《雨夜你陪白月光,我让位后你哭啥》 第1章 靳擎屿,我们离婚吧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又快又莫名其妙。 姜星杳带著一身湿意进门的时候,她的丈夫靳擎屿正给窝在沙发上的女人盖毯子。 放在包里的验孕单仿佛有刺骨的冷,穿透包包,渗进姜星杳的每一根血管。 姜星杳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有动作。 凉风顺著大开的门灌进屋里,靳擎屿这才看向了姜星杳,薄唇轻启,却只吐出两个字:“关门。” 姜星杳看到他的手又提了提毯子,將沙发上的女人盖的更严了一下。 呼啸的风夹杂著细密的雨丝打在姜星杳早就湿透的背脊上,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可此刻身体上的冷,又怎么抵得过心冷? 姜星杳有些僵硬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车子在路上拋锚,她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他一个不接。 她自己找了拖车,淋了一身雨回来,看到的却是他在细心体贴的照顾她的妹妹。 甚至冷风进来的时候,他也只记得姜灿灿会冷,根本看不到她一身狼狈。 姜星杳半天没有反应,男人起身,与姜星杳擦肩而过,直到哐当一声关门声响起,他脚步也终於在姜星杳身边顿住。 伴隨著淡淡的乌木香,姜星杳听到他有些生硬的问:“怎么淋这么湿?林妈,带太太去换衣服。” “靳总难道不应该与我这个太太解释解释吗?这是养在外面不够,乾脆带回家了?”姜星杳反问一句。 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头也有些昏。 姜星杳目光却格外认真的盯著面前的人。 这个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精致的薄唇扯了扯:“火气这么大,在外面受委屈了?” 声音有点散漫,他抬起手来,顺手將姜星杳贴在脸侧的髮丝撩到了耳后,又补充:“姜灿灿是你妹妹,来家里借住而已,靳太太还想听什么解释?” 是呀,姜灿灿是她妹妹,如果不是当初外公的那份婚约写明了是她,当年嫁给靳擎屿的就是姜灿灿。 归根结底,她才是鳩占鹊巢的那个,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咄咄逼人呢? 嘴角牵出了自嘲,姜星杳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嫁给靳擎屿整整一年,就好像一场笑话一样。 男人的心始终在姜灿灿那里,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姜灿灿一个电话,他总隨叫隨到。 就连在床事上,他都能做到隨时抽身。 而她始终像是一个小丑一般,永远都是被拋下的那个。 之前还可以掩耳盗铃,可现在人都已经带到了家里来,姜星杳要是再装作视而不见,那她还不如聋了瞎了。 拨开了男人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姜星杳道:“靳擎屿,我们离婚吧,爷爷那里我会去说,你…” “离婚?”男人眸光一凝,“今天雨下的大,姜灿灿应酬喝醉了酒,我顺带带她回来,就这么点事,你…” 他这时候才开始解释。 姜星杳却不想听下去了。 她只觉得很好笑。 他也知道雨大啊。 就算之前再忙,现在回来了,有时间照顾姜灿灿,却没时间问问她这个夫人的去向。 脚步直接越过来了靳擎屿,姜星杳直接回了臥室。 耳边好像还迴荡著医生的话。 “恭喜您,姜女士,已经怀孕一个月,宝宝很健康。” 这句话刚听到的时候,多么欣喜,现在姜星杳就多么讽刺。 验孕单还在包里,她却觉得已经没了拿出来的必要。 简单的洗了个澡,吹乾头髮,外面还是一片死寂。 靳擎屿应该还在楼下照顾姜灿灿。 姜星杳也懒得在意了。 明天她自会找人去擬离婚协议。 这个靳太太,她做够了。 早上姜星杳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有些朦朧的视线里,她看到靳擎屿亲自端著一杯牛奶进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之前这个点,他早就该去公司了。 “醒了就起来把牛奶喝了,我们谈谈。”男人在床边坐下,牛奶被他顺手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淡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姜星杳並没有看那杯牛奶,至於谈谈,她觉得也確实有必要。 “我很快就好,你先下去等我吧。”姜星杳道。 靳擎屿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又嘱咐一句:“牛奶记得喝,林妈刚热过,三分。” 姜星杳又觉得有些讽刺。 她不明白,人啊,怎么会像靳擎屿那么奇怪。 明明不在意她淋雨,却偏偏记得她每天早上习惯性的一杯热牛奶,三分。 若是以前,听到这些,姜星杳或许会感动,可现在… 她端起那杯牛奶,直接倒进了马桶。 姜星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靳擎屿正坐在餐桌前,只有他一个人,姜灿灿已经走了。 男人在打电话,姜星杳听不到电话那边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眉心微微皱起,片刻后回了一句:“我很快就来。” “你今天有事?”姜星杳问。 “姜灿灿与人追尾,我等会…” “她追尾,有交警,有保险公司,真的用得到你过去处理吗?”姜星杳反问。 她不想再拖下去,她现在只想把离婚的事谈妥,赶紧在这段婚姻里抽身。 “我等会也要去公司,正好顺路。”靳擎屿说。 看了一眼姜星杳,他又补充:“昨天的事…” “靳总有事就先去忙吧,离婚协议我会让人擬好给你,靳家的財產我一分不要,只要望山庄园的那套房子。”姜星杳开门见山。 那套房子是她结婚以后,才从姜家討回来的,算在夫妻共同財產里,可那是她母亲就给她的唯一东西,她得拿回来。 当初她嫁到靳家来时,可谓是孑然一身,两手空空,可她爹却给靳家要了五个亿的天价彩礼,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姜家沾了便宜,现在要离婚,她也没有要什么分割財產的想法。 “姜星杳,离婚的事…”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靳擎屿的话。 姜星杳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姜灿灿”三个字晃眼的刺目。 她道:“小娇妻又催了,靳总还是先去忙吧。” “姜星杳!你何必这么刻薄,我与姜灿灿…” 手机屏幕灭了又亮起,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靳擎屿神色有些烦躁,他拿了手机起身:“等我回来再说。” 第2章 我有东西给靳总 姜星杳也没有心思等到靳擎屿回来。 简单用完了早饭,她与纪云茵约了个时间,便直接去了云和律所。 纪云茵早就等著了,两个人才在会客厅的沙发坐下,纪云茵就担忧道:“你想清楚了?真要离婚?那靳擎屿怎么说?当年你们结婚…”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吧,我不要靳家的財產,离婚应该会容易很多。”姜星杳说。 她与靳擎屿的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两家长辈的口头约定,不管她自己暗地里喜欢了靳擎屿多少年,都没办法成为可以维繫这段婚姻的纽带。 她早该认清楚这些了才对的。 纪云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杳杳,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如果执意离婚,作为朋友,我是支持你的,可是净身出户… 是不是靳擎屿那个渣男想要扶小三进门,威胁你了? 他还要不要脸了? 明明在外面和別人纠缠不清的是他,凭什么要你净身出户? 让我说,你就应该跟他耗著,反正你这个靳太太的身份是有法律效益的,他想扶小三进门,只能妥协。” “不是他。”姜星杳道,“是我自己想离,茵茵,我怀孕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在那样的环境里。” 靳擎屿对姜灿灿,多么无微不至,多么细心体贴,她自己看看就够了。 她总不能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看著边新闻不断的父亲,无能为力的母亲,还有囂张上门的第三者。 这样的日子,她经歷了十六年,她自己知道多么难捱,便不捨得她的宝宝重蹈自己覆辙。 与其这样,倒不如没有靳擎屿那个父亲,她可以把宝宝照顾好。 “什么?”纪云茵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你们家老爷子多么想要一个长孙,你如今既然怀孕了,这是多么好的筹码,你听我的,別提离婚,直接去找老爷子,让老爷子出面,把姜灿灿从靳氏赶出去,这不比什么都好?” 纪云茵一边说著,一边著急拉姜星杳的胳膊。 都是一个圈子的,靳老爷子爱催生那是出了名的,她爷爷与靳老爷子打牌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他打听什么助孕的方子。 如今姜星杳肚子里可是靳家的长孙,又这样的筹码,何至於闹到离婚那一步? “这次把姜灿灿弄走了又能怎么样? 他不喜欢我,凭一个孩子拴著他回归家庭又能栓多久? 茵茵,我想好了,这次我必须得离婚。”姜星杳说。 她很清楚,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就像她做了这整整一年靳太太,靳擎屿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像茵茵说的那样,把姜灿灿赶走又能怎么样? 强行留下靳擎屿与她同床异梦,对宝宝来说,有这样的父母也是种灾难。 纪云茵对姜星杳的话始终有些不赞同,两个人爭论半天,谁也没有妥协,一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点。 云和律所楼下,有一家很是不错的私房菜馆,姜星杳下午没事,便留下来陪纪云茵吃饭。 两个人刚进包厢点好了菜,纪云茵又想再劝一劝。 她总觉得姜星杳离婚这事,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先不说靳家那边能不能同意,姜父可还一心指著姜星杳能从靳家谋好处,单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儿,姜星杳就不好过。 只是话没出口,纪云茵脸上的表情先僵住了,目光诧异的朝著楼下望去。 姜星杳也在往楼下望。 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宾利在楼下停下,靳擎屿下了车,顺手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穿著白色连衣裙的姜灿灿就这么从副驾驶下来。 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靳擎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姜灿灿却笑的眉眼弯弯。 看到这一幕,是纪云茵先忍不住了:“这对狗男女还要不要脸了?要不要一直这么形影不离? 上班在一起没够,吃午饭也要单独约会?不行,老娘忍不了了,我这就去问问那姓靳的,还记不记得谁是靳太太。” “没必要,马上就离婚了。”姜星杳说。 这样的场面她见过不止一次。 就算今日没在这里遇到,这两人也会在別的地方你儂我儂。 姜星杳懒得再多事。 纪云茵沉默片刻,她终於没再说出劝姜星杳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你儘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找我,姐妹永远是你的后盾。” 靳擎屿与姜灿灿不知道去了哪个包厢,姜星杳和纪云茵离开的时候,就没再看见他们。 下午姜星杳一直在云和律所。 等到纪云茵帮她起草了离婚协议,回到禧园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今天下午在私房菜馆门口见到的那辆宾利正停在车库里。 靳擎屿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姜星杳怔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这样刚好,可以直接谈离婚的事。 姜星杳进门的时候,靳擎屿正在沙发上对著电脑噼里啪啦的敲打著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侧脸上,给他那张常年泛著几分阴鬱神色的脸上渡了层金。 让他那本就优越的皮相,看起来更惹眼了一些。 姜星杳瞟了一眼,视线就移开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边,放著的几个袋子上。 那袋子上的logo格外熟悉,正是今天他与纪云茵去吃的那家私房菜。 察觉到了姜星杳的目光,男人掀了掀眼皮,有些隨意道:“知道你喜欢这家菜,回来的时候特地帮你打包了一份。” 姜星杳嘴唇煽动,忽然有些想笑。 特地帮她打包?如果她今天没有恰巧看到他与姜灿灿,就信了。 姜星杳本来不想接这个话茬,可看著那袋子上的logo,她总能想到阳光下,男人替姜灿灿打开车门的模样,她道:“靳总真是大方,和小情人约会剩下的东西,倒是想起我这个靳太太了。” 姜星杳眼睁睁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眉头紧紧的皱起,她懒得听他否认,直接將手里的东西拋到了他面前:“正好我也有东西给靳总,靳总先看看吧。” 第3章 老公和妹妹的孩子,我该叫什么 下午暖黄色的阳光之下,“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格外醒目。 姜星杳在沙发对面坐下,她看著对面男人阴晴不定的神色,不紧不慢的催促:“没问题的话,就麻烦靳总签字吧,我这个女主人让了位,你的小情人也能名正言顺,皆大欢喜的事,靳总没必要犹豫对吧?” 看靳擎屿半天没有动作,姜星杳又自己找了支笔,直接往他手里递。 靳擎屿却是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扣在了桌子上,隔著茶几,他倾身过来:“靳太太,我有说过要离婚吗?” 两个人的距离被骤然拉近,姜星杳能从对方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很清晰,清晰到她可以看到自己瞳孔里的坚定。 姜星杳说:“你先看看这份协议,保证对你百利无一害,靳总是个商人,应该知道这样的买卖不多得,只要你签个字…” “姜星杳,离婚的事,我从来没同意。”靳擎屿张口,打断了姜星杳的话。 他鬆开了姜星杳的手,嗤笑一声,將桌上的离婚协议推回到姜星杳面前:“净身出户,靳太太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高尚,可惜我从没想过离婚,所以你的筹码对我来说没用。” 也不看姜星杳的反应,他又对著厨房道:“林妈,把这些菜拿下去热热,给太太端过来。” 被她攥了一路的离婚协议书又回到了自己面前,姜星杳看著醒目的大字,又补充道:“如果你对这份离婚协议不满意,你可以找人起草,只要把望山庄园那套房子给我,別的都隨便你。” 在这个圈子里,哪家离婚不是夫妻財產对半分的?姜星杳觉得自己已经很体贴了。 给小情人让位,自己分文不取,靳擎屿再拒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看来靳太太还是不懂,我没想离婚,不管你给出什么样的条件,都是这个结果。”靳擎屿说。 许是真觉得姜星杳听不懂人话,靳擎屿这回直接拿过了那份离婚协议,在姜星杳的注视下撕得粉碎。 飘扬的碎屑散落下来,像是在姜星杳眼前下了一场大雪。 姜星杳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林妈过来,將桌上打包回来的饭菜拿走。 姜星杳有些无法理解:“靳擎屿,当年咱们结婚,本就是你不情不愿,甚至婚礼当天,你都迟到,现在我放你自由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不同意?” 她不太想翻旧帐的。 可在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得提醒靳擎屿一句,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恩爱夫妻。 靳擎屿並不接姜星杳的话,他顺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摆到姜星杳面前:“早上看你把婚戒摘了,那个款式是有些旧了,这个给你。” 婚戒… 红丝绒盒子打开,钻戒上几乎与她指甲般硕大的钻石亮的几乎要晃瞎姜星杳的眼睛。 又好像能倒映出他现在惊愕的模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自从她与靳擎屿结婚之后,婚戒是从来不离手的。 但是昨天洗澡的时侯,她顺手就把婚戒放在了洗手台上。 早上靳擎屿进臥室给她送过牛奶,他应该是那个时候注意到的。 姜星杳有些木,靳擎屿直接拿过了她的左手,將婚戒套在了无名指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戒指与她的手指几乎严实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心头升起几分异样的酸涩,姜星杳想起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 明明在婚礼之前,他们甚至没能见过面,可是他一手准备的婚戒却能很合適的戴在她手上。 那时候,差一点儿,她就觉得靳擎屿也在意她了。 可事实是,身为帝都第一財团,靳氏如今的掌门人,他想知道一个女人的尺寸,其实根本不用自己费心,只需要隨便吩咐別人去办就是。 就像现在… 姜星杳笑笑:“真是好合適的戒指,靳总是不是又该自我感动了?可是我不喜欢钻石啊。” 伸手摘下那枚还没暖热的戒指,姜星杳直接拋回到靳擎屿那里:“不管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这婚我都离定了,靳总別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钻戒砸在靳擎屿的胸口上,又坠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姜星杳抬脚就要越过他离开,男人却忽然长臂一身,直接將她的腰箍了过来,身子撞在他胸口上,乌木香灌进鼻腔,姜星杳脑袋都嗡嗡的。 男人低头倾身下来,直接吻住了姜星杳的红唇,將人压在了沙发上。 窒息的感觉席捲而来,姜星杳的眼睛里都溢出了眼泪。 她满脸错愕,目光更是呆滯的盯著靳擎屿。 他们结婚一年,除了零星两三次的房事,几乎是没有亲密接触的。 就连第一次圆房,也是在结婚一个月之后了,还是爷爷做了些手脚。 可以说,靳擎屿从来都没有主动吻过姜星杳。 这个又急又凶的吻,让姜星杳有些无所適从,她眼尾都泛起了红,挣扎著抽出一只手来,不经思考的就朝著男人脸上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周围旖旎的气氛。 姜星杳声音都有些沙哑:“你发情大可以去找你的小情人,跟我发什么疯?” 声音再怎么凶,视线对上靳擎屿那双狼一样像是泛著幽光的眼睛时,姜星杳到底是有些心虚,她抱著双膝,把身子朝著沙发里塞了塞。 靳擎屿並没有离开,他在她身边坐下,大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髮丝:“杳杳,別总说我不想听的话。” 他还不想听了? 姜星杳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伸手挥开了靳擎屿的手,又要回懟一句,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屋里的平静。 姜星杳掀了掀眼皮,正好看到靳擎屿取出手机时,屏幕上的字,又是熟悉的名字。 眼见他接通了电话,姜星杳再一边讥讽:“公司又有事了?” “是有点事。”靳擎屿顺口回应一句。 姜星杳点头:“那靳总是得赶紧去看看,最好赶紧给我带个外甥回来。 不对,瞧我这嘴,说的什么话,连辈分都弄不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妹妹和我老公要是有了孩子,我得叫什么?儿子还是外甥?” 第4章 原来戒指是可以给员工的奖励 饭菜在桌上冒著热气。 那枚被姜星杳丟掉的钻戒被林妈捡了起来,此刻就与饭菜一起放在她眼前。 看著姜星杳岿然不动的模样,林妈在一边嘆息道:“太太,你看先生多么在意你,这么大颗钻石,可得值不少钱呢。 他那么忙,还记得给你打包饭菜,不像我家那口子,成日在外面打牌,也不记得关心我一句。 这夫妻之间的缘分,本来就难得,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一时衝动,就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时衝动?姜星杳心里泛过些许的苦意。 其实,靳擎屿待她也还算可以,至少比起那些商业联姻,互不干涉的夫妻,靳擎屿真的算体贴了。 这不,都已经体贴到连家里的佣人都觉得是她在闹了。 姜星杳正要说话,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亮起的名字让她有些恍惚。 姜灿灿,她的妹妹。 往常电话永远都是打到靳擎屿那里去的,打给她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姜星杳不想与她纠缠,直接按了掛断键,但很快,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 这次是姜灿灿发来的消息。 【姐姐,你是因为我在和姐夫闹脾气吗? 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確实是我跟姐夫去应酬,多喝了两杯,姐夫不放心我,才带我回来的。】 【你从小养尊处优,工作上的事你不懂,也不知道这个合作对公司多重要,为了这种事不高兴也正常。】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姐夫最近挺忙的,你就別在这时候耍大小姐脾气了好不好?今天那个钻戒本来是公司给我的季度奖的,我特地让让姐夫带回去给你赔罪,你看在戒指的份上,就別闹了。】 消息一条一条地进来,嗡鸣声在耳边接连不断。 姜星杳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桌上的手机震动带来的声响,还是她的脑海在嗡鸣。 姜星杳拿起了那枚戒指,第一次认真打量。 靳擎屿说,这是给她替换的新婚戒。 那枚被她摘下来的婚戒上是刻著名字的,当时还是靳擎屿自己要求的。 现在她看著这枚新戒指,只在戒指內侧找到了一个“姜”字。 连全名都没有。 比没有刻字,还让姜星杳觉得讽刺。 饭菜是和姜灿灿吃完打包的,就连婚戒,也是给姜灿灿的奖励。 难怪… 难怪她早上刚摘了婚戒,下午他就能带回来一枚新的。 原来是现成的啊。 至於他知道她的尺寸,倒不如说,那是姜灿灿的尺寸。 她和姜灿灿,从身材,到手的大小,几乎都是一样的。 姜星杳忽然想起了这一年来,靳擎屿偶尔让人送来的裙子。 那分毫不差的尺寸,都与这枚戒指一样,在提醒她捡了姜灿灿不要的东西。 姜星杳忽然乾呕了一声。 她早该想到的,靳擎屿不爱她,这场婚姻中哪有那么多温馨,不过是她自己美化的。 现在幕布揭开,剜心刺骨的疼痛之下,才是这场婚姻的真相。 “太太,您还好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林妈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姜星杳直接拒绝。 她怀孕的事,不能让靳擎屿知道。 否则事情一定会传到靳爷爷还有她爹那里,那样她这个婚就更离不掉了。 桌面上的手机又开始响,姜灿灿还在劝她別耍脾气。 姜星杳直接把姜灿灿屏蔽了,她拿过那钻戒,拍了个照,发给了纪云茵,让纪云茵先帮她拿去寄卖。 这种东西,她看著心烦。 离婚之后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姜灿灿噁心她那么久,她回点本也是应该的。 纪云茵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杳杳,你这戒指不一般呀,凭我多年的眼光,少说也得一个亿。 不过戒指这东西,贬值最厉害,若是里面再刻了字,能拿到原价的三成都算好的,你真要卖?】 三成吗? 一个亿的话,三成也有三千万了。 姜星杳还算满意,很快就给纪云茵回了个卖字。 她又去了臥室,把这些年来靳擎屿让人给她送来的衣服也都找了出来,一一拍照发给了纪云茵,让纪云茵帮她处理。 之前或许是她有意的自我欺瞒,並不觉得有什么古怪,直到今日收拾东西,她才发现,靳擎屿送她的这些衣服,其实都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这些衣裳每一件都很昂贵,边边角角缀著钻石珠玉,设计更是繁琐,更甚者还有许多夸张的公主裙。 喜欢这种繁复昂贵的设计的,从来都不是她。 之前她以为,靳擎屿如此大方,是为了靳太太的顏面,现在看来… 衣服和戒指很快被姜星杳打包好,她打算直接给纪云茵寄过去。 林妈看到这一幕,又是劝道:“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不都是先生送您的吗?” 姜星杳牵了牵嘴角,她看向了林妈:“林妈,你说哪家公司老板给秘书的季度奖,是钻戒?” 戒指这个东西所代表的含义本来就曖昧,又是钻戒,这各中意味已经够明显了。 她与靳擎屿的这场婚姻,確实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林妈也被问住了,许久都没说话,姜星杳又说:“林妈,今天的事你就当没有看到就好。” 姜星杳重新列印了一份离婚协议,晚上一直等到十点,靳擎屿都没有回来。 靳擎屿不回家也是常事。 姜星杳还记得,他们刚结婚那晚,新婚夜,靳擎屿就是被姜灿灿一个电话叫走,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那时候,她还在为嫁给了心爱的男人欢喜,还总觉得,只要自己做好靳太太,就能让男人回归家庭。 可整整一年,看著男人与姜灿灿永远藕断丝连,她终於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单纯得可笑。 一连三日,靳擎屿都没有再回禧园。 姜星杳以为今夜他也同样不会回来的时候,八点钟,车子的引擎声在雨夜里响起。 男人推门进来,姜星杳看到他西装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连衬衫都有些松垮,那张始终冷淡的脸上看上去更冷了,眼神都透著凶戾的意味。 浓烈的酒气压住了身上的乌木香。 姜星杳挑了挑眉,诧异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这么晚了,又下著雨,他不应该与姜灿灿依偎取暖?就像那天那样。 回应姜星杳的,是男人一声嗤笑:“我送给太太的婚戒,出现在今天的拍卖会上,靳太太觉得我该不该回来?” 第5章 靳太太养尊处优就好 空气里都是浓稠的潮意。 男人一步步逼近,他没有换鞋,沾了雨水的鞋底,在地毯上留下一片片洇湿。 每一步都好像带著极强的压迫感。 姜星杳听到他恼怒的话,怔了一下:“我不喜欢,自行处理,靳总何必这么恼怒? 难道这戒指有什么特別的意义吗?” 男人口中的婚戒二字,让姜星杳听得实在讽刺,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夹枪带棒。 把给姜灿灿的奖励,称作婚戒,也確实是有点可笑。 靳擎屿说:“不喜欢隨便放一边就是,靳家还不至於让靳太太穷到拍卖婚戒。 但是你真的只是不喜欢吗? 姜星杳,你到底在闹什么?” 姜星杳听著他的言外之意,嫌她拍卖戒指丟了他的脸。 姜星杳自己也有些惊讶,纪云茵竟然把戒指拿到了拍卖会上。 但她还是轻笑一声:“婚戒,靳总如果不说,谁知道那戒指是做什么的?” 姜星杳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说得明明白白。 离婚协议一直被她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就等著靳擎屿回来。 此刻顺手把面前的纸张推过去。 她还没有说话,是靳擎屿先移开了眼:“这件事没得谈,你可以耍小性子,可以要別的什么东西,离婚不可能。” 姜星杳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又或者这件事拖了这么久,她依旧不知道靳擎屿在坚持什么。 “要什么都行吗?”姜星杳问。 “只要不离婚。”靳擎屿说。 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姜星杳,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藏著化不开的雾,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姜星杳抬眼,很认真地和他对视:“我要姜灿灿现在的那个位置呢?” “不行。”几乎没有犹豫,回应姜星杳的就是一句拒绝。 这个结果,姜星杳早就料到了,可她还是觉得很讽刺:“靳总是不是忘了,那个位置是我过五关斩六將,自己得来的,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姜灿灿就…” “姜星杳,你都已经是靳太太了还不够?钱享乐,养尊处优,何必与姜灿灿爭一个秘书的位置?”靳擎屿说。 现在说让她养尊处优,背地里还不知道与姜灿灿怎么评判她什么也不懂。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想起来的时候,姜星杳还是觉得心头一阵钝痛。 外公去世,父亲谋夺了曲家的家產,公司改姓姜,就连母亲都不知道被她们关到了哪里。 她放弃了自己梦想的音乐学院,半工半读考了商学院。 毕业之后,更是一路过关斩將,得到了靳氏总裁秘书的职位。 她曾把靳擎屿视作偶像,她一直都想跟在靳擎屿身边好好学习的,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想把外公的心血拿回来。 就在她满怀希冀入职的当天,却被人告知她被辞退了,总裁亲自选了秘书,是他曾经的学妹。 是姜灿灿。 她所有的努力,拼尽全力地想向他靠近一点,都变得无比讽刺。 那时候他也是轻飘飘的一句:“姜小姐,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只管养尊处优就好。” 什么结婚,什么养尊处优,其实都不过是他与姜灿灿play的一环。 回忆並不怎么美好。 姜星杳以为,过去了那么久,她应该麻木了的,却还是有眼泪顺著脸颊滚落下来。 她连忙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靳擎屿看到。 靳擎屿在姜星杳面前顺势蹲了下来,他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声音还是很生硬:“秘书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靳太太没必要受这种累。” “可做靳太太也很累,靳擎屿,你让我提要求的,把姜灿灿的位置给我,就不离婚。”姜星杳说。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换成了是他仰视她。 姜星杳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好像给了她一种他眼睛里只有她的错觉。 但下一刻,幻影破灭,她听到靳擎屿说:“別闹了,姜灿灿工作没有失误,我不会…” “靳总现在倒是公平公正了,当年被你隨便踢出来的我算什么?”姜星杳问。 她也不是非要这个秘书的位置。 她对离婚的决定,根本就没有动摇,自然不想再与靳擎屿与靳家有什么牵扯。 她就是单纯地想给靳擎屿添堵。 之前她心里对他存了太多希冀,只要他说的话,不管多么站不住脚,多么荒唐,她都会不自觉地美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现在滤镜碎了,揭开的都是血淋淋的真相,便也不再有任何的粉饰。 姜星杳继续说:“靳总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如果没有那纸婚约,靳太太的位置是姜灿灿的,我也抢了她的位置。 既然这样,我愿意让出来,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离婚协议上轻敲,就像在提醒著什么。 姜星杳嗓子有些哑,不知是因为那两滴泪,还是有点想感冒。 靳擎屿看著面前的人,女人一张脸明媚美丽,好像永远都带著股子高傲骄矜,那双眼睛里讽意森森,哪怕泛红的眼尾还带著未乾的泪,也不影响她的傲气。 靳擎屿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去了阳台。 姜星杳听到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有淡淡的烟味儿渗进客厅。 桌上依旧空白的离婚协议,就好像在嘲笑著她的无能。 外公的心血被霸占,母亲的位置查不到,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被顶替,工作不成,老公也留不住,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姜星杳忽然有点想喝酒。 可她现在连喝酒的资格都没有,她得为肚子里的宝宝著想。 纪云茵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姜星杳听到她雀跃的声音:“杳杳,我今日可是帮你报了大仇。 就你那婚戒,我拿到拍卖场上当著那对狗男女的面拍了。 你是没看到那靳擎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又了一个亿才买回去。 怎么样?不仅没有贬值,还气了那对狗男女一顿,解不解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戒指他给你了吗?要不姐给你再拍一次,再坑他一点? 他那种人,那么要面子,肯定不想靳太太的婚戒流落在外,你信不信,再来一次,他还会拍。” “他没给我。”姜星杳说,她顺手划了一下手机,正好刷到姜灿灿的朋友圈。 女人扬起一只手,硕大的钻戒就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严丝合缝,很是契合。 第6章 不想离婚的到底是谁 电话里,纪云茵的声音还在接连不断的传来,但是她说的什么,姜星杳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的目光就像是被朋友圈里的照片粘住了,就连握著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 即便已经知道,这枚戒指並不属於她,但真的看到东西戴在別人手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痛又讽刺。 照片下面不断有人点讚,留评论,姜灿灿好像就守在手机旁边,每一个评论她都很快的回了。 姜星杳就这么看著这些人,靳擎屿的朋友,公司的合作伙伴,又或者许多姜星杳见都没见过的id。 他们所有人都好像觉得,姜灿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评论区里一水的恭喜。 衬的自己这个正妻,像极了鳩占鹊巢不放的恶毒女配。 其中秦家小少爷秦江南的评论,在一眾的恭喜里更是惹眼。 他直接明晃晃地问:“那个女人还是不愿与擎屿哥离婚吗?放心,等小爷给她个教训,保管她连夜走人。” 这人是圈子里有名的混世魔王,却总是喜欢跟在靳擎屿身后,几乎为靳擎屿马首是瞻。 姜星杳也就在结婚的那天见过他一次。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秦江南总恨不得把头仰到天上去,原来也是会哄人的。 只是她倒是好奇,小少爷怎么给她这个没有离婚的靳太太教训,最好事情闹得大一点,乾脆让靳擎屿直接签了离婚协议好了。 时间只过了一夜。 姜星杳就知道了秦江南想做什么。 她为了离开靳家做准备,一早就约了几家公司的面试。 本来都聊得好好的,但一大早,就已经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不用来了,又有的已经等她公司,只是打了个照面,就把她赶了出来,连个理由都没有。 盯著大太阳折腾了整整一上午,姜星杳的脚跟都磨出了血,硬是没有找到一个能让她说够三句话的公司。 下午还有两个公司没有取消面试,儘管知道希望渺茫,姜星杳还是想再去试试运气。 离开靳家,她很清楚姜家不会给她一分钱,她得有一份工作,足够养她与肚子里的宝宝。 隨便在路边找了个咖啡馆,刚坐下,头顶就罩下来一片阴影。 姜星杳略微抬了抬眼,就看到面前的人穿著件宽大的t恤,脖子上戴著夸张的银链子,手里还抱著一个头盔,髮型被风吹成了桀驁不驯的模样。 他斜著眼看她,眼里好像还带著鄙夷。 姜星杳嗤笑一声:“怎么,秦小少爷这是不放心,亲自来验收成果了?” 话音落下,她看到男人脸上闪过的窘迫,惊愕,只觉得更好笑了。 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秦江南在姜星杳面前坐了下来。 他没否认什么,声音生硬又彆扭:“你既然知道,就赶紧与擎屿哥离婚,把靳太太的位置还给灿灿姐,不然小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帝都什么都做不成。” 他翘了个二郎腿,手搭在桌子上,一副混不吝的架势。 姜星杳还记得,刚结婚那段时间,她还对这段婚姻抱有幻想的时候,一直想接触靳擎屿的朋友们的。 那时候的她,以为融入靳擎屿的圈子,就能坐稳这个靳太太的位置。 但靳擎屿从来没鬆口过。 今天还算得上她第一次与靳擎屿的朋友单独见面,显而易见,並不怎么愉快,就像她那段失败的婚姻。 “秦小少爷有这样大的能耐,不如直接让靳擎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姜星杳直言道。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事实就是你听到的那样,离婚协议我已经擬好了,是靳擎屿不签字。”姜星杳说。 “怎么可能?擎屿哥巴不得早点离开你呢,肯定是你狮子大开口,要的东西太多,你这个女人…” 他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姜星杳直接从包里取出擬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了他面前,也堵住了他的嘴。 “看到了吗?小少爷有这样的本事,不该只在我身上使劲,你现在就该去质问你的擎屿哥,为什么不签字。” 视线在秦江南错愕的脸上划过,姜星杳又补充:“趁我还没改变想法之前,我劝你还是赶紧收了神通,免得我找不到工作不高兴了,又回靳家当我的全职太太了。” “你!”小少爷长这么大,应该从没被人懟过,呼吸都有些不顺。 姜星杳也没有耐心等他平復心情,又提醒道:“我耐心有限,希望秦小少爷动作快点,別让我失望。” 女人起身,丟下话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秦江南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明明她穿的是最普通的职业装,就连脚上的鞋都有些不合脚,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可秦江南却好像了看到了很多年前,宴会场上坐在钢琴前仰著脖子的那位姜家的高贵公主。 他嗤笑一声,都这么狼狈了,还这么傲,真不知道她姜星杳有什么得意的? 电话铃声有些突兀的响起,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江灿灿的声音,她有些担忧的道:“江南,你没有找姐姐的麻烦吧?我早上就想提醒你的,一忙起来就忘了。 我无意与姐姐爭什么,你千万別因为我找姐姐不痛快。” 白炽灯下,被姜星杳丟下的离婚协议书都像是泛著炽白的光。 秦江南想到姜星杳离开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些生硬的道:“没有。” 就姜星杳的那种人,谁能给她不痛快? 电话那头像是沉默了一会儿,姜灿灿的声音才又一次传来:“那就好,不管她再怎么爱与我抢东西,她都是我姐姐,我希望她好。 既然她不想离婚,就算了吧。” 是她不想离婚吗? 秦江南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离婚协议,上面签字栏里姜星杳三个字清晰地晃眼。 这种东西,她隨身带著,真是不想离婚? 沉默一瞬,秦江南说:“灿灿姐,你弄错了,不离婚的是擎屿哥,是真的,姜星杳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东西还在我这里,你要看吗?” 第7章 靳太太和姜秘书你选谁 姜星杳下午的面试,依旧没什么好进展。 从最后一家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她更是遇到了个晦气的人,姜灿灿。 她正言笑晏晏地与这家公司的负责人谈著什么,一转头就看到了姜星杳,惊讶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穿的又是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和上次是不一样的款式,但这样的顏色,依旧是衬得她那张脸带著股子不諳世事的单纯。 像是朵不染尘埃的白茶。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姜星杳感觉,姜灿灿的眼睛里像是带著无声的嘲讽,笑她这副在外面跑了一天狼狈不堪又一无所获的模样。 她和姜灿灿的关係从来都算不上好。 姜星杳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正打算越过她离开,就听到那位正与姜灿灿谈话的负责人说:“姜秘书,这位小姐是你姐姐?她是来我们公司面试的。 你说这事闹的,若是早知道是姜秘书的姐姐,我们不就…” “我不认识她。”听到这里,姜星杳已经猜到那位负责人想说什么了,她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管这家公司是因为什么拒绝她,她都认。 但对方因为姜灿灿的那句姐姐给她机会,以此来討好姜灿灿,她只觉得噁心。 姜灿灿说:“姐姐,你不用对我敌意这么大的。 你从毕业起就做了全职太太,这一年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想找工作確实不容易。 不过我们毕竟是姐妹,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姜星杳停下了脚步,她冷眼望向姜灿灿:“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偷也可以恬不知耻地在正主面前叫囂了?敢问姜秘书这个职场精英,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这位姜小姐,你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谁不知道姜秘书是靳总的左膀右臂,你就不怕得罪靳总?”那个负责人看形式不对,直接制止。 姜星杳笑道:“是吗?左膀右臂?那是了不起啊,不过姜灿灿,你是不是没告诉他,你们靳总的太太是谁?” 她和靳擎屿的那段婚姻,只有圈子里的一小部分人知道。 靳擎屿也从来没带她出现在过任何社交场合。 就连婚礼,都因为靳擎屿的迟到草草结束,所以又有几个人知道靳太太长什么样子呢? 之前姜星杳总觉得,只要她和靳擎屿把日子过好就够了,旁人怎么想都不重要。 可今天看著一身洁白,好似不染尘埃的姜灿灿,她忽然就有点想用用这个靳太太的身份。 她想看看,姜秘书和靳太太,到底哪一个更重要一点。 最好把事情闹大了,让靳擎屿的小情人受点委屈,说不定回去他一气之下就能签了离婚协议。 那个负责人在听到姜星杳的话时,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他有些疑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秘书,你姐姐真是…” 他们公司一直都想搭上靳氏这艘大船,若是真的把靳太太拒绝了… 姜灿灿好半晌没有接话,姜星杳又道:“不相信呀,不如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与靳擎屿结婚的时候,少女的心思藏无可藏,就连结婚证都是翻来覆去的拍了无数张照片放在手机里,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姜星杳顺手就要拿手机,那负责人连忙阻止:“不用了,靳太太,刚才是我不好,没弄清楚情况,说错了话,还请靳太太不要怪罪。” 且不说姜星杳胸有成竹的態度,就是姜灿灿的沉默,也已经证实了她的身份。 姜星杳看了一眼姜灿灿手里捧著的一沓厚厚的合同:“不怪罪可以啊,这合同別跟她签,让靳氏换个人来签。” “这…” 那人有点犹豫,姜灿灿则是拧眉道:“姐姐,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拿公事开玩笑,若是靳总知道了…” “那就让他知道吧。”姜星杳无所谓,她要的就是靳擎屿知道。 “姐姐,你真是太过分了。”姜灿灿捂著胸口,声音里都是委屈,一副呼吸不畅的模样。 姜星杳无所谓地摊摊手:“这就过分了呀,那我要是说接下来我打算一直跟著你,让你一个合同也签不成呢?我相信靳氏的合作方应该都愿意给我这个靳太太一个薄面的,妹妹觉得呢?” 她和靳擎屿的婚姻,私底下一地鸡毛,可外人又不知道,只要她能证明自己靳太太这个身份就够了。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离婚,实在没必要在演什么端庄良善的靳太太。 “你!”姜灿灿都要气死了。 她是知道,姜星杳这人不太爱按常理出牌,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疯,她咬著牙警告道:“姐姐,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別忘了你还是靳太太,公司的收益算在你夫妻共同財產里。” 什么夫妻共同財產,这几个字姜灿灿也好意思提。 她又是摆摆手:“那又如何?他靳擎屿能豪掷一个亿给小三买钻戒,我怎么就不能瀟洒瀟洒?妹妹若是实在气不过,不如…” 声音一顿,她嘴唇凑到了姜灿灿耳边:“让他和我离婚呀。” 姜星杳本就是故意激姜灿灿的。 她与靳擎屿谈不通,当然得借一借外力,比如秦江南,比如姜灿灿。 她就是想要姜灿灿去给靳擎屿闹,让靳擎屿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可这话听到姜灿灿耳朵里却变了意味,像极了她拿著靳太太的位置与她炫耀。 又像极了她在篤定靳擎屿不会与她离婚。 姜灿灿呼吸更乱了,她想到了刚才那通秦江南的电话。 秦江南说,不想离婚的是靳擎屿。 姜星杳懒得看姜灿灿如遭雷劈的表情,她意味不明地又看了那个负责人一眼,直接大摇大摆地拦了一辆计程车。 她走得急,便也没看到,马路对面一辆熟悉的宾利正停在那里。 伴隨著靳擎屿走过来,刚才被迫在这里看了一出精彩大戏的负责人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他道:“哎呀,靳总,您要是再不来,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空气里好像还带著粘稠的湿意。 靳擎屿看了一眼计程车离开的方向:“刚才怎么回事?” “是靳太太,她不允许我们和姜秘书籤合同,您看这事闹的,这合同的事一直都是姜秘书跟进的,我们这也不能隨便为难姜秘书不是。”负责人说。 他话里话外,还是站在姜灿灿这边的。 一个是据说一直在家里当全职主妇的靳太太,听起来好像还想离婚。 另一个则是靳总的左膀右臂,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 姜灿灿道:“靳总,你也別怪姐姐,她可能是误会了我们的关係,等我找个时间,一定能和她解释清楚的。 只是这件事毕竟关乎公司的利益,姐姐拿这种事做要挟,还是太儿戏了点,她刚才还说让我一个合同签不成,我害怕她真的做出点什么来,给公司带来麻烦。” 她嘆了一口气,脸上一片忧愁:“哎,姐姐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会…” “她来这里做什么?”靳擎屿问。 “来面试的,我们不知道她是您的太太,所以…”那个负责人一脸苦哈哈的解释。 靳擎屿没理,直接看向了姜灿灿:“你留下继续处理这件事。” 他急冲冲的就要走,姜灿灿见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上前两步,语调古怪:“靳总,我姐姐真要和你离婚啊,你们都结婚一年了,她还是…” “这件事和你无关,管好自己的工作。”靳擎屿道。 男人走的很快,快到一眨眼的功夫,姜灿灿就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表情有点扭曲,姜灿灿抱著文件的手都紧了紧。 … 姜星杳先去和纪云茵吃了个饭,回到禧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靳擎屿就坐在沙发上,桌上菸灰缸里放著几个燃尽的菸头,屋里好像还有淡淡的烟味。 其实味道没有那么刺鼻。 但因为怀孕的缘故,姜星杳还是呛得乾呕了一声,直接朝著卫生间跑过去。 等到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靳擎屿双手环胸,正靠在卫生间的门口。 姜星杳听到他问:“靳太太,我就这么让你噁心吗? 衣服拿走大半,不声不响地去找工作,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他口中的那些衣服,姜星杳都让纪云茵帮忙换成了钱。 至於找工作… “姜灿灿都告诉你了?”姜星杳问。 “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就算心里有什么不高兴,你大可以与我说,又何必去找姜灿灿的不痛快?她也不过是为公司做事罢了。” 炽白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照著他侧脸的稜角都有点冷漠。 又或者与灯光无关。 他面对她的时候,素来都是冷的。 姜星杳问:“所以,靳总今日的目的是帮小情人出气。 可你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只要有这个靳太太的位置在,我就永远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她一头。 这种如果觉得她可怜,不如…” “你想都別想。” 第8章 靳擎屿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姜星杳与靳擎屿僵持半天,到最后理所当然地没有谈妥。 靳擎屿把姜星杳口中的离婚,当做耍小性子,他甚至直接警告:“姜星杳,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过家家,你想要什么不如直说吧。” 姜星杳就一个要求,她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离婚,她也说了,可靳擎屿偏不信。 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姜星杳直接把向姜灿灿放过的狠话衝著靳擎屿放了一遍。 结果第二天,她就被林妈告知,先生最近不许她出门。 姜星杳简直要被气笑了,好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姜星杳给靳擎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態。 男人走得早,姜星杳醒来的时候就没再看见他了,只是床头柜上还摆著一杯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已经凉透了。 姜星杳照例直接把牛奶倒进了马桶。 下午的时候,靳擎屿身边的许特助来了一趟,带著人送来了一批当季的衣服,还夹杂著一部分新款的礼服,將被姜星杳清空了大半的衣橱重新塞满了。 把商城里的人打发了出去之后,许特助递给姜星杳一张黑卡:“太太,这是靳总让我带给您的,靳总说,你如果在家实在无聊,可以去网上买点喜欢的东西。” “什么意思,他是真不打算让我出门了?”姜星杳问。 之前不过是带著姜灿灿在她面前噁心她,摧毁她的自尊,现在是打算直接禁錮她的自由了? 许特助说:“这个靳总没说,但靳总说,他不想看到您借著靳太太的名头欺负姜秘书。 靳总还说,你们之间的事与姜秘书无关,让您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许特助声音平静,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转述著別人的话。 姜星杳则是听得心里发闷。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姜灿灿?” “您如果非要这样理解的话,也没错。”许特助说,“姜秘书工作负责,一心都是为了公司,您不该拿靳太太的身份来刁难她。” “你们维护姜灿灿,真的只是因为她工作认真吗?”姜星杳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许特助。 姜灿灿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姜星杳更清楚了。 什么职场精英,拼命三娘,那都是假象而已。 姜星杳见过靳擎屿彻夜不眠,去处理被姜灿灿搞砸了的活动。 那是去年的中秋节,靳家的家宴,闔家团圆的日子,靳擎屿不得不留在老宅。 那天他们房间的灯亮了一夜,靳擎屿的电话打了一夜。 所有人都说,姜秘书能力不凡,工作负责,其实背后不过是有一个给她处理烂摊子的靳擎屿。 许特助因为姜星杳的话皱起了眉头,他问:“太太,您又何必事事与姜秘书过不去呢?姜秘书的优秀,我们靳氏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而且姜秘书从未说过您半句不是。” 姜星杳不愿意接话。 她承认,在笼络人心这件事上,她確实比不过姜灿灿。 许特助不喜欢姜星杳,又或者说靳擎屿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她这位靳太太。 短暂的沉默后,许特助声音生硬地道:“靳总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太太好自为之吧。”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姜星杳问。 许特助的脚步顿了顿:“靳总说,等您不再无理取闹的时候。” 即便早就知道,她与靳擎屿之前都情谊浅淡得不行,姜星杳的心还是被许特助这句话扎了一下。 原来她的决心,在他心里,依旧是无理取闹。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压著心里的酸涩,姜星杳问。 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耗下去,更不想听靳擎屿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来指摘她这个靳太太的不是。 她还是想赶紧解决问题。 这回许特助什么也没说,直接抬脚离开了。 听著咣当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姜星杳有点晃神。 林妈走过来道:“太太,您还是不要和先生耍脾气了,先生说到底还是在意您的,您看他昨天才发现衣柜空了,今天就让人送来了衣裳,您又何必…” “林妈,你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姜星杳问。 林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先生从来不让太太为生计忧愁,每次出门都会给太太带珠宝首饰,每季换季都会让人送数不清的衣裳,就连平时他在家里,也会亲自给太太热牛奶,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太太又何必想不开呢?” 姜星杳也想知道,她怎么就想不开。 靳擎屿在所有人眼里,都不亚於是一个完美丈夫,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是她在胡闹。 姜星杳捂著胸口,嘴角不自觉地牵出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明明出轨的是靳擎屿,可她却好像成了这个婚姻里的背叛者。 看著林妈那张不赞同的脸,姜星杳觉得,就算她现在说了靳擎屿和姜灿灿有一腿,林妈也只会觉得她有病。 姜星杳不想说了。 她起身想回臥室,林妈又说:“太太,我是过来人了,两口子之间有个磕磕碰碰是正常的,先生那么好,没必要走到离婚那一步。” 姜星杳上楼的脚步停住了,她手扶著栏杆,居高临下地看著林妈:“靳擎屿真的对我很好吗?” 林妈点了点头:“我干这行很多年了,来靳家之前也在別人家做过,我就没见过哪家的先生像靳先生这样体贴的,什么活都不捨得让太太干一点,这样体贴难道还不算好吗?太太您该知足的。” 姜星杳这会儿,连心里都开始泛苦了。 原来,她与靳擎屿的这段婚姻,在別人眼里是他一个人不够知足。 看著林妈还想再劝下去的模样,姜星杳说:“按照你这么说,或许他对我很好,可他对別人更好。 林妈,他不是单独对我这个靳太太体贴,他是对所有人都体贴。” 目光望向沙发,姜星杳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喝醉了的姜灿灿躺在那里,她的丈夫弯腰给姜灿灿盖毯子的模样。 “您毕竟是靳太太,別人和您自然是不一样的,您又何必和別人较劲?”林妈还是不理解,“先生从未动摇过您的地位,您…” “他没有提离婚,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地做这个靳太太吗?哪怕外面的人住进家里来了,也得小心迎合著? 林妈,这一年我何尝不是这么过来的,可现在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只是想换个活法而已,这有错吗?”姜星杳自嘲道。 靳擎屿的表面功夫做得真的很好。 好多连家里的保姆都觉得他就算出轨了,只要不提离婚,她就得感恩戴德地伺候著。 如果不是动了离婚的念头,姜星杳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原来一直生活在这样畸形的一个环境里。 这儿所有人都是围著靳擎屿转的。 不管靳擎屿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对的,都会有无数人拥护。 甚至包括曾经的她,也是拥护靳擎屿的一员。 姜星杳从林妈身上收回了视线,她语调冰冷:“从现在起,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句责怪我的话,如果林妈做不到,就可以领工资走人了。 我现在还是靳太太,想要开除一个保姆还是很容易的。” 林妈低下了头,嘴角微微牵动,明显是对姜星杳有点不满。 但姜星杳已经懒得在意她是什么反应了。 她嫁到靳家来,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占尽了便宜。 靳擎屿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之前她会费尽心思地去討好,可现在不需要了。 她不在意靳擎屿了,也不在意和靳擎屿有关的人了。 姜星杳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是靳擎屿平常会回家的时间。 屋里太安静了。 安静的姜星杳能清楚的听到,外面林妈的告状声。 吱呀一声,臥室的门被推开,紧接著就是屋里的灯被人打开,晃眼的灯光照得姜星杳抬手遮了遮眼睛。 靳擎屿就站在门口,他身边还跟著林妈。 和姜星杳的视线对上,林妈的神色有点古怪,瞧著像是心虚。 是姜星杳先移开了目光。 她也没有理会靳擎屿的意思,拉了拉身上的薄毯,直接遮住了大半张脸。 靳擎屿眉心都皱成了川字,还是走到了姜星杳身边,他道:“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喜欢林妈,我把她调走就是,你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慪气。” 姜星杳好像才发现,靳擎屿很会避重就轻。 如果她直言自己不喜欢姜灿灿,靳擎屿只当不知道。 可她不喜欢林妈,他就如一个体贴的丈夫一般,给她出气。 姜星杳觉得,很没意思。 她不接这个话,直接问:“靳总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说话了。 姜星杳说:“为了保护小情人,软禁自己的太太,靳总也是天底下独一份了。 既然这么怕我找她的麻烦,把离婚协议签了,一劳永逸,岂不是更好吗?” 姜星杳黑黝黝的瞳孔,正盯著靳擎屿的眼睛,视线带著说不出来的倔强。 靳擎屿嘴唇煽动,好像想说什么,又被他压了下去,片刻后,他道:“靳漫川生日要到了,这件事过去后,咱们再好好谈谈。” 靳擎屿口中的靳漫川不是別人,正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 姜星杳看著他冷硬的脸,好像知道了他死咬著不离婚的原因。 原来还需要她这个靳太太去应付靳家的人。 毕竟靳擎屿这个总裁的位置,就是因为和姜家联姻才坐稳的。 看来靳漫川生日之后,她与靳擎屿离婚的事,就能敲定了,姜星杳心里重重的鬆了口气,她终於不再针锋相对,只是点头道:“好。” 第9章 他又迟到了 那天之后,靳擎屿又是三四天没回来。 禧园別墅里,就只有姜星杳和林妈。 有了上次的警告,林妈再也没有主动与姜星杳说过什么,姜星杳也乐得安静。 时间一晃就到了靳漫川的生日,她与靳擎屿这对夫妻,不管平日里怎么关係淡漠,去老宅的时候,总还得摆著恩爱的模样。 至少要一起过去的。 姜星杳换好衣服之后,在禧园一直等到了晚上六点半,也不见靳擎屿回来。 老宅那边爷爷打了电话过来催,姜星杳也只能给靳擎屿打电话问情况,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才被接通。 靳擎屿只丟下了两个字,“等会。” 姜星杳还想说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就只是电话被掛断的忙音。 姜星杳心里有点烦躁,但又想到她很快就能和靳擎屿撇清关係了,便也只能先把这份不快压了下去。 等到靳擎屿回到禧园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车子停在院里,打著双闪,他连车都没下,就这么等著姜星杳自己过来。 看著这辆熟悉的车子,姜星杳想到的是那天姜灿灿从副驾驶下来的模样,脸色略有僵硬,她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结果却没想到,靳擎屿今天也坐在后座,开车的是许特助。 车里还带著淡淡的香水味,小苍兰的味道,姜星杳那天才在姜灿灿身上闻到过。 所以靳擎屿迟到的这段时间,是和姜灿灿在一起的。 姜星杳当即就想要把车门直接甩回去,但靳擎屿已经抬起了眼来,深邃的瞳孔正盯著她:“还不上来?还是你想让爷爷看到你从副驾下去?” 心思被点破,姜星杳抿了抿唇,到底硬著头皮坐到了靳擎屿的身边。 既然他都已经答应要离婚了,她是没必要再生事端。 车子启动,小苍兰的味道无孔不入,在鼻尖縈绕,姜星杳低著头,不动声色地离靳擎屿远了一点。 靳擎屿什么也没说,反倒是许特助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解释道:“太太,靳总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是姜秘书帮靳总去挑给靳先生的礼物,走的有点远,我们刚才去找她拿东西,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只是去拿东西吗?没有顺路把姜灿灿送回家?”姜星杳问。 小苍兰的味道久久不散,只是交接个礼物,可不会留下这样持久的味道,除非姜灿灿刚才一直在车里坐著。 许特助嘴角僵了一下,还是继续解释道:“那个地方有点偏,不好打车,我们也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姜星杳打断了他,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偏头將视线移到车窗的位置。 说是解释,她如何听不出来许特助语气里的些许不赞同?他分明觉得是她这个靳太太在无理取闹。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姜灿灿作为靳擎屿的秘书,那些本来就是她分內的工作,结果她耽误了时间,害得靳擎屿迟到不说,还要老板送她回家。 这明显已经超出了秘书与老板之间的正常社交距离。 只要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各种猫腻,可偏偏靳擎屿身边的人都不这么觉得。 他们看到的只有姜灿灿辛苦了,她这个养尊处优的靳太太什么都不懂,还在无理取闹。 姜星杳没心思去与许特助爭论各中事实,她將车窗打开了一个缝,外面热风灌进来,总算是让空气里的小苍兰味道消散了一点。 姜星杳的脸色也放鬆了些许。 靳擎屿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她平放在膝盖上的手上,左手无名指的位置空荡荡的。 男人眉头微蹙,拿出了个东西套在了姜星杳的手指上。 微凉的温度传来,姜星杳低头看去,险些被气笑了。 靳擎屿戴在她手上的东西不是別的,是一枚钻戒,而且还是一枚再熟悉不过的钻戒,正是那天她让纪云茵帮她卖出去的那枚,也是后来戴在姜灿灿手上的那枚。 “靳总这是什么意思?把这么一个二手玩意儿戴在自己太太手上,靳总不觉得掉价吗?”姜星杳不愿意再和他闹,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下去的,直到再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积攒的怒气终於还是发泄了出来。 自从那天和靳擎屿提了离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带过婚戒。 她承认今天回老宅,忘了戴婚戒是她自己的疏忽,可靳擎屿也不至於將姜灿灿落下的破玩意儿再带到她的手上。 就算现在停车,隨便找个珠宝店买个戒指,也不应该是这个。 姜星杳伸手就要把戒指摘下来,靳擎屿却按住了她的手腕:“马上到老宅了,別在这时候任性,就算你再不喜欢这个戒指,戴这一次应付一下总行吧。” 语气好像有点不耐烦,听起来像是把姜星杳当成了耍脾气的大小姐。 他的手从姜星杳的手腕处一路下滑,手指一根一根地穿插进她的指缝,形成了一个十指紧握的姿势,也避免了姜星杳把戒指再摘下来。 钻戒散发著盈盈幽光,晃得姜星杳的眼睛发酸,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不乾净了。 目光收回来,看向旁边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她忽然低声道:“靳擎屿,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就再陪他演这一次夫妻恩爱的戏码。 等找到合適的机会,她会与爷爷说清楚的。 靳擎屿不知道姜星杳的想法,他只当姜星杳在说戒指的事,於是也点了点头:“就这一次,以后不会让你戴了。” 姜星杳也没有纠正,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相顾无言。 车子到了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比之前定好的时间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靳老爷子不喜奢华,靳漫川倒是个浮夸的性格,但架不住老爷子的要求,他的生日到底没能大操大办,也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便饭。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靳二叔年轻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了他的夫人李氏和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至於靳漫川,在经商一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老爷子乾脆就把靳家的事隔代交到了靳擎屿这里。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隔代选继承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靳擎屿是个私生子,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哥。 而靳漫川的夫人韩卉,更是出身於比靳家仅仅稍逊一筹的韩家,在这种情况下,靳擎屿能掌握靳氏大权,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靳擎屿在靳家老宅的地位,一直都是尷尬的。 除了老爷子以外,没有人待见他。 连带著姜星杳嫁给他以后,也很尷尬。 两个人被引进客厅的时候,靳家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靳漫川看著靳擎屿,最先发难:“还知道来呀,这也得亏是个家宴,若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要我这个爹了。” 靳漫川声音尖锐,话说得也刻薄,说得难听一点,明明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才有了靳擎屿,可是比起韩卉来,好像也是他更看不惯靳擎屿。 靳擎屿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象徵性地掀了一下眼皮。 这种场合姜星杳不是第一次见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从许特助手里接过了东西:“爸,您先消消气,我和阿屿也是因为给您挑礼物,这才来得迟了一点。” 靳漫川冷哼了一声,看姜星杳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你俩特殊,阿洲怎么没有迟到呢?” 他口中的那个阿洲,正是靳擎屿的大哥靳言洲。 被点了名,男人顺势衝著姜星杳举了举杯里的红酒,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带著股子懒散轻佻的意味。 姜星杳也撞上了他的视线,脑袋一扬,就是不屑地嗤笑道:“爸也该体谅体谅阿屿作为靳氏话事人,工作繁忙,总不能像大哥一样无所事事不是?” 作为合格的靳太太,在老宅里维护靳擎屿,替靳擎屿衝锋陷阵这一点,姜星杳一直做得很好。 话音落下,姜星杳就看到靳漫川和靳言洲齐齐变了脸色。 靳漫川更是直接吼道:“你…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来挑事的?你们迟到在先,我作为长辈说你们一两句还不行了?” 姜星杳不卑不亢:“您想说自然是可以的,但您说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也有权纠正,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能独断专行,不分黑白。” 姜星杳和靳漫川说话,脑袋又偏了偏,视线匆匆地从靳擎屿脸上停留一瞬。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种场合维护靳擎屿了。 她也不怕把靳漫川得罪死了,反正以后她也不是靳家的儿媳了。 靳漫川还想发难,靳老爷子一拍桌子:“够了,还有完没完了? 阿屿也是你的儿子,你一个做长辈的总针对他做什么? 你要解释,人家小夫妻也给你解释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年了,没点儿长进,白吃了这么多年大米。” 吼完了靳漫川,老爷子又看向了姜星杳,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慈祥:“来杳杳,到爷爷身边坐。” 第10章 杳杳,我们要个孩子吧 靳老爷子越看自己亲自给靳擎屿选的这个媳妇就越满意。 他这个孙子哪哪儿都好,就是像个锯嘴葫芦一样,从不爱与人爭辩,总吃嘴巴上的亏。 还好有杳杳在。 老爷子都发了话,靳漫川虽然还冷著一张脸,到底也没有再抓著靳擎屿迟到的事不放。 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姜星杳带来的礼物上,满脸的挑剔道:“说什么挑礼物挑到迟到,就挑了这么两根手串呀,没用心就是没用心,哪来那么多藉口。” 礼物是姜灿灿选的。 这会儿被靳漫川拿来挑刺,姜星杳有点不太想接话。 旁边靳擎屿却道:“確实没怎么用心,不过是请南华寺的高僧开光加持过,对爸来说,这份心意当然不如几亿现金来得实惠。” 姜星杳在一边听著这话,脸上也有些惊讶。 难怪靳擎屿今天来的这么晚,原来是跑了一趟南华寺。 但很快,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在看靳擎屿的时候,视线也有些凉。 刚才靳漫川揪著迟到的事做文章,靳擎屿一言不发,任凭她在前面衝锋陷阵。 这会儿对方只是提了一句姜灿灿选的礼物不好,他就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了吗? 哪怕姜灿灿现在都不在场,他也不捨得让姜灿灿的心意被糟蹋,还真是够深情的。 老爷子的视线也又一次落在了靳漫川的身上,他道:“你真是那么想的?想借著过生日从阿屿手里捞钱?” “哪能呢爸,我就是眼拙,没看出这珠子的贵重,是我的不是。”靳漫川像是被说中了心思,脸上闪过了几分尷尬,很快又给自己找补。 哪怕那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看著靳漫川这架势的时候,眼睛里也闪过了点鄙夷,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 频频吃瘪,靳漫川难得没再说什么,这上的气氛也总算没那么尷尬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姜星杳一心就想走个过场,没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她就只管低头吃饭。 靳二婶李氏目光忽然落在了姜星杳的手指上,声音有点惊讶的说:“杳杳,你手上这个钻戒就是前两天阿屿豪掷一个亿拍来的吧,你们小夫妻感情可真好,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靳家就有小孙子了呢。” 靳二叔去世之后,靳二婶在靳家的处境就很彆扭。 她与靳二叔之前是自由恋爱,家里没什么权势,本来在靳家就有点说不上话。 后来丈夫没了,就连丈夫的手里的股份也被靳漫川和韩卉两口子瓜分了个乾净,她如今就靠著女儿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红过活。 算是靳家最边缘化的人了。 老爷子也是可怜她们母女,让她们一直待在老宅里,靳二婶平日里最喜欢说好听的话,討老爷子欢心。 知道老爷子喜欢催生,她的本意更多的是夸姜星杳和靳擎屿夫妻和睦。 但这话听在姜星杳耳朵里的时候,却已经变了意味。 她也低头看著自己手上的钻戒,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靳擎屿明明把戒指送给了姜灿灿,今日却又戴在了她手上。 这可是靳总在拍卖会豪掷一亿高调拍下的东西,老爷子肯定听到了风声,如果这东西没有戴在她这个靳太太手上,让老爷子起了怀疑,查到了姜灿灿头上可就不好了。 说白了,靳擎屿这么做,就是想要借著她给姜灿灿挡灾的。 只要这个戒指戴在他手上,在老爷子这里过个明路,那就是他们夫妻恩爱的证明。 戒指是凉的,哪怕在手上戴了大半天,那钻石依旧冷的刺骨,好像永远都暖不热一样。 就像是靳擎屿的心。 “感情好好呀,杳杳和阿屿结婚也有一年了,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阿屿如今既然开窍了,就赶紧加把劲,也让我老头子早点抱个孙子。”老爷子也跟著笑著打趣。 靳擎屿偏头,看了一眼姜星杳。 姜星杳低著头,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处。 孩子,她已经有了。 可是… “爷爷,这件事不著急。”靳擎屿说。 眼睛里些许的晃动,因为靳擎屿这句话彻底的散掉了。 姜星杳的眼睛有点发酸。 靳擎屿从来都没提过,想要和她有个孩子。 又甚至他现在或许正想著,该怎么在不让老爷子动怒的情况下摆脱她,好迎娶姜灿灿进门。 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靳擎屿期待的,那便也没必要让靳擎屿知道。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人好不容易聚得这么齐,老爷子执意让大家都留在老宅休息。 姜星杳也实在不好拒绝。 只是和靳擎屿单独在一个臥室里的时候,姜星杳心头还是抑制不住的酸涩。 离了別人的视线,她就將那枚戒指重新摘了下来,放到了床头柜上,靳擎屿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默不作声的洗漱,上床,两个人谁也没有率先说话,屋里的气氛是死一般的沉寂。 从那次提了离婚之后,靳擎屿自己就搬到了客臥去了,这应该还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一片黑暗里,姜星杳忍不住自嘲的想,还真是难为他了,演个戏而已,又和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了个头,黑暗里,姜星杳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紧接著男人的身子自背后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黏腻稠湿,让她背脊都跟著僵硬几分。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有古怪僵硬的异物正顶在自己的后腰处。 在那为数不多的夫妻生活里,姜星杳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直接开口质问:“靳擎屿,你想做什么?” 背后男人的手已经搭在了姜星杳睡袍的腰带上,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姜星杳肩膀轻轻战慄,她又一次冷声道:“你放开我。” “杳杳,我们要个孩子吧。”靳擎屿忽然说。 有点喑哑的语调,几乎是贴著耳膜响起,姜星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点不受控制的快。 如果在一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靳擎屿说这句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现在……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是不是有病?別忘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不是非要离的,杳杳,我们可以先有一个孩子,然后慢慢的磨合。 咱们已经结婚一年了,也没有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没必要非离不可,你觉得呢?”靳擎屿说。 他的手又顺势往姜星杳睡袍里探,被姜星杳直接按住了。 姜星杳说:“我觉得噁心。” 他原来也记得他们已经结婚一年了。 可这一年来,他始终和姜灿灿牵连不断的时候又算什么? 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是因为在他眼里,那些不叫问题。 或许他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她姜星杳坐在靳太太这个位置上是便宜她了,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靳擎屿,我觉得你真噁心。”姜星杳又重复了一遍。 刚才在饭桌上,还说什么孩子的事不著急。 现在到了床上,这是精虫上脑了,又拿要孩子的事哄她上床。 真是可笑的很。 靳擎屿的手顿住了。 他把姜星杳的身子掰了过来,让人面对著他,透过微弱的床前灯,他看著女人那双湿漉漉的桃眼:“你说我噁心?” “是。”姜星杳道,“靳擎屿,你以为你是谁呀,这一年我受够你了。” 大概是情绪上头,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姜星杳控制不住的想乾呕,她猛地推开了靳擎屿,光著脚匆匆的去了卫生间。 晚上那顿饭,她其实没吃下去多少东西。 尤其是在靳二婶提了戒指的事之后,她就彻底没了胃口。 这会儿吐了半天,愣是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反而还在不断的乾呕。 靳擎屿靠在门口,看著她狼狈的不行的模样。 瞳孔里一片深邃。 他又问:“姜星杳,我就那么让你噁心,噁心的想吐?”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噁心二字这么的看重,一遍又一遍的来问,大抵是伤了高高在上的靳总的自尊吧。 总算好受了一点,姜星杳还是不客气道:“靳总难道看不出来吗?只要你一碰到我,我就觉得噁心。” 靳擎屿的眼睛一片幽暗。 姜星杳就站在卫生间的半身镜前与她对峙。 时间无声的流转,靳擎屿忽然大步上前,抬手就將她扛起来丟到了床上,声音带著恶意:“是吗,那真是委屈靳太太了,明明那么噁心,今晚上还得与我睡一张床。” 他拿了毛巾,三下五除二的擦了姜星杳的脚,大手一捞,直接就將人按进了怀里。 乌木香灌进鼻腔。 是一种沉稳安心的味道。 姜星杳被人强行扣在怀里,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男人线条明显的下頜线。 她不知道靳擎屿又发什么疯,只觉得男人把她抱得格外的紧,紧到她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靳擎屿心里是有她的。 如若不然,又为什么在听到她放狠话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在意呢? 只是这个想法才冒了个尖,就被她自己压下去了。 她好像闻到有淡淡的小苍兰香和男人身上的乌木香混杂在了一起。 熏的她有点麻木。 別犯傻了,姜星杳,不过就是因为今天在老宅,他不方便直接抽身离去,不然早就该去找姜灿灿了。 第11章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姜星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靳擎屿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沾染了浅淡的小苍兰味,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埋在浴缸里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感觉不到那种无孔不入的气息了。 等到姜星杳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客厅喝茶,周围一片寂静,姜星杳觉得,连气氛都好像有点古怪。 姜星杳礼貌地叫了声爷爷,老爷子也顺手放下了茶盏:“我让阿屿先回公司了,杳杳,爷爷想跟你谈谈。” 老爷子声音还算温和,但姜星杳好像听出了些许风雨欲来的意味。 往常这个时间点,就算靳家其他人未必在客厅,至少也有佣人忙碌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老爷子在等她。 姜星杳压著疑惑走到了老爷子跟前,一眼先被桌面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离婚协议书,她列印了无数份隨时等靳擎屿签字的东西,她当然不会认错。 只是… 姜星杳有点疑惑,这东西怎么在老爷子这里? 靳家的其他人总各怀鬼胎,她和靳擎屿离婚的事还没有板上钉钉,她自然不会把离婚协议书这种东西带到老宅里来的。 “看杳杳这个反应,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老爷子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星杳便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嘆了口气:“是你提的?” 姜星杳又点头:“爷爷,当初您愿意伸手,把我从姜家那个泥潭里拉出来,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 我知道这个婚约是您当初与外公一起定下的,我现在提离婚,或许会让您伤心,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维持不了太久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有明天后天。 我希望爷爷能成全我,就算做不了您的孙媳妇,只要爷爷有用得到杳杳的地方,杳杳也一定不会推辞的。” “杳杳,你说错了,你应该感激的从来不是我,是阿屿。 当初如果不是阿屿同意联姻,仅仅是凭我与你外公的那个口头婚约,也没办法把你从姜家拉出来。 所以杳杳,做人不能忘恩负义,阿屿的恩情你得记。”老爷子说。 老爷子的话像是一根根细线,勒紧了姜星杳的心臟,让姜星杳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还不等她回神,老爷子直接又伸手推过来了另一份文件。 在姜星杳低头去看文件的时候,老爷子语调凝重:“当初我与你外公约定好了,我们两家一旦联姻,不管谁家出的是女孩,都要给女孩足够的保障。 只要离婚,家族便会剥夺男方的继承权,並把男方一半的財產分给女方,阿屿当初娶你,就是顶著这样苛刻的条件。 这些我老头子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杳杳,咱们做人就算不讲良心,也不能恩將仇报,当初是阿屿把你从姜家拉出来的。 你也知道他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你不能凭著自己的任性,就害他丟掉一切。” 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老爷子的话接连不断的撞进耳膜里,姜星杳这会儿有点恍惚,她甚至看不清文件上到底写的什么了。 只有耳朵里不断的迴荡著老爷子的那句“不能恩將仇报”。 她好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旅人,明明已经看到了绿洲,拼了命的爬过去,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以为,这次从老宅里回去,她就可以离婚了,可老爷子递来的这份文件,还有他的话,就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和靳擎屿的这段婚姻背后,还有这样的条款。 所以…这就是靳擎屿一直不离婚的理由吗? 姜星杳心里有些闷,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老爷子倒了一盏茶,推到了姜星杳面前,他还在劝姜星杳,不能只凭著自己的衝动,就不顾一切。 姜星杳只觉得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將她网在了中间。 她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从始至终都是被人牵著进了网,从来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杳杳,生活里不仅仅只有爱情,你不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了,你现在是靳太太,物质財富甚至自由,你什么都有,又何必拘泥於爱情呢? 你再仔细想想爷爷说的话,就算阿屿在外面真的有了別人,有这份协议在,他也永远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你永远都是靳太太。 而且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的,只要你生下孩子,爷爷就给你靳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这足够你养尊处优一辈子了。” 老爷子的话又一次响起,这回完完全全是在与姜星杳讲承诺。 但姜星杳始终恍恍惚惚的,她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那份协议上的字扎的她的眼睛生疼,也把她昨天才刚升起的那么一点靳擎屿心里可能有她的想法,又一次碾得粉碎。 离婚这件事在这一刻好像变得无比的遥不可及。 姜星杳久久都没有说话。 老爷子忽然又换了语气,他道:“阿屿走得急,没有吃饭,我让陈妈准备了些饭菜,你给他送到公司去吧。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没那么重要,比起这个,你应该想想怎么样去做一个合格的靳太太。 男人的心收的很快的,说不定等你有了孩子,阿屿便也回归家庭了。” 陈妈得了吩咐,立刻提过来了一个食盒。 姜星杳看著对面老爷子的脸,她忽然觉得往常慈祥温和的爷爷让她控制不住的遍体生寒。 这偌大的靳家像是一个牢笼,把她围困其中。 她以为离婚只是她和靳擎屿两个人的事,偏偏现在…… 姜星杳一点儿也不想去靳氏。 那儿的所有人都是捧著姜灿灿的,衬的她这个靳太太永远都像个笑话。 但老爷子今天明显是打定了主意,还让陈妈陪她一起去。 与其说陪,倒不如说监督。 根本没有给姜星杳一点反抗的余地,就直接把她强行塞进了车里。 比起禧园的林妈,陈妈倒算得上沉默寡言,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主动说,倒是让姜星杳稍微放鬆了一点。 但这份放鬆到了靳氏大楼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 靳擎屿並不在公司,说是带著姜灿灿出去谈生意了,姜星杳的本意是把东西直接放在前台就回去的。 可陈妈怎么也不同意,非要拉著姜星杳亲手把饭菜送到靳擎屿的手上。 还说是老爷子的吩咐。 姜星杳推脱不掉,只能跟著她在会客室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 保温盒里饭菜的香气不断的灌入鼻腔,姜星杳早上也没吃饭,早就饿得头晕眼了,偏靳擎屿迟迟不回来。 这么个时间点,姜星杳都觉得那靳擎屿带著姜灿灿谈了生意,必然是找什么地方去浪漫约会了,她不止一次跟陈妈提了回去,都被陈妈用那句老爷子的吩咐堵了回去。 姜星杳从小胃就不好,这会儿她已经隱约有了痉挛感,就连眼前都有些发黑,就在这时,她才终於看到了靳擎屿的身影。 他和姜灿灿是一起回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看著倒是像公事公办的模样。 陈妈立刻把食盒推到了姜星杳的面前:“太太,先生回来了,您赶紧去把饭拿给先生。” 老爷子大概是给陈妈下了命令,让陈妈撮合姜星杳和靳擎屿。 她话说的很刻意,直接就把姜星杳拉了起来。 姜星杳这会胃痛的厉害,连精神都有些恍惚,被陈妈这么一拽,她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著前面跌去 意思乍然清醒,姜星杳本能的捂住了肚子,恐惧让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失了血色。 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慌乱间,姜星杳也不知道拽到了什么。 她摔到了一片还算柔软的地方,並没有什么疼痛传来,心里还没来得及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有路过的员工尖声道:“姜秘书,姜秘书,你没事吧?” 惊嚇过度,姜星杳有些恍惚的意思也清醒了许多。 她低头望去,就见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拽倒的竟然是姜灿灿,她这会儿正压在姜灿灿的身上。 姜灿灿眼圈红红的,看起来都要哭了,却还是摇著头:“我没事,姐姐没摔到就好。” 说话间,她晃了晃手腕,露出了一片明显的擦伤。 靳擎屿这时也皱著眉看向了姜星杳:“有什么事回家说就是,你跑到公司来做什么?” “是爷爷…” 姜星杳的话都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抱起了姜灿灿,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面走去。 一群靳氏的员工也风风火火的跟著往外面跑,根本没有一个人留下扶一把还坐在地上的姜星杳。 姜星杳还捂著肚子,她就这么木木的看著靳擎屿离开的方向,眼前都有些朦朧,半天都没办法回过神来。 陈妈也是如梦初醒:“太太,对不起,我…”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回去吧。”姜星杳直接打断了她道歉的话。 虽然刚才没有摔到实处,但是她肚子里毕竟还有宝宝,她得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在这之前,得把陈妈支开。 第12章 靳擎屿找她找疯了 姜星杳又坐在地上缓了五分钟,才扶著桌子缓缓站起来。 从会客室出来,一路上遇到的靳氏员工对她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最多叫一句太太好,便匆匆离开。 更有甚者,连招呼都不打。 姜星杳很清楚,这些人对她这个靳太太的態度,完全取决於靳擎屿。 刚才靳擎屿毫不避讳地抱著姜灿灿直接离开,这公司里不知多少人等著她这个靳太太让位呢。 她倒是也想赶紧让位,可是…… 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姜星杳顺手在公司楼下拦了一辆计程车。 到了医院的时候,纪云茵已经在医院门口等著了。 手里还提著一杯打包的热豆浆。 一看到姜星杳,她就赶紧把东西递了过来:“先喝口热的垫一垫,你从小胃不好,现在又怀了孕,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姜星杳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 但现在听到纪云茵的话时,她心里酸涩的厉害,直接扑在了纪云茵怀里:“茵茵,我只有你了。” 说话件,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染了哽咽。 纪云茵轻轻拍著她的背脊,等到她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才扶著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你先在这里歇会,我去给你掛號。” 姜星杳闷闷的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还湿漉漉的,睫毛上沾著水珠,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又给人一种乖的过分的感觉。 她们杳杳確实太乖了,所以才准备那对渣男贱女欺负。纪云茵忍不住心想。 今天医院的人有点多,纪云茵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姜星杳在医院大厅里坐著,视线隨意一扫,就看到靳擎屿扶著姜灿灿在电梯里出来。 姜灿灿半个身子都贴在靳擎屿的身上,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靳擎屿的腰是微微弯著的。 姜星杳眼睛有点酸。 她害怕自己会不分场合的衝上去骂人,索性直接低下头,把脸都埋进了手心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纪云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茵茵,我不想回家了。”姜星杳忽然说。 不管是禧园还是老宅,都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隨时都想把她吞噬入腹。 那段离不掉的婚姻,就像是剪不断的绳索,强行將两个相看两厌的人绑在一起。 姜星杳忽然有点害怕。 她知道自己这样逃避的行为很懦弱。 可她就是不想回去。 “去我家吧。”纪云茵说。 等到姜星杳做完孕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所幸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但医生说她有点营养不良,让她注意照顾自己。 纪云茵听到这些的时候,又是把靳擎屿骂了一通,先带著姜星杳去吃了饭,又把她带进了她独居得公寓。 纪云茵还有工作,看著姜星杳睡下了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晚上,纪云茵还没回来,姜星杳先收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第一个她没接。 但电话接连不断的打进来。 那边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姜星杳才点了接通,靳擎屿有点疲惫的声音传来,就一句话:“姜星杳,闹够了就赶紧回家。” 姜星杳听到,只觉得可笑。 她没说话,靳擎屿又在试图跟她讲道理:“你搞清楚,今天是你拽倒的姜灿灿,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难道不应该吗?你到底在闹什么? 连家也不回,去哪里了?”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靳总费心了。”姜星杳道。 电话那边,靳擎屿沉默了一下,姜星杳听到他说:“姜星杳,你怎么那么任性。” “靳总,我想您可能是忘了,今天摔倒的不只有姜灿灿。”姜星杳把手机放在一边,哑著嗓子想提醒他一句。 靳擎屿很冷静的阐述事实:“姜秘书受伤了。” 姜星杳觉得,她的胃又有点不舒服了,酸楚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捂著肚子,起身想要倒杯热水,电话里,靳擎屿的声音还在传来:“本来公司也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今天这事儿是你做的过了些,杳杳,咱们別闹了。” 纪云茵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姜星杳捂著肚子,艰难的倒水,扬声器里时不时传出男人理所当然的话。 纪云茵忍无可忍,连鞋都没有换,就疾步走了过来:“靳擎屿,你贱不贱啊,出轨都出得这么理直气壮,你也是头一份。 如果不是你爷爷非要杳杳去送饭,你以为杳杳稀罕去你们那个破公司?” 话说完了,纪云茵直接掛了电话,她把號码调到了拉黑的界面,放到姜星杳面前:“杳杳实在难受的话就点一下,点一下就过去了,別让那些不值得的人影响了自己。” 纪云茵只是想逗逗姜星杳,但下一刻,姜星杳就动作利落的把靳擎屿的號码拉进了黑名单。 纪云茵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给姜星杳倒了杯热水,又把带回来的饭菜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你怀孕了,总吃外面的饭不好,我特地让家里的阿姨做了点饭送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看著保温盒里还在冒热气的饭菜,姜星杳觉得她的眼睛又开始泛酸了。 似乎就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她最近泪腺都变得格外发达。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温馨用晚饭的时候。 靳氏大楼,三十三层,总裁办公室,靳擎屿烦躁的將手机摔到了沙发上,手机里还响著电话不被接通的忙音。 他问许特助:“太太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好像是来送饭的,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许特助说。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靳擎屿又问。 许特助道:“今天您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和合作方用过饭了,而且当时姜秘书又受了伤,大家就都把这件事忘了。” 靳擎屿脸色微微有些沉。 忘了…… “那太太吃过饭了没?”他又问。 许特助说:“太太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应该是想等您一起吃饭的。” 瞧著靳擎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有点不確定道:“靳总,太太也不是小孩了,她如果饿了的话,肯定会自己吃饭的。” 靳擎屿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特助只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比上午在谈判桌上还要煎熬。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靳擎屿又问:“太太带来的饭呢?” “应该还在会客室里,我去给您拿。” 饭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靳擎屿看著里面的东西,荤素搭配,摆盘整齐,两人份的量动都没动。 他自言自语道:“她根本就没吃饭。” 平心而论,许特助觉得,靳总是不在意太太的。 他对待太太的態度,就好像对待一个搭伙过日子的搭子一样,想起来的时候送点礼物,想不起来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態。 许特助跟在他身边,都已经习惯了他对太太的漠视。 今天听到他关心起太太有没有吃饭时,许特助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去帮我查查太太去哪里了,还有纪云茵,她现在在哪里?”靳擎屿突然吩咐。 她们这些富二代,总有几处房產在手里攥著,靳擎屿知道姜星杳在纪云茵那里,也猜不透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许特助出去后,靳擎屿又给姜星杳去了电话,还是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吃完了饭,两个人窝在床上,姜星杳还有点担忧:“茵茵,你这个地方靳擎屿查不到吧?” 她还不想见到靳擎屿,至少最近都不想。 即便她很清楚,靳擎屿未必能想起来她这个靳太太,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离婚的事不知道怎么捅到了老爷子那里去,今天老爷子让她往靳氏送饭,就存著撮合他们的意思。 她怕老爷子逼靳擎屿找他。 老爷子的意思她听得太懂了,就算没有爱情也得有个孩子。 说白了就是,这个婚她离不了,还得给靳擎屿生儿育女。 姜星杳现在很累,心里乱糟糟的,让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別的什么来,一心只想逃避。 纪云茵说:“放心吧,杳杳,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家老爷子都不知道,他查不过来的。” 有了纪云茵这句话,姜星杳也是鬆了口气。 曲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姜星杳和纪云茵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同吃不同住。 但后来外公去了,曲家被姜父侵占,姜星杳这个大小姐的身份从此变得尷尬,虽然和纪云茵的关係没有受到影响,但也不再能像小时候那样大被同眠彻夜长谈了。 后来姜星杳又嫁到了靳家,就更没有机会了。 直到今天,两个人又重新挤到了一张床上,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直聊到凌晨都没停歇。 如果不是纪云茵还要上班,姜星杳要注意身体不能熬夜,怕是能说到第二天早上。 姜星杳这几天,一直都在纪云茵的公寓里没出过门,直到周末纪云茵休班,才说了要叫朋友来家里玩,正好介绍她认识一下。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就是个閒不住的性子,还喜欢赛车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 如果不是顾虑自己的原因,她过周末怕是早就出去浪了。 姜星杳自然是没理由拒绝她的提议。 只是等周六中午,纪云茵的朋友们来了家里,姜星杳却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並不想见到的人,秦家的小少爷,之前还因为姜灿灿威胁过她的秦江南。 姜星杳记得,纪云茵之前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纪云茵叫来的朋友里竟然有他。 秦江南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最近擎屿哥找你都找疯了?” 第13章 靳擎屿还是来了 秦江南一句话,就引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姜星杳。 手指揪著裙摆的一角,在听到那个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的名字时,姜星杳有点侷促。 “靠,怎么把你忘了。”纪云茵率先反应了过来,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就挡在了姜星杳面前,“秦江南,你走吧,今天就当我没请过你。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別把杳杳的事告诉靳擎屿。” “不是,纪云茵,我怎么你了,你就赶我走,再说了姜星杳和擎屿哥本来就是夫妻,你在中间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秦江南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话里有点不耐烦:“我说你闹闹就得了,本来灿灿姐就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了伤,真不知道你在和擎屿哥闹什么。” 纪云茵请来的朋友,除了秦江南以外,剩下的多是她这几年认识的,並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自然也都不认识姜星杳。 现在秦江南这么一喊,很多人都用窥探的视线打量著姜星杳。 纪云茵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护著姜星杳,正要说什么,姜星杳忽然拨开了她。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就这样看著秦江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秦小少爷还劝我早点和靳擎屿离婚。 现在我这么做不是如你所愿吗?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秦小少爷想给你的灿灿姐出头,就应该搞清楚我和靳擎屿闹的越厉害,对你们越有利。 至於我在这里的事,见到靳擎屿的时候,秦小少爷应该知道怎么说。” 这儿毕竟都是纪云茵请来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纪云茵的一片心意,姜星杳无意让纪云茵因为她的原因,和秦江南闹什么不愉快。 小少爷行事衝动,做事就是一根筋,把话给他说明白了,他知道怎么选。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安静的看著秦江南。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是秦江南有点心虚的先挪开了目光,他没好气的道:“谁爱管你们的事儿?我就是看擎屿哥在找你隨便一提,你爱在哪里在哪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他直接越过了姜星杳,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半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纪云茵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转身就要赶人,姜星杳对著她轻轻摇了摇头,拉著她坐到了离秦江南最远的位置。 被秦江南这么一打岔,其他人表情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尷尬。 好在纪云茵最会活跃气氛,带著姜星杳把人都认了个遍以后,就开始张罗著玩游戏暖场。 周围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只有秦江南始终翘著个二郎腿,大爷一样,眼睛几乎要长在姜星杳的身上。 姜星杳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急匆匆的把脸转到一边,大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姜星杳不愿意与他掰扯什么,只当没有看到。 纪云茵组织的这场聚会,除了掺杂了秦江南这么一个异类以外,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一群人玩到晚上八点才纷纷起身告辞。 这么一闹,姜星杳的心情也確实放鬆了许多。 秦江南是最后一个走的,临出门的时候,他又一次看著姜星杳,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姜星杳道。 秦江南这才问:“你真打算和擎屿哥离婚?” 他本来是不信的,觉得姜星杳是在欲擒故纵。 可今天盯了姜星杳一天,看起来又有点不像。 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份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你也看到了,还需要我怎么证明吗?”姜星杳反问一句,看著小少爷那张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脸,她又补充,“小少爷既然这么盼著我离婚,不如赶紧帮我劝劝靳擎屿。” 姜星杳的话有点刺人,秦江南的耳朵都跟著红了一点儿,他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又有点说不出来。 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靳擎屿和姜灿灿才是最登对的。 两个人从校园相识,靳擎屿进靳氏后,第一次使用特权就是把姜灿灿调到了自己身边做秘书。 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样应该。 可谁也没想到中间插进来一个姜星杳。 他表情又有点古怪的看了姜星杳一眼,纪云茵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將人强行推了出去。 伴隨著咣当一声的关门声响起,秦江南还站在门口,木訥的伸手挠了挠头。 所有人都说,姜星杳是破坏了靳擎屿和姜灿灿的第三者。 灿灿姐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姜星杳要离婚的態度分明迫不及待。 各中关係越想越乱,秦江南心里有点烦躁,正好贺祈风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便直接去了酒吧。 到了地方,才看到冷著脸坐在灯影阴暗处的靳擎屿。 秦江南的脸色有点僵硬,一下子就想到了才见过不久的姜星杳。 “祈风哥这么著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压下心里异样,秦江南问,像是刚看到靳擎屿一样,他脸上有点惊讶,“呀,擎屿哥也在啊。” “你和纪云茵很熟?”靳擎屿没理秦江南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秦江南刚拿起来的酒杯差点落在地上,他这会算是知道了贺祈风叫他过来的原因。 合著找他的另有其人。 “啊?熟吗?”秦江南神色訕訕,不知怎么他就又想到了姜星杳那双清冷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你问我?”贺祈风没好气的反问一句,“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有吗?我没有啊。”秦江南赶紧否认,心里不禁觉得有点晦气。 也不知他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就和这对夫妻槓上了。 “什么有啊没有的,擎屿问你话呢,你和纪云茵到底熟不熟?”贺祈风问。 秦江南说:“不熟吧,就赛车的时候见过几次,她和那个姜星杳关係好,祈风哥你是知道我的,那个姜星杳总喜欢欺负灿灿姐,我怎么会和她身边的人玩? 对了擎屿哥,你找纪云茵做什么?” 秦江南顺手倒了两杯酒,坐到了靳擎屿身边,话里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靳擎屿没说话,贺祈风道:“还不是那个姜星杳,伤了灿灿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擎屿觉得是纪云茵把人藏起来了。” “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唄,擎屿哥何必管她呢?”秦江南无所谓的说。 贺祈风也是一脸莫名,將同样疑惑的视线投向靳擎屿。 “她是靳太太。”靳擎屿声音浅淡的吐出几个字,算是解释。 贺祈风和秦江南对视了一眼,秦江南忽然说:“不是要离婚了吗?还算什么靳太太?擎屿哥你又何必…” “谁跟你说我要和她离婚了?”神色冷淡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直接抓住了秦江南的肩膀,“你是不是见过杳杳!” 他这么一转过头来,秦江南才看到他眼睛里儘是红血丝,连眼下都有点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那张矜贵精致的脸,平白多了几分颓废。 秦江南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忽然有点心虚,仓促摇了摇头。 靳擎屿什么也没说,拿了沙发上的外套直接走了。 酒吧里声音嘈杂凌乱,秦江南和贺祈风面面相覷。 “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说擎屿哥为什么非要找姜星杳?”秦江南拿手肘撞了贺祈风一下,嘀咕道。 贺祈风想了想:“听说她伤了灿灿就走了,可能想让她来给灿灿道歉?”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 秦江南低下了头,他攥著手机的手紧了又松。 贺祈风察觉到了异样:“你不会真的知道姜星杳在哪里吧?” “我…”秦江南正要回话,嗓子却忽然哽住了,他见了鬼似的看著去而復返的靳擎屿。 公寓的门被敲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外面敲门声接连不断,像是绵密的鼓点砸在姜星杳的心上,让姜星杳心底不自觉的升起几分不安。 纪云茵还在洗漱,听到动静,她含糊不清的道:“应该是谁的东西忘了拿了,杳杳你帮忙开下门吧。”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她走过玄关,站在猫眼前望了一眼,当即就僵在原地。 门口站著的不是別人,赫然是神色冷淡的靳擎屿。 靳擎屿身边还跟著秦江南,他这会儿正不住的四下张望著,看起来像是有点心虚。 “杳杳,是谁来了?”纪云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姜星杳,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杳杳,我知道你在,把门开开,我们聊聊。”门外靳擎屿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来,姜星杳站在门口,整个人像一具木偶一样呆愣愣的,迟迟都没有反应。 靳擎屿,他还是找来了。 第14章 她从来都不了解靳擎屿 单身公寓並不算大的客厅里。 茶几前四个人相对而坐。 纪云茵满脸警惕的把姜星杳搂在怀里,看著秦江南没好气的道:“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秦江南摊开手,有点无奈。 他也不想的,谁知道擎屿哥就杀了个回马枪。 明明他是和靳擎屿统一阵营的,这会儿不知怎么,对上另一边的姜星杳就觉得心虚。 “叛徒。”纪云茵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了靳擎屿,“杳杳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靳总有这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你家老爷子同意你娶姜灿灿,別来沾我们杳杳的边。” 说话间,纪云茵把姜星杳抱的更紧了一点,活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沙发到茶几的距离太小,靳擎屿长手长脚的明显有些舒展不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视线沉沉的看著纪云茵那只搭在姜星杳腰上的手。 “我和杳杳的事还用不到纪小姐插手。”他说,“这段时间杳杳在这里打扰纪小姐了,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就当是杳杳借住的费用。 走吧,杳杳,跟我回家。” 卡面在灯光的折射下泛著轻微的弧光。 男人的手递到姜星杳的面前,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著寒光。 纪云茵险些就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態度气笑了。 她道:“靳擎屿,你有没有搞错? 为了小情人把杳杳丟下的是你,现在你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杳杳跟你走,凭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那天杳杳她…” “茵茵,我想跟他谈谈。”姜星杳害怕纪云茵一时衝动,说漏了自己怀孕的事,赶紧开口打断了纪云茵。 她抬起头来,这是自从靳擎屿见面之后,她第一次和他对视。 “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纪云茵有点不赞同,但看到姜星杳坚定的目光,她话头又鬆了,“算了,就在阳台吧,別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放心。” 说话间,她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姜星杳的小腹。 阳台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正好能让纪云茵看到姜星杳的背影,姜星杳偏头,也刚好可以看到纪云茵。 玻璃门隔绝了声音,遮不住目光,让姜星杳杂乱的心绪都稍稍安定了一点。 “杳杳…” “那份离婚协议,是不是你带到老宅去的。” 靳擎屿以为,姜星杳不会主动说话的。 却没想到,他刚叫了她的名字,她就打断了他。 面前的女人穿著一件纯白色的真丝睡袍,又黑又直的长髮隨意披散著,髮丝有点凌乱,有几根散落在脸侧,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时並不常见的柔和。 也仅仅只是有一点。 她目光朝著他看过来的时候,清凌凌的眼睛里一片凌厉,那点不常见的柔和彻底消散了。 明明她说的是问句,但偏语气篤定。 “爷爷都跟你说了?”靳擎屿问,一点不意外的语气,像是一柄刀子一样,直接扎进姜星杳的心里。 “靳总既然选择这样做,结果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没有否认:“这件事本来就是要爷爷知道的,现在离婚的事,靳太太应该有答案了吧?” 答案? 姜星杳嘴角牵动。 连呼吸都有点不畅。 哪怕这段时间以来,结果她已经猜到无数遍了,现在亲口听到对面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阵遍体生寒。 甚至就在来阳台之前,她心里还存著一点希冀,自以为那份离婚协议书是她自己不小心带到老宅去的。 可现在这段婚姻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男人亲手撕开,姜星杳心里只剩下了自嘲。 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人。 从始至终对她都没有半点坦诚,就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借爷爷的口摆她一道。 即便他有苦衷,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诉她的,可他偏让爷爷出面,让那所谓的恩情像一张大网一样將她围困其中,蚕食她的傲骨,让她再也没办法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杳杳,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没有到非要离婚的那一步,这婚你也离不了,听话,跟我回家。”靳擎屿又说。 他再一次对著姜星杳伸出了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晃著姜星杳的眼,又像是在无声的嘲讽著她的无能。 姜星杳看著他:“靳擎屿,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当年联姻背后的事由老爷子口里说出来,就这么直接將靳擎屿抬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所有人那里,看到的都是靳擎屿娶她的时候付出了多大的决心。 在这份决心之下,她只要提了离婚,那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原来自从她穿著婚纱踏进靳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亲手把自己从泥潭推进了牢笼。 “靳太太如果觉得这样能让你开心,大可以隨便骂,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骂完跟我回家。”靳擎屿眸光沉沉,眼里的情绪不明,他有点懒散地斜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著一枚打火机,就这么耐心的看著姜星杳。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就不怕我要闹个鱼死网破吗? 你也知道,现在你们拖著我不离婚,不过是用恩情裹挟我的良心,如果我不认呢? 我可以起诉离婚,反正我本就一无所有,也不会损失什么,还会获得一大笔赔偿,倒是你…” “你不会。”靳擎屿说,“你不敢把离婚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他几乎篤定的话,让姜星杳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姜星杳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一直都知道她的软肋,而且掐的很紧,没有给她翻身的机会。 啪嗒一声,火机点燃又熄灭。 跳跃的火光正映在姜星杳的脸上。 靳擎屿说:“你不想被姜贇呈带回去,靳太太这个身份是你最好的保障。 杳杳,承认吧,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这个婚你离不掉的。 我允许你任性,胡闹,甚至撒泼,但闹完了就赶紧跟我回家。” 姜星杳只感觉有无尽的悲凉瀰漫了她全身。 她可以不要良心,可以一口咬死了要离婚。 但如果靳擎屿这里卡著不同意,她確实也不敢直接去起诉,她不能把事情闹大。 妈妈还在姜贇呈手里,她不敢让姜贇呈知道她在靳家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靳擎屿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著姜星杳。 他看到女人的手攥紧又鬆开。 看到她那双总是高高在上,像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睛晃动,眼尾好像染了红,偏偏还紧抿著唇,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指腹好像有点痒。 靳擎屿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眼角:“想清楚了吗?时候不早了,纪小姐还要休息呢,靳太太也不愿意我常常过来打扰你的朋友吧。” “靳擎屿,你真贱。”姜星杳说。 靳擎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在等著她骂够了自己住口。 姜星杳又说:“我真替姜灿灿觉得可怜,她等了你这么久,怕是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打算吧?” 一边为了继承权傍著她,一边又吊著姜灿灿不给名分,真是够贱的。 姜星杳想,她之前到底是怎么被迷了眼? 爱上这么一个人渣,一爱就是八年。 “我想不想离婚关她什么事?”靳擎屿反问一句,他手指抚过姜星杳的长髮,“考虑的怎么样了?靳太太?” “答案靳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假惺惺的让我自己亲口说出来呢?”姜星杳问。 这个婚,她暂时没法理,这就是事实。 事已至此,她也確实不能让靳擎屿总来打扰茵茵。 “这就对了。”靳擎屿说,她伸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走吧靳太太,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他心情好像很好,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愉悦。 可姜星杳心情不好。 乌木香的味道钻进鼻腔,这本是姜星杳这些年来最喜欢最期待的味道,但现在只让她觉得想吐。 她不动声色的与靳擎屿拉开了一点距离,心里却盘算著该怎么把这个婚离掉。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找別人帮忙,比如,姜灿灿。 姜星杳和纪云茵说出要回家的时候,纪云茵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最开始纪云茵不希望姜星杳离婚,是因为她知道姜家现在是个怎样的泥潭。 可真的看到姜星杳在靳家也不开心的时候,纪云茵是一万个支持她离婚的。 但现在… “杳杳,你真要跟他回去呀,你別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听话,咱们不回。”纪云茵道。 “纪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太太之前只是与我闹彆扭,现在气消了自然要跟我回家。”靳擎屿说。 姜星杳听著他那理所当然的话,强行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动,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靳擎屿原来这么不要脸。 又或者说在闹离婚之前,靳擎屿压根没与她说过几句话,她根本就不了解她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从始至终,她对靳擎屿的印象都是被少女心思美化过无数次的模样。 “杳杳!是不是她威胁你什么了?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纪云茵有点急。 姜星杳摇头:“茵茵,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也该回家了。” 靳擎屿笑笑:“听到了吗?纪小姐,这是杳杳自己的意思。” 他顺手牵过了姜星杳的手,指腹在姜星杳虎口处轻轻摩挲,带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姜星杳无端觉得噁心,她不想再看茵茵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冷著脸道:“可以走了吗?靳总。” 第15章 你怀孕了? 姜星杳不愿意理靳擎屿,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靳擎屿主动找了两次话题,都没得到姜星杳的回应,他自己便也安静了。 回到禧园,靳擎屿直接跟著姜星杳进了臥室。 姜星杳还是不愿意理他,把包放下以后,就直接去洗漱了。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表情古怪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拿著一板药片。 姜星杳听到他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几乎是篤定的语气,让姜星杳的心臟都驀地一紧。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牵出了个嘲讽,直接反问:“靳总觉得可能吗? 怀孕?凭你回家的频率,还是一年以来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的夫妻生活,你问起这种话来的时候,未免对自己某些方面太自信了点。” 姜星杳的话句句带刺。 靳擎屿脸色又沉了沉。 他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那靳太太不妨说说,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著的不是別的,正是上次姜星杳去医院的时候开的叶酸片。 姜星杳明明都拆了外包装放在包里的。 而现在… 她的包包就放在靳擎屿的手边,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了床上。 “上面不是写著吗?靳总不认字?”她没好气地回懟了一句 “我是问你,既然没怀孕,为什么要吃这个?” 靳擎屿站了起来,他捏著药片一步步地朝著姜星杳走来。 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子,像是能直接捅进姜星杳的心里,照穿她所有的想法。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嫌弃:“靳总常识不够啊,你难道不知道贫血也可以吃叶酸吗?” 她伸手把东西从靳擎屿手里抢了过来,直接越过他去收拾床上的狼藉:“真是没想到堂堂靳氏总裁,还有乱翻人包包的陋习。” 靳擎屿目光深邃地看了姜星杳一眼:“毕竟靳太太离家出走这么多天,我这个做丈夫的总要知道自己的太太在外面做了什么。” 包包的拉链拉上,姜星杳在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差点被气笑了。 他自己在外面和姜灿灿乱搞,现在竟然还怀疑到她头上了。 將包包重新掛好,姜星杳讥讽:“放心吧靳总,我没你那么脏,检查完了,靳总能走了吗?” 靳擎屿没接姜星杳的话,他直接进了洗手间。 偌大的臥室里只剩下姜星杳自己,她的手摊开,手心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差一点,靳擎屿就发现她怀孕的事了。 住在禧园还是太危险,她得赶紧想办法和靳擎屿分开。 靳擎屿洗漱完回来,就看到姜星杳背对著他,蜷缩在床的一角。 她身上只搭了一块很薄的毯子,一节纤细洁白的小腿从毯子边缘露出来。 空气里裹挟著淡淡的梔子香,在越靠近女人的地方越浓烈,就像是无声地吸引著人做点什么。 靳擎屿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想到了刚才姜星杳质问的话。 算算时间,他们上一次夫妻生活,应该是一个月以前了,又或者时间更长一点。 靳擎屿也算不清楚了。 姜星杳总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那双眼睛永远高高在上的,说出来的话也永远扎人。 就连在性事上,也不会放软身子。 更不会主动。 他平时也忙,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在床事上,永远隨缘。 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出来的动静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是盯在她的后背上的。 她不知道靳擎屿想干什么,但对方不说话,她也懒得去过问。 直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细腰,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姜星杳才意识到什么,她冷声道:“放开。” 靳擎屿没放,反而变本加厉地去解姜星杳的衣服。 宽鬆的睡袍从肩头滑落下来一点,露出半截瘦削的香肩。 空调的凉风吹过肩头,还没有感觉到冷意,背后男人的唇就直接贴了过来。 姜星杳听到他含糊不清地道:“刚刚不是靳太太怪我没满足你吗?我现在给靳太太补上好不好?” 湿热的呼吸好像渗透皮肤。 他的大手已经顺著姜星杳的腰一路下滑,探到裙摆… 姜星杳並紧了双腿,不让他得逞,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是大片的讽意:“看来靳总外面那个也不行呀,竟然还让你有精力来家里发情。” 男人动作顿住,他看了姜星杳一眼,正看到她瞳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兴致退了大半,他评价:“靳太太,几天不见,更刻薄了。” “拜你所赐。”姜星杳回敬,“发疯发够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靳擎屿没再动姜星杳了,但也没放开,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 姜星杳翻了个身,重新背对著他。 她今天很累了,也懒得再与靳擎屿掰扯什么。 黑暗里,靳擎屿又朝著姜星杳靠近了一点儿。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黏得不剩一点缝隙,他才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但瞳孔里依旧一片古怪的暗沉,像是黑夜里化不开的雾,想要將姜星杳吞没。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难得没走,他还保持著和昨夜一样几乎的姿势。 空閒的一只手绕著她散落的髮丝。 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著他,姜星杳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有等姜星杳说话,靳擎屿就说:“收拾收拾下来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靳擎屿竟然真的奇蹟般的坐在餐桌前。 没有赶著去公司,也没有急匆匆的被谁叫走,他就这么安静的坐著,连目光都是看著楼梯口的方向,看著她。 有这么一瞬间,姜星杳竟然觉得,他们在今天像极了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一起起床,用早饭,互道早安。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讽刺地笑了。 昨夜的话还在耳边迴荡,比起相信靳擎屿转性了,她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继承权紆尊降贵哄她这个靳太太心软。 姜星杳落下,才发现自己面前雷打不动的一杯热牛奶,今天被换成了红枣豆浆。 就连早饭都多了猪肝一类的补血的东西。 靳擎屿说:“昨天你说贫血,这是我特地让林妈准备的,药还是少吃的好,我让人给你搭配了食谱,你…” “这么细心体贴,靳总是不是觉得接下来要感动了?”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感觉靳擎屿挺莫名其妙的。 昨天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遮羞布被他亲手撕开,她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段婚姻的真相。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难道不应该心照不宣地做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吗? 这里又没有別人,他在这儿装深情给谁看? “隨便你怎么想我,身体是自己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靳太太应该能想明白。”靳擎屿说。 姜星杳直接把碗拿得离他远了一点。 一顿饭就这么不尷不尬地吃完。 林妈过来收拾东西,靳擎屿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把电脑直接搬到了客厅来。 就好像要盯著谁一样。 姜星杳觉得他就是有病。 昨天纪云茵找的朋友里,有个小钢琴协会的姑娘,知道姜星杳也喜欢钢琴,约了姜星杳一起去听音乐会。 姜星杳回臥室换了件衣服,正要出门,不出意外的,靳擎屿直接叫住了她:“靳太太这是要去哪里?” “靳总这是又要软禁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直接关了电脑:“我总要防著我的太太又离家出走,去哪里?我送你。” 没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他直接拿过了姜星杳的包。 姜星杳懒得在这种事上跟他纠缠,直接报了个地址。 这场音乐会是著名的钢琴大师沈莹办的,造势很久,在帝都都有名,靳擎屿应该是听到过风声,在听到姜星杳报的地址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到会馆的时候,徐菲菲已经等著了。 正衝著姜星杳招手。 靳擎屿也看到了约姜星杳的是个小姑娘,心情好像都好了一点,他打开车窗把姜星杳的包递了过来:“结束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姜星杳没有接话,她觉得靳擎屿越来越爱搞这些自我感动的把戏了。 若是早这样的话,她或许还会感动,可现在… 姜星杳直接去找了徐菲菲。 两个人一起检票,进了会馆。 徐菲菲说:“杳杳,那个就是你老公啊,我看他好像挺在意你的,直到看著你检了票才走的,你真要离婚啊?” 昨天在纪云茵那里,因为秦江南的那几句话,姜星杳的婚姻状况已经不是秘密了。 现在徐菲菲这么问,姜星杳也不觉得惊讶。 她想或许这就是靳擎屿的目的。 用虚偽的好来绑住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不知好歹。 姜星杳说:“音乐会快开始了。” 徐菲菲也听出来,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识趣地闭了嘴。 两个人刚落了座,姜星杳手机就响了,靳擎屿发了个消息过来,是个定位,还有一个语音。 姜星杳直接转了文字:“我订了餐厅,等结束了过来来接你吃饭。” 第16章 靳总还真是大慈善家 姜星杳之前就把靳擎屿拉黑了。 不用说这联繫方式,就是昨天他趁她洗澡的时候自己加回来的。 姜星杳直接把手机静音收了起来。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 听著舒缓的钢琴声,姜星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 时间久远到,她都有点恍惚。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徐菲菲还有点意犹未尽:“沈小姐不愧是近几年钢琴界难得一见的天才,我从小弹琴,比起她的水平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莹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能有这样的成就確实是站在这个领域的顶尖了。 姜星杳低著头,如果当初曲家没有出意外,如果她没有放弃钢琴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也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像沈莹一样。 徐菲菲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又扭头看向了姜星杳:“杳杳,听音音说你也从小弹琴,我怎么从来没有在钢琴比赛上见过你? 对了,咱们帝都过段时间有个钢琴比赛,是沈氏集团刚回国的继承人举办的,听说第一名有五百万奖金,还能直接进沈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呢。 这都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沈莹就是沈家人,这次比赛她说不定会做评委,就算拿不到什么名次,能让她指点一二,也是有好处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报名表发你一份,我们一起去?” 徐菲菲是沈莹的狂热粉丝,一提到沈莹的时候,她眼睛就亮得不像话。 “我?”姜星杳有点犹豫。 她已经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对呀,一起去唄,名次什么的不重要,就当去走个过场,万一就走了狗屎运能认识沈莹呢?”徐菲菲又说。 姜星杳確实心动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却不是因为沈莹,而是她需要一份工作。 之前那几次面试都没有后续,金融圈子就那么大,姜灿灿靠著靳擎屿混得风生水起,想要给她使绊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確实应该找找別的路子。 不管是沈氏娱乐的工作机会,还是那五百万的奖金,姜星杳都感兴趣。 她给徐菲菲要了一份报名表。 两个人从会馆出来,才发现外面又下了大雨。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这场大雨来得太过突然。 雨珠子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会馆门口站了堵了不少人,又赶上了午高峰,连计程车都拦不到。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到最后,留给她的是自动掛断的忙音。 电话没人接。 姜星杳又打给了许特助。 这次倒是接了,但许特助的声音明显有点著急:“太太,您找靳总吗?公司出了点事,靳总在忙,恐怕得等一会了。” “下雨了,你能不能…” “太太,靳总叫我了,先不说了,等靳总忙完我提醒他给您回电话。” 姜星杳本也没指望,靳擎屿真的来接她。 她只是想说,下雨了,能不能帮她派辆车来。 可就连靳擎屿身边的特助,都不愿意听她这个所谓的太太把话说完。 哪怕这个结果对姜星杳来说並不意外。 姜星杳这会儿也是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还是徐菲菲拦到了车喊她:“杳杳我打到车了,你还住在茵茵那里吗?我先让司机送你过去?” 姜星杳想去纪云茵那里,她不想回禧园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靳擎屿那狗男人去茵茵那里发疯。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禧园的地址。 姜星杳到家的时候,靳擎屿果然不在。 她也没什么觉得稀奇的。 简单换了身衣服之后,她就把徐菲菲给的那份报名表填好发了出去。 她正要下楼吃点东西,就接到了纪云茵的电话:“杳杳,我的宝,你知道我在医院看到谁了吗?靳擎屿那个渣男,他抱著姜灿灿来的。” 姜星杳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纪云茵那边,还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靳擎屿抱著姜灿灿进了电梯,女人靠在他怀里,裙摆垂下来,像是一朵柔弱的菟丝。 这样的场景姜星杳太熟悉了。 上次在靳氏大楼,靳擎屿也是这么抱著姜灿灿离开的。 说什么公司忙,那倒真挺忙的,都忙到医院来了。 姜星杳不说话,纪云茵还在那边愤愤不平:“你是没看到他刚才那紧张的模样,那是恨不得替姜灿灿难受啊。 你说他既然那么在意,又做什么缠著你不放?他贱不贱啊?” 这话也是姜星杳想问的。 纪云茵骂了一会,又道:“杳杳,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別和那对狗男女有什么牵扯了。” 姜星杳也想走,但她真不想再麻烦纪云茵了。 隨便敷衍了两句,她就掛断了电话。 等到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星杳是被他进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身上好像还带著一股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儿。 呛得昏昏欲睡的姜星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借著床头微弱灯光,姜星杳看了他一眼:“今天姜灿灿腿断了还是手断了?” “你跟踪我?”靳擎屿开了灯,昏暗的臥室一下子明亮起来,姜星杳没有错过他眉宇间一闪即逝的不耐。 姜星杳说:“还用跟踪吗?靳总抱著姜灿灿风风火火往医院跑,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到。” 靳擎屿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秘书那天摔倒,有点后遗症,轻微脑震盪,所以我…” 姜星杳嘴角僵住了。 她说:“靳总的意思是说,姜灿灿今天不舒服是我的原因,你抱她去医院,是替我赔罪?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没…” “我真是不知道靳总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距离姜灿灿摔倒,应该有一星期了吧,她的脑震盪也挺厉害的,能潜伏那么久。”姜星杳说。 靳擎屿忽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话刺得无言以对,还是別的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姜星杳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却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道:“杳杳,对不起。” 姜星杳翻了个身,没出声,眼角还是有滴眼泪不爭气地落了下来。 如果纪云茵没有看到他。 如果他没有带著一身消毒水的味回来。 她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他今天在忙公司的事。 可谎言永远都这样,像是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纸,经不起推敲。 姜星杳忍了又忍,终於还是没能一直忍耐下去,她说:“靳总可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留著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病秧子在公司里身居要职,还得心甘情愿地给他收拾烂摊子,任谁知道了,不得夸咱们靳总一句大慈善家?” 靳擎屿一向知道,姜星杳说话不好听。 现在却也还是因为姜星杳的话又皱了眉头。 他没和姜星杳爭什么,简单的洗漱之后上床,又顺势把姜星杳搂进了怀里。 姜星杳半岁半醒的,听得他用低沉的嗓音道:“今天没去接你,確实是因为公司有个合同出了问题。 我重新定了餐厅,买了,明天一天我都陪你好不好?” 姜星杳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隱隱约约的,就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没多大会,靳擎屿就回来了,他拿了外套之后匆匆离开。 姜星杳闭著眼睛装睡,能感觉到对方在开门的时候像是停留了一下,又像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会鬆了口气呢? 姜星杳想,大概是他以为她没有听到昨夜的那句承诺吧。 毕竟这样,他今天离开就不算又一次失约。 中午的时候,许特助破天荒地来了禧园,还带来了一束红艷艷的玫瑰。 他说:“太太,这是靳总让我送来的,他说这是他承诺您的。” 许特助就这么捧著等著姜星杳来接。 但姜星杳只是掀了掀眼皮:“拿回去吧。” “太太,公司和云普集团的合同出了问题,靳总今天真的很忙,您就不要在这时候任性了,把收了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口中的云普集团姜星杳知道,是个有名的跨国集团。 之前外公还在的时候,曲家就和他们有合作。 但后来公司被姜贇呈霸占后,对方看不上姜贇呈,就没再续约。 后来他们在国內大部分的合作就都到了靳氏那里。 姜星杳还记得云普集团的负责人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儘管如此,想要和他们合作的公司还是挤破了头一样,靳擎屿不应该在这种事上出岔子才对。 姜星杳想了想,忽然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她说:“合同是姜灿灿搞砸的吧,你们靳总又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姜秘书也是好心。”许特助说。 “是吗?原来你们靳氏,只要是有个好心当幌子,就可以一遍遍地做错事?”姜星杳问。 许特助沉默了一下,他说:“太太,姜秘书是因为脑震盪,精神恍惚,所以才…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您还是快把接了吧。” 姜星杳这回真的接了,她当著许特助的面,直接把丟进了垃圾桶里,评价道:“你和你们靳总一样,都是蠢货。” 蠢得没有常识,竟然觉得脑震盪都有一个星期的潜伏期。 第17章 杳杳,你太不听话了 许特助平白在姜星杳这里挨了一顿骂,脸色也不太好看。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又替姜灿灿说了句好话,大抵就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要总和姜秘书过不去。 姜星杳没再接话,就这么看著摔进垃圾桶里的那束七零八落的红玫瑰。 几片瓣撒在白色的地毯上,过分鲜艷的顏色扎得姜星杳眼睛疼。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又被拉了回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徐菲菲。 那边徐菲菲的声音很是著急:“杳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昨天咱们两个的报名表是我一起提交的,但今天你的被打回来了。” 徐菲菲说著还发过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报名表,一张是姜星杳的。 她提交的时候都检查过的,格式什么的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她的通过了,姜星杳的却被打了回来,她还找別的朋友看过了,大家都说姜星杳那张报名表没问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姜星杳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能想到的与自己作对的人,也就靳擎屿身边那一群为姜灿灿马首是瞻的朋友。 可她现在只是报名一个钢琴比赛,根本就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那些人未必消息就这么灵通。 姜星杳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到了姜贇呈的电话,让她回姜家。 姜星杳不想回。 可姜贇呈说妈妈想见她。 一个小时之后,姜星杳还是到了姜家的別墅。 姜贇呈已经在客厅里等著了。 姜灿灿的生母白芳也在。 看到姜星杳,白芳就赶紧起了身:“杳杳回来了呀,快坐下吧,阿姨去给你切水果。” 白芳和姜灿灿不仅有七八分相像的模样,就连作风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喜欢穿著一身白,比如总爱在別人面前摆出温柔善良的模样。 姜星杳来之前,才被姜灿灿噁心了一下,现在看到白芳,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直接越过她看向了姜贇呈:“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 自从妈妈被姜贇呈送走之后,姜星杳就再没有和妈妈见过面了。 她很清楚,姜贇呈想要用妈妈拿捏她,就不会让她见妈妈的。 可对方用妈妈当理由,让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不回。 她怕万一… 姜贇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姜星杳坐过来,他道:“杳杳,你这孩子做了靳太太,脾气还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呢?” 姜星杳懒得听他在这里演慈父的戏码,直接拆穿:“这里没有別人,你何必装模作样?別演来演去,演得自己都信了。” 姜贇呈嘴角僵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果然不再演了,开门见山道:“你报名了沈家举办的钢琴比赛吧?” “是你动了我的报名表?” 她就知道,姜贇呈无缘无故的不会叫她回来。 原来这是从中作梗的是他。 姜星杳冷眼朝著姜贇呈看过来:“你又想做什么?” 姜贇呈说:“你何必这么激动呢?爸爸也是为你好。 杳杳,你现在可是靳太太,没必要去参加什么掉价的比赛活动。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生下靳家的长孙,拿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拯救咱们姜家的公司。” “这天还没黑呢,您又开始做梦了呀?別说我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靳爷爷真的给了我股份,那也是给靳家长孙的,和你有什么关係? 当年我嫁到靳家的时候,你狮子大开口,彩礼一要就是五个亿,还没有满足吗?姜贇呈,你还要不要脸了?”姜星杳毫不客气,直接骂了回去。 姜贇呈並不擅长管理公司。 从妈妈那里把曲氏弄到手之后,短短两年就被他弄得千疮百孔,市值更是掉了几十个亿。 后来实在填不上窟窿,姜贇呈就动了卖女儿的想法。 想到这些往事,姜星杳肩膀都在发抖。 “靳家的长孙就是我们姜家的外孙,外公有难,他总不能不帮吧,杳杳,你可是爸的女儿,你也不想看著咱们姜家出事对不对?”姜贇呈道。 他的算盘桌子几乎要崩到了姜星杳的脸上,姜星杳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住了小腹。 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成了姜贇呈算计里的一环。 又或者还不止如此,从他还没嫁到靳家之前,从婚约刚定下来的时候,姜贇呈就知道了老爷子的承诺。 从那时候开始,姜贇呈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地催促她赶紧怀孕。 其实姜星杳一直都有注意避孕的,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姜贇呈算计里的一环。 这是怀孕只是个意外。 但宝宝既然来了,就是天意,姜星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瞒死。 看著对面姜贇呈殷切的眼睛,姜星杳说:“你错了,我恨不得姜家早点出事。” 姜贇呈嘴角又僵硬了几分,他说:“杳杳,你现在越来越不听爸爸的话了,算了,我让你妈给你说。” 妈妈! 难道妈妈在这栋別墅里? 姜星杳瞪大了眼睛,她猛地站了起来,近乎急切地把四周都打量了个遍。 就在这时,正前方投影仪忽然传来了声音。 紧接著,姜星杳面前就出现了母亲曲欣婷的脸。 “妈?是你吗?”姜星杳有点不確定。 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妈妈了,哪怕只是个投影。 她不確定妈妈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些年来,姜贇呈把人藏得死死的,她甚至连妈妈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投影上的女人穿著一件病號服,她坐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还可以,只是姜星杳记忆里一头又黑又直的头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成了短的,有点凌乱地垂在脸侧。 她应该是看见了姜星杳。 隔著屏幕,姜星杳都能感觉到她的瞳孔晃动了一下。 姜星杳捂著胸口。 她的心臟现在乱得无以復加。 她太久没有见妈妈了,这些年的委屈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宣泄出来时,她听到屏幕上的女人急切地道:“贇呈,贇呈,你在不在?你来看我了吗?”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姜星杳睁圆了一双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著曲欣婷。 姜贇呈適时地挤到了姜星杳的面前,和姜星杳一起面对著屏幕,他声音温和地道:“婷婷,我在,杳杳也来了,你看…” “贇呈,你在就太好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 “怎么会呢婷婷,我也想去看你的,只是我们的女儿杳杳,她这段时间不太听话,所以才耽搁了我一些时间。 婷婷,杳杳之前最听你的话了,你和她说说吧。”姜贇呈说。 姜星杳就这么看著屏幕上的女人瞳孔转动了一下,直到现在,她才可以確定女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妈妈…” “姜星杳,我是不是从小就教你听你爸爸的话,不要惹爸爸生气,你为什么不听呢?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惹爸爸生气?姜星杳,你能不能体谅体谅妈妈?你非要让你爸生气,不要我了,你就高兴了是吗?” 姜星杳的话才开了个头,换来的就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大约是吼还不够,她直接抓起了一个茶杯,就朝著面前的屏幕砸来,那距离就像是在砸到姜星杳的脸上。 姜星杳僵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 被尘封了八年之久的记忆,忽然如潮水一样涌来。 她想到了外公在世之前,妈妈明明还是曲家大小姐的时候,姜贇呈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赘婿。 那时候妈妈就自给姜贇呈倒洗脚水。 她的一天都是围著姜贇呈转的。 她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姜贇呈的。 “婷婷,你冷静一下,你嚇到杳杳了。 就算杳杳叛逆,她也是咱们的孩子。”姜贇呈虚偽的声音响起,屏幕那边的女人果然安静了一点儿,但她看向姜星杳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恨恨的。 姜星杳听到她说:“这种从小就不懂事的孩子,我寧愿没有生下她。 姜星杳,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不够听话,你爸爸才不见我的! 你现在就跟你爸爸道歉,你道歉呀,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就死给你看。” 曲欣婷说著,忽然蹲下了身来,她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直接抵在了脖子上,一双眼睛就这样狠狠地盯著姜星杳。 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冷得像是失了温。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著面前这个八年没有见过的母亲。 八年啊,她从一个不諳世事的少女嫁做人妇。 她做梦都想著再见到妈妈的模样。 可她的妈妈对她只有怨恨,她眼里只有姜贇呈。 她的一切她都是不在乎的。 “妈妈,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道歉呀,姜星杳,你快跟你爸认错,你是想逼死妈妈吗?”姜星杳想问问,曲欣婷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但换来的是女人更加歇斯底里的怒吼。 姜贇呈说:“杳杳,现在可以和爸爸好好谈谈了吗?” 第18章 靳擎屿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星杳不想谈。 可面前巨大的屏幕上,曲欣婷手里的那块碎瓷片已经割破了脖颈处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渗出来,扎得她眼睛刺痛不止。 女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这么盯著她,那双眼睛里都是带著恨的。 姜星杳遍体生寒,浑身都在不住的发抖。 在对上旁边姜贇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她终於妥协了:“你先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到现在还记得。外公临死的时候,拽著她的手一遍遍求她。 他说:“杳杳,你妈妈她只是生病了,她做的很多事都不是她的本意,你答应外公,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那个时候外公明明连喘气都已经困难了,却还是睁著一双眼睛,死死地抓著她的袖子,就好像她不答应,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老人就会死不瞑目一样。 她又哪里捨得不答应。 照顾曲欣婷不仅仅是她自己作为女儿的责任,还是外公的遗愿啊。 不知不觉间,姜星杳眼前已经模糊了。 屏幕上的女人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的,姜星杳看著她脖子上的血越渗越多,她有点急切地抓住了姜贇呈的袖子:“我跟你谈,你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的声音都软了下来,姜贇呈这回终於满意了,他说:“这就对了嘛杳杳,你也知道的,你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杳杳以后可不要再惹爸妈生气了。” 姜星杳看到他这副虚偽的嘴脸就想吐。 她沉默著没接话,姜贇呈劝好了曲欣婷,让人切断了屏幕,这才对著姜星杳道:“爸爸已经等了你一年了,我最多再给你两个月,你如果还是没办法怀上孩子,把股份拿回来,就別怪爸爸不留情面了。 至於你那个钢琴比赛,你也不要想了,我跟各大机构都打过关係了,以后只要有你的报名表,通通都过不了审核,在家生孩子才是你唯一该做的事。” 从姜家出来的时候,姜星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热衷於折断她的羽翼,將她变成一个可以隨意被掌控的玩物。 靳擎屿让她当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姜贇呈让她只要回生孩子就好。 就连她的妈妈,能告诉她的也只有一句听爸爸的话。 姜星杳忽然觉得,她的人生还真是挺糟糕的。 徐菲菲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问,她的报名表怎么样了?说是报名快要截止了。 姜星杳到最后也只能回了一句去不了了。 她去不了比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去哪里。 禧园那边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她也不太想回。 姜星杳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琴行门口。 她记得自己的第一架钢琴就是在这里买的。 那是曲欣婷给她买的。 那时候曲欣婷还像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对她还是在意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是看上哪架琴了吗?要进来试试吗?” 导购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琴行门口站的有点久了。 导购员很热情,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回话的机会,就拉著她到了一架钢琴前坐了下来,跟她介绍起钢琴的性能来,还催促著她赶紧试试。 姜星杳脑子还没有什么反应,手已经搭在了琴键上,就像是本能反应似的,一首曲子直接从指尖倾泻出来。 那是她自己写的第一首曲子。 是写给曲欣婷的。 她弹了无数遍,熟练到几乎要刻到骨子里。 姜星杳弹起琴,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琴行里的许多顾客都朝著她这里看了过来。 等到一曲弹完,导购小姐才惊讶道:“小姐您弹的真是太好了,这款琴就像是为您而生的一样,您看…” 她想问姜星杳要不要把这架钢琴买下来? 刚才姜星杳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虽然这小姐打扮的低调,但身上每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 姜星杳没有等她的话说完,就直接摇了摇头:“暂时不了,我已经好多年不碰钢琴了。” “可您弹的真的很好,您真的不考虑吗?” “与其让我把它带回去积灰,倒不如让它在这里等更合適的主人。”姜星杳站了起来。 她现在连自己的归宿都找不到,也没有心思再带一架钢琴回家,越是喜欢,她就越不敢买,她怕她护不住,就像她的上一架琴。 姜星杳態度坚决,没有给导购小姐再劝的机会,她就朝著琴行外走去,但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看起都矜贵不凡。 男的姜星杳不认识,至於那个女的,看到她的时候,姜星杳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分明就是沈莹,昨天她和徐菲菲才去听过她的音乐会。 “小姐你好,我叫沈莹,这是我的堂弟,沈明诉,刚才我们听到你弹琴,弹的真好,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沈莹问。 她不像昨天在舞台上那样生人勿近,主动朝著姜星杳递了一张名片,脸上掛著和善的笑,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 姜星杳点了点头。 沈莹又说:“你的那个曲子我很喜欢,我堂弟现在在筹备一个钢琴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又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想不想来沈氏乐团?” 沈氏主要就是做娱乐业的。 除了影视业以外,他们的乐团舞团,在全国巡演都是出了名的。 听说这次钢琴赛也是为了给组建新的乐团选人才。 至於薪资待遇,那就更没的说了。 如果在去姜家之前,姜星杳或许会直接答应下来,可现在… 沈莹也看出了姜星杳的犹豫,她又说:“我堂弟就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你可以和他先聊聊,再考虑考虑,我这儿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 她直接把沈明诉推了过来。 姜星杳想拒绝的,但沈明诉直接对她伸出了手来:“小姐,不介意认识一下吧?” 沈明诉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他说话也不像沈莹那么直白,和姜星杳聊天的时候,说的大都是和钢琴音乐有关的东西。 姜星杳的话不自觉的就多了一些。 沈氏集团和靳氏不是一个领域,但沈家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沈明诉却好像没有一点集团继承人的傲气,態度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就像夏日温柔的风,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会让人不適。 他和姜星杳还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都是放弃了喜欢的音乐,转到了商学院。 大概有这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作祟,姜星杳和沈明诉互换了联繫方式,沈明诉还约了她有时间去看他收藏的乐器。 只字都没有提让她去沈氏的意思。 也让姜星杳心里的压力小了一点。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傍晚,还有点意犹未尽,沈明诉主动提出来要送姜星杳回家。 姜星杳等他去开车回来的空档,就看到了靳擎屿带著姜灿灿从楼上走下来。 他们应该是在楼上包厢里吃饭,来得比姜星杳他们要早。 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姜星杳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姜星杳就站在饭店门口。 这两个人同样也看到了她。 姜灿灿有点惊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脚步挪了挪,离靳擎屿远了一点儿又解释道:“姐姐你別误会,我和靳总是过来陪客户的,靳总心里一直记掛著你呢。” 姜星杳不想听她解释这些。 她觉得挺没必要的。 还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味。 靳擎屿更是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意思,他甚至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星杳正要说话,一辆车子正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沈明诉说:“走吧,姜小姐。”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別的男人单独吃饭?”姜灿灿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对著姜星杳质问了起来。 那態度听起来就像是已经把姜星杳抓姦在床了一样。 “关你什么事?”姜星杳没好气地回懟一句,后半句话还没说,脚下忽然直接腾空,靳擎屿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抬脚就朝著地下车库走。 “你又发什么疯?赶紧把我放下来。” 他抱得太紧了,勒得姜星杳的腰很不舒服,小腹也有点坠痛。 尤其是失重的感觉,让姜星杳浑身不安。 姜星杳拼命地锤打著他的肩膀,想要让他鬆手。 靳擎屿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不管背后追过来的姜灿灿,將姜星杳塞进车里之后,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去,姜星杳还捂著肚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后视镜里,她能看到靳擎屿半张冷凝的脸,还有紧抿的唇。 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姜星杳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姜灿灿在包厢里共进午餐,她还没说什么呢。 自己和沈明诉从没背著什么人,大庭广眾之下,最正常不过的社交距离,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第19章 他的太太从没对他那么笑过 车子在禧园停下。 靳擎屿没有给姜星杳挣扎的余地,直接把人扛进了屋,丟到了沙发上。 即便沙发再软,被摔上去的时候,姜星杳还是觉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跟著翻涌了一下,她的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上,抬起头来瞪著靳擎屿:“你到底犯什么病?” 姜星杳並不想陪著靳擎屿发疯。 她挣扎著要起来,却被人直接按了回去。 靳擎屿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就將她的双手压到头顶,捆了个结实。 他的身子也隨之朝著姜星杳压了过来。 姜星杳不愿意看他,脑袋偏到了一边。 视线里正好能看到那大束被她丟到垃圾桶里的红玫瑰。 零星几片瓣散落在地毯上,被鞋底撵过,嫣红的汁水被挤压出来,像是晕开了大片的血。 又像是她那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心。 靳擎屿也看到了那摔得七零八落的玫瑰。 他的眼睛愈发的沉了。 手指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说什么离婚,怪我和姜秘书接触,我看有问题的分明是靳太太吧,说吧,什么时候找好的下家?”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姜星杳瞪大了一双眼睛。 根本没想到他能把事实歪曲至此。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齷齪吗?”姜星杳反问,她低了低头,直接一口咬在了靳擎屿的虎口处。 男人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那只钳制著她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 他的脸直接朝著姜星杳压过来,微凉的唇敷在姜星杳唇瓣上。 吮吸… 啃咬… 掠夺… 姜星杳被乌木香包裹著,她感觉自己口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压榨殆尽。 身上的男人活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没有理智,只知道发泄。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挣脱不掉。 姜星杳喘不上气来。 她感觉到他的手强硬地探到她裙子,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猛地清醒。 她抬起脚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竟是真的把毫无防备的人掀了下去。 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姜星杳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著。 刚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好不容易,姜星杳才缓过了神,她冷声道:“靳擎屿,你发情的时候麻烦认清对象,別像个野狗一样乱啃。” 挣扎间束缚著手腕的领带散开了一些,姜星杳的手恢復了自由。 她懒得再看坐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就要离开,靳擎屿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又按了回去。 靳擎屿的手指,按在姜星杳的眼尾处,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湿热。 姜星杳听到他问:“靳太太对我这么抗拒,是因为他的技术比我好吗?” 喑哑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调子灌进耳膜。 姜星杳睫毛轻颤,只觉得面前的人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只觉得和他说不通。 乾脆不说。 靳擎屿又问:“为什么不说话?真和他做过了?几次?就是为了他要和我离婚?” “你有病就去治,別在这里发疯。”姜星杳实在听不下去,回懟了一句。 靳擎屿表情没多少变化,手摸到了姜星杳裙子后腰的拉链上,刺啦一声,拉链拽开。 空调的冷风吹在肌肤上,激起一阵寒战,姜星杳又想骂人。 但靳擎屿好像知道她的意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靳太太说话总是不好听,那就先別说了,让老公检查检查他碰你哪里了。” 姜星杳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扫视著,像是质疑,像是探究,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袭来,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有泪珠砸在靳擎屿的手背上,温热的温度被空调的冷风一吹,瞬间变得冰凉。 靳擎屿像是驀然回神,捂著姜星杳嘴巴的手也鬆了。 姜星杳就这样看著他。 她觉得很累很累。 她双手抱著膝盖,將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得到几分安慰。 可是並不会。 即便是闭上的眼睛,她也能想到靳擎屿刚才怀疑的视线。 姜星杳抬起头来,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就这样盯著靳擎屿,她几乎一字一顿的道:“靳擎屿,別把別人想得像你一样脏,我没你那么噁心。” 在靳擎屿的印象里,姜星杳永远都是高傲的。 就连婚礼上他迟到,姜星杳一个人站在婚礼大堂的时候,也是背脊挺得笔直,不管別人如何奚落,都好像没办法让她的腰杆弯折。 这还是第一次,靳擎屿见到她这么脆弱。 像是一碰就能弯折的。 连永远挺直的腰杆都弯了下去。 被解开的裙子松松垮垮的,拉链都未曾整理,就这样袒露著女人大片雪白的背脊。 靳擎屿甚至能看到,她因为弯腰而明显凸起的脊骨。 眸光一片暗沉,靳擎屿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没再碰到姜星杳。 他给林妈打了个电话,让林妈过来守著姜星杳,就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依旧觉得心臟疼得都喘不过气来。 靳擎屿並没有走,他坐在车里给许特助打了电话,要了今天下午餐厅的监控。 视频从姜星杳进门的时候开始播放。 他没有快进。 就这样定定地看著。 他看到男人绅士地为他的太太拉开座位,又坐到了对面。 监控没有声音,他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多是男人在侃侃而谈,他的太太只是冷漠又疏离地坐著。 在监控过了一半的时候,不知那个男人又说了句什么,他一向冷漠的太太笑了,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都透著光。 靳擎屿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太太笑得这样好看。 哐当一声闷响,手砸在了方向盘上,姜星杳那张过分明艷的笑,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正扎在他的心臟。 他的太太,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却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笑得那么明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以为姜星杳永远都不会这么笑的。 许特助没有走,透过半开的车窗,他看著靳擎屿阴沉的脸色:“靳总,您没事吧?” 靳擎屿点了一支烟。 尼古丁的味道短暂麻痹大脑,他说:“去查查太太今天出去做什么了,那个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姜星杳在沙发上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堪堪缓过神来。 她没有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知道靳擎屿根本没走。 折腾了一天,姜星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靳擎屿为什么不走了。 回到臥室,姜星杳直接把门反锁。 她简单的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透过被风扬起的帘子,她还是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宾利车窗半开,男人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指尖夹著一支烟,橘红色的火苗明明灭灭的。 在旁边的地面上,是散落了一地的菸头。 姜星杳只看了一眼,就把窗帘彻底拉上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靳擎屿挺有病的。 比如现在,发疯的是他,在楼下摆出副忧鬱样子来的也是他。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就在客厅里坐著,昨天散落了一地的玫瑰已经被收拾走了,地毯也换了新的,一切都好像平静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餐桌上,她的座位前,摆著的依旧是一杯红枣豆浆。 姜星杳沉默著落了座。 靳擎屿说:“等会吃完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想去。”姜星杳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靳擎屿说:“之前说好的带你出去散心,爽约是我不好,今天不会了。” 这是在解释今天出去的用意呢。 可姜星杳已经不感兴趣了。 姜星杳又想拒绝,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应付过去了,一顿饭吃完,她就被靳擎屿强行塞进了车里。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姜星杳感觉,靳擎屿带她来的地方有点熟悉。 直到男人牵著她的手,把她带到一家店面的时候,姜星杳才发觉,那正是她昨天浑浑噩噩逛过的琴行。 “你让人查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没否认,直接指了姜星杳昨天试过的那架钢琴:“是喜欢这个吗?” “不喜欢。”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早就不想要靳擎屿的任何东西了。 靳擎屿像是没有听到姜星杳的话一样,还是付了钱,把那架钢琴定了下来。 他又带著姜星杳去了商场。 不管新款的包包还是衣服,也不管姜星杳如何冷漠地拒绝,他都直接付款让人送到禧园。 说是逛街,其实姜星杳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发表半点意见,全程都是靳擎屿在表演。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想演给谁看。 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无比的讽刺。 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是靳擎屿订的,直到在饭店里遇到沈明诉,姜星杳才知道今天靳擎屿到底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没定包厢,直接包下了一楼的大厅,桌子上摆著蜡烛,还有零星几片红玫瑰瓣,伴上大厅里悠扬的钢琴曲,一切都有一种无声的曖昧。 姜星杳坐在这里,只觉得尷尬。 因为大厅里弹琴的不是別人,就是沈明诉。 她觉得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意外,靳擎屿肯定是知道沈明诉在,故意来的。 来宣誓主权。 他表现得实在太刻意了,姜星杳可不记得他曾经对自己这么上心过。 第20章 我先生脑袋有点问题 沈明诉也看到了姜星杳。 一首曲子弹完,他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朝著姜星杳走了过来。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气质温文尔雅,和靳擎屿那张好像总带著股子阴沉的气质很是不同。 他客气地对著姜星杳打招呼:“姜小姐,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是?” 他看向靳擎屿,態度依旧温和,就好像忘掉了昨天靳擎屿把姜星杳强行拖走的事一样。 “她老公。”靳擎屿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他又补充,“或许你应该叫她靳太太,而不是姜小姐。” 说话间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姜星杳揽到了怀里。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又好像带著些微的挑衅。 “你干什么?”姜星杳推搡了靳擎屿一把。 他这样不分场合地发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尷尬。 靳擎屿不仅没鬆手,还直接把姜星杳抱到了腿上。 他的手箍得很紧,手臂紧紧勒在姜星杳的腰上,让姜星杳根本动弹不得。 靳擎屿也不理姜星杳,他又对著沈明诉说:“沈大公子在国外待久了,学了些陋习倒也无关紧要。 但既然回国了,就得遵守国內的规矩,咱们国內的男人可没有喜欢恬不知耻地黏著已婚女人的。 之前沈大公子不知道便也算了,现在你应该看到了,杳杳是我的太太,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请你以后不要与她单独见面。” 靳擎屿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灌进姜星杳的耳朵里。 姜星杳尷尬得连脚趾头都蜷缩到了一起,她已经想不到沈明诉该怎么看她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社交,在正常不过的距离,靳擎屿这么一发疯,简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明诉了。 沈明诉还是很客气,他就像是听不懂靳擎屿的挑衅一样:“我想靳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偶然听到靳太太弹琴,欣赏靳太太的才华而已。 靳太太这么优秀,靳先生有占有欲很正常,只是您总不能因为您的占有欲,去妨碍自己太太的正常社交吧? 国內恐怕也没有一条律法,说女人结了婚就不能有社交了,靳先生觉得呢?” 他把对姜星杳的称呼,直接从姜小姐换做了靳太太,全然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靳擎屿说:“国內是没有这样的律法,可是我介意,我不希望我的太太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单身男人接触,沈大公子如果识趣,就应该离別人太太远点。” 姜星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靳擎屿真是越来越有病了。 哪怕没有抬头,她都好像能感觉到沈明诉的视线变得古怪。 任谁只是正常地交个朋友,结果就被打成別有用心的男小三,心里都不好受。 姜星杳尷尬地道:“沈先生,你別听他乱说,他就是脑袋不怎么正常。” 沈明诉笑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当然不能和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计较,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上次靳太太说的曲子我很感兴趣,下次有空再一起聊。” 沈明诉走了。 姜星杳还没来得及鬆一口气。 靳擎屿就意味不明地道:“我脑袋不正常?靳太太为了哄自己的姦夫,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怎么我才说了几句,靳太太就心疼了?” 他鬆开了箍著姜星杳腰的手,姜星杳终於恢復了自由。 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腕,姜星杳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就衝著靳擎屿泼了过去:“清醒了吗?靳总,如果真的有病早点去治,別像疯狗一样,逮著人就发疯。” “到底是我发疯,还是靳太太自己心虚?”靳擎屿问。 姜星杳懒得离他,拿了包就走,靳擎屿很快也跟了出来。 姜星杳只当没看到他。 靳擎屿说:“姜星杳,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离婚协议一天不签,你就一天是靳太太,我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星杳这会儿停下了脚步,她看著靳擎屿:“靳总怕我丟了你的脸,不如早点跟我去把离婚办了,也省得在这种事上担惊受怕。”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说话了。 姜星杳冷笑了一声,眼睛里的讥讽明显。 又想要姜灿灿,又想要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姜星杳没走几步,靳擎屿又跟了上来。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著。 姜星杳实在不想这么与他耗著了。 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靳总今天很閒吗?” “不閒。”靳擎屿说。 一句“那还不滚”几乎要脱口而出,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又说:“再忙也要陪太太逛街的,免得再有什么阿猫阿狗跑到靳太太面前招摇。” 姜星杳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话气到了,她冷声道:“我要去卫生间,你也要跟吗?” 靳擎屿顺手就把姜星杳的包接了过来,他站到了一边,朝著姜星杳略微扬了一下下巴,意思很明显,他在那儿等她。 姜星杳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復了一下心情。 她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闹彆扭了?” 姜星杳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有些想不到的人,韩卉。 靳漫川的夫人,如果按照古代的叫法,靳擎屿应该得叫她一句嫡母。 这个想法一出来,姜星杳自己都笑了。 靳擎屿的身份太尷尬。 姜星杳嫁给他以后,除了爷爷以外,和靳家其他人接触一直都很少。 尤其是韩卉。 记忆里韩卉就算在家宴上,也都是不声不响的,但就算她不说话,存在感又好像很高,总能让人忽略不了她。 这应该还是韩卉第一次和姜星杳打招呼,之前就算是在靳家老宅迎面撞上,她也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姜星杳。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叫了一句阿姨。 韩卉点了点头:“听说你们在闹离婚?” 听到这句话,姜星杳好像明白,韩卉为什么主动找她了。 韩卉的儿子靳言洲,虽然身份上比靳擎屿更名正言顺,但能力却不如靳擎屿。 但靳家这一辈就只有靳言洲和靳擎屿。 按照靳爷爷给她看的那份协议,如果她和靳擎屿离婚,就算靳言洲再不爭气,这个靳家继承人最后还是会落到他手里。 韩卉这是替自己的儿子打听消息呢。 姜星杳说:“之前是有点小矛盾,现在已经解决了,倒也没有到离婚的那一步,谢谢阿姨关心了。” 说到底,靳爷爷和靳家还是有恩与她。 靳爷爷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靳擎屿。 不管她私底下和靳擎屿闹得再厉害,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也不能认了离婚的事,让韩卉他们借题发挥,闹到爷爷跟前去。 韩卉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就这么打量著姜星杳。 姜星杳说:“阿姨,阿屿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 韩卉忽然说:“还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星杳听不懂韩卉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有问。 从卫生间出来,靳擎屿还在等著,姜星杳怕韩卉看到发现端倪,直接伸手挽住了靳擎屿的胳膊。 “靳太太这是…”靳擎屿有点错愕,话开了个头,直接被姜星杳打断,“你如果不想让你嫡母知道咱们马上快要离婚的事,就闭嘴。” 靳擎屿嘴角轻微的牵动,他眼神很是古怪的,看向了姜星杳,像是被姜星杳那句嫡母震住了。 姜星杳也不管他怎么想,又道:“我这只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事情没有谈妥之前,我不会说出去的。” 靳擎屿低笑一声,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靳太太想要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必拿爷爷说事?离婚该不会是你拿来吸引我注意力的幌子吧?杳杳,其实你没想离的对吗?”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她没好气地道:“少做梦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指著鼻子说忘恩负义,靳擎屿,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坐稳这个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就当是你当初把我带出姜家的回报。 但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你有时间发疯,倒不如多琢磨琢磨该怎么把你现在的地位稳住。” 协议终归只是协议。 靳漫川没能力,靳言洲也是个紈絝,靳家两代加起来,也就靠著靳擎屿了。 姜星杳知道,他有办法,即便顶著那个协议,也能留住靳家的大权。 她从来不怀疑靳擎屿的能力,当年这人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来到靳家,在靳漫川一家子的阻止下还能在靳氏崭露头角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现在拿著这协议绑著她,不过就是因为不离婚是他坐稳靳氏继承人最简单的方法了。 “那恐怕是要让靳太太失望了,当年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想过离婚,这件事从来就没得谈。”靳擎屿说。 姜星杳觉得,他话说得古怪。 好像她还从来没有问过靳擎屿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姜星杳抬眼看著靳擎屿,之前没问,现在她也不想问了。 她说:“那靳总是打算让姜灿灿一辈子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你捨得?” 第21章 靳擎屿总能捏住她的软肋 靳擎屿只是深深的看著姜星杳,关於姜灿灿的事,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今天买的钢琴和衣服已经被送到禧园了。 林妈安静了有一段时间,今天看到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起回来,她又开始恭维道:“太太,您看先生对您多好,您…” 姜星杳看了她一眼,也没接话,直接就朝楼上走。 靳擎屿叫住了她:“靳太太不先试试琴吗?说起来我这个做老公的,还没听过靳太太弹琴呢。” 確切的说是听过,但是在很多年之前的曲家宴会上,那首曲子也不是给他弹的。 那时候姜星杳还是曲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他是从阴沟里刚爬出来的老鼠。 正笨拙的学著用光鲜亮丽的衣服,去遮著低劣的习性。 那时候的靳太太,比现在还要高傲。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的眼睛里,像是笼著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在触及到姜星杳那双讥讽的眼睛时,他说:“杳杳,给老公弹一首曲?”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又哪里来了听琴的兴致。 她不愿意理他,越过他就想上楼。 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忽然弯腰,他长臂一伸,直接將姜星杳扛了起来。 琴房是林妈刚收拾出来的。 那架被送来不久的钢琴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姜星杳被他放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上。 他並没有走,手撑在钢琴边缘,以一个把姜星杳圈在怀里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她,又像是在等著姜星杳弹。 看到这架琴,她就想到靳擎屿今天在餐厅发疯。 她很清楚,这琴根本就不是他买给她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那可笑的占有欲在作祟。 正因为如此,姜星杳就更不想弹,她说:“我累了,你放开我。” “只是弹一首曲子而已,累不到靳太太。”靳擎屿说,他抓著姜星杳的手,按在琴键上,带著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 姜星杳说:“靳总如果想听曲,外面多的是人愿意弹给靳总听,靳总何必强迫我?” “別说强迫。”靳擎屿手指摩挲过姜星杳的手背,他低头,脸贴在姜星杳的脸侧,动作亲昵的像是有情人间的耳鬢廝磨,“靳太太给外面野男人弹琴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到了自家先生这里,就不行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也不搭话,就固执的压著姜星杳不放。 从他的视角里,能看到女人挺得笔直的脖颈,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越不想弹,他就越想让她弹,只弹给他一个人。 一番僵持之后,姜星杳有点烦了。 手指在琴键上按了下去。 琴音带著浓烈的烦躁与不满,如逛风暴雨一样,在琴房里呼啸。 最后一道音符,在指尖收敛,姜星杳仰头看著靳擎屿:“可以了吗,靳总?” 靳擎屿满意了,大手温和的抚过姜星杳的髮丝:“靳太太弹的很好,下次再弹给我听。” 姜星杳的琴音是带著情绪的,她不知道靳擎屿是听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 她也懒得在意。 男人侧开了身子以后,她就起身回了臥室,又顺手锁了门。 临走的时候,她看到靳擎屿依旧站在琴房里,表情阴鬱的古怪。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又不在家。 姜星杳已经习惯了,他的时间从来不是留给她的,他不在家里才是常態。 姜星杳不愿意一直和靳擎屿这么纠缠下去了。 吃完早饭之后,她约了个房產经理看房,打算先从禧园搬出去。 姜星杳现在对住处最大的需求就是可以早点入住。 看到最后,她选了一个二手房子,家具都是齐全的,收拾收拾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最关键的是,那房子就在纪云茵家小区的隔壁,以后她去找茵茵也方便。 房主是因为工作变动,著急卖房,等到所有手续办完也才刚下午。 房子的事定下来了,就得考虑曲欣婷的事。 晚上姜星杳约纪云茵一起吃了饭,拜託纪云茵帮她找了一个私家侦探盯著姜贇呈。 姜贇呈之所以能拿捏她,无非就是因为手里捏著曲欣婷,只要她找到妈妈的下落,把妈妈救出来,便再也不用和姜贇呈虚与委蛇了。 纪云茵社交圈一向强悍,没多久就帮姜星杳找好了人。 正事定好之后,纪云茵才问:“杳杳,你和那靳擎屿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他带著你高调逛街的事儿,在圈子里都传疯了,你们该不会…”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想问什么,她直接否认:“没有和好,我是一定要和他离婚的。” 她把遇到沈明诉的事和纪云茵说了一遍,纪云茵听完,当即愤愤道:“不是,就许他和姜灿灿不清不楚的,还不许你有个正常社交了?他们靳家是什么封建大家庭吗? 我就说他昨天怎么捨得那么高调,原来是宣誓主权啊。 他也真够有病的,碗里的锅里的都要,他怎么那么大脸呢?” 纪云茵的嘴巴向来厉害,比姜星杳还厉害。 姜星杳就这样静静的等著她发泄。 等到纪云茵终於说够了,她適时的递上了一杯水。 纪云茵润了润喉,才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过他昨天带著你那么高调,就不怕姜灿灿和他闹吗?”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姜星杳听的。 她知道,在这段所有人眼里的商业联姻背后,姜星杳是喜欢靳擎屿的。 一喜欢就是八年,她害怕靳擎屿的这么一点好,就让姜星杳心软,再心甘情愿的回去做靳太太, 纪云茵就这么看著姜星杳。 索性姜星杳一直很平静。 新房子那里还需要置办点东西,和纪云茵吃完饭后,姜星杳婉拒了纪云茵让她去她那里住的提议,还是先回了禧园。 今天的禧园格外安静,靳擎屿没回来。 姜星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纪云茵的话。 他应该在哄姜灿灿。 姜星杳觉得,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至少短时间里都不会,就像他们结婚之后无数个夜晚。 她都是一个人在禧园的。 只是夜里,姜星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闷闷地开门声。 一片幽暗里,男人悄无声息的上床,就靠在她身边。 姜星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带著些许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才反应过来,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便忘了锁门。 寂夜里,声音和气味都好像能被无限倍的放大,小苍兰的味道让姜星杳实在忽略不掉, 但她马上就要搬走了,她不想今天再和靳擎屿起什么衝突,免得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姜星杳不动声色的离靳擎屿远了一点。 男人却很快贴上来,又把她拽进了怀里,他问:“吵醒你了?” 姜星杳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靳擎屿又说:“本来该早点回来的,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嗯。”姜星杳並不在意。 结婚一年,他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更何况现在快离婚了,姜星杳就更不盼著他回来了。 靳擎屿也不在乎姜星杳过分冷漠的態度,他道:“明天有个慈善晚会,你陪我一起参加。” “为什么是我?”姜星杳这会精神了。 以往这样的场合,又或者是朋友间的聚会,靳擎屿从来不会带她的,他的女伴一直默认姜灿灿。 “靳太太陪我出席晚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靳擎屿说。 放在寻常夫妻那里是正常的,可放在他这里,不是。 姜星杳说:“我不想去。” “姜家人也会去。”靳擎屿说。 姜星杳的脸色僵住了。 靳擎屿太懂的该怎么拿捏她了。 如果说谁最希望她和靳擎屿夫妻和睦,姜贇呈必然排在首位,他还想借著她从靳家捞钱呢。 往常靳擎屿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只要不带她,姜贇呈总要打电话过来打听情况。 靳擎屿也听到过姜贇呈的电话。 但之前靳擎屿都是不在乎的。 哪怕她主动要求,也总被他搪塞过去。 可今天… “靳太太考虑的怎么样了?”靳擎屿问。 “我跟你去。”姜星杳说。 姜贇呈现在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她得先安抚住他,免得他再从妈妈那里下手。 靳擎屿这回满意了:“明天我安排造型师来家里,礼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 “好。”姜星杳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靳擎屿说的造型师果然来了。 还给姜星杳带来了一件艷红色的礼裙,裙子是贴身的设计,岔开的很高,几乎露到大腿的位置,不仅如此,后背也是完全露出来的。 姜星杳看到这衣服,心里就有些许的异样:“这衣服能换一件吗?” “靳总那边就是这样交代的,太太如果想换的话,得先问过靳总。”造型师说。 姜星杳也没有为难造型师,收拾好上车的时候,她自己搭了件披帛。 晚上靳擎屿派了司机来接她,姜星杳才到酒店,就遇到了正好也从车上下来的姜灿灿。 第22章 情侣装 姜灿灿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裙摆很大,像是漾开的浪。 姜星杳见惯了她穿白裙子,忽然见她身上的衣服换了顏色,还有点不习惯。 她总觉得,姜灿灿的那件裙子,穿在她身上好像有点违和。 姜星杳不想理姜灿灿,倒是姜灿灿主动走了上来,她说:“姐姐,靳总要晚来一会儿,他嘱咐了我多照顾你,我们一起进去吧。” “不需要。”姜星杳冷淡的拒绝,率先迈开了步子。 但刚走到酒店门口,她就被拦了下来。 姜灿灿很快过来,递上了邀请函,她又顺势挽住了姜星杳的手,话里有话:“姐姐还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太久没出过门了,连来宴会需要邀请函都忘了。” 又是养尊处优。 这个词,一下子就掀起了姜星杳不太美好的记忆。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她。 姜灿灿又想跟过来,却被几个认识她的人拦住了。 姜灿灿只能停下脚步和人打招呼,但她的余光一直看著姜星杳的方向,意味不明的模样。 姜星杳確实太久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了,宴会上的人对她来说都挺陌生的,她乾脆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没多久,姜星杳的身边就坐了个人,是沈莹。 她说:“江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沈莹永远都是落落大方的模样。 姜星杳也客气的和她打了招呼。 没多久沈明诉也来了,沈莹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看到沈明诉,姜星杳就觉得无比尷尬。 索性沈明诉足够绅士,他並没有提那天的事,只是叫了一句靳太太,算是打招呼。 姜星杳回应了之后,他又直接聊起了上次他们没聊完的话题。 沈莹在一边听著,时不时的又邀请姜星杳去他们沈氏工作。 如果这份工作真的是姜星杳自己参加比赛得来的,她会很乐意去,可面对沈莹的邀请,她还是拒绝了,她不愿意欠人情。 沈莹也没有强求,顺势加入了姜星杳和沈明诉的话题。 她一直从事钢琴方面的工作,聊起音乐来更是款款而谈,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让姜星杳忍不住想,如果曲家没有出事,她没有被迫放弃弹琴,现在是不是也能像沈莹一样,在自己热爱的领域熠熠发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做一个被人摆布的靳太太。 姜星杳和沈莹姐弟聊的有些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靳擎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簇拥著进来了,现在正冷著一张脸朝她这里看过来。 姜灿灿站在靳擎屿的身边,像是没有看到靳擎屿阴沉的脸色,她有点疑惑:“姐姐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说让你看著她吗?”靳擎屿问。 姜灿灿说:“我刚才就是遇到云普集团的顾总,过去打了个招呼,我这就去把姐姐叫过来。” 靳擎屿率先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 姜星杳这会儿才看到了他,又或者说,是他和姜灿灿。 两个人穿著的都是蓝色系的衣服,就连袖口和领口用做装饰的金边都是一样的。 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姜星杳看著靳擎屿的时候,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谁也没有先说话,是姜灿灿道:“姐姐,靳总还在这里呢,你与別的男人贴这么近,这不是在打靳总的脸吗?” 她一边说著,一边弯腰,想要把姜星杳从沙发上扶起来。 有靳擎屿在旁边相称,姜星杳觉得,姜灿灿身上的这件裙子更不顺眼了。 姜星杳身边坐著的是沈莹。 沈明诉分明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和她不仅隔著沈莹,还隔著一节过道。 明明是再疏远礼貌的距离,偏偏到了姜灿灿的嘴里,就已经变了味道。 姜星杳躲过了姜灿灿伸来的手。 她讽刺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情侣装都穿到她这个靳太太面前了,竟还有脸面暗指她不检点。 姜星杳问:“姜灿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还在这里呢,你和你的姐夫就这么穿著情侣装招摇过市,就差把想上位的心写在脸上了。 怎么,大庭广眾之下拉著自己的姐夫秀恩爱,让你觉得很爽啊?” 骂完了,看著靳擎屿和姜灿灿双双错愕的脸,姜星杳胸口的那口气也顺了一点。 她和沈莹道了一句失陪,直接撞开了姜灿灿,朝著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靳擎屿不知道处於什么原因,並没有拦,就这么盯著姜星杳的背影消失。 姜星杳走后,沈莹和沈明诉也双双离开。 姜灿灿打量著靳擎屿的侧脸,她有点委屈:“靳总,我劝过姐姐了的,可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执意要选那件衣服,我也劝不住。 至於这个…” 姜灿灿低头,看了一脸自己身上的衣裳,她说:“对不起靳总,这就是个意外,我今天准备的礼服也是一件蓝色的,没想到来的时候实在匆忙,不小心穿错了,我这就去换了。” “一件衣服而已,不用那么麻烦。”靳擎屿说。 姜灿灿点了头,又道了一句歉,但眼睛垂下去的时候,她瞳孔里分明有明显的笑意,像是得意。 有人看到靳擎屿,端著酒杯过来打招呼,姜灿灿也抬起手来,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姜星杳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两个人不管是相似的衣服还是亲密的姿势,都在彰显著他们关係亲昵,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外人。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熟稔的和靳擎屿周围的人打著招呼。 那些人对她,也始终客客气气的。 就好像所有人都默认,站在靳擎屿身边的就该是她。 姜星杳看得心烦,她正要走开,忽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是姜贇呈。 他没带白芳,孤身一人。 又或者说,这样的场合他从来不敢带白芳。 毕竟就算他得到了曲家的公司,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人记得他是曲家的赘婿。 外公虽然死了,圈子里却还有很多和外公交好的人。 姜贇呈能走到这一步,全是靠著曲欣婷。 他可以藉口曲欣婷生病,把人送进疗养院,却不能在公共场合不顾及曲欣婷的面子,公然带著小三出场。 “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靳总身边,你和他吵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多哄著他,早早的把股权拿到手吗? 姜星杳,你又想跟我作对?还是你又想让你妈教训你?”姜贇呈问。 姜星杳本来就烦,现在看到他这张势利的脸,更烦了,她道:“你瞎啊,你的好庶女,穿著和我老公搭对的衣裳,挽著我老公的胳膊。 与其在这里看我不顺眼,倒不如你先去管管她,她少在我们中间插足,这个孩子早在一年前结婚的时候就该有了。” 姜星杳的话说得太难听。 姜贇呈正想发火,但目光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姜灿灿挽著靳擎屿言笑晏晏。 姜灿灿也看到了姜贇呈,她直接走了过来。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冷眼看著她走近,又偏头对著姜贇呈说:“爸爸应该知道,我能嫁进靳家,是我外公和靳爷爷约定好的。 就算你的庶女再如何使下三滥的手段勾著靳擎屿,靳家也不会认她的孩子。 当然她这么做,阻碍的也是你的算盘,爸知道该怎么做吧?” 姜贇呈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就这么看著姜灿灿走近,直接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了姜灿灿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宴会厅悠扬的乐声里格外的刺耳。 这一巴掌把姜灿灿打懵了,姜星杳也看懵了,她只是想借姜贇呈的手,给姜灿灿找点不痛快,但没想到她这个好父亲还真狠得下心。 看来比起姜灿灿来,他更在乎的还是利益。 “爸,你干什么?”姜灿灿问。 这边动静闹得大,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靳擎屿更是直接走了过来。 姜贇呈根本不管別人的目光,他甚至还提高了声音:“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穿你姐姐的衣服的?靳总身边的位置是你的吗?你就站! 赶紧把衣服还给杳杳,你滚回家去,別在这里给我丟人现眼。” 姜贇呈这几句话,直接就是在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姜星杳的身份。 姜星杳只是愣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给外公的旧友,还有靳家那边做戏呢。 毕竟他表面功夫素来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主动求救,就连靳爷爷都觉得,外公死后,姜贇呈依旧把她和曲欣婷都捧在手心里。 “爸,你够了,我是靳总的贴身秘书,我…”姜灿灿想辩解,姜贇呈冷著脸,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但这一次他的手,被人拦住了,靳擎屿就挡在姜灿灿的面前。 他冷声道:“岳父在公共场合,公然对我的秘书动手,是对我,对靳家有什么意见吗?” 第23章 姜星杳从小就招摇 姜贇呈不管不顾,动静闹得很大,立刻就引得许多人的视线齐齐望了过来。 还有好事者不断地指指点点,打听情况。 “这怎么回事呀?那不是靳总的秘书吗?怎么还挨打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靳总的秘书都敢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是姜总,就是之前曲家的赘婿,据说是姜秘书她爸呢。” 比起姜总这个身份来,这个圈子里更多的人提起姜贇呈来的时候,记住的还是曲家的赘婿。 这个称呼像是个摘不掉的帽子,哪怕姜贇呈再怎么想逃避,都能稳稳地粘在他的头顶上。 姜贇呈的表情当即就有点不好看。 索性那些人今天探究的,也不是他曲家赘婿这个名头,而是他为什么打姜灿灿。 人群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姜星杳才是靳擎屿的太太,有人开始拿著姜灿灿的衣服说事。 姜灿灿红了眼睛,她看向旁边双手环胸的姜星杳,委屈道:“姐姐,我明明都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是靳总的秘书,我与靳总之间只有工作关係,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之前那些小事就也罢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怎么能让爸爸过来羞辱我? 我知道,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爸爸不喜欢我也正常,可是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顏面吗?”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姜灿灿已经泣不成声。 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却还是有点倔强地朝著姜星杳这里看。 姜灿灿就比姜星杳小一岁。 当年曲欣婷怀著姜星杳的时候,姜贇呈就在外面和白芳有了首尾,但为了维持他那好男人好赘婿的形象。 他对外一直都说是白芳勾引的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在外面更是竭力地捧著姜星杳,对姜灿灿一点儿也不好。 现在姜灿灿这么一哭,立刻就有人转了口风,对著姜星杳议论起来。 姜星杳瞧著姜灿灿那副柔弱的模样,像是被狂风暴雨吹打过的小茶,她眼睛里闪过讥誚。 她並没有和姜灿灿费什么口舌之爭,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姜贇呈:“爸爸,她好像还不想认错呢,你看她穿著和我老公搭对的裙子,这不是在挑衅我这个靳太太吗?” 姜星杳话说得慢悠悠的,从声音到眼神都带著倨傲。 姜灿灿都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她不把这个仗势欺人的名头坐实了,岂不是辜负了姜灿灿的一片苦心? 姜贇呈想要维护自己爱妻爱女的面子,那刚好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姜贇呈看了姜星杳一眼,姜星杳摊开手,满脸无所谓地冲他笑笑。 哪怕现在姜贇呈无比篤定,姜星杳就是故意的,他也已经骑虎难下,於是他乾脆拽住了姜灿灿的胳膊:“我不听你那些话,你赶紧跟我去把衣服换了,就算你是靳总的秘书,他身边的位置也不是你的。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你姐姐作对,我打…” “住手!”靳擎屿直接出声,拉住了姜灿灿的另一只胳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冷眼看著姜星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你爸是想把姜秘书逼死吗?” “靳总,你別怪姐姐,姐姐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她不理解我作为您的秘书,和您工作接触比较多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考虑姐姐的感受,才让姐姐和爸爸这么生气,我…” “够了,这不是你的错。”靳擎屿打断了姜灿灿的话,他又看向姜星杳,“你今天太过分了,赶紧给姜秘书道歉。” 他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宽肩可以完全將姜灿灿遮挡在背后,姜星杳甚至只能看到姜灿灿稍稍露出来的一小截裙摆。 姜星杳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胸腔,连她跳动的心臟都冻住。 曾几何时,姜星杳也盼著有一个人能这样不管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的。 可从来都没有。 “道歉。”姜星杳不说话,靳擎屿又重复了一遍。 伴隨著靳擎屿的声音,周围还有悉悉索索的唏嘘声。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躲在靳擎屿背后轻轻探了个头,她的眼睛里像是带著挑衅。 顺手从桌上端起了一杯红酒,姜星杳摇晃著酒杯,她问:“靳总,今天求我陪你来,就是要让我来给她道歉的?” 杯中酒摇摇曳曳,猩红的液体也不及面前女人艷红的裙摆鲜艷。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那双讽意深深的眼睛,在无数的议论声里,她依旧挺直著腰杆。 比起背后柔弱狼狈的姜灿灿,她太凌厉了,就像是刚开了刃的刀,锋锐笔直,不会弯折,很容易就把人割伤。 在这样的她面前,只会哭的姜秘书就显得很可怜。 靳擎屿说:“姜秘书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太过分,你该和她道歉。” “好啊。”姜星杳说,靳擎屿还有点疑惑,她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下一瞬,就看到姜星杳手腕晃动,杯中红酒直接对著他的脸泼了过来。 靳擎屿听到她用无比讥讽的声音道:“与其让我道歉,倒不如我先请靳总洗洗脑子。” 这酒並没有泼到靳擎屿的脸上。 是姜灿灿探头挡了下来。 红酒正浇在她的头顶,水珠稀稀落落地滚落下来。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狼狈,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小,就连精心画过的妆容也了。 “姜星杳!”靳擎屿声音有点不耐烦,还是姜灿灿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算了靳总,姐姐性格一向如此,我都习惯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你千万別因为我的原因和姐姐吵架就好。” 空调的冷风吹来,姜灿灿打了个寒颤,靳擎屿又是冷冷的瞪了姜星杳一眼,他直接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姜灿灿身上:“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 姜星杳就这么目送著他们的背影远去。 男人的手虚虚地搭在女人肩上,女人靠著他的肩膀,看起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再加上那情侣装一般的礼服,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恶人。 姜星杳听到,周围还有人在议论著这场闹剧。 好似有人在猜靳擎屿和姜灿灿是不是好事將近? 没有人把她这个靳太太放在眼里。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鬢影。 时不时地有人把目光朝著姜星杳打量过来,或怜悯,或嘲讽。 姜星杳有点闷,她想出去透透气。 姜贇呈又跟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姜星杳先发制人:“刚才你自己看见了,你那庶女是怎么蓄意挑拨我们夫妻关係的。 孩子生不出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如果实在著急,就去找她。” 四下没人,姜贇呈也没了那幅慈父嘴脸:“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灿灿,说到底还不是你不中用,跟你那个妈一样,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你…” “闭嘴吧,你怎么不说你们这些男人各个心思齷齪?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还要把过错怪到女人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我劝你少来惹我,你知道的,靳爷爷就认我这一个孙媳,你想要股份,只能靠我,你最好把我妈照顾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苛待我妈,別怪我鱼死网破。”姜星杳说。 姜贇呈脸色铁青,他的手略微抬了起来,很快又放下。 姜星杳说得没错,靳家虽然现在是靳擎屿管理公司,但若说绝对的话语权,还是在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只认姜星杳,当时联姻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他还真不敢和姜星杳动手。 姜星杳说:“事情我已经答应你了,孩子我一个人也生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在没有找到曲欣婷的下落之前,她只能先这么稳住姜贇呈。 她很清楚,以姜贇呈的性格,他接下来就会去姜灿灿那里下功夫。 姜贇呈最好能把姜灿灿逼急了。 她可是巴不得姜灿灿和靳擎屿闹闹呢,那样她离婚的事儿也就有著落了。 姜贇呈走了,姜星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姜星杳回头,脸上逐渐闪过些许尷尬。 而此时楼上的休息室里,靳擎屿沉著一张脸朝著窗外看,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太太站在酒店院子的树下,娇矜美艷的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正对著一个男人言笑晏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了。 姜灿灿从更衣室里过来,看到的也正好是这一幕,她嘆了口气:“姐姐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长得好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男人们的焦点。 没想到现在都结了婚,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和她搭訕。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追姐姐的男人那么多,姐姐最后选择嫁给靳总,说明她心里肯定是有靳总的。” 靳擎屿脸色沉了又沉,姜灿灿在旁边继续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姐姐不高兴了,她也不会对您耍脾气,也不会和別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出去了。 第24章 在想你的姦夫? 姜星杳现在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姜贇呈刚走不多久,靳言洲就来了,他应该是看到了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话里话外都在找姜星杳打听她和靳擎屿的婚姻状况。 姜星杳心里本就烦得厉害,又不敢让姜贇呈或者靳家人发现端倪,还得在靳言洲面前替靳擎屿说著好话。 但在这件事上,靳言洲並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拿著各种蛛丝马跡,抓著姜星杳不放。 最后还是沈明诉过来,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靳言洲,才算是把姜星杳解救了出来。 现在姜星杳和沈明诉面对面,只觉得越来越尷尬了,好像她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能遇到这个人。 沈明诉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打趣道:“看来我和姜小姐还真是有些缘分,如果不是姜小姐已经结婚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姻缘了,若不然我怎么能次次这么准时的替姜小姐解围呢?”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叫姜星杳靳太太的,今天却忽然又换成了姜小姐。 姜星杳感觉更尷尬了。 她忽略掉了沈明诉的那句玩笑,只是道谢:“今天的事谢谢沈先生了,以后有机会我请沈先生吃饭道谢。” “吃饭就不必了,我是真的欣赏姜小姐的才华,也很期待与姜小姐共事,如果姜小姐愿意,沈氏娱乐的大门永远为江小姐敞开。 今天的事我都看到了,相信姜小姐也不愿意做別人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全职太太吧?”沈明诉说。 他的话实打实的说到了姜星杳的心坎上。 姜星杳瞳孔晃动,她有点动摇。 沈明诉又说:“姜小姐琴弹的很好,我如今刚回国,身边確实需要姜小姐这样的人才,不然也不会举办钢琴赛选人,姜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你愿意来,沈氏…” “她不愿意。”靳擎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打断了沈明诉的话。 他走到了姜星杳身边,这叫把人揽进了怀里,又补充道:“我太太金尊玉贵,娇生惯养,我可不捨得她跟著你们那什么乐团去世界各地的演出,她受不了这份苦。” 他身上的西装换了一件,黑色的,站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他的手扣在姜星杳的腰上,手指轻轻摩挲著,带著一股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过分近的距离,乌木香的味道,扰得人心烦意乱。 姜星杳伸手去推他,没推动。 他反而把姜星杳的腰箍得更紧了一点:“靳太太,乖,別闹。” 姜星杳看著他那只手,就想到刚才他带著姜灿灿离开的模样。 心头泛起一股噁心,她狠狠地在男人手腕上掐了一把,男人只是皱了皱眉,那只掐著他腰的手依旧没放下,眼睛更是挑衅地看著沈明诉。 沈明诉也是寸步不让,他说:“靳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姜小姐只是嫁给了你,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宠物,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这件事是我与她谈的,就算她不想来沈氏,也该由她自己与我说,而不是你来替她拒绝。”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用不著沈总来质疑,作为杳杳的老公,她的想法我自然清楚,她没兴趣去你们沈氏的,沈总就死了这条心吧。”靳擎屿肩膀撞开了沈明诉,揽著姜星杳就要走。 他理直气壮的话,一声又一声,撞进姜星杳的耳朵里,让姜星杳再也没办法忍耐。 脚步钉在原地,她问:“靳擎屿,你到底凭什么替我这决定?又凭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 凭你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凭你在外面养小三,还是…” “你为了他跟我急?就这么想跟他走?” 靳擎屿烦躁地扯了下领带,他一双泛著冷意的视线和姜星杳对视,在女人清凌凌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厌恶。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头。 靳擎屿直接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进了靳家的门,你一辈子都是靳太太,除了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谁也別想把你带走。” 男人的声音阴冷,姜星杳能看到他眼睛里一片灰濛濛的暗色,那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眼睛里溢出了泪,她感觉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隨时都准备把她拆吃入腹。 姜星杳用力推搡著他,还是推不动。 反而是男人手上一个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就把她扯进了怀里,姜星杳的鼻子撞在她的胸口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刚想骂他有病,沈明诉忽然伸手,一把將靳擎屿拉开了。 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靳总,姜小姐只是你的太太,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怎么能一直这样不顾她的意愿? 你这样与囚禁有什么区別? 你既然从来不顾姜小姐的心情,又凭什么不许她离婚? 靳总未免太卑劣了。” 直到听到沈明诉鏗鏘有力的话时,姜星杳才从震惊里缓过神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沈明诉竟然会这么袒护她。 明明这是靳擎屿在这里发疯,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的。 “我卑劣?我再卑劣,也比不过你这个当著我的面就挖我墙角的男小三卑劣。 沈总在国外留学,还真是把不入流的东西都学了个遍,怎么,插足別人夫妻关係,装模作样在別人面前袒护別人老婆,你觉得你很英勇吗? 还是当小三让你很爽,很光荣?” 靳擎屿一边说著,一边慢条斯理地挽了袖子。 伴隨著最后一句话落下,他忽然挥起一拳,正砸在沈明诉的脸上,直把沈明诉打得踉蹌了一步。 姜星杳嚇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她看向靳擎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靳擎屿问,他探出手来,想摸姜星杳的脸,姜星杳直接把他的手甩开了:“你能不能別乱发疯,我和沈总只是朋友,我们没你想的那么齷齪。” 姜星杳又看向沈明诉。 男人白净的侧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嘴角都渗出了血,看著很是严重。 姜星杳有些过意不去,她刚想道歉,沈明诉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抢先道:“姜小姐,你不用觉得愧疚,这件事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替某些四肢发达的蠢货道歉。” 沈明诉的嘴巴也足够厉害。 四周的气氛已经不是剑拔弩张就能概括的了。 靳擎屿伸手一扯,就把姜星杳重新扯到了背后。 沈明诉也不甘示弱,他摘掉手錶,解开袖口,小臂上的肌肉纹理清晰明显,一场战爭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沈莹从宴会厅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她拽住了沈明诉:“够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刚回国,何至於…” “堂姐,你就別管了,是某些人先不可理喻的发疯,我若是不还手,岂不是让人以为咱们沈家怕了他靳家。”沈明诉说。 靳擎屿嗤笑一声:“沈总倒是很会摆脱关係,你自己撬墙角的事是只字不提。” 只是说了两句话,两人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宴会厅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不知道是谁高声嚷了一句“报警了”。 姜星杳和沈莹从警局里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靳擎屿和沈明诉在警局门口一人站了一边,明显还是谁也不服谁。 不过现在靳擎屿也没有心思和沈明诉斗。 因为靳言洲正赔著笑脸,和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说话。 沈莹出来后就先带著沈明诉走了。 靳言洲直衝著姜星杳和靳擎屿走了过来,他道:“哎呀,二弟,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衝动? 又不是小孩子了,何至於在宴会上与人动手?这不是给警察同志惹麻烦吗?” “你报的警?”靳擎屿冷眼扫了他一眼。 靳言洲也没否认:“做哥哥的总不能看著弟弟打架斗殴,误入歧途吧? 怎么,这是和弟妹闹彆扭了?要离婚?” 靳言洲试探著,脸上的调侃得意明显。 “你想多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和杳杳离婚的。”靳擎屿甩下一句话,拉了姜星杳就走。 靳言洲也跟了上来:“话別说这么死嘛,我瞧著弟妹可不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模样。 阿屿,哥哥真的很好奇,这个靳氏总裁的位置,你还能坐几天。” 挑衅不加掩饰,靳言洲也不管靳擎屿搭不搭话,直接就要跟著靳擎屿上车:“哎呀,哥哥今天也是为了你的事进了回局子,你不得好好感谢感谢大哥?这样吧,今天我去你们那里吃饭。” “滚。”靳擎屿按住了靳言洲要开车门的手,他把姜星杳塞进了后座,直接伸手甩上了车门。 就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剎,姜星杳听到靳言洲像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带著呼啸的风声,传进耳朵里,他说:“明天见呀,弟弟,弟妹。” 透过后车窗,姜星杳还能看到他站在那里高高地招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或者说他现在心情確实很好。 毕竟抓了靳擎屿这么个大把柄。 姜星杳有些愣神。 靳擎屿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在想你那个姦夫?” 第25章 阿屿,把姜秘书辞了吧 靳擎屿的话,听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就是不可理喻地发疯。 姜星杳今天实在没有与他爭执的兴致,她直接不搭话。 平常不太说话的靳擎屿却像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样,一遍遍地回头质问。 姜星杳始终沉默著,大抵是耗尽了他的耐心,车子忽然一个急剎,靳擎屿又回头道:“姜星杳,是不是让我说中了,你现在闹著要离婚,就是找了下家。” 突如其来的顛簸,让姜星杳头都有些晕,她捂著嘴强行压下去想吐的衝动:“別总拿你那齷齪的眼光看別人,靳总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些没根没据的事,倒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应付老宅。” 靳言洲今天都能让他去警局里走一遭,又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哪句话刺到了,这回靳擎屿没再说什么,车速也变得平稳起来。 第二天早上,老宅一下子打来了三个电话,都是催姜星杳和靳擎屿过去的。 其中还有一个是爷爷亲自打来的。 等到了老宅之后,姜星杳才知道,昨天的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有人把视频拍下来放到了网上,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一打开手机,到处都是她和靳擎屿婚变的消息。 还有人做了分析视频,猜得头头是道。 靳家的人都在,除了各种大日子以外,他们很少能到得这么齐了。 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进门,靳言洲就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二弟,弟妹,来了啊,大哥可是一直等著你们呢。” 等著看笑话吧。姜星杳在心里补了一句。 她毫不怀疑,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靳言洲的手笔。 特地选在深夜大家都睡著了的时候放出去,等到早上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就算及时刪除,也刪不掉留在人脑子里的记忆。 姜星杳和靳擎屿都没理会靳言洲。 靳言洲也不尷尬,始终都掛著一张笑脸自说自话。 直到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他才消停下来。 但看著靳擎屿的视线还是不怀好意。 也不仅仅是靳言洲,靳家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是神色古怪的朝著姜星杳和靳擎屿看过来。 气氛像是凝滯住了。 “阿屿,杳杳,来了啊,先坐吧。”靳二婶开口,打破了一片沉寂。 桌上已经摆了早饭,但现在明显没人有吃饭的心思。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问:“杳杳,你和沈家新回来的那个…” “爷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係,昨天的事只是沈总想让我去沈氏工作,让阿屿误会了。”听出老爷子想问什么,姜星杳的手指按在桌面上,她快速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她看到老爷子好像明显地鬆了口气:“那就好,爷爷知道我们杳杳是好孩子,不会做让靳家蒙羞的事的。 只是杳杳,你好歹也是靳家的二少奶奶,以后在公共场合还是要和外面的男人保持些距离的好,你能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姜星杳当然能明白,老爷子这分明还是有点不信她,要她和沈明诉撇清关係的。 姜星杳看看老爷子,又看看靳擎屿,对上的是一双又一双冷漠的眼睛。 她並没有妥协,而是反问:“爷爷的意思是,做了靳家的二少奶奶,就不能有正常的社交了对吗?” 姜星杳一直觉得,靳爷爷是外公的朋友,对她又有恩。 哪怕是上次,靳爷爷不许她离婚的时候,她也没动过顶撞靳爷爷的想法。 只有这一次。 她觉得做靳擎屿太太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就好像做了这个靳太太,她就要永远待在禧园那方寸之地,社交工作全都不能有,只能像传说里的望夫石一样,除了等著靳擎屿回家,什么都不能做。 可靳擎屿呢… 昨天在宴会上,他不顾自己这个靳太太的顏面,当眾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带著姜灿灿离席,这些是好像没人看得见一样。 又好像他们看见了,只是觉得不重要。 靳爷爷嘆了口气:“杳杳,爷爷不是这个意思,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 你如果在家里无聊,可以去靳氏上班,没有必要和外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接触。 你这段时间和阿屿闹不愉快,不就是因为他那个秘书吗?这样,爷爷跟你做主,把她开除了,以后你去靳氏上班,正好还能和阿屿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你觉得爷爷这么安排怎么样?” 他看著姜星杳,嘴上说著询问的话,但语气却又强硬得不容置疑。 老爷子这话一落,不止姜星杳,靳家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各异,尤其是靳漫川父子。 之前姜星杳进靳家之前,靳擎屿签过的那份协议,在靳家並不是秘密。 现在这对父子巴不得看靳擎屿和姜星杳婚姻破裂,滚出靳氏,结果老爷子这態度,明显就是在偏向靳擎屿,这两人脸色自然不好看。 靳漫川手肘撞了靳言洲一下,靳言洲立刻心领神会:“不行…” “不行!”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有一个声音与他几乎同时响起,是靳擎屿。 靳言洲这会都有点诧异的看向了靳擎屿。 靳擎屿说:“爷爷,您不能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就开除姜秘书,这不合適。” “什么不合適?怎么就不合適了?一个秘书而已,我这个董事长有什么不能开的?”老爷子质问。 姜星杳手撑著腮,这会儿也扭头看向了靳擎屿,一双眼睛里满满的讥讽。 她怎么到现在才清醒,才確定她捂不热靳擎屿的这颗心? 明知道他们婚变的传闻传出来给他自己带来的是多大的麻烦,在这种场合下,他甚至愿意挺身而出,就为了保住姜灿灿那个秘书的职位。 这样一份真爱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眼前那么久,她怎么早就看不到呢? 在老爷子的质问下,姜星杳也认真的看著靳擎屿。 她想知道靳擎屿接下来又有什么藉口能为姜灿灿辩解? 靳擎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姜秘书在公司一年,工作上心,没有出过紕漏,爷爷不该私事公办。”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而且爷爷知道,靳氏压力大,不適合杳杳。” 姜星杳听到他那句没有出过紕漏就好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两天姜灿灿还弄砸了云普集团的合同,让他夜夜加班的。 她想问问靳擎屿,是不是最后只要他能帮姜灿灿把麻烦摆平了,姜灿灿就永远都没错。 但姜星杳还是没问,这个婚她是一定要离的,她也不想和靳擎屿掰扯这么多了。 姜星杳不想计较,老爷子却是不允许的。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向靳擎屿:“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跟你那个秘书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怎么,这个位置她坐的,我们杳杳就坐不得吗? 你別拿什么压力大来搪塞我,就算压力大,你不能帮杳杳顶著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你那个秘书自己辞职。” “不行。”靳擎屿说,“爷爷,这个电话我不会打的,我答应过姜秘书,她…” “滚,你现在给我滚出去,去院子里好好冷静冷静。”老爷子没有让靳擎屿说完,直接打断了他。 话说得凶,看起来像是在维护姜星杳,可是却让姜星杳的心头酸涩得更厉害了。 爷爷不是在维护她,是担心靳擎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扎了她的心,让她在饭桌上当著靳漫川一家人的面闹起来,影响了靳擎屿的地位。 比起靳擎屿来,她这个孙媳妇还是得远一点的。 靳擎屿出去了,餐桌上的氛围也没有好上许多。 姜星杳一直冷眼看著这一切,也不说话。 老爷子又承诺道:“杳杳,你放心,爷爷给你做主,爷爷会让那混帐东西把他那秘书辞掉的。” “不用了,爷爷。”姜星杳说。 “怎么就不用了,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用在乎阿屿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至於他那个秘书,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爷爷把她弄走,以后你与阿屿朝夕相处,感情自然会来的。 到时候你们再有个孩子,还愁他的心,不回归家庭吗? 至於那个秘书,杳杳没必要把那种人放在心上。”老爷子看向姜星杳,话说得语重心长。 他也不避著靳漫川一家,又或者这话就是说给靳漫川他们听的。 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这里的所有人,他有多么看重靳擎屿。 对上老爷子的眼睛,姜星杳心头又有了那股熟悉的压抑。 她低著头不想接这个话。 只听对面滋拉一声巨响,椅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靳言洲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出了门。 老爷子脸色也愣了下来,他看著靳漫川:“管管你儿子,甩这个脸色给谁看,在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看他的脸色了?” 靳漫川连连应是,但抬头的时候,却朝著姜星杳身上剜了一眼,眼神里的不满十分明显。 姜星杳也没什么例外。 靳漫川不喜欢靳擎屿,自然也不喜欢她,从她嫁到靳家起,就没得到过靳漫川一家一个好脸色。 今天老爷子这也公然维护靳擎屿,她受牵连也很正常。 姜星杳有点受不了这压抑的环境,她站了起来:“爷爷,我吃好了,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中午还是留在家里吃饭。” 第26章 你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姜星杳出来的时候,靳擎屿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他指尖掐著一根烟,没点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看起来是有点烦躁,但还是温和得哄人。 姜星杳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別哭,我马上过去。” 他能对著谁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用想她也知道。 男人很快就掛断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 姜星杳只当没听到他的电话,她说:“爷爷让我们中午留下吃饭。” 靳擎屿脚步动了一下,他看著姜星杳,姜星杳也看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姜星杳听到他问:“你非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正扎中姜星杳的心臟。 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几乎是明摆著告诉姜星杳,他现在急著去找姜灿灿。 根本就没有等姜星杳说话,他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星杳看著他的背影,心臟闷得就像是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知道,今天靳漫川和靳言洲都盯著他们夫妻。 可他还是走了,为了姜灿灿,把她一个人丟在老宅。 姜星杳的嘴角掀起了一丝自嘲的弧度。 老爷子在她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在竭尽全力的维护靳擎屿。 就是为了帮靳擎屿稳住这个总裁的位置。 就为了这个,老爷子甚至不惜亲自出手阻止她和靳擎屿离婚。 可这一切靳擎屿真的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明知道老宅里是什么情况,却还是姜灿灿一个电话,他就能放下所有事赶过去。 “又走了?”姜星杳失神的空档,背后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女声。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韩卉站在自己身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瞭然。 姜星杳不太愿意和靳漫川一家接触。 她没接话,韩卉又说:“就放著他出去找別人,什么也不做?” 她话说得有点古怪。 姜星杳回头看她一眼,就对上女人那双像是浸著冷意的眼睛。 “我听不懂阿姨是什么意思。”姜星杳说。 韩卉笑笑:“知道他为什么走吗?是你不够狠心啊,男人总是贱的,尤其是靳家的男人。 只有咱们自己手腕够狠,他才不敢出去偷腥。” 她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一股馥郁的玫瑰香几乎要將姜星杳包围。 姜星杳不太习惯和她接触。 算起来这也应该是她嫁到靳家之后,第一次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婆婆有肢体上的接触。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商场里偶遇韩卉的时候,那次韩卉就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姜星杳接不上她的话。 韩卉又说:“做人啊,尤其是做女人,別有那么高的道德,其实…” “杳杳,老爷子叫你呢。”靳二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韩卉没说完的话。 她走了过来:“大嫂,你和杳杳说什么呢?” 韩卉睨她一眼:“和你无关。” 她伸了个懒腰,也不管靳二婶怎么想,迈著有点懒散的步子走到藤前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靳二婶看了她一眼,带著姜星杳重新回了屋,她又问:“大嫂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没有。”姜星杳道,“二婶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靳二婶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见韩卉还是在摇椅上坐著,这才凑近了姜星杳,小声道:“她这几年有点古怪,总是做一些让人理解不了的疯事,如果不是特別有必要,你还是不要与她接触的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靳二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靳二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看起来又好像很是警惕。 她这样的態度让姜星杳无端觉得背脊发凉,好像有寒气从脚底升起。 韩卉在这个家里很古怪,姜星杳早就发现了。 按理说靳擎屿是靳漫川的私生子。 在看到靳擎屿的时候,最应该生气的是韩卉,可她永远都没什么表示,反倒是靳漫川和靳言洲两个人总是挑靳擎屿的刺。 在饭桌上,她也总是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 姜星杳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和靳擎屿婚变的事传出来之前,她都不记得韩卉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这短短几天,韩卉已经主动两次找她说话了。 上次在商场里,她以为韩卉是在攛掇她与靳擎屿离婚,给靳言洲腾位置,今天看起来明显不太像。 姜星杳没有接话,反倒是靳二婶一直不停地吞咽著唾沫,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的。 但直到把姜星杳带到老爷子的书房,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姜星杳几乎可以篤定,韩卉身上绝对有秘密。 不过她迟早要离开靳家的,对这种秘辛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老爷子拉著姜星杳谈了一个小时的话,话里话外还是劝她不要离婚。 姜星杳一直神色懨懨的,老爷子也看出来她心不在焉,最后还是让她仔细想想。 又叫了靳二婶的女儿,也就是靳擎屿的堂妹靳沅秋多去禧园陪她。 靳家二房就只有靳二婶和靳沅秋了,她们也没什么爭家產的心思,一直都对老爷子唯命是从。 姜星杳也知道,老爷这就是想让与她年岁相仿的靳沅秋当说客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就没有那么整齐了,不止靳擎屿不在,靳言洲也没回来。 吃饭前,老爷子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也没有打通。 到最后,他也只是对著姜星杳糊弄了一句,说是靳擎屿在忙。 忙什么呢?老爷子说不出来,但姜星杳清楚,他忙著哄姜灿灿。 一顿午饭囫圇吃完,是老爷子让司机把姜星杳送回禧园的。 林妈在院子里晒果脯,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她语调有点古怪地叫了一句太太。 这段时间以来,姜星杳和林妈表面上也还过得去。 看林妈表情实在奇怪,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妈有点彆扭,但还是道:“太太您自己去看吧。” 姜星杳也没有多问,直到推开门的时候,她才明白了林妈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姜灿灿正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受委屈。 靳擎屿正在旁边给她倒水。 这样的场景几乎和前两天的那个雨夜重合。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讥笑:“吆,这是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呀,敢问我们靳总,我这个靳太太可以让位了吗?” “姐姐,对不起,我…” 姜灿灿红著一双眼睛就要解释,靳擎屿安抚地拍了一下肩膀:“別怕,我跟她说。” 姜星杳就这样看著她的老公,在她面前维护她的妹妹。 她问:“靳总要和我说什么?” 她双手环胸,眼睛冷漠又讥讽地看著姜灿灿,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靳擎屿眉心狠狠地拧起:“你嚇到她了。” 他这句话,让姜星杳听得有点想笑。 姜星杳说:“护得这么紧,就別领到我面前来,靳总应该知道的,我这张嘴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靳擎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走过来拽著姜星杳的手上楼,直接把她扯进了臥室,哐当一声,门关上,姜星杳听到他又问了在老宅里的那句话。 他说:“姜星杳,你是不是非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 “我怎么逼她了?”姜星杳问,“就因为爷爷要开除她?就成了我把她逼死? 那靳总不如先问问自己,爷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慈善晚宴上,你与你的秘书穿情侣装,把我这个靳太太拋到一边,你以为这些爷爷都看不到吗? 既然这么心疼,我劝你就赶紧跟我离婚,把她扶正。” 靳擎屿脸上隱约闪过几分不耐烦:“什么情侣装,你別借题发挥,转移话题。 姜星杳,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姜秘书只是秘书,她动摇不了你靳太太的位置,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慈善晚宴上,你让你爸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打她还不够吗,现在还要你爸强行把她嫁给老男人。 说到底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赶尽杀绝?” 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绕是姜星杳都有点震惊。 她確实是攛掇姜贇呈和姜灿灿狗咬狗了,可是她也没想到,姜贇呈这次竟然这么心狠吗?竟是要直接把姜灿灿嫁出去。 看来公司的情况確实是不容乐观,否则姜贇呈也不会这么著急地找她要股份。 她得儘快找到妈妈的下落才行了。 “说话,姜星杳,你是不是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靳擎屿又问。 他一双眼睛冷意深深,就像是要把姜星杳的脸都盯出一个窟窿来。 姜星杳没否认:“你如果心疼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我不会签的。”靳擎屿说,他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你爸这段时间逼著姜秘书嫁人,她要暂时住在禧园,正好我去公司捎著她,你如果有意见,就跟你爸说放过姜秘书。” 他直接做了决定,也没管姜星杳的反应,就直接开门要走。 姜星杳站在原地,只觉得好像有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问:“你確定要让她住进来?” 第27章 她又叫他老公了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空气却是一片死寂。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她的瞳孔里像是蒙著一层漆黑的雾气,让他分辨不出她在想什么。 靳擎屿冷著声音警告:“姜秘书住进来也是拜你所赐,你別对她恶意太大。” 姜星杳嗤笑:“把小三带到婚房里来,还不让原配生气,靳总当真是好大的脸。 我…” 姜星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脆响,还夹杂著女人有点惊恐的惊呼声。 靳擎屿睨了姜星杳一眼:“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等会儿再说,別总迁怒无辜的人。” 这回他再也没有给姜星杳一点说话的余地,直接哐当一声摔门出去了。 无辜吗? 姜星杳冷冷地一笑。 她跟著靳擎屿出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望,坐在沙发上的姜灿灿就在她正下方。 在她的面前是一地的玻璃杯碎屑,她的手指也被划伤了,正滴著血。 靳擎屿急匆匆地过去,就是找药箱要帮她处理伤口。 姜灿灿柔柔弱弱的,动作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欲拒还迎。 像是察觉到了姜星杳的存在,她微微抬头看了过来,姜星杳唇角溢出了一个冷笑,手中举著的水杯直接一松。 伴隨著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那杯子正好就砸在姜灿灿面前,溅起的玻璃扎在姜灿灿的眼角,只差一点就要戳进眼睛。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余地,姜灿灿惊恐地捂著半张脸,大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靳擎屿则抬头朝著姜星杳看过来,扶著栏杆的女人笑意明媚,对上他的视线也半点不惧,她无所谓地摊摊手:“抱歉,老公,手滑了。” 姜星杳其实很少叫靳擎屿老公。 她脸皮薄,甚至在房事上,情到浓处,靳擎屿让她叫,她也是红著脸,几乎不会叫。 但现在… 靳擎屿看著她那张笑得有点儿张扬的脸,哪里还分辨不出,她就是故意挑衅。 靳擎屿就这么看著她,一时都没有回神。 还是旁边的姜灿灿委屈地轻唤了一声,才唤回他的视线。 靳擎屿一转头,就看到了姜灿灿眼角的伤,伤口离眼睛太近了,也太危险了。 他又一次抬头想呵斥姜星杳一句,却见站在栏杆处的女人已经回了屋。 视线所及只有一方紧闭的臥室门。 “靳总,姐姐看起来好像生气了,要不我还是走吧。”姜灿灿小声说。 靳擎屿看著她的伤:“你能去哪里?你姐姐她… 今天的事確实是她做的过了,我替她给你道歉,这件事我会给她说清楚的,你就安心住下吧,等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 “可以吗?”姜灿灿问,“可姐姐那里… 靳总,你还是不要因为我的事找姐姐了,她一向都是如此,我都习惯了的。 千万別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们夫妻关係。” “不会。”靳擎屿说,他拿了药箱推过来,“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姜灿灿闷闷地应了一声,她低著头擦药,余光时不时地朝著靳擎屿看过来。 男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抽菸,神色有点冷淡。 她注意到靳擎屿的视线,时不时往楼上瞟,看著的是那扇被关上的臥室门。 眸光沉了沉,姜灿灿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靳总,我消毒水好像进眼睛了,您能帮我看看吗?” “我去叫林妈。”靳擎屿隨口应了一句。 姜灿灿脸色有点僵,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把姜灿灿交给了林妈,靳擎屿就起身上楼,姜灿灿的视线一直都盯著他。 在注意到他去的方向是书房不是主臥时,她忽然问:“靳总,我姐姐她还是不愿意与您同房吗?” 姜灿灿的话问得古怪,靳擎屿的脸色却沉了许多。 林妈说:“姜小姐,你想多了,先生和太太感情一直很好,只是今天有点矛盾。” 姜灿灿皱著眉,有点错愕地看向林妈,她记得姜星杳和这个佣人,並不算好的。 林妈也看著姜灿灿,眼睛里还有点儿鄙夷。 她之前不同意太太离婚,確实是觉得先生对太太还算可以,比她之前遇到的那些僱主都好。 可现在,先生已经把外面的那个带到家里来了,听说还要常住。 都是女人,她难免有点怜惜太太。 靳擎屿在听到林妈的话时,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也没有反驳。 伴隨著书房的门关上,姜灿灿才说:“林妈,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不会叨扰太久的,等姐姐放过我,我就…” “姜小姐很怕太太吗?”林妈问。 “姐姐她从小性格不好,在家里又受宠,我…”姜灿灿也不明说,就这么柔柔弱弱地扮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妈说:“您如果真的怕太太,就不会住到太太的婚房里来。” 也不管姜灿灿错愕的表情,林妈又公事公办地说:“姜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 姜灿灿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看林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妈安置好了姜灿灿之后,就拿著晒好的果脯上了楼,她轻轻敲了敲主臥的门:“太太,您睡了吗?” 姜星杳开了门,让林妈进来:“怎么了?” 林妈表情还有点尷尬:“我那天看到太太买了山楂糕,想著您或许想吃酸口的,外面的东西不健康,我便自己弄了些杏脯,太太尝尝。” 姜星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妈在收拾这些,她没想到是给她准备的。 可能因为怀孕的原因,她最近確实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她没想到这点小事林妈竟然注意到了。 杏脯还没有晒乾,看起来还有点黏腻。 察觉到姜星杳的视线,林妈又解释:“时间有点短,还没有晒好,太太先尝尝味道吧。” 其实也不差这一会,她完全可以等晒好了再拿给姜星杳的。 可今天先生带人回来,她觉得太太应该不好受。 她自己也有女儿,和太太年纪差不多大,碰上这样的事,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女儿。 姜星杳听著林妈的话,心尖犯过几分酸软。 她一直都以为,林妈是站在靳擎屿那边的,却没想到在禧园里,唯一注意到她心情不好的也是林妈。 姜星杳没胃口,还是吃了一枚杏脯。 早上也是林妈叫姜星杳出来吃早饭的,靳擎屿已经走了,姜灿灿还在楼下坐著。 林妈小声嘀咕:“靳总说她受了惊嚇,得先休养一下,今天留在禧园,太太,您如果不想见她的话,我去把您的饭端上来。” “不用。”姜星杳说。 姜灿灿这大清早这么招摇的坐在客厅里,可不就是在等她嘛,她若是不下去,说不定还会让姜灿灿觉得是她怕了。 今天的早饭是青菜猪肝粥。 自从那次靳擎屿发现姜星杳吃叶酸片以后,家里餐桌上就常备补血的食材。 姜星杳的位置旁边,林妈还贴心地放了几颗杏脯。 姜星杳感激地看了林妈一眼,才落了座。 她也不理姜灿灿。 是姜灿灿先说:“姐姐,不好意思呀,昨天靳总听说我出了事,非要让我来禧园,他才放心,没有打扰到姐姐吧?” 姜星杳说:“怎么会打扰呢,正好最近林妈一个人太辛苦了,你来了也能给林妈分担分担。” “你说什么?”姜灿灿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星杳放下了手里的碗:“这么惊讶做什么?你费尽心思住进来,不就是秘书做够了想要给我老公当贴身保姆? 他今天不在,他生活的地方就麻烦你打扫吧。” “我…” “怎么,你还有別的心思啊?听说姜贇呈要把你嫁出去,你说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 姜灿灿脸色一变,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 虽然她昨天说的话有点夸张,可是姜贇呈也確实动了要让她嫁出去的心事。 只要一想到这个,姜灿灿就烦。 姜贇呈找的那些男人,再怎么也是比不过靳擎屿的。 她如今已经… 怎么可能回去嫁人。 姜星杳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做就是。”姜灿灿道。 她当然可以让靳晴雨帮他挡住姜贇呈,可是这种人情消耗一次少一次,比起这个倒不如… 姜灿灿神色不明的扫了姜星杳一眼。 姜星杳也不管她,直接与林妈道:“今天家里的卫生有姜秘书做,林妈你就休息休息吧。” 姜星杳也不管姜灿灿是什么表情,她要的就是姜灿灿闹。 吃完了饭之后,姜星杳就出了门,她约了私家侦探在餐厅见面。 人还没来,她先看到了靳言洲,拥著一个女人上了楼。 那女人的身形有点熟悉,看起来像沈莹。 姜星杳不禁皱了皱眉,靳言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欠著沈家姐弟的情,如果真是沈莹,她总要提醒一句。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著上的楼。 只是她上来之后,看到的就只有空荡荡的长廊。 姜星杳有点失望,正准备回去,背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沈明诉。 第28章 杳杳,等我回来 姜星杳的嘴角泛起了些许的尷尬,她訕訕道:“好巧啊。” 视线朝著沈明诉背后看了一眼。 她心里还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莹。 “姜小姐是在找什么人吗?”沈明诉问。 事情还不太確定,姜星杳摇了摇头:“没有,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和朋友一起吃饭,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姜小姐了。”沈明诉说。 这种时候,姜星杳不应该过问的,但想到靳言洲的人品,她还是问:“朋友?是沈莹姐吗?” 沈明诉笑了一下:“姜小姐怎么会这样想?是有事要找堂姐吗?堂姐她现在应该在公司准备下个月演出的事。” 在公司… 那刚才她看见的就不是沈莹。 姜星杳也只是觉得沈家姐弟对她还算不错,这才过来问问的,既然不是,她就也没什么操心的了。 气氛有点尷尬,姜星杳正想著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沈明诉又问:“姜小姐是对我的朋友感兴趣吗?要不一起进去坐坐?” “不用了,我在楼下也约了朋友,就不打扰沈先生了。”姜星杳说。 沈明诉也没再勉强,转身进了包厢。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私家侦探已经到了。 他直接给姜星杳了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主角自然都是姜贇呈。 上面除了出席酒局的以外,其他时候姜贇呈几乎就是公司到姜宅,两点一线,看起来规律的不行,也从来不去娱乐场所,儼然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私家侦探也有点为难:“姜小姐,按照您说的,我已经盯了他几天了,他从来也没去过什么疗养院,您看这…” 他是纪云茵介绍来的,和纪云茵也算是熟悉。 姜星杳又是纪云茵的朋友。 他办事自然就更尽心。 可现在这个姜贇呈明显就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这钱拿得太轻鬆了,有点不安心。 姜星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推了过来:“麻烦你再帮我继续盯著他。” 这个结果姜星杳其实也猜到了。 姜贇呈已经得到了曲家的財產,自然就不用再哄著妈妈了。 上次和妈妈的那个视频,妈妈话里也说了,姜贇呈很少去看她。 看来要想找到妈妈的下落,她得想办法激一激姜贇呈。 姜星杳想了想,又拿了一笔钱:“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姜氏现在什么状况。” 她倒要看看姜氏现在被姜贇呈糟蹋成什么样了。 打发走了私家侦探之后,姜星杳就接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问她在哪,要来接她。 那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听。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是她那个妹妹闹起来了。 她直接掛断了电话,买了些日常用品,让人送到了她新买下的公寓,等到饭点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禧园。 屋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林妈站在门口,几乎是翘首以盼的模样。 一看到姜星杳,林妈就迎了上来。 “怎么了?”姜星杳问。 林妈说:“太太您可回来了,那个姜小姐今天拖地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都摔折了,先生接了电话就赶回来,现在贺先生也在,都在客房等您呢。” 姜星杳猜到了姜灿灿会闹,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对自己也这么狠,从楼梯上摔下来… 真是难为她狠得下心了。 姜星杳还没应话,就有人从客房里疾步走了出来,指著她道:“你怎么这么恶毒?姜灿灿都那么可怜了,她只是过来暂避风头,你凭什么让她做佣人的活?” 姜星杳淡淡的抬眼看他,贺祈风,贺家的二公子,靳擎屿的又一个好兄弟,也是捧著姜灿灿的一员。 “凭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姜星杳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们之间不是早就传疯了吗?贺少既然这么心疼姜灿灿,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把人接到你那里去,而不是放任著她住到我跟前。” 姜星杳一点儿也不怵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嫁给靳擎屿的时候,一心想做好靳太太,对靳擎屿的这些朋友也都是各种討好,可他们从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怪她横插一脚破坏了姜灿灿和靳擎屿的感情。 可事实上,那纸婚约是靳擎屿先同意的。 “你怎么这么歹毒,姜灿灿是你妹妹,她摔伤了腿,你就一点也不愧疚吗?”贺祈风又一次质问,姜星杳看到男人手腕上的青筋都有些明显,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 姜星杳道:“贺少觉得我应该愧疚什么?我今天可是不在家,她自己打扫卫生打扫不好,从楼梯上摔下来,关我什么事? 难道贺少的意思是,要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靳太太,替登堂入室的小三干活吗?” “你…”贺祈风有点接不上话了。 其实他们几个里,和姜星杳接触的最少的就是他。 在他的记忆里,姜星杳总是高扬著脖颈,看起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活像只高贵的天鹅。 她从来都是冷漠寡言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原来姜星杳的嘴巴这么厉害。 姜星杳也不管贺祈风怎么想,直接就要上楼,贺祈风又道:“姜星杳,你別这么刻薄,什么小三,如果不是你…” “够了。”打断他话的不是姜星杳,是刚从客房出来的靳擎屿,他也是看向姜星杳,“靳太太,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那小情人没跟你说?”姜星杳问。 靳擎屿说:“我想听你说。” 姜星杳觉得,今天的事儿还真是稀奇。 之前靳擎屿可不会听她的解释,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姜灿灿的一面之词。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说的那样。”姜星杳说。 之前碰到这样的事,她一定要紧张的解释,担忧靳擎屿误会了自己,影响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可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只想离婚,只想摆脱这个靳家的牢笼。 “姜星杳!”靳擎屿有点烦躁地叫了她一声,姜星杳只当没听到,直接要回臥室。 贺祈风说:“你站住,你自己也承认了,姜灿灿是因为你伤成这样的,你必须得给她道歉。” 姜星杳脚步未停。 贺祈风有点儿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来。 是靳擎屿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 贺祈风有点错愕:“她把姜灿灿伤成那样,擎屿你要包庇她吗?” 靳擎屿说:“她是靳太太,她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贺祈风皱了一下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靳擎屿说:“你先去陪姜秘书吧,我和她谈谈。” 靳擎屿是紧跟著姜星杳上楼的。 他伸手卡住了姜星杳要关上的门,直接挤了进来。 姜星杳冷眼看著他。 是靳擎屿先开口:“今天早上我已经和姜秘书说好了,给她安排別的去处。 但现在她的腿折了…” “怎么,靳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我,想让我伺候你的小小情人?”姜星杳直接出声讥讽。 靳擎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恐怕还得在禧园住几天。” 姜星杳满脸讥笑。 今天她不在家,姜灿灿那么狠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原来不是为了陷害她,是为了噁心她。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安排,跟我无关。”姜星杳说。 她今天过去看了,她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她打算搬走了。 “你是靳太太,怎么就…” 姜星杳今天过分冷漠的態度让靳擎屿心头有点烦躁,他觉得姜星杳態度太淡了,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想问清楚,姜星杳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但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星杳打断了:“很快就不是了。” 又是这个话题。 这几天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永远横亘在他和姜星杳之间。 靳擎屿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了,我不会签字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姜星杳嘲讽的一笑,半点也不相信。 姜灿灿已经住进禧园了。 她为了能留下来对自己如此狠心,想来很快就会再有动作的。 她倒要看看,靳擎屿这口口声声不离婚的决心,在小情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能坚持多久。 靳擎屿就这样看著姜星杳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他总觉得姜星杳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眼睛太冷了,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明明之前她也是冷冰冰的,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得让人无端心悸。 靳擎屿上前一步,他伸手朝著姜星杳的脸探了过来,忽然想摸摸她的肌肤,是不是也像那双眼睛一样冷? 姜星杳偏了偏头,直接躲开了。 靳擎屿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又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嘆了口气:“你先冷静冷静,我去看看姜灿灿,等会儿咱们再好好谈谈。 我相信你没有那么狠心,今天的事就是个意外,对吗杳杳。” 姜星杳开口,直接打破他的希冀:“不对,昨天我就和警告过靳总了。 靳总非要她住进来的,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女人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掩饰恶毒卑劣。 又或者她一直都是故意这么说的。 靳擎屿觉得,他和姜星杳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之前姜星杳就算不屑解释,也不会把这种事情认下。 现在… 他搞不清楚,姜星杳究竟真是这么想的,还是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 靳擎屿心忽然有点乱,他说:“杳杳,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第29章 你说太太要走? 林妈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星杳正在收拾东西,她有点担心:“太太,您这是…”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问出来,事实就已经很明显了,她自己截断了话头,主动帮姜星杳收拾起来。 看那客房那个姜小姐的架势,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太太出去散散心也好。 衣帽间的衣服大多是靳擎屿添置的,姜星杳並不喜欢,她只拿了几件自己的,等都收拾好,也只是装了一个行李箱。 林妈看著姜星杳单薄的身影有点心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楼下装了两瓶杏脯给姜星杳装上,小声说:“太太,先生他们都在客房,您快走吧。” 姜星杳向林妈道了谢,这准备出门,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是老宅的车。 车门打开,姜星杳的视线和坐在后座的老爷子相撞。 她拎著行李箱的手稍微僵了一下,连眉眼都垂了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杳杳,你这是要去哪里?”老爷子在司机的搀扶下下了车,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朝著姜星杳扫了过来。 姜星杳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有点惊讶地问:“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看出她的迴避,也没有多说,他招了招手,姜星杳把行李箱递给了林妈,过来扶他。 等进了屋,老爷子才道:“你这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跟爷爷说,爷爷只能自己来给你撑腰了。 说吧,人在哪里?” 他说的人,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姜星杳是不太希望老爷子插手的,但林妈已经朝著客房的方向指了指:“先生和姜秘书都在客房呢,贺先生也在。” “杳杳,带爷爷过去。”老爷子声音强硬,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人已经到了这里,想让他不插手也不可能了。 姜星杳只能带著他去了客房。 家庭医生应该是刚给姜灿灿处理完伤,正在收拾东西。 贺祈风坐在床边,削著苹果,他眉眼微垂,看起来很是温和,一点也没有了面对姜星杳时的咄咄逼人。 靳擎屿靠在窗台边,手里掐著一根烟,没点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连姜灿灿一直胶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也好像没注意到一样。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三下,就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姜灿灿脸上闪过几分慌乱,靳擎屿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我孙媳妇扫地出门?”老爷子问。 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姜灿灿,视线冰冷地盯著靳擎屿。 “姜星杳,你把姜灿灿伤成这样,竟然还要恶人先告状,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靳擎屿还没说话,贺祈风先质问道。 姜星杳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老爷子已经怒不可遏,他看著贺祈风:“你是贺家那小子吧?老贺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糊涂小辈。 说话的时候先睁开眼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在禧园骂禧园的女主人,老贺都没这面子。 回去跟你爷爷说,等会我老头子要找他喝茶。” 都是一个圈子里,也分三六九等。 靳家始终稳居帝都世家龙头位置,贺家虽然势头也猛,比起靳家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平常面上过得去,谁也不会计较这个,但现在,靳老爷子明显就是动了真火气。 贺祈风脸色訕訕,还是瞪了姜星杳一眼。 老爷子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贺祈风。 他视线很快转到了靳擎屿身上:“说说吧阿屿,这到底怎么回事?把人带到禧园,你把我孙媳妇置於何地?” “姜秘书暂时无处可去,又是因为杳杳伤了腿,才…” “她无处可去?她无处可去你就把人带回来? 你別跟我讲这些烂藉口,贺家这小子不是护得很紧吗?这女人让他带走,不比留在你这里合適? 我不管你是出於什么原因,这是杳杳的地方,什么不乾不净的人也敢染指,现在马上把人送走。”老爷子道。 “靳爷爷,您这会儿就过分了吧,是姜星杳弄伤了姜灿灿的腿,就算要走,也得让人把伤养好。”贺祈风有点看不过去,又一次站出来维护姜灿灿。 姜灿灿也是委屈地吸著鼻子,红著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著老爷子。 可老爷子不是贺祈风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对姜灿灿的柔弱无动於衷,他冷眼扫向贺祈风:“別什么帽子都往我们杳杳头上扣,杳杳是什么人,我老头子最清楚不过。 这是杳杳的家,你现在要么带著她赶紧滚出去,要么我找人把你们一起丟出去。” 老爷子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次一来是为给姜星杳撑腰,二来… 视线从靳擎屿脸上扫过,老爷子又道:“把人弄走,来书房找我。” 也不管靳擎屿的反应,老爷子又拍了拍姜星杳的手:“杳杳,咱们不理这群腌臢玩意,爷爷带你走。” 没走几步,他脚步又顿了顿,衝著林妈道:“赶紧去给她收拾东西,监督先生把人弄走,別让我们杳杳看见心烦。” 没有人会喜欢登堂入室的小三。 林妈自然也是。 这会看到老爷子赶人,她动作利落地把姜灿灿带来的那两件衣服打包好丟了过来。 “靳总…”姜灿灿红著眼睛,求助的目光看向靳擎屿,“我爸肯定还在找我,我现在不能回去,我…”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睫毛轻轻发著颤。 贺祈风先安抚了姜灿灿两句,又有点烦躁:“那个姜星杳真是太过分了,让她爸把灿灿嫁出去还不够,现在弄伤了灿灿的腿,又让你家老爷子来赶人,她是真不给灿灿留活路啊。 这种恶毒的女人,擎屿你该不会真打算跟她耗一辈子吧?那灿灿怎么办?” “不是太太!太太本来都想走了,是老爷子拦住了她!”这种时候林妈不该插嘴的,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接了贺祈风的话。 靳擎屿本来有些心不在焉。 在听到林妈的话后,他脸色陡然一变,就想到了姜星杳刚才古怪的模样。 他问:“你说太太要走?” “是啊,太太她…” “擎屿,这种话你不会也信吧? 她就是欲擒故纵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可是她费尽心思抢来的,她怎么捨得走?你可不能被她骗了。”贺祈风说。 “够了!你先带姜秘书走吧。”靳擎屿说。 贺祈风脸色一僵:“不是,我带走?我能把她带去哪儿啊?” 贺家规矩严,还有门禁,家中小辈每天晚上十点都得回老宅的。 姜灿灿这事,贺祈风还真是安排不了。 姜灿灿也说:“靳总,我的腿才受伤,我…” 靳擎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说:“你先带她去找个酒店安置一下,我晚点过去。” 林妈本来听到姜灿灿要走,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喜色,但又听到靳擎屿后续的话,她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 枉她之前还觉得先生只是不会表达,实际上心里是有太太的。 但现在… 她都恨不得能回去抽之前的自己两巴掌。 难怪之前太太跟她生气,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贺祈风也没有別的办法,又嘱咐道:“你快点哈,我晚上得回老宅,陪不了灿灿太久。” 靳擎屿拧了拧眉,没搭话。 书房里,姜星杳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就安静的坐到了一边。 她现在和老爷子,也很是尷尬,完全没什么想说话的心思。 老爷子说:“杳杳,爷爷知道,这段时间阿屿那个混小子让你伤心了,爷爷这次就是来给你撑腰的,等会爷爷就让他给你道歉。” 道歉吗? 姜星杳神色有些淡。 她和靳擎屿之间隔著的,又何止是一句道歉? 一片沉默里,靳擎屿推门进来了。 “弄走了?”老爷子问。 靳擎屿点了头,视线却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说:“爷爷,我想和杳杳单独聊聊。”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今天要是不来,我们杳杳得受多少委屈?聊之前你先跟杳杳道歉。 什么破烂原因,也不能把外面的女人领到家里来,结了婚就该有分寸,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跟你那个爹有什么区別?”老爷子道。 比起靳漫川来,他满意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二儿子。 可惜靳二叔命不好,年纪轻轻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靳擎屿没搭老爷子的话,他有点固执的看著姜星杳:“林妈说你要走?” 姜星杳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提这些。 因为她很清楚,有老爷子在这里盯著,她是走不掉的。 “只是想去散散心。”姜星杳敷衍道。 靳擎屿还是盯著她的脸,就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样。 姜星杳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甚至连眼神都嫌少往他这里瞟。 心头那股子烦躁的感觉又来了。 靳擎屿问:“真的是去散心吗?为什么没和我说?” 第30章 这次他不能包庇姜星杳了 其实到底是与不是,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心照不宣。 老爷子先开口道:“杳杳既然想去放鬆,你这两天把公司里的事安排一下,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爷爷,不用了,公司事多,他…” “好。” 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靳擎屿打断了。 姜星杳有点错愕地看向靳擎屿。 姜灿灿灿才刚被老爷子赶走,他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该是把老爷子应付走,赶紧去哄人吗? 为什么答应这件事? 就连结婚的时候都从来没度过蜜月,这马上就要离婚了,又何必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老爷子听到靳擎屿答应下来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儿,他说:“早该这样了,你抓紧时间安排安排,这周,最晚这周末,你们两个就出去旅游。” “爷爷,我…” “杳杳,听爷爷的,这次爷爷给你做主。 出去好好玩,爭取回来给爷爷带个大胖重孙。”老爷子根本就不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 姜星杳垂著眸,手轻轻地按在小腹上。 她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她天天期盼著蜜月旅行,可靳擎屿却连家门也不进。 或者回来了,也是只丟下一句公司事忙。 渐渐地,她的热情耗尽了,现在已经对这种事不抱兴趣了,可偏偏他同意了。 姜星杳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在最相看两厌的情况下,答应单独旅行,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爷爷,如果没有別的事,我让人送您回去吧。”靳擎屿看了一眼姜星杳,才说。 “谁说我要走了,你们去旅行之前,我老头子就住在禧园了,我可得监督你们,赶紧跟我生个重孙呢。”老爷子说。 靳擎屿皱著眉,他正想说话,姜星杳已经急切地先开了口:“爷爷,您在老宅习惯了,搬到禧园来怕是不適应,不如还是让阿屿.送您回去吧。”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靳擎屿耗在禧园,至於什么旅游,更是没有兴趣。 她只想赶紧把老爷子糊弄走,这样她也能离开靳家。 “杳杳,你这么著急赶爷爷走,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打算?”老爷子问。 姜星杳说:“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爷爷不习惯。” “我老头子没那么多毛病,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住在你们这儿,等看著你们两人好好的出去旅游了,我再走。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事,就出去吧,阿屿,你小子对杳杳好点,若是让我再听说有今天这样的事,我非得打断你的腿。”老爷子说。 从书房里出来,姜星杳和靳擎屿相顾无言。 一直到回到主臥,靳擎屿才说:“你刚才到底想去哪里?” “跟你无关。”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微蹙,心底那份古怪的烦躁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看著姜星杳那双过分冷漠的眼睛,伸手扯了扯领带:“真不知道你到底要闹什么。 你不喜欢姜灿灿,可以和我说清楚的,何必让爷爷来? 现在姜灿灿也已经被爷爷赶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也认为老爷子是自己叫来的,姜星杳嗤笑一声,並不解释。 她要搬走是必然的,说多了反而是给自己徒添麻烦。 “姜星杳,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谈谈,別不说话。” 沉默就像是无声的折磨。 靳擎屿嘆了口气,又追问。 “我跟靳总没什么好说的,刚才姜灿灿被爷爷赶走的时候很难受吧,靳总与其在我这里耗时间,不如先去看看她?”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蹙得更深了:“你別总提別人,靳太太,你这时候把爷爷叫来,其实也不想离婚对吧,既然这样…” “你少自以为是了。”姜星杳说,“爷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姜星杳的话音也戛然而止,她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趣地等著靳擎屿走。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靳擎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直接按灭了屏幕。 他还是对著姜星杳:“你確定要一直这样咄咄逼人吗? 这段时间爷爷都要住在禧园,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態度,他老人家难免过问。 现在没有別人,我们可以把话说…”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明明是同样的铃声,偏偏听起来好像比上次多了几分急促。 靳擎屿看了姜星杳一眼,女人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戏謔地盯著他,那种过分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心里很不舒服。 电话铃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靳擎屿还是接了起来,他没走,当著姜星杳的面接的。 姜星杳隱约能听到电话里传来贺祈风的声音,大概在说姜灿灿现在住的酒店的地址。 聊到最后,他又问靳擎屿什么时候过去? 靳擎屿看向姜星杳,看到的还是女人那张冷漠的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说:“你让姜秘书自己好好养伤吧。”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过去。 电话那边,贺祈风的声音骤然提高:“什么?你让姜灿灿一个人在酒店,万一那姜贇呈…” “这件事就这样,我这里还有事。”靳擎屿应付一句,直接掛断了电话。 “不去?”姜星杳问。 “贺祈风把人安置好了。”靳擎屿说,他嘆了一口气,“杳杳,我不知道你这两天怎么了,但姜灿灿她不仅是你的妹妹,还是我的秘书。 你任性让姜贇呈给她难堪,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和生活,所以…” “所以你心疼了。”姜星杳说。 靳擎屿脸色严肃了一点:“姜星杳,你一直这么胡搅蛮缠,这话没法谈。” 本来就没有什么谈的必要。姜星杳想。 靳擎屿像是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伤到了,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又嘆了口气,最后夹著烟出去了。 姜星杳坐在床边,看著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像是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的走了。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姜星杳没什么意外。 她心里甚至在盼著,他今天最好別回来。 毕竟老爷子在禧园待著,她就不方便锁门了。 靳擎屿在姜灿灿那里回来,上她的床,她嫌噁心。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姜星杳的祈祷,一夜安寧。 早上她起来用早饭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起了,正在客厅喝茶。 姜星杳打了个招呼,老爷子就问:“阿屿呢?” “不知道。”姜星杳说。 她没什么给靳擎屿遮掩的心思。 她以后都不要再维护靳擎屿了。 老爷子看姜星杳不想说话,就直接叫来了林妈:“先生呢?” “先生昨晚就走了,一直没回来。”林妈也不想遮掩。 老爷子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姜星杳就这么冷眼看著这一切。 老爷子吆喝完了之后,又转过脸来看著姜星杳,神色一下子就温和了下来。 姜星杳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回她说:“爷爷,您也看到了,一个存心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与其强行把我们绑在一起,凑成一对怨侣,您不如成全我们。 那份协议我可以当做没有,我之前就与他说过了,我可以净身出户,只要望山庄园的房子。” 之前离婚的事都是由老爷子提出来,然后再以各种方式劝她。 这是第一回姜星杳自己主动和老爷子对峙。 “杳杳,你先別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或许是公司有事呢?”老爷子说。 就在这时,林妈忽然过来:“太太,先生让您听电话。” 姜星杳接过了电话,眉宇间已经有了不耐,还没等她说话,靳擎屿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是你把姜秘书的地址告诉你爸的?” 听到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姜星杳一点都不意外。 至於他的问题。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定然是她那个好妹妹又在自导自演了。 前脚刚住进酒店,就被姜贇呈的人找到,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姜星杳,说话,你真要逼死姜秘书才满意吗?”靳擎屿又质问,话筒里好像还隱约能听到女人抽抽噎噎的抽泣声。 “你是蠢货吗?她说什么你都信,又何必问我?”姜星杳没好气地懟了一句,就想掛电话,老爷子直接把电话从姜星杳手里抢了过来。 话筒声音很大,姜星杳能听到靳擎屿让她道歉。 他说:“你这次做得太过了,必须得亲自给姜秘书道歉。” “你让我老头子给谁道歉?”老爷子直接问。 电话那头,靳擎屿沉默了一瞬,姜星杳觉得,他肯定又要想是自己故意搬爷爷做救兵的了。 老爷子又训了靳擎屿两句,丟下了一句让他赶紧回来,就直接把电话掛了。 酒店里,一片狼藉。 杯子牙刷散落得到处都是。 姜灿灿抱著被子蜷缩在角落里,露出来一节包扎过的腿,她红著眼睛,看著刚打完电话的靳擎屿,委屈道:“靳总,算了,姐姐总这样,我都习惯了,她不想道歉就不道吧。” “不行,这次她做的太过,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靳擎屿说。 姜灿灿红著眼睛点了点头:“靳总,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昨天祈风哥刚走,那些人就来了,我真的不敢住在这儿了。” 第31章 给自己太太买花,很正常不是? 靳擎屿没看姜灿灿,他捏著手机,眉宇间有点烦躁,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灿灿眼眶更红了,她开始抽泣:“靳总,您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我从没想过插足您和姐姐的。 现在姐姐对我这么大的恶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我爸真要把我嫁出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著就从床上下来,摸索著想要找利器,但又好像忘了自己的腿受伤了,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靳擎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眉心蹙了又蹙,眉宇期间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把姜灿灿扶到了床上,他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姜星杳… 我先替他给你道歉,等会儿让许特助过来带你去安排別的住处。” “那靳总要把我安排到哪里,下一家酒店吗?”姜灿灿问,她肩膀又开始发抖,“那他们要是再找来了怎么办,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跑也跑不掉,我还不如…” “我去跟姜贇呈说。”姜灿灿哭哭啼啼的声音让靳擎屿有点烦躁,他走到窗台前,离姜灿灿远了一点儿。 姜灿灿也看到他细微的躲闪。 眼睛里有暗芒一闪而过,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用了,靳总,您现在是我姐姐的老公,您要是替我说话,我爸会更生气的,还是算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靳擎屿问。 “我…”姜灿灿声音更委屈了,看著靳擎屿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她道,“我听说姐姐有一套房子,在望山庄园,不如我先去那里。” 靳擎屿没说话,看著姜灿灿的眼神很是古怪。 姜灿灿觉得,他好像在无声地骂她有病。 但她还是维持著自己一脸委屈:“我知道是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想不到別的地方了,只有那儿姐姐不去,爸爸也想不到。 靳总,我保证最多半个月,等我的腿能走路了,我自己就搬走好不好?” 她知道,那房子是姜星杳当初唯一的陪嫁。 那时候姜星杳觉得占了靳家的便宜,房產证钥匙全丟给了靳擎屿。 她给靳擎屿送东西的时候,在书房里看到过。 “靳总?” 靳擎屿久久都没说话,姜灿灿又叫了他一声。 这回男人直接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姜灿灿一眼:“好自为之。” 姜灿灿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屋里一片凌乱。 酒店的管理人员进来的时候,姜灿灿还在摔东西。 对方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小姐,这是刚才那位先生让人送来的。” 姜灿灿拿到手后,眼睛里有喜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了,她问:“只送了这个吗?他没说什么吗?” “说让您好自为之?”对方话里还有点犹豫,这种不太礼貌的话,他没想传过来的。 姜灿灿脸色又不好看了,她捏著手里的东西,脸上蒙了一层阴翳。 禧园里,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姜星杳还被老爷子拉著坐在客厅里陪看新闻。 陪看是个幌子,拖著她等靳擎屿才是老爷子真正的目的。 男人是捧著进来的,红艷艷的玫瑰,衬得他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矜贵不凡,像是天神下凡。 老爷子看到他这么识趣,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转头对著姜星杳道:“这混小子还是有点自觉的,这不就主动给你买道歉了?杳杳,你看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很登对的,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没必要非得离婚对不对?” 姜星杳没搭话,她看著靳擎屿走过来。 玫瑰馥郁的香气里,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小苍兰味 噁心得令人作呕。 老爷子视线也转到了靳擎屿这里,他起了身,临走的时候道:“阿屿,你先哄杳杳,把人哄好了过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老爷子走了。 林妈也识趣地去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靳擎屿和姜星杳。 却是姜星杳先开了口,她对著推到自己面前来的那束巨大的红玫瑰:“靳总这是做了亏心事了?” 靳擎屿手指僵了一下,他视线淡淡地朝著姜星杳扫过来,神色如常:“你说话別总这么刺人,给太太买,很正常不是吗?” “正常吗?”姜星杳反问。 他从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 又或者在她这里不是。 好像除了上次他让许特助送来的那束玫瑰之外,这是他第二次给她买。 两次都是她並不喜欢的红玫瑰。 她看著靳擎屿,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看到靳擎屿眉宇间都带著古怪。 她冷声道:“你该不会想用这,逼我给你的小情人道歉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姜星杳这辈子也不会跟那个小三的女儿低头。” 不知道姜星杳的哪句话扎到了靳擎屿,靳擎屿本来还很漠然,这会儿忽然讥讽:“那靳太太还真是高人一等。”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带倒了那束玫瑰。 束滚落在地上,瓣摔得四分五裂。 像是他们这段本就不合適的婚姻,蝴蝶经过,扇扇翅膀,都能掀起一阵骤风暴雨。 伴隨著靳擎屿上楼,林妈才从厨房里跑出来,她道:“太太,您別放在心上,左右现在有老爷子给您撑腰,先生他也不敢再去找那个姜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在这里的態度太明显了。 就是林妈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不会同意姜星杳离婚的。 如今林妈也就只能这么宽慰姜星杳。 姜星杳说:“我没事,林妈,麻烦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那这…” “丟了吧。”姜星杳说。 不合適的东西,还是要儘早脱手的好。 免得放在眼前,看著生厌。 姜星杳回房间的时候,隱约还能听到书房里老爷子训斥靳擎屿的声音。 姜星杳有点累。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又或者別的什么,她最近总是容易犯累。 补了个觉,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靳擎屿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老爷子还在楼下看电视。 看到姜星杳过来,老爷子就道:“杳杳,刚才的事,你別怪阿屿,你知道的,阿屿他母亲…” 老爷子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姜星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靳擎屿在靳漫川那里,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甚至她嫁过来一年,都没有听说过关於靳擎屿母亲的事。 老爷子是在提醒她,她骂姜灿灿的话,戳到的是靳擎屿的软肋。 这种敏感的话题,姜星杳之前一直都是格外小心的。 但现在,她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些了。 老爷子又说:“我已经让阿屿去交代公司的事了。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公司事忙,阿屿也没有好好陪陪你,这次杳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们安排。” 这是铁了心地要送他们一起去度蜜月了。 “爷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司的事重要,您没必要让他因为我放下公事。”姜星杳说。 想到要和靳擎屿一起出去旅游,姜星杳只觉得很累。 老爷子说:“公司事再重要,也不如我的孙媳妇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杳杳如果没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就让人看著安排。 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都流行那什么…盲盒?对,盲盒,爷爷也给杳杳安排一次。” 老爷子和姜星杳说话的时候,语气过分的宠溺了,让姜星杳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公。 小时候曲欣婷满心满眼都围著姜贇呈,陪著她最多的是外公。 为了哄她开心,外公也总喜欢去学习小孩间时兴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外公,姜星杳的眼眶就有点发酸。 老爷子也看到了姜星杳的异样,他道:“怎么还哭了?杳杳,你是爷爷认定的孙媳,这辈子爷爷只认你一个,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撑腰。” 老爷子在姜星杳面前,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可姜星杳却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她的外公永远把她放在首位,可在老爷子这里,重要的还是靳擎屿,对她的好,只是在她不与靳擎屿离婚的前提下。 姜星杳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上的时候,靳擎屿回来了。 老爷子又顺口问了他几句公司的事。 最后定下来后天就能出发了。 靳擎屿看起来对这件事好像没什么抗拒。 老爷子问什么他答什么。 但姜星杳坐在饭桌的另一角,却提不起来一点兴趣。 他真不觉得一对相看两厌的夫妻,出去旅行一趟,就可以缓解关係。 但这毕竟是爷爷的心愿,她反抗不了。 靳擎屿是和姜星杳一起回房的。 姜星杳没理会他,还是靳擎屿说:“杳杳,我知道,这两天咱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交谈,到时候咱们把话说开好不好?” 他到现在还以为,姜星杳口中的离婚,只是在和他耍脾气。 姜星杳却觉得他,过分的反覆无常,她说:“我记得在早上的时候,靳总还要逼我给姜灿灿道歉,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第32章 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靳擎屿的神色有点躲闪。 他並没有回应姜星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其词:“早点睡吧。” 他不愿意提,姜星杳也懒得多问。 时隔这么久,她和靳擎屿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旁边的男人也收拾过,一生的清爽,但姜星杳总觉得空气里漂浮著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不適,她特地拿了两个枕头,隔在了她和靳擎屿之间。 这样那几分不舒服的感觉才散了许多。 靳擎屿就这么看著她的动作,也没有制止。 一直到她重新躺了回去,他忽然长臂一揽,就带著姜星杳越过了阻碍,把人直接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姜星杳道。 燥热的夏夜里,即便空调的风吹得屋里凉颼颼的,男人的身体依旧烫得如一个火炉。 姜星杳心都跟著乱糟糟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的禁錮。 靳擎屿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把姜星杳抵在他胸口的手按了下来。 他把人拥得更紧了一点儿,下巴搁置在姜星杳的颈窝,声音又哑又闷:“別动,靳太太,就这样。” “又犯什么病?”姜星杳不耐烦地说。 靳擎屿道:“我们很久没有同房了,你…” “你做梦。”姜星杳接了他的话,挣扎得更厉害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吵得不可开交,转头躺在一张床上就想这事,姜星杳觉得,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是身体大於感情。 就像他们也可以隨时和毫无感情的女人上床。 越是这么想下去,姜星杳心头的那份不適感越强烈。 靳擎屿就在背后,黏腻燥热的体温圈著她。 让她又有点想乾呕。 她撞开了靳擎屿,捂著嘴就跑去了洗手间。 床前的灯被拉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屋里。 靳擎屿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眸光里一片暗沉。 不知怎么,他就想到了那天姜灿灿的那句话。 “结婚这么久,姐姐还是不愿意与你同房吗?” 姜星杳在房事上从来不热衷。 他还记得他们並不太美好的第一次。 那时候… 他本以为姜星杳是放不开,现在看,她只是在嫌他。 沉默片刻,靳擎屿还是到了洗手间。 姜星杳乾呕了一会儿,什么都吐不出来。 许是受心情的影响,她这段时间孕吐越来越严重了。 靳擎屿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手台前洗脸。 水珠打湿了鬢边的髮丝,衬得镜子里长年清冷倔强的女人多了些许柔弱。 “你现在就这么討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靳擎屿忽然问。 姜星杳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有点想吃酸的。 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林妈放来的杏脯,姜星杳吃了一个,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儿。 靳擎屿盯著她:“你晚上就吃这个?” 他记得姜星杳晚饭就没有吃两口。 “不用你管。”姜星杳说。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和靳擎屿牵扯太多,她害怕,以靳擎屿的敏锐,会怀疑她怀了宝宝的事。 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伴隨著关门声响起,臥室里又只剩下了自己的气息,姜星杳那颗烦躁的心才终於又安稳许多。 只是这份安稳没有维持多久,靳擎屿就去而復返。 他手里还端了一碗葱小面,面上窝了两个荷包蛋。 一进门,面香就扑面而来。 碗被他端到了姜星杳面前,他说:“起来吃点东西。” 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个点林妈早就睡了。 这碗面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姜星杳没有动。 靳擎屿又说:“我知道你跟我慪气,不管怎么先把自己身子照顾好,大半夜吃那么酸,明天起来胃里会难受的。 先吃点面压压吧。” 伴隨著这句话,姜星杳在他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古怪的扭曲感又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 一面在她面前无限维护姜灿灿,一面又好像对她很好,真的像是个居家好老公。 姜星杳神色有些木,靳擎屿直接把手里的筷子塞到了她手中。 他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面前坐下:“靳太太就算想闹,总得把自己照顾好,別看了,没下毒,赶紧吃吧。” 姜星杳倒是不怀疑他下毒,还是被靳擎屿这罕见的幽默惊讶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这碗面香气太浓,姜星杳真的有了几分飢饿,她没再推辞,低头吃麵。 靳擎屿在旁边忽然感慨:“你如果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声音不大,但坐的近,姜星杳听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靳擎屿是在怪她这几天闹离婚的事。 姜星杳把面放到了一边:“靳总想要乖的,外面多的是,很抱歉,我满足不了靳总的需求。” 靳擎屿眉心紧蹙:“怎么又生气了?靳太太,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脾气很大?” 他像是隨口一提。 但姜星杳心里又有点儿心虚。 好像自从怀孕之后,她確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姜星杳含糊其辞道:“是吗,靳总说这种话之前,不如先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搭话了,他默默地收拾碗筷出去,看著被关上的门,姜星杳心底重重的鬆了一口气。 她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不然等再过段时间,孩子的月份大了,恐怕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有了孩子,她想离婚也更不可能了。 靳擎屿今夜还是回了主臥,只是他没有再碰姜星杳,两个人一夜无话。 早上靳擎屿下楼的时候。 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只有林妈在厨房里忙碌著。 他看到餐桌上摆著两瓶玻璃罐装的杏脯,视线定了定,便问林妈:“太太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 他不记得姜星杳喜欢吃这些小零嘴儿的。 姜星杳的口味和她的人一样,寡淡得很。 林妈说:“最近夏天天热,太太胃口不好,吃点酸的开胃。”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不觉得太太忽然换个口味是大事。 两个人说话间,姜星杳就出来了,林妈道:“太太,您醒了啊,刚才先生还问我,您什么时候喜欢吃杏脯了。” 姜星杳心里一惊,抬眼朝著沙发上望去。 靳擎屿的身子被大片靠背遮著,她只能看到他一节后脑勺。 “是吗?你怎么说的?”姜星杳强作镇定,隨口问道。 林妈说:“现在天热,太太换换口味也很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先生怎么又开始关心太太了?” 比起姜星杳的担忧,这才是林妈好奇的地方。 明明外面养著一个,前两天还带到了家里。 现在关心太太的模样,好像也不像作假。 得到这个答案,姜星杳算是鬆了口气,她有点敷衍道:“可能是他最近无聊吧。” 林妈点头,也觉得有点道理。 关於姜星杳是不是怀孕了的事,林妈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先生本来回家的时间就少,最近又和太太很少同房。 她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吃早饭的时候,姜星杳和靳擎屿也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早饭吃完,靳擎屿就去公司了。 姜星杳被老爷子拉著看了出去旅游的方案。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老爷子最后选的地方竟然是港城。 港城一直都是姜星杳的遗憾。 当初她本来要去港城参加一场少年钢琴赛的,但还没有坐上飞机,外公就突然出了事。 后来她既没有去成港城,也没有留住外公,她的生活就在那一年翻天覆地。 姜星杳看著旁边老爷子慈祥的脸,心底又有点酸涩,她觉得老爷子选定港城应该不是意外。 或许老人家对她这个孙媳妇,是有几分真心的。 “怎么样杳杳,爷爷给你准备的盲盒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爷爷这里还有別的,咱们可以选。”老爷子说。 姜星杳眼睛有点泛红,她摇摇头:“爷爷,都说的是盲盒,哪里还能自己选的,港城很好,就港城吧。” 还能借著这次机会,去看看她少年时没完成的梦。姜星杳想。 老爷子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他又说:“我们杳杳是最好的孩子,去吧,爷爷还在那里给杳杳准备了惊喜,杳杳一定会喜欢的。” 靳擎屿今天回来得很晚。 但他说公司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老爷子当即就让他收拾东西,还直接让人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靳擎屿也没推辞,上楼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姜星杳一包东西,姜星杳看了一眼,都是些话梅之类的,开胃又好保存的零嘴。 他应该是把早上林妈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他的这份细心,还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不適。 姜星杳的东西,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让林妈收拾了。 她上楼的时候,靳擎屿还在摆弄行礼,她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靳擎屿並不例外,看著女人依旧冰冷的脸,他说:“杳杳,我们马上就要单独出去旅行了,我希望你能收收脾气,至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姜星杳去洗手间的脚步顿了顿,想到港城,想到爷爷的心意,她终於点头,没有再这件事上与靳擎屿爭执。 第33章 不就是一个房子 姜星杳还是没能和靳擎屿做成普通夫妻,也没能跟靳擎屿去成港城。 原因是靳擎屿把一个装著重要文件的u盘忘在公司了。 他正好顺路过去拿,车子停在靳氏大楼下,姜星杳目送他上楼,顺手开了窗透气。 正好看到两个员工从公司出来,两人在车子前经过,姜星杳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姜秘书的请柬你收到了吗?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谁不知道现在姜秘书和靳总关係不一般,说不定哪天她就是咱们总裁夫人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討好的。” “说的也是,话又说回来,靳总对姜秘书还真是不错呀,望山庄园那么好的房子,说送就送,看这个架势,用不了几天,咱们现在的那个总裁夫人就该让位了。” “嘖,什么总裁夫人,我看那就是个泼妇,你没听说吗?姜秘书这段时间不来上班,就是因为被她从楼上推下来摔断了腿。 你没看到靳总这两天工作进度都快了吗?依我看就是想赶紧忙完这些事儿去哄姜秘书呢。” 两个人说话间,正要在姜星杳面前走过去。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她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姜星杳的耳朵里迴荡著,姜星杳只觉得脑海里一片嗡鸣。 她这会儿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里都是望山庄园四个字。 眼见著那两个人就要走远,姜星杳猛地推开了车门追了上去:“你们刚才说的哪里?靳擎屿把哪里的房子给了姜灿灿?” “望山庄园啊。”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好像没有认出姜星杳这个靳太太,“你谁呀?这么激动做什么?” 又一次得到確切的答案。 姜星杳脚下都有点不稳。 她想到了靳擎屿带回家的那束红玫瑰,想到了男人半夜起来为她煮的那碗面。 原来在她疑惑靳擎屿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的时候,对方已经给她答案了。 原来他的那点好,是因为出於愧疚。 “喂,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女人见姜星杳的神色不对,试探著询问了一句。 但姜星杳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应她们了。 她推开了拦著自己的那个女人,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两个女人又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一脸无语:“什么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另一个人眼里则是有些错愕:“小月,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才那个好像是靳太太,她…她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该不会又想找姜秘书的麻烦吧?” 被称作小月的女人也反应过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通知靳总啊!” 计程车上,姜星杳翻著手机,正好翻到姜灿灿的朋友圈。 上面是一张自拍,她坐在阳台上,嘴角笑容灿烂,面前是一簇又一簇的蔷薇藤。 朋友圈发送的时间正好是一个小时之前,如果靳擎屿没有来拿u盘的话,这时候她们应该走到机场了,也就是在登机之前,她也一定会看姜灿灿这条朋友圈的。 姜灿灿就是在故意挑衅的。 难怪她这两天那么安静,原来她就没想让他们顺利出行。 蔷薇期已过,一簇一簇的藤依旧长势喜人。 姜星杳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妈妈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就连这些蔷薇,都是当年外公带著她亲手种上的。 手紧紧地按著胸口,姜星杳觉得屏幕上姜灿灿的那张笑脸就像是一柄刀子,扎进她的胸口,剖开心臟,让她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就在姜星杳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失温,意识都变得恍惚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靳擎屿打来的电话。 跳动的手机屏幕上,姜星杳好像能看到男人的脸,带著恶意的笑,嘲讽她的天真。 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掛断,姜星杳也没有接通。 但很快第二个电话就接著响起。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 打电话的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姜星杳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 靳擎屿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他这么著急,是知道了她的动向吗?是怕她去找他小情人的麻烦吗? 姜星杳觉得,她对靳家,对靳擎屿所有的耐心都在这一刻被消耗殆尽,手机直接按了静音,她催促著计程车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直到话音出口,姜星杳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颤音。 车子很快就到瞭望山庄园。 看著紧闭的大门,姜星杳站在门口,强行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开了门。 儿时的记忆伴隨著大门的打开一起涌入脑海中。 但此刻姜星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回忆了。 她看到姜灿灿就坐在外公亲手给她扎的鞦韆上,一簇一簇的蔷薇藤爬满鞦韆,簇拥著她。 屋里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大概除了姜灿灿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在姜星杳朝著姜灿灿看过来的时候,姜灿灿也看到了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恐,她失声惊叫:“姐姐,你怎么来了?” 姜星杳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爭论。 她直接上前两步,拽著姜灿灿的头髮,就把人从鞦韆上扯了下来,紧接著一巴掌就对著姜灿灿的脸甩了过去。 姜灿灿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姐姐,你打我做什么?你和擎屿哥已经结婚了,这房子本就有擎屿哥的一份,是擎屿哥让我搬进来的,你…啊!” 姜灿灿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姜星杳对著她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手指还是发颤的,但视线看到旁边几根被扯下来的蔷薇藤,她神色更冷了,手又一次想要向姜灿灿挥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贺祈风冷声道:“姜星杳,你是神经病吗?姜灿灿怎么你了?你上来就动手。” 说话间,他拽著姜星杳的手腕就把她甩到了一边,神色紧张地弯腰去扶地上的姜灿灿。 姜星杳当然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实打实的力道,被甩得踉蹌一步,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小腹被磕了一下,疼得她眼泪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死死地咬著唇,强忍著到了眼眶的泪水。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在姜灿灿面前露怯。 她扶著墙,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抓起旁边窗台上用来修剪枝的剪刀,就衝著姜灿灿的方向砸了过去:“滚,滚出我的地方!” 贺祈风反应很快,伸手替姜灿灿挡了一下,那剪刀正好扎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流出了鲜血。 姜灿灿像是嚇到了,尖叫一声,赶忙来看贺祈风的伤口。 贺祈风推开了姜灿灿。 满眼戾气地盯著姜星杳:“你这个疯子,你难道想杀人吗?” “你们如果还不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我也可以试试。”姜星杳手撑在窗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瞳孔里却儘是疯狂,活像一只失去了一切的母狮,似是下一秒就能择人而噬。 贺祈风一米八五的个子,被姜星杳这样疯狂的眼睛盯著,都忍不住犯怵。 他又小声嘀咕:“擎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疯子,不就是一个房子吗?如果不是你把姜灿灿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会住进来,归根结底还是…” 他的话絮絮不止,一句一句地落在姜星杳的心里,姜星杳就感觉像是有无数苍蝇在自己耳朵边飞。 其实她已经听不太清楚贺祈风到底在说什么了。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两人赶出去,赶出这个留著自己少年若有回忆的地方。 视线在周围环顾著,姜星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一个趁手的利器。 她一时没有说话,又给了贺祈风时间去安抚地上的姜灿灿,但下一刻,贺祈风就看到了姜灿灿惊恐的眼神,再转过头来,便见姜星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了一把菜刀。 “姐…姐姐你要做什么?”姜灿灿的声音抖得不行。 贺祈风也有点慌,他警告道:“姜星杳,你別衝动,只是一个房子,姜灿灿只是住两天,你没必要…” 声音戛然而止,瞳孔一阵收缩,他看到姜星杳举起菜刀就要砸过来。 刚才那把剪刀,他侥倖挡了下来,只是划伤了手,可这菜刀,贺祈风还真不太敢挡。 他慌乱地拽著姜灿灿朝著一边滚去,嘴上还吼道:“你疯了不成,真想杀人?” 姜星杳確实疯了。 她看到这两人撞倒了旁边的架,外公亲手种下的蔷薇藤被扯得一塌糊涂。 这个保留著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脏了。 这里尘封了她太多念想,明明她自己都不捨得踏足的。 可这一切都让姜灿灿,让靳擎屿毁掉了。 姜星杳木木地看著大片被扯断的藤。 手脚冰冷,她扶著一边的墙壁,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般。 贺祈风还在絮絮地骂著,姜灿灿红著眼睛在哭,一片杂乱里,姜星杳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復过来,她看著姜灿灿正想说话,贺祈风忽然提高了嗓音:“擎屿,你来了,你赶紧管管这个疯子,她想杀了姜灿灿。” 遍地狼藉里,靳擎屿看到姜灿灿颤抖的肩膀,贺祈风流血的手,还有姜星杳那双冷漠的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抬脚上前。 第34章 脏了,就不要了 “你怎么来了?”靳擎屿问。 他径直朝著姜星杳走过来,微微蹙起的眉宇间好像带著担忧。 但姜星杳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她道:“靳擎屿,你贱不贱呢,你名下多少套房子不够,非要把这东西养到我妈妈房子里,天底下没这么噁心人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杳杳,你先冷静一下。”靳擎屿眉心蹙得更紧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姜星杳的手,但姜星杳反手一个巴掌就朝著他脸上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闷响,让整个院子都为之寂静下来。 姜星杳冷眼看著他:“当然不是我想的这样,给我送,带我旅游,等我回来了就让她搬出去了,这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吗?” 她觉得讽刺极了。 胸口里有一股鬱气横衝直撞著,像是要把她的整颗心臟都撞得粉碎。 对面的人眸光闪烁,一时没有接话。 姜星杳也不想等他接话,她扯了靳擎屿一把:“滚啊,带著你的脏东西滚出我妈妈的地方。” “姜星杳,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这儿还有贺祈风在,靳擎屿挨了巴掌又被骂,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他手按著姜星杳的肩膀,试图和姜星杳讲道理。 但现在姜星杳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她满眼都是被毁坏的蔷薇藤。 那不仅仅是外公留给她的回忆。 还是她这些年来,对靳擎屿怀揣著的一片少女心思。 当年她满怀希冀地嫁进靳家,陪嫁单薄的就只有这一套房子。 说是陪嫁,其实也是她费尽心思从姜贇呈那里抢回来的。 当年姜贇呈从靳家讹了五亿彩礼,她觉得愧对靳家,愧对靳擎屿,就將这自己带来的唯一的东西交给了靳擎屿。 连同房子一起交出来的,还有她对靳擎屿的一片痴心。 可现在是靳擎屿亲手把她最重要的东西践踏得一塌糊涂,也把她的真心撕得粉碎。 姜星杳伸手推开了他:“冷静不了,你如果还不带她走,那就別怪我自己来了。” 话说著姜星杳直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菜刀,又衝著姜灿灿走了过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姜灿灿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她颤抖地尖叫:“姐姐,姐姐你別这样,我害怕求你饶了我。” 姜星杳充耳不闻。 她朝著姜灿灿逼近著,一步,两步… 手里的刀冒著寒光,刀尖离姜灿灿的脸越来越近。 可她还是没能碰到姜灿灿。 是贺祈风眼疾手快,直接將姜星杳撞到了旁边,他衝著靳擎屿吼道:“擎屿,你就这么看著吗?这个疯子想杀人,她想杀了姜灿灿!” 靳擎屿好似才如梦初醒,他视线从姜星杳身上掠过。 女人靠在阳台长廊下的抱柱上,低著头看不清神色,靳擎屿也只能看到她的手像是按著小腹。 旁边是姜灿灿嚇得含糊不清的哭泣声。 靳擎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直接弯腰抱起了姜灿灿:“你先冷静一下吧,等会儿我再来接你。” 男人抱著姜灿灿匆匆离开,贺祈风厌恶地扫了姜星杳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伴隨著这些人一无脑的离去,姜星杳就像是被抽乾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她扶著柱子缓缓的蹲了下来。 小腹的坠痛让她没办法忽视,可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仅存的一点意识牵扯著她,告诉她现在必须自救。 手摸索著想要去拿手机。 可包包早就不知道被丟到了什么地方。 仅存的一点意识在此刻更是几乎被消磨殆尽。 眼前一片暗沉,在彻底昏倒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急促地叫著她的名字。 …… 姜星杳是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儿刺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纪云茵就坐在她的床边,脸上儘是担忧。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她的手先按到了小腹上,纪云茵见状,连忙安抚道:“不用担心杳杳,孩子还好好的,倒是你…” 看了一眼姜星杳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她道:“医生说你这次已经有先兆性流產的徵兆了,接下来一定得多注意,不然这个孩子恐怕真要出问题了。” 先兆性流產… 姜星杳的眼睫垂了垂,她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腿间像是有一片濡湿。 原来那不是错觉,真的是血。 今天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就失去她的孩子了。 姜星杳此刻完全没办法回神,无穷无尽的后怕席捲著她。 纪云茵看到她这样,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杳杳,你先冷静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一起承担的。” 姜星杳的情绪在听到纪云茵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崩溃。 她抱著纪云茵,磕磕绊绊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个遍。 纪云茵听完以后,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不是,他们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背著你把人放到曲阿姨的房子里,还为了掩饰这件事叫你去旅游,他怎么这么贱?” 纪云茵和姜星杳从小交好,只有她知道那套房子对姜星杳意味著什么。 那可是在姜星杳最难的时候,也要从姜贇呈手里要回来的东西。 姜星杳自己都不捨得去住,她怕弄脏里面的回忆。 可靳擎屿和姜灿灿… 他们怎么敢… 没听到这件事之前,纪云茵还有点想责怪姜星杳不考虑后果,就自己去闯望山庄园。 可现在看著姜星杳那张颓败的脸,她说不出一句重话。 到最后她也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子,我陪你一起去找那对狗男女討回公道。” 姜星杳拽著纪云茵的一根手指,她一双眼睛湿红,像是一只委屈的小鹿,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弱无依。 哪怕是纪云茵,也鲜少见姜星杳这么无措。 她现在也做不了別的,只能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著。 有一会儿,她听到姜星杳闷闷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脏了,茵茵,都脏了。” 又沙又哑的声音,让纪云茵分不清她说的是房子还是靳擎屿。 纪云茵只觉得心臟闷得发疼,她哄道:“脏了就不要了,我们杳杳值得更好的。” 怀里的人又静了下来。 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以外,纪云茵甚至有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他醒了吗?我带了点粥过来?”一片寂静里,秦江南的声音显得很是突兀。 姜星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秦江南的时候,满眼警惕:“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靳擎屿给她的那当头一棒太疼了,疼得她只要看到和靳擎屿有关的人,都控制不住的心悸。 手又一次本能的护住了肚子,姜星杳满脸的不安。 他在这里,会不会靳擎屿也在? 那她怀孕的事… 纪云茵见状,赶忙解释:“別怕杳杳,今天的事是他通知我的,他不会和靳擎屿说的。” 听了纪云茵的解释,姜星杳才知道,原来自己能这么快被送到医院来,竟然是因为秦江南。 姜灿灿闹著要在望山庄园办宴会,秦江南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但是他走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姜星杳闯进去。 秦小少爷因为上次的事,觉得亏欠纪云茵一回,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纪云茵。 纪云茵这才能及时赶过来的。 在对上姜星杳的视线时,秦江南表情也有点尷尬,但他还是承诺道:“別这么看著小爷,小爷向来言而有信,小爷这次站纪云茵这边。” 纪云茵也说:“放心吧,杳杳,有他帮忙瞒著,靳擎屿查不到你怀孕的事的。” 秦家就是做医疗生意的,名下有好几家大医院。 包括姜星杳现在所在的医院,就是秦家的。 如果秦江南真能给她遮掩的话,確实是件好事。 姜星杳的脸色终於好看了一点儿:“那谢谢秦小少爷了。” “行了,小爷可不习惯这虚头巴脑的客套,比起这个来,你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免得纪云茵天天追杀小爷。”秦江南说。 他看了纪云茵一眼,还是有点心有戚戚。 自从上次靳擎屿在纪云茵那里把姜星杳带走之后,纪云茵就像是跟他结了仇似的,各个场子找他的麻烦。 他这段时间也是烦不胜烦。 秦江南说话间,就把手里的粥放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高扬著脖子,看起来一脸的傲娇。 姜星杳觉得,这小少爷不围著姜灿灿转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討厌。 纪云茵把粥推给了姜星杳,她问:“靳擎屿他们没找你吧?” “擎屿哥和祈风哥这会儿应该忙著安置灿灿姐,等会儿忙完了就说不准了。”秦江南说。 他也是受了姜灿灿的邀约,结果迟迟没到,先不管靳擎屿和贺祈风,姜灿灿肯定得找他问情况的。 纪云茵满脸的晦气,她恶狠狠的盯著秦江南:“你这次给姐清醒一点,要是再说错一个字儿,姐饶不了你。” 秦江南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纪云茵先看了一眼,是靳擎屿。 她担忧地看了看姜星杳:“杳杳,你先自己吃著,我找他有事说。” 第35章 姜秘书只是秘书,杳杳才是靳太太 望山庄园,遍地狼藉的院子里,秦江南赶来的时候,就见靳擎屿神色怔愣地站著,他手里夹著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 “擎屿哥,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灿灿姐呢?”刚才电话里匆匆应付一句,秦江南就直接过来了。 这会儿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和靳擎屿搭话,耳朵上,蓝钻装饰的耳钉闪著幽幽的光。 那其实是个耳机,连著纪云茵的手机。 他过来见靳擎屿,纪云茵不信他。 秦江南心里觉得麻烦,但毕竟是因为他上次多嘴,欠了纪云茵一次。 靳擎屿听到动静,才回神朝他看过来:“你见过杳杳没?” “姜星杳?我见她做什么?擎屿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灿灿姐出什么事了?”秦江南问。 他刻意让自己的態度和以往一般无二。 一开口,句句都是对姜灿灿的关心。 不等靳擎屿说话,他又追问:“是不是姜星杳又欺负灿灿姐了?她怎么那么…” “够了!”靳擎屿打断了秦江南喋喋不休的话,他说,“姜灿灿很好,可杳杳不见了。” 姜灿灿是他亲自送去酒店的,她很好,还有贺祈风在那里陪著,可他的杳杳不见了。 他明明让姜星杳在这里等他的。 他明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可他还是找不到杳杳了。 没有回禧园,没有去老宅,也没有接电话。 明明今天是她答应要和他去港城的日子的。 “擎屿哥,你这么著急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姜星杳?她那么大一个人了,丟又丟不了,擎屿哥何必那么在意呢?”秦江南无所谓地说。 他有意的转移话题,不想让靳擎屿在姜星杳的事上问得太多:“要我说她爱去哪里去哪里,最好別回来了才好,免得天天欺负灿灿…” 最后一个音节没有说出口,领口就被人攥住了,靳擎屿一双眼睛红得嚇人:“她会回来的。” 秦江南拨开了他的手,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擎屿哥,你做什么对她那么上心?要我说她走了才好呢,这样就没有人插在你和灿灿姐中间了。” 秦江南絮絮地说著对姜星杳的不屑。 靳擎屿冷眼看著他,忽然挥起一拳,就衝著秦江南的脸上砸了过来。 秦江南完全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他脾气也上来了,伸手压著靳擎屿的胸口把人按到旁边的抱柱上,不由分说的就还了一拳:“靳擎屿,你搞清楚了,是你自己不在意姜星杳的。 是你在姜星杳和姜灿灿之间永远都选姜灿灿的。 作为兄弟,我哪句话不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说的,你现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的脸色,都因为秦江南的这句话僵硬起来。 秦江南的声音像是在他脑海里扎了根。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在姜星杳和姜灿灿中间,他选的永远是姜灿灿。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靳擎屿忽然有点恍惚。 他看著秦江南,有点艰涩地否认:“我没有要选姜灿灿,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她可怜,你只是对她有愧疚。 可靳擎屿,姜星杳才是你太太,是你自己因为怜悯姜灿灿,拋下姜星杳的,现在又冲我发什么疯? 要我说,就算姜星杳不要你了,也是你活该,是你亲手把她弄丟的。”秦江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靳擎屿的话。 他稍稍低头,柱子边缘,散落的蔷薇藤上,隱约还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他还记得他带著纪云茵过来的时候,姜星杳就躺在那里。 像是一个没有呼吸的玩偶,破碎的,苍白的,脆弱的。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姜星杳。 仿佛一瞬间被人抽掉了傲骨,只剩一具空壳。 哪怕他自认对姜星杳没有好感,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头也有无法抑制的震撼。 高贵的天鹅低下了头颅,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的。 让人没办法再狠下心去討厌她。 他鬆开了压在靳擎屿胸口处的手肘,后退一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姜星杳和姜灿灿,你想要的到底是谁?” 靳擎屿拧著眉,他看著秦江南,视线有点狐疑:“你今天怎么开始替杳杳说话了?你是不是见过杳杳。” 秦江南没想到靳擎屿这么敏锐,瞳孔些微的闪烁,秦江南说:“我怎么可能见过她,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一边捨不得姜星杳,一边又吊著灿灿姐。 总之做人没有你这样的,靳太太的位置只有一个,你该弄清楚你要的到底是谁。” 秦江南胡乱应付一通,面上满是不耐烦的甩手离开,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纪云茵夸讚的声音,他脚步又加快了一点儿,生怕在靳擎屿面前压不住嘴角的笑。 等从望山庄园出来,秦江南鬼使神差地问:“她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里,传来女人带著轻颤的声音:“谢谢。” 是姜星杳。 秦江南觉得有点尷尬,就连贴著耳机的耳朵都好像有点发烫。 … 靳擎屿在望山庄园一直没有离开。 耳边一遍遍地迴荡著秦江南的话,眼前却是姜星杳攥著刀子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的太太一直都是优雅的,高贵的。 就算有时候会说刺人的话,仪態也永远都像个矜贵美丽的公主。 他第一次见他的太太那么歇斯底里不顾形象。 他知道这次是他伤到了杳杳。 他想道歉的,可他找不到杳杳了。 “靳总,太太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姜家那边也让人去打听过了,太太也没回姜家。”许特助过来,有些无奈的匯报。 靳擎屿又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他说:“再去找,去查查她的朋友,她能去的地方不多,而且…” 靳擎屿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想到了她是在他们去机场的途中离开的。 她的行李还在车上,她的包还在旁边扔著,她身上分文没有,就这么不见了。 “先生,太太或许只是想散散心,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您何必要这么在意呢?姜秘书她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她说…” “你也觉得,姜秘书比杳杳重要吗?”靳擎屿忽然问。 “我…”许特助想说,事实就是如此,从他入职靳氏以来,看到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看到靳擎屿冷沉的目光,他终於还是沉默了。 靳擎屿摇头,声音有点颓废,像是自言自语:“不是的,杳杳才是靳太太,她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许特助站在一边,他感觉今天的靳总有点不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靳总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他觉得靳总或许是有点在意太太的。 “继续去找,一定要把杳杳找回来。”靳擎屿说。 他看著面前破败的蔷薇藤,看著七零八落的桌椅,他觉得,这件事他欠杳杳一个道歉。 就在这里。 “那姜秘书…” “许威,你搞清楚了,她只是个秘书,杳杳才是我太太。”靳擎屿说。 许特助这次听清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肯定了太太的地位。 之前靳总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確定的话。 看来从今天开始,这靳氏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许特助走了。 靳擎屿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冷白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给一地残败的院子又添了几分淒冷。 靳擎屿看著指尖的烟燃尽,余光一瞥,视线忽然在某个地方定格。 清清冷冷的月色里,残破的蔷薇藤下,大片乾涸的血跡洇开,晃得人眼睛发胀。 靳擎屿记得,在他抱著姜灿灿离开的时候,姜星杳就是站在那里的。 所以…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他的太太受了伤,可他抱著別人走了。 这个认知一出来,靳擎屿的手都有点发抖。 他的太太,嫁给他之前,是曲家最高傲的公主。 她一直都是万眾瞩目的。 可他却没看到她受了伤,甚至连现在他都不知道她伤在哪里。 银白色的月光下,大片鲜红色的血像是一块巨石,正压在他心口。 靳擎屿又给许特助打了电话:“医院,让人去医院查,不要放过任何一家医院诊所,一定要把杳杳找到。” 医院里,秦江南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我看到许特助了,擎屿哥好像发现了什么,正让人查医院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打好招呼了,他不会发现你的。” 姜星杳这才鬆了一口气:“谢谢。” 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两个字,但面对面听到她又说了一遍,秦江南先看到的是她那张惨白的脸。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髮:“行了,別那么客气了,之前小爷对你有偏见,你就当是小爷跟你赔罪吧。” 很早之前,他总觉得,如果没有姜星杳插足,姜灿灿和靳擎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现在再想想,姜星杳又有什么错呢? 从一开始答应结婚的就是靳擎屿。 也是靳擎屿娶了姜星杳后,又放不下姜灿灿。 他不应该因为和姜灿灿比较熟,就把这些迁怒到姜星杳身上。 姜星杳的委屈,也没比姜灿灿少。 纪云茵出去打水了,秦江南面对姜星杳,总觉得有点尷尬,他又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纪云茵回来没。” 门才推开一个小缝,他脚步却僵住了,姜星杳听到了许特助的声音。 第36章 他得把他的太太找回来 “秦少,你怎么会在医院?” 许特助的声音带著明显的质疑,刚才他刚接到靳总的电话,让他多盯著秦江南。 这一转头就在医院里遇上,这位主又不是个能在医院安稳做陪护的性子,一看到他在病房里出来,许特助一下子就怀疑起来。 秦江南也是含糊其辞:“嗯,哦,是有个朋友生病。” “是吗,怎么没听秦少刚才提起,既然遇上了,我也该替靳总探视一下。”许特助一边说著,一边就要往屋里挤,他这回是连脸也不要了。 太太不知所踪,靳总那边找得著急,这秦少又有点古怪,许特助怀疑,病房里边的人就是太太。 “哎,我的朋友,擎屿哥又不认识,你替他看什么? 你不是著急找姜星杳吗?我刚才就跟你说了,她不在这家医院,你还是赶紧去別处找找吧。”秦江南连忙伸手来拦。 但许特助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直接撞了进来,秦江南都有点没眼再看了,却听到许特助尷尬的说:“这…秦少,这是你女朋友啊?哎呀,你看这事闹的,你要是早说明白,我不就不看了。” 秦江南很是诧异,他顺著许特助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床上的女人低著头,大把柔顺的头髮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五官。 身上的病號服衬得她柔柔弱弱的,很容易就让人升起保护欲。 这会儿她和那个一向盛气凌人的姜星杳很不像。 哪怕秦江南是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的,看到她頷首低眉的模样,一时也没办法把她和姜星杳联繫在一起。 许特助也是这样想的。 他见到的太太不会有这样一面。 他又对著姜星杳道了个歉,这才退出了病房。 哐当一声,病房门关上,秦江南顺势道:“许特助,你太唐突了,嚇到她了。” “秦少这么关心,是交女朋友了?”许特助还是又试探了一句。 他知道秦少素来不喜欢太太,就算因为某种原因要帮太太,也绝不会承认这种荒唐的事。 秦江南也差不多能猜到许特助在想什么,视线朝著病房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有点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一声,又道:“她比较胆小,你出去別乱说。” 看来真不是太太了。 没能找到人,许特助还是有点失望的,他也没在医院里多留,很快就走了。 纪云茵这才从另一边的转角处跑过来:“行啊,这次做得不错,我替杳杳谢谢你了。” 一听到姜星杳的名字,秦江南不知怎么就有点烦躁,他道:“就这一次,反正小爷欠你的还了,等她病养好了,小爷就不管了。” “放心好了,把人放在你这里,我还不安心呢,等杳杳好一点了,我就带杳杳走。”纪云茵说。 秦江南点头,出了医院,正好又看到了许特助绝尘而去的车子。 看方向,去的还是望山庄园。 秦江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给靳家老宅去了个电话。 靳老爷子到瞭望山庄园的时候,许特助还在与靳擎屿匯报刚才在医院的见闻。 靳擎屿听他提到秦江南有女朋友了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就咯噔一声,他问:“你见著人了?” “没看到脸,不过靳总放心,我也觉得古怪,特地闯进病房看了一眼,那人绝对不是太太。 太太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柔弱得像个菟丝的,她…” 靳擎屿忽然就撞开了许特助。 没看到脸,就有可能是杳杳。 刚才秦江南忽然维护杳杳,已经很古怪了。 那人近来与纪云茵玩得好,帮著纪云茵藏杳杳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许特助说的那些特徵,靳擎屿一个字也不相信。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也不相信他一向高贵的太太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歇斯底里地像个疯子。 靳擎屿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被老爷子直接拦在瞭望山庄园门口:“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杳杳。”靳擎屿说。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吼了一句,他挡在靳擎屿的面前,手里的拐杖举起来,直接砸在了男人肩膀上,“你个不长心的混帐东西,就为了外面那么个玩意,平日里让杳杳生了多少气? 这些便也算了,你怎么能…怎么能…” 老爷子看著满院的狼藉,都有点说不下去,最后又是在靳擎屿肩头重重的砸了一下,他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杳杳从小长大的地方,让你毁了! 你跟我过来,你看到这鞦韆了吗?这是她的外公亲手给她扎的,还有这些蔷薇,这是杳杳最喜欢的,也是她外公带著她亲手种的。 这么多年了,这都是杳杳的念想啊,就让你这个混帐毁了!” “我…”靳擎屿看著凌乱的藤,他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说,“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一套房子。” 老爷子呼吸都有些不畅,他按著靳擎屿的肩膀:“你给我跪下,当初是你自己提出要娶杳杳的,你现在是怎么对杳杳的?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如把杳杳交给阿洲。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个混帐一样,不服管教。” “不行!爷爷,姜星杳是我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靳擎屿提高声音反驳。 老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手里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朝著靳擎屿的后背砸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和你那个秘书在外面搞来搞去的时候,可有想过一点杳杳的感受? 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孙子?” “我和姜秘书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你別拦著我,我得去找杳杳。”靳擎屿说著就要站起来。 老爷子又把他按了回去:“找到了又能怎样,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你把杳杳的地方弄成什么样了,你觉得她可能跟你回来吗?” 这满目狼藉,靳擎屿看了大半夜了。 可在老爷子把一切说破之前,他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 像这种房子他名下有很多。 这个脏了,他再赔姜星杳一间新的就是了。 他知道,这是姜星杳的陪嫁,可当初姜星杳把钥匙丟给他的时候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他以为不重要的。 就像靳家给姜家的那些聘礼一样,看似数目繁多,可对他来说,只是诸多资產里不值一提的一小部分,不重要的。 他不知道,这是姜星杳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装著的是她与外公的回忆。 靳擎屿一下子就沉默了。 老爷子拄著拐杖,腰都好像弯下去了一些,他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阿屿,你真的做得太过了,这次杳杳不跟你回来,你別指望我老头子再出面帮你了。” 姜星杳的外公,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 这次老友留给杳杳的东西被糟蹋,再让他去劝杳杳,他也豁不出去这张老脸。 靳擎屿眸光有些沉。 在一片安静里,他说:“爷爷,我会把杳杳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老爷子冷哼一声:“再找杳杳之前,你先跟外面那个断乾净。” 靳擎屿又沉默了。 老爷子的脸色一片铁青:“你到底怎么想的?姜家那个出身都不明不白的东西,在你那里就那么重要?” “不是爷爷,她对我有恩,我答应过她…” “你给我闭嘴,什么恩不恩情不情的?这些年自从你入主靳家之后,对她的照顾已经够多了,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情谊,就赶紧给我断得乾乾净净的,这件事你处理不好,就休想去找杳杳。” 靳擎屿又沉默一瞬:“我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他摸著旁边的鞦韆架:“杳杳也是我老头子看著长大的地方,她小时候呀,最喜欢坐在这儿吹风了,明明那时候还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长大了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这些年,她过得也辛苦,阿屿,你答应爷爷,这回把人找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別再让她受委屈了。” 靳擎屿没搭话,只是看著蔷薇藤的眼越来越沉。 没多久,他就急匆匆地要出门,这回老爷子没拦。 车子的引擎声在寂夜里有些刺耳。 靳擎屿一路把车子开到了许特助看到秦江南的那家医院。 他也知道,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一切解决好弥补杳杳。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先看一看许特助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太太。 他还想问问,杳杳到底伤在了哪里。 看不到杳杳,他心里有点不安。 “靳总,就是这间病房。”许特助在前面带路,脚步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靳擎屿点头,他直接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背对著他,大片鸦黑色的长髮扑散下来。 看不到正脸,但看那柔顺笔直的髮丝,有点瘦削的身形,靳擎屿心里一惊。 他缓步走到床边,手指即將碰到床上女人的肩膀,纪云茵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靳总,你来医院探望別的女人,杳杳知道吗?” 第37章 她是来带妈妈走的 伸出去的手指略微蜷曲。 靳擎屿偏头,纪云茵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她再一次开口逼问:“靳擎屿,你到底把杳杳当什么,养著一个姜灿灿还不够,现在是还想找第二个吗?” 靳擎屿神色略微一僵。 再看向床上的女人时,眼睛里多了些许迟疑,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纪云茵与姜星杳关係最好了。 姜星杳不知所踪,纪云茵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可疑。 再加上现在她频频阻止,分明就是心虚。 那床上的人定然就是他的太太。 靳擎屿不再犹豫,手直接搭在了女人瘦削的肩膀上,將背对著他的人扳了过来。 他对上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睛。 小鹿一样,看起来怯生生的,不是他的杳杳。 纪云茵脸上很是不耐烦:“不是,姓靳的,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找別人,你把我们杳杳…” “怎么会不是杳杳?”靳擎屿的神色有点恍惚,但很快他就望向纪云茵,“你又把杳杳藏到哪里去了?” 纪云茵都听笑了。 她说:“靳总不觉得你的话很好笑吗?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 你是杳杳的丈夫,你到底对杳杳做了什么?为什么杳杳也不接我的电话了?如果她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你说杳杳也不接你的电话?”靳擎屿问。 纪云茵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男人眉宇间的慌乱,她心里並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把杳杳伤得一塌糊涂,又跑来装什么深情? 但凡他对杳杳有一点情谊,就不会让別人染指杳杳最珍视的东西。 纪云茵说:“不然呢?若是我能找到杳杳,哪有心思在这里与你废话?早就该带她出去散心了。” 靳擎屿神色晃动,他盯著纪云茵。 在纪云茵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作偽的痕跡,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驀地漏了一下。 纪云茵也找不到杳杳,那杳杳能在哪里呢? 她还受了伤,她怎么就不见了。 靳擎屿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他让许特助找人调了医院的问诊记录,尤其是外科。 没有姜星杳的名字。 甚至今天根本没有因为受伤来就医的人。 这家医院没有。 靳擎屿不死心,又让许特助把全城的医院诊所全部调了一边。 甚至让人去把药店也都打听了个遍。 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他的杳杳从来没去问诊,也没有买过伤药。 他一直都觉得帝都这座城算不得大。 可就在这座不算大的城里,他的太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靳总,天亮了。”许特助说,他想提醒靳擎屿,该去公司了,又或者该休息了,总之他们已经在外面奔波了一夜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靳总这样,为了工作之外的事,费那么多时间。 清晨第一缕晨光洒落下来,映照在男人有些憔悴的侧脸上。 靳擎屿今夜第二十次,播了姜星杳的电话,电话铃响到最后一秒,话筒里传来的依旧是自动掛断的忙音。 医院里,还是那间病房。 纪云茵拿了一笔钱,打发走了临时抓来的演员。 她看著桌上姜星杳闪烁不停的手机屏幕,伸手把手机反扣了过来。 直到看不到某个討人厌的名字,心里的烦躁感才散了一点儿,她对著姜星杳道:“杳杳,这段时间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至於別的事,至少要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想。 答应我好不好,別因为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今天姜星杳的状態实在不对劲。 哪怕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天一夜,她在姜星杳脸上看到的都是一片颓败。 她有点担心,姜星杳会因为房子的事想岔了路。 姜星杳已经冷静许多了。 看著纪云茵过分关心的模样,她说:“茵茵,別担心,我还有宝宝,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能因为靳擎屿的事,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 她分得清轻重的。 纪云茵总觉得,姜星杳的表情很牵强。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个孩子对杳杳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纪云茵是看著姜星杳睡了之后才出的门。 虽然医院里有秦江南帮忙遮掩著,纪云茵还是担忧靳擎屿忽然杀个回马枪回来,她乾脆又让秦江南去替她盯著靳擎屿的动向。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换来的是小少爷一阵不耐烦的牢骚。 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拒绝。 安排好了这些,纪云茵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姜星杳在医院一住就是一星期。 出院之后她也没有回禧园,她暂时不想再见到靳擎屿了。 纪云茵让人盯著靳擎屿,靳擎屿一直找不到姜星杳,也同样找了人盯著纪云茵。 纪云茵烦不胜烦,最后拜託了徐菲菲过来接姜星杳出院。 姜星杳这次直接住进了她之前买的公寓。 徐菲菲特地帮她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小姑娘还是像以前一样,活力满满:“杳杳,我已经通过海选了,离进入沈氏娱乐又近了一步呢。 听说进了沈氏之后,还会有机会得到沈莹的指导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幸运。” “肯定能的。”姜星杳安慰。 徐菲菲眼睛都亮了起来:“杳杳,你真觉得我行吗?你放心,就凭你这份信任,等我见到了沈莹,也给你要一个签名。” 姜星杳只是温和的笑笑,徐菲菲鲜活的笑像是冬日里炙热的阳光,驱散了她身上的厚雪。 姜星杳记得,自己之前追逐梦想的时候,也有像徐菲菲这样鲜活的时候。 但这份鲜活终究是隨著外公的去世一起葬送了。 大厦一朝倾覆,梦想什么的早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连她姜星杳这个人都没有人在意了。 姜星杳又给徐菲菲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等到徐菲菲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下一场比赛在三天之后,她问姜星杳能不能去看。 姜星杳没有马上答应,她只说想考虑考虑。 徐菲菲走了没多久,姜星杳就又收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打至少七八电话过来,偶尔老宅那边的號码也会有电话打过来,姜星杳一个没接过。 今天也一样。 靳擎屿好像也习惯了,电话铃声响到最后自动掛断,姜星杳收到了他发来的简讯。 他说:杳杳,理理我好不好? 姜星杳只觉得很好笑。 她想靳擎屿或许是深情装久了,装著装著就感动了自己。 姜星杳刚把手机丟到一边,不一会儿铃声又响了,这回是姜贇呈的电话。 私家侦探已经把姜家的大概情况发到了姜星杳的手机上,姜氏比她想像的还不容乐观,姜贇呈近来一直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状態。 这回他打电话过来,应该就是支撑不住了,又想要钱了。 姜星杳接了,姜贇呈那边果然一开口就先提了孩子的事。 姜星杳也没惯著他,直接就回懟了过去,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姜星杳只当没听见,便掛断了电话。 这么长时间了,姜贇呈依旧没有去过疗养院,他太谨慎了,但姜星杳不想等了。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把曲欣婷从姜贇呈手里接出来,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地起诉离婚了。 姜星杳有意地想激怒姜贇呈,等姜贇呈走投无路了,一定会去找妈妈来威胁她。 那样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曲欣婷的下落了。 姜星杳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总算是让她等到了好消息,私家侦探那边,给她发来了一个地址,正是京郊的一处疗养院。 姜星杳赶到的时候,私家侦探还在门口盯著。 说是姜贇呈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离开。 站在疗养院的门口,想到自己的母亲或许就在里面,姜星杳感觉自己的心臟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只是还没等她敲响疗养院的大门,背后就传来了姜贇呈的声音:“杳杳,好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该不会派人跟踪爸爸了吧?” 姜星杳猛地回头,就看到姜贇呈双手环胸地站在她背后。 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姜星杳看著心里犯呕。 姜星杳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了,她说:“我是来带我妈妈走的。” “是吗?那你真的確定,你妈妈就在这里吗?”姜贇呈问。 他声音阴鬱黏腻。 听得姜星杳很是噁心,也让姜星杳心里泛起了些许的不安,姜星杳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杳杳,你真的以为爸爸对你不设防吗?如果让你那么容易找到你妈妈,爸爸以后找谁拿钱呢?”姜贇呈说。 男人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的贪婪,他抬脚走向了姜星杳:“你总是这样不乖,让爸爸很为难呢,爸爸也想好好和你谈的,可我们杳杳太伤爸爸的心了,爸爸也只能骗你过来了。” 姜星杳眉心拧到了一起,对面姜贇呈每一个表情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噁心,她问:“我妈妈真没在这里吗?” 姜贇呈摊开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只是杳杳,你知道的,就算你找到了她,她未必跟你走。 和爸爸做笔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拿到靳老爷子许诺的那份股份,爸爸就哄她跟你走。” 第38章 多少钱可以让她不用回靳家 姜贇呈的话,落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就像是当头一棒,让姜星杳神情都有些恍惚。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次在姜家,姜贇呈打通的那个视频里,曲欣婷看向她时冷漠的眼睛。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让姜星杳浑身都失了温。 即便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可姜星杳还想再试试。 她没有管姜贇呈的话,直接敲开了疗养院的门。 姜贇呈看起来也不著急,也不恼,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著姜星杳,直到姜星杳看完最后一间病房,他才道:“看吧杳杳,爸爸都和你说了,你是找不到她的,除非你听爸爸的话,怎么样,可以考虑考虑咱们的交易了吗?” “我凭什么信你?”姜星杳问。 哪怕在看到姜贇呈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真的亲自走遍所有的病房,都找不到曲欣亭的踪跡时,姜星杳还是觉得一颗心都跟著空落落的。 姜贇呈说:“除了信我以外,你还有別的办法吗?除非你不打算要你妈妈了。” 话里威胁的意识明显。 姜星杳看著姜贇呈,男人嘴角始终掛著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 他篤定了她会妥协。 姜星杳这会恨不得撕破他这张装模作样的脸。 可她根本做不到。 只要妈妈还在这个人手里捏著,她就得受制於他。 姜贇呈又说:“你这段时间的事,我听到了一些,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从今天起,你就回到靳家,好好的做你的靳太太,在我耐心耗尽之前,赶紧把孩子生下来。 否则… 你知道的,你妈妈最听我的话了,你说如果我让她自杀,她会不会犹豫?” 寂静的病房里,姜贇呈的话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在姜星杳的耳边一遍遍地迴荡。 姜星杳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扶著旁边的墙壁,才让自己的身子不至於软下去,她道:“你敢!姜贇呈,你如果敢动我妈妈,就別想在我这里拿一分钱。” “我和婷婷那么多年的夫妻,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的。 可如果没有钱救姜家,我就没有活的心思了,如果我死了,婷婷肯定不会独活的。 所以杳杳,就算是为了你妈妈,你也该把爸爸照顾好的。”姜贇呈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真噁心。”姜星杳冷著脸评价。 姜贇呈也不恼:“隨你怎么说,我只要钱,杳杳,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回到靳家。” “你想要多少钱?”姜星杳没说话,一个清朗的男音却插了进来。 这声音实在熟悉,姜星杳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疗养院的高层,陪著沈明诉走了进来。 刚才的那句话,正是沈明诉说的。 姜星杳脸色很是尷尬。 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沈明诉,而且又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姜贇呈愣了一下,他看向沈明诉,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腕上的手錶,定製款的,价格至少得近千万。 能把这么贵的表隨便戴到手上,出席的还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就足以见到这人身份不凡,这样名贵的表在他那里並不值得在意。 姜贇呈瞬间就堆起了笑脸:“先生您好,请问您是?” “这位是沈总,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今天来我们疗养院做慈善的。”给姜贇呈介绍的是疗养院的院长。 她刻意突出了慈善两个字,话里还带著讽刺。 刚才这位姜总,也是打著做慈善的名义进来的,可是来了以后问东问西,折腾一阵之后,不仅一分钱没有捐,反而还浪费了她们大把的时间。 院长对姜贇呈没什么好脸色。 偏偏姜家在帝都也算是有些势利,她一个小小的院长也不敢得罪,只能在心底腹誹两句。 沈明诉说:“比起沈总这个身份,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说我是姜小姐的朋友更合適一些。 院长,疗养院的情况,我刚才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款项的事,你可以直接去找我助理批。 我现在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聊,还请院长给我们提供一个安静的场所。” “哦,好好好,那就到我办公室去谈吧。”沈明诉很大方,他这次要捐的款项已经是疗养院几年的开销了,院长对他更是客气。 院长办公室里,院长给他们冲了茶水之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姜星杳有点尷尬的道:“沈先生,我已经欠你的够多了,这件事和你无关,还请你不要插手,等晚点我把事情解决好之后,再请你吃饭道谢。” “姜小姐客气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遇上了,怎么好袖手旁观?”沈明诉道。 他又看向了姜贇呈:“要多少钱,才能让你不逼她回靳家?” 姜贇呈眼珠子转个不停,视线不住的在沈明诉和姜星杳身上打转,他说:“沈先生,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女儿本就是靳家的太太,我让她回靳家不是理所应当吗?你这是…” 姜贇呈话里儘是试探。 沈家和靳家都是圈子里最顶尖的豪门。 就算沈家不如靳家,那也相去不远,能量更是不容小覷,可不是他能攀得上的。 姜星杳这个没用的东西,做靳太太不得靳擎屿的喜欢,整整一年都没怀上孩子。 可现在这个沈家的继承人明显对她不一般。 或许他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捞点好处。 他还可以再让姜星杳和这个沈总也搞好关係,等以后万一姜星杳被靳家扫地出门了,还有个退路。 姜贇呈的眼睛里很快就浮现出了算计的光芒。 “姜小姐是靳太太,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就算您是她父亲,也不该强行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如果是她自己想回靳家,我作为朋友,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她明显不想回,说吧,多少钱,能让你不逼她?”沈明诉道。 男人解开了袖扣,袖口微微挽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富有节奏的声响就像是砸在姜贇呈的心上。 他生的清俊,皮肤也白,明明看起来像个儒雅书生,偏姜贇呈就是感觉到了无端的压迫感。 姜贇呈咽了咽唾沫,他试探著伸出了一只手。 “五千万?”沈明诉说。 没等姜贇呈说话,姜星杳已经急了:“沈先生,他这个人就是有病,你没必要把他当回事的。” 姜星杳不知道,她和沈明诉也没有多么熟络,这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她只知道如果这次他接受了沈明诉的帮助,那这份情就还不清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劝沈明诉打消念头。 姜贇呈比姜星杳更急,他吼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转头再看向沈明诉,他又是满脸堆笑:“对,五千万,只要五千万,她想什么时候回靳家就什么时候回,我保证不再催她。” “成。”沈明诉说,他拿了一张纸,刷刷地写了几个字,推到姜贇呈面前,“签字画押,然后自己出去找我助理开支票。” 姜星杳看了一眼,那是一份保证书,他现场写的,让姜贇呈保证不再拿这事儿威胁她。 “沈先生,不用,我…” “谢谢沈先生,我这就走,你和杳杳好好聊吧。” 姜星杳拒绝的话都没说完,姜贇呈已经迫不及待地签了字。 生怕出什么变故一样,他跑得更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出了门。 屋里就只剩下了姜星杳和沈明诉。 姜星杳说:“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麻烦你给我留个帐户吧,这笔钱我转给你。” 姜星杳一直都知道,那个姜贇呈就是一个无底洞,用钱打发他,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一开始只是想和姜贇呈僵持到底的。 但现在因为沈明诉插了这一脚,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设想。 偏偏对方又是一片好意,姜星杳也只能认下这份人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由沈明诉出面,稍微能震慑那姜贇呈一段时间。 “都是朋友,姜小姐没必要这样客气,而且我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姜小姐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今天之所以帮姜小姐,还是因为看中姜小姐的才华,如果姜小姐真的感谢我,不如签到我们沈氏。 我知道你或许不习惯四处奔波演出,那就在幕后作曲? 这五千万,就当是我把靳太太挖来打工的费用,姜小姐觉得怎么样?” 沈明诉声音里带著几分调侃的意味,像是朋友间的玩笑话,並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 姜星杳这次心里真的有点犹豫了。 她以后不仅要养宝宝,还要照顾曲欣婷。 如果只是在幕后谱曲的话,就算她现在怀孕,也不会耽误工作。 最关键的是,她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都还放在禧园,她一时也没有那么多钱拿来还沈明诉。 “姜小姐不用急於答覆我,你可以慢慢考虑的,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实在不想来,就当…” “我愿意,沈总,我想试试。”姜星杳打断了沈明诉的话。 她该有新的生活了。 她不想做別人口中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她也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的。 第39章 靳擎屿,求你,別噁心我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姜贇呈拿了钱已经走了。 姜星杳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简讯留言,大概意思就是让她陪好沈明诉。 仅仅是看了一眼,姜星杳就有一股血气上涌的感觉。 儘管很不合適,但姜星杳有时候真的想知道,曲欣婷到底看上了姜贇呈哪里,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可就算再不理解,姜星杳也没办法放任著曲欣婷不管。 私家侦探还等在门口,一看到姜星杳,他就不好意思的道歉:“真对不起,姜小姐,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誆我。”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接下来还得麻烦你替我再盯著他,这回一定得谨慎点。”姜星杳说。 以姜家的情况,姜贇呈现在在沈明诉这里拿走的五千万,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想来他很快还会再有別的动作的。 私家侦探很快就走了,但想到姜贇呈,姜星杳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沈明诉问:“姜小姐,是有什么难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沈总,您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总承您的情。”姜星杳说。 现在在面对沈明诉的时候,她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她不能再继续欠著沈明诉的人情了。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以后就是我的员工,为了让员工全心全意的工作,做老板的帮忙解决一点小事也是应该的。”沈明诉说。 他用的还是那种好像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姜星杳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她搪塞了两句,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沈明诉也没有多问,询问过了姜星杳的时间之后,就要带她去沈氏签约。 姜星杳也想把这件事早点定下来,她欠了沈明诉太大的人情,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在沈氏签完合同,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沈明诉提起,约沈莹一起吃个午饭,然后让沈莹和姜星杳一起定一下第一支曲子的风格。 工作上的事,姜星杳自然没办法拒绝。 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家私房菜馆。 沈莹得知沈明诉真的把姜星杳签到了沈氏,还是有点惊讶的,拉著姜星杳好一顿寒暄。 这对姐弟一样的热情,和他们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冷场。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关係更熟络了一点。 沈莹听不惯姜星杳和沈明诉总是沈总,姜小姐的称呼,乾脆让他们互称名字。 饭吃完,曲风也差不多敲定好了,姜星杳正要和沈氏姐弟告別,目光一转,正好看到靳擎屿和云普集团的顾总进来。 视线撞在一起,姜星杳看到靳擎屿扭头好像和顾总交代了句什么,然后就径直朝著她的方向过来。 姜星杳想躲,只是脚步还没迈出几步,靳擎屿已经疾步过来攥住了她的胳膊,她听到男人有点喑哑的嗓音自背后响起:“跑什么?靳太太?” 走是走不掉了,姜星杳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晦气,她转身看向了靳擎屿:“別拿你的脏手碰我。” 时隔近半个月。 他们这对夫妻第一次碰面,就是一番剑拔弩张。 靳擎屿在拉住姜星杳之前,还在告诉自己要温和一点,至少要先道歉。 可现在看到姜星杳的抗拒,还有那个和姜星杳坐在一张桌上的男人,他的火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他问:“让我放开,好让他来牵你吗? 靳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躲我大半个月,就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別总像个疯狗似的乱咬。”姜星杳一点也不客气地懟了一句,她晃了晃手腕,想要把靳擎屿的手甩开。 偏男人越握越紧。 指腹按著她的腕骨生疼。 姜星杳道:“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鬆手。” “你觉得我想吵?姜星杳,你告诉我,这整整半个月,你就是和这个男小三在一起的?”一想到这个可能,靳擎屿就觉得血气上涌。 难怪… 难怪他大半个月找不到人。 原来他的太太竟然背著他藏在別的男人的羽翼下。 靳擎屿伸手把姜星杳扯到了身后,他衝著沈明诉挥拳过来,但这次沈明诉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握住了他的拳头:“这么久不见,靳总还是没有一点风度。 在质问自己女人为什么和別的男人坐在一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先找找自己的原因呢? 我想这天底下应该没有几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情绪不稳定到隨时发疯的丈夫。”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 沈明诉和靳擎屿就已经动过手了。 那场衝突是被靳言洲打断的。 说白了就是一直没有结果。 现在两人又撞上了,气氛紧张到几乎一触即发。 姜星杳见势不妙,伸手扯了靳擎屿一把,她强行挤到了两人中间,衝著靳擎屿有点不耐烦的道:“我们谈谈吧。” 有些事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撞上了,那也该解决了。 “怎么,怕我伤了你的姦夫?”靳擎屿嗤笑一声,寸步不让。 沈明诉亦是,他垂眸看了姜星杳一眼:“星杳,你退后,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他一句星杳,让靳擎屿把手腕都握得咔嗒作响,他讥誚道:“叫得都这么亲密了,靳太太,背著老公在外面玩的挺呀。” 姜星杳从看到他的时候。 心底的怒意就根本掩饰不住,现在又听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再也忍不住:“那也不如你玩得又又脏。” 她有点歉意地看向沈明诉:“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这事还是我来解决吧,改天我再请你和沈莹姐吃饭赔罪。” 在这件事里,沈明诉从来就是无辜的,是靳擎屿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人。 人家才刚帮了他这样大的忙,结果就让靳擎屿这么一番攀咬,姜星杳现在实在没脸面对沈明诉。 她又对著沈莹说:“麻烦沈莹姐先把沈总送回去吧,晚点我再和你们联繫。” 沈莹也知道,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 她强行要拖著沈明诉离开,沈明诉临走的时候,又有点不放心的对著姜星杳道:“星杳,我不走远,如果这个疯子再对你做什么,你直接打我电话。” 靳擎屿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有爆发的趋势,他顺手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就朝著沈明诉那里掷了过去。 姜星杳离得最近,她直接去挡杯子,正好砸在了她额头上,留下一片清晰的淤青。 伴隨著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脆响,沈明诉赶紧过来:“星杳,你没事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额头上的钝痛完全比不过姜星杳这会烦躁的心情,她深吸了一口气:“沈明诉,我自己能解决好这件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 沈莹又拉了沈明诉一把,沈明诉这才有点不放心的跟沈莹一起走了。 沈明诉走后,靳擎屿走向了姜星杳,他探出手来,想要摸姜星杳的额头,姜星杳直接侧身躲开了。 她后退一步,和靳擎屿拉开了一点距离:“靳擎屿,离婚吧,望山庄园的房子我也不要了,你们喜欢,就拿去吧,我只要离婚。” 没有了閒杂人等。 靳擎屿终於能认真地看他的太太。 她穿了一条藕粉色的裙子,顏色很嫩,在她身上反倒是称得她愈发的肤白胜雪。 如记忆中最深刻的那般,他的太太又高仰著头,那双眼睛清冷冷的,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少得可怜。 靳擎屿又想到他刚进门时,她分明还对著那个姓沈的言笑晏晏。 讥讽的话脱口而出:“那不是你最珍视的房子吗?为了找下家,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姜星杳,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伴隨著面前男人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姜星杳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臟又一次碎裂的声音。 握著水杯的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从再见到靳擎屿起,姜星杳一直都是强作镇定的。 她一直在努力地压制著自己近乎要崩溃的情绪,可在这一刻,理智的弦崩裂,情绪在这一刻如大水决堤。 “我不要了,我为什么不要了?靳擎屿,你真不知道吗? 你也知道那是我最珍视的东西,可你呢,你怎么能把养在外面的猫猫狗狗带到我最重要的地方去?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在乎我这个靳太太的感受,可你凭什么践踏我外公留给我的回忆? 你配吗? 靳擎屿,你配吗?” 姜星杳几乎是用吼的。 话没有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靳擎屿看到,她瘦削的肩膀都在不停地发抖。 他那个始终高傲矜贵的太太,在这时候颤抖著弯下了腰。 “杳杳…” “靳擎屿,你別这么叫我,我嫌噁心。”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靳擎屿,我求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別再噁心我了。” 话到这里的时候,姜星杳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不想让靳擎屿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狼狈。 可就算再怎么掩饰,她也控制不住因为哭泣不停颤抖的身体。 第40章 秦江南,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谁 靳擎屿的手抬起来,手指没有碰到姜星杳的肩膀,就被他自己缩了回去。 “对不起。”他说,“杳杳,对不起,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房子对你那么重要。”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太太的陪嫁给外面的女人住? 靳擎屿,真的,我求你了,比起听到你的道歉,我更想你放过我。” 姜星杳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她重新抬起脸来,那双还带著湿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靳擎屿。 靳擎屿先看到的是她额角的淤青,还有泛红的眼尾。 那只刚才放下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指腹按在了姜星杳的眼角处:“杳杳,別这样,跟我回去好不好,房子的事我赔你。” “赔?”姜星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问,“你拿什么赔?你能让我外公再来给我种一次蔷薇吗?” 到了嘴边的话,全因姜星杳这一句问题凝滯了。 靳擎屿有点无言。 他回答不了姜星杳的这个问题。 这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姜星杳也没指望他回答,姜星杳说:“你做不到吧?那你以什么样的心態说出赔,这个字的呢? 靳擎屿,你知不知道那里都是我的回忆,可你和姜灿灿一起把它弄脏了。” 靳擎屿心里有点闷。 他有点想抽菸。 但看著姜星杳那双歇斯底里的眼睛,他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他说:“杳杳,我会补偿你的,一定有別的办法的。”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好,那我再说得更明白一点,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补偿,我要的是你滚。 滚出我的世界。 靳擎屿,不仅仅是那个房子,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脏,听懂了吗? 我不想见到你,等你什么时候决定离婚签字,再出现在我面前吧。”姜星杳说。 靳擎屿神色晃动。 指腹处还残留著一片湿热,那是女人眼泪留下来的触感。 靳擎屿转移话题:“我先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就要把姜星杳拉起来。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他:“靳总少来我这里假惺惺了,我不是姜灿灿,我有手有脚,用不到你。” 她现在只想和靳擎屿撇开关係。 靳擎屿想到的却是,那满园子零落的蔷薇藤,月光下大片乾涸的血跡。 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那天…你受伤了对不对?” 他的身影在姜星杳头顶罩下一片阴影,姜星杳一时越不过他去。 姜星杳否认:“没有。” “那天,我不是有意把你丟下的,我只是想先把姜灿灿带走,让你冷静一下。”他又提了当时的事。 姜星杳好像又感觉到了那天小腹的坠痛,血液从身下流出,她真的怕极了。 就差一点,她就失去她的孩子了。 在她最珍视的院子里,在她藏著无数少女心思的地方。 差一点,她在那里丟掉的就不仅仅是回忆了。 捏著包包的指尖都在不断地颤抖著。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是以什么样的心態说出这种解释的? 姜星杳一刻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了。 她用肩膀撞开男人,正要离开,对方却忽然从背后贴过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乌木香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 他抱得很紧,姜星杳根本动弹不得。 姜星杳听到他说:“杳杳,我会解决的,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在那之前,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姜星杳说不好。 她感觉靳擎屿现在无比的虚偽。 但靳擎屿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强行把她塞进了车子。 他篤定姜星杳受了伤,他说没有看见姜星杳检查他不放心。 姜星杳毫不留情地讽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演这种深情戏码? 靳总,咱们两个什么样的关係,彼此心知肚明,你就算演得再像,能骗得了自己吗?” “我没有演。”靳擎屿说。 他想说这几天他是真的很担心姜星杳。 转而在对上姜星杳嘲讽的眼睛时,他有什么都没说。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姜星杳被靳擎屿推著做了个全身检查。 不包括妇產科。 怕是一年到头都不著家的靳总,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她怀孕的事。 姜星杳胡乱应付著。 检查单出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帮姜星杳处理著额角的伤口。 靳擎屿在一边,看著上面一项项正常的指標,他神色有些异样。 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伤,那…那天的血…” 姜星杳听到他说血。 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很快,她就面无表情地嘲讽:“怎么我没受伤,让靳总失望了? 检查都检查过了,我们喜欢故作深情的靳总,这回应该没理由拦我了吧?” “杳杳,我…” “哎呀,擎屿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咦,姜星杳,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江南的声音有点突兀的插了进来。 小少爷身上穿著一身机车服,手里还抱著头盔,和医院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靠在门口,好像很是震惊的朝著靳擎屿看过来。 目光又不经意地扫向姜星杳。 从靳擎屿带著姜星杳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消息通知到了他这里。 他本来不想来的。 但不知怎么,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秦江南觉得,他一定是被纪云茵那个大小姐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靳擎屿问。 这家医院虽是秦氏旗下的,但秦江南却从来不会对家里的事上心,更不用说踏足这里了。 靳擎屿忽然有点怀疑。 他又想到上次许特助也说,在医院里见到了秦江南,好像还有他的女朋友… 秦江南看到靳擎屿拧起的眉心,就知道他又怀疑了。 他说:“最近休息不好,过来找人拿点药,擎屿哥呢,你们这是?” 他视线又一次扫向了姜星杳。 其实在那天以后,他也没再与姜星杳见过面了。 那天脆弱的像是琉璃一样的女人,今天再站在靳擎屿身边的时候,又是冷著一张脸。 哪怕额角淤青,眼尾微红,也不阻碍她挺直腰杆,高扬头颅,一派的矜贵。 这是她一贯的模样。 秦江南看她,都觉得有点恍惚,好像之前病房里那个柔弱无依的人,就是一个错觉。 秦江南看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怀疑的视线也盯著秦江南。 他问:“你真不知道?” “擎屿哥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秦江南有点莫名。 靳擎屿没搭话,他觉得秦江南来得太巧了。 秦江南又说:“你们两个这次是和好了?” 他像是顺口一问,语气里也没多少好奇,其实不过是转移靳擎屿的注意而已。 “嗯。” “没有。” 靳擎屿的声音几乎是和姜星杳一起响起的。 姜星杳剜了他一眼,猜测这人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 他不想在他兄弟面前丟脸。 姜星杳冷哼一声,直接朝著门外走去,她与秦江南擦肩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江南感觉她好像瘦了一点,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懈可击。 眉心轻蹙,在靳擎屿抬脚追出来的时候,秦江南忽然说:“擎屿哥,你跟她和好,那灿灿姐怎么办?” 这种话秦江南本就常掛在嘴边,现在说出来一点也不突兀。 姜星杳之前听到的时候,总觉得心臟酸涩难忍。 可今天,她却回头感激地对著秦江南看了一眼。 很快就加快步子出了医院。 靳擎屿只是因为秦江南的话有片刻的失神,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到姜星杳的身影了。 靳擎屿有点烦躁,他看向秦江南:“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秦江南反问。 “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当著杳杳的面故意说那种话?你明知道我找她…” “擎屿哥,这种话我之前也一直在说,那时候你也没有制止过。 我以为这是你默许的,怎么,难道不是吗?”秦江南打断了靳擎屿的质问。 他看著靳擎屿,视线有点意味不明,又好像暗藏深意。 靳擎屿动了动唇,他想斥责秦江南这话太过刻意。 他想说秦江南不应该当著姜星杳提姜灿灿的。 可是又仔细回想起来,秦江南確实一直都是如此的。 秦江南看著靳擎屿沉默,他又一次问:“擎屿哥,你这几天去看过灿灿姐没有?” 这些都是秦江南掛在嘴边的话。 之前靳擎屿听见,从不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他却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说:“別跟我提姜灿灿,也別在杳杳跟前提,她不喜欢听。” 秦江南又是一脸稀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擎屿哥,你真开始在意姜星杳了?” 秦江南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姜星杳的,贺祈风也是这样,又或者他身边的人对姜星杳都是这样,没有尊重。 那些在之前从不在意的话,在今天像是生了刺,字字扎人,他说:“她是我的太太,我在意她不应该吗? 还有,下次我希望你提起她来时,称呼的是靳太太。” 秦江南还是神色懒散,看起来像是不太在意靳擎屿的话。 靳擎屿忽然问:“阿南,听许特助说,你有女朋友了?” 第41章 靳擎屿的好太贵,她消费不起了 秦江南想过,那天在许特助面前含糊其词的应付会换来靳擎屿的怀疑,倒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在靳擎屿探究的视线下,秦江南瞳孔有些许的晃动,他没否认,隨意的点著头:“是找了个,擎屿哥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 说话间,秦江南的手指有点不自在,手心里也渗出了冷汗。 他不免有点担忧,靳擎屿会询问细节。 如果那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个女朋友回来应付。 一番僵持下,秦江南听到靳擎屿又问:“如果你女朋友和你生气,你怎么哄?” 悬著的心骤然一松。 但不知为什么,秦江南觉得,在內心深处好像有丝丝缕缕他所不熟悉的情绪缓慢攀爬。 秦江南强作镇定,他道:“哄?擎屿哥你知道的,我不会哄人啊,不过女人嘛,不就是喜欢什么呀包包呀,你试试唄。” 靳擎屿拧著眉,他觉得秦江南很敷衍。 但余光偏向秦江南身上那身机车服,他又有些瞭然。 秦江南这样的性格,好像真不会哄人。 靳擎屿没再与秦江南多说什么,离开医院之后,他就打了许特助的电话。 姜星杳是在准备晚饭的时候听到敲门声道。 她以为是纪云茵来了,打开门却看到靳擎屿站在门口。 男人手里抱著一束红蔷薇,淡淡的馨香瀰漫在楼道里。 既然已经撞上了,姜星杳就知道靳擎屿迟早能找到她的,现在看到男人站在门口,她也没什么惊讶。 姜星杳当场就想关门,被靳擎屿伸手挡住了。 他强行挤了进来,目光在屋里环顾一圈,瞧著这间不算大,却还算温馨的屋子,他心底缓缓鬆了一下。 原来躲著他的这段时间,杳杳一直都住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別人。 视线又一转,他看到了桌上一碗清汤寡水的麵条,微微皱了皱眉:“你就吃这个?” 显而易见的事,姜星杳不想回答。 靳擎屿把放在了桌上,他转身进了厨房。 姜星杳也跟了进来。 这房子她才搬来不久,还没怎么收拾妥当。 至於厨房更是空荡荡的。 只有一些简单的米麵,还是上次徐菲菲带来的,至於青菜,更是一点没有。 姜星杳本就不太会做饭,她今天本也打算从外面打包点吃的回来的,但因为遇上靳擎屿,被搅了心情,就把这事忘了,这才隨便煮了一碗麵。 靳擎屿在厨房里翻找一番,到最后一无所获,他表情古怪地看向姜星杳:“靳太太平常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关你什么事?”姜星杳回懟,“我的事就不劳靳总费心了,靳总如果这次是来签离婚协议的,我欢迎至极,如果不是,请离开。” 话没说三句,她就又提离婚。 靳擎屿没搭她的话茬,只是当著她的面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些食材过来。 许特助把东西交到靳擎屿手上就走了。 靳擎屿也不管姜星杳的冷脸,自顾自的又回了厨房,食材塞满了空荡荡的冰箱,让这个厨房一下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姜星杳靠在门口,看著他忙碌的身影。 单人公寓的厨房不大,他一米八八的个子,在里面显得有点憋屈,更多的是格格不入。 姜星杳问:“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你先出去坐会,饭很快就好。”靳擎屿只当没听到她带刺的话。 姜星杳没走:“靳擎屿,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是你所谓的补偿吗?” “不是。”靳擎屿说,“杳杳,你没必要对我这么防备,做丈夫得给妻子做顿饭,这很正常不是吗?” 是很正常,可放在一向忙碌的靳总身上不正常。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决定去港城之前,靳擎屿给她准备的那碗面。 心底第一反应是无尽的后怕。 她说:“靳擎屿,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了,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甫一开口,声音里就是无尽的颤抖。 手指轻轻扶著门框,姜星杳才稳住了身形。 靳擎屿手上的动作一僵。 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杳杳,你別多想,我…” “靳擎屿,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姜星杳又问。 动作一僵,手指被菜刀划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涌出,但靳擎屿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他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 他甚至有点不敢回头去看姜星杳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她颓败的模样,也怕看到她眼里的厌恶。 姜星杳又说:“求你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可以签字?” 她没有再歇斯底里,声音很小很平静,就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却听得靳擎屿心头驀地一紧。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灶上的粥还在咕嘟咕嘟地作响。 “我不想签。”就在姜星杳以为,靳擎屿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粥被盛进了碗里。 青菜猪肝粥,是禧园里林妈最常给姜星杳做的那一种。 除了粥以外,他还顺手炒了两个家常菜,一起端上了饭桌。 筷子被强行塞进姜星杳手中,靳擎屿说:“先吃饭吧。” 姜星杳一动不动,就这么定定地看著他。 靳擎屿夹了菜到她碗里:“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粥的做法我特地问过林妈,你应该会喜欢的,尝尝。” “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姜星杳凝视著靳擎屿的眼睛。 “杳杳。”靳擎屿这回没躲闪,“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我的太太跟我回家。” 男人皮囊生得好看,专注认真地看著姜星杳的时候,平常那双深沉冷漠的眼睛里,好像真藏著化不开的脉脉情意。 就好像在他心里,她真的很重要。 但姜星杳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说:“別说这种话,很噁心。” 靳擎屿真没再说,又把粥往姜星杳面前推了推。 气氛一味的僵持不下。 姜星杳跟他谈不妥,便乾脆把他当空气。 一顿饭不尷不尬地吃完,靳擎屿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包话梅,塞到了姜星杳手里:“林妈说你最近喜欢吃酸的,这是我刚才让许特助带的,你如果不想回禧园,等下次过来,我给你带林妈晒的杏脯。” 姜星杳真是被靳擎屿这副选择性逃避问题的態度弄得烦躁不堪。 她哪里是不想回禧园?她只是不想见到面前这个人。 知道今天是说不通了,姜星杳顺手把话梅丟到了桌上,回了臥室。 她反锁了房门,却听著外面客厅里一直哐当哐当动静不断,持续到很晚才消停。 等早上再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不在了,桌上早餐还带著温热的温度,那束红蔷薇被他醒好了,插进了瓶,就摆在餐桌的最中央。 客厅和厨房都被人收拾过,一切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条。 昨夜的靳擎屿好像做尽了一个正常的丈夫会做的事。 可姜星杳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欢欣。 靳擎屿的好是会標註价格的,那份代价太重了,她付不起第二次。 姜星杳把桌上的蔷薇连带著瓶一起丟进了垃圾桶,就像那夜望山庄园里被碾碎的一地蔷薇藤。 … 靳氏大楼,总裁办。 许特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叫了靳擎屿。 平日里靳总在工作上从来一丝不苟,他跟在靳总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未见靳总像今天一样频频走神。 许特助问:“靳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许特助,你说我应该怎么才能让太太消气?” “这…”许特助被问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太熟悉感情上的事,更因为他根本不熟悉他们那位太太。 他想如果靳总问的是要怎么哄姜秘书,他能很快给出答案,可换做太太… 许特助摇了摇头。 但看到这家总裁有点儿冷的神色,他又试探道:“不管怎么,对症下药准没错的,太太的心病在什么地方,您便从什么地方入手,应该会有效果。” 他也是隨口一说,但下一刻,就见自家总裁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就在许特助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手机铃声替他做出了决定,打电话过来的是姜灿灿。 … 晚上的时候,靳擎屿又一次来了公寓。 这回姜星杳有了经验,直接没给他开门。 男人在门口敲了很久才停歇。 姜星杳以为他走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出门扔垃圾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男人。 他应该是一夜没睡,脸上带著憔悴,一双眼睛也很疲惫,一看到姜星杳,他就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走,杳杳,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给姜星杳反抗的余地,他就直接拉著人朝著楼下而去。 “如果不是民政局的话,我想我不会感兴趣。”被塞进车子的时候,姜星杳说。 “不会的,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信我,杳杳。”靳擎屿篤定的声音,伴隨著车子启动的引擎声撞进姜星杳的耳朵。 第42章 以后不用来靳氏了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哪里来的那般篤定,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车子停下,靳擎屿打开了车门,看著面前熟悉的地方,姜星杳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靳擎屿带她来的不是別处,正是望山庄园。 “你又想做什么?”姜星杳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发颤的。 姜星杳的异样,自然没有瞒过靳擎屿的眼睛。 他还在车门上的手微微一紧,很快便是放缓了神色,对姜星杳承诺:“杳杳,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手指勾起姜星杳的指尖,靳擎屿动作缓慢,像是带著几分试探的意味,余光更是落在姜星杳的侧脸上。 姜星杳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房子上。 那天以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现在看著这紧闭的大门,她好像还能想到,自己当时推开门时的绝望。 她不敢推门,她害怕再看到与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杳杳,信我。”靳擎屿又重复一遍,手腕翻转,他把姜星杳的手攥在了手心里,强行带著她推开了大门。 门內的阳光好像要比门外刺目几分。 姜星杳眼前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才看到了院內的景象。 一地的凌乱被清理过,散乱的蔷薇藤被人做了修復,有些已经牵扯到地上的,也用木棍搭的简易架子重新支起来了。 空气里好像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靳擎屿说:“杳杳,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让你的外公再给你种一次蔷薇,但我把外公种下的蔷薇,儘可能地修復过了。 屋里也已经恢復成原来的样子了。” 他牵著姜星杳的手,一面说著一面带著她朝著屋里走。 蔷薇藤即便不再残破,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姜星杳神色恍惚,她似是还能看到外公站在架旁带她打理蔷薇的模样。 微风吹过,好像还能听到叮叮咚咚的脆响,像是外公亲手给她做过的风铃。 姜星杳略微仰头,看著自己身边高大的男人,她依稀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公也是喜欢这么牵著她的。 推开客厅的门,姜星杳好像还能闻到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蔷薇香,一如她记忆里最清晰的味道。 那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臟,好像在蔷薇香里有所修復。 可下一刻,姜星杳瞳孔就猛地一僵。 她看到在自己正前方,沙发上,一个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坐在那里,在她面前摆著的是一束开得正艷的红蔷薇。 鲜红的瓣,像极了姜星杳那颗正在无声滴血的心臟。 所有的回忆幻想一寸寸碎裂,姜星杳盯著靳擎屿:“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姜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靳擎屿同样有片刻的失神,他衝著沙发上的女人质问。 姜灿灿直接捧著那束红蔷薇走了过来,她说:“听说靳总要在这里给姐姐道歉,那件事我也有错,我特地买了,姐姐…” 她的话没有说完,是姜星杳直接挥手把她手里的束打到了地上。 红蔷薇摔得七零八落。 一片片嫣红的瓣,像极了此刻姜星杳碎了一地的心臟。 “姐姐,我是真心来赔罪的,我…” “你告诉她的?你们两个人故意在这里拿我取乐?”一路上都有些恍惚的意识,在这一刻骤然回笼。 姜星杳看著靳擎屿。 面前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仰望了八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姜星杳觉得他的面目无比可怖。 她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有多狠的心,能在把她的回忆摧毁得一塌糊涂后,还要第二次来践踏她的尊严。 明明这是承载著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但此刻就好像是成了一场噩梦。 这偌大的庄园里,她看到的时候想到的不再是外公,而是这里每一扇门的背后,永远都坐著一个姜灿灿。 就像是一个没有止境的循环。 “我没有,杳杳,我…”靳擎屿开口解释。 但他的声音,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锋锐的刀子,足够將姜星杳的心臟片片凌迟。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间溢出一股腥气。 姜星杳捂著胸口,她颤抖著后退。 女人像是在这一瞬间被抽乾了所有力气,在靳擎屿的记忆里,那个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飞,在宴会场上熠熠生辉的姜星杳,现在好像连走路都不会了。 靳擎屿心头亦是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酸涩。 他伸出手来,想要扶姜星杳,却对上女人一双嫌恶的眼睛。 姜星杳说:“你別过来,你別跟著我,靳擎屿,我害怕,求求你,別过来。” 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靳擎屿那只抬起来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他看著姜星杳缓慢的,艰涩地退出门外,他想要跟上去,脚步才刚迈出来,姜星杳就尖声制止:“你別过来,別靠近我。” 那张俊美无儔的脸,那张在她无数少女时光里,曾小心翼翼临摹过无数次的脸,在这一刻,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青面獠牙,以戏謔的姿態,把她的无助惊恐当做取乐。 夏日炎炎,太阳当空,但姜星杳好像忽然失去了温度。 她冷得连骨骼都在颤抖。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望山庄园的。 一辆跑车,疾驰而过,在姜星杳面前停下,秦江南在车里探出半个脑袋:“带你走?” 姜星杳没有心思拒绝。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没有终止的噩梦。 直到上了车子,引擎声轰鸣,风灌入衣领,姜星杳才好像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几乎是在跑车驶离的下一刻,靳擎屿就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一丝姜星杳的影子。 和上次几乎一样的场景,让靳擎屿心底驀地一痛。 又是这样,他的太太又凭空不见了。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跑车引擎发出的巨大声响。 靳擎屿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出,手腕却在不断地颤抖。 姜星杳自己跑不了那么快,她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可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就守在庄园门口,等著挖他的墙角! “靳总,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姜灿灿在这时也追了出来。 她看著靳擎屿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句,然后又温柔的解释:“我姐姐她脾气就是有些大,您千万不要和她生气,她…” “姜灿灿,你为什么在这里?”靳擎屿回过了头来,他探究地看著姜灿灿的脸,“杳杳是不是你让人带走了?你把我的杳杳弄哪里去了?” 男人的手瞬间伸过来,直接抵在了姜灿灿纤细的脖子上。 呼吸瞬间困难,姜灿灿惶恐地看著靳擎屿,她颤抖又艰难的出声:“不…不是我,我…我没有,靳…靳总,你先…放…开我。” 她视线正对著的,是靳擎屿那一双有点泛红的眼睛。 儘管姜灿灿一早就知道,靳擎屿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里那种矜贵优雅的贵公子,他从小就没有太多规矩道德约束,他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恶犬。 可这也是第一次,姜灿灿亲眼见到靳擎屿的暴怒,这份怒气还是衝著她的。 有寒意从后背升起。 但隨著呼吸越来越困难,姜灿灿拼命地掰扯著靳擎屿的手指。 “那你告诉我,杳杳到底去哪里了?”靳擎屿又问了一句,看著姜灿灿憋得有些发青的脸色,他的手终於还是鬆开了。 姜灿灿双腿瘫软的跌落在地上,她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楚楚可怜道:“我不知道,应该是有人把姐姐接走了吧,我看那辆跑车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靳擎屿也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辆绝尘而去的跑车模样,他直接打了许特助的电话:“帮我查一下谁手里有一辆兰博基尼毒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看向姜灿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望山庄园的一切,是他了整整半天收拾出来的,就连屋里的卫生也都是他亲手打扫的。 他按著记忆,尽力地將屋里的陈设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他的杳杳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原谅他了,也不再提离婚了,毕竟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太大的矛盾。 这一年以来,也是相安无事的走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散了? 可现在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却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了。 靳擎屿又道:“说话,姜灿灿,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靳总,是之前和云普集团合作的一份文件送到了我这里,我担心事情紧急,就想给您送过来的,后来又听说您在这里给姐姐道歉,我觉得这件事我也有错。 便想著… 靳总,我真的没別的意思的,您也看到了,我还给姐姐买了呢。”姜灿灿解释著。 她覷著靳擎屿阴森的眉眼,那双眼睛里溢了泪珠:“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討厌我,所以才…” 靳擎屿冷眼看著她:“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別再出现在杳杳面前,靳氏你也不用来了。” 第43章 撬他墙角的到底是谁 咖啡厅里,秦江南让人给姜星杳上了一杯热牛奶:“先压压惊吧。” “今天谢谢你了。”姜星杳抱著杯子,温热的温度传到掌心,才让她那像是被冻结的血液有了几分活力。 秦江南先看到的,是她那张泛白的嘴唇,他有点不自然:“那么客气做什么?小爷也不是帮了你一次两次了,你谢得过来吗?” 姜星杳略微垂了垂眸,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最近好像总是很狼狈,总是在欠別人的人情。 “行了,你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欺负你呢,姜星杳,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秦江南说。 他声音是生硬的彆扭。 视线似是不经意般,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姜星杳的脸上。 他这次遇上姜星杳,就完全是因为意外了。 他家就在望山庄园那一片,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和姜星杳其实也算玩伴。 只是关係一直不怎么好罢了。 他也是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就又遇上了姜星杳这个麻烦,还鬼使神差的停了车,把人带了出来。 秦江南的话仿若隨口一问。 姜星杳也知道小少爷说话不过脑子,也没有恶意,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瞭望山庄园里的一切。 刚缓和一点的情绪又有些崩溃,连肩膀都在轻微地颤抖。 眼泪更是压抑不住,接连不断地顺著脸颊滚落下来。 秦江南被嚇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递过来:“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哭什么呀?算我说错了话,还不行吗?你不想说就不说,別哭啊。” 秦江南鲜少与女人接触,他觉得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只有姜灿灿和纪云茵是例外。 姜灿灿是被靳擎屿带到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他得给几分薄面。 至於纪云茵,那就纯粹不像个女的,他也没把纪云茵当女的。 而现在面前的姜星杳,大抵就是他头一个主动自己接触的了。 之前还可以说是纪云茵的拜託,但从今天他主动停车开始,秦江南就知道,姜星杳在这里和別人不太一样。 秦江南確实不会哄人,姜星杳不理他,他就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说出来的话句句没什么关联,总之就是嘴巴不停。 他凌乱又急促的声音倒是奇蹟般地打乱了姜星杳的情绪,让姜星杳没有那么难过了。 姜星杳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总那么客气做什么?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小爷从来就不在乎这个。 你饿不饿呀?要不要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秦江南胡乱回应著。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多管閒事。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原因归咎在了纪云茵身上,他和纪云茵是朋友,帮帮朋友的朋友好像也不过分。 “我想回家。”姜星杳说。 从望山庄园出来的那一刻起,姜星杳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 如果不是刚才秦江南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顛得她有点想吐,她也不会跟著秦江南来咖啡厅。 秦江南没有多说什么,把姜星杳送回了她现在住的公寓。 临走的时候,他难得有点不放心地关照:“姜星杳,咱们也算从小认识,你跟小爷不用那么客气,如果你去医院不方便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姜星杳知道他的意思,他在说孕检的事。 用最后一丝力气给人道了谢。 姜星杳回房后,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总能让繁杂的思绪不断地滋生。 姜星杳捂著胸口,蜷缩在床上,怎么也压抑不住抽痛不止的心臟。 那一幕幕让她心臟酸涩的画面,就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清除。 姜星杳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她哭得眼睛都有些乾涩,眼泪都流不下来了,可还是忘不掉那样的画面。 电话铃响了一个下午都不得消停,姜星杳一直没管。 確切地说她不敢管。 现在的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胆颤。 在这个下午,姜星杳一遍又一遍地捫心自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喜欢靳擎屿? 如果她从来没喜欢过靳擎屿,就好了。 姜星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这一天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更像是直接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气,哪怕飢肠轆轆,姜星杳也不太想动。 但小腹时不时传来的抽痛,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她还有宝宝,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就不管宝宝。 姜星杳努力调整著自己的情绪。 她挣扎著爬了起来。 敲门声依旧不止,姜星杳知道外面的是谁,她没有想开门的心思,直接进了厨房,简单的煮了一碗麵。 等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几声喧闹,好像是靳擎屿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和旁边的邻居吵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於又安静了下来。 姜星杳把碗筷收拾进厨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目光不经意地朝著楼下一望,他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楼下。 是靳擎屿,他还没有走。 姜星杳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经歷了这么多,现在在她的心里,靳擎屿已早就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她恨不得他这辈子都別在出现在她眼前了。 和靳擎屿接触太耗心神了,她就一条命,她耗不起。 车窗开了一半,靳擎屿手里捏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烟,视线始终注视著十三楼那一抹微弱的灯光。 那是杳杳的窗户。 杳杳回来了,她一直都在家,可任凭他敲了整整一下午的门,她也没开。 手机屏幕在夜色里划开,亮出微弱的幽光,靳擎屿定定的盯著手机上的拨號界面,三十五个电话,一下午,她亦是一个没接。 他很清楚,儘管今天的一切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是又把杳杳伤到了,好像伤得比上回还要重。 香菸燃到最后,直到自己熄灭,靳擎屿依旧神色恍惚,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他心里驀然一紧,低下头来,看著上面闪烁著的许特助的名字,那么隱秘的喜悦瞬间消散。 不是杳杳。 他还没有把杳杳哄好,杳杳不会给他主动打电话了。 靳擎屿有点烦躁地按了接通键。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许特助的声音,还带著些许的古怪:“靳总,您让我查的车有消息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整个帝都,也只有秦少有一辆那个型號的车。”许特助一股脑的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很是荒唐。 靳总要查的,是带走太太的人。 可秦少明明与靳总亲如手足,他怎么会在靳总眼皮子底下… “靳总,会不会是您看错了?跑车嘛,车型相似的也挺多,更何况…” 许特助的话都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掛断了电话,他眼睛里已是被一片深沉的郁色填满。 秦江南! 他早就觉得,秦江南最近很古怪了。 难道上次把杳杳带走的人,也是秦江南? 难怪… 难怪他找遍了所有的医院,都找不到杳杳的踪跡。 他甚至怀疑沈明诉,都没有怀疑,带著他太太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靳擎屿胸口不断地起伏著,他又点了一支烟,可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十三楼的灯光熄灭了,靳擎屿又深深地衝著那扇窗户看了一眼,他按灭了手里的烟,驱动了车子,直奔秦家而去。 不同於姜星杳这边永远敲不开的房门,秦江南开门很快。 两个人才打了个照面,靳擎屿的拳头就衝著秦江南的脸挥了过来,秦江南用胳膊挡住了他,满脸莫名:“擎屿哥,我招你惹你了?你跑到我家里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那辆在望山庄园疾驰而去的跑车就停在院子里,靳擎屿只看了一眼,便压抑不住心底的火气。 他冷眼看著秦江南:“秦江南,我拿你当兄弟,你在做什么?开车守在老子家门口挖老子墙角?”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靳擎屿都差点被气笑了。 秦江南在他们这几个人里,最是一根筋,更没什么心眼算计。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覬覦他的太太,他竟然还没有发现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江南只是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否认,“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家了?” “你少装蒜,望山庄园,是你带走的杳杳吧?就是开的这辆车。”靳擎屿冷著脸直接点破。 “我看你最近真是疯魔了,我带姜星杳干什么?” “秦江南,你还在这里装蒜!上次是不是也是你带走了杳杳,也是你把杳杳藏起来了? 这段时间你一直看著我到处找不到杳杳,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拿你当兄弟,你特么拿我当傻子吗?”靳擎屿又一次质问。 他之前以为,秦江南是最讲义气的那个,至於现在,他只觉得当初的自己瞎了眼。 他又一次想起了秦江南那个女朋友,心里驀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44章 靳总,你就那么在意姜星杳? “秦江南,你老实说,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靳擎屿之前问过一遍了,但这一次,明显和上回心境不一样。 他一双眼睛探究地盯著秦江南,但瞳孔里的戾气已经恨不得將秦江南撕得粉碎。 秦江南还是满脸的莫名其妙:“靳擎屿,你总打听我女朋友做什么?” 他像是想了想,然后视线古怪地盯著靳擎屿:“你该不会觉得,我女朋友是姜星杳吧?” 靳擎屿確实是这样怀疑的。 但真的听到这句话,在秦江南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臟霎时一紧。 秦江南对上他那双凝重的眼睛,他忽然嗤笑一声:“不是,你至於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成,今天人是我送回去的,当时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路中央,我既然看到了,总不能不管吧?” “谁稀罕你多管閒事了?我的车…” “你想说你的车就停在门口啊? 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车,你以为我想管吗? 姜星杳那么失魂落魄地跑出来,还不就是你在里面和灿灿姐做什么了? 我好心帮你解决麻烦,你反倒来找我的麻烦,擎屿哥,兄弟不是你这么做的。”秦江南话锋一转,直接就把问题全推到了靳擎屿那里。 秦江南的话说得条理清晰,换做谁听起来都找不到什么漏洞。 甚至就连他的出发点都是在为兄弟两肋插刀。 但靳擎屿看著他那张有点混不吝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秦江南倒也不想与他长久地耗著。 他伸了个懒腰:“擎屿哥脾气也发了,问题我也回答了,你总不能再怀疑兄弟了吧? 就为了个姜星杳,你现在天天疑神疑鬼的,怎么你爱上她了?” 秦江南的话,换来的是靳擎屿的沉默。 他爱姜星杳吗?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答案的,只是… 靳擎屿有点烦躁,他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在秦江南的眼前绝尘而去,直奔酒吧。 而秦江南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最近就是有病,才一次次地搅和进这对夫妻之间。 想了又想,秦江南还是给姜星杳发了条信息,把靳擎屿找过他的事说了一下。 姜星杳早上醒来,就先看到了秦江南的消息。 对於靳擎屿又一次打著在意她的名义四处发疯,姜星杳感觉就像是一场笑话。 但凡他对她有一丁点的在意,就不会一次次把她的面子踩在脚底,也不会带著姜灿灿接二连三羞辱她。 姜星杳没有在靳擎屿的事上浪费太多心神。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一些了,她打算先把和沈氏姐弟谈好的第一支曲子写出来。 她已经太久没作曲了。 再次把这些捡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生疏,索性沈明诉留给她的时间很长,她还可以慢慢来。 姜星杳这一忙,就到了下午,直到腹中飢饿传来,她才发觉已经两点了。 姜星杳还是不想出门,她正打算隨便做点吃的应付一下,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还夹杂著邻居阿姨的声音。 不是靳擎屿,姜星杳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谁知道她刚打开门,就先闻到了一股酒气,目光也看到了坐在门口走廊处的男人。 邻居阿姨应该是买菜刚回来,手里提著一大堆东西,看到她就道:“小姑娘,这是你老公吧?昨天在这儿敲了一下午的门,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了。 怎么,你们这是闹彆扭了? 不是阿姨说你,小夫妻之间磕磕碰碰难免是有的,可就算再怎么,也不能把人关在门外不是? 这不是平白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 你听阿姨一句劝,把人先领回去,有什么话在家里说。” 邻居阿姨的话又多又密,根本没有给姜星杳什么插话的机会。 一直等到对方把话说完了,姜星杳第一反应就是想否认她和靳擎屿的关係。 但话没出口,地上宿醉不醒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扶著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抱住了姜星杳的腰,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姜星杳身上,嘴里含糊不清:“杳杳,你终於肯见我了。” “你放开我。”姜星杳直接推搡他一把。 靳擎屿哪里肯放? 他不仅不放,还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杳杳,你別推开我,我一直在等你。” 他醉得厉害,一身酒气扑面而来,压住了他身上惯有的乌木香。 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姜星杳根本推不开他,她冷著声音道:“你喝醉了,我让许特助过来接你。” “不要,我不走,我是来找杳杳道歉的,我走了,我的杳杳就不要我了。”男人的声音还是有点含糊。 他靠在姜星杳的肩上,离著姜星杳距离太近,姜星杳能很清晰的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的杳杳”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姜星杳只觉得背脊有明显的僵硬。 她很清楚,靳擎屿既不爱她,也不在意她。 所以她没办法理解,就是这样的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態,把自己打上他的標籤的? 邻居阿姨还在一旁劝说:“瞧瞧小夫妻感情多好,你老公明明这么在意你,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呢,赶紧把你老公带回去吧。” 有点熟悉的话,好像把姜星杳的意识又拉回到了她在禧园做靳太太的时候。 那时靳擎屿在所有人面前,就总能演出一个好老公的样子。 衬得她像是不知好歹。 阿姨很是热情,还在一边絮絮不止地劝说个不停,姜星杳神色有点麻木。 靳擎屿喝醉了酒,明显没有多少意识,只是一味地在姜星杳的颈后蹭来蹭去,活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姜星杳实在摆脱不掉他。 姜星杳被阿姨和靳擎屿搞得烦不胜烦,最后只能將人先拖进了屋里。 姜星杳想找手机给许特助打电话。 可靳擎屿还是缠著她不放。 醉了酒的人过分黏人,整个身体都粘在姜星杳的身上,姜星杳走一步,他就跟一步,亦步亦趋。 明明从客厅到臥室就几步远,可姜星杳被他缠得十分钟也没能拿到手机,倒是靳擎屿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先放开我,你电话响了。”姜星杳又推搡了他一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但靳擎屿除了在姜星杳颈后蹭来蹭去,就是不断地重复那句对不起,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別的动作。 电话铃响了一声又一声,像是某种催命的咒音。 担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姜星杳只能摸索著去找靳擎屿的手机。 但手机屏幕打开,看著上面跳动著的名字,姜星杳脚步都有些虚浮。 又是姜灿灿。 她早该知道的。 能这么频繁地给靳擎屿打电话的,好像除了姜灿灿也没有別人了。 电话久久没人接起,终於自动掛断,姜星杳看著上面滚动著的字幕,一时有些慌神。 十七个未接来电,都是姜灿灿打来的,一个没接。 姜星杳忍不住看了一眼靳擎屿,他也会不接姜灿灿的电话吗? 就在这时第十八个电话打了进来,姜星杳想把手机丟到一边的,靳擎屿却忽然凑了过来,算了她胳膊一下,让她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很快就响起了姜灿灿的声音,带著哭腔:“靳总,擎屿哥,你不能就这么开除我。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天的事就是意外,我是诚心想给姐姐道歉的,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就算是我做错了,这也不是工作上的失误,您怎么能私事公办?” 靳擎屿把姜灿灿开除了? 姜星杳觉得,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不可思议了。 电话那边,姜灿灿哭声不断,听著就很委屈。 姜星杳自然不可能接她的话。 她想把电话直接掛断的,背后靳擎屿微微蹙了蹙眉,贴著她更紧了,他带著些许喑哑的声音在姜星杳的耳边响起:“老婆,谁啊,好吵啊。”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姜星杳浑身僵硬。 电话那头,姜灿灿的哭声好像也僵了一些。 姜星杳听到她有点颤抖地问:“靳总,您现在是和姐姐在一起吗?” 靳擎屿意识不清,当然回答不了她。 那边又是一阵的沉默。 姜灿灿又问:“您真的要为了姐姐把我开除?您明知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姐姐她什么都有,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您为了姜星杳,连原则都不要了吗?” 姜灿灿觉得,以她对靳擎屿的了解。 如果靳擎屿现在和姜星杳在一起,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在意姜星杳。 只要他不认。 自己被开除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他都不承认在意姜星杳,又怎么会为了姜星杳开出自己的秘书呢? 姜灿灿一直等著,等著靳擎屿的否认。 可时间好一点点的流逝。 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姜灿灿又一次追问:“靳总,你就那么在意姐姐吗?就因为我给姐姐送了个,你就要开除我?” 在姜灿灿的追问声里,姜星杳也看向靳擎屿,她也想知道,他真的开除了姜灿灿,还是又在与自己做戏? 第45章 杳杳,来做我的秘书吧 电话是什么时候掛断的,姜星杳不知道。 姜灿灿自然得不到一个喝醉酒的人的回答,姜星杳也得不到。 靳擎屿靠在她身上,像是睡著了,一动不动,姜星杳有点烦躁的把人摔到了沙发上,这才拿到自己的手机给许特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可在听到姜星杳的要求后,许特助支支吾吾了半晌,到最后也没给出个確切答案。 姜星杳又一次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就已经不接了。 哪怕再用靳擎屿的手机去打,依旧是无人接通。 腹中飢肠轆轆,姜星杳也没太多心思放在靳擎屿这里,她又去了厨房煮饭。 才刚开了火,背后就传来了推拉门响起的声音,一身酒气的男人靠在门口,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肌肉明显的胸膛。 他应该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了,这会儿眼睛还有点迷茫,怔怔的看著姜星杳。 “醒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是什么收容所,靳总以后还是少来。”姜星杳冷著嗓子道。 靳擎屿没接她这句话,挽了袖子走进了厨房:“我来吧。” 他伸手把姜星杳拨到了一边:“我们杳杳哪会做这些,下次直接叫老公来。”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带著一种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磁性。 姜星杳看著他动作利落的洗了手,熟练地起锅烧油,儼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架势。 但他现在表现得越是完美,姜星杳越觉得心臟刺痛。 这一幕本是她在嫁给靳擎屿之前,曾不知道多少次设想过的场景。 可在她对靳擎屿存在希冀的整整一年里,男人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 而现在… 无数次幻想的画面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姜星杳只觉得吃到了一颗过期的。 明明也是甜的,却让心里很是膈应。 “靳擎屿。”姜星杳说,“你耍我还没够吗?” “杳杳,我把姜灿灿辞了。”靳擎屿说。 这个消息刚才姜星杳就知道了。 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心里其实並没有多少反应,她敷衍著:“哦,然后呢?” 靳擎屿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诚心想跟你道歉的,也是诚心想要接你回家的。 杳杳,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不喜欢姜灿灿,我也把她开除了,以后就没有姜秘书了。 如果你还想要做我的秘书,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办入职。” 他定定地看著姜星杳,眼睛里甚至还能溢出些许的期待。 这是杳杳亲口提的要求,他现在做到了。 杳杳应该… “哎呦,我们靳总可真是做了好大的退让,您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了,应该马上收拾东西跟你走了? 靳擎屿,你做梦。 你凭什么会以为,一颗过期的,就能让望山庄园的一切一笔勾销? 你搞清楚了,我不想要你了,你觉得你那个秘书的位置在我这里还重要吗? 你的承诺和你这个人,在我姜星杳这里都过期了,我这样说靳总能明白吗?”姜星杳道。 和上次不一样,这回姜星杳没有再歇斯底里地吼他。 被伤得太透,失望太多,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留给靳擎屿了。 “我没有把这件事和望山庄园的事划等號。”靳擎屿说,“明天,杳杳,明天跟我去公司吧。” 他知道,想要把姜星杳哄回禧园做靳太太,几乎不太可能。 现在杳杳和他闹得厉害,又总有些不要脸的东西想要挖他的墙角,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的想法,她只觉得他自说自话的模样很可笑。 “你少来替我这个决定了,姜灿灿坐过的位置,我嫌脏,她碰过的人,我同样嫌噁心,你如果清醒了,就走吧。”姜星杳说。 曾经她为了能到靳擎屿身边,拼尽全力,可靳擎屿毫不在意地把她的心血拋给了姜灿灿。 现在他又把这个位置从姜灿灿手里拿来还给她,他凭什么觉得她还会稀罕?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杳杳,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至於那个秘书的位置,其实…” “够了,我不想听。”姜星杳打断了他。 靳擎屿神色訕訕,又去翻炒锅里的菜。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又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靳擎屿的。 “杳杳,帮我拿一下电话。”靳擎屿隨口道。 姜星杳拧了一下眉,她感觉打电话来的又是姜灿灿。 电话铃声接连不断,姜灿灿还是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但看到上面闪烁著的名字,她脸色比接到姜灿灿的电话更难看。 “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姜星杳问。 她疾步走到了靳擎屿的身边,把手机屏幕举到了靳擎屿的面前。 靳擎屿瞥了一眼,姜贇呈。 他表情好像有点古怪,伸手就要把手机从姜星杳手里拿过来。 姜星杳觉得事情有异,直接把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姜贇呈諂媚的声音:“靳总,女婿,哎哟,你这两天还好吗?是不是很忙?是不是…” 他一开口就是一堆铺垫,姜星杳眉头紧锁,姜贇呈只有在有求於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客气。 靳擎屿关了灶上的火,他伸手要把手机从姜星杳那里拿回来。 姜星杳躲开了他。 她直接出声询问:“姜贇呈,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杳杳,岳父就是关心你,你…” “你別说话,靳擎屿,他是不是经常给你打电话,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姜星杳问。 姜贇呈那个人脸皮太厚了,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姜星杳这会儿心里无比不安。 她担心姜贇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向靳擎屿討过什么。 她害怕她和靳擎屿之间更牵扯不清。 “杳杳也在呀,爸爸就是担心你,找女婿问问你的情况,既然你们在一起,爸爸就放心了。” 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搭话的机会,姜贇呈直接掛断了电话,他这態度,让姜星杳觉得更古怪了。 “他到底想和你说什么?”姜星杳问。 “哪有什么,岳父不是说了吗?就是关心我们的情况,我和岳父之间能有什么事?好了杳杳,你就別多想了,先吃饭吧。” 靳擎屿说著,就想把手机从姜星杳的手里拿回来。 姜星杳没给。 她顶著怀疑调出了靳擎屿和姜贇呈的通话记录。 这一看就嚇了一跳,自从她嫁进靳家这一年来,几乎每个月差不多的时间,姜贇呈都有给靳擎屿打过电话。 通话时间都不算长,但每一个,靳擎屿都接通了的。 姜贇呈给她打电话,都没有这么密集准时。 “这么多电话,每个月这个时间,他都是来关心我的?”姜星杳问。 姜贇呈的这套鬼话,她只是听著就觉得可笑。 靳擎屿神色闪烁,顺手把手机从姜星杳手里拿了过来,他道:“岳父放心不下你,总要问问,这没什么不正常的,饿了很久了吧,先吃饭吧。” 他態度模稜两可的,在姜星杳怀疑的视线里,把手机收了起来。 哪怕之前被自己撞破他和姜灿灿的事,姜星杳感觉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姜星杳问:“他是不是跟你要钱了,要了多少?” 姜星杳心里已经隱约有了什么猜测。 姜贇呈那人就是无利不起早,他给靳擎屿打那么多电话,说白了目的就只有一个,利益。 “你想多了,吃饭吧。”靳擎屿说。 他盛好了饭端到了姜星杳面前,在姜星杳对面坐了下来,像是要看著姜星杳吃,但姜星杳总觉得,他眉宇间好像有什么別的情绪。 就好像在著急什么。 他的事,姜星杳本来不该管的,可刚才姜贇呈的电话在姜星杳心里就是一根刺。 “靳擎屿,你告诉我,我们结婚这一年,他是不是一直跟你要钱?你给了吗?有多少?”姜星杳问。 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有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头。 当年那五个亿的彩礼,就已经让她不知道多少次被靳漫川父子议论,被靳家的旁支股东唏嘘,但这些都是老爷子压下来的。 老爷子说,娶到杳杳是靳家的幸运,別说区区五个亿,就是十个亿也是值得的。 靳漫川父子自然不敢明著和老爷子对著干,但私底下姜星杳也没少听他们阴阳怪气地议论她。 她不觉得她欠了靳擎屿什么,可是姜贇呈狮子大开口向靳家討的东西,却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如果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姜贇呈还一直趴在靳氏吸血。 只是想想,姜星杳都觉得她在靳爷爷面前没法抬头了。 当年她落魄地求到靳爷爷头上,她以为外公死了,那份口头婚约靳家会不认,可老爷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去姜家提亲了。 哪怕和靳擎屿婚姻走到破裂,姜星杳对老爷子的感激也从来没有少过。 想到过去的事,姜星杳眼泪又有点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心臟很闷,巨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还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靳擎屿说。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姜星杳的指尖轻微颤抖著,她问:“你到底给了他多少?爷爷知道吗?靳家其他人知道吗?” 这句话问出来,姜星杳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公司各项帐目都明明白白,姜贇呈若是要,必然不是小数目。 靳擎屿如果给他打钱,靳家其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46章 靳总对太太,是责任还是爱 “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吃饭吧。”对於和姜贇呈的事,靳擎屿避而不谈。 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姜星杳这里,却很重很重。 姜星杳不断地追问,靳擎屿的態度,越是躲闪,就越让她觉得这事有猫腻。 初初嫁到靳家来时,那些人的话就好像还在耳边环绕著,姜星杳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最后在姜星杳的不断坚持下,靳擎屿还是拿了给姜贇呈的流水记录给她:“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別太放在心上。” 靳擎屿后来在说什么,姜星杳已经听不见了。 她定定地看著那些流水记录,从她嫁给靳擎屿的第一个月起,甚至那时候她们还没有过什么接触的时候,靳擎屿就开始给姜贇呈转钱了。 一次三千万,整整一年,三个多亿,快要超过那份天价彩礼的地步。 这还只是每个月定时转去的。 很多不確定的时间,还有许多几百万几十万的小数目,但加起来也不容小覷。 姜星杳这回真的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可以在最落魄的时候找靳家履行婚约,因为那是她外公和靳家约定好的。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呢? 姜星杳想到了刚结婚的时候,靳漫川嘲讽他的那句话。 靳漫川说:“长在外面的就是不一样,娶个媳妇儿也能娶个销金窟回来,怎么,把我们靳家的钱当做大风颳来的吗?” 姜星杳之前听到靳漫川这种话的时候,她觉得屈辱委屈。 但现在,她觉得靳漫川说的可真对呀,靳家把她娶进来,娶的不仅是一个销金窟,还是无底洞。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靳擎屿。 对面男人眼睛里带著些许无奈:“看也看过了,先吃饭吧。” 他又一次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这回姜星杳没拦。 姜星杳问:“你到底为什么给他转那么多钱?靳家不欠他什么,靳擎屿,你是傻的吗?” “杳杳…” “我想听真话。”姜星杳说。 她捂著胸口,努力地想让自己的情绪稍作平息。 可是那一笔一笔的巨款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现在靳家风平浪静,姜星杳猜测,靳漫川父子肯定不知道,靳擎屿私底下给姜家补贴了那么多。 那爷爷呢? 爷爷知道吗? 爷爷让靳擎屿把她娶进来,为的是和外公的那份情谊,姜贇呈趴在靳家身上吸血,耗的也是那份情谊。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他能感觉到,因为姜贇呈的这通电话,杳杳对他的態度有所缓和。 但在姜星杳的注视下,靳擎屿一时还是没出声。 姜星杳又说:“这是我家的事,我有权知道真相,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该瞒我,靳擎屿,你告诉我,他到底用什么理由跟你要的钱?” “不是他要的。”靳擎屿说,“这是我给自己太太母亲的疗养费,营养费,没走靳家的帐,你不用在意。” 那就是走的他的私帐? 爷爷也不知道。 但姜星杳的心情並没有一点缓和。 她深吸一口气,红唇颤抖,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靳擎屿看著她的肩膀明显的颤抖,手安抚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靳太太娶回家,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你…” “该?什么是应该?靳擎屿,你真的对我家的事了解吗? 我妈的医疗费怎么就轮得到你来负担了?”姜星杳质问。 钱是靳擎屿自己出的,姜星杳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安慰,更多的是心里控制不住的燥乱。 对著靳擎屿那张有点儿错愕的脸,姜星杳已经猜到了大概:“是姜贇呈问你要钱,给我妈治病吧? 靳擎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什么样的病每个月能三千万,那根本就是他骗你的! 那些钱…” “我不在乎。”靳擎屿说。 “可我在乎。”姜星杳道,“你该不会觉得这般慷慨就是在为我好吧?靳擎屿,你能不能少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给姜贇呈的钱,每一笔,都是在剜我的心?” 那种被人摆布没法自救的无助感,又一次卷上姜星杳的心头。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面前这个人明明不在意她,他们离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他凭什么就借著她的名义,给姜贇呈,给姜家那么多钱? 靳擎屿没说话,姜星杳又一次质问:“你不是很精明吗?你为什么会被他骗?靳擎屿,你到底怎么想的?” 转帐记录笔笔都清清楚楚,从她刚嫁进靳家就开始了。 绝不可能是这段时间靳擎屿为了拿捏她弄出来的苦肉计,那些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正因为如此,姜星杳心理压力才更大。 在他们这段婚姻里,靳擎屿早出晚归,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他第一次给姜贇呈转钱的时候,他们两个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姜星杳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就是近两个月,靳擎屿才没有那么忙了,他们的接触才多了一点。 “那是给岳母的。”靳擎屿又回应了一句。 姜星杳觉得他还不如不说。 她道:“你见过我妈吗?” 靳擎屿沉默,他確实没有见过姜星杳的母亲。 他回到靳家的那年,曲欣婷就被姜贇呈送进了疗养院。 不用他回答,这一点姜星杳自己也清楚,毕竟她就是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光里,才会喜欢上靳擎屿的。 姜星杳再次深吸一口气:“连面都没有见过,靳总就能一次打三千万的营养费,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可你知不知道,那些钱一分也用不到我妈身上,靳擎屿,你这个蠢货,別人三言两语就骗你几个亿,你怎么那么蠢啊!” “杳杳…”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其实他有点不理解,姜星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那笔钱是他给姜贇呈的没错。 可姜贇呈不也是杳杳的父亲吗? 人他已经娶回家了,生意场上他不会以公谋私,但从他自己这里划钱出去孝敬自家太太的父母,他觉得这是正常的。 儘管姜贇呈要的有些多,他也不是拿不出来,自然也就不会计较。 靳擎屿嘆了口气,他又想劝姜星杳別在意,但姜星杳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她指著门口的方向:“靳擎屿,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杳杳…” “你出去啊,我想静静,等晚点儿,晚点我自己找你谈行吗?”姜星杳说。 姜星杳心里现在烦得厉害,她不明白人怎么能无耻成姜贇呈那个样子,明面上催著她要老爷子手里的股份,私底下又能背著她从靳擎屿那里一笔一笔捞钱。 別管她和靳擎屿之间的婚姻多么鸡飞狗跳,可靳家,靳氏不欠她呀。 感情的事她占据上风,那金钱呢,利益呢? 那么多东西牵扯不清,让她如何与靳擎屿在堂堂正正地来谈离婚? 让她如何面对爷爷? 靳擎屿还是不想走,但见姜星杳情绪实在不好,他只能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道:“你记得吃饭。” 姜星杳低著头,她將脸埋在手心里。 她本以为结束一场感情很简单的,失望了,不爱了,抽身就走就够了。 可她和靳擎屿之间怎么就掺杂了那么多事呢? 那人明明不在意她,为什么那么纵容姜贇呈? 姜星杳找到手机,拨號界面停留在姜贇呈的號码上,他犹豫了很久,那手指也没能点下去。 而此时,靳擎屿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已经亮起了姜贇呈的名字。 靳擎屿靠在车前,他略微仰头,朝著十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个电话。 他眉心紧锁,像是在深思著什么,过了有一会儿,他忽然拨通了许特助的號码:“这个月的钱,打过去吧。” “靳总,您还要给太太家里打钱?”许特助有些惊讶。 按照之前的时间,应该是要早几天的,但这个月靳总和太太闹矛盾,靳总一直没再提这件事,许特助还以为,他不打算给姜家钱了。 “我娶她回来,照顾她家里一二也应该。”靳擎屿说。 通过电话,许特助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很淡,没有多少起伏,他心里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许特助觉得靳总真的很奇怪。 他可以对太太毫不在意,爱搭不理,却又可以眼睛也不眨地给太太家里打钱。 他还记得靳总和太太刚结婚的时候,那段时间靳总在靳氏还根基不稳,公司效益也没有那么好,姜家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连他在旁边听著都觉得是狮子大开口,靳总也是直接应下了。 前几个月,他跟著靳总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公司效益蒸蒸日上。 但替靳总给姜家转钱的他知道,靳总那段时间手里確实没什么钱。 越是想下去,许特助就越是想不明白,他们靳总到底在图什么。 甚至他也分不清楚,靳总到底在不在意太太。 电话掛断之前,许特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靳总,太太还是不愿意回家吗?” 靳擎屿神色微恙,又一次抬头看向了十三楼的窗,他说:“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许特助那边,识趣的没有再接话,靳擎屿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他忽然想到了姜星杳的某句话,他说:“帮我查查,太太的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第47章 时隔八年,她终於见到妈妈了 姜星杳说想静静,靳擎屿这两天,就真的识趣的没来打扰她。 却把禧园的林妈叫了过来,让她每天按时给姜星杳做饭。 姜星杳好几次,都在窗户里看到了靳擎屿的车子停在楼下。 有时候是一会儿,有时候是一整夜,但不管多久,他都没打扰她。 时间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周。 姜星杳又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说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別人在跟踪姜贇呈。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靳擎屿。 在又一夜靳擎屿的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姜星杳终於还是把人叫上了楼。 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沉淀,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在面对靳擎屿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大的起伏了。 两个人隔著茶几相对而坐。 姜星杳用还算平静的眼神看著靳擎屿,她直接开门见山:“你给姜贇呈的那些钱,要回来了吗?” 靳擎屿眉心微拧,看著姜星杳的视线有点疑惑,像是不明白姜星杳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把钱要回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姜星杳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她说:“等会去一趟姜家吧。”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姜贇呈一直都是借著她这个靳太太的关係,向靳擎屿要钱的。 虽然不知道靳擎屿出於什么心思给了,但这本就是不应该的,她不想在金钱上,欠靳家,欠靳擎屿太多。 “杳杳…”靳擎屿还是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刚叫了姜星杳的名字,就先对上了女人一双泛冷的眼睛。 姜星杳说:“你不在意,我在意,不管你信不信,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想过算计靳家的钱。 这件事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视而不见,那我和靳漫川口中的销金窟无底洞有什么区別?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钱我都得去要回来。” 靳擎屿的视线始终定定地看著姜星杳。 在听到姜星杳口中的某个词汇时,他的瞳孔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问:“杳杳,你刚才说的真心是什么意思,当初你…” 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 姜星杳皱了皱眉,心臟闪过一丝钝痛。 这样的感觉,她这段时间以来太熟悉了。 熟悉的她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忽略了。 姜星杳说:“这不重要了,我现在就去找姜贇呈要钱还你。” 姜星杳的语气明明与平常没多大区別,还是平平淡淡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可靳擎屿不知为何,在听到她说不重要的时候,心臟驀地一慌,就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脱离了掌控。 他再一次抬眼向姜星杳看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穿了鞋,准备出门了。 靳擎屿紧锁著眉,像是有点迟疑,却还是跟上了姜星杳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吧。” 如果放在之前,姜星杳肯定不会同意的。 別管她在外面多么光鲜亮丽,在姜家她其实一直都很狼狈。 没有人希望,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过分落魄的一面。 曾经的她,在靳擎屿面前,从来都会竭力的掩饰著自己的狼狈,努力展现出优雅高贵的一面。 以此告诉靳擎屿,她当得起他的太太,不会给他丟脸。 那时候的她最怕的就是靳擎屿发现她皮囊之下的不够完美。 现在想想,姜星杳都觉得挺可笑的。 他眼里从来都没有她,那么她的狼狈与高贵,他其实都看不见的,也只有自己一直努力守著那华丽的表象。 车子很快在姜宅停下。 姜贇呈看到姜星杳带著靳擎屿到来时,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隨后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杳杳,你和女婿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来得这么突然,爸爸都没有让人提前准备你喜欢的菜,这样你们先坐下歇歇,我让你白姨去买菜。” 白芳也殷勤道:“是是是,大小姐快坐,我这就去买菜。” 姜星杳看著姜贇呈殷切的態度,眼睛里闪过几分讽刺,又来了,每次只要有个外人,他永远把这慈父形象端的死死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爸爸如果真的在意我,就把以我妈的名义骗靳擎屿的钱拿出来吧。”姜星杳说。 姜贇呈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他道:“杳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婿自己都说了,那钱是用来孝敬婷婷的,你怎么能要你妈的营养钱?” “什么营养钱一个月三千万,是进了我妈的肚子还是让你挥霍了,我还是分得清的,姜贇呈,你自己记不记得多久没去看过我妈了? 別总什么事都拿我妈做藉口,背著女儿骗女婿的钱,就你也好意思提我妈?”姜星杳冷声道。 她之前愿意陪著姜贇呈在外面演父慈女孝的戏码,是因为她太在意靳擎屿的看法。 在外公没有出事之前,她一直都是曲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人捧著,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光鲜亮丽。 喜欢上靳擎屿的那年,是她过得最灰暗的一年,她害怕他嫌弃她的狼狈,於是便配合姜贇呈在人前继续做所谓的受尽宠爱的大小姐。 甚至为了那点面子,她还曾求爷爷帮忙瞒著靳擎屿的。 想到这些过往,姜星杳就是一阵自嘲。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虚荣心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还好,她现在已经从感情的漩涡里抽离了,她不在意靳擎屿的看法了。 像是没有想到姜星杳能这么直白,姜贇呈面色僵硬的睨她一眼,又用带著几分暗示意味的视线瞟向靳擎屿,试图让姜星杳冷静。 姜星杳对此,更是嗤笑一声:“你不用挤眉弄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仗著靳擎屿不知道我妈的情况,从我结婚起,每个月都骗他的钱,姜贇呈,你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姜贇呈一张脸都被姜星杳骂的火辣辣的。 他不知道姜星杳为什么发疯一样,不管不顾了。 靳擎屿还在,他不能和姜星杳一样,什么都不管。 姜贇呈嘴角扭曲的动了好几下,才牵出了一个能称得上笑的表情,他说:“靳总,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杳杳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从小就不太听我的,正好今天她妈妈在,我让她妈妈出来劝劝她。” 再一次听姜贇呈提起曲欣婷,姜星杳的视线已经抬头看向了那个熟悉的大屏幕,她连唇色都有点发白。 又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掐著她的软肋。 姜星杳看向姜贇呈,眼睛里的厌恶根本掩饰不住:“姜贇呈,你真是让人作呕,以我妈的名义骗钱,现在又用我妈来压我,除了利用我妈以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姜贇呈嘆气:“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算了,我不跟你讲,把夫人请出来吧。” 姜星杳身子颤抖,她近乎应激地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姜星杳的手,靳擎屿有点担忧:“杳杳,你怎么了?你在害怕?” 靳擎屿有点不確定。 从进门起,姜星杳和姜贇呈之间的氛围就已经顛覆了他的认知。 记忆里他的太太在姜贇呈身边的时候一向乖巧,姜贇呈也很喜欢捧著姜星杳,甚至为了姜星杳一句话,就对姜灿灿非打即骂。 他们这对父女关係应该很融洽才对,可现在看来分明不是这样。 杳杳在这个家里,並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光鲜。 姜星杳没有回答靳擎屿。 她確实很怕,她怕曲欣婷一出现,又要拿自杀胁迫她,隔著一道屏幕,她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她就只能妥协了。 可她又怎么能妥协? 姜星杳脸色颓败,整张脸血色尽褪。 靳擎屿被嚇了一跳,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別怕,我在,杳杳,凡事有我。” 姜星杳手脚冰冷,她甚至忘了推开靳擎屿。 面前的屏幕散发著冷白色的光,但上面久久没有出现曲欣婷的影子。 就在这时,楼上的某间房门突然咔嚓一声响了,姜星杳猛地抬头,就看到曲欣婷被女佣搀扶著走了出来。 女人穿著一身居家服,脸色泛著病態的苍白,姜星杳的视线和她撞上,她觉得自己的心臟都因为这一眼对视而空了一下。 这是真正的妈妈。 整整八年,她终於又见到妈妈了。 不再是隔著一道摸不著的屏幕。 “妈…”姜星杳声音颤抖著,才刚发出一个音,曲欣婷已经挣脱了女佣直接朝著楼下跑来,她脚步飞快,越过了姜星杳,一头就撞进了姜贇呈的怀里。 “贇呈,你怎么现在叫我呀,是工作忙完了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吧?”她拉著姜贇呈的手,旁若无人地就开始嘘寒问暖,完全没有注意到姜星杳的存在一样。 又或者即便是注意到了,她也是不在意的。 姜星杳的眼睛有点湿,她找了那么久的妈妈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在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姜星杳颤著声音叫她,叫了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她只是问:“妈妈,您还认得杳杳吗?” 第48章 姜星杳做不了她老公的主 “杳杳…”曲欣婷语速缓慢地重复了一句,她这回终於看向了姜星杳,视线像是有点怔愣。 姜星杳心乱糟糟的,她试探著说:“妈妈,我是杳杳,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她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姜贇呈就经常说好听的话pua曲欣婷,曲欣婷对他言听计从,在他跟前就像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可姜星杳觉得妈妈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被姜贇呈哄骗,没有认清姜贇呈的真面目。 她想试试,能不能唤醒妈妈。 “聊什么?我还有事和贇呈说,你別在这里打扰我们了。”曲欣婷挽著姜贇呈的手,她直接拒绝了姜星杳的请求。 姜星杳稍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她对姜贇呈全心全意依赖的模样。 心臟一阵抽痛,姜星杳强忍著不適:“妈妈,我们八年没见了,您陪杳杳说说话行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从小就不听话,就喜欢惹你爸生气,你快点走吧,別打扰我们。”曲欣婷说。 她的视线都从姜星杳的身上移开了。 手攥著姜贇呈的胳膊,好像是有点用力,姜星杳注意到她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是因为厌恶吗?因为厌恶她这个女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常吗? 喉咙有点干痒,姜星杳又一次动了动唇,但看到曲欣婷的时候,她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靳擎屿看著这一切,眼睛里都要被一种不可置信的荒唐填满。 这才是杳杳生活的地方? 那个黏著男人,像是没有自我的人,就是杳杳的母亲? “你怎么还不走?姜星杳,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姜星杳不应声,曲欣婷又一次开口质问,“你知不知道,贇呈每次看到你心情都不好,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討债鬼?” 刺人的话像是锋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地砸过来。 姜星杳的眼睛有点酸,视线也跟著模糊,她看著曲欣婷那副完全丧失自我的模样,终究是忍无可忍,她道:“妈,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看看你自己过的什么日子。 就因为你找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外公的心血被侵占,你被送进疗养院的这八年,他和小三日日朝夕共处,你真觉得他爱你吗? 你到底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他的小三就在这个房间里,你看不到吗?” 这些话憋在姜星杳心里太久了,今天终於被她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 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完之后连双腿都是发抖的,身体软趴趴的就想倒下,是靳擎屿在后面扶住了她。 曲欣婷脸上有明显的怔忪,她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僵在哪里。 “婷婷?”姜贇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姜贇呈。 这是姜星杳第一次看见她推开姜贇呈。 压抑著的心臟稍微鬆了一点儿,姜星杳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她就看到曲欣婷拿了一个茶杯直接朝著她砸了过来。 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姜星杳完全愣住了。 她满脸错愕的看著那只杯子朝著自己的脸飞来。 越来越近。 她身体僵硬的像是忘了怎么躲开。 是靳擎屿抱著她与她调换了位置,那茶盏正好砸在了靳擎屿的背上。 “没事吧?”靳擎屿问。 他眉宇间有戾气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姜星杳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曲欣婷在吼:“你还敢骂你爸?姜星杳,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討债鬼,你滚,滚出我的家,我不想看见你。” 她一边说著话,一边抓起桌上冒著热气的茶壶就冲姜星杳泼过来。 靳擎屿见状,又一次拉著姜星杳躲过,但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肩头。 曲欣婷还在喋喋不休地骂姜星杳。 姜贇呈这时候见势不妙,连忙按住了曲欣婷:“够了,婷婷,杳杳还是个孩子,別太和她计较,让她走就好了。” “听见没有,姜星杳,你爸让你走。”曲欣婷尖著嗓子,没好气地说。 姜星杳这会儿已经被压抑得无法呼吸了。 刚才热茶浇过来的时候,大部分被靳擎屿挡了下来,还有一两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很烫,却让她觉得冷得刺骨。 姜星杳的视线落在靳擎屿肩头那大片的洇湿上,她甚至好像还能看到有热气在他衣服上渗出来。 姜星杳的心乱了一下,她又一次看到曲欣婷那双厌恶的眼睛,对方在看著她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闪烁著恨意。 靳擎屿的伤需要处理,姜星杳今天也没精力和曲欣婷纠缠了,她对著姜贇呈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不能把骗靳家的钱打回来,我就去起诉你。” “你还敢起诉你爸,姜星杳,你…你给我等著,我…”曲欣婷一边说著,一边又要忙著找趁手的东西要对姜星杳动手。 靳擎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把姜星杳拉到了身后,看著曲欣婷:“够了!姜总,管好你夫人,就算她是杳杳的母亲,现在杳杳既然嫁给了我,就轮不到她来打骂管教。” 听到靳擎屿动怒,姜贇呈立刻陪起了笑脸:“是是是,靳总说的是,婷婷,以后不许再打杳杳了知道吗?” 曲欣婷没说话,不过她对姜贇呈一向是百依百顺的,就算没有口头上的答应也不重要。 姜贇呈又说:“女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杳杳的母亲她这些年精神有点问题,我也是见她最近有所好转,才把她接回来。 本想著过两天就带她去见见女婿的,毕竟这一年来也多亏女婿孝敬,她的病情才能稳定这么快,却没想到会伤到女婿,这真是…你看这事儿闹的,还请女婿別怪你这个岳母,她也是身不由己。” 姜贇呈一直说得含糊其词的,但是言外之意又很明显。 靳擎屿低头看了一眼姜星杳:“您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听杳杳的,杳杳说这钱你不该拿,那就劳烦姜总还回来吧。 如果三天內没有见到钱打到杳杳帐上,姜总就等著靳氏的律师函吧。” “靳总,女婿,不带这样的,这不是说好了要孝敬你岳母吗?你现在又要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姜贇呈直接追了出来,就差要拦在靳擎屿的车子前了。 靳擎屿说:“我是想照顾我太太的母亲,可她也没把我太太当女儿不是吗?这钱既然我太太想要回来,那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毕竟与其把钱给一个不领情的人,倒不如给我太太拿去买些首饰。” 一直目送著车子绝尘而去,姜贇呈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曲欣婷又从屋里跑了出来,伸手就要挽姜贇呈的胳膊。 姜贇呈躲开了。 他衝著女佣吼道:“愣著做什么,还不带夫人上楼休息?” “贇呈,你別生气,等那个姜星杳下次再来,我替你教训她。”曲欣婷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著女佣上了楼,每走两步就要叫姜贇呈一声,看起来像是完全离不了他。 直到视线里看不到姜贇呈的影子,她才不再叫了。 女佣看著她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等把人送进了屋里,女佣正要离开,忽然就看到她大拇指上有一大片泛红的痕跡,像是被烫的。 女佣愣了一下,忽然有点疑惑,夫人是端著茶壶去泼的大小姐,就算有热水溅出来,也不该烫伤大拇指,除非她將整根手指都伸进了茶壶里。 瞧著她手指上的红肿程度,並没有起水泡,看来那壶茶温度没那么高。 不在姜贇呈身边,曲欣婷看著很安静,女佣拿了药箱帮她处理伤口,她也一声不吭的。 房间的门没关,隱约还能听到楼下姜贇呈和白芳的说话声。 “老爷,咱们真要把那些钱打给姜星杳吗?那可是將近四个亿啊,咱们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你以为我把曲欣婷弄回来是没了什么?不就是应付靳家怀疑吗?当初我给靳家要钱,用的就是她的名义,只有看见了她,靳家才能一直心甘情愿的出这个钱,谁知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姜星杳执意要把钱要走,我们去哪弄那么多钱啊? 要是夫人刚才没打姜星杳就好了,说不定姜星杳还能心软,现在这么一闹,要是他们真起诉怎么办?我可是听说靳家的律师团很厉害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姜灿灿吗?你现在就给姜灿灿打电话,让姜灿灿想办法劝劝靳总。 只要靳总鬆口,这件事就好说,姜星杳还做不了她老公的主。” 楼上女佣给曲欣婷处理完了伤口,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曲欣婷一眼。 姜贇呈和白芳之间的亲昵根本没有掩饰,两个人密谋都如此大声,女佣觉得,曲欣婷肯定听到了。 这么明显,夫人应该也知道老爷和白芳不清不楚了吧? 女佣以为曲欣婷会发疯,以她对姜贇呈的依赖和占有欲,她应该跑下去大吵大闹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包了纱布的手指,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49章 就像恶龙覬覦宝藏 靳擎屿伤得並不严重,姜星杳陪著他在医院拿了药,出来的时候,正遇上了给她做產检的郑医生。 郑医生一眼就看到了她,上来打招呼道:“姜小姐,你今天是过来做检查的吗?” 姜星杳今天本来一直恍恍惚惚的,在听到郑医生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连忙道:“谢谢郑医生记掛,我近来身体很好,不用体检。” 她刻意咬重了体检二字,带著几分暗示的意味,余光警惕地瞟了旁边的靳擎屿一眼。 郑医生也看向了靳擎屿,他很快就想到了秦江南的吩咐,心领神会的配合:“那就好,姜小姐体弱,还是得多注意补充营养。” 姜星杳又向著郑医生道了谢。 她目送著郑医生离开,回过头来就看到靳擎屿视线探究地盯著郑医生的背影。 姜星杳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主动与他搭话:“在看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靳擎屿问了一句,那个郑医生和杳杳打招呼的时候好像很熟悉,她经常来医院吗? 姜星杳神色轻微晃动,很快她就嗤笑一声:“靳总还真是明知故问,早在我和姜灿灿一起跌倒,你抱著姜灿灿离开,在望山庄园里,你为了带姜灿灿走推开我,哪一次我不需要来医院? 靳总当时既然都不在意,现在又何必来问呢?” 姜星杳的话带著刺,她那一双眼睛讽意深深。 在听到她几乎是自揭伤疤给出的答案时,靳擎屿果然没心思在关注郑医生了,他说:“杳杳,对不起。” 姜星杳没再搭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点,靳擎屿说:“我刚刚让人订了餐厅,陪我去吃个午饭吧。” 姜星杳不想去。 靳擎屿又示弱:“靳太太,看在我今天为你受伤的份上,可怜我一次?” “靳总若是需要人可怜,想来招招手,会有一大票人愿意。” “可我只需要靳太太可怜。”靳擎屿说。 他的动作可没有一点儿博人怜惜的意思,直接半拖半拽地就把姜星杳塞进了车子。 姜星杳和靳擎屿结婚以来,见面都少,更別提温馨地在外面共进晚餐了。 除去上次他故意在沈明诉面前作秀以外,这应该是第二回。 桌面布置得无比温馨,烛光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在那爱心中央,还有一束开得正艷的黄玫瑰。 十九朵,寓意著“原谅我”。 姜星杳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靳擎屿感觉到她的抗拒,神色僵了一下,还是很快对姜星杳道:“杳杳,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姜秘书我已经开除了,跟我回家,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 姜星杳笑了:“靳擎屿,你要怎么补偿我?弄脏的回忆该怎么弥补?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只要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你和姜灿灿待在我妈妈我外公的房子里。 除非你能把我的记忆刪掉,否则我永远忘不了的。” “杳杳…”靳擎屿的声音又有点生涩,对面姜星杳那张平静的脸,让他眉宇微蹙,他还是解释,“我没有和姜灿灿一起,那房子…” “你不用说了,那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噩梦,我不想再陷进去,靳擎屿,今天谢谢你在姜家护著我,但也仅此而已了。 等姜贇呈的钱打过来,我会转给你,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在民政局。”姜星杳打断了他。 她差不多能猜到靳擎屿想说什么,他所谓的补偿,最多不过就是把望山庄园的房子恢復原样,就像是被重新架起来的蔷薇藤,被修好的鞦韆。 可有过修復痕跡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一如往昔? 至少对於现在的她来说,提到望山庄园的房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外公了,而是坐在那里的姜灿灿。 不管他开除姜灿灿也好,把东西修復也好,只要这场记忆没有被抹去,她就永远没办法原谅他。 “你非要做到这一步吗?”靳擎屿问。 姜星杳点头:“这件事没得谈,靳擎屿,有时候放手对你我都好。” “可我若是不想放呢?”靳擎屿问。 姜星杳说:“那是你的事了。” 她起身要走,靳擎屿又一次出声叫她:“杳杳,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比如你家里的事。” 姜星杳一直都清楚,今天带著靳擎屿回姜家,就等於是脱下了她那层光鲜亮丽的表皮。 靳擎屿提起她家里的事,她也不觉得意外,她直接挑明:“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个外人口中宠爱我的父亲是假的,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和我妈,仅此而已,没什么值得谈的。” “我要谈的不是他,是你母亲,杳杳,你想带她走对吧,可她却对你父亲过分依赖,你现在没办法把她从姜家带出来。”靳擎屿一语道破了姜星杳的困境。 姜星杳抿了抿唇,眸光闪烁,没有反驳。 靳擎屿说:“我可以帮你把她带出来,给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你…” “靳总是要用我妈威胁我妥协吗?”姜星杳问。 她捂著胸口,心底升起一抹浓烈的厌恶。 靳擎屿说:“你误会了,我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弥补你的机会,杳杳,答应我,別不见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捏著包包的手有点用力,指尖將真皮包包掐出了细微的指痕,姜星杳难得抬头,有点认真地看向了靳擎屿。 靳擎屿也在看她,他又说:“杳杳,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为什么?”姜星杳问,“靳擎屿,你並不爱我,为什么非要留我,就因为那份协议,因为继承权? 我也说过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废除协议,这样还不行吗?” “和那个无关。”靳擎屿说,他看著姜星杳那双微冷的眸子,就像又回到了他刚挤进这个圈子里的时候,在角落里,窥视著她微扬的白色裙摆。 长久的沉默,在姜星杳以为得不到他的答案时,她听到男人用无比篤定的语气说:“因为我想要你。” 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 在他强行挤进这个圈子被骂作卑劣低贱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最金贵高傲的公主。 曲老爷子的掌上明珠。 那些人骂他讽他,却对她极尽恭维。 那时候他就这么想了。 他撞进这个圈子里,就从没想碌碌无为,权利金钱以及姜星杳,都是他的目標。 就像恶龙覬覦宝藏,不见得多么喜欢,但却一定要拥有。 毕竟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太需要外在的装饰来掩饰自己过去的卑劣。 姜星杳於他,一直都是如此。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的心里短时间闪过了那么多想法,她只把对方的那句话当做自尊心作祟。 可以不爱,却不能接受被甩,这很符合靳擎屿的心理。 姜星杳到最后,也没有再接靳擎屿的话,靳擎屿只当她默认了,又把她拉了回来,按著她在餐桌前坐下。 他顺手把一盘切好了的牛排推到了姜星杳面前,又补充道:“杳杳,一天靳太太,一辈子靳太太,你只能是我的。” 姜星杳睨了他一眼,纠正道:“靳擎屿,我只是我自己,如果非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前缀,那我只属於我自己。 即便我们之间有一张结婚证,那也只能说明我暂时是你的太太,隨时可以斩断关係的那种,不是永久的所有物。 除了我自己以外,没人可以拥有我。” 靳擎屿神色微怔,像是被姜星杳平淡的话镇住了。 他手指轻轻摩挲著刀叉,再次对上姜星杳泛冷的眼睛,眼睛里闪过一片浓郁的阴翳。 像是又找到了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浓烈的征服欲促使他,迫切想把人据为己有。 得到她,占有她,把她圈在身侧,让她再也没法妄图逃离。 寧静的气氛里,姜星杳也感觉到对面的人好似有点古怪。 像是有一股冷意,从男人注视过的地方不断蔓延,她略有不安:“靳擎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靳擎屿驀地收回了视线,好像刚才的那点异样全是姜星杳的错觉,他又成了姜星杳记忆里那幅冷漠淡然的模样。 姜星杳隨便塞了两口牛排,味同嚼蜡,她看著对面优雅用餐的人:“你真能把我妈从姜贇呈那里带出来吗?她最近好像病得更严重了,眼里只有姜贇呈,你確定可以…” 姜星杳没有说下去。 强行把人带出来容易,就怕带出来了之后,曲欣婷又要寻死觅活。 那样一切就等於是在做无用功。 眼睛里升起的短暂希冀,因为这个想法又暗淡了下去,姜星杳拿筷子戳著盘子里没吃完的牛排:“算了吧,这件事风险太大了,我不能赌,靳擎屿,这个条件谈不了,到此为止吧。” 靳擎屿说:“杳杳,我证明给你看,如果我能做到,你就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別让我妈妈受伤。”姜星杳说。 她態度有所缓和,靳擎屿脸色鬆了一下,他问:“等下要回禧园吗?” 第50章 他真低头哄人的时候,真的很像个好丈夫 曲欣婷现在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她太依赖姜贇呈了,依赖到没有自我。 这也就让人没有办法把她强行从姜贇呈那里带出来。 靳擎屿先请了一个心理医生,扮作女佣,以姜星杳不放心的名义,强行送到了姜宅。 姜贇呈那里自然不想接受,出面的是靳擎屿,他不敢把人得罪了,到最后也只能应下。 姜星杳加了心理医生的微信,她时不时地能给姜星杳发几张曲欣婷的照片。 大概也是忌惮靳擎屿,姜贇呈这回没有再把曲欣婷送走,而是直接把人留在了姜宅。 这个结果对姜星杳来说有好有坏,好处是她可以回姜家见曲欣婷了,不好的地方则是姜贇呈满心算计,她难免担心。 林妈又做了一大桌的菜,姜星杳回来了,她很高兴,这几天都是变著样的给姜星杳做她喜欢吃的东西。 姜星杳刚回来的时候,林妈还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大堆果脯,各种各样的都有,都是姜星杳不在的时候她晒的。 姜星杳能感觉到,从那次姜灿灿住进禧园起,林妈好像真的很心疼她。 靳擎屿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中午要么回来陪他吃饭,要么就让许特助派车来接她去公司吃,还会给她隨手准备小礼物,儼然像极了一个热恋期的男人。 比姜星杳认识他的所有时候都要认真。 今天照例是许特助派车过来。 林妈早早就给姜星杳打包好了饭菜。 她这两天来靳氏来的勤,那些员工甭管心底怎么想,表面上对她这个总裁夫人倒是极尽恭敬了,应该是许特助与他们说过什么。 姜星杳被引进总裁办的时候,贺祈风正好也在,他好像正与靳擎屿说著什么,看到自己到来的时候,忽的噤声。 靳擎屿一直低头处理工作,对待贺祈风的態度也很是敷衍,直到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他才起身迎了上来,直接接过了姜星杳手里的食盒,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辛苦靳太太了。” 姜星杳没搭话。 態度不温不火的。 靳擎屿像是习惯了,也不在乎,又顺手给姜星杳倒了一杯水:“等我一会,处理一点小事。” 姜星杳知道他说的是贺祈风。 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倒是贺祈风忽然大步走过来:“靳擎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为了她不管姜灿灿了吗?你知不知道姜灿灿现在…” 原来是为了姜灿灿。 也是,贺祈风最喜欢替姜灿灿衝锋陷阵了,姜星杳长睫轻颤:“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聊吧。” 她这次回来,只是想借靳擎屿的手,把曲欣婷从姜贇呈那里带出来,仅此而已。 关於靳擎屿的私事,她已经不想在意了,也懒得在意。 靳擎屿挡在了姜星杳面前,又將人重新按回了沙发上,他说:“没什么是靳太太不能听的。” 像是害怕姜星杳离开,他一只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头,迟迟没放。 对面贺祈风看到这一幕,又一次质问:“你就为了討好姜星杳,完全不顾姜灿灿死活了吗? 你这是放任著姜星杳把人逼死。” 又是这句话。 姜星杳记得,她最近根本就没见过姜灿灿。 她掀掀眼皮看向贺祈风,正要说话,是靳擎屿说:“说话注意一点,杳杳是我的太太,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和姜灿灿有什么关係。” “应该,呵,应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给姜贇呈要钱,姓姜的把姜灿灿打成什么样了,你真要一直这么放任她欺负姜灿灿吗?”贺祈风质问。 他一双眼睛探究地看著靳擎屿,姜星杳也是。 她知道贺祈风说的要钱,是她让姜贇呈偿还那四个亿,姜贇呈拿不出来,找姜灿灿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这些年姜灿灿在靳擎屿身边可捞了不少。 至於姜贇呈打姜灿灿的事,姜星杳只是嗤之以鼻。 姜贇呈那个人,求人的时候最是能低下头去,別说是打了,现在她估计能把姜灿灿供起来,这一切不过是姜灿灿在博取同情的把戏罢了。 姜星杳没有拆穿,她只是有点好奇,在她面前演了这么多天好老公的靳擎屿,在听到江灿灿受伤的消息会怎么选? “她没欺负姜灿灿,那笔钱是我要的,不是杳杳,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在听到你跑到杳杳面前来说姜灿灿的事。”靳擎屿说, “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袒护她了,那姜灿灿怎么办?”贺祈风问。 他看向姜星杳,眼睛里既厌烦又不喜。 “那是他们姜家的事,你要找也该去找姜贇呈,毕竟打人的不是杳杳。”靳擎屿说。 他低头看了姜星杳一眼,又补充一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陪太太吃午饭,就不留你了。” 贺祈风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被靳擎屿的態度惊到了,他又一次视线古怪地从姜星杳那里掠过,还是不满地道:“这女人这两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是真打算收心了?” “没什么收心不收心的,杳杳是我太太,这就是理由。”靳擎屿说。 他在姜星杳身边坐下,低头直接打开了饭盒,先把姜星杳喜欢吃的菜挑出来,摆到了她面前。 动作细心又熟练。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贺祈风在一边看著有些发愣,还是姜星杳问:“贺少是想要留下来一起吃吗?不过抱歉呀,我带的饭不够多,没你的份儿。” 贺祈风没搭她这句话,而是又一次质问:“你真就不给姜灿灿留活路吗?” “我可从来没有找过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姜贇呈找她还,那也是姜贇呈的事,如果贺少实在看不下去,不如你替她还了呀。”姜星杳说。 贺祈风的一张脸渐渐的变得僵硬。 他看著姜星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个亿,可不是小数目。 这不是他想不想还的问题,是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家的大权握在他哥手里,仅凭他手里的几家分公司和酒吧,猴年马月能让他攒四个亿的閒钱? 贺祈风一时沉默不语。 姜星杳也没再理他,是靳擎屿说:“许特助,送客。” 把人送走了以后,靳擎屿就直接朝著姜星杳贴了过来,他的下巴搁置在姜星杳的颈窝里,声音有点哑:“杳杳,我不知道姓贺的上来说这个,你別生气。” 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低,他凑上来的时候湿热的呼吸打在脖颈,黏腻腻的,姜星杳推了他一把:“我没生气,吃饭吧。” 靳擎屿像是鬆了一口气,很快又贴了上来:“那杳杳,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公司?位置已经空出来了,除了你以外,我不会招別人。” 他说的还是那个秘书的位置。 姜星杳神色平静:“我说过了,我不稀罕了。” “不来就不来吧,靳太太没必要为了这些奔波。”靳擎屿像是低低地嘆了一口气,很快又妥协了,他还是圈著姜星杳的腰,黏黏糊糊的。 姜星杳被他蹭得很不习惯,推了他一把:“你去那边坐。” 靳擎屿有点不乐意,姜星杳脸色沉了沉,她很快又正色道:“我跟你谈正事,时间已经到了,姜贇呈那钱还没打过来,直接起诉吧。” 她转过脸来,视线认真地盯著靳擎屿的眼睛。 儘管他刚才態度还算强硬的把贺祈风打发走了,可姜星杳还是有点不信他,这件事又涉及到姜灿灿,他真的可以一直不心软吗? 靳擎屿没多少变化:“就说这么点儿小事呀,我这就让许特助去通知律师,保管把我们靳太太的钱要回来。” 说话间他又给姜星杳夹了一筷子菜:“別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吃饭。” 姜星杳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別样的情绪,他好像真的彻底不管姜灿灿了。 姜星杳也没说什么,兀自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完,是靳擎屿把食盒收拾好了,放到了一边,他拉著姜星杳的手:“陪我休息一会。” 姜星杳拧著眉,甩开了他。 都没有等她说话,男人就又重新缠了上来:“杳杳,你不来陪我,老公自己上班多枯燥,就当给老公加加油?” 低哑的声音带著说不出来的曖昧,撞进姜星杳的耳膜,姜星杳还想推脱,但男人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把她抱进了休息室。 直到被人从背后圈在怀里,姜星杳还有些恍惚地想,其实靳擎屿真要哄人的时候,確实很有一套,也足够细心。 她义无反顾地喜欢他八年,好像也不冤。 靳擎屿把她抱得很紧,宽大的肩膀完全將姜星杳的身姿罩进怀里,不留一点缝隙,像是什么猛兽在小心埋藏宝藏。 哪怕背对著他,姜星杳都好像能感觉到他带来的浓烈占有欲。 即便回了禧园,姜星杳也没有让靳擎屿进臥室,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如此的亲密,亲密到像是这段关係从未有过裂隙。 只是这份温馨没有持续太久,姜星杳就感觉到背后的人轻轻叼住了她的耳垂。 第51章 只有靳太太一个女人 湿热,黏腻,古怪的触感,激起的是姜星杳浑身的战慄。 屋里的冷气开得极低,可周围的温度却在不断地攀升。 姜星杳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她扭动了一下腰肢,躲开了贴在耳畔的唇舌。 她没说话,靳擎屿也能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 “杳杳…”他语调低哑地叫她的名字。 声音里带著几分悱惻缠绵。 呼吸打在耳垂上,如他炙热的体温一样让人没办法忽视。 姜星杳感觉到背后有异样的触感,她率先打断了男人未尽的话:“靳擎屿,別动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正对著靳擎屿兜头浇下。 她没像以往那般说扎人的话,但冰冷的声音,也足够扎人。 “杳杳,我们是夫妻,而且我们已经很久…”靳擎屿试图提醒她,他们上一次夫妻生活,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话没说完,姜星杳已经翻了个身,改成了面对著他,那双清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睛里,明明映著他的影子,又好像没有他。 她那双眼睛太冷,冷到好像这世间所有事与人都在她那里留不下痕跡。 心底升起的几分火热,又被浇了一下。 但这还没完,他又听到姜星杳用平淡到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像靳总这种连家都不回的人,也需要在自己太太身上找慰藉吗?” “之前都是工作,我没有別的女人。”似是有些迟疑,靳擎屿最后还是丟了一句解释的话,对上姜星杳的眼睛,又补充一句,“只有靳太太,一直都是。” 他音色好听,说起繾綣的话语来时,像是大提琴弹出的咏嘆调,很轻易就能抓住人的耳朵。 但那也只是以前。 姜星杳现在过分冷静,对著他殷切的眼睛,她也只是反问:“哦,然后呢?” 靳擎屿面色一僵,姜星杳已经趁著他这份错愕起了身:“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了,你如果真的有需求,隨便去找別人,不用与我解释。” 她不过是为了妈妈回来的,和靳擎屿共处一室,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自己更多的,没可能。 靳擎屿被姜星杳接连扫兴,这会也没了兴致,他冷著声音道:“我没那么不挑,你也不用故意刺我,我让许特助送你。” 姜星杳拒绝了靳擎屿的安排,靳擎屿还是亲自把她送到了楼下,看著她拦上了一辆计程车才走,这一幕被靳氏的员工看到,自然引起一阵唏嘘。 他们这位太太之前鲜少来公司。 靳总从来都是和姜秘书成双入对的。 公司里私底下多的是传闻,说靳总和姜秘书好事將近,靳太太迟早下堂。 谣言传得凶,甚至靳总身边的许特助听到,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可这几天的一切,却已经顛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姜秘书被开除了,那个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的靳太太,反倒是成了靳总办公室的常客。 刚才靳总不仅赶走了贺少,这回更是亲自把人送上了车,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在乎。 人群里,早有好事者,把姜星杳和靳擎屿在一起的照片拍了下来,发到了公司群里。 还有人直接艾特了还在群里的姜灿灿,试图打听消息,得到的自然是一片沉寂。 这些姜星杳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没有直接去禧园,先去医院做了一次產检。 郑医生说她最近身体好多了,但还是给她开了一些安胎的药。 姜星杳习惯性地把药都抠出来,放进装维生素的瓶子里。 回到禧园不久,姜星杳就收到了姜贇呈的电话,算算时间,应该是起诉的事,传到了他那里去。 姜星杳没接,电话一直打来了两遍,那边姜贇呈应该也是知道了她故意不接,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姜星杳放心不下,交代了心理医生看好曲欣婷。 对方给她发来了曲欣婷的照片,她又在黏著姜贇呈,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姜星杳也稍稍安了安心。 又听心理医生简单地与她沟通了一下曲欣婷的病情。 姜星杳隱约记得外公提起过,曲欣婷年轻的时候好像出过什么事,后来就执意要嫁给姜贇呈。 外公活著的时候,就对姜贇呈很是不喜。 关於姜贇呈的事也不太爱说,姜星杳一时也弄不清楚,外公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但她总觉得曲欣婷变成现在那样,肯定和让她执意嫁给姜贇呈的那件事有关。 不过想要弄清楚这些,恐怕也只能去问曲欣婷或者姜贇呈了。 姜星杳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又叮嘱了心理医生几句,让她以后不要再把曲欣婷缠著姜贇呈的画面发给她了,她看著很噁心。 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从姜星杳回到禧园后,他下班都很早,这应该是这几天最晚的一次了。 姜星杳看到他眉宇间带著疲惫,却还是递上来了一束向日葵。 这几天他真像是转了性,从不空手回家,总会给姜星杳带不同的回来,又或者是別的什么。 姜星杳照例將东西直接交给了林妈,靳擎屿见状,眉心微蹙,他挨著姜星杳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桌上凌乱的纸张,隨口问道:“练字呢?” 姜星杳本来不愿意理他的,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眉心也跟著蹙了一下,表情都有点古怪。 林妈端著姜星杳要的热牛奶过来,恰巧听到他这句话,解释道:“太太写曲子呢,太太可厉害了,琴弹得比电视上都好听。” 靳擎屿又看了一眼散乱的纸张,不太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他对这些琴呀画呀的高雅玩意,一直都没兴趣。 所谓上流社会的高雅玩意儿,事实上不过就是有钱人卖弄的把戏,他已经在这个生意场上站稳了脚跟,自然也没人敢拿这种事来刺他。 他自己也从不掩饰自己对这种事的不擅长。 偏今天听到林妈的话时,他微微拧起了眉心:“太太在家还给你弹琴呀?” 林妈点头,又是夸讚:“太太琴弹得可好了,听太太弹琴,我做家务都有劲了呢。” 靳擎屿眉心又蹙起来了。 林妈看出他神色古怪,把牛奶放在了姜星杳的旁边,就回了厨房。 靳擎屿说:“我也想听杳杳弹琴,杳杳弹给我听好不好?” “你听不懂。”姜星杳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了,隨口回了一句,头也没抬。 靳擎屿却还在不依不饶:“林妈也听不懂。” 姜星杳不懂他又和林妈较什么劲,乾脆不理他。 是靳擎屿自己又拿起桌上的几张纸看了看,他说:“这是你写的曲子?我当靳太太的第一个听眾怎么样?” “林妈已经听过了。”姜星杳毫不客气地打消他的希望。 靳擎屿嘴角像是僵了一下,有点尷尬,他又说:“那第二个,第二个弹给我听总行吧?” 姜星杳睨了他一眼,她想说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也不是,初版她早就在电话里弹给沈莹姐弟听了,现在只是在完善其中的一些小问题。 “我好歹也给你买了琴,靳太太总不能连这点特权都不给老公吧?”靳擎屿又问了一句。 姜星杳感觉,他好像总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较劲。 他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姜星杳也没法静下心来继续改曲子,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进了琴房,靳擎屿看起来很高兴,自己搬了个椅子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 他挨得近,姜星杳的手都有点儿摆不开。 强行让他坐远了一点儿,姜星杳的手这才搭到了琴键上。 曲子是她的原创曲,她弹起来自然是行云流水,倾注感情,悠长喑哑的调子,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扎进人的心里,让人的心臟都又酸又麻。 靳擎屿从来没有在一首曲子里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把他拉回了那天望山庄园里,遍地散落的蔷薇藤,月下乾涸的片片血跡。 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喉间也是又涩又苦。 靳擎屿看著面前女人的背影,她只穿了一件宽鬆的睡袍,最普通的样式,硬生生地让她穿出了几分高贵感,腰杆挺得笔直的时候,她像极了高贵冷艷的公主。 靳擎屿一时有些失神。 他不自觉地取出手机,將面前的女人弹琴的模样录了下来。 姜星杳很快结束了曲子,她扭头看向靳擎屿:“弹完了。”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靳擎屿问,他从不懂音乐这等高雅的玩意儿,但这会儿脑子里却好像闪过了一个字。 “刺。”姜星杳说。 蔷薇的刺,婚姻的刺,亲情的刺,生活的刺。 根根刺骨穿心,成了这首曲子。 和靳擎屿心中闪过的某个字眼重合,瞳孔略微晃动,靳擎屿感觉心头有些闷。 原来他难得听到的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懂了这首曲子,而是那是姜星杳倾注的感情。 “杳杳…” “我去洗澡了。”姜星杳打断了他,她没心思听他发表意见。 靳擎屿忽然起身,自背后抱住了她:“对不起,杳杳,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第52章 是诚心想和杳杳好的 姜星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抱著她说要重新开始的人已经不在禧园了。 听林妈说,他是接了个电话之后才匆匆跑出去的。 往常不是没有这样的场景,他次次都是去见姜灿灿的。 姜星杳本来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现下知道他离开,便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收敛了桌上的东西之后,她就直接回了臥室。 幽暗的酒吧里,灯光闪烁不断。 靳擎屿被人引进来之后,一眼先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灿灿,她低著头,像是在哭,贺祈风守在旁边,正关切的给她递纸巾。 秦江南也在,应该是刚到不久,这会儿正抱著头盔胡乱扒拉著头髮,嘴上还嚷嚷著:“小爷今天有个重要场子呢,祈风哥你那么著急把我叫来做什么?” 贺祈风说:“我得赶紧回家,你在这里陪陪姜灿灿。” 他有门禁,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会儿了,家里老头子打了两个电话,再不回去,只怕不好收场。 “搞什么呀?一个个的,都让小爷陪女人,小爷是会哄人的吗?” 秦江南是被强行叫回来的,他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声音很小,贺祈风没听清,他问:“阿南,你刚才说什么?” 秦江南很快回神:“没什么,灿灿姐的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姜星杳,她不知道在发什么疯,连亲爹都起诉,那姓姜的把这气撒到了姜灿灿头上,还要逼姜灿灿替他还四个亿呢。”贺祈风说。 “起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姜星杳她…” “能有什么误会,那姜星杳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不是都清楚吗?她最喜欢欺负姜灿灿了。 阿南,几天不见,你怎么回事?难道还想替姜星杳说话不成?”贺祈风问。 他们几个人,之前为了维护姜灿灿,没少聚在一起,说姜星杳的不是。 他曾经也如贺祈风一样的態度,觉得姜星杳不可理喻。 可现在再听到贺祈风的话时,秦江南先想到的却不是姜星杳,而是贺祈风的话真刺耳。 秦江南说:“我不是替谁说话,姜星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祈风哥,我觉得…” 秦江南想说,贺祈风应该了解姜星杳一下,那女人虽说高傲,但也没有他们臆想的那么坏,她只是不太爱跟人较真。 只是话都没说完,贺祈风就仓促道:“我时间来不及了,你在这里陪著姜灿灿,我已经给擎屿打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把我叫来的?”靳擎屿挡在了贺祈风面前,脸上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他刚听了杳杳的曲子,刚和杳杳说了要重新开始,杳杳明明已经態度软化了,也没再把他关到主臥门外了的。 是贺祈风与他说,酒吧里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他解决不了,求他过来露个面,他才来的。 “擎屿,你来了呀,姜灿灿情况不好,你赶紧去看看吧。”贺祈风说。 他没注意到靳擎屿的表情有点不对,心里还在不住地犯嘀咕。 下午的时候说不管姜灿灿,果然是因为姜星杳那个麻烦精在那里。 现在还不是一叫就来了? 怕靳擎屿没听到,贺祈风又重复了一遍:“姜星杳把她爹告了,那姓姜的忙著逼姜灿灿呢,你也把人辞了,姜灿灿现在挺难的。 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到要来我这儿工作了,你也知道,我这地方哪是她能呆的?” 贺祈风解释的时候,一直捂著脸哭的姜灿灿也抬起了头,她红著眼睛看著靳擎屿,委屈地唤:“擎屿哥…” “和我无关,以后这种事別找我,杳杳知道了会生气。”靳擎屿说,他瞥了姜灿灿一眼,又望向了贺祈风,“还有姜贇呈是我告的,他以杳杳的名义诈骗,我告他没冤吧?” 贺祈风被靳擎屿堵得一时都有些接不上话。 倒是姜灿灿红著眼睛,直接朝著靳擎屿跑了过来,她攥住了靳擎屿的胳膊:“擎屿哥,靳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天不该跑到姐姐面前去的。 你现在也已经把我开除了,这件事难道还没有扯平吗? 求求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谊上,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撤诉好不好? 擎屿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给你跪下,我求你。” 她看起来无助到了极点,扶著靳擎屿的胳膊就要下跪。 贺祈风见状,也不著急走了,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那件事你本也是好意,要怪也该怪那姜星杳小肚鸡肠,你又何必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擎屿,你看姜灿灿都这样了,你真要和姜星杳一起逼她吗?” 靳擎屿没搭这个话茬,他冷眼扫了贺祈风一眼:“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让我太太不高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不管姜灿灿了?你太太,你太太,那个姜星杳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贺祈风有点不满地质问。 靳擎屿没有再理他,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出了酒吧。 贺祈风还在那里不满:“搞什么,之前也没见他对姜星杳多么在意,今天做什么这么冲?” 许久没说话的秦江南说:“祈风哥,你不觉得这是你的问题吗? 擎屿哥好歹是有夫之妇,你打电话让他拋弃自己的太太,过来守別的女人,你觉得这合適吗?” “有什么不合適的,之前不就是这样吗?反正他又不喜欢姜星杳,守著姜灿灿,总比守著那个女人强。”贺祈风说。 秦江南听得眉头紧锁。 他甚至想不通贺祈风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的,更想不通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也能这样觉得。 贺祈风又说:“我真的走了,今晚上你先陪陪姜灿灿吧。” 秦江南说:“我还有事,没时间,祈风哥这么在意,替灿灿姐违背个门禁也没什么。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还钱,你不如再帮灿灿姐把那四个亿还上,这样擎屿哥那边就能撤诉,灿灿姐也不用再来酒吧了。” 秦江南的话,正好扎在贺祈风的心窝上。 早在靳擎屿的办公室里,姜星杳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秦江南的言语,仿佛还要更扎心一点。 秦江南也不等贺祈风回话,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 贺祈风胸口都气得起伏不定:“一个两个的,都发什么疯,全让那个姜星杳洗脑了吗?” 姜灿灿低著头,在贺祈风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靳擎屿现在冲她发脾气,还算是有个理由,那秦江南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没有得罪过秦江南吧? “你还好吧?”贺祈风有点儿不放心地问姜灿灿。 目的没能达成,姜灿灿心情不好,还是耐著性子道:“祈风哥,我没事,我…” “没事就好,我真来不及了,真的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贺祈风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急急忙忙地嘱咐了姜灿灿一句,抬脚就跑。 姜灿灿站在原地,那张平时柔弱又脆弱的脸上,已经被怨怒充斥了。 她安静地站著,与酒吧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片暗芒。 禧园里,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姜星杳已经睡了,屋里亮著一盏床头灯,微弱的灯光正打在女人的睡顏上,衬著她那张冷艷的脸都柔和了许多。 睡著的她,不再像清醒的时候带著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也没有了那层让人不好接近的高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女人,最寻常不过的妻子。 靳擎屿俯下身来,在姜星杳的唇畔轻轻落下一吻,直接去了浴室。 伴隨著哗哗的水声响起,姜星杳轻轻睁开了眼睛。 她还以为,他今晚又不会回来了呢。 就像无数个被姜灿灿叫走的夜晚那样。 倒是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回来得那么快。 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小苍兰味道。 关於他去见谁了这件事,姜星杳一点也没意外。 她没有再闭眼,一直等著靳擎屿回来:“你答应她撤诉了?” 男人擦头髮的手僵了一下,他有点儿错愕地看向姜星杳,姜星杳也在看他,昏黄的灯光给人镀了层金边,空气好像都因为这一层暗金变得暖融融的。 可这对夫妻四目相对的时候,皆是感觉到了冷意。 靳擎屿有一种被人窥透的心虚,让她脊背升起了淡淡寒意,姜星杳冷的则是心。 这几天姜灿灿能求他的,也就这一件事,他既然已经过去见人了,没道理不帮姜灿灿。 靳擎屿抬脚,他走到了姜星杳的身边,女人失望的眉眼让他心底有点酸,他想要把人搂进怀里慢慢说。 手还没有碰到姜星杳的肩头就被推开了,姜星杳冷声道:“別带著她的味道碰我,脏。” 靳擎屿喉结微动,他刚洗过澡,身上只有沐浴露的淡香,他知道姜星杳是心里不痛快,故意刺他,但他的手还是没有再伸出来,他说:“没撤诉,杳杳,你不发话,我不会那么做。” 姜星杳瞳孔有轻微的晃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靳擎屿顺势贴了上来,搂著她的腰,又一次道:“杳杳,我说的重新开始的话,是诚心的。” 第53章 信了他鬼话的她,像个小丑 接下来的日子,靳擎屿对姜星杳表现得更殷切了。 好像除了要去公司的时间以外,他总喜欢黏在姜星杳身边,就仿佛如他所说的那样,在证明他是诚心想要和姜星杳重新开始。 而姜星杳对待靳擎屿的態度,一直都很淡。 她这两天总算是將曲子改好发给了沈明诉,除去那首《刺》,还有几首其他风格的曲子,也是一同发过去的。 沈明诉那边很满意,约了姜星杳出来吃饭,说要再定下一批巡演的曲子。 正好沈氏举办的那个钢琴比赛也有结果了,徐菲菲如愿进了沈氏,成功组了新的乐团,今天也算是个小型的聚餐。 姜星杳虽说是幕后作曲,也是公司中的一员,沈明诉邀请,她自然不能推脱。 只是这段时间,姜星杳晚饭都是和靳擎屿一起吃的。 这次出门之前,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去了个消息,让靳擎屿晚上不用找她吃晚饭了。 靳擎屿那边也是很快回了话,说他正好和云普集团的顾总有事要谈,要晚点回来。 他倒是也没问姜星杳要去做什么,只是说让姜星杳结束的时候告诉他,他让许特助来接。 姜星杳胡乱的应付了两句,就去了沈明诉给她的地址。 碧霄酒楼。 徐菲菲知道姜星杳要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著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热情,挽著姜星杳的胳膊道:“杳杳,我前两天还在可惜,没能和你一起进乐团呢,没想到你竟然摇身一变来给我们作曲了。 果然,金子永远不会被埋没,我们快进去吧,沈总和沈莹老师都到了,就等你了。” 包厢里,除了沈明诉和沈莹以外,还有徐菲菲他们这个新组成的乐团的成员。 徐菲菲一一给姜星杳介绍了在座的人,姜星杳都客气地打过了招呼。 大家都很和善,一顿饭吃得也是分外和谐。 更有人不住地赞姜星杳的曲子写得好,夸沈明诉慧眼识珠,沈明诉也毫不吝嗇对姜星杳的欣赏。 姜星杳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被人如此肯定过了,心里对沈明诉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眾人纷纷散去,沈莹也有事先离开了,沈明诉提出要送姜星杳回去。 姜星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接拒绝了。 乐团还需要排练,等到她那些曲子能被人听到,最早也得有一个月以后了。 但姜星杳还是很高兴,她总算是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热爱,而不再是旁人口中那个只能养尊处优的靳太太了。 从碧霄酒楼出来,还不到九点,姜星杳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靳擎屿的消息,他应该是还没忙完。 姜星杳今天心情很好。 左右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去买个蛋糕,庆祝一下。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和她常去的蛋糕店相隔不远,姜星杳便打算直接散步过去。 一路上她嘴角都带著笑意,像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只是这份笑却在到了蛋糕店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透过蛋糕店擦得鋥亮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靳擎屿和姜灿灿。 两个人站得很近,就算没有肢体接触,也可以让人看出来他们很是亲昵。 姜灿灿正笑盈盈的和靳擎屿说著什么,靳擎屿也略微偏头,就像是在认真听她的话。 姜星杳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却也能想到他们现在应该是多么的愉悦。 姜星杳的血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好像有点凝滯了。 她站在原地,神神木木地看著那两人。 这就是今天有工作。 原来陪著姜灿灿来买蛋糕,就是他口中的工作。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有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还真是天真呀,她竟然真信了靳擎屿能改邪归正,甚至还想买蛋糕和他一起庆祝。 可现实直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丈夫,那个说著要和她好好过的人,现在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带著別的女人选蛋糕。 姜星杳颤抖著摸出了手机,她不死心,打了靳擎屿的电话,她想听听,自己已经撞破了的事,他又能怎么粉饰?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和这几日一般无二,温和得要命,他问:“杳杳,你那边结束了吗?要我让许特助过去接你吗?” “你在哪里?”姜星杳不想听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电话那边,男人连犹豫都没有:“在和顾总吃饭,还有点事没有谈好,靳太太是在查老公的岗吗?” 无尽的冷意在这一刻从脚底向上攀升,逐渐瀰漫了全身。 明明是炎炎夏日,周围空气都无比燥热,可姜星杳却浑身发抖。 她问:“如果我说是呢?” “太太关心我,我自然高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等会儿我回去给你带上。”靳擎屿说。 江星杳就这样看著他。 隔著一道玻璃,他背对著她。 他不知道,她已经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还在讲著敷衍的情话。 营业员已经將靳擎屿和姜灿灿挑选好的蛋糕打包好了。 隔著透明盒子,姜星杳看到了里面的造型,她说:“靳擎屿,我想要一个蛋糕,要粉色的,心型的,上面缀满白色珠,还有…” 她一点一点地描述著,描述得很细。 靳擎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正好与玻璃门外面的姜星杳四目相对。 嘴角牵出了讽刺的弧度,姜星杳扫了一眼靳擎屿那张错愕的脸。 摁断电话,她没有分毫犹豫,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 靳擎屿攥著手机的手微紧,他当即就要追出来,姜灿灿提著蛋糕堵住了他:“靳总,顾总那边还等著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姐姐那边您好好与她解释,她肯定会了解的。 这个合作您忙了那么久,对公司至关重要,如今马上就能敲定了,不能出岔子。” 靳擎屿眉宇间闪过几分犹豫,他又给姜星杳打了电话,一连三个,都没人接。 他脸上瀰漫了一层慌乱,推开姜灿灿就走,姜灿灿又追了上来:“靳总,您就算实在要走,也该给顾总那里打声招呼,不能让顾总误会了才是。” 靳擎屿的脚步停了,在姜灿灿担忧的视线里,他终於还是调转了方向,朝著方才出来的会所走去。 他今天確实在和顾总谈生意。 也是偶然遇到姜灿灿的。 姜灿灿在会所里当服务生,顾总的人以为姜灿灿还是他的秘书,就把人一起请进了包厢。 结果今天还正好赶上顾太太的生日,顾总顺口提了一句,姜灿灿就自己提出来,要帮忙给顾太太买蛋糕。 这一来二去的,就闹成了这样。 靳擎屿觉得,一切確实是为了工作,又都是巧合,他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却是没想到,事情就那么巧,偏让杳杳看到了。 等到带著蛋糕回到会所的时候,靳擎屿还有点心不在焉,一直都是姜灿灿在旁边和顾总说话。 姜灿灿平常虽然粗心大意,总是出岔子,但云普集团的合作重要,她也是上了些心的,现在和顾总交谈起来,倒也流畅。 本来事情就已经推进得差不多了,顾总这边没了疑虑之后,自然就是签合同了,靳擎屿就更不能走了。 一直等到合同签完,顾总顺口夸道:“靳总可真是找了个好秘书,不仅能干,还细心,我自己都没想起来给我太太带蛋糕,还真是多亏了姜秘书提醒。” “举手之劳的事而已,顾总不用太在意,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快点回去陪您太太过生日吧。”靳擎屿说。 他一直频频看手机,顾总也是看出来他怕是有別的安排,於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顺势离开了。 靳擎屿著急回禧园,姜灿灿又挡住了他:“听说靳总还没有找新的秘书,不如您再给我个机会吧,之前和云普集团的合作都是我跟进的,让我继续回来,至少比找个新人好用。” 她身上还穿著会所服务生的衣裳,虽然也算是职业套装,但总归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靳擎屿瞥她一眼:“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让开。” 姜灿灿红著眼睛:“靳总,擎屿哥,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吗?你真的要让我一直在这种地方当服务生吗?” “这是你自己来的,跟我有什么关係。”靳擎屿声音微冷,伸手拨开了姜灿灿。 目送著他上了电梯,姜灿灿神色阴沉,她叫来了会舍的领班,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下次靳总如果再来,提前通知我。” 领班笑得合不拢嘴,几乎是感恩戴德地把姜灿灿送出了门。 禧园里,一片沉寂,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屋里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开,靳擎屿心里咯噔一声,他脚步近乎急促地跑上了楼,借著有点微弱的月色,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他那颗心才终於落到了实处。 將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靳擎屿在床边坐下,他轻声问:“杳杳,你睡了吗?” 姜星杳不想理他。 靳擎屿伸手,把蒙著她半张脸的被子轻轻向下拨了一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嗯?” 第54章 看吧,我比你了解他 乌木香裹挟著浅淡的小苍兰香撞入鼻腔的时候,姜星杳鼻尖有点发酸。 她觉得信了靳擎屿话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姜星杳不想说话,靳擎屿又自顾自地说:“我给你带了你想要的蛋糕,要不要起来吃点?” 他手指又揪了一下姜星杳的被子。 姜星杳直接打开了他的手:“你离我远一点,靳擎屿,如果我今天没有看见的话,你打算骗我多久? 这段时间你说的见客户,其实都是在陪姜灿灿是吗?” “你误会了杳杳,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我和顾总在会所谈生意,她正好在那个会所当服务生,只是碰巧遇上,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会所问。”靳擎屿说。 他顺手打开了装著蛋糕的盒子,奶油的甜香味瀰漫了整个屋子:“今天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 男人像是隨口一问,话落在姜星杳的耳中时,让姜星杳觉得更讽刺了。 现在的她又如何能说得出来,她买蛋糕的目的是想和靳擎屿一起分享喜悦呢? 真是不自量力啊,姜星杳。 也真是蠢,不仅信了他改邪归正,还痴心妄想地觉得他真在意自己。 蛋糕正是姜星杳要的那一款,粉红色的心型的,撒著白色珠。 每一个特徵都是她所描述过的那样。 姜星杳竟然分不清,他是不是直接把给姜灿灿买的那个蛋糕拿回来给自己了? “拿出去。”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姜星杳情绪几欲崩溃。 “杳杳,你冷静一点,今天的事真是个意外。”靳擎屿还在试图解释。 他坐在姜星杳的身边。 身上沾染的小苍兰味道无孔不入。 可他自己好像没有察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著他多么冤枉。 姜星杳胸口起伏不定,她说:“意外,这种的意思是你和她只是偶遇,你们没有任何交流,甚至就连你身上沾染的她的香水味儿也是被风吹过来的,对吗?” “我…” 靳擎屿拧著眉低头,果然在自己的袖口处闻到了一股小苍兰的香味儿。 不知道是被姜灿灿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靳擎屿想说,这確实是个意外。 姜星杳猛地坐了起来。 她指著门口的方向道:“靳擎屿,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相信你。” “杳杳…” “滚啊!你滚出去!”姜星杳打断了他的话。 小苍兰的味道熏得她有点头疼。 像是能顺著鼻腔扎进心臟,让她的心臟都跟著抽搐不止。 姜星杳环顾了一眼四周,她视线落在了那个被打开的蛋糕上。 爱心的形状,就像是无声的讽刺。 姜星杳直接抓起蛋糕,就朝著靳擎屿砸了过去。 她受够了。 受够了他一边用甜言蜜语吊著自己,一边在外面与姜灿灿纠缠不清。 比起这个,她甚至更希望靳擎屿没哄过她,他们只是因为妈妈的事被迫住在一起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她希望,又粉碎这份希望。 將她的一颗心来回地剜。 靳擎屿没反应过来,蛋糕正砸在他的胸口,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彻底沉了下来:“姜星杳,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能不能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她? 姜星杳觉得可笑。 她又一次放狠话:“滚出去。” 靳擎屿眉头紧锁,像是被耗尽了耐心,他终於没再与姜星杳纠缠,转身就走。 伴隨著哐当一声摔门声传来,姜星杳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心悸,她捂著胸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车子驶出的嗡鸣声,是靳擎屿走了。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屋里也没有靳擎屿的身影,听林妈说,他一夜未归。 短暂的温馨像是假象。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的丈夫又开始彻夜不归,偌大的禧园里只剩她一个。 姜星杳又联繫了心理医生,问了问曲欣婷的情况,她问什么时候才能把曲欣婷带走。 心理医生那里给不了確切的答案,只说曲欣婷问题很严重。 姜星杳靠在沙发上,不禁有些颓败。 中午的时候,林妈拿了装好的饭盒过来:“太太,该去公司给先生送午饭了。” 姜星杳看了一眼林妈手里端著的饭盒:“倒了吧,他不需要。” 毕竟人又与姜灿灿纠缠到了一起,说不定这会儿跑到哪里去庆祝了,姜星杳才不会自討没趣了。 昨天动静很大,林妈大概也能猜到是先生和太太又闹矛盾了。 她什么也没说,端著那盒饭菜又回了厨房。 姜星杳没有去公司送午饭,下午一点的时候,许特助却忽然来了禧园。 “你来做什么?”姜星杳对许特助没什么好脸色,只当许特助是又得了靳擎屿的吩咐。 但许特助却道:“太太,靳总在家吗?” “他没在公司吗?”姜星杳问。 许特助道:“靳总今天一直没去公司,公司还有很多合同等著他签字呢,下午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开,他没在家吗?” 姜星杳摇头,许特助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这怎么办?公司里的事实在耽搁不得,我给靳总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太太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许特助焦急的脸色並不像作假。 姜星杳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觉得你要想找你们靳总,问姜灿灿比问我更容易。” “太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种和姜秘书早就断了,前两天还让人把姜秘书从工作群里也移出去了,听说姜秘书这几天还去什么会所做服务员了,说是为了还钱。 贺少因为这事儿还找过靳总好几次,靳总也没理会,太太,您昨天是不是和靳总吵架了?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吧?”许特助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姜星杳问。 许特助赶紧拿出了手机:“这种事我肯定不敢乱说,太太你看,靳总那天还明令禁止公司里的人不要和姜灿灿联繫。” 这段时间靳擎屿態度如此明显,许特助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甭管爱不爱,他近来总是站在太太这边的。 姜星杳盯著许特助的手机屏幕,神色略微有点恍惚。 许特助又说:“太太,下午那个会议真的很重要,能麻烦您帮忙联繫一下靳总吗?” “我试试吧。”姜星杳还是给靳擎屿打了电话,铃声响到最后,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没人接。 许特助更著急了:“这…靳总能去哪里呢?贺少也说没见过他。” “你先別著急,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肯定是丟不了的。”姜星杳说。 想了想,她又淡淡道:“你要不还是打姜灿灿的电话问问吧。” 一个大活人,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甭管许特助再怎么確定,他不会去找姜灿灿,姜星杳也有点不信。 许特助还是很篤定:“太太,我了解靳总,他绝对不会去找姜秘书的,他这会已经彻底和姜秘书划清关係了。” “隨便你吧。”姜星杳说。 许特助又问:“太太能不能帮忙找找靳总?” 姜星杳想拒绝,许特助又兀自絮絮说了一大堆,从下午那个会议多么重要,说到她可能误会了靳擎屿。 到最后姜星杳终於还是招架不住。 跟著许特助一起出了门。 两人把靳擎屿可能会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影。 车子停在路边,许特助有点颓废地嘆了口气:“靳总还能去哪里?他之前从来不会耽误工作的,今天怎么会…” 姜星杳听著他忧愁不断的声音。 心里也隱隱升起了几分担忧。 正如许特助所说的那样,靳擎屿確实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难道真出什么事了吗? 姜星杳想了想,她说了姜灿灿在的那个会所,让许特助直接开车过去。 车子在会所门口停下,许特助先下了车,又转过来替姜星杳开车门。 但走到姜星杳所在的车窗这边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姜星杳透过车窗,看著会所门口。 那里站著衣衫凌乱的靳擎屿,还有穿著会所服务员衣服的姜灿灿。 两人站得很近,比在蛋糕店门口的时候还要近,姜星杳看到姜灿灿踮起脚尖来,好像想要替靳擎屿整理领带。 车窗外面,许特助的脸色已经僵硬到了极点,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姜星杳的表情。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地在说,靳总和姜灿灿没关係了。 可现在… 许特助觉得,他好像闯祸了。 眼看著姜灿灿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靳擎屿的领带,许特助赶紧走过去,高声道:“靳总!夫人找您很久了。” 两个人都被许特助突然出现嚇了一跳。 靳擎屿驀地抬头,就看到摇下了大半的车窗里,姜星杳睁著一双清冷的眼睛正看著她。 靳擎屿脸色微僵,他抬脚直接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姜灿灿也跟了过来。 姜星杳神色冰冷,目光在男人略微敞开一点的领口处扫过,她看向许特助:“看吧,我比你了解他。” 第55章 靳擎屿,证明给我看 姜星杳努力的想要扯出几分笑来,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尤其是在姜灿灿面前。 可是嘴角牵动时,她能感觉自己的面部无比僵硬,哪怕没有镜子,她好像也知道,她这个笑必然比哭还要难看。 姜灿灿在这时候开口了:“姐姐,你別误会靳总,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我最近一直都在这个会所工作,也只是意外撞到了靳总在这里喝酒,我…” “所以你就毛遂自荐,陪他喝了一夜,是这样吗?”姜星杳说。 她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直接打断了姜灿灿的话。 毛遂自荐四个字好像带著某种歧义,让姜灿灿表情也跟著僵了一下,姜灿灿说:“姐姐你別多想,靳总是我的姐夫,我和他之间自然也没什么的。 我也是担忧靳总喝醉了,被不自量力的人占了便宜,所以才留下来的。”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了,对吗?”姜星杳问。 她忽然推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就站在姜灿灿的面前,意味不明地看著面前的人。 姜灿灿眸光有轻微的闪烁。 姜星杳忽然下车,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她本以为以姜星杳这样的性格,亲眼撞上这一幕的时候,应该装作不在乎的模样,马上离开的。 毕竟她太高傲,太清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人当街爭一个男人的归宿? 可谁知…… “姐姐不用客气,我也是应该的。”姜灿灿说。 她在和姜星杳说话,余光时不时地往靳擎屿那里瞟。 姜星杳说:“妹妹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替你做点什么的,你说你在这里当服务员?” 姜灿灿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心底的那份不安又浓烈了几分。 面前的姜星杳双手环胸,虽然穿了一双平底鞋,但她生得高挑,一米七二的个子,气势十足,姜灿灿看她的时候只能仰视。 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姜灿灿正要再说什么,一直沉默的靳擎屿,忽然伸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他说:“这就是个误会,回家说吧。” 姜星杳心底讽刺不已。 刚才姜灿灿说了那么多,也不见他说什么误会。 反倒是现在自己一下车,他就著急护上了。 可真是好一出误会。 姜星杳又一次瞟过他还没有整理好的衬衫,眼睛里的冷意更甚。 想到自己这两天,像个小丑一样,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间,姜星杳亦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並没有打开靳擎屿的手,反而转眸与他对视,视线无比的认真,倒映著面前男人的影子,也倒映著男人凌乱的衣衫:“既然是误会,那你说的想要与我好好过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靳擎屿说,他也感觉今天姜星杳的態度平静的古怪,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快就认了下来。 姜星杳忽然笑了,这回笑意不再僵硬,反而像是带了几分愉悦。 她说:“那就证明一下吧。” 她也不说怎么证明,拉了姜灿灿的胳膊就直接朝著会所里走。 姜灿灿被嚇了一跳:“姐姐,姐姐你又要做什么?” 那日望山庄园里,姜星杳举著刀挥向她的模样好像还在昨日。 姜灿灿现在整个人都被浓烈的不安席捲著,她颇为警惕地去看姜星杳的脸。 姜星杳现在表情很平静,越是平静,就让她越觉得不安。 她挣扎著,又不敢太用力,因为她还要在靳擎屿面前示弱。 昨夜… 靳擎屿確实在这里待了一夜,也只是喝了一夜的酒,她好几次想和他说话,男人都没理。 她看到男人眉宇间縈绕的愁绪,是因为姜星杳。 可即便如此,他喝醉了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喊著姜星杳的名字,说什么好好过。 姜灿灿不服。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靳擎屿护著她的,就连靳擎屿来到这个圈子里,都是因为她。 她不信男人能为了姜星杳收心,彻底不管她。 会所里白天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个值班的人员还在忙碌。 姜星杳进来之后,隨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看著姜灿灿:“姜灿灿,替我照顾老公,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在这里卖酒不容易吧?今天姐姐给你开两瓶?” 姜星杳的声音和还是和以往一样,平淡的听不出起伏来,但姜灿灿却好像觉得,有一个巴掌火辣辣的扇在了她脸上。 姜星杳这意思,分明拿她和会所里的陪酒女比了。 嘴唇都有点颤抖,姜灿灿红著眼睛:“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做这种生意的,业绩应该挺重要吧?要不然也不会恬不知耻的缠著別人老公了。 我这个做姐姐的,既然碰上了,也不能不管不是?还不去拿酒? 怎么,姐姐照顾你的生意不高兴吗?还是姐姐的钱,不如別人老公的钱香?” 姜星杳一只手撑著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 她眼睁睁地看著姜灿灿柔弱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狰狞。 本来已经僵硬到极致的嘴角现在忽然又有了知觉。 她讥讽地看著姜灿灿。 原来她这个费尽心思想给人做三的妹妹,也没有那么无懈可击。 她也会觉得丟脸。 “还不去拿酒吗?还是你姜灿灿只惦记有夫之妇的钱?”姜星杳问。 “姐姐,我没你想的那么脏,我挣的都是乾净钱!”好像忍无可忍了,姜灿灿嘴唇颤抖著对著姜星杳吼了一句。 姜星杳道:“我也没说你的钱不乾净不是?姜灿灿,你这是心虚了,自己想歪了?” “姐姐!”姜灿灿叫了姜星杳一声,触及姜星杳戏謔的眸光,她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星杳极有耐心地看著她。 看著她的眼睛逐渐地变红。 她忽然抬头,对著靳擎屿说:“哎呀,小情人哭了,靳总该不会要怪我吧?” 靳擎屿是跟著姜星杳进来的。 自从姜星杳说起讥讽姜灿灿的话时,他就在一边拧著眉,连面色都很是凝重。 此刻又听姜星杳阴阳怪气的话,他脸上闪过了不耐:“姜星杳,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目的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妹妹替我照顾老公,我照顾妹妹的生意,这很公平,不是吗?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哭了呢?我这明明也是一片好心啊。”姜星杳说。 一片好心,就是姜灿灿最爱说的话。 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她都会拿著好心当幌子。 从小就是这样。 之前每次听姜灿灿说起的时候,姜星杳心里都会觉得无比讽刺。 而现在这句话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看著姜灿灿和靳擎屿双双僵住的脸色,她忽然就觉得一阵舒畅。 原来姜灿灿总掛在嘴边的话,用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也会难受呀。 姜星杳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大有一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靳擎屿硬是被她搞得呼吸不畅。 靳擎屿说:“姜星杳,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靳总这是不耐烦了?不是说要和我好好的?这样护著小情人,可不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样子啊。”姜星杳说。 一句话,就堵上了靳擎屿的嘴。 姜星杳看到他表情变化不定,到最后,像是妥协了,他只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姜星杳嗤笑一声。 她忽然好奇,她面前的这个人,在姜灿灿的委屈之下,到底能装多久? 姜星杳说:“灿灿,既然做这份工作,就得有职业道德不是?我可在这儿等你有一会儿了,今天这酒你开不开?” 姜灿灿抿著唇,她朝著靳擎屿那里看了好几眼,看到对方好像没有帮忙的意思,这才深吸一口气,去柜檯拿了几瓶酒过来。 把酒摆到姜星杳面前,姜灿灿就一脸屈辱地推到了一边。 姜星杳又看她:“这是做什么?你们卖酒不用推销的吗? 你拿来的这些酒都挺贵的吧,一点服务精神都没有,就想让人买单,姜灿灿,你当我是冤种吗?” 姜灿灿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刚才明明是姜星杳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支持她的生意,现在又让她推销,真把她当陪酒女整? 姜灿灿深吸一口气,她试图提醒:“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是你说要感谢我…” “我怎么会忘呢?我確实是要感谢你啊,你看你在这里卖酒那么不容易,姐姐当顾客免费帮你练习练习推销技巧,你不能不领情吧? 我这不也是好心吗?毕竟像你姐夫这种愿意无偿给你买单的冤种也不多,我这也是怕你饿肚子提前帮你打算呀。”姜星杳笑道。 “够了!姜星杳,你有完没完,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昨天的事也好,今天的事也罢,全都是误会,你至於这么刁难一个无辜的人吗?” 姜星杳等著姜灿灿发火,她等著撕掉姜灿灿那张故作温柔的假面,却是没想到,最后先按捺不住的人,是靳擎屿。 哪怕早有猜测,姜星杳听到他话的时候,还是觉得心臟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闷又疼。 第56章 她不会再上靳擎屿的当了 有了靳擎屿的出头,姜灿灿这会儿也不再故作坚强了,她低著头,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姐姐,你到底把我逼到哪一步才满意? 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已经夺了我的工作,还让我背上四亿的巨债,就连我妈妈,也在你妈面前当牛做马,这样还不够吗? 你难道真想要我这条命吗?” 顛倒黑白,混淆视听,这又是姜灿灿习惯性的话术。 姜星杳懒得和姜灿灿爭,她顺手拿过了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直接递向了姜灿灿:“想死是吧,来啊,別犹豫。” “够了!姜星杳,你任性也该有个限度。”靳擎屿抬手,他直接伸手打掉了姜星杳手里的刀子。 手腕稍一用力,把姜灿灿拉到了自己身后。 面前的场景很是熟悉。 就像他曾无数次在她面前护著姜灿灿这样。 姜星杳的手腕还被震得有点发麻,她目光漠然地盯著靳擎屿:“这就是靳总说的,要与我好好过?” 靳擎屿对上姜星杳视线,他表情好像怔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復正常,他说:“是你做得太过了。” “过吗?”姜星杳笑笑,“我做什么了?打她了,还是骂她了?都没有吧,我只是心疼妹妹,替她冲冲业绩而已。 她既然是常在这家会所上班,推销酒水而已,不就是她分內的工作吗,就算今天不是我,別人坐在这里,她也应该上来推销不是? 我做错什么了呢?” 像是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应他的不是姜星杳歇斯底里的大闹,靳擎屿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尤其是他的余光里,一直都能看到姜灿灿穿著会所服务生的衣服。 就好像在无声地提醒著他,姜星杳確实什么都没做。 “那你也不应该一次次羞辱她。”过了有一会,靳擎屿还是语气生涩的道了一句。 姜星杳嘴角的笑盪得更明显了:“说实话也算羞辱啊,靳擎屿,没道理有些事你们两个做的,別人说不得。 姐夫和小姨子,会所彻夜不归,这是事实不对吗? 如果只是喝酒,那为什么她的酒卖给你行,卖给我不行呢?” 靳擎屿眸光深沉,却又一次被逼得哑口无言。 姜灿灿脸上也有点麻木,她想了想,对著靳擎屿道:“靳总,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不过姐姐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做这行的,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她抬脚缓慢地朝著姜星杳走了过来,稍稍屈膝,就在姜星杳面前半跪下来:“谢谢姐姐今天照顾我的生意,我来帮姐姐开酒好不好?” 姜星杳隨手指了一瓶:“这就对了,咱们服务得到位不是,开吧。” 姜灿灿低著头,她掩住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將开好的酒递向了姜星杳。 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委屈。 可是还不够。 姜星杳想。 她拿起酒瓶,整整一瓶酒,直接衝著姜灿灿脑袋上浇下去。 姜灿灿像是被浇的蒙了,她本能地抬了一下头,却让酒水直接浇了满脸。 有点黏腻的红酒流进眼睛里鼻孔里,呛得她捂著嘴咳嗽不止。 但姜星杳好像听不到,继续抬高手腕,平静地盯著姜灿灿的狼狈。 就像是望山庄园里,满地散落的蔷薇藤下,姜灿灿嘲讽地看著她那样。 一瓶酒马上就要见了底,头顶一片阴影罩下来,靳擎屿又一次打开了姜星杳的手,他挡在了姜灿灿的面前。 酒瓶坠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后四分五裂。 姜星杳感觉,脚腕上好像有一股刺痛传来,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往外涌。 是血。 碎玻璃溅伤了脚踝,带出来一片鲜血。 但这份疼痛,远比不上眼前一幕带给姜星杳的刺痛。 靳擎屿已经把姜灿灿扶了起来,他搀著姜灿灿就走,还不忘给姜星杳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姜星杳没拦,也不想拦,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甚至不知道多少次,都化作噩梦侵扰著她。 那个说著和她好好过的人,那个说著和姜灿灿早就撇清关係了的人,在她与姜灿灿之间,又一次选了姜灿灿。 可姜星杳现在不恨了。 她甚至还有点感激,感激靳擎屿再次用实际行动让她清醒,没让她陷进那份虚无縹緲的温柔里。 许特助是跟著靳擎屿一起出门的,他看著靳擎屿扶著姜灿灿要上车,有点担忧地问:“靳总,太太怎么办?今天的事…” 他想解释一下,今天是他半拖半拽把太太叫出来的。 但靳擎屿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讲完,他道:“我先带人去处理一下,你留下来看著太太。” 许特助觉得,这好像有点不对,但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回头又看了一眼会所的方向,许特柱心里很是心虚,他足足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重新走了回去。 索性姜星杳也没走,她还是坐在真皮沙发上,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看到许特助回来,也是她先开口问道:“人走了?” “太太,您別多想,靳总他心里肯定是在意您的,他只是…” “你不用为他解释,我早就习惯了,许特助,我以后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姜星杳说。 她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好像在许特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许特助总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好收场了。 不管靳总怎么想,太太毕竟是他自己费了一些心思追回来的。 可现在… 许特助又想再替靳擎屿说句好话,余光一扫,先看到的是姜星杳还在流血的脚踝,浸红了白色的袜子。 许特助惊讶道:“太太,您受伤了,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姜星杳说。 她不需要人怜悯,尤其是靳擎屿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炎炎夏日,中午的日头晒得人睁不开眼,就连街道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这太阳燥热到,好像就连眼泪落下来的时候,都能马上被蒸发,不会留下任何痕跡,真的很適合偷偷落泪啊。姜星杳想。 可是她不会哭了,她不会也不想再为靳擎屿流眼泪了。 她受够了。 姜星杳神色麻木地走著,她又路过了昨夜那家蛋糕店,橱窗里蛋糕造型依旧精致,姜星杳直接走了进去。 她找营业员买了一块蛋糕,不是粉色的,也不是心形的,更没有珠,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巧克力切块蛋糕。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慢慢地將整块蛋糕吃完。 许特助站在门外,隔著一道玻璃门,他看著姜星杳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又一次觉得不安。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靳擎屿。 等了有一会儿,等到姜星杳都从蛋糕店里出来了,他都没有等到靳擎屿的回话。 他只能跟著姜星杳继续走。 姜星杳这次去了姜家。 她没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著。 隔著一道门,妈妈还在里面,那里有心理医生还在陪著妈妈,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妈妈的状態就会好一点,她就能不那么缠著姜贇呈了,她就能带妈妈走了。 还得忍忍,姜星杳想。 她都忍了那么久了,再忍到妈妈身体状况好转一点,也没问题的。 为了妈妈,她今天也可以再回禧园。 许特助还站在不远处。 他知道面前就是太太的家。 他现在心底愈发的担忧,担忧太太是不打算回禧园了。 慌乱之下,许特助又一次拍了照片,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得到靳擎屿的回应。 就在许特助都犹豫著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姜星杳忽然走了过来:“走吧,回禧园。” 最后两个字,许特助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太太要回禧园呢? 但这种时候,许特助有哪里敢犹豫,赶紧替姜星杳打开了车门。 还好… 还好太太没有直接进姜家。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靳总交代。 而此时酒店套房里,姜灿灿已经换好了一身乾净的衣裳,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沙发上面色烦躁的靳擎屿,正要说话,是靳擎屿先开口:“今天的事是杳杳做的有点过,我替她给你道歉,这里有一千万,你拿著,以后就不要再去会所上班了。 在这件事里,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跟我提,別找杳杳。” 姜灿灿嘴角些微的喜色,都因为靳擎屿的这两句话彻底僵住了。 今天姜星杳都已经做得这么过分了,他把自己带回来,也是为了帮姜星杳道歉吗? 姜灿灿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她强行维持著自己的表情不崩,对著靳擎屿訕訕道:“靳总您多虑了,姐姐一直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自然也不会记恨她,我只盼著姐姐以后別再找我麻烦了就好。” “她不会的。”靳擎屿说,“如果你没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等等!靳总,那四个亿…我爸一时真的拿不出来,他现在把帐都推到了我身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靳总您能不能帮帮我?” 第57章 该晾一晾她 “我知道,这几年来,靳总已经帮我够多了,您现在是我姐姐的人,我確实不该得寸进尺。 可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求到您头上呢?靳总,您知道的,我姜灿灿也是要脸的。 今天姐姐在会所那么羞辱我,我…” 久久没有等到靳擎屿的回话,姜灿灿走到了他面前,用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看著他。 她就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正好挡住靳擎屿的去路。 “杳杳对你做的事,我已经代她赔过罪了,那一千万你也接了,会所的事就该一笔勾销。 姜灿灿,別拿这事来要挟我。 至於你说的那四个亿,那是杳杳和姜贇呈的事,我不会替她做决定。”靳擎屿说。 儘管姜星杳做得过分,但那是他的太太,是他自己选的人,他也有义务来替他的太太遮掩。 至於再多的,那也是他和姜星杳夫妻两人的事,他还不至於和別人一起,议论自己太太的不是。 姜灿灿眼神微怔,像是没想到靳擎屿在会所里对姜星杳这么冷漠,私底下竟然还极尽维护。 她道:“可是爸爸已经把债压到了我身上,靳总您之前说过会护著我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我现在已经拉下脸来求您了,靳总…” “你也说了,那债是你爸压你身上的,是你们家的家事,我犯不著管,让开。”靳擎屿说。 姜灿灿有点木訥地挪了挪脚步,她看著靳擎屿拉开了门,眼见著那道房门就要隔绝视线,她忽然开口道:“等等靳总。” “你还有什么事?”靳擎屿问。 姜灿灿跑回房里,在自己的包里摸索一番:“您昨天喝多了,手机落下了。” 哐当一声,门终於还是关上了,姜灿灿的耳边好像还迴荡著刚才靳擎屿道谢的声音。 她倚在门边,瞳孔里一片阴暗,手机屏幕亮起,上面循环播放著一段视频。 那是禧园的琴房,穿著宽鬆睡衣的姜星杳腰杆挺得笔直,高贵得像个公主。 有悠扬的钢琴音,一遍一遍地在耳边迴荡著。 姜灿灿的脸色愈发的沉了,她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姜星杳,浓烈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视频正是昨夜她在靳擎屿的手机里发现的。 一个手机里都是公事的男人,相册里忽然多了一个女人的视频,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姜星杳。 可那怎么行呢? 他们明明是一起从下面爬上来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靳擎屿现在得了势,想要甩掉她? 怎么可能? 既然是他先不义,那就不要怪她了。 靳擎屿可是她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他不想带她光鲜,那她只好毁了他现在的光鲜了。 冷著一张脸,姜灿灿终於掐断了视频,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从酒店出来,靳擎屿低头,先闻到了自己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小苍兰味道。 他想到了姜星杳的抗拒。 他找地方清理了一下,这才开车回了禧园。 偌大的院子里,他先遇到了正要离开的许特助。 看到靳擎屿回来,许特助好像重重地鬆了一口气,他赶紧迎了上来:“靳总,您终於回来了,太太她…” “她回来了?”靳擎屿问。 其实看到许特助出现在这里,答案就已经很明了了,但靳擎屿还是问了一句。 “回来了,太太今天在姜家门口站了有一会,我担心…”许特助想把今天的情况简单的和靳擎屿说一下,但靳擎屿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离开。 许特助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临走的时候又提醒道:“我把今天太太的情况发到了您手机上,您记得看一下。” 靳擎屿没有马上进屋,他在院子里先点了一根烟。 火光明明灭灭,耳边迴荡著许特助的话。 他其实知道,姜星杳为什么要去姜家,也知道姜星杳为什么会回禧园。 又或者说,从在会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姜星杳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她不会放任著她的母亲不管。 而今天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她也已经发泄了,也已经欺负过姜灿灿了,没理由再一走了之的。 一根烟燃到末尾,靳擎屿也没有进屋。 他捏著手机,想要看看许特助发他的东西,但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心底有点纠结,等会儿要怎么面对姜星杳。 女人到底不能一直惯著。 这段时间他应该是对姜星杳太好了,才助长了她的脾气,让她跑到会所里那么欺负人。 这次他帮她压下来了,那以后呢?他总不能次次帮她低头道歉遮掩。 靳太太的身份並不是她欺压无辜人的理由。 等到靳擎屿进屋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客厅里没有姜星杳的影子,只有林妈还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 靳擎屿直接吩咐:“把我的东西搬到书房,我最近都睡书房。” 林妈听到他的要求时,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夫人就不许先生进主臥了,是先生自己缠了夫人好几天才搬回去的。 这才进去了几天呀,又要搬出来了? 林妈道:“先生这是又腻了太太了?” 她不是不知道,在僱主家里不能多嘴,可是这先生变心也太快了,前两天还费尽心思地追太太,甚至把她调到太太公寓里去做饭。 这追回来了不到一星期呢,就又不管不顾了? 哪里有这样耍人的? 靳擎屿也听出,林妈的语气不太好,他淡淡道:“她太任性了,该晾她两天,把我东西搬出来吧。” 林妈牵了牵嘴角,还是什么都没说,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靳擎屿坐在客厅里,他时不时的抬头朝著楼上的主臥看一眼,那扇门没有关,也看不到姜星杳的身影,只隱隱约约能看到林妈在收拾东西。 阵仗那么大,她肯定知道自己回来了,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就是等著自己去哄吗? 也是自己这两天哄她太多了,才让她愈发任性了。 他得让姜星杳冷静两天。 楼上姜星杳自然不知道靳擎屿在想什么。 林妈进来的时候,她正拿著药箱,小心清理自己脚上的伤口。 夏天天热,很容易感染。 她自然不会因为和靳擎屿慪气,而不管自己的伤口。 只是伤在脚踝上,姜星杳也不太敢用力弯腰,害怕压到小腹,处理起来有些艰难。 林妈一进来,就先看到了这一幕。 她道:“太太我来帮您吧。” 姜星杳也没有拒绝,她隨口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她现在已经將心情调整得差不多了,除了嗓子还略微有些哑以外,也没有多少异样。 林妈一直没有搭话。 確切地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太太复述先生的话。 尤其是看到姜星杳这张清冷的脸,任凭林妈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太太怎么就任性了? “是他回来了?”看林妈这么犹豫,姜星杳心底也有了几分猜测。 这段时间她和靳擎屿之间闹得不愉快,林妈夹在中间,也確实不太好做。 “先生说要我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书房。”收拾东西总归要太太知道的,林妈便也没在瞒。 姜星杳愣了一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她自言自语地嘀咕:“没说把我赶出去,还真是稀奇呢。” 这种话林妈自然是接不上,索性她已经帮姜星杳將伤口处理好了,乾脆就嘱咐了姜星杳两句伤口少沾水之类的话,把那个话题揭了过去。 林妈很快就把靳擎屿的东西收拾好了,出门的时候,她问:“太太,用不用我等会儿把晚饭给您端上来,我是说你受了伤,不方便走路。” “没必要。”姜星杳说,被捉姦的又不是她,她自认问心无愧,没什么要避著的。 晚饭的时候,姜星杳果然在饭桌上碰到了靳擎屿,男人只是掀眼皮看了她一眼,並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姜星杳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一顿饭吃得格外寧静。 两个人面对面坐著,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姜星杳先吃完了饭,她起身就走,靳擎屿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靳总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又或者你想听我说什么?”姜星杳问,“是需要我给姜灿灿道歉吗?” 声音无比的讽刺,姜星杳冷冷的看著靳擎屿。 “没让你道歉。”靳擎屿说,“只是这件事你做得这么过,就没个解释吗?姜星杳,你不觉得你今天对姜灿灿太狠了?” “狠吗?我不觉得,这世界上不管哪个女人,碰上小三应该都好不到哪里去。 靳总要是觉得心疼,直接签了离婚协议,把人领回家就是,这样我就算是想发难,也没理由了不是?”姜星杳说。 靳擎屿碰了个壁,眸光沉沉,没接姜星杳的话,姜星杳又提醒道:“別忘了是您亲自把我请回来的。 我既然住在禧园,坐在这个位置上,看到了她就不会放过,我劝靳总还是早点做出选择,免得今天的事又一次重演,您心疼。” 第58章 没有哪家丈夫这么算计太太 靳擎屿依旧不喜欢听姜星杳总把离婚掛在嘴边,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抽身离开。 姜星杳撇撇嘴,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靳擎屿还是每天都照常回来吃饭睡觉,简直比之前和姜星杳关係最缓和的那段时间,回来的还要及时。 如果不是那天就知道他与姜灿灿一直纠缠不清,姜星杳都怀疑他每天这么准时,是不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两个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固执的谁也不开口。 就连林妈都觉得这家里的气氛实在过分古怪。 事情出现转机已经是在四天后了。 靳擎屿这晚是带著许特助一起回来的,许特助客气地和姜星杳打过了招呼:“太太,明晚云普集团有个晚宴,麻烦您和靳总一起参加一下吧。” 许特助说话的时候,靳擎屿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睨著姜星杳。 两个人的视线一经对视,靳擎屿才有点儿闷声闷气地说:“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许特助亲自送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姜星杳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几天他们两个连话都不说,现在一开口就要叫她去什么晚宴,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开口,自己就会到呢? “这…太太,您知道的,云普集团的合作对我们很重要,您看靳总也不能没有女伴不是?您就赏脸去一趟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靳总这几天脾气一直大得很,整个公司都是阴云密布的,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清楚一点的,知道是靳总一直和太太没和好。 但这种事是老板的私事,许特助当然也不好多打听,更不好多劝。 谁知今天下班之前,靳总忽然就留住了他,要他过来给太太说晚宴的事。 许特助也不知道靳总又较什么劲儿,明明是他自己想请太太去晚宴,偏自己不说,反倒是让他在中间传话。 如果只是传话也就罢了,可怜他都已经把台阶摆上了,他们老板也不下呀。 明明有求於人,又这么硬气,太太能答应了就怪了。 许特助在心里暗自嘀咕,之前很多时候他总觉得太太有点不近人情,还有点不可理喻,但现在看来,或许之前的事也不能全怪太太。 分明是这对夫妻一个赛一个的犟。 许特助惴惴不安的时候,就听到了姜星杳的笑声:“他没女伴?开什么玩笑?许特助骗我一次就得了,还想来第二次吗?” 许特助一张脸都火辣辣的,一下子就被姜星杳的话拉回到了他拼命给靳总说好话的那天,他訕笑一下,也是接不上话了。 是靳擎屿说:“姜星杳,你还没有闹够吗?这已经第几天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了。” 他有意的晾著姜星杳是一回事,但姜星杳迟迟不找他,他心里抓心挠肝的烦,也是一回事。 他是真没想到,姜星杳就这么能熬,共处一个屋檐下,硬是一句话不理他。 但想让他主动低头,也不太可能。 姜星杳冷冷的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刚好林妈这时候做好了晚饭,姜星杳就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一副完全把靳擎屿当空气的样子。 靳擎屿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还是对著许特助使了个眼色,许特助只能又硬著头皮道:“那太太,明天我把礼服给您送来,我就先不打扰您吃饭了。” 许特助根本不敢多留,怕姜星杳拒绝,撂下话抬脚就走。 姜星杳瞧著他逃也似的背影,心里倒也还算体谅,她没有为难许特助,漫不经心道:“明天衣服不用送过来,直接给姜灿灿吧,我懒得掺和你们的事。” 她这样过分的忽视,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態度,让靳擎屿眼里的烦躁更甚。 他直接走到姜星杳身边,顺手把姜星杳手里的筷子抽了出来,手撑在姜星杳面前的桌子上:“作为靳太太,陪自家老公出席社交活动有什么问题吗?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坐著,也该履行义务。” 靳擎屿语气过分的生硬。 端著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 姜星杳轻笑:“现在又履行义务了?我记得之前可是有人告诉我,要我在家里养尊处优少出门,靳擎屿,你要不要这么矛盾?” 她重新拿了一双新筷子,完全忽视掉了靳擎屿的存在,只一味地低头扒自己的饭。 她这个靳太太,在靳擎屿那里与摆设无异。 上次那个慈善晚宴,是她第一次以靳太太的身份去参加宴会,过程和结果都是一塌糊涂,这次所谓的宴会,姜星杳一点也不敢兴趣。 她现在甚至有点可惜。 靳擎屿这几天跟她慪气,怎么没慪一辈子呢? 做什么又忽然跑来招惹她? 乾脆一辈子不说话才好,免得惹她心烦。 靳擎屿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没再说话,也没有动,大片的阴影罩在姜星杳的头顶,让姜星杳没法忽视他的存在感。 姜星杳说:“你也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爱听,说什么叫我去晚宴,不就是又让我看你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吗?” “姜星杳,这件事不是我求你,是你必须得去。”在姜星杳讥讽的视线里,靳擎屿声音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姜星杳正要问他哪来的自信,就听到靳擎屿说:“姜贇呈打算把你妈带去。” “你说什么?”姜星杳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姜贇呈疯了。 曲欣婷精神状態明明有问题,他怎么会带曲欣婷去晚宴? 靳擎屿继续平静道:“姜氏最近经营情况很不好,你爸著急拉投资,可曲家之前的合作伙伴都不信他,再者说,伯母已经八年没出现在人前了。” 姜星杳听懂了。 曲欣婷八年不露面,姜贇呈再怎么营销爱妻人设,也难免惹人怀疑。 以他自己的本事,想要找合作自然不容易,他还是得在外公之前的人脉上下功夫。 所以他这分明是想榨乾曲欣婷最后的价值。 姜星杳神色恍惚,她定定地僵在那里,半天都没再有动作。 她其实也知道,曲欣婷和姜贇呈,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她现在巴巴地跑去了,曲欣婷也未必能领情。 可那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妈妈,姜星杳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靳擎屿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想好了吗,靳太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非要我去这个晚宴,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姜星杳有点警惕。 她相信靳擎屿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是一身又一身的伤疤。 儘管那晚宴她必须得去,姜星杳还是免不了担忧。 靳擎屿说:“杳杳,你没必要那么防著我,你我夫妻本就一体,我知道了伯母的事,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而且你因为一个误会,跟我一闹这么久,多少有点气性大了,没有哪家夫妻一辈子不说话的,你说呢?” 靳擎屿嘴角牵动,扯出了一个笑,声音却儘是压迫感,和胜券在握的自得。 那件事错在姜星杳得理不饶人,他甚至主动递上了台阶,今天姜星杳没有不下的道理。 他看著姜星杳的眼睛,心情很好的和姜星杳对视。 这段时间,纵使姜星杳对他再如何冷漠,这次她也得低头。 他很期待看他高傲的太太对他妥协。 靳擎屿看姜星杳的时候,姜星杳同样在看他。 而她在男人的眼睛里,她先看到的是一片浓烈的暗色,对方的瞳孔深处,闪过点点寒芒,像是野兽一样的控制欲,占有欲,就像完全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就像试图要摆弄她的一举一动。 姜星杳很不喜欢被他这样注视。 也不喜欢他这般像是把自己当猎物一样胜券在握的態度。 姜星杳回懟:“也没有哪家丈夫,想和自己的妻子说话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胁。” 靳擎屿对於姜星杳刺人的话,置若罔闻,他说:“方法如何不重要,有用就是,靳太太,我们今天也和好了,不是吗?” 姜星杳撇开脸懒得看他,靳擎屿好像也不在乎,他心情很好的开始用餐,动作优雅,时不时的侧目看姜星杳一眼。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姜灿灿。 姜星杳是觉得没意思,她不在意靳擎屿了,如果靳擎屿非想和她演夫妻恩爱的戏码,她也不是不能作陪,大不了就当接了个剧本体验生活就是。 至於靳擎屿,事关姜灿灿的那些事,他一直都觉得是姜星杳在无理取闹,现在姜星杳不说,他自然乐得揭过去。 一顿饭吃完,姜星杳说:“我跟你去晚宴,作为交换,我不希望看到姜贇呈以我妈的名义拿到任何一个合同。” 如果可以的话,姜星杳更想自己出面,直接拆穿姜贇呈虚偽的面目。 可暂时还不行,那样必然会刺激到曲欣婷,后果姜星杳承担不起。 “所以,我们確实是和好了,对吗?”靳擎屿又问。 第59章 是不是发现她怀孕了 说是让许特助来送衣服,到最后靳擎屿还是跟著回来了。 他已经换好了衣裳,黑色西装衬著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矜贵不凡,周身还带著几分让人不太好接近的冷漠。 大概是被姜星杳的那句情侣装刺到,这回给姜星杳带来的礼服也是件黑色的,新中式旗袍,贴身设计,能包裹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又能完美地展现出身材曲线。 靳擎屿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癮又上来了,明明还在自己家里,更是没什么观眾,姜星杳换衣服的时候,他却也跟著上了楼。 男人倚在梳妆檯前,看著姜星杳换好了衣服,有点艰难地反手去拉背上的拉链,这才抬脚走了过来。 他的手自背后轻轻地环住了姜星杳的腰,顺手帮她把拉链收拢。 巨大的落地镜里,黑色的旗袍衬得他的太太皮肤愈发的欺霜赛雪,女人气质本来就清冷,今天似乎更甚,纤长的脖颈在衣领处露出一截,一双眼睛神色淡漠,带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傲。 可那是对別人的。 靳擎屿的手轻轻摩挲著姜星杳的纤腰,眼睛里好像有一片深深的暗芒。 这是他的太太,不管她如何傲气高贵,也只有他可以靠近她,触碰她,见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箍著她腰的手渐渐地用力,似是想要將她的身体嵌进怀里,姜星杳透过镜子,也能看见男人那双带著浓烈占有欲的眼。 她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也很不喜欢,姜星杳扭动著身子,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但靳擎屿好像又在跟她较劲儿,没有半点要鬆手的意思,反而因为她的挣扎,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移到了小腹上。 低哑的声音隨即就在背后传来,姜星杳听到他问:“杳杳,你是不是胖了?” 身体驀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也是剎那间褪去,姜星杳紧抿著唇,努力让自己恢復冷静。 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只是她本来就生得纤瘦,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姜星杳还以为,至少还得有一段时间,靳擎屿才能发现端倪,到时候她就已经搬离禧园了。 却没想计划没赶上变化。 她绝不能让靳擎屿怀疑到自己怀孕上,不然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她想摆脱他,就更不容易了。 姜星杳垂眸思索对策的时候,靳擎屿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女人惨白的脸。 他稍稍拧了拧眉:“杳杳,你在担忧什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 “不就是胖了一点吗,胖了好,总不至於再像之前那样贫血,就这么点小事,你做什么这么大反应?”靳擎屿没有等姜星杳的答案,直接打断了她。 他的手还搭在姜星杳的小腹处,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杳杳怎么都漂亮,不需要身材焦虑。” 心口提著的那口气重重地鬆了下去,姜星杳透过镜子,看到靳擎屿平静的脸,確认他確实没有怀疑。 只是… 她心里想著,她还是得赶紧把离开禧园提上日程了。 即便今天应付了过去,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车子在举行宴会的酒店停了下来,靳擎屿下车后,弯腰把姜星杳从车上扶了下来,还不忘帮姜星杳整理了一下礼服。 姜星杳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这次没有迟到,也没有別的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云普集团的顾总远远的就看到了靳擎屿,带著自己的太太迎了上来,他道:“靳总,这位就是靳太太吧,之前很少见靳总带太太,这今日一看,二位还真是恩爱呢,来来来,快请进。” 恩爱吗? 姜星杳心底嗤笑。 但顾总的话好像正中靳擎屿的下怀,他伸手把她拽进怀里,就像狩猎回来的野兽在炫耀著什么战利品。 姜星杳听著她和顾总谈笑风生,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旁边的顾太太好像也有点失神。 姜星杳自从结婚之后,就很少再出来走动了。 这圈子里的人,她认识的也不多,只记得这个顾太太好像是前段时间才嫁给顾总的。 她来自海城,嫁过来也是商业联姻。 姜星杳没在顾太太身上停留多久,就收回了目光,她也没有忽略到女人眼睛里的疲惫。 看来这个顾太太也不比她这个靳太太好做。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鬢影。 姜星杳进门之后,就迫切地去寻找姜贇呈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 反倒是她又看到了姜灿灿,作为贺祈风的女伴,站在贺祈风身边,游刃有余地和周围的人打著招呼。 这两人占的位置简直就在宴会厅最显眼的地方,靳擎屿带著姜星杳进来,不可避免地在他们身边经过。 姜灿灿淡笑著打招呼:“靳总,姐姐,好巧啊。” 都来参加一场宴会,见到了在所难免,巧个鬼。 姜星杳垂眸不语。 靳擎屿也没搭话,直接越过她就要走。 贺祈风说:“擎屿,你要不要这么冷漠呀,好歹也是认识一场,姜灿灿给你打招呼,你至於掉头就走吗?” 靳擎屿脚下这才稍微停顿,他很是疏离道:“抱歉,我不能让我太太误会,而且我也没有给別人女伴打招呼的习惯。” 他话说得太客气,反倒是让贺祈风脸色一僵,表情活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就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靳擎屿也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带著姜星杳到了休息区坐下。 姜星杳看著他那好像依旧冷漠的眉眼,低低一笑:“真会演啊,靳总。” 靳擎屿掀掀眼皮,也没解释什么。 姜星杳只是隨口刺他一句,更不需要他的解释,她的视线又一次在宴会厅里环顾,还是没看到姜贇呈。 她有点怀疑地看向靳擎屿:“你骗我过来的?” “我不至於用这种卑劣的谎话骗人。”靳擎屿说。 姜星杳不客气地回懟:“靳总怕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误解,你不止谎话卑劣,你本就卑劣。” 靳擎屿余光扫过来,看到的就是姜星杳那双淡漠的眼睛,还有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像是能蔑视所有人的气质。 眼睛里闪过一丝浅淡的暗芒,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別人口中的讥讽,也早就没了在刚进到这个圈子时的自卑,姜星杳这两句话,现在刺不到他。 他伸手拿了一杯饮料,递到了姜星杳的面前:“骂累了吗?喝口水润润喉继续?” 他这种混不吝的態度,反倒是让姜星杳不太想说话了。 靳擎屿道:“人还没来,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那边打个招呼,很快回来。” 乐厅很快就传来了悠扬婉转的钢琴音,姜星杳能感觉到,今天在这里弹琴的人水平很高。 姜贇呈还没来,姜星杳等的也有点无聊,索性闭目养神欣赏曲子。 就在这时,她觉得身边好像坐了一个人,有股淡淡的馨香传来,侧目望过去,是沈莹。 “沈莹姐,你怎么也在?”姜星杳有点惊讶。 沈家做的是娱乐方面的生意,和云普集团没有多少接触的,今天是云普集团的宴会,好像连沈明诉都没来。 “钢琴声听到了吗?”沈莹问。 姜星杳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沈莹道:“那是帝景娱乐新签的人,国外留学回来的,名头很响,过两天也要举办音乐会的,我过来看看。” 姜星杳这次听懂了,沈莹在钢琴界名声就很响,她前段时间举办音乐会,一来是为了给沈明诉造势,二来也是为了打响沈家的名声。 距离沈莹的音乐会过去了没多久,帝景娱乐就签了一个同样弹钢琴的,又走沈莹之前的路子,明显就是想要和沈家打擂台。 姜星杳对这些事,都不太热衷,瞧著沈莹眉宇间有点凝重的模样,她道:“他很厉害吗?我听著她的琴弹得不如沈莹姐,沈莹姐怎么这么在意。” “功力倒是其次,帝景娱乐新签的这人厉害的倒也不是弹琴,他之前在国外出过道,粉丝数量极多,现在回国势头本来就猛,而且据说这次音乐会要弹的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创曲,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公开过原创曲。”沈莹说。 姜星杳对娱乐圈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但听著沈莹的解释,也知道帝景娱乐的这个新人恐怕影响力很大。 不过这种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安抚沈莹几句。 沈莹没有做多久就走了,说是去那边看看。 姜星杳目送著她离开,目光一转,却看到姜贇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身边站著的人正是曲欣婷。 可这有点远,姜星杳看不清曲欣婷的表情,但是看女人紧紧挽著姜贇呈手臂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她现在一定是满脸喜色。 手指压在桌子上,姜星杳想要衝过去质问姜贇呈,可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只能强行压下去这个念头。 但姜贇呈好像也看到了她,竟然直接带著曲欣婷朝著她走了过来。 看著两个人越走越近,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在轻微的颤抖著,她甚至有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在这里撕了姜贇呈。 她环顾著四周,靳擎屿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找不到他。 第60章 姜星杳不能生才好 “哎呦,杳杳,靳太太,见到爸爸妈妈怎么也不打招呼?”姜贇呈儼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直接带著曲欣婷在姜星杳的旁边坐了下来。 曲欣婷只是在落座的瞬间看了姜星杳一眼,就再也没有把视线往姜星杳这里移,甚至还习惯性地低头帮著姜贇呈剥起水果来。 哪怕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姜星杳现在看到的时候,也是觉得心臟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索性移开了眼睛。 姜贇呈又是阴阳怪气地说:“靳太太就是厉害哈,现在连见了爸妈的面都不打招呼了吗?”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怎么债还完了?”姜星杳没好气地讽了一句。 前两天她手机上还能接连不断地收到姜贇呈的电话,再让她撤诉。 姜贇呈之前也是担忧曲欣婷不受控制,才把人送进疗养院的,现在竟然还敢带曲欣婷出来走动,可以看出来他最近过得其实不好。 姜贇呈脸上的笑果然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高深莫测道:“这可不用咱们靳太太关心了,杳杳呀,不是爸爸说你,咱们做人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你不过就是和你老公关係好了一点,这就让他帮忙对付家里,你真觉得你们能一直好下去吗? 不管怎么说,爸妈和家才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呀,等咱们家起来了,以后你在靳家真有什么事,爸也能给你撑腰不是?” 姜贇呈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姜星杳的心里直犯噁心。 甭管她和靳擎屿的婚姻背后到底如何,姜贇呈身为一个父亲,在这种公开场合诅咒自己女儿女婿感情破裂,就已经够让人噁心了。 姜星杳说:“少在这里给人画饼了,给我撑腰?凭你那本事,下辈子也別想让姜家和靳家齐驱並进。 比起这个来,你不如先想想怎么填你那一堆的窟窿,还你那一屁股的债。” “这就不用你管了。”姜贇呈说,他仰了仰头,有点阴阳怪气,“不过杳杳,话又说回来了,你可得努努力,赶紧为靳家生下个长孙,你妈也等著抱外孙呢。” 不知道听到了哪个字,一直低著头的曲欣婷忽然抬起了头,朝著姜星杳看过来。 她视线盯著姜星杳,好像有一会儿都没离开,姜星杳鲜少在她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心里升起了一点期待,姜星杳刚想说话,就看到曲欣婷重新挽住了姜贇呈的胳膊,她摇摇头:“不要她的孩子,贇呈,你也別要,只有我们就好。” 姜星杳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苦涩,无论她对曲欣婷失望多少次,在听到曲欣婷这句话的时候,也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纵然姜贇呈让她生孩子的目的不纯,纵然她也不会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可是… 她的母亲,本该和她最亲近的人,对她不上心也就罢了,甚至连带著对她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都那么抗拒。 早就该认清现实了的,姜星杳想,可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对曲欣婷抱有期待吗? 姜贇呈好似也没想到曲欣婷会这么直白,之前不管他说什么,曲欣婷都会认下,根本不会反驳的。 姜贇呈微微皱起了眉,他道:“婷婷,不能说这种话,杳杳可是咱们的女儿,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外孙,你应该喜欢才是。” “我不喜欢,贇呈,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喜欢。 你不是说姜星杳不如灿灿孝顺吗?那就不要姜星杳了,反正有灿灿帮你还债,而且…” “婷婷!”曲欣婷絮絮叨叨地说著,全然没看到旁边姜贇呈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她不知还想说什么,被姜贇呈急切地打断了声音,曲欣婷撇了撇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姜星杳不如灿灿孝顺,又不能帮你还钱,你跟她断了关係就是,来找她做什么?” 姜星杳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著曲欣婷。 她不明白曲欣婷到底在想什么。 姜灿灿可是姜贇呈的私生女,她现在竟然连姜灿灿也能接受吗? 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就因为自己不听姜贇呈的话,她就要和自己断绝关係吗? 姜星杳感觉,有无尽的冷意包裹著全身,冷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姜贇呈也被曲欣婷的话弄得浑身僵硬,他说:“婷婷你可不能说这种话了,姜星杳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事,那也是我们的女儿,以后可不能再提断绝关係这样的话了,杳杳听到了可多难过。” “为什么不能提?她不听你的话,你也不喜欢她,那就断了不要了。”曲欣婷依旧不依不饶。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正巧不偏不倚地砸上姜星杳的心臟,疼得姜星杳几乎痉挛。 姜星杳想问问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吗?可曲欣婷根本不看她了,她也看不到曲欣婷脸上的表情。 只是又听曲欣婷充满恶意地道:“这样叛逆不听话的孩子,本来就没人想要。” 眼泪不知何时充满了眼睛,姜星杳眼前一片的模糊,甚至瘫软得近乎要跌下沙发,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有人从她身后坐了下来,她的身子正好靠近男人怀里,她闻到了一股浅淡的乌木香。 靳擎屿说:“我想要,伯母,杳杳是我靳家的人,哪怕你是她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如此贬低於她。 我们杳杳本来就不需要听话,她嫁给我,就不需要再对任何人低头。 至於你,与其怪杳杳不听话,自己不如先清醒清醒,看看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靳擎屿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全然就是姜星杳最想说的。 她早就想质问曲欣婷,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堂堂曲家大小姐,低声下气,当牛做马地伺候一个赘婿。 甚至在赘婿谋夺了曲家家產之后,她再回来,不仅允许小三住在家里,还把小三的女儿视若己出。 只是想到这些,姜星杳心底的那股噁心就无以復加。 “哎哟女婿,你先別动怒,婷婷她就是太久没接触人了,说话有点口无遮拦,我这就带她去那边冷静冷静。”姜贇呈见势不妙,这才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他在靳擎屿面前,过分低声下气的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拉著曲欣婷就要走,靳擎屿叫住了他:“等等,刚才趁我不在,跑来对我太太说三道四,这笔帐还没算呢,你们两个给杳杳道歉。” 姜贇呈一向弯得下腰去,尷尬只是在脸上一闪而逝,然后他就很配合地道:“女婿说的是,刚才怪我失態,我这就给杳杳道歉。 看到女婿和杳杳这么恩爱,我这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你们这结婚也一年多了,可得努努力,赶紧生…” 姜贇呈说著客套的话,又想直接把催生的事挑到靳擎屿这里来。 就在这时候,曲欣婷忽然尖声道:“生什么?姜星杳这么坏,她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好,这就不该生,姜星杳不能生才好。” 身体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姜星耀感觉自己的小腹都像是在抽痛。 她想一定是宝宝听到了外婆的话,在委屈了。 可这里人太多,姜星杳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小腹,她担心被姜贇呈看出什么。 靳擎屿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住的发著抖,他脱下了外套罩在了姜星杳的肩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杳杳,別听她们的,我们杳杳很好,就算以后杳杳有了宝宝,也一定是像你一样冰雪聪明的小公主。” 姜星杳根本听不清靳擎屿在说什么,浓烈的窒息感席捲著她,让她现在连思考都难。 靳擎屿抱著姜星杳越过姜贇呈,顾总那边看见不对,赶紧过来了,他道:“怎么了靳总,靳太太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先带我太太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劳烦顾总找人帮我看著这两人,我回来之前別让他们走。”靳擎屿说。 姜灿灿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过来了,正好就听到靳擎屿的吩咐,她道:“靳总,您这是要做什么?今天各界名流都在,咱们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呢,何必在这里…” 她想提醒靳擎屿,家丑不可外扬,话没有说完,先被靳擎屿狠狠地瞪了一眼,靳擎屿说:“这件事跟你无关,也別提什么一家人,今天姜总和姜夫人可是明说了,想要与我太太断绝关係,这一家人的话,自然不用再说了。” 什么? 姜灿灿满脸震惊的看向姜贇呈,完全想不到这竟然是姜贇呈能做出来的事儿。 姜贇呈也是一脸菜色。 他还想借著姜星杳从靳家捞钱呢,他怎么可能把人真的得罪死了?不过就是威逼利诱,使些小手段,让姜星杳听话罢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不仅把姜星杳的心伤了,还彻底得罪了靳擎屿。 “女婿,你看,这事就是误会,我…”姜贇呈想解释,靳擎屿直接抱著姜星杳大步越过了他。 顾总也挡在了他面前:“姜先生有话,一会儿再说吧。” 第61章 靳太太,你先生对你可真好 人潮散去,姜贇呈还是一脸木訥地站在原地。 曲欣婷这时候有点紧张的说:“贇呈,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別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也是好心的,那个姜星杳她那么不听话,她一直都在气你,这样的女儿要来也没用,我…” 曲欣婷还在一边喋喋不休著,姜贇呈听得有点烦躁。 但想到他还用得到姜星杳,也还用得到曲欣婷,於是他就耐著性子哄道:“婷婷呀,再怎么说杳杳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咱们做长辈的不能真的和她计较不是? 等会儿你去给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她吧,她还挺在意你这个母亲的。” “我不去。”曲欣婷说,“我看到她就烦,从小就告诉她要听话,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这样,我不喜欢她。” 姜贇呈紧锁著眉,心底很是无奈,这回曲欣婷把姜星杳伤得太狠了,他都有点担心姜星杳真狠心不管曲欣婷了,这样他就没办法再拿捏姜星杳了。 姜贇呈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曲欣婷透点底,他说:“婷婷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按理说我也不该为难你的,只是现在姜星杳嫁到了靳家咱们以后还得靠她帮忙呢,你就当为了我,去哄哄她好不好?” “为什么要靠她帮忙?我爸的公司不是在你那里吗?贇呈,我们曲家可不比靳家差的,咱们不用她。”曲欣婷说。 姜贇呈的脸色又一下僵住了,曲家不比靳家差,那也是很久之前了。 自从曲家落到他手里之后,一路都在走下坡路,还是再过些时间,连二流的家族都算不上了。 只是这些在曲欣婷面前,姜贇呈有点说不出口,曲欣婷无比信任他,觉得他无所不能,他也不好在曲欣婷面前自揭伤疤不是。 倒是曲欣婷,自己注意到了姜贇呈脸色不好看,她满脸关切的道:“贇呈,贇呈,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要不我去帮你吧,我之前就跟我爸打理公司,你信我,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 姜贇呈眼睛里一片暗沉,他怀疑的看向曲欣婷,曲欣婷也看著他,那双眼睛里还是只有依赖。 姜贇呈渐渐的就有点动摇了。 是呀,他不擅长打理公司,可曲欣婷会呀,曲欣婷之前一直都被当作曲家继承人培养,现在她又这么信任自己,只要自己每天带著她,陪著她,便也不再担心出什么意外了。 姜贇呈心里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他道:“婷婷知道的,我本来也不希望你太过劳累,可现在公司確实有点问题,只能辛苦婷婷了。”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贇呈,公司的事交给我,你就別管那个姜星杳了,咱们不用她。”曲欣婷说。 姜贇呈犹豫著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休息室的方向。 这次曲欣婷做的太过,把人伤的太狠了。 曲欣婷自己又不愿意上去道歉,怕是短时间之內,他也不好去姜星杳面前露面了。 曲欣婷也跟著抬头看,休息室的大门紧闭著,自然是看不到姜星杳的影子,她的瞳孔有光芒闪烁,很快她就拽了姜贇呈一把:“贇呈啊,你要是再搭理那个姜星杳,我就生气了。” 姜贇呈也不敢真把曲欣婷惹毛了,赶紧收回了目光低头来哄。 两个人很快就亲密的如胶似漆,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姜灿灿拿著手机,把这一切全都拍了下来。 姜星杳最在意她的母亲了。 这要是让她知道她的妈妈其实根本不想要她,姜灿灿想想就觉得开心。 二楼的休息室里。 姜星杳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都在颤抖。 曲欣婷近乎恶毒的话,一遍遍地在她的耳边迴荡著。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是做错了吗? 跟在姜贇呈那里是曲欣婷的选择,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管的? 可那是她的妈妈,她又怎么能不管呢? 就算不为了曲欣婷这个人,只是为了外公的遗愿,她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靳擎屿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他道:“杳杳,先喝杯水缓缓吧。” 姜星杳没有动,她现在完全被曲欣婷的那几句话裹挟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她不能放下曲欣婷,又害怕见到曲欣婷,她害怕下次见面,听到的依旧是这些恶毒的话。 靳擎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搭在女人的肩头,他把人搂进了怀里:“杳杳,伯母只是生病了,她的话並非本意,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相信等她病好了,她也一定会后悔对你说这些的。 我们杳杳那么好那么优秀,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流淌而过,姜星杳发抖的肩头渐渐的平復了一点儿,可她依旧忘不了曲欣婷今天过分尖锐的话语。 她声音闷闷的道:“靳擎屿,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她真的能好吗?” 外公也说曲欣婷只是生病了,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可姜星杳有点担心,她担心自己在曲欣婷病好之前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曲欣婷无条件地依赖姜贇呈的时候,就让她无比难受,更遑论这些刺人的话? 靳擎屿的手轻轻拍著姜星杳的肩头,他道:“別著急,我问过岑烟了,伯母的状態有点奇怪,就像是被人催眠,只是现在姜贇呈把人看得紧,还没有办法证实这件事。” “催眠?”姜星杳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最开始的曲欣婷是什么样的,但妈妈一直都是被当成曲家的继承人培养的,却为了姜贇呈洗手做羹汤,不踏进公司半步,完全荒废了自己二十多年来学习的一切。 这所有的事好像確实匪夷所思。 姜星杳仔细回想著。 她记得小时候曲欣婷虽然也黏姜贇呈,但偶尔也会抱著她,也会唱儿歌哄她,就算对她没有那么热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句句扎人。 难道她真的是被催眠了,所以才对姜贇呈这么百依百顺? 外公也说,她是出了一场意外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不管是与否,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都是姜贇呈,姜星杳觉得,这件事必然是和姜贇呈有关。 靳擎屿说:“姜家那边不太好打草惊蛇,我晚点让人打听一下姜贇呈进曲家之前的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跡。” 姜贇呈进曲家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个秘密,就连姜星杳都只知道是曲欣婷看上了姜贇呈,让他入赘的。 可是在那之前,甚至是曲欣婷怎么认识的姜贇呈,她都一无所知。 去查姜贇呈的曾经。好像確实是一条路子。 不过除了姜贇呈以外,还有一个人… 姜星杳抿了抿唇,並没有告诉靳擎屿。 在那个人的事上,她不能完全相信靳擎屿,她只能自己找人去查。 看到姜星杳的情绪稍微平復了一点儿,靳擎屿又一次递上了热水,这回姜星杳接了。 她抿了一口,放下了水杯,才对著靳擎屿道:“今天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我本就夫妻一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靳擎屿抬手,轻轻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看到女人有点呆愣的神色,他又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下去处理刚才的事。” 姜星杳垂著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去问靳擎屿要怎么处理。 她现在想到曲欣婷,心臟就是一阵的抽痛,她也不想再去过问了。 靳擎屿走后,姜星杳就拨通了私家侦探的號码,让她找人帮忙去查白芳的事。 姜星杳出生不久,白芳就生下了姜灿灿,姜贇呈一直对外说白芳勾引的他。 可在外公去世之后,他就让白芳和姜灿灿登堂入室,他和白芳之间的关係,绝对不是勾引和被勾引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们一开始就认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姜星杳心底一阵发凉。 或许从一开始,曲欣婷就是姜贇呈踏进豪门的一颗棋子。 姜星杳刚安排好了私家侦探,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是顾太太端著糕点走了进来,她道:“靳太太,是你先生托我上来陪你说说话,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快请进吧。”姜星杳的心情现在已经平復了许多,她赶紧起身把顾太太迎了进来。 两个人不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这一聊天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男人身上。 顾太太看著姜星杳,有点羡慕地道:“靳太太,你先生对你可真好,你不知道他刚才在那边说著话,看到你情绪不对,赶紧跑了过来,现在也是,还在下面替你撑腰呢。” 好吗?姜星杳苦笑,如果单论他演出来的那些,他確实对自己挺好的。 可私底下,他做的那些事谁又知道呢? 姜星杳道:“顾总和顾太太才是一段佳话呢,听说当初顾总娶顾太太的时候,帝都海城都满城鲜,那排场可是世间罕见。” 顾太太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他们男人的面子罢了,商业联姻哪有什么感情?前两天我过生日,他出门谈合作,我等他等到深夜,结果就拿回来一个蛋糕,还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你说,这算在意吗?” 第62章 姜灿灿的异常 蛋糕?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撞到靳擎屿和姜灿灿在蛋糕店的那次。 难道上次真是她误会了? “顾太太说的那个蛋糕,是不是粉红色的,心型的,有珠装饰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姜星杳看著顾太太错愕的脸色,不禁有点后悔。 顾太太本来是好心来安慰她的,她怎么能因为一时多言触了顾太太的伤心事呢? 姜星杳正斟酌著想解释。 顾太太却满脸惊讶道:“靳太太怎么这么清楚?该不会你老公也给你送过这么抽象的蛋糕吧?” 她犹豫著,嘴角微动,最后勉强用抽象两个字形容了那个过分粉嫩的蛋糕。 “是送过…”姜星杳犹豫著。 后文都没说完,就听到顾太太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那个隨便敷衍,原来他们这些男人审美都是这样的。” 顾太太远比姜星杳想像的要心大,她直接就安慰好了自己,又开始和姜星杳谈天说地。 两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还交换的联繫方式。 顾太太本名郑樱,她自称她和顾总之间算是包办婚姻,在订婚之前面都没见过。 不过从顾太太的话里,姜星杳也隱约能听出来,她虽然吐槽,但是对顾总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她很喜欢別人唤她顾太太,姜星杳想唤她本名,也被她拒绝了。 看著顾太太这个样子,姜星杳又一次想起了曲欣婷,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曲欣婷就让家里的佣人唤她姜太太。 甚至后来去见外公,她也不许老宅里的佣人唤她大小姐。 外公有一段时间,还因为这件事很是伤心。 但后来他实在拧不过曲欣婷,也就只能隨她去了。 顾太太表现得没有曲欣婷那么夸张,姜星杳也依旧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舍掉本来的名姓? 姜星杳和顾太太说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话,靳擎屿就回来了。 顾太太识趣地起身出去了。 靳擎屿重新在姜星杳面前坐了下来,他问:“和顾太太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星杳说。 靳擎屿道:“顾太太刚来帝都不久,你可以多找她一起玩玩。” 姜星杳没搭这个话,她本来就比较慢热,除了纪云茵以外,除非別人主动约她,不然她一般不会太主动。 姜星杳直接转移了话题:“下面处理得怎么样了?” “姜贇呈走了,等会儿还有个舞会,你如果不想参加,就在这儿坐会儿,晚点我再来接你。”靳擎屿说。 这样的答案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但姜星杳还是觉得心臟一阵空落落的。 靳擎屿又安慰一句:“伯母那里你不用太担心,我吩咐过岑烟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带伯母去看看催眠的事。” 曲欣婷那里棘手的就在於姜贇呈把人看得太紧,曲欣婷自己也粘姜贇呈,他们实在不好把人带出来。 知道这件事也急不得,姜星杳点了点头。 她没有一直待在休息室,跟著靳擎屿一起下了楼。 楼下的舞会已经开始了,悠扬的琴音不断钻进耳膜。 靳擎屿陪著姜星杳坐了一会儿,就又被人叫走了。 伴隨著钢琴音结束,场內很快换了一首小提琴的曲子,姜星杳看到一个挺年轻的男人从演奏区出来,背后还跟著几个助理,在这种场合下,排场还挺大的。 应该就是沈莹提过的那个帝景娱乐新签的艺人了。 姜星杳看著他打扮得很是哨,头髮挑染了好几个顏色,衣服穿得也浮夸,身上横七竖八地掛著各种链条,走路的时候叮噹作响,看起来並不太像会静心打磨音乐的人。 在看到这人之前,姜星杳见到打扮最浮夸的人,大概就是秦江南了,不过比起这个人来,秦江南还是稍逊一筹。 许是姜星杳的视线太过於专注,男人也注意到了她,转头对著她扬起了个还算瀟洒的笑。 皮相確实很好,不愧是之前男团出道过的,只是到底有些轻浮了,姜星杳想。 “姐姐,你也喜欢程璟?”旁边忽然传来了姜灿灿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打听著。 小苍兰的味道无比清晰,姜星杳皱著眉,离她稍微远了一点,没有搭话。 她一时倒没想到,姜贇呈和曲欣婷都走了,姜灿灿竟然留了下来,不过想来也不奇怪。 姜灿灿跟在靳擎屿身边这么久,在这个圈子里怕是比姜贇呈还游刃有余。 姜灿灿又说:“程璟是这段时间最火的偶像了,长得也是好看哈。 不过他最厉害的可不是长相,过几天有一场他的音乐会,里面的曲子都是他自己写的,声势可大了,姐姐可以期待一下。” 姜灿灿笑盈盈的,像是话里有话,声音里还能听出几分期待来。 姜星杳拧著眉心,她淡声道:“比起什么音乐会,我更喜欢听妹妹在外面推销酒水,对了,这段时间捧场的多不多?要不要姐姐再接济你一二?” 姜灿灿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硬了,她又有点阴阳怪气的道:“姐姐,你也別太得意了,我刚刚发你一个视频,你还没有看吧,真不知道你看过之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姜星杳確实一直没看手机。 听到姜灿灿不怀好意的声音时,她的脸色又冷了冷,她道:“视频是吧?我只知道我能让你现在就笑不出来。” 她伸出手来,顶著姜灿灿尚还茫然的眼睛,抓著人的头髮,就直接把姜灿灿的脑袋往桌上按。 姜灿灿被嚇了一跳,尖叫一声,就掰姜星杳的手,她道:“姜星杳,你又发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什么场合也不耽误我教训满口喷粪的妹妹不是?这是咱们的家事,別人也不好管。”姜星杳冷笑。 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姜灿灿还不管不顾地跑到她眼前来闹,她只能给姜灿灿一点教训了。 顺手拿了一杯香檳,姜星杳正对著姜灿灿的脑袋浇了下来,酒水顺著脖颈流到姜灿灿的衣领里,晕染了她身上白色的礼服。 姜星杳慢条斯理地擦手:“姜灿灿,这只是个警告,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撕你一次。” 姜灿灿抬起了头来。 她视线古怪地盯著姜星杳:“是吗?姐姐真能確定自己能一直这么傲吗? 姜星杳,没有人可以一直在你云端,我期待看到你跌下来的那天。 帝景娱乐的音乐会,可一定要记得去呀,有惊喜等著你呢。” 姜灿灿又一次提到音乐会,姜星杳心里略微有点不安,她问:“你什么意思?” 姜灿灿道:“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关心姐姐啊。 姐姐之前不就是弹钢琴的吗?还被誉为什么天才少女,程璟年纪可与姐姐差不多,姐姐荒废钢琴那么久,看看新生代的天才,说不定能帮你找回斗志呢?” 姜灿灿话里依旧阴阳怪气的。 姜星杳觉得,她大抵是想要借程璟打击自己。 冷眼看了她一眼,姜星杳道:“比起操心我来,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马上就秋天了,酒水怕是不如夏天好卖吧。” 姜灿灿像是被姜星杳的话扎到了,狠狠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星杳等她走后,才打开了手机。 姜灿灿果然给她发了一个视频过来,时间大概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视频上的人正是姜贇呈后曲欣婷。 姜星杳顺手点开了,里面女人尖锐的声音先灌入耳朵,比起这些来,更让姜星杳听不下去的,是曲欣婷討好姜贇呈的话。 她就那么在意姜贇呈吗?在家里给姜贇呈当牛做马还不够,竟然还要为了姜贇呈去打理公司。 就算知道曲欣婷可能是被人催眠才有这些异样,但看著视频里她那副模样,姜星杳还是觉得心里很不適。 不过… 如果曲欣婷跟著姜贇呈去公司,想要接近她,是不是就比在姜家更容易了? 姜贇呈在公司里总不至於二十四小时贴身跟著她吧。 姜星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有注意到,视频並没掐断,正在一遍遍的循环播放著。 靳擎屿过来的时候,正好还能听到手机里曲欣婷尖锐的声音。 脸色稍有凝重,他揽住了姜星杳的肩头:“杳杳,你別多想,伯母肯定会好起来的,等她好了,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没事。”姜星杳说,“姜贇呈决定带我妈去公司,你看能不能运作一下,找个催眠方面的专家,混进去接触我妈一下? 如果真的是姜贇呈对我妈催眠的话,他一定会防著的,这事不能让姜贇呈知道。” 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人脉,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靳擎屿这里了。 毕竟之前就是靳擎屿以妈妈的事威胁她,让她回禧园的,现在她替自己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靳擎屿说:“我先找找看,如果能找到合適的,就安排,不过杳杳,这件事还不確定,你…” “我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但总要试试的。”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安慰的话。 第63章 靳擎屿,咱们配要孩子吗 车子回到禧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天边都有点朦朧亮色。 姜星杳自怀孕以来,就特別容易犯困,上了车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靳擎屿把她从车上抱出来时,她才堪堪清醒,揉著一双惺忪的眼睛让人把她放下来。 靳擎屿鲜少见他家冷傲的太太有这么懵懂的一面,心情极好地把人又抱得更紧了一点:“下来做什么?老公抱你回去不好吗?” 姜星杳確实疲惫得很,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索性就隨他去了。 姜星杳洗漱结束,靳擎屿顺势挤进了浴室,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髮。 水汽洇湿的镜子里,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两人模糊的身影。 四面一片寂静,姜星杳好像又想到了陈太太说的那个蛋糕,她眸色不禁闪过了些许的尷尬。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要说些什么,靳擎屿忽然低头,嘴唇贴在她发顶上,含糊不清地道:“杳杳,我们结婚这么久,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不等姜星杳反应,他的手就掐著女人的腰,將人带到了洗手台上。 灼热的吻也隨之落了下来。 等姜星杳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镜面。 男人的唇在她唇畔倾轧,他的身子带著她在镜面辗转。 姜星杳的手被他高举过头顶,贴在镜面上,冰冷的温度,刺得她浑身都战慄了一下。 还没有关闭的吹风机放在一边,呼啸的风声里,姜星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连眼角都渗出了泪。 她挣扎著,想要脱离这过分曖昧古怪的气氛,却偏偏不得章法。 反倒是让男人把她压得更紧了一点,他沉声道:“乖点,杳杳,別乱动。” “靳擎屿,別动我,我不想要。”唇舌终於恢復了自由,姜星杳当即就面无表情的道。 她眼尾还带著被人欺负蹂躪过后的湿红,偏那一双眼睛过分冷漠了,冷得好像没有感情一样,如同一把锋锐的刀子,正好足够扎进男人的心里。 靳擎屿的脸上闪过些许颓色,他箍著姜星杳腰的手没放,他试图提醒他的太太:“杳杳,我们结婚一年多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夫妻生活了,你…” “这很正常不是吗?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多久回一次家,那种事你该不热衷才是。”姜星杳讽刺一句,直接推开了他。 知道误会了靳擎屿,她心里確实有那么一点愧疚,但那一点愧疚还不足以抹掉靳擎屿给她的所有伤痕,还不足以让她心无芥蒂地和靳擎屿和好如初。 不对,事实上他们从来就没有好过。 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姜星杳拿了毛巾,自己擦乾了没吹好的头髮。 她也不管浴室里的男人作何想法,直接按灭了床头的檯灯。 过了有一会,她浑浑噩噩的都要睡著了,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背后的床垫塌陷一片,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很快把她拽进了怀里。 姜星杳心里登时升起一阵警惕,所幸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这么抱著她,有低哑的嗓音贴著耳畔响起,他说:“杳杳,我会学著做一个好丈夫,你別总推开我好不好?” “这儿没有观眾。”姜星杳道,“靳总不用演。” 她给了他太多的机会了。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让她贏过,姜星杳觉得,他现在討好的模样,挺好笑的。 说不定伟大的靳总低这一次头,已经把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黑暗里,靳擎屿的瞳孔像是泼了墨,他问姜星杳:“你为什么总抗拒和我有个孩子?” 抗拒吗? 姜星杳从来都没抗拒过。 在她刚嫁给靳擎屿的那段时间,她做梦都想和她最爱的男人有一个属於他们两人的结晶。 可那时候她不敢呀。 她怕她的孩子会成为姜贇呈给靳家要钱的工具。 到了后来,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她最怕的反而不是姜贇呈了,她怕靳擎屿担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她怕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在一个鸡飞狗跳的环境里。 “杳杳,回答我。”靳擎屿又追问一句。 姜星杳没回答,她只是反问:“靳擎屿,你配吗? 我配吗?咱们这样的关係,配要孩子吗?” 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按住了小腹。 这个孩子就不该来的。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靳擎屿也好,又是她们这个乱糟糟的家也好,都给不了这个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姜星杳第一句话,让靳擎屿的火气几乎要压抑不住,可又听到她后面几句,靳擎屿的手按在了她颤抖的肩头上:“是我考虑不周全,杳杳,我可以等你觉得合適的时候。” 姜星杳捂著肚子,没有再接他的话,四周又是一片寂静。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不在了,只有枕边淡淡的乌木香,还在证明著他昨天睡在主臥的这一事实。 姜星杳拿过了手机,又给岑烟发了消息,问了一下曲欣婷昨天的情况。 从岑烟那里得知,姜贇呈一大早,真的带著曲欣婷去了公司。 岑烟还说,姜贇呈这两天一直挺哄著曲欣婷的,反倒是白芳在家里受了很多气,最近更是伺候起曲欣婷来了。 到最后,岑烟忽然说:“太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夫人好像有她自己的打算,你说她现在进公司,是不是…” 至少在岑烟看来,她虽然总是黏著姜贇呈,可是在別人面前也从没受气,现在不仅让姜贇呈带她去了公司,还让白芳在家里当牛做马。 岑烟总觉得,曲欣婷似乎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糊涂。 姜星杳对岑烟的话,有点嗤之以鼻,她道:“那一定是你想多了,她进公司,不过就是想给姜贇呈排忧解难,接下来的时间,还得麻烦你再替我多看看她了。” 比起相信曲欣婷有別的谋算,姜星杳更愿意相信靳擎屿能改邪归正。 昨天在宴会厅里,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曲欣婷对她这个女儿没有分毫怜惜,说的话及其恶毒,姜星杳根本不觉得她是清醒的。 掛断电话,姜星杳足足冷静了好一会,才起身收拾了一番下楼吃饭。 林妈正好把饭菜端上桌,看到姜星杳,她从一边茶几上拿过来什么东西递了过来:“太太,这个不知道早上是谁放在门口的,应该是给您的。” 姜星杳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帝景娱乐的。 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昨夜姜灿灿的话。 连带著看这两张门票,姜星杳都觉得有点不怀好意。 如果东西是她身边的人送给她的,至少得给她发消息留言,而不是这样隨便丟在门口。 姜星杳想了想,把东西给了林妈:“放一边吧。” 林妈什么也没问,就把东西收了起来,又道:“老宅打了电话过来,说大小姐等会过来。” 林妈口中的大小姐,就是靳擎屿的堂妹,靳沅秋。 之前老爷子就让靳沅秋常来陪她,但这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姜星杳也没见过靳沅秋。 不过上次姜灿灿摔断腿,赖在禧园那次,老爷子忽然到访,后来她听林妈说过,好像靳沅秋来过电话,想来那件事,就是靳沅秋和老爷子说的。 姜星杳应了一声,林妈又说:“还有先生走的时候,说订了餐厅,让您午饭的时候过去。” 姜星杳本来心情还算不错,在听到靳擎屿的时候,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还让他演上癮了。” 林妈听得真切,没忍住捂嘴笑了一下。 靳沅秋来得很快,姜星杳刚吃完早饭,林妈还没有把东西收拾好,她就到了。 “二嫂,你今天有別的安排吗?我没打扰你吧?”靳沅秋问。 姜星杳本来想再去做个孕检的,现在靳沅秋来了,自然是去不成了,她只能道:“不打扰,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她和靳沅秋,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去靳家的这几次,大约能看出来靳沅秋和靳擎屿的关係,比和靳言洲要好一些。 靳沅秋说:“爷爷这段时间总念叨你,他不放心你,就让我来问问,中秋节二嫂能不能去老宅?” 这其实是在变相的试探,她和靳擎屿的婚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靳沅秋脸上闪过几分忐忑,她又劝道:“二嫂,爷爷他真的挺掛念你的,你看你能不能去老宅看看他,也好让他放心。” 姜星杳没拒绝。 她现在还有用得到靳擎屿的地方,靳沅秋就算不说,她中秋节也会和靳擎屿一起去老宅的。 靳沅秋和姜星杳又说了一会话,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茶几上的那两张音乐会门票上,她有些惊讶:“二嫂,你怎么会有程璟的门票?你也喜欢程璟吗?” “不知道谁送的,你喜欢就拿去吧。”姜星杳说。 靳沅秋很高兴,她又確认道:“二嫂,你真不用吗?那我真拿走了啊,到时候音乐会,我给你录视频。” 姜星杳不太敢兴趣,但看靳沅秋这么热情,她也就没打击小姑娘,只是心里对这音乐会,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4章 你拿什么和程璟比 中午的时候,姜星杳直接把靳沅秋带去了靳擎屿订的那个餐厅。 靳擎屿难得没失约,已经在那里等著了。 看到靳沅秋,他脸色一变,就质问:“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姜星杳说:“爷爷不放心咱们,我这也是让他老人家安心,你至於那么大反应吗?” 爷爷是次要的,她纯粹就是不想和靳擎屿单独吃饭。 解释足够合理,靳擎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人给靳沅秋加了座。 靳沅秋訕訕一笑:“二哥,你这还挺浪漫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也不想来的。 谁让拿人手短呢? 她刚从姜星杳那里弄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姜星杳带她出门,她也不好拒绝不是? 靳擎屿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知道还来。” 靳沅秋又訕笑一下,顺手把一盘菜扒到了自己面前:“嘿嘿,我少说话,不打扰你和二嫂,我吃饭。” 靳擎屿脸色又僵了一下,姜星杳甚至觉得他这会儿该在心里骂靳沅秋怎么还不走。 一顿饭姜星杳和靳沅秋吃得都还算可以,只有靳擎屿一直黑著脸。 午饭结束,靳擎屿就直接回公司了,姜星杳和靳沅秋在外面逛了逛,傍晚的时候才把人哄走。 靳沅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又问姜星杳一句,要不要去老宅过中秋,这一看就是带著任务来的。 直到从姜星杳这里得了確切的答案之后,她才放心地离开。 回到禧园,姜星杳先收到了沈明诉那边的消息,说过几天她写的那几支曲子,会在网上做个预热,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 姜星杳对这方面不太懂,她这也是头一回给人作曲,就把一切全权交给了沈明诉安排。 毕竟她还因为姜贇呈,欠了沈明诉五千万,沈明诉肯定会尽心尽力,把这五千万从她身上挣回来。 沈明诉对姜星杳的曲子很有信心,预热活动直接定在了和帝景娱乐的程璟音乐会同一天。 电话掛断的时候,姜星杳心臟都好像被巨大的惊喜包裹著,她没想到姜贇呈连她弹琴的路都斩断了,她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碰不了音乐了,结果她的曲子还能被人听到。 但欣喜过后,想到被姜灿灿屡次提到的那个音乐会,姜星杳心里还是一阵不安。 她想了想,最后又找沈莹打听了一下那个程璟的事。 確定对方和姜灿灿没什么交集,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终究还是松得太早了。 预热活动当天,姜星杳就接到了沈明诉的电话。 让她赶紧去公司一趟。 沈明诉知道姜星杳的情况,除非很要紧的事,绝对不会叫她来公司的。 这会沈氏会议室里,除了沈明诉以外,沈莹以及沈氏的部分高层,还有姜星杳上次见过的新乐团成员,都在。 这样大的阵仗,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星杳来了,先坐吧。”沈明诉说。 他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却是一拍桌子:“坐什么坐,难道不该先解释解释今天的事吗?姜小姐,我们阿诉这么信任你,不惜重金把你签到沈氏,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你知不知道这个乐团是他回国后第一个项目,他把作曲权交给你,你就在外面搞抄袭?” 说话的这人是沈明诉的叔叔,也是沈莹的父亲,沈涵知。 姜星杳本来还有点云里雾里,直到抄袭这两个字出来,让她驀地清醒。 连肩膀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没有抄袭,那些曲子全是我自己写的。”姜星杳道。 “你说没抄就没抄,姜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预热放出来的曲子,和那程璟音乐会上刚弹过的曲目高度重合,难道你还想说是那程璟抄袭的你吗?”沈涵知又一次质问。 音乐会,又是音乐会! 姜灿灿不怀好意的话,仿佛在耳边迴荡著。 姜星杳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她问:“怎么就不能?两边曲子撞了,凭什么就是我抄袭? 我好歹也是沈氏的人,您现在连事实都没有弄清,先把一顶抄袭的帽子扣到自家人头上,涵知总,您这样做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牙尖嘴利,人家程璟是什么人?国外著名的音乐大学毕业,一直都在这个圈子里,你呢? 先不说你就没有上过和音乐有关的大学,就单说你近来一直都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姜小姐,你觉得你拿什么跟別人比? 当初阿诉执意要把你签进来的时候,我们董事会没一个人满意,结果阿诉非要给你担保,我们才勉强鬆了口。 现在看来,呵呵,什么流落在外的天才,不过就是投机取巧的骗子。” 沈涵知怒视著姜星杳,他气得浑身发抖。 说出来的话更是句句扎人。 坐在后排的几个乐队成员也开始窃窃私语,看著姜星杳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带了鄙夷。 “上次我还好奇,她这么小的年纪,又不是专业大学毕业的,甚至都没从事过音乐行业,怎么就能写出《刺》那么感情深刻的曲子,原来是抄的呀。” “嘖嘖嘖,脸皮真厚,上次聚会的时候,咱们这么多人夸她,她都是坦然接受,这心理素质果然不一般,不愧是抄袭出身的。” “哎,这些曲子我们不眠不休练了这么久,谁能想到到头来竟然白费功夫?” “抄袭狗,必须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场面一下子乱作一团,姜星杳手狠狠地攥著包包,她道:“事情还没有定论呢,谁说履歷光鲜的人,就永远光鲜,你们既然把我叫来了这里,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解释?你能有什么解释?你知不知道沈氏的名声因为你一落千丈?还有阿诉,你知不知道他要为你担多大的责任?”沈涵知又怒道。 姜星杳惨白著一张脸,她自己心里当然清楚,那曲子是她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写出来的,她篤定自己没有抄袭,但事情已经闹了出去,对沈明诉的影响,她同样也没办法挽回。 姜星杳说:“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真相的。” 沈涵知又想发火,沈明诉说:“我相信星杳,我听过她之前的曲子,抄袭者一定不是她,请叔叔和大家,看在我的份上,给她一点时间。” “阿诉,这种时候你还要替她担责任吗?你知不知集团现在有多少人对你有意见了?”沈涵知质问。 “叔叔,和责任无关,我只是相信她。”沈明诉说。 沈莹这时候也站了出来:“爸,星杳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我也愿意相信星杳,求您和各位叔伯给她一个机会。” 姐弟二人齐齐发话,沈涵知冷哼一声,又狠狠地瞪了姜星杳一眼,才没好气地道:“我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最好能证明她不是抄袭,否则这段时间带给沈氏的影响…” “叔叔就不用给星杳施加压力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是我签的,什么影响我来承担。”沈明诉说。 沈涵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甩手离开了会议室。 沈氏其他高层也都跟著离开,临走的时候,具是不屑地往姜星杳那里看。 一直等所有人都退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姜星杳和沈莹姐弟,姜星杳瞬间就像被抽乾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连双腿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沈莹扶著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才道:“杳杳,你先缓一缓,再仔细想想你的曲子写好之后,有没有外传,別担心,我和阿诉都是相信你的,我爸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咱们慢慢来,总能查到结果的。” “我……沈莹姐,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能不能问一问,和程璟撞的是我哪首曲子?”姜星杳道。 沈莹还没说话,姜星杳的手机先响了,消息接连不断。 是靳沅秋发来的。 上面是一连串的视频,还有小女孩欣喜的话。 【二嫂,你没来太可惜了,你不知道程璟的音乐会这次可炸了。】 【我给你录了视频,你快听听,这首《痛》,是不是超厉害,我不懂音乐,听了都浑身难受。】 【二嫂,我记得你之前弹过钢琴,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得来听听!】 靳沅秋后面的话,姜星杳就没有再看下去,她直接点开了靳沅秋发来的视频。 入耳的先是炸裂的摇滚乐,在后面调子忽然变得沉重低缓,压抑得人喘不上气来。 姜星杳捂著胸口,情绪翻涌不定,她定定的,看著手机屏幕上,肆意张扬的男人,眼睛里一片讽刺。 这首曲子后半段,分明就是她写的那首《刺》,前面加了一段似是而非的摇滚乐,虽然融合得还算可以,但已经完全把她曲子的初衷给改掉了。 手机还在震动著,是靳沅秋不断地发消息过来,姜星杳已经看不下去了。 沈莹也听到了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她道:“杳杳,这种拼接缝合的曲子,內行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原创,你放心,我们肯定相信你,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第65章 太太受委屈,做老公的哪能不来 姜星杳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事情还没有完全发酵之前,证明抄袭的不是自己,把沈氏的损失降到最低。 她和沈氏姐弟打了招呼,就匆匆地回禧园拿了她的草稿。 沈氏的公关团队很快就把草稿和曲子为成型之前的音频一起晒了出来。 但不到半个小时,帝景娱乐那边,紧跟著就放出了程璟的创造过程,不仅有音频,还有视频。 沈氏官博下面,骂声阵阵。 伴隨著程璟的音乐会结束,程璟的粉丝也都看到了网上的消息,纷纷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沈莹有些无奈的道:“星杳,只是这一首曲子的创作过程,怕是没办法证明你是原创,毕竟如果曲子泄露,这种没有时间的东西很好仿造,你还有没有別的证据?” 沈氏的官博已经完全沦陷了,姜星杳的信息也被人扒了出来,无数人吵著让姜星杳道歉,事情发酵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在这种时候,沈莹也没办法用內行人都知道真相这种话来安慰姜星杳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外行人。 和姜星杳比起来,程璟的履歷足够光鲜,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相信程璟。 “我有之前作过的曲子,不过已经很早了,从我作第一首曲子开始,每一首都在录像带里保存著,里面有日期,这些年来我的曲风没变太多,这些可以吗?”姜星杳问。 “当然可以。”沈莹脸上闪过几分惊喜,一个人就算曲风再变,在之前的创作里,总归是有跡可循的。 那个程璟,只是改写了一首《刺》,他手里肯定没有类似的曲子,如果姜星杳能把她过往的曲子都找来,自然可以作为最有力的证据。 “那我现在就去找。”姜星杳说。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最是疼爱她,不仅仅是她作的曲子,就是她生活中每一件有意义的事,外公全都录像记录著。 后来外公去世之后,姜星杳也习惯了录音频,那时候他只想著延续外公的习惯,却也没想到还有这番用处。 她想也许是外公在天上保佑她吧,外公不捨得看她难过,所以才早早地给她留了证据。 姜星杳还没下楼,是沈明诉的秘书先跑了上来:“不好了沈总,程璟的粉丝把公司大楼围了,闹著要把姜小姐交出去呢,现在恐怕出不去了。” “星杳从不露面,他们…” “不知道是谁在网上放了姜小姐的照片,现在下面很多人都拿著姜小姐的照片列印的海报蹲守,姜小姐如果下去,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沈莹想说,未必有人能认识姜星杳的,只是话才开了个头,就被秘书打断了,沈莹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这分明就是对方有备而来的,暴露姜星杳的信息,激怒程璟的粉丝过来堵门,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取证。 “看看还有哪个流量明星还在公司里,多找几个,让人下去走一圈,看能不能把人引开。”沈明诉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秘书很快下去找人,出去没多久,又匆匆赶了回来,沈明诉挑眉问:“怎么这么快?事情解决了?” “是靳氏来人了,带著他们的律师团队,以侵犯姜小姐的肖像权的名义,在下面发律师函呢。 外面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这一害怕,人就跑了大半。”秘书说。 听到靳氏二字,沈明诉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就在这时,靳擎屿长手长脚地踏进了会议室的门,他冷声道:“沈总,优柔寡断可不是上位者的作风,杳杳还是交给我吧。” 他伸手箍住了姜星杳的腰,把人拉进了怀里,低声问:“去哪儿,我带你去。” “姜家。”姜星杳说。 她当时嫁人太仓促,很多东西都放在姜家,后面和姜贇呈关係很差,每次和姜贇呈见面也都是针锋相对,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楼拿自己的东西。 又或者她就算想拿,姜贇呈也不许,姜贇呈还得抓著那些威胁她呢。 那些录像带就和外公的遗物放在一起,都在她的臥室里,她这回无论如何也得拿出来了。 靳擎屿点头,带著姜星杳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著沈明诉鄙夷的一笑。 沈明诉牵动嘴角,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幼稚。” 宾利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车水马龙里飞驰,引擎的轰鸣声在耳畔接连不断,姜星杳有些疲惫地问:“你怎么来了?” 靳擎屿说:“自家太太受了委屈,我这个做老公的,不露个面说不过去吧。 倒是你,我让你来靳氏,你总不同意,结果不声不响的,背著我给沈氏签了卖身契。 姜星杳,你瞧瞧那傢伙那优柔寡断的模样,跟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前途? 这件事过去之后,把你那工作辞了算了。” 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忽然出现,姜星杳本来还有点感激他的,现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感激散去,剩下的就只有怒火。 姜星杳道:“我和沈总只是普通的工作关係,你能不能別总带著有色眼镜看人? 还有我想在哪里工作,跟你有什么关係?別忘了,当初是你拒绝我进靳氏的。” 没有给靳擎屿说话的机会,姜星杳就又说:“靳擎屿,我今天没有心思和你吵,你如果非要找不痛快,就把我放下,我不用你送。” 靳擎屿睨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脾气还那么大,你跟姜贇呈闹成那样,这姜家我不陪你回,你自己能行?” 姜星杳很不喜欢靳擎屿说话的语气。 偏她现在也反驳不了,索性偏过了头去,不再理人。 靳擎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小蛋糕,草莓味的,递到了姜星杳面前:“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点垫垫,等事情处理好了,带你去吃饭。” 姜星杳定定地看著那块摆到自己面前的蛋糕。 靳擎屿好像总是这样。 可以在人毫不知情的时候,忽然释放他的好,也可以剎那收回,把人一颗心都捏得粉碎。 “愣著做什么呀,还要老公餵你?”见姜星杳迟迟没有反应,靳擎屿打趣了一句。 许特助带著律师团留在沈氏那里处理程璟的粉丝,今天是靳擎屿自己开车。 眼见著他好像真要把车子靠边停下,姜星杳抬手捶了他一下:“好好开车。” 在靳擎屿余光的注视下,她终於还是打开了那块蛋糕。 蛋糕又甜又腻,在车子密闭的环境下,那股甜腻味儿好像被无限的放大,姜星杳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靳擎屿侧目看她一眼,也没说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姜宅。 正好赶上姜家人吃晚饭。 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姜贇呈还很惊讶,很快还是堆起了笑,想打招呼。 曲欣婷却翻了个眼皮,很直白地对姜星杳道:“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姜星杳没心思和曲欣婷纠缠,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往楼上去,靳擎屿紧隨其后,姜贇呈也赶紧跟了上来,他道:“杳杳,你这孩子,回来一句话也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伸手要拦姜星杳,靳擎屿挡在了他面前:“姜总,杳杳只是找她自己的东西,您就没必要阻拦了吧?” “她还能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姜贇呈小声嘀咕著,靳擎屿也不回话,就是拦著他,不许他靠近姜星杳。 臥室还是自己之前离开时的样子没变,姜星杳熟练地从床底拖出来一个大箱子。 里面放著的,除了她从小到大的奖状,证书,还有一些外公亲手给她做的小玩意儿? 姜星杳一直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录像带。 心臟都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踉踉蹌蹌地从屋里出来,看著姜贇呈道:“你动我的东西了是不是?我的录像带呢?” “什么录像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星杳,你这一回来就对爸爸发难,这不合適吧。”姜贇呈说。 姜星杳扶著墙,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姜灿灿是不是来过,你是不是把我的录像带给姜灿灿了?” 姜灿灿之前就一次又一次地提音乐会,端的是有恃无恐的姿態。 姜星杳本来就怀疑,是她泄露了自己的曲子给帝景娱乐。 只是她没有什么证据,眼下最重要的又是赶紧求证维护沈氏的名誉,她便也没能马上去找姜灿灿。 如果连自己自证清白的录像带,都被姜灿灿拿走了的话,那她还能怎么证明,她没有抄袭? “灿灿已经有一阵没回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贇呈说。 姜星杳心底升起一阵莫大的颓意。 她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靳擎屿忙伸手扶住了她:“杳杳,你先別慌,丟了再找就是,我陪著你找。” 姜星杳扶著靳擎屿的胳膊,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就在这时,曲欣婷慢悠悠地从楼下走了上来,她衝著姜星杳道:“不就是一个录像带吗?灿灿拿走了又能怎么样?你少对著你爸大呼小叫。” 心底某根弦霎时崩断,姜星杳问:“所以就是她拿走了,对不对?” 第66章 年少的愿望,终能实现,却已过期 姜星杳已经顾不得曲欣婷的態度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那捲录像带的下落。 她又追问:“姜灿灿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 姜贇呈扭头,对著曲欣婷使了个眼色。 曲欣婷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態度:“就刚才呀,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別去找灿灿的麻烦,灿灿还要帮家里还钱呢,可不像你这个討债鬼,什么正事都不做。” 曲欣婷对上姜星杳,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星杳之前对她,总是极尽忍让。 今天她忍不下去了。 她直接撞开了曲欣婷,没好气地道:“你赶紧清醒清醒吧,小三的女儿你也护得这么紧,不嫌噁心。” 她著急去找姜灿灿把录像带弄回来,也懒得回头看曲欣婷的反应,从姜宅出来,她就要给姜灿灿打电话。 拨號键还没按出去,她恍然想到,姜灿灿既然拿了她的东西,定然不会再接她的电话了。 若是这个电话由她来打,只怕会打草惊蛇。 姜星杳转头问靳擎屿:“你说帮我的话,如果作数,就给姜灿灿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靳擎屿稍稍拧了拧眉,没有动作。 姜星杳嗤笑一声,她道:“怎么?靳总不是说要帮我吗?涉及到姜灿灿,就要反悔了? 你搞清楚,那录像带里只有我外公给我录的曲子,她这个节骨眼上把录像带带走,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原因?” 靳擎屿像是妥协了,终於还是拨出了姜灿灿的號码。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连串的忙音,姜灿灿没接,靳擎屿嘆了口气道:“如果真是她,她不会接的,东西既然是她拿的,她总要送出去,走吧,我带你去帝景娱乐。” “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车门拉开,姜星杳要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匆匆的又跑回了姜宅。 曲欣婷和姜贇呈刚从楼上下来,一看到姜星杳,曲欣婷就吼:“你这个討债鬼,又回来做什么?” 姜星杳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找到监控,拔了u盘就走。 录像带能不能拿回来还另说,她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姜星杳,你想干什么?把东西交出来。”姜贇呈见状,直接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伸手就要抢姜星杳手里的u盘。 巨大的绝望过后,姜星杳现在无比的冷静,她看著姜贇呈狰狞的脸,將手高高地举起,冷声道:“爸,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儿。 你知道的,靳爷爷一心想抱孙子,你说我若是在这里磕了碰了,摔到了身子,以后影响了生育,你觉得靳家饶你吗? 我老公还在外面呢,但凡我有一点磕磕碰碰,你都脱不了关係。” 姜贇呈脸色不好看。 曲欣婷拉了他一下:“贇呈,一个监控而已,她想拿就隨她去唄,反正咱们在自己家,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饿了吧,別理会她,走,我陪你吃饭。” 曲欣婷的话依旧很不中听,姜星杳这次倒还真得感谢她把姜贇呈拉走。 靳擎屿已经在车上等著了。 姜星杳上了车后,一下子就像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气,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车子启动,靳擎屿隨口问道:“你刚才拿了什么?” “没什么。”姜星杳不想说,这监控是她最后的底牌。 哪怕靳擎屿现在是站在她这边的,姜星杳也不敢完全对他放心。 车子行驶的尽头並不是帝景娱乐,反而是一家酒店,余光看到姜星杳错愕的脸,靳擎屿解释:“我让人打听过了,姜灿灿没去帝景娱乐,这是她之前待的酒店。” 最后一句话,靳擎屿明显说得有些生涩。 但姜星杳根本就无心在乎,她只是说:“带我去找她。” 靳擎屿一偏头,看到的就是姜星杳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还强撑著。 儘管靳擎屿还有点不员相信,这件事和姜灿灿有关。 可录像带是姜灿灿拿走的,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实,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靳擎屿先带著姜星杳去前台那里询问了一圈,得到的消息都是姜灿灿没有回来。 姜星杳心里无比的著急。 且不说这种事情耽误得越久,发酵得越厉害,就单说对沈氏,对沈明诉的影响,就耗不起。 “姜灿灿还可能去哪里?”姜星杳问。 靳擎屿眉头皱成了川字,姜星杳这咄咄逼人的態度,让他有点不適,他道:“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不是总跟她形影不离吗?”姜星杳质问,“对了,还有贺祈风,你再给贺祈风打电话问问,那个贺祈风最喜欢护著姜灿灿,他们在一起也说不准。” 她的手攥著靳擎屿的袖子,不断地催促著,靳擎屿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姜星杳的手腕:“杳杳,你先冷静一下,她如果存心想躲的话,你找不到的,这样吧,我让人去查,你先吃点东西。” 姜星杳自然没有吃东西的兴致,但靳擎屿强行把她带到了酒店的用餐区,直接找服务员上了几道菜。 他又道:“杳杳,如果这件事真是姜灿灿做的,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吃点东西,我来处理。”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姜星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低头看著面前的菜,其实並没有什么食慾,只是木訥地往嘴里扒。 男人背对著她在窗台边打电话,距离有点远,声音断断续续的,姜星杳听不完全,但也能听到他確实在找姜灿灿。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姜星杳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过来和自己一起解决。 姜星杳好像又回忆起来,在她年少的那些少女綺梦里,不知有多少次都梦到他能站在她身边,帮她解决麻烦,带她脱离苦海。 现在那段年少的梦好像终於成真了,可也过期了,姜星杳心里除了几分异样以外,竟然也找不到预想中的甜蜜。 “姐妹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网上的那个姓姜的?抄袭程璟哥哥的那个小贱人?” “就是她,她怎么还好意思出门的?嘖,还来这么高档的酒店,拿著抄来的钱享受,你怎么安心的?” 姜星杳有些失神的空档,几个年轻的姑娘从她身边路过,这些人各个穿著奇装异服,画著夸张的妆容,打扮看起来和那个叫程璟的异曲同工。 只看这浮夸的穿著,就能让人猜到是他的粉丝。 其中一个女孩认出了姜星杳,直接拉著同伴停下了脚步,把姜星杳围在中间,就是一阵品头论足。 “抄袭的不是我,我当然安心。”姜星杳说。 辛辛苦苦写的曲子,不知道耗费了她多少精力,毫不夸张地说,那些曲子和她的孩子无异。 而现在曲子不仅莫名其妙地被人剽窃,抄袭者还仗著名声响亮就把自己当正主,鼓动一群不明真相的人来抨击她,辱骂她。 这和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被別人拐走,养废,回过头来打压她这个母亲有什么区別? “她还反驳,真是可笑,难道你还想说是我们哥哥抄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哥哥可是国外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的,哪像你,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真不要脸,还敢来沾我们哥哥的边儿。” “姐妹们,这小贱人就是欠收拾,抄袭了还理直气壮,咱们给她点顏色看看,让她以后少来沾哥哥的边。”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个头,就有人直接伸手过来想扯姜星杳的头髮。 她们三五个人,爭先恐后地就要上来撕扯姜星杳,姜星杳从来没想过,这些所谓的粉丝竟然这么疯狂。 大庭广眾之下,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考虑后果。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每个人脸上都带著一股疯狂,她这只抵抗不了,只能儘可能地用手去护住肚子,眼睛里也闪过了些许慌乱。 就在这时,有人拨开了人群,站在了她面前,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滚开,別碰她。” “你谁…”有人不屑地想要反驳,正好对上靳擎屿那一双冷若寒冰的眸子,话没说完就强行咽了下去,她吞了吞唾沫,眼神有点古怪。 其他几个人也好像被靳擎屿的气势镇住了,纷纷不再敢向前,但又一直用眼神打量靳擎屿。 这男人不仅气势强大,生得也好看,怕是寻遍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两个能与他媲美的。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天神下凡的威压,让人喘不上气来。 其中一个小姑娘试探著道:“先生,我们的事好像与您无关吧?您能不能让一下。” “无关?对我太太言语辱骂不够,现在还妄图动手,你们说这事与我无关?”靳擎屿沉声问。 他慢条斯理地鬆了松袖口,站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可以把姜星杳完全遮住。 姜星杳抬头有些视线所及,也只有他宽敞的背脊。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期盼的安全感。 第67章 你这次不会帮姜灿灿,对吗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带著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一群小姑娘咽口水的咽口水,大多数得打哆嗦,个个眼里都带著不安。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们招惹不起。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面对我太太的时候,那股囂张劲呢?”靳擎屿问。 “我们…” “我们也没说错,她就是投机取巧,抄袭程璟哥哥的曲子。”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一句。 靳擎屿轻笑:“说我太太抄你们哥哥?你们哥哥他配吗?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有什么问题来靳氏找我,別骚扰我太太。” 几个小姑娘本来就是涉世未深,凭著一股衝劲过来给自家偶像討公道,这会儿遇到个较真的,几人面面相覷一番,当即就要走。 靳擎屿道:“这就要走啊?哪有那么容易?刚才我如果不来,你们是不是想仗著人多对我太太动手?” “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还要打女人吗?”有人质问一句。 靳擎屿道:“我不做那么没品的事,给我太太道歉,能听懂吗?” 几个人本来明显惴惴不安,在听到靳擎屿那句道歉时,却忽然好像来了劲。 “道歉?凭什么?她剽窃抄袭我们程璟哥哥,该道歉的也是她。” “就是,都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害的我们哥哥回国后第一个音乐会就不顺利。” “就算你是她老公,也別想让我们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 尖锐的声音依旧刺耳,姜星杳感觉脑海里都在嗡鸣不断,她伸出手指拽了拽靳擎屿的袖口,低声说:“靳擎屿,算了吧。” 拿不出证据来,就算真让这些人道歉了,也不是真心的,转过头去,她们指不定又用多少更恶毒的话来继续辱骂自己。 女子纤细葱白的指尖,和黑西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出她的语气好像不对,靳擎屿直接叫了酒店的经理,把那几个小姑娘带了下去。 他扭过头来时,就看到他一向高贵的太太蜷缩在座椅上,头埋得很低,大片鸦黑色的长髮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平时总是高高扬起的那节纤长的脖颈,现在脆弱地弯折著,就连肩膀都好像轻轻颤抖。 她此刻柔弱得宛若狂风暴雨里摇曳的,很轻鬆地就勾起人心里的怜惜。 刚刚一路过来,她就算著急,表面看起来也还算冷静,靳擎屿没有想到,仅仅是自己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好像抽乾了他太太所有的力气。 伸手脱下了外套,搭在了姜星杳的肩头,靳擎屿这才发现,退掉高傲的偽装之后,他的太太真的过分纤瘦柔弱,只是他的一件外套,垂下来时,就能遮住她的大腿。 “杳杳,我带你回家。”靳擎屿说。 姜星杳这才稍稍抬起了头来,她问:“靳擎屿,你相信我吗?我没抄袭。” “我知道。”靳擎屿蹲在她的面前,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脑勺处,他篤定她的话,“我知道我们杳杳不会抄袭的。” 靳擎屿不懂曲子,不懂音乐。 他只知道曾经曲家高贵的公主,在前些年连正眼看人都不会,仅仅是她的自尊,就不允许她抄袭。 “我们先回家,姜灿灿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能有个结果的。”靳擎屿又说。 姜星杳看著他的眼睛,她忽然很认真地问:“靳擎屿,你会包庇姜灿灿吗?” “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靳擎屿说。 “那就是不会对吗?靳擎屿,你告诉我,你不会包庇姜灿灿。”姜星杳说。 女人眼尾湿红,却格外的固执,靳擎屿心头都跟著闷了一下。 他好像能感觉到,现在的姜星杳在依赖他,他从没有想过,原来姜星杳也有会依赖人的那天。 靳擎屿点了点头。 姜星杳这才鬆开了勾著他袖口的那只手。 一直到回了禧园,姜星杳都没有再说什么。 林妈应该是从手机上看到了姜星杳的事,看到人回来的时候,她脸上儘是担忧。 直到靳擎屿把姜星杳送到臥室里再出来,林妈才敢凑过来道:“先生,这件事您可一定要帮帮太太呀。 那些曲子,分明都是太太自己一笔一画地写的,那段时间太太可辛苦了,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我看了都心疼。 太太她怎么可能会抄袭呢,肯定就是有人陷害太太。” “林妈,这两天,麻烦你照顾好太太。”靳擎屿说。 他想了想,又补充:“儘量少让太太看手机,如果网上的事,发酵得太厉害,就先別让太太出门。” 林妈看著他著急出门,不確定地又问了一句:“先生会帮太太的对吗?” “会。”靳擎屿给了確切的答案,但语气里略有烦躁。 他不明白林妈有什么不相信的,他和姜星杳是夫妻自己太太出了事,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姜星杳站在窗边,看著漆黑的宾利绝尘而去。 男人的承诺好像还在耳边迴荡著,她捏紧了手里的u盘。 靳擎屿的话总是很动听,甚至依旧能让他的心里泛起涟漪,可这件事太重要了,不仅仅关乎她自己,还关乎沈明诉,关乎沈氏,她不能信他。 如果… 如果在那之后,他真的能不管姜灿灿,姜星杳想,她应该可以给他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毕竟她肚里还有宝宝。 “太太,您这是要出门吗?”姜星杳才出臥室,林妈就听到了动静,赶紧迎了上来。 姜星杳点头,怕遇到今天那样的突发情况,她特地戴了口罩,有点闷,不太想说话。 林妈看著她状况很明显有点不对,担忧道:“太太,您去哪里?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 姜星杳没拒绝,事实上,她自己现在也没有独自出门的勇气。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林妈还有点惊讶。 姜星杳已经直接进了门。 “我要报案,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进我臥室,偷我东西。” “对,我家保姆的女儿,我爸说那是我妹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她偷了我很重要的东西,这是监控。” “我有想过要和她私下解决,但她的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繫不上,我怀疑她想把我的东西转卖掉,就只能来这里寻求帮助了。” 林妈一直以为,姜星杳不太清醒的,但现在听著她坐在那里条理清晰的话,那颗悬著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 情况很快就说完了,姜星杳被请到一边坐下,林妈发现,她的一双眼睛现在无比冷静。 姜星杳现在確实很冷静。 从姜家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了。 她只是怀疑姜灿灿偷了她的曲子,却没有证据证明,联繫不上人,也追不回录像带。 那她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监控里清楚地拍到了姜灿灿进她房间的录像。 只要她咬死了姜灿灿偷了她的东西,警察自然会找姜灿灿来问话。 不出姜星杳的预料,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姜灿灿就来到了警察局,她身边还跟著贺祈风,甚至靳擎屿也在。 “杳杳,你怎么会…”在警察局里看到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表现得远比姜星杳还要震惊。 他之前给贺祈风打电话,问姜灿灿的下落,贺祈风不说,他乾脆直接找上了门,果不其然,姜灿灿就在贺祈风那里。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姜灿灿就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答应了杳杳要解决这件事,担忧姜灿灿又消失,索性直接跟来了。 姜星杳也没想到,靳擎屿会跟姜灿灿一起来。 脸色有些许的尷尬,但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她本来打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看靳擎屿的態度的,现在既然撞上了,一起解决了也好。 姜星杳站了起来:“警察同志,就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怀疑她已经倒卖出去了,请您严查她的手机。” 不管倒卖她的曲子,还是录像带,姜灿灿那里一定会有大额转帐记录,姜星杳就是要靠这个翻身。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有段时间没见了吧?我怎么就偷你东西了?”姜灿灿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现在听到姜星杳的说辞,更是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她可是一直都等著姜星杳来质问她了,等著看姜星杳落魄的模样。 她知道,著作权这东西,本来就不容易维权,她把事情做得乾净,姜星杳找不到证据,就算报案也没有用。 可她確实没想到,姜星杳来警局,与她谈的根本不是曲子的事,而是想以盗窃为名,查她手机。 姜灿灿有点心慌,她又故作镇定:“我听说姐姐刚被爆出来抄袭,现在在网上被骂得可惨了,你这时候不应该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事吗?污衊我做什么?又心里不顺想拿我出气?” 她有意地激怒姜星杳,想要姜星杳控制不住在警局对她动手,这样她就… “警察同志,您听到了,她现在一定是心虚了,才在这里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麻烦您一定要帮我把东西找回来。”姜星杳说。 “姜灿灿女士,麻烦您配合调查,把手机拿出来吧。” 第68章 她再也不要靳擎屿了 “为什么要看我的手机?她总说我偷她的东西,不应该先去搜吗?”姜灿灿有些心虚道。 她心里乱糟糟的,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姜星杳怎么就这么冷静。 网上那么多人骂她,她为什么还不崩溃? 姜星杳说:“姜灿灿,你不会以为只要在你家里搜不出来,就等於你摆脱嫌疑了,就不用搜你的手机了吧?” 姜灿灿白著一张脸,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贺祈风。 她手机里確实有一些交易记录。 如果真的被搜出来,姜星杳肯定会咬死她不放的。 贺祈风满脸担忧地看著姜灿灿,他正要说话,其中一个警察已经不耐烦了:“都安静,姜灿灿女士,请你配合办案,把手机交出来。” 姜灿灿又求助地看了贺祈风一眼。 在这个节骨眼上,贺祈风也没办法帮忙,他道:“灿灿,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胡闹的是她姜星杳,既然她非要闹,给他们搜就是,反正你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姜星杳觉得,这个贺祈风中姜灿灿的毒,比靳擎屿还要深,就差把人直接供起来了。 她目光嘲讽地看著贺祈风,有些好奇,等真相大白的时候,贺祈风还能不能对姜灿灿如此信赖维护? 警察同志再三要求,姜灿灿也拖不下去了,只能颓然地把手机递了上来。 她从不觉得姜星杳能查到什么,便也没有掩饰过,警察很快就从姜灿灿的手机里收到了两笔巨额的交易记录。 第一笔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姜星杳上次在会所给姜灿灿难堪后不久。 姜星杳记得,沈莹提过,那个程璟回国,帝景娱乐给他造势要开音乐会的时间,也在那附近。 至於第二笔,更是就在几个小时前,金额高达五千万。 “姜灿灿小姐,请您解释一下,这两笔资金的来源。”警察道。 姜灿灿眸光闪烁,她很快就有了想法:“警察同志,就这两笔至今也没法证明我偷她东西吧? 不过就是玩得好的朋友转帐而已,这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她其实做得还算小心,和那边的人见面都是用电话约,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的残留。 她手机里唯一的隱患就是这些转帐记录,但这並不能证明什么。 “姜灿灿女士,请您解释清楚,什么朋友,姓甚名谁?为什么给您转帐?”警察问。 姜灿灿表情犹豫,似是没想到会问得这么详细。 姜星杳已经耗尽了耐心,她说:“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人是帝景娱乐的,给她转钱的原因是她偷盗倒卖了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警察同志,上达千万的金额,够她关几年了吧。” 姜星杳来报案的时候,警察就找她確认过她丟失东西的大概价格,姜星杳一直没给確切的答案,只说大概能有千万。 那是她自己预估的价格,毕竟帝景娱乐为了捧程璟,连抄袭的事都能做出来,眼见著音乐会反响甚好,买断证据,他们自然不会太小气。 现在看来还是她低估了那帝景娱乐的財大气粗。 “我没有偷盗,我…”姜灿灿一听要坐牢,一下子就慌了神,她想解释,又有点犹豫。 如果要证明自己没有偷盗,那就等於是在帮姜星杳证明,她没有抄袭,一切都是自己从中作梗,这样她哪里能甘心? 姜灿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態度明显就是有问题。 警察又让人查了那转帐记录,背后的人没有意外,就是帝景娱乐的高层。 涉及的金额太大,姜灿灿自然要先被拘留。 姜灿灿被带下去的时候,她哭喊道:“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的!靳总,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坐牢! 救我,我知道…” 靳擎屿站在原地,他目送著姜灿灿的身影远去,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脑海里一直回忆著姜灿灿刚才的口型。 贺祈风说:“擎屿,你不能不管姜灿灿啊,这肯定是她陷害姜灿灿,灿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偷盗呢?” 在贺祈风的催促下,靳擎屿走到烦,正好姜星杳做完笔录出来了,靳擎屿道:“我先带我太太回去了。” “你说什么?你真不管姜灿灿了?你知不知道,这就是姜星杳故意陷害,你就这样放任姜星杳吗?”贺祈风又追问。 林妈在他身边路过,没好气地道:“还故意陷害呢,我家太太怎么那么厉害,能让警察同志都给她做帮凶啊?” 姜星杳不敢耽搁,回禧园的路上,就把姜灿灿手机里的证据发给了沈明诉。 姜星杳以偷盗的名义报案,她要追回自己的东西,警察很快就去了帝景娱乐。 抄袭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帝景娱乐也颇受关注,警察一上门,网上的风向就有了些许变化,那些对姜星杳的骂声,也渐渐的小了很多。 “你去报案为什么瞒著我?”车子在禧园停下,靳擎屿这才问出口。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有了一种姜星杳要依赖他的错觉。 结果紧接著,她就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去报案。 靳擎屿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理所当然,他的太太本来就高傲,低头都少见,更別提像菟丝一样地去依附人。 姜星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又问:“你確定这次不会管姜灿灿,对吗?” 明明之前答应得很爽快,但这一回,靳擎屿好像有点犹豫。 姜星杳眼睛里期待的光渐渐地暗了。 她又说:“靳擎屿,就算你想把她从牢里捞出来,能不能等这件事彻底过去? 这些曲子是我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 车里一片沉寂,姜星杳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杳杳,姜灿灿不能坐牢,等把她弄出来,我就不见她了。” 像保证,又像承诺。 姜星杳其实也知道,姜灿灿在牢里关不了太久,就算靳擎屿不伸这个手,也有贺祈风,有姜家会帮忙。 虽说在听到靳擎屿的话时,姜星杳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但只是轻微的,微弱得像是感觉不到了。 夜幕低沉。 折腾了一天,姜星杳回来倒头就睡。 靳擎屿像是又离开了。 隱隱约约地,姜星杳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远去。 她实在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去管。 模模糊糊的,姜星杳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天还没亮,铃声急促又刺耳,就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是沈莹。 困意霎时清醒,姜星杳接了电话,就听到沈莹道:“星杳,你那个老公到底怎么回事?他是疯了吗?你明明都找到证据了,他怎么能…” 老公? 靳擎屿? 姜星杳有点懵,沈莹道:“星杳,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再看靳氏官博刚发的东西。” 沈莹平常一直都很优雅,姜星杳猜不到什么事能让她如此著急,她听话地打开官博,上面一行大字瞬间就晃了她的眼,让她一阵耳鸣。 “近来网上传的轰轰烈烈的事,在这里统一回应一下,我们太太確实是抄袭的,她没有上过相关的专业,也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一时好玩。 这段时间给大家造成的影响,给沈氏集团造成的损失,靳氏会一一赔偿,请大家宽恕我们太太的无知。” 抄袭?无知? 靳擎屿明明是看过她写曲子的。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无比篤定地说相信她。 这又算什么? 转个头的功夫,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將她直接钉在耻辱柱上? “星杳,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过,但你现在必须得来公司一趟了,阿诉那边快顶不住了,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电话里沈莹的声音一点点地渗入耳膜,换回姜星杳的思绪。 姜星杳攥紧自己发抖的手,这种时候她得努力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得先把这件事扛起来,不能让沈明诉单方面地为了她去承受压力。 “不用了,我自己能去。”姜星杳说。 靳擎屿的承诺还歷歷在耳,官博的话更是刺目穿心。 姜星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颤抖著拨打靳擎屿的电话。 等她收拾妥当时,足足打了八个,全没人接。 就像她的电话永远不会顺著无线电传到靳擎屿那里去一样,可事实上,她知道只是靳擎屿不想接。 去沈氏的路上,天边依旧黑蒙蒙的。 姜星杳不间断地拨打著靳擎屿的电话,无一例外,一个都打不通。 就像那天大雨里,车子在路边拋锚,那通永远无法打通的电话,一模一样。 那天冰冷的大雨好像还残留在肌肤上,姜星杳一直努力避免想起,努力的不想再自己开车出门。 她终於好不容易忘了大雨,靳擎屿又把她推进了这静得好像永远到不了头的夜色里。 这段时间的一切,就像是她一个人神志不清的幻想。 靳擎屿,或许从来都没变过,只是她蠢,是她残留幻想,一次次地在给他机会。 不过这回不会了,姜星杳想,她再也不要靳擎屿了。 第69章 靳氏总裁与太太疑似婚变 天还没有大亮,沈氏娱乐已经灯火辉煌。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比姜星杳上次来的时候只多不少。 姜星杳到的时候,还有几个董事在向沈明诉发难。 上次吵得最凶的沈涵知並没有参与进去,只是目光阴鬱的坐在那里。 沈莹先看到了姜星杳,她起身把姜星杳带进了屋。 伴隨著姜星杳的脚踏入门槛的那一瞬,整个会议室都好像寂静了。 一片死寂之后,有人一拍桌子,怒道:“姜小姐是吧,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证明自己没抄袭? 隨便甩出两张似是而非的证据,结果被自家老公推翻,你们夫妻两个把我们沈氏当乐子呢?” 本来这些高层们在意的也只是抄袭这件事,可现在,靳氏官博一发文,直接就让这件事变了一个意义。 就在他们拿著姜星杳给的证据,在网上与帝景娱乐那里廝杀的时候,本该力挺姜星杳的靳氏,这时候站出来,直接捶死自家太太抄袭,这不是把一直在维护姜星杳的他们当小丑吗? 接下来这个圈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议论他们沈氏高层不长眼,把抄袭者当宝呢。 那人说的话是事实,就算姜星杳现在心痛得没法呼吸,也否认不了对方的话,靳氏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和背刺沈氏无益。 她带给沈氏的损失已经不仅仅是抄袭了,往严重点来说,就算一切本非她所愿,她的所作所为也像极了对家派到沈氏来的间谍。 “上次姜小姐在这里不是还很伶牙俐齿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从你进沈氏起,就一直存著別的心思吧?”那人又一次出声质问。 “没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但我可以保证我绝没有抄袭,至於晋氏官博的事,我也刚知道,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把一切弄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姜星杳说。 直到开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了。 “给你一点时间,那谁给我们时间?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就因为你闹出来的事,只是一夜,靳氏股票已经跌了三个点了,到现在还在跌,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沈涵知也怒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朝著姜星杳看过来,每个人眼睛里都好像渗著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姜星杳手脚冰凉,双腿发软,偌大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只有她一人孤立无援,甚至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靳氏官博的事,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打了一路的电话,没有一个被接起。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上一刻还和她说著好话的人,为什么转头就能把她推进深渊? 那条官博发出来的时候,靳擎屿到底有没有一刻想过她会面对什么?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会想办法补偿的。”除去这种承诺以外,姜星杳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她声音落下,换来的自然是新一轮的冷嘲热讽。 可姜星杳除了道歉认错以外,现在也没有別的办法。 不知道是哪个高层在,气头上忽然抓了手边的文件夹,直接对著姜星杳砸了过来。 沈明诉见状,马上伸手要拦,可还是晚了一步,文件夹的稜角正好磕在姜星杳的额角处,丝丝缕缕的血渗出来。 鲜艷的红,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格外明显。 沈莹赶紧过来道:“星杳,你还好吧,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沈明诉也挡在了姜星杳面前:“各位叔伯,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不管怎么,总要先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 你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气不过就对个小姑娘动手,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个动手的高层,也是怒气上头,砸完人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现在听到沈明诉的话时,他还是不满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话,如果不是你执意把这个祸害带到沈氏,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有人开了个头,那些对待姜星杳的怒火,又重新转移到了沈明诉那里。 姜星杳被沈莹带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仓促间回头看了一眼,即便是沈明诉,即便是这个沈氏娱乐未来的当家人,在面对这么多口诛笔伐的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势单力薄。 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里,沈莹拿来了药箱,她道:“星杳,你应该看到了,这件事很严重,对沈氏的影响很大,就算我与阿诉相信你,如果没有个交代的话,那些高层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沈莹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靳氏问清楚的。”姜星杳说。 沈莹嘆了口气:“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看阿诉那边怎么爭取,你要不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吧。” 之前在宴会上也碰到过,沈莹也知道姜星杳和靳擎屿的夫妻关係算不上和谐。 她现在说的就是这事儿。 甭管私底下如何,哪里有公开背刺自己太太的? 哪怕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沈莹都觉得寒心。 尤其是那靳氏官博上说了会给沈家交代,结果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一直都杳无音讯。 那些话就好像只是说给媒体看,说给大眾看的。 沈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损失,沈氏高层,自然没法忍耐。 姜星杳垂眸看著手机屏幕,黑漆漆的一片,她刚才在会议室里经受刁难的时候,靳擎屿依旧一个电话也没回过来。 姜星杳继续打过去,还是一片死寂。 沈莹也看到了她亮起的手机屏幕,已拨电话,有二十八个了,一个也没被接通。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沈莹已经不知道该为姜星杳心酸,还是別的什么了。 长久的静默里,沈明诉走了进来,沈莹赶紧问:“怎么样了?那些叔伯们怎么说?” “暂时把人稳住了,怕是也稳不了太久。”沈明诉嘆了口气,眉宇间也是一阵疲惫。 靳氏参与进来,事情太大了,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 他刚回国不久,本也没有站稳脚跟,现在更是… “我现在就去靳氏找他要个说法。”姜星杳站了起来,电话打不通,她就只有当面去堵人了。 “事情在网上发酵得更厉害了,现在公司楼下怕是还有程璟的粉丝,你…” “沈莹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解决,能麻烦你把车钥匙借我一下吗?”姜星杳道。 她来的时候也是打车来的,那时候尚是深夜,外面没有多少人,倒也不怕被不怀好意的人认出来。 但现在明显不太合適,姜星杳还是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沈明诉问。 伤口刚包扎好,白色的纱布几乎要和姜星杳惨白的脸色融为一体。 沈明诉还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红血丝,眼皮也有点肿,像是哭过。 她这样的状態明显不对,更让人没法放心她自己开车出门。 “公司里的事还有得你忙,我陪星杳去吧。”沈莹说。 姜星杳拒绝了两人的好意,她接过了沈莹的车钥匙。 她现在已经很愧对沈氏姐弟了,她不能再麻烦他们了。 下楼之前姜星杳先用冷水狠狠地在脸上拍打而过,她强行让自己浑浑噩噩的意识清醒过来。 在找到靳擎屿之前,在把一切解决好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车子在靳氏楼下停下时,已经早上八点了,正是员工上班的时间,靳氏大楼门口,却蹲了很多媒体记者。 靳氏的总裁太太,抄袭当红小生,靳氏官博自己锤自家太太,这样的大新闻,他们自然想得到一手消息。 网上的词条,早就从姜星杳抄袭的事,更新到了靳氏总裁疑似婚变。 靳氏的官博自锤了姜星杳抄袭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却在那条总裁疑似婚变的词条下面发了一段回復。 “请大家不要妄自猜测,靳总和太太的感情很好,我们太太只是犯了错,靳总会为太太的一切行为买单的。”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姜星杳也不敢贸然下车,她打开手机,想要试试打许特助的电话,却先被弹出来的那一行字晃了眼。 给她买单,说得比唱得好听。 姜星杳很快就把词条关闭了。 索性许特助的电话打通了,可是对於靳擎屿的去向,他却一问三不知,许特助说,靳擎屿从早上还没有来公司。 他问姜星杳现在在哪里,用不用他过去? 姜星杳没有说。 她打算直接在公司楼下蹲守。 她害怕许特助知道她的去向之后告诉靳擎屿,让靳擎屿躲了。 从早上等到中午,等到靳氏门口的记者都有的耐不住去吃午饭了,姜星杳还是没看到靳擎屿的影子。 她又一次拨了许特助的电话。 许特助说:“太太,刚刚靳总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今天不会来公司了。” 过了有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用的是姜秘书的手机。” 第70章 老板替你衝锋陷阵 姜星杳想再问许特助些信息,可许特助更多的也不知道了。 现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靳擎屿与姜灿灿在一起。 靳氏大楼门口,还有不少记者在蹲守著。 姜星杳想著姜灿灿可能会去的地方,她先去了靳擎屿带她去过的那个酒店,人不在。 姜灿灿工作过的那个会所,也没有她的踪影。 姜星杳不死心,她甚至还去了贺祈风的酒吧,不仅没有找到人,还被贺祈风毫不留情地推了出来。 脚下踉蹌了两步,姜星杳险些摔倒,撞到路边的树干上,才稳住身形。 贺祈风冷著脸,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姜星杳,別说我不知道姜灿灿的下落,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姜灿灿有你这种不安好心的姐姐,真倒霉,你以后少找她。” 后背在树干上擦的有些疼,姜星杳深吸了一口气,才算缓了过来,她狠狠地回懟了贺祈风:“我有她这样的妹妹,更倒霉。” 贺祈风脸色不好看,看起来还想再教训姜星杳,但姜星杳已经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姜星杳靠在靠背上,背后是一阵麻木的疼,应该是擦破了皮。 但姜星杳现在没有心思去处理。 脑袋昏胀得厉害,腹中亦是飢肠轆轆,儘管没什么胃口,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得先填饱肚子,不然不管是她的胃,还是肚子里的宝宝,应该都吃不消。 姜星杳在路边隨便找了个粥店,简单糊弄了一顿,继续去找姜灿灿可能在的地方。 车子几乎绕著帝都一圈,最后又在靳氏大楼门口停了下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外面下起了丝丝缕缕的细雨,靳氏大楼里,还剩了零星两盏灯亮著。 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姜星杳却不死心。 手机里一片沉寂,沈氏那边也一直没有再来找她,这一切自然是因为有沈明诉在中间压著。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星杳才更不能走,才更迫切地想要找到靳擎屿解决这件事。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等以外,姜星杳再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靳氏业务繁忙,还有靳漫川父子虎视眈眈,她不信靳擎屿能一直不回来。 她没回禧园,在车子里耗著。 夜里濛濛细雨忽然化作了狂风暴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车顶上,將姜星杳从睡梦里惊醒。 凉风透过车窗的缝隙渗进来,刺骨的冷意冻得姜星杳浑身颤抖。 意识朦朧之际,姜星杳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被雨水浇透的玻璃上,映出沈明诉的面。 漆黑的雨夜里,男人撑著一把黑伞站在车窗前,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 姜星杳颤抖著手,拼尽所有的力气开了车门,意识消失之前,她听到锁扣咔嗒一声脆响。 消毒水味灌入鼻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是医院。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姜星杳觉得,其实关机与不关机也没多大区別。 毕竟也没有什么人会给她打电话。 昨天在车里冷到失温的感觉好像还环绕著她,竟是让她感觉到医院里白得晃眼的被子都暖融融的,暖得她不捨得起来,甚至消毒水的味道都很温馨。 可现在的她却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沉沦。 她还得去解决抄袭的事。 姜星杳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明诉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著一个保温桶:“星杳,你醒了呀,先喝点粥缓缓吧。” “沈总,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公司的事固然重要,却也不能完全不顾身体不是?”沈明诉说。 他拉了个椅子,在姜星杳的床边坐了下来,给姜星杳盛了一碗粥。 小米粥撒了红,冒著热气,空气里都氤氳了一股浓郁的米香,沈明诉道:“医生说,你这种情况应该喝点红补补,星杳,你怀孕的事怎么不说? 如果早知道,昨天我肯定不会让你自己出来找人。 而且你做什么这么拼? 找不到就先回去休息,明知道下雨,为什么还留在车里?” “我欠沈总的太多,我只是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姜星杳小声嘀咕一句,在沈明诉面前愧疚,让她抬不起头。 沈明诉说:“你不欠我什么,当初是我选的你,是我把你带进沈氏的。 星杳,你没必要想那么多。 天塌了有个高地顶著,你是我选的人,这个责任本来就该我来担。 別把压力总压在自己身上,不就是股票跌了几个点吗?能是什么大事?你老板我扛得住,下次再攥回来就是。” 姜星杳本来还算冷静,在听到沈明诉的话时,她却忽然鼻尖一酸,紧接著眼泪就掉了下来。 “会哭呀,还以为你什么都只会憋在心里呢。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別怕,这件事你沈总给你顶著。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星杳作曲不输那些什么音乐学院的天才。 哭完了就振作起来,跟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好好证明,別认输,也別让我输,好不好?” 沈明诉伸手递上了纸巾。 与曾经一样温和的声音撞进姜星杳的耳膜,让姜星杳的眼睛更酸了。 沈明诉一直在旁边陪著姜星杳,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姜星杳才终於缓和了情绪。 她问:“沈总,昨夜你为什么会去靳氏?” “有朋友应酬完在那边路过,说是看到我姐的车停在那里,这么大的雨,我怕你想不通不回家。”沈明诉说,“幸好我昨天去了,不然怕是有人昨夜真要为了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他嘴上说著调侃的话,顺手把粥往姜星杳面前推了推:“粥凉了,先喝点吧。” 姜星杳也不再矫情,接过了沈明诉递来的碗。 沈明诉坐在旁边,视线静静地看著她,雨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肩头,给她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平时总是清冷的眉眼低垂下来,柔顺的髮丝散落在脸侧,这样的她看起来很乖,像个听话的邻家妹妹。 沈明诉却很清楚,她骨子里倔得很,一点儿也不听话,要不然也不会就为了那点小事,不顾大雨,守在靳氏门外,差点丟了命。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昨夜没找过去,姜星杳会变成什么模样? 怀孕胎像不稳,又过度疲惫,在雨夜里耗著近乎失温,他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身体都冷得有些僵硬了。 真不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沈总,你一直在这里,公司没事吧?”姜星杳隱约能感觉到,沈明诉的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让她有点不自在。 “还好,有我姐在那里跟他们周旋。”沈明诉说,“都病成这样了,就別先操心公司的事了,先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吧。” 两个人说话间,沈明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沈莹。 沈明诉接电话之前,还小声调侃一句:“说曹操曹操到,她肯定是问你情况的。” 电话接通,沈莹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有些著急:“阿诉,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靳氏的人来公司了,说要赔偿。” 沈明诉大约也没有想到,沈莹一开口提的是靳氏。 他有点尷尬的看了姜星杳一眼。 姜星杳已经听见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也想问问,为什么靳氏官博会反咬她一口,甚至不惜要把她钉到耻辱柱上。 “你的身体…” “我能行,这件事我必须得去问清楚。”姜星杳说。 沈明诉拗不过姜星杳,只能让人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服。 在沈氏的会议室里,姜星杳终於见到了那个让她找了一天一夜的人。 那人还是那样矜贵,哪怕面对一眾沈氏高层,依旧端著一幅稳操胜券的淡定,而在她身边站著的人,赫然是姜灿灿。 姜星杳看到这样的场景,嘴角牵动,喉咙里像是泛起一股腥甜,被她强行的压了下去。 靳擎屿也看到了姜星杳,他略微拧了一下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姜星杳问,她想不通靳擎屿是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质问她的。 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公司的那条官博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吗? 明明在来的路上,姜星杳还觉得她早就看透了靳擎屿是什么人。 她见到对方的时候一定可以冷静。 现在听著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她的情绪还是险些崩溃。 沈明诉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背后:“到我后边站著,这种场合该你老板衝锋陷阵,可没员工在前面出头的份儿。” 姜星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在这里她只是他的员工,不再是靳太太。 靳擎屿眸色深沉地看著沈明诉触碰姜星杳胳膊的那只手,他道:“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太太用得著你来护?” “用不用得著,那也得看靳总今天来的目的,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沈明诉走到靳擎屿对面坐了下来,会议室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第71章 靳擎屿,你可真虚偽 除了沈明诉以外,沈涵知几个高层也在,全都虎视眈眈地盯著靳擎屿。 这次的事,姜星杳拿来的证据,已经足够翻盘了,他们眼睁睁地看著网上的风向已经变了。 却因为靳擎屿忽然背刺自己的太太,把沈氏也一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害得沈氏损失惨重。 如果不是要谈解决方案,沈氏没一个人愿意让靳擎屿进门。 靳擎屿说:“我之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来自然是为我太太的行为买单。” “靳总的意思是,你確定这件事是星杳抄袭,你寧愿因为此事赔偿,也不愿帮她洗白?”沈明诉冷声问。 姜星杳就站在沈明诉的背后,她掀起眼皮看了看靳擎屿,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靳擎屿说:“没什么好洗的,我太太只是学了几年琴,连正规的音乐学院都没有上过,別人不仅出道多年,还是国外名校毕业,差距这么大,事情不是很明了了吗? 与其討论这个,沈总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开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吗?靳总可真是大方啊。”沈明诉问。 靳擎屿点头:“这件事毕竟是我太太不懂事,给沈氏造成了损失,只要不过分,我会尽力满足。” “靳擎屿,你…” “星杳,別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事儿有你沈总顶著,沈总给你衝锋陷阵。” 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倖被泯灭,姜星杳气得浑身颤抖,她刚要开口质问靳擎屿,就被沈明诉打断了。 男人声音温和,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还带著一种气定神閒的轻鬆。 安抚了姜星杳,沈明诉道:“我不知道靳总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家太太钉到耻辱柱上。 你咬死你家太太抄袭,可我只知道我的员工她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是来就那条官博內容给出解决方案,我们还有的谈,但你若说补偿,请带著你的烂钱滚出沈氏的地盘。” “沈总,我们靳总也是好心上门补偿,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姜灿灿问。 她在靳擎屿旁边,换上了一身职业装,好像又做回了曾经的姜秘书。 沈明诉嗤笑一声:“好心上门补偿,带只鸡进门呀?刚才就想说了,一身什么味儿,臭死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就叫。” 沈明诉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儒雅的,今天他忽然在谈判桌上骂人,就连沈氏的高层也都目瞪口呆。 姜灿灿更是直接红了眼。 她小声道:“靳总,我…” 靳擎屿睨了她一眼,姜灿灿瘪了瘪嘴,接下来的话也止住了。 周遭安静了下来,靳擎屿这才说:“再做决定之前,沈总和各位不如先听听我的诚意?” “听不了,你想毁掉自己的太太,但我得对我的员工负责。 靳总,我说了,如果你执意咬死我的员工抄袭,就请滚吧。”沈明诉说。 几次三番地被下了面子,靳擎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尤其是对面的男人,这般坚定的维护的是他的太太,而他的太太现在也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发闷,耐心几乎要耗尽。 靳擎屿道:“诸位也由著你们年轻的沈总这么胡闹吗?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沈氏很不利,股票动盪的厉害,你们几乎每分钟都有百万以上的损失吧? 难道你们真的要维护一个员工,不顾整个集团的损失吗?確定不听听我的条件?” 沈氏虽然內部也斗得凶,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得维护沈明诉这个继承人的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刚才一直没人说话。 可现在看著沈明诉態度如此坚决,几个高层面面相覷,很多人眼睛里都闪过了不赞同,沈涵知说:“靳总既然来了,那就不妨说说吧,您觉得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合適?” 靳擎屿说:“很简单,让沈氏股票动盪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我太太吗? 你们和她解约,这段时间的损失,都由我来赔偿。 另外靳氏旗下有一家做直播的分公司,天象传媒,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这些年盈利也不错,我把它作为赔礼,赠予沈氏。 这样的条件,我想诸位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吧?” 他这一番话下来,沈氏几个高层皆是神色晃动,连带著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如果他只是帮沈氏赔偿损失,那本来就是他应该的,没有人会在意。 甚至就算他多给点钱,也无所谓。 可偏偏现在他送来的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天象传媒,在整个直播行业,那也是遥遥领先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他们沈氏近来確实有要进军直播行业的规划。 毫不夸张地说,只是这一家公司,就足够让很多人动摇了。 而且他们也不用付出什么,只是与姜星杳解除合约罢了。 姜星杳出了这样的岔子,就连靳擎屿都摆明了不帮她洗白,她已是浑身污点,让她留在沈氏,也是沈氏的疮疤,倒不如就趁著这个机会剜去。 如此还能给沈氏换来一些好处,稳赚不赔。 “靳总,这件事我们得商量商量,不如我让人先带您去隔壁休息室稍作休息?”沈涵知说。 说是商量,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大家聚在这里都是为了利益,没有人会拒绝这样大的诱惑。 事实上先把靳擎屿支出去,是为了说服沈明诉。 靳擎屿摊摊手:“我不著急,你们慢慢商量。” 接下来都是沈氏高层之间的事,姜星杳也暂时被请了出去,沈明诉还说:“星杳,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一定会帮你证明清白。” 从会议室出来,靳擎屿就直接衝著姜星杳走了过来,他讥笑道:“他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在这样优厚的条件下,他只有一人反抗不了沈氏整个董事会的,杳杳,听话,解约跟我回家。” “为什么?”姜星杳问,“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明明我都已经拿到证据了,明明这件事都已经解决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证据?杳杳,你以为解决了这次的事就高枕无忧了吗?你以为以后就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吗? 这个圈子腥风血雨那么多,哪里適合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別闹了,听话,跟我回家,我早说过了,靳太太没必要在外面奔波,你想要什么,一句话我就能让人给你送来,这样还不够吗? 何必出来受这份累? 再者说了,我总不能看著自家太太在外面挨骂,所以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靳擎屿的声音慢悠悠的,他说著道貌岸然的话,每一个字落在姜星杳的耳中,都让姜星杳一阵噁心。 这就是他背刺她的理由吗? 所以在他心里,他也是篤定她没有抄袭的,却偏要为了这么个可笑的原因,就把这顶帽子扣到她头上,否定了她的心血,强迫她把自己的成果拱手让人。 “你知不知道,那些是我的心血,我的梦想,你这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它们撕得粉碎,靳擎屿,你凭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之前践踏了我的回忆不够,现在还要毁了我的梦想吗?”姜星杳情绪有点崩溃,她扶著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身形。 可眼睛再抬起来的时候,满脸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靳擎屿看著她那张惨白的失了血色的唇,看著她红肿的眼睛,看著她颤抖的肩膀,他的喉头有些乾涩,到最后连视线也有点躲闪,语气却格外坚定:“靳太太,我说过了,这个圈子不適合你。” 姜星杳胸口闷得厉害,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是挤出了一个分外古怪的表情。 她说:“不適合我?真的是这样吗? 你这样做是为了姜灿灿吧,只要咬死了是我抄袭,姜灿灿就没有倒卖我的东西给帝景娱乐。 靳擎屿,你其实什么都知道,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只是为了维护姜灿灿,对吗?” 言巧语之下,血淋淋的真相被姜星杳亲手撕开。 她感觉自己连骨头缝里都在泛著冷。 她的丈夫,她的枕边人,在与她说著信任的话时,反手就能为了別的女人背刺她。 真可笑啊。 “杳杳,我说了,靳太太没必要面对別人的口诛笔伐,乖乖听话,回家以后我会补偿你。”靳擎屿说。 “补偿?靳擎屿,让我认下抄袭,把我钉在耻辱柱上,让我一辈子都背负著这样的骂名,这时候你说你不捨得我经受口诛笔伐?你真虚偽。 你口中的补偿和我的心血,我的梦想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姜星杳冷眼看著他,一双眼睛里像是带著刀子,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为了別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摧毁她的一切,又轻飘飘的说什么补偿,他怎么说得出口。 “你也没有別的路可选,你那个沈总,最后只会妥协,杳杳,我知道你对他有愧,你也不想他更难做,对不对? 你早鬆口,他就能少承受一点压力。”靳擎屿说。 第72章 太太好像在医院 洗手间里,水龙头哗哗作响。 姜灿灿从外面进来,她走到姜星杳的旁边站定:“姐姐现在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之前还相信你,维护你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变了呢?” 镜子里映出女人那张带著笑意的脸,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对她无声的嘲讽。 姜星杳甩了甩手上的水,没有搭话。 姜灿灿又自顾自地说:“姐姐,你怎么就是认不清楚呢?你和擎屿哥才结婚一年,哪里能比得上我们將近十年的感情? 他或许是因为某件事或者某段时间冷落我,但绝对不会放弃我的。” “你来就是与我炫耀这些的?如果是,你乾脆直接把他拿去好了。”姜星杳冷眼看著姜灿灿,过分的悲痛之后,她的声音已经无波无澜。 姜灿灿看到的是她挺直的腰杆,是她嘲讽的神色,这是姜灿灿最不喜欢的模样,每次对上姜星杳那双眼睛,她总觉得姜星杳看不起她。 这就让她迫切地想要撕碎姜星杳的那份骄傲。 姜灿灿说:“姐姐,你只知道是我把曲子卖给帝景娱乐的,可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拿到你的曲子的吧。 是擎屿哥呀,是他手机里有你弹琴的视频,是他给我的。 哈哈哈,想不到吧,他在陪著你找证据的时候,其实什么都知道。” 姜星杳脑子里一阵嗡鸣,连双腿都跟著发软。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靳擎屿,她的那首曲子,在交给沈明诉之前,除了给林妈听过,就是靳擎屿了。 而且这一回,她足足作了有八首曲子。 其中只有那首《刺》,她给靳擎屿弹过,也只有那一首,被人抄袭了。 可自己的猜测和別人的证实终究是不一样的,在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姜星杳还是被震了一下。 姜灿灿看著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终於是满意了,她说:“所以啊,姐姐,就算你坐著靳太太的位置又能怎么样,擎屿哥只会选我。” 姜星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她只要想到在自己收集证据的时候,靳擎屿一边陪在她身边说著好听的话,一边像看小丑一样看著她奔波,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沈氏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走廊里等著了,叫姜星杳去会议室签解约合同。 靳擎屿带来这样丰厚的条件,其实结果早就已经板上钉钉了,至於姜星杳的感受,又或者那曲子到底是谁原创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会议室里,硝烟好像还没散去,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解约合同已经列印好了,正摆在桌面上。 沈明诉说:“星杳,你別听他们的,这合同你不用签,我说了给你顶著,自然说到做到。” 姜星杳摇了摇头,她感激地看了沈明诉一眼:“不用了沈总,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但我確实不適合留在沈氏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她不能让沈明诉再为了她,和沈家的长辈起矛盾了。 沈明诉看著姜星杳拿起了笔,他欲言又止。 姜星杳不敢犹豫,她憋著一口气,快速地在合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她觉得心臟都是一阵抽痛。 她毁了自己的梦想,亲手。 这个签字落下来,就意味著她被逐出沈氏,就意味著她自己承认了抄袭。 但现在她也只能这么选,她不能连累沈明诉了。 合同被姜星杳递了过来,一切尘埃落定,沈氏的股东们纷纷露出了笑意,各自出了门。 沈莹也出去了。 沈明诉说:“星杳,我知道你这次妥协是因为我。 这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只要你愿意,我陪你一起洗清这次的冤屈。” “沈明诉,真的很谢谢你,但这些都是我的事,以后请你不要再管了。”姜星杳说。 或许她本来就是个晦气的人,妈妈不喜欢她,就连与她相交的朋友,也会因她惹上麻烦。 既然如此,未来的一切,倒不如让她独自面对。 她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她卷进麻烦里了。 与会议室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 靳擎屿看著姜灿灿:“你和杳杳在洗手间里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呀?靳总你知道的,姐姐不喜欢我,她也不会听我说话的。”姜灿灿一边弯腰给靳擎屿倒茶,一边柔柔弱弱地解释一句。 “你最好是这样。 姜灿灿,別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只容忍你一个月。”靳擎屿说。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浸了冰,姜灿灿手腕一抖,茶水洒出来了一些。 她把茶壶放到了一边,低声道:“靳总,咱们认识了將近十年,你非要那么绝情吗?因为姜星杳?” “行了,別在我面前装委屈,姜灿灿,这段时间你私底下做了不少小动作吧。 就连望山庄园的事,也是你故意算计。 是你自己先不老实的,一个月,最后的期限。”靳擎屿说。 姜灿灿咬著唇,眼睛里一片暗沉。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迴荡著,她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是沈涵知的助理,拿著已经加盖好章的解约合同走了进来:“靳总,涵知总让您看看还有没有问题?” 靳擎屿不再理会姜灿灿,翻看了两页合同,抬眼问助理:“我太太呢?” “还在隔壁。”助理道。 “合同都签完了,还在隔壁?和沈明诉?你们小沈总就这么没下限,当著別人老公的面撬人墙角?” 姜星杳过来的时候,先听到的就是靳擎屿的这声嘲讽,她懟道:“靳总有时间先去洗洗脑子,把那满脑子的齷齪东西倒乾净了再说话,免得哪天在外面,把靳氏的脸丟尽了。” 靳擎屿意味不明的笑笑,他走到了姜星杳身边:“怎么?有些人不要脸地想撬墙角,还不许我说了? 靳太太,看清楚了,我才是你老公,少在我面前维护外面的阿猫阿狗。” 他的脸凑过来,姜星杳看著他嘴角的笑,濒临爆发的情绪再也没办法按捺,她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靳总,现在嘴巴能放乾净了吗?”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休息室里迴荡著。 沈涵知得助理將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著头,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姜灿灿则是匆匆跑到了靳擎屿的身边,关切道:“靳总,您怎么样?没事吧?” “死不了,別那么大惊小怪。”靳擎屿没好气地道。 姜灿灿又转而看向了姜星杳,她委屈地质问:“姐姐,你怎么能打人呢?靳总说的又没错,明明是你和沈氏那个总裁不清不楚的,你…” “姜灿灿,我让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靳擎屿打断了姜灿灿带著哭腔的话。 他抓住了姜星杳的手腕:“靳太太心里有气,想发泄可以,但我希望你打我的理由,只是发泄,不是为了什么猫猫狗狗。” 他抓著姜星杳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打够了吗?没打够继续。” 指尖碰到他脸上的温度,有痒意顺著触碰的地方逐渐攀升至全身,姜星杳一双眼睛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厌恶,她收回了手:“少在外人面前装著很在意我的样子,看了想吐。” 靳擎屿並不发表意见,跟在姜星杳后面出了会议室。 事情解决了,沈氏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靳擎屿走的时候,沈氏几个高层纷纷出门来送,就像是他们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一切矛盾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星杳听著靳擎屿应付著沈氏人的客套话,她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虚偽。 虚偽到令人作呕。 黑色的宾利停在楼下,许特助打开了车门:“先生,太太上车吧。” 姜星杳说:“我还有事。” “还有什么事,先回家再说。”靳擎屿道。 姜星杳其实是想去医院再做个孕检。 她从医院出来的急,体检单子忘了拿。 不去做个孕检,確定宝宝没事,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放不下。 现在看靳擎屿的样子,很明显不想放她走,姜星杳瞥了眼姜灿灿,她隨便找个理由:“我不想和她坐一个车,我自己打车回,没问题吧?” 靳擎屿拧了拧眉,他想说什么,但姜灿灿已经自觉地钻进了后座。 他甩上了车门,看著姜星杳:“我跟你一起打车。” “不用,我也不想和你坐一辆车。”姜星杳说著,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了上去,报了她常去的那家医院地址。 计程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靳擎屿这才上了车:“开车,追上太太坐的那辆车。” 许特助提醒道:“靳总,要不还是先把姜秘书送回去吧,不然太太看到,恐怕又要发脾气。” 靳擎屿一时没说话,像是在思忖。 姜灿灿说:“靳总,我昨天好像著了凉,有点头晕,要不你把我放在医院吧,正好你回去顺路。” 靳擎屿没拒绝,许特助这才发动了车子。 宾利在医院停下的时候,正与一辆计程车擦肩而过,许特助有点惊讶:“靳总,那好像是太太刚才坐的车。” 第73章 確实怀孕了 “姜小姐,我上次就嘱咐过您了,您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这次是万幸,可如果您再这样糟蹋自己,下次就…” 郑医生和姜星杳从检查室出来,就皱著眉苦口婆心地劝告著。 姜星杳默默地听著,眉宇间闪过几分苦涩。 郑医生嘆了口气,又道:“姜小姐,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身体的问题了,心情状况也需要调整,你如果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对宝宝也有影响的。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宝宝最重要,姜小姐要不然还是抽时间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放鬆一下心情呢?” “我知道了。”看著郑医生有些关心的模样,姜星杳还是答应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姜星杳刚要出来,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靳擎屿。 手指不由地勾紧了放著孕检单的包包,姜星杳害怕郑医生再说出什么让靳擎屿听到,先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问出来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免在担心,靳擎屿到底来了多久了? 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从妇科检查室里出来? “这话应该我问靳太太吧?为什么来医院?你生病了?”靳擎屿说。 姜星杳道:“小感冒,过来拿点药。” 她本来就因为过度疲惫,又哭了很久,嗓子哑得厉害。 现在说感冒,自然没问题。 之前秦江南来的时候,也交代过郑医生了,这会儿郑医生心领神会,帮姜星杳去拿了两盒感冒药过来。 靳擎屿视线在那两盒药上一闪而过,他道:“既然药买完了,那就回家吧?” 姜星杳不想让靳擎屿在医院久留,对方每多待一分钟,都让她格外的不安,她没有多爭辩什么,和郑医生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与靳擎屿一起出了门。 医院楼梯的拐角处,姜灿灿目送著靳擎屿和姜星杳的身影远去,赶紧上前拦住了郑医生:“医生你好,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位小姐是我姐姐,我刚才看她脸色很差,她真的只是感冒吗?” “你是姜小姐的妹妹,你不知道她的情况?”郑医生皱著眉问。 姜灿灿不知道郑医生是什么意思,她还是说:“我工作比较忙,已经很久没去看姐姐了,医生,我姐姐到底生了什么病?” 她目光有几分闪烁,还是没有逃过郑医生的眼睛,郑医生说:“就是感冒啊,不然你希望姜小姐有什么病?你既然是她妹妹,去问她不是更合適吗?” 他们小少爷之前就交代过了,不许她们医院的任何人,向外人透露姜小姐的情况。 姜灿灿竟然问不出什么来,訕笑了一下:“我也是因为担心姐姐,一时慌了神,打扰医生了。” 她的目光扫过了郑医生的胸口,落在胸牌上扫过,落在了妇產科三个字上。 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 郑医生走后,姜灿灿隨手拦了一个小护士,她確认道:“刚才和郑医生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常来找郑医生吗?” 小护士不明所以地看了姜灿灿一眼。 姜灿灿解释:“我看刚才那个女人,穿著打扮很是不凡,像是有钱人,我家里有人在备產,就想著如果那种人物都能找郑医生的话,郑医生医术一定厉害,以后再来医院的话就直接掛郑医生的號了。” 小护士没有多少防备:“郑医生確实是妇產科圣手,她的號很难约的,您一定要提前预约。” 她並没有正面回答姜灿灿的问题,却也没有否认姜星杳的事,姜灿灿眯了眯眼睛,她和小护士道了谢,转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一片扭曲。 姜星杳和一个妇科医生这么熟络,在靳擎屿面前偏说感冒,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难道她怀孕了? 车子在禧园停下的时候,林妈赶紧迎了出来,一看到姜星杳,她几乎是鬆了口气:“太太您总算回来了,昨天您一夜未归,可担心死我了。” 一夜未归? 靳擎屿偏头看了姜星杳一眼,看到姜星杳那张冷漠的脸,他没有马上质问,而是对著林妈调侃:“我不也一夜没归,怎么也不见你问问我?” 林妈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翻了白眼儿。 她道:“先生,您不回来不是常事吗?我们早就习惯了。 再说了,您就算不回来,能落脚的地方也多的事,哪像太太,也没个別的去处。” 林妈像是隨口一说,却让靳擎屿的脚步僵住了。 姜星杳以前是有去处的,比如望山庄园。 可是那所房子让姜灿灿毁了。 后来她自己买了个公寓,但现在因为曲欣婷的原因,她搬回禧园之后那边也不去了。 这么仔细想想,姜星杳嫁给他之后,好像確实挺拮据的。 车子就只有一辆,房產也没有。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怎么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她也没心思去过问。 林妈也没理他,只是问:“太太,等会儿您想吃什么?” “喝粥吧,小米粥,加红。”姜星杳说。 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乾了,姜星杳现在只想拋掉脑子里的事,好好的睡一觉。 最好睡到地老天荒。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可现在她暂时没有精力去面对现实,就像是外公刚去世的时候,曲欣婷將外公的心血拱手捧给姜贇呈。 她无数次的阻拦,到最后依旧无济於事。 几乎相同的绝望感,席捲全身。 和当年近乎相同的感情,如潮水一般几乎要將她淹没。 当年如果不是靳擎屿的话,姜星杳想,她可能根本没办法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那时候她还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无助的时候了。 可时隔八年,她又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却是她一直视为救赎,视为偶像的人给她的。 或许这就是她该受的劫难吧,姜星杳想。 上次她通过靳擎屿走出了绝望,所以这一回命运让靳擎屿给她当头一棒,让她把之前没有受够的劫补回来。 “只有粥吗?太太还有没有別的想吃的?”林妈又问。 姜星杳摇了摇头。 实际上她现在连喝粥的心思也没有,如果不是郑医生刚刚耳提面命的叮嘱她,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宝宝让她必须要坚持下去,她早就回房了。 林妈看到姜星杳的情绪实在不好,便也没再多问,直接去厨房准备了。 靳擎屿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林妈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忙碌著,姜星杳坐在沙发上,一具木偶一般,连瞳孔都像是空洞著。 女人周身都好像縈绕著一股死气,像是绝望。 靳擎屿脱了西装外套,顺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他在姜星杳的旁边坐下:“你昨天一整晚,都和沈明诉在一起?” 他等了大概5分钟,也没有等到姜星杳的回话,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又一次重复:“靳太太,我在和你说话。” “不然呢?靳总问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让靳氏官博在网上诬陷我抄袭,之后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作为沈氏的员工,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去解决问题,很正常,不是吗? 你有什么好质问的呢?”姜星杳反问。 看著姜星杳那双冰冷的眼睛,靳擎屿解释:“昨天手机掉水里了,还没买新的。”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失踪。 姜星杳听得想笑,她说:“靳擎屿,你只是手机坏了,不是手断了。 不声不响地背刺我,然后一走了之,你可真是个好丈夫。” 靳擎屿喉结滚动:“这样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杳杳,我早跟你说过了,你是靳太太,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凡是有我。” “你的处理好,就是帮外人坐实我抄袭,就是让我一直背负著抄袭的骂名对吗?”姜星杳嘴角牵动,脸上溢出了明显的苦涩。 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放进了包里,调整了一下手机。 从靳擎屿过来的时候,她就按了录音, 靳擎屿毫无所觉,他嘆了口气:“不会有骂名的,杳杳,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做靳太太,衣服包包,车子房子,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有能给你。 想出门逛街,这圈子里有无数千金太太趋之若鶩,愿意陪你,捧著你,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去做什么曲子,去和娱乐圈那群人掺和?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撞进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呢?” “靳擎屿,你別转移话题,这是两码事,即便你不想让我作曲,你可以告诉我,没必要在网上背刺我的。 非得让我坐实这个抄袭的骂名,就是为了不让姜灿灿坐牢吧,你明知道曲子是我自己作的。”姜星杳说。 靳擎屿道:“杳杳,你不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签约沈氏娱乐吗? 咱们扯平了,以后別想那些曲子了,好好在家里做靳太太就够了。” 他没有从正面回答问题,但是这个答案对姜星杳来说也足够了。 姜星杳轻嗤一声:“靳擎屿,你就只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 “杳杳,你早该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风光伟岸的人,我一直都是这样。”靳擎屿平静道。 是呀,他一直都是这样。 姜星杳还记得,他第一次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的时候,媒体对他手段的评价,只有八个字,剑走偏锋,倒行逆施。 现在想想,姜星杳觉得媒体还真是太客气了。 第74章 等你破茧成蝶,凤凰涅槃 林妈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除了姜星杳指名要的小米粥以外,还炒了几个家常菜。 靳擎屿看了一眼姜星杳碗里,放了红的米粥:“你什么时候又喜欢吃甜的了?” 姜星杳头也不抬,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靳擎屿没话找话,又找了几个话题,姜星杳一概不接,他討了个没趣,最后也自己闭了嘴。 手机之前就没电关机了。 姜星杳回了房间之后,先给手机充了电。 等到开了机,她才发现多了很多新的信息。 有沈明诉的,约她见面再聊聊。 有沈莹的,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出乎意料的,秦江南竟然也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秦江南说,不相信她抄袭。 姜星杳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她没想到之前一向与她针锋相对的小少爷,竟然在她被所有人猜忌否认的时候,第一个选择相信她。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从老宅打来的电话了,都是老爷子打的。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老爷子回了个电话。 老爷子什么都没问,只说让她明天晚上去老宅吃饭。 等电话掛断的时候,四周一切都静了下来。 姜星杳才发觉,原来睡觉也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想到和靳擎屿共处一室,她就觉得背脊处好像始终都有一把刀子顶著,隨时都可能刺穿她的后心。 心里空落落的,姜星杳忽然有点想纪云茵了。 纪云茵最近去海城参加培训了,连手机都要上交,她肯定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不然恐怕早就回来了。 外公去世之后,就只有茵茵对她最好了,姜星杳想去找纪云茵。 不过在那之前。 她还是得把这件事再解决一下。 姜星杳也不知道,她是几点睡著的,她只记得自己晚上想了好多,她想该怎么把这段录音公布出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无论哪种方法好像都不合適。 就算直接放在网上,靳氏公关部也有无数种方法,来证明这段录音是假的。 她一个人是斗不过整个靳氏的。 她很清楚,哪怕靳家所有人都知道,错的是靳擎屿,为了靳家的股价考虑,他们也只会同心协力地把这事压下去。 毕竟靳氏总裁背刺自家太太抄袭,这种事,太难听了,对靳擎屿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姜星杳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太合適的办法,最后她直接又去了警局报案,带著录音,告靳擎屿誹谤。 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事没法立案。 姜星杳有些失魂落魄,到现在为止,哪怕她又一次拿到了证据,好像还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抄袭的骂名,就像是一顶摘不掉的帽子,永远伴隨著她。 她的清白,只有她一个人在乎。 等到了和沈明诉约定好的餐厅时,姜星杳还是心不在焉。 她今天本不想来的,但沈明诉再三相约,姜星杳承了他太多的情,实在不好拒绝得太过。 姜星杳並没有迟到,但沈明诉明显早就到了。 这回他是自己来的,身边没有沈莹。 给姜星杳倒了一杯温水,沈明诉道:“你的状態很不好,还在为那件事发愁吗?” “我不甘心。”姜星杳说,“我刚刚去报案了,没法立案。” 或许是因为之前沈明诉的安慰,给了姜星杳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姜星杳在他面前並没有隱瞒。 沈明诉说:“就算可以立案,这件事也很快就会被靳氏压下去的,星杳,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残忍,可这就是现实,现在的你根本没办法为自己正名。 即便你手里有什么录音,又或者视频,不管是靳氏也好,或者帝景娱乐也好,都能轻而易举的把那些打成假的。 別人不了解你,你不如程璟有名,不如靳氏和帝景娱乐有权,你就永远没法翻身。 星杳,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与你谈合作的,我继续捧你,把你捧到比程璟还高的位置。 这样別人看到你的实力,自然会有人愿意追隨你,愿意替你说话,到时候就算你自己不解释,也不会再有人觉得抄袭的人是你。” “沈总,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姜星杳问。 她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她和沈明诉认识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可对方屡次相帮就算了,甚至再出了这次这样大的事之后,还愿意主动联繫她帮她。 姜星杳觉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畴。 沈明诉说:“因为我也不甘心。 你是我回国之后看上的第一个人,就因为这莫须有的事,董事会那些老傢伙频频拿我眼光说事。 你想证明清白,我同样需要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问题,这个理由可以吗?” 沈明诉本来就没有在沈氏站稳脚跟,他確实需要向董事会的人自证。 姜星杳说:“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沈氏的人了。” “没关係,以我个人的能力,也能带你在音乐圈杀出一条血路,星杳,你应该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没人能往你身上泼脏水。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你琴弹得好,又会作曲,两个月后,正好港城有个青年钢琴赛,在圈子里很权威的。 如果你决定了,这场钢琴赛就是你的起点。”沈明诉又说。 姜星杳瞳孔晃动。 她確实被沈明诉说动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著她,自己什么都不是,碰到事情永远都无能为力,和八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点进步。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不想过了。 她想改变。 只是姜星杳心里还是有很多顾虑,她有点担忧:“可是我怀孕了,我担心…” 沈明诉没有听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从来没有人规定孕妇不能弹钢琴,星杳,你很喜欢弹琴吧? 既然喜欢,那就坚持下去。 怀孕不是你放弃梦想的理由,除非自己不喜欢了,否则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追梦路上的绊脚石。” 温和轻柔的话,一句一句地传进姜星杳的耳朵里,就像是给了姜星杳莫大的力量。 好像自从失去外公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了。 姜星杳想马上就答应沈明诉的提议,还是沈明诉先道:“星杳,你不用急著答应,还有两个月,你再好好想想,等到了时候给我一个確切的答案就好。” 姜星杳应了一声,沈明诉又说:“网上別人说的那些话不要在意,別被他们影响,等你华丽归来的时候,就是他们自己羞愧的时候。” “沈总,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姜星杳问。 她早就不是年少时可以目空一切的姜星杳了,哪怕沈明诉给她指了路,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在那个钢琴赛上崭露头角吗? 沈明诉说:“不是信你,我说过了,我信我自己的眼光,星杳,只要你下定决心愿意迈出这一步,就一定可以。” 和沈明诉的这顿饭吃完,姜星杳的心情都好像轻鬆了很多。 是呀,她现在无法自证又怎么样,不代表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洗清冤屈。 程璟抄袭了她一首《刺》又怎样?她可以作出无数首和《刺》水平相当,甚至超过《刺》的曲子。 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风格。 只要她坚持下去,就会有无数相同风格的曲子问世,可程璟却再也做不出第二首《刺》。 他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能瞒住听眾一时,却瞒不住一辈子。 心里压著的那口巨石挪开。姜星杳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 晚上八点,姜星杳如约到了老宅。 这回老爷子只叫了她,没有找靳擎屿。 姜星杳进门后,没有看到老爷子,先在客厅里看到了喝茶的靳漫川。 靳漫川掀了掀眼皮:“哎呦,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娶了一个靠抄袭出名的太太,你们俩还真是登对呢,怎么还好意思来老宅的?” 如果在没有和沈明诉谈话之前,听到靳漫川的这番话,姜星杳或许会又一次被伤到。 可现在她不会了。 她说:“爸说得没错,都说上樑不正下樑歪,造出一个私生子来的你,也没见得多么高大伟岸。 不然你以为,你儿子那么卑劣无耻,是遗传了谁呢?” 哐当一声,靳漫川手里的茶盏都掉到了地上,他道:“你骂你公公卑劣无耻?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作为靳家的二太太,抄袭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靳家的脸都被你丟尽了,你还好意思来老宅囂张?” 姜星杳说:“我怎么不好意思?我抄袭不也拜你下作的儿子所赐吗? 爸口口声声说我丟了靳家的脸,那不如您先来听听这段录音。” 姜星杳从嫁进靳家起,和靳漫川父子就始终是针锋相对,之前是为了靳擎屿,这回是为了她自己。 她也不管靳漫川的错愕,直接从包里拿出手机,播放了昨夜自己录下的那段录音。 第75章 离婚了,也是爷爷的孙女 带著一点电流的录音声,在话筒里响起的时候,靳漫川的表情带著些许的扭曲,隱约还有点尷尬。 话筒里,靳擎屿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加上在警局里的那次,这已经是姜星杳第三次听到这段话了,儘管如此,她的心臟还是跟著刺痛了一下。 靳擎屿的话过分扎人,她还暂时没有办法做到无动於衷。 不到三分钟的录音很快放完,等到听筒里最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周围一切平静下来,姜星杳才对著靳漫川道:“爸现在可弄清楚了? 抄袭的事,是您儿子强行扣到我头上的,您如果实在觉得自己的儿媳妇顶著抄袭的名声不好听,那就请您自己去找您儿子,让他把这罪名给我摘了。” 靳漫川像也没想到姜星杳能拿出录音来,他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老大,你那个嘴说不出好话来,就去医院缝上。 你有那个时间和长舌妇一样搬弄是非,不如去外面报个兴趣班,提升一下自己,別一天天净干些丟人现眼的事。” 老爷子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打破了姜星杳和靳漫川之间的僵持。 姜星杳听到动静,猛地回头,就看到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靳沅秋正扶著他往这边走。 姜星杳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靳沅秋身上的时候,她看到靳沅秋的表情好似有些尷尬。 除去老爷子以外,韩卉也在,正靠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饶有兴趣地看热闹,老爷子骂了靳漫川,也仿佛和她无关。 被老爷子在小辈面前落了面子,靳漫川很是不满:“爸,不管怎么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確实影响了靳氏声誉,就算我有说得不恰当的地方,初衷也…” “你给我闭嘴,杳杳说得没错,你既然有那么多不满,就自己去管你儿子,在儿媳妇身上使什么劲?”老爷子直接打断了靳漫川的话。 靳漫川神色訕訕,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这回没有再说话了。 那个靳擎屿,说是他的种,回到靳家之后,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这一家。 偏偏老爷子还把靳氏的大权都交到了靳擎屿手上,他现在在靳擎屿面前总要矮一头。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他也不会去靳擎屿那里自討没趣的。 见靳漫川安静了,老爷子又继续说:“我警告你老大,別总觉得杳杳嫁给了你儿子,就任你磋磨,这是不可能的。 从今天起,你在杳杳面前,给我安分一点,想端你那长辈的价值,就去你儿子那里端,別端给杳杳看。 若是再让我看到下次,你就给我滚出老宅。” 靳漫川被老爷子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一张脸难看的活像吃了苍蝇。 可在听到老爷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却是连反驳也不敢,不知什么原因,他稍稍抬头,朝著楼上的韩卉望了一眼,像是有点忌惮。 老爷子已经走到了姜星杳的身边,他道:“杳杳,跟爷爷去书房坐坐。” 姜星杳知道,老爷子没有叫靳擎屿,只是单独把她叫到了老宅,就是有话想说给她自己听。 她没有拒绝,代替靳沅秋扶著老爷子去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老爷子道:“杳杳,告诉爷爷,你手里的那段录音想怎么处理?” 现实已经告诉姜星杳,这段录音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她的清白,她刚才当著靳漫川的面放出来,也只是想让靳漫川闭嘴。 现在听老爷子问,姜星杳说:“爷爷放心,我不会再把这件事捅出去的,一段录音在网上证明不了什么,如果爷爷想要,这录音给爷爷就是。” 她坐在老爷子的对面,声音平平淡淡的,可话听到老爷子的耳中,总觉得很是刺耳。 老爷子稍微皱了一下眉,他把姜星杳递过来的手机推了回来:“杳杳,你能这么想,爷爷自然愿意相信你,这录音你自己处理就是。 爷爷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是擎屿那小子处理事情不够妥当,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便也不適合再起波澜了,杳杳能懂爷爷的意思吗?” 姜星杳如何不懂?老爷子这分明就是让她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也在劝姜星杳,认下抄袭这件事。 毕竟是涉及靳氏的利益,老爷子不可能站在她这边的,这个结果姜星杳一直就知道,现在也没什么意外。 姜星杳没有马上接话,老爷子又说:“你从小喜欢音乐,这件事是擎屿,是靳家对不起你。 之前爷爷听你外公说过,你的梦想就是做世界级钢琴大师瑞斯丽婭的徒弟,爷爷托人给你打好了关係,如果你愿意…” “爷爷,这是靳家给我的补偿吗?可您不觉得这很残忍吗? 您明知道瑞斯丽婭大师是我的偶像,却让现在背负著抄袭名声的我去见她。 你口口声声说替我打通了关係,表面上通了,可背地里別人要怎么想我?瑞斯丽婭大师怎么想我?”姜星杳问。 她在老爷子面前,素来乖巧柔顺,但现在听到老爷子提出的补偿方案时,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脾气,她寧愿老爷子从来都没有说过。 没有人愿意顶著最狼狈的模样去见自己的偶像。 纵然老爷子是好心,但也没办法否认,他从来就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他们担忧靳氏股市波动,就让她认下靳擎屿的方案,坐实了抄袭之名,那如果她按照老爷子的安排,去见了瑞斯丽婭大师,会发生什么呢? 有钱人家的太太,抄袭不够,还想用权势金钱逼人收徒,这分明是让她以后提到自己偶像的名字都抬不起头来。 这分明是让她自己又一次否认自己这十多年的努力什么都不是。 姜星杳又补充道:“爷爷,我要拜师,只会堂堂正正地通过自己的实力得到对方的认可。 如果实在得不到,这个师我寧愿不拜,也不想通过別的渠道来达成目的。 我不用您补偿我什么,这件事过后,就当是我偿了当初您將我带出姜家的恩情了,从今天起,我不欠靳家什么了。” “杳杳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做爷爷的孙媳妇了吗?”老爷子问。 他神色別样的凝重,打量著姜星杳的眼睛。 这回再见面,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姜星杳和以前不一样了。 姜星杳没吱声,算是默认。 老爷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杳杳啊,那小子混帐,他对不起你,爷爷也没脸再劝你什么。 这样吧,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爷爷都尊重你,但你答应爷爷,就算以后做不成靳家的孙媳,也要做爷爷的孙女,给爷爷一个能替你撑腰的身份,好不好? 这样爷爷以后去了九泉之下,也可以面对你外公了。” 老爷子这次没有再提那纸协议的事,明显就是做了退步。 姜星杳说:“好,都听爷爷的。”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他没有马上放姜星杳离开,而是留姜星杳在书房里说话。 这回说的都是一些关於回忆的话题,有姜星杳小时候的事,也有关於姜星杳的外公。 大多时候都是老爷子在说,姜星杳安静地听著,时不时地接上那么一两句。 气氛不算融洽,倒也不会僵硬。 书房外面,靳漫川趴在门口,试图窥探里面的动静。 韩卉从他身边经过,脚步都没停一下,高跟鞋的声音噠噠地远去,反倒是靳漫川起身,自己先追上了韩卉,他道:“等等,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像你一样,对著一个小姑娘冷嘲热讽?有意思吗?”韩卉反问了一句。 靳漫川老脸一红,却还是挡住韩卉的去路:“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就不好奇爸把擎屿媳妇叫到书房这么长时间说了什么吗? 他本来就挺在乎他这个老友的孙女,这次擎屿让人受了委屈,你说爸不会一激动就给她股份吧?” 韩卉掀掀眼皮,打量了靳漫川一眼:“跟你有什么关係?” “怎么就没关係了?韩卉,我知道这些年你怪我,看你別忘了,言洲也是你的儿子。 现在言洲和擎屿手里的股份相同,擎屿已经掌握了公司的话语权,若是爸再多给擎屿媳妇一份股份,这公司里不就真没言洲的位置了,你真打算什么都不管?”靳漫川问。 他伸手想拉韩卉的胳膊,被韩卉冷眼一扫,就自己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又补充道:“那事毕竟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言洲也长大了,你就不能替言洲考虑一下吗?” 韩卉说:“你那么在意言洲,你直接去给爸提意见不就好了?或者爸真的给了擎屿媳妇多少,你把你的自己的股份转多少给言洲,这样言洲和擎屿还是一样的。 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让开,別挡路。” “韩卉!”靳漫川黑著一张脸,“我在跟你聊正事呢,你一点也不在意言洲吗?” 第76章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不喜欢靳擎屿 “擎屿少爷,您回来了?”靳漫川和韩卉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还夹杂著陈妈的声音。 靳漫川的脸色一变,也没了再追问韩卉的意思,给人让开了过道。 韩卉在经过他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你在意吗?” “我怎么不在意?我最近的態度你没看到吗?韩卉,擎屿早就成家了,以后还会有孩子,老爷子本就偏爱擎屿,擎屿媳妇也是他亲自选的,你该替言洲考虑一下了。”靳漫川说。 之前韩卉根本就不搭他的话,今天是个例外,靳漫川以为。韩卉的態度应该松泛了,他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大堆,但韩卉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根本就没有在理会他的意思。 靳漫川不死心,又跟了上来。 他刚要趁热打铁,就看到靳擎屿推门而入的身影,到了嘴边的话直接止住了。 靳擎屿只是不经意的瞥了靳漫川一眼,也没有打招呼,从陈妈那里问清楚了姜星杳的位置,他就径直去了书房。 靳擎屿进门之后,姜星杳的脸色就变了一下,老爷子让她出去找靳沅秋,把靳擎屿单独留了下来。 姜星杳下楼的时候,还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韩卉和站在她身边的靳漫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比的古怪,姜星杳总觉得,靳漫川在韩卉身边的时候,好像很是低声下气。 就连他在被老爷子训斥的时候,眼神里都有些不服,可在韩卉面前,却根本没有。 姜星杳的注意力也没有在这两人身上停留多久,就直接去了院子。 刚才在书房里坐久了,她心里闷得厉害,也没什么找靳沅秋的意思,只想出来透透气。 书房里,坐在老爷子对面的人换成了靳擎屿。 老爷子直接没好气地道:“听说你又把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弄到公司去了?” “只是暂时的,就一个月。”靳擎屿说。 老爷子冷笑一声:“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呢,彻底断了?你能做到?” 靳擎屿没应声,只是点了下头,老爷子又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有病。 既然能断,为什么非要一个月后?杳杳说有句话说得没错,你遗传的儘是靳漫川的基因,那脑子和他一样,都生了蛆。” 靳擎屿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老爷子发泄。 老爷子看他这样就来气,又问:“那杳杳呢?你做了这么多混帐事,就没想过杳杳还能不能忍你一个月吗? 你摸著你的良心,跟爷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心里到底怎么看杳杳的? 如果你不想过,乾脆就放杳杳自由吧。” “爷爷!我没有不想过,我说了会和姜灿灿撇清关係的。 至於杳杳,她是我太太,我自然把她当太太看待。”靳擎屿说。 老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把人当太太看,就是为了外面的东西给她委屈受? 这件事我可是查清楚了,靳擎屿,来,我问问你,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杳杳给人顶骂名,你凭什么觉得杳杳能等你一个月? 你现在马上,当著我的面打电话,给人断乾净。 我可告诉你,我这辈子只认杳杳一个孙媳妇,你要是把人给我气走了,不管你再找个什么东西回来,都別想进靳家的门。” 靳擎屿没有反应,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了地面上:“愣著做什么?我让你打电话,打啊!”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一个月以后。”靳擎屿说。 “你还跟我讲什么一个月,等杳杳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不会。”顶著老爷子愤怒的目光,靳擎屿篤定道,“杳杳不会走的,她会一直留在禧园。” 老爷子也不知道靳擎屿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他没好气地说:“上一个这么跟我自信保证的,还是你爹呢,他现在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你还不清醒点。 罢了,反正该说的我老头子已经告诉你了,我年纪大了,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了,人家都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等哪天杳杳真走了,你自己別后悔就是。” 靳擎屿站起了身,他站在书房的窗户前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坐在院子里架边的姜星杳。 夜幕沉沉,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照得她的身姿愈发的单薄。 她背对著窗子的方向,靳擎屿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靳沅秋默默地走到了她身边。 “二嫂,你那天是不是很难过呀?”背后传来靳沅秋的声音时,姜星杳愣了一下,才回过了头来。 靳沅秋低著头,看起来很是愧疚:“我不知道那个曲子是你写的,还给你说了很多夸程璟的话,对不起二嫂,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跟你保证,我现在已经对那个程璟脱粉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听他的音乐会了,二嫂,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星杳是真的没想到,靳沅秋会为了这点事,特地跑来给她道歉。 靳沅秋只是不知情而已,她又哪里会怪靳沅秋呢? 姜星杳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忧心了。” “二嫂,你真的不怪我吗?这两天我都快愧疚死了。 其实从刚开始沈氏拿出证据来的时候,我就想给二嫂道歉了,但后来二哥她又… 对不起二嫂,我早该想到的,那首曲子根本就不是程璟的风格,我还当著你的面夸他。”靳沅秋揪著裙摆,又继续道歉。 姜星杳摇了摇头,把她那只攥著裙摆的手拿了下来,她说:“沅秋,你真不用这样的,我从来没怪过你。 当时你又不知道那个曲子是我的,再说了,你对著我夸那个曲子,不也是对我的肯定吗?” 靳沅秋赶紧点了点头:“对,二嫂,你那个曲子写得真的特別好,音乐会上就那一个,给我印象深刻,这首曲子原来应该叫什么名字?” “刺。”姜星杳说。 靳沅秋问:“那我能不能听一听这首曲子本来该有的样子?我屋里就有钢琴,二嫂弹给我听好不好?” 靳沅秋满脸希冀地看著姜星杳,话里还有几分恳求的意思。 姜星杳没有拒绝。 即便现在她的曲子暂时冠上了別人的名字,即便这首曲子给她带来了诸多风波,那也是她创作出来的,也是她的孩子。 靳沅秋感兴趣,姜星杳心里也跟著高兴。 她去了靳沅秋的房间,给靳沅秋弹了那首《刺》。 悠扬低缓的钢琴音,每一个音节都好像能压在人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钢琴音透过未关的门,传到老宅的每一个角落。 靳擎屿从书房出来,乍一听到这有点熟悉的琴音,他心头驀地一紧,顺著琴音,就找到了靳沅秋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看著坐在钢琴前的女人,就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她在禧园为他弹琴的那次。 儘管这段时间以来,他看过了姜星杳太多落魄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太太,只要坐在钢琴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会发光,现在也是。 鸦黑色的长髮,柔顺地铺散在背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天鹅颈,她腰杆挺得笔直,动作优雅高贵,宛若中世纪油画里的公主。 一首曲子很快结束,靳沅秋瞪大了眼睛:“二嫂,原来这才是这首曲子完整的样子,那天在音乐会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程璟的那首痛,明明中间部分那么深沉,偏偏前后都加了摇滚,感觉情绪好像一直衔接不起来。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你的曲子拼接的。” 提到程璟的时候,靳沅秋语气里还有点儿愤愤不平。 她之前是真心喜欢过程璟,程璟在国外的时候,她还出国去追过程璟的舞台。 现在好好的偶像说塌就塌了,衬得她之前的行为像个傻子一样。 想到这里,靳沅秋又开始气冲冲的咒骂程璟。 姜星杳只是在一边安静的听著。 过了好一会儿,靳沅秋终於发泄够了,她忽然看著姜星杳,很认真地问:“二嫂,你嫁给二哥以后,是不是过得特別苦啊?” 靳沅秋好像一时兴起的一句话,让门口靳擎屿的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星杳。 这个问题的答案,靳擎屿好像已经能猜到了,可他还是想知道,姜星杳会怎么回答? 望山庄园,蔷薇藤损毁之后,姜星杳写了这首曲子,那现在呢? 她现在一定很恨他吧? 按在琴键上的手指僵了一下,姜星杳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感觉二嫂曲子里的情绪好强烈,让人听了感觉心情很久都没法平復,二嫂一定经歷了很多事,才能写出这样的曲子吧?”靳沅秋说。 姜星杳道:“苦吗?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再选这条路了。” 也绝对不会再喜欢靳擎屿了。姜星杳想。 哪怕留在姜家,让姜贇呈拿捏,也总比看著自己的回忆和梦想被践踏来得好。 伴隨著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姜星杳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回过头,视线和靳擎屿的眸子正好相撞。 第77章 太太要去散心 “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是靳沅秋先开口,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姜星杳已经转过了头,直接背对著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靳擎屿眼睛里有暗光闪过,他道:“杳杳,下楼吃饭了。” 没有一点要问刚才事的意思。 也没接靳沅秋的话。 靳沅秋神色訕訕,她看看姜星杳,又看看靳擎屿,最后才说:“二哥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和二嫂说呢,等会我们一起就下去了。” 靳擎屿或许是不想在老宅里和姜星杳闹不愉快,点点头就走了。 等到姜星杳和靳沅秋一起下楼的时候,除了老爷子不在,其他人都到了,之前一直没见到的靳言洲也回来了。 姜星杳在靳言洲旁边路过,先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水味,这味道让她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想,靳言洲忽然转过了身来:“弟妹站在我这儿做什么?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没有。”姜星杳冷淡的回了两个字,就找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但那股熟悉的味道却一直在鼻尖縈绕,挥之不去。 靳言洲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身上的西装有点皱,领口好像隱约还能看到唇印,嫣红的,清晰的。 靳漫川也看到了那道唇印,他直接问:“言洲,你这是交女朋友了?” 靳言洲没正面回答,只是站了起来:“爸,我先去换件衣服。” 等到靳言洲再回来的时候,老爷子也回来了,姜星杳也没再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儿。 一顿饭吃得算不上和谐,好像每个人都各自藏著心事,姜星杳和靳擎屿就不必说了,靳漫川和韩卉之间,好像也縈绕著一股比平常更古怪的僵硬。 老爷子则是比往常更殷勤地给姜星杳夹菜,他道:“杳杳,这两天多来老宅坐坐,陪陪爷爷好不好?” 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知道靳擎屿不会哄人,他也担忧放姜星杳一直在禧园,说不定哪天,这好好的孙媳妇说没就没了。 “这两天不行,爷爷,我打算出去走走。”姜星杳道。 “出去…出去啊,爷爷能不能问问,杳杳想去哪里?”老爷子道。 姜星杳余光瞥了一眼靳擎屿的方向,看到对方好像也在不动声色地看她,她摇了摇头:“没想好呢,出去散散心。” 老爷子使了个眼色,靳二婶问:“是和擎屿一起吗,小夫妻多一起走走,散散心是件好事。” “是我自己。”姜星杳说。 她能听出来,靳二婶其实在极力地撮合她与靳擎屿。 和靳擎屿在一起,那不算散心,那是给自己添堵,姜星杳想。 桌上的场面像是有些僵,靳言洲笑了一声:“二婶,你这不是糊涂了吗?谁不知道擎屿刚对弟妹做了什么,听说他又把他那小情人弄回公司了呢,大忙人,哪能陪弟妹出去散心啊?” 靳言洲阴阳怪气的,直接撕破了餐桌上粉饰出来的和谐。 上次在靳擎屿身边见到姜灿灿的时候,姜星杳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再在靳言洲口中听到將靳擎屿把姜灿灿弄到公司的消息,她也没起什么波澜,甚至还有点感谢靳言洲,吸引了所有火力。 果然接下来老爷子先是呵斥了靳言洲一顿,又让靳漫川好好管教儿子。 靳二婶也赶紧挑了別的话题,把这事儿揭了过去。 大概是怕靳言洲和靳擎屿在餐桌上起爭执,老爷子最后直接让靳言洲上了楼。 靳言洲上楼之前,还阴阳怪气地道:“弟妹,长点心吧,要是实在不清醒,自己去公司看看。” 靳言洲自然不是什么好心,他只是在刻意的挑起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的矛盾。 老爷子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你个混帐东西,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给我滚上楼去。” 靳言洲意味不明的笑笑,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梯。 靳漫川还小声嘀咕:“爸,言洲说的也没错,只是实话而已,您何至於这么动怒?” “你也给我滚。”老爷子道。 靳漫川脸色变了变,也还是起了身。 只有韩卉依旧岿然不动,就好像那不是她的儿子和老公。 老爷子坐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韩卉,他说:“老大家的,你…” “爸也需要我走吗?”韩卉先问了一句。 老爷子本想让她管管靳漫川的,但看她这副冷漠的模样,不免就想到一些往事,到最后老爷子也没有说出那句话来,只是摆了摆手:“吃饭吧,都吃饭吧。” 一顿饭不咸不淡的吃完,姜星杳就跟著靳擎屿回了禧园,路上,靳擎屿问:“你想去哪里散心,和谁?为什么我不知道?” 別的他可以不问,这件事不行。 席间姜星杳的躲闪,他看到了,他怎么也得知道自家太太的动向。 姜星杳声音淡淡:“临时决定。” “那现在呢,可以和我说说了吗?”靳擎屿道。 姜星杳脸色不耐:“我的事你之前就不关心,现在又何必刨根问底呢,靳擎屿,咱们这样的关係,不如互不过问,你觉得呢?” “什么叫互不过问,杳杳,別忘了,我是你老公,我们还是夫妻呢。”靳擎屿眉心拧紧,他提醒。 姜星杳点头:“知道,在外面养小情人的老公嘛,靳擎屿,人不能既要又要,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 这句话说完,靳擎屿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姜星杳也懒得多管,她靠著靠背闭目养神,等车子在禧园停下,就直接推门下了车。 去散心的决定,是她那次在医院里和郑医生谈完话之后决定的,她不能总待在禧园,不能总待在帝都,她得出去走走。 姜星杳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行礼,林妈看到嚇了一跳,她也不敢问姜星杳,正好看到靳擎屿从门外进来,便直接问道:“先生,您这是又要把太太赶走?” 靳擎屿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林妈这么一问,他脸色又沉了沉,但还是解释道:“太太想出去散心,你帮她收拾收拾东西。” 知道只是去散心,林妈好像鬆了一口气,便上去帮忙了。 靳擎屿坐在客厅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主臥的方向。 耳边还能听到细碎的声响。 出去也好,等姜星杳回来了,他肯定就把姜灿灿的事处理好了。 林妈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看到靳擎屿还在客厅,她都有点惊讶,还是打了个招呼,靳擎屿点头:“都收拾好了?太太说要去哪里了吗?” 林妈这会儿是明白了,合著是来找自己套话的,她说:“太太说还没想好,去了机场再做决定。” “就她自己?”靳擎屿问。 “就她自己呀,先生也知道太太很少出门,现在在帝都也没朋友。”林妈说。 靳擎屿点了点头,姜星杳去哪里,不愿意告诉他也没关係,反正她迟早是要回来的。 只要不是和沈明诉,也不是和之前挖他墙角的那个王八蛋就行。 楼上,林妈走后,姜星杳先给纪云茵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的没人接通,茵茵的培训好像还没结束,姜星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海城转转。 如果纪云茵有空,她还可以和纪云茵说说话,如果纪云茵没空,她就全当散心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帝都,离开禧园,姜星杳的心里都是一阵轻鬆。 这轻鬆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一觉醒来,在客厅里看到靳擎屿。 靳擎屿说:“都准备好了?身份证装好了吗?再想想没有忘带的东西吧?吃个早饭,我送你去机场。” 他一点点的替著姜星杳回忆著,態度和昨天截然不同,就好像他和姜星杳没有闹过矛盾,他真的是一个关心妻子的好丈夫。 姜星杳隨便应付了两句,早饭吃完,靳擎屿就自己把她的行李塞到了车上,不过就是多了个免费的司机,姜星杳也没再这件事上和她爭执。 靳擎屿把她送到机场后並没有马上离开,一直等看著她检了票才走。 姜星杳看到他时不时的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却还是要等著她登机,分开的时候,姜星杳冷声讽刺了一句:“看清楚了吗,就我一人去散心,靳总可以放心的走了。” 靳擎屿確实抱著这个目的来的,被姜星杳拆穿了,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还张开双臂抱了姜星杳一下:“做老公的总要知道自己太太的去向才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姜星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这一趟出行总的来说很是顺利,飞机很快就到了海城,她先找了个地方把行李放下,然后抱著试试看的心態去了纪云茵参加培训的地方。 正好赶上吃午饭的点,姜星杳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大概是上天眷顾,姜星杳还没有找人打听,就先看到纪云茵自己走了出来。 在看到姜星杳的时候,纪云茵甚至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她直接扑了过来:“杳杳,你怎么来了?” 第78章 靳总其实很关心您 “你跟我说,我不在帝都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那个姓靳的,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你…” 没有给姜星杳说话的机会,纪云茵就拉著她的手,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关切的声音一声接著一声,听得姜星杳的眼睛都有点泛酸。 姜星杳赶紧將那股酸涩强行压了下去,她嘴唇上扬,扯出了个笑:“没有的事,我就是想来海城走走,顺便看看你。” “真是这样?”纪云茵瞪圆了一双眼睛,態度明显狐疑。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姜星杳说。 她並没有错过纪云茵眉眼间的疲惫,茵茵的培训还不知道多久能结束,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茵茵的心情。 “我不信。”纪云茵说,覷著姜星杳错愕的表情,她直接抱住了姜星杳,“我觉得杳杳是特地来看我,顺便来旅游的,对不对?” “对对对,茵茵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吃个午饭?”姜星杳问。 纪云茵像是有点为难,她说:“我是有时间,不过…你先等我去问一下吧。” 姜星杳还没弄明白纪云茵是什么意思,就见她跑到前台拦住了一个人。 两人交谈得好像很不愉快,远远的,姜星杳都能听到纪云茵有点烦躁的声音,她赶紧走了过来,就听纪云茵和人爭执:“我都说了,我朋友千里迢迢过来,我就出去陪她吃顿饭,不拿手机也不行吗? 这样你给我家老爷子打电话,就说杳杳来找我,实在不行,你乾脆打个视频让他看看。” “茵茵,你这个培训怎么回事?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我家老爷子安排的,你等我跟他说明白就没事了。”纪云茵回头和姜星杳解释了一句,就又拉著那个看似很严肃的中年女人理论了起来。 没多久对方像是终於妥协了,拿手机拨了个电话,是视频。 纪云茵伸手把姜星杳拉了过来,没好气地道:“看到了吧,我都说了是杳杳来找我了,爷爷,你就算把我弄过来培训,也不能完全禁錮我的人身自由呀,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吃个饭就回来了,我都说了不拿手机了,这样能出去了吧?” 姜星杳都没有来得及和纪老爷子打电话,就见纪云茵一顿输出之后直接掛断了视频。 等到坐在餐厅里,姜星杳才道:“茵茵,你这个培训到底怎么回事?” 她之前听说纪云茵参加培训,还以为就是学习深造之类的,现在看来,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背后还是纪老爷子安排的,也难怪纪云茵这种混世魔王,都能乖乖听话了。 “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你知道的,我有一个大伯,很早之前就被抓了,反正我是没见过他。 我家老爷子从那之后吸取了教训,对这一块看得很重,隔一段时间就把我们这些小辈抓过来封闭教育。 刚刚那个培训机构,就是老爷子投资的,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走上学法律这条路?”纪云茵有点无奈。 她性子野,就喜欢赛车蹦极之类的极限运动,老爷子说什么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盯她的次数也最多,久而久之,纪云茵直接把各项律法倒背如流。 后面高考的时候,她没有什么特別想学的,乾脆直接走了法律这条路,也是为了让老爷子安心。 想到这些往事,她又一阵哀嚎:“哎,谁能想到我都当了律师,成立了律所,还是逃不过老爷子的魔爪呢? 每年都要来被摧残一次,培训就算了,还不许出门,不许拿手机,你说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別? 尤其是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是来听课的,別人都可以看手机,只有我像是被监视的罪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杳杳,你能懂我的感受吗?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想让我来培训,他是先让我体验体验坐牢的感觉。” 姜星杳被纪云茵这幅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了,她调侃道:“纪爷爷也是用心良苦,茵茵你想呀,反正你已经学法了,来这里就当是巩固专业知识了,反观你那些堂兄堂弟,他们岂不是比你更惨?” 纪云茵仔细想想,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杳杳,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哈,我在这儿坐一个月牢,起码以后能用到。他们那才是真坐牢,算了,不说这个了,先吃饭,等会儿我带你在海城逛逛。” “不用了茵茵,等会儿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自己隨便走走也行。”姜星杳也看到纪云茵出来一趟不容易,她倒也不是非需要人陪。 纪云茵说:“那怎么行呢杳杳,你千里迢迢地来看我一趟,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呢?哎呀,你不用担心,我家老爷子知道你在这里了,他肯定会给我点自由的。” 姜星杳也拧不过纪云茵,吃完了饭之后,就任由纪云茵带著她逛海城。 当然不可能大多时候,都是在听纪云茵的碎碎念。 纪云茵对海城也不算熟悉,她们两个都是在网上边看攻略边逛,按照纪云茵的说法,她每次来海城都是来坐牢的,哪里有心情在这么个地方玩。 纪云茵不好在外面过夜,晚上七点的时候,两个人又吃了顿晚饭,纪云茵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还嘱咐姜星杳,有过的不顺心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她。 姜星杳一一应下,送走了纪云茵之后,她又去海边转了一圈才回了酒店。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意地放空自己了,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久违又陌生,在海城腥咸的海风里,她甚至生了一种想留在这里一辈子的感觉。 后来三天,纪云茵都没出来,姜星杳自己把海城逛了个差不多,还去听了音乐剧。 纪云茵那里也快培训结束了,姜星杳本来想等她结束后一起回帝都的,结果第四天晚上,她先等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这还是她出来之后靳擎屿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之前都是老爷子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问她玩得怎么样。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边,靳擎屿连客套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杳杳,伯母住院了,你赶紧回来吧。” 姜星杳心头猛地一慌:“我妈怎么了?” “我还没去看,听人说住院了,你…” “我回去。” 等到电话掛断,姜星杳心里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几天的轻鬆像是一下子就被驱散,她心里一边担心著曲欣婷的情况,一边机械地收拾著行李。 她听说曲欣婷进了公司,姜贇呈在外面一直停捧著曲欣婷的,明明姜家一切很正常的,曲欣婷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呢? 想到曲欣婷,姜星杳心里不是没有疙瘩。 但不管如何,那也是她的母亲,就算再怨再恨,听到曲欣婷住院的消息,她也做不到无动於衷。 姜星杳买了最早的一班机票,等到了帝都的时候也才凌晨五点。 出了机场之后,她本来想直接打车回禧园的,结果先在外面看到了家里的车。 许特助就在车前站著,看到姜星杳,连忙过来帮忙拿行李:“太太,靳总给您打完电话之后,就查了行程,感觉您会坐这班飞机,就特地过来接您了。” “我妈到底怎么回事?”姜星杳问。 许特助说:“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昨天听姜秘书提起过一句,说你母亲好像是被车蹭到了,不过听姜秘书的意思似乎不太严重,但靳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姜星杳点了头,跟著许特助上了车,靳擎屿就坐在后座上,车门关上,他道:“你也累了一路,先回禧园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伯母。” 凌晨帝都的天色还灰濛濛的,姜星杳也知道,这个点就算去了医院,也未必能见到曲欣婷,她答应了下来。 靳擎屿又问:“在海城散心得怎么样?如果没有待够的话,等看过了伯母之后,我再带你去呀。” 许特助也说:“太太,靳总这段时间都把公司的事安排好了,本来我们还打算去海城找你呢,靳总他其实也很关心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许特助自己都觉得很是惊讶。 本来他们都以为靳总一点也不在意太太的,可这次太太只是去一趟海城,靳总就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低头看手机,明显就是在等消息。 许特助还记得有一次他隨口问了一句,他问靳总,既然想太太,为什么不给太太打电话? 靳总说,还是先不要影响太太的心情了。 话是这么说,靳总偏又让他空出来了两天的行程,还让他订了机票,这次如果不是太太的母亲突然出事,靳总现在应该也飞到海城了。 姜星杳听许特助的话时,神色全程淡淡的,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触,比起说靳擎屿担心她,她更愿意相信靳擎屿不放心她,想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在海城。 许特助碰了个壁,也不再说话了,车里一片安静,直到车子快到禧园的时候,姜星杳才说:“姜灿灿还在公司?” 第79章 姜星杳,你在做什么 姜灿灿这三个字,就像是横亘在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的一根刺,碰上这么个问题,许特助也不敢乱说话了,他专心沉默地开车,就像是没有听到姜星杳的话。 姜星杳也不在乎这沉默,她又说:“她在哪里我不在意,如果我妈的事和她有关,我饶不了她。” 靳擎屿侧目看了姜星杳一眼,他忽然说:“姜灿灿很快就能走。” 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並不长,他本以为这次姜星杳回来之后,他就能把姜灿灿的事处理乾净了,但没想到事先出了意外。 姜星杳也没问他那个很快什么意思,只是沉默地坐著。 车子在禧园停了下来。 靳擎屿替姜星杳將行李提进了屋。 他还想和姜星杳说点什么,姜星杳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靳擎屿看著她的背影,只觉得他的太太这趟回来,好像比平常更冷漠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曲欣婷的事,他是不是连叫姜星杳回来的理由都没有? 又或者整个帝都,也没有什么能再让姜星杳回来的了。 还好没有如果,还好曲欣婷还在帝都,姜星杳就也不会离开禧园。 他还有很多的时间,等姜灿灿走了之后,他再来好好哄杳杳就是。 姜星杳洗了个澡,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下楼吃完早饭已经七点半了,这个点去医院看曲欣婷正好。 她想问清楚曲欣婷所在的医院病房自己过去的,但靳擎屿执意要与她一起,她没心思与他纠缠,只能默许。 病房里,曲欣婷还在睡著,守在外面的是姜贇呈的助理。 看到姜星杳,对方赶紧拨了姜贇呈的电话。 姜星杳知道,从曲欣婷这里根本问不出什么,她也需要姜贇呈过来,便也没有阻拦。 曲欣婷睡得好像有些不安稳,姜星杳看到她紧锁的眉,看到她有些消瘦的脸,看到她身上大块的烫伤,从锁骨处往下蔓延。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水泡。 这伤就是新伤。 只要再往上一点儿,这些水泡就蔓延到她的脖子,那样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姜星杳扭头,她看著靳擎屿:“这就是你说的被车擦到了一点,不严重?” 这样的烫伤,险些致命,怎么可能不严重? 靳擎屿好像也没有想到,姜星杳还听到他自言自语地问,为什么会是烫伤? 姜星杳冷笑一声,她也不对靳擎屿抱什么希望,她只是说:“靳擎屿,谢谢你叫我回来。” 两个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姜贇呈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身边还跟著姜灿灿。 他们二人身上都带著一股疲惫,这来的速度也不像是从姜家来的,就好像是同在医院里。 姜贇呈视线对上姜星杳的脸,就是一顿闪烁,他的脸上却堆起了笑:“杳杳啊,不是听说你出去旅游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姜星杳不愿意吵到曲欣婷,她直接把姜贇呈叫了出来才问:“我要是不回来,你们还打算怎么折磨我妈?” “杳杳,瞧你说的,爸爸怎么会折磨婷婷呢?这件事就是个意外,你要是不信的话,等婷婷醒来,让她自己跟你说。”姜贇呈道。 曲欣婷能说出什么来,姜星杳早就料到了。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比姜贇呈说的话都对姜贇呈有利。 姜星杳看著姜贇呈的眼睛:“白芳呢?” “你找我妈做什么?”姜灿灿问,態度明显有点紧张。 姜星杳也不理他,依旧对著姜贇呈:“白芳也在这家医院是不是?” “杳杳,你看…” 姜贇呈神色躲闪,他想转移话题,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这段时间你靠著我妈,应该拉到了不少合作吧,告诉我白芳在哪间病房,如果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这些年做的事公之於眾。 別忘了你消耗的都是我外公生前留下来的情谊,你说如果那些人知道你对我妈做的事,还会与你合作吗?” 姜贇呈瞳孔闪烁得更厉害了。 他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像是在权衡利弊,没多久,还是给姜星杳带了路,他临走的时候,余光朝著助理那里扫了一眼,带著暗示的意味。 姜灿灿有点不情愿,叫了姜贇呈一声,试图让姜贇呈止步。 利益当前,姜灿灿这个女儿,在姜贇呈那里同样没用。 姜星杳跟著姜贇呈上了楼,在一间vip病房门口停了下来,看著这明显比楼下宽敞几倍的地方,姜星杳冷笑一声,直接推开了门。 白芳这会儿还在床上坐著,悠閒地吃著水果,看到姜星杳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苹果也掉到了地上。 姜星杳说:“挺悠閒呀,我妈是你弄伤的吧?” 她才不相信白芳能安安稳稳地在曲欣婷跟前,假装一个保姆。 那大片明显的烫伤,还有姜贇呈到医院的速度,以及姜贇呈的態度都说明了一切。 “怎么会,老爷那么在意你妈,我怎么能伤她?”白芳说。 姜贇呈也解释:“杳杳,这件事不怪你白姨,你白姨她也受了伤,现在人你也见过了,出来聊吧。” “出去聊,聊什么?聊给她住vip病房,让我妈一个人在楼下?还是聊你在这里陪著她不管我妈? 受伤了是吧?我倒要看看她伤在哪里,有没有我妈严重。” 姜贇呈的话,姜星杳是一个字也不信,她直接伸手掀开了白芳身上的被子,就看到白芳的睡裤挽起来了一截,膝盖上有一小片红,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伤痕了。 姜星杳都要被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受伤了?” 姜贇呈神色闪躲得更厉害了。 他拉著姜星杳:“杳杳,这件事是有隱情的,咱们別在医院里闹,让人看了笑话,回家说行吗?” “你让人看的笑话还少吗?隱情?好呀,正好我也想听听,什么样的隱情,让我妈那样的伤住在楼下,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姜星杳说。 姜灿灿道:“姐姐,你能不能別这么不饶人,这件事本来就是曲阿姨的错,我妈好心给她倒茶,是她自己打翻了茶水,伤了自己,还推倒了我妈。 如果不是佣人发现的早,那些热茶也撒到我妈身上了,而且,我自己出钱给我妈住vip病房,怎么了?” 姜贇呈也因为姜灿灿的话找到了突破口,他连连点头:“是啊杳杳,你白姨住院的钱是灿灿出的,灿灿想让她妈妈住的好一点儿,爸爸也不能阻止不是?” 他们好像都瞬间有了底气。 各个都得意的看著姜星杳,白芳也跟著连连点头:“就是,我可是好心给你妈倒茶呀,是她忽然发疯的,而且我女儿钱给我住好病房,怎么了?这你也要管啊?” “姜灿灿钱,你们是不是忘了姜灿灿的钱是哪里来的?你们这一家子呀,还真是脸皮一个晒一个的厚。 你,只管趴在我妈身上吸血,利用我妈赚来了多少钱,结果我妈病了,却连个vip病房都不愿意给。 还有你,正室夫人回家了,还舔著脸留在姜家不走呢,至於你,你手里的那一分钱不是从我老公那里拿来的? 一家子鸡鸣狗盗之辈,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可怜?”姜星杳不管不顾,先是把几个人挨个骂了一遍。 然后她直接抬脚走向了白芳,伸手拽著白芳的头髮,把人在床上拽了下来:“我妈把你推倒?別忘了是你自愿在我妈跟前当牛做马的,当下人的烫伤了夫人,我妈没让人烫回去,都是她仁慈了。 你们一家不是还因为这事埋怨我妈不懂事吗?好,我替我妈烫回来,免得让你们平白冤枉了我妈。” 姜星杳扯著白芳的头髮,另一只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热水壶。 白芳嚇坏了,挣扎著要抓姜贇呈的腿,她哭喊著:“老爷,你快让她鬆手,会死人的呀,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说了那是夫人自己打翻的茶壶,你快让她放过我。” 姜灿灿也过来,想要把姜星杳和白芳分开。 但她又顾忌著姜星杳手边的热水壶,真怕姜星杳不管不顾,也不敢强行来拉。 靳擎屿看到情况不对,也急忙从门外进来,他挡住姜星杳的手:“杳杳,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是故意伤人,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 “不是这样解决,你告诉我怎么解决?你们都知道这是故意伤人,知道会死人的,那我妈就该受著这一切吗?”姜星杳问。 她其实没有那么歇斯底里。 她的意识一直很冷静,尤其是在靳擎屿过来之后。 她说:“靳擎屿,你听到了吧,这两个老的,拿著我妈的钱欺负我妈,这个小的,拿著你的钱欺负你老婆,你看他们一家,可真是一脉相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病房里早就乱作一团,门口还有一堆看热闹的病人护士。 靳擎屿好像被问住了,连带著表情都有些僵,在看向姜灿灿时,瞳孔里好像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还夹杂著曲欣婷的声音:“姜星杳,你在做什么?” 第80章 断绝关係 姜星杳猛地回头,就看到曲欣婷被姜贇呈的助理搀扶著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还很虚弱,但这並不影响她看向姜星杳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里满含著的质问。 “妈…” 姜星杳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曲欣婷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直接伸手拉开了她:“姜星杳,你到底在闹什么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听爸爸的话,谁让你这么对你爸的?” 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態度,每一句话都在嘲讽著姜星杳自作多情,姜星杳视线落著她身上那大片的烫伤上,她说:“听他的话,你倒是听他的话,可他有管过你吗? 你瞧瞧你这几年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最爱美吗?不是最在意形象吗?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伤?” 姜星杳找出手机,她摸索著打开了前置摄像头,试图让曲欣婷认清现实。 相机里映出曲欣婷的脸,她直接挥手,把姜星杳的手机打到了地上:“你別在这里挑拨离间,这件事和你爸又没有关係,他当时都不在场。” 姜贇呈现在终於找到了机会,他也跟著道:“看到了吧,杳杳,你真是误会爸爸了,现在你妈也说了,这件事就是个意外,你不信爸爸难道还不信你妈吗?” 姜星杳看到姜贇呈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就厌烦,而曲欣婷已经伸手拽起了姜星杳来,她道:“姜星杳,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求你別来给我添乱了。” 刺耳的话听了无数遍,但姜星杳还是做不到无波无澜,她的脸色简直比曲欣婷的还要惨白,连身子都有点摇摇欲坠。 靳擎屿进来,本来是想让姜星杳別衝动的,但现在,要拉姜星杳的那只手改成了扶。 他扶著自己摇摇欲坠的太太,看著曲欣婷:“伯母,你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杳杳她也是关心你,她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我需要吗?你是她老公吧,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不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跑来管我的事做什么?你们夫妻俩都走,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管。”曲欣婷吼道。 纵使是靳擎屿,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都觉得不可理喻。 他还想再说句什么,忽然听到了姜星杳有点哑的声音:“妈,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断绝关係吗?” 曲欣婷的瞳孔稍微晃动了一下,眼睛里有些不明不白的情绪闪过,很快她就用更冷的声音道:“你才发现呀,姜星杳,你从小就不听话,就爱和你爸对著干,我早就不想要你了,从今天起,你都不要来见我了。” 贝齿紧咬著红唇,姜星杳眼眶都泛了红,她还是有点不死心:“姜贇呈在你那里就那么重要吗?重要的你寧愿自己去挣钱,也要帮他养小三,妈,你还能不能清醒一点了?” “你別一口一个姜贇呈的,那是你爸,你既然不愿意管他叫爸,以后也別要我这个妈,你现在就给我走,滚出去!”曲欣婷说。 “婷婷,行了婷婷,杳杳也是关心你,她也是我们的女儿,你別对她这么狠心。”眼见著情况几乎一发不可收拾,姜贇呈这才开始阻拦曲欣婷。 他又扭头对著姜星杳说:“杳杳啊,你也別太把你妈的话放在心上,你妈她就是在气头上一时衝动,她就是…” “我不是一时衝动,贇呈,你哄她做什么,这样不听话的孩子,我早就不想要了,我们现在把她养这么大,让她成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她想去哪里去哪里,跟我们都没关係。”曲欣婷说。 她没有再专注地看著姜贇呈,视线和姜星杳撞在一起,漫不经心的就撕开了姜星杳心上还没有癒合的疮疤:“再说了,贇呈,你別忘了,她可是还抄袭了人家的曲子,闹得人尽皆知的,说她是我的女儿,我都觉得丟脸。” 像是有一盆冰水兜头的浇下来,把姜星杳血肉模糊的伤疤浇了个头,刺骨的冷伴隨著没法遮掩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姜星杳从来都没有想到,单凭几句话就把她一颗心伤得鲜血淋漓的人,是她的妈妈。 是她这八年来,最希望最期盼见到的人。 甚至姜星杳觉得,曲欣婷比靳擎屿更会在她身上捅刀子。 心底的最后一点儿希冀好像在这一刻被尽数泯灭,姜星杳说:“你嫌我丟人?好啊,那我顺你的意,和你断绝关係就是,以后你自己给他们一家当牛做马吧。” 话说完,姜星杳再也不看曲欣婷,她转身就走。 她再也不想看到曲欣婷那双掺杂著嫌恶的眼睛了。 这些刺耳的话,每次姜星杳来了,曲欣婷都会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姜星杳放不下曲欣婷这个母亲,谁也没想到,这回姜星杳忽然就表现得这么决绝。 靳擎屿已经追著姜星杳跑出去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姜贇呈一家。 曲欣婷的表情好像有点恍惚,在姜贇呈望过来的时候,她又是冷嗤一声:“走了才好,从小就不听话,早就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 姜贇呈眉头锁得紧紧的,他试图哄曲欣婷:“婷婷你今天说的真有点过了,杳杳她很在意你这个妈妈的,你怎么能和她断绝关係呢? 你听我的,先冷静冷静,晚点我们去给她道个歉,好吗?” 姜贇呈到现在,还惦记著想通过姜星杳从靳家拿股份呢,她就指著用曲欣婷来拿捏姜星杳了,如果姜星杳真的狠心和曲欣婷断绝了关係,那他还怎么让姜星杳听话? 曲欣婷瞪大了眼睛:“给她道歉?凭什么?贇呈,她都那样对你了,跟她断绝关係不是好事吗?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她道歉的,我也不认她这个女儿。” 姜贇呈耐著性子又和曲欣婷討论了良久,但曲欣婷那里迟迟都不肯鬆口,到最后,姜贇呈的耐心也好像被曲欣婷消磨乾净了,他让助理先把曲欣婷带回了自己病房休息。 曲欣婷临走的时候,嘴上还说著咒骂姜星杳的话。 姜贇呈的脸色越来越沉,一直到vip病房的门关上了,他忽然伸手把姜灿灿拉了过来:“曲欣婷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姜星杳的?” 姜贇呈完全在暴怒之中,姜灿灿身子瑟缩,她小声辩解:“爸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在靳总那里说漏了嘴,我没想到靳总会告诉姐姐,也没想到姐姐会回来。” 话音才刚落,姜贇呈抬手一巴掌就甩到了姜灿灿的脸上,疼得姜灿灿尖叫一声。 白芳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护住姜灿灿质问道:“你打灿灿做什么?灿灿不是都说了吗,不是故意的。” “管不住自己的嘴,难道不该打吗?那个姜星杳还有用,如果不是她把姜星杳弄回来,今天曲欣婷也不会和姜星杳断绝关係。 现在好了,把人得罪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再拿曲欣婷去找姜星杳要股份?”姜贇呈道。 看到他在气头上,白芳也不太敢说话了。 姜灿灿道:“姜星杳,姜星杳,爸,你真觉得姜星杳指望得上吗? 擎屿哥根本不在意她,就算有老爷子给她撑腰又怎么样?你等她怀上孩子,等到猴年马月。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爸你还不如看看我呢,靳家看不上我又怎么样,擎屿哥喜欢我就够了,你別忘了你那四个亿是因为谁才帮你平了的。 你自己仔细想想,是惦记姜星杳能带来的虚无縹緲的股份好,还是通过我来拿更实际的利益,我现在可是重新回到靳氏了,擎屿哥护著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更何况比起姜星杳来,我还是和这个家一条心的。” 姜灿灿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能砸在姜贇呈的心头上。 姜灿灿是怎么做的牢,又是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的,姜贇呈心知肚明,而且靳擎屿为了帮姜灿灿解决麻烦,挥手就送给沈氏一家公司的事,他们也都清楚。 还有姜星杳点明了要的那四个亿,这次姜灿灿出来之后,也是一句话的事,就让靳擎屿一笔勾销了。 反观姜星杳,她嫁到靳家这么久,確实没有带回来什么实际性的利益,只有老爷子许诺的那些股份吊著,可那不也没有拿到吗? 两相对比之下,姜贇呈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朝著姜灿灿这边偏移了,姜灿灿挽著姜贇呈的胳膊,又说:“爸,您是知道我的,我和您可从来都是一条心的呀,您以后別管我接近擎屿哥的事,等我成功上位了,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 姜贇呈没有答话,看起来还像在沉思,但姜灿灿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她又说:“爸如果没有別的事,我就先去工作了,靳氏那里忙得很,我可走不开太久,你以后也別这么衝动的和我动手,不然在擎屿哥跟前,我都没法帮你遮掩。” 她得赶紧在姜贇呈知道姜星杳已经怀孕了的事之前,把一切都解决好,只有这样,才不枉她大费周章地把姜星杳弄回来。 第81章 你喜欢擎屿哥吗 姜灿灿走后,姜贇呈犹豫了一下,才又重新去了曲欣婷的病房。 曲欣婷正坐在床上发呆,视线有些空洞,姜贇呈先看到的,就是她脖子上一大片被烫伤的水泡。 眉心微微皱起,姜贇呈眼睛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了几分嫌弃,但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他走到了曲欣婷的床边,声音温和地问:“婷婷,你在想什么?” 曲欣婷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方才还有些空洞的眼睛,好像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想公司的事呀,贇呈,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个姜星杳走了吗?” 姜贇呈点头,他又嘆了口气:“婷婷,你今天对杳杳太过分了,你就不怕她真不认你这个妈妈了吗?” 他看著曲欣婷的视线里,带著些许的探究, 虽说他知道,这些年来,曲欣婷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待女儿那样狠心,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曲欣婷的手在被子里,指甲因为用力泛著些许的白,她看著姜贇呈的脸:“贇呈,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替她说话做什么?那样不听话的女儿,不要了就不要了嘛。” 姜贇呈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曲欣婷的脸,他在曲欣婷的表情里没有找到丝毫的异样,心里的那点怀疑也消散了,他说:“那好,那就听婷婷的吧。” 曲欣婷点头,嘴角很快就溢出了笑:“这就对了嘛,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也可以让公司盈利,你何必去看姜星杳的脸色,以后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她对他还是那样的依赖,姜贇呈伸出手来,想要环住曲欣婷的胳膊,但先看到的是她身上大片的烫伤。 抬起来的手被他收了回去,他说:“婷婷,你先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曲欣婷什么也不问,等到他出去,病房里的门彻底关上,她才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虎口处密密麻麻的全是掐痕。 病床旁边,放著一面镜子,她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自己脖子下面大片的伤疤,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曲欣婷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抓紧时间,弄好断亲协议来找我。】 【条件隨便你提,以后別管我的事,也別来打扰我的家庭。】 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姜星杳盯著屏幕上的字,视线都跟著有点恍惚。 发消息过来的是一个新號,但根本不用確认,姜星杳也知道是曲欣婷。 嘴角牵动,喉咙里泛出一股苦涩,姜星杳没有想到,曲欣婷竟然能做得这么绝,这是害怕反悔吗?还得签协议。 靳擎屿偏头,也看到了姜星杳手机屏幕上的字。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也觉得曲欣婷的做法太过分了。 手搭在姜星杳的肩膀上,安抚一般地拍了拍,靳擎屿说:“杳杳,你也先別难过,你忘了吗,岑烟说过,伯母有被催眠的痕跡,或许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她的本意呢? 不如这件事先放一放,等伯母的情况好些了再说。” 靳擎屿的话,让姜星杳的神色有了些许犹豫,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攥著手机的手越收越紧,她说:“既然这是她的决定,那就如她所愿吧。” 靳擎屿嘴唇煽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姜星杳已经偏过了头去,背对著他,透过车窗折射出来的影子,靳擎屿看到她抬了手,像是在擦眼泪。 心里空落落的,在姜星杳下定决心的那一刻,靳擎屿胸口处好像瀰漫了一股浓烈的不安。 姜星杳和曲欣婷断绝关係,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姜贇呈没办法再拿曲欣婷威胁姜星杳了,他同样也没办法用这个理由留姜星杳在禧园了。 一番沉默之后,靳擎屿说:“杳杳,断亲协议的事,我让靳氏的律师帮你擬吧。” 姜星杳没有心情一次次的提起断签协议这四个字,纪云茵也不在帝都,她便也没拒绝靳擎屿。 车子没有直接回禧园,而是在云和律所附近,姜星杳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停了下来。 靳擎屿帮姜星杳开了车门,他道:“我让人提前订了你喜欢吃的菜,吃完饭再回去吧。” 他对她又是那副体贴的模样,姜星杳想,他应该是在可怜她。 可怜曲家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公主,现在不仅被亲爹当成攀高枝的工具,就连亲娘都吵著要和她断亲。 多么狼狈啊。 她曾在尽情与面前偽装的无懈可击的模样,现在完全被撕得粉碎,她姜星杳现在就是一个被所有人拋弃的可怜虫。 靳擎屿释放他温柔体贴的那面时,確实像个好丈夫。 至少桌上的几道菜,確实是姜星杳爱吃的。 他一边顺手给姜星杳夹著菜,一边看似隨意地找著话题,姜星杳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眉宇间泛著的点点柔和。 姜星杳弄不明白,他到底是记性不好,忘记了他自己对她的伤害,还是他觉得那不重要,也不在乎,才能像现在这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她交谈。 姜星杳神色一直冷淡,靳擎屿找了几个话题,她都没有搭话,渐渐地桌上的气氛就冷了下来,直到一通电话铃声响起。 靳擎屿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姜星杳的眼前忽然一暗,对面的位置坐了个人,她抬眼望过去,是秦江南。 小少爷打扮得依旧浮夸,上衣宽大松松垮垮的,脖子上掛著几个银色的铁链,宽鬆的裤子上全是不规则的破洞。 放眼整个餐厅,打扮得如此醒目的也就他一个了,不管把他丟到哪个人群里,都能让人一眼看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星杳问。 平心而论,秦江南这段时间也帮过她很多,可姜星杳觉得,她和秦江南其实还不算熟。 毕竟小少爷之前最看不惯她,他们也没有怎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过话。 秦江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淡淡的道:“那天我见过郑医生了,郑医生说你情况很不好。 姜星杳,你到底怎么想的?非要把自己身子折腾坏了才高兴吗?” 姜星杳没有想到秦江南会说这个,她微微一怔,喉咙乾涩,有些接不上话。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没有谁愿意折磨自己。 秦江南看著姜星杳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姜星杳,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就这么点破事就让你连说话都不会了? 咱们好歹认识一场,互相看不顺眼了很多年,你別让小爷看不起你。” 没有等到姜星杳的反应,秦江南又嘆了一口气,他说:“算了,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孩子的事,你真不打算告诉擎屿哥吗?” “我跟他是要离婚的,没必要多此一举。”姜星杳说。 秦江南烦躁地挠了挠头:“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坐在一起吃饭了,怎么又要离婚? 郑医生和我说,你这个孩子经不起一点折腾了,如果不是看在曲爷爷的份上,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姜星杳,你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和擎屿哥如果还能继续…” “不能了,秦江南,你不是知道吗?他心里只有姜灿灿,之前你不也支持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吗?这些你都最清楚了,我和他没什么值得过下去的理由。”姜星杳说。 姜星杳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江南不会再提这个话题了。 可下一秒,秦江南却忽然问:“那你呢,姜星杳,刨除掉別人的原因,你喜欢擎屿哥吗?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那次在望山庄园把姜星杳带出来之后,他就总是想起姜星杳。 想起姜星杳在曲老爷子身边时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 想起她从望山庄园里出来丟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模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认识姜星杳最久的人。 秦家从事医疗行业,曲家则是製药业发家,两家一直联繫密切,他从小就认识姜星杳。 只是混世魔王和长辈们眼中的乖乖女永远都是不登对的,姜星杳看不起他,他也不喜欢姜星杳。 年少的时候,秦江南甚至还许愿过,像姜星杳那样高傲的天鹅,就该狠狠地栽个跟头,才能挫挫她的锐气,免得她总是那副骄矜高傲的模样,好像连正眼看人都不会。 但现在姜星杳真的栽了跟头,秦江南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姜星杳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曲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眾星捧月,她不应该为了一段婚姻就跌进泥潭里爬不起来。 “不喜欢。”长久的沉默之后,姜星杳终於开了口,声音低哑,她像说给秦江南听的,也像说给自己听的,“嫁给他本来就是我走投无路之后的选择,我既然已经试过这条路走不通了,也该停下了。” 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秦江南心里好像鬆了一口气。 他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靳擎屿正站在姜星杳的身后,黑沉著一张脸。 第82章 这么著急找下家? 儘管心里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对上靳擎屿的眼睛时,秦江南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靳擎屿已经在姜星杳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的手顺势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一个动作带出来的是浓烈的占有欲:“我竟是不知道阿南什么时候和我太太这么熟了,都可以单独聊感情问题了?” 他一开口,就带著针锋相对的意味。 秦江南听著质问,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他说:“擎屿哥,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和姜星杳从小就认识,又不是什么秘密,那个词怎么说来著? 青梅竹马,对,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见面了说两句话而已,你至於这么大惊小怪吗?”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和杳杳的关係算不上好? 秦江南,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杳杳她是我太太,不是你抒发寂寞的对象。 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酒吧会所有的是地方供你瀟洒。”靳擎屿冷声说。 明明之前还亲如兄弟的两人,忽然之间就开始剑拔弩张,速度快到让姜星杳都有点瞠目结舌。 在靳擎屿的讽刺下,秦江南更是不甘示弱,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太太,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太太了?別的不说,你在网上指认她抄袭的时候,可有想过她的顏面,她的尊严? 靳擎屿,你知道曾经的姜星杳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看看你现在把她变成什么样了,是你把她毁了。 我忍你很久了,你心里明明有姜灿灿,为什么要娶姜星杳?既然你娶了姜星杳,又为什么不善待她?”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关心別人夫妻之间的事。”靳擎屿讥讽一句,“秦江南,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吗?” 秦江南脸色一滯,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並没有立场说这些。 甚至在这之前,他也是打压姜星杳的一员。 短暂的失语后,秦江南说:“靳擎屿,做人没有你这样既要又要的,你会后悔的。” “我会不会后悔,就不劳秦少操心了,看在这么久兄弟的份上,我也奉劝你一句,少靠近別人的太太。”靳擎屿说,他低头看向姜星杳,“吃好了吗?跟我回家。” 他直接伸手抓著姜星杳的胳膊把人拽了起来,大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姜星杳长睫微垂,大抵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一路上,靳擎屿都没有再与姜星杳说一句话。 这份沉默一直维持到车子回到禧园。 车门打开,靳擎屿直接將姜星杳从车上扛了下来。 失重的感觉让姜星杳不停地想吐,她也不敢太过挣扎,生怕摔下来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的话,靳擎屿充耳不闻。 林妈听到的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靳擎屿把姜星杳扛在肩上的模样,她担忧道:“先生,太太,这是怎么了?” 靳擎屿看也没看,林妈直接越过她上了楼。 伴隨著哐当一声,臥室门被摔上,他把姜星杳重重地丟到了床上。 姜星杳嚇得尖叫一声,本能地去捂肚子,还好床铺得够软,她除了头有点晕以外,並没有什么异样。 姜星杳翻身坐了起来,她怒视著靳擎屿:“你犯什么病?到底想怎么样?” “我犯病?靳太太在外面和別的男人聊感情问题的时候,就没考虑我的感受?”靳擎屿问。 他倾身压过来,高举著姜星杳的两只手压过了头顶,一双黑沉的眸子正盯著姜星杳的眼睛:“不喜欢我,嫁给我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和一个外人说得那么清楚,靳太太是想做什么?就这么著急给自己找下家?” 姜星杳看到他一双眼睛里情绪翻涌,瞳孔里好似蒙著化不开的雾气,黑沉沉的,似是要將她吞没。 “靳太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是我靳擎屿的老婆,我不放手,整个帝都谁敢要你?”姜星杳没说话,男人又是讥讽一句。 他那只空閒的手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把姜星杳的脑袋微微抬起来了一些,“认清现实,姜星杳,我还没同意离婚呢,你给我离外面那些阿猫阿狗远一些。” 姜星杳被迫和他对视,她嗤笑:“靳总不觉得你现在的话很可笑吗?阿猫阿狗?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应该先想想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靳擎屿,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太太,那你做好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了吗?” 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一双过分清冷的眼睛正盯著靳擎屿,那眼睛冷到让靳擎屿觉得她像极了一个旁观者,在嘲讽自己此刻的歇斯底里。 靳擎屿忽然低头吻了下来,吻得很凶,像是饿极了的野犬见到了肉,一味拼了命地啃咬。 姜星杳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看来靳太太对我的意见確实大,是我这个做老公的不好,忽略了太太的需求。” 屋里的温度好像都在不断地升高,曖昧的气息翻涌著,姜星杳的心臟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却不是因为这份曖昧,而是心慌。 她努力偏著头,躲避男人炙热的唇舌,嘴巴好不容易恢復自由,她直接道:“靳擎屿,你是狗吗?能不能別隨时隨地地发情?” 靳擎屿早就知道姜星杳这张嘴了,他也不恼,捏著姜星杳的下巴,又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话別说得那么难听靳太太,不是你让老公履行责任的吗?” 他低头唇舌又一次倾轧,乌木香的味道包裹著姜星杳,充斥著所有的感官,姜星杳听著男人的呼吸逐渐粗重,她张嘴咬住了他妄图作乱的舌头。 血腥味在唇齿间溢开,压下去了乌木香。 男人牵制著她的手,因为错愕,稍微鬆了一下,姜星杳终於抽出了手腕,抬手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就甩到了对方脸上,她说:“滚出去,靳擎屿,你让我觉得噁心。” 靳擎屿黑沉著一张脸,他想说话,就看到姜星杳已经捂著胸口跑向了洗手间,她甚至来不及穿鞋,赤著一双脚踩在浴室里的白瓷地板上。 靳擎屿跟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抱著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眸光沉了又沉,靳擎屿忽然说:“有那么大反应吗?” 他觉得,他和姜星杳之间,夫妻生活的次数虽然贫瘠,但其实他们只是还算和谐。 为数不多的几次,靳擎屿还记得,姜星杳虽然表面上冷漠,其实身体还都是配合他的,至少他以为,他们一直很契合。 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从什么时候起,姜星杳就不让他碰了。 而且…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吐了。 靳擎屿拧著眉,他忽然又说:“杳杳,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姜星杳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冷不丁的就听到了他这句话。 她的脸色驀地一僵,回头看著靳擎屿:“看什么医生?我好得很,我…” “听话,我让人约了个心理医生,明天带你去问问。”靳擎屿低头,他一边摆弄著手机,一边回应著姜星杳的话。 姜星杳听得很莫名其妙。 她说:“你觉得我看著你噁心想吐,是心理的问题?” 靳擎屿没回答,掀掀眼皮看她一眼,那態度明显就是默认了。 姜星杳气得想笑,她讽刺一句:“我们靳总还真是自恋啊,寧愿相信我心理有问题,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脏,靳擎屿,麻烦你赶紧认清现实吧。” 靳擎屿没有再接姜星杳的话,他走进浴室,弯腰把姜星杳抱回到了床上,又拿浴巾给她擦了脚,直接下了定论:“明天我来接你。” 靳擎屿觉得,姜星杳就是嘴硬。 他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多的改变,从他和姜星杳结婚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姜星杳都没那么大的反应,现在忽然这样,確实得找个心理医生问一下了。 他们以后还要一起过日子呢,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老爷子那里的催生压力,现在都是他在顶著,如果靳太太总对他这么抗拒,那还怎么要孩子? 靳擎屿出去了,姜星杳坐在床上,望著一片惨白的天板,心里纷乱无比。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別的什么,她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晚饭是林妈送到楼上来的,姜星杳也只囫圇喝了两口粥。 她听著靳擎屿的车子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姜星杳才又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 她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果然见靳擎屿已经在餐桌前坐著了,姜星杳的座位前,还摆著一杯刚榨好的红枣豆浆,徐徐冒著热气,靳擎屿说:“先吃饭吧,等会…” “怎么?你到现在还觉得该看医生的是我?我说了我没病,也不需要,比起我来,我觉得你更该去医院瞧瞧,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染了脏病还不自知。”姜星杳不客气地懟了一句。 林妈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爭执,她有点担忧:“什么看医生,太太是生病了吗?” 靳擎屿眉心微蹙,没好气地道:“跟你无关。” 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姜星杳现在那么抗拒他,他还要脸呢,这种事当然不能说。 第83章 姜夫人好像很古怪 医院里的心理诊室一片寂静,心理医生第三次重复:“靳总,我很確定,您太太心理没问题。” “那她为什么忽然就对夫妻之事那么抗拒,还伴隨著严重的呕吐,你確定她…” “靳擎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因为噁心你?”姜星杳被按在凳子上,坐在这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一开始她只是冷漠地听著靳擎屿和心理医生在一边討论,到了后来,见靳擎屿一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直接开口点破。 女人清冷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心理诊室里无比清晰。 乍一听到这样的豪门秘闻,心理医生已经自觉地低下了头。 靳擎屿则是沉著一张脸,面色不虞地看向姜星杳,姜星杳已经拿包站了起来:“医生已经看过了,事实也摆在眼前了,靳总以后有事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免得平白出来闹笑话。” 姜星杳看也不看靳擎屿阴沉到了极致的脸色,她直接抬脚出了诊室。 靳擎屿留了下来,他又一次和心理医生確认了一遍,再一次得到確切的答案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大有一番乌云密布的意思。 全程听完了一切的心理医生缄默不语,他自然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靳总和靳太太之间的夫妻感情出了些问题,只是这位靳总自己不愿意承认。 他一个做医生的,当然也没有胆量直接点破。 只能惴惴不安地等著靳擎屿的下一步吩咐。 好在並没有让他等多久,靳擎屿就取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桌上:“这里有一百万,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心理医生连连答应下来。 靳擎屿又问:“你们做这个的和催眠应该有一定联繫吧,你有没有认识的,在催眠方面很厉害的专家?” “有的有的,我一个师兄就是专门研究催眠的,如果靳总需要的话,我把他的联繫方式推给你。” “儘快。”靳擎屿说。 想到姜星杳刚才说的话,他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姜星杳这段时间太反常,也太不乖。 如果手里没有任何筹码攥著,他难免担忧他的太太会无声无息地跑掉。 靳擎屿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姜星杳就在车里坐著,她冷著一张脸,表情看起来並不好看。 靳擎屿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许特助还在一边守著,她应该早就离开了。 打发了许特助去打车,靳擎屿自己上了驾驶坐,他说:“靳太太,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在外人面前落我的面子,丟的你也是你自己的脸,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想不清楚吧?” 姜星杳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在心理诊室里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的事兴师问罪。 她眼睛里无波无澜:“那些话我在家里就和你说过,可靳总哪句听得进去了?是你非要跑到医院里来自討没趣的,你都不嫌丟脸,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靳擎屿深吸口气,他问:“姜星杳,你就非要这么和我针锋相对吗?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我为什么看到你就想吐?这些靳总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吗? 你可以一次次因为包庇维护姜灿灿伤害我,我凭什么不能觉得你噁心?”姜星杳冷笑。 “我没碰过姜灿灿,我跟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靳擎屿烦躁地甩了一句,他不想听姜星杳再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直接转了话题,“我想说的是伯母的事。” 听到曲欣婷,姜星杳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说:“又想拿我她威胁我?昨天你不是亲耳听到了吗?她都要和我断亲了,你不觉得再用她说事,很好笑吗?” 靳擎屿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的轮胎在地上擦出剧烈刺耳的声响,他在后视镜里看著姜星杳的脸,近乎一字一顿地说:“姜星杳,我们是夫妻,你別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姜星杳有点儿想笑,她不理解靳擎屿是以什么样的心態说出这句话的? 是因为他选择性地忘记了他对自己的那些算计吗?还是他从来不认为他做的那些有问题? 姜星杳的眼睛有些发酸。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八年前,靳擎屿第一次出现在她世界里的时候,就像是一束光,照著她,指引著她,將她从烂泥一般的绝望里拉起来。 自那之后,靳擎屿的一举一动,经过她眼睛的时候,都会被潜意识无限的美化。 她最喜欢靳擎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是新婚当天,靳擎屿婚礼迟到,洞房夜离开,她都认为是她自己的问题。 姜星杳也想知道,她明明那么喜欢靳擎屿的,她明明看不到靳擎屿一点不好的,怎么现在却已经习惯了用最恶劣的心思来揣测靳擎屿了呢? 她喜欢靳晴雨有八年,她怎么就在一年婚姻里对靳擎屿彻底死心了呢? 姜星杳久久没有搭话,靳擎屿又说:“断亲协议我已经让人擬好了,就在公司,现在就可以让人送来。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断亲的事到底要不要等伯母催眠结束之后,再做决定。” 昨天在曲欣婷那里冷下的心肠,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又有些鬆动,姜星杳脸上闪过几分犹豫,她问:“大概什么时候能进行催眠?” 心里乱得厉害,姜星杳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再给曲欣婷最后一次机会。 就当为了外公的遗愿。 如果曲欣婷还是不能清醒过来,她就再也不要这个妈妈了,她就亲手斩断这个软肋,再也不要曲欣婷成为別人拿捏她的棋子了。 “伯母最近在医院里,姜贇呈不是每天陪护,如果你想的话,这两天就可以。”靳擎屿说。 他看似低头专心地开车,声音里也带著些许漫不经心的意味,可瞳孔里却是一片深邃。 他果然赌对了,杳杳还是放心不下曲欣婷。 下午的时候,靳擎屿就帮姜星杳约了那个催眠大师见面。 他公司里有事,人是姜星杳自己去见的。 对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气质很是儒雅,戴著一个金丝框眼镜,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可信的感觉。 姜星杳和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曲欣婷的情况,对方也是初步断定,觉得像曲欣婷那种毫无理智地去依赖一个人的情况,確实像被催眠过。 按照姜星杳的回忆,曲欣婷在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了,大师和姜星杳说,如果曲欣婷中途没有经歷过更深层次的催眠,像她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好唤醒的。 姜星杳的心里也因为对方的话,渐渐有了几分底气。 姜星杳和对方互换了联繫方式,確定了下次直接在手机上约时间,就又打了岑烟的电话,问姜家最近的情况。 岑烟说:“太太,姜夫人现在还在住院,姜总之前还会到医院待会,今天一天却没有过来,倒是那个姓白的已经出院回去了。” “姜贇呈不去,她什么反应?”姜星杳问。 岑烟说:“姜夫人还是老样子,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姜总,平常倒是还好,她自从回了公司之后,要处理公司的事,黏著姜总的时候比平常少了点。 而且太太,我总觉得姜夫人好像有些古怪,她…” “岑烟,你在和谁讲话?”岑烟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忽然传来了曲欣婷的声音。 姜星杳听岑烟隨便解释了一句,就掛了电话。 姜星杳想弄清楚,岑烟口中曲欣婷的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给岑烟发了个消息留言。 等到岑烟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姜星杳盯著手机屏幕上的几行字若有所思。 【夫人处理公司的是很有一套,姜总之前一直愁眉不展的,自从夫人进了公司,他嘆气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太太,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夫人那么在意姜总,家里还有个姓白的,她应该无时无刻黏著姜总才对,可她却拿大把的时间去公司做事了。】 姜星杳盯著这几行字,许久许久。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曲欣婷为了姜贇呈要和她断绝关係的模样。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姜星杳回覆: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去工作不也是为了討好姜贇呈吗? 至少在曲欣婷接受催眠之前,姜星杳是一点儿也不想相信她了。 她又顺便问了一下,今天下午曲欣婷找岑烟有什么事。 岑烟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夫人好像是因为之前经受过心理创伤的缘故,她很谨慎,也很敏锐。】 【今天我给太太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点什么,她问我是不是太太,我没承认。】 后来呢?姜星杳问。 【后来夫人就没有说什么了。】 那她的伤呢?怎么样了?这几个字打了刪,刪了打,姜星杳犹豫了好久,还是发了出去。 岑烟那边回得依旧很快,只有短短的六个字。 【很严重,会留疤。】 曲欣婷那么在意姜贇呈的看法,如果真的留了疤,她一定没法接受吧。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让她看清楚姜贇呈的嘴脸。 姜星杳最后和岑烟商量了一下安排催眠的时间,岑烟说那边如果有机会,马上就联繫她。 第84章 来看不孕不育啊 姜星杳要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姜贇呈被叫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曲欣婷还没有出院,姜贇呈是自己去的。 得到消息之后,姜星杳就约了催眠大师去了曲欣婷的病房。 再看到姜星杳,曲欣婷的表情像是有片刻的惊讶,很快她一张脸就冷了下来:“你怎么来了?断亲协议弄好了?” 姜星杳的视线落在她脖子处的伤疤上,那里一大片的皮肤都凹凸不平的,看起来很是可怖。 正如岑烟说的那样,肯定会留疤。 曲欣婷也察觉到了姜星杳的视线,她有点彆扭的拿手遮了一下,才又对著姜星杳问:“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断亲协议拿来没有?” “拿来了,不过你要先和我律师谈。”姜星杳说。 她给催眠大师使了个顏色,对方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看起来就是职场精英的模样。 曲欣婷皱著眉,好似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她不耐烦地嘀咕道:“真够麻烦的,谈就谈。” 姜星杳又看了催眠大师一眼,看到对方不动声色地点了头之后,她才退出了病房。 透过窗户,隱约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她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却能看到曲欣婷的表情,渐渐地从不耐烦变得平和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著,姜星杳的一颗心始终揪得紧紧的。 她控制不住地在想,如果门打开了,背后的到底是惊喜还是失望? 如果曲欣婷还是原来的样子怎么办?如果她变了模样,自己要怎么和她相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又或者就算她恢復了正常,她会在意自己这个女儿吗? 无数的想法在心里纷乱的闪过,姜星杳久久都没有办法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星杳感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同时罩过来的还有一个外套,带著浓烈的乌木香。 靳擎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她身边。 姜星杳还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他说:“杳杳,別怕,我在。” 在这样极度不安的情况下,姜星杳也没有和靳擎屿针锋相对的心思。 气氛都好像一点点的变得焦灼。 门终於被打开了。 曲欣婷已经睡了过去,是催眠大师先走了过来。 姜星杳问:“大师,她怎么样?” 催眠大师的脸色並不好看,对上姜星杳希冀的眼睛,他说:“靳太太,很抱歉,我並没有在你母亲这里发现被催眠的痕跡。” 並没有发现被催眠的痕跡。 几个字在姜星杳的脑海里一遍遍地迴荡著,姜星杳脚下一软,身子踉蹌了一下。 有靳擎屿在背后扶著她的肩,才让她不至於跌倒。 姜星杳红著眼睛看著催眠大师:“没有被催眠的痕跡,也就是说,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她的本意,是这样吗?” 伴隨著催眠大师的点头,姜星杳心底的最后一点希冀也消散了。 原来曲欣婷本来就是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自己这个女儿,可是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靳擎屿让许特助送走了催眠大师,他才低头对姜星杳道:“或许还有什么误会呢?杳杳,不如…” 他想说他可以再找找这方面的专家。 话没有说完,就被姜星杳打断了:“没有误会了,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谁也改不了。” 姜星杳的脸色一片淒楚,靳擎屿看著她这副绝望的模样,好像想到了暴雨里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单薄得可怜。 他把姜星杳的肩膀抱得更紧了一点,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將姜星杳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说:“杳杳,你还有我,还有爷爷。” 姜星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病房里,曲欣婷的身子动了一下,她醒了过来,隔著病房薄薄的玻璃,看向了外面的姜星杳。 姜星杳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了靳擎屿,抬脚进了病房。 曲欣婷盯著姜星杳的脸,那双眼睛里好像带著讥讽。 毕竟催眠这种事,姜星杳也知道,瞒不过她。 她不想与曲欣婷有再多的交流,从包里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断亲协议,放到了曲欣婷面前:“你自己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听到声音,曲欣婷的视线才从姜星杳的脸上移开了,她隨便翻了两下那份断签协议,指著上面的一行字道:“这行刪了,我们既然断绝关係了,我老了也不用你赡养,你懂什么是断亲吗,就是以后再也没有交集,见面了也是陌生人。 我有贇呈,有姜灿灿,用不著你养。” 姜星杳本来觉得,曲欣婷生她一场,赡养对方是她应尽的义务,却没有想到曲欣婷会这么决绝。 她也没有爭论的意思,直接让许特助拿去把协议改了。 等到协议重新被拿回来的时候,纸张还带著印表机里的热气,姜星杳把东西重新递给了曲欣婷。 这次曲欣婷没有犹豫,低头签了字。 姜星杳就看著她的名字,行云流水的出现在纸上,心臟某个地方像是空了一块。 曲欣婷很快就签完了名,她又催促道:“印泥呢?你別想糊弄我,手印也是要按的。” 她这样迫不及待的態度,让姜星杳太阳穴都在突突乱跳,她还是把准备好的印泥交给了曲欣婷。 曲欣婷按了手印,像是满意了,她把东西推给了姜星杳:“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你也不是姜家的女儿,就不要再来姜家了。” “你放心,姜家那样的地方,以后就算姜贇呈求我,我也不会去了。”姜星杳说。 曲欣婷稍稍垂了垂眼眸,姜星杳也没心思再听她想什么了。 她转身正要走出病房,背后忽然传来了曲欣婷的声音,带著些许意味不明的调子:“姜星杳,念在你曾是我的女儿,我奉劝你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背影一僵,姜星杳嘴角泛起了些许的苦涩,连断亲协议都已经签完了,曲欣婷是害怕她不死心嘛,还要故意再说句这样的话来刺她。 姜星杳说:“我们已经没关係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劝告。”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曲欣婷一双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著的是病房的窗户,那里映照著靳擎屿的身影。 姜星杳还没推开病房的门,走廊里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姜贇呈就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身礼服的姜灿灿,他们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从拍卖会上赶回来的。 姜贇呈撞开了姜星杳,急急忙忙地衝著曲欣婷走去:“婷婷,你没事吧,杳杳怎么会忽然来找你?” “当然是来签断亲协议的。”曲欣婷说,她把她自己的那份协议举到了姜贇呈的面前,话里还带著几分邀功的意味,“看,贇呈,我和她已经彻底断绝关係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能来家里撒野了。 等我出院以后,我就通知家里的佣人,以后不允许姜星杳再进咱们家的门。” 曲欣婷声音雀跃的对著姜贇呈嘰嘰喳喳,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划过姜星杳的心臟。 或许是痛的麻木了,又或许是失望到底了,姜星杳这次心底並没有生起太多的波澜。 她听到姜贇呈还在试图哄曲欣婷,可曲欣婷说出来的是更加刺耳的话,她从病房里走出来,先看到的是姜灿灿站在靳擎屿身边正在说著什么。 许特助说:“太太您別误会,今天是姜秘书代替靳总去参加拍卖会的,她在给靳总匯报工作。” 姜星杳並不在意姜灿灿是做什么的了,她现在有点累,她想一个人静静。 姜星杳说:“你们聊,我去个洗手间。” 靳擎屿抬手,打断了姜灿灿的话,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姜星杳的身后,听著紧紧相贴的脚步声,姜星杳有些无奈:“靳擎屿,你没必要这样像看犯人一样看著我。” “我是担心。”靳擎屿纠正一句,最后一个字,尾音忽然压了下去,姜星杳的脚步,同样顿了一下。 他们几乎同时看到了靳言洲,一个人,去了妇科的诊室。 姜星杳想到了上次去老宅的时候,靳言洲身上神秘的香水味儿,还有领口的口红印。 靳言洲从未公开表示过交了女朋友的消息,可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在妇科诊室,难道他不声不响的憋了个大的? 老爷子一心想要长孙,她和靳擎屿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如果靳言洲先有了动静,哪怕是未婚先育,只要对方家世清白,老爷子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姜星杳偏了偏头,果然见靳擎屿的神色凝重。 如果靳言洲先有了孩子,他这个靳氏话事人的位置,总归是要动盪一下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姜星杳要关心的了,她早就不是那个一心想要扑在靳擎屿身上的姜星杳了,也不可能把自己怀孕的事说出来,给靳擎屿抗衡靳言洲的筹码。 姜星杳很快回神,她正要离开,靳擎屿忽然挽住了她的腰,带著她一起推开了面前妇科诊室的门。 里面坐著的人正是靳言洲,他看到靳擎屿,脸上有错愕一闪而过,隨即就笑道:“擎屿,真巧呀,能在这里遇到你们夫妻,来看不孕不育啊?” 第85章 你还想金屋藏娇啊 曲欣婷所在的这家医院,並不是姜星杳之前做孕检的那一家。 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担忧的,却在听到靳言洲口中不孕不育几个字时,脸色略微僵硬了一下,余光也不自觉地看向靳擎屿。 果然看到靳擎屿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之前靳擎屿就屡次向她提出想要个孩子的话了。 现在被靳言洲这么一激,也算是戳中了他的心事。 靳言洲还在喋喋不休,他说:“我说擎屿啊,做哥哥得好心提醒你一句,有病还是要早点看,切莫讳疾忌医,正好隔壁就是男科,你不如去瞧瞧?” “不劳大哥关心,我好得很,倒是大哥你,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跑来看妇科,怎么?你身体构造和別人不一样啊?”靳擎屿冷哼一声,他讥讽一句。 脚步略微上前,伸手就拿起了医生面前的检查单。 还没有看清上面的字,靳言洲猛地伸手,就將东西抢了过来。 纸张被揉皱,攥在靳言洲的手心里。 他的脸色也少了玩味,看著靳擎屿的目光都有些冷:“靳擎屿,你妈没教你別对別人的私事有那么多好奇心吗?” 诊室里的气氛好像因为靳言洲的这句话冷了下来。 姜星杳能感觉到,靳擎屿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收得很紧很紧,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手腕上根根明显的青筋。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触即发。 姜星杳並不愿意捲入其中。 她想要把靳擎屿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拨开。 还没有撼动对方分毫,就听到靳擎屿说:“靳言洲,你最好祈祷我妈的事跟你们一家三口无关,否则就凭你这句话,我…” 靳言洲轻笑著打断了他:“行了,我的好弟弟,何必在外人面前放狠话呢?你要查儘管去查嘍,就算没有这件事,咱们之间可还有的斗呢。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有空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免得从臭水沟里爬上来的老鼠不適应帝都的纸醉金迷,到头来这靳家的钱你有命拿,没命呀。” 之前靳言洲和靳擎屿之间,虽然也算剑拔弩张,却从来都不至於把脸撕破得这么直白。 姜星杳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靳言洲手里的那张检查单上。 她总觉得,靳言洲今日说话这么刺人,就是为了转移靳擎屿的注意力,不让他再盯著那张单子。 靳言洲和靳漫川这对父子,从来都没安稳过,现在看来是憋了个大的。 不过靳家的这些门道,姜星杳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她正要呵斥靳擎屿鬆开她才却是靳擎屿先把她推到了一边,男人的手直接抓住了靳言洲的衣领:“你找死?” 靳言洲说:“这就受不了了?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一个情妇生下来的私生子,不知道从哪条臭水沟里爬进了靳家的门,怎么,才披了件光鲜亮丽的表皮,就忘了自己曾经的血统了吗?”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靳擎屿的拳头已经砸向了靳言洲的脸。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医生嚇了一跳,赶紧跑出去请人。 动静闹得大,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在门口围观,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靳家两个少爷在妇產科大打出手,这样的新闻无论配上什么標题都很劲爆。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去把许特助叫了过来。 期间靳言洲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让靳擎屿直接下了死手,许特助带著人把两个人拉开的时候,靳言洲的嘴角都带了血,脸上也肿了一片。 靳擎屿看起来倒是比他要好上很多,除了衣服有点凌乱以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伤。 靳言洲被拉到一边,嘴上还很不服气,他又是讥笑道:“靳擎屿,你就是个只会发疯的野狗,弟妹跟了你这样的人,我都替她觉得可怜。 像你这种人,懂得什么是感情吗?” 许特助挡在两个人的中间,眼见著靳言洲还要挑起爭端,他赶紧道:“大少爷,求您嘴上积点德吧,这事我已经通知过老爷子了,您再闹下去可不好看。” 他是靳擎屿的人,当然要帮靳擎屿说话。 靳言洲掀掀眼皮,烦躁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实话也不让说,怎么弟弟你这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吗?这靳氏总裁的位置,以你这样的心態,看来也做不长久吧?” “靳言洲,你给我闭嘴,还有靳擎屿,你们两个混帐东西了都给我滚回来。”就在这时,许特助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了老爷子的怒斥声。 靳言洲脸色稍微变了一些,他瞪了许特助一眼:“姓许的,你阴我?” “大少爷误会了,实在是您与靳总之间的事,我也无力阻止,只能请老爷子出面了。”许特助说,他对著靳言洲抬了抬手,“请吧,大少爷。” 事情发生的突然,到最后姜星杳也只能跟著先回了老宅。 老爷子已经在沙发上坐著了。 靳言洲先到一步,这会儿正在老爷子跟前站著。 靳漫川也在,他一边替靳言洲求情,一边还不忘贬低著靳擎屿。 姜星杳和靳擎屿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靳漫川说:“爸,言洲说的也没错呀,他又疯又野,可不就是个没人管教的疯狗? 这事我早就想说了,您把靳氏交给这么个不服管教的,就是在引火自焚。 他今天在大庭广眾之下对兄长动手,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混帐事呢。” “我是疯狗?那你呢?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靳擎屿慢条斯理地回懟一句,他在老爷子面前站定,挑衅地看了靳漫川一眼。 老爷子气得肩膀都在发抖,手里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够了!什么狗不狗的,都是一家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想分家吗? 靳漫川,你好歹也是个当长辈的,两个儿子一个都教不好,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靳漫川先挨了一顿骂,表情訕訕,也不再说话了。 老爷子这才看向了他的两个孙子:“说说吧,你们两个为什么在外面打架? 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吗?还是活不到家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解决,非要让外人去看笑话?” 靳言洲和靳擎屿嘴巴已经够毒了,老爷子这一开口,那张嘴更像是抹了毒。 靳擎屿说:“大哥去看妇科,做弟弟的哪能不去关心关心,结果大哥就恶语相向。” 老爷子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哪里听不出来靳擎屿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妇科两个字,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转而看向靳言洲:“你去看什么妇科?” 靳言洲说:“朋友怀孕了,她身份敏感,不方便露面,我去帮她问问很正常,不是吗?” 老爷子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朋友怀孕?你的?既然都已经怀孕了,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也没有带回家过? 靳言洲,咱们家可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人家,只要姑娘家世清白,没有恶习,我这个做爷爷的便不会反对。 你这么藏著掖著算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交代,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不会是会所里不乾不净的东西吧?” “不是,家世乾净得很,和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等有打算了,我自然会带她来见爷爷,爷爷就先把心放肚子里吧。”靳言洲说。 “门当户对?哪家的姑娘?就算没有结婚的打算,连人也不能见吗?靳言洲,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在外面沾了个什么?”老爷子现在也没心思去管靳言洲和靳擎屿打架的问题了,直接就盘问起靳言洲来。 靳擎屿自觉的在一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同样探究地看著靳言洲。 靳言洲说:“爷爷,她事业太忙,总是飞国外,等以后想稳定下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见您的,您就別多问了,总之她现在不想见人就是了。” 老爷子狐疑地看著靳言洲:“不是已经怀孕了吗?照你这个意思,孩子生下来了,我老头子也未必能见著?” 靳言洲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爷子说:“行啊,你也是有能耐,跟家里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靳言洲,我不管你们怎么打算,你那个不想见人的女朋友,我也不在意,但我的重孙要是生下来了,必须给我带回靳家,靳家的血脉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知道了,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和她说的,爭取早点带她回来见爷爷。 不过擎屿和弟妹结婚也有一年了,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可別是擎屿之前在外面东奔西跑的,磕著碰著,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爷爷別光关心我,也得为擎屿考虑考虑。”靳言洲哄了老爷子两句,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到了靳擎屿的身上。 老爷子看向靳擎屿,话里也有点怀疑:“擎屿,你和杳杳结婚也有一年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没有去看过医生吗?” 第86章 决定和我大干一场了吗? 姜星杳的神色有些僵硬,靳擎屿说:“爷爷,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件事我们不著急的。” “只是不著急?”老爷子又一次质问。 他看了一眼姜星杳的方向,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有些颓然。 孩子?靳擎屿和姜星杳这段关係都摇摇欲坠了,想要看到他们两个的孩子,恐怕还真有些困难。 老爷子最后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把靳擎屿单独叫到了书房。 门关上之后,他才问:“擎屿,你就非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当年杳杳是你自己要的,既然都已经把人娶回来了,你就该一心一意的待她才是,你那个秘书…” “爷爷,我答应她了,就这一个月,而且那件事我不能不查,至於杳杳,以后我会对她好的。”靳擎屿说。 老爷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以后以后,爷爷刚刚可看见了,杳杳那孩子的眼睛是冷的,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 关於你妈的事,確实是靳家对不起你,爷爷也不好多说,但你和杳杳的事,你还是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还有那个姜灿灿,那就不是个什么安分的玩意,她的话未必能信。” 靳擎屿沉默著,像是在无声地抗拒。 老爷子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最后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的浪费时间,只是转了个话题:“沈家要给他们的小沈总办归国宴,我知道之前的事你和那个小沈总闹得不愉快,可毕竟是一个圈子的,你和杳杳代爷爷走一遭吧。” 小沈总,就是沈明诉。 想到这个名字,靳擎屿就有些烦躁,他说:“杳杳最近心情不好,我自己去就够了。” 靳擎屿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有姜星杳了。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眉眼略微低垂,看不清表情,靳擎屿不禁又想到了老爷子的那句话。 眼睛是冷的吗? 他的太太素来如此的,从他把她娶进门开始,她就一直都是这样高傲冷艷的模样。 其实靳擎屿的心里一直都隱隱有种感觉,他的太太看不上他。 想想也是,一个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眾星捧月的公主,一个是摸爬滚打多年才走到这个位置的恶犬,他们两个並不登对。 就像他不懂姜星杳喜欢的音乐,就像姜星杳从来不会踏足城中村的杂乱不堪。 可那又如何呢? 他终归爬到了这个圈子里,终归摘下了这弯冷月,姜星杳终归只能待在他身边了。 眼睛里翻涌过浓烈的占有欲,靳擎屿说:“走吧,靳太太,该回家了。” 姜星杳刚才,一直在想靳言洲的事,確切的是靳言洲那个神秘的女朋友。 靳言洲的恶劣程度,比起靳擎屿来其实不遑多让,姜星杳觉得,以他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女人百依百顺。 对方既然已经怀了孕,老爷子也默许了,靳言洲依旧不把人带回来,比起靳言洲口中的那套说辞,是女方不愿意露面,姜星杳更愿意相信,是靳言洲自己不想负责。 可如果是靳言洲不想负责,他又为什么把孕检单拿给老爷子看呢? 把这个孩子在老爷子面前过个明路,方便去母留子吗? 这些是和姜星杳无关,姜星杳本来也不该介怀的,可她却时不时地想到,那天自己在餐馆里看到的酷似靳言洲和沈莹的身影,还有靳言洲身上沾染的熟悉的香水味儿。 应该不会是沈莹吧? 沈莹姐那样优雅知性的成功女性,应该不会没有理智地和靳言洲在一起吧? 姜星杳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直到靳擎屿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等回到禧园的时候,姜星杳还是有点介怀。 “从老宅回来,你就心神不寧的,在想什么?”靳擎屿问。 姜星杳难得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大哥那个女朋友,你听说过吗?” “你就是在想这个?”靳擎屿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他有点惊讶,他的太太其实很冷漠,也不像是爱多管閒事的性子。 现在她为了靳言洲的事如此失神,已经和平常有很大的出入了。 姜星杳含糊其辞地说:“真没想到大哥那样的人,谈起恋爱来竟然会这么退让听话,他应该很爱他那个女朋友吧?” 她心里带著几分侥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回应她的,是靳擎屿一声轻笑:“退让听话?有利可图还差不多。 靳漫川的种,可没有那么高尚。” 他骂靳言洲,顺道把他自己也骂了进去,遂又对姜星杳说:“好了,靳太太,何必为別人的事那么费心呢?不如来聊聊我们的事,靳言洲都有孩子了,我们结婚一年…” “靳擎屿,我今天很累。”姜星杳隨口应付了一句,直接上楼去了臥室,徒留靳擎屿自己坐在沙发上,眸光沉沉。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许特助的电话,让许特助去查靳言洲女朋友的事。 姜星杳捏著手机,盯著沈莹的聊天框良久,一行字打了又刪,反覆多次,好半天都没有编辑出自己满意的话来。 她想问问沈莹有没有男朋友,又或者说和靳言洲熟不熟? 但无论怎么编辑,她都觉得太唐突了。 沈莹和沈明诉帮她颇多,不管是她深陷抄袭风波的时候,他们的竭力维护,还是平常的照顾,都让姜星杳承了人情。 今天看到靳言洲遮遮掩掩的模样,姜星杳实在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害怕自己那天看到的不是错觉,她担心靳言洲的那个女朋友就是沈莹。 这种事手机里到底说不清楚,姜星杳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约沈莹出来吃饭。 沈莹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 她说她最近要帮家里准备沈明诉的归国宴,不太有时间,还给姜星杳发了电子请柬,让姜星杳去参加。 听沈莹说,这个归国宴也算沈明诉的庆功宴,他前两天成功收购了一个沈家谈了很久的电影公司,沈家董事会里的那些人,对沈明诉也不再那么为难了,总之就是这场宴会对沈明诉来说很重要,沈莹希望她去,以沈明诉回国之后第一个朋友的身份。 沈家的宴会,就意味著沈涵知那些沈氏的高层都在,姜星杳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但沈莹那里再三相邀,姜星杳也想见沈莹一面,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莹很高兴,还主动提出到时候派车来接她,顺道还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就像一个温和贴心的姐姐。 她越是对姜星杳这样好,姜星杳就越想弄清楚靳言洲的事。 沈明诉的归国宴就定在三天后。 那天姜星杳特地起了个大早,约了造型师过来做造型。 这次不用陪著靳擎屿出场,也没有他在旁边指手画脚,姜星杳特地选了一件有些宽鬆的礼服。 藕粉色的衣服,衬得肌肤白嫩如雪,新中式的设计,让她的气质优雅知性。 压黑色的长髮盘了个髮髻,髮簪只沾了一只碧玉簪,简约又不失高贵,既低调,也不失礼。 晚上六点半,沈家的车就到了,姜星杳和林妈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沈家这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给沈明诉这个新的继承人造势,包下了一整个碧霄楼。 姜星杳到的时候,沈莹正跟著她的父亲沈涵知言笑晏晏地站在门口和往来的人打招呼。 再看到沈涵知,姜星杳还有些尷尬。 沈涵知却表现得无比平静,他甚至和蔼地对著姜星杳笑了笑:“是靳太太来了呀,快请吧。” 他就像是一个再慈祥不过的长辈,就像抄袭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莹过来,挽著姜星杳的胳膊,亲自把她带进了宴会厅里:“星杳,你先去休息区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忙完了。” 姜星杳答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她提前给沈明诉挑的礼物,想顺道交给沈莹,沈莹却拒绝了,她说:“既然是送给阿诉的礼物,还是你亲手交给他的好。” 姜星杳也没有强求,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多时,她就看到沈明诉从楼上走了下来,身边还跟著几个沈氏的高层,她之前在会议室里,大都见过。 沈明诉应该是看到了她,和那几个沈氏高层说了句什么之后,就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他脸上还带著惊讶:“星杳,你怎么来了?” “是沈莹姐叫我来的,她没有告诉你吗?”姜星杳一边说著,一边把礼物拿了过来。 她並没有给异性朋友送礼物的经验,这次也只是买了一块腕錶。 沈明诉说:“我姐倒是说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怎么样,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想清楚了?我上次提议的那个事,你有答案了吗?” 和曲欣婷断亲之后,这件事在姜星杳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姜星杳正要说话,一抬头,却看到靳擎屿被一群人簇拥著走了进来,他身边挽著他胳膊的人,是姜灿灿。 两个人又一次穿了同色系的衣服,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姜星杳根本就不知道,靳擎屿会来这场宴会。 对她只字未提,就是为了和姜灿灿並肩? 第87章 他的太太都没给他送过礼物 姜星杳看向靳擎屿的时候,靳擎屿正巧也望了过来。 他看著的不是別处,正是姜星杳给沈明诉递礼物的那只手。 眸色沉沉,泛著一股冷意,让周围忙著与他献殷勤的几个老总都不自觉地噤了声。 姜灿灿的视线也看向了姜星杳,她好像有点惊讶地说:“靳总,原来姐姐也来了呀。” 她的话像是一句无声的提醒,让靳擎屿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不仅来了,还没有告诉他,还给別的男人带了礼物。 甚至他们结婚这么久,姜星杳从来都没有给他送过礼物。 姜灿灿並没有错过靳擎屿表情的变化,她又犹犹豫豫地说:“擎屿哥,既然姐姐在这里,我也不好给你当女伴了,不然她看到了,只怕又要生气。” 姜星杳会生气吗? 靳擎屿有些怀疑。 这段时间他们共住在禧园,同在一个屋檐下,姜星杳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她还会为了自己生气? 他看著坐在休息区的女人,藕粉色的礼服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就算衣服的领子有些高,依旧有一节脖颈从衣领里露了出来。 她坐得笔直,神色淡漠,那视线只在自己脸上扫过一下,就又收了回去,好像把他这个丈夫当做陌生人一般。 这个认知让靳擎屿的心里很不舒服。 靳擎屿直接伸手,揽住了姜灿灿的腰:“你我本就清清白白,没什么好避嫌的。” 说话间他又一次看向了姜星杳,依旧没在姜星杳那里看到什么情绪波动。 靳擎屿索性揽著姜灿灿,径直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沈明诉拧著眉,看著靳擎屿这么大摇大摆的模样,他有点儿欲言又止:“星杳,你和他…” “无关紧要的人,今天是你的宴会,没必要理会他。”姜星杳说。 她声音冷硬,態度漠然,一双手按在膝盖上,只有瞳孔里些许的晃动印证著她此刻並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靳擎屿,她现在是连演也不打算演了吗? 那之前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又算什么? 一时兴起把她当做乐子逗弄,现在玩够了,打算摊牌了? 靳擎屿直接带著姜灿灿在姜星杳的不远处坐了下来,他也没有漏听姜星杳那句话。 “无关紧要的人?靳太太可真是撇得乾净,怎么?怕我在这里影响了你找下家?”他语调带著挑衅的开口,话里能听出明显的恶意。 明明一只手还揽著姜灿灿的腰,身子却朝著姜星杳这边倾了过来。 姜星杳对著他那双恶意又玩味的眼睛。 她说:“靳擎屿,今天是沈家的宴会,你想做什么我懒得和你计较,但你別发疯。” 余光从靳擎屿扣著姜灿灿腰的那只手上一闪而过,姜星杳压抑著心里那股翻涌不断的噁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得夸靳太太一句大度呢?姜星杳,你是不想管,还是心虚呢?我没来的时候,你和这个男小三在做什么?送礼物?”靳擎屿问。 他又朝著姜星杳的方向凑近了一些,视线像是利刃,仿佛要看穿姜星杳的皮肉,窥破內心。 之前看到他与姜灿灿在一起,姜星杳还会针锋相对的,可现在他都已经搂著姜灿灿走到姜星杳面前了,甚至还是他先没有控制住脾气,故意挑衅,姜星杳依旧神色冷淡。 为什么? 她就这么想与他撇清关係? “普通朋友之间送礼物也没有什么吧,怎么靳总对別人的礼物这么有占有欲啊?是因为你从来没收到过礼物吗?”场面几乎僵持的情况下,沈明诉轻笑了一声。 他打开了姜星杳递过来的盒子,慢条斯理地解下了自己手腕上近千万的定製款腕錶,在靳擎屿阴冷的视线里,將姜星杳送的那枚手錶替换了上去。 不管是他的动作也好,还是说出来的话也好,都像是在靳擎屿此刻心里最薄弱的地方捅了一刀。 又一次在无声地提醒著靳擎屿,他確实没有收到过自家太太送的礼物。 靳擎屿额角的青筋有明显的凸起,他说:“姓沈的,当小三没够是吧?当著你自家长辈的面撬別人墙角,你是一点不要脸吗?” 姜星杳太阳穴突突乱跳,她觉得靳擎屿发疯简直没有任何的依据,就好像靳言洲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疯狗,动不动就毫无预兆地发疯,让人完全下不来台。 姜星杳说:“够了,靳擎屿,你有什么情绪可以和我单独说,没必要在別人宴会上搞这种无差別的攻击。” “这就心疼了?说都不能说了?”靳擎屿反问。 姜星杳觉得,他很是不可理喻,明明自己手里还揽著一个,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过来质疑她和沈明诉最寻常的朋友关係。 姜星杳没搭靳擎屿的话,她有点歉意地看向了沈明诉:“不好意思,又让你见笑了,你刚才说的事我晚点再和你细谈,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 以靳擎屿这个架势,沈明诉只要坐在这里,哪怕他们中间隔著一段距离,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肢体接触,也能被他猜忌个没完。 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是她和靳擎屿两个人的事,姜星杳实在不想再牵连到沈明诉。 沈明诉又关切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就在这时候,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喧闹,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嗓音几乎响彻了整个宴会厅:“老沈啊,咱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对家,也算是惺惺相惜了,你给你家小儿办宴会,不给我请柬就罢了,现在我自己到了,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理吧?” 沈莹在外面像是没有拦住,那男人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宴会厅,他生得很是富態,一米七不到的个子,挺著一个硕大的肚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地远看像个皮球。 姜星杳並不认识这个人,却在她背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程璟。 那个害她背上抄袭之名的程璟。 今天程璟没有再穿他那些浮夸的衣服,换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倒有些低调內敛的意味,他站在男人身边,低著头,没有一点儿张扬。 姜星杳大概也猜出了那个硬闯宴会厅的男人的身份,帝景娱乐的郭总。 像是有一股冷意,从脚底攀升。 姜星杳想到了网上那些无休止的谩骂,想到了程璟拿著她的曲子扬名立万的风光。 心臟像是被一块石头压住了,堵得她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姜星杳就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木木地盯著那两个人。 沈明诉脸色也不好看,他直接走向了那个郭总:“郭总,咱们两家本就没有到可以坐在一桌吃饭的那一步,我的宴会不欢迎你,请你带著你的狗赶紧离开。” 沈明诉对帝景娱乐这些人的厌恶,没有比姜星杳少,若是再仔细算来的话,他新收购的那个影视公司,就是从帝景娱乐手里抢下来的。 郭天河刚在他手里吃了个闷亏,现在不请自来,明显就没有憋什么好事。 “沈家小儿,你这肚量未免太小了些,想要掌管这偌大的沈家,恐怕还差点意思。”郭天河摇著头,对著沈明诉就是一番评头论足。 他依旧扯著嗓子,声音大到足够让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明显就是来挑衅的。 “老沈呀,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让我进门不好吧?”郭天河又吆喝了一句。 沈明诉的父亲沈宥良这才走了过来,他把沈明诉拉到了一边,最后还是把郭天河请进了门。 郭天河仰著脖子,再看沈明诉的时候,活像一只斗胜了的大鹅:“看到了吗?沈家小儿,年轻就是年轻,还是得多学学,做人別太那么刚直了,毕竟这个圈子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是吗?” 沈明诉嗤笑:“郭总,別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样的朋友,我们沈家不稀罕要。” 沈宥良瞪了沈明诉一眼,又和郭天河说了句客套话。 沈家和帝景娱乐斗了那么久,沈宥良同样不喜欢郭天河,可他毕竟还是沈家的掌门人,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完全隨心所欲。 至少明面上和郭天河撕破脸,对沈家並没有益处。 郭天河说:“还得是你啊,老沈,可比你家这个小儿会来事,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呢?郭总能来,我这也算是蓬蓽生辉了。”沈宥良说。 郭天河道:“这就对了,別管生意场上如何斗,咱们私底下还是朋友不是。 你现在选了继承人,我也是为你高兴,这次我特地给你们带了一份大礼,沈总可一定得笑纳。” 郭天河扶著肚子,似笑非笑地说。 他声音很大,足够让宴会厅里所有的人都听到。 一时间不免有人好奇,窃窃私语地打听郭天河这么大张旗鼓,送给沈家的是什么东西。 郭天河也不多卖关子,拍了拍旁边程璟的肩膀,程璟就走向了宴会厅里的那架钢琴。 第88章 不信姜星杳能一直倔强 宴会厅里,到处都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程璟那里,想知道能让郭天河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要送给沈家的大礼到底长什么样。 钢琴音在宴会厅里响起,先是一段杂乱的声响,紧接著就是一段舒缓又压抑的曲子。 在听到这一段乐声的时候,姜星杳的唇抿得紧紧的,她的手指扣在沙发上,指尖都嵌进了沙发里。 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曾经弹的不是別的曲子,正是那首让她冠上抄袭之名的《刺》,不过现在在程璟这里,已经改名叫《痛》了。 沈明诉明显也听出了这首曲子是什么,他抬脚走到了程璟身边,將人直接从钢琴前拉了起来。 伴隨著乐声戛然而止。 无数人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沈明诉的身上。 沈明诉则是看著郭天河:“郭总这次来我沈家,是故意挑衅的吗?” “哎呦,老沈,你看看你儿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诚心过来赴宴的吗?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故意挑衅? 就因为这曲子吗? 就因为你们沈氏的员工抄了我们程璟的曲子,你们觉得丟人,所以就不许程璟弹自己做的曲子了是吗?老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沈家未免也太独断专行了。”郭天河说。 “去你妹的抄袭,姓郭的,背后干尽齷齪事的是谁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劝你识相的话,就赶紧从这里滚出去,別让我找人把你和你的狗一起丟出去。”沈明诉直接爆了粗口。 他拎著程璟的衣领,把人扯到了郭天河的面前。 郭天河依旧脸上带著笑:“沈家小儿,你这么著急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听说那个抄袭程璟曲子的人,就是你亲自签进沈氏的,枉你在国外深造了那么多年,这眼光还是不太行啊。” 沈明诉握紧了拳头。 他抬手就要朝著郭天河脸上砸过去,沈宥良眼疾手快,伸手挡开了他的手,又冷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对著郭天河道:“小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郭总何必与他计较,走吧,我陪你去那边坐坐。” “老沈,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儿子好像要对我这个做叔叔的动手是吧? 你就打算就这么算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年轻人可以有脾气,但总不能没有给自己过错负责的勇气吧? 我哪句话说错了,他自己识人不清,签了个只会抄袭的人进来,我还没有追究你们抄袭的责任呢,你们倒好,这是先和我撕破脸了?”郭天河阴阳怪气道。 当时沈氏和帝景娱乐抄袭的风波,在网上闹得太大,就算后面靳擎屿出手压住了网上的舆论,但这件事也早就都记在了多数人的心里。 现在在沈家的宴会上,又一次被提起来。 四周已经响起了议论声。 “当初沈氏的人抄袭帝景娱乐的事是真的呀?”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沈氏最开始不是在网上洗吗?后来就没动静了,看起来像是洗不动,自己默认了。” “啊?沈氏好歹也是娱乐行业的龙头,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那这次这个帝景娱乐的郭总,就是故意来挑衅的了?” “肯定是呀,这不明明白白的吗?故意在沈大公子的庆功宴上弹这种曲子,什么心思还用说吗? 说到底,也怪沈大公子识人不清,刚回国就签了个祸害,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嘘,这话你也敢说,你不知道吗?沈大公子签的那个抄袭的人就是靳太太,人还在那边坐著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本来还算寂静的宴会厅,因为这场风波直接炸了锅。 郭天河看著沈宥良,他又一次发难:“沈总今天的事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本来就是你儿子有错在先,你现在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沈宥良说:“阿诉,给你郭伯伯道歉。” 沈明诉冷著一张脸,对沈宥良的话置若罔闻,他说:“像这种蓄意挑衅的傢伙,就该直接丟出去。” “闭嘴!沈明诉,错了就得认,那件事確实是你的问题,给你郭伯伯道歉。”沈宥良声音严厉了许多。 这件事当时在沈家董事会里,沈明诉都不认。 现在看著郭天河得意的嘴脸,沈明诉更不认。 他冷哼一声,也不言语,態度很是坚决。 那边动静闹得大,就算姜星杳坐在休息区,都能听到郭天河洋洋得意的声音,还有沈宥良对沈明诉的呵斥。 她听不到沈明诉在说什么,只看沈明诉不肯低头的模样,她就知道沈明诉还在强撑著。 这明明是沈明诉的庆功宴。 却因为这样一个插曲被搅得一塌糊涂。 姜星杳紧抿著双唇,手指收紧又放开。 沈明诉固执的不肯低头的模样,让她的眼眶都有点发酸。 明明她自己都放弃了认命了,可沈明诉却还是坚持著。 可她这样的人,又哪里值得沈明诉如此坚持呢? 姜星杳咬了咬牙,她直接站起了身,抬脚就朝著沈明诉的方向走去。 就算这件事里必须得有个人低头,那也该是她。 沈明诉在国外苦修多年,回国本来是要大展宏图的,现在却因为她的缘故,沦为笑柄,被人议论。 这不应该。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帮沈公子解围吗? 你看清楚了,这是沈家的地盘,哪里用得著你一个外人出去?”姜灿灿忽然开口,叫了姜星杳。 姜星杳一直都忽视著姜灿灿的存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就心里生厌。 姜灿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对她进行无声的嘲讽。 姜星杳头都没回,脚步也没有停顿。 她听到姜灿灿又很是为难的对著靳擎屿说:“擎屿哥,姐姐和沈公子就算关係再好,也终归只是朋友,这是沈家和帝景娱乐两家的事,她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合適呀?要不我还是去把姐姐叫回来吧。” 姜灿灿的话才说完,靳擎屿已经直接站了起来,直接跟上了姜星杳的脚步。 姜灿灿看著他的背影,眼睛里有阴毒一闪而过,她抬起了头,视线和不远处的程璟遥遥相对。 沈明诉看到姜星杳过来,他直接皱起了眉头:“你来做什么?” 姜星杳直接看向了郭天河,她说:“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抄袭程璟的人,如果你这次过来是因为这事儿討说法的,我愿意来承担这一切,道歉还是別的什么,我都愿意承担,还请你不要牵连沈总。” “星杳,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沈家的事,和你无关。”沈明诉说,他伸手要把姜星杳拉走,姜星杳直接拨开了他的手。 她又看著郭天河:“如果你是带著程璟来沈家追究那首曲子的责任,抄袭的是我,该道歉的也是我,我在这里给郭总和程璟道歉。” 姜星杳的话说到最后,嗓子哑得几乎要发不出声音,她还是坚持著把这段话说完了,又对著郭天河躬身行了个礼。 郭天河阴阳怪气的道:“靳太太,郭某可担不起您这样的大礼,您说来道歉,靳总那里…”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留给人遐想的余地。 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姜星杳是仗著靳擎屿,有恃无恐的抄袭。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唏嘘,连带著看姜星杳的表情都很嫌弃。 这一道道视线像是刀子一样,足够將姜星杳全身扎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喉咙里像是翻涌过了几分腥甜。 姜星杳捂著胸口,强行压抑著不適,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发抖的肩膀。 抄袭的风波爆出来的时候,她经歷了太多谩骂了,那些都是来自於程璟的粉丝,来自网上。 她和那些人现实生活中也不认识,也见不了面,努努力总是可以忘掉的。 可面前这些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就算离了这次宴会,下次也还会碰上,这一道道嫌恶的眼神,就像有千斤重,仿佛能压的她一辈子在这个圈子里都翻不了身。 沈明诉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他对郭天河没好气的说:“既然知道星杳是靳太太,还在这里阴阳怪气,你就不怕得罪靳家吗?” “不会。”就在沈明诉和郭天河对峙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男人低哑的声音,靳擎屿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在姜星杳的身边站定,“我素来讲道理,既然这件事是我太太抄袭的贵公司的艺人,她道歉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自然不会插手。” 说话间,他的手甚至还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 明明是最亲密无间的姿势,可他却不是来给她撑腰的,是来把她推下深渊的。 姜星杳的心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姓靳的,你…”沈明诉听到靳擎屿的话,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的咒骂没有说完,靳擎屿就打断了他:“小沈总,別对我有那么大的怨气,错了道歉,天经地义,就算是我的太太也该如此。” 余光瞥向了姜星杳,靳擎屿等著姜星杳的反应。 她对他冷漠。 很好,那他就等她求他。 他就不信姜星杳能一直倔强到底。 第89章 请吧,靳太太 “靳总这话说得是认真的?”郭天河问。 靳擎屿余光睨了一眼姜星杳,看到的是女人依旧冷漠的侧脸,他轻呵一声:“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数。” 郭天河得了確切的答案,脸上立刻盪开了明显的笑容,他说:“还得是我们靳总大气,讲道理,要不然怎么都说靳氏在你手里,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呢。” 他面对靳擎屿,能听出明显的恭维,和对沈明诉的態度天差地別。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跟著一阵追捧,多是在夸靳擎屿公平公正。 姜星杳在一边听著,只觉得心里讽刺。 靠牺牲自己太太的声誉,给自己博来的美名,这样的夸讚他也接得下去。 郭天河又对著沈明诉,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瞧吧小沈总,你这回国,要学的东西可多著呢。” 沈明诉並不理会郭天河,他身子又朝著姜星杳那里挪了挪,把人完完全全的挡住,声音冷淡:“一个跑到別人家地盘上乱吠的狗,有什么脸在这里说三道四?” “阿诉!”沈宥良听得沈明诉说得过分,他呵斥了一句。 姜星杳也拉了一下沈明诉的胳膊,动作轻微的对著他摇了摇头,努力的扯扯嘴角,溢开一个笑脸,她说:“郭总,这件事是我自己做下的,请您別因为我的过错,牵连沈总。” 郭天河视线古怪地在姜星杳和沈明诉身上扫过,又看看旁边的靳擎屿,他心里好像有了计较。 堂堂靳太太,在宴会上公然维护別的男人,当著自己先生的面,也难怪靳总不给她撑腰。 看来这对夫妻之间的关係,应该也不算和谐。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郭天河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他说:“靳太太是吧,你要道歉的可不是我,是我们小璟。 想我们小璟刚刚回国,第一场音乐会就因为你的缘故捲入什么抄袭风波,现在就算已经澄清了,也对我们小璟的事业有影响不是?” 郭天河的地位,和靳家本来就不对等。 让靳家的总裁夫人给他道歉,已经是折煞了姜星杳。 可现在他非但不知足,竟然还要逼著姜星杳给他旗下的一个小艺人道歉,这明显就是在得寸进尺了。 沈明诉又一次忍无可忍,他刚要说什么,姜星杳已经抢先挡住了他,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对著程璟的方向弯下了腰,鞠躬九十度:“程先生,对不起。” 靳擎屿站在一边,他看著姜星杳底下的头颅,弯折的腰肢,一双眼睛里的情绪翻涌不明。 手指略微收紧,他紧抿薄唇,视线死死地盯著姜星杳。 就非要这么倔吗? 明明对著他低个头就能解决的事,寧愿像一个戏子弯腰,都不愿意求他? 就为了维护外面的野男人? 呵,那他倒要看看,他一向高傲冷漠的太太,能为了沈明诉做到哪一步? 在姜星杳的腰弯下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地打量著靳擎屿,在察觉到靳擎屿確实无动於衷时,程璟的视线触及到某个方向。 对上女人微乎其微的点头动作,他心里有了底气:“靳太太,既然说要道歉,只是鞠躬的话,未免有些没有诚意,不如你自罚三杯?” “狗东西,你疯了不是?那首曲子到底怎么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现在星杳给你道歉,已经是抬举你了,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明诉说。 他转而看向靳擎屿:“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算出来说句话,眼睁睁地看著自家太太被別人欺负,你还有没有一点担当?” 姜星杳怎么能喝酒呢? 先不说她自己的身体原因。 就说这件事里,他们都知道姜星杳才是被冤枉的,让她给抄袭者道歉,已经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了。 还让她给程璟陪酒,程璟配吗? 靳擎屿又一次看向姜星杳。 他的太太还维持著和一个低贱的戏子鞠躬的姿態。 寧愿自己把自己的尊严碾到尘埃里,也不愿意求他一句。 靳擎屿说:“小沈总,我说过了,错了道歉,天经地义,姜星杳还没有说什么呢,你狗叫什么?” 姜星杳和沈明诉的互相维护,看在靳擎屿眼睛里,无异於是一根根的利刺。 他说出来的话更冷了几分。 沈明诉看靳擎屿的眼神都充满了嫌恶。 他说:“罚酒是吧,我替星杳来。” 郭天河说:“这事还真是有意思哈,靳太太要替小沈总道歉,现在小沈总又要替靳太太罚酒,瞧瞧,这事闹得,我竟是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他像是一句感慨,这话又好像是故意说给靳擎屿听的。 靳擎屿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的太太,在他的面前,在大庭广眾之下,和別的男人互相维护。 呵,现在还被人直接挑明了。 这不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踩吗? 靳擎屿说:“既然我太太自己愿意承担责任,郭总自然该找她,姜星杳,你不是要替沈明诉道歉吗?三杯酒而已,喝吧。” 他下了定论,立刻就有侍者拿来了酒,程璟也跟著在一边起鬨:“靳太太,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可你看看,这分明是你自己说要道歉的,这酒…” “她不能喝,我替她喝。”沈明诉直接从托盘里拿了杯酒,一饮而尽。 “小沈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靳总说了,这事要靳太太承担,请吧,靳太太。”程璟说。 “我不能喝。”姜星杳说。 別的也就算了,可面前这一杯杯烈酒,她现在哪里敢碰? 郑医生都说了,她的孩子很危险。 她绝对不能喝酒。 “靳太太,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口口声声说道歉,一点诚意也不拿,你这份歉意,未免也太单薄了一些。”郭天河说。 他又一次看向靳擎屿。 靳擎屿只是冷漠站著,那態度就像是在默许。 “我胃不好,不能喝酒。”姜星杳又重复了一句,这回她看向了靳擎屿,但那双眼睛依旧冷冷清清的,並没有靳擎屿想要看到的乞求。 靳擎屿说:“姜星杳,是你非要护著他的,三杯酒而已,不算什么。” 道歉也好,还是护著別人的男人的惩罚也好,这都是她该担著的。 “就是,只是三杯酒而已,有什么好矫情的,出来赴宴,谁还喝不了两杯酒了?” “可不是吗?抄袭了別人,说要道歉,半点诚意不拿,靳太太的歉意就这么虚偽吗?” “喝吧靳太太,你的道歉,总不能什么诚意没有吧。” 靳擎屿的放纵,助长的是围观者的气焰。 现在谁都能看出来,靳总很不在意他这个太太。 像这种可以给平平无奇的宴会上添一些乐子的小插曲,多的是人爱看。 起鬨声接连不断,程璟端著酒杯递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说:“请吧,靳太太。” 香檳在高脚杯里,盪著宴会厅的灯光,摇曳出星星点点的亮色。 粼粼波光像是能晃了姜星杳的眼睛。 姜星杳又一次重复:“靳擎屿,我不能喝。” 靳擎屿说:“怎么,这就不能喝了?那人你也不护了?” “这是两码事,那件事本就是我的问题,沈总他是被牵连的,那是我该承担的。”姜星杳试图给他讲道理。 换来的是靳擎屿的一声冷笑,靳擎屿说:“既然这样,那这三杯酒,也是你应该承担的。” 每一个字,都好像泛著冷意,一下一下的渗进姜星杳的心臟。 姜星杳身形都有些晃动,沈明诉怒道:“靳擎屿,你会后悔的。” 靳擎屿说:“后悔?我从不后悔,三杯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喝吧,姜星杳。” “就是,你抄袭程璟,已经侵犯了別人的权益,三杯酒而已,又喝不死人,怎么就不能喝了?” …… 接二连三的质问声,像是催命的咒音,钻进姜星杳的耳膜。 这是沈明诉的庆功宴,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被搅得一塌糊涂。 姜星杳又一次看向了泛著波光的酒杯。 她的手指伸出来,探向酒杯,冰凉的温度顺著指尖渗到每一根血管,在无数的起鬨声里,她终於还是把那杯酒端了起来。 “星杳!”沈明诉叫她一声,想要阻止,沈宥良已经冷声道:“来人,把大少爷带走。” 虽然一开始,这件事始於郭天河的找茬。 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能看出来,这分明是靳总在和他自己的太太较劲儿。 这种时候,沈明诉越是掺和进去,就会让情况变得越复杂。 沈宥良即便知道,姜星杳是因为沈家站出来的,也依旧选择制止沈明诉。 沈明诉不肯走。 沈宥良直接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过来,强行把他拖到了一边。 沈明诉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喊著:“別喝,我替她喝,十杯八杯都行,我替她喝。” 沈宥良拧著眉心,又补充一句:“还是直接把大少爷的嘴堵上吧。” 沈明诉的声音彻底在宴会厅里消失,周遭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在无数人注视的目光里,程璟又一次提醒道:“请吧,靳太太。” 第90章 你还有我 冰凉的酒水穿过喉管,辛辣的味道在唇齿间溢开。 姜星杳的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第一杯… 第二杯… 第三杯,三杯酒下肚,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像是有火灼一样,胃里更是翻涌不断。 “酒我已经喝过了,还请郭总信守承诺,不要再搅乱沈总的宴会。”姜星杳说。 胃里难受的厉害,丟下这句话之后,姜星杳也顾不得郭天河的反应,就往洗手间去。 靳擎屿伸手拦住了她:“靳太太真是好样的啊,为了別的男人挡酒,这种事你真做得出来?” “滚开。”姜星杳看也不想看他,伸手推了他一把。 靳擎屿又想伸手拉姜星杳,姜灿灿忽然走了过来,她拿著手机,低声道:“靳总,有您的电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靳擎屿的眸光沉了沉,还是接过了姜灿灿递过来的手机。 姜星杳跑到洗手间后,先自己催吐了一下,胃里才勉强好受了一点儿。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补了个妆,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楼下的宴会已经开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插曲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笑意,可这场盛大的狂欢,对姜星杳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无声的凌迟。 姜星杳有些待不下去了。 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沈莹,只能先给酒店的侍应生留了句话,打算先回去再说。 才走到楼下,就有人拦住了她:“靳太太,我们大小姐在泳池那里等你。” “大小姐?” “就是沈莹小姐。”那名拦著她的侍应生又解释了一句。 姜星杳本来也想找沈莹,既然沈莹在等她,她去见见,也刚好。 姜星杳跟著侍应生到了酒店后院的泳池,就看到沈莹果然站在泳池边,正在和几个名媛说话。 她走到沈莹身边,刚要打招呼,有几个侍应生推著甜品车过来,车子的轮子不知怎么失了控,几个人稳不住,眼见著那车子,直接就衝著姜星杳撞了过来。 事故发生的太快,姜星杳看到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沈莹旁边的几个名媛,早就四散跑开,沈莹伸手想拉姜星杳,但车子已经撞了过来,正撞在姜星杳的后腰上。 麻木的疼痛传来,姜星杳站立不稳,直接跌进了旁边的泳池里。 一声女人的尖叫隨之传来,悽厉的声音,让整个宴会场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数不清的目光望过来,就看到姜灿灿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地上,她的一根腿,好像还在失控的甜点车下面。 夜色黑沉,酒店院里掛著的都是一些氛围感十足的小灯,周围乱糟糟的,一时也让人看不清姜灿灿的情况。 靳擎屿本来在不远处和人说话,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就看到姜灿灿坐在地上,他问:“怎么回事?” “擎屿哥,车子压到我腿了,好疼。” 沈莹就在旁边,周围只有几个嚇得脸色惨白的名媛,现在看到靳擎屿过来,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快救救星杳,星杳刚刚被撞下泳池了。” 靳擎屿听到沈莹的话,脸上闪过几分担忧,他正要去救人,姜灿灿已经低低地抽泣了起来:“刚刚车子失控,我过来想拉开姐姐的,姐姐她…她把我推到了车下,擎屿哥,我的腿好疼,该不会要断了吧?” 靳擎屿又看了一眼泳池的方向,他很轻易地就在水里看到了姜星杳大片藕粉色的衣服,看到水衝散了她的头髮,鸦黑色的长髮海藻一样,飘荡在水面上。 她正奋力地往岸上游,也没有呼救,看起来並无大碍。 耳边还有姜灿灿抽抽噎噎的哭声。 靳擎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弯腰抱起了姜灿灿抬脚就走。 看到这一幕,一向优雅的沈莹都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想自己下去捞姜星杳,又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动作。 恰好余光一瞥,她看到了沈明诉过来,赶紧高声道:“阿诉,星杳落水了,快来救人,快点打120。” 沈莹脸色苍白,手心里都是冷汗。 姜星杳的情况,她是知道一些的。 刚刚车子衝著姜星杳撞过去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带起来的劲风从自己身上刮过,可想而知撞得有多狠。 只怕姜星杳就算没有落水,情况也不容乐观。 就算知道甜品车的事未必是意外,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姜星杳的意识都有些混沌了。 泳池冰冷的水浸透她的每一寸骨骼。 腰痛得让她根本提不起力气。 她好像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她几乎是拼了命的想要往岸上爬。 就在即將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被一只手捞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到了纪云茵的声音。 很急切,带著哭腔。 姜星杳觉得,她一定是太糊涂了,才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茵茵的声音呢? 泳泳池的冷水,浸透了姜星杳的衣衫,让她的模样看起来狼狈至极,可更触目惊心的是,她藕粉色礼服上,晕开的大片的血。 那嫣红的血色,被水稀释过,依旧红得扎眼。 “救护车呢?快叫救护车!”纪云茵抱著已经昏迷不醒的姜星杳,她一边催促著,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手机。 她刚从海城赶回来,本来想给姜星杳一个惊喜的,结果才刚过来,就听到了噩耗。 她忙著救人,装著手机的包包早就不知道被丟到了哪里去。 太多的鲜血,现在还在从姜星杳身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在场的人都嚇破了胆,乱作一团,沈明诉忙著把控现场,沈莹则不断地打120叫人。 一片混乱里,救护车的声响终於从酒店外面传来,沈明诉想过来帮忙,是纪云茵自己把姜星杳抱了起来。 她的鞋子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里,就这么赤著脚把姜星杳抱上了担架。 沈明诉留下查甜品车失控的情况,沈莹则是跟著一起去了医院。 纪云茵一直都攥著姜星杳的手,看著姜星杳苍白的脸,她的眉宇间儘是疼惜,沈莹在旁边,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说:“甜品车把星杳撞到游泳池里的时候,她老公抱著姜灿灿走了,如果这次星杳出什么意外的话…” “离婚,打官司也好,上诉也好,杳杳绝不能再和那狗东西在一起了。”纪云茵说。 沈莹看著纪云茵坚定的眉眼,片刻后,她有点意味不明地说:“还好星杳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纪云茵低头,眉目温和地看著姜星杳,她没有再说话。 姜星杳被推进了手术室。 伴隨著手术中几个大字亮起,纪云茵说:“沈小姐是吧,听说你最近和杳杳走得很近,麻烦你把杳杳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我。” 沈莹的脸色凝重,她想著从抄袭的事爆发之后的一切,姜星杳和靳擎屿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她倒是一无所知,但仅凭她知道的那些,沈莹都觉得一阵窒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纪小姐,你要做好准备。”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於还是灭了。 姜星杳被推了出来。 纪云茵什么也没问,她对上医生凝重的眼睛,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病床上的女人,好像看起来比在海城见到时更瘦削了,锁骨凸起得明显,脸上也找不到什么肉。 明明是明艷照人的五官,现在因为病態,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纪云茵就这么定定的看著姜星杳,脑海里迴荡著的是沈莹告诉她的话,还有手机屏幕上,靳氏官博依旧置顶的那条言论。 诬告她抄袭,还要她道歉。 那可是杳杳从小的梦想,是杳杳心里的净土,杳杳怎么可能去抄袭別人? 那个靳擎屿,摧毁了杳杳的回忆不够,现在连杳杳的梦想也践踏了个彻底。 甚至他,又亲手杀死了杳杳的孩子。 哪怕作为一个旁观者,突然接受这么多的消息,纪云茵都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她不敢想像,亲身经歷这一切的姜星杳,是怎么熬过来的。 杳杳醒过来以后,能不能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实。 纪云茵的神色无比凝重。 沈莹在门口站了一会,默默地退了出去。 姜星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晨光透过飘扬的窗帘,洒进病房,洒在旁边纪云茵的侧脸上。 姜星杳的脑袋还有些懵,她稍稍动了动手指,就惊醒了趴在床边的纪云茵。 纪云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杳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著,我现在去给你叫医生。” 姜星杳还没缓过神来,她看著纪云茵的脸有些发怔,纪云茵刚要离开,忽然听到姜星杳有些发闷的嗓音,她问:“茵茵,我的孩子是不是…” 她没有问下去,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双眼睛都泛著红。 纪云茵也不走了,她直接朝著姜星杳扑了过来,她张开双臂,把床上形销骨立的女人抱得紧紧的:“杳杳,我在,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第91章 太残忍才能认清现实 安静的医院病房里,女人压抑著嗓子的低低抽泣声无比清晰。 纪云茵的手搭在她的背脊上,就像在拍打小孩一样,动作轻柔地拍著姜星杳的后背。 姜星杳大半个身子,都埋在纪云茵的怀里,心臟痛得几乎要窒息。 望山庄园的那一次,她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可后来,她辛辛苦苦做的曲子被贬作抄袭,她的梦想和尊严尽数被碾碎。 冰冷的池水浸上眼睛的时候,男人抱著姜灿灿离去的背影清晰得就像是在心臟留下来的烙痕。 即便他明明已经都听了她的话,踩著自己的尊严给程璟陪酒道歉,她明明把自己的姿態放得这样低了,可他依旧可以看著她被冷水没过,只抱著姜灿灿离开。 她早就该清楚的,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姜灿灿。 是他,用漠视,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姜星杳长久无声,纪云茵有些担心,她轻声叫了一下姜星杳的名字,后续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她把姜星杳抱得很紧,声音略有哽咽:“杳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够细心,上次你去海城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你不对劲的,如果上次我跟你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纪云茵颤抖的声音,唤回了姜星杳的思绪,姜星杳微微扬起了头,她看著纪云茵,脸上的表情有些悽惶,她说:“茵茵,你別这样,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没告诉你的。” 她牵了牵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的状態看起来好一点,想安慰纪云茵,但勾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悽惶无比的惨笑。 姜星杳有点自嘲地说:“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或许这样对这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像我这样的人,把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 我做不了一个好母亲,即便侥倖把他生下来了,可能也会让他面临著诸多麻烦。” “不是的杳杳,这不能怪你,都是靳擎屿那个王八蛋,是那个狗东西朝三暮四,是他对不起你。 如果我早点回来就好了,那样我的杳杳也不会一个人面临那么多事。”纪云茵骂著靳擎屿,在视线触及到姜星杳瘦弱的肩膀时,他又开始自责。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纪云茵又安抚地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著的,是匆匆赶来的沈明诉。 沈莹也还没走,就守在病房外面,纪云茵开门的时候,好像还听到她在和谁打电话,语气不算好,好似在吵架。 隱约能听到“孩子”“流產”之类的词汇。 纪云茵朝著那边看了一眼,沈明诉解释道:“星杳是在我家宴会上出的事,我姐应该是在和家里人解释情况。” 纪云茵感觉,沈莹那个態度也不太像解释。 但她也没心思去管別人,只是对著沈明诉道:“你也知道他是在你沈家的宴会上出的事?你们办宴会之前,这些设施没人检查吗?好端端的甜品车为什么会失控? 那么大的车子,撞到她腰上,你知不知道她的腰…” “我这次过来就是来说这件事的,让我见见星杳。”沈明诉说。 纪云茵看沈明诉,还是有点不顺眼。 但她也弄清楚了,当初抄袭之事发生的时候,是沈明诉自己护著姜星杳。 这也算是姜星杳的朋友。 就算她再因为宴会上的事,对沈明诉怎么不满,也不能替姜星杳把人拒之门外。 纪云茵终於还是让开了路,放沈明诉进了病房。 看到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姜星杳,沈明诉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安慰的话,在这时候说出来好像都很苍白。 沈明诉直接提著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他在姜星杳面前坐了下来:“星杳,当时宴会上的监控,我已经带来了,那个姜秘书,出现得太过於凑巧,这一切恐怕和她有关。” 推推车的侍应生早就不知所踪,这一切就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沈明诉已经派人去找侍应生的下落了。 现在还没有结果,他也是趁这个空档,打算先过来问一下姜星杳的意见。 “什么恐怕,我看就是她做的,那个小贱人从到了姜家起,就明里暗里的和杳杳作对,到处散播星杳的谣言,老娘现在就去撕了她。” 在沈明诉没来之前,纪云茵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只是那时候姜星杳身边没人,放任著姜星杳自己待在这个病房里,纪云茵不太放心。 现在听到沈明诉的话,纪云茵当即就朝著门外走。 “茵茵!” “纪小姐,你先冷静一下,但是那个侍应生还没有抓到这些,就算与那个姜秘书对峙,我们也还没有证据,这些也只能算是我们的猜测。” 姜星杳急切地叫住了纪云茵,沈明诉也在一边解释。 纪云茵的表情还是很烦躁,姜星杳又叫了她一声,她终於妥协地留了下来。 “我想看看那个监控。”姜星杳说。 女人脆弱得像是风雨里一折就断的。 那声音更是哑到极致,甚至还有点发颤。 沈明诉虽然觉得,让姜星杳再一次亲眼看到自己是怎么被撞进泳池里,亲眼看到靳擎屿带著別人离开,这一切未免太过於残忍。 可他还是在姜星杳面前打开了监控视频。 只有足够残忍,才能痛彻心扉,才能让她快速地破茧成蝶。 如果这一切是成蝶路上必经的阻碍。 她熬过去了,以后就可以无坚不摧。 监控一点点地播放著。 姜星杳亲眼看到失控的甜品车撞过来,看到尖叫著四散逃开的名媛千金,看到沈莹著急伸出来,却没有碰到她的手。 当时周围就只有几个名媛千金,男人们都在远一点的地方谈生意。 一片混乱里,姜灿灿忽然扑了过来。 那个时候失控的甜品车已经停下了。 她扑过来的时间很是合適,正好是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时候。 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到底有没有被失控的甜品车辗过。 “够了,放到这里就可以了。”纪云茵呵斥道。 看到这一步,就已经知道姜灿灿是故意扑过来的了,这就够了。 再往后一点会发生什么,纪云茵一清二楚,她不想让姜星杳再一次受到伤害。 监控上的画面摇摇晃晃,也不甚清晰,纪云茵还能在画面边角的泳池里,看到姜星杳在水里扑腾的身影。 人是她救上来的,这一幕她每看一次,就心疼一次。 “让她看。”沈明诉说,这件事上他格外的固执,“纪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星杳好。 可这件事她必须看清楚,她必须得知道,她身边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纪云茵暂停的监控,又让沈明诉重新点了播放。 有点杂乱的声响,再一次响彻了病房。 纪云茵怒道:“你够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杳杳来说多么残忍。” “就是因为足够残忍,才能让她下定决心。”沈明诉说。 两个人在病房里爭执不断,姜星杳自己把笔记本搬到了腿上,她把拉著进度条,就把进度停留在靳擎屿出现的那里。 在水池里模模糊糊看到的一幕,现在在眼前无限清晰地展现出来。 她看到姜灿灿叫著腿疼。 靳擎屿直接就带著姜灿灿离开。 他紧张到甚至都没有注意那车子根本就没轧到姜灿灿。 氛围感十足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平添几分柔和的曖昧。 恐怕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嘆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 谁又能想起来,男人明面上的妻子现在就泡在冷水里,甚至他的孩子,也永远留在了冷水里。 姜星杳胃里一阵翻涌,她乾呕一声,喷出来的是一口嫣红的血。 纪云茵嚇坏了,急忙跑出去叫医生。 姜星杳的视线,还是死死的盯著笔记本的屏幕,她说:“沈总,麻烦你,把我怀孕的事,压住。” “我知道你会这样想,放心吧,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封锁消息了,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沈明诉说。 姜星杳点点头,她说:“我想好了,我跟你去港城,你上次说的那个钢琴比赛,还有多久?” 她不要靳擎屿了,也不想再和靳擎屿,甚至是整个靳家有一点牵扯。 沈明诉说:“还有一个多月呢,正好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养好身体。” 姜星杳答应了一声,她又一只低头,是现在是落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监控已经放到纪云茵匆匆闯进来,跳下泳池的那一幕。 她看到茵茵为了救她,连礼服的裙摆都撕破了,就为了能跑得快一点。 她看到茵茵抱著她上救护车。 姜星杳心里堵得厉害,情绪翻涌,压得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纪云茵很快就带了医生过来,检查过后,医生说姜星杳是鬱气积压太多,一时气急攻心。 纪云茵在旁边听著,又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咒骂。 沈莹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这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不知道,这就是什么样的虎狼窝,才能把一个正值风华的姑娘,磋磨得几乎没有人样。 第92章 帝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星杳,你为什么忽然去泳池那里?”陪著姜星杳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沈莹忽然询问。 她知道姜星杳並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尤其是在那之前,才出了郭天河这档子的事。 姜星杳本来还有些情绪恍惚,在听到沈莹的问题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沈莹姐,你的意思是没有让我去找你?” 听到她这句话,沈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问:“有人告诉你,我在找你?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姜星杳是被故意引过去的,那被动过手脚的车子,还有忽然出现的姜灿灿,这所有的一切都有问题。 监控还在循环播放著。 姜星杳的视线在笔记本屏幕上定格,像是看到了什么,她拖著进度条一遍遍地重复。 看到她神色凝重,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凑在姜星杳的身边,死死地盯著那笔记本的屏幕。 姜星杳重复的片段,不是別的,正是失控的餐车朝著她撞过来的那一幕。 一遍又一遍。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著。 纪云茵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按住了姜星杳的手,阻止道:“够了,杳杳,不要再看了。” 姜星杳终於回神,她把进度条暂停,指著屏幕边角处一个男人道:“是他,你们看他。” 视频又一次被播放,进度条再次回到了甜品车刚被推出来的时候,有姜星杳的提醒,之后所有人都看到,角落里的男人点了头之后,那扶著车子的人一个没稳住,车子失了衡,发了疯一样的朝著姜星杳转过来。 沈莹深吸一口气,她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在我沈家的宴会上做这种腌臢事,阿诉,你把监控给我一份,我这就去报警。” 沈莹怒不可遏,沈明诉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还是劝道:“现在报警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指使的,那个姜灿灿诡计多端,如果直接报警,很容易就让她糊弄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两个人,让他们指认。” 沈莹点头,脸上有些凝重,明显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事。 上次姜灿灿都已经罪名確凿进了监狱,还是轻而易举的出来了。 想要直接把她按死,確实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报警上。 沈莹打消了报警的念头,还是从沈明诉这里拷走了一份视频。 沈明诉也要回去继续找那两个人的下落。 他在病房里没有再待多久就离开了。 转眼间,姜星杳身边就又剩下了纪云茵。 那个笔记本被沈明诉留下了,纪云茵直接拿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她按著姜星杳躺下:“乖,杳杳,別看了,这件事交给我们,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听说,你想去港城参加什么钢琴比赛,这样也好,我们杳杳本来就应该闪闪发光,咱们把身体养好,好好比赛,拿个冠军回来,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姜星杳现在太颓败了,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 纪云茵和她说话,只能先想办法转移话题,试图勾起她的兴趣。 “哎呦,我们纪大小姐,这是要闪瞎谁的狗眼。”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秦江南大步走进来,他背后还跟著姜星杳的主治医师。 明显是已经把姜星杳的情况问清楚了,调侃了纪云茵一句之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姜星杳那里:“姜星杳,你可真是…你让小爷说你什么好? 多大个人了,你对別人就没有一点提防吗? 平常傲得不行,一到关键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看到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当时…” “秦江南,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別忘了你之前也是对那个姜灿灿鞍前马后。”纪云茵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又伸手捂著姜星杳的耳朵,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杳杳乖,我们不理他。” “我没事。”姜星杳拨开了纪云茵的手,她看向秦江南,嗓子哑得厉害,视线却很认真,“秦江南,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又让小爷帮你瞒著是吧?放心好了,你们之间的事,小爷我都懒得管。 要不是看在咱们从小认识的份上,我都不稀罕来看你。”秦江南嘴上说著狠话,目光又时不时地朝著姜星杳那里瞟。 他记得小时候,在他们这些同龄人眼里,姜星杳永远都是高贵傲气,公主一样,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甚至都想不到姜星杳落魄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就好像她本就应该一直那么高傲下去。 可现在呢?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见到了姜星杳一次又一次的破碎狼狈。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让你去一趟禧园,帮我把我的证件拿出来。”姜星杳说。 她这次出来赴宴,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自然也不会隨身携带证件。 秦江南怔了一下:“你疯了吧?我去给你拿证件,擎屿哥那里…” “我提前给林妈打好招呼,到时候让她交给你,你只管去一趟禧园就好。”姜星杳说。 她身边这些人,也就秦江南去禧园,最光明正大,也最不突兀。 秦江南的表情还略有犹豫,过了一会,他才说:“行吧,就当是小爷之前识人不清,欠了你的了。” 姜灿灿是靳擎屿带到他们这个圈子里来的。 那时候他和靳擎屿有些交情,自然就要对姜灿灿照顾一二,姜灿灿又总是那副柔弱的模样,很轻易就能博取別人的信任。 后来也是一次次看到姜星杳的狼狈,看到一切和姜灿灿描述的並不相符,秦江南才开始疏远了姜灿灿。 秦江南走了以后,纪云茵才问姜星杳:“杳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和靳擎屿…” 这段婚姻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姜星杳说:“我先去港城看看什么情况,估计等我的伤养好了,比赛也要开始了,这是我可以翻身的最近的机会,这件事耽误不得。” 沈明诉说得对,只是一味地去解释,去自证,不如先自己强大起来。 她这件事败得一塌糊涂,不就是因为程璟有专业的包装,足够光鲜亮丽。 一个国外留学归来,在娱乐圈有千万粉丝的爱豆,当然比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全职太太更容易让人信服。 “我是想问,你和靳擎屿离婚的事。”纪云茵说。 虽然刚才在沈莹面前信誓旦旦,可现在纪云茵也不免皱了眉头。 靳擎屿那里死咬著不鬆口,老爷子也不退步的话,恐怕姜星杳想要离婚,就算走到上诉那一步,也没有那么简单。 姜星杳瞳孔晃动,她说:“这些阻碍我都知道,总之我先离开帝都,和他分居再说。” “现在分居满两年,確实可以离婚,这样也是个办法。”纪云茵道,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可你这要是走了,曲阿姨那里…” “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之前已经和她断亲了,以后她的事都不归我管。”姜星杳说。 她总以为,她对待曲欣婷,没办法彻底冷下心肠。 直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可留恋了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帝都的一切,包括曲欣婷,其实也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断亲?”纪云茵神色一震,脸上俱是惊讶。 姜星杳有多么在意曲欣婷,纪云茵当然知道。 她知道姜星杳小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得到曲欣婷的关爱。 那时候姜星杳不管在学校里得到了什么荣誉,都要第一时间跑回家告诉曲欣婷。 儘管他们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曲欣婷待姜星杳的態度很诡异,可年幼的姜星杳,也总是把妈妈掛在嘴边。 当时年纪小,多的是人嘴上不把门,纪云茵还记得,当时有个男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姜星杳的事,在学校里说曲欣婷是个恋爱脑。 一向不爱喜形於色的姜星杳,就为了那么一句话,直接在操场上给人动手。 当然那件事她也帮忙了,后来的结果就是她和姜星杳一起记了过,还被罚在国旗下检討。 那是品学兼优的姜星杳,第一次挨罚,事情结束了之后,她就羞愧地掉眼泪。 后来纪云茵问她,既然那么后悔,如果事情再重来一遍,还会不会那样做? 姜星杳毫不犹豫地说会,她说那是她的妈妈,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妈妈的坏话。 后来曲老爷子去世之后的这八年,姜星杳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找曲欣婷的下落。 纪云茵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在意曲欣婷的姜星杳,有一日会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她和曲欣婷已经断亲了的事实。 惊诧归惊诧,她什么都没问,轻轻帮姜星杳掖了掖被子:“不管杳杳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睡吧,我一直陪著你。” 病房里陷入了沉寂,而禧园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第93章 姜星杳去深市了 靳擎屿回到禧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揉著酸胀的眉心,进门后並没看到姜星杳的身影,这才问打扫卫生的林妈:“太太呢?” “太太?太太一直没回来呀。”林妈手上的动作没停,她隨口回了两句。 “你说太太一晚上没有回来?”靳擎屿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他眉心皱得更厉害了,“太太没回来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也没有通知我?” “这…您和太太昨夜都没回来,太太走的时候还穿了礼服,我以为是您与太太有什么安排呢。”林妈说。 靳擎屿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阴沉著一张脸,找手机去拨姜星杳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片死寂,没有人接。 靳擎屿一连打了好几个,一直都是一样的结果。 到最后他只能给许特助打了电话,让许特助去查姜星杳的下落。 掉进泳池里,弄的全是湿漉漉的,一夜不归,也不回家换衣服,她能去哪里? 难不成现在还在沈家,还和那个男小三在一起? 想到这个可能,靳擎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机车巨大的引擎声,靳擎屿出门,就和秦江南撞了个正著。 介於之前的种种事,靳擎屿对秦江南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说:“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喝酒啊,擎屿哥,你做什么这么冷淡,说到底咱们还是朋友不是?我人都到了,你总不能不欢迎我吧?”秦江南一边摘了头盔,一边伸手搭在了靳擎屿的肩膀上,拽著人就要重新往屋里走。 靳擎屿伸手打开了他的手:“我今天没空,改天吧。”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秦江南的胳膊又搭了上来,他半拖半拽地,硬是挡著靳擎屿不让人走。 靳擎屿脸上的不耐更甚,他刚想再推开秦江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直接质问:“姜星杳是不是在你那里?” 打掩护的次数多了,秦江南觉得自己的演技现在都炉火纯青了。 他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惊讶:“什么姜星杳?擎屿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老婆怎么会在我那里? 你现在都不会还在怀疑我吧?我可好久没见过姜星杳了。” 靳擎屿沉著脸,他总觉得,秦江南今天来得很突兀,怀疑更甚,他刚想再质问,就听到秦江南说:“行了擎屿哥,帝都就是姜星杳的家,之前你都那么对她了,又是侵占人家的房子,又是在网上说她抄袭,她最后不也是回来了吗? 放心好了,就算我不知道这次你们俩又闹了什么彆扭,但姜星杳肯定会回来的,我们不管她,走,喝酒。” 秦江南漫不经心地说著,靳擎屿却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 他纠正道:“房子的事,我事先不知情,至於那个抄袭…” “哎呀,擎屿哥,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可不是听你和姜星杳之间的私事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帝都就是她的家,除了帝都她也没处可去,她迟早会回来的就是。”秦江南不由分说的就把靳擎屿重新扯了回来。 两个人在门口说话的声音不低。 林妈在门內听得一清二楚。 她得了太太的吩咐,说是让她等秦家的小少爷来拿东西。 现在人倒是等到了,可林妈不明白,先生走了,他们交接不是更顺利吗? 这秦小少爷为什么非得把先生又弄回来? 太太特地嘱咐过,事情不能让先生知道,林妈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只是看先生阴沉的脸色,她就猜到肯定是两个人有闹了不愉快。 现下太太让她拿走所有的证件,根本就是存了远走高飞的打算。 林妈是有心想帮姜星杳的,她安静的看著秦江南把靳擎屿按回到了沙发上,心里忽然有点怀疑,这个秦小少爷到底可不可信。 秦江南可不知道林妈的想法。 他自己轻车熟路地去酒柜里拿了酒,顺口道:“擎屿哥,昨天沈家的宴会,你去了吗? 听说可是出了件大事,甜品车失灵,撞上了一个女人,直接把人撞到泳池里了,说是捞上来的时候腰都骨折了,伤的可严重了,昨夜就被送进了我家医院。 我家老头亲自去看的,说是治不了,腰伤太严重,就算做了手术也会留下后遗症,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直起腰来呢。 后来沈家把人接走了,说是送去深市找腰椎方面的专家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沈氏这次都够喝上一壶了,当天晚上有那么多媒体呢,肯定…” “你说的是真的?”靳擎屿本来还有点心不在焉,在听完了秦江南的话后,他忽然就变得激动起来,直接伸手攥住了秦江南的衣领。 “这能有假,我听我家老头和老爷子说的,不过倒也奇怪,他们两人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怕谁听到。”秦江南嘀咕道。 他又转而看向靳擎屿:“擎屿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杳杳!”靳擎屿忽然站了起来,“是杳杳!你说她被送去深市了对吗?深市哪家医院?” “你说什么?那个天降横祸的是姜星杳?”秦江南也跟著激动了起来,声音都提高了。 靳擎屿这会儿无心和秦江南解释,他说:“告诉我,杳杳被送到深市哪家医院了?” 心臟处好像有恐慌渐渐的蔓延,靳擎屿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昨夜他带著姜灿灿离开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姜星杳还在往岸上游。 她还有力气游泳,有力气自救,他以为她没事的,他以为她是故意跳水去躲那个甜品车的。 他就想著先把姜灿灿送到医院,再回来接她。 反正那里是沈家的宴会,她一向和沈家人交好,她不是为了帮沈明诉甚至不惜挡酒吗?她肯定不会在沈家的宴会上出意外的。 可事实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怎么就… 靳擎屿想到了女人在水里盪开的衣衫,漂浮在水面上的鸦黑色长髮。 那时候她的腰已经出了问题吗? 是他把自己的太太遗落在了泳池里? 无数的想法在心头掠过,靳擎屿久久没有办法平静,有劲风从面门扫过,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靳擎屿当场就想打回去,先听到的是秦江南的责问:“你说被撞下泳池的是姜星杳,昨天那场宴会你在对不对?我就说…我就说老头说话为什么古里古怪的,原来竟然是姜星杳? 靳擎屿!那可是你的太太,你昨天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只有她自己被送进医院?为什么她人已经到深市了你还不知情?” 在秦江南一声声的质问里,靳擎屿脸色並不好看,他说:“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太太,你现在这样未免过於逾矩。 秦江南,告诉我,杳杳在哪家医院。” 靳擎屿同样是在暴怒的边缘,秦江南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话,他不情不愿的说:“我不清楚,听老头说沈家要带她去深市找这方面的专家,你自己去打听吧。” 靳擎屿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没有等秦江南把话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他根本不知道杳杳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杳杳一个人在深市,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她一定很害怕,他得赶紧去陪杳杳。 他的杳杳那么高贵,如果真的落下了后遗症,如果一辈子都直不起腰来,他都不敢想… 靳擎屿仓促间又一次打了许特助的电话:“帮我订最早一班去深市的机票,另外查查深市最好的腰椎方面的专家在哪个医院。 还有,再帮我联繫国內外所有这方面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把人请到帝…不,深市,把人请到深市。” 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不等许特助的回应,靳擎屿就掛断了电话。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带著轻微的颤抖,他又一次想到了水池里的女人扬起来的大片的裙摆。 所以那个时候,他的太太根本不是在自救,她是在挣扎。 可他没看到! 他放任著她不管,甚至到了今天才回来找她。 …… 目送著靳擎屿的车子驶离了禧园,秦江南脸上的凝重一下子就消失了,就连握紧的拳头也鬆开了,他这才回头看向林妈:“姜星杳的东西呢,给我吧。” “秦少爷,我家太太她真的以后都站不直了?”林妈关切地问。 她还记得太太仪態端方的模样,如果那样傲气的女人,连腰都直不起来… 秦江南说:“她的腰没事,我骗靳擎屿的,不过她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东西给我吧。” 他就是故意把靳擎屿骗离帝都的。 毕竟如果靳擎屿执意要找人,姜星杳要离开帝都,可没有那么容易。 现在刚好,借著他的愧疚,把他骗离帝都,姜星杳就可以走了。 秦江南嘆了口气,他如今真是中邪了,竟然为了姜星杳,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林妈重重地鬆了口气,这才手忙脚乱地拿了证件交给秦江南,送秦江南走的时候,林妈还有点儿唏嘘:“秦少爷,您真是个好人啊,以前是我看错您了。” 第94章 他的杳杳不能有事 晚上七点,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地从帝都机场飞离。 一架去往深市,一架去往港城。 姜星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坐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等到飞机起飞的时候,姜星杳好像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帝都的天,在视线里渐渐地变得遥远。 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仔细回想起来,好像留给她的回忆確实不多。 尤其是在外公死后,她就更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怎么,是有些不舍吗?这次离开只是暂时的,港城也只是作为你起飞的踏板而已,星杳,总有一天,你还会风光回来的。”沈明诉坐在姜星杳的旁边,他轻声说著安慰的话。 刚失去孩子的女人,脆弱得连唇色都是惨白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 她的身体都没有养好,虚弱得厉害,再得到秦江南的消息时,沈明诉都觉得,姜星杳至少得修养一天的,可最后,竟然是姜星杳执意要走。 这件事实在过於突然,港城那边还没有做好安排,沈明诉只好打算和姜星杳一起,打算先把人安置好,再回来处理宴会上的那些事。 靳擎屿不在帝都,处理姜灿灿,也就没有那么困难。 姜星杳说:“没什么不舍的,沈总,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我们就是伙伴,是搭档,星杳,你对我可不要这么客气了,上次不是就和你说了吗,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沈明诉说。 姜星杳点了点头,她太久没有坐过飞机了,再加上身子不適,让她有些晕机,和沈明诉没有说两句话,就怏怏地闭目养神起来。 而姜星杳这次的主治医师,也被秦江南打包上了飞机,对方见状,赶紧先过来给姜星杳检查了一下身体,確定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了心。 沈明诉在港城待过一段时间,他这次直接把姜星杳带到了他之前的房產里,不是什么別墅,也是间大平层。 已经是凌晨了,天边透著细微的白光,沈明诉提前吩咐过,房间阿姨提前打扫过了,空气里漫著淡淡的香薰味,很清新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刺鼻。 阿姨正在院子里等著,看到沈明诉,立刻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沈先生,您回来了,这位是您太太吧?” 姜星杳脸色有点尷尬,沈明诉解释道:“不是,是我朋友,这段时间她暂时住在这里,就劳烦於妈多照顾了。 还有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的粥…” “先生放心吧,粥上我已经在灶上温著了,等会就可以盛了。”於妈说。 沈明诉点了点头,他先带姜星杳参观了一下房子,才说:“这边我也有几年没来了,你今晚先將就一下,等明天我再让人给你准备衣服和生活用品。” 姜星杳这回走得太急,除了证件和银行卡以外,身上什么都没有,更別说行李。 听著沈明诉事无巨细地介绍,她说:“明诉,不用这么麻烦,这些我自己都可以弄,而且我过两天自己可以去找房子的。” 她在沈明诉这里,终归只是临时落脚,就算是朋友,也没有一直住在別人家里的道理。 不管沈明诉自己是怎么想的,姜星杳依旧不愿意麻烦他太多。 沈明诉也没有勉强,他说:“那都是你养好身体之后的事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在钢琴比赛之前,先把自己的状態调整好。 星杳,你不用觉得尷尬,我在这里待不久,以后这房子里就只有你和於妈,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她就是。” 两个人说话间,於妈已经把粥盛了出来,操著一口港普吆喝他们过来吃饭。 沈明诉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说:“好了,折腾了大半夜了,先吃点东西吧。” 海鲜粥在碗里冒著热气,咸鲜的味道从空气里溢开,只是闻到就让人食指大动。 哪怕姜星杳没有胃口,也喝下去了不少。 屋里的气氛和谐温馨,沈明诉进退有度,很是绅士,哪怕这个房子的房间够多,他怕姜星杳尷尬,还是自己出去住了酒店。 他和那个过分强势的靳擎屿一点也不一样,姜星杳鲜少见到如他一般有分寸的男人。 姜星杳本来以为,和沈明诉在港城可能会尷尬,现在看到沈明诉的分寸感,那点不安也彻底打消了,她竟然有点开始期待自己的新生活了。 而彼时,在距离港城並不算远的深市,大雨漂泊,靳擎屿已经驱车到了最好的一家医院,从许特助给出的消息,深市最好的腰椎方面的专家,就在这家医院。 说来也巧,他到的时候虽是凌晨,这正好赶上了那个专家在加班做一台手术。 医院走廊里,和几个小护士擦肩而过的时候,靳擎屿还能听到她们的议论。 “真惨啊,刚刚那个患者,好像才二十几岁吧,腰伤那么严重,听高医生说,以后说不定要坐轮椅了。” “说是被车撞的?也真是可怜,如果不是有高医生,恐怕情况会更严重吧?” “哎,也不知道家里的人在哪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就那小姑娘一个人在手术室里。” “听说还是送来的有些晚了,如果早一点的话,可能情况会好点。” 几个人唏嘘著,在靳擎屿身边走过。 二十几岁,腰伤,坐轮椅,一个人在手术室。 无数的消息顺著窗外漂泊的大雨声,一起灌入靳擎屿的耳膜。 靳擎屿又想到了泳池里,姜星杳漂浮在水面上的裙摆,浮萍一样。 无依无靠。 如果当时他没有带著姜灿灿走,如果他留下来看看杳杳的情况… “靳总,你先別著急,她们说的那个人未必就是太太,您…” 许特助想要安慰两句,话还没有说完,靳擎屿已经朝著那几人过来的方向跑去。 他也希望里面的人不是他的杳杳。 可对方的年龄和情况都和杳杳那么像,让他没办法不多想。 杳杳可能还一个人待在手术室里,他必须得马上去陪杳杳。 那是他的太太,是他在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眼就看中的人,是他从爷爷那里爭取来的婚约。 他的杳杳,那么明艷的一个姑娘,是装饰在他身边最贵的饰物,她怎么可以坐轮椅? 走廊尽头,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著。 靳擎屿等的急不可耐,他又对著许特助催促道:“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赶紧再催促一下,让他们马上都来深市。” 许特助看著靳擎屿急切的模样,也不敢耽搁,赶紧到一边去打电话。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著。 外面的雨声停了,小了。 手术室里的灯还没有灭。 靳擎屿的手机,在安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他看著上面闪烁著的屏幕。 是姜灿灿。 时间已经定格在了早上六点。 靳擎屿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姜灿灿说:“靳总,您快到了吗?今天早上您有个跨国会议,马上就开始了,您…” “推迟吧。”靳擎屿说。 手术室里的灯在这时候灭了,他顾不得听那边姜灿灿在说什么,直接掛断了电话。 看著医生和护士出来,许特助赶紧上前询问:“医生,我们太太怎么样了,她的腰…” “你们是她的家人?怎么这时候才来?你们知不知道她伤到了脊柱,以后…” “需要坐轮椅吗?”靳擎屿打断了医生的话。 医生看了他一眼,男人矜贵不凡,仅仅是一颗袖扣,就是大几万的价格,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 他嘆了口气,有点唏嘘:“坐轮椅都是最好的情况了,你这给人做老公的,就算平常工作再忙,也不能对自己的太太一点不上心啊,你知不知道她如果再被送来得晚一会,恐怕都要截肢。” “截肢?”靳擎屿震惊,许特助也问,“什么截肢,我家太太伤到的不是腰吗?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出了车祸,只是腰伤最严重,其他地方也…人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高医生背后,一个小护士解释。 靳擎屿视线有些恍惚,他拧著眉,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他问:“医生,你们说的那个患者,是叫姜星杳吗?” “姜星杳?”小护士有点疑惑,她赶紧低头看了一眼病历本,“不是啊,里面那个叫周红,先生,您认错人了?” 周红,不是杳杳… 靳擎屿猛地鬆了一口气,同时脚下又有点不稳,不是杳杳,那他的杳杳去哪里了呢? 高医生看他这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认错人的情况,在医院里並不少见。 他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听到不是自己病患的家属,高医生直接越过了靳擎屿。 靳擎屿却又挡在了他面前:“医生,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姜星杳的患者,二十多岁,应该是昨天被送过来的,也是腰伤。” 小护士又一次查了病历本,她摇头:“没有啊先生,我们昨天到今天,就只有这一个二十多岁的患者。” 高医生已经走了,这里只有小护士还在帮靳擎屿翻病歷,许特助问:“你们深市,还有哪家医院治腰伤有名?” 第95章 姜星杳一心想离开他 这一夜,靳擎屿跑遍了深市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一个叫姜星杳的病人。 他最后的目的地,是深市很有名的一家中医诊所。 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一夜未睡的男人脸上带著疲倦,整齐矜贵的西装也有些凌乱,他就这样进了早上刚开门的诊所。 “您好,请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姜星杳的病人?”这句话,一晚上,靳擎屿不知道说了几遍。 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叫姜星杳名字的次数,加起来好像都没有这一夜多。 这一整夜,他除了一家家的赶往医院以外,在路上也在不停地给姜星杳打电话。 得到的除了通话无法被接通的忙音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早上六点的深市,又下了一场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靳擎屿坐在后座,看著电量几乎耗尽了手机屏幕。 他好像知道上次姜星杳一次次拨他的电话,无人接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著,这样有些陌生的感觉,让靳擎屿觉得无比不適。 “姜什么?啊?”医馆里坐诊的老中医年纪很大,好像还有些耳背。 靳擎屿又走近了一些,耐著性子重复:“姜星杳,老先生,您这里昨天有没有一个叫姜星杳的患者?” “昨天,昨天啊,昨天雨那么大,我都没开门,哪里有什么患者?”老中医这回听清了,他回了一句,靳擎屿眼睛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被泯灭了。 没有。 这诊所已经是他们能打听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可这里也没有。 从诊所出来,靳擎屿又一次想要给姜星杳打电话,才发现跟著他奔波了一天一夜的手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电量耗尽了。 大雨过后的深市空气都带著一股湿黏,像极了几天前,姜星杳在靳氏找他的那次。 靳擎屿靠在车边,眉目深沉,指间的烟明明灭灭。 许特助在一边纳闷道:“不应该啊靳总,我们几乎要將整个深市翻了个遍了,不应该会没有太太的消息啊,是不是我们遗漏了哪里? 要不我再去问问?” 烟燃到尽头,自动熄灭。 靳擎屿的神色几乎冷到了极致,按在车盖上的手更是青筋毕露,他叫住了许特助:“不用找了,我们被秦江南骗了,回帝都。” 秦江南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就说那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忽然找他喝酒。 原来是在这里等著他呢。 他早该有所怀疑的,他们之前就因为姜星杳的事闹得很僵,秦江南忽然上门,本就有鬼。 “那之前找的那些专家…” “让他们都去帝都等著。”靳擎屿说。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许特助应了一声,重新联繫了人。 等他掛断了电话的时候,靳擎屿问:“姜灿灿呢?她又打过电话没?” 许特助摇摇头:“没有,姜秘书今天一直很安静。” 靳擎屿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后座闭目养神。 许特助则是有些不明所以。 靳总不是在找太太吗?怎么忽然又关心起姜秘书来了? 许特助又一次摸不准自家总裁的心思。 说他在意姜秘书吧,可他听说太太在深市,就可以放下一切马不停蹄地不远千里来深市,可以在大雨里找太太一个通宵。 但若真说他在意太太,他又当著太太的面维护姜秘书,不止一次。 这本来也都是总裁的私事,许特助不应该多问的,但在余光扫了一眼窗外陌生的街景时,许特助还是鼓起了勇气:“靳总,您在意的,到底是太太还是姜秘书?”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平时总被靳总叫到公司加班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陪著靳总东奔西跑,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许特助觉得,他应该提醒靳总一句,让靳总早点处理好感情问题,他也可以早点回去陪老婆。 许特助的视线,通过后视镜对上了男人冷冽的眼神,他心底莫名有些心虚,刚想再解释两句缓和一下,就听到靳擎屿说:“我和姜灿灿之间,没什么,杳杳才是我的太太。” 得到了回应之后,许特助的表情却更僵了。 他想了想,还是又一次提醒:“靳总,您別怪我多嘴,既然您没有想和太太离婚的想法,就应该专注一些,而不是总把太太往外推。 在两个女人之间游弋,难免会湿了鞋。” 许特助话音落下,收到的是靳擎屿一个更冷的眼神。 车里的气氛一片死寂。 许特助一时也不敢再说话了。 直到过了机场的安检,他才听到靳擎屿有些疲惫地说:“我只有杳杳一个女人。” “可您对姜秘书也很好,甚至在外人眼里,您对她,比对太太好。 靳总,您或许不知道,公司里一直有人在传,说姜秘书迟早会取代太太。”许特助说。 甚至当初就连他,也觉得靳总喜欢的是姜秘书。 现在看来,靳总好像只是分不清男女之间正常的界限,他对姜秘书確实没有男女之情。 至少,在他心里,太太的地位一直都没有变过。 许特助想了想,又补充:“或许您自己觉得,那些谣言不用在意,可太太呢?万一她在意呢?” “她也不会在意。”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靳擎屿就吐出了这句话,他连语气都是无比的篤定。 先不说姜星杳冷漠的性子,就说她是一个成年人了,又不是无知的孩童,怎么可能会去在意真真假假的流言? 他对姜星杳的態度,从来都很清楚,就连姜星杳要离婚的时候,他也一直很坚定。 姜星杳不至於不懂。 靳擎屿態度实在坚定,许特助到最后,也没能再劝下去。 飞机在帝都落地,靳擎屿什么都没管,直接驱车去了秦家。 秦江南不在,家里也只有秦江南的大哥秦漠北,和几个佣人。 秦漠北似是刚从医院值完夜班回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换下来,浑身都散发著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眉宇间的疲惫比起靳擎屿来一点也不少。 他还是温和地招呼:“靳总怎么有空来秦家?先进来喝杯茶吧。” 靳擎屿直接开门见山:“秦江南呢?他把我太太弄哪去了?” 秦漠北的表情有点茫然,他道:“靳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太太,和阿南有什么关係?” 靳擎屿说:“算了,跟你解释不清,你只管告诉我秦江南在哪里就是。” 秦漠北脸上虽然还有疑惑,他倒也没有隱瞒:“你说阿南啊,他跑去山城参加什么塞车比赛了,昨夜连夜走的,他那性格向来閒不住,等他回来,估计也要好几天了。” 山城…… 靳擎屿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把他骗去深市,分明就是调虎离间。 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过了,秦江南这么大费周章,为了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姜星杳就算没在深市,也有很大的可能不在帝都。 而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他还算了解秦江南,如果真的是赛车比赛,秦江南应该提前做准备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急匆匆的连夜就走。 所以… 他不仅骗了自己,还带走了杳杳! 枉他千防万防,盯著沈明诉。 原来真正想挖他墙角的那个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扫了一眼依旧不明所以的秦漠北,靳擎屿说:“这笔帐我先记下了,等我把杳杳找回来,再好好和你们秦家清算。” 真厉害啊秦江南,枉他之前还把他当兄弟。 他竟然真敢拐跑他的太太。 现在看来,什么姜星杳有腰伤,恐怕也是秦江南胡编乱造的。 目的就是骗走他。 姜星杳一心想要离开他,秦江南愿意帮忙,他想姜星杳一定会很乐意。 靳擎屿能想到的东西,许特助自然也想到了,他又一次询问:“靳总,那些专家…” 那些可都是他从世界各地打听收罗来的,就是为了给太太会诊,现在找不到太太,把人聚集在帝都,每天开出去的报酬都不是小数目。 最主要的是阵仗闹得这么大,迟早会传到老爷子那里去。 靳擎屿想说,把那些人送回去,话到嘴边,他忽然又僵了一下。 万一呢… 万一杳杳有事呢? “先让他们待在帝都吧。”靳擎屿道,“你也留下,帮我查那晚沈家宴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自己去山城接太太回来。” 直到靳擎屿的车子驶离了秦氏庄园,秦漠北才拨通了秦江南的电话:“你小子又在搞什么?为什么要骗姓靳的说你在山城? 他太太又是怎么回事?你真把人藏起来了?” 电话那头,秦江南含糊不清:“怎么会呢,哥,这事你就別管了。” “怎么不管?秦江南,你平常那些小打小闹,我可以当做看不见,但这次你好好掂量掂量,別人的家事不是你个外人能插手的。 如果你真藏了靳擎屿的太太,赶紧把人送回来。”秦漠北道。 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如果秦江南被冤枉了,他会暴脾气地破口大骂,会直接掛断电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含糊其词的解释。 第96章 港城周家 山城没有秦江南,也没有姜星杳。 靳擎屿再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又一天早上了。 老爷子待在禧园,阴沉著一张脸,看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满身风尘的孙子。 “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问问你自己,几天没有去公司了?什么样的事能让你直接罢工?”老爷子的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的余光在屋子里环顾,像是在寻找著什么。 靳擎屿没正面回答,只是隨口应付了两句,老爷子说:“杳杳呢?” “太太…” “杳杳出去散心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林妈刚想说话,就被靳擎屿急促地打断了。 “散心去了?是你这个王八蛋把人气走了吧? 听说沈家那个宴会,你又把杳杳一个人丟下了? 行啊,你现在那么在意你那个秘书,乾脆和杳杳离婚把她娶了吧,这样正好,你们两个一起滚出靳家,我老头子眼不见为净。”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直接开口讽刺。 靳擎屿的脸上都蒙了一层阴翳。 他纠正道:“我不会和杳杳离婚,也不会娶姜灿灿,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爷爷没事就回去吧。” 老爷子又冷哼一声:“你的处理,就是一次次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阿屿,我知道当年你妈妈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你想查我没有意见,可你真就觉得,你那个姜秘书,能给你提供什么? 你仔细想想,当年出事的时候她才多大,她能记住什么? 你一会儿说她对你有恩,一会儿又忍让她一月,那杳杳呢? 杳杳凭什么为了你的恩情去忍让別的女人,这些你一点不清楚吗?” 老爷子的话,一句一句砸在靳擎屿的心上。 不再像狂风暴雨一般的责骂,反而是带著语重心长的意味。 靳擎屿垂著头。 类似的话,许特助也和他说过。 可他觉得,他也只是给了姜灿灿一个职位,其实也没有影响姜星杳什么。 姜星杳不也没有忍耐姜灿灿吗?她对姜灿灿一直都是非打即骂。 老爷子重重地嘆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靳擎屿的肩膀:“阿屿,你很有能耐,是靳家这些后辈里最优秀的一个,这些无可否认,可在感情的事上,你还是长点心吧。 婚姻不是生意场,感情也不是通过算计制衡就可以得到的,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是怎么和杳杳相处的,但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纠缠不清。 杳杳这也就是性子好,如果她手段强硬一点,大可以效仿那个疯子,你爸的前车之鑑就在眼前,你好好思量思量吧。” 靳擎屿知道,老爷子口中的疯子,指的是韩卉,这涉及到靳家的一段陈年往事。 靳擎屿回到靳家的晚,那时候那件事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但靳家包括靳言洲在內,所有人都挺忌惮的韩卉的。 靳擎屿也只是听到过一些风声。 据说靳漫川后来不能生育,就是韩卉的手笔。 “爷爷放心,姜灿灿那里我会处理乾净的。”片刻的沉默之后,靳擎屿说。 老爷子冷眼看著他:“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处理不乾净,別说杳杳,我老头子也忍不了,到时候我会给杳杳做主,让你和她离婚。” 靳擎屿沉默著点头,老爷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行了,赶紧把你这副样子收拾收拾,和港城周家的合作,对公司至关重要,你给我亲自去谈。 你別忘了,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著你这个位置,如果你总这么因为私事影响工作,这个位置乾脆换人来做。” 这应该是老爷子对靳擎屿说的最狠的话了,他之前不管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要动摇过靳擎屿的位置。 而现在… 靳擎屿又应了一声。 老爷子离开之后,靳擎屿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偏林妈好像没有什么眼力劲儿,还在火上浇油:“先生,这已经五天了,太太怎么还没回来,您还没有把太太找回来吗?” 靳擎屿一口气,都梗在了喉间,他之前可从来没觉得,林妈那么碍眼。 “帮我收拾去港城出差的衣服。”靳擎屿隨口敷衍著。 林妈也是很快应下,片刻之后,她又问:“先生,太太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 港城的天气极好,沈明诉的这栋房子,坐落在偏郊区的位置,周围很是安静。 院子里种著的也不是什么奇异草,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 姜星杳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仰著头衝著她的儿,没有烦心事,没有討厌的人,她的身体也养得很快。 到港城的第三天,连气色都红润许多。 沈明诉只在这里待了一天就走了。 走之前还让人送来了当季的衣服和护肤品,事无巨细。 沈明诉说这是作为合作伙伴应该做的,但姜星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於是她乾脆把沈明诉送来的东西折算成钱,给人转了回去。 沈明诉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了句她太客气。 离钢琴比赛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姜星杳也没有心思去想別的,在港城的时间,她除了练琴,就是写曲子找感觉。 於妈平时话不多,也不会过来打扰姜星杳,只有每到饭点的时候,才会过来问姜星杳想吃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深秋。 在距离比赛还剩三天的时候,沈莹来到了港城。 彼时姜星杳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悠扬的钢琴音在屋里飘荡,时隔一个月,再见到姜星杳,沈莹都觉得她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整个人都带著一股清冷的傲气,也没了眉宇间常带著的疲惫和忧愁。 等到一支曲子弹完,沈莹才说:“星杳,我之前只觉得你曲子做得好,原来你钢琴技术也这么好,你真的中间很多年都没有练过琴吗?感觉我在你面前,都好像徒有其名了呢。” 沈莹成名很早,现在在国际乐坛也有些名声,姜星杳听她这么谦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哪里,沈莹姐,我也是才找回之前的感觉比起你来还差远了,我还想让沈莹姐帮我提提意见呢。” 沈莹也顺势坐了下来,给姜星杳找了几个小问题,最后她又说:“星杳,你不用那么谦虚,我觉得以你这个水平,在这种小型比赛上,就算拿不了冠军,前三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莹本来想让姜星杳放鬆一下,別给自己这样大的压力,对上的是姜星杳一双漆黑又坚定的眼睛,姜星杳说:“沈莹姐,我这次的目標只有一个,就是第一。 你和明诉都很信任我,可我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这次我会给自己正名,也会给明诉正名。” 沈莹从来都没有见过姜星杳有这样大的决心,之前哪怕是签到沈家,她所做的事也都是犹犹豫豫的,是沈明诉推著她走的。 只有这一次。 她变得不一样了。 她开始知道自己爭取了。 沈莹说:“好,那我就等著我们星杳的好消息,这次阿诉那边可能不会过来,我会在港城陪著你,去比赛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姜星杳摇头,她这段时间只要状况好一些,就忙著练琴了,还没有考虑这些。 沈莹说:“你来了港城之后都没有出门走动过吧,正好这次我来了,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出去逛逛,把衣服和造型一起订了。” 港城啊… 那是她十五六岁就想来的地方,也是她的遗憾,现在將作为她梦想起航的地方,姜星杳只是想想,都觉得还挺阴差阳错的。 “沈莹姐,我觉得造型什么的不用太过注重,我只是来弹琴的,又不是来比美的。”姜星杳说。 “那怎么行呢星杳?你知不知道,这场钢琴比赛背后出资的是周家,周家在港城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大公子也会到场,那位出了名的忌讳很多,尤其是…” 沈莹话音顿了顿,又凑近了姜星杳一些,哪怕这里没有外人,她还是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道:“听说那位大公子,脾性很古怪,对穿白裙子仪態好的女人,很是宽和,你信不信,明天比赛上,肯定有一大票人要穿白裙子。” 姜星杳也没有想到,像沈莹这样端庄优雅的人也会爱听这种小道消息,她有点不理解:“就算比赛是周大公子背后出资的,那不是也有评委吗?周大公子也不可能干涉比赛结果吧?” “可评委不也是看周大公子的眼色吗?而且就算周大公子不干扰,周家是什么样的家境,多的是人想要借著这次机会得到周大公子青眼呢,在有些人眼里比赛结果没那么重要。”沈莹说。 她想了想,又问:“星杳,你呢,你要不要…” “不要,我只想靠自己的实力,不需要这些奇怪的加成。”姜星杳说。 沈莹笑了笑:“我就知道,不过那些也都是小道消息,是真是假还说不准呢,走吧,先吃饭,等会我带你去看礼服。” 第97章 靳擎屿来港城了? 深秋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 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沈莹带著姜星杳走在港城的街道上,时不时地和她介绍著周围的一切。 哪家店铺好吃,什么地方出片,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姜星杳看著沈莹知性大方的模样,她问:“沈莹姐,你在港城待过很久吗?” 沈莹说:“那倒没有,只是之前阿诉在这儿的时候,我偶尔会过来玩,也就对这一片比较熟悉。 如果再远一点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等你比赛完了之后,咱们可以一起去探索。” 她始终都是落落大方的,浑身上下都好像散发著一种柔和的光,整个人都带著一股自信。 看到沈莹的时候,姜星杳就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 如果外公没有出意外的话,她也可以顺风顺水地长大,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熠熠生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生活过得一团乱麻,什么也保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好在现在也不晚,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重头开始,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沈莹带著姜星杳去了好几家店,最后姜星杳还是选中了一条嫩绿底色的旗袍,清新的绿色像是春日里刚冒出芽的小草,一眼看上去就透著无限的生机,姜星杳很是喜欢。 选好裙子,和造型师约好了时间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吃下午茶。 閒聊的时候,姜星杳想到了那天没有问出来的话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旁敲侧击地试探:“沈莹姐,你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感觉味道好特別,我好像在靳家老宅闻到过。” “靳家老宅?”沈莹重复了一遍,她探出去要端咖啡杯的手有些许的停顿,还是说,“就是之前在商场里隨便买的,可能是比较大眾吧?怎么,靳家也有人用这款香水吗?” “是靳擎屿的大哥,他好像有个挺神秘的女朋友,用的就是这款香水,我那天在他身上闻到了,那次我就觉得有点熟悉,后来才想起来,原来和沈莹姐的香水是同一款。”说话间姜星杳的目光落在了沈莹的身上,她问,“沈莹姐,你认识靳言洲吗?” “认识,之前在国外见过。”沈莹没有隱瞒,她就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一样,一边搅弄著面前的咖啡,一边顺口询问,“你说的他那个神秘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她好像就是朋友间聊起八卦那般,隨口一问,可一直看著她的姜星杳,还是注意到她捏著勺子的指甲有点泛白,那是过度用力才会有的顏色。 沈莹並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和靳言洲之间,恐怕真有什么。 姜星杳拧了拧眉,她刚才只不过是投石问路,试试沈莹的態度,现在看来,那件事她恐怕不得不说了。 靳言洲明显就没有想把他那个女朋友带回老宅的意思。 沈莹平常那么照顾她,她既然知道这件事,就不能不提醒。 姜星杳说:“那天也是个意外,我和靳擎屿在医院妇科遇到了靳言洲,后面他们兄弟两个闹了点不愉快,就闹到了老爷子面前,连带著靳言洲女朋友的孕检单,老爷子都看到了。 老爷子让靳言洲把人带回来,结果靳言洲说女方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愿意见人。 沈莹姐,你说稀奇不稀奇,怎么会有女孩子…” “他真是这样说的?说女方不愿意见人?”姜星杳故作感慨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沈莹打断了。 沈莹的语调有点急切,对上姜星杳的视线,她又訕訕解释:“我就是有点好奇,真的会有女孩子已经怀了孕,还不愿意见男朋友家人吗?” 哪怕沈莹掩饰得很好,姜星杳还是在她的话里听到了些许的自嘲。 心里的猜测一次又一次地被证实。 姜星杳也意识到,不是沈莹不想跟靳言洲回家,是靳言洲自己没想带她回。 姜星杳看著沈莹,对方还是那副优雅知性的模样,姜星杳却好像能在她的身上看到些许的悲戚。 热烈地爱一个人到一点点的失望绝望,箇中滋味姜星杳再清楚不过了,她的手习惯性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到现在她还记得冰冷的池水里,她的孩子一点一点离她而去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连带著她的生命都一起被抽乾。 刚来到港城的时候,姜星杳午夜梦回,总能梦到她那个没能见面的孩子,殷切地唤她妈妈,声声泣血。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枕边都是大片的濡湿,如果不是有钢琴比赛的是吊著她,逼著她不得不努力,她恐怕到现在还没办法从那一场又一场揪心的梦里走出来。 她很清楚,哪怕是现在,她也只是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想。 她只是努力地压抑著自己的情绪,逼自己冷静。 这样的滋味,她自己承受一次就够了,姜星杳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沈莹重蹈她的覆辙。 姜星杳说:“是呀,不见家长,不见朋友,这根本就不是一段正常的恋爱关係,我也觉得没有女孩子会这样选,可能是靳言洲有什么別的打算吧。 靳爷爷催生很厉害,当初我和靳擎屿结婚的时候,靳爷爷就亲口承诺,只要生下靳家的长孙,就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可能靳言洲在打这个主意。” 姜星杳也不確定靳言洲的想法,她只能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试图让沈莹清醒。 沈莹有自己的事业,有幸福的家庭,她不应该因为爱情,就在靳言洲身边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女朋友。 换句话说,如果靳言洲真的爱沈莹,又怎么可能不带沈莹见他周围的任何人? 姜星杳这次的话,让沈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她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姜星杳看到她走的时候是拿著手机的,猜到她有可能是想给靳言洲打电话。 姜星杳这回只盼著,沈莹这次就可以直接从泥潭里脱身。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躺著,沈莹捧了一把凉水扑到脸上,水珠遮住了眼角的泪,她快速地洗了个脸,看著镜子里那张失魂落魄的脸,露出了个自嘲的笑。 手机就放在手边,想要给靳言洲打电话的心思,在冷水扑过来的时候就消了。 五年,这是她做靳言洲女朋友的第五年。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靳言洲,可靳言洲身边的所有人,都不认识她沈莹。 挺讽刺的。 沈莹想,如果不是今天姜星杳的话,她甚至不知道,原来靳家老宅里都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即便这样,靳言洲也不带她见家人。 指尖停留在靳言洲的號码上许久,沈莹终究还是没有播出去,这种事,她还是等回了帝都之后,和靳言洲当面说清楚的好。 姜星杳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也不见沈莹回来,她不免有些担忧,起身正要去找人,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特助。 他没有看到姜星杳,进来买了两杯咖啡就匆匆出去了。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姜星杳看到他上了一辆劳斯莱斯,港城的车牌,豹子號,六个八。 姜星杳心里乱做了一团,他注意到许特助上的是副驾驶,车的后座明显有人。 几乎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靳擎屿。 许特助作为靳擎屿的心腹,很少和靳擎屿分开。 可靳擎屿为什么会来港城? 难道他发现她了? 姜星杳低著头,脸上闪过几分不安。 “星杳,你怎么了?”沈莹回来的时候,发现姜星杳的脸色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去,她有点惊讶地问。 姜星杳说:“靳擎屿好像在港城,沈莹姐,这场钢琴比赛我准备了好久,我害怕会出意外。” 沈莹脸上也多了些错愕,她还是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说:“不会的星杳,我觉得你应该是眼了。 你离开帝都的那几天,靳擎屿先是被秦家那个骗去了深市,在深市待了一天一夜之后,又被骗到了山城。 靳家老爷子,因为他不管公司的事,对他发了很大的火,而且阿诉还抓住了姜灿灿的把柄,闹得很厉害,他现在应该自顾不暇,没时间来深市。” 难道真的是她眼了? 姜星杳听著沈莹的安慰,也觉得靳擎屿这时候不应该有时间来深市。 姜灿灿的事,沈明诉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简单的提过了。 他拿到了姜灿灿买凶的录音,和监控一起放到了网上,那件事在网上发酵得很严重,直接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姜灿灿更是被带走调查了。 有网络舆论的影响,靳擎屿想要再把人捞出来,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了。 姜星杳也看过沈明诉以沈氏名义发的声明,官博下面,骂姜灿灿的话铺天盖地。 以靳擎屿对姜灿灿的在意程度,他不可能不管。 这么想著,姜星杳悬著的心总算定了定。 她和沈莹的状態都不太好,两个人也歇了再逛的兴致,直接回了家。 第98章 譁眾取宠 时间一晃,就到了钢琴比赛这天。 早上六点,姜星杳就起来做造型了。 沈莹待在她身边,不住的给她加油打气,让她不要紧张,姜星杳忍不住调侃:“沈莹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沈莹嘀咕道:“还不是怪阿诉,我本来不紧张的,可他一大早就跟我打电话,嘱咐一大堆,事无巨细的,听他说那么多,硬是把我也说得紧张起来了。 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还有那么细心的时候,我在国外比赛的时候,都没有见他这么在意。” 姜星杳道:“可能是因为沈莹姐你身经百战,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我太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比赛了,而且他还等著我帮他正名,焦心一点也正常。” 沈莹又问:“那你现在状態怎么样?有把握吗?不管怎么说,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次。” 姜星杳说:“可我不想等下次了,沈莹姐,你之前给我发的別的选手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我的目標就是冠军。” 不仅仅是为了沈明诉的信任,也为了她早点摘掉那顶压著她喘不过气来的抄袭的帽子。 七点钟,姜星杳和沈莹就到了举办比赛的音乐厅,进了门之后,姜星杳就和沈莹分开了,沈莹去了观眾席,她去了后台候场。 等到了后台,姜星杳才发觉沈莹,所说的那个小道消息並不夸张,后台候场的选手,虽然身上穿的礼服款式各不相同,但大都是白色裙子,各个腰杆都挺得笔直,故意端著优雅的仪態。 姜星杳的一身嫩绿,在一水白裙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主办方並没有统一服装,姜星杳还以为,至少会有几个人和自己一样不被影响的,结果没想到鹤立鸡群的只有自己。 她的打扮並不算高调,偏因为与眾不同的顏色,一到后台,就换来了很多人打量的目光,还有人低声议论。 这些议论声比起姜星杳在帝都经歷的那些差远了,姜星杳自然混不在意。 这些人对她的议论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她们就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听说了吗?这次比赛,可不仅周大公子要来,听说还有个神秘的大人物,好像是帝都来的,到时候也会和周大公子一起过来。” “早就听说了,据说是周家这次在人工智慧方面的合作伙伴,是来港城签合同的,总之地位不比周家差。” “你们就只知道这些啊,我还听到了更具体的呢,据说是那位的太太喜欢钢琴,他才同意了过来听听的。 嘖,有钱有地位就罢了,还那么疼老婆,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那么好命,嫁给这样好的男人。” 帝都两个字,一下子就吸引了姜星杳的注意力,她不禁又想到了在咖啡厅里看到的那个疑是许特助的身影,心里的不安瀰漫。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靳擎屿忙著照顾姜灿灿还来不及呢,他哪里有时间来港城? 虽是这样想,可心里的那份不安却久久不散。 姜星杳刚想打听一下这几个姑娘还知不知道別的信息,主办方已经过来给她们发了號码牌,又叫了她们准备比赛。 这次能来参加比赛的,都是各个机构,又或者是有名的钢琴家推举过来的,总共也就二十个人。 姜星杳的报名事宜,都是沈明诉搞定的,推举的名额,也是沈莹的老师给的。 她是卡著最后报名的,號码牌也排在了最后一个,二十號。 压轴,压力也最大。 在拿到號码牌的时候,姜星杳就强迫自己摒除一切杂念,一心只想著自己待会要弹的曲子。 这场比在她势在必得,就算靳擎屿真来了,她也绝不能被那些过往旧事影响了心態。 音乐厅里,靠近评委席视线最好的位置上,坐了两个气质不凡的男人。 靳擎屿正在和周家大公子周怀宴,打听出资这种活动大概的费用,和举办音乐会的流程。 周怀宴不免有些调侃:“靳总日理万机,还有这些附庸风雅的时间啊?” 靳擎屿说:“家里太太喜欢这些,之前闹了点不愉快,便想著投其所好。” 周怀宴笑笑:“原来如此,那靳总一定很喜欢您太太吧,下次再来港城,不如把靳太太一起带来?” “会的,我太太她一直喜欢港城,之前就想来的,因为一点意外耽搁了。”靳擎屿说。 想到姜星杳,他眉宇间就闪过了几分疲惫。 他想到的是姜星杳和他一次次的爭吵。 是她一次次地想要逃离他。 夫妻之间哪能没有矛盾?即便他有什么做错了,姜星杳也不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一走了之的。 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悠扬婉转的琴音在音乐厅里迴荡著。 靳擎屿看著台上一身白色裙子,弹琴的女人,他好像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姜星杳时的样子。 只是台上的那女人,总是刻意把背脊挺得笔直,脖子是僵的,连仪態都像是端著的。 没有姜星杳那么自然,也没有她那种从內而外的傲气与贵气。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的太太比。 不然当面那场宴会,名媛爭奇斗艳,只有姜星杳,让他一眼看到並且生了想得到的心思。 靳擎屿低头,他的手指轻轻拨弄著无名指上的婚戒。 这次从港城回去,无论如何,他也得把姜星杳找回来。 他们还是夫妻呢,还没有离婚呢,不管什么样的脾气,一个多月,也该闹够了。 台上的选手,一个接一个地上台,又一个接一个地下去。 钢琴声在音乐厅里始终縈绕不断。 周怀宴又扯了几个话题,靳擎屿一直都心不在焉,后来周怀宴低声打趣:“怎么,靳总才来港城几日,这就开始想念帝都的美娇娘了?” 靳擎屿还没说话,台上的主持人的报幕声率先传来:“下面有请十九號选手杜薇上台,请二十號选手姜星杳在台下做准备。” 主持人的声音夹杂著麦克风里的电流声,一起响彻整个音乐厅。 靳擎屿神色一震,目光死死地盯著后台的方向。 姜星杳… 是他的太太吗? 他找了姜星杳那么久,原来姜星杳竟然一直在港城吗? 他早该想到的,姜星杳本来就想来港城的,她那么喜欢钢琴,跑到港城来参加个比赛,也很正常。 十九號的曲子,很快就结束,就好像眨眼间的时间,就轮到了姜星杳上台。 姜星杳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她落落大方,目不斜视,在钢琴前坐定的时候,余光都没有往观眾席扫一眼。 不管靳擎屿在不在台下,只要她自己不看。 靳擎屿就影响不到她分毫。 別的选手上台,总要先介绍一下自己,又或者和评委打声招呼的。 只有姜星杳,她什么也不做,完完全全的漠视,好像眼里只有台上的那架钢琴。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旗袍,从上台开始,就和之前十九位选手,完全划开了区別,现在又是这样一幅冷漠到底的仪態,自然就吸引了更多的视线。 周怀宴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他顺口道:“这个二十號选手,挺有意思,这么自信,应该是实力过硬吧?” 靳擎屿从姜星杳出场的时候,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女人的漠视,又一次把他拉进了那场宴会上。 他在角落里与这一场声色犬马格格不入。 她在眾人簇拥下闪闪发光。 那时候的她,宛如眾星捧月,自然就看不到角落里的他分毫。 这次也是,她在台上,他在台下,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即便她还是靳太太… 靳擎屿也觉得,姜星杳依旧看不起他,就像多年前的那场宴会。 靳擎屿长久的没有应声,直到姜星杳的曲子弹完,他还是目光深沉地盯著台上那一抹浅色。 音乐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姜星杳起身谢幕,一首曲子结束,她终於把目光落在了评委席和观眾席上,心里早有准备,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靳擎屿的时候,姜星杳的表情还是僵了一下。 几乎瞬间,她就收回了目光,眼睛里更是冷漠无比。 一个亲手杀死了她孩子的人,再见面,姜星杳对他,只有滔天的恨意。 “难怪敢这么傲,这个二十號確实有些实力,靳总你觉得呢?”掌声已经歇了,音乐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周怀宴问靳擎屿。 靳擎屿盯著姜星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轻笑一声:“譁眾取宠罢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的评委席听得一清二楚,也足够让姜星杳听到。 姜星杳看到,台下有评委的表情,好像有点为难。 看来这场比赛之前,就和沈莹討论过,这场宴会是周家出资,就算周大公子不会出言干预结果,也难保不会有人看周大公子的脸色。 现在… 靳擎屿在这里也一样,谁都知道他是周家的合作伙伴,自然多的是人想討好他。 可这场比赛,姜星杳准备了太久,对姜星杳太重要了,姜星杳终於看向了靳擎屿,在评委没有打分之前,她直接质问:“靳总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在赛事上对著选手指手画脚不好吧? 你说我譁眾取宠,我看你才更像那个小丑,这比赛可是全网直播,各位评委都是音乐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可能因为靳总一个门外汉,改变自己的评定结果的。” 第99章 姜星杳变了 女人清冷的语调,在音乐厅里掀起的是轩然大波。 谁都听得出来,姜星杳这是在无声的威胁。 这个世界上懂行的,可不仅只有在座的这些评委,观看这场比赛的观眾,也有很多业內人士。 她的实力摆在这里,如果因为靳擎屿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分数低得离谱,那就是比赛的黑幕。 场面因为姜星杳的话,变得有点尷尬。 主持人更是直接將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周怀宴身上。 周怀宴也听出来,姜星杳和靳擎屿针锋相对,明显就是认识。 他问:“靳总,您和这位二十號选手,有渊源?” 靳擎屿的手指,还在有意无意的拨弄著无名指上的婚戒,一双冷沉的目光,正衝著姜星杳的脸望过来。 女人一身嫩绿色的旗袍,像极了春日里朝气蓬勃的嫩芽,她周身都縈绕著靳擎屿熟悉的傲气,没有一丁点儿的颓唐或者脆弱。 靳擎屿看著她那张画著精致妆容的脸,眼睛里闪过几分燥意。 很好,让秦江南撒谎骗他,说什么腰伤,说什么住院。 他冒著大雨在深市找她,可她呢? 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在这里搔首弄姿。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的时候,姜星杳视线却越过了他,看向了他旁边的周怀宴,她问:“周总,请问周家出资的比赛,是靳总的一言堂吗? 还是说这场比赛是幌子,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悦他靳擎屿一人的耳目?” 姜星杳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她看起来冷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心里已经大汗淋漓。 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永远忘不了靳擎屿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从背后捅过来的那一刀。 比起针锋相对来,靳擎屿的沉默更让她觉得害怕,她乾脆就不给靳擎屿开口的机会。 周怀宴在大庭广眾之下被姜星杳质问,他也不恼,反而还是笑盈盈地对著靳擎屿说:“靳总,看来今天这个人情,我是给不了你了。” 转而看向了几个评委,他道:“愣著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们二十號打分?刚刚人家的话听到了吧?可一定得公平公正,若是让我知道谁在这里徇私舞弊,做些不乾净的脏事,別怪我周家做事不留情面。” 怎么不留情面,周怀宴也没有说,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港城谁不知道,周家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周大公子的不留情面,可没有那么容易。 几个评委也不敢犹豫,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打分板,姜星杳的技巧,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之前处理不好的细节部分,在沈莹的帮忙下也都行云流水。 几个评委之间也没有商量,给她的分数都是九点五分上下。 这样不约而同定下的分数,已经可以说明姜星杳的水平了。 主持人也赶紧接上了话:“看来几位评委对我们二十號选手的表现很满意啊,大家还有什么建议要告诉二十號选手吗?” 没有靳擎屿的捣乱之后,姜星杳脸上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恭顺地等著评委们的意见。 其中一名老者道:“姜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是你自己作曲吗?之前好像没有听过。” “不是。”余光瞥了靳擎屿一眼,姜星杳直截了当地否认,“曲子是我找一个朋友帮我写的,我不会作曲。” 她现在彻底看清楚了,靳擎屿能帮著姜灿灿夺走她的一首曲子,就能夺走第二首。 在自己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她不想再暴露自己的曲子。 从现在起,她写的每一首曲子,都是推翻他们诬陷她抄袭的证据,总有一天,她会把这所有的东西,甩到靳擎屿,甩到程璟的脸上。 那老夫人脸上好像闪过了几分失望,但很快又和姜星杳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坐了回去,其他评委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这场钢琴比赛一直都是现场打分,选手们或许不清楚,但主持人和在场的观眾已然知道了结果。 见没有人再出声,主持人直接开始宣告了,每一位选手的分数。 姜星杳以零点三分的优势,贏过了十九號,拿到了这次比赛的第一。 沉甸甸的奖盃被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姜星杳只觉得,自己悬著的那颗心骤然一松。 闪光灯照在她的脸上,快门的声音在身边环绕著。 姜星杳太久没有经歷过这样眾星捧月的场合,她还有些不习惯,目光落在观眾席上,她遥遥地看到沈莹一只手对她竖著大拇指,另一只手,则是衝著她的方向高高举起手机。 手机好像还处在开著视频的状態,她看不到手机屏幕里的人,也知道对面肯定是沈明诉。 那些许的紧张终於散去,姜星杳露出了礼貌的笑,配合著媒体们拍照。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观眾席上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刚才靳擎屿坐过的地方,同样是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沈莹走到了姜星杳面前,她给了姜星杳一个大大的拥抱:“星杳,恭喜你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姜星杳也笑,她看著手里的奖盃,十六岁那年未完成的梦,好像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一併实现了。 “星杳,你现在拿了冠军,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有点名气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公司找你合作商演,等会周家还有个晚宴,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去看看,结识一下业內的人。”沈莹说。 她很清楚姜星杳的目標是什么,想要自证,就要快速地把自己的名声打响。 各种赛事並不常有,只靠参加比赛总归太慢了。 多接触一些活动,也是快速打响名气的路子。 尤其是今天,姜星杳才刚得了这场比赛的冠军,更应该趁热打铁。 沈莹说的这些,姜星杳心里也一清二楚,她没有拒绝:“沈莹姐,你等我一下,我去后台拿了包就跟你去。” 她留下来拍照耽搁了一段时间,参赛的选手都已经走了,后台也空荡荡的。 姜星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包,她正要出门,门口忽然罩下来大片的阴影。 靳擎屿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著姜星杳,一双眼睛带著嘲弄:“靳太太今天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呀,不在我身边的这一个月,你就是这样枝招展地到处招摇的?” 他一步一步朝著姜星杳走过来,每一步都带著十足的压迫感。 只看到他的那张脸,姜星杳就觉得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了,揪痛得厉害。 喉咙里有腥甜翻涌不断,姜星杳没理他,抬脚想要越过他,可靳擎屿的手先一步伸过来,攥住了姜星杳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梳妆檯前。 他说:“躲什么?我在这里影响你找下家了? 姜星杳,你可真是好样的,我不就是没下水捞你吗?你就这么一句话不说一走就是一个月? 如果今天我没找到你,是不是过两天我们招摇的靳太太,就能给我搞个孩子出来了?” 他看著姜星杳那一身嫩绿色的旗袍,衬托著玲瓏有致的曲线,在一眾白裙子女人里,她是那样的引人注目,让人没办法忽视。 万人齐聚的音乐馆里,只有她耀眼夺目到一出场,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靳擎屿还记得,周怀宴刚才看到她时,一闪而过的惊艷。 只要想想他的太太,费尽心力地逃离他,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此闪闪发光,靳擎屿就压不住心里翻涌不断的戾气。 他捏著姜星杳的下巴,头低下来,嘴唇还没有碰到女人嫣红的唇,额头上先传来了一阵剧痛。 是姜星杳攥著手里稜角分明的奖盃,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头上。 毫无防备之下,靳擎屿的身形都踉蹌了一下,他后退一步,手指按上额头的时候,指尖沾染的是大片鲜血。 黏糊糊的血顺著额角流下来,流到眼角,靳擎屿咬了咬后槽牙,大片的阴翳几乎要填满瞳孔。 “被我说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靳擎屿嗤笑一声,他继续对著姜星杳说著最扎人的话,也不管头上流血的伤,伸手又要来拉姜星杳。 姜星杳抬脚,尖细的高跟鞋踩过男人的脚背,她说:“流那么多血也放不乾净你脑子里的齷齪,靳擎屿,你可真噁心。” 孩子?他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提孩子,他配吗? 高跟鞋尖锐的细跟像是刀锋,踩得靳擎屿的脚背都有点麻木,他踉蹌著扶住了旁边的梳妆檯,才稳住了身形。 再回神的时候,视线里就只有女人远去的背影,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噠噠的声响,她走得摇曳生姿,带著目空一切的傲气。 靳擎屿在那道背影里,却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陌生感。 姜星杳变了,她变得更冷漠了,也更冷傲了,好像还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靳擎屿冷嗤一声,手指又一次按向额角,鲜红的血在指尖晕染,他眼里闪过了几分古怪的暗芒。 许特助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看到太太的消息,就先注意到了靳擎屿流了快半张脸的血。 “靳总,您的脸…” “姜星杳刚才往哪里去了?”靳擎屿问。 不用许特助说什么,只看许特助那急冲冲的模样,他就知道他看到姜星杳了。 第100章 靳太太酒量可真好 沈莹还在原地等著姜星杳,看到姜星杳出来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了明显的担忧:“星杳,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靳擎屿的那个助理了,他没为难你吧?” 姜星杳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她明显不愿意多说,沈莹就也没再问,只是低头的时候,她却看到姜星杳手里的那奖盃边角还沾著鲜红的血。 周家的晚宴,办得派头十足。 除去这场钢琴比赛的前三名和评委以外,还请了许多商界人士。 一进酒店,就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奢华感。 在宴会厅里,姜星杳又看到了那位问她曲子的评委,沈莹压低了声音介绍道:“那位是港城钢琴协会的会长邢春霜,这几年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很多影视剧的插曲片尾曲都是找她作得曲,在创作方面很厉害。 她今天特地问你曲子的事,应该很欣赏你,可以试著结交一下。” 姜星杳点了点头,她刚要过去打招呼,一个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挡在了她面前,声音还带著讥讽:“你还想结交邢大师啊?凭什么呢?凭你那首抄袭来的曲子吗? 姜星杳是吧,別装了,你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就算琴弹得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有抄袭的前科? 也就是这次比赛不审查人品,才让你侥倖钻空子拿了冠军。” 女人的声音酸溜溜的,尖锐刺耳。 姜星杳看她有点眼熟,应该是今日哪一个参赛选手,只是她们都穿著白裙子,之前有號码牌的时候,还能辨认一些。 现在在晚宴上,號码牌都被拿走了,她也分不清这个是哪位选手。 姜星杳也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港城,抄袭的事也能这么快被翻出来。 这件事就像是焊在他身上的污点,不管她走到哪里,永远都有人记得。 但姜星杳既然敢站在人前,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她看著对面女人讥讽的眼睛,轻笑道:“这位小姐说得很对,也幸好晚宴不审查品种,才让你钻了空子进来咬人。” 姜星杳的话音一落,旁边的沈莹已经忍不住捂唇笑了起来。 那个来找麻烦的女人,怔了一下才瞪大了双眼,她指著姜星杳怒斥:“你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 “对不起,我没有记狗名字的习惯,麻烦让一下。”姜星杳说。 对方捂著胸口,连呼吸都有点紊乱,她像是被气急了,伸手就要撕扯姜星杳。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男人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女人伸出来的手顿住了,她慌乱地朝著楼梯的方向看过去,姜星杳也顺势抬头,就看到一群人簇拥著周怀宴走了下来。 和周怀宴站得最近的人,依旧是靳擎屿。 男人额角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包了纱布,却依旧不能影响到他优越的五官,洁白的纱布反而还给他添了几分破碎感。 姜星杳听到,宴会厅里有人在打听他的消息。 她心底讽刺地嗤笑一声,靳擎屿的那张脸一直都是欺骗性十足。 在不了解靳擎屿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靳擎屿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像天神临凡一样救她於水火。可结果呢? 把她亲手按进泥潭里翻不了身的是他。 一点一点把她的皮肉血液全都剥走的也是他。 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表皮掩饰住了卑劣,让人一眼看不透罢了。 一旦上了他的当,就只有粉身碎骨,遍体鳞伤的份儿。 说话的是周怀宴。 他探究的视线落在了姜星杳对面的那个女人身上,女人表情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她直接衝著周怀宴跑了过去:“怀宴哥哥,是她! 是她先骂我是狗,所以我才…” 女人对上周怀宴,从態度道称呼,都显得很熟络,姜星杳和沈莹对视一眼,不免觉得今天的事有点棘手。 姜星杳还是冷静的道:“这位小姐,真相可不是你信口开河就能还原的,你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这儿有监控?” 女人目光闪烁,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她骄纵道:“就算是我先找的,你又能怎么样?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你抄袭的事在网上沸沸扬扬,自己劣跡斑斑,还好意思出来参加什么比赛,我要是你都没脸出门。 你就不怕明天你抄袭的照片和你夺冠的照片放到一张报纸上吗?丟不丟人啊?” 女人忽然提高了声音,就好像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姜星杳的为人。 一句又一句地抄袭,字字句句往姜星杳心上砸。 这段时间这样的话,姜星杳听得太多了,她已经麻木了。 姜星杳说:“我凭实力拿来的冠军,为什么会丟人? 反倒是这位小姐,你这么想上报纸,不如我送你一个头条? 比如某某选手输不起赛后霸凌冠军?” “你…怀宴哥哥,你看她,你赶紧將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白裙子的女人说不过姜星杳,又要拉周怀宴的胳膊,周怀宴挡住了她的手。 他沉声道:“够了杜薇,我这里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你如果有意见,自行离去就是。 这位姜小姐说的没错,冠军是人家凭实力得来的,你若是有意见,就凭实力去贏別人,而不是在这里胡言乱语。” 杜薇…… 听到周怀宴口中吐出来的名字,姜星杳才想起了这位就是在她前面的那个十九號,他们中间只差了零点三分。 这个差距太小了,只要处理再细节一点,就可以追上来,也难怪这个杜薇会这么破防。 “怀宴哥,我…” “要么闭嘴,要么出去,你自己选。”周怀宴对这个叫杜薇的女孩明显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就下了最后通牒。 杜薇努了努嘴,最后还是退后了一步,也没有再缠著姜星杳。 周怀宴只是善意地对著姜星杳点了下头,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就和靳擎屿一起去了另一边。 靳擎屿和姜星杳擦肩而过的时候,阴鬱的目光在姜星杳的身上扫过,带著扭曲的情绪,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羔羊。 姜星杳拧著眉,忽略掉她的视线,顺手拿了一杯香檳。 风波渐停。 姜星杳想要结识的邢春霜却主动朝著她走了过来。 她又一次找姜星杳打听了曲子的事,最后说明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拍了一部用来冲奖的文艺片,中间缺一首钢琴曲插曲。 她听了姜星杳的曲子之后,觉得很適合她朋友的那个电影,这才会问是不是原创。 姜星杳依旧一口咬定是她朋友的曲子,邢春霜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就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却没有点破的意思。 最后她主动提出和姜星杳互换联繫方式,让姜星杳帮忙问问曲子的事。 邢春霜走了以后,姜星杳对於曲子的事,还有点犹豫,沈莹说:“星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就是害怕自己名声不好,如果被人知道了那曲子是你写的,会给电影也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不敢答应吗? 这点你不用担心,以邢老师的眼力,她肯定能猜出来,这曲子就是你的,而且你和程璟的那事,骗的不过是圈外的人,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程璟那曲子才是缝合的。 不过这事儿是被靳氏敲定下来的,旁人也没办法为你辩驳,所以才让你扣上了这个帽子。 但在这个圈子里,真相如何大家都知道,邢老师既然愿意选你,就说明她不在乎这个风险,你没必要瞻前顾后。” 沈莹说的確实都是姜星杳的顾虑。 即便她想自己的曲子被更多的人听到,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再给別人带去麻烦。 她心里还有点拿不准主意,只说了句再考虑一下。 杜薇的事结束之后,晚宴上就再也没起什么风波,邢春霜在姜星杳这里离开后,又有几个人主动过来和姜星杳结交。 姜星杳一一交换了联繫方式。 不远处的休息区,周怀宴还在和靳擎屿讲靳周两家这次的合作,但靳擎屿的注意力早就飞到了姜星杳的身上。 他看到香檳在女人手中的高脚杯里摇晃,他看到她举著酒杯游刃有余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看到她嘴角礼貌又不失端庄的笑。 手在身前交握,就连手背上都是青筋毕露。 她总爱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上次沈家的宴会上,她在他面前那么维护別的男人,他只是放任別人让她喝杯酒而已,她就要死要活的,好像那两杯酒能要她的命一样。 可现在呢?高脚杯里的香檳一杯一杯地往下灌,也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异样。 靳擎屿终於看不下去了,在周怀宴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就猛地起身,直接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星杳刚和一个音综的製片互换了联繫方式,靳擎屿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他伸手攥住了姜星杳的胳膊:“我之前倒是不知道,靳太太的酒量这么好,第几杯了?八杯还是九杯?” 第101章 靳太太,机场见 靳擎屿的忽然出现,让那名和姜星杳交谈的製片脸上都闪过了几分尷尬,他隨便找了个藉口,就退出了这是非之地。 姜星杳扭了扭手腕,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可是女人柔弱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男人用力的桎梏。 姜星杳直接被靳擎屿拽出了宴会厅。 深秋微冷的风灌进单薄的旗袍里,冷得姜星杳打了个寒战,她铁青著脸,看著面前的男人,话还未出口,先等到了对方的质问:“姜星杳,你闹够没有,我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招蜂引蝶?” “哦,那你怎么还没死?”姜星杳嘴角牵动,毫不留情地就懟了回去。 靳擎屿只觉得有一股鬱气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憋得他连呼吸都僵滯了一下。 明明他和姜星杳也没有多久不见,但面前的人確实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陌生感。 靳擎屿扯著她的胳膊,將人抵在墙上:“就因为那天我在泳池没捞你,就这么盼著我死啊? 不过可能让靳太太失望了,你老公我身体好得很呢,至少还能再纠缠你五十年。” 他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恶劣,饶有兴趣地看著姜星杳那双充斥著怒气的瞳孔。 手指挑起女人的下頜,靳擎屿看著她变换不定的神色,眼睛里好像闪过了些许的兴味。 看呀,她对他也不是一直那么冷漠的。 他隨口说两句话,就能让她为他改变神色。 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靳擎屿的手指慢慢的上移,指尖按住姜星杳的下唇,试图抵开她的唇舌。 乌木香的味道撞进鼻腔,曾经最喜欢最期盼的味道,现在只让姜星杳觉得无比作呕。 她直接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咬住了男人的手指。 浓烈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有血珠顺著唇角滚落下来。 过分刺鼻的味道,呛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可姜星杳就是憋著一股气儿,怎么也不肯鬆口,就像是要为她那个无辜枉死的孩子报仇,恨不得要在靳擎屿的手上撕下一块皮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操,你疯了是不是?鬆口?”剧烈的疼痛席捲而来的时候,靳擎屿没有控制住脾气,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姜星杳不理他,咬住他手指的牙齿依旧不松。 靳擎屿终於再抓姜星杳的胳膊了,他抬起手来,强行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用蛮力迫使她鬆了口,才勉强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接连不断地滚落在地上。 斑斑驳驳的血跡在地面上漾开点点红痕。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女人扶著墙,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她脸上染了红渍,过分明艷的红,衬得她那张冷漠的脸,都好像多了些许的綺艷。 喉结滚动,靳擎屿又一次抬手,想要去触碰姜星杳,姜星杳直接挥开了他的手:“滚开,別碰我。” 她的声音还带著些许的颤音,她自己也分不出来是因为气愤,还是对面前这个人的厌恶。 他还在怪她无理取闹。 那天发生的事,在他口中就是一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的调侃。 可他不知道,那天冰冷的池水带走的是她的孩子。 明明他赶过来的那样早,明明他只要拉她一把,她的孩子或许就能保住,可是没有,他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他只顾著带姜灿灿去医院。 就算他不知道孩子的事又能如何,他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他凭什么一次次理所当然地將她排在姜灿灿的后面,还希望她能待他永远如初? “脾气还那么大?姜星杳,你打也打了,咬也咬了,我留给你的耐心够多了吧,別得寸进尺。”靳擎屿低头,余光扫了一眼自己尚还在流血的手指,有些烦躁地对著姜星杳警告道。 姜星杳不理他。 她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抬脚就要离开,靳擎屿伸手直接把她拉了回来:“我和你说话呢,不理人?什么脾气?闹了这么久,该跟我回家了吧?” 她不声不响的,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现在好不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他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对她又打又咬。 靳擎屿觉得,他能容忍姜星杳这么久,已经够宽容的了。 故而没有等姜星杳的回话,靳擎屿伸手,就把她的包拿了过来:“不说话是吧? 那你的包我先帮你保管,什么时候决定跟我回家了,什么时候找我拿,姜星杳,我的耐心很有限,我只在港城待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明天就要回帝都。 姜星杳所有的证件都放在包里,靳擎屿这次根本不等她回应,拿了她的包就走,姜星杳追上去想抢回来,却根本无济於事。 劳斯莱斯的车门关闭,她看著车子在自己眼前绝尘而去,脸上的怨怒翻涌不断。 手里握著仅存的手机,姜星杳气得连肩膀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每当她认识到了靳擎屿的无耻,对方就会用现实再给她当头一棒,告诉她,她的认知还远远不够。 沈莹找到姜星杳的时候,她正靠在酒店门外吹冷风,她口红有些了,脸上还沾染著些许的红,看上去像血。 沈莹嚇了一跳,连忙关切道:“星杳,你没事吧?他…” “他把我的包拿走了,我明天得回帝都一趟,有些事也该解决一下了。”姜星杳说。 比如…姜灿灿的事。 又比如…起诉离婚。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她不介意直接和靳擎屿撕破脸皮。 “正好这边的比赛也结束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事了,我也要回帝都,咱们一起回。”沈莹说,她很识趣地没有问靳擎屿的事。 靳擎屿从宴会上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姜星杳猜测他应该是去医院处理伤口去了。 他不回来,姜星杳更了得自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靳擎屿的影响,这回她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只觉得气氛都有点古怪了。 周怀宴甚至还主动过来给她打了招呼。 从沈莹口中,姜星杳才知道,原来是她靳太太的身份被扒出来了。 这件事姜星杳並不觉得奇怪,毕竟之前抄袭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的照片就已经被人扒出来放到网上了。 后来靳氏官博更是直接认领了自家太太抄袭的事,她的身份本来就瞒不住。 当然姜星杳自己也没有想遮。 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重要的,反正她和靳擎屿也快离婚了。 姜星杳不在意这个称呼,可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她能感觉到,这次回来之后,宴会场上的人对她好像更殷切了一些。 这样的便利都不过是靳太太这个身份给的。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周怀宴主动提出派车送姜星杳和沈莹回去。 姜星杳並没有拒绝。 靳擎屿死咬著不离婚,在这段婚姻存续期间,这些便利本来就是她这个靳太太该享有的权利。 回到住处,等到姜星杳把东西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手机明明灭灭,新消息不断。 都是今天新加的那些人发来的问好消息。 靳擎屿的消息夹杂在其中显得很是突兀。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靳太太,明早十点,机场见。】 姜星杳没有一条要回復的意思,甚至秉著眼不见为净的理,她直接把靳擎屿的这条消息划掉了。 姜星杳捡了几条消息,一一回復过去,正如沈莹所说的那样,確实有人邀请她商演巡演。 都是一些小型的活动,但对於刚刚起步的姜星杳来说,能有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她也不挑剔,一一答应了下来。 把该回的消息都回过之后,姜星杳正要放下手机休息,屏幕一闪,她就看到了邢春霜的消息。 【姜小姐,我已经把你的曲子发给我那个导演朋友听过了,他也觉得很合適,想要买下来,你这边考虑得怎么样?】 【如果你是在顾虑舆论问题,大可以放心,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 邢春霜一连发了好几段长消息过来,意思和沈莹之前和她分析的大差不差。 姜星杳最后的那点顾虑也散去了,她直接答应了邢春霜的事,只是碍於要回帝都,签合同的事只能先搁置一下。 第二天早上,姜星杳如约到了机场。 靳擎屿已经在登机口等著了,许特助也在,手里还拎著几份早餐。 看到姜星杳,他打了个招呼,就把东西递了过来:“太太,沈小姐,这是我们先生一大早准备的,先吃点早餐垫垫吧。” 姜星杳看也没看许特助手里的东西,只是对著靳擎屿伸出手:“把我的包还我。” “何必那么著急拿回去呢?这不是还没到帝都吗?再者说了,这老公得给太太拎包,本就天经地义,先放在我这里就是。”靳擎屿说。 姜星杳冷笑:“靳擎屿,说这种话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感动了?也忘了自己手段多卑劣了,你可真够噁心的。” 靳擎屿对姜星杳的讽刺,无动於衷,他甚至还调侃:“我目的达到了,过程怎么样並不重要。” 第102章 姜星杳的底牌 飞机在帝都降落。 沈明诉前来接沈莹,姜星杳看到人,想要打个招呼,就被靳擎屿强行塞进了车子里。 沈明诉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担心星杳?”沈莹低声调侃一句。 沈明诉道:“姓靳的阴晴不定,星杳这次回来,我怕她…”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星杳这段时间变了很多,我觉得姓靳的未必就能拿捏她。”沈莹说著宽慰的话,顺手就把行李交给了沈明诉,“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我还有事。” “又去见他?”沈明诉拧著眉,语气很不赞同。 沈莹说:“有些事也该有个了结,总这么拖著也不是办法。” “要我陪你吗?”沈明诉道。 “这是我和他之间两个人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 宾利驶向禧园,车子停下,靳擎屿又想故技重施,把姜星杳从车上扛下来。 禧园的门忽然打开了。 靳老爷子站在门口,眼睛锐利的扫过来:“阿屿,你想做什么?” 靳擎屿怔了一下:“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没用老爷子说话,姜星杳自己下了车,走到了老爷子跟前:“爷爷,等很久了吧,我在港城给爷爷带了礼物,等会就拿给您。” 她一边说著,一边掺著老爷子的手,直接进了屋。 靳擎屿站在门口,看这两个人的背影,眼睛里带著阴鬱。 姜星杳,他的太太,可真是好样的,回了家之后竟然防他至此,还提前把爷爷拉过来当挡箭牌。 他以为拿了姜星杳的证件,就能让姜星杳乖乖跟他回来,没想到姜星杳还是摆了他一道。 靳擎屿进屋的时候,爷孙两人在沙发上其乐融融的聊天。 林妈也在一边,殷勤的端茶倒水,把靳擎屿在一边看的直皱眉。 之前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见过林妈这么殷勤的模样。 姜星杳其实也不太会主动找话题,更多都是老爷子问,她答。 老爷子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知道姜星杳把自己叫过来,不过是因为和靳擎屿的夫妻关係出了问题。 这些姜星杳没有主动说,老爷子便也没有问。 即便看到了靳擎屿身上的伤,老爷子的表情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来。 晚上的时候,姜星杳留老爷子住在禧园,他也没有拒绝。 只有靳擎屿,始终拿阴晴不定的目光,朝著姜星杳那里瞥。 老爷子睡得早,用完晚饭不久,就去休息了。 靳擎屿拦住了要上楼的姜星杳,他道:“靳太太,好本事呀,拿爷爷过来防我,你觉得能防我一辈子吗? 別忘了,我们是夫妻,就算是爷爷…” “你怎么確定我的底牌就只有爷爷?”姜星杳问。 她的手背在背后,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简讯界面上。 简讯发送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你什么意思?你又做什么了?姜星杳,我真不明白,你为了那点小事要闹到什么时候,你…” 咄咄逼人的质问声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喧闹,还有剧烈的敲门声,夹杂著贺祈风的声音:“擎屿,擎屿你回来了是不是?你赶紧去看看姜灿灿吧,她已经被拘留好几天了。 沈氏那个像疯狗一样,死咬著她不放,也只有你出手,才能把她弄出来了。” 因为过分著急,贺祈风並没有压低声音,巨大的声响仿佛能响彻办个禧园。 靳擎屿的脸色铁青,他一双眼睛探究的看著姜星杳:“这也是你做的?” “靳总千里迢迢从港城回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小情人见面,我好心帮你一把,以慰相思之苦,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姜星杳说。 她斜倚在楼梯栏杆上,眉眼骄矜高傲,声音都带著懒散,好像把这一切只当做一场表演。 她这样的姿態,让靳擎屿很不舒服,靳擎屿总觉得,她好像把自己从靳太太这个位置上完全抽离出去了。 毕竟之前提到姜灿灿的时候,姜星杳是会生气的,是会和他爭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他往外推。 甚至她藉助的还是她並不喜欢的贺祈风的手。 门外的敲门声还是接连不断。 姜星杳又一次提醒:“靳总,还不赶紧去看看吗? 你那小情人被你一掷千金,养的金尊玉贵的,在监狱里呆了那么多天,你不怕她渴著饿著,磕著碰著?” 靳擎屿脸上的烦躁无以復加。 他犹豫了一下:“林妈,去把贺少打发走。” 林妈出去了,没多久就去而復返,她身边还跟著硬闯进来的贺祈风。 贺祈风一进门,先看到了姜星杳,他道:“擎屿,之前就听说你到处找她,我还不想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你是打算因为她不管姜灿灿了吗? 那沈家咬死了姜灿灿买凶杀人,她现在还好好的在这儿站著呢,姜灿灿凭什么坐牢?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沈家的一面之词,是不是有人陷害姜灿灿还说不准呢?你確定就不管姜灿灿了?” 姜星杳太了解贺祈风了,她早就知道在贺祈风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但在听到贺祈风三观尽毁的质问时,她还是觉得心臟都被扎了一下。 原来只要受害者还好好的站著,连买凶杀人这样的罪,都可以在他心里一笔勾销,真是够搞笑的。 她是好好的,可她的孩子呢? 谁能把她的孩子还给她? “贺家小子,谁给你的面子,跑到我孙媳妇跟前撒野? 照你的意思,那个姜灿灿害了擎屿媳妇,擎屿就该不管他媳妇的冤屈去救那个姜灿灿? 如果真是这样,我看这个孙子我也別要了,护著伤害自己太太的凶手,简直畜生不如。” 贺祈风弄出来的巨大声响,到底是惊动了老爷子。 老爷子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他对著姜星杳招了招手,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背后。 贺祈风那几句道反天罡的话,气得他握著拐杖的手都在打哆嗦,恨不得直接把贺祈风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靳爷爷,您怎么在这里?”贺祈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訥訥的问了一句,隨后就把目光望向了姜星杳,“是你,你好歹毒的心思。 就为了让擎屿不管姜灿灿,特地趁著老爷子在禧园的时候告状? 姜星杳,我看泳池那事,分明是你自己跳水,故意栽赃姜灿灿的!” 之前贺祈风的质问虽然刺耳,但姜星杳还可以忍受,直到现在她听到对方的这句揣测。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她抬起一巴掌就甩到了贺祈风的脸上。 那次落水的代价重得可以压得她一辈子都喘不上气来。 不管是谁,也没有资格在那件事上对她妄自揣测。 清脆的声响在屋里迴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贺祈风捂著脸,更是不可置信:“姜星杳,你犯什么病?你竟然敢打本少?” 老爷子也是稍有错愕,但听到贺祈风的质问时,他很快就冷哼一声:“打你怎么了?杳杳是我靳家的孙媳妇,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你跑到她家里来对著她指手划脚,別说是打你一巴掌,就是把你打断手脚丟出去,那也是她自己正当防卫。” 吼了贺祈风,老爷子又转而对著靳擎屿:“瞧瞧你这个眼盲心瞎的玩意儿,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愣著做什么?別人侮辱你太太,你就眼睁睁的看著? 还不赶紧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丟出禧园?” “爷爷…”靳擎屿想说什么,老爷子又打断了他:“就知道你靠不住,管家,叫保安来,以后这个姓贺的,看见一次赶一次,不要让他踏进禧园半步。” 贺祈风很快就被拖了下去,禧园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靳擎屿那里,是长久的沉默,好似还没有回神。 老爷子又警告道:“那个姜灿灿害我孙媳妇落水的事,我老头子也要和她算,这件事你如果再插手,別怪我老头子不留情面。” 老爷子很快就回了房,靳擎屿拧著眉,他看著姜星杳:“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把贺祈风叫来,演著一场大戏,就为了试他去不去救姜灿灿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靳擎屿总觉得,这回姜星杳变了很多。 变得让他有点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將脱离掌控。 “与其纠结这个,这种不如先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的小情人捞出来,据我所知,你不会不管她的,对吧?”经歷了太多被他拋弃的事实,姜星杳对他的选择心知肚明。 她看著靳擎屿,脸上带著讽刺。 她这次回来只为了解决两件事,一是离婚,二是姜灿灿。 她就是故意逼靳擎屿去救姜灿灿,只要这件事顺利,那么两件事就可以一起解决。 靳擎屿说:“杳杳,你別这样针锋相对,关於姜灿灿的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和她之间…” “打住,靳总,你和她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困了,去休息了。”姜星杳直接推开了他,自行回了臥室。 第103章 请爷爷同意我离婚 主臥的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靳擎屿站在楼下,盯著那扇门良久,他有些烦躁地出了禧园。 贺祈风还没有走。 看到靳擎屿出来,他还骂骂咧咧的:“那个姜星杳是疯子吧?靠,我说的哪句话错了,她说动手就动手。 什么帝都最优雅的名媛,我看是疯子还差不多。” 靳擎屿本来脸色就不太好,在听到贺祈风的话时,眸光又沉了几分,他的手扣在贺祈风的肩膀上:“够了,她是我太太,你今天说的那些话確实太过火了,那一巴掌不冤。” “靳擎屿,你出来就是为了维护她?那姜灿灿呢?你別忘了,姜灿灿现在还在警局里呢。”贺祈风说。 靳擎屿道:“她买凶伤害杳杳是事实,现在被拘留也是她应得的。” 他点了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眸光扫过贺祈风错愕的脸:“我之前只答应护姜灿灿一个月,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以后她的事不要来找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贺祈风脸上闪过几分错愕。 靳擎屿轻轻弹弹菸灰,他靠在车上,漫不经心地道:“字面上的意思,从今天起,我打算和杳杳好好过日子,姜灿灿的事跟我无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贺祈风脸上又一次闪过不可思议,他打量著靳擎屿,脸上的怀疑之色越演越烈。 靳擎屿的视线则是越过他,看向禧园二楼那盏微弱的灯光:“这些年我给姜灿灿的,够弥补她之前的那些恩情了,甚至为了她,我丟下了杳杳不止一次,她该知足了。” 姜星杳近来闹得厉害。 许特助也好,又或者爷爷也好,都在告诉应该在杳杳和姜灿灿面前作出抉择。 或许他也確实应该给杳杳一个交代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杳杳是他亲自选的人,是明媒正娶的靳太太,把人娶进门的时候,他一直都想著要好好对她的。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让他们中间生了裂隙,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他彻底和姜灿灿断了关係,杳杳一定会理解的。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一根烟燃到末尾,靳擎屿又对著贺祈风说。 “靳擎屿,枉我还以为,你对姜灿灿不错,现在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灿灿她早就知道了,她让我转告你,她不指望你去救她,但你得去见她一面,她有话要跟你说。” 贺祈风甩下一句话,就愤愤不平的离开了,车子在靳擎屿面前疾驰而去,甩下一地的尾气。 靳擎屿又一次抬头,看著二楼那盏还亮著灯光的窗口。 最后一次了,靳擎屿想,等他和姜灿灿划清关係了,再来哄杳杳也不迟。 反正他和杳杳之间,本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拋去姜灿灿这个原因,他们夫妻之间还是很和谐的。 姜星杳早上起来的时候,靳擎屿不在禧园,老爷子已经在沙发上坐著了。 姜星杳什么都没问,是老爷子主动解释道:“擎屿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当时沈家发生的事,爷爷都知道了,那个姜灿灿,还有姜家,爷爷都饶不了他们,杳杳,你还有什么要求,儘管和爷爷提。” “我想去见见姜灿灿,爷爷陪我去吧。”姜星杳说。 姜星杳是老爷子看著长大的。 也算是老爷子的半个孙女了。 但这好像是她除了上次坚决地要提离婚以外,第二次和老爷子提要求。 这样的小事,老爷子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直接答应了下来,又语重心长地说:“杳杳呀,爷爷知道你这次把爷爷叫来的目的,你和擎屿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你不愿意单独面对他,对吧? 这件事爷爷之前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答应了,以后会和姜灿灿断了联繫的,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你答应爷爷,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老爷子的声音放得温和,还带著几分恳求的意味。 姜星杳握著筷子的手微顿,嘴角勾出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她觉得真的挺好笑的。 爷爷到现在都没有认清楚靳擎屿的真面目。 姜星杳並没有正面给老爷子答案,她问:“那如果他做不到呢?爷爷就同意我离婚好不好? 杳杳和爷爷打个赌,就赌这一次,他会不会把姜灿灿从监狱里救出来。” 既定的结局,姜星杳说出来的时候,连语调都没有一点起伏。 这样的事她经歷得太多了,她早就料到结果了。 “他不会的杳杳,爷爷能看出来,擎屿和那个姜灿灿是没感情的,他对你才是真心的。 他平常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就因为找不到你,被秦家那小子一会儿骗到深市,一会儿骗到山城。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他又怎么可能会上那种当呢? 杳杳,擎屿那孩子也不容易,这些年他在靳家… 你答应爷爷,如果这次他转变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老爷子说。 老爷子不了解他这个孙子,姜星杳也没想和老爷子在这里白费口舌,她还是说:“如果他做不到,爷爷会同意我离婚吧?” 老爷子看著姜星杳那双眼睛。 一个多月没见,她瘦了一些,瘦的骨头的形状都很明显,偏那双眼睛好像比之前精神了很多,也坚定了很多。 “杳杳,你是爷爷认定的孙媳妇,按照爷爷的本心,爷爷是不想同意的。 不过你放心,如果擎屿他真的屡教不改,爷爷这次也不会再强留你了。”长久的沉默之后,老爷子终於妥协了。 姜星杳本来就是他好友的孙女,即便当初他让靳擎屿娶姜星杳是出於好心,但如果姜星杳在靳家过得確实不快乐,他强行把人留著,那也是丧良心。 这样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姜星杳本来没有想过和老爷子打赌的事,但现在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对她来说也没有坏处。 赌约定下来之后,老爷子一直心不在焉的。 等到姜星杳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他才打了靳擎屿的电话。 电话是许特助接的,確定靳擎屿是在公司里,老爷子那颗心才定了一些。 答应归答应,这段婚姻如果还有可以挽留的可能,老爷子自然是希望姜星杳继续留在靳家的。 姜星杳提前和沈明诉打过招呼,她和老爷子到了姜灿灿所在的那个警局时,沈明诉已经到了,正在警察局门口等著。 跟著沈明诉进了警局,姜星杳就看到了姜星杳和曲欣婷,他们是来看姜灿灿的。 断亲之后,时隔一个多月,再一次和曲欣婷见面,母女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曲欣婷的视线不知出於什么原因,在姜星杳身上停留了良久,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姜贇呈本来正在和警察交涉著什么,在看到靳老爷子的时候,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打招呼,他说:“哎呦,老靳董,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们杳杳这段时间在靳家,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他伸出手来想要和老爷子握手,老爷子看也不看他,没好气地道:“杳杳自然是好的,要是添麻烦,自然得问问你那个私生女。 姓姜的,你把女儿教得可真好呀,连我靳家的人都敢谋害,怎么,是当我老头子死了吗?” 姜贇呈碰了个壁,表情有点訕訕:“老靳董,话不能这么说,什么谋害不谋害的,灿灿和杳杳本来就是姐妹,那天的事也就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姐妹之间,有点小矛盾也是常有的,灿灿做得不对,我让她给杳杳道歉就是,何至於把她关进监狱呢? 咱们好歹也是亲家,这事儿闹得大了,对我,对靳家影响都不好,老靳董您说呢?” 姜贇呈打著哈哈,不住地想和老爷子攀关係,得到的又是老爷子一个冷眼。 老爷子说:“什么姐妹,我们杳杳没有那样的妹妹,买凶杀人,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敢和我老头子说是小事?我告诉你,你那女儿想出来,做梦!” 姜贇呈又尷尬地挠了挠头,他还在小声嘀咕:“事情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灿灿就是和杳杳开玩笑的,这件事婷婷也可以作证。 灿灿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这都是她们姐妹之间小打小闹而已。” 姜贇呈话说著,就拉了曲欣婷一把,老爷子的目光也落到了曲欣婷身上。 只是扫了一眼,老爷子就有点嫌弃,还顺手把姜星杳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 当年曲欣婷把曲家的一切都送给姜贇呈,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她闹了这么一出,姜星杳也不至於走投无路求到靳家。 为了一个男人,连亲生女儿都不要的人,老爷子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现在能强忍著没有骂曲欣婷,都是看在曲老爷子的面子上。 曲欣婷对著老爷子,同样也一句话没说出口,就在这时,警局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所长带著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就是靳擎屿,姜灿灿低著头,跟在他身边。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了些许震惊,而姜星杳则是满脸的嘲讽。 靳擎屿,果然没让她失望。 第104章 爷爷做主,这婚一定离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她放出来了?”老爷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面上,他对著靳擎屿怒目圆睁。 如果不是有太多外人在场,他的拐杖恨不得直接朝著靳擎屿抡过去。 姜星杳就站在他身边,老爷子这会儿甚至心虚的都不敢看姜星杳的眼睛。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和姜星杳说,靳擎屿绝对不会再找姜灿灿了。 这才过了多久,有半个小时吗? 他信任的好孙子就这么直接打了他的脸,老爷子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尷尬过了。 靳擎屿没说话,所长解释道:“根据靳先生提供的证据,姜灿灿女士並不能构成买凶杀人,现在无罪释放。” “靳先生”三个字,直接粉碎了老爷子最后一点儿希冀。 老爷子再次质问:“你做的?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现在又护著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质问的声音一句接一句,靳擎屿目光有些闪烁,他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我回家给你解释。” 余光从姜星杳身上掠过,他脸上好像有点无奈,到最后一句话也没和姜星杳说。 姜星杳的眼睛,冷的像是浸了寒冰。 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反正她也不在意了。 甚至內心深处,她好像还重重地鬆了一口气。 她得谢谢靳擎屿,这次也这么坚定的选择姜灿灿,才能让她和爷爷的赌约这么顺利。 老爷子虽然还在气靳擎屿,可他更在意的是靳家的面子,这里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他也不可能直接对靳擎屿发难。 他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和靳擎屿一起出了警局。 姜星杳脚步稍微落后了一些,沈明诉和她走在一起,不免有些关切,他压低了声音道:“星杳,你没事吧?” “我很好,那些证据你先留好,等我离婚成功了,再处理这件事也不迟。”姜星杳小声说。 沈明诉应了一声,看著姜星杳走向靳家的车子,他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 姜星杳一一应了下来,她故作轻鬆的对著沈明诉道:“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吧,到时候请你和沈莹姐吃饭。” 在机场只是匆匆一面,现在和姜星杳说了两句话,沈明诉也觉得沈莹说的对,姜星杳確实变了很多。 老爷子直接让人把车子开到了老宅。 才进了门,他的拐杖就直接迫不及待的朝著靳擎屿的后背上抡了过去。 客厅里,靳漫川等人都在,看到这一幕,靳漫川还调侃道:“什么事让爸生这么大的气?是和周家的那个项目黄了吗?我就说靳家这么大的家业,交到他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傢伙手上不合適吧? 当年您非得不听,现在知道我有先见之明了吧?择日不如撞日,爸还是赶紧把靳氏交到言洲手上吧,说不定还能补救一下呢?” 靳漫川儼然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好像嫌离得远看得不够真切,他甚至还特地走到了靳擎屿的面前。 老爷子本来太阳穴就突突的乱跳,现在听靳漫川还没事找事,他当即道:“滚一边去,少在我眼前上窜下跳。” 靳漫川碰了个壁,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反而还拉了个凳子,就在靳擎屿对面坐了下来。 姜星杳每次看到靳漫川的时候,都觉得他这个人也挺奇怪的。 靳擎屿的出生,说白了也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 不管如何,他们也是父子关係。 可靳漫川好像始终都把靳擎屿当仇人。 没有靳漫川捣乱,老爷子的拐杖又一次砸在了靳擎屿的肩膀上。 靳擎屿拧著眉:“爷爷,我知道你生气,这件事我能解释,我…” “你给我闭嘴!跪下!”老爷子忽然提高了声音,他的拐杖如雨点一样砸在靳擎屿的身上。 打了大概有七八下,他已经气喘吁吁。 管家赶紧扶著老爷子坐了下来。 靳二婶出来打圆场:“爸,不管擎屿做了什么,你也打了他这么多下了,便先喝点茶,消消气吧。” 老爷子接过了靳二婶递来的茶,却顺手把拐杖丟向了靳漫川:“你自己养出来的混帐儿子,你来打,给我往死里打!” “爷爷!”靳擎屿叫了老爷子一声,正对上老爷子震怒的眼睛。 老爷子不理靳擎屿,他又对著靳漫川重复:“愣著做什么,打!” 靳漫川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很快就捡起了老爷子的拐杖,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靳擎屿肩上。 就算靳漫川不学无术,比起老爷子来,他到底年轻力壮,几拐杖下去,靳擎屿的肩膀上就渗出了血。 老宅里安静的就好像只有拐杖敲打在靳擎屿身上的声响,震耳欲聋。 靳言洲和韩卉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靳二婶有几次想要说情,但看到老爷子冰冷的脸,她也不敢再吱声。 姜星杳冷眼看著这一切,在拐杖敲打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声里,她看著老爷子:“爷爷,我赌贏了,您答应我的事…” “杳杳,你放心,爷爷说过的话作数的,不过在这之前,先让爷爷给你出口气。”老爷子说。 他没喊停,靳漫川也乐得打下去。 不知道打了多久,靳擎屿的脸色都染上了病態的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 就连靳漫川也开始喘起粗气。 空气里好像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儿,这样一下又一下周而復始的动作,姜星杳並不能感觉到快意,反而还有些心烦。 她直接站起了身:“我出去透透气,爷爷打够了再叫我吧。” 她的声音冷的听不出来一点情绪,老爷子心里都惊了一下,靳擎屿更是直接抬头望向了姜星杳。 女人头也不回,一个目光也没有留给他,他能看到的就只有对方摇曳生姿的背影。 按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靳擎屿抿著唇,看姜星杳背影的那双眼睛里,郁色浓稠,似是氤氳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就这么不在意他吗? 还是说,她早就想拋下他去找下家了? 不然为什么沈明诉喝杯酒,她就著急的替人挡,自己在这里受罚,也换不来她一个眼神? 靳擎屿紧抿著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没用的,姜星杳是他的太太,是他的所有物。 她想找別人?不可能的。 凉风吹在脸上,吹乱了姜星杳的髮丝。 一片阴影至头顶罩下来,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和爷爷打赌,是想和擎屿离婚吧?你信不信,这件事不会如你所愿的。” 姜星杳抬了抬头,就看到靳言洲双手还胸,懒散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还带著戏謔。 “我相信爷爷。”姜星杳说,她没什么心思和靳言洲閒聊。 “我可以帮你。”靳言洲並不在意姜星杳的態度,他开口直接递了橄欖枝。 他眼睛里好像带著几分运筹帷幄的自信,让姜星杳並不喜欢,姜星杳说:“不需要。” 靳言洲意味不明:“你会需要的,迟早你会感谢我的,姜星杳,咱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矛盾,不是吗?这一年针锋相对,也是因为靳擎屿,你试著相信我一下也没什么的。” “不需要。”姜星杳又一次重复。 靳言洲本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姜星杳才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又一次被拒绝,靳言洲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正要再说什么,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姜星杳听到靳二婶高声喊了一句:“擎屿晕倒了。” 眉头深深的皱起,姜星杳回屋的时候,还能看到靳言洲脸上一抹瞭然的笑。 靳擎屿被人扶到了臥室。 屋里还能闻到没有散去的血腥味,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颓然,就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看到姜星杳进来的时候,他对著姜星杳招了招手。 姜星杳走到他身边,就听到老爷子重重的嘆了口气:“杳杳,这场赌约,是爷爷输了。 爷爷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只是这次也怪爷爷衝动,下手没有分寸,让那混帐东西昏过去了。 这样吧杳杳,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再给他几天时间,等他能下床走路了,爷爷一定让他跟你去领证好不好?” 姜星杳安安静静的站著,看著老爷子的目光有点古怪。 老爷子又说:“杳杳,爷爷说话算数,等他能下床了,就算是绑,爷爷也要让他跟你去领证,好不好?” 姜星杳想说不好。 但目光一转,她就看到老爷子满脸的愧疚。 姜星杳说:“我在港城接了几个商演活动,这几天我先去港城,忙完就回来领证。” 老爷子点头:“好,你先去忙,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靳家和爷爷永远是你的后盾,这回爷爷给我们杳杳做主,咱们不要那个混帐东西了,这个婚一定离。” 老爷子的声音温和,在姜星杳离开老宅的时候,他强行塞了一张银行卡到姜星杳手里。 第105章 姜星杳和曲唯一 姜星杳离开老宅有一会,老爷子才起身去楼上见了靳擎屿。 这个他最看重的孙子,一脸的苍白,哪怕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明所以,一开口就问:“杳杳呢?” 听到他这句话,老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杳杳,杳杳,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杳杳。 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一个月的时间早就过了,为什么还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靳擎屿略微皱眉,像是在沉思,长久的沉默,他並没有回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冷笑一声:“你就继续和她纠缠不清吧,你们离婚的事,我已经答应杳杳了。” “你说什么?爷爷,那是我和杳杳的事,你怎么能替我答应?”靳擎屿脸上的表情闪过惊讶,他好像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就要起身,结果倒吸一口凉气,又重重地栽了回去。 老爷子冷眼看著他的狼狈:“你现在知道婚姻是你和杳杳的事了,放任一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插足你们两人中间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想到这点?” “杳杳现在在哪里?我能跟她解释的。”靳擎屿没有接老爷子的话,声音有点固执。 老爷子终归是嘆了口气,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她回港城了,阿屿,爷爷已经答应了,等她回来,你必须要去和她领证。 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否则只要到时候杳杳不鬆口,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给我滚去民政局。” 老爷子的话一声一声,砸在靳擎屿的心上,靳擎屿的表情都跟著凝重许多。 他又想到了姜星杳那双冷得连情绪都没有的眼睛。 心里隱隱闪过几分疑虑,又被他压了下去,没关係的,他和杳杳之间,也就姜灿灿这个问题,等他把姜灿灿处理乾净了,杳杳肯定就回来了。 老爷子从靳擎屿房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靳言洲从门口经过。 与其说经过,倒不如说在门外听了多久。 老爷子本不想理会他,忽然又想到了他上次拿回来的那张验孕单,於是提醒道:“阿洲,你那个女朋友的事,你自己不想说,爷爷可以不问,但关於男女关係方面,你自己给我拎清了,別像里边那个似的,让我操心。” 靳言洲笑笑:“放心吧,爷爷,我可没有阿屿那么多精力,外面沾惹草,还妄想著太太包容,那也忒不是东西。” 他没压低声音,每句话都足够让靳擎屿听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也没有阻止。 靳言洲说得没错,靳擎屿在男女之事上,確实拎不清。 也该让別人骂他两句,让他清醒。 … 姜星杳从老宅离开后,先去见过了纪云茵,才又回了禧园。 好笑的事,她竟然看到姜灿灿站在禧园门口,身边还跟著贺祈风。 在看到姜灿灿的时候,姜星杳心里就有一股怒火无以復加,她好像又一次被撞进了冰冷的游泳池里,窒息感伴隨著声明流逝的惶恐,席捲著她,让她连指尖都有些发抖。 姜星杳还没有做什么,贺祈风已经把姜灿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说:“姜星杳,我警告你,有我在这里,你別想动灿灿。” 姜灿灿就站在贺祈风的背后,柔柔弱弱地看著姜星杳,那双眼睛像是在无声地挑衅。 “听说过狗会护食,跑到別人家门口来护食的,也挺少见的,贺少挺別具一格哈?”姜星杳讥讽一句,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姜灿灿。 对上她眼睛的时候,姜灿灿瞳孔有些闪烁,明显是心虚。 “你骂谁是狗呢?姜星杳,你…”贺祈风怒不可遏,就在这时,禧园的大门开了,林妈从里面出来,拉著姜星杳就道:“太太,您终於回来了,先生等您很久了。” “先生?你是说擎屿在禧园?”贺祈风的怒火戛然而止,他有点不可置信地质问。 林妈道:“不然呢,先生不在家在哪里?” 贺祈风又说:“灿灿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他…” “这位姜小姐在这儿,我们家先生就该出来吗?她算什么东西?又不是我家太太,先生凭什么惯著她?”林妈毫不留情地回懟一句,拉著姜星杳的手就进了门。 伴隨著禧园的大门重新关上,贺祈风深吸一口气,又想再叫,姜灿灿拦住了他:“算了吧祈风哥,是我给擎屿哥添麻烦了,他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等过两天再说吧。” 她安抚著贺祈风,微微低著头,看起来很是可怜,但在贺祈风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靳擎屿又想摆脱她,没有那么容易,反正现在姜星杳的孩子已经没了,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也没有什么必须存在的羈绊了,她把人抢过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禧园里,林妈看著姜星杳,一脸歉意:“太太,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撒谎的,实在是那两人狗皮膏药一样,在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不把先生搬出来,他们恐怕不会走。” “没事。”姜星杳说,她著急收拾行李,林妈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又试探著问:“太太,您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姜星杳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大概会回帝都吧。” 仅凭这一句话,不用再多问什么,林妈大抵也知道太太和先生这回是彻底闹掰了。 心里有些唏嘘,她也没有多问,很快就帮姜星杳打包好了行李。 姜星杳再出门的时候,门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港城的凌晨灰濛濛的。 姜星杳才到住所,倾盆大雨就浇灌下来。 院里的几颗向日葵都被雨水打得摇摇欲坠。 有雨珠溅在身上,带起来的是点点温热,並不像帝都,连雨水都冷得刺骨。 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姜星杳就约见了邢春霜,包括她口中的那个导演朋友。 对方有邢春霜的介绍,本来就对姜星杳的曲子很感兴趣,姜星杳又当场弹了一遍之后,对方当即就敲定了下来。 签合同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落笔写下曲唯一三个字。 曲氏外公的姓氏,唯一是她的小名,小时候外公总抱著她打趣,说杳杳是他唯一的掌珠。 后来,曲家老宅里的佣人,都不约而同地叫她唯一小姐。 再后来外公去世了,这个名字就再也没人提过了。 合同签完后,邢春霜说:“谢谢姜小姐说服曲小姐把曲子卖给我们,也感谢姜小姐替曲小姐来签约。” 曲子是谁的,邢春霜当然心知肚明,她故意说这句话,就是隱晦地告诉姜星杳,她会帮她保密。 姜星杳顺著邢春霜的话应了下来,她又和邢春霜以及那个导演一起吃了饭,到最后,导演问:“姜小姐,能不能问问你,你这首曲子,为什么叫《逆流》?” “隨手取得,如果孙导不喜欢的话,可以改。”姜星杳说。 这个曲子,是她刚到港城的时候,写下来的。 那时候她刚失去孩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是有一只手,一步步的推著她走向深渊。 闭上眼睛的时候,连身体的意识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的下坠感。 她总能想起泳池冰冷的水。 放任著自己坠下去,她就可以解脱了,这所有的难过与纷扰,就和她无关了。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任人拿捏? 凭什么她要就这么沉沦? 她不服。 她只是走错了一步,嫁了个不对的男人,既然等不到別人来救,那她就自己逆流而上。 她自己也可以把自己从冷水里救出来。 她就是怀著这样的不甘,才写下来的这首曲子。 曲子前半段一直都很压抑低沉,到了后面忽然激流勇进,就像是落水的人看到了浮木,拼了命的挣扎自救,再到最后,一切归於平静,如同水面上的阳光晴好。 孙导说:“没有不好,我只是有点好奇,姜小姐的那位朋友,究竟经歷过什么,才能写出这样直击心灵的曲子,那种沉沦中自救的感觉,真的很强烈。” 姜星杳並没有回答孙导的这个问题。 孙导也只是感慨了一句,很快就换了话题,他对曲子很满意,还说会给姜星杳推荐其他圈內的朋友,姜星杳都一一应了下来。 一场酣畅淋漓的交谈,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等到姜星杳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 下过雨的港城,空气里都带著一股淡淡的潮意。 姜星杳拒绝了邢春霜和孙导要送她的好意,她独自漫步在港城的大街上。 姜星杳自己走了很多地方,就像是在弥补她十六岁,那年没有来港城的遗憾。 她走了很久,直到感觉到疲惫了,才打了辆计程车。 上车的时候,姜星杳听到有人大声地叫“白衣服的小姑娘”,她今天確实穿了一件白衣服,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她在港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计程车疾驰而去,街尾有一个老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周怀宴从另一边跑过来,扶住了对方:“叔叔,您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第106章 周怀宴来访 “阿宴,是她!我刚刚看到她了,就是那辆计程车,你让人去拦住她。” 中年男人很是激动,他抓著周怀宴的胳膊,急切地催促著。 周怀宴的眉心都紧锁著,计程车疾驰而去,早就在眼里看不到了影子,周怀宴只能耐著性子,试图劝告:“叔叔,您先冷静一下,我让人去找好不好,等找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您。” “那你快点儿,你一定要找到她。”中年男人说 等到让人把男人带了回去。 周怀宴才让助理去查计程车上女人的消息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叔叔查这种事。 自从之前叔叔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就只记得他那个年少时候的白月光。 周怀宴父母早亡,他自小就是在叔叔跟前长大的。 叔叔终身未娶,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说是对他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叔叔那样记掛那个女人,周怀宴自然是希望把人找到,也算是满足叔叔的心愿。 但这件事並不容易,且不说他叔叔自己记忆倒退,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说他叔叔年轻的时候走过了太多地方,这找人一事,就像是大海捞针。 这一次,周怀宴依旧没抱什么希望。 姜星杳並不知道周怀宴的事,她一连几天,都忙著准备接下来的两场商演。 毕竟她现在名气不够,在这个圈子里,也只能算个刚出茅庐的新人,对方给她开的价格都不高,只有几十万,但姜星杳並没有拒绝。 她现在的目的根本不是挣钱,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打响自己的名气。 姜星杳已经很快没有这样因为忙碌带来的充实感了,除去刚开始有些许的不適应以外,很快她就习惯了这种心无旁騖只有工作的感觉。 等到把两场演出忙完,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手里暂时没有什么事,姜星杳本想趁著这个机会,回帝都去处理一下离婚的事,却接到了周家递来的请柬。 与其说是请柬,倒不如说是… 姜星杳看著长手长脚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里还有点无法平静。 之前沈莹就和她说过,周家在整个港城都只手遮天,是旁人够不上的存在,可偏她今天一打开门,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周家大公子,就站在她门口。 “靳太太,贸然上门,是周某唐突,还请靳太太不要见怪,周某这次过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周怀宴说著客气的话,他一挥手,身后跟来的助理就带人將礼物在姜星杳面前堆了一排。 那夸张的程度,看得姜星杳直咋舌。 “周总不用这么客气,我很快就不是见太太了,您叫我姜小姐或者名字就行,不知道周总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姜星杳只觉得稀奇。 周怀宴这样客气,看起来没有恶意。 可姜星杳怎么也想不明白,在港城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能有什么事来求她这个初来乍到的? 周怀宴说:“明天周家有一场家宴,我想邀请姜小姐到周家一趟,见见我叔叔。” “您叔叔?”姜星杳更惊讶了。 周怀宴在姜星杳面前並没有隱瞒,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周恪元的情况:“那天我叔叔在街上看到了姜小姐,至此就念念不忘,我知道姜小姐年轻,绝不是我叔叔惦念的那个人,但还是希望姜小姐能跟我去一趟,就当是让我叔叔死心了。” 周怀宴始终谦逊有礼,並没有一点港城大佬的架子,姜星杳简单地问了一下那场家宴的情况,最后也没有拒绝。 她为数不多的亲人要么离她而去,要么… 姜星杳对亲情,从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周怀宴又给姜星杳道过了谢,说了明天一早过来接她就离开了。 周怀宴走后,姜星杳心里不由感慨,港城传闻都说,周怀宴偏爱穿白裙子的女人,谁又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叔叔,果然传闻不可信。 被这么一闹,姜星杳回帝都的计划也暂时搁置了。 这半个月以来,靳擎屿倒是每天都会给姜星杳打电话发消息,姜星杳全都视而不见,一条也没回復过。 她和靳擎屿,除了离婚以外,本来就没什么可聊的。 但靳擎屿那里总是鍥而不捨,每天至少有十条消息过来,多是问姜星杳在做什么。 姜星杳的最后一场商演结束那天,他还让人订了一束送来,姜星杳没接,直接当场丟掉了。 也就是昨天,姜星杳听沈莹说,靳擎屿的伤好像好了,有人看到他去见了姜灿灿。 姜星杳心底只觉得一片讽刺,既然伤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见姜灿灿,既然那么爱,为什么在消息里只字不与自己提离婚的事? 这些信息姜星杳都没太放在心上,靳擎屿不提,那就等她回去了自己提。 这么想著,姜星杳直接眼不见为净,拉黑了靳擎屿所有的联繫方式。 第二天一早,姜星杳就去了周家,周怀宴亲自来接的,一路上,大概是为了不让姜星杳紧张,他和姜星杳说了许多关於周恪元的事。 让姜星杳有点惊讶的是,在港城打下了周家半壁江山的周恪元,最开始竟然是帝都人。 车子一路在周家停下,姜星杳正要下车,一个女孩就蝴蝶一样跑了过来,她嘴里叫著怀宴哥哥,在看到后座的姜星杳时,表情都僵在了脸上:“怀宴哥哥,她怎么在你车上,这不是周家的家宴吗?她为什么能来?” 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个在比赛上被姜星杳压了一头的杜薇。 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现在瞪圆了一双眼睛,气愤地盯著姜星杳看,明显就是把姜星杳当成了假想敌。 姜星杳和她没太大的矛盾,正想解释两句,周怀宴就道:“姜小姐是我的客人,你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还有既然知道这是周家的家宴,你在这里也不合適。 杜薇,识趣点就自己离开,別让我赶你。” “我为什么不能在,怀宴哥哥,我们的事你一点也不知情吗?我迟早是要嫁给你的,她一个外人都能在,我这个周家未来的女主人为什么不行?”杜薇质问。 周怀宴眉心微蹙:“那些只是你们杜家的臆想,我从来没有鬆口,杜薇,我耐心有限,以后你和你杜家,少拿这套说辞舞到我面前来。” 周怀宴拋下两句话,直接叫了人送客。 杜薇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她临走的时候,一双怨毒的眼睛还在姜星杳的身上扫过。 周怀宴则是撤掉了一身冷冽,他问姜星杳:“姜小姐,刚才没有嚇到你吧?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 “您对杜小姐没有想法,快刀斩乱麻很正常,而且杜小姐她虽然以您未婚妻自居,其实也不了解您,由此可见,她口中的婚约確实是她一厢情愿。”姜星杳说。 她不仅不觉得周怀宴不近人情,甚至很欣赏周怀宴这样的做法,不像那个靳擎屿… 周怀宴似是对她的话起了兴趣,他调侃:“姜小姐和我,也就只有三面之缘,听你的意思,却好像比杜薇还了解我?” 姜星杳摇头:“我也不了解您,可我至少知道,喜欢穿白裙子女孩的人,並不是您。” 而那天钢琴比赛上,杜薇这个號称和周怀宴有婚约的人,也和別人一样,穿了千篇一律的白裙。 周怀宴轻笑:“看来姜小姐还真是敏锐,好了,时候不早了,叔叔还等著呢,我们进去吧。” 周家的家宴,就真的只是一场家宴,除了周怀宴和周恪元以外,还有一些周家的旁支。 这些旁支在周怀宴面前,各个谨小慎微,甚至连一个敢隨口插话的都没有,仅凭这些,就可以窥得周怀宴在周家的威望。 听周怀宴说,周恪元这两天精神不太好,一直等在周家用了午饭之后,周怀宴才单独带著姜星杳去楼上见了周恪元。 男人靠在床上,没有一点架子,眉目也很温和,听到动静,他的目光朝著门口望过来,姜星杳正想打个招呼,周恪元忽然激动起来,直接下了床,朝著姜星杳走了过来:“心心,你是心心,不对,心心没有你这么年轻,你是心心的女儿吗?” 他一边说著,一边就要拉姜星杳的手。 姜星杳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周怀宴,周怀宴也有点惊讶,他小声说:“叔叔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激动过,之前那些人,他看过之后就不会再提了。 姜小姐,我知道可能有些唐突,但你能不能陪叔叔说句话,如果可以的话,帮我问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这是第一次,叔叔提了她的名字。” 虽然只有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听起来还像是小名,可总比漫无目的地去找要好很多。 姜星杳本来就是来了却老人家心愿的,现在自然也不会拒绝。 她扶著周恪元到一边坐了下来,周恪元依旧抓著他的手腕不放,他还在问:“孩子,你是不是心心的女儿,你妈妈她还好吗?” 第107章 只能亲自帮靳太太清理 姜星杳不明白周恪元口中的心心是谁,对於周恪元的问题,她顺著周恪元的话说了两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叔叔,你还记得心心的全名吗?” 周恪元抬起眼来,他看著姜星杳的脸,就好像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沉默里,周怀宴在一边也有些紧张。 周恪元好久都没有说话,就在两个人都以为,这次又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周恪元忽然吐出了一个音节。 声音太小了,两个人都没有听得真切。 姜星杳又试探著问了几句,但周恪元后来说的就只有“心心”两个字。 她又陪著周恪元坐了半个小时,到最后,周恪元也没回忆起什么来,反倒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周恪元的房间出来,周怀宴的表情有点失落,他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姜星杳面前,脸上还是带著几分希冀:“姜小姐,你看看这张照片,可有觉得熟悉?” 虽说这样的可能太小了,周怀宴自己也觉得很荒唐。 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叔叔唯一一次反应这么剧烈。 就算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想放弃这条线。 照片有点泛黄了,就连边角都破损得厉害。 那是一个女人的单人照,对方很年轻,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头上带著精致的髮饰,风扬起她长发,遮住了半边侧脸。 露出来的那半张脸… 姜星杳愣了一下。 儘管对方的五官都不清楚,可姜星杳却好像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了曲欣婷的影子。 心心,欣欣…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姜星杳心有点乱。 她又想到了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周怀宴提到过,周恪元曾是帝都人。 “姜小姐,你脸色好像有点差,是想到了什么吗?”周怀宴问。 姜星杳猛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递给了周怀宴:“不好意思,周总,这个照片太糊了,我看不清。” 话虽如此,姜星杳心底却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周怀宴的助理走了过来:“周总,老先生房里的监控拿到了,刚才看老先生的口型,他说的好像是个屈字。” “屈?屈心心?”周怀宴重复了一遍,他点头,“从现在起,让人去调查所有符合年纪,名字里有这两个字的女人,重点就放在叔叔去过的那几个城市,一定要查得仔细。”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抓到的唯一的线索,就算再少也不能放过。 吩咐完了助理之后,周怀宴才又看向了姜星杳:“姜小姐,今天麻烦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姜星杳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周怀宴:“周总,刚刚那张照片,我能不能拍个照,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们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周恪元含糊不清的几句话,又怎么能断定屈不是曲,心心不是欣欣呢? 姜星杳总觉得,不管是周恪元对她的態度,还是那张照片给她的熟悉感,总能让她想到曲欣婷。 只是曲欣婷现在的状態… 姜星杳脸色有些不好看。 总归是不太能確定的事,她也不好直接和周怀宴说,只能先回去再好好確认一下。 如果真的是曲欣婷的话,姜星杳觉得,或许周家找到她,也並不是什么好事。 周怀宴直接吩咐助理,又拿了一张崭新的照片过来:“当初为了帮叔叔找人,这照片我让人洗了很多遍,这张姜小姐拿回去吧,如果有线索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姜星杳答应了下来,周怀宴又补充道:“叔叔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我寻人也只是想满足叔叔唯一的心愿,姜小姐放心,如果最后真的找到了对方,对方不愿意来港城见叔叔最后一面,我也不会强求的。” 最后这段话,完全就是在安抚姜星杳。 周怀宴虽然没有多问姜星杳什么,但他眼睛里明显已经掺著对姜星杳的怀疑。 等到姜星杳离开之后,他立刻就吩咐了助理:“去查查这位姜小姐的家庭情况。” 姜星杳这几天,已经从沈明诉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她又找了个小型的单身公寓,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只有五十平,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周边也临近商圈,人气很足,也很方便。 她让周家的司机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去超市里买了些水果,这才自己进了小区。 才下来电梯,毫无防备的,姜星杳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门口的人,靳擎屿。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姜星杳轻轻掀了掀眼皮,余光略过靳擎屿手里那一大捧鲜艷的红玫瑰,声音冷淡。 靳擎屿早就从老爷子那里知道姜星杳的意图了,明天回帝都,就是迫不及待地回去和他离婚的。 脸色僵了一下,靳擎屿转移话题:“不急,我这次来,是来陪你散心的,之前你不是就想来港城散心,还做过攻略,我这次…” 他说著话,一步步的走向了姜星杳,伸手就要接姜星杳手里提著的东西,忽然他眉心皱了一下,话锋也是猛地一转:“你刚刚跟谁在一起了?” 走廊里的灯並不算亮,灯光打在女人脸上,也没能给她那张冰冷的脸添些许柔和,她还是那副高傲冷漠的模样,带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视,偏偏靳擎屿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古龙水味。 那是很经典的男士香水味道,而且味道很浓,姜星杳一定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沾染上这样浓厚的味道。 明明来的路上,靳擎屿还一味地下定决心,他这次是来哄杳杳回家的,不管杳杳说多过分的话,他都不在意。 可偏偏这古龙水的味道无孔不入,挑拨著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这一路上做的心理建设尽数崩盘。 靳擎屿攥著姜星杳的手腕,他问:“这一天你去哪里了?一直都和那个人在一起吗?还是说你这半个月以来,都和他在一起了?” 质问声一句接一句,他那双眼睛里阴云密布,像是要將姜星杳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跟你有什么关係?我们离婚的事,爷爷已经跟你说了吧,明天…” 话还没说完,姜星杳就被他以蛮力抵在了墙上,手里塑胶袋裂开,苹果七零八落滚了一地。 靳擎屿捏著姜星杳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拿过了她手里的钥匙,丟给了旁边的许特助:“开门!” “靳总…” 许特助有点犹豫,他试图提醒靳擎屿这次来港城的目的,靳擎屿直接打断了他:“我让你开门。” 看著明显在暴怒之中的男人,许特助微微嘆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了那扇门,伴隨著吱呀一声门响,靳擎屿直接把姜星杳拽进了屋,一路带著人到了浴室,他才鬆了手。 磨砂玻璃门被关上,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姜星杳怒视著靳擎屿:“滚出去。” 靳擎屿没说话,他直接打开了洒,没调温度,冷水直接衝著姜星杳的脑袋浇了下来。 水流顺著姜星杳的头髮流到脸上,接连不断的水珠弄得她睁不开眼睛。 连视线都有点模糊。 她的双手被靳擎屿攥著,按在头顶,她的身子抵著浴室冰凉的墙壁。 哗哗的水声,冰冷的感觉,好像把姜星杳又一次拉回到了那夜冰冷的泳池。 姜星杳的唇色发白,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挣扎著,想要摆脱靳擎屿的桎梏。 没有用。 她挣脱不开,就像那一夜的泳池,她也挣扎不上来。 浓烈的窒息感席捲著她。 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意思,又开始无限的下坠沉沦,她想开口,嘴唇才一张开,就是接连不断的冷水灌进喉管。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和满脸的水珠混为一谈,根本让人注意不到。 姜星杳被呛得咳嗽不止,可是在这样的姿势下,她想弯腰都难。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星杳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浑浑噩噩里,攥著她手腕的那只大手终於鬆开了。 浑身都脱了力,姜星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体的温度与浴室冰凉的地板几乎融为一体,她已经感觉不到冷意了。 靳擎屿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女人的头髮凌乱垂落下来,遮著她的半张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能看到她肩膀还在发抖。 他轻微地嘆了口气,声音有点无奈:“杳杳,你別怪我,是你自己总记不住靳太太的身份,还沾著別的男人身上的脏味儿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能亲自帮你清理了。” 他弯下腰来,动作温柔许多,想要把姜星杳从地上抱起来,姜星杳能闻到,他带著身上浅淡的乌木香朝著自己靠近。 心底激起浓烈的厌恶,姜星杳猛地打开了他的手:“滚开!靳擎屿!你给我滚出去!” 太噁心了,明明脏的是他,明明昨天,又或者是在来港城之前,他才和姜灿灿廝混过,他怎么好意思把这一切甩到她头上? 第108章 原来姜星杳那么討厌他 姜星杳蜷缩在地面上,许久都没有起来。 大概是她的抗拒太过於明显,靳擎屿出去了。 不一会,客厅里就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声响,他不知道在外面做些什么。 凉水顺著髮丝一滴一滴地滚落在地上,姜星杳冷得浑身都在颤抖。 但身体上的冷,又哪里比得过心冷? 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男人啊,多可笑呀,他从来都不信任她,也从来都不会维护她。 可怜她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地要嫁给她,现在看看,还真是一个小丑。 姜星杳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才强撑著身子爬起来洗了一个热水澡。 餐桌上已经摆了饭菜,靳擎屿带来的那束红玫瑰被醒好了,插在了瓶里。 瓶旁边,还摆了蜡烛,橘黄色的灯光映下来,好像带著丝丝缕缕的暖意。 在饭菜旁边,苹果被洗好了,削了皮,切成块状,摆在盘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但看在姜星杳的眼睛里,好像剩下的就只有讽刺。 他总是这样,一次次的扎伤她,然后再做出虚假的体贴,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虚偽的可笑。 姜星杳发愣的时候,靳擎屿已经在厨房里把最后一盘菜端了出来。 他放下盘子,走到姜星杳身边:“洗好了,过来吃饭吧,你这里东西有些少,我隨便做了几样。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超市,等会吃完饭了,我们可以下去再买点菜回来,你…” 他声音温和,絮絮叨叨地说著这些家常琐事。 姜星杳冷声道:“谁和你是我们?” 表情略微僵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他明知故问:“还在生气?杳杳,我承认刚才是我衝动,可你也要理解我。 我放下工作,在这里等你一整天,你回来带著別的男人的香水味。 你老公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不高兴是应该的,你说呢?” 他伸手想要把姜星杳往餐桌前扶,姜星杳则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男人理直气壮的话,灌进她耳朵里的时候,听得她心底犯呕,她觉得靳擎屿好像总是习惯性地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比如他总喜欢带著姜灿灿的香水味回家。 姜星杳没说话,靳擎屿又说:“事情都过去了,先吃饭吧。” 过去了吗?他不管不顾地发了火,又自以为是地想把一切都揭过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姜星杳被他拉到了饭桌前,他还在劝著姜星杳先吃饭,摇曳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似乎给他添了些许的温柔。 可这样的温馨也好,温柔也罢,看在姜星杳眼里都无比刺眼,在靳擎屿试图要给她盛饭的时候,姜星杳忽然掀翻了桌子。 鲜,烛台,连带著刚做好的饭菜撒了满地。 油渍和菜汤更是直接洒了靳擎屿满身。 姜星杳不看他的错愕,直接厉声道:“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面前的女人没有了靳擎屿熟悉的高傲和端庄,整个人都带著一股歇斯底里的意味。 靳擎屿的眉心微微蹙起,脸上有不耐一闪而过,就在姜星杳觉得,他那所谓的自尊应该不会再容许他留在这里的时候,男人忽然蹲下了身子,开始清理起地上的碎瓷。 姜星杳看到,有瓷片割伤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滴落在地毯上,漾出一片血。 她嗤笑一声:“靳擎屿,少在我面前演这种只能感动自己的把戏了,我不管你到底什么目的,离婚这件事,是肯定的。” 靳擎屿没抬头,姜星杳觉得,和他僵持下去挺没意思。 被他这么一闹,她也没有了吃晚饭的心思,直接回了臥室。 外面时不时的还能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姜星杳知道靳擎屿没走,她捏著手机犹豫著,要不要给爷爷打个电话。 还没有下定决心,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她参加的第二场商演的负责人。 对方先是客气地夸了她几句,然后又说商演的结果很好,明天打算再追加一场,让她明天再辛苦一天。 姜星杳本来想拒绝的,但对方態度实在太好,知道姜星杳下午要坐飞机回帝都,还承诺她中午之前就可以结束一切。 姜星杳上午也確实没有什么事,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竟然发起了低烧,浑身都浑浑噩噩的,嗓子也痒得厉害。 手机上,昨天联繫过的负责人一早就给她发了场地消息,又热情地给她確定了时间,一切都准备就位了,姜星杳也不好因为自己的事放人鸽子。 她只能强打精神爬了起来,索性討人厌的靳擎屿已经不在了。 满地狼藉被收拾乾净了,桌上还摆著早饭,小笼包还冒著热气,对方应该是刚走不久。 姜星杳简单地应付了两口,在路上找了个药店,买了退烧药。 商演所在的广场人山人海,阵仗好像比她那天参加的要大许多,地上还铺著红地毯,零零散散地散落著玫瑰瓣。 一切都好像带著一种莫名的浪漫。 负责人在门口等著,看到姜星杳之后,赶紧过来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星杳总觉得,对方的態度今天格外殷勤。 一直等越过了人群,看到广场中央搭起的高台,还有周围掛著的一道道巨大的横幅,姜星杳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带著浓烈的烦躁。 早上没有见到的男人,现在就在人群簇拥著的最中央,他手里捧著红玫瑰,周围摆著堆积成山的珠宝礼服,大有一副炫富的架势,巨大的横幅掛在他的头顶,上面写著:“靳太太,跟我回家几个大字。” 半空中,还有无人机在无声地记录著这一场盛大的浪漫。 伴隨著姜星杳走来,铺天盖地的红气球升上高空,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充斥著一种財大气粗的土气。 不知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別的什么,姜星杳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她听著周围人的起鬨声,还有人拿著手机录屏,这根本就不是一场道歉,这是直播,靳擎屿想要拿舆论,逼她就范。 短暂的失神间,靳擎屿已经捧著玫瑰,朝著姜星杳走了过来。 他单膝跪在了姜星杳面前,递上了玫瑰,声音好像还带著莫名的虔诚:“杳杳,对不起,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我们不离婚,爷爷还在家等著我们呢,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好似在自说自话,玫瑰被递到了姜星杳的手心里,周围不明所以的围观群眾还在起鬨。 姜星杳略微低头,透过巨大的,能把她的脸完全遮住的玫瑰束,她看著靳擎屿那双认真的眼睛。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举起玫瑰,朝著靳擎屿脸上就砸了过去。 瓣因为重力的缘故四散飞舞,姜星杳冷眼看著面前人错愕狼狈的模样,她说:“不可能的,靳擎屿,收了你噁心的手段吧,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你。” 人群里,不知道谁没有控制住,发出了一声惊叫,那个负责人见状,也赶紧上前,想要帮靳擎屿清理。 无人机忽地降落下来,发出嗡嗡的声响,似乎要把这一幕拍得清晰。 姜星杳的鞋跟,碾过一片片散落的玫瑰瓣,她尤嫌不够,继续一字一顿地补充:“你是我这辈子最噁心,最看不起的人,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想吐。 靳擎屿,求你別像牛皮一样粘著我不放,离婚吧,別噁心人了。” 女人的声音带著些许哑意,落在靳擎屿心尖上的时候,却依旧像是尖刀一样,把他的心都扎得血肉模糊。 他看向姜星杳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还带著不可置信:“你就这么討厌我?” “对,靳擎屿,现在站在你面前,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想吐。”姜星杳继续说著刺人的话,她看到男人的眼睛里翻涌著暗色,看到靳擎屿眉宇间的震惊,可这些,姜星杳一点都不在意。 她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忽然听见人群里有人不愤的斥责:“你太过分了吧?你老公为了求你原谅,在千万人面前给你道歉,这样的情谊,你怎么能就这么辜负?” 姜星杳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她冷眼看向那个为靳擎屿打抱不平的年轻姑娘:“怎么?你很感动啊,那劳烦你把他拿去吧,別让他在我面前噁心我。” “姜星杳!”靳擎屿叫了她一声,姜星杳脚步都没停顿,直接穿越了人群,背影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潮里。 靳擎屿还跪在地上,周围围观者未散,他久久都没起来。 脑海里还迴荡著姜星杳一句又一句尖锐的话。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姜星杳竟然厌恶他至此。 不对… 其实这件事早有预兆的,当年他们的新婚夜…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靳擎屿的思绪戛然而止,他有点恍惚地拿出手机,接通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第109章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电话里,是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斥责,怪他阵仗太大,丟了靳家的脸面。 靳擎屿想到姜星杳落他面子的行为,语气也有些不好,他回道:“是姜星杳,我没想到她这么不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你个混帐东西,你给我搞清楚,是你惹了杳杳生气,我是让你去道歉的,不是让你用这样的手段威逼她,让她跟你回来的! 你把人惹恼了,凭什么还指望別人顾全大局?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把我的孙媳妇给我追回来。”老爷子吼道。 “不可能了,姜星杳不会再要他了。”靳擎屿还没有说话,老爷子那边的话筒里,却忽然传来了靳言洲篤定的声音。 电话一直没有掛断,靳擎屿还听到老爷子有些恼怒地呵斥靳言洲別胡言乱语,但不多时,靳言洲不知道拿出了什么,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紧接著就是老爷子的暴怒:“靳擎屿!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回来,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如果回不来,以后靳家你也不用待了。” 根本就没有给靳擎屿说话的时间,电话忽然就掛断了。 靳擎屿听著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还有点不明所以。 好像自从他回到靳家去,老爷子这是第一次对他说这样重的话。 之前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误,老爷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给他下最后通牒。 知道帝都那边的情况不容忽视,靳擎屿也顾不得別的了,他急冲冲地起来就要往机场赶。 许特助拿著手机过来,表情有些古怪,他想要给靳擎屿看什么东西,但靳擎屿完全顾不上,他只是催促著许特助赶紧订机票。 靳擎屿这边兵荒马乱的时候,姜星杳已经回到了公寓。 脑袋疼的好像要炸开了,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正犹豫著要不要取消下午的机票,就先接到了沈明诉的电话。 “星杳,网上不知道什么人,把那天沈家宴会的全部监控放了出去,现在已经衝上热搜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失去孩子的事,瞒不住了。” 沈明诉的声音,夹杂著电流声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让姜星杳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疼得有些发闷。 孩子的事,一直都是她心上没办法癒合的疤。 哪怕离婚一事再艰难,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孩子做文章。 而现在她的疮疤却被人就这样揭开了。 姜星杳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姜星杳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沈明诉又说:“这件事恐怕靳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星杳你…” “我回帝都。”姜星杳说。 她回应了一句之后,直接掛断了电话,不知不觉间,牙齿已经把嘴唇咬得渗出了血来。 她从没有想过这样做,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狠心利用自己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她知道现在是离婚的最好时候,哪怕再不舒服,再难受,她也不能就在这时候倒下。 姜星杳洗了一把脸,她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机场,却还是晚了一点。 之前买的那躺航班已经起飞了,姜星杳只能改到了下一趟。 候机的时候,她接到了纪云茵担忧的电话,姜星杳和纪云茵说了航班的时间。 靳家老宅,已经乱做了一团。 老爷子在看到视频的时候,被气得直接昏了过去,叫来家庭医生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勉强能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他就怒不可遏地问:“靳擎屿呢,那个混帐东西还没有回来吗?” 靳二婶守在床边,脸色有点难看地摇了摇头。 从看到视频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却感觉到老爷子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就连眼睛都变得比平常浑浊许多,满脸都是颓废。 莫说是老爷子,就连靳二婶自己,看到那完整的视频,看到鲜血染红的游泳池,心里也是不住的抽痛。 她不明白,这么会有人那么狠心,自家太太怀著孕,泡在冰冷的池水里,他视而不见,只管抱著另一个女人离开。 靳言洲站在门口,他不管屋里死一样沉寂的气氛,还在自顾自地说风凉话:“爷爷,你倒是一心护著那个靳擎屿,他一句不想离婚,你就能为他拖著姜星杳,可结果呢?你最信任的孙子,亲手杀死了你心心念念的重孙。” 靳言洲话说的过分直白,每一句,都是在刺老爷子的心。 老爷子眼前一黑,又差一点昏倒过去。 杳杳这次回来之后,就无比坚决的要离婚。 他明明感觉到杳杳变了很多,却一直没有深究。 甚至他还帮靳擎屿遮掩,哪怕输了赌约,还是找理由支开了杳杳,就为了给那个混帐东西创造机会! 可靳擎屿配吗?他不配!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畜牲! 他根本没有资格再出现在杳杳面前。 靳二婶看老爷子情况不对,她试探著劝道:“言洲,你少说两句吧。”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那靳擎屿他从来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卑劣野狗,就算贸然撞进了这个圈子里,也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垃圾,爷爷捧著他,偏待他,还把好友的外孙嫁给他,他是怎么回报爷爷的,他亲手杀死爷爷的曾孙。 这种事他靳擎屿能做,我凭什么不能说?”靳言洲毫不示弱,对靳二婶也是毫不犹豫地回懟。 靳漫川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正好听到靳言洲的话,他也深以为然:“言洲说得没错,当年爸就不应该把他接回来。”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满心满眼想著的都是姜星杳的遭遇,根本无心去管靳言洲和靳漫川的嘲讽。 一片僵持里,陈妈匆匆进来:“二少爷回来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靳言洲和靳漫川纷纷闭了嘴,好整以暇地等著靳擎屿的到来,老爷子这是捂著胸口,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家庭医生没有走,这会儿就守在旁边,生怕出什么意外。 靳擎屿才刚进门,就先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他身上根本没有收拾过,衣领里还夹杂著两片玫瑰瓣。 港城那场盛大的浪漫就好像还在眨眼之间。 靳擎屿还没有来得及问情况,老爷子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著他砸了过来:“跪下。”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就算我在港城弄的阵仗大了点儿,出发点也是好的,我只是想把杳杳哄回来,这不是爷爷默许的吗?”靳擎屿说。 老爷子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因为靳擎屿短短的两句话,又开始起伏不定,他声音几乎颤抖的道:“杳杳,你还好意思提杳杳呢? 我老头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怎么就有了你们这一个个不孝的玩意?” 在商场上叱吒半生的老者,此刻话里竟是带了几分哽咽,他看了靳擎屿一眼,又一次深吸口气,却依旧没办法完整的把那件事说出来,他乾脆对著靳言洲道:“你跟他说。” 靳言洲冷哼一声:“我说有什么用呀,他可一向看不上我,说不定还会觉得我哄骗与他呢,毕竟一个可以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人,谁能指望他有什么良知?” 靳言洲声音讽刺,却还是把事情捅了出来。 靳擎屿本来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听到靳言洲的话时,他瞳孔忽然猛地一阵收缩,伸手就抓住了靳言洲的衣领:“什么孩子?我什么时候杀死过自己的孩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靳言洲拨开了他的手:“姜星杳怀了你的孩子,快四个月了,你把她丟在泳池里的那夜,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靳擎屿带著几分恶意的话。传进靳擎屿的耳中,靳擎屿脚下忽然踉蹌了一步,他不可置信地摇头:“不是的,不可能,杳杳如果怀孕了,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骗我的,靳言洲,你骗我对不对?” 靳言洲看著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表情愈发的讽刺:“我骗你?我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吗? 你自己看,这是那天的监控,你不顾她的求救,抱著你小情人离开的时候,她的血染红了半个泳池。 如果不是纪云茵,不只是孩子,姜星杳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完整的视频在靳擎屿的眼前播放。 他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幕。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不止一次的想到那天姜星杳落水的模样。 尤其是在秦江南骗他说姜星杳伤了腰的情况下。 他曾一次次地在想,姜星杳那天在水里会不会冷?会不会害怕? 可后来在港城,在见到姜星杳意气风发,和周围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心底的那股愧疚就渐渐地淡去了。 姜星杳能跑能跳,她可以好端端地和人喝酒,可以中气十足地对他发火,他以为那天的事对姜星杳没有什么影响的。 可现在靳言洲却告诉他,姜星杳在那一夜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第110章 阿屿,放过杳杳吧 脑海中有嗡鸣声接连不断。 並不太清晰的监控视频里,泳池翻涌的暗色让人看得並不真切,可姜星杳被纪云茵抱上来的时候,被鲜血染红的大片藕粉色裙子,却无比的醒目。 意识都好像被那刺目的红牢牢攥住,靳擎屿就好像被定格在了原地一样,只一味地怔愣地看著那监控屏幕。 他怪秦江南骗他,他怪姜星杳一走了之。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来他的太太竟然自己经歷了那么多。 那他呢? 他在做什么? 靳擎屿捫心自问,忽然有一股重压积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杳杳她… 视频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放著,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老宅里清晰无比。 靳擎屿说不出话来,老爷子也沉默著,是靳言洲一把抢过了手机,他讥笑一声:“看够了没有?现在知道装深情了?晚了! 靳擎屿,你真的挺好笑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还被蒙在鼓里。” 靳言洲平静的话,挑破了这场风平浪静的假象。 老爷子也在这时候回过神来,他说:“擎屿,离婚吧,放过杳杳。” 他的声音都苍老很多,靳擎屿却在这时候猛然回神,声音沉闷:“爷爷,我应该补偿她。” “补偿?你现在放过她,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看靳擎屿还有些执迷不悟,老爷子乾脆把话说得直白,“阿屿,你还不明白吗?杳杳一心想走,成全她好不好?” 靳擎屿又有点沉默,老爷子看他那模样,分明还能看出他不太情愿。 靳言洲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笑:“爷爷,和他讲道理?你觉得他能听进去吗? 他这种人,就是一味的自私自利,一边姜星杳,一边姜灿灿,如果不是他哪个都不想放,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如果真算起来,姜星杳的孩子能没,那个姜灿灿在中间也贡献不少呢,结果呢? 是他亲自在监狱里,替姜灿灿洗刷了罪名,把人救了出来!” 靳言洲终於找到了能压靳擎屿一头的机会,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往靳擎屿的心上扎。 靳言洲提的,总是那些很容易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老爷子也想到那天,姜星杳冷静地和他打赌,在警察局里看到靳擎屿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那个时候杳杳就已经失去过孩子了,可他这个做爷爷的却毫不知情。 他甚至不敢想,究竟经歷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才让姜星杳在看到靳擎屿把那个杀了她孩子的罪魁祸首救出来的时候,都无动於衷。 靳擎屿也低下了头,眼眸中的情绪翻涌不断。 扣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更是青筋明显。 他和靳言洲针锋相对惯了,但今天靳言洲的话,他一句也反驳不了。 如果…如果他能早点知道这一切的话,他一定不会去见姜灿灿那一面的! 那天如果他没有去见姜灿灿,是不是杳杳也不会对他那么失望? 是不是她还会给他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靳擎屿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你又去做什么?”老爷子提高了声音,厉声呵斥。 “我要去找杳杳,我想见她。”靳擎屿说。 老爷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给我站住,你还想见杳杳?你有什么脸见她?靳擎屿,我警告你,除了离婚之外,你別去打扰杳杳。” 靳擎屿不听,他还是要走,老爷子又吼道:“阿洲,你给我拦住他,別让这个混帐去打扰杳杳!” 靳言洲正要挡靳擎屿,陈妈忽然从外面进来:“二少夫人来了。” 听到这句话,靳擎屿直接撞开了靳言洲,他大步朝著楼下走,正好和刚进门的姜星杳撞了个正著。 姜星杳被纪云茵扶著,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连嘴唇都泛著不正常的白。 靳擎屿看到她,本来要迎上来的脚步,却忽然僵在了原地,他的手伸出来,没有触碰到姜星杳的衣角,就先自己缩了回去。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姜星杳的身影和他擦肩而过。 过了好一会,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老爷子在看到姜星杳的时候,表情也有明显的动摇,他直接从床上下来,被家庭医生搀扶著,走到了姜星杳的面前,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杳杳,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没管好这个孽障,你想离婚是吧,爷爷答应了,现在就离,爷爷跟你去,亲眼看著你们登记。” “不行!我不同意!”靳擎屿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老爷子的这句话,他当即拒绝。 纪云茵早就已经怒不可遏了,她道:“你还好意思说不同意?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你自己看看,我们杳杳嫁给你之后,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靳擎屿,你自己做过什么样的畜牲事,要我一样样地说给你听吗? 平常把你的小秘书接到家里照顾,和她形影不离就算了,望山庄园,你把杳杳外公的房子给你的好秘书住,那是杳杳的东西,你凭什么做主? 还有杳杳的曲子,杳杳的孩子,哪一样不是被你亲手毁掉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是怎么有脸在明知杳杳已经失去孩子的情况下,还抓著杳杳不放的? 如果不是你的纵容,那个姜灿灿能囂张那么长时间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那个女人还是你的秘书吧? 你留下杳杳,就是为了继续让她欺负折磨杳杳吗? 你难道真想让杳杳死在你家里才满意吗?” “不是这样的。”靳擎屿表情沉重,他喃喃自语,可纪云茵却完全听不下去。 “你现在否认有什么用,你的两句否认,能让杳杳的孩子回来吗?靳擎屿,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商量的,如果你还不肯同意,我们会起诉。”纪云茵说。 屋里被一股沉重的气氛环绕著。 靳擎屿没有理纪云茵的话,他看著纪云茵身边的姜星杳。 女人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在对上姜星杳的视线时,靳擎屿听到她说:“靳擎屿,求你,离婚吧。” “杳杳,那个孩子…”靳擎屿还是有点不死心,他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姜星杳怀孕的消息,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姜星杳说:“孩子?靳擎屿,你想知道是吧? 好啊,你確实也应该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杀死自己孩子的。 比如在靳氏大楼里,我和姜灿灿一起摔倒,你抱著姜灿灿离开。 望山庄园,沈家宴会,每一次你都是这样选的。 在你一次次选择姜灿灿的时候,在你纵容別人给自己太太灌酒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你杀死自己孩子的铁证。 这样够了吗?靳擎屿,可以离婚了吗?” 女人沙哑的声音带著戾气,响彻每一个人的心上,老爷子身形不稳,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怒视著靳擎屿:“造孽!造孽啊!我们靳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帐?阿屿,就当爷爷也求你,你放过杳杳。” 靳二婶看老爷子呕血,已经嚇坏了,赶紧过来伺候,家庭医生也是赶紧检查,老爷子直接推开了他们,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靳擎屿:“管家呢,备车,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民政局,必须把这个婚给杳杳离掉。” 他拽著靳擎屿的胳膊,扯著人就要往外走,靳擎屿脚步钉在原地,目光还是看著姜星杳的方向,一片僵持不定里,靳言洲忽然说:“爷爷,这好像不合適吧? 之前阿屿和弟妹结婚的时候,不是签了个协议吗?既然要离婚,您看…协议是不是生效了。” 老爷子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又听到靳言洲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一味地想要夺权,他指著靳言洲,好久没说出一句话来,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靳家老宅瞬间乱作一团。 姜星杳也慌了一下,赶紧和眾人一起去扶老爷子,纪云茵则是和靳言洲爭执,她怪靳言洲非要在这时候提家產,明明如果晚一点的话,让姜星杳和靳擎屿做了离婚登记,也不影响他什么。 靳言洲不以为然,语调嘲讽:“谁不知道,老爷子偏袒靳擎屿,他还对姜星杳有愧呢,我若是不把事情问清楚,万一哪天老爷子偷偷给他们夫妻二人点什么,我很吃亏,不是吗?” 姜星杳扶著老爷子躺下,正听到靳言洲的话,她说:“大哥儘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没想要你靳家什么。 你和靳擎屿之前的事,都和我无关,我只希望你能在意爷爷一点。 爷爷他年纪大了,你不该这么折腾他。” 她是回来离婚的,可她也不希望靳爷爷因为这件事出什么意外。 靳言洲意味不明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他没有说话。 最后是救护车来了,把老爷子送进了医院,病房前,姜星杳的脸上闪过几分担忧,纪云茵扶著她,小声说:“靳爷爷会没事的,杳杳,你的情况也很不好,我先陪你去打个针吧。” 姜星杳摇摇头,她有些颓然地在公共座椅上坐了下来。 第111章 是姜灿灿咎由自取 靳家的人今天都在医院,唯独靳擎屿不在。 或者从他们把老爷子送来医院的时候,靳擎屿就匆匆地给许特助打了个电话,离开了。 他走得很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比老爷子还重要。 靳漫川和靳言洲站在一起,不断调侃著靳擎屿如何不孝不是东西,就好像故意说给姜星杳听的,姜星杳连头也没抬。 她现在一点也不介意,別人对靳擎屿的看法。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著,老爷子一直没醒。 关於姜星杳的事,也一直在网上发酵著。 全网都在热议姜星杳的事,自然而然的也就传到了姜贇呈那里。 姜灿灿早早的就被姜贇呈弄了回来,这会儿姜贇呈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攥著皮带,整个人都散发著一股阴森的冷意。 姜灿灿就跪在他面前,肩膀还不住的发抖,白霜则是在和姜贇呈说著求情的话。 关於这些,姜贇呈一点都听不进去,他瞪著姜灿灿:“你一早就知道姜星杳怀孕的事对不对? 所以你才会事先安排好在沈家害她?” “我不知道,爸,姜星杳的事,擎屿哥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而且爸你不是也知道了吗?那个姜星杳不得擎屿哥喜欢,你选她不如选我啊。”姜灿灿还在否认。 姜贇呈完全气不打一处来,他怒道:“你还好意思跟老子提这个,上次老子为什么选你,你心里没数吗?” 姜星杳嫁给靳擎屿这接近两年的时间,姜贇呈做梦都盼著她赶紧生下靳家的孩子拿股份。 之前姜星杳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就算了,现在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了,结果这一切全被姜灿灿毁了。 如果不是网上闹得太大,甚至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失了靳氏的股份。 只是这么想想,姜贇呈就有点控制不住,手里的皮带直接衝著姜灿灿抽了过来。 姜灿灿被嚇得尖叫一声,白芳更是直接把姜灿灿抱进了怀里,皮带搁著白芳的手,抽在了姜灿灿的后背上。 “老爷,灿灿说的也没错,那个叫姜星杳与您,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她和夫人甚至断了亲,就算那个孩子真的让她生下来,那股份您真能拿到吗?”白芳试图唤醒暴怒中的姜贇呈。 姜贇呈怒吼:“你懂什么呀?断亲又怎样?姜星杳对婷婷,本来就心软,如果婷婷真的有事,她根本不可能放任著婷婷不管的。” 皮带又一次抽下来,姜灿灿拼命往白芳怀里钻,这回大半的力道,也还是让白芳替她挡了去。 姜贇呈皱著眉很是不满,他对白芳是有些情谊的,这会便催促著白芳鬆开姜灿灿。 白芳不放手,把人护得很紧,姜贇呈手里的皮带举起来又落下,没能再摔向姜灿灿。 场面有些僵持,就在这时候,曲欣婷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揉著眼睛,茫然地问:“贇呈,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姜贇呈对这件事还有点忌惮,虽然他几乎可以確定,曲欣婷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的,可姜星杳毕竟也是曲欣婷的亲生女儿,他有点担心曲欣婷反水。 他沉默的时候,曲欣婷已经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是因为姜星杳的事生气吗?刚刚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要我说,姜星杳就算没了孩子,那也是她自己没这福气,你干什么怪罪灿灿啊?” 她挽著姜贇呈的胳膊,態度和往常一般无二,嘴里还说著对姜星杳的贬低,穿著小皮鞋的脚,不知是不是意外,正好踩在了姜灿灿的手指上。 她晃著姜贇呈的胳膊像撒娇,脚下也跟著碾了碾,每一下都碾过姜灿灿的手指。 姜灿灿疼得尖叫连连,白芳见状,则是在一边小声提醒:“夫人,您踩到灿灿了。” 曲欣婷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她后退了一步,却脚下一个踉蹌,另一只脚也踩在了姜灿灿的手指上。 姜灿灿又是尖叫一声。 曲欣婷则拉著姜贇呈的手,有点愧疚地说:“贇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看灿灿的手在地上。” 姜贇呈本来就生薑灿灿的气,现在又见她这么没规矩,脸色就更难看了:“婷婷也不是故意的,你在这里呼天喊地做什么?滚到一边去。” 姜灿灿垂著眼睛,心里委屈得厉害,连眼眶都湿润了,这会儿却也不敢说什么。 白芳赶紧把姜灿灿拉了起来,她看著姜灿灿五根手指都被碾得血肉模糊,余光落在了曲欣婷脚上的小皮鞋上,有点责怪:“夫人,您在家里为什么要穿皮鞋?” 如果她穿的是拖鞋的话,就算不经意踩上,也不会让灿灿伤得那么厉害。 曲欣婷看了看自己的脚,她道:“你说这个呀,这是之前贇呈送我的,我今天收拾东西忽然看到了,就想穿给贇呈看看,不行吗?” 她解释合情合理,白芳深吸一口气,也不敢再说什么质疑的话,只能去拿药箱帮姜灿灿处理伤口。 但姜灿灿手上的知觉已经麻木了,手指也就这么僵著,不敢蜷曲,白芳见状,赶紧和姜贇呈说:“老爷,灿灿这样应该是伤到了骨头,我得带她去医院看看。” 姜贇呈还没说话,姜家大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佣人进来稟告:“老爷,夫人,靳总身边的许特助过来了,说是要带灿灿小姐去见靳总。” 姜贇呈眼珠转了转,自然就没有拒绝,白芳有些担忧:“灿灿的手…能不能先让她去医院处理一下?” 许特助这会儿已经进来了,也看到了一片凌乱的姜家,他说:“靳总还在等著呢,姜秘书还是別让靳总久等。”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背后还带著两个黑衣保鏢。 伴隨著他一声令下,那两人直接拖了姜灿灿就走。 白芳嚇坏了,赶紧追了出去,能看到的也只有一溜的汽车尾气。 她回来以后,就对著曲欣婷恳求:“夫人,求您给大小姐说说,帮灿灿求求情吧,灿灿她…” “为什么要求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个姓靳的,不是最喜欢姜灿灿吗?她接姜灿灿去约会,你慌什么?”曲欣婷不明所以,她满脸的无所谓。 但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里情绪晃动,眼角也有晶莹一闪而过。 白芳又想向姜贇呈求救。 姜贇呈没好气地道:“够了,这一切都是姜灿灿她咎由自取,以后你別提这件事。” 他心里不住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盘。 如果这次姜灿灿能从靳擎屿手里回来,他高低地高看姜灿灿一眼。 如果没有… 那他就更得抓住曲欣婷了,这段时间因为曲欣婷的原因,可是给姜家带来了不少收益。 姜灿灿被强行塞到了后座,她的手到现在也疼得没有知觉。 一路上,她都试图让许特助先停下,带她去医院。 但许特助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始终都没有什么反应。 车子最后是在碧霄楼停下的。 被拉下来的时候,姜灿灿眼睛里闪过了几分惶恐。 她明明没有那么忌惮靳擎屿的,但碧霄楼这个地方,却让她控制不住的心慌。 那天沈家的宴会,就是包下了整个碧霄楼。 她也是在这里,把靳擎屿骗走的。 “请吧,姜秘书。”许特助说。 姜灿灿的脚步钉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往前。 许特助拧了拧眉,也不惯著她,直接又对著那两个保鏢,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姜灿灿拖了进去。 碧霄楼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明显是被人包场了。 姜灿灿心里的那股不安,也跟著逐渐加剧。 等到被拖到了后院,她看著背对著他的男人,连心臟都跟著颤了一下。 许特助说:“靳总,人带到了。” 姜灿灿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试探道:“擎屿哥…” “过来。”靳擎屿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喑哑,让人听不出情绪。 姜灿灿心头一颤,硬著头皮上前,本来就不安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惶恐,她看到在靳擎屿脚边,跪了一个人。 是程璟! 帝景娱乐的郭天河也在,脸色和程璟是如出一辙的惨白。 姜灿灿一颗悬著的心,又一次跌落。 浓烈的不安席捲著她。 靳擎屿的面前还搭了一张桌子。 这上摆著的是密密麻麻的白酒,都不是什么名酒,却是最烈的酒。 姜灿灿心跳乱了又乱,她想到了宴会场上,姜星杳被人逼著灌酒的模样。 泳池,烈酒,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既熟悉,又不安。 甚至在靳擎屿面前,她已经顾不上自己手指上传来的痛了。 姜灿灿看程璟的时候,程璟也看向了她,桀驁不驯的流量小生,在这一刻,声音慌乱的几乎要哭出来了:“靳总,是她,曲子都是她给我的,那天沈家的宴会,也是她让我来的! 我只是被她指使,这一切她才是主谋,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第112章 靳擎屿,你不能这么对我 靳擎屿没有接程璟的话,他冰冷的目光就这么朝著姜灿灿扫了过来。 姜灿灿有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她强作镇定,摆出了一副茫然的模样:“擎屿哥,这是怎么了?” 靳擎屿嗤笑一声,他摘掉了无名指上的婚戒,放在桌面上。 这才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姜灿灿的后颈,扣著人到了泳池边,就把姜灿灿的脑袋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姜灿灿毫无防备之下,猛地呛了一口水,她挣扎著想要起来,却挣脱不掉男人的钳制。 平静的泳池里激起大片的波澜,靳擎屿声音冷到了极点:“喜欢把人往水里撞是吧?那你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 水池里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姜灿灿憋不住气,眼睛里泪水涟涟,已经要窒息了。 生理泪水涌出来,很快就和池子里的水混在一起,直到消失不见。 她的手不断地扑腾著,挣扎著,手臂砸在泳池的水面上,本来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的手指在沾了水之后又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就在姜灿灿以为,靳擎屿要將她溺死在这里的时候,男人终於扯著她的头髮把她扯了上来。 她如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靳擎屿的脚边,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根本没等她完全缓过劲来,就感觉到靳擎屿那只按在她后颈的手好像又有点用力。 姜灿灿怕极了,她尖声叫道:“擎屿哥,你停下!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別忘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靳擎屿就毫无耐心地皱了一下眉,这次直接將她整个人都丟进了泳池里。 姜灿灿不会游泳,她感觉冰冷的水即將没过她的全身,她只能拼了命的挣扎,有些模糊的眼睛里,她看著靳擎屿立在岸上的身影,声音断断续续的:“擎屿哥,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什么?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救…救救我!” 过分的仓皇无措之下,姜灿灿的声音都尖锐了许多。 她心里当然知道原因,但她更知道那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只要她自己不认,靳擎屿也不能真对她怎样。 她手里还捏著一个筹码,靳擎屿捨不得她死。 靳擎屿看著姜灿灿在水里挣扎的模样。 他想到了那天安安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的姜星杳。 那夜他的杳杳,也是这样泡在水里的,毫无生机的,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姜灿灿呢,姜灿灿还能喊能叫,她遭受的这点,哪里能比得过杳杳的万一? 靳擎屿的一双眼睛,在落到姜灿灿头顶的时候,冷得根本没有一点情绪,他薄唇轻启,近乎淡漠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许特助立刻心领神会,示意保鏢將姜灿灿捞了上来,然后找东西把她的嘴堵上,又把她丟了下去。 本来就不会游泳的人,连嘴巴都被堵了之后,在水中生存就更困难了。 姜灿灿胡乱的挣扎著,想要把嘴里塞著的抹布拿出来,这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可她却做不到。 她只能一味地挣扎。 用那双带著泪的眼睛求助地看靳擎屿。 她手上的伤口渗著血,沾了水之后有血丝融进泳池里,很细微很细微的细线,却没有逃脱靳擎屿的眼睛。 靳擎屿想到的是,他的杳杳被捞上来的时候,几乎要染红裙子的鲜血,姜灿灿只留这么一点血,哪里能够? 他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再一次走到了泳池边,稍微一伸手,就把姜灿灿拽了过来。 姜灿灿半个身子还浸在泳池里,但这会儿有了支撑,她总算没有了那种马上就被水吞没的惶恐,赶紧把塞在口中的抹布扯了出来。 都没来得及彻底喘口气,就先看到了靳擎屿手里的刀,姜灿灿嚇得浑身发抖:“擎屿哥!你冷静一点!杀人是犯法的!你…你別忘了,你想知道的那件事只有我知道!你不能动我!” 刀面轻轻拍打著姜灿灿的侧脸,靳擎屿说:“杀了你?你想太多了,姜灿灿,你说得很对,我確实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所以我不会让你出事,但是那天杳杳承受的一切,你都得给我受一次。” 伴隨著声音一声接一声的落下,姜灿灿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脸上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顺著脸颊涌了出来。 姜灿灿抬手一摸,大片的鲜红浸在手上,是血。 她尖叫一声,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甚至都没有回神,靳擎屿忽然鬆开了她,又一次把她推进了泳池里。 源源不断的血从她的脸上渗出来,在池水里漾开,很快就被稀释掉。 靳擎屿面无表情的看著这一切,不够,还不够。 那天他的杳杳,明明更委屈。 靳擎屿忽然把水果刀递到了旁边的一个保鏢手里:“看好他,快死了就捞出来,血流干了就划。” 像是浸了冰的嗓音,每一句都砸在姜灿灿的心上。 姜灿灿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好像是被一个魔鬼攥住,让她瞬间的生起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力感。 她尖叫:“擎屿哥!靳擎屿!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会保护我的!而且我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窒息感比心里的惶恐来得快,很快就压住了姜灿灿的所有思绪,让她根本就分不出心思来顾及自己脸上的伤。 太可怕了。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阴毒的手段。 哪怕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靳擎屿还是当年那个发起病来不顾一切的疯狗。 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可以维持著的矜贵假面,根本罩不住他。 就算已经站在了万眾瞩目的位置上,他也还是这样我行我素。 尖叫声一声接著一声,姜灿灿试图唤回靳擎屿的理智,却无济於事,靳擎屿已经不看她了,他走向了程璟。 姜灿灿是靳擎屿的秘书,靳擎屿对她一直都不错,这是整个圈子里都知道的事实。 而现在看到靳擎屿收拾起姜灿灿来都毫不留情,程璟已经嚇得两股战战,豆大的冷汗,顺著脸颊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在看到靳擎屿在自己身边坐下的时候,他更是直接颤抖道:“靳总!靳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抄袭靳太太的曲子,我不该…” 话还没有说完,靳擎屿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道歉?赔罪?不喝酒怎么行呢?当初你不就是这样灌我太太的?那你自己也尝尝。” 一瓶白酒被他打开,不由分说的,就朝著程璟嘴里灌,程璟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和冷汗都混杂在一起。 郭天河在一边看著,同样浑身战慄,他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来,想要阻拦靳擎屿,但又因为畏惧,把手缩了回去。 一瓶酒灌尽,程璟又颤抖著求饶:“靳总,我知道错了,我只灌了靳太太三杯,这样,我自罚十杯,十杯行吗?” “十杯?十杯哪里够?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来,喝,这一桌子,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走。”靳擎屿说。 满桌子的白酒,在程璟的眼前,就像是一张又一张的催命符。 程璟不断地吞咽著唾沫,他又试图求饶:“会死人的,靳总,真的会死人的,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靳擎屿对程璟更没有耐心,他掀了掀眼皮,就有三个保鏢走了过来,两个人按著场景,一个人拿著酒瓶直接往他嘴里灌。 尖叫声挣扎声不断。 昏黄的夕阳下,地狱一样的景象。 是程璟和姜灿灿两个人的酷刑。 可这残酷的景象,並不能激起靳擎屿的怜悯,他甚至拿出了手机,饶有兴趣地录像。 他要把这些给杳杳看。 欺负过杳杳的人,他亲手教训了。 杳杳看到后一定会高兴的。 这样她就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了。 程璟被灌得不断乾呕,郭天河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说:“靳总,就算程璟確实有错,但那天的事,我们再三確认过的,是您自己同意的,您现在出尔反尔不好吧?” 他有点突兀的声音,让靳擎屿的眉心又皱了起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密布著雾气,靳擎屿有点不耐:“出尔反尔?那又怎么样? 郭总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个,不如先看看手机,看看新闻。” 靳擎屿慢条斯理的声音,让郭天河感觉到了几分不安,他再打开手机屏幕的时候,眼前都跟著一黑。 看向程璟的目光也跟著有点古怪。 他和郭太太是商业联姻,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事业上,郭太太总能压他一头。 程璟是他的私生子,一直被他藏得好好的。 可现在这件事忽然被爆出来了,新闻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这件事,已经登上了热搜第一。 他刚才因为忌惮靳擎屿,手机是静音的,现在打眼看过去,才发现已经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郭太太打来的。 郭天河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程璟了,就要到一边回电话,靳擎屿又慢悠悠地说:“郭总,我知道你不是主谋,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只让你净身出户,这不过分吧?” 第113章 她只想离开靳家 郭天河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攥著手机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程璟见状更加慌了,一边奋力挣扎著,一边高声叫他。 现在郭天河,哪里还顾得上回头,他只想赶紧回去补救一下自己的大后方。 这场酷刑还在进行。 但没多久,泳池那边,保鏢就传话过来,说姜灿灿晕倒了。 程璟这边,也很快眼皮一番倒了过去。 两个人双双昏迷,一个是灌水太多,一个是胃出血。 靳擎屿的目光,看著泳池翻涌的水面。 周身的戾气依旧没有消散。 波澜滚过,水面很快就恢復了平静,还是湛蓝色的,乾净得一眼见底。 不像杳杳落水的那天… 许特助也没有见过靳擎屿这个样子。 他自觉情况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赶紧小声提醒道:“靳总,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晕了,还是先送医院吧,免得出了人命。 老爷子还情况不明,太太也在医院,您还是先去看看太太吧。” 在听到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好像才终於被唤回了些许思绪。 他睨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两人,收了手机抬脚就走。 许特助赶紧留下来善后。 看靳总那个架势,这个事儿怕是还没完。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两人送去医院,赶紧让他们治好了病,才耐造。 医院里,巨大的消毒水味瀰漫。 老爷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人还没醒。 纪云茵终於劝动了姜星杳先去楼下打个退烧针。 两个人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许特助带著一群人,把烂泥一样的程璟抬了上来。 看到姜星杳,许特助打了个招呼,他刚想说一下刚才的事,但姜星杳直接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电梯下行,纪云茵问:“刚刚那个…” 当初抄袭风波事发的时候,她还在海城,后来回来时,那件事就已经被压得差不多了,而且紧接著就出了姜星杳流產的事。 纪云茵就更没有心思来关注这件事了。 她大概知道程璟,却不记得程璟的模样。 姜星杳点头:“是程璟。” “那他这是…是靳擎屿那条疯狗做的?”纪云茵问。 “不清楚,或许吧。”姜星杳没兴趣地敷衍两句。 当初是靳擎屿把她的劳动成果亲手送给程璟的,现在就算他再做出些什么来,姜星杳也不在意。 纪云茵看到姜星杳心不在焉,也没再多问。 打了退烧针,又拿了一点感冒药,两人才上了楼。 老爷子还没醒,靳擎屿已经到了,他换了件衣服,不再是刚从港城回来的那般风尘僕僕。 人模狗样的,倒是挺有欺骗性。纪云茵想。 如果不是他太会偽装,当初也不会让杳杳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两人隔著有一段距离遥遥相对,姜星杳直接移开了目光。 而靳擎屿的视线扫下来时,却落在姜星杳手里的感冒药上,他视线轻微晃动,眼睛里有愧疚一闪而过。 他想起来了在港城浴室里,他对姜星杳做过的事。 方才在碧霄楼里,雷厉风行的靳总,此刻好像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气,喉咙乾涩,他叫了姜星杳的名字,似是想说什么,纪云茵直接把姜星杳拉到了身后:“靳总,打住,我们杳杳和你,除了离婚没什么好谈的。” 靳擎屿目光阴鷙不定的看了纪云茵一眼,纪云茵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她怒道:“看什么看,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还嫌把我们杳杳害得不够惨吗?” 提及姜星杳,靳擎屿又一次心底生愧,他没与纪云茵爭执,而是又对著姜星杳道:“杳杳,我有事想和你说,我…” 就在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忽然开了,贺祈风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他不管不顾,直接撞开了姜星杳,上前拉住了靳擎屿的衣服:“你今天发什么疯?为什么要那样对灿灿?灿灿她一个女孩子,你凭什么毁她的脸?” 他的质问声一声接著一声,声音在走廊里迴荡不止,让守在老爷子病房里的靳二婶等人都探出头来看。 靳擎屿有点不耐烦地拨开了他的手,他伸手扶住了被撞的踉蹌的姜星杳,语调冷淡:“我说过了,以后姜灿灿的事別找我,她今天遭遇的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这还不够,等她醒了,帐还得继续算,你如果乐意护著她,你只管自己去护。” “你什么意思?”贺祈风问,“什么叫还不够,灿灿脸都让你毁了,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还想怎么样? 就为了这个女人,你真想害死灿灿吗? 別忘了你和她之间就是商业联姻,你们没有感情的,可灿灿不一样,灿灿她…” 贺祈风的话说到这里。 周遭的气氛都好像凝滯了。 纪云茵担忧地看向姜星杳,別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姜星杳喜欢靳擎屿很多年。 即便她现在心灰意冷死心了,听到旁人这样评价她和靳擎屿之间的感情,也会难过吧? 好在纪云茵最后看到的是姜星杳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姜星杳面无表情地把靳擎屿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拿开了。 靳擎屿的脸上,有慌乱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乾涩的道:“杳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娶你…” “我不在意,对於你们的谈话,我也不感兴趣,我去看看爷爷。”姜星杳说。 她抬脚就走,靳擎屿看著她冷漠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块。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时,姜星杳会反唇相讥的,那时候她的话虽说刺耳,却也恰恰可以表明她是在乎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淡到不闻不问。 “杳杳。”靳擎屿又叫了靳擎屿一声,他想追上去,却被贺祈风拦住了,贺祈风说:“靳擎屿,你还没有疯够吗?你到底要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不就是一个孩子,你们迟早要离婚的,何必呢?別忘了,姜灿灿她等了你多少年了。” 其实类似的话,贺祈风之前也总在靳擎屿耳边说。 只是那时候靳擎屿一点也不在意,他把这一切都当做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管旁人如何揣测猜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就够了。 可现在… 他有点不適。 他看著依旧喋喋不休的贺祈风:“谁说我要和杳杳离婚了?我和杳杳也不是商业联姻,是我自己要娶她的,是我求的爷爷。 至於你口中那个姜灿灿,一切都是她握著我想要的消息,是她在挟恩图报,这样够清楚了吗? 贺祈风,你少来道德绑架我,没用,你喜欢姜灿灿,你自己去追,还能让人高看你一二。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宛如一个舔狗一般,背地里替她衝锋陷阵。” 靳擎屿话说得难听,贺祈风一张脸都火辣辣的。 一直没有离开的纪云茵,在听到他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也带了几分震惊,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他现在说明他对姜灿灿不是爱情,又能如何?他护著姜灿灿对杳杳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一点永远是不可逆的。 靳擎屿没有管別人的脸色,他又继续说:“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我还会对姜灿灿动手。” “靳擎屿!”贺祈风气急败坏地怒斥他一句,“你还有没有心,就算你对姜灿灿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她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你已经把她的脸毁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靳擎屿说,他手指轻轻拨弄著无名指上的婚戒,“她对杳杳做的一切,我会让她全部还回来。” 贺祈风觉得,靳擎屿有些不可理喻,他又狠狠地瞪了靳擎屿一眼,最后却是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靳擎屿脸色依旧冷淡,余光从纪云茵身上一扫而过,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病房。 纪云茵依旧看不惯靳擎屿,不过这场狗咬狗的大戏,她也乐得看,她甚至还有点期待,处处护著姜灿灿的靳擎屿,能把人逼到哪一步。 病房里,老爷子已经醒了。 正拉著姜星杳的手,面色慈爱又怜惜。 靳言洲和靳漫川都守在他的床前,寸步不离,就像是要防著什么。 靳擎屿这时候也进来了,老爷子甫一看到他,就觉得好似有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靳言洲也是意味不明地看了靳擎屿一眼,他又开门见山:“爷爷,人都到齐了,那份协议的事…” 话没有说完,点到而止,意思却无比明显。 姜星杳看著床上的老爷子,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尽的苍凉。 如今老爷子人还在病床上,甚至才刚睁开眼不到十分钟,这靳家的人一个个就像是看到了肉的饿狼,恨不得將他的一切都瓜分殆尽。 姜星杳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徒生事端,直接道:“爷爷,我来靳家是两手空空的来,走也该是孑然一身的走,我不要靳家什么东西。 更何况外公已经去世多年,那份协议不作数也罢,我只求能赶紧离婚。” 第114章 靳擎屿,滚出去好吗? 老爷子看著姜星杳,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里所有人都惦记著他的东西,姜星杳什么都不要,只为了快点离开靳家。 靳擎屿那个混帐东西,到底是把人伤成了什么样,才让姜星杳决心如此之强烈? 老爷子拉著姜星杳的时候,他態度无比强硬地將这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才道:“杳杳,是靳家对不起你,是爷爷没看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你要离婚的事,爷爷给你做主,这件事已经定了,只是就当爷爷求你,別什么都不要,等爷爷出了院,会让律师做个財產公证,你和阿屿的夫妻共同財產平分,除此之外,爷爷再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不用担心外面那些王八蛋的想法,这股份从爷爷自己这里出,是爷爷给自己孙女的。” 他说孙女,就好像在无声的提醒,姜星杳之前答应过他的事,就算离了婚,她也是靳家的人。 姜星杳知道,百分之十的股份对靳氏对老爷子来说意味著什么,据她所知,就连靳言洲手中的股份都不足百分之十,至於靳漫川… 听说当年靳家那件大事出来之后,他手中的东西都要被韩卉掏空了,姜星杳不清楚他手中还有没有股份,但就算有,也超不过这个数。 老爷子给她的诚意,不可谓是不足了。 可越是这样,姜星杳就越不想要。 她不愿意和靳家牵扯太多。 尤其是靳言洲和靳漫川的態度她太清楚了,如果她今天接了老爷子的股份,以后的日子恐怕那两人会一直骚扰她。 毕竟股份这个东西,和钱不同,这关係著在公司里的话语权,那两个人就算动摇不了老爷子的决定,也会想方设法的把东西从她这里弄走,这太麻烦了。 僵持了有一阵,老爷子也没说动姜星杳,倒是门外,靳漫川好像有点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门,还催促道:“爸,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 都这么晚了,这么多人还在等著呢。” 靳漫川这几年,在靳家宛如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老爷子早就放弃他了,他说话做事,也就更没个顾及。 靳言洲尚且还要顾及老爷子的印象,不敢催得太急,但靳漫川却不在乎。 老爷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低声骂了一句孽障,才又和姜星杳说:“这样吧,杳杳,爷爷也不强求你,財產分割的事,这两天爷爷会让人擬好给你,等爷爷出院,就带你和那个混帐去领证。” 老爷子脸上还带著病態,姜星杳虽然有点心急,却也不好再催促。 她才从病房里出来,靳漫川父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朝著老爷子病房里闯了进去。 纪云茵则拉住了姜星杳的胳膊:“怎么样,靳爷爷刚才和你说什么了?离婚的事…” “等爷爷出院。”姜星杳说。 老爷子的病其实不重,就是一时气急攻心,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纪云茵听到这里,也是鬆了一口气,她说:“摆脱靳渣男这样的好事,可是要好好庆祝一下,走,姐妹定了场子,带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片阴影,靳擎屿正站在她眼前,声音冷淡:“纪小姐,就是这样给人当朋友的?杳杳还在生病。” 纪云茵在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话时,差点被气笑了。 结婚接近两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杳杳分毫,现在要离婚了,他注意到杳杳还在发烧了。 虚情假意,虚偽得让人生笑。 姜星杳没让纪云茵说话,她看著靳擎屿的眼睛:“是吗?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会感冒? 是谁不管不顾,疯子一样,拿冷水往我身上浇的?” 她那双冰冷的眼里,倒映著靳擎屿的影子,靳擎屿的心尖泛起几分慌乱,他想解释:“不是的杳杳,我那是因为太著急了,那天我等了你很久,你…”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眼前的女人眼睛越来越冷,那顾惶恐不安又一次翻涌,心头骤然一空,他觉得他这次好像真的要抓不住姜星杳了。 之前他还可以拿曲欣婷作幌子,可现在姜星杳连曲欣婷也不要了,还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也让他弄没了。 一股无力感席捲全身。 靳擎屿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而纪云茵在听到靳擎屿和姜星杳之间的爭执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杳杳感冒是你弄的? 靳擎屿,你还是不是人,之前把她丟在泳池里不管就算了,现在还拿冷水浇她。 就算她是你太太,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而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你这样做和家暴有什么区別?” 实在气不过,纪云茵抬起手来就想打靳擎屿,但靳擎屿自己伸手挡住了,他冷眼扫过纪云茵:“纪小姐,自重,这是我和杳杳之间的事。” 杳杳打他骂他他都认。 也仅限於杳杳。 纪云茵听到靳擎屿亲昵地唤姜星杳,她都觉得噁心,更多的还是不可理喻。 姜星杳则是拉住了纪云茵,她轻声道:“走吧茵茵,我们回家。” 和靳擎屿那种人过多的牵扯,並不会带来什么好处。 爷爷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她现在只等著离婚就够了。 只是靳擎屿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姜星杳,姜星杳走一步,他就跟一步,跟得很紧。 他这样牛皮一样的做派,让纪云茵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又一次几乎要爆发。 就在这时候,靳二婶从病房里出来,叫住了靳擎屿:“擎屿,老爷子找你。” 靳擎屿这会儿哪里还不清楚,老爷子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站在他这边了,现在就是在防著他纠缠姜星杳。 杳杳是他的太太。 他和杳杳的婚姻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岂容別人做主? 靳擎屿不听,脚步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病房里,传来了老爷子的厉喝声:“靳擎屿,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爷爷,还当自己是靳家的人,就给我滚进来!” 老爷子这回是动了真怒,病房里还能听到摔摔打打的声音。 靳擎屿好像有点犹豫了,他那只伸出去想要挡住电梯门的手僵了一下,姜星杳直接按了关门键。 从医院出来,姜星杳意外地看见了沈莹,对方行色匆匆,和她擦肩而过,都好像没有注意到,沈莹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 纪云茵也注意到了她,小声嘀咕:“那不是沈家那位大小姐吗?她来这里是…” 姜星杳猜测,她是来找靳言洲的。 毕竟是別人的私事,她也没有多说。 和纪云茵一起吃了顿饭,姜星杳没再回璽园,而是回了她自己之前的那个公寓。 因为久不住人的缘故,公寓里有点冷清,还有股灰尘味道。 姜星杳头疼得厉害,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疲惫的倒头就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手机上很多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来自於一个陌生號码。 大概率是靳擎屿。 她之前就把靳擎屿的联繫方式全拉黑了。 换个號再打进来,很符合靳擎屿的作风。 姜星杳完全没有管这些陌生电话。 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烧好像是退了,但隨之而来的就是飢肠轆轆。 姜星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了件衣服,打算出去吃点东西,才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对方也不知道是在楼道里等了多久,脚下是遍地的菸头。 这次他没有敲门,也没有闹出动静来。 只是安静地等著,也没有惊动邻居。 姜星杳拧著眉,越过他就要离开,靳擎屿却忽然温和地问:“杳杳,你这么久没出来,饿了吧,我刚才让许特助去买菜了,一会就到,我给你做饭。” 他一边说著,一边自顾自地把开了一半的门完全拉开。 越过姜星杳挤了进去。 姜星杳怒道:“有意思吗?靳擎屿,你还要我说几遍,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和靳言洲斗。” 靳擎屿进厨房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他声音有点沙哑的道:“没关係,杳杳,没关係的,是我自己想照顾你。” 照顾? 姜星杳心底嘲讽,她刚要再说句什么,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许特助来了,手里还提著一堆新鲜蔬菜。 进来门后,他先闻到了屋里淡淡的灰尘气,转头问姜星杳:“太太,需不需要我帮你请个保洁过来。” 关於他们的太太,他是有点了解的。 她之前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嫁给靳总之后,也没做过什么家务事。 靳总之前冷待她,也从不会让她做什么活。 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搬出来自己住,看起来確实照顾不了自己。 “不用。”没有让姜星杳说话,靳擎屿就主动道,“我会收拾,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姜星杳看著他轻车熟路地繫上了围裙,讥笑一声:“靳擎屿,这时候做这种感动自我的事有意思吗? 做饭我可以请厨师,收拾卫生也有保洁,你觉得哪一样是必须你来的?滚出去好吗?” 第115章 一切都晚了 靳擎屿並不回答姜星杳的问题。 他总喜欢选择性地去忽略一些他不想听的话,现在也是。 姜星杳就看著他自顾自地进了厨房,忙忙碌碌。 一如上次那样。 不同的是,上次她还能对靳擎屿有一点希冀,现在已经被完全泯灭了。 再看到靳擎屿,她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姜星杳什么也没再说,她拿上了包,直接出了门。 人她赶不走。 那她自己走好了。 靳氏事多的堆积如山,她就不信靳擎屿能一直留在这里。 姜星杳自己吃了点东西后,又去了云和律所,找纪云茵諮询了一下財產分割的事。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以为老爷子那边有结果,至少也要明天的,但下午三点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去医院。 姜星杳没有让纪云茵陪她,自己打车到了医院。 病房里,老爷子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靳家的人除了靳擎屿以外,又是所有人都在,律师就站在老爷子身边,手里还捧著一沓厚厚的文件。 姜星杳一进来,他就直接把东西递了过来:“姜小姐,这是根据老爷子的意思,为您和二少做的財產分割,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 姜星杳打开文件大致的看了一眼,她来靳家的时候几乎是孑然一身,资產全是从靳擎屿那边分过来的。 至於望山庄园的那套房子,也分到了她这边。 明明当初动了离婚的想法时,姜星杳唯一想要的就是这套房子。 可现在… 姜星杳指著那一行字,轻声道:“这个我不要了,卖了折算成钱给我吧。” 曾经装著她和外公回忆的地方,现在只要想到,她就会想起姜灿灿。 她不想要了。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又是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看著姜星杳的眼睛里都是心疼。 他没有拒绝,直接让律师把姜星杳的要求记了下来。 姜星杳继续翻看著文件,看到最后除了基本的財產分割以外,还多了很多房子和藏品,那些都是老爷子给她加上去的,以他个人的名义,粗略地算下来,至少有十个亿。 事实上在姜星杳来之前,靳漫川已经因为这件事和老爷子提过意见了,她觉得姜星杳已经离婚了,毕竟是个外人,靳家不应该再给姜星杳这么多东西。 靳二婶那边也有点意见,毕竟靳沅秋作为老爷子的亲孙女,现在都快到了要结婚的年纪,老爷子也没有给她些什么。 但这些全都被老爷子堵了回去。 老爷子说,百分之十的股份和十个亿的东西,让他们自己选,要给姜星杳什么。 在老爷子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都不给的选项。 在这样的选择之下,即便在不情愿,那两人也只能妥协。 正因为如此,在现在姜星杳拿到这份文件的时候,病房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提反对的意见。 老爷子说:“杳杳,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那些东西都是爷爷给自家孙女的,你之前答应过爷爷,不会不认爷爷,这下不能再不要了。” 没有股份那种敏感的东西,姜星杳也很痛快地签了字,老爷子又安抚道:“你先別著急,那个混帐东西的电话打不通,等爷爷找到他,就让他签字,带你们去离婚。” 靳擎屿明摆著就是在逃避拖延这件事。 但姜星杳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她接下来在港城还有別的活动,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帝都。 姜星杳直接挑破:“他今天去我那里了,请爷爷派人把他带走吧,离婚之前我不想见到他。” 老爷子直接答应下来,他没有一点儿要再劝姜星杳的意思,直接叫靳言洲安排人去找靳擎屿。 姜星杳又陪著老爷子说了会儿话,估摸著靳擎屿可能会来,她不想和人撞上,直接提了离开。 从老爷子病房里出来,姜星杳在医院大堂里迎面撞上了白芳。 白芳也看到了姜星杳,她直接不由分说的就朝著姜星杳跪了下来:“大小姐,靳太太,求求您高抬贵手,让靳总饶了灿灿吧。 就算灿灿有做的不对,让您不高兴的地方,靳总已经让她在泳池里泡了半天,还毁了她的脸,你们毕竟是姐妹,身体里有一半相同的血,就当看在血缘的份上,您饶灿灿这一次好不好?” 她一边哭喊著,一边直接伸手抱住了姜星杳的腿,以一种胡搅蛮缠的架势,试图逼姜星杳就犯。 关於姜灿灿的事,姜星杳之前在贺祈风和靳擎屿的爭执里,大概听到过一点。 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见白芳如此慌乱,看来姜灿灿的事好像確实挺严重。 不过那又怎么样? 姜星杳的心里对她生不起一点怜悯。 如果不是姜灿灿,她的孩子就不会出事,姜灿灿现在所经受的一切,根本就不足以弥补她失去孩子的痛。 现在靳擎屿和姜灿灿狗咬狗,那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她和姜灿灿的帐,等解决完一切,她会算的。 姜星杳说:“血脉?好笑,姜贇呈骯脏的血也是你拿出来绑架我的资本吗? 你应该庆幸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然我只会让姜灿灿比这惨千万倍。” “大小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灿灿也是你妹妹啊,你不能一点都不顾血脉亲情。”白芳有点惊愕,一双手还是抱著姜星杳的腿不放。 姜星杳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她正要再说什么,贺祈风忽然从视线的死角里窜了过来,他伸手就扶地上的白芳,还不忘怒气冲冲地道:“姜星杳,你还有没有教养?你怎么能让长辈给你下跪?” 姜星杳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她自己要跪的,还有,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贺祈风已经把白芳扶了起来,还把人挡在了身后,看向姜星杳的目光越发的不满:“姜星杳,欺负了灿灿还不够,现在你连白姨也不放过,你怎么就这么丧心病狂?真不知道那个靳擎屿怎么会对你这种人这么维护。” 维护吗? 姜星杳冷笑。 脚上的桎梏消失,她不愿意理贺祈风,抬脚就走。 贺祈风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走什么,你逼白姨下跪,还没有道歉呢!” 他的手劲很大,抓得姜星杳的胳膊很疼。 姜星杳看向白芳:“是我逼你下跪的?” 白芳目光闪烁,支支吾吾的:“贺少,还是算了吧,灿灿还在病房等著你呢,看灿灿要紧。” 贺祈风不依不饶:“白姨,这件事我竟然看到了,就不能让她这么欺负您,姜星杳,道歉!” “贺祈风,你也真可笑,堂堂贺氏二公子,对著一个下三滥的小三叫阿姨叫得这么亲密,你就不怕贺伯伯知道?”姜星杳讽刺。 贺祈风脸色变了变,又道:“你少在这里威胁我,道歉!” 他的手收得又紧了一些,强行拉著姜星杳,让她面对著白芳,甚至还想按著姜星杳的肩膀强迫她弯腰。 姜星杳脸上写满了倔强,哪怕有重力强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依旧把腰杆挺得笔直。 衝突闹得不小,周围已经聚了许多围观的人。 白芳又小声道:“贺少爷,算了吧,大小姐她就没低过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她…” “白姨,你不用替她说话。”贺祈风说,她在姜星杳肩膀上的时候,又用力了几分。 姜星杳的手不动声色地捏著包包,她正要趁贺祈风不注意,把手中的包砸到贺祈风脸上。 比她的包先砸过来的是一个拳头,带著凛冽的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正砸到贺祈风的面门上。 肩膀失了桎梏,姜星杳脚下踉蹌一步,险些摔倒,有人从背后扶住了她,乌木香瞬间充斥了鼻腔。 靳擎屿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杳杳,他有没有弄伤你?快让我看看。” 他紧张地拉著姜星杳的手上下打量,声音急切,透露著无法言说的关心。 姜星杳甩开了他的手,还没说话,贺祈风已经缓过了神来:“靳擎屿,你能不能不要不管不顾就发疯,你搞清楚了,是姜星杳她在这里逼白姨下跪,我让她道歉,有什么问题吗?” “是她自己要跪的。”姜星杳说,她看著靳擎屿,“你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別牵扯我。” 靳擎屿把姜星杳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手抓著姜星杳的手不松:“听到了吗? 別说这是她自己跪的,就算真是杳杳要她跪的,也是她自找的,我在这里,也没人能让我太太道歉。” 他的目光有点訕訕的看向姜星杳,上次就是因为他逼姜星杳道歉,让人给姜星杳灌酒,才… 他想弥补。 贺祈风怒道:“靳擎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了?她姜星杳…” “闭嘴,什么青红皂白?我给自家太太撑腰,就是对的,贺祈风,还有你,有事找我,別骚扰我家太太。 不管是谁,让我知道你们再敢动杳杳,大可以试试。”靳擎屿说。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么坚定,坚定地站在姜星杳的背后。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116章 原谅?不可能的 姜灿灿站在楼梯口,隔著一段距离,刚好听到靳擎屿维护姜星杳的话。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朝著靳擎屿看过来,半张脸都被纱布包裹著,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贺祈风本来还在与靳擎屿爭执,看到姜灿灿,他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还关切地问:“你还生著病呢,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祈风哥,我只是有话想和擎屿哥说,我…”姜灿灿怯生生的对著靳擎屿,那双眼睛里似乎透著湿润,泫然欲泣的模样。 姜星杳拧著眉,又一次觉得无比的噁心。 这样的场景她看过太多次了。 只要姜灿灿一来,隨便掉两滴眼泪,靳擎屿就会跑到她那边去。 姜星杳根本不相信,靳擎屿能对姜灿灿冷下心肠。 她晃了晃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靳擎屿的手里抽出来,却没能做到。 反倒是靳擎屿好像自己意识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姜星杳,正看到姜星杳有点僵硬的脸色。 心臟驀地一痛,靳擎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直截了当道:“滚。” 过分单薄的一个字,让姜灿灿走向他的脚步都停住了。 姜灿灿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却还是继续说:“擎屿哥,那件事…” “你在泳池还没待够?”靳擎屿打断了她的话。 姜灿灿到了嘴边的话,这次被她自己止住了。 她訕訕地又看了靳擎屿一眼,补充道:“那件事我想起来一些了,擎屿哥如果想知道的话,隨时来找我吧。”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让你滚。”靳擎屿依旧没有耐心的说,他怒斥著姜灿灿,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却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 他忽然有点心虚,不太敢看背后姜星杳的眼睛。 明明他之前一直篤定,他和姜灿灿没有什么,姜星杳没理由无理取闹的。 但自从知道姜星杳失去了孩子之后,这个念头就在他心底被自己推翻了。 他终於清楚地意识到,是他纵容姜灿灿,才给他的杳杳带来了无法泯灭的伤害。 靳擎屿握著姜星杳的手,又紧了一点,手指强硬地穿插进姜星杳的指缝,有点刻意地形成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姿势。 如此,他好像才终於安心了一点儿。 “靳擎屿,灿灿好心来告诉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还有伤呢,她…” “你也滚。”靳擎屿说,他有点心不在焉,垂眸盯著姜星杳那只被他握住的手。 女人的手纤长清秀。 本来应该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早就不知所踪。 她还著急与他闹离婚呢。 他还没把她哄好呢。 他的太太现在对他心灰意冷,別的女人身上有伤和他有什么关係? 贺祈风实在气不过,衝上来就要对靳擎屿动手,靳擎屿满脸的烦躁,同样不甘示弱,却还是先把姜星杳往自己身后推了一下。 医院大厅里,气氛僵持得一触即发。 “擎屿哥,祈风哥,你们两个挺会找地方呀,在这儿打一架好,受伤了还能给我家医院创收,这种好事都记得兄弟,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刚才在贺祈风为难姜星杳的时候,就已经有小护士见势不妙去叫人了。 正好碰上秦漠北,压著秦江南过来熟悉管理制度,秦江南一听有乐子,立刻拋下了秦漠北跑了过来。 来得可谓是又准又巧,刚好够横插一脚。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了两个人身边,一只手搭在一人肩膀上,又调侃:“这又是怎么了?衝冠一怒为红顏?爭夺姜灿灿的配偶权?” 秦江南话音还算正常,只是那挤眉弄眼的姿態,带著一股贱兮兮的味道。 总让人觉得他说的不该是配偶权,而是交配权。 “阿南,你…”姜灿灿深吸一口气,一张脸都火辣辣的,她觉得秦江南是在故意贬低她。 她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罪了秦江南,明明之前这人比贺祈风还要维护她的,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江南就变了。 “秦江南,別当著杳杳的面胡说八道。”靳擎屿斥了一句,余光有些警惕地睨了秦江南一眼,母鸡护小鸡一般以极快的姿势把姜星杳拽进了怀里,每一个动作都带著宣示主权的意味。 秦江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又要再说两句什么,秦漠北已经赶了过来,故作惊讶地说:“这么热闹呀,靳总,贺二少这是聚在一起商量什么呢?能不能带上我?要不出去找个地方坐下一起聊?” 他可不是秦江南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他有意地在转移话题,试图让这群人出去闹,別影响了他们秦家医院的经营。 有秦漠北这么一掺和,凝滯僵硬的气氛好像才终於缓和了一点儿。 贺祈风冷哼一声,先行带著姜灿灿回去了。 靳擎屿则是低头对著姜星杳嘘寒问暖,问她有没有嚇到,有没有伤到。 他的每一句关切,都让姜星杳觉得虚偽,姜星杳说了都没有,却还是被靳擎屿强行拉著做了一遍检查。 直到各项检查单都下来,確定没有问题后,靳擎屿好似才鬆了一口气,隨后他又语调凝重的道:“姜星杳,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和他僵持什么?” “给你打电话?”姜星杳讽刺,“靳总是不是忘了,我打你的电话永远占线。 行了,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够了,赶紧收起你那虚偽的关心吧。 爷爷还等著你呢。” 靳擎屿接下来的话,好像完全堵在了喉咙里,他一时都有些开不了口,片刻之后,才有点苍白的承诺:“不会了杳杳,以后你的事我会放在第一位,你的电话,我不会不接的,別离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姜星杳摇摇头。 靳擎屿的话,她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抬脚就走。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淡声叫了靳擎屿的名字。 靳擎屿猛地抬头望向了她,近乎急切道:“杳杳,你说,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了?” 姜星杳回头,看著他那双含著期待的眼睛,她说:“我只是想和你说,把你自己弄出来的烂事处理乾净,別让莫名其妙的人打扰我的生活。” 原谅?不可能的。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靳擎屿了。 希望变成失望,靳擎屿看著姜星杳的背影,他迟疑著,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靳言洲过来,轻笑道:“还不死心呢?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亲手害死的人,怕是姜星杳和你同床共枕,都得防著你半夜起来把人掐死吧。 毕竟你这种疯子,什么做不出来?她但凡还想活命,肯定得离你远远的。 瞧瞧,还不到两年,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亲爱的弟弟,別执迷不悟了,给人留条生路吧。”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少打著替杳杳说话的名义在这里上躥下跳,靳言洲,你盼著我离婚,不就是想要靳氏话事人的位置吗? 你真觉得以你的手段,能坐稳这个位置?”靳擎屿讥讽一句,直接和靳言洲擦肩而过。 上流社会里一板一眼培养的继承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不如一个剑走偏锋的疯子好用。 靳氏交给靳言洲,只能稳中求进,甚至无法寸进。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爷子会决定把大权交到靳擎屿手上,老爷子人老了,心没老,他还想看著靳氏更上一层楼。 靳擎屿走后有一会儿,靳言洲都站在原地,像是没法回神。 沈莹从拐角处走过来,她站在靳言洲身边:“阿洲,算了吧。那个位置也不是非爭不可,不管怎么说,你永远都是靳家的大少爷,你看…” “凭什么不爭?我还是靳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靳擎屿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凭什么压我一头?”靳言洲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沈莹:“你怎么又来了。” 沈莹表情訥訥,她没回答靳言洲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那我呢?阿洲,你明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快两个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带回家? 难道就因为你要和靳擎屿爭,就要我和孩子永远见不得光吗? 靳言洲,你搞清楚,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不是你养在暗地里的金丝雀。” 一向端庄优雅的女人,这会有点情绪崩溃。 从港城回来之后,这不是她第一次找靳言洲了。 旁敲侧击也好,又或者背地里暗示也好。 靳言洲一直没鬆口。 明明他们家世相当,有五年的感情基础,可就因为之前的一些事,靳言洲从不把她往家里带。 沈莹的耐心,几乎要被这偷情一样的所谓恋爱,消磨乾净了。 看到沈莹情绪不对,靳言洲態度这才缓和了下来,他微微低了低头,轻声哄道:“莹莹,很快了,再等一等,老爷子现在已经对靳擎屿有意见了,等他们做了离婚登记,我就带你回家。 到时候再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我们在一起五年,我不会辜负你的。” “可我怀孕了,孩子等不了你那么久。”沈莹还在试图说服靳言洲。 靳言洲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髮:“不会太久地莹莹,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美美的穿婚纱。” 第117章 她终於登记离婚了 这类似的话,沈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她看著靳言洲的眼睛:“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就等你一个月,到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带我回家,我们就分手。” 最多一个月,她应该就显怀了,那是她最后可以穿婚纱的时候。 靳言洲还是很温柔地摸著沈莹的脑袋,他说:“好,放心吧莹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婚纱我早就准备好了,婚礼我也有在安排,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看看婚戒,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满意又盛大的婚礼的。” 靳言洲总是这样。 不管他和別人如何针锋相对,在她面前从来温柔。 这五年,沈莹很清楚,她每一天都在清醒著沉沦。 但现在她必须强迫自己清醒了,如果这次,靳言洲还是不愿,她会和他一刀两断。 两个人说话间,靳二婶从老爷子的病房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靳言洲,她喊道:“言洲,老爷子还在等著你呢,你在做什么呢?那个姑娘是谁?” 靳言洲有个神秘的女朋友,在老宅不是秘密,但即便是老爷子,也没有从靳言洲口中跳出什么消息。 靳言洲和靳擎屿不同,他身边就连秘书助理全部都是男的,也没有见他与什么女人有接触,至於边新闻,更是一点没有。 这是靳二婶在他跟前看到的第一个女人。 靳二婶不免就生起了好奇心,她又朝著靳言洲走近了几步,试图要看清楚靳言洲身边的人。 靳言洲也迎向了靳二婶:“不是朋友,就是问路的,靳擎屿签字了?爷爷打算什么时候带他们去离婚?” 他隨口敷衍著,话锋一转,又转到了现在对靳家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上。 沈莹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和靳二婶一起走远,眼角闪过了几分自嘲,问路的?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或许她应该提前做准备了,只是一味地相信靳言洲,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老爷子的病房里,靳擎屿终於还是按下了手印,只是態度明显还不情不愿。 老爷子也不管他的情绪,冷哼一声:“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老头子挎著张脸,我也好,还是杳杳也好,都给过你太多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协议也是你娶杳杳的时候,自己亲笔签下的,杳杳没有要你全部身家,是杳杳仁义。 但协议既然签了,你得给靳家所有人一个交代,靳氏总裁的位置,你不要坐了,从今天起,你和阿洲公平竞爭。” 靳言洲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老爷子的这句话,他脸上闪过了些许的不满,很快就压了下去:“爷爷,这不公平吧?您之前可是说…” “公平不是我老头子一个人说的,这是靳氏董事会一致决定的结果,你如果还有什么异议,就做出点成绩来,让董事会信服你。”老爷子说。 靳言洲看了靳擎屿一眼,脸上依旧有些不满,但却不说话了。 靳擎屿在男女之事上处理得不乾净,但是在公事上,確实有些能力,他的私事没有影响到公司效益,他在靳氏当家的这段时间,也给靳氏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董事会那些利益为重的老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同意把他踢出去。 靳言洲安静了,老爷子又看向靳擎屿:“今晚你就住在老宅,明天一早去民政局离婚。” “爷爷!”靳擎屿还是想爭取一下。 他覬覦姜星杳很多年,就算他之前犯了一些错,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也保证不会再犯了,老爷子不应该就这么把他一棍子打死的。 老爷子不听靳擎屿的话,又转身问管家:“我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 “放心吧老爷子,已经到楼下了。”管家说。 老爷子点头:“好,让他们上来吧,把二少爷给我绑回去,今晚就让他们盯著他,別把他放出去影响杳杳。” 靳擎屿还没弄清楚什么人,管家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就有一队身强力壮的保鏢进了门, vip病房宽敞的空间,都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变得逼仄了许多。 这些人各个神情冷肃,一看就是练家子,进门之后,不由分说地就把靳擎屿围了起来。 老爷子对这样的状况很满意,又吩咐管家办了出院手续,他亲自给姜星杳打了电话过去订时间。 姜星杳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刚回到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已经被彻底打扫过了,收拾的焕然一新,桌面上摆的瓶里,也被插上了新鲜的,就连楼道里坏掉的灯泡,也被人换掉了。 房子还是那套房子,但又好似多了点温馨。 暖黄的灯光下,姜星杳听著老爷子问她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早上九点,姜星杳攥著结婚证,如约出现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靳家的车子还没有来,在等待的空档,姜星杳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害怕又起变故,好在没有让她等多久,黑色的迈巴赫就驶进了她的视线。 老爷子先从车上下来,他拄著拐杖,身上没有了在医院时那股明显的病態,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姜星杳连忙上前扶住了人,她乖巧地叫了声爷爷,又看向了车子,靳擎屿是被人强行拉下来的,他身边还跟著两个健硕的保鏢。 老爷子解释道:“爷爷说过了,就算是绑,也会把他绑来的,杳杳,这回爷爷没食言吧?” “谢谢爷爷。”姜星杳说,心里悬著的一块巨石霎时落地,她没再看靳擎屿,直接扶著老爷子进了民政局。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的背影,眼睛里暗沉的情绪翻涌。 他看到姜星杳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民政局的台阶,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噠噠作响,她走得很快,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带著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 这个认知让靳擎屿觉得很不舒服。 让他不由的想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姜星杳犹犹豫豫地看著他,不止一次的问他確定吗? 结婚犹犹豫豫,离婚迫不及待,在姜星杳的心里,或许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所以这两年的婚姻,她才能抽身这么快。 民政局的台阶不长,靳擎屿再怎么拖延,最后还是走到了尽头。 他们两个的结婚证,已经被姜星杳递了出去,照片上,还能看到女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靳擎屿的心臟,像是被浸泡在一坛浓烈的酸水中,酸痒的感觉,让他的呼吸都有些梗。 直到坐在登记的窗口前,靳擎屿的心臟,好像都没办法缓和过来,他偏头看著姜星杳:“杳杳,不离好吗?” 他的太太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衣领处还有细密的绒毛,扫在脸上,称得那张脸愈发的高洁不可侵犯。 她离他很近,在靳擎屿的鼻腔里,好像还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可也仅仅是今天了。 离婚证下来,他就抓不住她了。 靳擎屿又一次说:“杳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办理业务的小姐姐,这会儿也看著姜星杳,有点不確定地问:“先生女士,你们確定要离婚吗?” “確定。”姜星杳毫不犹豫。 两本结婚证,被她一起推了出去,属於她的那一本,因为被翻过太多遍,內页已经有些旧了。 靳擎屿的那本依旧崭新,是老爷子今天早上刚递给她的。 两本结婚证摆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工作人员拿过结婚证的时候,姜星杳心臟也好像空了一块。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嫁给靳擎屿时的欣喜。 那时候靳擎屿不爱回家,她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禧园里等他时,总会把结婚证拿出来翻看两遍,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她真的嫁给了她心爱的人。 陈旧的结婚证,是他喜欢靳擎屿的证明,现在她自己看到只觉得讽刺。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靳擎屿从来都没有为她停留过,可怜她还一直带著期待。 工作人员把姜星杳递来的证件都检查了一遍,很快就做好了登记:“先生女士,二位的离婚登记已经受理了,三十天冷静期过后,记得过来领证,如果没有来的话,离婚登记自动撤销。” 三十天冷静期。 短短几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姜星杳的头上。 她还以为,今天她就可以完全摆脱靳擎屿了,原来不是。 旁边的靳擎屿,眼睛却忽然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离婚证至少要三十天以后才能拿对吗?” 还有三十天,他和杳杳还是夫妻,他还有机会哄杳杳的。 老爷子在一边,眉头拧得紧紧的:“什么三十天的冷静期?我们都同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等?这是什么破规矩?我那年代可没听过还有这事。” 工作员尷尬的笑笑,又和老爷子解释了两句,老爷子还是不依不饶:“那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拿到证吗?我看不得我这混帐孙子糟蹋我们杳杳,你通融通融吧。” 第118章 靳总,姜秘书要见您 工作人员自然不能给老爷子通融,从民政局出来之后,老爷子又和姜星杳道:“杳杳,你先回去,等爷爷找人想想办法,一定能让你儘快把这个证领下来。” 姜星杳也知道,这种事不是老爷子能做主的。 眼下也只能再等等了。 姜星杳没多说什么,倒是老爷子还在愤愤不平地嘀咕著,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合理的规定? 靳擎屿也在沉默,他跟在两个人的背后,脚步不再像来的时候那么沉重,反而还轻快许多。 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姜星杳的背影上,女人眉目柔和的和老爷子说话,不像是面对他那样满脸的霜雪。 几缕鸦黑色的长髮,顺著脸颊垂落下来,没入大衣的衣领,衬得她五官都稍显温柔。 靳擎屿的眸光微暗,心里好像又有密密麻麻的酸涩翻涌,但更多的还是不甘。 这个圈子里眾星捧月的公主,被他用尽心思折下来,放在身边豢养了將近两年。 他以为他得到她了,他自以为可以永远把她留在身边,结果到头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甚至在这两年的婚姻里,她连对他笑都少。 手指微痒,靳擎屿压住了想要把她扯回怀里的衝动。 被野兽叼回窝里的猎物,想要逃离,没有那么容易。 他对姜星杳,应该有足够的耐心。 前面老爷子已经发完牢骚,打电话给了助理,让人去查离婚冷静期的事。 靳擎屿听完老爷子电话,本就暗沉的眸光里,又翻涌过了几分异样的情绪,他忽然低下头来,给许特助发出去了很长一段消息。 爷孙两个看起来都各自忙得厉害,姜星杳和老爷子提了一句,想要提前离开。 纪云茵知道了她离婚的消息,还在等著她一起庆祝呢,地方已经定好了。 老爷子本来就对姜星杳有愧,自然不会拒绝,甚至他还特地又点明了让靳擎屿必须跟他回老宅,为的就是防著靳擎屿跟去捣乱。 靳擎屿不知干了些什么,目光一直盯在手机屏幕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老爷子直接顺势让人把他推进了车子。 看著靳家的车,在自己的眼前绝尘而去,姜星杳才终於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民政局的方向,好像还记得她当初第一次和靳擎屿踏进这里时的忐忑慌乱。 当初刚印盖下的那一瞬间,她好像也是这样,如释重负,那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可以第二次再来到这里。 姜星杳没有再犹豫,她叫了个计程车,很快就到了和纪云茵约定好的地方。 秦江南,沈明诉都在,还有沈莹。 纪云茵看到姜星杳,立刻就朝著她扑了过来:“surprise!!为了庆祝我们杳杳大美女成功离婚,我特地把你在帝都的朋友都叫来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来,我们不醉不归。” 沈明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对著姜星杳举了一句手里的酒杯,只是说了一句恭喜。 秦江南则是用手撑著脑袋,玩味地瞥了姜星杳一眼:“不容易啊,我们姜大小姐终於捨得脱离泥潭了,也算没有太让人瞧不起。” 沈莹什么也没说,对著姜星杳笑了笑,姜星杳感觉,她好像有些不在状態,脸色也不太好看。 心里泛起几分担忧,姜星杳赶紧走到了沈莹面前:“沈莹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莹的情况,姜星杳是知道的。 她自己才刚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样的痛对她来说太清晰了,所以她就更担心沈莹。 靳言洲这段时间忙著和靳擎屿爭家產,应该顾不上沈莹。 而且上次在港城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出来,沈莹和靳言洲之间的感情也有问题。 沈明诉解释道:“我姐没事,就是昨天忙工作室的事,没有休息好,说到这个,星杳,你接下来是不是也要在港城发展?” 姜星杳在港城確实还有一些工作。 她点了点头,又有点惊讶:“什么叫也?沈莹姐也要去港城?” 姜星杳一直知道,沈莹一心想筹备一个属於自己的工作室。 而且之前他听沈莹提起过选址,早就定好了,就在帝都。 靳言洲也在帝都,沈莹现在还怀著靳言洲的孩子,她怎么忽然就要去港城发展? 沈莹点点头:“还在准备阶段,港城那边的选址还没有定,我这段时间要先处理帝都的事,星杳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在那边帮我留意一下吗?” 除了眉宇间的疲惫以外,沈莹看起来和往常一般无二。 姜星杳心里有诸多疑问,但对方既然不想说,她也没有问,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莹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话题很快就又回到了姜星杳离婚上,纪云茵好奇道:“这回真登记了,那姓靳的有那么好心?” “爷爷找保鏢压他去的。”姜星杳解释,她注意到纪云茵说的是登记,不是领证,便隨口问了一句,“离婚冷静期的事,你之前为什么没与我提起过?” 纪云茵就是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纪云茵嘆了口气:“还不是为了让你一鼓作气,我如果一早告诉你,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你万一知难而退了,那不就便宜姓靳的了吗? 杳杳,我知道,你喜欢他很多年,所以我只能这么推你一把,你別怪我好吗?” 姜星杳本来只是隨口一问,她也没想到纪云茵会这么说,她看著纪云茵的眼睛,又一次確定道:“不会,不管这条路再难,我都不会再退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靳爷爷那边怎么说?”纪云茵又问。 姜星杳说:“爷爷说回去找找关係,爭取提前把证拿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我能看得出来,这回他確实是站在我这边的。” 纪云茵这才鬆了口气:“这样就好,以老爷子的人脉,或许真有办法让你提前拿证,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来,大好的日子,咱们不醉不归。” 纪云茵很会活跃气氛,明天在场的人互相没有那么熟悉,但有她在中间也不会冷场。 姜星杳知道沈莹不能喝酒,特地叫了服务员,给沈莹要了果汁。 平常一向活跃话多的秦江南,在今天却有点沉默,纪云茵察觉到异样,拿胳膊杵了秦江南一下:“你又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站在杳杳这边,和那个姓靳的划清关係了,你现在该不会又要反水,替那个姓靳的可惜吧?” 秦江南抬起头来,就是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你刚刚说,姜星杳喜欢靳擎屿很多年?” 他拧著眉,看著姜星杳。 他依稀记得在姜星杳和靳擎屿刚结婚的时候,新婚之夜,靳擎屿忽然叫了他们喝酒,姜灿灿也在。 那时候姜灿灿说,姜星杳最看不起靳擎屿那样的私生子,还说,嫁给靳擎屿,姜星杳一定很委屈,姜灿灿求靳擎屿,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姜星杳包容一点。 那天靳擎屿在酒吧喝了很多酒。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靳擎屿和姜星杳的这段婚姻,是靳老爷子一手构成的一对怨侣。 纪云茵不知道,秦江南在想什么,她看著对方扭曲的神色,没好气地说:“这么惊讶做什么?谁不懂事的时候没爱过一个人渣? 我们杳杳现在不是醒悟了吗?我警告你,这样丟脸的事,你可不能再拿出去说,给我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怕秦江南听不进去她的话,纪云茵乾脆伸手,狠狠地在秦江南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秦江南猛地回神,打开了纪云茵的手:“知道了母老虎,婚都离了,这种陈芝麻烂穀子的事谁会去说?” 不管靳擎屿和姜星杳之间,是不是有误会,现在都没有要去探究的必要了。 “你叫谁母老虎呢?”纪云茵怒目圆睁,很快就和秦江南扭打到了一团,气氛都变得火热起来。 沈明诉儒雅温和,和那两个人格格不入,他和姜星杳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一场聚餐结束,已经是晚上了,姜星杳情况还好,倒是纪云茵和秦江南两个人打打闹闹,都喝得一滩烂醉。 沈明诉帮著姜星杳,把两人各自送了回去。 等姜星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忽然发现手机上多了很多条未读消息。 他们的目的都出奇的一致,在问姜星杳离婚的事,还有一些刚从港城那边认识的朋友,也在问这件事。 姜星杳还疑惑怎么自己离婚的事人尽皆知了,就先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一条推送,她和靳擎屿在民政局的事,被人拍下来了。 现在在网上传播甚广。 这本来就是事实,姜星杳並不在意。 倒是靳氏大楼,三十三层,靳擎屿办公室里,男人正大发雷霆:“热搜压下去了吗?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他和杳杳才刚登记,还没有领证,就不知道哪个阴沟里探头探尾的老鼠,这么迫不及待就想把杳杳从他身边扯开! 真够噁心的。 许特助还没有匯报结束,外面就有人道:“靳总,姜秘书来了,在门口说要见您。” 第119章 还有三天,就能领证 姜灿灿现在在靳氏的身份挺尷尬的。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 虽说靳擎屿没有直接开除姜灿灿,但靳氏內部也有许多风言风语,说靳总现在已经彻底厌弃了姜秘书。 这次姜灿灿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敢直接把她放进来。 许特助在旁边,听到姜灿灿到来的消息,也是一脸古怪。 他还记得,碧霄楼泳池里,靳总是怎么狠心对姜灿灿的,现在恐怕姜灿灿的伤还没有养好,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还敢来靳总跟前晃。 许特助抬头,就看到靳擎屿的脸色果然阴沉了几分,他都控制不住的打了个激灵。 姜灿灿最后还是被叫了进来,她脸上的纱布还没拆,手指上也固定著木板,看起来无比的悽惨。 那天曲欣婷的两脚,小皮鞋坚硬的厚底踩在她的指骨上,把她两根手指都踩得骨裂了。 后来又在泳池里泡了那么久,她不仅脸上的伤口发了炎,手上的情况也不好。 姜灿灿进来的时候,自然也没有错过靳擎屿冰冷的神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柔柔弱弱的道:“靳总,上次在医院里,您没听我说话,那件事我已经想起来一点了,我…” “说。”靳擎屿冷眼睨她一眼,薄唇轻启,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来。 姜灿灿眸光闪烁,有点犹豫,她忽然把这几个手机递了上来:“靳总您先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是亮著的,上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姜星杳和沈明诉,昏黄的路灯下,男人温柔地伸手,把女人耳侧的头髮撩起。 姜星杳是背对著镜头的,靳擎屿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的脑袋微微扬起了几分弧度,明显是在仰头与男人对视。 这个认知,让靳擎屿眼睛里的郁色浓稠,他把手机推到一边,看向姜灿灿的目光愈发的冷。 姜灿灿有点刻意地上前两步,声音里还带著为难:“靳总,这是我今天在外面不小心看到的,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您的,但后来又想到您和姐姐也没有彻底领证,说到底也是夫妻,她这样实在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姜灿灿欲言又止地又看了靳擎屿一眼。 她看到靳擎屿按在桌子上的手面青筋凸起,才又道:“说起来您和姐姐结婚快两年,姐姐好像很少与您一起单独出来吃饭逛街吧,她…” 声音又一次止住,这回却不是姜灿灿自己停下的,而是靳擎屿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姜灿灿,我对你还是太温和了,对吗?才让你可以在我跟前胡言乱语。” 他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几乎瞬间的功夫,姜灿灿就被掐得咳嗽不止。 她有半张脸隱在纱布后面,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上带著明显的惶恐,她颤颤巍巍道:“擎…擎屿哥,我也是好心,你…你不想听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我还有另一件…另一件事要说,你…你先鬆开我。” 她眼睛里儘是湿润,一滴眼泪顺著脸颊滚落下来,落在靳擎屿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靳擎屿眉峰紧蹙,眼睛里有嫌弃之色,一闪而过。 姜灿灿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落泪,之前他忍著,但现在在他对姜灿灿耐心彻底耗尽之后,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伸手把姜灿灿甩到了一边,靳擎屿说:“你最好別再耍小把戏。” 姜灿灿捂著胸口,她咳嗽了半天,才终於缓过了一口气儿来,红著眼睛说:“擎屿哥,之前我们明明说好的,你会护我一个月,可那个月,你大半的时间都在港城,我…” 靳擎屿听到她还想谈条件,周身都瀰漫著一股浓烈的戾气,姜灿灿察觉到异样,她自己有点忌惮地缩了缩脖子,才快速道:“那件事我不奢望了,可我毕竟也帮过你,能不能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您帮我找个做修復的医生,我的脸…” 姜灿灿犹犹豫豫的,她能感觉到靳擎屿现在对她態度越来越差,手段也越来越狠,她也不敢太討价还价,但还是想治好自己的脸。 医院里的医生说她的脸在水里泡了太久,发炎严重,普通的治疗都会留疤,要找专家修復。 国內能完美完成这项手术的,也就只有两人,仅凭她自己根本预约不上。 至於贺祈风… 他是愿意护著她,可他手里除了有点閒钱以外,一点权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同样帮不上她。 而且… 姜灿灿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靳擎屿,比起贺祈风来,靳擎屿一直都是她的首选。 现在靳擎屿虽说因为姜星杳的缘故,想要撇开她,可姜灿灿觉得,那也只是暂时的。 他不过就是因为对姜星杳的愧疚,不过就是因为一时衝动,等后面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就会想起自己手中握著的那个秘密多么重要。 姜灿灿又说:“靳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能找人治好我的脸,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而且我绝对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身边了。” “许威,让她出去。”靳擎屿说。 姜灿灿即便不情愿,最后还是被许特助强行请了出去。 她的手机没有拿走,还摆在靳擎屿的桌子上,屏幕一直是亮起来的,那张照片就这么摆在靳擎屿的眼前。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靳擎屿的视线又一次在照片上停留,女人微微扬起的脑袋,就像是藏了鉤子,勾得他的心不住的揪紧。 她和沈明诉在说什么,到底有什么值得她靠別的男人那样近? 还要仰起头来和对方对视。 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呢,她是不是还在对著那个姓沈的笑? “靳总,网上的热搜已经撤了,但还没有查到是谁放出来的,已经让人继续查了。”看到靳擎屿长久的失神,许特助小声提醒一句。 靳擎屿点点头,他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照片上移开,压住自己,想要马上去质问姜星杳的衝动:“我让你办的另一件事怎么样?” 许特助的表情有点为难,他想到了早上靳擎屿给他发的消息:“靳总,这样不好吧,如果让太太发现的话…” “让你办你就去办。”靳擎屿说。 发现? 他当然知道事情被姜星杳发现的话会很严重,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他就真没机会了。 老爷子这次是铁了心地想让他离婚,今天一直在找关係拿离婚证。 现在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傍著,他和姜星杳还算夫妻,他还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她身边,可如果真的那张证下来了,一切就没了。 靳擎屿说:“不需要太久,只要瞒住杳杳两个月就够了。”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离婚冷静期过去之后,一个月没有去领证的话,登记会自动撤销,那样他和杳杳就一直是夫妻。 许特助还是觉得,靳擎屿的手段太不光彩。 他知道靳总的打算,对方是想通过这两个月把太太追回来。 可他分明觉得这种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如果让太太知道的话,恐怕情况比现在还要遭。 关於这件事,许特助让靳擎屿三思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靳擎屿一直態度坚定,到最后许特助也没辙了,只能照办。 新闻在网上掛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撤掉了,姜星杳看著手机屏幕上您访问的页面已出错的字幕,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讽刺。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出了手。 正因为知道才,觉得好笑。 看吧,靳擎屿撤一条热搜,明明可以这么快,可是那些对她不利的新闻,却可以在网上掛好几天都没人管。 他果然从来只在乎自己。 只要他不想看到的消息,他才会处理得这么及时。 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姜星杳没再关注这些,她给关心她的人一一回了消息,屏幕滑到末尾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周怀宴,问她什么时候回港城。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突兀,过了十分钟之后,他又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说是周恪元总念叨她,想让她再去陪一陪周恪元。 帝都这边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姜星杳看了看机票,她给周怀宴回了个时间。 关於周恪元的事,她也有点好奇,毕竟那照片上的人太像曲欣婷了。 姜星杳本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港城的,但去机场之前,他先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声音里带著欣喜:“杳杳,告诉你个好消息,爷爷托朋友找了关係,顺利的话,大概三天后你就可以拿到离婚证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姜星杳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老爷子后来又说了很多话,姜星杳都没怎么听得下去。 她满脑子里都是老爷子的那句三天,不用再等三十天,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巨大的惊喜砸得她晕头转向,甚至让她心里生起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只有三天的话,確实不值得她再跑一趟港城了,姜星杳只能改了机票的时间,又和周怀宴说了一声,重新约了时间。 第120章 离婚证 领离婚证的这一天,也是老爷子陪著姜星杳来的。 靳擎屿也在,他沉默著,时不时地抬眼看姜星杳一眼。 眼睛里一直翻涌著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姜星杳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对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上次见面更冷了几分。 今天办理业务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小姐姐,姜星杳看著对方很是痛快的把离婚证拿了出来盖章,最后递给他们。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是一场梦。 老爷子还在一边得意洋洋:“看吧,什么要等三十天?爷爷出手,保准让我们杳杳儘快脱离苦海。” 姜星杳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靳擎屿忽然冷哼一声:“是,您老人家最厉害了,恭喜您以一己之力,给自己亲生子判了个无妻徒刑。” 他声音阴阳怪气的,话里好像还带著浓烈的不甘。 老爷子直接举起拐杖来,毫不犹豫地敲在了他的腿上:“你还好意思说话,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杳杳多好的姑娘,如果不是你再三相逼,她怎么可能离婚? 行了,我懒得跟你说,证既然领了,你赶紧滚回公司去吧。” 靳擎屿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姜星杳身上,带著意味不明的感觉,他声音淡淡:“爷爷,你急什么?我和杳杳只是离婚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年头离婚了,再復婚的多的是,一张离婚证,只能说明我们在这段时间暂时感情破裂,又不能代表永远,你说对吧杳杳?” 姜星杳的那双眼睛,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不看他,这让靳擎屿的心里无比不喜。 他分明是有点刻意的,在吸引姜星杳的注意力。 手指轻轻摸索著属於自己的那本离婚证,无名指上的婚戒刮过离婚证的表皮,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盯著姜星杳,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滚一边去,別在这里遭人烦。”老爷子又是没好气地吼了靳擎屿一句,他问姜星杳,“杳杳,你接下来就要去港城了吧,下次回帝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之前能不能再回老宅陪爷爷吃顿饭?” 离婚证已经拿在了手里,心里悬著的那块巨石也落了地,姜星杳没有拒绝。 老爷子又一次靳擎屿回公司,但靳擎屿不走,还直接轻车熟路地拉开了迈巴赫的车门,坐到了后座。 老爷子冷哼一声,对姜星杳道:“他坐让他坐,爷爷带我们杳杳打车回,这几天看到这个王八蛋就心烦。” 他哐当一声,关了后座的门,然后又对著司机说:“老刘,把车锁了,直接把人送公司去,別让我看到他。” 伴隨著迈巴赫的引擎声响起,姜星杳透过微微打开的后车窗,好像还能看到靳擎屿铁青的脸色。 但她心里依旧是无波无澜。 一路上,老爷子一直找话题和姜星杳说话,姜星杳觉得,这本离婚证下来之后,老爷子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对她慈祥的爷爷,他们之间只是最普通的爷孙关係,再也不掺杂別的了。 陈妈在房间里忙碌著。 靳二婶也在帮忙。 看到姜星杳出来之后,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虽然好奇姜星杳和靳擎屿有没有离婚成功,但作为一个长辈,她倒也没有过多的打听。 只有靳沅秋根本按不住性子,张口就问:“二嫂,你真和我二哥离婚了?” “离了。”姜星杳说。 她从来都不敢想像,有一天她也能这样风轻云淡地直接说出她和靳擎屿离婚的事实。 甚至在回顾她喜欢靳擎屿,默默注视靳擎屿的那八年,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原来长达八年的喜欢,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就被粉碎。 靳沅秋瞪大了眼睛,看著姜星杳手里那本离婚证,好像还有点愣神。 老爷子则是没好气地怒斥:“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就离个婚吗?有什么可惊讶的,再说了,就算离了婚,杳杳她也是我孙女。” “不是,我就是在想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再叫二嫂了?”靳沅秋嘀咕。 老爷子道:“还叫什么二嫂,以后就叫杳杳姐。”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靳言洲和靳擎屿几乎是一前一后回来的。 席间老爷子豪气万千,还让人开了一瓶藏酒,他也不管靳擎屿的阴云密布的表情,直接张罗道:“来,让我们一起祝杳杳离婚快乐。” 他的话就好像刻意地在往靳擎屿的心上捅。 哐当一声,靳擎屿直接把筷子撂在了桌上:“爷爷,你有完没完?” “我的杳杳终於摆脱了你这个混帐,我老头子高兴怎么了?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自己出去,反正这顿饭也不是给你做的。”老爷子说。 谁都能听出来,老爷子也不是真心高兴,他就是憋著一股气,故意在刺靳擎屿。 不知是不是被捏住了软肋,靳擎屿也不说话了,倒是靳言洲阴阳怪气:“真离了?离婚证也拿到了? 我说弟妹,你仔细看过了没有?確定没问题吗? 我可是听说外面有很多办假证的,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別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骗了。” 姜星杳捏著筷子的指尖微微有点僵硬,老爷子也拧起了眉心,桌面上的气氛都好像因为靳言洲的这一句话僵持住了,时不时的就有人把目光瞟向沙发。 姜星杳的包就放在那里,里面放著那本今天刚领到的离婚证。 场面一味僵持之际,靳擎屿忽然起了身,他走到靳言洲,身边抬起一拳就砸在了靳言洲的脸侧。 靳言洲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靳漫川已经怒道:“你这个疯子又想怎样?这是家宴,哪里容得下你隨便撒泼?” 靳擎屿说:“我撒泼?爸怎么不看看我的好大哥,是怎么在我伤口上撒盐的? 我是离婚,不是结婚,你们在这里欢欢喜喜的设宴,还口出妄言,我打他怎么了?” 靳言洲舌尖顶了顶上顎,他嗤笑一声:“弟妹涉世不深,好不容易拿了证,我这个做大哥的提醒一下也没什么吧,你这么著急做什么?心虚?” 靳擎屿脸色阴沉,又想动手,老爷子厉声吼道:“够了!证是在民政局领的,是我亲自陪著杳杳去的,阿洲,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阿屿,这饭你能吃就滚过来坐下,不能吃就走。” 靳擎屿到底是放下了靳言洲,他重新坐了回去。 靳言洲则是又轻笑一声:“爷爷確定这件事没有意外就好,可別以后又闹出什么么蛾子来。” 靳擎屿问:“那大哥的意思是,还得让我拿著离婚证再去鑑定鑑定? 靳言洲,你一个大男人,在这种小事上频繁踩人痛处有意思吗? 你若真有那么多意见,不如去公事上跟我较量,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眼看著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不想吃你们两个一起滚出去。” 见老爷子是动了真怒,靳言洲这回也不说话了。 气氛缓和了许多,老爷子又看著姜星杳道:“杳杳,上次你说的望山庄园那套房子,爷爷已经帮你卖了,钱也打到你卡里了,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儘管告诉爷爷,千万別一个人扛著。” 话题被老爷子转了,姜星杳配合地点了点头。 靳擎屿就坐在姜星杳的对面,他余光看了一眼姜星杳,眼睛里还是暗沉沉的,就像藏著一场无声的风暴。 一顿饭吃完之后,老爷子找了司机送姜星杳,靳言洲主动请缨,靳擎屿当即就不愿意了,两个人又是一番爭执。 老爷子把两个人都骂了一顿,最后还是让司机送人,从老宅出来,靳言洲也跟了出来。 “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姜星杳问。 她自认和靳言洲的感情並不好,对方就算只是和靳擎屿作对,也没理由送她这个靳擎屿的前妻。 靳言洲不再是和靳擎屿针锋相对时那副不管不顾的模样,他有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这段时间和莹莹联繫过没?” “谁?沈莹姐吗?”姜星杳故作疑惑。 靳言洲点了点头,他说:“她是我女朋友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他没和姜星杳卖关子的意思,直接挑破了。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尷尬,才问:“大哥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靳言洲说:“莹莹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姜星杳想到了沈莹忽然要去港城发展的事。 那时候她就猜测,沈莹和靳言洲之间的感情或许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姜星杳摇头:“没有,大哥知道的,我最近都在忙离婚的事,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应该就要去港城了,恐怕这段时间没机会和沈莹姐见面。” 她故意说了自己的行程,就是为了避免靳言洲想从她这里窥探沈莹的消息。 在她看来,靳言洲不管出於什么原因,谈恋爱不把沈莹带到人前,就是有问题。 她当然不会帮靳言洲什么。 老刘很快开了车子过来,姜星杳直接上了车,透过后视镜,她好像还能看到靳言洲一直站在原地。 第121章 靳擎屿,你办假证没有? 姜星杳一大早就坐飞机去港城。 才下楼,就在楼下看到了靳擎屿。 他靠在宾利旁,一身板正的西装,衬得优越的五官愈发矜贵,用纪云茵的话来说,就是挺人模狗样的。 他看到姜星杳,直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拿姜星杳手里的行李箱。 姜星杳直接躲开了。 她看著靳擎屿的目光,都带著几分警惕:“你来做什么?” 靳擎屿说:“没有人规定,离婚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吧,我送你。” 他不管姜星杳的避让,直接就把姜星杳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你到底想怎样?”姜星杳又问。 靳擎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杳杳,离婚证都已经拿到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只是想送送你,就当再尽一下责任,这样也不行吗?” 后备箱已经关上了,只有副驾的门还敞开著,靳擎屿的一只胳膊撑在车门上,看向姜星杳的眼睛里,好像带著前所未有的温和。 他今天特地穿了件浅色的西装,和之前那幅冷肃的模样大有不同。 姜星杳看到他的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在阳光的照耀下,还熠熠生辉。 “尽前夫的责任吗?”姜星杳讥讽一句。 靳擎屿说:“现在是早高峰,你出去打车应该不方便,我只是送你到机场而已,又不会做什么,你何必这么警惕? 还是说,你在害怕?” 靳太太三个字,几乎已经到了嘴边,被靳擎屿强行的咽了下去,他看著旁边女人那张冰冷的脸,暖融融的阳光下,他好像还能看到女人脸颊上微小细密的绒毛。 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近,可又似乎很远很远。 远的他连对她的称呼,都不能再轻易说出口了。 迟疑片刻,靳擎屿又提醒:“姜小姐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航班就晚了。 你真没必要这样防著我的,你…” 靳擎屿的话还没有说完,姜星杳已经不耐烦地上了车。 她顺手將车能带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就夹到了靳擎屿的手指。 靳擎屿眸光微暗,他垂眸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婚戒,就好像在確认什么东西一样。 等到他再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脸上又是一片的温和。 这和他一贯的模样很不一样,姜星杳看著他嘴角都掛著的浅笑,只觉得无比不习惯,她道:“靳擎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笑得很噁心。” 姜星杳不是在故意激他。 她实在是有点看不惯靳擎屿脸上那个刻意的弧度,那是明晃晃的,假装出来的温柔,让她只觉得浑身不適。 靳擎屿的笑,终於是僵住了,他从旁边拿出来一份小笼包,一份豆浆,放在了姜星杳面前:“还没有吃早饭吧,先垫一垫,免得等会儿坐飞机不舒服。” 姜星杳確实没有吃早饭。 不管之前在姜家也好,还是后面做靳太太也好,都有人帮她打理好一切。 但今天忽然自己收拾东西,而且这次恐怕要在港城待很长一段时间,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早上起来又检查行李箱耽搁了点时间,到最后实在没顾得上吃饭的事。 姜星杳本来想用飞机餐对付两口的。 看著她面前还冒著热气的包子,也没有什么反应。 是靳擎屿又补充道:“你胃不好,不吃饭等会儿恐怕要难受,先吃点吧,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姜星杳最后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早饭。 只是心里確实有点自嘲,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胃不好。 只是因为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太太,他篤定了她不会离开他,所以他不在乎。 现在仅仅是一张离婚证,反倒是让他记起所有来了。 靳擎屿特地等姜星杳吃得差不多了,才发动了车子。 车上的香薰换过了,和他身上一样,是淡淡的乌木香味,整个车里再也闻不到一点儿小苍兰的气息,一切都好像变了。 可那又怎么样。 姜星杳想,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就算有人想要弥补,拿著胶水强行粘上,也抹平不了上面的裂痕。 一路上姜星杳都在沉默,甚至还时不时的看一眼路况,靳擎屿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他说:“放心吧,是去机场的路,姜星杳,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一些,我还不至於搞人口拐卖。” 他故作轻鬆,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和姜星杳说话。 姜星杳的手按在膝盖上,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场面又一次陷入尷尬,靳擎屿神色訕訕:“昨天靳言洲和你说了什么?” 她和靳言洲交谈,就在老宅门口,靳擎屿看到了也不足为奇。 姜星杳沉吟一下,她漫不经心地说:“还是说你办假证的消息。” 一声刺耳的声响,车子猛地剎住了,姜星杳重心不稳,直接朝著前面撞去,靳擎屿反应很快。伸手扣住了她的肩,帮她稳住了身形:“没事吧杳杳?” 姜星杳眼睛里染了探究,她刚想发问,就见靳擎屿重重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暗中窥探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往我伤口上撒盐的机会,什么样的谣都能造出来,真够噁心的,我造假证,哪用那么麻烦,还跑去民政局做什么离婚登记,是故意让人看我笑话吗?” 姜星杳一直盯著靳擎屿的侧脸,那本离婚证到现在还在她的包里放著。 登记是在民政局做的,该走的程序一样不少,姜星杳自己也觉得这证不会有问题的,可靳言洲的话,还是让她感觉心臟像是扎了一根刺。 靳擎屿也察觉到了姜星杳的目光,他问:“杳杳,你是不信我吗? 是,我是不想离婚,可这一切都是爷爷安排的,关係也是爷爷找的,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带你去民政局找人鑑定一下。” 他態度无比篤定。 姜星杳看他真的在找地方要调转车头,心里的怀疑终究是散了几分,她说:“送我去机场。” 靳擎屿应了一声,又嘆息一口气:“杳杳,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对我很失望,如今离婚已经成为定局,也没有什么更改的可能,如果这张证能让你放鬆一点的话,那这个婚离的也算值了吧。” 姜星杳眼里闪过几分错愕,她总觉得,以靳擎屿的性格,根本说不出这种宽宏大量的话来。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靳擎屿说:“不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太太,即便你离开了,我也会把你追回来的。 杳杳,我不会放手。” 车子终於在机场停了下来,靳擎屿帮姜星杳拿了行李箱,將她送到安检口,还依依不捨地拉著姜星杳的袖子不走。 姜星杳面无表情:“放开。” 靳擎屿说:“对不起,杳杳,这次没办法陪你去港城,我会快点把手里的事处理好,到时候去港城找你。” “不用,你不要来,靳擎屿,没有人愿意和前夫牵扯不清。 尤其是一个在婚姻存续期间,就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甚至害死自己孩子的前夫。 我恨你,噁心你,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別让我再见你。”姜星杳说。 她没有再犹豫,直接从靳擎屿手里抢过了自己的行李箱过了安检。 靳擎屿看著她的身影远去,有点宽大的大衣下,女人身形纤瘦,脆弱,却又强行挺直著腰杆,就连脖颈,也是高高地扬起,白天鹅一样。 作为人山人海,人潮涌动,靳擎屿好像还能听到,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噠噠声。 心里空落落的,升起一抹古怪的感觉,他早应该猜到的,姜星杳其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穿高跟鞋了。 就算之前他让她去参加宴会,她也不会再挑细跟的鞋子。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怀孕了,却一直瞒著他。 如果…靳擎屿想,如果那时候姜星杳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赶紧把姜灿灿的事处理乾净的。 毕竟他一直很在意杳杳。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好好捧著他的小天鹅,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飞机很快到了港城。 今天的港城又是雾蒙蒙的。 姜星杳提著行李箱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周怀宴,他身边还站著周恪元。 这个曾经在港城叱吒风云的大人物,现在就像是一个孩子,时不时地问周怀宴:“心心女儿呢?怎么还没来?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是不是把心心女儿弄丟了?” “周叔叔,我在。”姜星杳直接走到了周恪元身边,打了个招呼。 这段时间,周怀宴给姜星杳发了好几次消息,都在提周恪元。 就在昨天晚上,周怀宴还在问她航班的时间,姜星杳觉得,以周怀宴这样站在港城金字塔顶间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恐怕也不会一次次地拉下脸来找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看到姜星杳,周恪元表情也激动了几分,他说:“心心女儿,你真的来了呀,你是去看你妈妈了吗?她还好吗?” “叔叔,姜小姐才刚下飞机,我们回去再说吧。”周怀宴低声哄道。 第122章 是关心还是监视 吃饭的地方,是周怀宴订的。 坐在包厢里时,他略有歉意:“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一直打扰你,实在是我叔叔他自从上次见你之后,就总念叨你。 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叔叔他这几年,越来越糊涂,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现在我也只能顺著他。” 姜星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饭桌上,周恪元就坐在姜星杳的对面,他一直盯著姜星杳看,就好像想通过姜星杳的脸去找什么人的影子。 姜星杳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赶紧把自己面前的菜推向姜星杳:“心心女儿,吃菜,你太瘦了。” 他的眼睛很澄净,看起来有点像不諳世事的孩童,再也没有曾经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影子。 周怀宴顺手,把周恪元递来的饭菜推了回去,他说:“叔叔,姜小姐会自己吃,你顾好自己就好了。” 他又对著姜星杳继续说:“姜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叔叔的情况不太好,但总这样麻烦你,我也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开工资,你一个星期来周家两趟,我每个星期给你一百万,你看可以吗?” 大概是担忧姜星杳不同意,周怀宴又补充:“或者姜小姐如果有什么別的要求也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姜星杳心里,也记掛著那张酷似曲欣婷的照片。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那就按周先生说的办吧,不过我不確定隨时有空,我自己会每周空出来周家的时间的,这样周先生没意见吧?” 言外之意,就是她没法隨叫隨到。 周怀宴说:“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有求於姜小姐,一切当然按姜小姐的时间来。” 姜星杳也没有拒绝周怀宴要给报酬的事,什么都不要,只是一味地帮忙,难免会有点牵扯不清,倒不如一开始就算得清楚。 周怀宴和姜星杳说话的时候,周恪元一直都盯著姜星杳,直到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周恪元才又问:“心心女儿,心心现在还好吗?” “谢谢周叔叔关心,她很好很健康。”姜星杳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她顺著周恪元的话说,然后又顺势套话,“周叔叔,我妈妈让我问问您,你和她之间的事,您是不是都忘光了?” “胡说!我怎么会忘了心心呢?”姜星杳的一句话,周恪元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话说了一半,他又嘆了口气,忽然有点颓然,捂著胸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心心,如果那天我没迟到,心心就不会… 心心她是不是还在恨我?她是不是还不想见我?” 这个问题,姜星杳回答不了,她只是借著那个欣欣的名义,帮周怀宴套话,她没办法替別人做决定。 周怀宴直截了当;“叔叔,您和心心阿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心阿姨为什么会不想见您?” 周怀宴记得,他的叔叔来港城已经二十多年了,他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白月光,大概率远在帝都,仅仅是迟到的话,应该不会让对方记恨他二十多年。 姜星杳在听到周怀宴过分直白的话时,眼睛里闪过几分不赞同,她还没有说什么,就见周恪元果然激动了起来,他捂著脑袋,断断续续地念著:“对不起心心,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 周恪元的情况,明显很不对劲,在姜星杳的提醒下,周怀宴赶紧打了他主治医生的电话。 把周恪元送回周家,姜星杳和主治医生一起鬨著人睡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了,周怀宴还站在门口,眉宇间都是担忧。 “真是不好意思,姜小姐,今天又麻烦你了,害得你饭也没有吃好。”周怀宴说。 姜星杳道:“周先生客气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僱主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还是提醒周先生一下,周叔叔和心心…阿姨的过去,好像在他心里留下了很痛苦的回忆。 我知道周先生著急,但也不能太急功近利,至少不要像今天这样,问得太急切,不然周叔叔可能接受不了。” 提到心心两个字的时候,姜星杳犹豫了一下,才加上了阿姨这个称谓。 她还是觉得,周恪元的那个白月光,和曲欣婷的重合率太高了。 “今天確实是我衝动了,叔叔之前很少说起过去的事,也怪我没有考虑清楚后果。”周怀宴说。 姜星杳道:“周先生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我以后每次来看周叔叔的时候都会试著试探一下的。” “我自然信得过姜小姐,我也看出来了,叔叔在你面前並不防备。”周怀宴道,他看著姜星杳的眼睛,又一次试探,“姜小姐这次回去以后,有没有想到什么相熟的长辈?” 事实上,周怀宴已经安排人去调查姜星杳了。 关於姜星杳的家庭情况,他也大概了解一点儿,尤其是,姜星杳的母亲。 只是那个女人太神秘了,他的人还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照片。 “周先生知道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离婚的事,实在是焦头烂额。”姜星杳模稜两可地说。 话题被这么一转,周怀宴也就没有再探究。 姜星杳离婚的消息,前两天在网上就已经传过一遭了,就算新闻被压下去的太快,可周家现在和靳家是合作伙伴,周怀宴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这样的话题有点尷尬,周怀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客气地说:“以后叔叔的事还要麻烦姜小姐,你就不要再叫我周先生了,听起来挺彆扭。 你管我叔叔叫一声叔叔,我又年长你一些,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怀宴哥。” 周恪元情况不太好,睡过去没多久,就又猛地惊醒,就好像做了噩梦。 姜星杳赶紧进门去看,他嘴里还一边念著念著心心,反反覆覆地说著今天在餐厅里的那些话,说对不起,不该迟到。 他现在状態態度不稳定,姜星杳也不敢再问,只能和他的主治医生一起安抚。 周怀宴也想跟进来,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看到屏幕上闪烁著的人名,他余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屋里的姜星杳,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才接通了电话:“靳总,你这么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靳擎屿的声音夹杂著电流:“我太太去港城了,我这边有点抽不开身,想麻烦周总找人帮我照看一下,等我过几天去了港城,亲自答谢。” “太太?”周怀宴故作疑惑,“之前网上不是说,靳总和靳太太离婚了吗?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毕竟是合作伙伴,周怀宴在和靳擎屿见面之前,也了解过一些关於靳擎屿的事,尤其是网上宣扬得很火的那些。 周怀宴本人,对靳擎屿的某些行径其实是很不赞同的。 但毕竟只是一起挣钱的合作伙伴,他也没心思去关心別人的私事。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叔叔这里还需要姜星杳,靳擎屿又是主动找上来的,他肯定得问得仔细一点。 电话那边是一片沉默,过来有一会,靳擎屿的声音才又一次传来:“她想离,离了,不过我没打算放手,等忙完这一阵,我来港城找她。 这段时间劳烦周总找人帮忙照顾一二,她性子冷,不爱与人爭辩,我怕她吃亏。” 这回轮到周怀宴沉默了。 靳擎屿那边,声音还在继续:“对了,最好给她安排个助理,女的,我看不得她身边有別的男人,还有,如果真的有什么不知死活的男人想靠近她,找人告诉我。 我知道周总事忙,到时候你可以把他助理的电话告诉我,我直接联繫。” 周怀宴拧著眉,等到靳擎屿终於把话说完,他才反问:“靳总是需要我帮忙照顾靳太太,还是监视? 这个世界上,有女人就有男人,靳太太有工作有生活,就算我愿意帮忙,也没办法像您说的那样,把她身边所有男人都剔除去。 这种忙我帮不了也不想帮,而且我劝靳总,最好也別找別人帮这种忙。 只要三观正常的人,绝对做不了这种事,当然愿意做这种事的人,靳总真的放心他跟在靳太太身边吗?” 周怀宴没有再等靳擎屿的回应,就直接按断了电话。 而此时远在帝都的靳擎屿,目光死死的盯著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脸上都是烦躁。 如果不是这几天靳言洲像疯狗一样咬著他,他实在脱不开身,又哪里需要去找周怀宴帮忙? “靳总,这是等会儿开会用的文件,您先看一下。”徐特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脸色不太好,他还是把厚厚一沓文件递了过来。 稍作犹豫,他又说:“靳总,姜灿灿又来了,还在门口等著呢。” “让她滚。”靳擎屿说。 “已经说过了,可她说不见到您就不走,叫了保安赶人,她又自己回来了。”许特助之前一直觉得,姜灿灿懂事能干,也就是最近他忽然发现,姜灿灿是挺能干的,在缠人这件事上也能干。 第123章 和捞女有什么区別 姜星杳从周家出来以后,先收到了一张照片,是姜灿灿被带进靳氏大楼的背影。 发照片的人,是靳言洲。 姜星杳看了一眼,就直接点了刪除。 靳言洲那边,还发了几句话,大概就是在说,靳擎屿依旧死性不改,挑拨离间的意思明显。 姜星杳觉得,靳言洲也挺多此一举的,看到最后,她也只是给靳言洲回应了一句,她没有兴趣关注前夫的生活。 靳言洲那里,终於算是安静了下来。 前段时间,孙导给姜星杳推了几个娱乐圈的导演製片,有人找姜星杳约了首片尾曲,姜星杳终於腾出时间来,这段时间都在忙曲子的事,中间她又去周家看了几次周恪元。 周恪元的情况稳定了一些,但姜星杳还是没有太敢刺激他,也没有过分打听关於心心的事。 等到曲子写完,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港城的冬天来得比帝都要晚,已经立冬,也没有帝都那样浸入骨髓的冷意。 姜星杳註册了个新號,以曲唯一的名义,把新曲子发给了甲方。 这件事告一段落,正赶上沈莹来港城看选址,姜星杳去机场接了她。 只有半个月没见,沈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丰腴了一点,眉眼间,那股温柔大姐姐的感觉更重了,气色看起来也还可以。 姜星杳对港城不熟,房子的事,之前在周家看周恪元的时候,姜星杳顺口提过两句,周怀宴找助理帮她留意介绍过几个地方。 姜星杳自己也打听过一阵,但比来比去,还是周怀宴介绍的那里,地段和性价比都更好。 姜星杳先和沈莹吃了饭,又去看了周怀宴推荐的地方。 几个地方,都是在市中心写字楼里,別的毛病没法挑,就是租金方面,沈莹有点犹豫。 她如果开工作室,前期还有很多要钱的地方,而且她这次忽然来港城,出於种种原因,不太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有一些存款,不太能动。 沈莹犹豫了很久,最后也没有把事情定下来,只说在考虑考虑。 姜星杳也看出了沈莹的难处,她说:“沈莹姐,我也打算开工作室,顺便再找个助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伙一起。” 她事业刚起步,工作也不多,其实短时间没有这种需求,这样提出来,也是怕沈莹尷尬。 沈莹和沈明诉都帮她很多,现在沈莹有为难的地方,姜星杳自然是想著能帮就帮。 沈莹也能看懂姜星杳的意思,她是有心思在港城长久发展,可姜星杳却不一样。 港城只是姜星杳的落脚点,她现在已经离婚了,没有什么累赘,以后肯定会去很多地方。 事业刚起步,忽然在港城开工作室,对她来说,並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姜星杳也看出了沈莹的疑虑,她又说:“沈莹姐,你知道的,我刚工作不久,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靠你帮忙,我都不跟你客气,你和我客气什么? 而且你別忘了,我离婚刚分到一大笔財產,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姜星杳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沈莹也没推辞了,她调侃道:“差点忘了,我们杳杳现在是个小富婆了,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这工作室就算咱们一起开的,到时候一起分红。” 事情谈好,姜星杳又和沈莹一起回去签了合同,事情很快就敲定好了。 之前沈明诉在港城有点人脉,沈莹去联繫人处理工作室的前期事宜,她顺口问姜星杳:“星杳,你说的助理的事,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 姜星杳没拒绝。 两个人又聊了聊工作室的发展方向,就在写字楼门口要分道扬鑣时,有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衝著姜星杳跑了过来:“心心女儿,是你,你又来看我了吗?” 是周恪元,对方身后,还跟著周怀宴的助理。 韩特助看到姜星杳,有点歉意:“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老周总刚刚在楼上看到了您,非要跑下来,您看这…” 周恪元已经拉住了姜星杳的胳膊,还是和以往一样,和姜星杳问心心的情况。 姜星杳说:“没关係,怀宴哥呢?周叔叔今天怎么出来了?” 之前韩特助给他介绍的时候,姜星杳就知道,这些写字楼都是周家的,又或者说整个港城,最顶尖的写字楼都是周家的。 “周总要见客,老周总在周宅闹著要见您,周总不放心,就把他带上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让老周总打扰到您了,姜小姐,您今天是来看房子的吧,如果您还有別的事,我打电话叫周总过来接人。”韩特助解释。 老周总自从糊涂了之后,脾气也倔,除了周总以外,他们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倒也不是,现在能哄老周总听话的还有姜星杳。 韩特助自己也有点惊讶,之前老周总注意的都是穿白裙子的女人,可姜星杳今天穿了件驼色的大衣,老周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用了,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你跟怀宴哥说一声,我先带周叔叔回周宅吧。”姜星杳说。 “不回家,今天要给心心买东西,不能回。”周恪元听到姜星杳的话,直接摇头拒绝。 姜星杳看向韩特助,韩特助看了一眼日期,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是这样的姜小姐,每个月二十號,老周总都要去商场买东西,说是给那位心心女士的礼物,我这几天跟著周总忙忘了,忘了是今天。” 姜星杳说:“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吧,我带周叔叔去。” 姜星杳是周家老宅的常客,也是周怀宴自己放心把人交给姜星杳的,韩特助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那我跟周总打个招呼,今天的事就麻烦姜小姐了。” 韩特助走后,沈莹才有些惊讶的问:“星杳,你什么时候和周家人这么熟了?” 周家人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周家其实到港城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就短短几年內异军突起,现在港城那些老牌世家都难以望其项背,能做到这些的自然就是周家这位老周总的手笔。 后来周怀宴掌权以后,大家都以为周家会没落一阵,可却没想到,那位的手段一点也不输他叔叔,圈子里有传闻,一个周家的实力,能碾压整个港城豪门的总和,由此可见,周家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姜星杳简单地说了一下,她和周恪元认识的机缘巧合。 周恪元已经等得没有耐心了,他又拽著姜星杳的袖子:“心心女儿,我们快走,我还得给心心买礼物呢,如果晚了,心心又该不高兴了。” 通过周恪元的描述,姜星杳觉得,他口中的那个心心还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尤其是很不喜欢別人迟到。 姜星杳仓促和沈莹道別,带著周恪元去了他指定的地方,港城最大的商场。 周恪元经常来。 很是轻车熟路,他直接带著姜星杳进了一家奢侈品店,挥手就要把店里当季的新衣服全买下来。 店里的营业员应该也见惯了周恪元这样的手笔,对此见怪不怪,只是视线有点惊讶地落在了姜星杳身上。 之前陪著老周总来的都是那个,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周怀宴,除了他以外,老周总身边根本不允许陌生人近身的,今天倒是稀奇,老周总身边竟然还出现了个陌生女人。 虽然好奇,但对方也只是看了姜星杳一眼,很快就说:“周先生,您要的东西很快就会送到周宅。” 周恪元很满意,他又拉著姜星杳道:“走,心心女儿,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姜星杳本来以为,周恪元的买礼物,只是挑一两样,却没有想到是这种包场一般的买法。 两个人还没从那家奢侈品店出来,忽然有一个人影一阵风一样挡在了姜星杳面前,她叉著腰,高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想趁怀宴哥不注意哄骗周叔叔。 你给我让开,周叔叔岂是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能接触的?” 姜星杳定睛一看,是她在这港城为数不多的熟人,杜薇。 “哄骗?杜小姐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周叔叔是……” “周叔叔是你能叫的吗?姓姜的,你还要不要脸?明知道周叔叔不清醒,就哄骗他来商场带你买东西,你和那些捞女有什么区別?”杜薇怒道。 姜星杳懒得和杜薇这种没有理智的人爭执,她说:“我是不是捞女,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韩特助,去问怀宴哥,让开,別挡路。” 杜薇不依不饶:“你肯定就是趁怀宴哥不注意的时候,把周叔叔骗了,你不能走,你让周叔叔帮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诈骗了,我要报警。” 她伸手就拉姜星杳的胳膊。 强行想要把人留下,眼睛里更是闪过了明显的恶意。 姜星杳是不是骗周恪元,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確定,但无所谓,只要她以这个理由,把姜星杳送到警局就够了。 到时候再安排两句,保准姜星杳在里面脱层皮。 到时候怀宴哥就算追究下来,那她也是好心。 这就是姓姜的给她抢人的代价。 第124章 上天的安排 “杜小姐,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营业员站出来想要解释,被杜薇直接打断,“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拉著姜星杳的手不放,姜星杳的耐心已经耗尽,她道:“杜薇,你非要胡搅蛮缠,別逼我动手。” 她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个杜薇一次,可对方每次见了她都不依不饶。 她又不欠杜薇什么,没必要一直忍耐。 “动手?你还想动手?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趁著怀宴哥不在,哄骗周叔叔,你还要不要…” 一个脸字没说完,姜星杳已经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了杜薇的脸上,她说:“杜薇,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耗,你也少拿自己的臆想来揣测我,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问清楚的事,你非要把捞女的帽子扣我头上,我可不惯著你。” 姜星杳撞开杜薇,带著周恪元就走,骄纵的大小姐站在原地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追上了姜星杳,伸手就要打回来。 姜星杳抬手想挡,旁边周恪元忽然推开了她,杜薇那一巴掌,正好打在周恪元的肩膀上。 “周叔叔,你没事吧?”杜薇嚇了一跳,赶紧询问。 周恪元推开了她,老鹰护小鸡一样,把姜星杳护在了身后:“让开,不许你动心心女儿。” “不是这样的周叔叔,你是被她骗了,她肯定就是趁怀宴哥不在的时候骗你的,她…”杜薇絮絮叨叨地试图让周恪元相信她的话,但看上周恪元那双怀疑的眼睛,她话锋一转,“周叔叔我和你说不明白,让警察来和你说吧。” 姜星杳注意到她手机屏幕是亮著的,这女人到底还是报了警。 她也不知道杜薇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每天跟在周怀宴背后跑,却对周家的事一点不了解,但这並不耽误她为周家做主。 商场里有保安看到了周恪元在,已经聚过来想要处理这件事了。 保安们听了周恪元的话,想要把杜薇赶走,可杜薇一口咬定,是姜星杳把周恪元骗了。 商场里的人確实不认识姜星杳,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恪元跟著別人出来,杜薇又是港城杜家的大小姐,他们一时面面相覷,也不太敢做决定了。 只有刚才那家奢侈品店的营业员想要帮姜星杳解释,也被杜薇以一句她被提成收买了给压了下去。 营业员见势不妙,赶紧把店里的监控发给了韩特助。 又打电话通知了一声。 本来是来保护周恪元的保安,现在就因为不认识姜星杳,直接变成了围困他们的爪牙。 姜星杳说:“杜薇,你让人把周叔叔堵在这里,就不怕怀宴哥动怒?” “你不用偷换概念,也不用嚇唬我,以我杜家和周家的关係,怀宴哥不会对我如何的,更何况我这是好心,是为了周叔叔的安全著想。”杜薇倨傲地说。 姜星杳和她根本说不通,她正想给周怀宴打电话说一声情况,杜薇见状,直接伸手过来就抢她手机。 周恪元听不进去太多的话,刚才杜薇和姜星杳爭执,他都一直沉默著,现在见杜薇又要动手,他赶紧过来想推杜薇。 至於那些守在一边的保安,这是赶紧挤过来保护周恪元的安全。 场面一下子乱作一团。 你撞我我撞你,本来只是抢手机的,杜薇气不过又想抱刚才的一巴掌之仇,趁乱想要对姜星杳动手。 直到一声惊叫响起:“別打了,周老先生摔倒了。” 像是平地起了一道惊雷,让乱糟糟的气氛一下子恢復了寧静。 姜星杳也看到,周恪元不知道被谁撞倒在地上,她急忙道:“都愣著做什么,还不赶紧叫救护车?” 有保安才如梦初醒,赶紧打电话。 杜薇则是脸色苍白,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如梦初醒,指著姜星杳道:“是你,是你趁乱推倒了周叔叔想要脱身对吧?” 姜星杳都要气笑了,周恪元还情况不明呢,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救人,而是推卸责任。 姜星杳不再理会杜薇,她问坐在地上的周恪元:“周叔叔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说现在周恪元看起来情况还好,可老人家骨头脆,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姜星杳也不敢直接把人扶起来。 “心心女儿,別怕,叔叔没事,別告诉心心,她知道我这么大年纪还摔倒,会嫌丟人的。”听到了周恪元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时间还是在想他的那个白月光,姜星杳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即便不合时宜,可姜星杳又一次想到了曲欣婷,她嘴唇动了动,忽然想確认一下周恪元那个白月光名字里有没有一个婷字。 如果真的是… 姜星杳都觉得造化弄人,在周恪元这里,还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心尖尖上,怕她生气,怕她不高兴,怕她受委屈。 可曲欣婷已经给姜贇呈当牛做马二十多年了。 尖锐的警笛声打断了姜星杳想要问出来的话。 比救护车先来的是警察。 杜薇在那里与人交涉著:“就是她,趁著怀宴哥不在,骗意识不清醒的周叔叔给她买了一堆奢侈品,现在被我抓包,为了跑路,她竟然还推倒周叔叔,你们快把她带走。” “女士,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那个警察亮出了出警证,对著姜星杳道。 姜星杳说:“不是她说的那样,在带我走之前,你们至少要查查监控吧,不能总听她的一面之词,就为这件事直接下定论。” “姜星杳,你是在质疑办案吗?流程怎么样,警察同志比你清楚。”杜薇尖声说。 “是吗?既然这样,就请警察同志把这个血口喷人的杜小姐带走吧。”就在杜薇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人群之外,周怀宴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进来。 听到动静,一眾保安和商场的工作人员纷纷让开了通道。 周怀宴高大的身影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而姜星杳却看向了周怀宴旁边,那里站著的靳擎屿。 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原来今天周怀宴要见的那个重要客户,竟然是靳擎屿。 “怀宴哥,你这是做什么?是她骗了周叔叔,是她啊!”杜薇道。 周怀宴懒得理会她,直接了当:“我周家的事我自己有数,还不赶紧把这个血口喷人,疑是故意伤人的杜小姐带走?” 警察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们確实是被杜薇叫来抓姜星杳的,理由也是姜星杳骗了周恪元,可现在人家的掌权人都已经亲自给姜星杳担保了,那不就是说明杜威在报假警吗? 杜薇很快就被带走了,姜星杳道:“怀宴哥,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有看好周叔叔。” “不怪心心女儿,是那个坏女人,是她要打心心女儿,我是为了保护心心女儿才摔倒的,心心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周恪元说。 自从看到了姜星杳之后,他一直都是把心心这个名字掛在嘴边,吃饭的时候会念,喝水的时候会念,周怀宴也已经习惯了。 偏偏周恪元说得最多的也就只有这个名字,更多的信息周怀宴也问不出来。 “她打你了?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靳擎屿挡在了姜星杳面前,他伸手过来就要拉姜星杳的手。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靳总,自重,別对前妻动手动脚。” 靳擎屿的动作,都跟著僵住了,他道:“杳杳,你別这样,就算生我的气,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到底碰你哪里了?” “她才没碰到心心女儿,我都替心心女儿挡住了,有我在才不会让心心女儿受伤。”周恪元有点儿得意的声音,插在了靳擎屿和姜星杳的中间。 靳擎屿拧了拧眉。 他视线古怪地看向周怀宴。 姜星杳什么时候和周家人这么亲密了,明明上次他打电话,让周怀宴找人帮忙照顾姜星杳的时候,周怀宴还拒绝了。 眼睛里闪过很多猜忌,靳擎屿还是没有在这时候问出口,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把周恪元带到了医院。 靳擎屿则是拉著姜星杳,非要带著姜星杳去做全身检查。 姜星杳只觉得很不耐烦,她开口就是在靳擎屿的心上捅刀子:“靳总这么有閒情雅致的来港城。就不怕你不在帝都,自己的东西被人瓜分了吗?” 靳擎屿和靳言洲这段时间斗得凶,甚至还上过新闻报导。 即便姜星杳没有刻意关注过,也听到过些许风声。 靳擎屿动了动嘴,一些话要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在看到姜星杳那双冰冷的眼睛时,他迟疑著,把那刺人的话咽了下去,用一副温柔的模样看著姜星杳:“就算工作再忙,抽空来追太太的时间还是有的,杳杳,我本来想著今天晚上忙完就联繫你的,没想到缘分竟然让我们先遇到了,这不就是上天安排…” “你快闭嘴。”姜星杳说,“靳擎屿,你肯定是听到了怀宴哥的电话,又或者別的风声特地跟来的吧,別把这一切安在上天头上,上天没你那么閒。” 第125章 交给我,我来解决 靳擎屿的脸上,因为姜星杳的话有尷尬一闪而过。 姜星杳確实很了解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他本来就在周氏的会议室里,听到韩特助急匆匆的进来和周怀宴说什么姜小姐。 他心里生了猜疑,故意跟上来的,没想到原来真是姜星杳。 虽说现在靳擎屿依旧在疑惑姜星杳和周怀宴的关係,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 他故作坦荡,转移话题:“我订了餐厅,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算离婚了,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吧。” “我真挺想和你不相往来的。”姜星杳一点也没惯著他,直接说了刺人的话。 靳擎屿的脸色又僵了一下,胸腔里,有一股烦躁几乎要掩盖不住。 他轻咳一声,才又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爷爷挺想你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 他是想找话题的,可对上姜星杳那双冷漠的眼睛,他忽然发现他和姜星杳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之前不觉得,现在这段关係僵持住了,他才发现,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姜星杳必须回话的话题。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姜星杳无比平静:“我昨晚刚和爷爷打过电话,靳擎屿,你没话找话的样子,真好笑。” 场面又陷入了尷尬。 靳擎屿思来想去,他想著他和姜星杳身边的人,又或者共同朋友,片刻之后,他说:“沅秋也想你了,她托我打听你的近况,你最近有没有交什么新朋友,你…” “够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二婶也想我了,许特助想我了,甚至靳漫川都想我了?”姜星杳用讥讽的声音,直接把靳擎屿接下来所有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看著靳擎屿脆弱的脸,忽然好像想起了她和靳擎屿刚结婚的时候。 靳擎屿回家的时间很少,每个月就回来那么一两趟。 每次他回来,姜星杳总要紧张一下,她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像她这些年压抑著不敢为外人道的少女心事。 於是她就一次次的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到最后又把自己挑起的话题默默地咽下去。 一次又一次。 渐渐地,他们哪怕共处一室,话也少。 偶尔靳擎屿心情好,主动关心她两句,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相顾无言。 姜星杳回忆往昔的时候,靳擎屿也想到了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 他和姜星杳结婚后,也才刚成了靳氏的话事人,地位没那么稳固,背后还跟著一个姜贇呈要钱,那段时间他大多是住在公司的。 偶尔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总是姜星杳那张冷脸。 周围的人都说,姜星杳嫁给他是委屈了。 他也不是没小心试探过。 姜星杳喜欢奢华,当季的新衣,珠宝首饰,他从来都是准时填满姜星杳的衣柜。 姜星杳习惯喝一杯热牛奶,只要他在家里,她的牛奶都是他亲手热的。 可不管如何,姜星杳对他的態度,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话少,连眼神也很少给他。 还有他们那个不怎么愉快的新婚夜… 久而久之,靳擎屿便连家也不想回了。 那时候他就在想,反正姜星杳已经是他的太太了,他覬覦想要霸占的珠宝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了,这样就够了。 他给她优渥的生活,让她得以养尊处优,过著像曾经在曲家一样的公主生活,她就应该这辈子都不离开他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他从没有想过,走投无路求到他们家来的姜星杳也能那么乾脆地离开。 捨弃掉他给的一切。 长久的无言,一直持续到医生给周恪元检查完了身体。 周恪元又朝著要找姜星杳,姜星杳赶紧去了病房,周恪元一看到姜星杳,立刻就高兴了起来,拉著姜星杳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靳擎屿也跟了进来。 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眉心拧得紧紧的,眼睛里有郁色充斥翻涌。 他也没有错过姜星杳脸上恬淡的笑。 心里又一次酸胀,名为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充斥满心臟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太太,和隨便一个刚认识的人,都可以这样温和,唯独对他,永远都是冷著一张脸。 接近两年的夫妻关係,他和她还是陌生得像是陌路人。 他又一次强行压抑住想要直接把人拽走的想法。 他不能这么做,至少暂时不能。 不然,他和姜星杳就真的是陌路人了。 靳擎屿忽然看向了周怀宴,他说:“周总,我让人订了地方,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也该好好感谢感谢周总,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太太。” 太太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那双眼睛也一直占有欲十足的盯著姜星杳的背影。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称呼,还有,我和怀宴哥之间的事,跟你没关,你少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姜星杳一听到靳擎屿找周怀宴,之前在帝都时,那些不好的记忆,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靳擎屿总是这样,一声不响地就插足他的社交。 她和沈明诉只是最正常的朋友关係,到了他嘴里就成了那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关係。 之前是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靳擎屿发疯也就算了,可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她不能再让靳擎屿仗著那些可笑的,阴暗的占有欲再去影响她周围的人。 “没事,靳总既然想请客,我也不好拂了靳总的面子,正好晚上没事,就一起去吧。”周怀宴说,他语调里带著些许的意味深长,浑不在意,靳擎屿有些古怪的態度 “可…”姜星杳想起之前靳擎屿做的那些事,就觉得有些不安,她犹豫著,靳擎屿说:“那就晚上见了。” 他这回走得很是乾脆,就像篤定了姜星杳会来。 姜星杳也確实会去。 不然她实在放心不下,靳擎屿又要和周怀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周怀宴看著姜星杳並不好看的脸色,他说:“你刚到港城的时候,他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照顾你,我拒绝了。 我和他说,只有三观不正常的人,才会去窥探別人的生活,这回他应该是要问这件事,我来解决就好。” 姜星杳有点错愕地看著周怀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没有想到,原来靳擎屿私底下还找过周怀宴。 她以为自己拿到离婚证,离开帝都,就是摆脱了靳擎屿。 原来对方一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动声色地试图窥探他。 “不好意思,怀宴哥,给你添麻烦了。”姜星杳说。 周怀宴摇头:“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而且我叔叔喜欢你,你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帮你解决点小麻烦,是应该的。” 靳擎屿订的饭店,是港城一家很有名的地方,姜星杳先和周怀宴一起把周恪元送回了周宅,才去赴约。 靳擎屿已经到了,在看到她和周怀宴是一起进门时,他表情沉了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也没有起身,只是顺手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让姜星杳坐。 单单是看他这架势,姜星杳就知道,他肯定又想作妖。 饭菜一样一样被端了上来,各个摆盘精致,靳擎屿顺手端了一盘直接放到了姜星杳面前:“听说这是这家店的特色,红杏出墙,你尝尝?” 姜星杳本来就积攒著一股火气,现在听到靳擎屿在这里含沙射影,她直接端起盘子就要往靳擎屿身上倒:“靳擎屿,我真是忍你很久了,红杏出墙是吧,我看最该吃这个的是你。” 靳擎屿不慌不忙,伸手按住了姜星杳的手腕,把她按了回去,另一只手甚至还顺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碗里:“谢谢靳太太心疼我。” 姜星杳被他这无赖的模样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她还没有说话,靳擎屿的视线又看向了周怀宴:“夫妻情趣,不好意思,让周总见笑了。” 周怀宴眸光冷冽:“靳总叫我过来,不是单纯为了秀恩爱吧,不如让我猜猜你的目的,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靳擎屿伸手,他把盘子从姜星杳手里拿开,牵著对方的手,手指强硬的插进姜星杳的指缝,以一种十指紧扣的姿势,把姜星杳的手扣在桌面上,扣在周怀宴的眼前。 “什么下马威,周总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是诚心要感谢周总的呀。 周总还真是心善呀,电话里已经拒绝了我,背地里却替我照顾太太,怪不得港城媒体总报导,说周总慈悲心肠,致力於公益事业。 私底下替別人照顾太太,也是做公益的一种吗?” 无比熟悉的场景,像极了之前靳擎屿不由分说质问沈明诉的时候,姜星杳气的脸色都沉了,她就知道靳擎屿没憋什么好。 她挣扎著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靳擎屿手里抽出来,动了动唇,刚叫出靳擎屿的名字,就先收到了周怀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周怀宴一点不避讳:“杳杳,別跟他计较,交给我。” 第126章 靳总別忘了,你和杳杳已经没有瓜葛 听到周怀宴对姜星杳亲昵的称呼,靳擎屿眸光沉沉。 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在他一眼没看到的地方,他的太太身边就会被討人厌的苍蝇围拢。 在帝都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到港城还是这样。 靳擎屿冷嗤一声:“周总这是演都不打算演了? 一边义正言辞的拒绝我,一边私底下对我的太太纠缠不清,这就是周总所谓的三观吗?” 周怀宴面色不改,一直等靳擎屿的话说完了,他才用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靳总,不明事实真相,只凭自己的臆想就妄下结论,我想这並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做的事。 首先,在这件事里,请你记清楚,你和杳杳已经离婚,不管是你对她的称呼,还是你表现出来的这不合时宜的占有欲,对她来说都构成骚扰。 其次,如果你真心想挽回杳杳,应该先拿出自己的真诚来,而不是以这种胡搅蛮缠的態度,看谁都像情敌。 看在合作伙伴的份上,我提醒靳总一句,与其防著別人,不如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对杳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凭什么觉得你能胜过杳杳身边的其他人? 別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这个前夫的身份给你加分不了什么,你要做的不是凭著所谓的占有欲来牵制杳杳,而是想办法和你的情敌公平竞爭。” 周怀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带著一个上位者的运筹帷幄,从容淡定。 他在靳擎屿面前,不仅气势分毫不弱,反而还隱隱能压住靳擎屿的势头。 周怀宴也不管靳擎屿脸色有多么阴沉,话音落下,他就自顾自的夹菜,动作优雅,好像刚才的一切衝突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气氛稍微平静缓和一点的时候,靳擎屿忽然出声:“所以你是承认你覬覦我太太了?” 周怀宴的筷子,轻轻搁置在一边,他漫不经心的睨了靳擎屿一眼:“靳总,选择性失聪並不是什么好习惯,我认识几个专家,等会儿推给你。” 靳擎屿的恼怒也好,气愤也好,在周怀宴这里,始终掀不起什么波澜。 从始至终他都是以一种气定神閒的姿態和靳擎屿对峙,没有针锋相对,就这么无声的把靳擎屿衬得落於下风。 靳擎屿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姓周的,你別在这里避左右而言他,麻烦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覬覦我的太太。” 姜星杳听到靳擎屿还在执著这个话题,他只觉得脑门上有青筋突突的乱跳,甚至有点儿同情周怀宴。 和靳擎屿讲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口舌。 姜星杳又想懟他,周怀宴已经接了话:“看来靳总好像还有臆想症,这病可不是小事,我觉得或许我应该给靳老爷子去个电话,这个合作靳家换个人来交接更合適。” 靳擎屿好像没有听到周怀宴的后半句话,他只分辨出了对方前半句话是在变相的否认。 他没有再执著那个话题了,又试探道:“周总和我太太怎么忽然这么熟了?” 周怀宴纠正:“或许你应该称她姜小姐。靳总,管一个单身女士叫太太,这不礼貌。” 听到周怀宴的纠正,靳擎屿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戾气又开始翻涌。 他的手撑在桌面上,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明显。 这个周怀宴,未免太多管閒事。 明明他和杳杳之间… 靳擎屿还没说话,周怀宴又说:“当然你也应该放开杳杳的手,靳总,还是不要隨便对一个对你有抗拒並且毫无瓜葛的女人做这种肢体接触,她可以告你骚扰。” 毫无瓜葛四个字,好像锋锐的利刃,能將靳擎屿的心割的粉碎。 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余光瞥到旁边女人冷漠的侧脸,靳擎屿猛地就把那话咽了下去,现在还不能说,他现在至少还得再等一个多月。 姜星杳觉得,以靳擎屿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可下一刻,靳擎屿按著她的那只手,竟然真的鬆开了。 姜星杳还看到他牵了牵嘴角,挤出了一个並不怎么好看的笑,用古怪又僵硬的声音说:“谢谢周总提醒了。” 虽说他的態度和彬彬有礼还是不搭边,但姜星杳觉得,这应该是她所见过的靳擎屿在她的朋友身边,最有风度的一次了。 毕竟他之前,对秦江南,对沈明诉可不是这样容易妥协的。 姜星杳觉得,他这所谓的风度,更多的大概是担忧周怀宴这边真的想换人。 周家和靳家,一个帝都的大鱷,一个港城的巨擘,这两家之间的合作必然是非同小可。 靳擎屿本来就和靳言洲斗得厉害,他绝不可能失去这个负责人的身份。 一顿饭虽然开头的时候吃的尷尬。 但后来靳擎屿不再胡言乱语之后,气氛就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周怀宴和靳擎屿接下来谈的都是公事,涉及到合作中的一些数据,姜星杳听不懂。 手刚才被靳擎屿碰过,指尖好像还残留著乌木香的味道,让姜星杳不太喜欢,她乾脆起身去了洗手间。 伴隨著姜星杳的离开,刚刚和谐一点的气氛,好像又开始变得剑拔弩张。 靳擎屿说:“周怀宴,不管你对杳杳存了什么心思,都请你就此打住,杳杳她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太太,我绝不会放开她的,如果你非要插在中间动什么手脚,也別怪我鱼死网破。” “靳总这时候妄下定论,未免太早,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真的在意杳杳,就对她多点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她当成你的所有物,不顾她的意愿,试图掌控她的生活。 感情的事上,从来都是以真心换真心,靳总,或许你应该静下心来,多听听杳杳的想法,而不是凭著自己的臆想一直揣测她。”周怀宴说。 以真心换真心,靳擎屿对周怀宴的话,却有点嗤之以鼻。 姜星杳根本就没有心。 又或者说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她从来都看不起他,从始至终都是他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强取豪夺?使些特殊的手段? 姜星杳再回来的时候,两个男人之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顿饭不咸不淡的吃完,姜星杳就和周怀宴告了別,靳擎屿却执意要送她回去。 姜星杳拒绝了。 靳擎屿想要一如既往的,强势的把她带上车,在看到姜星杳那双冰冷的眼睛时,他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了周怀宴那句以真心换真心。 想要拉姜星杳胳膊的手放下了,他问:“杳杳,如果我学著尊重你,你会不会给我个机会?” 姜星杳觉得,靳擎屿一定是吃错药了,才能问出这样好笑的问题来,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不能,靳擎屿,你死了这条心吧,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伴隨著姜星杳的话音落下,她眼睁睁的看著对面的男人脸色变得阴沉,他说:“是吗?看来姓周的话说的也不对,我们杳杳总是这么不听话,我只能手段强硬一点。” 他拽著姜星杳的胳膊,就要把人往车里塞,姜星杳能看到他眉宇间阴鬱的郁色,她大概知道,靳擎屿和周怀宴刚才,不过是表面上暂时的平静。 在靳擎屿的心里依旧对周怀宴猜忌颇多。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好像真的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属於骚扰,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会报警。” 因为有前车之鑑,姜星杳这回把自己的包攥得紧紧的,她不免有点担心靳擎屿又拿她的包威胁她。 好在没有。 靳擎屿这次竟然奇蹟般的没有执著,甚至还鬆开了她的手,只是又说:“杳杳,我从帝都到港城,不远万里来看你,你现在就连让我送你回家的机会都不给吗?” 姜星杳能感觉到,自从她说了报警之后,靳擎屿的態度就变了,她虽是不知道靳擎屿在忌惮什么,但好歹已经有了拿捏靳擎屿的筹码。 她说:“靳擎屿,你別逼我,如果你再纠缠我,我真的会报警。” 靳擎屿看著她,片刻的沉默,他说:“好,那我不送你了,联繫方式加回来,到家报个平安。” 姜星杳当然不会加,她直接当著见情侣的面,拦了个计程车离开了。 姜星杳走后,许特助才出现,他问:“靳总,那个皮肤科专家还没联繫上,不过有人给我们推荐了另外一个专家,在这方面也很有名望,您要不要去见一见?” 靳擎屿眉心微蹙,他沉思片刻,说:“先去警局。” 他得先去看看,那个今天当街欺负他太太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周怀宴今天三言两语就教坏了杳杳,让杳杳既然想到拿报警来威胁他。 他得先去打听打听,那件事能不能处理一下,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再忌惮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牵自己的太太的手,都被说什么构成骚扰,简直可笑。 第127章 杜薇道歉 姜星杳一大早,就被周怀宴的电话叫到了周家。 杜薇也在,身边还跟著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她的父亲。 看到姜星杳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抬眼打量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仅仅过了一夜,姜星杳好像感觉,杜薇变得憔悴了许多,那双眼睛也有点无神。 周恪元也在沙发上坐著,一看到姜星杳就过来拉她,嘴上还嚷著:“心心女儿,別怕,坏人来给你道歉了。” 他的一句坏人,就让沙发上的杜薇嘴角都僵了一下,杜薇的父亲杜如江也打著哈哈:“老周总,话不是这样说的,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笑哈,我们薇薇她…” “杜总,你是诚心来道歉的吗?”周怀宴从楼上下来,接上了杜如江的话。 杜如江表情訕訕,赶紧转了话头:“是是,当然是,周总,都是我家薇薇不懂事,也怪她关心则乱,没有弄清楚情况冤枉了姜小姐。” 周怀宴现在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和杜如江面对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目光凛冽:“杜总的意思是,你家女儿没有错,是我周家不知好歹,辜负了她一片好心对吗?”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杜如江犹犹豫豫的。 周怀宴又说:“道歉就是道歉,没必要再找这些可笑的理由,如果杜总还是搞不清该道歉的对象是谁,现在就请离开周家,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杜如江神色有点僵硬的看向了姜星杳,他推了推旁边的杜薇:“你自己来说。” 和周怀宴交涉也就算了,对方起码是周家的掌权人,手握大半个港城的经济命脉,他对他低头並不丟人。 把对象换成姜星杳,杜如江就觉得面子有点过不去了。 杜薇也有点不情愿,到最后她还是把杜如江刚才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又道:“对不起姜小姐,怪我太担心周叔叔,才冤枉了你,这就是一场误会,其实当时如果解释清楚的话,咱们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一步,而且你看你还打了我一巴掌,这事儿你也没吃亏,你…” “够了。”周怀宴说,“杜总如果想道歉,先和你女儿统一好说辞,至少应该弄清楚,你们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道德绑架的。” 杜如江又一次被拂了面子,他反手甩了杜薇一巴掌:“混帐东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道歉不会吗?” 杜薇捂著脸,眼睛里闪过了浓烈的委屈。 她也不敢和自家父亲说什么,只能又低头对著姜星杳说:“对不起姜小姐,是我错了。” “你错哪里了?杜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確地告诉我,你那天在商场里到底出於什么心思。”姜星杳说。 她可不想以后一直被杜薇这个麻烦缠上,既然今天杜薇来道歉,那就索性把事情全说清楚。 杜薇目光闪烁,她一时有点沉默,姜星杳又说:“我自认和杜小姐只有几面之缘,敢问杜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敌意,每次见面总要针锋相对?” “我…” 杜薇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朝著周怀宴那里,瞥了一眼,更沉默了。 杜如江看到周怀宴的冷脸,他扯了杜薇一把:“你又发什么呆?姜小姐问你话你就说呀!” 杜薇嘴唇囁嚅,看起来像在犹豫,杜如江又催促一句,她才好像终於豁出去了:“还不是你总和怀宴哥走这么近?怀宴哥是我以后的未婚夫,你…你总贴著他,我给你点教训不应该吗?” “哦?杜总,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杜家女婿了?”周怀宴手指敲击桌面的动静稍顿,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杜如江。 杜如江现在脑门上已经冷汗连连,他恨不得直接把杜薇的嘴捂住, 即便心里慌乱,嘴上还得不停地解释著:“哪里哪里,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周总您可別介意。” “是吗?乱说的?可这种话我不是第一次听杜小姐说起了,杜小姐总是这样没有分寸,让我也很为难呀,既然连话都说不好的话,不如…” 他声音顿了一下,手探向果盘里的水果刀,手腕翻转,刀锋对著杜薇:“我看杜小姐这舌头要来也没用了,对吗?”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杜如江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周总,对不起周总,是我们不好,怪我没教好女儿,怪薇薇她年少不懂事,还请周总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伙伴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薇薇吧。” 场面忽然就变得剑拔弩张。 周怀宴的身上好像也有一股冷肃杀伐之气。 之前姜星杳就总听沈莹说起,周怀宴不好惹,不仅在港城商界地位斐然,在另一面更像是地下皇帝一样的存在。 姜星杳认识周怀宴这么久,周怀宴对她一直都很温和,她还以为,沈莹说的那些话只是道听途说。 直到今天,听著周怀宴根本就不像开玩笑的话,还有杜如江一秒下跪的姿態,她才意识到对方確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周恪元拉著姜星杳的胳膊,他说:“阿宴,快点打死这个欺负心心女儿的坏女人。” 吼完了之后,他还不忘又对著姜星杳安抚,让她別怕。 杜如江本来就已经颤颤巍巍,现在又听周恪元还在火上浇油,他的脸色更是煞白几分,又对著周怀宴请求:“周总,我们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不管姜小姐问什么,薇薇都配合,还请周总饶薇薇这一次。” 周怀宴说:“杜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饶过你女儿很多次了,她没告诉过你吗?” “这…”杜如江愣了一下,他伸手把沙发上嚇傻了一样的杜薇拽了下来,又是一巴掌甩向了杜薇,“你这个混帐东西,真是狗胆包天,周总是你能惹的吗?赶紧磕头道歉。” 杜薇刚才都已经被嚇傻了。 她之前有一次和朋友聚餐,在夜总会里,亲眼见过周怀宴的手段。 也正是因为那次,才让她心里固执的生了一个想法,她想嫁给周怀宴,想成为周怀宴身边唯一的例外。 想让周怀宴对別人的那些狠辣手段,到了她这里就会变成保护。 可她设想的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先来的是周怀宴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心底里有浓烈的不甘一闪而过,杜薇这回也不敢犹豫了,赶紧说:“对不起周总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看不得姜小姐和你亲密,所以就想给姜小姐一点教训。 我这次已经知道错了,昨夜…昨夜那个人已经把我的事业毁了大半,周总,我已经付出过代价了,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周怀宴掀了掀眼皮,看向了姜星杳的方向,杜如江立刻心领神会,示意杜薇向姜星杳求情。 杜薇这才颤颤巍巍的,把方才对周怀宴的话,又对著姜星杳说了一遍,她说:“姜小姐,昨天你老公已经找过我一次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是前夫。”周怀宴替姜星杳纠正,“姓靳的找你,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伤害的人是杳杳,杳杳想什么时候原谅你,就什么时候原谅你,別把那些强加在杳杳头上。” 周怀宴对姜星杳的维护,像极了之前杜薇自己在心里的设想。 她心里有酸涩一闪而过,这回却不敢再表现出来了。 她赶紧改口:“姜小姐,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 “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身边就够了。”姜星杳说。 杜如江赶紧点头:“姜小姐放心,不会的,我不会让她再打扰您了,我今天就把她送出国去。” 杜薇有点不情愿,但这里是周家,她也不好在这里和杜如江爭执,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 等到杜家父女都离开了,周怀宴才把水果刀丟到了一边,他看向姜星杳:“刚才没嚇到你吧,我平时也不这样的,只是对待一些不听话的人,总要用点特殊的手段。” 姜星杳摇头:“没有,今天的事谢谢怀宴哥了,还有昨天的事。” 周怀宴道:“这次我没出什么力,是他们主动来周家道歉的,他们想要你的地址,我怕给你带来麻烦,索性就把你叫过来了。” 他倒是有心想去找杜薇的,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当然这些小事,周怀宴也没必要瞒著。 靳擎屿之后能不能取得姜星杳的原谅,又或者姜星杳和靳擎屿走到哪一步,其实和他都无关。 姜星杳眼眸微垂,她也知道周怀宴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真的挺好笑的。 之前在婚姻存续期间,靳擎屿从来都不会维护她,反而是离婚之后,他反倒想起尽责任了,可惜已经晚了。 周怀宴又说:“杜薇的事,总归是我欠你的,你看看这个活动,我这里有一个名额,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这…” 姜星杳没有接,周怀宴又说:“反正这样的名额我要来也没用,留著也是浪费,你就別推辞了。” 第128章 杳杳,別把我想那么坏 周怀宴递来的那个请柬,分明是享誉世界的钢琴大师荣月夫人举办的音乐交流会。 荣月夫人钢琴界一直都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和姜星杳崇拜的瑞斯丽婭大师几乎齐名。 她的交流会,能进入的必定是在音乐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如果没有周怀宴的这张请柬,別说是姜星杳,就算是沈莹,或者是沈莹的老师,都没有资格进门。 对周怀宴来说,这张请柬无足轻重,可对姜星杳来说,这根本就是用钱也买不来的巨大机遇。 姜星杳这次没有再推迟,她又一次给周怀宴道了谢。 周怀宴说:“杳杳,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荣月夫人她性格古怪,素来只和单身女性打交道,到时就算你有请柬在手,进门的时候恐怕还得经过一番核查,你如果能接受的话,就去。 接受不了的话就算了。” 姜星杳大约也听到过一些关於这位钢琴界泰斗的传闻,大概是她年轻的时候被人背叛过,从此之后对男人一直都有敌意。 一般除去工作上必须要有的接触以外,她甚至不会和男人多说一句话,周围的朋友到助理,也全都是单身女性。 据说她厌恶男人已经到了一种令人髮指的地步。 也因为性格太过古怪,就算她成名更早一些,在国际上的名声也没有瑞斯丽婭响亮。 姜星杳把周怀宴的提醒一一记下。 周恪元又留下在周家吃午饭,姜星杳反正每周都要来看周恪元,这次既然已经来了,多留下来陪对方一会也没什么,她便也没有拒绝。 周恪元开心的和孩子一样,席间又开始找姜星杳打听心心的情况,还吵著要约姜星杳再去给心心买礼物。 周怀宴则是在一边解释:“这些年来叔叔每个月,都要把各个牌子的当季新品都收拢回来,那些东西多到摆在老宅里都摆不下,前两年就为这事儿,我还特地让人把隔壁的房子一併买了下来,专门给叔叔放这些东西。 我看如果还找不到心心阿姨的话,恐怕等明年我又要再买套房子了。” 周怀宴嘆了口气,语气里还能听出浓浓的无奈来。 姜星杳隱约能感觉到,周怀宴好像在试探她,她隨便应付了两句,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饭还没有吃完,周家的管家就进来道:“周总,靳氏的负责人来了,说要见您。” 周怀宴轻笑一声:“他要见的根本不是我,这个点过来,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星杳也知道,大概就是因为她进了周家之后,太久没有出来,靳擎屿又坐不住了。 毕竟他总爱监视她,她的动向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眼睛里闪过几分浓烈的厌烦,姜星杳说:“怀宴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一步,正好有事要和他谈。” 周怀宴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周恪元却有些不高兴,还想挽留姜星杳,被周怀宴制止了。 周家大宅外面,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靳擎屿靠在车上,指尖夹著一根烟,打火机的光芒亮起又灭掉,他却没有把烟点燃。 姜星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就好像篤定了她会来。 伴隨著姜星杳走近,靳擎屿顺手收了火机,也收了烟,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去哪里?我送你。” 姜星杳这次没和他爭什么,她直接上了车:“民政局。” 靳擎屿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等姜星杳解释,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直接问道:“你还在怀疑离婚证的真假?” “不可以吗?”姜星杳问。 即便今天周怀宴没有明说,姜星杳也能感觉到对方在提醒她检查离婚证的事。 在知道荣月夫人的怪癖后,姜星杳也清楚。这种原则上的事,她必须得谨慎,尤其是那张离婚证,必须得好好的核实一下。 能进荣月夫人的音乐会,可是这个圈子里大部分人求之不得的事,也意味著她接下来的机遇。 姜星杳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现在只有那个钢琴比赛冠军贏回来的一小点名气,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垫底一样的存在,她要是想以更快的速度站稳脚跟,荣月夫人的音乐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靳擎屿说:“你就这么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可信的地方吗?靳擎屿,要么送我去民政局,要么把我放下我直接走。”姜星杳说。 靳擎屿笑道:“杳杳,果然是涉世不深的大小姐,港城民政局的系统,和內地並不一样,你去民政局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就去机场。”姜星杳说。 音乐会在明天晚上,她只要选最近时间的航班,马上飞去內陆查完,再赶回来,来得及。 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冷硬的侧脸,他没说话,只是转了一下方向盘。 车子很快就停下了,却不是停在机场,而是警局。 他打开了车门,示意姜星杳下来,姜星杳眼睛里带著怀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民政局查不了这里就能查吗?” 靳擎屿说:“能。” 他用完全篤定的语气,又对著姜星杳道:“请吧。” 姜星杳不情不愿地跟著靳擎屿进了门,午饭的时间刚过,所里的人还都没有来全,只有两个年轻的警察在值班。 靳擎屿替姜星杳说了需求,他满脸的无辜:“离婚证这东西,谁会造假这个?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她就是不相信,麻烦同志帮我查查,看看我前妻的婚姻状况。” 对方在电脑上摆弄了一阵,很快他就抬头看向了姜星杳:“姜女士是吧,您的婚姻状况確实显示已离异。” 电脑屏幕被转了过来,正对著姜星杳的方向,姜星杳也看到表格里婚姻状况的那一栏,清清楚楚的写著已离异。 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的同时,姜星杳又觉得有点古怪。 既然港城的民政局和內陆是不互通的,可警局为什么… 姜星杳正要问,今天的那个帮她查状態的年轻警察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我们上个月才刚更新了系统,还真帮不了您这个忙。” 心底的疑惑又一次散去,姜星杳和靳擎屿一併从警局里出来,靳擎屿说:“这回相信了吧?杳杳,我还不至於在这种事上做手脚,毕竟又瞒不了一辈子,没那个必要,你说呢?” 想知道的事姜星杳已经知道了,她不接靳擎屿的话抬脚就走,靳擎屿又拦住了她:“杳杳,你就因为靳言洲三言两语,就冤枉我那么久,你难道不应该请我吃顿饭表达歉意吗?” “你少在我面前装委屈,靳擎屿,如果你从来光明磊落,不管旁人在我面前说你千般不好,我也不会怀疑你一点的,懂吗?”姜星杳说。 “可你確实是冤枉我了。”靳擎屿又补充。 他伸手挡在姜星杳的面前,大有姜星杳不请他吃饭,他就让路的意思。 姜星杳眉宇间闪过些许的烦躁,目光一瞥,正好看见路边有一个餛飩摊,她道:“吃饭是吧?走吧。” 等到在路边摊坐下来的时候,靳擎屿脸上还带著明显的错愕。 他看著面前的姜星杳,女人姿態过分优雅,修长的天鹅颈笔直高傲,她这样的气质,和路边摊简直格格不入。 至少在靳擎屿的设想里,姜星杳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绝不可能和路边摊掛鉤的。 可现在她还是坐在了这里,就为了赶紧让他吃完,赶紧打发他走。 眼眸深处闪过了几分不满,靳擎屿说:“杳杳,你连应付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靳总既然知道是应付,何必又上赶著脸来求?真不觉得丟脸吗?”姜星杳讽刺一句。 靳擎屿表情訕訕,很快他就说:“在杳杳面前,脸面算什么? 我们好不容易坐在一张桌上,聊聊天?” 靳擎屿盯著姜星杳的眼睛,他以为姜星杳会拒绝。 可这回没有。 姜星杳说:“好啊,靳擎屿,我再確认一次,这张离婚证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希望你不要骗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怎么个重要法?证明你是不是真的脱离我了?”靳擎屿问。 一碗热腾腾的餛飩上了桌,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搅弄著,一边顺口询问。 姜星杳神色都凝重了许多:“我不想跟你开玩笑,这关係到我的工作,靳擎屿,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这张离婚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星杳过分郑重的声音,让靳擎屿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很快就掀了掀眼皮,和姜星杳对视:“姜大小姐,杳杳,你说你不相信,我已经带你查过系统了,你还要我怎么证明?” “所以是真的对吗?”姜星杳又问。 “这种事能有假?”靳擎屿说。 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还是无比的篤定:“你也知道这证是爷爷逼我领的,关係也是爷爷走的,我哪能造假,杳杳,別把你老公想那么坏。” “是前夫。”姜星杳纠正,她又说,“靳擎屿,这关乎我的事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没骗我。” 捏著勺子的手收紧了一些,靳擎屿瞳孔有些微的闪烁。 姜星杳口中的事业二字,让他有点犹豫,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不管什么样的事业,都不至於离异比已婚还能加分。 姜星杳这么著急的確定离婚证的事,说不定就是想参加什么联谊。 只有这样的场合才会格外介意是否单身。 他道:“你不信我,还不信警局的系统吗?我都说了,就是真的。” 第129章 一张假证 帝都事多,当天晚上,靳擎屿就离开了港城。 临走的时候,他又让许特助查了姜星杳的行程。 许特助说:“靳总,太太明晚是有一个音乐会要参加,太太看起来很重视,那件事您真要瞒著太太吗?如果出什么意外…” 那根本就是埋在风平浪静之下,一颗隨时都能引爆的炸弹。 许特助感觉,自从帮靳总办完那件事之后,他没有一个晚上是安寧的。 靳擎屿的目光扫过许特助的脸,有点冷:“能有什么意外,不就是参加音乐会吗?工作上的事,谁管你已婚还是离异,没人会看这个的。” 许特助又说了几句,依旧没有动摇靳擎屿的想法。 靳擎屿说:“管住自己的嘴,在我没有成功让杳杳回家之前,这件事绝不能透露出去。” 想到姜星杳今天的反覆確认,许特助心里总有一种担忧,可偏偏靳擎屿態度坚决,他这么一个打工人,自然也不能太驳老板的面子。 …… 音乐会开始的时间,对姜星杳来说还是有点紧了,她当天晚上就开始联繫造型师。 靳擎屿不在港城了,姜星杳的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稍微移开了一些。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她给纪云茵打了电话,纪云茵说是因为她太紧张了,还要飞到港城来陪她。 被姜星杳拒绝了。 自从外公离世之后,她確实有太多身不由己,也很久没有自己独立参加过什么重要的场合。 但姜星杳知道,这场音乐会只能是她事业开始的起点,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次这样的场合,她得先学著习惯起来。 掛断纪云茵的电话之后,姜星杳发现她刪掉的那个靳擎屿的v信,又出现在了她的列表里。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刪除,可没有一会,那个號码就又出现了,她拧著眉,感觉应该是靳擎屿让人在她手机上安装了什么程序。 她乾脆眼不见为净,按灭了手机,只等著把音乐会的事应付过去之后,直接换个手机。 荣月夫人的音乐会,在港城最大的酒楼举行。 姜星杳特地到得很早,可交了请柬,进了宴会厅之后,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在了。 几乎各个都是音乐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姜星杳还看到了邢春霜。 之前在钢琴比赛上,邢春霜的地位几乎没有人能及,可在荣月夫人的这场交流会上,邢春霜也只能排在末尾。 之前有过合作,姜星杳和邢春霜关係还算可以,她上前打了招呼,邢春霜就热情地带著她,打招呼认人。 过来大概有十分钟,荣月夫人才到了,姜星杳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女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只有三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一出现,就有人上前想要打招呼,可荣月夫人的脸色,却有点不好看。 有人大概是和她交好,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荣月夫人身边的助理道:“大家先安静一下,在音乐会开始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眾所周知,大家竟然敢来这场音乐会,应该就了解荣月夫人的秉性。 从你们进入这里的这一刻起,你们的情况就是可以被查看的。 如果接受不了这一条,你们也没有必要走进这扇门,我说得对吗?” “对对对,荣月夫人的规矩咱们大家都知道,敢问於助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有人问。 於助理沉著一张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声音冷冽:“眾所周知,荣月夫人很乐於为单身女性提供机会,可偏偏有人,既然进了这场宴会,却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明明已婚,偏装作未婚来骗取荣月夫人手里的资源,这和欺诈有什么区別?” “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荣月夫人在业界这样的地位,竟然还有人敢来这里欺诈,谁这么大的胆子?” 一群人都是面露惊讶,已经有人控制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人直接问:“於助理,你就赶紧把这个人说出来吧。 先不管是不是欺诈,就单论她来別人的宴会,却不顾主人家的忌讳,就已经很让人下头了。” 追问声越来越多,於助理也没有卖关子,她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个方向,轻声问道:“姜小姐,还不打算站出来吗?” 伴隨著她一句话,围观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目光齐刷刷地朝著姜星杳看过来。 昨天夜里的不安,在这一刻好像忽然具象化了,姜星杳说:“我前段时间確实已经离婚了,我这里有离婚证,还有当时的財產分割协议,我…” “姜小姐,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离婚证和財產分割协议是怎么来的,但我们这里確实显示,你是已婚,荣月夫人最討厌欺骗,你已经犯了忌讳。”於助理说。 “就是,已经真相大白了,你还想狡辩什么?难道於助理和荣月夫人会单独针对你一个吗?” “还真是晦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没看到荣月夫人已经不高兴了吗?你还是赶紧走吧,別因为你一个人毁了正常音乐会。” “谁不知道荣月夫人的音乐会筹备了半年之久,你就算是存心想欺诈资源,也该提前了解一下,你真以为弄本假的离婚证来,就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吗?” 质疑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姜星杳被围困在人群中央,她一张脸都火辣辣的。 偏偏放在包里的那本离婚证,却带著无尽的冷意。 原来真是假的。 是呀,靳擎屿怎么会那么乾脆呢? 昨天甚至为了证实这件事,她找他一遍遍地確认,可到头来他还是骗了她。 她期待了这么久,明明以为已经解脱了,却没有想到,到头来拿到手的还是一本假证。 姜星杳感觉无尽的冷意包裹著她,她好像能看到不久之后的未来。 办理离婚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说过了,如果离婚冷静期到后三十天没有去领证的话,登记就会自动撤销。 靳擎屿分明就是拿这一张假证骗著她,骗到拿证的时间过去,她们就又能自动恢復夫妻关係。 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真相,在猝不及防之下,出现在她的眼前,姜星杳眼前一黑,她险些摔倒。 邢春霜说:“於助理,我之前和姜小姐合作过,她並不是那种狡诈之人,而且她之前离婚的事还上过新闻,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姜星杳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邢春霜会替她说话。 她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强行压住心里那股对靳擎屿的愤恨,她必须得先解决好眼前的事。 姜星杳说:“春霜老师,谢谢您替我说话,不过这次真是我辜负您的信任了。 相信前段时间,很多人都看到过靳氏总裁和太太婚变的消息,我確实是那位靳太太,我们当时也確实做了財產公证,去了民政局。 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已经顺利离婚了,离婚证我也到手了,甚至就在昨天我还去警局確认过离婚证的真假。 关於我现在还是已婚状態的事,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但我很清楚,这不是我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不管我知情与否,因为我的缘故,坏了荣月夫人的忌讳就是不对。 我先在这里给荣月夫人,给在场的所有人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我马上会离开的。” 姜星杳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真诚,她弯腰向著荣月夫人的方向鞠了个躬,然后又对著周围围观的人也一一鞠躬。 荣月夫人站在高台上,默默地看著这一切。 她低声对著於助理耳语了句什么,於助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到姜星杳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身后还好像能听到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她最后也没敢看荣月夫人的脸色,走得脚步匆匆。 只有她自己清楚,比起今天的狼狈丟脸来,更让她无法呼吸的是,那一张掺了假的离婚证。 每一次她以为她已经彻底认清靳擎屿了,结果现实总能给她当头一棒,告诉她,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的这个枕边人。 哪怕是他做了亏心事,他也永远都可以镇定自若的谈笑风生,轻飘飘的用谎言把一切揭过去。 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姜星杳就好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气。 当前来说,对她最重要的机会,又一次被靳擎屿毁掉了。 她攥著手机,屏幕按亮了好几次,死死的盯著那个刪也刪不掉的號码,手指颤抖著,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必须得马上回帝都,亲自把这张假证甩到靳擎屿的脸上。 一片阴影忽然在姜星杳头上罩了下来,姜星杳微微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人。 荣月夫人身边的於助理。 姜星杳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她客气地问:“於助理,这次影响了荣月夫人的音乐会,是我的疏忽,听说荣月夫人有个公益基金会,我打算…” “姜小姐,我不是来问你要赔偿的,是荣月夫人想见你,跟我走吧。” 第130章 杳杳,我只是不想离婚 十分钟后,姜星杳就跟著於助理,到了荣月夫人的休息室。 隱隱约约,好像还能听到楼下宴会厅里的音乐声。 於助理出去叫人了。姜星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很侷促。 浑身都被一种深入骨髓的冷侵蚀著,她想不通荣月夫人单独见她的目的,但不管怎么样,错在她这里,她总要解决的。 没有让她等太久,荣月夫人就到了,只有她一个人。 姜星杳连忙起身打招呼,荣月夫人则是在她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自己开门见山:“姜小姐,听说网上很火的那首《痛》,原曲是你写的,对吗?” 荣月夫人说的那首《痛》,就是被程璟修改过的版本。 別人提起那首曲子来,总会提到她抄袭,把她的曲子贬得一文不值。 姜星杳却没有想到,荣月夫人会把她的曲子称作原曲。 她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荣月夫人就指著旁边的那架钢琴道:“去弹一遍。” “好。”姜星杳虽是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却也没有犹豫。 那首把她钉到耻辱柱上的曲子,她在心里无声演练过无数遍,这下弹起来的时候,更是行云流水。 荣月夫人那边一直安安静静的,一曲结束之后,直到姜星杳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凝重的看著姜星杳:“你很有天赋,姜小姐,如果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能不能处理乾净你背后的事?” “我…” “姜小姐,我也不瞒你,我举办这个音乐会,是想在有灵气的年轻人里,选一个作为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出国参加封闭交流,我不喜欢麻烦,所以这第一条,你必须孑然一身,不能有什么家庭的顾虑,事业和爱情,你怎么选?” 姜星杳看著荣月夫人近乎冷漠的脸,她心头的冷意却好像被一下子驱散,整个人都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 她毫不犹豫:“我没有爱情,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荣月夫人又说:“你要想好,跟我走至少三年,封闭交流,不能和任何人联繫,你愿意吗?” “愿意。”姜星杳又一次开口,事实上她自己很清楚,她即便有些天赋,但外公去世后,她却没有上过专业的音乐学院。 她本来也打算,等到招生季,去音乐学院进修的,但现在有荣月夫人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自然比千万个音乐学院还要好。 只是姜星杳还是疑惑,刚才在音乐会上,荣月夫人明明很生气,可为什么又选择把这样的机会给她呢? 荣月夫人很快自己就作出了解释,她说:“我的忌讳所有人都知道,姜小姐公然犯错,我必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其实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音乐会上你又態度诚恳,我想我確实得给一个陷在泥潭里有爭取上进的年轻人一个机会,姜小姐,別让我失望,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是以我助理的身份出现。” 姜星杳得罪了荣月夫人的事,很快就在整个圈子里传开了。 她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公寓,先接到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都是之前谈好的合作,现在来找她解除合约的。 姜星杳一一处理过,態度良好地给人道歉,赔偿。 很多人还是理智的,但也有一些人,在电话里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姜星杳也全都应了下来。 等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之后,已经过了两天,姜星杳还以为,她这次手里的合作,会彻底被剔除乾净,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慈善晚会的商演,没有联繫她。 姜星杳自己也知道,她现在的名声很不好,可即便她主动联繫了对方,对方也没有要取消的意思,还说什么相信她的人品,希望可以继续合作。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星杳便也不好再做推辞。 商演的时间还在半个月之后,一切都来得及。 音乐会结束的第三天,姜星杳就坐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在港城辛辛苦苦筹备了几个月的一切,几乎顷刻之间毁於一旦,姜星杳的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 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伤感,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必须得儘早解决完一切。 姜星杳出了机场的时候,就看到了前来接机的靳擎屿,他手上捧著一束鲜,在看到姜星杳身边的周怀宴时,脸色都变了一下。 但很快还是大步迎了上来。 又是那副占有欲十足的样子,直接用身体把姜星杳和周怀宴隔开了:“周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帝都?” 在闻到熟悉的乌木香,听到靳擎屿的声音时,姜星杳的心底泛起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冷。 靳擎屿他什么都不知道,总喜欢以这样一副自大蛮横的姿態,横插在她的生活里,然后无声无息地搞砸她身边的一切。 他甚至可以仅凭一己私慾,就丟出来一张假证,不管她的再三確认,也不管那张证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 甚至到现在为止,她一个人处理完港城的一切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理直气壮地对他身边的人猜忌。 即便这件事最后没有太糟,姜星杳也没办法再原谅靳擎屿关於假证的事。 她很清楚,这次她只是侥倖得到了荣月夫人的赏识,侥倖获得了一个机会。 如果没有那么她的事业,她的一切就完全毁於一旦了。 而这一切不是靳擎屿对她手下留情了,是她自己的才华吸引了荣月夫人,靳擎屿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实质上存在的,她心里对他的恨更是不会消弭。 “私事,不劳靳总关心,星杳,我就先走一步了。”周怀宴说。 姜星杳能和周怀宴一起来帝都,本也是一个巧合。 她回来之前,特地去见过周怀宴,向对方简单地说了一下她的情况,並告知她暂时不能去陪周恪元了。 却没有想到,周怀宴正好来帝都有事,於是她顺道蹭了周怀宴的专机。 周怀宴走后,靳擎屿就又是咄咄逼人:“你忽然回帝都,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打招呼?如果我没来接你,你想和他一起去哪里? 难道还要送他去酒店或者…” 靳擎屿的话没有说完,姜星杳举著手里的包,就朝著他的脸甩了过来,她直截了当地讽刺:“办了假证就是不一样哈,表面上离婚了,实际上並不耽误靳总作为正牌丈夫的地位,靳擎屿,骗我好玩吗?” 包被靳擎屿接住,从姜星杳手里拿了下来。 他到了嘴边的话,被姜星杳一句假证衝散,眼睛里闪过错愕的同时,又有点慌乱。 姜星杳也不管他的表情,继续说:“还需要我通知你吗?咱们伟大的靳总,不是已经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体吗? 靳擎屿,我有时候真的在想,你到底是把我当做一个宠物,还是別的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靳擎屿说。 “冠冕堂皇。”姜星杳讽刺,她並没有强行去要自己被靳擎屿攥在手里的包,目光凝视著一个方向,就好像在等人。 靳擎屿似乎还沉浸在假证被发现的事里,他也没有注意到姜星杳的异常,又一味地解释:“杳杳,我只是太不想离婚了,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別无选择,只能…” 好一句別无选择,姜星杳想,他的一句別无选择,就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尊严。 以一张假证,无声地把她绑在身边,如果不是荣月夫人的这场音乐会,姜星杳想,她会有多久才能发现这是张假证呢?或许等到她有了新的感情,等到马上结婚的时候,却忽然被告知她的上一段婚姻其实没有离掉? 仅仅想到这个可能,姜星杳就觉得,有无尽的冷意渗进骨髓。 姜星杳久久没有说话,靳擎屿还在那里试图解释,就在这时候,一辆迈巴赫忽然在姜星杳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老爷子满脸惊喜:“杳杳,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和爷爷打招呼?” “临时起意,惊扰爷爷了,是杳杳不好。”姜星杳说,看著老爷子那张带著喜色的脸,姜星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又会伤到爷爷,可这回她也別无选择。 靳擎屿摧毁了她太多东西,夺走了她太多东西,这一次荣月夫人递来的橄欖枝,她必须得抓住。 整个圈子里都默认她得罪了荣月夫人,如果这个橄欖枝她都抓不住的话,那她以后在国內音乐圈,都没有办法翻身了。 老爷子说:“你这个孩子,和爷爷客气什么?等久了吧,来,快上车。爷爷早就让陈妈做了你喜欢的饭,咱们回家。” 姜星杳点头,自己拉开了迈巴赫的车门,车子疾驰而去,扬起一路的烟尘,根本就没有等靳擎屿。 靳擎屿的手里,还攥著姜星杳的包,姜星杳面对老爷子时,过分平静的態度,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心头只觉得有一股浓烈的慌乱縈绕著。 第131章 你以后別回老宅了 老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家里的人都到齐了,从姜星杳进门起,靳言洲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那目光游移间,视线都变得无比古怪。 仅对上靳言洲的眼睛,姜星杳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她在港城的事,靳言洲肯定知道。 果然才落了座,姜星杳自己还没有说什么,靳言洲就先阴阳怪气的道:“看吧,弟妹,我当初是不是提醒过你了? 可你不信呀,你不信你自己的枕边人那么卑劣,现在好了,费尽心思拿了一张假证,经营了这么久的事业,全都作废,就连港城也不能待了,只能灰溜溜地回来,这感觉不好受吧?” 刺耳的话一句接一句,落在每一个人耳中,老爷子还在状况之外,在听到靳言洲的话时,他脸上闪过了几分震惊:“阿洲,你在说什么?什么假证?” “哎呀,爷爷您也不知道呀,枉你当初,辛辛苦苦地帮弟妹找关係,拿离婚证,结果到头来呀,就弄了一张假证。 甚至我这位好弟弟,他为了拖住弟妹,不管是財產分割,还是別的什么,那样子做得可真是像极了呢。”靳言洲说。 管家刚扶著老爷子坐下,现在老爷子握著拐杖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姜星杳:“杳杳,阿洲说的是真的吗?你手里的那个离婚证,是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可是听说之前弟妹在港城接了很多商演,还有许多公益演出,结果因为这一张假证,全都作废了,违约金应该赔了不少吧?是不是把离婚分到的財產全都赔进去了?”靳言洲又问。 老爷子再看向姜星杳的时候,就看到姜星杳眼睛都红了,他拉著姜星杳的手:“杳杳,你这次突然回来,就因为这件事吗?你在港城…” “爷爷,港城那边我確实回不去了。”姜星杳没有说太多,靳言洲又补充道:“何止是港城呀,听说那张假证,弟妹可是得罪了音乐界的泰山北斗,以后恐怕这个圈子都呆不住了吧。” 他说著讽刺的话,余光一扫,就看向了刚从门外进来的靳擎屿:“阿屿这一招用得真是好,不仅把老婆留在身边了,还摧毁老婆事业,让她以后只能留在家里,真狠心啊。” 姜星杳低著头,手按在桌子上,指尖都有点泛白,看起来很委屈。 靳言洲能知道这些事,姜星杳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听沈莹说起过,靳言洲之前和沈莹就是在一场音乐会上认识的,而且靳言洲之前还学过一段时间的大提琴,音乐圈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些的。 更遑论因为有靳擎屿的这层关係,靳言洲之前就在试探靳擎屿办假证,他和靳擎屿斗得凶,自然也会咬著这个把柄找答案。 果然,她这趟回来的很对,靳言洲没让她失望。 老爷子的呼吸都跟著粗重起来,这几天才放鬆一点的心臟,更是又变得沉甸甸的。 他看著靳擎屿:“你真做了这样的混帐事?靳擎屿,你个王八蛋,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你…你怎么能做这种勾当? 你让爷爷,让我们靳家全家以后怎么面对杳杳,你个混帐东西啊!” 靳言洲道:“爷爷快打住吧,他自己做的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可別扣到我们全家头上。 再说了,您又何必这么惊讶呢?他靳擎屿也不一直都是这种人吗?生意场上阴险狡诈,生活里更是手段歹毒,您之前决定重用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遭到反噬吗?” 靳言洲的最终目的,当然还是夺权。 但他现在借著这件事,来给靳擎屿使绊子,背后的最终受益者,只有姜星杳。 除去靳言洲自己喋喋不休以外,饭桌上的其他人,都噤若寒蝉。 老爷子不想和靳言洲爭执,他一直都盯著靳擎屿:“你自己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离婚。”靳擎屿说,“爷爷,这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那你怎么不说你这混帐都做过什么?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杳杳,我老头子会逼你离婚? 你给我记住了,杳杳从来都是老曲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孙女,她不是让你这个王八蛋作践的。 管家呢,去问,去查,去看看杳杳和他的离婚登记到底是什么情况。”老爷子吼道。 他一副色厉內荏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羞愧至极,甚至有点不敢看姜星杳。 枉他还信誓旦旦地和姜星杳炫耀,说帮她领证。 可事实上呢,连他这个当爷爷的,都被靳擎屿蒙在鼓里。 现在看来,他刚开始要帮姜星杳找关係的时候,就被他这个混帐孙子在中间阻截了。 老爷子实在是气不过,拿起拐杖就朝著靳擎屿的胸口砸了过去。 靳言洲又说:“哎哟,老爷子,你可小心一点吧,万一再把他打出个什么事来,这一休养又是十天半个月的,这不是故意拖著弟妹吗?” 故意两个字被靳言洲咬得意味深长,老爷子一张老脸都觉得火辣辣的。 这种事他还真做过,在他不知道姜星杳曾失去一个孩子之前,在他以为姜星杳和靳擎屿还有可能的时候。 老爷子也顾不得別的了,他有点仓皇地过来拉姜星杳的手:“杳杳,你相信爷爷,这件事爷爷真的不知情,爷爷也不知道这混帐背地里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知道的,爷爷,这不怪你。”姜星杳说,如果老爷子一开始就存了別的心思,他没有必要把靳擎屿逼那么紧。 姜星杳略微抬起头来,她红著一双眼睛,看向老爷子:“爷爷,杳杳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当年外公就是把杳杳託付给爷爷的,杳杳当然相信爷爷。” 自己从小看著长大的小姑娘,靳老爷子当然知道她的性格是多么倔强,当年就算走投无路求到靳家来的时候,也不见她这幅模样。 现在看来,她一定是真的攒够了失望,才会委屈的在长辈面前都红了眼睛,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老爷子拍著姜星杳的手背,他说:“別怕,杳杳,別怕,爷爷给你做主,谁也不能阻拦我们杳杳离婚。” 靳擎屿的脸色一片黑沉,他视线冷冽地盯著姜星杳,眼睛里的情绪更是翻涌不明。 老爷子足足叫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听到他回答。 倒是去查消息的管家回来了,事情果然和老爷子设想的一样,老爷子找的人,一开始就是靳擎屿安排的,也是靳擎屿买通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他一开始就弄好了假证给了姜星杳。 这件事办完之后,那个工作人员就直接辞职了,全家都移民海外。 即便姜星杳一开始就猜到了,可这样血淋淋的真相被当眾撕开时,她心臟还是重重地痛了一下。 真可笑呀,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算计她最深的人,是她整整爱了八年的人,哦不对,应该是第九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老爷子也是怒不可遏,他一遍一遍的骂著,可靳擎屿始终站在那里无动於衷,被老爷子骂得急了,他也只是说一句不想离婚,就让场面又一次变得僵持回去。 靳二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爸,菜都凉了,先吃饭吧。” 靳沅秋也说:“是呀爷爷,杳杳姐才刚下了飞机,应该饿坏了吧,这件事也急不得,先吃完饭再说吧。” 老爷子这才勉强压下去了火气,他对著管家道:“让他走,我不想看到这个王八蛋。” 管家很快就把靳擎屿请了出去,老爷子又问了姜星杳工作上的事,姜星杳也没有隱瞒,直接把她在音乐会上,如何因为这一张假证丟脸,又如何被整个音乐圈排除的事,全都说了。 当然她也省略了最后荣月夫人私底下见她的事。 未免节外生枝,那件事她除了纪云茵,谁都不打算告诉。 一顿饭吃完,姜星杳看到,靳擎屿的车子还停在院子里,他靠在车前,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老爷子当然也看到了,他问:“杳杳,这几天留在老宅吧,就在爷爷跟前,有爷爷看著,那混帐东西不敢动你的。” 姜星杳没拒绝,又或者说从一开始通知老爷子来机场接她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打算了。 她想彻底甩掉靳擎屿,可少不了靳言洲的推波助澜。 夜色一点点地笼罩下来,靳擎屿的耐心几乎耗尽,正赶上靳二婶出来拿东西,他有点不耐地道:“爷爷到底在留杳杳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结束吗?” 靳二婶在靳家,存在感一直很低,也不会与谁交恶,但这会儿在听到靳擎屿理所应当的话时,她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你不知道吗?杳杳这段时间都要留在老宅。” 留在老宅?他看应该是躲著他吧。 靳擎屿烦躁地甩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他大步朝著屋里走去,又被靳二婶叫住了,靳二婶说:“老爷子说杳杳不想看见你,你这几天都不要回老宅了。” 第132章 不离婚?除非把我的孩子还我 靳擎屿的车子,一直到凌晨才离开老宅。 而老爷子屋里的灯,却亮到很晚很晚。 第二天姜星杳起来的时候,从靳沅秋口中才得知,老爷子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繫荣月夫人。 姜星杳瞳孔有些许的晃动,但那份异样,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她想要和靳擎屿彻底划分关係,必须要藉助老爷子的愧疚,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能再心软。 在饭桌上再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姜星杳又是半垂著眼瞼,乖顺安静的模样,再次拉了一下老爷子的愧疚。 吃完早饭之后,姜星杳就约见了沈莹。 她毕竟马上就要出国,之前和沈莹说过的关於合办工作室的事,以后她也没办法帮忙了,她现在手里还有一些现钱,姜星杳打算一次都投进工作室里,免得以后沈莹联繫不上她。 在这个世界上,若说她对不起谁,姜星杳觉得,沈氏姐弟应该算一份。 他们明明最开始是萍水相逢,可沈明诉和沈莹却帮她良多,反倒是她因为自己那一团乱麻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失望。 姜星杳现在別的忙也帮不上他们,但沈莹这个工作室,在资金方面她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姜星杳和沈莹约在了一个私房菜馆见面,她提前订了包厢,只是这回,来见姜星杳的並不是沈莹,而是沈明诉。 其实也就短短几天没见,但姜星杳觉得,沈明诉好像变了很多,眉宇间都縈绕著一股愁绪。 他没有主动说,姜星杳也没问,只是把自己准备好的银行卡交给了沈明诉,让沈明诉代她转交给沈莹。 沈明诉攥著那张卡,眼睛里的情绪有点复杂,他说:“星杳,这次真的谢谢你雪中送炭,真是帮了我姐很大的忙。”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之前你们不也帮了我不少忙吗?我这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果真要论起来,反倒是我应该跟你道歉呢。 你那么相信我,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你失望。”姜星杳说。 沈明诉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呢,谈什么失望?而且你不是马上要出国进修了吗? 我始终相信,等你回来,一定能一鸣惊人的,而且曲唯一这个名字,在原创界一定能熠熠生辉的。” 姜星杳告知別人。一直说的是她准备出国进修,全程都没有提荣月夫人的事。 她说:“那我就借明诉你的吉言了,行了,咱们也別在这里互相客气了,沈莹姐呢?她最近怎么样?” “这…” 沈明诉眉宇间的忧愁更重了。 看到这一幕,姜星杳便觉得,沈明诉的忧愁好像並不是来自公司,而是来自沈莹那里,她心里不免有点担忧:“沈莹姐她还好吗?” 沈明诉嘆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哐当一声响,包厢的门被人在外面撞开了,靳擎屿黑著一张脸,就站在门口。 他双手环胸,冷眼看著屋內,那架势像极了捉姦。 “靳总这是要做什么?”沈明诉问。 靳擎屿说:“你与其在这里管我,倒不如先去关心关心你的姐姐,听说你家里准备让你姐姐联姻了吧,小沈总,身为一个男人,没用成你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连自己的姐姐都护不住的废物,还敢接触我的杳杳,你配吗?你护得住杳杳吗?” 他嘲讽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沈明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而姜星杳在听到靳擎屿的话时眼里也闪过了担忧。 原来沈莹这次没来,是被逼著嫁人吗?可她不是和靳言洲…而且她肚里还怀著靳言洲的孩子。 诸多问题在姜星杳心里闪过,碍於靳擎屿在场,姜星杳不好多问,她只是看著靳擎屿:“你贱不贱啊,戳別人痛处有意思吗?如果真论起来,你更噁心。 一个把自己太太推出去给情人挡刀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別人?” 姜星杳其实不太爱说脏话,但今天她实在是忍耐不住,靳擎屿依旧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她心里格外生厌。 面前的男人,脸上蒙了一层阴云。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姜星杳,声音古怪:“靳太太这是当著我的面,光明正大的维护別的男人? 姜星杳,別忘了,咱们的离婚证,可没生效呢。” 假证的事被拆穿之后,他索性也不装了,又想拿那个夫妻关係来约束姜星杳。 没等姜星杳回话,他又吩咐道:“来人,把小沈总请出去,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总这样不声不响地插足,在別人夫妻之间,实在是难看,小沈总要是不想上新闻的话,以后可得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他这次来得气势汹汹,除了许特助以外,身边还跟了两个保鏢。 沈明诉担忧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姜星杳也不想让靳擎屿再波及无辜的人,她安抚的说:“明诉,你先去忙吧,等我下次有时间了再找你。” 沈明诉走后,靳擎屿反手关上了包厢的门,他逼近姜星杳,手掐住了女人线条流畅的下巴:“姜星杳,靳太太,你可真忙呀,一天周怀宴,一天沈明诉,那明天呢,靳太太又想见谁?秦江南吗 姜星杳,你到底有完没完?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婚,就为了摆脱我和这些野男人廝混吗?” “靳擎屿,有完没完的是你,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你到底在纠缠什么?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你用那么多噁心的手段来强留?”姜星杳问。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靳擎屿看到的是女人一双冷得不带波澜的眼睛。 靳擎屿感觉,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扎穿的是他这几年来的坚持。 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她说的可真乾脆啊。 果然他没冤枉了姜星杳,哪怕是嫁给了他,姜星杳也是看不起他的。 怒气翻涌间,靳擎屿渐渐地又冷静了下来,他问:“杳杳,不离婚好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或者你可以直接说,要怎样才可以不离婚?” 她是他求来的珍宝。 是他在宴会厅里第一眼就看上的小天鹅,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即使她不爱他。 他也不能允许他的小天鹅拋下他去爱別人。 “怎样都不行。 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中间隔著什么,一个孩子。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一个杀死自己骨肉的人?”姜星杳说。 她被靳擎屿压在墙角,对方高大的身形遮盖下来,几乎把她的身影完全罩在阴影之下。 巨大的体型差,衬得姜星杳柔弱娇小,偏她那一双眼睛不改倔强,依旧厌恶冷漠地看著靳擎屿。 隔在两人之间,最惨痛的话题,被姜星杳自己提出来。 靳擎屿脚下踉蹌了一下,连脚下都有点不稳。 姜星杳借著这个机会,伸手推开了他:“靳擎屿,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不想再看到靳擎屿,甩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靳擎屿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他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开,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靳擎屿忽然抬脚,他按住了將要被打开的门,从背后圈住了姜星杳,手从姜星杳身后伸过来,虚虚的扣在了女人纤长柔弱的脖子上,他的嘴唇贴著她的耳垂:“想要孩子是吧,杳杳,来,我给你。” 呼吸打在耳垂上,明明是温热的温度,却让姜星杳遍体生寒。 密密麻麻的冷意,浸入姜星杳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血管,冷得她浑身都在发抖。 背后的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仅凭三言两语,就足够让她粉身碎骨。 她强按著自己颤抖的手腕,费尽力气才勉强稳住一点,低头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住了男人的虎口。 在对方失神鬆手的那一刻,姜星杳直接转身,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即便尽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说:“靳擎屿,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垃圾,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够,现在还想拿这件事来羞辱我,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噁心的人?” 愤怒让姜星杳的眼眶发红,话音落下之后,她的嘴唇还在轻微的颤抖著,双腿更是因为情绪的爆发而发软,发颤。 她可怜的孩子,明明已经死在了靳擎屿的漠视里,可靳擎屿呢,他竟然还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还能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姜星杳靠在门上,她一边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目光著不动声色地扫视著周围,最后落在了旁边的瓶上。 心里有一股戾气翻涌,催促著她拿过那个瓶,砸烂靳擎屿的脑袋,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懺悔。 可她还没有所行动,靳擎屿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到了门框上,他的手还在流血,他视而不见,只是看著姜星杳:“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姜星杳,你搞清楚了,孩子没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既然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养胎?如果你没有执意瞒著我,这些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你骂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很好笑?我们是夫妻,你连怀孕的事都不告诉我,姜星杳,你想离婚很久了吧,少拿孩子在这里当藉口。” 孩子没了,他心里同样不好受,他自己有错,他从不否认,这段时间姜星杳不管怎么闹,他都忍了。 可偏偏姜星杳太没有分寸,没完没了。 第133章 衝著曲欣婷来的 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伤疤,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 无边的冷意,依旧包裹著姜星杳,她好像又想起了那夜无休止的大雨,打不通的电话,还有拋锚的车子。 拿到验孕单的时候有多么欣喜,在那永远打不通的电话里,也早就被消磨乾净了。 尤其是当她带著一身湿意进门,她的丈夫还在照顾別的女人,甚至他怕那个女人冷,不顾她满身湿意,一味地呵斥她,让她关门,別冷到了沙发上的女人。 这一切已经足够摧毁她的自尊,在明知道他不爱她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做出拿一个孩子绑著他的事来? 姜星杳沉默著,惨痛的记忆又一次涌来,几乎將她重新拉入能溺死人的深水。 姜星杳终於还是拿起了那个瓶,她砸向了靳擎屿:“滚!靳擎屿!你给我滚!” 因为身体不住的颤抖,她的力气太小,瓶只砸到了靳擎屿的脚边,就摔得四分五裂。 但巨大的声响,还有溅起的瓷片渣还是让靳擎屿眉心紧锁。 现在的姜星杳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气,她蹲在墙角,手抱著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柔弱又可怜。 靳擎屿想要扶她,姜星杳摸索著,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碎瓷抵在脖子上,她道:“靳擎屿,滚开,你要再敢碰我,我死给你看。” 瓷片被她攥得紧紧的,割伤了手心,接连不断的血珠冒出来,滴落在地面上,血腥味瀰漫。 碎瓷的边角,贴著她嫩白的脖颈,已经划出了血痕,靳擎屿看到姜星杳那双决绝的眼睛,有一种预感,告诉他姜星杳这回不是和他开玩笑。 她是真的寧死也不想让他碰。 凌乱烦躁的思绪牵扯著他,鲜红的血扎眼刺目,靳擎屿终於还是后退了一步,他说:“我让许特助送你去医院。” 他出去了。 姜星杳这才鬆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来,手腕还有点颤抖。 许特助进来的时候,看到满目的血,他提高了声音:“太太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姜星杳冷眼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站在门外的靳擎屿,低头点了根烟。 和姜星杳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姜星杳冰冷的眼睛。 她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当然是为了避著他呀。 为了躲他,连命都不能不要,一双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靳擎屿的眼里闪过了明显的自嘲,他余光瞥向包厢半开的门,还能看到满地的碎瓷沾著血。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可姜星杳不一样,她连芯子里都是苦的涩的,甚至是带刺的。 一根烟燃到末尾,靳擎屿的眸光渐渐地化作讥讽。 那又怎么样呢? 他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高贵的天鹅不会爱上他这样的人,可他不也把她占为己有了? 他不在乎。 他只要姜星杳是他的。 许特助把姜星杳送到了医院,找人给她处理了伤口。 她也知道自己的手对自己重要,她心里是有分寸的,那些血看著嚇人,实际上没有伤到筋脉,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拿了些消炎药之后,姜星杳还没有出医院,先看到了曲欣婷,她在外科诊室门口站著,里面坐著的人,姜星杳没看清脸,却看到了和曲欣婷交涉的人,是周怀宴身边的韩特助。 许特助也认出来了,脸上闪过了些惊讶:“那不是姜夫人和周总身边的韩特助吗?这是…” 姜星杳想到的,是自己放在包里的那张照片。 她要离开,周怀宴紧接著就来了帝都,难道他本来就是衝著曲欣婷来的? “太太,您…”许特助刚想问姜星杳用不用管,姜星杳已经朝著几人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才看见,里面在处理伤口的果然是周怀宴,他的一根胳膊上架了木板,看起来应该是骨折了。 韩特助看到姜星杳,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姜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姜星杳还没说话,曲欣婷就已经道:“你赶紧走,我的事不用你管,走!” 她一看到姜星杳,情绪就好像变得激动起来,伸手就抓姜星杳的手,抓住的是满手的纱布。 异样的触感,让曲欣婷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她猛地鬆手,嘴上还是吼道:“姜星杳,我已经和你断绝关係了,我的事和你没关,你赶紧走啊。” 她的声音过分尖锐,在医院的走廊里迴荡著。 周怀宴走了出来,他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杳杳,你认识这位女士?” “我不认识她,撞了你的是我,你让她走。”曲欣婷说。 “这位女士,看你和姜小姐的关係,不像是不认识呀,你和她有仇?”韩特助问,声音里还带著几分意味不明。 周怀宴的目光,也是冷淡的看了过来。 曲欣婷冷哼一声:“认识又怎么样?她是我那个不孝顺的女儿,我早就跟她断绝母女关係了,在这里遇到她真是晦气。 姜星杳,你还不赶紧走,不知道你很招人烦吗?” 姜星杳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烫伤还没好,密密麻麻的水泡,延伸了手掌那么大小的皮肤,让她的五官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精致了。 配上那色厉內荏的表情,无端有些狰狞。 和周恪元照片上,笑得乾净温柔的女人一点也不像了。 曲欣婷之前很爱美的,她更在意的是姜贇呈的感受,这些密密麻麻的水泡,明明能通过皮肤移植的方法遮掉的,姜星杳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欣婷没有那么做。 对方的態度一如既往,还是让姜星杳无比的心寒,姜星杳点头:“她说的没错,当初她为了我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爹,执意要和我断绝关係,怀宴哥,如果是她撞伤了你,你可以直接找姜贇呈,让他来处理。” 曲欣婷这时候,脸上却忽然露出了几分倨傲,她得意扬扬:“还用你说?我早就给贇呈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来接我的,你赶紧走吧,贇呈也不愿意看到你。 不就是撞个人吗?我们姜家有的是钱,赔得起,等贇呈来了,你儘管开口要。” 曲欣婷现在,完全就像是一个被宠得无脑的娇妻模样。 粗鲁还低俗。 姜星杳看了一眼周怀宴的侧脸,看到这样子的她,恐怕周怀宴也没办法把人和周恪元的白月光划等號了。 姜贇呈来的很快,他问:“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撞了人?对方什么身份,伤得严不严重?” 他问了一大堆问题,唯独没有关心曲欣婷的情况。 话里更是充斥著算计,从他一开口先问对方的身份,就足够让人听出来,他更在意的是需要赔多少钱。 周怀宴站在一边,一直都是神色淡淡,视线时不时地往曲欣婷脸上瞥。 女人有疤痕的那半张脸,正好是照片上露出来的那半张。 可即便如此,她的脸型,五官还能看出照片上的影子。 只是神態… 曲欣婷已经扑向了姜贇呈,又像她以往那样:“哎呀,贇呈,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今天不来接我的,我就是一时走神,就撞了他了。 我哪知道他什么身份呀,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你赶紧赔他点钱就是了。” 正常人永远不会像曲欣婷一样,撞了人还这样理直气壮,她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受害者。 周怀宴没有发话,韩特助在一边却有点儿气不过,他道:“你知道我们周总什么身份吗?你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耽误我们周总多少事吗? 赔?好啊,按照时间来算的话,这一上午我们周总至少能攥三千万,你让他胳膊受伤,接下来得耽误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按照一天六千万来算,赔偿一亿八千万,不过分吧?” “什么?”姜贇呈急得大叫一声,“哪里有这样算的,他不是伤的左臂嘛,也不是右臂,而且,而且你说他有这么多收益就有吗?小伙子,我可警告你,这是法治社会,你別狮子大开口。” 他把周怀宴上下打量著,他十分確定帝都没有这样一號人物。 而且看周怀宴今天穿得低调,身上从上到下连一个logo都没有,姜贇呈就越发確定,他们就是来讹人的。 姜贇呈继续说:“不就是伤了一根胳膊,什么一亿八千万,这些钱买你十条命都够了。” 姜贇呈完全就是一副无赖模样,韩特助怒不可遏,习惯性地握紧了拳头,周怀宴摇了摇头,他看向姜贇呈:“姜先生如果对这个处理方式觉得有什么不满,不如报警解决? 你家夫人之前可是財大气粗的说,你有的是钱,可以处理,我们才选择私了的,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私了不成了。” “报警,那怎么能行?贇呈,公司正是关键时候呢,现在可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不就是一个亿多点吗,我们…” “你闭嘴,什么叫不就是一个亿?你…”姜贇呈想吼曲欣婷,看著曲欣婷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把那股怒火咽了下去,客气地说:“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都是婷婷,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太久没有和人接触了,不太会说话,这件事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成吗?”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病需要太久不与人接触?”周怀宴问。 姜星杳眉心微蹙,他果然是衝著曲欣婷来的。 第134章 是想让擎屿断子绝孙? “这…”姜贇呈支支吾吾的,一时有点说不出来。 周怀宴又说:“算了,反正你们的私事我也不想知道,我这个人呢,只对我身边的人让步。 本来你们是杳杳的父母,我可以看在杳杳的份上,不跟你们计较的,可刚才姜太太说了,她已经和杳杳断绝关係了,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如果实在不想赔钱的话,除非你们还认识我身边的其他人,比如… 我叔叔,周恪元。” 最后三个字,周怀宴咬得重,他视线更是探究地打量著曲欣婷和姜贇呈。 姜星杳也看著曲欣婷。 她没有错过曲欣婷微微颤动的睫毛。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曲欣婷就说:“莫名其妙,你当你叔叔是明星呀,谁都要认识他,哎呀,贇呈,咱们就別和他纠缠了,赶紧把钱给他吧。” “婷婷!”姜贇呈有点不满,他向来视財如命,別说是一亿八千万,就算仅是一千万,就让他仅作为赔偿丟出去,姜贇呈也是捨不得的。 而且姜贇呈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他这段时间才刚通过曲欣婷挣了一点钱,不多不少,正好就是一亿八千万。 “看来姜先生確实不愿意私了,那我们还是警局见吧。”韩特助又说。 曲欣婷道:“贇呈,不行的,公司新產品马上就要上市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如果我们这个节骨眼上去了警局,肯定会有舆论影响的。 你放心,我对这个產品很有把握,只要產品能顺利上市,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把这一个亿挣回来的。 哎呀,我都知道错了,贇呈,你总不能因为这一个亿就不管我吧?” 姜贇呈终於妥协了,他道:“怎么会呢?婷婷,我怎么会不管你呢?你確定我们的新產品这么能攥钱吗?” 这次上新,是从曲老爷子走后,公司第一次做新品,主意也是曲欣婷出的,一切都是曲欣婷安排的,即便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到了曲欣婷的能力,但姜贇呈心里还是没有底。 曲欣婷说:“肯定能呀,贇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个药方是我爸去世之前给我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爸吗? 如果不是我爸当时身体实在撑不住了,这药方早该问世了,这是他压箱底的东西,肯定能带姜氏创造辉煌的。” 姜星杳站在一边,她冷漠地听著曲欣婷和姜贇呈说话,在听到曲欣婷拿著外公留下的东西来討好姜贇呈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过了浓烈的厌恶,她说:“我看你不是之前生了一场病,而是现在还病得不轻,曲欣婷,你这样对得起外公吗?” “滚开,姜星杳,別忘了我们都签了断亲协议了,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係?你走。”曲欣婷说。 她这样的態度,姜星杳看了太多了,对姜星杳来说,早就稀鬆平常,姜星杳眼睛里泛起了冷意,她瞥了一眼曲欣婷:“你等著,我迟早会把外公的东西拿回来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姜星杳走后,曲欣婷好像鬆了一口气,她又朝著姜贇呈,让人拿钱。 姜贇呈再三確认,確定他们这次新產品的药方是出自曲老爷子之手时,才终於鬆了口去,一边打电话让人送钱。 曲欣婷则是压低了声音,对周怀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演这场戏,之前说好的一千万的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演戏?韩特助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闪过几分茫然。 周总今天是自己去姜氏的,没有让他跟著。 他是听到周总与人追尾的消息,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处理纠纷,一亿八千万这个数字,是周总在电话里告诉他的。 当时他还在想,周总出门在外时,素来不喜与人交恶,只是轻微的骨折,不至於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 原来竟然是配合別人演戏吗? 倨傲无礼的女人突然客气起来,韩特助这才看向了她的脸,那五官…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了那张照片,像,简直太像了,难怪周总愿意帮她的忙。 姜贇呈那边很快就让人送了钱过来,把银行卡递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指都有点泛白,明显是不情不愿。 曲欣婷直接把卡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不动声色地与自己手里的另外一张银行卡调换,这才递给了周怀宴。 一直到周怀宴把卡收起来的时候,姜贇呈还依依不捨地不想收回目光。 曲欣婷又说:“看吧,我就说了,这么点小事,我老公肯定能给我解决的。” 她挽著姜贇呈的胳膊,又是那副高傲的模样,抬脚就走。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周怀宴才慢条斯理地把架著胳膊的绷带拆了下来。 韩特助问:“周总,那位真是老周总要找的人吗?她未免也太…恋爱脑了,恐怕老周总见到她,未必就是好事。” 韩特助只要想到曲欣婷对姜贇呈那副依赖至极的模样,就觉得鸡皮疙瘩不断。 周怀宴说:“她那副模样你信了?那她確实挺成功的。” “周总的意思是,那位女士是故意的?”韩特助问。 周怀宴有点意味深长:“以我对姜氏的了解,他们帐上最多也就只有两个亿。” 那个女人找人演一场戏,直接套走一亿八千万,她如果真喜欢她身边那个男人,何至於这样满心算计? 不管是他得到的资料也好,还是亲眼看到曲欣婷也好,周怀宴心里几乎可以篤定,这根本就是叔叔要找的人。 只是… “那周总我们接下来要回港城吗?找到这位女士的事,要不要告诉老周总?”韩特助又问。 “先不急,这段时间暂时待在帝都,容我再看看。”周怀宴说。 对方的身份已经確认了,在告诉叔叔之前,他得弄清楚曲欣婷和她身边那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样算计,是想离婚还是別的什么。 不管出於什么目的,周怀宴心里都有点唏嘘,叔叔的这个心上人不简单。 反倒是相比与她来说,她的女儿未免单纯了点。 姜星杳回到老宅的时候,老爷子还在让人打听荣月夫人的消息,看著他忧愁的模样,姜星杳就知道他还是一无所获。 荣月夫人本来就是音乐圈最神秘的人,除非她自己想要露面,否则谁也联繫不上她。 老爷子找不到,也很正常。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她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老爷子先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直接叫住她问了情况。 姜星杳也没有隱瞒,把靳擎屿做的事说了个大概,老爷子又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韩卉在一边,摇头嘆气,她说:“爸,你光骂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得用些手段,一劳永逸才好,比如…” “你想说什么?”老爷子声音止住,有些警惕地看向韩卉。 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韩卉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很少会主动搭话。 可自从姜星杳离婚的事闹起来之后,韩卉却不止一次地打听这件事的进度。 她的打听和靳漫川父子想要爭家產並不是一个性质,她打听更多的是姜星杳。 今天韩卉一出声,老爷子心里就升起了几分不安。 果然他听到韩卉说:“男人扣著女人不放,不就是那点事儿吗,想离婚简单,断了他对女人的兴趣不就行了。” 韩卉轻飘飘的一句话,气得老爷子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老爷子很清楚,这女人根本不是开玩笑,这种事她已经对靳漫川做过一次了。 实在气不过,老爷子怒道:“混帐!你已经毁了漫川,还想让擎屿也断子绝孙吗?你是要毁了整个靳家?” 疯子!他早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疯子。 “爸別那么激动嘛,我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我也只是个外人,具体想怎么做,还得看擎屿太太的选择不是?”韩卉说。 她低著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手上新做的指甲,酒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盪著微光。 姜星杳也因为韩卉的话,脸上闪过了几分惊讶,她好像记得,从她刚开始和靳擎屿闹离婚的时候,韩卉就一次次的不动声色地引诱她。 不是为了帮靳言洲和靳擎屿爭家產,完全就是一副看乐子的姿態。 靳家的所有,包括靳言洲这个她的亲生儿子在內,韩卉好像都是一副漠视的模样。 唯独对这件事… 姜星杳觉得,她感兴趣的也不是她离婚的事,反而她更想摧毁靳家的每一个男人。 现在她盯上自己,就好像是刻意地想拉拢一个盟友。 姜星杳和她对视的时候,甚至还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股癲狂,像是一团烈火,热烈得好似能把一切都焚作灰烬。 “你闭嘴,杳杳跟你不是一种人,你別带坏了杳杳,老二家的呢,把你大嫂带走。”老爷子吼道。 韩卉摊了摊手,手指上血一样的指甲荡漾著灯光:“爸,开个玩笑而已,別那么较真嘛,我不说就是了。 行了,你们聊,我去睡觉了。” 第135章 靳擎屿,拿好你的离婚证 韩卉晚上没有下来吃晚饭,靳言洲也没有回来,老宅好像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 倒也不算真的冷清。 主要还是靳漫川那张嘴,时不时的会说两句意味不明的话出来。 晚上姜星杳出来喝水的时候,又在客厅里遇到了韩卉,有点微弱的灯光里,韩卉挑眉看她:“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女人就不应该心软,不然只会付出一次次的惨痛代价。” 寂静无声的大厅里,韩卉的声音带著哑,她的脸隱在灯光的阴影处,无端有点阴沉。 姜星杳没说话,韩卉又补充道:“我之前说的那些,你可以考虑考虑,有用。” 当然有用,她就是用这个方法,把靳漫川牢牢地按死在家里的,姜星杳想。 只是靳擎屿和靳漫川可不一样。 姜星杳觉得,如果她真能做出韩卉那样的事来,靳擎屿只会更阴魂不散。 姜星杳还是没回话,她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就在这时,车子的引擎声响起,没多久,靳言洲就走了进来。 这对母子在客厅里撞了个正著,谁也没和谁打招呼。 韩卉端著自己没吃完的饭直接上了楼。 姜星杳喝完了水,也要上楼,靳言洲拦住了她:“弟妹,做个交易吧,你想离婚的事,我帮你,我有办法拖住靳擎屿。” “你的条件呢?”姜星杳问。 靳言洲稍稍沉默了一下,他看起来就好像有点犹豫,姜星杳拧著眉:“大哥,盗取商业机密这样的事,我可不干。” 她可以和靳言洲合作,但她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即便她和靳擎屿几乎已经鱼死网破,这样的手段她也不会用。 靳言洲说:“你想什么呢?我就算真要做这种事,也找不到你头上。” 姜星杳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心里是有点数,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这回姜星杳也不会鬆口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姜星杳又问。 “去陪陪莹莹。”靳言洲说,“明晚沈莹要去见赵公子,你陪她去,我帮你拿证。” 靳言洲目光有点躲闪,说话也含糊其辞的,姜星杳眉心拧得紧紧的:“沈家真要沈莹姐联姻?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把沈莹姐带到人前,靳言洲,別忘了,你们两个本就门当户对,只要你鬆口,沈家根本不会让沈莹姐去相亲。 你明明在乎沈莹姐,为什么就不能把她带到家里?” 靳言洲和沈莹,跟她和靳擎屿的情况不一样。 她和靳擎屿之间,纯粹就是她一厢情愿,她从来没有捂热过靳擎屿的心。 可靳言洲分明是在乎沈莹的。 “这些我没法跟你说,这个忙你帮不帮?”靳言洲道。 姜星杳说:“这算什么?你明知道我和沈莹姐是朋友,我不可能当你的帮凶的。” “不是帮我,是帮沈莹,我不用你替我说好话,只要別让莹莹和那个姓赵的单独接触就好。”靳言洲说。 “弟妹,你可想清楚了,靳擎屿他就是条疯狗,如果没有人拖著他,就算拿到了那张证,他还会缠著你的,当然作为交换,我还可以送你一张身份证,彻底摆脱他,怎么样?”靳言洲说。 “我可以去一趟,但如果沈莹姐主动想要和赵公子接触,我不会拦。”姜星杳说。 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沈莹不愿意,她可以全程陪同,如果沈莹愿意,她只管掉头就走。 靳言洲很快就给了姜星杳,沈莹和赵公子见面的地点。 姜星杳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没多久沈莹也来了,她看到姜星杳,並没有什么惊讶,直接就把姜星杳带进了包厢。 赵公子还没有来,姜星杳看著沈莹,她身上的衣服更宽大了,明显是有意在遮挡著什么,算算时间的话,她的孩子该有四个多月了,和姜星杳失去的那个孩子差不多大了。 姜星杳还没有说什么,沈莹先主动道;“是他让你来的吧?” 沈莹的声音微哑,眼睛里闪过的是明显的自嘲,一个月? 呵,她就知道,靳言洲做不到。 姜星杳说:“沈莹姐,我支持的是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沈莹眸光微沉,她低头看著自己的小腹,声音自嘲:“杳杳,永远都不要低估了一个男人的狠心。 我们在一起五年,他追的我,承诺说了一大堆,后来他自己回国了。 我为了他,把事业转到国內,结果呢?呵,我怀孕了,他都不愿意给我个名分。 他明知道我和赵成默相亲之后,两家的婚事就会定下来,甚至我爸第一件事就是要逼我把孩子打掉,可他还是没来。” 沈莹就好像在自说自话。 她的脸色很平静,那是从失望到绝望的平静。 这样的表情,姜星杳太熟悉了。 姜星杳说:“放手吧沈莹姐,你还没有结婚,还有退路。 而且你那么有才,工作室那边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就算离开了沈家,你也一定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不像她,被一张结婚证死死地锁著,想要离婚就像是过刀山火海。 姜星杳来之前,也没有想插口沈莹和靳言洲之间的事,可沈莹口中的孩子还是戳动了她的神经。 她才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惨痛的代价让她无比清楚,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对女人只会越不利。 尤其是沈家还在逼沈莹联姻,这就更应该快刀斩乱麻。 沈莹还没有说话,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赵成默走了进来,他隨手把一份合同丟到了沈莹面前:“看看吧,沈大小姐,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沈莹也没有避讳,直接在姜星杳面前打开了合约,姜星杳看到上面的条款,心里升起震惊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对沈莹的钦佩。 她怕沈莹和她一样,陷进泥潭里,原来沈莹一直都比她要清醒。 沈家让她来和赵成默相亲,她反而利用这个机会,和赵成默达成合作,借赵成默的手离开帝都。 沈莹很快就签了字,赵成默根本就没有多留,从进来到离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等他走了之后,沈莹才说:“选赵成默做联姻对象,是我自己的决定,赵公子是个情种,他有个女朋友,是普通家庭出身,赵家不同意,强行拆散了他们。 赵成默私底下一直没有和那个女孩断了联繫,我主动找上他,表面上相亲,让他可以以我的名义,拖著赵家。 而我,借他的手,离开帝都,一举双贏。” 表面上,沈莹和赵成默相亲成功,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事实上,他们不过互相合作。 赵成默那边的情况还好理解,可沈莹这里… “沈莹姐,那孩子的事呢?”姜星杳问,刚才她还提到,如果这个相亲成了的话,沈家会先让她打掉孩子。 沈莹说:“接下来赵成默会带我去港城度蜜月,到时候隨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沈家应付过去。” 姜星杳听著,沈莹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当,她也稍微放了心。 沈莹又说:“你让明诉给我的卡,我收到了,星杳,谢谢你。” “谢什么,这就是对咱们两个共同事业的投资,沈莹姐,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工作室的一切都要辛苦你了。”姜星杳道。 她和沈莹又说了一会话,才回了老宅。 靳言洲已经在客厅里等著了,姜星杳还能看到,他脸上闪过的忧虑。 “怎么样?莹莹她什么態度?”靳言洲问。 他明明很在乎,可偏偏就是不让沈莹见人,姜星杳不知道,靳言洲到底是什么心態,她冷声道:“媒体不是已经报导过了吗?大哥还没看见吗?” 靳言洲当然看见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网上铺天盖地的都在说,沈家和赵家决定联姻的事。 可靳言洲就是不信,他不觉得沈莹这么轻易的就妥协。 他更不知道,联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沈莹自己的计划。 要离开他的计划。 “不可能,莹莹不会这么选的,肯定是沈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自己发的声明。”姜星杳听到靳言洲小声的嘀咕。 她忽然觉得,靳言洲和靳擎屿在自欺欺人这一方面还挺像的。 姜星杳说:“大哥可以自己去问沈家,反正我知道的新闻上已经说了。 对了,沈莹姐让我转告你,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你食言了。” 靳言洲神情都有些木,他沉默著,没有反驳,他和沈莹约定好的时间確实还有几天,可是这件事他註定要食言了,沈莹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姜星杳没有看靳言洲那张如遭雷击一样的脸,她说:“我希望大哥不会对我食言。” “什么食言?靳言洲,你和杳杳说什么了?”靳擎屿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他身边还跟著许特助,许特助怀里抱著一沓文件,老爷子不许他来老宅了,看到这架势,姜星杳就知道,他是借著公事进来的。 靳言洲很快回神,他声音冷淡:“说弟妹和你离婚的事,你在这里正好,给,这是你的离婚证。” 第136章 最后一场演出 又一本离婚证从靳言洲手里拿出来的时候,姜星杳心里第一时间闪过的不是惊喜,反而是警惕。 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红色的本子,在靳言洲的手里轻飘飘的,在姜星杳眼里却沉甸甸的。 气氛都好像因为靳言洲拿出这本离婚证来的时候一下子僵住了,靳言洲又提醒道:“阿屿,都是兄弟,看你久久拿不到离婚证,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给你,別谢我。” 老爷子从书房里出来,正好听到靳言洲的这句话,他疾步从楼上走了下来,拿过了靳言洲手里的离婚证看了又看:“这是真的?你真帮杳杳拿到离婚证了?” “爷爷,白纸黑字,还有钢印呢,这能有假?”靳言洲说。 老爷子把那本红本拿在手里,来回地翻看著,他脸上的担忧与警惕,一点儿也不比姜星杳少:“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要是想弄,自然有我自己的门道,就像阿屿有门道办假证一样,总之爷爷如果不信,大可以拿去隨便找地方鑑定。”靳言洲说。 东西是靳言洲拿出来的,老爷子其实已经信了八成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交给了管家,让管家找人去鑑定。 他已经因为证的事亏欠了杳杳一次了,现在荣月夫人的事,还没有解决呢,他不能再让杳杳因为这件事再受一次伤害。 等到管家退出去之后,靳擎屿这才如梦初醒,他疾步走过来,伸手就薅住了靳言洲的领子:“你是不是有病,我们夫妻两个的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靳言洲拨开了靳擎屿的手:“没办法呀,就当是我乐於助人吧。” 靳擎屿还要发泄,靳言洲又轻飘飘的道:“阿屿马上就要去m国了吧,还不赶紧回去准备东西吗?可別耽误了公司的大事。” 靳擎屿本就铁青的脸色,因为靳言洲的这句话,直接又铺了一层阴云。 靳氏现在和云普集团有深入合作,云普集团总部就在m国,这次本来是云普集团总部向靳氏发来的邀约,找人去参观交流。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靳擎屿本来是想派手底下一个经理去的,但被靳言洲从中间一搅和,直接让老爷子定下了他。 这一趟少说也要五天,靳擎屿本来就已经烦躁至极了,偏偏靳言洲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了离婚证来。 这一切太巧了,如果说不是靳言洲有意算计,靳擎屿都不信。 靳言洲分明就是想要把他的太太从他身边推走。 火气在心间不断翻涌,直到压抑不住,靳擎屿又一次对著靳言洲挥拳过来:“我的事用不到你管,靳言洲,你就是个卑鄙小人,你也只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影响我了。” “那又怎么样,靳擎屿,就算我使了手段,首先也是你自己作的,你不是喜欢那什么姜灿灿吗?我这是在帮你,你该感恩戴德的,来,给大哥道个谢。” 靳言洲接住了靳擎屿的拳头,话里句句挑衅。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老爷子怒不可遏:“你们两个要打就滚出去打,別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靳擎屿和靳言洲这回彻底较上了劲,两个人谁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就这么去了院子里。 屋里安静下来以后,老爷子这才有空和姜星杳道:“杳杳,离婚的事,这回算是定下来了,不过荣月夫人那里,爷爷还没有联繫上,你要不再留下等爷爷一阵,爷爷一定会帮你把这件事解决了的。” 说到这个的时候,老爷子又一次有些挫败,他倒是可以砸资源砸钱,把姜星杳在这个圈子里捧出来。 可那样毕竟名声不好,他也知道,以姜星杳的傲气,她绝对不会接受的。 “不用的爷爷,我已经准备出国进修了,这些等回来再说吧。”姜星杳隨口敷衍了一句。 老爷子嘆了口气:“好,我们杳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出国就去,爷爷会继续在国內帮你打听荣月夫人的消息的。” 大概是知道这次姜星杳一定会走了,老爷子看著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伤感。 姜星杳也看出来了,她乖顺地陪著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又提到了外公走之前留下的药房的问题。 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当初你母亲已经伤了老曲的心,如果他真有什么东西留下来,也应该给你才对,杳杳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姜星杳说:“我听说姜氏接下来要上市的新品,是我外公留下的药方,心里有点好奇而已。 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妈那里,如果她遇到大麻烦的话,爷爷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二?” 提到曲欣婷的时候,姜星杳也有点犹豫,她知道已经断亲了,对方的事也不该她管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在医院里见到曲欣婷之后,心里总觉得有点古怪。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放心吧,杳杳,她就算做了再多的糊涂事,也是老曲的女儿,这些就算你不说,爷爷也会顾著的,不会让她出什么大事的。”老爷子说。 靳擎屿和靳言洲一前一后地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掛了彩,尤其是脸上,更是青紫明显,一看就是都下了狠手。 两人进来的时候,只听到了老爷子的话,並没有听到姜星杳要出国的消息。 靳擎屿眼睛里闪过了几分若有所思,杳杳还是在意曲欣婷的,或许他还可以通过曲欣婷,来挽回他的杳杳。 一张离婚证,就算杳杳拿到了又能怎样?只要曲欣婷还在帝都,杳杳总会回来的。 姜星杳並没有错过靳擎屿眼睛里闪过的算计。 她的心里却是浮现出的却是明显的讽刺,靳擎屿现在还在自以为是,以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吗? 可他不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荣月夫人,作为她的助理,去参加秘密交流培训。 等到她最后一场商演结束,她就要离开了。 被拿去鑑定的离婚证很快就被送了回来。 这回没有出任何意外,离婚证就是真的。 老爷子把手里的两本离婚证分別交给了姜星杳和靳擎屿,他又对著靳擎屿警告道:“从现在起,杳杳已经不是你太太了,我不管你心里存了什么心思,都不能再对著杳杳动手动脚了。” 靳擎屿低头,看著手里那本被迫塞进来的离婚证,不发一言。 已经到了饭点儿,这回老爷子也没有强行把靳擎屿赶走。 想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到,姜星杳直接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她这次来得仓促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走得也是乾脆。 去机场是老宅的司机送的她,而靳擎屿的那辆宾利,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车子背后。 姜星杳下车,靳擎屿也跟了过来,他说:“杳杳,这回你彻底自由了,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没有。”姜星杳道。 她的回答,完全在靳擎屿的预料之中,靳擎屿说:“没关係,我有话和你说,杳杳,我不会放手的,等我回来。” 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倒映著姜星杳的倒影,瞳孔里翻涌而来的占有欲,好像能將姜星杳整个人淹没。 姜星杳懒得接靳擎屿的话,她直接越过对方过了安检。 到了港城之后,姜星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卡连带著手机一起换掉了。 联繫方式她也只给了纪云茵沈明诉几人,就连老爷子都没给。 靳擎屿想要用那个莫名其妙的程序来监视她,没关係,她直接都丟了就是。 姜星杳回到港城的第三天,周怀宴也回来了,又邀请她去了周家,姜星杳以为,他会问自己曲欣婷的事,但周怀宴什么都没有说。 姜星杳还是一如既往地陪著周恪元说了会儿话,临走的时候,她拜託周怀宴帮她办了一张新的身份证,名字写得曲唯一。 这次就连周怀宴都感觉到了,她要拋下一切的决心。 时间一晃,就到了姜星杳的最后一场商演,商演的位置定在之前姜星杳参加钢琴比赛的那个音乐馆里。 音乐馆已经被重新装饰过了,依旧是人满为患。 姜星杳出来的时候,却在观眾席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了靳擎屿。 白炽灯光下,她还能看到,靳擎屿脸上好像带著疲惫,就像是仓促间赶来的。 片刻的失神之后,姜星杳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现在的靳擎屿,对她来说,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別,她没必要关注他。 灯光洒落下来,演出开始,姜星杳熟练地弹奏起早就准备好的曲子,悠扬的钢琴音里,好像夹杂著咯吱咯吱的声响,有点古怪,又有点诡异。 音乐馆的灯光闪烁,吱吱的声响更加明显,姜星杳听到后台隱隱有杂乱的声音,她並没有在意。 她的任务就是做好这场演出,没有人喊停,她会一直弹奏下去。 就在这时,场馆里忽然传来了惊叫声,紧接著,头顶的灯光忽然灭了,姜星杳慌乱间,看到头顶的吊灯摇摇晃晃。 惊呼声响起,有人高声喊著快闪开。 姜星杳也反应过来,她想起身,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她好像能听到头顶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巨大的上方从上方砸落下来。 第137章 靳总真的死了? 姜星杳的呼吸和心跳,都好像在一瞬间停住了。 她就好像一具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掌控权的木偶,除了呆愣地盯著砸下来的吊灯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耳边除了嗡鸣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落下来的吊灯离她越来越近,忽然一阵衝力,直接把姜星杳撞开了,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护住,她的身子被人压到了身下。 等到意识回笼的时候,是浓烈清晰的血腥味充斥满了鼻腔。 最亮的吊灯砸落,音乐馆里黑了大半,后台有工作人员照著手电筒过来,姜星杳视线所及之处,是大片大片的血。 血腥味夹杂著浅淡的乌木香侵入鼻腔,姜星杳声音都有点颤抖:“靳擎屿,你还活著吗?” “活著,別怕。”身上的人声音低哑,他扣在姜星杳脑袋上的指尖轻微动了一下,好像是在证明他確实活著。 下一刻,那只手就虚虚地垂落了下去。 姜星杳心臟骤然一缩,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又一次问:“现在呢,你现在还活著吗?” 脑袋里乱糟糟的,姜星杳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心臟就好像被两股力道撕扯著,一边是对靳擎屿的怨恨,一边是对现在的惶恐。 她討厌靳擎屿,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靳擎屿死。 腰上好像还残留著靳擎屿刚才撞过来时的力道,姜星杳呼吸都变得艰涩一些。 这一回她没有再等到靳擎屿的回应。 周围乱糟糟的,她世界里好像忽然寂静无声。 工作人员很快就把这里围拢了起来,救护车也到了,姜星杳看著靳擎屿被抬上了担架,直到旁边的人提醒,她才发现她礼服之下,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上,已经被吊灯碎裂时,溅出来的玻璃划出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一些碎玻璃,早就扎到了肉里。 只是她刚才太麻木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现在回神之后,才有痛感逐渐传来。 救护车把姜星杳也一起带到了医院。 音乐馆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 当天周怀宴就带著周恪元来看了姜星杳。 姜星杳的腿看著严重,其实也只是一些皮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可以下床了。 但靳擎屿却格外严重。 音乐馆的吊灯华丽且巨大,足足有七八公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的后背上。 靳擎屿直接就被送进了手术室,到现在为止,手术中的灯光还没有灭掉。 “杳杳,你也不用过於担心,我已经让人找了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周怀宴宽慰道。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姜星杳的缘故,还因为靳擎屿是他的合作伙伴,不管出於什么缘由,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姜星杳又看了一眼手术室久久没有灭的灯光,她说:“怀宴哥,你能借我一些人手吗?” 靳擎屿现在情况未明,她在这儿守著也没什么意义,那吊灯忽然砸下来的事根本不可能是意外,她必须得弄清楚。 周怀宴好像没有想到姜星杳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短暂的错愕之后,他道:“交给我吧,他也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件事我来处理。” “不用了怀宴哥,我可以的。”姜星杳说。 今天她的钢琴就摆在吊灯之下,吊灯那么恰巧地落下来,分明就是衝著她来的。 她查这件事,是为了她自己。 见姜星杳態度坚决,周怀宴也没有勉强,却是把韩特助借给了姜星杳用。 姜星杳的腿还有些软,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带著韩特助直接回了那个音乐厅。 音乐厅里还是乱糟糟的,观眾都已经散去了,但工作人员还在检查著现场的设备,很多人脸上都带著惶恐,地面上还能看到大片的血跡。 可砸下来的吊灯却已经被人收敛了,只有零星的玻璃碎片还在地面上。 果然… 这件事就是认为的。 出了这样大的事,第一时间不是报警,而是先收敛赃物,这明显就是有问题。 即便心里有诸多的猜测,但此刻姜星杳还是气得浑身发抖,音乐馆的负责人已经走过来了,他道:“姜小姐,我们正要去医院看您呢,您…还好吧,这件事是我们场馆的疏忽,导致设备老化,发生了意外,赔偿……” “赔偿?一条人命在你口中就只抵轻飘飘的一句赔偿? 设备老化,你知道吊灯砸下来的是谁吗?靳氏的继承人,我已经通知靳氏了,靳老爷子估计很快就会来港城,你们先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吧。”姜星杳说。 小腿处时不时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姜星杳的身体也在发抖,她索性直接隨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撑在脸侧,一双眼睛冰冷的看著那个负责人。 负责人已经被姜星杳口中的一条人命砸得晕头钻向了,又听到了靳擎屿的身份,他额头上的冷汗都直往下冒。 姜星杳说:“不只是靳家,靳总这次是来和周总谈合作的,现在他在周总的地盘上出事,周总那里也不会轻易放手的,对吧韩特助?” “对,姜小姐说的是,我们周总说过了,今天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放过。”韩特助说。 他在港城,就是周怀宴的活招牌,他这么一开口,那个负责人又是打了个寒颤。 他们这就是个小小的场馆,一个靳家就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靳家不是港城的企业,可如果再加上周家的话… 负责人差点就给姜星杳跪下了,他试探著问:“姜小姐,靳总他真的死了?” 姜星杳的神色没有变化:“比起这个,你先想想该怎么应对靳家和周家吧,设备老化?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在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得沾上这个官司。” “不…不是的姜小姐,我说,我全都说,是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在您来音乐馆演出的前一晚,他们租下了这里。”负责人说。 “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动手脚,到时时间仓促,我们只检查了后台,没有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吊灯上。” 他一边解释著,可冷汗还是接连不住地顺著脸侧滚落。 “有人是什么人?”韩特助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当时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说了要暂时租这个场地,只有一天,並不耽搁第二天姜小姐的演出,又拿了一大笔钱来,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同意了下来。 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呀。”负责人说。 就在这时候,音乐馆里又来了一批人,是这次找姜星杳商演的企业负责人,孙经理。 他看到姜星杳也赶紧过来,先说了关心的话,然后又问起这场意外,得到前因后果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地呵斥一番。 反倒是姜星杳,一直很冷静的看著他:“圈子里都说我得罪了荣月夫人,全都和我解除了合作,为什么你们没有这样选择?” 当时她甚至打电话主动问对方要不要解除合作,违约金她都准备好了,可对方那边直接拒绝了她,当时姜星杳並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孙经理眼睛有些闪烁,姜星杳又说:“这不是巧合对吧,那个吊灯砸下来死的是我,皆大欢喜,毕竟我已经不是靳家的少夫人了,並没有人给我撑腰。 可偏偏出了意外,现在出事的是靳擎屿,你们確定什么都不说,就能瞒过靳家和周家的眼目吗?” 孙经理在听到是靳擎屿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惴惴不安了,现在姜星杳更是指出了这件事不是意外,他深吸了口气:“是杜小姐,他给了我们老板一笔钱,说您刚离异,一个人在港城挺不容易的,让我们照顾一二。 姜小姐你也知道的,我们老板是做实业的,他也就是偶尔会举行两次这样的活动,並不会和音乐圈什么的接触,曲子好听就够了,他不在乎你得罪了音乐圈里的谁,於是就同意了。” 姜星杳在心里讥讽,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捨不得杜薇的钱? “杜薇现在在哪里?”姜星杳问。 她记得上次杜如海说要把杜薇送回国,现在看孙经理的意思,对方分明还在国內。 孙经理说:“我不知道啊,不过我有她的联繫方式,现在已经出了意外,她恐怕…” “韩特助,直接让人封锁车站机场。”姜星杳说。 她一直都以为杜薇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就算有坏心思,也不敢真的做什么,现在看来,还是她低估了杜薇。 韩特助去一边打电话了,姜星杳又要了杜薇现在的联繫方式,找人追踪定位,很快就分析到了杜薇现在的位置,在城郊的一处別墅区。 將姜星杳直接报了警,把音乐馆的负责人和孙经理一起交给了警方,她带著韩特助和一群保鏢,直接去了杜薇的所在地。 韩特助打了个电话给周怀宴说明了情况,又让人找了杜如海。 第138章 没有人能阻止她离开 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就连已经看到新闻上的报导,还不知道逃离,甚至她还能抱著侥倖心理,自以为这一切不会找到她头上来。 姜星杳带著人,在城郊別墅堵到杜薇的时候,对方还事不关己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起来悠閒极了。 她根本没有要跑的打算,就衬得姜星杳急匆匆地来堵她,都好像是多此一举。 姜星杳心里的怒火,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攀升到了最高点,她还没有说话,反倒是杜薇尖声道:“你来做什么?別逼我告你私闯民宅。” “杜小姐儘管去告,看看警方来了,是先追究我私闯民宅,还是先追究你故意杀人。”姜星杳说。 “什么故意杀人,你这不好端端地站著吗?音乐馆的事跟我有什么关係?你別血口喷人。”杜薇吼道。 她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已经把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暴露了。 姜星杳的手机,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录音。 她看著杜薇:“杜小姐,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杀的人是我,我也没有说过我来找你是因为音乐馆的事,这算什么,不打自招吗?” “我…” “杜薇,我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与我,甚至不惜要我的性命,图什么?”姜星杳问。 她步步紧逼,让杜薇的瞳孔有些闪烁,杜薇好像终於忍无可忍了,她道:“你还敢说没招惹我,姜星杳,你怎么这么贱呢? 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凭什么跟我抢怀宴哥? 帝都还装不下你吗,你为什么要来港城? 如果没有你的话,那次钢琴比赛的第一名应该是我,被怀宴哥邀请到周家的人也该是我。 姜星杳,你的命可真是大呀,那样大的一盏灯,都没能砸到你。” 杜薇站了起来,她面目狰狞地看著姜星杳。 网上的报导並不清楚,只说音乐馆出了事故砸伤了人,再具体一些的消息,还没有被爆出来。 那吊灯是正衝著姜星杳的,现在姜星杳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杜薇就觉得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故,即便砸伤了人,也不会太严重。 他们杜家在港城还是有些人脉的,只要没出人命,她爸就能把她保下来。 杜薇依旧没有悔改的意思,她的每一句话,都撩拨著姜星杳的神经,让姜星杳控制不住的又想起满目的鲜红。 姜星杳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瓶,直接就朝著杜薇的脑袋砸了下来。 瓶里带著水,插著,被姜星杳这样一砸,碎瓷溅得到处都是,水带著血,顺著杜薇的脸流淌下来。 红玫瑰的瓣洒落下来,有几片落在杜薇的头顶,掺著血色,看起来格外诡异。 杜薇尖叫一声,她吼道:“姜星杳,你是不是有病,我要杀了你。” 韩特助见势不妙,想要上前,姜星杳手中捏著的瓶仅存的瓶口,已经抵上了杜薇的脖子。 碎裂的瓶,切口凹凸不平,姜星杳没有说话,可杜薇已经能感觉到,瓷片扎在脖子上的刺痛。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始终理直气壮的眼睛里,终於闪过了几分惶恐。 就在这时候,別墅的门又一次被撞开了,周怀宴带著杜如海赶到了。 一看到此刻的场景,杜如海就著急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薇薇你不是出国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姜小姐,薇薇她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 他是被周怀宴的人,直接从公司会议室里强行带来的,对於网上的消息,他还一概不知。 姜星杳没有等杜如海把话说完,她把手里的碎瓷丟到了一边,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杜如海的脸色从愤怒变成慌乱,尤其是在听到杜薇亲口承认了破坏吊灯的事时,他更是气得连呼吸都粗重了,反手一巴掌就甩到了杜薇的脸上:“孽障,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幸好姜小姐没事,不然你就算偿命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作为。” 杜如海也知道,杜薇这次犯的事不小,他赶紧把自己的態度摆了出来,心里也在不住的庆幸,还好姜星杳还好端端的站著。 如果姜星杳真的出了意外,就算周总不为她撑腰,她那个疯狗一样的前夫,也不会放过薇薇的。 “杜总真的觉得,杜小姐可以为自己的错误偿命吗?”姜星杳问。 “当然了,如果姜小姐真的出了意外,这孽女做出这样的事,偿命也是理所当然的。”杜如海说,他看著姜星杳那双冷漠的眼睛,“话又说回来,还好姜小姐没事,您看这…” “杜总果然深明大义,那您准备好让她偿命吧。”姜星杳打断了杜如海试图转圜的话。 “这…姜小姐,您这不是没事吗?薇薇他也是一时衝动犯了错,但…” “我没事,不代表別人没事,靳擎屿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杜总既然那么深明大义,就做好让令爱给他陪葬的准备吧。”姜星杳说。 杜如海听到这里的时候,才终於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他已经顾不得护著杜薇了,紧张又不安地询问:“你说出事的是靳总?” 姜星杳没说话,杜如海自己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杜薇的脸上,这回用的力道更大,只把杜薇的脸扇得歪到了一边,他嘴里还不断地嘀咕:“孽女啊孽女,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丧门星,你滚!从今天起,你不是我杜家的人。 姜小姐,我已经和杜薇断绝关係,如果靳总真的因为她的作为有什么意外,要杀要寡隨便您。” “爸!”杜薇没有想到,杜如海拋弃她会这么干脆,她才叫了杜如海一声,就直接被对方打断了,“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爸,杜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真是好一招弃车保帅呀。”姜星杳意味不明地说,杜如海脸上冷汗连连,他只是一味的重复,他和杜薇已经没关係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怀宴道:“杜总,我记得我给过你机会了。” “这…”杜如海说,“是这个孽女,是她自己偷跑回来的,周总,这件事我真不知情呀,我们杜家已经和她没关係了,隨便你们怎么处置她。” 杜薇还想向杜如海求情,但现在杜如海已经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了。 周怀宴说:“杜总,在这件事里受害者是姜小姐和靳总,我也只是过来走个过场,你如果真要求谁,还是等靳总醒了再说吧。” “是是是,周总说的是,这孽女我会看好的,等靳总醒了,我一定会带她去向靳总赔罪的。”杜如海说。 “你觉得呢,杳杳?”周怀宴问姜星杳。 姜星杳捏著手机,现在杜薇买凶杀人的证据,她已经拿到了,虽说这件事是衝著她来的,但受伤的是靳擎屿,交给靳擎屿来解决也正常。 姜星杳没多说什么,她向周怀宴打听了一下靳擎屿现在的情况。 人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肋骨被砸断了两根,有一根戳进了肺里,情况有些严重,但好在不致命。 確定靳擎屿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姜星杳把手机里的证据发给了周怀宴一份,让对方代为转交给靳擎屿。 看到她这个架势,周怀宴还有点惊讶,他问:“你不打算等他醒了亲自交给他吗?这毕竟是你找来的证据。” 他还记得姜星杳在医院里急匆匆出来的模样,他甚至以为,姜星杳还放不下靳擎屿。 “怀宴哥,我找这些证据,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现在受害者是他,这件事交给他解决也无可厚非,我没必要去见他。”姜星杳说。 她和靳擎屿之间,已经结束了,就算靳擎屿不知出於什么原因扑上来为她挡了那一下,也没有办法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当然,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再去见靳擎屿,那没必要。 周怀宴还有点惊讶於姜星杳坚决的態度,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还是姜星杳道:“怀宴哥,这些证据是我找到的事,不要告诉他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很快就要离开了,没必要和靳擎屿再有牵扯。 音乐馆里的事,在网上发酵得越来越大。 事发的第二天,就有人把当天的视频发到了网上,靳擎屿的身份和情况也都被扒得差不多了。 第三天,网上就有消息在传,靳家的老爷子坐专机来到了港城。 姜星杳看到手机推送的时候,很快就把消息划掉了。 她的手机上静悄悄的,新换的號码,通话记录也只有纪云茵。 姜星杳想,老爷子来港城,肯定给她打过很多通电话。 或许她不应该对爷爷也这样隱瞒的。 可既然已经做了这个选择,姜星杳也不后悔。 这一次,没有人能再阻止她离开了。 腿上的伤休养了七天就已经陆续结痂了,姜星杳算著日子,她如约去见了荣月夫人,带著她的离婚证,和那乾净到不能再乾净的新手机。 第139章 杳杳是不是出事了 荣月夫人的住所就在一个普通的高档小区,姜星杳到的时候,於助理也在。 荣月夫人看到她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只是说:“你比我想的来的还要早一点,我以为,你至少要在医院等到你前夫醒来。” “您也说了,那是前夫,他救我一次,我心里记著就够了,在他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不是我的义务。”姜星杳说。 她很感谢荣月夫人在她声名狼藉的情况下,还给她递这个橄欖枝,她总不能让荣月夫人失望。 她和靳擎屿,早该断乾净了。 荣月夫人笑了笑:“你能有这个破例,我很欣慰,这个你可以看看。” 姜星杳接过了荣月夫人递来的文件,上面是荣月夫人口中秘密交流的细则,说是交流,实际上是为一场青年代世界级別的钢琴比赛做准备。 比赛的时间正好在三年后。 而荣月夫人之前说过的三年秘密交流,其实是对她三年的秘密培训。 姜星杳知道,这是钢琴界最权威的一场比赛,五年一度,是世界钢琴协会举办地。 每一个能在这场比赛上崭露头角的人,后来都成了享誉世界的大钢琴家,荣月夫人就是她们那一届的冠军。 还有姜星杳的偶像,瑞斯丽婭大师,正好比荣月夫人要早一届。 年少的时候,姜星杳也有一个梦,想要站上自己偶像曾经站过的舞台上。 这几年,她已经被消磨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却没想到上天竟然忽然给了她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荣月夫人说:“你的那首刺,我觉得很有灵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孙导电影的那首逆流,也是你写的吧?” 姜星杳点了头,荣月夫人又说:“不错,个人风格很明显,只是太压抑,戾气也重,夹杂的私人感情也明显,希望我带你的这段时间,你能改掉这个问题。” 荣月夫人点出来的她那两首曲子,都是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写出来的,確实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 只是姜星杳更在意的,还是荣月夫人最后的那两句话,她问:“您是想收我为徒吗?” “收徒?我没有这个打算,我也不会以师徒的名义去约束你。 我只是顺手指导一个我欣赏的后辈,星杳,你如果有心仪的师傅,还是可以拜师的,不过要在金乐杯钢琴大赛结束之后。 参加这种世界级比赛,代表的是我们国家,我不希望你获奖以后,网上会说,你还有一个外籍的师傅,你能懂吗?”荣月夫人道。 “您放心,我知道利害。”姜星杳说。 荣月夫人点头,又让姜星杳签了一份协议。 她道:“小於是我一直培养的人,只是她因为家庭的缘故,不得不放弃这次机会,星杳,我必须再给你確定一遍,这次跟我走,你必须心无旁騖,签下这份协议,中途不能退出。” “请您放心,您既然给我这个机会,我绝不会让您失望。”姜星杳说。 荣月夫人很满意,又让於助理给姜星杳简单的交接了一下,最后她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几天,你可以去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事。” 她没明说,姜星杳也知道,她说的是关於靳擎屿的事。 姜星杳没有犹豫:“不用了,那些和我已经没有关係了。” 荣月夫人见她態度坚决,也没再说什么。 医院里,靳擎屿还没有醒,靳老爷子不知道第几次问许特助:“杳杳呢,杳杳还没联繫上吗?” 许特助说:“太太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她或许並不愿意见先生吧。” 老爷子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想见阿屿,我也没想因为这畜生做了一次人事,就指望杳杳原谅他。 我只是担心啊,那么大的吊灯砸下来,阿屿都险些去了半条命,我们杳杳呢? 她从小娇贵,身边又没有什么人可依靠,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许特助也有点沉默,老爷子又说:“继续去找啊,至少要確定,杳杳她还好吗?” 就在这时,有护士过来:“老先生,里面的病人醒了。” “阿屿醒了?”老爷子脸色也激动了起来,他赶紧跟著护士进了屋。 靳擎屿这一昏就是十几天,醒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唇色都白得看不出血色来。 老爷子本来还气他对姜星杳做过的事,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现在看到靳擎屿成了这个模样,他心里也不是滋味:“阿屿,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爷爷…” “杳杳呢?”靳擎屿身体麻木得根本动不了,他只能勉强的转动脖子,尽力去环顾四周,在老爷子身边,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心臟都好像空了一下。 许特助说:“靳总,太太她…” “杳杳很好,她刚刚还来看过你,阿屿,你先好好养好自己的伤吧。”老爷子直接打断了许特助的话。 老爷子语气有点急促,他视线闪烁,目光没有和靳擎屿对视,只是这么一点异样,还是被靳擎屿察觉了。 他问:“爷爷,杳杳…她是不是出事了?” 他还很虚弱,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含糊不清的,只有杳杳这个名字,在他口中吐出来的时候无比清晰。 老爷子视线又有点躲闪:“阿屿,你才刚醒来,我让人给你倒杯水吧。” “爷爷!”靳擎屿说,“你告诉我,杳杳她是不是出事了?” 那天事发突然,他感觉到吊灯摇晃的时候,就已经朝著姜星杳扑了过去,那吊灯太大,玻璃太多,他只能尽最大的可能护著杳杳。 一切都来得太快,那天的具体情况,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杳杳在他身下,好像很无助。 杳杳脆弱又娇贵,她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受不得什么风吹雨打。 难道那天她还是出事了?他没有护著他的杳杳吗? 一股巨大的惶恐,忽然席捲了靳擎屿全身,他声音近乎急促地问:“爷爷,杳杳她到底怎么了?” 他伤了肺部,情绪一激动,立刻就咳出来一口血,洇红了床上大片的被单。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他不是不想回答靳擎屿的问题,是他回答不了,他还没找到杳杳,当然也不清楚杳杳的情况。 眼见著靳擎屿忽然挣扎著要起身,老爷子这才回过了神来,把他强行按了回去:“躺下,伤得那么厉害,你乱动什么?命不想要了?” 吼完靳擎屿,他沉默一瞬也知道如果不给一个答案,靳擎屿不会罢休,於是他又说:“杳杳受了点伤,就在隔壁病房呢,等你好了,再去见她。” “她…伤得严重吗?”靳擎屿问。 等待答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经那么尽力在帮杳杳挡了,结果杳杳还是受伤了吗? 那如果当时他没有赶回来看杳杳的演出,杳杳她… 某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却让他浑身上下,都被无尽的冷意侵蚀。 老爷子那里,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周怀宴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之外。 看到他的时候,老爷子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他可以暂时不用应付靳擎屿的问题了。 和周怀宴打了个招呼以后,老爷子直接藉口出了病房,他又一次吩咐许特助:“让人加快进度,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杳杳的踪跡,如果她不想见阿屿,別勉强,確认她好好的,就够了。” 他也不是非要逼杳杳回来,他只是想知道杳杳的情况。 病房里,周怀宴拉了个椅子,在靳擎屿面前坐了下来,他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是杜家,你有什么打算?” 靳擎屿的思绪,终於还是被周怀宴这句话拉了回来:“不管是谁,赶对杳杳下手,我一定不会放过。” 周怀宴看著靳擎屿阴沉的脸色,他说:“据我所知,靳总现在和你的兄长並不算和睦,杜家那块大蛋糕,你一个人未必吃得下,不如跟我合作如何?” “你会有这么好心?”靳擎屿问。 周怀宴眼睛里闪过几分暗芒:“你说得对,我没有做善事的打算。 我是个商人,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很快就会对杜家下手,可你如果要动他们,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未必不会被別人捡漏。 不如与我合作,你只管衝锋陷阵,我帮你防著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好处我们对半分,你不亏。” 和靳擎屿接触的这段时间,周怀宴对他的为人,也算是有些了解,他从来都带著一股疯劲,做事不顾后果,比起计划周全,他更喜欢先把对手咬死再慢慢善后。 这样的方法快归快,短板也大,很容易被別人钻空子。 尤其是现在靳家人事变动,靳擎屿早就不是说一不二的话事人了。 周怀宴篤定靳擎屿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至於他… 除掉杜家,分杜家的家產,对他来说只是次要,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向某人递个橄欖枝。 那个女人不太好接触,警惕性也高,为了周恪元,他只能出此下策。 第140章 最安稳的新年 靳擎屿和周怀宴,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周怀宴临走的时候,靳擎屿还是问他:“你又见过杳杳吗?那天之后,杳杳她怎么样了?” 老爷子正好从外面进来,正听到靳擎屿的这句话,他道:“我刚去看过杳杳了,她情况已经好一点了,等你好点就去见她吧。” 老爷子心里也是一阵心虚,以靳擎屿现在的伤势,真的能下床,恐怕至少也得半个月。 港城就这么大,再不济就算翻遍全国,这半个月的时间也够了,他总能找到杳杳的踪跡的。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住靳擎屿,他这个孙子,疯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即便真的找不到杳杳,老爷子觉得,至少也要拖到靳擎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来告诉他这一切。 周怀宴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老爷子的话,靳擎屿眉宇间的担忧,才终於散了一点。 但等周怀宴前脚刚走,靳擎屿就试探著要找老爷子要他的手机。 老爷子当即就冷了脸色:“你才刚醒过来,看什么手机?杳杳那里,也需要休息,你就安分一点吧。” 呵斥完靳擎屿,老爷子私底下又找了许特助,嘱咐他绝对不能把手机给靳擎屿。 病房里的兵荒马乱,姜星杳並不知情,时间一晃,就到了她要跟荣月夫人出国的前夕,姜星杳回公寓简单的收拾了衣物,又去工作室那边,给沈莹留了句话。 从工作室出来,她好巧不巧,就遇上了许特助,对方是从顶楼下来的,应该是来找周怀宴的。 一看到姜星杳,许特助就好似打了鸡血一样,直接上前挡住了她:“太太,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老爷子他一直在找您,他很关心您。 还有靳总,他从昨天醒来,就一直在问您的情况,您真的不打算去看他吗?” “我不是你家太太。”姜星杳纠正道,“我和靳擎屿已经离婚了,他的事和我无关,还有替我转告爷爷,我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许特助听到,姜星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靳擎屿撇清关係,女人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哪怕在他提起靳擎屿的情况来时,也没见她眼里生出什么波澜。 这一刻,许特助心里忽然无比清楚,姜星杳真的一点也不在意靳擎屿。 “太…姜小姐,您就算不见靳总,老爷子他…”许特助想劝姜星杳去看看老爷子,也被姜星杳直接拒绝了。 姜星杳说:“许特助帮我转告爷爷,让他知道我没事就够了,我还有自己的事,今天就不去了。 爷爷那里,等我以后有时间了,自然会去看他的。” 许特助也知道,他劝不动姜星杳了。 索性老爷子也只是確认姜星杳的情况,並没有要求必须把姜星杳带回去,许特助便也没有勉强,只是心里忍不住唏嘘,靳总一定是让太太过分失望了,才让太太抽身得那么决绝。 许特助回到医院以后,就把老爷子叫了出来,低声说了姜星杳的情况,老爷子的脸上,也染了几分无奈,到最后,他也只是嘆了口气:“不想来就不来,只要知道杳杳那孩子好好的,我老头子心里啊,也算是鬆了一口气。” 许特助在老爷子脸上,还能看到些许的伤感,这种场合下,他也只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帝都那边,老爷子也放心不下,见靳擎屿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就把一切都交给了许特助。 眼瞅著靳擎屿的伤,一天天好起来,马上就可以下床了,许特助心里也有些焦心。 姜星杳的事,根本就瞒不住多久,他觉得,老爷子走得这么匆忙,分明也是不想谎言败露后,面对靳擎屿的质问。 时间一晃,直接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医院里,都显得比以往冷清了许多,偶尔还能从护士口中,听到下班后去哪里买年夜饭食材的討论。 许特助也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告诉妻子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了。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靳擎屿的吩咐,让他准备一场盛大的烟秀,要正对著病房的窗户。 许特助知道,靳擎屿和周怀宴合伙吞併杜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这场烟秀,既是庆功,也是给太太的新年礼物。 到现在为止,靳总还以为,太太就住在他隔壁。 明知事情败露,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可谎是老爷子撒下的,许特助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帮忙拖著瞒著。 至少要拖到新年之后,许特助想。 除夕夜,许特助特地出去,买了两盘水饺回来,他还没有回到病房,远远的,就看到走廊里,靳擎屿扶著墙,站在两个两个病房的中间。 许特助的心,都跟著提了一下,他再顾不得別的,赶紧快步走到了靳擎屿面前,话还没出口,就听男人问:“许威,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骗我,杳杳她一直都不在,对吗?” 隔壁的病房空荡荡的,原本住在这里的病人,早在前几天就办理了出院,登记的名字,当然也不可能是姜星杳。 “靳总,您现在还不能下床,我先扶您进去。”许特助转移了话题。 靳擎屿肋骨上的伤很重,尤其是断裂的肋骨戳到了肺,平常说话的时候,都会不住地咳嗽,偶尔还会咳出血来。 如果情绪激动的话,那就更不行了。 许特助注意到,他的病號服上,已经有大片的位置,被鲜血染红了,甚至地面上,还有一些斑驳的血跡。 “许威,你告诉我,杳杳她到底去哪里了?”靳擎屿又问,一句话不长,夹杂在中间的,是断断续续的咳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跟著有些吃力。 “靳总,我还是先扶您进去吧。”许特助还是有意地避开他的话题。 靳擎屿的脸色,在许特助含糊其辞下,变得有点慌乱,他伸手揪住了许特助的衣领:“你告诉我,杳杳她是不是出事了?” “太太…”许特助话刚开口,那只抓著他领口的手,渐渐地鬆了,靳擎屿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他扶著墙,呕出一口又一口鲜血。 许特助赶紧扶他,却被他挥开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许特助看到靳擎屿身体瘫软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他赶紧去叫了值班的医生过来。 靳擎屿又被重新推进了手术室。 护士长在外面,有些不满:“不是跟你们说了很多遍吗?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有极大的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本就应给好好休息。 你们不制止他工作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他下床?” 许特助没接话,確切地说,他也接不了,他哪里管得住靳总? 护士长还在一边对著许特助说教,手术室里的灯终於灭了,窗外,一场盛大的烟忽然炸响,闪烁的火光,几乎映亮了半边天。 护士长还有些惊讶:“咦,港城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盛大的烟秀,今年这是怎么了?” 港城当然没有烟,这是他们靳总为太太放的,但愿太太还在港城,如此,这场烟也能入了她的眼。 姜星杳当然不在,早在半个月之前,她就已经跟著荣月夫人到了山城,这里是荣月夫人的老家,她们要在这里等新年结束,再去国外。 儘管姜星杳跟了荣月夫人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但荣月夫人教给她的知识技巧,已经要赶上她曾经那么多年的积累,她这段时间,就像是一块永远填不满的海绵一样,拼命的,疯狂地在荣月夫人这里汲取知识。 她除了练琴,就是作曲,心无旁騖地沉浸在音乐里,早就把时间拋到了脑后,荣月夫人很少打扰她,只会在她问问题的时候,指点她,告诉她改进的方法。 她虽说在外面看起来冷淡,对待自己人,却又格外的隨和。 姜星杳这段时间作的曲子,也都以曲唯一这个名字,陆陆续续地卖了出去。 短短半个月,曲唯一的名字已经在作曲界有了一点知名度。 姜星杳也是接到纪云茵的拜年电话时,才恍惚发觉,时间一晃,竟已经到了新年。 给纪云茵掛断了电话,手机上已经陆续收到了几条拜年信息,除了她身边的朋友,还有一些最近合作过的人。 姜星杳一一回復了,到了沈莹那里的时候,她看到沈莹发来了一段视频,是港城一场盛大的烟,璀璨的火几乎能照亮半边天。 姜星杳也给沈莹拍了山城的烟,零星散乱,远没有港城那样盛大。 一一把消息都回復了个遍之后,姜星杳又去见了荣月夫人,享誉世界的大钢琴家,现在正自己亲手包饺子。 电视里,春晚的声音传来,让屋里都多了温馨。 姜星杳赶紧洗了手过来帮忙:“月姨,你做饭怎么不叫我帮忙?” “这点小事,我顺手就做了,你那个曲子,写完了?”荣月夫人道。 姜星杳早就发现了,荣月夫人虽然名气很大,其实很接地气,不管在港城也好,还是现在的山城,她都没有请阿姨,事事都是亲力亲为。 她在山城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院,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还差一点,不过我已经有想法了。”姜星杳说,她在一边,帮著擀饺子皮。 荣月夫人点头:“很好,等这首曲子也卖出去,我们也该走了,有这些曲子留下,等下次你回国,也还有一些知名度铺垫,不至於彻底被人忘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姜星杳考虑,姜星杳心里,也跟著一片温暖,外面又有烟炸开,一切都好像岁月静好,姜星杳觉得,这或许是外公去世以后,她过得最安稳的一个新年。 第141章 放手吧靳总,太太这次真走了 大年初二,荣月夫人买了一大车米麵粮油,包括水果,带著姜星杳送去了山城最大的福利院。 她和福利院的院长孩子都很熟悉,一看就是经常来这里。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蜂拥而上,围著她嘰嘰喳喳地说话,小鸟一样,雀跃欢乐。 荣月夫人说:“他们很可爱对吧,我之前就是这里的一员,多亏了院长妈妈和好心人的帮助,才能有我的今天。 我回山城的时间不多,每年回来,都会来这里看看。” “您是在这里长大的?”姜星杳有点惊讶,之前她只知道山城是荣月夫人的家,这次跟荣月夫人来山城,小院里也只有她们两人,她根本没看到荣月夫人的家人。 荣月夫人点头:“大概十七岁以前,我都生活在这里。 就连我第一次接触钢琴,也是在这里,那时候有好心人给福利院捐了一批旧的乐器和体育器材。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架旧钢琴,可我不会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院长妈妈就在手机上找了视频来放,我也是在那时候,学会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首曲子,《两只老虎》。” 她的眼睛里,都带了明显的怀念之色,姜星杳也能感觉出来,福利院的时光,对荣月夫人来说,一定是意义非凡。 荣月夫人顿了顿,她带著姜星杳去看了那架旧钢琴,琴已经很老旧了,有些按键已经坏了。 可姜星杳好像还能看到,小小的少女对著手机视频认真学习的模样。 荣月夫人又说:“星杳,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比起我来,你的起点已经很高了,就算中间耽误过几年,也不碍事的。 你不用一直把这些放在心上,更不要因为耽误的那两年,就潜意识里去否定自己,当然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之前也指导过很多人,你已经是很有灵气的那一种了,我可以肯定,这次金乐杯比赛,你就算不是冠军,也一定能拿到一个很不错的名气了。” 在和姜星杳接触之前,荣月夫人还有点担忧,她到底太过年轻,又是有钱人家出生的,难免会娇生惯养不上进。 现在真的接触下来,看著姜星杳每天都像是给自己上了发条一样,她心里又难免有些担心。 怕她还没有到比赛的时候,就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荣月夫人又拉著姜星杳说了一些关於她的过去,姜星杳也听得出,对方是有意地在宽慰她。 她跟著荣月夫人参观了福利院,午饭也是在福利院用的,临走的时候,姜星杳联繫了人,给福利院又送来了一批乐器,体育器材,还有美术工具。 荣月夫人的梦想,是借著好心人的一架钢琴开始的,姜星杳也希望,她的这些捐赠,也能助力其他孩子的梦想。 福利院的院长很感激,还说要给姜星杳定製锦旗,姜星杳拒绝了,她做这些,本也不是为了名利。 从福利院回来的第三天,姜星杳就把新写好的曲子,卖给了一家唱片公司,和荣月夫人一起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港城的医院里,靳擎屿的伤情反反覆覆,因为他上次贸然下床,刚养好了一点的身体又完全作废,除了时不时咳血以外,连精神也不太好。 靳老爷子那边,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特地给他请了两个护工,就是为了盯紧他,防止上次的事在发生。 最命苦的还是许特助,靳擎屿每每清醒,总要问起他姜星杳的情况。 最后许特助实在招架不住,还是给靳擎屿说了实情。 许特助说:“靳总,姜小姐她这次彻底放下您了,除去刚出事那天,她和您一起被送往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一趟,老爷子让我告诉您,有些事有些人,既然已经错过了,就放下吧。” 靳擎屿的表情,都因为许特助的话,有些龟裂,他还是不確定地重复:“你是说,杳杳她一直很好,只是没来看过我?” 许特助没有否认,他看著靳擎屿的表情变换不定,又补充道:“上次我遇见姜小姐的时候,请她过来看您,也被她拒绝了。 姜小姐说,您的事和她没有关係。” 没有关係?靳擎屿的表情,略微有点扭曲。 那女人还真是狠心啊。 他还以为,她至少能等到自己伤好,才会和自己撇清关係,却没想到她竟然连看都不愿意来看自己。 “靳总,姜小姐她…” “谁让你叫她姜小姐的?” 靳擎屿烦躁地打断许特助的话,他质问道。 即便靳言洲从中作梗,让杳杳拿到了那张离婚证,可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承认,在他心里,姜星杳始终是他太太。 別人也就算了,许特助作为他身边的人,他的亲信,管姜星杳叫姜小姐,实在不该。 许特助说:“是姜小姐自己说的,她说她已经不是您的太太了,就连后来老爷子想请她回来过年,也被她拒绝了。” 靳擎屿的眉目,冷了又冷,他凝视了许特助一眼,很快就纠正:“叫太太,离婚的事,我没同意,她就永远是靳太太。” 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也只有靳擎屿自己心里清楚,他心底已经掀起了什么样的波澜。 姜星杳的心狠,已经顛覆了他的认知,他模模糊糊的,还记得吊灯刚砸下来的时候,姜星杳在他怀里,还有点哭腔的声音。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姜星杳是在意他的,就连昏过去之前,他想的都是快点醒过来,別让他的杳杳担心。 可一转眼呢,许特助告诉他,原来他昏迷不醒的那么长时间,姜星杳竟然连看他一次都没有,就好像音乐馆里,女人带著哭腔的声音,都是他的一场幻觉。 靳擎屿不信。 他说:“监控呢,我要医院这段时间的监控。” 他毫不犹豫的救下了姜星杳,他不相信这件事,在姜星杳的心里,真就没有一点涟漪。 他也不是要求姜星杳回报他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姜星杳的心真就那么冷?她真就那么討厌他? 討厌到连看都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靳擎屿的情绪有点激动,许特助拧不过他,最后也只能去找那段时间的监控。 从病房里出来时,许特助还特地打电话问了老爷子的意见,老爷子在电话里,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最后也只回了一句话:“想办法让阿屿死心吧。” 杳杳心意已决,离婚证也已经拿了下来,不再纠缠,对他,对杳杳都好。 许特助很快就给靳擎屿找到了那段时间的监控。 监控开始的地方,就是他和姜星杳被送进医院。 靳擎屿並不关注,他是怎么满身是血的被送进手术室的,他关注的,就只有姜星杳。 他看到姜星杳小腿上扎著碎玻璃的伤口,看到姜星杳包扎好伤口之后,和周怀宴说了几句话,就直接离开了医院。 再后来,他把那天的进度条拖到了尽头,也没有再看到姜星杳的身影。 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 后来老爷子就来了,许特助也来了,姜星杳还是没来过。 一直到他醒过来之前,她真的一次没来。 许特助看著靳擎屿不死心的一遍遍拖动著进度条,他说:“靳总,姜小姐確实没来过,她连手机號码都换过了,就连老爷子都联繫不上她。 从你出事起,我们就一直在找她,如果不是那天偶然遇到,恐怕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姜小姐的踪跡。” 靳擎屿又把进度条,拖回到了他们被送到医院的那天,他甚至把屏幕放大,想要看姜星杳脸上有没有担忧,眼里有没有眼泪。 结果都没有。 姜星杳走得很乾脆,甚至都没有等到手术室的灯灭掉,她就走了。 心臟疼得麻木,甚至让靳擎屿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 这样的痛,远比之前被吊灯砸中时带来的感觉更强烈。 费尽心思抢来的东西,如果想要走,原来真的是留不住的。 “今年过年,她也没回帝都,没去看她母亲?”靳擎屿问。 许特助摇了摇头,他想到了过年的时候,老爷子还打电话问起他有没有再在港城见过姜星杳。 如果她真的回过帝都,老爷子便也不会那么问了。 靳擎屿的心臟,又是一空,他忽然发现,姜星杳真的走了之后,他连去哪里找她,竟然都想不到。 即便並不想承认,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他的太太。 就像他以为,她会在医院陪他。 就像他以为,她能看到他为她放的那场烟。 “靳总,放手吧,太太这次恐怕真的走了。”许特助提醒道。 “不,她会回来的,她母亲还在帝都,纪云茵也在帝都,她肯定会回来的,给我办理转院手续,我要回帝都。”靳擎屿说。 比起帝都来,姜星杳在港城其实无牵无掛,靳擎屿觉得,姜星杳回到帝都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点。 他得回去等著。 他能得到姜星杳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杳杳是他的珍宝,他不会让她遗落在外。 这一回,他一定能保护好她。 第142章 谁也弥补不了杳杳受的伤害 靳擎屿执意要回帝都,就连老爷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劝阻也没有用,最后许特助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借了周家的专机,把靳擎屿转院去了帝都。 周怀宴也一併到了帝都,给出的解释却是担心靳擎屿这个合作伙伴半道出了什么意外,耽误了他分赃。 靳擎屿精神不济,懒得与周怀宴在这种事上爭论什么,便也就隨他去了。 这段时间和周怀宴接触,靳擎屿也看出来了,周怀宴对他的杳杳並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点意思,他只是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与杳杳有接触。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认知,他才能心平气和地,和周怀宴在一起合作。 儘管如此,靳擎屿和周怀宴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即便作为合作伙伴,两人也都是一路沉默。 飞机降落在帝都,是周老爷子带著管家来接机的,还带来了一支医疗团队。 看到靳擎屿那副颓败的模样,老爷子嘴里止不住地念叨:“你啊你,港城那么好的医疗条件,你待在港城养伤不好吗?非得回帝都折腾什么?你是存心气我老头子不成?” 他执意要回帝都,且不管他伤势如何,能不能撑得住,就单论靳漫川和靳言洲那两个,也不会消停的。 靳擎屿现在最重要的,分明是静养。 之前他刚醒过来,就忙著吞併杜家,现在事情几乎才告一段落,还没怎么好好休息,就这么又回了帝都。 老爷子看著他的脸色,都觉得揪心。 靳擎屿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沉默,老爷子又念叨了他两句,便赶紧让人把他往医院里送。 等到医院的救护车离开,老爷子这才对著周怀宴道谢,感谢他在港城对靳擎屿关照。 周怀宴客气地应了,拒绝了老爷子邀请他去老宅吃饭的好意,直接驱车前往姜氏大楼。 看著周怀宴的背影,老爷子脸上渐渐地闪过了几分疑惑,他问一遍的管家:“奇怪了,我怎么总觉得,周家这位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听说周家这位,手段了得,这几年挺有名的,或许是您什么时候在新闻或者报纸上看到过吧。”管家道。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对,容我仔细想想,姓周…我记得很早之前,老曲家有个邻居就是姓周,后面好像搬到了什么地方来著?他…该不会是…” “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周家的一个小子,好像和星杳小姐的母亲青梅竹马来著,还差点订婚,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这位周总,莫不是那个周家的后人?”管家也回忆著二十多年以前的某件往事。 他跟著老爷子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岁,当年周家搬走的时候,他也是正值壮年,依稀还能想起来一些旧事,比如曲欣婷和周家当年的继承人曾有的婚约。 老爷子拧著眉,他沉吟片刻:“让人注意著欣婷吧,如果这位周总只是来见她,就不用插手,如果是寻仇,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阻止。” 当年的事,老爷子比管家知道的要多点,他记得那是曲欣婷单方面撕毁的婚约。 当时正赶上周家要离开帝都发展,周家的那个公子苦苦挽回,甚至愿意为了曲欣婷留在帝都,但被曲欣婷拒绝了。 事情闹得很不好看,后面周家那位公子也一走了之了。 现在周家忽然来人,老爷子心里难免担忧。 他答应过杳杳,帮忙照顾曲欣婷,自然也就不能食言。 管家很快就安排人去关注,老爷子这才稍微放心一点,又去医院看了靳擎屿。 港城发生的事,或多或少的传到了帝都,靳擎屿转院之后,陆陆续续地就有人来医院里看他。 秦江南算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却也不能说是专程来探病的,只是凑巧撞上了而已。 病房里,给靳擎屿做检查的不是別人,正是秦漠北,而秦江南被迫充当他的助理,给他打下手。 就因为他前几天跟人发生了点衝突上了新闻,秦老爷子嫌他丟人,特地把他安排到秦漠北身边,让秦漠北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这几天秦江南都要无聊死了,正好靳擎屿转院过来,秦江南一下子有了兴趣,他问:“哎呀,擎屿哥,听说你这伤是为了救姜星杳留下的? 那姜星杳呢,有没有感动?怎么也不见来陪你?” 靳擎屿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因为秦江南的话,直接乌云密布。 他目光阴沉地看著秦江南,完全不信秦江南不知道姜星杳走了的消息。 对方分明就是故意来踩他痛脚的。 秦江南也不知道最近染了什么疯狗病,逮人就咬,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靳擎屿看到他就烦。 靳擎屿直接看向秦漠北:“这就是你们医院工作人员的素养?隨便打听病人的隱私?” 秦漠北也知道,他那个混世魔王弟弟,最近和靳擎屿闹得很不愉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他瞥了秦江南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秦江南走的时候,还小声嘀咕著:“隨口一问,至於恼羞成怒吗?真小气。” 靳擎屿太阳穴都有点突突乱跳,但凡他现在行动自如,肯定不会放过秦江南。 秦漠北又说了秦江南两句,总归是把人打发了出去。 他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还记得靳擎屿刚回靳家的时候,秦江南与他关係最好了,不知怎么,忽然就闹到了这一步。 又是一番舟车劳顿之后,靳擎屿的情况又严重一些,之前只是说话的时候才咳嗽得厉害,现在即便不说话,也会咳血。 咳得多了,牵动断了的肋骨,导致伤势迟迟不见好。 秦漠北记了他的情况之后,就去整理治疗方案了,靳擎屿直接叫了许特助,去打听姜星杳的消息。 即便之前,他听过姜星杳没回帝都的消息,事实上心底还是有些不信的。 姜星杳不在港城,也不回帝都过年,他实在想不到姜星杳还有什么別的去处。 许特助按著靳擎屿的吩咐,把姜星杳在帝都仅有的几个朋友那里,都打听了一边,確实没找到姜星杳回过帝都的蛛丝马跡。 甚至就连姜星杳之前买的公寓,他也去过了,那里已经积了一层灰,在无声的述说著,屋里的主人,从来没回来过。 將这个消息带给靳擎屿的时候,许特助又一次劝告:“靳总,太太这回,恐怕真不会回来了,您还是別把精力耗费在这件事上了。” 许特助说的是事实,可靳擎屿却还是有些不信。 杳杳与他,念了很多次要走,最后都没走,怎么这次,她忽然就真的走了呢? 许特助还想在劝,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门外站著的,是风尘僕僕的杜如海,他身边还跟著杜薇,被麻绳紧紧地束缚著。 平日里刁蛮倨傲的大小姐,现在灰头土脸的,再也看不出一点高贵的模样。 杜如海一见到靳擎屿,直接就对他跪了下来:“靳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杜家吧。 得罪您的是这个孽女,我已经替您將她绑来了,要杀要剐隨便您,只求您放杜氏一条生路,现在杜家已经和空壳无异了,能不能看在这是我们杜家几辈人心血的份上…” “你们杜家人的心血,和我有什么关係?我只知道我的太太,因为你女儿差点就死了。 要生路是吧,那就要看看杜总能做到哪一步了,我太太遭的无妄之灾,总要有人偿还,不是吗?”靳擎屿说。 杜如海眸光闪烁,靳擎屿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要他自己处置杜薇,要他做给他看。 杜如海的目光环顾过四周,他看向了放在角落里的一根拐杖,拎著东西就朝著杜薇走了过来。 杜薇嚇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尖叫道:“爸,你別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他骗你的,他不可能收手的。” 杜如海已经顾不得別的了,为了防止杜家的基业毁在他自己手里,不管真假,他都要试一试。 拐杖被他高高举起,朝著杜薇腿上就砸了过去,一下又一下,杜薇不断地尖叫,他却像置若罔闻。 直到把杜薇的腿都砸得没有了知觉,看起来无力的垂在一边,杜如海才喘著粗气道:“靳总,您看这样可以吗?那天靳太太伤了腿,我留这孽女的两条腿给她赔罪,我保证,以后也绝不会找人给她治腿。” “就这?”靳擎屿轻嗤一声,“我太太伤的是腿,是因为那天我在,如果我不在,杜总说,她伤的真只是腿吗?” “这…”杜如海有点沉默,他狠了狠心,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拐杖,竟然要往杜薇脑袋上砸,靳擎屿说:“杜总,忘了告诉你了,在我这里,公平没用,我太太已经受了惊嚇,除非你能让时间倒流,否则,没用。滚出去吧。” 杜如海脸色铁青,他也知道,靳擎屿在戏耍他,偏他现在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拖著杜薇离开。 病房门外,姜灿灿透过窗户,正好看到这一切,她眼睛里闪过几分异样的情绪,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被拖出来的杜薇。 第143章 姜灿灿的筹码 杜薇仓促之间,也看到了姜灿灿,两个人的视线,有短暂的相撞,很快她就被怒不可遏的杜如海拖了出去。 姜灿灿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进了病房。 她的脸刚做了手术,半边脸还缠著纱布,看起来有点古怪瘮人。 靳擎屿掀了掀眼皮,並不愿意理会她,姜灿灿自己说:“擎屿哥,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救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姐姐她真没来看你?” “你有病?”纱布包著,靳擎屿看不到姜灿灿的表情,但这並不影响他骂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滚。” 姜灿灿不但不走,还拉了个凳子,在靳擎屿面前坐了下来,她说:“谢谢擎屿哥帮我请医生,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恢復以后可能比以前还要好一点,到时候擎屿哥一定会有惊喜的。” “姜灿灿,接下来你说的,最好是我想知道的。”靳擎屿有点厌烦地打断了姜灿灿的话。 惊喜?姜灿灿的脸,本就是他毁的,姜灿灿整成什么样,他根本就不在意,比起这个来,他更想知道杳杳的下落。 姜灿灿目光闪烁,她说:“其实我就想到了一点,当时带走阿姨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门口站著的人,赫然是靳漫川。 靳擎屿使了个眼色,示意姜灿灿闭嘴,靳漫川很快就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拎著一个廉价的果篮,里面的香蕉都因为放得太久蔫了,提著这东西来,根本就不是探病,而是挑衅。 果篮放在靳擎屿面前,靳漫川用挑剔的视线,打量了姜灿灿一眼:“长辈来了都不知道让座,一点教养都没有,怪不得进不了靳家的门,只能养在外面。” 姜灿灿神色僵硬,还是起身站到了一边,靳漫川直接在她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看向姜灿灿,还是不满:“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我送你走?” 姜灿灿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出了病房,靳漫川这才衝著靳擎屿道:“看你这样,也活不了几天了吧?与其占著位置,不如赶紧把工作都交给言洲,这样也能一身轻鬆地去死不是?”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这人就是命大,你和靳言洲都死了,我也死不了。”靳擎屿冷哼一声,一点也不觉得靳漫川张嘴咒他去死有什么问题。 当年他要回到靳家的时候,靳漫川私底下可不止一次给他下手,要不是最后捅到了老爷子那里,被老爷子压了下去,只怕靳漫川还是不会消停。 靳擎屿知道,靳漫川恨他,他也不待见靳漫川。 靳漫川又说:“牙尖嘴利,因为你自己的事,已经影响到了整个集团,我这次来是代表集团董事会来的,董事会並不需要一个空占著位子,连公司都去不了的总经理。” “所以你想罢免我,借著董事会的名义?”靳擎屿说,“那你们就堂堂正正的开会,开给我看,靳漫川,我警告你,少对著我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在靳氏的根基,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靳漫川眼睛里闪过几分戾气,他看著靳擎屿苍白到极点的脸,最后只是冷哼:“靳擎屿,你怎么还不死?” 靳擎屿挑眉:“没別的事了?如果你是单纯想诅咒我,不如找个寺庙去上两柱香,说不定真有用。” 靳漫川没从靳擎屿这里,討到什么好,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摔门离开,靳擎屿这才叫来了许特助:“去查查靳氏最近出了什么事,或者靳言洲做了什么?” 他现在重伤未愈,靳言洲完全能不声不响地夺权,靳漫川偏跑来挑衅,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急於把自己弄走,是想掩盖什么。 许特助走后,姜灿灿也没有再回来,病房里忽然就陷入了安静。 而此时,地下车库,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里,靳漫川和姜灿灿坐在后座。 姜灿灿问:“不知道靳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她看著靳漫川的脸,又或者是看著这辆奔驰,眼睛里闪过些许的惶恐。 靳漫川並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情绪,他说:“姜灿灿,我知道,这些年,你拿什么在威胁擎屿,可你也看出来了对吧,他现在已经不受你掌控了,你觉得同一个理由,你还能钓他多久?” 姜灿灿心底微冷,她眼睛里的惶恐更甚,手按住车门的把手,试图逃跑。 靳漫川又说:“冷静,我如果真要做什么,大可以无声无息地去做,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叫你过来。” 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些,靳漫川还牵了牵嘴角,挤出来一个和善的笑。 落在姜灿灿眼里,反而让姜灿灿觉得又惊惧几分。 姜灿灿问:“靳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还不算太笨。”靳漫川说,他压低了声音,在姜灿灿耳边耳语两句,最后才道,“我知道,你心里有靳擎屿那个孽障,不过什么情啊爱啊,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你说呢?” 姜灿灿缠著纱布的脸上,又闪过了几分不安,她確实没办法拒绝靳漫川,对方既然把她叫到车上,就是有恃无恐,她一旦摇头,接下来还有没有命活,都还是未知数。 车门打开的时候,靳漫川说:“去吧,把这辆车的信息告诉他就是。” 看著疾驰而去的车子,姜灿灿的双腿,还有一点不受控制的发抖。 当年她就是亲眼看到,这辆车子,带走了靳擎屿的母亲,现在靳漫川毫不避讳地让她把这件事告诉靳擎屿,分明已经有了別的打算。 姜灿灿再回病房的时候,特地找了一家私家菜馆,打包了一份清淡的午餐。 病房里只有靳擎屿,他端著电脑查看著什么,姜灿灿瞥到了一点,是一段监控画面。 看到她来,靳擎屿直接把电脑扣了过去。 姜灿灿说:“擎屿哥,我刚才特地下去给你买了饭,你先来用点吧。” 靳擎屿瞥她一眼:“我在你嘴里,只想听到那一件事。” 姜灿灿开打包盒的动作顿了一下,才说:“擎屿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 你知道的,我无依无靠,真遇到什么事,我爸他根本不会管我,我害怕…如果你答应,继续护著我,我就…” “姜灿灿,你还得寸进尺?”靳擎屿问。 姜灿灿目光又轻微的闪烁了一下,她还是坚定道:“我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长久的沉默以后,靳擎屿说:“等会自己去找许特助,他会安排。” 姜灿灿这才道:“那天我看到伯母上了一辆奔驰,车牌號后四位,是0716,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靳擎屿知道,姜灿灿指的是什么,有一天,他母亲一夜未归,回来以后,身体就渐渐地变得羸弱,母亲什么也不说,也不去医院检查,再后来,直到母亲去世,她才看到了母亲手腕上有一个针孔,针眼很粗,根本就不是医院里,会给病人用的针。 在那之前,正好是韩卉发现了母亲的存在,找上门后不久,靳擎屿一直都怀疑韩卉,只是苦於没有证据。 姜灿灿看到靳擎屿沉思,她又说:“之前带走伯母的人,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不过恐怕见面以后,才能认出来。” 这是在告诉靳擎屿,她还有用。 靳擎屿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发了姜灿灿出去。 姜灿灿从病房里离开,就找上了许特助,许特助早就得了靳擎屿的吩咐,直接给了姜灿灿一串钥匙。 姜灿灿认得,那是雅荷景园的钥匙。 靳擎屿刚回靳家的时候,就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 许特助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靳擎屿一脸沉思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说:“靳总,您这是又和姜秘书…” 前脚还让他找太太,后脚他自己又把房子给了姜灿灿住,许特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暂时的,杳杳回来之前,我会处理好一切。”靳擎屿说。 许特助欲言又止,看著靳擎屿凝重的神色,总归没再提靳总的私事,他说:“之前您吩咐的事,打听过了,言洲总已经有几天没去过公司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次您父亲恐怕是担忧您忽然回来,会趁这个时间对言洲总不利,所以才著急来找您麻烦。” 靳擎屿嗤笑,並不觉得奇怪,靳漫川也就会做这些了。 害怕董事会找靳言洲麻烦,先把问题往他身上引。 不过…靳言洲这几年,处心积虑要与他爭,现在这样对他有利的时机,还有別的事能绊住他脚步吗? 靳擎屿说:“杳杳的事,暂时搁置一下,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號,还有,弄清楚靳言洲的去向。” 杳杳如果执意不见他,就算查到了对方的去向,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无济於事,倒不如先把这些事处理好。 等他的伤好了,也好亲自去把杳杳找回来。 想了想,靳擎屿又说:“找人盯著姜灿灿,別让她再舞到杳杳跟前去。” 第144章 好像一个魔咒 现在的姜灿灿,当然没办法闹到姜星杳的跟前,別说是靳擎屿,姜灿灿同样也没办法找到姜星杳的踪跡。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明白姜星杳为什么忽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好在在她消失之前,她和靳擎屿已经领了离婚证,这样一来,也算是让她少了诸多麻烦。 別说是靳擎屿和姜灿灿找不到姜星杳確切的踪跡,就连姜星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去哪里。 荣月夫人说带著她闭关学习,事实上从离开山城起,她就带著她去不同国家的音乐馆,听相应风格的曲子,了解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又或者是音乐发展的过程。 她们差不多十天就要换一个新地方,每十天里,荣月夫人会给她留出两三天的时间来,专门练琴,剩下的就是去了解这些。 姜星杳大概也知道荣月夫人的意思,金乐杯是一场国际比赛,接下来他要面对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选手,荣月夫人这么做,是想让她更快的去了解自己的对手。 这样连轴转总是到处跑的日子,虽然有点累,但对姜星杳来说,过得也很充实。 姜星杳之前才从未觉得,时间能过得这么快,半年的时间仿若弹指一瞬,姜星杳接到了沈莹的电话。 她和沈莹之间,偶尔有v信问候,几乎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算算时间的话,现在沈莹应该也快到了预產期,她忽然打电话过来,还让姜星杳有点担心。 在听到对方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声音时,姜星杳才鬆了一口气。 沈莹说:“星杳,我没有打扰到你吧?是孙导忽然找到了我这里,他听说我们两个关係好,想要让我帮忙联繫你,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便没有拒绝,孙导就在我旁边,这个好消息,让他亲口和你说吧。” 孙导?最近忙到脑子都有点混沌的姜星杳微微怔了一下,才想到了孙导是谁。 之前姜星杳偶然瞥到过一眼,孙导找她买插曲的那个电影在年初已经上映了,看网上的风评好像还播得不错,只是姜星杳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她也只是仓促间看了一眼,並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 她和孙导之间,也就只有这么一桩合作,现在沈莹说孙导要找她,可能说的也是关於那首插曲的事。 电话那边,很快就换了人,孙导的声音夹杂著电流声传来:“姜小姐啊姜小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如果不是听说你和沈小姐是朋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联繫你了。” 姜星杳没有接他的调侃,只是询问:“孙导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是曲子出了什么事吗?” “好事,是好事呀,之前春霜应该跟你说过,我那个电影是为冲奖准备的,现在已经获得红枫奖的提名了,你给我写的那首曲子逆流,也获得了年度电影金插曲奖提名呢,半个月以后,就是颁奖典礼,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来参加?”孙导激动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让姜星杳这段时间已经古井无波的心,也掀起了几分波澜。 没有什么是比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得到肯定更让人高兴了。 孙导的声音还在响起:“虽然这个奖项含金量不高,但也算是大家对你作曲能力的认可,姜小姐,你如果方便的话,其实可以来一趟的。” 姜星杳心里的激动,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平復了心情,拒绝了孙导的邀约,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跟著荣月夫人为金乐杯比赛做准备。 至於领奖的事,过往的荣誉,只是托举她未来的基石,她不能因为过分在意这些,就耽误了接下来前进的脚步。 孙导见劝不动姜星杳,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没有过分勉强。 他又问起了找姜星杳约曲子的事,他想要姜星杳的联繫方式,姜星杳说:“沈莹姐的工作室是我们两个一起合办的,您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繫沈莹姐。” 孙导也听得出来,姜星杳其实是不太想让人打扰的,他感慨了一句,最后又找姜星杳確认了一遍,確认姜星杳不去颁奖典礼的时候,他才有点可惜的说:“我本来还想把姜小姐介绍给几个朋友认识呢,电影播了之后,好多人都在问我插曲的事。” “孙导可以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想找曲唯一合作的话,直接去沈莹姐的工作室,还有从现在起,我已经改名曲唯一了。”姜星杳说。 这段时间她跟著荣月夫人走南闯北,开阔视野,也有许多灵感,零零碎碎地写了好多曲段。 如果有人找她约曲子的话,她也还是能腾得出时间来的。 孙导那边,很快就把电话交给了沈莹。 沈莹这才说起颁奖典礼的事,姜星杳让沈莹直接找个助理代她去。 解决完了这件事之后,两人又聊起了近况。 姜星杳算得没错,还有几天就是沈莹的预產期了,她说孩子很健康,还说等孩子出生之后,乾妈的位置给姜星杳留著。 关於靳言洲的事,沈莹一个字没提,姜星杳也没有问。 沈莹同样也没问姜星杳现在的去向,两人大多聊的都是工作室的事,沈莹还专门给姜星杳招了一个助理,用来处理那些找曲唯一的合作。 只是之前,这个位置就是个摆设,毕竟曲唯一在这个作曲圈里,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这回沈莹调侃,恐怕颁奖典礼以后,他们这个工作室,要红火一阵了。 直到荣月夫人来喊姜星杳去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掛断了电话。 姜星杳也和荣月夫人提起了孙导的事,荣月夫人並不惊讶:“你那首曲子,我之前听到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有些奖项的,这並不意外。 不过恐怕也只能止步於各种人气奖了,对於含金量高一些的奖项可能没那么容易。 那时候你还很生涩,现在不一样了,星杳,你现在的风格肯定会在国內掀起一大股风潮的。” 姜星杳並没有想那么多,相比於去时间钻研那些奖项,她更愿意稳扎稳打地去走好现在的每一步。 吃完午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姜星杳又和荣月夫人去了机场,准备奔赴下一个地方。 港城雾雨绵绵。 飞机降落,靳擎屿和靳言洲几乎几乎同时从机场出来,靳言洲的脸上,都是噁心之色,他说:“靳擎屿,有病就去医院好好养著,別跟野狗一样咬著我不放。” 他这次是来看沈莹的,沈莹的预產期马上就要到了,他答应了沈莹,要陪在她身边的。 只是靳言洲怎么也没有想到,靳擎屿竟然和他坐同一班飞机来了港城。 他的伤还没有养好,现在出行也只能坐轮椅,这半年以来,靳擎屿沉寂许多,他们之间也没再有什么正面衝突,可现在这样的时候,靳擎屿忽然来港城,总让靳言洲觉得,他有什么算计。 同时也让靳言洲无比的忌惮,担忧靳擎屿发现沈莹的存在。 靳擎屿掀了掀眼皮:“港城不是你一个人的港城,我当然是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倒是大哥,我记得你在港城没有什么合作伙伴吧? 你这半年以来,来港城的次数可不少,怎么,在外面养什么小雀了?” “別拿你那噁心的心思揣测我,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弄丟了自己的太太还没把人找到,就迫不及待地又把小情人养在暗处。”靳言洲说。 提了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目光难得的有点闪烁,他冷哼一声,没有再和靳言洲说什么。 反倒是靳言洲在看著靳擎屿离开的方向时,脸上闪过几分若有所思,眼睛里也有点儿忌惮提防。 能在港城碰上靳擎屿,靳言洲都觉得是出门没看黄历的程度。 但靳擎屿这次,还真不是跟著靳言洲来的,他问许特助:“打听清楚了吗?这是获奖的那个导演,真的和杳杳有接触?” 大半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靳擎屿以为,姜星杳最多就是四处散散心,总会回国的,总会回帝都的。 却没有想到他现在伤都已经养好了大半,依旧没有等到姜星杳的消息,她不仅没回来,甚至连纪云茵,沈明诉这些她所谓的朋友,也从来都没有联繫过。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好像忽然在他的世界里蒸发掉了,烦躁,恼怒,不安,无数种情绪在这段时间一直困扰著靳擎屿。 他好像忽然发现,他对姜星杳的占有欲,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烈。 他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姜星杳,甚至哪怕看到个身形相似的人,他也会幻视姜星杳的模样。 靳擎屿觉得,他大抵是真的病了,明明之前就算是迫切想得到姜星杳时,他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频繁地想起姜星杳。 自从姜星杳彻底消失之后,她的名字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永远都牵扯著他的神经。 “听说钢琴比赛之后,孙导联繫过太太,想买太太的曲子,后面具体怎么样,就不知道了。”许特助说。 靳总只是因为別的事转移注意力,沉寂了短短几天,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又开始四处找太太了,现在甚至比以前还要疯,自从他可以下床之后,只要听到点风吹草动,他总要赶来。 第145章 颁奖典礼 靳擎屿直接让许特助,给他弄了一份颁奖典礼的邀请函。 他直接在颁奖典礼上,去见了孙导。 杜氏被靳擎屿和周怀宴,联手打压吞併,这件事,在港城闹的风声很大,导致靳擎屿在港城,名气也越来越大。 颁奖典礼开始没多久,孙导看到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脸上还有点惶恐。 靳擎屿则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您之前钢琴比赛之后,联繫过我太太,似乎还找她买了一首曲子,是吗?” “您太太?”这么一尊大佛就坐在自己旁边,孙导的脑袋都有点木。 靳擎屿说:“姜星杳,你们这个电影,里面的插曲是不是她写的?她今天会来吗?” “姜小姐啊,靳总,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之前確实联繫过姜小姐,可姜小姐说,她的曲子是一个朋友帮她写的,后面就连我们买下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是在那个人手里。”孙导说。 坐在他另一边的邢春霜,略微抬眼看了一眼靳擎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低声说:“靳总,以后在港城,在这样的场合,您还是不要提姜小姐了。” “为什么?”靳擎屿问。 颁奖台上,主持人说著冗长的台词,炽白色的灯光洒落下来,照在邢春霜的脸上,也照出了邢春霜眼睛里的无奈。 邢春霜模稜两可地说:“姜小姐之前在一场音乐会上,得罪了钢琴界的泰斗荣月夫人,那天之后,大家怕被波及,纷纷取消了和姜小姐的合作,总之就是,在这个圈子里,哪里有人敢和姜小姐合作。 孙导的这个电影,能成功上映,那都要感谢曲子並不是姜小姐本人作的,否则,这插曲还得再换,电影的档期都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那天音乐会上,姜星杳不卑不亢地道歉赔偿,那一幕到现在还记在邢春霜的心里。 关於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的一些事,邢春霜也听到过风言风语。 她见过姜星杳骨子里的谦逊礼貌,就对面前这个靳擎屿,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一个不爱自己太太的男人,连太太遭遇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他才想起来到港城找人,实在很难让人对他有好感,甚至是伸出援手。 作为多年的好友,孙导听到邢春霜这么说的时候,也知道了邢春霜想要做什么,他这位老友平日里最是仗义,哪怕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也爱搞那种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的事。 虽然心里有点无奈,但孙导还是配合道:“是这样的靳总,莫说是港城,恐怕就是整个音乐圈,影视圈,也没有什么人敢用姜小姐。 您也知道,她之前就因为抄袭风波,名声不太好,大家愿意给她个机会,也是抱著试试看的心態,可现在她又得罪了荣月夫人,这根本就是彻底把职业生涯断送了,算算时间,好像之前那场音乐会之后,我们就都没见过姜小姐了。” 靳擎屿的表情,有点怔忪,姜星杳被整个圈子排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仅仅是听別人的描述,靳擎屿都能感觉到那件事肯定闹得很大。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姜星杳自己解决掉的吗?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依赖他吗? 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姜星杳,靳擎屿还以为,她又把自己关在哪里去作曲写歌了,毕竟他能感觉得出来,姜星杳確实很爱音乐。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样,姜星杳几乎就被整个圈子除名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靳擎屿訥訥地问,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从来没听说过一点风声? 邢春霜说:“就是大半年之前,这件事靳总应该有印象才对,荣月夫人办了一场音乐会交流,事先明確地说过,只欢迎单身女性,但姜小姐去了之后,却被发现她是已婚的身份,连离婚证都是假的。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诈骗吗?既想要资源,又不想离婚,后来姜小姐当场就被赶了出去,光是违约金,好像就赔了几个亿吧。 哎呀,这些我也没有详细去问,靳总如果想知道的话,大可以在港城打听打听。” 假证… 靳擎屿忽然想到,姜星杳有一天忽然就从港城回了帝都。 那天她一直都很平静,后来假证的事,忽然被靳言洲信誓旦旦地挑破了。 从他进门开始,面对的就是老爷子的泼天怒火。 他一直都以为,老爷子那次生气,是因为他骗了姜星杳,现在看来… 许特助提醒:“靳总,老爷子这段时间確实一直让人打听音乐节的消息,尤其是关心荣月夫人,就在现在,老爷子还没放弃这个念头。” 所以就是那天起,所有人都知道姜星杳遭遇过什么了,只有他这个做丈夫的,什么都不知情。 难怪… 难怪靳言洲敢直接插手他的婚姻,帮他办离婚证,原来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姜星杳被音乐界除名的事上。 靳擎屿还是觉得,有点荒唐,他道:“邢女士,您这话说得就有点夸张了吧,一个音乐交流会,又不是相亲,为什么非要要求单身女性参加?” 靳擎屿想起来了,在那之前,姜星杳一遍遍地找他確认过离婚证的真假。 那时候靳擎屿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姜星杳就是太草木皆兵了,一场正常的交流会,又不是联谊,谁会去在乎单身与否。 那时候他就是憋著一股劲儿,想要把姜星杳留在身边,想要耗到离婚冷静期结束,等他们错过了领证的时间,慢慢地就把这件事耗过去。 邢春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如有的人不吃香菜,有的人不吃葱,別人的音乐会上已经明確规定了规则,进了这扇门,自然要遵守要求,这不难理解。 姜小姐破坏了规矩,当然就是眾矢之的。” 靳擎屿这会儿,已经有点听不下去邢春霜在说什么了。 他只记得,他好像无意之间,又伤到了杳杳,甚至已经时隔这么久,他才知道这件事。 杳杳那么喜欢弹琴,那么喜欢音乐,她所有的合作都被解除,一个人在港城陪违约金的时候,她一定很恨他。 难怪… 难怪她那次走得这么决绝。 她连工作都没有了,当然就更什么都不在乎了。 邢春霜看了一眼靳擎屿身下的轮椅,又是嘆了口气:“靳总这身伤,是当初救姜小姐的时候留下的吧。 说来也惨,那本来是姜小姐的最后一场演出的,那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取消和姜小姐合作的商演。 到时我们私底下还议论过,结果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那场商演根本就是別人一早给姜小姐策划的阴谋啊,想让她死在她最爱的舞台上。” 邢春霜的嘆息声,一句又一句地落在靳擎屿的心里。 靳擎屿的心臟,都要被密密麻麻的疼痛填满了。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慷慨激昂,讲述著一项一项的荣誉。 可在靳擎屿眼前,却看到的是姜星杳一步一步的离开,她最心爱的舞台。 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为什么杳杳遭遇了这么多,他根本就不知情? 当初他为什么没有再耐心一点,问清楚杳杳到底要参加的是什么活动? “靳总,您没事吧?”许特助看到靳擎屿情绪不对,小声询问了一句。 镁光灯下,上台领奖的嘉宾一个个光鲜亮丽,让靳擎屿总要幻视他的杳杳,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暗自神伤。 靳擎屿再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他说:“我们走吧。” 他必须得赶紧去弄清楚这一切。 想办法给杳杳赔罪。 杳杳肯定是心灰意冷了,才连亲人朋友都不要了,他得赶紧弥补杳杳的事业。 杳杳那么热爱钢琴,那么喜欢音乐,如果这件事有转机的话,她应该会回来吧? 这一回,靳擎屿难得的,没有那么篤定了。 邢春霜偏了偏头,看著靳擎屿的轮椅渐渐地远去,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台上,就在这时候,主持人正好念道:“让我们恭喜曲唯一女士,通过电影插曲逆流,获得这届最佳插曲奖,请曲唯一女士上台领奖。” 登上舞台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姑娘,这个人邢春霜见过,在沈莹的工作室里,据说是曲唯一的助理。 伴隨著小姑娘拿起奖盃,掌声响彻了整个內场,邢春霜还觉得有点可惜,这个奖真正的得主,遭遇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刻意打压,却没有亲眼来看到別人为她欢呼的那一幕。 颁奖典礼才一结束,那个替姜星杳领奖的助理,就已经被很多业內人士围住了,就连手里都被塞了一堆名片,全都是洽谈合作的。 她手上的奖盃沉甸甸的,上面刻著曲唯一三个大字,等到人群都散去了,小助理这才拍了个照,发给了一个远在海外的號码。 这是前两天沈莹推给她的,让她直接和对方洽谈。 她知道这个號码是谁的。 她自己都觉得离奇,她在几个月之前,就以曲唯一助理的身份进了公司,可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过对方的人,甚至就连对方的联繫方式,也是刚加上的。 曲唯一这个名字,就好像一直蒙著一层神秘的面纱。 小助理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此淡泊名利,颁奖典礼上都不出面。 第146章 太太好像在港城 沈莹给姜星杳找的助理,不是別人,正是徐菲菲。 徐菲菲一向就崇拜沈莹,就连最开始进沈氏都是因为沈莹,后来听说沈莹的工作室在招人,她更是不远万里地来了港城。 姜星杳在看到她头像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认了出来,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挑拨自己的身份。 只是看过徐菲菲发过来的合作信息之后,选了几个不那么著急的答应了下来。 她现在还是要以钢琴比赛为重,只能抽空写曲子,太著急的自然是接不了。 徐菲菲那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姜星杳看著她发来的那个奖盃,心里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日子,好像真的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了。 姜星杳想了想,她给沈莹打了个电话,想和她聊聊接下来几个合作的事,可电话铃声响到了最后,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港城最大的医院里,靳言洲站在產房门口,脸上带著几分担忧,在他旁边,跟著的则是沈莹的助理,温蕘。 沈莹从下午四点,就已经被推进了產房,到现在为止,天都已经黑透了,却已经没有消息传出来。 靳言洲的耐心,几乎都要在这里耗尽了,他一会儿看看產房的方向,一会儿又看看走廊,看起来还有点心不在焉。 温蕘也看出来了,她道:“言洲总,我们沈莹姐说过了,您公务繁忙,她从来都不需要您陪,您如果有別的事要忙,儘管走就是,我已经给沈莹姐的弟弟打过电话了,人很快就到了。” 靳言洲又看向了產房的方向,眼里担忧不减:“这样大的事,我不在这么行?” 两个人说话间,靳言洲的助理已经从楼下跑了上来,他道:“言洲总,擎屿总今日確实在港城最大的酒店里,办了一场晚宴,几乎邀请了整个港城所有的名流,阵仗大得不行,可能真有什么大动作。” 靳言洲眉宇之间的烦躁更明显了一些,他就知道靳擎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港城,背后果然还憋著一个大招。 温蕘只是看了靳言洲一眼,几乎就明白,他现在心里已经做了取捨,她又说:“您如果有事,儘管走吧,反正沈莹姐从来都没有想著您会来。” 温蕘跟在沈莹身边大半年的时间,也已经把这两人之间的事,看得清楚了。 这位言洲总,倒也不能说心里没有沈莹,他是记掛著沈莹的,但这並不影响他可以为了工作上的事一次次地拋下沈莹。 温蕘还记得,他在港城待得最长的那一段时间,是因为沈莹姐传出了个赵家公子订婚的消息,他怕沈莹姐打掉他的孩子。 那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陪在沈莹姐身边,从来都没有管公事,那是唯一一次。 再后来每当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在公事和沈莹姐之间,他从来都没选过沈莹姐。 温蕘想,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果然都很冷静,也很懂得取捨,就连感情,都是要算计的。 靳言洲也听到了,温蕘话里带刺。 他並没有和小姑娘计较的意思,只是说:“我有事先走一趟,很快就回来,莹莹如果醒来了,记得马上打我电话。” 温蕘眼瞼微垂,並没有接他的话。 靳言洲走了,大概大半个小时,沈莹终於被从產房推进了普通病房。 温蕘也马上跟了进来。 人是醒著的,只是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旁边的护士还在说著好听的话,她生了一个女孩,孩子很健康。 沈莹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欢喜。 她这才有空看向温蕘,以及温蕘的背后,空荡荡的。 温蕘也知道她在找谁:“言洲总刚才来过了,他说您如果醒了,就给他打电话,需不需要…” “不用,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的事也没必要告诉他。”沈莹说。 她和靳言洲之间,在她来港城的时候就已经分手了。 即便在她生產之前,靳言洲一遍遍地向她承诺,一定会陪著她,其实沈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太了解靳言洲了,工作和感情,在他那里都是要先权衡利弊的。 当然她沈莹,很少重於他的工作。 现在看来,就连加上女儿,也不够。 说话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风尘僕僕的沈明诉。 他也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病房里並没有靳言洲时,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满。 沈莹並没有等他说话,只是道:“你来得正好,跟著温蕘去看看你的外甥女吧。” 她已经知道沈明诉想说什么了,她现在不想听那些。 沈明诉又看了沈莹一眼,终归没有强求。 和病房的冷清不同,港城最大的酒店里,灯火辉煌,衣香鬢影,觥筹交错。 整个港城能排得上號的名流,几乎都被请来了。 牵头的自然是靳擎屿,他现在在港城名声正响,多的是人愿意结交他,他主动举办宴会,自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鶩。 很多人都是拋下了重要的工作前来的,以为靳擎屿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该是有什么生意要谈,结果谁都没有想到,他来这里就只有一个目的,打听荣月夫人的下落。 当然还顺道提起了旧事,也让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分明是想替他的前妻,给荣月夫人赔不是。 此事和生意场上的事无关,很多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人把一些关於荣月夫人的消息都说了。 靳言洲也是来到了之后,才知道靳擎屿搞这么大阵仗,目的是什么,他当即就没有忍住,当场就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靳擎屿,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就为了帮你追回你前妻,你这做派,和古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別? 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你们小夫妻之间play的一环了?” 靳言洲从一进门开始,就表现出来了莫大的火气,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面面相覷,其实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靳家两兄弟不合,这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两人即便是在公共场合下,也是如此剑拔弩张。 不过… 靳言洲的话这么一挑,也让不少人心里对靳擎屿升起了不满。 即便他们是抱著想要较好的心態来的,可把这么多人都弄来,就为了帮他追妻,確实是有点荒唐。 靳擎屿拧眉,瞥向许特助:“我的宴会,什么时候轮到他靳言洲乱吠了,还不赶紧把他赶出去?” 靳言洲心里有气,继续煽风点火,试图在自己走的时候,也把靳擎屿的宴会搅散,彻底毁了靳擎屿这个能和港城名流交好的机会。 但没过多久,靳言洲还是被许特助带人请了出去,靳擎屿则是第一时间,安抚了被靳言洲煽动的人群,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 而酒店门外,靳言洲的助理也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言洲总,沈小姐生了,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这个消息,也算是让靳言洲把从靳擎屿那里憋的那股气稍微鬆了一点,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带著助理回了医院。 酒店旁边的一角,有一簇鬱鬱葱葱的蔷薇丛,一个一身红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靳言洲离开的方向,隨后就眸光沉沉的盯著酒店的大门。 到了凌晨,天边都透了亮光的时候。 这场晚宴才终於散场了。 里面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靳擎屿和许特助是最后出来的,他亲自整理了关於荣月夫人的消息,以及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打算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找杳杳的事还没有头绪,那就先把这件事解决了,杳杳的事业是他无意之中毁掉的,那他就去替杳杳道歉,不管如何,一定要取得荣月夫人的原谅。 靳擎屿心里藏著事,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身红裙的身影,对方与他擦肩而过,过了红绿灯,衝著马路对面走去,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可靳擎屿分明看到了她的侧脸,是杳杳! 许特助也有点惊讶:“靳总,刚刚那个好像是太太。” “还不赶紧去找,去追,赶紧把杳杳给我找回来。”靳擎屿说。 他鼻尖好像还能闻到,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时留下的那股馥郁的蔷薇香。 这应该是他这大半年以来,离杳杳最近的一次了。 可他竟然没有第一眼发现杳杳,反而是让女人在他身边消失。 许特助赶紧去安排了人调监控去找,只是心里却或多或少的有点疑惑。 难道这半年多以来,太太一直都在港城? 之前他们找太太的时候,几乎要將整个港城都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找到太太的踪跡。 旁边的许特助,一个接一个地打著电话,靳擎屿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截红裙子,他顾不得和许特助说什么,自己推动著轮椅朝著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街角空荡荡的,並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人,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第147章 別嫁给他 许特助那里,很快就找来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上的画面里,红裙子的女人身影看起来有点糊,监控也没有拍到她的正脸,可那半张侧脸,还有过分优雅的仪態,无一不牵扯著靳擎屿的神经。 许特助看著,脸上也闪过了几分震惊。 画面上的女人好像就是太太,她进了街角的一家咖啡馆就没了踪影。 明明她曾和靳总擦肩而过,脚步却没有分毫的停留,就好像她从来都不认识过靳总那般。 这一点许特助发现了,靳擎屿自然也发现了,他只觉得他的心臟,都好像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原来姜星杳想要抽身的时候,竟然真的这么狠心。 哪怕如此近距离地擦肩,也可以当做不认识他。 “去找,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杳杳给我找回来。”靳擎屿说。 他绝不允许杳杳再逃离他的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 靳擎屿的手机里,不断地收到许特助发来的监控视频,每一段,都有一个女人並不清晰的侧脸,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却一直没有彻底把人找出来。 那个女人就好像会隱身一样,每次都能精准的躲开他们的探查,靳擎屿自己都跑空了很多次,让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的都被消耗乾净。 一次又一次的消磨,几乎把靳擎屿的精力,都拴在了这件事上,许特助隱隱感觉有点不对,他提醒道:“靳总,这事是不是有点蹊蹺?太太她…真有那么能躲吗?” 就那样的反侦察能力,如果姜星杳真的有,她之前也不会被靳总一次次的找到了。 “肯定是有人帮她,她想躲著我,自然有她自己的办法。”靳擎屿说。 他拧著眉,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手机上的监控。 就好像看著姜星杳一次又一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许特助说:“可咱们来了港城这么多次,之前从来没见到过太太,偏偏这几天,已经看到了她好几次,您不觉得奇怪吗?” 许特助也不想用阴谋论,来揣测自家太太,偏偏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次次在他们视线里逃离,实在是古怪。 明明大半年都没见过踪影的人,这两天出现得未免太频繁了。 靳擎屿面色有些凝重,事实上,许特助说的那些,他心里也有点怀疑,但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说:“或许她之前一直都这样,只是我们没遇到她,算了,继续找,一定要把杳杳找到。” 许特助看著靳总自己为太太找补的模样,最后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在靳擎屿这边,找人如火如荼的时候。 医院的走廊里,靳言洲接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女人带著点颤音的声音:“言洲总,还要再僵持几天?我快跑不动了,擎屿哥他没那么好糊弄的,恐怕他很快就要发现我了。” 靳言洲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抱著孩子,眉目温柔的沈莹,他说:“明天,明天你就能出现在他面前了,该怎么说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的。”电话那头,女人声音明显有点恐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靳言洲又说:“明天早上八点,让他找到你,至少拖住他半天。” 女人很快就答应了下来,靳言洲这才掛断电话,回了病房。 看到他的时候,沈莹也只是掀了一下眼皮,还是靳言洲自己解释:“工作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说话间,他又自己低头,逗起沈莹怀里的女儿。 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沈莹给她取的小名,就叫小水晶。 不知道是不是有血缘的牵扯在里面,小水晶很喜欢靳言洲,第一次看到人,就伸著小手抓靳言洲的袖口。 温蕘在沈莹身边,帮著看了小水晶那么久,也没有见她主动亲她。 沈莹懒得听靳言洲讲工作,只是又把小水晶的手,重新塞回了襁褓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著急,再陪你一阵吧,莹莹,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 “靳言洲,打住,我不想听你讲这些好听的话,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留下孩子不是因为你,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有什么负担。”沈莹说。 靳言洲不接她的话,转移了话题:“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燉了汤,先喝一点,孩子我来抱吧。” “不劳烦你。”沈莹说,“靳言洲,你这样只让我觉得虚偽,搞清楚了,先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就你现在这个架势,来见孩子还要躲躲藏藏,你觉得你有资格抱她吗?” 沈莹的话,让靳言洲的表情有些许的僵硬,他伸出去的手,也默默地缩了回来。 片刻之后,他才问:“我没有资格,那你的未婚夫呢?赵成默他就有吗? 你住院多长时间,他有来看过你一次吗? 莹莹,我知道你和他不是那种关係,你就是故意找他来气我的,听话,和他解除婚约,我很快就能去沈家提亲,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的。” 沈莹说:“你別提赵成默,我们两个的事,和別人无关,靳言洲,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想见女儿,就不要查赵成默,也別妄想在我和他联姻的事上做手脚。” 沈莹目光凝重,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警告靳言洲了,靳言洲的脸上闪过几分烦躁,但最后还是妥协:“不查,只要莹莹別不见我,不查就不查,不过莹莹,未婚夫妻的名分,我忍了,只要別嫁给他。” 沈莹翻了个白眼,没有接靳言洲的自说自话,外面有护工端来了鸡汤,靳言洲顺势把小水晶接了过来。 沈莹端著汤碗,看著他在一边逗孩子,很有耐心,脸上带著笑意,不能让人看出他对小水晶的宠溺和喜欢。 看著他这样的表情,沈莹好像又想到了他们刚谈恋爱的那会儿,靳言洲对她永远都是这么耐心。 心里闪过细微的悸动,很快就被酸涩取代。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確实有足够的耐心哄她,却没有要给她名分的决心。 为了这份心动,耗了自己六年的青春,够了。 靳言洲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医院里陪著沈莹,就连沈莹出院的这天,也是他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 沈明诉在港城待了两天,都没有插得上手的地方,到最后只能离开了。 早上八点半,沈莹的出院手续就办好了,靳言洲陪著人坐上回家的车子时,靳擎屿也终於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女人一身红裙,气质优雅,半张侧脸和他的杳杳长得一模一样,可看正脸分明… “姜灿灿,你怎么会在这里?”靳擎屿按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毕露,心里仿佛有一种衝动,让他想撕破面前人的假面。 他以为看到了杳杳,一找就是大半个月,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尽人意。 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都好像化作了笑话,讽刺著他的愚蠢。 靳擎屿看著面前女人那张像极了姜星杳的侧脸,只觉得无比噁心。 许特助更是直白地说:“姜小姐,您到底还有完没完?靳总让您住在雅荷景园,已经是格外开恩,您怎么敢把自己整成太太的模样追到港城来?” 许特助的耐心,也早就被姜灿灿一点一点的消磨乾净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他平白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而且如果没有姜灿灿一次次的挑衅,闹到太太跟前,太太也不会走。 想到他之前还觉得姜灿灿心善,还替姜灿灿委屈,现在他都想回去扇死之前脑袋不清醒的自己。 靳擎屿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著姜灿灿那半张脸。 姜灿灿说:“许特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我只是说了要修復自己的脸,谁知道动完刀子之后就成了这样,可能是因为姐姐和我是姐妹,所以骨相相似吧。” “那你为什么又追来港城?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戏耍我们,姜小姐,这些你难道不应该给一个解释吗?”许特助问。 靳擎屿还没有说话,但许特助的火气已经要压不住了。 姜灿灿还是红著眼睛,委屈巴巴的模样:“我没有刻意跟来,之前是因为我的脸要拆纱布了,我心里有点担忧,所以才来港城找医生,至於戏耍… 许特助更是冤枉我了,我是看到了擎屿哥,但我知道擎屿哥现在不想见我,所以我才想默默地看看你们的,我…” “够了。”靳擎屿说,他现在才好像从巨大的失望里抽回神来,衝著姜灿灿招了招手。 姜灿灿咽了咽唾沫,眼睛里闪过了些许的不安,她脚步极慢地向靳擎屿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试探道:“擎屿哥,怎么了?” 靳擎屿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赶紧把你的脸整回去,別让我看到你顶著杳杳的模样招摇过市,杳杳的脸,你还不配用。” 姜灿灿被掐得不住的翻白眼,她挣扎著,委屈地看著靳擎屿。 靳擎屿直接重重地把她甩到了一边,又说:“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就別怪我亲手毁了你这张脸。” 第148章 如果姜星杳真的眼瞎就好了 姜灿灿还想狡辩,她想说自己没有整容,但对上靳擎屿那双阴冷的眼睛时,呼吸顿了顿,终於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很清楚,靳擎屿不是和她开玩笑的,对方能毁了她的脸一次,就能毁掉第二次。 眼见著靳擎屿要离开,姜灿灿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她忽然一下子扑到了靳擎屿面前,直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靳擎屿眼里的烦躁更甚,在他发火之前,许特助已经道:“姜小姐,你又要做什么?” 姜灿灿说:“擎屿哥,你看这马上就要到饭点了,能不能陪我一起吃个饭,我自己在港城…” “待不住就滚回帝都,姜灿灿,你搞清楚了,你早就没资格跟我提要求了。”靳擎屿说。 在她胆敢算计杳杳,对他们的孩子下手的时候,他对姜灿灿的那点耐心,就已经被消磨乾净了。 姜灿灿目光闪烁,眼睛里还带著慌乱,脚步却坚决得半步不挪:“擎屿哥,我有事和你说,是关於曲阿姨的,她可是姐姐的母亲,她的事你也不感兴趣吗?” 靳擎屿对曲欣婷,確实一点好感也没有。 可在想到姜星杳的时候,他还是强行按耐住了性子:“我的耐心有限,別卖关子。” 姜灿灿这才说:“曲阿姨也在港城,我那天看见她了,就和周总在一起。 我之前听她提起过,好像和周家有个什么合作要谈,擎屿哥你知道的,周家是什么样的家世? 就算十个八个的姜家也够不上的,即便真的要谈合作,也不至於让周总亲自出面接曲阿姨来港城,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话间,姜灿灿略微垂了垂头,掩住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恶意。 关於姜家和周家的合作,姜贇呈这两天在家里提了无数遍,几乎是耳提面命的警告所有人这个合作的重要,谁也不能在这件事上给曲欣婷使绊子。 也正因为曲欣婷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周家,现在在姜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姜贇呈越来越供著她了,就差让她与白芳伺候曲欣婷洗脚了。 姜灿灿不住在家里,还好一点儿,可白芳这段时间是受尽了委屈,常常打电话给姜灿灿哭诉。 姜灿灿自己,自然是不敢从中作梗,可如果能说动靳擎屿的话… 诚然姜家和周家合作,可以更上一层楼,但如果这个合作是曲欣婷谈来的,姜灿灿更希望直接黄了。 要为姜家做贡献的只能是她,也只有这样,姜贇呈才会记得她们母女的好。 姜灿灿嘆了口气,又说:“曲阿姨毕竟太久没有与人正常接触过了,我也是担心她上了別人的当,毁了姜家的基业,才把这事告诉你的。 擎屿哥,我知道你现在忙著找姐姐,曲阿姨可是姐姐的母亲,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就算姐姐回来只怕也不开心,就当是为了姐姐,你也该关心曲阿姨一二吧。” 靳擎屿久久没说话,他拧著眉,好像在斟酌姜灿灿的用意。 姜灿灿自己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也是为了保护姜家的基业,我承认这次我是有所图谋的,这样擎屿哥总不能再怀疑我了吧?” 姜灿灿挡在靳擎屿面前,认真的看著他,窗外一缕微光洒落下来,照在她那张酷似姜星杳的侧脸上,让靳擎屿的意识都跟著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杳杳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將那股不合时宜的错觉压了下去,又是嫌弃的道:“赶紧把你的脸整回来,別顶著这张脸和我说话。” 关於曲欣婷的事,他只字未提,姜灿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又一次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离那个人在电话里对她的要求还有好久。 姜灿灿眼睛里的不安愈加明显,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拖住靳擎屿了。 从上次被人不断地按在泳池里之后,姜灿灿对上靳擎屿,是有些犯怵的。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再想到第二个理由,她有些颓然地目送著靳擎屿出门,手里攥著手机,刚要拨通某个电话。 目光一转,忽然瞥向马路对面,一家私房菜馆门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下,车里走出来的三个人影。 姜灿灿的心里,都好像重重地鬆了一口气,她又一次叫住了靳擎屿:“擎屿哥,是曲阿姨,我看到她和周总进的那家菜馆,您確定不去看看吗?” 姜灿灿惊叫出声的时候,靳擎屿也看到了曲欣婷的身影。 他略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推著轮椅过了马路。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姜灿灿心里几乎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气,手机也从那个拨號界面退了出来。 私房菜馆的包厢里,周恪元眼睛亮亮地看著曲欣婷:“欣欣,我终於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还怪我吗?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那天不是故意迟到的。” 今天早上,周怀宴才带著曲欣婷去了周家。 仅仅是打了个照面,周恪元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对曲欣婷道歉了。 就好像他在曲欣婷面前,除了对不起以外,已经没有別的可说的了。 周怀宴说:“曲阿姨,我叔叔他这两年病得有点严重,还请您多担待一下。” 曲欣婷来港城,並不是为了周恪元来的,周恪元过分热情,让她的眼里闪过了些许复杂的情绪,很快就压了下去,她终於还是问道:“你叔叔他这样多久了?” “应该有个三四年了吧,最开始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记性不太好,现在渐渐地,就只记得您和身边的人了。”周怀宴说。 在曲欣婷面前,他格外的客气,人是他了很大的功夫,才从帝都哄来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叔叔开心。 现在自然也要小心地应付著。 曲欣婷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恪元一眼,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沉默,周怀宴说:“虽然这时候说这些话有点不合適,但曲阿姨,我叔叔他真的很在意您,他这辈子从未娶妻,一直都洁身自好,从我记事起,就见到他房里一直都有您的照片。” “我现在不想聊这些,谈正事吧。”曲欣婷神色有短暂的恍惚,很快就又恢復了冷漠。 周怀宴诸多话语都被迫咽了下去,他正要说话,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紧跟著而来的还有餐厅经理的道歉声。 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就看到门口的靳擎屿以及姜灿灿。 曲欣婷一眼就看到了姜灿灿那半张酷似姜星杳的脸,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才一脸厌恶:“姜灿灿,你是不是有病? 明知道我討厌姜星杳,你还整成她的模样?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就烦,滚出去,別在我眼前晃。” 曲欣婷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姜灿灿脸色都跟著苍白几分。 周怀宴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就有人进来將姜灿灿拽了出去。 他这才看向了靳擎屿:“听说靳总这段时间可忙得很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靳擎屿说:“周总当真不知吗?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岳母拉到港城来谈生意,我不来看看,有点说不过去吧? 咱们好歹也是稳定的合作伙伴,你有生意要和我岳母谈,不和我说一声不合適吧?” 他直接推动轮椅到了餐桌前,视线探究地落在周怀宴的脸上。 “岳母?靳总记性还真是不好,先不提你和星杳离婚的事,就单说星杳已经和这位曲女士断亲,这里也没有你的岳母,靳总请吧。”周怀宴说。 曲欣婷更是阴阳怪气:“哎呦,真是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靳总一句岳母,你这样尊贵的人,不是从来都不把杳杳不把姜家放眼里吗?你这声岳母,我可担待不起。” 靳擎屿略微蹙眉,他觉得曲欣婷话里有话。 尤其是那句杳杳,听起来好像还带著几分对姜星杳的维护。 並不像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的討厌姜星杳。 靳擎屿的脸色有点尷尬,因为曲欣婷的那句奚落,他自己仔细回想起来,他好像確实是第一次这样叫曲欣婷。 之前叫不出口的称呼,在这一刻忽然脱口而出,靳擎屿自己,都有点惊讶。 他忽略了曲欣婷的奚落,又对著周怀宴道:“周总堂堂正正的和我岳母做生意,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听吧,还是说做生意事假,你有別的算计才是真的?” “靳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像鬼一样阴魂不散?真不知道姜星杳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眼,挑来拣去就喜欢上了你。”曲欣婷又一次出声讽刺,她看靳擎屿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而靳擎屿在听到她口中的喜欢二字时,脸上却闪过了几分自嘲,他甚至在想,如果姜星杳真的瞎了眼就好了,那样她就看不到他努力爬进这个圈子时的一身狼狈,就不会在新婚夜对他表现得那么厌恶。 靳擎屿又一次忽略了曲欣婷:“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周总好像还没有说过,你和我岳母到底在谈什么生意?” 第149章 你找到害你母亲的凶手了? 靳擎屿这架势,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走了。 曲欣婷没有提生意的事,她嫌恶地看了靳擎屿一眼:“靳总执意要留在这里,为的是我哪个女儿? 据我所知,你不仅和姜星杳离婚了,连她的踪跡都没有找到吧? 你对她一向不好,也不可能为了她插手这些,所以你是为了姜灿灿?” 靳擎屿之前见曲欣婷,要么就是听到她疯癲的语调,要么就是看到她小鸟依人的靠在姜贇呈的旁边,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曲欣婷有这样冷静的態度,这样强大的气势。 他甚至稍微有点失神。 曲欣婷说:“靳总,我真是搞不懂你,杳杳在时,你对她各种伤害,杳杳走了,你放任別人整成她的模样待在你身边,现在更有意思了,叫我岳母,是为了姜星杳叫的,还是为了姜灿灿?” 曲欣婷又一次质问,让靳擎屿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甚至是无地自容。 女人的每一个问题都尖锐而又犀利,他本能地想要解释,一时又有点开不了口。 曲欣婷说:“不管你是为了谁,这声所谓的岳母,我也不接受,出去吧。” 靳擎屿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周怀宴。 周怀宴只是丟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请吧靳总,看样子我的合作伙伴並不欢迎你。” 靳擎屿说:“周总,我可以离开,但希望你不要在这个合作上动什么小动作,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素来不计后果,如果你算计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包厢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回答靳擎屿,就好像他在自说自话。 直到包厢的门重新关上,周怀宴才说:“他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星杳。” 曲欣婷冷笑一声:“在乎?他如果真的在乎杳杳,就不会放任著杳杳一次又一次的受委屈被欺负。 我们杳杳从前最高傲了,结果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被他一脚一脚的踩进尘埃里。 当年…” 曲欣婷想说什么,在看到旁边周恪元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压了下去,她还是嫌弃地道:“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习惯了杳杳在他身边,就像是小狗小猫一样,想起来了就逗一下。 现在一时找不到人了,才会如此慌张。 杳杳那个孩子就是一根筋,太心善了,有诸多顾虑,才会一次一次地被他们这些贱人拿捏。 现在她走了也好,不然很多事还得一次次地顾忌她。” 周怀宴安静的听著曲欣婷的话,从曲欣婷声音里,他也能感觉到莫大的怨气。 他查过曲欣婷,当初对方忽然转了性一样执意要嫁给姜贇呈。 至於原因,恐怕也只有曲欣婷自己知道了。 现在和她接触下来,看著她时刻都打算算计姜家,对姜贇呈更是一点情谊也没有,周怀宴就觉得,当年的事肯定有很多蹊蹺。 周恪元好像听不懂曲欣婷在说什么,这並不耽误他给曲欣婷倒了一杯热水:“欣欣,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气,你喝水,我给你打跑坏人。” 曲欣婷偏头,又看了一眼周恪元现在几乎清澈如孩童一样的眼睛,神色又有点晃动。 眸间的冰冷稍微散了一点,她向周恪元道了一声谢。 周恪元连忙摇头:“欣欣,不谢,应该的。” 曲欣婷握著杯子的手,紧了紧,眼睛里好像又一次被无边的恨意浸满。 当年她和周恪元青梅竹马,如果不是那场算计,她肯定会嫁给周恪元的,父亲也不会气垮了身子,还有她的杳杳,更不可能受那么多委屈。 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就连杳杳都嫁给了靳擎屿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根本没有脸去见杳杳。 “谈正事吧,姜家帐上,已经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接下来想要让新品顺利上市,姜贇呈得变卖房產,他当年一无所有的到我曲家来,我也要让他们这对狗男女一无所有的走,后面还得麻烦你配合我了。”曲欣婷说。 “曲阿姨不必客气,帮你摆脱姜家,也是我叔叔的心愿。”周怀宴说。 他又问起了曲欣婷口中那个姜家新品的事,曲欣婷解释:“那个方子確实是之前父亲留下来的,是一个关於减肥的特效药,只是之前公司里出过內奸,偷走了方子的半成品。 曲家的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把那个方子找回来,父亲害怕出现什么意外,为了保险起见,就没有再把那个方子拿出来用。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被盗走的方子到现在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我急於搬倒姜贇呈,手底下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便先把它拿了出来。” “那现在的方子…这个特效药还能上市吗?”周怀宴问。 他有点担心曲欣婷一时激动,为了搬到姜贇呈,把曲家所剩不多的基业全都搭进去。 曲欣婷点头:“我用的已经是改良过后的方子了,不会有问题的,只是在真正上市之前,我得先拖垮了姜贇呈。” 听著曲欣婷底气十足的话,周怀宴心里的担忧也散了一点,他隨后就问起了那个半成品方子的问题。 而此时,港城的一家酒店里,靳擎屿已经让许特助打听清楚了周家要和姜家合作的项目。 他找人托关係,弄到了一瓶姜家的新品药剂,找人拿去专业机构做了检测。 许特助说:“靳总,姜夫人看起来好像和之前变化很大,今天她的话听起来,好像很在意太太。” “她的態度还是再看一看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姜家新產的那药剂是什么作用,真的有那么好的功效,让无利不图的周怀宴愿意和她合作吗?”靳擎屿说。 如果曲欣婷新產的那个药真的药效惊人,能和周家搭上线也是正常的,他就没有必要过多的关心这件事了。 只是那个周怀宴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姜家的特效药,他在帝都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倒是周怀宴一个港城人,先找上了曲欣婷合作。 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许特助又问:“靳总,看样子太太確实不在港城,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帝都?” “靳言洲呢?他回帝都了吗?”靳擎屿问。 许特助摇头:“言洲总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挺神秘的,也没有见他在公司群里说什么。” 靳擎屿拧眉,又想起了上一次靳言洲忽然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他道:“订回帝都的机票吧,另外安排个人留下盯著靳言洲。 还有姜灿灿,务必送她去整容。” 前半句吩咐,许特助倒不觉得有什么,后半句却让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心里又一次觉得姜灿灿麻烦。 明明有自己的脸,非要整容成太太的模样,她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取代太太了吧? 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別? 飞机在帝都降落的时候,靳擎屿让人送去检验的那瓶特效药,也终於出了结果。 一家实验室里,等著他的是一个满鬢斑白的老者,靳擎屿看到对方的时候,態度一下子就客气起来:“魏叔,怎么样?这个药有问题吗?” 被称作魏叔的老者摇了摇头:“这是一款减肥药,並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效果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靳擎屿问。 魏叔拿出了一张有点泛黄的报告单,和这张崭新的单子放在一起,递给了靳擎屿:“阿屿,你自己看吧,这纸上有一张是之前从你母亲血液里提取出来的样本,和你给我的这款减肥药,里面的成分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一样的。 之前那个药,是可以实现快速减肥的效果,但没有中和的成分,会直接破坏人的身体机能,直到抽乾所有的能量,完全把人耗死为止。 那其实就是一个半成品。 而现在你给我的这一份,是已经研究完成的。 没有任何副作用了。 这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当年害你母亲的凶手了?” 两份报告单就这样摆在靳擎屿的面前,正如魏叔所说的那样,那张泛黄的单子上成分少了几样。 靳擎屿好像又看到了母亲死前,形容枯槁的模样,还有手腕上那个明显的针眼。 所以,之前他们给母亲注射的就是这种半成品,他母亲沦为了试药的试验品。 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靳擎屿心里就戾气横生。 许特助则是这一旁小声道:“靳总,您先冷静一下,就算这药剂出自曲家,当年害你母亲的也未必是曲家人。 毕竟他们与您母亲无冤无仇,就算真的要找人试药,说句不好听的,路边的乞丐一抓一大把,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找您母亲呢?” 许特助说的这些,靳擎屿当然清楚,可是十多年前的旧事,重新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依旧控制不住情绪。 魏叔则是有点惊讶:“你说这药是来自曲家的?你们等等,我找找看,我记得之前曲家有个药,好像因为某些原因,没能成功上市。” 第150章 如果姜家出事,姜星杳会回来吗 魏叔在实验室里一番翻找之后,拿出来了一张就报纸,日期已经是十二年前了。 上面详细地写著曲家对这款减肥特效药的宣传,甚至还有將要上市的日期。 魏叔说:“如果这药是出自曲家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当时这款药是曲家准备主推的產品,后面忽然就被別的代替了。 曲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再提过这个减肥药的事。” 靳擎屿盯著那报纸上的日期,神色也是越来越凝重,曲家宣传这减肥药的时间,和他母亲去世的时间几乎能对得上。 魏叔也说:“这件事確实有些巧合了,不过阿屿,我觉得许特助说得对,先不说曲老爷子的为人素来正直,就单说试药一事,阿菁她好歹也是大学教授,有头有脸的人物,曲家拿她试药,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我知道你查杀害阿菁的凶手已经很久了,但事情真相大白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衝动。 而且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太太,就是曲老爷子的外孙吧,就当是为了她,也应该先把事情都查清楚。” 从魏叔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靳擎屿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模样,许特助刚想问他接下来去哪里,忽然听到他问:“如果姜家出事,杳杳会回来吗?” 靳擎屿一双眼睛冰冷如寒潭,照著许特助惊愕的脸。 许特助只觉得,好像有一场无声的风暴將要酝酿。 他还是小声提醒道:“靳总,这不合適。” 靳擎屿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 姜星杳得到靳氏忽然打压姜氏的消息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纪云茵更是气愤的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杳杳,我看那个靳擎屿就是疯了,他现在不管不顾地打压姜氏,本来这个月,曲阿姨的新品就要上市,现在看来这件事得拖下去了。 而且看这架势,姜氏的资金炼估计也撑不了太久,他现在和靳言洲斗得水深火热,明明自顾不暇,真不知道怎么还有心情找姜氏的麻烦。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其实在纪云茵打电话过来以前,姜星杳就在网上看到一些消息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也是她离开之后,为数不多的听到靳擎屿的消息。 姜氏和靳擎屿之间,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连之前姜贇呈借她的名义,向靳擎屿讹钱的时候,也没有见靳擎屿对姜氏出手。 现在他搞出这样大的阵仗来,姜星杳心里升起了某个不太好的念头,她觉得靳擎屿分明是做给她看的。 前两天沈莹才把靳擎屿去港城找过她的消息告诉她,在离婚的事上,靳擎屿分明还没死心。 电话里,纪云茵发泄完了,她又问起姜星杳的想法,她问姜星杳会不会回来。 姜星杳很是乾脆:“不会,我已经摆脱了姜家,他们斗成什么样跟我没关係。” 对她来说,现在的姜家已经不是外公生前的模样了,姜家破產了,姜贇呈一无所有了,她说不定还得开瓶好酒庆祝。 至於曲欣婷… 只要她没有受到人身伤害,只是事业上的打压,她不会管。 毕竟以曲欣婷那架势,赚了钱也是要养姜贇呈和白芳的,那倒不如让她破產。 纪云茵那里,沉默了有一会儿,也只说了一句,姜星杳变了。 两个人又隨便聊了一会,掛断电话之前,姜星杳还是给纪云茵转了一笔钱,特別嘱咐她,等到曲欣婷过不下去了,再拿出来。 她的钱只是供曲欣婷生活的,不是拿去给曲欣婷添姜家的窟窿的。 靳家和姜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荣月夫人也看到了消息,她问姜星杳需不需要先回国一趟。 姜星杳同样拒绝了。 如果那一切都是靳擎屿的算计,她当然不会让靳擎屿得逞。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回国容易,再出来就难了,这次她不会让任何,再影响她的梦想。 姜星杳的態度无比坚决,但彼时的靳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爷子叫了好几次,才终於把靳擎屿从公司叫回了老宅。 他怒不可遏,手里的拐杖更是毫不留情地砸在靳擎屿的身上:“你这个混帐,你是不是不把我老头子气死就不舒心? 即便你和杳杳离婚,心里有怨,把气撒在欣婷的项目上算什么本事? 咱们本来就已经对不起曲家了呀,你是想让我老头子活著羞愧,就连死了也没脸面面对老友吗?” 老爷子看著靳擎屿,除了发怒以外,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这个孙子,总是做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勾当,明明之前从未有过半分铺垫,谁也没有想到他忽然就开始打压姜家了。 如果姜家还是以前的姜家,老爷子也不会这么生气,可偏偏现在管事的是曲欣婷。 他之前还答应过姜星杳要照看曲欣婷一二地,这一转头的功夫,靳擎屿差点就把曲欣婷的项目搅黄了。 如果不是还有周家帮衬著,周怀宴拉了曲欣婷一把的话,只怕现在曲欣婷筹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项目,已经没了。 只是想想这个可能,老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姜星杳交代。 “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手,以后都不许在和你曲姨的项目作对。”老爷子又吼了一句。 靳漫川听到了风声,早早的就赶回来了,这会很是悠閒地坐在一边看戏,在听到老爷子的警告时,他还提醒:“爸,你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可让人长不了记性,要我说,他如果不愿意听话,直接把他从靳氏驱逐出去就是。” 老爷子瞪了靳漫川一眼,示意他不要说风凉话,这才又对著靳擎屿道:“现在就去办,当著我的面打电话,让你的人收手。” “不行。”靳擎屿说,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从楼梯上缓慢走下来的韩卉身上,声音平缓而凝重,“姜家的那个药绝对不能上市,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老爷子又吼道,他手里的拐杖杵在了靳擎屿的肩头,把靳擎屿连人带轮椅都杵得后退了一点。 靳擎屿说:“我母亲就是死在这个特效药之下,这件事他们欠我一个交代。 当年曲老爷子搁置了这个项目,现在姜家想重启,至少要把我母亲的死解释清楚。” 他还是看著韩卉的方向,眼睛里带著探究。 之前带走母亲的那辆奔驰,信息他已经查清楚了,就在韩卉名下,而车牌后四位,0716,更是靳言洲的生日。 甚至在母亲被带走之前,韩卉还见过母亲。 尘封了十多年的真相,好像一点一点的就这么被抚去了面纱。 韩卉的视线和靳擎屿短暂地相接,她並没有错过靳擎屿眼睛里的暗沉,但她置若罔闻,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依旧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靳老爷子则是继续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曲家害了你母亲?我告诉你,绝无可能,老曲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可能隨便找人试药的。” “曲老不会,別人可未必不会。 爷爷,如果是有人把我母亲卖给曲家呢,他们的特效药研製到关键时期,正缺实验品,谁能保证底下就没有实验员急功近利,背著曲老找人试药。 你说对吗?阿姨?” 他的话题终於还是转移到了韩卉的身上。 伴隨著他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大厅里都好像瀰漫了硝烟。 韩卉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有话直说。” 靳擎屿道:“韩姨,当年您把我母亲卖给实验室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坦荡乾脆吗?” 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砸下一块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 老爷子看向韩卉:“擎屿母亲的死,也是你做的? 你… 你可真是蛇蝎心肠! 我老头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有你这么歹毒的儿媳? 你毁了漫川还不够,你怎么能…” 老爷子话没有说完,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直接跌倒在了沙发上。 大厅里瞬间乱成一团,靳二婶则是直接拨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老爷子也被送进了医院。 没多久,姜星杳又一次接到了纪云茵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秦江南的声音。 说的正是老爷子住院的消息。 老爷子情况很不好。 秦江南也问她,要不要回来看看。 电话里秦江南还说起了靳家发生的事。 听到靳擎屿一口咬定,他母亲的死,和当年外公研究的特效药有关时,姜星杳还是有点动摇了。 別的她可以不管。 可她总不能让外公死后,还被人泼上这种脏水。 外公留下来的东西和外公的名誉,她得护。 姜星杳最后,还是找荣月夫人请了一个月的假。 荣月夫人只是看起来严肃,事实上很好说话,姜星杳这段时间进步飞速,她现在有必须要处理的事,荣月夫人自然能体谅,也不会拘著她不放。 她直接和姜星杳一起,订了回国的机票。 第151章 靳擎屿,少自取其辱 凌晨四点的帝都,天边透著些微的亮光。 姜星杳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五点了。 靳老爷子还没有醒,病房前,靳家的人几乎都在了,韩家的人也在,不知道在和靳擎屿说什么,场面看起来有点混乱。 姜星杳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韩卉。 出来接她的人是秦江南,小少爷轻声解释:“擎屿哥查出来,说他的母亲去世之前,被韩伯母的人绑架过,体內又有了曲家之前的特效药,所以就… 在你来之前,韩伯母已经被执法人员带走调查了,韩家的人听到消息就来了。” 靳擎屿这会儿已经看到了姜星杳,他甩开了缠著他的韩卉大哥韩敘,直接推著轮椅,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过来,那张脸上,还带著古怪的喜色,像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姜星杳的目光,也在这时候顺势落在了他身上。 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脸色还有一些苍白,带著病態,却没有减少半分的英俊,反而让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立体了。 “杳杳,你终於来见我了。”他先朝著姜星杳伸出了一只手,脸上刻意摆出了一幅温和的姿態,倒是有几分彬彬有礼的意味。 姜星杳的视线,从他身下的轮椅扫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靳擎屿,我为什么会回来,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对付姜家我不管,但我外公…” “杳杳,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没必要才刚见面就剑拔弩张吧,你连夜赶回来的?是不是累了?我让人先送你回禧园休息。”靳擎屿说。 在听到他关切的时候,姜星杳心里想到的第一个词竟然是虚偽。 大概是踩过了靳擎屿太多的坑,现在她对上靳擎屿的时候,本能的就会用最恶劣的心思,去揣测他。 姜星杳说:“这么著急把我逼回来,又想玩之前囚禁那一套吗?靳擎屿,有意思吗?” 女人冰冷的声音,让靳擎屿那只想要朝她伸过来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都带著几分不可置信,喉咙里更是滚过苦涩,看著姜星杳:“杳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 “这不就是你最爱做的事吗?咱们之间,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说吧,要怎么样才能不往我外公身上泼脏水?”姜星杳问。 靳擎屿喉咙里的那股苦涩更甚,旁边的韩家人,自然也不可能给他太多安静许久的时间。 韩敘已经带著人堵了过来:“靳二少,你想为了你母亲查明真凶,这样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但阿卉的人品,我们清楚得很,她就算心有不甘,也绝不可能对一个无辜的女人动手,否则她也不会…” 后面的话韩敘没说下去,只是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靳漫川。 当年韩卉对靳漫川所做的事,他们韩家没什么可狡辩的。 只是关於靳擎屿的母亲,韩卉从来都没提过,韩敘当然也相信自家妹妹。 “这件事里面还有很多疑点,你这样一味地让人把阿卉带走,並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韩敘继续说。 靳擎屿冷哼一声:“聊聊,好呀,那你们去警局和她一起聊好了,最好一起对出个合理的说辞来,把这件事遮掩下去如何?” “姓靳的,这件事本就与我姑姑无关,我爸体谅你,已经一次次退让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赶紧撤诉,把我姑姑放出来,否则我们韩家也不是好惹的。” 僵持不下的时候,韩家的大少爷韩江朗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抓靳擎屿的衣领,被韩敘伸手挡住了。 “韩少何必这么慌张?警察同志又不是吃素的,你姑姑只是被带走调查而已,如果她真是清白的,对方自然会把她放出来,你们又何必急於一时呢?”许特助说。 韩江朗深吸一口气,脸上怒气依旧未消,韩敘拦住了他,没让他再对著靳擎屿质问。 韩江朗心里憋著一口气,正看到旁边,低著头悠閒地拿手机打字的靳言洲。 他实在气不过,伸手就打掉了靳言洲的手机:“你还有没有良心?姑姑已经被人抓进去了,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玩手机,靳言洲,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母亲吗?” 靳言洲拧眉,他拨开了自己面前的韩江朗,捡起手机重新回完了刚才的消息,这才道:“瞧堂弟这话说的,担心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倒是担心,怎么也没见把她救出来? 依我说那些事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就应该接受审判,这很正常,不是吗?” 靳言洲的眼里一片冰冷,没有一点儿对韩卉的关心。 旁边的靳漫川也是如此。 “你这个混帐,那是你母亲!”韩江朗挥起一拳,直接朝著靳言洲脸上砸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场面乱作一团,靳漫川这才赶紧跑过来拉架,韩敘也顾不上与靳擎屿爭执了。 走廊里杂乱无比,反倒是靳擎屿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他又看向了姜星杳:“杳杳,我们出去聊?” 姜星杳又看了一眼走廊里杂乱的场景,最后还是跟著靳擎屿出了医院。 桌上摆著热气腾腾的早饭,靳擎屿慢条斯理地给姜星杳盛了一碗粥,他问:“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和你无关,我回来也不是找你敘旧的,靳擎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母亲的死,和外公和曲家没有关係。 药方可能会丟失,可能会被盗,这些很容易就被人拿去做文章,栽赃嫁祸,我外公他…” “杳杳,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那药毕竟是来自曲家,在没有彻底查明真相之前,就只能如此了。”靳擎屿说。 他脸上的表情还带著几分为难,姜星杳目光冷得像是浸了冰。 果然… 他又是这样,变著法子地来拿捏她。 那药的事和外公无关,他分明心知肚明。 汤被靳擎屿推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你胃不好,先喝点热汤暖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他又一次询问起了姜星杳的近况,那双眼睛自看到姜星杳起,就没有再从姜星杳身上移开。 大半年以来,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他近乎痴迷地盯著她。 女人还是记忆里的那样,神情是冷淡的,甚至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再映照著他影子的时候,都是带著厌恶的。 时间也没有消磨掉她对他的愤怒。 哪怕再次相见,他依旧坐著轮椅,也没有得到她一句问候。 靳擎屿轻笑一声,脸上闪过些许的自嘲,手指收紧,手背上的青筋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靳擎屿自己无比清楚,恐怕这次不是涉及到了曲家,她真的不会回来。 姜星杳说:“是不是只要找到,当年药方確实被別人动过,你就可以不咬著曲家?” 靳擎屿这回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点了点头。 姜星杳直接拎著包站了起来:“好,我想办法去找,这件事在没有確切结果之前,希望你不要外泄,別污了我外公的声誉。” 明明曾经还是夫妻,可现在两个人见面,比仇人还不如,確切的说是姜星杳单方面的与他有仇。 靳擎屿见她要走,直接推动著轮椅追了上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杳杳,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吗?” 这句话他在心里辗转了无数遍,终於还是问出了口。 即便是普通朋友,长久不见,在看到他坐了轮椅之后,应该也有去问候的吧?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姜星杳对他能这么狠心。 姜星杳说:“关心?靳擎屿,我在你手里险些丟了半条命,那时候你可有关心我? 如果你稍微识趣一点,就不要自取其辱。” 最后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了靳擎屿的脸上。 靳擎屿表情一震,有点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星杳没有一点停留,直接甩开他拦了一辆计程车。 直到计程车的尾气,都在晨雾里消失不见,靳擎屿依旧久久没有回神。 手心里,好像还残留著女人手腕上的温度,针扎一样,透过皮肤一下下的渗进心臟。 她应该是真的恨极了他,她明明最重感情,可他的救命之恩,在她那里都成了自取其辱。 换不回她一刻的停留。 靳擎屿失神的空档,许特助打来了电话:“靳总,打听到荣月夫人的消息了,她来了帝都,就在云寧大酒店落脚。” 靳擎屿霎时回神,立刻让许特助准备了礼物,打算直接登门拜访。 杳杳就是因为这个荣月夫人失去了事业,失去了牵掛,如果他把这件事弥补了,或许杳杳也没有那么恨他了。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只定了一个套房,她回来的时候,荣月夫人还在练琴,两个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有人打了酒店房间的电话。 前台小姐的声音,在房间里清晰无比,靳擎屿来了,想要拜访荣月夫人。 荣月夫人直接回绝了,电话掛断之后,姜星杳站在酒店的窗前,还能看到靳擎屿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第152章 爷爷,您可別把我的杳杳弄走了 “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他找我有一阵了,该是为了你来的,你怎么想?”荣月夫人走到了姜星杳的面前,透过酒店乾净而明亮的窗子,她同样看向了楼下的靳擎屿。 姜星杳说:“我跟他已经没关係了。” 她伸手,直接把窗帘拉了过来,完全遮挡住了楼下那道身影。 关於姜星杳的私事,荣月夫人没有多问,转而就又和姜星杳聊起了音乐上的事。 酒店楼下,靳擎屿略微仰头,视线在一处窗户上定格。 酒店的玻璃都是单向设计,他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只是神色凝重地盯著那个方向。 车后座里,堆满了他们带来的礼品,可还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就已经吃了闭门羹。 许特助问:“靳总,要不要我们找酒店介入,看看…” “闭嘴,我既然是来道歉的,这点耐心还是有的。”靳擎屿直接打断了许特助的话。 直接找酒店介入,或许能见到荣月夫人,但无异於会把对方彻底得罪,那样只会让对方对姜星杳的印象更不好。 许特助连忙道歉,又问:“那靳总,现在怎么办?” 靳擎屿又看了一眼那扇窗户,即便没有说话,但意思也很明显了,他打算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擎屿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老爷子醒过来了,嚷著要见他。 靳擎屿掐灭了指尖的烟,又让许特助给酒店里留了句话,这才去了医院。 老爷子醒来的事,姜星杳也得到了消息,是秦江南报的信,她既然回来了,也没理由不去探望老人。 思来想去,姜星杳和荣月夫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买了一些补品,去了医院。 vip高级病房里依旧是乱糟糟的,挤满了人。 韩家的人还没有走,在老爷子醒过来之后,他们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爭执著向老爷子討说法。 姜星杳和靳擎屿几乎是一前一后赶到的,老爷子本想训斥靳擎屿的话,在看到姜星杳的到来时,堪堪止住了。 他脸上闪过了明显的惊讶,甚至看向姜星杳的眼睛都带著几分不可置信:“杳杳,你回来了?” 姜星杳走到了老爷子床边,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爷爷,对不起,当时走得仓促,没有提前跟您打招呼,也没有…” “好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爷爷不在意这些的,只要你心里记掛著爷爷就够了。”老爷子道。 他目光一转,视线就落在了靳擎屿那里:“爷爷知道你是为什么回来的,你放心,这个家里有我在这里看著,不会让他对欣婷对曲家如何的。” 老爷子这话,算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韩家那边见缝插针,又开始替韩卉申冤。 而造成这一切的靳擎屿,一句也没有为自己爭辩,只那一双深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姜星杳的脸,阴阳怪气地接了老爷子的话:“爷爷,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孙子著想。 我这好不容易才把杳杳叫回来的,你可別三言两语的,就把人又给我弄走了。” 他在老爷子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卑劣的心思,也不掩饰他对姜星杳的占有欲。 至於韩家人的咄咄逼人,在他这里就更像是空气。 姜星杳只是掀了掀眼皮,连视线也懒得分给他一点,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反倒是老爷子怒不可遏:“靳擎屿,杳杳她不是你的玩物,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不懂? 你凭什么还妄想掌控她?” 老爷子的胸口起伏不断,呼吸都跟著紊乱了很多,姜星杳忙在旁边帮老爷子顺气,她安抚道:“爷爷,您没必要因为他的话动怒。 隨便他怎么说,我早就不在意了。” 她说的是实话,只要打心眼里,把靳擎屿当做空气,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伤不了她。 老爷子又狠狠地瞪了靳擎屿一眼,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靳擎屿真的只是嘴上说说,他当然也不会在意,可他太了解他这个孙子了,他想留住姜星杳,根本不可能只是嘴上说说。 就比如说现在… 他想抓韩卉的小辫子,想要查清他母亲去世的真相,没必要非得把曲家拉下水的。 这背后究竟藏了什么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杳杳毕竟还是太单纯了,也太不了解这个混帐了。 这些话当著姜星杳的面,老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嘆了口气,才问:“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查清一切,將害我母亲的凶手绳之以法,这很正常不是吗?爷爷应该不会阻止吧?”靳擎屿说。 他轻飘飘的话,又激起了韩家人的怒火,韩江朗说:“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我姑姑背后还有我们韩家呢,你想要拿她开涮,也得问问我们韩家同不同意。” 说话间他厌恶地瞥了一眼靳言洲,终究是没再说更过激的话。 靳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他姑姑的亲生儿子靳言洲。 如果当年不是姑姑执意要留在靳家,他们早就把姑姑接走了,也不会有这些烂事。 韩敘没和靳擎屿爭论,而是直接看向了老爷子:“我妹妹的事,希望你们靳家能妥善解决,不然我们韩家也不怕鱼死网破。” “韩家主,我知道你担心妹妹,心里著急,可这件事你也看到了,这毕竟涉及阿屿母亲的死,总要先调查清楚的。 阿屿这孩子从小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他想为自己母亲討回公道,我这个做长辈的总不能阻拦。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漫川媳妇无关,到时候我亲自去你韩家登门道歉,你看这样如何?”老爷子道。 他虽然不赞同靳擎屿这种有点偏激的做法,但事情既然已经赶到了这里,他还是要维护自己孙子的。 韩敘脸上还是不悦,但见老爷子一个长辈,已经先鬆了口,他也不好再继续发难,只得愤愤道:“阿卉本也是我韩家的掌上明珠,这些年嫁到你们靳家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如果这事和阿卉无关,除去道歉以外,该有的补偿也不能少。” “这是自然,如果是擎屿冤枉了漫川媳妇,我会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老爷子说。 “爸!这怎么能行?当年我的股份都已经被你转给了她,即便我做错了事,该还的也已经还了,我们靳家的股份凭什么再给一个外人?”靳漫川第一个提出了异议。 这些年,他一直被韩卉压著,掌控著,眼瞅著就要摆脱那个疯女人,但老爷子给出的这个承诺,总让他觉得无比的不安。 韩敘道:“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別忘了,当年是你出轨在先,你们靳家补偿阿卉,本来就是应该的。” “补偿?这些年来,靳家给那个毒妇的还不够多吗?你们是不是忘了,她对我做过什么?我没有向你们韩家要补偿就不错了。”靳漫川也不甘示弱。 他这些年对韩卉积攒的怨气,好像终於找到了一个喷发口,一股脑的全都甩了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外面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噠噠声。 紧接著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韩卉冷著一张脸站在门口,她看著靳漫川:“补偿?你想给我韩家要什么补偿?”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靳漫川就好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怒火一下子就泄了出来。 他连视线都有点忌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清清白白,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靳漫川,这么盼著我回不来,到底是想掩饰什么?”韩卉走进了病房,她双手环胸,站在韩敘的身边,冷眼和靳漫川相对。 靳漫川嘴角抽动,还是挤出了一个笑,他说:“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惊讶,毕竟他查出了那么多证据,我还以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视线不经意地朝著靳擎屿那里瞟了一眼,带著挑拨离间的意味。 “证据?你是指我的那辆车吗?靳漫川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辆车我让你毁掉的,你说它为什么到现在还存在?”韩卉问。 靳漫川目光有点闪烁,他又赔了个笑脸:“说到底,那也是我送你的第一辆车,连车牌號都是言洲的生日,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总不能因为你一时气愤就真的毁了不是? 阿卉,你是在怀疑我吗? 是,那车子的钥匙只有我们两个有,可苏菁…” 话到这里,靳漫川忽然犹豫了一下,才咬了咬牙:“如果当初没有被你发现,我和苏菁很恩爱的,韩卉,我怎么可能毁了她呢?” 当年的真相被挑开一角之后,忽然就变成了靳漫川和韩卉夫妻两人的对峙。 距离靳擎屿的母亲去世,已经有十二年了。 此事既然是有人有意为之,当年的监控和行车记录仪早就被摧毁乾净了,如若不然,靳擎屿也不会找了这么久,只能从姜灿灿口中探寻答案。 第153章 姜星杳,你得对我负责 韩卉並没有和靳漫川去爭论他是否爱苏菁这个问题,只是意有所指地把目光落在了靳擎屿身上:“虚情假意,你真的喜欢她,靳擎屿回来,你就不会是这个態度,行了,咱们夫妻两个谁还不了解谁?別装模作样了。” 靳漫川脸色闪过僵硬,他有些不自在的偏头看了靳擎屿一眼,一直沉默的靳老爷子在这时候突然怒吼:“够了,既然漫川媳妇这次平安回来,那就说明这件事和她无关,我答应给她的承诺,自然不会少,来人,请律师过来,擬合同吧。” 老爷子有意止住这场腥风血雨,最应该插口的靳擎屿,在此刻却保持了沉默。 直到老爷子提起,让他把曲家的事也揭过去的时候,他才说:“没有彻底查清真相之前,我只认我看到的,我母亲就是死於曲家的特效药,这改不了。” 他那双带著冷意的眼睛,就这样在姜星杳的头顶扫过,话里更是还带著意有所指的意味。 老爷子怒火中烧,可靳擎屿已经直接推著轮椅离开了。 他不管因为他掀起惊涛骇浪的病房,走得很是乾脆,但谁都能看出来,他不把曲家的事接过去,就是留了一线余地,等姜星杳自己找他。 老爷子嘆息不止:“混帐啊混帐,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律师很快就到了,韩家人检查过合同,陪著韩卉签完了字,才离开。 韩卉还留在病房里,目光古怪地看著靳漫川,她声音讥讽:“苦心孤诣,费尽心思,杀不掉我的感觉不好受吧?再接再厉?乾脆把你靳家的东西全赔给我好了。” 老爷子本来就憋著一口气,现在又听韩卉的挑衅,脸色愈发不好了,他说:“你们都出去,漫川自己留下。”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要留姜星杳说话的,现在… 他心里记掛著別的事,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姜星杳了。 姜星杳见过了老爷子,本也没有多留的打算,她出了医院,正好和韩卉坐了同一个电梯,韩卉阴阳怪气:“又回来了?还在心软?” “我是为外公的事回来的。”姜星杳说。 “可你中的是別人的下怀,不是吗?”韩卉说,她的手忽然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带来一股馥郁浓烈的玫瑰香,“心狠一点,再不择手段一点,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电梯门打开,她没有等姜星杳的回话,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院,韩家的车子就等在门口,韩江朗脑袋更是探出车子,不住地朝著还会招手。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姜星杳心里还是掀起了一点波澜。 韩卉的背后,终究是有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她的家人,可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她也羡慕韩卉洒脱乾脆,但她有太多顾虑,总归是做不到韩卉那一步。 “杳杳,这段时间累坏了吧,我让人定了位置,走,接你去吃饭。”姜星杳怔神的时候,纪云茵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挽住了她的胳膊。 云和律所对面的那家私房菜馆里,姜星杳和纪云茵相对而坐,秦江南也来了,还有秦江南的大哥秦漠北也在。 这倒是让姜星杳没想到的。 秦漠北年长她们太多,就在秦家和曲家相交最密切的那几年,她也很少见过秦漠北的面。 纪云茵说:“知道那个靳渣不做人,当年曲家的那个特效药,若说谁最知道內情,也只有秦家了,我特地请了漠北哥来,不怕查不清这事。” 秦漠北也对著姜星杳打了个招呼,姜星杳看向几人的时候眼里带了感激。 这件事她本来打算直接去找之前跟著外公的那些元老打听的,但自从曲欣婷把曲家拱手相让之后,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还有很多人自立门户,这条路必定不简单。 现在纪云茵倒是给她指了另一条路。 秦漠北说:“曲家这个特效药,我確实有过一点了解,当时爷爷就很看好这个,还带我去曲家的实验室学习过。 我依稀还记得,这个药当时是因为缺少什么中和成分,一直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后面搁置了一段时间之后,曲爷爷忽然给我爷爷打电话说问题解决了。 再后来…” 秦江南拧著眉,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再后来怎么了?哥,你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秦漠北回忆著:“当时我们大家都等著那个特效药能成功上市了,曲老爷子忽然取消了上市的安排,背后的原因没人知道,爷爷也去劝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曲家拿別的药替换了这个药。” 姜星杳眸光微沉,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果然各种內情,看来还是得去问之前参与过这项研究的人。 秦江南又催促:“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你不是爷爷最看重的天才了吗?不如你回去探探爷爷的口风吧。” 他安排起秦漠北来,一点也不客气。 秦漠北的视线时而看向姜星杳,时而看向秦江南,心里升起几分古怪的感觉。 他好像又想到了靳擎屿之前找到秦家的那次,想到了他这个混不吝的弟弟忽然和靳擎屿闹掰。 这明显有点反常。 “你看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帮帮忙怎么了?秦漠北,你总不能这么冷血吧,別忘了你之前,还在曲家实验室里学习过呢。”秦江南又一直催促。 秦漠北说:“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阿南原是这么热心的人。” 一句话,就让桌上的氛围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秦江南的脸上,又是闪过了明显的不耐烦:“你別阴阳怪气,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纪云茵看情况不对,也赶紧道:“漠北哥,你就帮帮杳杳吧,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不行?” 秦漠北表情还是有点冷硬,纪云茵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帮帮忙嘛,你这段时间不是为秦江南费尽了心思吗?你帮杳杳这个忙,我保秦江南这一个月都去医院里干活,怎么样?” 秦江南本来还置身事外,听到纪云茵这句话,他当即瞪大了眼睛:“不是,纪云茵,合著你求我哥,诚意是我呀?你这…周扒皮啊你?” “那怎么了?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漠北哥,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就去帮忙打听打听唄?”纪云茵说。 秦漠北的余光,落在纪云茵按著他肩膀的那只手上,眸光略微深邃,他终於还是鬆了口:“好。” “漠北哥,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快去,秦江南的事,包在我身上。”纪云茵道。 秦江南怒吼:“不是,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我卖了?姜星杳!你看看!都是因为你!你得补偿小爷我的创伤!这回小爷为了你可牺牲大了!” 他忽然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站起身来,拍著桌子对著纪云茵控诉。 纪云茵扣了扣耳朵:“吵什么吵,秦江南,你也老大不小了,谁和你这么大年纪,连个工作都没有,懒散了那么久,也该给你哥分忧了!” “你!你还说!姜星杳,你看看她,还得寸进尺呢,反正这件事你得负责。”秦江南说。 姜星杳被小少爷蛮不讲理的话,闹的脑袋嗡嗡作响,她配合道:“成,知道秦小少爷为我牺牲最大,说说吧,想让我怎么补偿?” 这回轮到秦江南发怔了,他看著姜星杳,一时竟然说不出所以然来。 秦漠北还没离开,听著他们吵吵闹闹的话,眉心皱的越来越厉害。 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平日里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如果真是遇到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他。 否则老爷子也不能放任他在外面逍遥这么多年。 可这次… 他嘴上抗拒得厉害,但行为上已经明显地妥协了。 秦漠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没有看姜星杳,而是对著纪云茵说:“这小子的事就麻烦你费心了。” 秦江南又一次炸了毛:“够了!哥!你有完没完啊!小爷才不要她管,就算去医院帮忙,那也是我自愿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赶紧走吧,看到你就烦。” 秦漠北也不和他计较,微笑著和姜星杳点头示意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离开后有一会儿,姜星杳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她好像觉得,秦漠北和纪云茵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明明之前茵茵和她一样,和秦漠北都没有什么接触的。 纪云茵也注意到了姜星杳的目光,她道:“杳杳,你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和秦漠北…” “纪云茵,不是吧,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告诉她吗? 姜星杳,你这一走可真是错过了太多了,他们纪家有意要和我们联姻,说不定以后,这女人就是我嫂子了,嘖,未来黑暗啊!”秦江南道。 纪云茵目光闪烁:“只是有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別乱说话。” 秦江南说:“咱们这样的家庭,有那方面的意思,不就代表已经成了吗? 本来有个秦漠北就够烦了,现在家里又多了你这么个女魔头,哎,小爷我命苦啊!” 姜星杳直接被秦江南这副哀声载道的模样逗笑了,纪云茵脸红了红,怒道:“你说谁女魔头呢,信不信我跟你哥说,把你在医院里多关一个月?” 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姜星杳又一次被他们逗笑,场面凌乱又欢乐,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的栏杆处,靳擎屿沉著一张脸,面色不虞的看过来。 第154章 原来秦少的爱好是给人当狗啊 许特助站在一边,但是看靳擎屿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竟然是差到了极点,怒火就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许特助劝道:“靳总,太太今天肯定就是来见纪小姐的,我们还有事,您看…” 许特助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见自己已经推著轮椅去了电梯口,明显就是不想善罢甘休。 他嘆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无奈,太太现在分明就不待见靳总,靳总现在衝下去,分明就是適得其反。 只是自己上司的决定,他確实也不好说什么。 纪云茵和秦江南闹了一会,就消停了下来,但两个人的嘴依旧是谁也不放过谁,儼然一副欢喜冤家的状態。 反倒是纪云茵在秦漠北面前,显得有点拘束。 姜星杳这才在这件事上插得上口:“茵茵,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纪云茵挠挠头,难得看起来有点尷尬:“那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吗,到最后怎么样还说不准呢,我就想著定下来之后,再跟你说。” 从纪云茵的態度里,姜星杳也能感觉到,她对这个联姻,並不是抗拒。 这可不像纪云茵的性子。 她分明一向喜欢自由,不爱被约束,放在以前,姜星杳都不敢想她会那么快就適应家族的安排。 纪云茵也看出了姜星杳的疑惑,她自己解释道:“漠北哥说,联姻只是把事情定下来,让家里的长辈放心,想什么时候结婚又或者不结婚,全凭我的意思,而且他也不会管我,就算结婚之后,我的生活还像现在一样,绝不会变。” 姜星杳这下算是明白,纪云茵为什么没有抗拒了。 合著秦漠北这个联姻对象,许诺要给她的自由远比现在她在纪家得到的多。 姜星杳还是不確定地问:“你的联姻对象,是秦漠北?” 单论年龄来算的话,秦漠北比他们大了足足有八岁,在他们刚情竇初开的那个年纪,秦漠北已经成熟稳重。 不管什么时候,姜星杳都没办法把纪云茵和秦漠北这两个人画上等號,纪云茵素来跳脱,秦漠北又太过沉稳,反倒是秦江南,经常和纪云茵打打闹闹,看起来关係亲密。 纪云茵点了点头,她含糊不清:“我也不道,漠北哥他为什么会同意,可能就是想要找一个应付家里的联姻对象吧,反正管他呢,只要他像他承诺的那样,別干扰我就好。” 她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秦江南在旁边,表情一言难尽:“我哥就是想找个联姻对象?要真是这样可好了。 这些年家里不知道为他的婚事费了多少心思,也没见他松过口。 谁知道这次怎么想的,忽然就同意了联姻,还是和这么个女魔头,哎,可怜了我呀,前路渺茫。” 秦江南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好似真的忧心忡忡。 姜星杳大概也听出来了,这联姻是秦漠北主动的。 纪云茵在听著他感慨时,目光有点躲闪,侧脸也染上了红霞,她没好气地锤了秦江南一下:“就你会在这里阴阳怪气,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秦江南瞪她一眼,愤愤道:“现在就知道欺负小爷,以后真跟我哥结了婚,那还了得? 我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这帝都我是待不下去了。 姜星杳,要不你收留小爷算了,你也知道小爷我没什么一技之长,要是没人收留,万一横死街头了怎么办? 养著我,等於养条看门狗,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小爷绝对一步不退的挡在你前面,肯定不让你吃亏。” “秦少真是好爱好呀,放著秦家少爷不当,上赶著给人当狗,你说这些话,若是让秦家主听到了,会怎么样?”阴惻惻的声音骤然插进来,打破了餐桌上和谐的氛围。 靳擎屿的轮椅,已经到了他们身边,他手里捏著手机,看向秦江南的时候,带著点威胁的意味。 姜星杳才回京的时候,这个秦江南就已经闻著味儿贴上来了,甚至比他和他的太太见面都早。 现在倒好,私下和他的太太见面就算了,还背著他公然要给他的太太当狗。 这算什么? 明目张胆地勾引杳杳出轨?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靳擎屿的怒火就根本压抑不住。 “我的事,就不劳擎屿哥费心了,倒是你,既然残了,就好好在家养伤,少出来乱晃,免得哪天不小心再出个什么意外,真在轮椅上爬不起来了,就不好了。”秦江南不甘示弱,目光更是讥讽地在靳擎屿轮椅上打量。 他和靳擎屿早就撕破了脸,现在更是连一点顏面都不给对方留了。 平日里撞上的时候,多是互不理会,也有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 靳擎屿不管秦江南对他的讽刺,继续说:“秦江南,嘴上功夫厉害,可不是什么真本事,刚刚那段录音我已经发给秦家主了,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和你爷爷解释,堂堂秦家少爷,放低身段给人当狗这事儿吧。” “靳擎屿,你还要不要脸,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告家长这一招,你上学的时候肯定也遭人討厌,难怪身边也没什么朋友。”秦江南怒骂道。 靳擎屿反倒是很得意:“不管什么样的方法,有用就好,秦小少爷,请吧。” 伴隨著他的声音,响起的是秦江南的手机铃声。 秦江南的表情沉了又沉,他直接把手机摔到了一边:“那又怎么样呢,小爷我今天还偏就不走了,靳擎屿,你搞清楚你和姜星杳都离婚了,你这个前夫有什么资格来管她的社交? 我和姜星杳是什么关係,她自己愿意就行,关你什么事? 对不对,姜星杳?” 姜星杳看向靳擎屿:“靳总,我想我的事和你確实无关,你如果再打扰我和我朋友吃饭,我只能找保安请你了。” 她的瞳孔里一片冰冷,那冷意透过毛孔,渗进靳擎屿的每一根血管,让靳擎屿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好像忽然又想起了姜星杳的那句自取其辱。 本来並没有把这个词放在心上的,偏现在… 姜星杳分明是在用实际行动,让他清楚这个词的意思。 当著她口中所谓朋友的面,不给他留一点顏面。 靳擎屿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杳杳,我知道你和他们吃饭,是为了你外公的事吧,你可以直接找我的,何必捨近求远?” 他看到了秦漠北刚才离开。 大抵就猜到了姜星杳今天的目的。 心里的那份不满,反而越来越浓烈。 他几乎是费尽了心思,让姜星杳重新回到他面前,可姜星杳却寧愿从別人那里费功夫,也不愿意直接找他。 姜星杳说:“找你,卑躬屈膝地求你吗?再像以前那样任你拿捏吗? 靳擎屿,既然已经耍了齷齪的心思,又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呢? 请吧,別在这里碍我的眼。” “听到了没有,靳总,她让你別碍她的眼。”秦江南又说。 靳擎屿现在没有心思和秦江南计较,姜星杳轻飘飘的话,就好像一个重重的巴掌,正扇在他的脸上,直接挑破了他阴暗又见不得光的心思。 靳擎屿訕訕道:“我没有让你求我,我只是想找一个理由…” “找一个理由让我来见你吗? 那你这个理由找得可真是好呀,拿我外公的声誉,胁迫我就范。 靳擎屿,我真后悔到现在才认清你,你从来都是这样卑鄙无耻,哪怕套了光鲜亮丽的表皮,也依旧改不了。”姜星杳讽刺。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对靳擎屿有印象,是在一次新闻报导上。 靳擎屿刚回到靳家,以雷霆手段,压下去了董事会的反对之声,成功在靳氏有了一席之地。 镁光灯之下,他从容淡定,听著主持人介绍著他这一路走过来的不易。 那时候的姜星杳呢? 刚经歷了外公去世,母亲被送走,外公的產业被姜贇呈霸占,她明明在自己家里,却好像过著寄人篱下的生活。 靳擎屿的那一段採访,就是在这时候以最好的时机渗进了她的心臟。 最开始或许只是慕强心理,促使著她对靳擎屿多了关注,她做梦也想拥有他的手段,从姜贇呈手里夺回属於曲家的一切。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她把靳擎屿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份感情就变了质,她开始喜欢他… 而现在呢,那一面被美化过的幕布被撕碎,她好像才终於明白,靳擎屿从来就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光鲜。 当年电视里的他,肯定也是一面听著所有人的讚扬,一面盘算他那些上不了台面又见不得光的算计。 他披著光鲜亮丽的表皮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 心思被姜星杳直接拆穿,靳擎屿脸上闪过了几分尷尬。 他直接转移话题:“杳杳,跟我回去,这件事我们两个可以私底下谈。” 这根本就是默认了,他在这件事里的算计。 姜星杳说:“不需要靳总您这高高在上的施捨,当年曲家的事,我会自己查。” 她早就不是那个看著电视还设想著他能拯救她的无知少女了。 第155章 你有认真的给杳杳道歉吗 场面一度地僵持不下,可秦江南都没有走,靳擎屿就更不可能走了。 即便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靳擎屿还是留了下来,与其说盯著姜星杳的,倒不如说防著秦江南。 期间纪云茵和秦江南都没有停止对靳擎屿冷嘲热讽,靳擎屿也一直稳如泰山,最后两个人也是没辙了,索性齐齐把他当做空气。 这样僵持的气氛持续了没有多久,秦江南的手机又一直响了起来,还是靳擎屿之前告状起了作用,秦老爷子又一次把电话打了过来。 靳擎屿这才说:“小朋友总是掛断长辈的电话可不礼貌,我刚刚可是听秦老爷子挺生气的,这电话你要再不接,指不定他老人家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呢?” 他那一句阴阳怪气的小朋友,让秦江南恨不得端起桌上的菜,直接甩到他脸上。 纪云茵说:“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还不知道靳擎屿这个手段阴损的到底和秦老爷子说了什么,如果他借著这个机会,让秦老爷子记恨上了杳杳就不好了。 秦江南明显也想到了这一茬,他对著靳擎屿又骂了一句卑鄙无耻之后,这才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著姜星杳喊话:“姜星杳,別忘了你还欠小爷一个人情呢,等小爷找你来取。” 靳擎屿的脸色,又一次变得阴沉下来,他讥讽:“携恩图报啊,秦小少爷的心胸也就这样了。” “靳擎屿,你说够了没有?少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姜星杳说。 靳擎屿面上依旧不满,却是罕见的闭了嘴。 秦江南走后,又有靳擎屿在这里搅局,谁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纪云茵说:“走吧杳杳,你今天的时间可都是我的,我跟你讲,我前段时间刚买了一辆新车,正好带你去兜风去去晦气。” 靳擎屿又一次推动轮椅,挡在了纪云茵面前:“纪小姐,杳杳她並不喜欢这个,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纪云茵看著他现在还不依不饶的模样,都要被气笑了:“靳总,真搞不懂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替杳杳做决定?比起这个来,我想他应该更不喜欢和你在一起吧? 在商场上你卑鄙无耻,那是你有手段,可在感情上没道理还这样。 你对杳杳造成那么多伤害,从杳杳回来开始,你有真真正正的对她道过歉吗? 没有吧,甚至就连她的回来,都是被你噁心的算计逼回来的。 从嫁给你开始,杳杳一直在失去,你仔细想想你给过她什么?” 趁著靳擎屿怔愣的空档,纪云茵早就不耐烦地牵著姜星杳的手出了菜馆。 靳擎屿当然注意到了,但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拦。 许特助也感觉,靳总这次好像变了一点,若是放在以前,他不会听纪云茵和秦江南说那么多的,他只会不由分说的就把太太带走。 “你去秦家一趟,给秦江南那小子再找点麻烦,別让他总出现在杳杳跟前。”靳擎屿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的时候,许特助心里生起了一点无奈。 原来靳总还是没有变,他只是把对太太的那份强势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还有姜灿灿,我刚刚让你联繫她的事,怎么样了?”靳擎屿问。 从韩卉那里没有查出来什么,这件事就还得从姜灿灿那儿下手。 找到她口中那个绑架了母亲的人,顺藤摸瓜,才是现在最快的办法。 “姜灿灿今日一早就离开了雅荷景园,我们的人跟丟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许特助说。 靳擎屿道:“不是让你安排人一直盯著她吗?怎么会跟丟?” 许特助解释:“她今日是跟著贺二少出的门,可能……可能是贺二少的人……” 又是贺祈风,听到是他带走姜灿灿的时候,靳擎屿脸上,闪过了一层阴翳。 他最好祈祷姜灿灿別出现在姜星杳面前,否则,该有麻烦的就不只是秦江南了。 “继续找,还有太太那里,也找人跟著,別让姜灿灿影响了她。”靳擎屿说。 他对姜灿灿的耐心,已经被姜灿灿消耗乾净了,现在他留著人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兜风只是一个幌子,姜星杳从私房菜馆出来以后,就和纪云茵一起去了姜氏。 姜贇呈不在,现在姜氏是曲欣婷坐镇,让前台打了声招呼之后,姜星杳就被领上了曲欣婷的办公室。 不同於外面对姜家现状沸沸扬扬的传闻,曲欣婷看起来倒是很冷静,甚至可以说很悠閒。 她掀了掀眼皮,语调一如既往地刻薄:“听说你去国外了,混不下去又回来了?事业没有了,在靳家也熬不住了,该不会无家可归了,又想起我这个妈来了吧?” 不待姜星杳说话,她忽然从桌子上拿了一张银行卡,朝著姜星杳丟了过去:“给你,拿著钱赶紧走,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那张卡砸在姜星杳的肩膀上,又落到地上,姜星杳的瞳孔里一片木然,她就知道,不用对曲欣婷抱一点希望。 纪云茵说:“曲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杳杳,如果不是因为你重启曲爷爷的项目,闹得沸沸扬扬的,杳杳怎么会回来?” “怎么?我还得感谢她了?我和她早就断绝关係了,我重启谁的项目都和她没有关係,赶紧拿著钱走,以后不要来姜氏。”曲欣婷说。 姜星杳並不想和曲欣婷有这种无所谓的爭执,她只是问:“当年参与这项研究的人员名单,你这里还有备份吗?”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秦漠北身上,她还得自己去找线索。 曲欣婷翻了个白眼:“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我警告你,別给我添乱,赶紧走。” 姜星杳说:“你费尽心思拿出外公的项目来做幌子,是因为姜家要撑不下去了吧,这款药能不能顺利上市,对你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你搞清楚了,如果这件事不查清楚,靳家那边不会罢手,你这个项目只能泡汤。” 曲欣婷冷哼一声,还要发火,就在这时,姜贇呈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你说真的,这件事真这么严重? 婷婷,你確定爸爸留下来的药没有问题吧,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姜星杳注意到,姜贇呈手里还拎著一包打包的饭菜,看起来应该是出去给曲欣婷买饭了。 她不在的这大半年,曲欣婷一定把姜家打理得很好,才能让姜贇呈这么鞍前马后。 “能有什么问题啊,你少听她在这里嚇唬人,靳家又怎么了,別忘了我们的合作伙伴可是周家,有他们帮忙把关疏通,你还怕这药有问题,还怕咱们不能上市? 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你別听她胡言乱语。”曲欣婷说。 她这洋洋自得的姿態,让姜星杳的心,凉了又凉。 她之前藏著曲欣婷的照片,就是防著曲欣婷真的攀上了周恪元,回来帮扶姜家。 现在看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周怀宴还是找到了曲欣婷。 曲欣婷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响起:“再说了,不是还有姜灿灿吗?姓靳的那么在意姜灿灿,他能真对我们姜家下死手吗? 这个姜星杳这时候回来,就是不怀好意。 行了,我懒得看到你,赶紧拿著钱走吧。” 姜贇呈也才看到了姜星杳脚边丟著的一张银行卡,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满:“竟然都已经断绝了关係,你还给她钱做什么?” “毕竟也是我的女儿,瞧她落魄成这个样子,传出去了,对我们姜氏的名声也不好,反正我以后也不会见她了,就当买断这份母女关係吧。”曲欣婷说。 她挽著姜贇呈的胳膊:“累了吧,贇呈,这段时间辛苦你每天去给我买饭了,没想到年轻时候的话,你到现在还记得呢。” 姜星杳听到曲欣婷对著姜贇呈諂媚的话,就觉得心里一阵噁心。 她厌恶的看了曲欣婷一眼:“周家是商人,你真觉得他们可以无条件地让你一直利用吗? 还有靳擎屿,这件事涉及到的是他母亲的死,你凭什么觉得姜灿灿在他心里比他母亲还重要? 我劝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份名单,弄清楚了当年的事,证明靳擎屿母亲的死,和曲家无关,对你这个项目能成功上市也有好处。” 姜贇呈这会儿也跟著点了点头:“婷婷,她的目的和咱们又不衝突,她想要名单就给她吧。” 姜贇呈盘算的很明白,这件事查不清楚,涉及的是曲老爷子的声誉,姜星杳一定会尽心尽力,一切真相大白了,对他们姜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曲欣婷说:“什么名单?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哪里还能找到呀,贇呈,你就算不信,我还不信周家吗? 她姜星杳再有本事,能抵得过周家的能量? 你放心好了,有周家给我们保驾护航,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我们的药肯定能成功上市的。 来人,送客,以后不许姜星杳再踏进姜氏。” 第156章 原是一场阴错阳差 姜星杳是被曲欣婷的助理送出来的,那张银行卡,也被对方强行塞进了她手里。 曲欣婷这样的態度,让纪云茵怒不可遏:“杳杳,你可是曲阿姨的亲生女儿,世界上哪有她这么做母亲的? 拿张破银行卡出来,是故意侮辱人吗? 这件事本来就关乎曲爷爷的声誉,她作为曲爷爷的女儿,也一点都不关心。” “算了茵茵,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还是再去想想別的办法吧。”姜星杳说。 两个人在姜氏这里分道扬鑣,姜星杳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上车的时候,她视线在一个方向定格了一下。 遥遥的,她看到一个女人被迎进了姜氏。 不经意间,看到对方侧脸的那一刻,姜星杳眼睛都闪过了几分恍惚。 她感觉,她好像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道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姜氏大楼里,计程车司机在一边催促:“这位小姐,还走不走?” “走。”姜星杳回应了一句,强行把心里的那股异样压了下去,她应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这才生出了这么古怪的错觉。 回到酒店不久,姜星杳就接到了纪云茵的电话,秦漠北回去之后,也没有从秦老爷子那里问出什么来,反倒是秦家因为靳擎屿告状的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秦老爷子怒视著秦江南:“你有本事把你今天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放著秦家少爷的身份不要,说什么给人当狗,秦江南,要不要我给你掛个精神科瞧瞧?” 秦江南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爷爷,您老都落伍了,就別再出来丟人了,那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根本就是就玩笑话,你別被那姓靳的挑拨了。” “玩笑话?现在又成玩笑话了,合著你招惹杳杳,也是个玩笑了?”秦老爷子问。 他怒目圆睁,秦江南一时竟听不出他的意图。 他訕訕地点头:“那不然呢?爷爷希望…” 话都没有说完,秦老爷子直接抓了个苹果,就朝著秦江南砸了过去:“玩笑,我叫你玩笑!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杳杳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我警告你,如果不是真心实意的,你別招惹她,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秦老爷子话锋转得很快,秦江南愣了一下,才訥訥道:“合著你这么著急把我叫回来,是怕我欺负姜星杳啊,爷爷,我还是不是您孙子?您这未免太偏心了吧?” “少贫嘴,你给我牢牢把我今天的话记住,不然你的狗腿別要了。”秦老爷子说。 “老爷,姜小姐来了。”外面管家的声音传来,才短暂地压住了这场腥风血雨。 “是杳杳来了?快请她进来吧。”秦老爷子瞪了秦江南一眼,才说。 姜星杳被管家带进来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地上摔了几瓣的苹果,还有溅洒出来的茶水,一看这里就是刚经歷了一场世纪大战。 她接了纪云茵的电话之后,实在担心秦老爷子因为自己的缘故为难秦江南,还有秦江南那个牛脾气,再和秦老爷子起了爭执,思来想去,还是赶紧赶过来了。 只是看目前的情况,她来得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姜星杳把带来的礼品放到了秦老爷子的面前,又说了两句客套话。 这还是外公去世之后,她第一次来秦家,心里难免觉得尷尬。 自从曲家变成姜家之后,不少合作伙伴,都直接和曲家断了关係,秦家並没有直接斩断联繫,却也一点一点地从合作里抽身出来。 秦老爷子倒是没有明確地在这些事上表过態,可在姜星杳看来,两家的关係总归是淡了,再加上这些年姜家和秦家的距离越拉越远,她也没有过再来秦家的想法。 秦老爷子看见她时,还和记忆里一样和蔼,他调侃:“杳杳,听说你和靳家那小子离婚了?哎,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和老靳爭一爭,乾脆让你嫁给我家这小子好了,只是现在…” “秦爷爷,我想你误会了,我和秦江南只是普通朋友,並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解释这件事的。”姜星杳说。 姜星杳直接撇清关係,秦老爷子並没有鬆口气,反而脸上闪过了几分可惜,又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起了姜家现在的情况。 姜星杳说:“秦爷爷,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还是想问一下,当年我外公搁置这个药,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靳家的事,您应该也听说过了,靳擎屿的母亲…” “杳杳,这件事你无需担心,靳二母亲的死,绝对和你外公无关。 那件事…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今天你要是不来,我老头子也会自己去找你的。”秦老爷子说。 他掀掀眼皮,看了秦漠北一眼:“你有问题儘管来找爷爷就是,何须让別人传话,这传来传去的,万一多传了少传了,岂不是带来麻烦?” 姜星杳心里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从秦家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的,没想到秦老爷子只是不愿意让人传话。 知道姜星杳著急,秦老爷子言简意賅地说了一下当年的事:“当年药方差两味中成药一直没有头绪,老曲担忧有什么副作用,就想把药物上架的时间延迟一阵。 但当时曲氏有一个股东,极力保证没有问题,想要直接上架那批特效药。 被老曲严令禁止之后,那人就生了歪心思,带走了曲家的药方,还就此卖掉了手里的股份。 那人走后不久,曲氏的团队就研究出了完整的配方,但老曲顾忌著那人手里的半成品药方,害怕他以假乱真做出些假东西来扰乱市场,给消费者带来副作用。 於是就暂时把特效药上市的时间拖了下去,想要把这件事解决之后再说。 结果谁能想到,对方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曲氏的人找了一年,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那个药就这样无限的拖了下来,索性对方也没有拿半成品方子做什么,至少那时候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也就是前两天,靳二忽然把他母亲的死因公之於眾,我才又想起了这桩旧事。 那人偷了药方之后踪跡全无,八成就是被害了靳二母亲的人藏起来了。 杳杳,爷爷特地把这件事亲口告诉你,就是想提醒你,那背后之人心狠手辣,这件事既然和你关联不大,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了吧。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老曲也不希望他唯一的外孙,因为他的身后名置身险境。” 秦江南也说:“姜星杳,我家老头说得对,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参与这些事了,如果非想找什么线索,小爷帮你找就是。” 姜星杳的脸色有些微的凝重,她没有想到,原来害了靳擎屿母亲的凶手,竟然真的和曲家有关。 她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在秦家多留,直接和秦老爷子道了別。 秦老爷子指了秦漠北去送姜星杳。 他把秦江南留了下来,横眉冷对:“还以为你是有些能耐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杳杳都离婚多久了,你在她那里就还是个普通朋友呀?” “你这老头,又胡说八道什么呢?姜星杳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们没男女之情。 而且姓靳的明显还不打算放手,你这个老不羞的,难道是教自家孙子撬別人墙角?”秦江南目光闪烁,含糊其词地敷衍。 秦老爷子道:“打住打住,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杳杳是没意思,你小子呢? 可別说你自己也没意思。 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性格,如果不是心里藏了想法,能有这种热心肠帮人跑前跑后? 听说靳二受伤严重,现在还坐轮椅呢,你年轻力壮体力好,正好趁这机会多去杳杳那里表现表现,要是这样还比不过一个伤患,出去別说是我孙子,我老头子嫌丟脸。” 秦江南哪里听不出来,他家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就是想让他去撬墙角。 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还记得小时候,老爷子就一心想要给他和姜星杳定什么娃娃亲,天天把姜星杳优秀掛嘴边,让他向姜星杳学习,他也就是那时候生了叛逆的心思,怎么看姜星杳都不顺眼。 这一晃就是十多年。 后来这些年,老爷子也就没见过姜星杳了,更没提过这事了,秦江南自己都淡忘了。 他委实没想到,原来老头想让姜星杳做孙媳妇的心思一直没消,现在都搞上不择手段的招了。 秦江南没回答,秦老爷子又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进去没有? 从现在起,你少和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来往,把杳杳拐来做我孙媳妇才是正事儿。” 秦江南又是含糊其辞:“老头,你能不能別异想天开啊? 人家都说了没这方面意思,难道你还想让我向姓靳的那样,强取豪夺,不择手段? 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消停一会儿吧。” 他拿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秦老爷子还不死心:“你都没扭过怎么知道甜不甜?当初你若是早扭一扭,杳杳怎么可能嫁到靳家?” 第157章 杳杳就这么不信我啊 姜星杳再一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先看到了靳擎屿的车子停在酒店楼下。 目光一转,她果然就见男人在正对著荣月夫人房间的窗户下面,手里还夹著一根烟,橘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的。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特地避开了他,绕了半圈,从侧门进了酒店。 荣月夫人站在窗前,视线看著的正是窗外:“今天来了有一会了,我看他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没走,靳家的事似乎挺棘手的,用不用我去见他一面?” 荣月夫人的声音温和,把姜星杳从曲欣婷那里收到的委屈,渐渐地抚平。 姜星杳走到落地窗前,隱约还能看到那个靠在车边的人影,她心里有点乱,还有点闷。 不可避免想到的是秦爷爷的话。 靳擎屿母亲的死,真的和当年曲家的药有关,即便此事並非外公所愿,但也和他的疏忽和治下不严有关。 姜星杳一时没有说话,荣月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不好?那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別把自己绷得太紧,有时候也该適当地放鬆一下。” 她与姜星杳回来,姜星杳白天为了曲家的事奔波,晚上也没有耽误了练琴,荣月夫人有时候,都替她觉得心累。 姜星杳又看了一眼楼下,声音有点闷:“我只是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月姨,我开始以为他栽赃陷害,想要拿外公的名誉逼我回来。 可现在… 他母亲的死真的和外公的药有关,他想去查自己母亲的死因,我总不能再防著他,不让他查。” 为人子女,为母亲申冤是人之常情,但姜星杳现在很清楚,靳擎屿一旦查到最后,这件事必然会和外公扯上关係,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她在意外公的声誉。 可那一条人命,同样重要。 荣月夫人说:“或许你应该去见见他,和他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与其提防猜忌,不如把话摊开了来讲。” “我…”姜星杳神色犹豫。 她知道荣月夫人说得有道理,她和靳擎屿,哪怕再婚姻存续期间,都不存在什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至於现在… 那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荣月夫人按在她肩头的手,带著温暖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遍她的全身,她的声音也同样温和:“如果想要去解决这件事,就不要逃避,杳杳,你性格坚韧,也不怕困难,没理由碰上他就退让。” 就算荣月夫人没有点破,姜星杳也清楚,她一直在本能地逃避靳擎屿。 她眉眼微垂,眼睛里的情绪却渐渐地变得坚定了起来:“谢谢你月姨,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她转身下楼,荣月夫人叫住了她:“外面下雨了,带著把伞。” 姜星杳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靳擎屿还在原来的位置,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他身上,渗进西装里,他没有撑伞,手里的烟也掐灭了,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那么几分的忧鬱。 “靳总,是太太。”许特助先看到了姜星杳,在看到姜星杳確確实实是向著他们走来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讶。 明明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才见过面,那时候姜星杳分明还刻意地避著靳总的。 靳擎屿神色里也有些错愕,他自己推著轮椅,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迎了过去。 巨大的黑伞罩下来,只罩住了他半个身子。 靳擎屿问:“你也是来见荣月夫人的?港城那件事我听说了,我会帮你求她的原谅,下雨了,你回去吧。” 这是荣月夫人落脚的酒店,姜星杳忽然出现在这里,靳擎屿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个原因。 姜星杳的冷漠,消磨了他的信心,他並不认为姜星杳是来找他的。 姜星杳也没想到,靳擎屿先提起的是这个,她一时没有说话,靳擎屿又说:“许特助,送杳杳回去吧。” “我是来找你的。”姜星杳道,“靳擎屿,关於你母亲的事,我们谈谈吧。” “想让我放过姜家?”靳擎屿问。 姜星杳摇摇头:“我知道了一些事,想和你好好聊聊。” 半个小时之后,靳擎屿和姜星杳一起,走进了一个酒店的包厢。 初秋,天气还燥热,屋里的空调温度开得低。 靳擎屿进门以后,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许特助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拿了个毯子,才解释道:“太太,靳总的身子还没好全,遇到这种温差差距太大的时候,会咳嗽得很厉害,请您担待一下。” “是因为那次吗?”姜星杳问。 许特助道:“那次靳总伤到了肺,情况一直都不太好,现在…” “许威,你出去吧。”靳擎屿说,他救姜星杳,完全是出於本能,现在也不需要旁人把这件事拆开了来说,换姜星杳的愧疚。 他渴求的是她的关心,而不是因为旁人三言两语带来的愧疚。 伴隨著关门声响起,屋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姜星杳有点犹豫:“你这伤没有再请人看过吗?” “我身体好得很,这些只是暂时的,迟早会好,你不用把许威的话放在心上。”靳擎屿说。 姜星杳长睫微颤,压住了眼睛里闪烁的情绪,她看著面前的人,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能敘旧的地方,她说:“我去见过秦爷爷了,关於当年曲家的那个药,我有话跟你说。” 靳擎屿顺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你找我,就是要谈这个吗?” “除了这个,我想我们也没有別的什么能聊的。”姜星杳说。 轻飘飘的话,轻而易举的就粉碎了靳擎屿心里的希冀,果然姜星杳还是那么冷漠,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许威那两句话,她连那句仅有的关心,也不会有。 “成,那你说吧。”靳擎屿道。 姜星杳简单地把从秦老爷子那里听到的事和靳擎屿说了一遍,还没有等他说完,话就被靳擎屿打断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了你外公的声誉,放下我母亲的仇?” 他的视线阴沉沉的,周身的气质也阴鬱下来,声音冷的更是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可能的,这件事你想都別想,我母亲她何其无辜? 是靳漫川那个贱人,瞒著母亲已婚的消息,骗她在外面组建家庭,后面事情败露了,韩卉找上门来,他就不知所踪,留我母亲一个人面对骂名,面对韩家人的刁蛮。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她却觉得对不起韩卉处处忍让。 可那些人永远都不知满足,到最后竟是连她的性命都不放过,我回到靳家,就是要为她洗刷冤屈的,我凭什么放弃?” “我没有让你放弃。”姜星杳说,“靳擎屿,我不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阿姨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你作为她的儿子,为她討回公道是应该的。 这件事关係到阿姨,同样也关係到我外公,那个把曲家叛徒藏起来的人,必然和杀害阿姨的人脱不了关係,这个真相我也想知道。” “你是要和我联手?”靳擎屿直接堵住了姜星杳后面要说的话。 姜星杳的目光闪烁,她本来只是想和靳擎屿討论查清真相之后的事,现在面对对方提出来的联手,她迟疑著,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只是冷淡道:“我是有条件的,等找到了罪魁祸首之后,一定要让他自己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別让这脏水泼到我外公身上。” “那是当然,杳杳,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拿外公的声誉做局。”靳擎屿声音低哑,意味不明。 姜星杳心底讽刺,不管有没有做局,他借著外公的幌子,把自己逼回来这件事,都做不了假。 事情几乎谈妥了,姜星杳起身就走,靳擎屿挡在了她面前:“杳杳,既然已经要合作了,不给我一个联繫方式,说不过去吧?” 姜星杳拧眉,她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以靳总的耳目,想要找到我很容易,不是吗?” “联繫方式不给,住址也不给,总不能我每次找你,都大张旗鼓地找人去查吧,杳杳,你真的希望我用那种方法去找吗?”靳擎屿又问。 “我知道,你防著我,那这样吧,这个手机你拿著,以后我拿这个联繫你总行吧?”他一边说著,一边取出了自己的手机,丟给了姜星杳。 姜星杳看著他丟过来的手机,第一反应是提防,即便眼神变换得很快,还是没有瞒过靳擎屿的眼睛。 靳擎屿说:“不想拿的话,就把你联繫方式告诉我,或者给我留个地址。 杳杳,你不希望我查你,我可以不查,但总得给我个能找到你的方式吧?” 他坐在轮椅上,挡在姜星杳面前,气势却一点不弱,姜星杳深吸口气:“你这手机上有需要备份的吗?” “我的东西电脑上都有备份,至於手机,你隨便看就是。”靳擎屿挑眉,那態度坦荡得不行。 姜星杳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她没有和他纠缠,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打算等会儿找个鑑定机构,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追踪定位的程序。 对靳擎屿这种人,还是防著点好。 第158章 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手机是靳擎屿隨手丟过来的,姜星杳联繫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姜星杳又去一一拜访了自己记忆里的那些曲氏的老人。 那些人多是外公的心腹,虽然很多人都是因为曲欣婷的缘故,脱离了曲家,但姜星杳上门的时候,他们大多也没有为难。 只是在这些人口中,姜星杳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自己心里也大概有数,那个叛徒的下落,秦老爷子那里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想要找到蛛丝马跡,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姜星杳在碧霄楼送走了最后一个曲家的老股东,出来的时候,竟然正好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周怀宴。 男人站在走廊里接电话,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是周怀宴主动上来打招呼:“杳杳,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按理说我应该早去拜访怀宴哥的,只是这段时间太忙,还没能抽出时间来。”姜星杳解释了一句,她又试探道,“听说您在跟姜家合作,是因为我妈吗?” 周家和姜家的事,姜星杳在曲欣婷的办公室里也听到了一些,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我妈她或许確实和周叔叔有些渊源,但对於她现在的性格,您应该也清楚了,姜家就是个麻烦,现在还有靳擎屿也掺和了进来,及时抽身吧,怀宴哥。”姜星杳又语重心长的劝道。 且不论周怀宴对她不错,就单论曲欣婷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姜贇呈创造价值,在供养著整个姜家,姜星杳也不希望曲欣婷借著和周恪元的那层关係,爬到周家身上吸血。 她被姜贇呈拿捏了太久,也太知道姜贇呈多么无耻,周怀宴现在开了这么个口子,接下来只会面对他们无穷无尽的纠缠。 周怀宴说:“谢谢你的劝告,也谢谢你替我考虑,只是这次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您应该知道,现在姜家就是一个坑,他们那个新品上市根本遥遥无期,这么耗著,对周氏並没有什么益处。 而且以周家现在的地位,恐怕也看不上姜家这个小项目吧。”姜星杳说。 周怀宴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脚步挪动了一下,让自己背后的那间包厢暴露在姜星杳的面前。 姜星杳透过半开的门,正好看到了里面的曲欣婷,她在和周恪元说话,周恪元脸上笑意明显,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心情极好。 周怀宴说:“你也看到了,我叔叔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曲阿姨。 就当为了老人高兴,拿出点小钱来,哄曲阿姨高兴也没什么,反正周家也不缺这两个钱。” 一向自称利益至上的周怀宴,忽然开始感情用事,姜星杳只觉得无比不习惯。 周怀宴继续说:“杳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心好了,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关係,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依旧是我的杳杳妹妹。” 他的视线越过姜星杳的头顶,看向和曲欣婷相谈甚欢的周恪元,眸色沉沉。 自从找到曲欣婷以后,叔叔身体都变得好了很多,心情就更不用说。 若是想让他叔叔忘掉曲阿姨,那是不可能的了。 姜星杳可不就是他永远的妹妹? “可我妈的心毕竟在姜家,就算是为了周叔叔,怀宴哥你还是…” “我心里有数。”周怀宴说,“不提这个了,我手机號你一直留著吧,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找我。” 姜星杳实在觉得,周怀宴没有必要因为曲欣婷妥协至此的,可现在对方心意已决,她確实也不好多劝。 就在这时,屋里的周恪元看到了姜星杳,他大声叫了一声欣欣女儿,让曲欣婷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曲欣婷低头不知道和周恪元说了句什么,就直接朝著姜星杳这里走了过来,她挤开了周怀宴:“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想做什么?姜星杳,我警告你,少在怀宴跟前说三道四,別耽误我的事。” 姜星杳看著曲欣婷这副势力的模样,心里就很烦躁,她从包里找出了曲欣婷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我不要你的钱,这个你自己拿著吧,毕竟趴在周家身上吸血又不是长久之计,你那个项目说不定哪天就黄了。” 曲欣婷在听到姜星杳的话之后,却没有任何愤怒,反而脸上带著笑意:“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个项目定然会红红火火的。 至於这卡,也不是我给你的,是你外公之前给你存的基金,从你出生起就在打理了,现在应该有个八千万,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投我项目里了。” 话说著,曲欣婷就要把那张卡往自己包里收,姜星杳一把抢了过来:“这是外公给我的东西,你还不配动。” 曲欣婷耸耸肩,没与姜星杳去爭那张卡,她说:“没事就走吧,別耽误我们吃饭。” 姜星杳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也懒得和曲欣婷多费口舌。 等到姜星杳走后,曲欣婷才收敛了那一脸的倨傲,眼睛里好像还带著几分潮意。 周怀宴说:“曲阿姨,杳杳她一直很在意您的,你又何必总是把她推开? 把您的计划告诉她,相信她一定会帮你的,何必把母女关係弄得像仇人一样僵呢?” 曲欣婷靠在墙上,表情里都是痛苦,她低声喃喃道:“我对不起她呀,没把她外公的东西收回来之前,我哪还有脸见她?” 关於她和姜贇呈的事,周怀宴隱约了解了一点了,他想说那不是曲欣婷的错,安慰的话根本没来得及开口,曲欣婷就已经自己收敛了情绪,叫著周怀宴重新走进了包厢。 姜贇呈根本不信任她。 即便她找了个藉口,让姜贇呈答应了她自己出来谈生意,对方的电话也是时不时打来,更是再三叮嘱要来接她。 曲欣婷必须得在姜贇呈来之前,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好。 秋日帝都多雨。 姜星杳从碧霄楼出来的时候,外面正下著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今天没有带伞,本想等雨停了再走,一把大伞就罩在了她头上,是靳擎屿。 “你怎么在这里?”姜星杳问。 靳擎屿只看她警惕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听说周怀宴在这里。” “我见过他了,他不会退出姜家的项目的。”姜星杳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直接点破。 靳擎屿轻微地皱了下眉,没再提这个话题:“吃饭了吗?陪我去吃点?” 他找周怀宴,只是想看能不能省去一点麻烦,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不了。”姜星杳说,她能和靳擎屿心平气和地在这里说话,都是因为他们暂时有共同的目的。 她不觉得她能因为这个目的,和靳擎屿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那我送你回去?”靳擎屿又说。 姜星杳再一次拒绝:“现在打车软体挺方便的,就不劳烦靳总了。” 她一边说著,一边低头摆弄著打车软体,靳擎屿瞧著她认真的侧脸,声音有点意味不明:“这半年多,你过得好吗?” 指尖轻微地顿了一下,姜星杳叫好了车,她偏头看了靳擎屿一眼:“挺好的。” 一句话在喉咙里滚过一次又一次,靳擎屿终於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为摆脱了我吗?” 他声音里带著哑意,显得有点滯涩,那把伞被他举到她的头顶,足够將她完全罩住。 而他的大半个肩膀都暴露在雨里,雨丝打过肩头,浸入西装,洇出点点深色,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稠腻黏湿。 姜星杳对上他那双黑沉的眼睛,还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空气的一片寂静,只能听出细微的雨声,靳擎屿牵了牵嘴角,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自嘲。 果然,只要能摆脱他,她就是轻鬆的。 她明明都说过是他在自取其辱了。 偏他就像是病了,明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妄图吸引她的注意,以拙劣的可笑的手段。 计程车很快就到了,姜星杳一句话没留,小跑著钻进了雨幕。 许特助这才拿了一块毯子走了过来,罩在了靳擎屿的肩头:“靳总,医生特別说过,雨天不让您出门。” 靳擎屿摆了摆手:“回去吧。” “那今晚上…” “继续去酒店。”靳擎屿说。 这段时间他每晚都在酒店楼下等著荣月夫人。 对方一直不愿意见他。 他也难得地没有再使別的手段,这是替杳杳道歉,他不敢乱来。 “看这天气,晚上还有雨,荣月夫人今日也未必见您,不如明天再……” “既然是求人,至少得拿出诚意来,不用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今天正常去。“靳擎屿说。 靳擎屿態度坚定,许特助也不好多劝,把车开到了他面前。 两个人前脚刚走,一辆保时捷就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姜贇呈下了车,连滚带爬的就朝著酒店里闯,脸上更是焦急之色明显。 第159章 秦江南,谢谢你把杳杳带过来 包厢的门被人慌乱的状態,姜贇呈喘著出气站在门口,曲欣婷抬眼看过来,眼睛里的情绪翻涌,她丟下了筷子,朝著姜贇呈走了过来:“贇呈,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我不是说让你晚点再来接我吗?” 姜贇呈顾不得和曲欣婷寒暄,著急地衝著周怀宴打了个招呼,就开门见山:“婷婷,你和周总谈得怎么样了?咱们这个药能不能顺利上市?还有靳擎屿,周总不能出面先管管他吗? 有他一直在中间横著,公司的股东心里都没底,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具体方案?” “贇呈啊,方案的事我也很为难,我知道你著急,可你说这种话就太不应该了。 我们和周家就是合作伙伴,周总又不是我们姜家的钱袋子,咱们家的家务事,哪能让別人插手?” 说到这里,曲欣婷又压低了声音:“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万一惹恼了周总,咱们这个项目就真起不来了。” 姜贇呈脸色变换,瞳孔里也有不安:“那…就没办法了吗?” “你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发愁,那个靳擎屿横插一脚,確实有些麻烦,对了贇呈,姜灿灿不是能拿捏他吗? 要不你去找一找姜灿灿,让她去劝靳擎屿从这件事里退出去,这样一来,咱们不就能生犯一点了吗?我趁机赶紧把发布会开了,把新品上市,肯定能很快给集团回一波血的。”曲欣婷说。 姜贇呈的神色闪烁不定,好像一直拿不准主意,周怀宴在这时候轻飘飘的道:“曲总,你们夫妻两个不会有什么事瞒著我吧? 我看中你们这个特效药,特地从港城来到帝都,可你们这里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让我看到什么成效,如果接下来还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这个合作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姜贇呈心里当时因为周怀宴的话咯噔一声,他赶紧赔起了笑脸:“怎么会呢?周总,这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您放心,我马上就能解决。” 他拉了曲欣婷一把,眼里还带著慌乱。 如果不是这次曲欣婷搭上了周家的线,他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和这样的大人物说话,姜贇呈看到周怀宴的时候,心里就本能的紧张。 曲欣婷垂眸,掩住了眼睛里的厌恶:“你也看到了,周总这里已经不耐烦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安抚他们,可那个靳擎屿那里,我实在无能为力,不如还是让姜灿灿去吧。” “姜灿灿现在不知所踪,我找不到她。”姜贇呈道。 “贇呈,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你也知道那个靳擎屿软硬不吃,他就听姜灿灿的,你肯定能让姜灿灿回来的吧?”曲欣婷说。 姜贇呈眼里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变得坚定,他咬牙点了点头:“我去试试吧,周总这里…” “放心吧,我会安抚好他们的。 你也辛苦了,等会儿就不用来接我了。”曲欣婷说。 她想送姜贇呈离开,姜贇呈又想到了什么:“你那天为什么要给姜星杳钱?你明知道公司帐上都没有什么钱了,你…” “帐上没钱只是暂时的,等咱们这个项目成功了,我保证钱多的,你想数都数不过来。 给她钱,不过就是嫌她烦,不想让她来公司打扰我们而已。 行了贇呈,你就赶紧去找姜灿灿吧,我得赶紧回去了,让周总等久了不太好。”曲欣婷说。 包厢的门关闭,姜贇呈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他看著曲欣婷这幅为了姜家鞠躬尽瘁的模样,心里的怀疑也渐渐的散了。 姜家和周家差距太大了,按照曲欣婷的意思说,这场合作还是因为之前她和周怀宴之间出的那场意外,一来二去才搭上了线。 这个说辞虽然荒唐,但又由不得姜贇呈不信,毕竟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懂曲欣婷怎么能和周家那种庞然大物搭上关係。 而之所以他敢放任曲欣婷单独出来和周家谈生意,也是因为他知道,周家门楣太高,曲欣婷即便有別的心事,周家也不可能给她掂脚。 曲欣婷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脸上带著浓烈的讽刺,周怀燕衝著她遥遥举了一下酒杯:“看来曲阿姨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先祝贺曲阿姨了。” 曲欣婷眼睛里一片冰冷:“没想到那个姓靳的误打误撞的,竟还帮了我,接下来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我倒要看看,姜灿灿在他心里的地位能不能抵过他母亲。” 希望姜贇呈最好爭气一点,把事情闹得大一点,最好再把姜家的名声败坏一遍。 现在董事会里的那些高层,大部分都是姜贇呈后来换上去的,对她来说,这些都是一颗颗的老鼠屎,她会挨个清理的,当然现在正好也看看,这些人有多少对姜贇呈是忠心的。 姜贇呈动作很快,曲欣婷回到靳家的时候,姜灿灿已经在客厅里了。 她的脸还是老样子,半张脸真的和姜星杳像极了,曲欣婷直接走到姜贇呈面前坐了下来,她问:“这是怎么了?” 姜灿灿没搭话,红著眼睛看著姜贇呈:“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最近有事,你这么著急把我叫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你的事有姜家重要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让那个靳擎屿停了对姜家的打压,不然这个產品上不了市,姜家破產了,你也得跟著倒霉。”姜贇呈说。 “我能有什么办法?爸,你也知道,这件事涉及擎屿哥的母亲,你让他查清了真相,不就过去了吗?”姜灿灿有点烦躁。 让她去求靳擎屿,姜贇呈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根本不敢见靳擎屿。 曲欣婷说:“怎么?听你的意思,靳总对你没有那么看重了,我看就是你胡乱动脸,整成姜星杳的模样才弄巧成拙。 也不仔细想想,姜星杳嫁给了靳总那么久,靳总对他都不好,你怎么敢整成她的脸的?” 姜贇呈也是嫌弃的,看著姜灿灿那半边脸。 姜灿灿囁嚅著,又拿出了她那套骨相的说辞,说她不是故意的。 在她心里,翻涌不断的却是嫉妒。 靳擎屿真不喜欢姜星杳吗?怎么可能?姜星杳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牵扯住他的神经。 这些年来,如果没有她日復一日的暗示,潜移默化地牵动了某些靳擎屿的想法,恐怕他和姜星杳之间,孩子都能跑了。 为了把姜星杳赶走,她可是筹谋了好几年,不管別人怎么看,姜灿灿觉得,这次整容还是她以后能趁虚而入的关键。 她费尽心思让靳擎屿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脸整回去的。 曲欣婷又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挑拨了两句,姜贇呈看著姜灿灿那副沉默不语的样子,最后实在没忍住,抬起一巴掌就甩到了姜灿灿的脸上。 切切实实地接了一下,姜灿灿尖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化妆镜照自己的脸。 直到看到脸上只有一点红肿,並没有变形,她才鬆了口气,看著姜贇呈:“爸,你还想不想让我帮忙?打坏了我的脸我还怎么帮你?” “你又有办法了?”姜贇呈问。 “我去试试吧。”姜灿灿说。 她当然没办法,她现在躲靳擎屿还来不及呢,只是她也很清楚,如果不答应下来,姜贇呈根本不会让她出了这扇门。 姜灿灿咬著牙,从姜家走出来的时候还满脸晦气,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靳擎屿那边也就算了,她本来就是用手段吊住的靳擎屿,这样的关係並不稳固。 可姜家… 明明之前父亲对母亲还算是言听计从的,但这次从曲欣婷进了公司之后,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是知道曲欣婷就是个为了姜贇呈连女儿都不要的恋爱脑,她真要怀疑曲欣婷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姜灿灿思索著,才刚走出姜家不久,就有一辆车子,在她眼前停了下来,许特助的声音带著冷意:“姜小姐,请吧,靳总有事要问你。” 姜灿灿表情里闪过慌乱,眼看著车门打开,许特助直接朝著她走了过来,她自知再跑已经没有意义,訕笑著跟著许特助上了车,手上却是手忙脚乱的打字发信息。 雅荷景园,靳擎屿的脸色有点僵硬,他面前坐著的不是別人,是姜星杳。 姜星杳的旁边,还有秦江南。 姜星杳表情,也有点古怪,她看向秦江南:“不是说有事找我帮忙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是临时被秦江南打电话叫出来的,秦江南神神秘秘的,一会儿说找她看戏,一会儿又说请她帮忙。 姜星杳自知欠著小少爷的人情,最后还是出来了,结果她就直接被秦江南带到了这里。 秦江南有一些心不在焉,目光还四处环顾著,就像是在找什么,靳擎屿不耐烦道:“秦江南,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特地把杳杳送到我面前?” 秦江南道:“人呢,我明明…靳擎屿,你把人藏到哪去了?” 第160章 靳擎屿,你变態吗 “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人,秦江南,我劝你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別耽误我和杳杳的时间。”靳擎屿没好气的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江南瞬间炸了毛:“什么就你和杳杳的时间了,姜星杳既然是我带来的,我肯定也要带她走,靳擎屿,你把姜灿灿藏哪儿去了,我分明…” 靳擎屿的眉心又拧了起来:“挑拨离间?秦江南,你什么时候也要在杳杳面前,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还不走?要不要我让你好好搜一搜?”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就把秦江南的一张脸弄得火辣辣的,姜星杳也听出了怎么回事,她说:“靳总,不好意思,这次是我们打扰了你,我替秦江南给你道歉。” “替他给我道歉,杳杳,你们什么关係啊?你就替他给我道歉了?”靳擎屿问。 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敲打在桌面上,那双阴鬱的眼睛时刻提醒著姜星杳,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姜星杳说:“不管怎么样,这次是秦江南衝动,我…” “姜星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什么关係,用得著你替他说这些? 秦江南,跑到我这里胡搅蛮缠,你是觉得我的脾气很好吗?”靳擎屿又问。 秦江南说:“我是不是胡搅蛮缠,你自己心里才是有数,靳擎屿,你到底把姜灿灿藏哪去了?” “姜灿灿?真是好笑,秦江南,你是为了挑拨我和杳杳,脸都不要了吗?”靳擎屿问。 秦江南的脸色,又一次僵硬,姜星杳说:“靳总,现在看来这件事就是误会一场,我们就先走了。” 她拽了一下秦江南的手腕,对著对方使了个眼色。 闹到现在,她哪里还不知道,秦江南特地叫她来的目的。 知道对方是好心,想要告诉她靳擎屿和姜灿灿之间还有联繫,让她別重蹈覆辙。 可偏偏现在闹的这阵仗,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走?杳杳,事情可不是这么算的,你听信这人的谗言,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衊了我,现在说走就走,也太不厚道了吧?”靳擎屿说,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一双眼里带著似笑非笑的情绪。 他周身的气势,就这么朝著姜星杳倾轧过来,让姜星杳的心底留给有些不安,她不免就又想起了自己离开之前,靳擎屿一次又一次的强势相逼。 “你又想怎么样?靳擎屿,我警告你,有事直接冲我来,別找姜星杳的麻烦。”秦江南说。 他视线还在四处瞟著,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会没有呢?他明明…… 如果姜灿灿在这里的话,听到姜星杳动静,以她的性格肯定迫不及待的出来打招呼的。 这里声音闹得这么大,她怎么会没动静? 难道还真是自己弄错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跑到我的地方来诬陷我,请我吃顿饭应该不过分吧,你说呢杳杳?”靳擎屿问。 雅荷景园门口,已经被保鏢挡住了,秦江南回头看了一眼,自知是自己闯了祸:“请你吃饭是吧,你让姜星杳走,我请你就是。” 他满脸的大义凛然,靳擎屿嗤笑一声:“你请?好啊,烛光晚餐,全国直播,无人机助兴,烟秀热场,就咱们两个人,去不去?” 只是听他的描述,秦江南脑子嗡的一声炸响,声音都变得尖锐了一点:“靳擎屿,你变態啊?” “秦小少爷都这么主动找到我家里来了,我若是不表示表示,那岂不是说不过去?去不去?”他又问了一遍,秦江南觉得,他是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反正他那个人一向都不要脸。 如果他真同意了,他都能想到明天新闻头条要写什么了。 “惊!靳氏二少和秦家小少爷浪漫约会,疑似出柜。” “爆!!!靳家二少离婚,或是秦小少爷插足。” 仅仅一想,秦江南都觉得头皮发麻。 姜星杳说:“你別为难他了,我请你吃饭。” 靳擎屿掀掀眼皮,又瞟了秦江南一眼:“你怎么看?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烛光晚餐?” 秦江南心里噁心的要死,他脖子一梗:“你不能和姜星杳单独去,我得跟你们一起。” 是他把姜星杳带出来的,他总不能让姜星杳羊入虎口。 靳擎屿又是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秦江南一眼,率先推著轮椅出门,秦江南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也跟了上去。 只有姜星杳,临走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茶几的一角,放著一瓶女士香水。 从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或许秦江南並没有弄错,这里確实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跡。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有什么关係,她和靳擎屿,已经离婚了。 吃饭的地方是秦江南找的,他没有订包厢,刻意选了酒店的大厅,就好像这样人来人往的氛围可以防住靳擎屿什么。 对於秦江南的小动作,靳擎屿眼里掀起的只有讽刺。 三个人相对而坐,气氛格外的僵持,姜星杳的脸色还好,靳擎屿和秦江南的剑拔弩张,像极了仇敌。 饭菜都还没有上桌,秦江南就嘲讽道:“你也就会用这种手段逼迫別人了,真够阴险的。” “不是秦小少爷主动要请吃饭的吗?到了这里又成逼迫了,这么出尔反尔,还真是扎人的心,你说是吧,杳杳?”靳擎屿问。 姜星杳不接他的话茬,只是轻飘飘地问:“你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靳擎屿道:“我这人很好打发的,杳杳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秦江南听了这话,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把靳擎屿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装模作样什么呢?你该不会真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让姜星杳对你改观吧?姜星杳才不会呢,对吧?” 两个人才安静了没有一分钟,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剑拔弩张,气氛焦灼之下,姜星杳起了身:“你们慢慢吵,我去个洗手间。”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了到了这一步,莫名其妙的,就和靳擎屿坐到了同一张桌上。 简单的补了个妆,姜星杳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靠在洗手间门口的靳擎屿。 他来的时候还坐著轮椅,现在倒是长身玉立,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姜星杳还没说话,靳擎屿先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压在了旁边的墙面上:“杳杳,跟著秦江南一起来雅荷景园,你是什么目的? 你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在乎的,对不对?” 他黑漆漆的眼睛,正看著姜星杳的眼,近乎迫切地想要找一个答案。 乌木香的味道里好像还夹杂著一股苦涩的药香,一起朝著姜星杳席捲而来。 姜星杳推搡了他一把,声音冷淡:“我是被秦江南骗去的,事先不知道你在那里。 靳擎屿,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以丟掉了。” “秦江南,秦江南,姜星杳,你什么时候和他关係这么好了?你就真那么在意他?”靳擎屿又一次质问,他扣住了姜星杳的手腕,周身都縈绕著一股阴鬱的气势。 姜星杳说:“我的事与你无关,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直接捏住了她的下頜,强势的吻紧接著就落了下来。 姜星杳挣扎著,可一身病態的男人,远比她想像中的力气要大,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把对方推搡开,最后反倒是靳擎屿自己鬆开了她:“杳杳,別说这种让我生气的话,不然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了。” 姜星杳狠狠地瞪著靳擎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 靳擎屿一点也不在意:“走吧,不然姓秦的那小子该等急了。” 姜星杳睨他一眼,眼睛里还带著烦躁,她每走几步,靳擎屿就自己贴了上来,胳膊也顺势搭在了她的肩头。 “你又做什么?”姜星杳没好气地问。 如果力气足够的话,她恨不得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人摔出去。 靳擎屿说:“伤口有点疼,恐怕得让杳杳扶我回去了。” 姜星杳骂了一句滚,靳擎屿明显就是要耍无赖,非但不听,反而还把她缠得更紧。 两个人在回到餐桌前的时候,秦江南远远的就迎了过来,一把就將靳擎屿从姜星杳身上扯开了:“你个不要脸的,你们都已经离婚了,还这么缠著她做什么?” 靳擎屿踉蹌了两步,他咳嗽了声才说:“秦少何必这么暴躁呢? 我身上有伤,杳杳她搭把手扶我一下,你哪来这么大意见? 反倒是你一点爱心也没有,对病患就这么不客气啊?” 秦江南最受不了,靳擎屿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他道:“病患?既然知道自己是病患,就不应该跑出来麻烦別人,赶紧回去好好养病吧。” 靳擎屿耸耸肩:“那可不行,杳杳好不容易要请我吃饭的,这顿饭我怎么也得吃完呀。 还有… 说起来还是得谢谢秦少呢,如果不是你胡搅蛮缠,我也没有和杳杳吃饭的机会不是?” 第161章 只是不想连累你啊 等到重新坐到餐桌上来的时候,靳擎屿和秦江南还是谁都不服谁。 简单的一顿饭,硬是吃出了腥风血雨。 到最后还是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靳擎屿,这场风暴才勉强停了下来。 秦江南低了头,他愧疚地道:“对不起,我只是…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一向桀驁不驯的小少爷,这会儿蔫头耷脑的,活像个被水淋过的小狗。 看起来有点可怜。 姜星杳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確实已经和他离婚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不管他和姜灿灿还是李灿灿在一起,跟我都没有什么关係。 以后如果你再碰到这种事,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秦江南还是耷拉著脑袋,依旧是羞愧的不行。 他今天难得没有穿奇装异服,穿了件宽鬆的白t,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好像很好摸的样子,姜星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我都没有在意,你又何必这么纠结呢?” 她这一碰,秦江南身子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拨掉了姜星杳的手,含糊不清的道:“你做什么呀,小爷的头是隨便就能动的吗?姜星杳…” 他好像本能的想发火,却又在看到姜星杳眼睛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妥协了:“算了,反正也是小爷做错事了,隨便你吧。” 说话间他又把自己的脑袋朝著姜星杳这边伸了一下,真的像极了一个討人怜爱的大口。 明明心里不怎么情愿,在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后,认错的態度却无人能比。 姜星杳没有再动他,只是轻轻推搡了他一下:“行了,我都说了没有怪你,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姜灿灿在一起?” 雅荷景园离秦家可不近,以秦江南的活动轨跡,怎么也不可能跑到那边去。 秦江南犹豫了一下,他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个匿名帐號给他发来的视频,视频上姜灿灿从许特助的车里出来,就进了雅荷景园。 秦江南道:“你这段时间不適合靳擎屿走得近吗,我… 反正就是小爷心善,怕你再被他们骗了,所以就…” 他犹犹豫豫的话,也说不完整,姜星杳也没有追问,只是看著那个匿名號码:“你觉得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秦江南性格单纯,容易衝动,也很好挑拨。 对方发这么一段视频过来,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秦江南嗤笑:“管他呢,我已经让人去查这个號了,不管是谁,利用到小爷头上来,小爷都不会饶了他们的。” 他略微一抬头,忽然就看到了姜星杳的嘴唇,脸上闪过古怪:“你的唇妆怎么了?” 姜星杳心里咯噔一声,强压住一闪而过的尷尬:“可能是刚才喝水蹭到了吧。” 瞧著秦江南疑惑的脸,她又顺口调侃:“我们秦小少爷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啊?” 一句话成功引得秦江南目光闪烁,他没好气地道:“你的嘴唇得那么厉害,小爷一眼就瞧到了,什么细心?” 没有了靳擎屿在中间插著,姜星杳和秦江南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 这顿饭吃完之后,秦江南又犹犹豫豫地说:“姜星杳,你之前说答应我一个要求的事,还算数吗?这次…” “这次不算在那个要求里,你以后如果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儘管提,这样可以了吧?”姜星杳打趣。 之前不觉得,现在他看秦江南口是心非又有点倔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可爱。 她故意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逗他,一下子就让秦江南涨红了脸。 秦江南直接推开了她:“姜星杳,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小爷真不理你了。” 姜星杳看他恼怒,这才正色起来:“你和贺祈风,还有什么联繫吗?” “怎么会忽然提起他?那傢伙现在就是姜灿灿的舔狗,你是不知道,他看到姜灿灿的时候,就像是见了肉骨头的狗似的,偏偏还克制的守著,既不上前,还得满足姜灿灿的要求,嘖,真是丟我们男人的脸。”秦江南满脸都是讽刺。 眼睛里的厌恶做不了假。 姜星杳心里也有点唏嘘。 明明他之前和贺祈风靳擎屿关係最好的,现在却…… 秦江南絮絮叨叨地吐槽了一阵,这才问起姜星杳为什么会提贺祈风,姜星杳还没说话,他自己就先反应了过来:“那个视频是贺祈风发来的? 他自己不乐意姜灿灿和靳擎屿在一起,所以故意找我搅局? 靠,竟然敢利用小爷,小爷这回非得去找他算帐。” 他说著就要走,姜星杳赶紧叫住了他:“我也只是这么想,就算真是他做的,以后只要防著他就是了,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拿小爷当枪使,是把小爷当病猫整吗,小爷非得让他知道,我秦江南也是不好惹的。” 秦江南的心里憋著股邪气,让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姜星杳自然也拦不住。 看著机车在自己面前绝尘而去的时候,姜星杳赶紧给纪云茵打了个电话。 贺家老宅里,靳擎屿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他对面的人正是贺老爷子。 靳擎屿说:“我上次给您提过醒了,让您管好贺祈风,別插手我的事。 现在他又在我那里活生生地带走了个人,这件事您老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贺家这些年没落,家里的子孙没有一个成器的,还得仰仗著靳家。 之前靳擎屿刚崭露头角的时候,贺祈风之所以会走到靳擎屿身边,第一个与他交好,也是因为贺老爷子的安排。 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把宝压在了靳擎屿身上,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 靳擎屿果然坐上了靳家话事人的位置,这几年也给贺家漏了不少好处,可偏偏问题就出在了他那个糊涂的孙子身上。 这段时间贺祈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仅直接和靳擎屿撕破了脸,还频频招惹上对方。 贺老爷子已经万分提防了,之前还把贺祈风关在家里过一段时间,对方也是安稳了一阵,结果就又犯病了。 贺老爷子赔著笑脸:“贤侄,你看这事闹的,我之前確实不太知情,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如果真是那个混帐,把你的人带走了,我让他亲自给你把人送回来,给你赔礼道歉。” 靳擎屿掀了一下眼皮,也没说话,和老爷子赶紧拨通了电话,铃声响到最后也没人接听,他又让荷载的管家,包括贺祈风的大哥都打了电话过去,结果不出意外的,每一个都是石沉大海。 贺老爷子鬢角都冒出了冷汗,这种时候他还得帮贺祈风圆场:“这电话也打不通,他可能在忙吧,贤侄你看这件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靳擎屿拍了拍手,许特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拿著一个平板以及一个文件。 平板上放著的,是雅荷景园的监控,上面明確地显示著贺祈风带人闯进了雅荷景园,打伤了保鏢,还带走了姜灿灿。 贺老爷子看到贺祈风的身影出现,就是眼前一黑,许特助適时的又打开了文件夹,他说:“这上面是雅荷景园保鏢的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等各项费用,希望贺家照价赔偿。 当然,贺二公子对雅荷景园所造成的损害,也请贺老先生拿出点诚意来。” 这一列的帐单,在贺老爷子眼里倒是没有太在意,最让他心惊的还是那段监控。 他直接吩咐了管家:“去排查那混帐东西的所有房產,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这回无论如何,他都得逼贺祈风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断了。 而此时,酒吧的某个包厢里,姜灿灿低著头,给贺祈风包扎伤口,声音还柔柔弱弱的:“祈风哥,这回多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擎屿哥他…把姐姐离开的事怪到我头上,还囚禁我,我…” 她抽抽噎噎的,一边说话一边抹眼泪,还適时地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那是被姜贇呈打的。 贺祈风也看到了,他眉心拧得死紧:“这也是靳擎屿做的?” 姜灿灿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算是默认了。 贺祈风怒不可遏:“这些事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如果你早说的话,我肯定早就把你救出来了。” 姜灿灿委屈:“我知道你在贺家的处境,贺爷爷一心想让你討好擎屿哥,我不想让你为难。” 贺祈风嘆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放心好了有我在,肯定不会再让你被他抓回去的,以后你就放心待在我这里吧。” 姜灿灿抿唇,做出了一副为难状:“这怎么行呢?祈风哥,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放心好了,我已经联繫好了我一个朋友,他会收留我的,等我给你包扎好伤口就走。” 留在贺祈风这里,开什么玩笑? 那靳擎屿肯定早就跑到贺家去了。 她还有事没有做完呢,在那之前,绝对不能被靳擎屿逮到。 至於贺祈风,她很清楚,贺祈风根本抗衡不了靳擎屿,她对他,也只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利用一下。 贺祈风怜惜地看著姜灿灿,他还想再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162章 姜星杳就是嫉妒姜灿灿 姜灿灿的脸上又露出了明显的惶恐,她红著眼睛,怯生生的看著贺祈风,惊弓之鸟一样的模样,让贺祈风格外的心疼。 隔著厚厚的门板,外面传来服务生急促的声音,说是秦江南来来势汹汹,他们拦不住。 姜灿灿赶紧道:“祈风哥,怎么办?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在这里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贺祈风倒是想留下姜灿灿,只是看著她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他也不捨得强留,最后还是找人把姜灿灿从暗门送了出去。 还不忘再三嘱咐,让姜灿灿遇到麻烦之后,一定別忘了找他。 姜灿灿红著眼睛,又做出了一副难捨难分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样子,才跟著服务生走了。 贺祈风这层关係,她现在可得好好利用,好好维护。 秦江南闯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贺祈风了。 对於打扰了自己的秦江南,贺祈风脸上很是不耐烦:“吆,这不是我们秦少吗,听说你这段时间忙得很,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撒…” 一个野字都没有说完,秦江南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 他烦,秦江南远比他更烦。 拳头像雨点似的,就往贺祈风身上砸。 声音戛然而止。 在这强烈的变故之下,贺祈风也没有说话的想法了,只能一边抵挡著秦江南,一边找机会还手,不想让自己太狼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是贺祈风就算再怎么勤於锻炼,在爭强斗狠这方面,也比不上经常在外面撒欢的秦江南,尤其是秦江南这回还下了死手。 没一会儿,贺祈风就招架不住了,大声吆喝著要叫人。 这本来就是他的地盘,秦江南一个人闯进来,他是不怕的。 酒店的保鏢早就已经到了,现在听到贺祈风的吩咐,正要上前,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你们確定要动手吗?即便维护贺少,若是伤了秦家的小少爷,你们確定贺少能帮你们挡住秦家的怒火吗? 只是来打工的,没必要为了上司,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是吧。 今日的事,只要你们保证不插手不外传,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百万,当然如果有谁非要去帮贺少,以后只管后果自负。” 几个跃跃欲试的人,脚步都顿住了,一群人扭头纷纷看过来,姜星杳从他们面前走过,挡在了门口。 纪云茵电话没打通,她实在放不下秦江南单枪匹马地闯贺祈风的地盘,只能自己先跟了过来。 果然,她就猜到了,有这样的事会发生。 “话我已经留在这儿了,该怎么选你们自己考虑吧。”姜星杳说。 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在权衡利弊。 贺祈风也看到了姜星杳,他道:“姜星杳,是你!你让秦江南来替你出头?” 姜星杳道:“贺少,別误会,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去驱使一个思想健全的男人为我所用,与其在这里把责任推到別人身上,不如你先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 她声音平淡,可贺祈风就是觉得她在讽刺他。 现在他还要应付著一个秦江南,根本没有心思去深思姜星杳的话。 他又一次叫了酒吧里的保鏢,那群人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连脚步都后退了一些,看起来明显就是听了姜星杳的话。 姜星杳一点也不遮掩,直接从包里拿出来了支票:“考虑好了,只管过来找我拿钱走人,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酒吧里的监控,从现在开始应该是坏的?” 他们自然明白,姜星杳这是让他们刪掉从秦江南进来之后留下的痕跡。 贺祈风仓促之间,听到这些,他立刻道:“你们敢!不就是钱吗?本少也有,两百万,別听她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人群里又有人蠢蠢欲动。 姜星杳轻笑一声:“两百五十万,怎么样?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听我的,不仅能很轻易地拿到这笔钱,而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至於贺少… 如果你们在这时候帮他做事,得罪了秦家,他保不准以后他为了脱罪,把你们推出去顶罪。 当然,大家都是给贺少做事的,应该或多或少也知道贺少的情况,两百万恐怕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了,我给的价格很诚信,怎么选你们心里有数吧?” 姜星杳轻飘飘的声音,气得贺祈风几乎吐血,女人的话就是在往他的痛脚上踩,不管是经济情况还是別的,他確实都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招来的保鏢和服务生,拿了姜星杳的钱,纷纷走人。 姜星杳清理完了一切,她也没有走进包厢,直至安静地靠在门上等著秦江南。 酒吧摇晃曖昧的灯光洒在她脸上,也改不了她那一脸的冷淡。 秦江南打累了,才鬆了手,他嫌弃地看著贺祈风满脸青紫:“姓贺的,以后再想拿小爷当枪使,先想想今天的教训,看看自己承不承受得住小爷的拳头。” 贺祈风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视线却已经落在了姜星杳身上,眼里也都是讽刺:“之前就听说,你因为她和靳擎屿绝交,秦江南啊秦江南,你还真是瞎了眼,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欺负姜灿灿了吗?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还真是难为你把她当宝贝一样护著了。” 秦江南还没有说话,姜星杳在听到贺祈风的讥讽时,已经抬脚走进了包厢。 贺祈风狼狈的坐在地上,讽刺地看著她:“怎么?恼羞成怒了?姜星杳,你贱不贱呀,不就是看姜灿灿和我们玩得好,你就故意横插一脚,你这种行为,和…”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姜星杳的巴掌已经落在了贺祈风脸上,姜星杳说:“这一巴掌我早就想给你了,贺祈风,別用你那个不健全的脑子去揣测正常人的行为,姜灿灿把你当狗遛,你甘之如飴,那是你自己的事,別把你这份心思强加到別人身上。” “你…” “你什么你,还想找打呀? 姜星杳说得对,这么久了是你自己看不清姜灿灿,任她呼之即来,挥之则去,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 可你为了保护她,把小爷当枪使,这个帐我饶不了你。” 明明是在他自己的地盘,贺祈风这会儿忽然有点孤立无援。 他还是嘴硬地说:“姜星杳,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是嫉妒姜灿灿,一直在抢灿灿的东西,你一走了之,害灿灿…” “隨便你怎么说。”姜星杳都懒得听贺祈风把那套说辞说完,不用想,她也知道,贺祈风接下来肯定又会讲姜灿灿多么委屈。 这些姜星杳一点也不在乎。 不管姜灿灿再怎么委屈,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 目光落在秦江南身上,姜星杳好脾气地问:“气出够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秦江南本来就是憋著一腔怒火跑来的,现在气撒了之后,当然也冷静了下来,他訕訕的对著姜星杳点了头,两个人前脚刚出的酒吧,后脚贺家的人就找来了,將贺祈风直接带去了老宅。 秦江南也看到了,他的脸有点垮:“今天这事儿,估计是让贺爷爷也知道了,但愿他不会去我家老爷子那里说。” 姜星杳打趣:“怎么,衝动过后我们秦小少爷也知道后悔的吗?” “什么后悔,我才不会后悔呢,我只是嫌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贺老头,最会告状了。”秦江南嘀咕著。 他脸上带著几分丧气,脑袋又耷拉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还似乎有点乖。 姜星杳说:“別怕,不会的,贺爷爷要脸,自家孙子和人起衝突还打不过,这样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到处张罗。” 两个人说话间,纪云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刚结束了一个案子,才拿到手机,声音里还有点火急火燎,问姜星杳发生了什么。 秦江南立刻朝著姜星杳挤了挤眼,近乎恳求地看著姜星杳。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姜星杳便也没有再和纪云茵提。 她找了个藉口敷衍了过去。 秦江南这才鬆了口气,感激地看著姜星杳:“还好你反应快,不然那个女魔头,肯定又把这事告诉我哥了,他们那群人一个个不分青红皂白。 即便不是我的错,也得压我去贺家道歉,烦都要烦死了。” 小少爷发著牢骚,姜星杳在一边听著,秦家那些人哪里是不分青红皂白,只是即便知道对错,有时候也得权衡利弊去维护表面上的和平。 这个世界上鲜少会有人像秦江南一样,热烈真诚,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是这样直接,非黑即白。 喜欢就说,不服就干,好像从来都没什么弯弯绕绕。 姜星杳看了一眼秦江南擦破了皮的手,她去旁边的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口贴:“知道你肯定不去医院,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秦江南想也不想,直接就把手伸到了姜星杳面前,配合得不像话。 姜星杳却怔了一下,她本来是想让秦江南自己擦药的。 第163章 你觉得我怎么样 秋日的风,吹在人的脸上,激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路边的公共长椅上,姜星杳低头拿签帮秦江南清理伤口。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江南的视线一直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疼吗?”姜星杳清理了半天,都没有听到秦江南的动静。 她这才抬头看了秦江南一眼,视线正好和对方没有收回去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是我弄疼你了?”感觉到秦江南眼睛里的躲闪,姜星杳轻声问了一句。 秦江南的视线,正好看到了姜星杳关切的眼睛,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只管弄,疼什么疼,小爷没那么虚。” 刚才还算平和的小少爷,一下子又暴躁了起来。 姜星杳觉得有些莫名,却也习惯了秦江南这样暴躁的性格,她没再说话,专心帮人把清理伤口。 秦江南的视线还是盯著姜星杳的侧脸。 她的动作还算温柔,可是那张脸,却无比的清冷。 秦江南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之前纪云茵的那句话。 脑袋一抽,他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直接脱口而出:“你现在不喜欢靳擎屿了吧?” 这种问题,已经不是秦江南第一次试探著问了。 可唯有这一次,话出口之后,他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眼睛也尷尬的不敢往姜星杳脸上瞟。 就连心跳也乱糟糟的。 这样的感觉对秦江南来说特別陌生,心里好像也有一股躁鬱越演越烈,他不知道为什么,连秋季的风都好像热的,热的好像能渗入血管,肌肤。 还没有等到姜星杳的回应,秦江南自己就说:“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有问吧,我…就是隨口一提的。” “不喜欢。”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秦江南瞳孔闪烁了一下,本来已经有点儿偃息旗鼓的心思,在这一刻好像忽然又活跃了起来,就连心臟也跳得更快了。 伤口清理好了,姜星杳给他贴上了创口贴:“这段时间注意一点,不要再蹭破了。” 刚才的那一点小插曲,就好像完全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一样,这样的感觉,让秦江南心里又有点儿烦。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姜星杳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秦江南。 秦江南慌乱地抿了抿唇,慌乱地找补:“我就是隨便问问,论家世,小爷也不比靳擎屿差,而且小爷我乾乾净净,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红顏知己,哎呀,反正就是隨便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嘴上说著隨便问问,可是不自觉的,又开始推销起自己的优点,话也语无伦次的,姜星杳还没有说话,自己就先烦躁地站了起来:“行了,不跟你说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姜星杳拒绝了他,自己拦了一辆计程车,回酒店的路上,她眼睛里才多了几分凌乱的情绪。 不管秦江南再怎么找补,她好像也能感觉到,小少爷的態度很不对劲。 而秦江南和姜星杳一起出现在酒吧里的事,也跟著贺祈风一起传到了贺家,传到了靳擎屿的耳朵里。 贺祈风回来之后,就被贺家人押著,跪在了靳擎屿面前,他很不服,直接讽刺:“靳擎屿,你为了姜星杳,把姜灿灿弃如敝履,那又怎么样? 姜星杳还不是拋弃你,和秦江南搞到了一起? 听说你们离婚的时候,她可是从你那里分走了一大比財產,你知道她在哪里去了吗?全拿去帮秦江南疏通关係了。 要我说你还真是被迷了眼,她那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在意你这种,从底层爬上来,对上流社会一窍不通的人? 別忘了,不管是她喜欢的音乐还是她所熟知的东西,你一概不会。” 贺祈风现在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在秦江南那里受到的气宣泄出来。 就好像害怕被人打断一样,他语速很快,恨不得就想把最恶意的话全部都甩到靳擎屿的脸上,让靳擎屿认清现实。 贺老爷子恼道:“闭嘴,这种时候你还敢胡言乱语,老实交代,你把那个女人藏到哪里去了?” 贺祈风冷哼一声,他並不反驳他见过姜灿灿的事:“你们既然有本事,就只管自己去找,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贺老爷子气急败坏,直接让人动了家法,漆黑的马鞭一下又一下地甩在贺祈风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贺祈风还是看著靳擎屿,他道:“你迟早会后悔的,为了姜星杳折磨姜灿灿,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再执著有什么用,姜星杳根本就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毕竟是曾经的朋友,就算现在分道扬鑣了,贺祈风也知道怎么在靳擎屿的心上捅刀子。 他知道靳擎屿的自卑,也知道靳擎屿在姜星杳面前,从来都是阴暗又小心的窥探。 靳擎屿的脸色,果然阴沉到了极点。 贺祈风的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地踩在他痛脚上。 尤其是贺祈风口中那些关於姜星杳和秦江南在一起的话。 他盯著贺祈风那张被打得扭曲的脸:“我和杳杳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口,不拘我用什么手段,至少我能得到过她。 可你呢?贺祈风,你对姜灿灿鞍前马后,你可得到过她一点心意,没有吧,姜灿灿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反而你像个舔狗一样甘之如飴,说说吧,把人藏哪去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確定要为了姜灿灿,拉上整个贺家和我作对吗? 別忘了,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贺老爷子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慌了神,他起身自己踹了贺祈风一脚:“你个混帐东西,说呀,你到底把人弄哪去了?” 贺祈风还在嘴硬:“爷爷,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已经不是靳氏的总裁了,靳氏也不会再容忍他一个人为所欲为。” 靳擎屿轻笑一声:“是吗?那你是不是忘了,我之所以回到靳氏,就是为了给我妈报仇。 至於什么靳氏的財產和后果,你觉得我在意? 现在你和你贺家要挡在我眼前,我当然不介意鱼死网破,即便不是靳氏的总裁,凭我手中的能量也能把你贺家撕出一个口子来。 我是什么都不怕,贺老爷子呢,你也不怕吗?” 贺老爷子打了个冷战,他知道靳擎屿不是给他开玩笑的,当初靳老爷子就提过,他这个新找回来的孙子有手段是有手段,可就是个拴不住的疯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做出点疯事。 贺老爷子又坏了贺祈风一脚:“你还要维护那个女人?你是真想搭上我整个贺家吗?” 贺祈风这会,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了,目光都有点闪烁。 贺老爷子又催促了一句,贺祈风才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人不是你带走的吗?”贺老爷子问。 贺祈风说:“她说不想连累我,要自己去投奔朋友,我就把她送走了。” 贺老爷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瞪著贺祈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靳擎屿则是皱著眉,瞳孔里闪过深思,据他所知,姜灿灿在帝都可没有什么能在这种时候给她庇护的朋友。 之前她恨不得天天舞到他面前来,现在却开始躲避,究竟是欲擒故纵,还是藏了什么別的秘密? 贺老爷子实在气不过,亲自拿过了长鞭又给了贺祈风两下,他还在质问:“你不是和那个女人关係最好吗?你赶紧仔细想想她能去哪儿?” 贺老爷子的话,就是直接问住了贺祈风。 贺祈风自以为,他是姜灿灿的救赎和依靠,但现在贺老爷子的话,却让他有点茫然。 关於姜灿灿的想法,还有人际关係,他竟然一无所知。 “姜灿灿之前联繫过你几次?”单看贺祈风的態度,他就知道这人也不知道姜灿灿的去向。 贺祈风这会,就好像一个斗败了的鸡,也不再嘴硬了,他仔细想著:“这是第二次,上一次她让我送她去港城。” 这么一说,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姜灿灿只有在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来。 他表情,有点颓败,贺老爷子这个老狐狸。又哪里不知道,他家孙子分明就是给人当备胎了。 他指著贺祈风,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道在这里问不出什么,靳擎屿也没有多留,他直接吩咐许特助:“你留下来给贺少好好讲一讲,姜灿灿跑到港城去做什么了,尤其要告诉贺少,她那张脸成什么样了?” 听到姜灿灿的脸,贺祈风又有点按捺不住:“你还好意思提她的脸,她的脸不是你弄的吗?你…” 许特助挡在了贺祈风面前,他在手里的平板上找出了一张照片,懟到了贺祈风眼前:“贺少不如先看看这是谁?” 贺祈风怔了一下,那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姜灿灿,可又不太像。 有半边侧脸,和姜星杳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今天见姜灿灿的时候,姜灿灿的脸颊有点浮肿,他没太看出来,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可现在… 许特助说:“靳总在港城,她不远万里地跑到港城,还特地整成太太的模样,她在打什么主意,贺少还不知道吗?” 第164章 荣月夫人的条件 许特助走了,贺祈风依旧是那副如遭雷劈的模样。 就连刚才贺老爷子拿鞭子抽他的时候,都没能让他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贺老爷子看到这一幕,也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没好气的对著贺祈风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嘖,你为了別人鞍前马后,衝锋陷阵,合著人家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啊,以后出去可別说是我孙子,丟死人了。” 贺祈风一直低著头,他跪在地上也没起来,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对老爷子的讽刺同样不发一言。 直到老爷子吩咐管家,要拿他的手机刪掉姜灿灿的联繫方式,他这才回过神来,態度坚定的拒绝了。 贺老爷子怒不可遏,爷孙俩僵持了半天,到最后他也没能把贺祈风的手机抢过来,乾脆眼不见为净,怒气冲冲的直接上了楼。 贺祈风则是满脸颓然,许特助给他看的那张照片,在他脑海里经久不散。 他手机页面停留在姜灿灿的號码上,犹豫了有一会,终於还是没有拨出去。 许特助从贺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靠在车边抽菸,脸色阴鬱难看。 “靳总,已经让人封锁机场车站了,姜灿灿出不了帝都。”许特助只看了一眼,就公事公办的匯报,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帝都就这么大,她跑不出去的,您还是少抽点菸吧,医生说,您的身体…” 靳擎屿抬手,止住了许特助的话,声音带著明显的哑意:“杳杳今日,真的和秦江南在一起?” 许特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他道:“靳总,需要帮您查一下太太的住处吗?” 提到这个的时候,许特助自己都觉得有点惊讶,按照靳总之前的性子,太太从回到帝都起,他就应该把太太的行踪和住所都弄清楚,可这回他竟然从来没让他查过。 靳擎屿掐灭了烟,事先虚虚的朝著许特助扫过来:“算了,还是去酒店吧。” 杳杳不让他查,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抗拒,这个时候和姜星杳对著干,分明就是在给秦江南趁虚而入的机会,他没那么蠢。 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分明是替姜星杳求荣月夫人的原谅。 许特助又一次觉得无比诧异,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过,他们靳总竟然能这么轻飘飘的把这口气咽下去,这已经有点不像他了。 车子一路驶向荣月夫人所在的酒店,靳擎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许特助:“听说这两日有个什么音乐会是吗?” 许特助查了查,才点了点头:“是后天晚上,靳总是想邀请太太一起参加吗?” 这样的场合,恐怕也只有太太会喜欢。 许特助都还没有来得及感慨,他们靳总似乎是开窍了,就听到靳擎屿道:“帮我弄个邀请函,我自己去,还有再帮我安排一些跟音乐有关的课程,尤其是鑑赏什么的。” 即便心里再不想承认,可靳擎屿又没办法否认,他和姜星杳之间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那是俗与雅之间的差距。 之前他短暂的得到过姜星杳,那是因为他使尽了手段。 而现在以姜星杳对他的抗拒和厌恶,他很確定,如果他还不做出改变,他和姜星杳之间只能以一种极为惨烈的结果收场,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撞到这个灯红酒绿的上流社会,他只遇到了姜星杳这么一样迫切想得到的东西。 除去给母亲报仇以外,姜星杳是他在这个圈子里唯一的目標,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不允许姜星杳离开他。 如果姜星杳真的喜欢那一层优雅的表皮,他也可以演。 许特助偏头,看了靳擎屿一眼,对上对方眼睛里的那片暗沉,他心里不知怎么就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有些分不清楚,靳总此刻的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尤其是… 他分明觉得,靳总对太太,依旧是猎人看猎物那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那是对一个物件的占有欲,並不像爱。 与其说他变了,不过是他换了一种得到太太的方式。 许特助心里隱隱有那么一种感觉,以靳总现在这样的心態,恐怕没办法挽回太太。 只是这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许特助也不敢往自家上司头上泼冷水。 他只能按著靳擎屿的吩咐,帮他请了老师,又给他弄好了邀请函。 这一夜,他们依旧没能见到荣月夫人。 对方明显是打定了主意不见他们,而靳擎屿在这件事上也是固执的要文明到底了,他又是在酒店楼下,一待就待到了凌晨。 就像是有意的,再向对方证明他的决心。 靳擎屿出现在酒店楼下的时候,姜星杳就知道了。 对於他这段时间的作为,姜星杳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反倒是荣月夫人,都有些忍不了靳擎屿这样日復一日的来求了。 早上她终於还是去见了靳擎屿,没有告诉姜星杳。 酒店大堂里,靳擎屿让许特助推走了轮椅,他对著荣月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直接就说起了港城的那件事:“夫人,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怪我不想离婚,所以使手段骗了我的太太,这个结果不应该有她来承担。 我特地代她向您道歉,只要您能原谅她,有什么要求您儘管提。” 在见到荣月夫人之前,他在心里打过无数次腹稿,真的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过於官方的稿件,他反而是念不出口了。 这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取得荣月夫人的原谅,弥补他无意间对姜星杳造成的伤害。 这件事就好像是他能让姜星杳回头的唯一筹码。 过去他无意间做的那些错事,不管孩子也好,又或者是望山庄园的那套房子,他一时都想不到弥补的方法,唯有这件,还不算晚。 这大抵是他把姿態放到最低的一次,之前哪怕在靳老爷子面前,也不见他有这样的诚心。 荣月夫人打量了他一眼,声音有点意味不明:“你確定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只要您能答应原谅我的太太,只要我能做到的任何要求您都可以隨便提。”靳擎屿没有犹豫。 荣月夫人轻轻地搅著面前的咖啡,她看著自己面前那个一直弯著腰的男人:“你很爱你的太太吗?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吗?” 荣月夫人口中的那个爱字,让靳擎屿稍微怔了一下,他很快就回答道:“您有什么要求儘管吩咐。” 至於那个爱,他其实並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姜星杳。 荣月夫人说:“听说帝都的南华寺很灵,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相信爱情,你既然是为你太太求情,那就一步一叩首叩到佛祖跟前,来证明你的诚心,敢吗?” “荣月夫人,我们靳总是诚心跟你道歉的,您即便不想接受,大可以直说,何必提这种荒唐的要求?” 许特助自觉,荣月夫人的这个要求,必然要掀起靳擎屿的不满,为了避免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赶在靳擎屿发怒之前,他先接了荣月夫人的话。 荣月夫人说:“怎么?不是靳总让我提要求吗?既然你是替你太太求情,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虚偽?”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靳擎屿知难而退,別日日在楼下守著。 姜星杳的態度,很坚决,等曲家的事处理完了,她自然还得带姜星杳走。 姜星杳是她看中的后生,她肯定不能让靳擎屿的纠缠,绊住姜星杳的脚步。 许特助也没想到,这个荣月夫人是真的油盐不进,他还想再说什么,靳擎屿问:“您確定这就是您的要求吗?” 荣月夫人说:“靳总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了,我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想求我原谅,就这一条路。” 靳擎屿最后,也没有给出明確的答案。 荣月夫人看著他离开,脸上闪过了几分如释重负的轻鬆,果然,男人总是这样,嘴上说的永远都是好听的,真的让他们付出一些实际行动,就偃旗息鼓。 想来这次之后,这人也不会再来酒店纠缠了。 荣月夫人上来的时候,姜星杳在打电话。 她把打包上来的早饭放到了桌上,姜星杳那边的电话也刚好打完,她问:“月姨,你下去吃饭怎么也没叫我陪你?我…” “你昨天回来的晚,是该多休息休息,早饭我给你带上来了,今天还有別的安排吗?”荣月夫人说。 对於见过靳擎屿的事,他依旧只字未提,那个人並不愿意为杳杳做什么,他的道歉,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 姜星杳靠在荣月夫人身边:“今天的安排,就是跟月姨好好练琴,月姨可不要嫌我麻烦。” 荣月夫人道:“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谦虚了,先吃早饭,等会给我听听你这几天有没有退步。” 姜星杳连忙应了一声,吃饭的时候,她又顺口提起来:“这两天帝都有一场音乐会,我朋友弄到了邀请函,您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刚才的电话,就是沈明诉打来的,说起的就是这件事。 荣月夫人说:“这种场合,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多听听別人的风格,对你有好处。” 姜星杳心里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强求,她也知道以荣月夫人的地位,如果出现在音乐会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姜星杳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场音乐会上遇到靳擎屿。 第165章 靳擎屿,你会听我的话吗? 这次回到帝都以后,姜星杳一心只顾著忙姜家的事了,確实也没能和沈明诉好好聚聚。 她和沈明诉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一起进了举办音乐会的场馆。 他们到得有点早,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沈明诉就顺口给姜星杳讲起了沈莹,他还给姜星杳看了小水晶的照片。 小孩子还没有满月,但五官已经初显精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都好像带著沈莹柔和的气质。 沈明诉说:“我前两天刚去过一趟港城,我姐还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是小水晶的乾妈,她得早点培养小水晶认识你。 你不知道我姐多有意思,她列印了几张你的照片,就教小水晶学叫乾妈。 那么小的孩子,能学会什么啊? 我姐非说,这叫潜移默化。” 他又在相册里划了好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小水晶的,姜星杳只看这些照片,都能感觉到沈明诉肯定很宠他这个外甥女。 想想也是,沈明诉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当时自己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能对自己的窘境伸出援手。 对他的外甥女,那肯定也是千娇万宠。 姜星杳低声说:“沈莹姐一个人在港城,很辛苦吧。” 沈明诉介绍小水晶的声音顿了一下,他才说:“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家里,还有意催她和赵成默联姻,她生孩子的这些事,都瞒得死死的,反正就这么应付著唄。 这帝都,她是暂时没办法回来了,也就只有我,偶尔能抽时间过去看看,帮她添置点东西。 算了,今天不提这些不开心的,我姐她挺想你的,你是她回国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和她联繫联繫。” 姜星杳答应了一声,她觉得她走之前,或许可以先去港城看看沈莹,然后再看看工作室的情况。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靳言洲,沈明诉又调侃道:“你是小水晶的乾妈,我是小水晶的舅舅,这四捨五入的,我们竟然成了一家人。” 本来“一家人”这样的字眼,单独听起来有点曖昧的,现在有小水晶这个枢纽在,又好像理所当然。 姜星杳还没接话,场馆里的灯光暗了一下,音乐会即將开始,又陆陆续续有人从外面赶进来,姜星杳面前的那个空位置也坐了一个人。 即便没有看到对方的正脸,她神色也略微怔了一下,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是靳擎屿。 靳擎屿分明就是发现了姜星杳,在坐下之后,他就偏头过来,神色古怪地落在姜星杳身上:“姜星杳,你很忙啊?昨天秦江南,今天就又换了个人,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好人缘?” 他声音阴阳怪气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刺耳。 沈明诉在看到靳擎屿时,就已经皱起了眉头,连眼里都带著堤防。 姜星杳却是格外的冷静,她说:“你当然不知道,靳总,你认识我都什么时候了?自然没见过我之前怎么眾星捧月呼朋引伴的。 不就是有两个朋友吗?至於你大惊小怪? 反倒是你,为了纠缠自己的前妻,不惜跑来听你觉得討厌无聊的音乐会,有意思吗?” 他没见过吗? 他当然见过姜星杳风头最盛的时候。 否则也不会在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眼就看到她。 在他有意的和姜星杳接触之后,所听到的別人对姜星杳的评价也是招摇高傲。 直到后来,他折下了月亮,和月亮朝夕相处,才渐渐忘了这颗月亮身边一直都有群星相伴。 而他却是最开始那颗不起眼的尘埃,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她眼里都不可能有他的影子。 她甚至永远都不会记得,世界上还有他这个人。 是啊,就像所有人口中说的那样,他和姜星杳並不相配。 只是,现在最抓著靳擎屿神经的,还不是姜星杳拆穿的这个事实。 靳擎屿的心底有点发赌,他试图解释:“我没有查你行踪,这件事就是巧合。” 姜星杳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信你来听音乐会?” 她的话,分明是无声地把两个人之间的鸿沟越扯越大,又一次让靳擎屿清晰地认识到,即便他走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们也確实不太相配。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交响乐的曲调在整个会馆里瀰漫,姜星杳不在说话,专心去听曲子。 靳擎屿有点颓然地回过了头去,周围的人都是一脸陶醉,整个会馆里除了音乐声,以外没有一点旁的声响。 这是一场有关於音乐的盛宴,可靳擎屿坐在其中,只觉得哪儿都不適应。 表演的人又换了一茬,大提琴改成了钢琴,靳擎屿只是一味地皱著眉,他根本听不出来这些乐器,这些曲调有什么区別。 知道旁边有人听得落泪,他也没感觉到如何。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挫败。 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闯到这个上流社会来的时候,在衣香鬢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如同一个异类一样,小心地窥探著,观察著每一个人的举止。 暗戳戳地去模仿,试图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与眾不同。 等到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靳擎屿的脑袋依旧是发懵的,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討论起这次音乐会的感受,他眉头紧锁,根据那些人的话仔细回忆著,却发现那些人说的什么曲子,他心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场馆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姜星杳也起身要走,靳擎屿看到她和沈明诉有说有笑的模样,当即忍无可忍,直接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姜星杳直接道:“靳总刚才不还说自己是来听音乐会的吗?现在纠缠又算什么?” 靳擎屿表情一僵,他还是道:“我是来听音乐会的,今天恰巧遇上了,过来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吧?” 姜星杳轻笑:“是呀,当然没什么,我和明诉正好在谈刚才的音乐会,靳总既然是为了这个来的,要不也一起谈谈你的感触? 或者你觉得哪首曲子最好听?” 眼睁睁地看著靳擎屿的脸色僵住,姜星杳也没什么意外,她叫了沈明诉就走。 还没走两步,靳擎屿又一次来了上来,他自然看不得姜星杳和沈明诉成双入队,於是胡乱地掰扯:“我觉得刚开始的那个小提琴是吧,挺好的。 那个李平强,肯定是有点功底,你们呢?” 这回不用他拦,姜星杳自己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沈明诉更是有点错愕地看著他。 他纠正道:“靳先生,刚开始那首曲子是个大提琴曲,至於你口中的李平强,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名字叫李平江,是国家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名字在整个音乐圈都如雷贯耳。” 说了两句话,一连被人揪出了两个错误,而且挑他错的人还是情敌,靳擎屿看著沈明诉那幅温润如玉的模样,只觉得胸口里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这沈明诉到底囂张什么?不就是学过两年音乐吗?可让他在姜星杳面前,傲起来了。 心里有诸多不满,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冷漠的脸,还是在最后关头掀起了理智,强行把情绪压了下去。 没有了那纸结婚证之后,他已然没办法强行绑住姜星杳了,更不能从道德的层面上来约束姜星杳,那他就只能先约束自己的脾气。 至少不能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靳擎屿解释:“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吗,以后肯定就记住了,杳杳喜欢的东西,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学,这些就不劳沈少费心了。”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人挑破了心事就发怒,反而换了这种温和的状態,到时让沈明诉心里升起了警惕。 这个靳擎屿,比之前可要难缠了,他不再是那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反而如附骨之蛆一样,阴冷粘腻,让人摆脱不掉。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忽然变得格外的能屈能伸,即便让人拆穿了他的假面,也没有让他羞愧离场。 沈明诉不想和靳擎屿纠缠,他对姜星杳道:“我让人订了餐厅,一起去吃个饭,顺便…” “杳杳,不介意我也一起去吧?”靳擎屿的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他挤到沈明诉和姜星杳中间,把两人隔开。 沈明诉说:“靳总,您知道我和杳杳要聊什么,去了也是插不上话,我劝你还是別自取其辱了。” 靳擎屿的脸色又沉了沉,沈明诉口中某个熟悉的词汇让他心底有暴躁的情绪翻涌。 自取其辱? 姜星杳曾经是他的太太,就算离婚了,也是他的前妻,他们明明曾经並肩过,可现在他只是想站在姜星杳身边,偏谁都告诉他是自取其辱。 简直好笑。 靳擎屿说:“小沈总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吝嗇了,你们不就要討论音乐会吗?我即便听不懂,跟著去学习也没什么吧? 反倒是你这么遮遮掩掩,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还藏著別的心思。” 沈明诉还想拒绝,姜星杳道:“如果不让你去,你会听吗?” 第166章 杳杳从没对你这么细心过吧 靳擎屿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姜星杳的问题。 两个人的卡座,被强行加了一张椅子,显得有点逼仄,就连服务员拿著菜单过来的时候,都好似有些没处落脚。 靳擎屿嘖了一声:“沈家这是要破產了吗?沈总请人吃饭,就定这样的位置?真够可怜的。 算了,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好了,给我们换个大点的桌子。” 沈明诉也不甘示弱:“我邀请的只有杳杳一个人,某人恬不知耻的粘上来横插一脚,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本就不大的桌子,因为这两人的剑拔弩张,连带著桌上的餐具都摇摇晃晃。 看他们两人的架势,姜星杳已经没了在这里待下去的心思,她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沈明诉说:“有这么一个討人厌的傢伙在这里,確实很败人兴致,那我先送你回去,等下次有时间了我们再约。” “小沈总还真是自以为是,杳杳就算真的要人送,也用不到你这个外人。”靳擎屿冷嗤一声,转而对著姜星杳道,“还是我送你吧,正好聊聊姜家的情况。” 眼见著这两人似乎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爭斗,姜星杳道:“不用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回,明诉,下次再约吧。” 她只回应了沈明诉,没接靳擎屿的话,靳擎屿脸色沉了沉,那双写满了占有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姜星杳。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拦住姜星杳,沈明诉拦住了他:“靳总难道连尊重別人的选择这样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杳杳说了,不需要人送,靳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沈明诉的话里带著强硬,靳擎屿瞳孔晃动,不知出於什么原因,他竟是真的没有去追姜星杳,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沈明诉身上:“小沈总,你口口声声念著什么礼仪,那你自己呢,你敢说你和杳杳相处,就真的坦坦荡荡?” 沈明诉並不反驳:“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坦荡,杳杳很优秀,她坚韧努力有才华,美貌只是她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我欣赏她,在意她,但我更知道她应该活在阳光里,肆意地去展示她的优秀。 我从来都不会像你一样,妄图占有她,私藏她,把她变成一件美丽的標本,没有灵魂的空壳。 靳总,既然聊到这里,我不妨也告诉你,我確实喜欢姜星杳,打算追她,至於你这个前夫,以后还是少来打扰她的生活。” 靳擎屿本来,只是想挑破沈明诉的心思,让沈明诉自惭形秽。 可他却没有想到,沈明诉会如此坦荡地把这一切认下来,並且他竟然连喜欢姜星杳这件事,都能当著他的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靳擎屿视线阴沉:“姓沈的,你找死?” 沈明诉说:“杳杳已经离婚了,我希望靳总搞清楚,她现在是自由的,我追求她是我们两个的事,当然也和你无关。 你现在只是一个前夫,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威胁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更是把她伤得千疮百孔的罪魁祸首,你连和我公平竞爭都不配。 所以,以后还请靳总识趣点,少出现在杳杳面前,你的每一次出现,分明都是对她无声的伤害。 一个合格的前夫,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静,这么简单的道理,靳总难道不懂吗?” 质问声一声接一声,落在靳擎屿的耳畔,他当然不服气,偏一时竟然又找不到能反驳沈明诉话的由头。 沈明诉尤嫌不够,继续往他心上捅刀子:“如果靳总能保证就此安安静静的,不再出现在杳杳面前,或许等以后我追到杳杳,还可以请你喝一杯喜酒。” 怒火节节攀升,到最后靳擎屿终於忍无可忍,他挥拳朝著沈明诉脸上砸了过去,沈明诉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看向靳擎屿的眼睛里带著怜悯,甚至是包容。 就好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態,来宽宥这个不甘心的败者。 这样的眼神,实在太过扎人,靳擎屿冷哼一声,他道:“姓沈的,你儘管活在自己的畅想里,杳杳她绝不可能会答应你。” 甩下一句话之后,靳擎屿匆匆离开。 沈明诉却没走,他取出手机,打开相机找好了角度,对著自己半张红肿的脸拍了个照片,直接发给了姜星杳。 既然有人非要纠缠,那他也不介意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手机屏幕很快就闪烁了两下,他收到了姜星杳的回话。 【靳擎屿打的?】 沈明诉很快就打字过去【是,他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人也很莫名其妙。 杳杳,你回去了吗?我能不能去找你?】 姜星杳还没有回到酒店。 沈明诉今天,也算是因为她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半个小时后,姜星杳和沈明诉就又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见了面,姜星杳路过药店,还特地去买了一些酒精和活血化瘀的药膏。 沈明诉的脸看起来比照片里还要严重,连嘴角都擦破了点皮,又一次坐在路边吹著秋风,姜星杳心里都有点无奈。 她这两天好像不是给人处理伤口,就在帮人处理伤口的路上。 甚至就在今天早上,秦江南还给她发消息受过苦,说什么伤口又裂开了。 “星杳,我自己来就好了,今天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沈明诉並不像秦江南那么无赖,他伸手就要从姜星杳手里把签拿过来。 姜星杳也没拒绝,她拿出化妆镜,在一边帮沈明诉举著,她道:“他打你,你就认他打吗?他身上有伤,你怎么还让他打成这样?” 言外之意,就是在问沈明诉为什么不还手? 之前沈明诉和靳擎屿之间,也有剑拔弩张的时候,两个人动起手来,即便沈明诉稍稍落於下风,却也不至於太狼狈。 更何况现在靳擎屿就是个病秧子。 沈明诉不应该被他拿捏才对。 沈明诉嘆了口气,他道:“他的伤总归是因为你受的,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仗势欺人。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既然已经知道他那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后躲著他就是。” 沈明诉现在,本也没有主动出现在靳擎屿面前,是靳擎屿他不依不饶。 姜星杳听著沈明诉如此妥协,她道:“明诉,这些事本来就是靳擎屿不可理喻,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大可以不必忍让,也不用顾忌我什么,我和他早就没关係了。” “所以杳杳,如果我和他起了衝突,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沈明诉问。 男人一改往日的温和,那双眼睛里好像带了侵略性。 姜星杳怔了一下,沈明诉又好似不经意地解释:“你和他没关係了,可我们还是朋友,杳杳,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姜星杳心里隱约觉得,沈明诉的话有点古怪,但那份异样,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还是对著沈明诉点了点头。 沈明诉从来光风霽月,谦谦公子,她不觉得沈明诉会主动去挑衅靳擎屿,即便两人起了衝突,也一定是靳擎屿的错。 沈明诉眼睛里,盪开了明显的暗色,他忽然说:“星杳,我感觉我的脸好像肿得有点厉害,你能帮我去便利店买个冰杯吗?” 这样的小要求,姜星杳自然不会拒绝。 他前脚刚走,沈明诉就停下了上药的动作,他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录音的界面,他直接就把那张录音发给了靳擎屿。 隔了有三分钟,透过玻璃橱窗,他看到姜星杳买好了东西在排队结帐,手指轻点,他拨通了靳擎屿的號码。 几乎瞬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靳擎屿阴测测的声音:“沈明诉,你找死吗?” 沈明诉说:“不好意思呀靳总,是杳杳她听说我受了伤,执意要来看我的,你还不知道吧,她不仅给我买了药,还怕我疼,现在又去帮我买冰杯了。 杳杳从来都没有对你这么细心过吧?靳总就应该识趣一点,认清现实,你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粗重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来,沈明诉饶有兴趣的听著,他没有掛断电话的意思。 而另一头,靳氏的大楼里,文件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靳擎屿捂著胸口,咳嗽不止。 姜星杳何止没有对他细心过,就连他在重症监护室里醒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姜星杳的影子。 那女人甚至直接把他的重伤昏迷,当做了逃离他的契机。 她对他不仅没有细心,也没有关心。 可他就是执迷不悟,到现在还想把她留在身边。 靳擎屿道:“沈明诉,你想死吗?” “靳擎屿,你到底想怎么样?明诉他怎么你了?你打了他还不够,现在还要打电话过来威胁他。 你能不能別这么幼稚了?算我求你,別再做这种卑劣阴暗的事了,真的很噁心。” 女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靳擎屿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好像顺著捏著手机的手指,冻结凝固。 他耳边不断迴荡著的,只有姜星杳口中的那句噁心。 一股邪火憋在心里,靳擎屿纠正:“姜星杳,你能不能搞清楚,这个电话不是我打的。” 第167章 姜星杳就该把离婚证贴脑门上 靳擎屿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对著姜星杳发火。 他试图让姜星杳清楚,她身边的那个人並不光明磊落,这一切都是沈明诉那个贱人挑拨离间的手段。 可话音才落,他就听到姜星杳不耐烦地说:“够了,靳擎屿,你自己心思齷齪,別栽赃到明诉身上,他没你这么閒,总使这些阴暗的手段。” 才刚顺了的那口气又一直堵在了喉间,靳擎屿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姜星杳,她不仅不关心他,还不信任他。 明明她只要低头看一眼拨號页面,就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但她没有。 她只是固执地认为,是他在挑衅沈明诉那个贱人。 一股莫大的悲哀席捲了靳擎屿全身。 压抑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连那个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掛断的,他都不知道。 “怎么,这是不想干了?”靳老爷子出了院,难得来一趟公司,看到的就是文件七零八落地散了满地的样子。 他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著靳擎屿:“打算什么时候让位,我老头子也好抓紧再物色一个继承人。” 靳擎屿还想著那通电话,他也没接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又问许特助:“他这又是在闹什么?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 许特助赶紧陪著笑脸过来:“哪能呢?老爷子。 靳总他就是…” 许特助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得到靳擎屿默许的眼神之后,他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谁知道老爷子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靳擎屿掀掀眼皮看过来,脸色更难看了。 许特助小声道:“老爷子,靳总他毕竟心情不好,您多少还是…收敛一点吧。” 老爷子道:“收敛?我收敛什么,看他在这种事上栽跟头,我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风水轮流转呀,这都是你自找的,当初你为了姜灿灿一次一次拋下杳杳的时候,就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吗? 本来就是自己做的孽,有什么好生气的?” 靳擎屿眉宇间,都是烦躁,他还是本能地反驳:“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接二连三的选择姜灿灿,不管杳杳的死活? 別的不说,把人带到你和杳杳婚房里的不是你吗?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初这么做的是杳杳,你自己什么感受?”老爷子问。 他这个做爷爷的,对自己的孙子还是有所了解的,靳擎屿在感情一事上,素来迟钝。 或许他不是不在意杳杳,只是事情没有栽到他自己头上,他想不到他会对杳杳带来多大的伤害。 就比如现在,他还在试图解释:“爷爷你知道的,我对那个姜灿灿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可姜星杳和那个沈明诉…” “有什么区別吗?你怎么就能確定杳杳和沈家那个不是普通朋友? 既然都是朋友,凭什么你能在杳杳面前选姜灿灿,就不要让杳杳也选一下她的朋友?”老爷子问。 靳擎屿觉得,老爷子的话有千般不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从什么地方反驳。 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睛里早就被浓稠的阴鬱填满。 老爷子还在补刀子:“阿屿,別说杳杳因为什么原因选择沈家那个,就算两个人真的要结婚,也跟你没有关係。 既然已经离婚了,就別再执著了,放手吧。” 老爷子甚至想补一句,靳擎屿配不上杳杳。 但思虑再三,他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人还是不要刺激得太过了,不然就连他这个做爷爷的,也预料不到靳擎屿又要怎么发疯。 靳擎屿眼里,又闪过了几分不耐,他问:“爷爷,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老爷子这才想起了正事:“听说你见到荣月夫人了?怎么样?杳杳的事处理好了吗?她愿意帮杳杳发声吗?” 老爷子一直都关注著音乐圈的消息,就之前姜星杳在港城拿了个钢琴比赛的冠军后,时不时的能听到有她演出的消息。 但这半年来,姜星杳不仅没有回帝都,也没有参与过任何演出,她就好像是在这个圈子里,在他们身边都销声匿跡了。 老爷子心里当然无比確定,就是他这个混帐孙子,毁了杳杳的事业。 提到这个话题,靳擎屿忽然又沉默了一下,老爷子有些颓然,很快就不耐烦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都已经见到人了,你就不能求求她吗?別忘了杳杳的事业是你毁掉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咱们的补偿啊!” 老爷子走后许久,靳擎屿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许特助將散落的文件全都收整好了,他才说:“帮我空出明天的行程来吧。” 安排好了这些,靳擎屿又看到了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刚才那通被掛断的电话上,他强忍著,压住了去质问的衝动。 心臟却依旧闷得厉害。 当初他把姜灿灿带回去的时候,杳杳也像这样难受吗? 或许有吧,他还记得那天杳杳和他闹了很大一场,她闹著离婚,闹著要离开那个家,她还无声无息地让林妈帮她收拾好了行李。 靳擎屿忽然就有些恍惚,他想,姜星杳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一点在意他? 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是不是在那段婚姻里,姜星杳有过感情,只是他没看到,就这样无声地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臟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喉咙里传来的苦涩,让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忽然很想见姜星杳,想要问清楚姜星杳对他,对他们的那段婚姻,到底是怎么看的。 但最后这个衝动还是被靳擎屿忍住了。 以他和姜星杳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关係,就算他去问了,姜星杳也不会告诉他实话。 帝都的天气,这几天一直很好。 秋高气爽,空气清新。 南华寺的风拂面而来,连空气里都夹带著淡淡的香火气,很轻易地就能抚平人心里的浮躁。 秦老太太信佛,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南华寺听禪,秦家总要有小辈陪同。 这个月正好轮到了秦江南。 可秦江南那个性子,自然是忍不了几个小时的枯坐,於是他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求到了姜星杳的身上,美名其曰找姜星杳还人情。 姜星杳本来以为,秦老太太不会同意的,结果她就接到了秦家老宅的电话。 秦江南很是积极,直接带著秦老太太跑到了酒店楼下接她,姜星杳莫名其妙的,就陪同秦老太太来了南华寺。 这一路是秦江南把他们送来的,他难得没有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换了辆舒適度比较高的普通车子。 扶著秦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秦江南就把人交到了姜星杳手上:“我奶奶的事可就拜託你了,我去找地方兜兜风,晚点过来接你们。” 秦老太太没好气地淬道:“你这个皮猴子,这次可让你找到了逃懒的方法,行了,赶紧走吧,別在佛祖跟前碍眼了。” 秦江南訕笑,他隨口打了句哈哈,正要离开,却看到一辆宾利正朝著他们的方向使来,目光在车牌號上扫过,他脸上都带了几分警惕。 姜星杳也看到了,那是靳擎屿的车子。 脸上先闪过了些许的烦躁,昨天的音乐会,今天的南华寺,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秦江南这下也不急著走了,他就这么盯著那辆宾利,车门打开,靳擎屿从车上下来,他身边不仅带著许特助,还跟了一个医生。 这段时间一直伴隨著他的轮椅不见了,这阵仗看起来有点古怪。 靳擎屿自然也看到了秦江南,確切的说是姜星杳。 他的小天鹅好像永远都有这种魔力,不管隔著多远的距离,总能让他的目光先落在她身上。 昨天还为了沈明诉斥责他,今天又和秦江南走到了一起,靳擎屿心里,有莫名的酸涩扩散翻涌,是嫉妒。 他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过来,还没说话,是秦江南先说:“靳擎屿,你很閒吗?明知道姜星杳討厌你,总阴魂不散地黏上来,有意思吗?” “秦少你误会了,靳总他不是…” “他不是故意跟踪?那他是做什么?来寺庙上香吗?少糊弄人了,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信神佛?”秦江南讽刺。 许特助心里,或多或少的也有点无奈,这巧合確实有些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巧得每次都能让他们正好遇上太太。 他曾觉得帝都很大,大到找姜灿灿就像大海捞针,可偏偏在靳总和太太之间,这个帝都又很小。 即便靳总刻意地不去打探太太的行踪,还总能在各个角落碰上太太,难道这就是传说里的姻缘天定? 许特助一时失神,秦江南又咄咄逼人,他说:“靳擎屿,你还有完没完了,是不是要姜星杳把离婚证贴到脑门上,你才能记起来你们早就离婚了?” 秦江南太过於偏激,许特助又想解释,靳擎屿止住了他,他说:“秦少三句里两句不离我离婚,这件事就让你这么在意吗? 还是你自己也清楚,你在姜星杳这里没什么胜算,所以才不断地用这样的方式一遍遍地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心?” 第168章 算算杳杳的姻缘 秦老太太还在这里,靳擎屿和秦江南之间,已经是寸步不让。 许特助好几次在中间想打圆场,都没能插得上话。 反倒是秦老太太是几个人里最淡定的,她也不插话,就安静的看著靳擎屿和秦江南,你来我往。 手还按著姜星杳的手背,就好像无声的在观望著什么。 姜星杳主动说:“秦奶奶,我先扶您去上香吧。” 他现在也算看清楚了,那两个人既然想吵,旁人插不进话,那乾脆就不管,只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秦老太太也配合著点头:“好,都听我们杳杳的。” 秦江南这下也不走了,他三两步跑上前,就要去扶秦老太太的另一只手。 靳擎屿也跟了上来,亦步亦趋,他跟得很紧,视线一直焦在姜星杳的头顶上,却难得的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开口质问姜星杳什么。 秦江南又是不耐烦:“姓靳的,你脸皮能不能別这么厚?我们陪奶奶上香,你一个外人跟著做什么?” 场面又好像要回到刚才的混乱里,秦老太太推了秦江南一把,她道:“行了,这里用不到你了,今天杳杳自己陪我就够了,你和这位靳二少爷,到別处去敘旧去吧。” 靳擎屿和秦江南谁都能听得出来,秦老太太是故意支开他们。 秦江南犹豫了一下,脚步没再上前,身子也是有意无意地往靳擎屿面前挡。 他对上香听禪,確实没有什么兴趣,只要能挡著靳擎屿別黏著姜星杳,他心里就高兴。 靳擎屿也是差不多的心思,秦江南如果没有跟在姜星杳身边,这个香,他也不是非上不可。 於是两个人就彻底在山脚下僵持住了。 许特助急的团团转。倒是靳擎屿带来的那个医生在心底重重地鬆了一口气。 靳擎屿的身子还有很大的问题,他现在离了轮椅,虽然能短暂的走动,撑不了太久,也会体力不支。 可今日他却不知道动了哪根弦,忽然提出要来南华寺一步一叩首。 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体未必能撑得住,於是为了保险起见,特地找来了他的主治医生。 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医生却是愁得头髮大把大把地掉,生怕他真出了什么意外,让自己担了责任。 还好,菩萨保佑,在这里遇到了秦小少爷。 瞧靳总和秦小少爷这幅剑拔弩张,一看就不对付的模样,医生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在秦小少爷面前做那种一步一叩首的事。 他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 医生心里盘算著,这南华寺还真是灵啊,菩萨竟然是听到了他这一路的祷告,才派秦小少爷来给他解围,等他得了空,也一定要上去上炷香。 秦江南以为,他和靳擎屿会一直沉默地僵持下去,结果靳擎屿忽然道:“秦江南,你想追杳杳,只防著我可不太够吧? 昨天你是不是没有联繫上杳杳,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她在和姓沈的,一起听音乐会。 你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何必在我面前秀什么优越感呢,你有吗?” 他话里阴阳怪气,却有意无意的又引出了另一个人名。 既然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覬覦他的杳杳,各个都防他如防贼一般,那就不要怪他再添一把火了。 “你还在监视姜星杳?”秦江南忽然质问,“你是不是有病,之前她还是你的太太,你做这种事小爷没立场说,可现在你搞清楚了,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这样和那些偷窥狂有什么区別?” “你乱叫什么?”靳擎屿有点不耐烦了,他本来是想把那个沈明诉也扯进这趟浑水里,却没想到秦江南压根就不接他这个话茬。 秦江南还在絮絮道:“你到底怎么监视的姜星杳?你是不是在他手机里安什么追踪设备了?靳擎屿,你这种人也太阴险了,不行,小爷我既然知道了,就必须要报警。” 山下闹到这一步,姜星杳是不知情的。 她已经扶著秦老太太上了山。 秦老太太是南华寺的常客,寺里的住持和沙弥对她也都很熟悉,上山之后,立刻就有人引著他们先去上了香。 秦老太太將点燃的香先递给了姜星杳,她满目慈祥:“杳杳呀,好孩子,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 其实就算没有秦江南那小子,奶奶也想带你来一趟的。 这南华寺很灵的,杳杳如果有什么委屈什么愿望,儘快和菩萨佛祖说说,等会儿奶奶再帮你去求一个护身符,保我们杳杳长命百岁。” 秦老太太盛情难却,姜星杳跟著她一起上了香,又陪著她听了两个小时的经。 秦老太太果真帮姜星杳求了一枚护身符,她亲自给姜星杳掛到了脖子上:“奶奶这些年来,一直吃斋念佛,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杳杳的事,奶奶也是刚听说不久。 你外公那老傢伙,走得还是太早了,都没能给我们杳杳安排安排,不怕,以后有奶奶,奶奶就是杳杳的护身符。” 姜星杳对秦老太太了解並不多。 在她小时候,秦老太太就不太管事,也不太在公共场合露面,秦家的诸多事宜,里里外外,全都是秦老爷子自己操持。 姜星杳听著她今日说出这么多煽情的话,心里还有点不太习惯。 她只是客气地向秦老太太道了歉,秦老太太也看出了她的拘谨,没再继续煽情,而是又带著姜星杳去见了住持。 南华寺的住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留著长髯,鬍鬚斑白,看著大概六十岁上下的年纪。 秦老太太听主持单独讲了会儿经,她扭头对著姜星杳道:“杳杳,我有些事要和住持单独聊聊,你出去等奶奶一会好不好?” 富贵人家,总有那么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秦老太太的话,姜星杳也没怎么在意。 她前脚才从住持的禪房出去,秦老太太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大师,刚才那孩子你也见到了,能不能帮忙看看,她和我们秦家命数冲不冲? 还有这孩子的姻缘线…” 秦老太太一边说著,又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上面写著的正是姜星杳的生辰八字。 这才是她这次来南华寺的主要目的。 她家老爷子看中姜星杳,秦江南那小子的心思,那也是藏都藏不住了。 秦老太太对这些后辈们的事,其实並不上心,她关心的就只有那么两样,比如八字合不合適,又或者旺不旺家。 只要这些没问题。 什么二婚三婚,在她眼里都不算事儿。 南华寺的住持,看著秦老太太递来的东西,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秦老太太问:“怎么样?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和我们全家犯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寧愿来当个恶人,也不能再让姜星杳和秦江南有所接触。 大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这姑娘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奈何命运多舛,中间有诸多波折,只是老衲观她姻缘,更是曲折无比,这…” “大师你有话不妨直说?之前的事大可不停,您只管说她以后姻缘顺不顺?”秦老太太又一次追问。 姜星杳姻缘曲折,这已经验证过了,不然她也不会离婚。 之前那些都是过往尘烟,她更关心姜星杳和她秦家,有没有缘分。 姜星杳在院里喝了足足三盏茶,秦老太太才从住持房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星杳总感觉,秦老太太对她的態度好像疏远了一点儿。 但这分异样在心里也只是稍眾即逝,她和秦老太太本来就不熟,也没有太多值得深究的。 秦老太太又给南华寺捐了一批香火钱,才打算离开,只是他们刚出了住持的院子,就被许特助拦住了,许特助说:“太太,您快跟我走一趟吧,秦小少爷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就报了警,现在他和靳总两个人还都在警局里呢,得让您过去做个笔录。” “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进了警局,他们两个是动了手吗?”秦老太太也嚇了一跳,捂著胸口焦急的问道。 在秦家,秦江南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偏他年纪最小,老太太在家里,一直都把他当眼珠子宠著,可以说秦江南的这混不吝的性格,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太太一个人惯出来的。 “那倒没有,其实就是一点口舌之爭,让太太去解释一下就好了。”许特助说。 今天这件事,他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谁也没想到秦家那小少爷那么一根筋,想到什么就风风火火的去干了。 秦老太太拉著姜星杳的手:“杳杳你看,阿南他和靳二起衝突,说到底也是因为你,你…” “奶奶,你別担心,我现在就去警局。”姜星杳说。 秦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到最后她跟著姜星杳一起到了警察局。 秦江南和靳擎屿还在较著劲,谁也不服谁,秦老太太一进来,就赶紧询问情况。 秦江南说:“奶奶,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要说有事,也该是这个偷窥狂。” 第169章 一丝线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还能到警局里来?”秦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急切。 有警察直接开门见山道:“哪位是姜小姐?这位秦先生怀疑这位靳先生在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软体,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姜星杳略有惊愕地看向秦江南,秦江南还在愤愤辩解:“不是怀疑,这根本就是事实,如果没有,他怎么会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找到姜星杳? 警察同志,这种人的行为已经构成骚扰了,他严重影响了姜星杳的日常生活,还请您一定要严查。” 秦江南暴跳如雷,警察只能用回过头来安抚:“这位秦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些,这件事我们自然会查清楚的。” 最冷静的应该就是靳擎屿了,他非但不与人爭执,还目光认真地看著姜星杳:“杳杳,你相信我吗?” 姜星杳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就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递了上去。 她不信靳擎屿。 虽然之前她也找专业的机构查过了,可是这靳擎屿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实在过於巧合了。 查清楚总没错。 靳擎屿视线,还一直盯著姜星杳的脸,他也没有错过姜星杳的那份怀疑。 他瞳孔里,是黑压压的阴翳瀰漫。 警察那里很快就有了,他们把姜星杳的手机拿了回来:“秦先生,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姜小姐的手机很乾净,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没有。”秦江南不信,“如果没有的话,他怎么会像个苍蝇一样阴魂不散? 即便没有,他肯定也通过別的手段去查姜星杳的行踪了,警察通知,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构成骚扰了?” 靳擎屿在这时候才冷笑了一声:“秦江南,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秦江南表情有些僵,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可事已至此,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只能就此作罢。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靳擎屿还说:“秦小少爷,做事总要讲究证据,也就我今日懒得和你计较,换做別人。平白无故被你冤枉,总要討个说法的。” 说话间他侧目看向姜星杳:“杳杳啊,他不懂事,你怎么也跟著他闹,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答案他自己心里知道。 甚至他能这么配合地进警局,都是为了打消姜星杳心里的疑虑。 可他就是还想听姜星杳亲口改口。 姜星杳並没有如他所愿,她只是轻飘飘的道:“毕竟你有前车之鑑,谁也不能保证你现在就乾乾净净,靳擎屿,事是自己做下的。” 靳擎屿轻嗤一声,视线还是盯著姜星杳不放,姜星杳直接转头对著秦老太太道:“奶奶,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回去吧。” 秦老太太见秦江南没事,也是鬆了一口气,忽然她一摸腰间,脸上有点慌乱:“遭了,我的包落在南华寺了。” 他们从住持院里出来,就仓促匆忙地跟著许特助来了这里,谁也没注到老太太的包落下了。 姜星杳道:“奶奶,您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去帮您拿。” “让许特助去吧。”靳擎屿忽然插了句话。 姜星杳道:“不用麻烦靳总的人了,靳总既然没有刻意跟踪,那就赶紧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靳擎屿面色不虞,他看著姜星杳重新上山的背影,却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並没有跟上去。 秦江南倒是想跟,秦老太太好像还有点惊魂未定,抓著他的手不放,他只能先扶著秦老太太上了车。 姜星杳重新回到住持院里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了新的客人,小沙弥也不好打扰。 姜星杳只能在外面等著,大概有十多分钟,那扇门才推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精神不济的女人。 对方身上的衣服並不算华贵,头髮也有点凌乱,看起来蓬头垢面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空洞洞的,好像还带著慌乱。 姜星杳仓促间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至於哪里见过,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方走得很快,只有开门的那一刻抬了一下头,那脑袋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看著是怯懦的模样,可姜星杳注意到,她背脊挺得很直,就算穿著有些狼狈,但脚步却好像还带著一股莫名的优雅。 就像个一时落魄的富家太太。 姜星杳失神的空档,小沙弥已经带著她到了住持跟前,说了她的来意,住持很快就拿来了秦老太太落下的包。 他看嘉星杳眉目忧愁,顺便问起了姜星杳有什么忧心事,姜星杳也没隱瞒:“刚才那位太太,我看著有些眼熟,她是南华寺的常客吗?” 住持嘆了口气,没说话,倒是那个小沙弥滔滔不绝:“她呀,也是个可怜人,大概十多年前吧,还是个阔太太,结果她那丈夫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无所终,再出现就是离婚了。 奇怪的是,这位施主从那之后就总是做噩梦,找人驱邪也没有用,於是就常来我们南华寺,说是想沾沾佛气。” 住持瞪了小沙弥一眼:“阿弥陀佛,莫要妄议香客。 这位施主,净心年纪尚小,他的话还请施主莫要放在心上。” 姜星杳客套了几句,下山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著净心的话。 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即使狼狈,却依旧能让她找到熟悉的影子,她之前肯定是认识她的。 十多年前,外公去世之前,她参加过太多宴会,见过太多人,能让她记住的,要么就是和曲家关係好的,要么就是在圈子里很有名的。 那个女人会是谁呢? 她家里突生变故也是十多年前,可姜星杳仔细回忆著,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哪家破產。 噩梦连连… 为什么忽然会做噩梦?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无数的想法在姜星杳心里瀰漫著,她算著时间,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连脚步都变得急切了一些。 她好像想到那女人是谁了! 姜星杳几乎是小跑著下了山,她正好看到,自己著急找了一路的女人,上了一辆麵包车。 靳擎屿没有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和秦江南僵持上了,看到姜星杳,他大步走过来:“怎么跑得这么急?不就是…” “靳擎屿,赶紧让人去查那辆车。”姜星杳顾不得解释什么,他指著前面绝尘而去的车子催促。 靳擎屿看她著急,也不敢耽误,赶紧吩咐许特助去调监控,查信息。 姜星杳喘了口气之后,就把手里的包交给了秦老太太,她拒绝了对方邀请她去秦家吃饭的好意,对著秦江南道:“我这里忽然有点事,你先送奶奶回去吧。” “那他…”秦江南一看到靳擎屿,就是一百个不放心。 姜星杳说:“我有事要和他谈。” 姜星杳態度坚决,秦江南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许特助很快调来了附近的监控,又追踪到了那辆车的去向,等到去往目的地的时候,靳擎屿才问:“杳杳,你怎么了?那辆车有什么问题?” 姜星杳说:“我想我应该是找到突破口了,刚才那个女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胡大荣的太太。” “胡大荣?”靳擎屿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姜星杳说:“就是之前捲走曲家研究成果的那个股东。” 那件事之后,半成品的特效药没有上市,就连胡大荣这个人,都一无所踪,只有靳擎屿的母亲去世,到了现在十多年后,他们才知道当年那个特效药还是造成了影响。 靳擎屿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那个胡大荣,才是这件事的关键,只要知道他带走的药方经了谁的手,也就能找到杀害他母亲的凶手是谁。 车子驶过一条又一条的窄巷,最后停在了一处脏乱的城中村,里面全都是四通八达的巷子,再往里车子就进不去了。 许特助说:“先生,太太,监控显示,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下的车,那辆车是个计程车,把人放下之后就走了,但再往里去,就没有监控了。” 他们能跟著查到这里,还全是因为那巷子口有一个小超市,超市里的监控正好照到那女人下车。 城中村布局杂乱,密密麻麻的全是门户,打眼望过去,少说也得几百家,人进了这里,就像是泥鰍钻进了泥塘,確实不那么好找。 靳擎屿道:“没有监控就找人去打听呀。” 许特助刚要走,姜星杳拦住了他:“不行,如果阿姨的死和胡大荣有关,她未必就不知道点什么,我听南华寺的小沙弥说她总是噩梦连连,就像是做了亏心事。 如果大张旗鼓地找,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太太您觉得应该怎么办?”许特助问。 姜星杳想了想,她低声说了句什么,没多久,许特助就去旁边市场上买了个体恤加裤衩,他收拾了收拾,把头髮也挠得乱糟糟的,看起来倒是勉强能融进这个城中村了。 姜星杳又看了监控,找了一段女人还算清晰的身形,找地方列印出来交给了许特助。 第170章 你们曲家还不打算放过我? 许特助刻意去融入这周围的环境,他进了那个小超市,就是一阵套近乎,再出来的时候確是一无所获。 他道:“靳总,太太,这事好像没有那么好打听,那超市的老板说了,根本没有见过她。”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失望,这超市就坐落在城中村入口处,这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的,超市老板对这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想去找別人打听,恐怕也不容易。 她问靳擎屿:“要不你安排人,悄悄在这里守著,她总要出来的吧?” 靳擎屿道:“不用那么麻烦。” 姜星杳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他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路口几个打麻將的大叔。 姜星杳远远的,看到他给人挨个递烟,没多大会,就蹲到了那些人的牌桌前,脸上带著轻鬆和懒散。 明明身上是昂贵考究的西装,袖口在阳光下折射出金钱的冷芒,偏偏他和那几个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在一起,气氛竟然没有一点违和。 姜星杳这时候才忽然想起,靳擎屿还没有回到靳家的时候,经济条件好像算不得好。 穿著大裤衩的许特助,看到这架势,他满脸挫败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已经明显融入人群的靳擎屿,一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的模样。 靳擎屿那边,大概有个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姜星杳有点著急:“怎么样,打听到结果没有?” 靳擎屿这一次终於在她那一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看到了別的情绪。 靳擎屿点了下头,他让许特助拿出了轮椅:“走吧。” “靳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联繫医生来看看?”许特助听他忽然又要轮椅,有点担忧。 姜星杳抿著唇,眼睛里闪过了淡淡的犹豫,她视线不经意间,也落在靳擎屿比记忆里消瘦太多的侧脸上,声音僵硬:“你如果身体不適,可以先回去,把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问就好。” 靳擎屿在姜星杳开口的时候,眼睛里就染了期待,可到最后,听到她说出来的並不是什么关心的话,心里又一次变得空落落的。 他生硬道:“还死不了,走吧。” 姜星杳又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他背后,代替许特助的位置,帮他推了下轮椅。 许特助落后了她们两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靳擎屿的主治医生又发了个定位。 几人走过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巷子,连空气里,都瀰漫著蔬菜水果腐烂后的味道,夹杂著不知道从哪家窗户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揉杂在一起,无比刺鼻。 时不时的还有流浪猫窜过来,直接跃进旁边的垃圾桶,翻出一阵腥臭。 姜星杳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微小的动作,还是让靳擎屿看到了,他道:“许威,你带杳杳出去吧。” 他忘了,这样的地方恐怕是大小姐一辈子都没有踏足过的地界。 不习惯也是应该的。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还有多久能到?”姜星杳问。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在靳擎屿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里闪过的却是警惕。 她还是不相信靳擎屿,即便达成了同盟,她也不敢懈怠提防的心事。 毕竟靳擎屿这个人不是没有出尔反尔的先例,他们这段同盟的关係,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牢固。 靳擎屿见姜星杳態度坚决,也没有再劝,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里了。” 那是一栋破旧的小楼,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几栋楼之间的半空中缠绕著,拧成了一股又粗又大的麻绳。 打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而且肯定存在著安全问题。 楼梯口,单元门已经锈跡斑斑,楼道更是黑暗逼仄,就连声控灯,都是坏了的。 姜星杳確实也只是在电视上,才看到过这样的环境,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依稀还记得胡大荣的太太之前出席在公司年会时的光鲜亮丽。 她还在失神的空档,靳擎屿已经敲响了一楼的门,隔了大概有两分钟,里面才传来女人警惕的声音:“谁啊?” 靳擎屿道:“医生,和你说说你儿子的情况。” 嘎吱一声,老旧的门被打开了,姜星杳今日在南华寺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在这门口,她这会儿脸上都是紧张:“医生,你们怎么突然过来,我儿子他怎么了?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靳擎屿掀了掀眼皮,许特助赶紧道:“这位夫人,我们还是先进去说吧。” 女人这才稍微让开了一点距离,放他们进了屋门,她又一次催促:“医生,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是情况又恶化了吗?” 她披头散髮的,脸上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跡,如果不是五官相似,气质又在人群里有点出眾,姜星杳恐怕也没办法把她和曾经的胡太太联繫在一起。 靳擎屿还没有说话,女人一直盯著他们,忽然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她道:“不对,我没有见过你们,你们不是医生,你们来做什么的?” 她有些警惕,摸索著就把桌上的手机拿在了手里,看模样想要报警。 靳擎屿说:“你说得对,我確实不是医生,不过你儿子的情况,我也了如指掌,你確定要报警吗?”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轮椅的把手上,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女人脸上,似乎还带著无声的威胁。 那女人拿著手机的手终於还是鬆了开了,她视线闪烁,又强行冷静下来:“你们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的,我…” “我们不要你的东西,只想打听一桩旧事。”姜星杳说。 她这一出声,女人的视线才落到了她脸上,她皱起眉头,定定的打量是姜星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恍惚。 姜星杳直接开门见山:“胡太太,你还记得我吗?” “什么胡太太?这里哪有什么胡太太?”女人第一反应就是反问,她那张脸上都带著麻木,不知道私底下否认过这个称呼多少次了。 姜星杳也不管她的激动,她又一次重复:“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之前曲家的年会上,您还找我说过话。” 曲家两个字出口,她能明显的看到对方脸上又闪过了慌乱,很显然,这次他们確实是找对了地方。 “大小姐,你是大小姐? 你来做什么?还要为了之前的事兴师问罪吗? 是,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贪心,拿了公司的东西。 可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呀,大荣他都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儿子也疯了,这样还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吗? 你们曲家人还想折磨我们多久?”女人扯著头髮,忽然有点歇斯底里。 她盯著姜星杳,表情都有点狰狞。 靳擎屿伸手,直接把姜星杳拽到了自己背后,他敏锐地抓住了女人话里的重点:“你说这些年曲家人一直在折磨你,是什么意思?” 曲家早就落到了姜贇呈手里,曲家的那些元老股东也都走的走散的散,关於胡大荣的事,姜贇呈未必知情。 即便他知道,这样的陈年往事在他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澜,他应该不可能让人来找胡太太。 胡太太情绪有点崩溃,她声音更是尖锐:“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你已经把我们母子逼的走投无路了,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我们去死吗? 只是拿了一份药方而已,大荣他都已经为此偿命了,这样还不够吗?” 她的情绪实在激动,现下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姜星杳耐著性子哄了她大概有十分钟,和她说了很多关於姜家的情况,胡太太对於害她的人不是曲家人,才终於是半信半疑。 好在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她问:“你说不是来折磨我们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小姐还有什么事能找到我们头上?” 姜星杳看了一眼靳擎屿,这个胡太太情绪起伏太大,她有点不確定要不要直说,担忧再一次刺激到了对方。 显然靳擎屿就没有那些顾虑:“胡太太,麻烦你告诉我们,当年你先生偷了曲家的药方之后去了哪里,那药方又卖给了谁?” “这我哪里能知道吗?他们男人生意场上的事,怎么可能跟我说?他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就算之前犯过一些错,是不是也应该勾销了?”胡太太试探著问。 靳擎屿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在听到胡太太口中的勾销二字,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勾销?他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是他罪有应得。 可因为他被间接害死的人呢?又何其无辜?” 胡太太被他冰冷的声音震住了,她看著靳擎屿的脸,表情略微有点苍白:“你…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荣他胆小,那个药方是他做过最过火的事了,他怎么可能害人?” 靳擎屿冷哼:“还装,胡太太,你確定要隱瞒下去吗?你就不怕你儿子出什么意外?” 胡太太的惶恐,直接在脸上固化,她目光闪烁著,情绪阴沉不定。 这几人来的时候,既然能自称医生,怕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她儿子所在的医院。 第171章 杳杳,你能陪我吗? “胡太太,我不知道你出於什么目的,非要隱瞒这件事,可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靳擎屿又一次出声威胁,胡太太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慌乱起来。 她尖声道:“你別动我儿子,当年他还小,那些事本来就和他无关,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那得看胡太太能不能配合了。”靳擎屿不紧不慢道。 胡太太咬咬牙,她终於妥协了:“好,我告诉你们可以,你们得向我保证,保护我儿子的安全,还有…” “胡太太要求提一个就够了,搞清楚了,这是你自己要说的,是你有求於人。”靳擎屿已经耗尽了耐心,他冷冰冰的打断了胡太太的话。 姜星杳也看到了胡太太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终於坐了下来,慢悠悠的道:“当年…当年大荣他就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拿到那个药方不久,就有人找上了门来,说要请大荣合作。 对方给的条件很是优渥,我们没有办法拒绝,就答应了下来,他们也知道那个药方是个半成品,找到大荣之后,还雇了很多人一起研究。 这一切本来是往好处发展的,结果后来有一天,大荣慌慌张张的回来,要收拾东西跑路,还没来得及走,就有一群人闯进了我们家,还带走了我儿子。 我这心里害怕呀,我想报警,但大荣不让,他让我再等一等,他说他能把儿子给我带回来。 再后来,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吧,他就真的带儿子回来了,但我儿子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浑浑噩噩的说胡话,精神也渐渐的变得不正常。 大荣不让我多问,他说一切都过去了,后来我们就搬了家,结果却时不时的,就有人找上门来,我们只能一次次的搬家,东躲西藏。 却没想到,即便到了这里,大荣还是死了,车祸,实际上哪有那么巧? 我想报警,可后来大荣的合作伙伴又找上了我,他们说,是曲家做的,曲家在报復我们,就算报了警,也不会有好结果,他们给了我一笔钱,就让我带著儿子好好活。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大小姐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已经这么落魄的份上,求你就饶过我们一家吧。” 姜星杳无比清楚,外公绝对做不出来这种赶尽杀绝的事,这分明就是別人把一盆脏水,全都泼到了曲家头上。 而且这个胡太太,说了一大堆,全是模稜两可的,也没有说到正题上。 靳擎屿沉声道:“胡太太,你还想继续隱瞒吗? 当年胡大荣他们那个实验室,搞的是什么?你儿子又为什么变得疯疯癲癲的?这些话你如果不想说,我也可以去问你儿子,毕竟现在国內催眠技术挺发达的,这不难对吧?” 胡太太又一次慌了:“別,你们別找他,他精神很不好,经不起这些的。” “那你来说。”靳擎屿道。 胡太太这才说:“这…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当初大荣想跑路,据说是因为他们那个实验室,抓了个活人实验,他害怕出岔子,就想一走了之的。” 听到胡太太说起活人二字的时候,靳擎屿的肩膀有明显的发抖,姜星杳也想到了胡太太口中的人,根本就是靳擎屿的母亲。 她略微弯下腰来,看著靳擎屿:“还能行吗?要不要缓一缓?”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恐怕认谁听到自己母亲死亡前的经歷,也绝对做不到无动於衷的。 尤其是… 这种血淋淋的活体试验。 这根本就是一场有意的谋杀。 靳擎屿握住了姜星杳的手,他攥的有点紧,姜星杳感觉到了些微的疼痛,她还没把手抽出来,就听靳擎屿用过分冷淡的语调道:“继续说。” 胡太太看到这架势,心里好像慌的又厉害了一点,连声音都颤巍巍的:“那些人害怕他出去说漏了嘴,强行要把他绑在一条绳上,我可怜的儿子就被带去了实验室,为了儿子,他也只能留下来。 我不知道我儿子当时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就疯了,总是念叨著害怕。 那些人不再防著大荣,曲家的人却从那时候就开始找上门来。 他们知道了实验室里的事,害怕牵扯到曲家,就想送我们一家,去坐牢。 我们当然不肯,我儿子还病得那么厉害,这件事也就是大荣他一时行差就错,我们也是被迫的呀,就算要顶罪,那也应该罪魁祸首去顶。 我们就这样躲躲藏藏,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曲家的人追上,直到后来大荣死了,实验室的那些人才又找上了门来。 他们给了我一笔钱,告诉我想活命就藏著。” 胡太太这一次说的话和上次大同小异,却又加了许多细节。 姜星杳说:“可曲家后来从来都没有找过你们,你们离开董事会之后没多久,外公就去世了,我妈也进了疗养院,姜贇呈根本就不清楚这些,就更不可能找你们,你说胡大荣的死是因为谁?” 是那群实验室里的人,他们害了人之后,担忧胡大荣的嘴不严,所以借曲家的名义灭了口,然后再跑出来当好心的救世主。 还真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做尽了腌臢事之后,还想要留住自己的名声,不惜隨便找人来顶罪。 胡太太如遭雷击,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姜星杳:“找我们的那些,不是你母亲的人?” 曲老爷子出事,胡太太当然也知道,而在曲家的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正是曲老爷子去世之后了,所以他们深信不疑。 他们相信老董事长的心胸,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可如果是曲欣婷上位,就不確定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追杀他们的人是曲家。 姜星杳说:“外公去世之后,她紧接著就去了疗养院,也就不久之前,才刚回到公司。 你们之前做的事,姜贇呈根本就不知情,你说曲家会想起来追杀你们吗?” 胡太太现下终於想到了什么,她声音尖锐:“是他们!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年他们从来都没有放过我们!大荣的死,也是他们!” 胡太太的情绪一时陷入了崩溃,她抱著头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靳擎屿的情绪也不好,姜星杳的手,都被他攥的有些发白,姜星杳迟疑著,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问:“靳擎屿,让许特助先带你出去透透气吧?” 看胡太太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冷静下来。 这会自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靳擎屿抬眼,他看向姜星杳:“你陪我。” 姜星杳本能的想拒绝,靳擎屿又说:“杳杳,就这一次好不好?”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可一世,眉眼都温和了许多,整个人都带著摇摇欲坠的脆弱。 至於脸色,姜星杳有点分不清那是病態的苍白,还是因为情绪过激所导致的惨白。 姜星杳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他身下的轮椅上,短暂的踟躇之后,她对许特助说:“等会儿胡太太情况好点了,给我打电话。” 房间外面,空气依旧算不上清新,城中村的天都好像压的比別的地方要低,就连云上都像蒙了一层灰,雾蒙蒙的,抬眼望过去,就是杂乱的布局。 姜星杳不知道现在靳擎屿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自己心臟压抑的厉害,也堵得厉害。 路过一家小超市,姜星杳进去,给靳擎屿买了一瓶水,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也只留了一句都过去了。 靳擎屿的视线,一直都没有在姜星杳身上离开,他能看到姜星杳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姜星杳因为他的缘故,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冷水入喉,干哑的嗓子才终於好受了一点,靳擎屿说:“她忽然消失的那年,我还上初中,那天早上,也是她送我上学,她还与我说著晚上回来,要给我做打滷面。 那是韩卉找上门一个星期不久,也是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私生子的不久。” 低哑的声音,轻轻在姜星杳的心底盪开,翻起一圈又一圈不可名状的涟漪,这是姜星杳第一次听到靳擎屿说他的过去。 姜星杳道:“都过去了,一切就要结束了,这些沉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靳擎屿轻笑一声,他有点固执:“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家里黑漆漆的,我发了疯一样的找她,到处都找不到。 我也报过警,同样是一无所获。 后来,是她自己回来了,她消瘦了很多,她说是因为工作上忙,忘了告诉我,可我去学校找过,她根本就没有去过学校。 她不想说,我只能不问,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她的身子日渐消瘦,即便吃再多的东西,也维持不住,她瘦的皮包骨头,一病不起,偏抱著存摺,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 她说要把所有的钱,都留著给我上大学,她还不让我去靳家,她不让我恨靳漫川,呵,是不是很愚蠢? 后来她就去世了,我在她手腕上,发现了那个很粗的针眼,我找了魏叔,验尸。” 音哑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靳擎屿声音刻意的平静,姜星杳还能听出他语调里轻微的颤抖。 想也是,他说的再如何风轻云淡,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在乎母亲? 他没有说时间,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可能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姜星杳根本想不到,他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態决定验尸的? 不甘?愤恨? 姜星杳按住了他的手:“靳擎屿,別说了,我都知道了。” 她在喜欢靳擎屿的那些年里,格外想了解靳擎屿的过去,可现在或许是时过境迁,又或许是这一切太过沉重,压的姜星杳近乎听不下去。 第172章 杳杳,別心疼他 靳擎屿稍微抬头看了姜星杳一眼,看到的就是姜星杳有点躲闪的目光。 对於他的过去,她似乎也不好奇,而且也不想听。 靳擎屿心底,又一次掀起了密密麻麻的阵痛,姜星杳明明就在他面前,可他却觉得她离他格外的远。 就好像没了那张结婚证之后,面前的人忽然变成了虚无縹緲的雾,让他抓不著也摸不透。 片刻的沉默后,姜星杳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特助打了电话过来,姜星杳这才问起靳擎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能回去吗?” 即便说著关心的话,可靳擎屿,她的声音也是生硬的。 “我…” “如果不行的话,我让许特助过来陪你。”姜星杳又补充了一句,她直接打断了靳擎屿想要卖惨的心思。 心底又一次空了一下,靳擎屿说:“我当然可以。” 姜星杳太冷漠了,让他分不清楚他心里那股密密麻麻的苦涩和酸软,究竟是因为自己的过去还是因为姜星杳的態度。 还是那间逼仄的小房间,胡太太状態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又问姜星杳:“大小姐,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姜星杳道:“那个把胡大荣强行拉入伙的实验室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们背后负责人是谁?这些你好像还没说过。” 胡太太摇头:“大小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些我也不知道呀。 那个实验室,从一开始就神神秘秘的,我可从来都没有去过,当然也不知道明知,不过… 我好像听大荣提起过一次,那个实验室建在地下,大荣说,里面阴沉沉的。” 地下实验室? 姜星杳记住了这个关键词,听胡太太之前的描述,那个实验室应该就在帝都。 “那背后的人呢,胡大荣死后来见你的是什么人?”姜星杳又问。 胡太太道:“哎呦,那就更奇怪了,领头的那个人,他一直戴著面具的,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人。 不过他后面跟著的那个,我也不知道是司机还是保鏢,我倒是有点印象,但应该也得见到了人才能认。” 靳擎屿拧紧了眉心,他想到了姜灿灿的那套说辞。 姜灿灿也说,见了面之后就能认出绑架他母亲的人,这么一说,就意味著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点吗?能不能稍微描述一下?”姜星杳不死心地问。 胡太太摇著头:“这…我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特別长,特別深。” “模样呢?” “这我真不记得了呀,大小姐,这都要过去十多年了,恐怕也只有见到了人,我才能勉强想起来点什么。”胡太太说。 从她口中,似乎再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姜星杳一时有点沉默,胡太太却紧张道:“大小姐,我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告诉过您了,我儿子那里… 不管怎么说,他是无辜的,而且他也因为这件事,变成了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求求您看在我们一家已经遭了报应的份上,就不要再去为难他了。” “你儿子还记得那个实验室的情况吗?”靳擎屿问。 胡太太道:“这他哪还记得呀,当时他去的时候年纪还小,现在… 他更是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了。” 从出租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靳擎屿的主治医生,就挡在车前。 看到人他就试图过来给靳擎屿检查身体,靳擎屿伸手挡住了他,他习惯性的拿出了烟,还没有点燃,医生就道:“靳总,您还是不要再抽菸了,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容乐观,现在好不容易不再咳血,若是抽菸,肯定会让情况又恶化。” 靳擎屿轻嗤一声,啪嗒一声,火机打响,火苗轻微地跃动在指尖。 姜星杳皱了皱眉,看著靳擎屿点燃香菸,她也没有阻止,只是转身去了旁边的小超市。 看她走得毫不留情,靳擎屿心里,好像有一丝隱秘的期待就这样落了空。 那支烟在他指尖一点一点地燃烧著,尼古丁的味道从空气里瀰漫,医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著,就在这时候,姜星杳从小超市里出来了,她手里拿著的是一个剥了皮的棒棒。 在靳擎屿有点错愕的眼神里,她用那根棒棒换掉了他手里的烟,动作利落地掐灭。 “杳杳,你…” “靳擎屿,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糟践自己。 就算想死,也能把这件事解决好了。 我可不想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去icu拖延我的时间。”姜星杳说。 还没有瀰漫开来的一丝丝欣喜,在这一刻被骤然掐灭。 靳擎屿对上的,还是姜星杳那一双冷得没有情绪的眼睛,就连手里的那颗,泛起的都是丝丝缕缕的苦。 “你有什么头绪吗?”靳擎屿到底没再点菸,车子缓慢地驶出城中村,他偏头问起旁边的姜星杳。 姜星杳道:“听他们说,那个实验室找上胡大荣,就是为了研究他手里的药方,那就说明这家一定也是做医药相关生意的,说不定还是曲家的竞爭对手,或许可以从这方面查起。” 靳擎屿稍作沉吟,並没有马上接话,姜星杳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或许那些人和绑架阿姨的人不是同一伙,但他们之间绝对存在著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言外之意就是,靳擎屿的母亲或许就是被人卖到那个实验室的。 这样太过於掏心窝子的话,姜星杳没办法太直白地说出口。 靳擎屿的脸色,从胡太太那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异常,现在更是几乎阴沉到了极点。 车里的气压很低,姜星杳也没有再说话,她让司机把她送到了纪云茵的律所。 这次靳擎屿心里藏著事,就连她下车的时候,也难得的没有做出阻拦。 纪云茵今天不太忙,她给姜星杳倒了一杯水,这才问道:“我听秦江南说,你今天是和靳擎屿一起离开的,怎么样?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姜星杳轻轻摇头,她把今天从胡太太那里听到的消息跟纪云茵说了一遍:“这件事还是得麻烦你帮我问问漠北哥,做医药行业的,有没有哪家行事古怪,最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算不是靳擎屿的母亲,敢拿活人试药,那也是丧尽天良。 能做出这样事来的人,背后的企业也未必能干净。 这件事毕竟关係的是靳擎屿母亲的命,不管如何,姜星杳也不好在靳擎屿面前一次次的提起这些。 她乾脆先自己来找线索。 纪云茵很是大气:“这有什么麻烦的,正好晚上他们叫我去秦家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 姜星杳道:“我就不去了,你抽空帮我问问就好。”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秦老爷子,想通过纪云茵的口,来问秦漠北,就是隱约感觉到,秦家的氛围好像有点古怪。 还有秦江南… 他这段时间屡次三番的因为自己和靳擎屿作对,这些消息秦家人肯定都知道了,姜星杳觉得有点尷尬。 纪云茵也没有强求,姜星杳又补充了几句:“最好再帮我问问漠北哥,有没有哪家有那种地下实验室? 这些你私底下问,就別再告诉秦家其他人了。” “怎么了?是秦江南那小子又欺负你了吗?”纪云茵忽然有点紧张。 姜星杳道:“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先不要弄得风风火火的,毕竟对方再暗,万一打草惊蛇了,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纪云茵这才稍微鬆了口气,可很快又紧张了起来:“杳杳,你告诉我,你费尽心思地去查这些,和那个靳擎屿有没有关係?” “我们只是暂时合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外公的声誉。”姜星杳解释。 纪云茵这才稍微放了一点心。 她们杳杳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泥潭,她可不希望杳杳再陷进去。 即便知道残忍,纪云茵还是提醒:“杳杳,別忘了他对你做过的事,別心疼他。” 心疼吗? 姜星杳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即便她在靳擎屿面前,有那么一点压抑的情绪,但更多的应该是来自靳擎屿母亲的遭遇。 那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同情,和靳擎屿无关。 医院里,医生从头到尾给靳擎屿检查了一遍身体:“还好没什么大碍,靳总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下,別抽菸,多休息,伤还没有好全,还是要静养的好。” 对於医生的话,靳擎屿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从医院里出来,还没有上车,许特助忽然道:“靳总,那好像是姜灿灿!” 靳擎屿打眼看过去,就看到姜灿灿从某个诊室里急匆匆的出来,她那半张脸,分明还是和姜星杳格外相似的模样。 “堵住她。”靳擎屿道,他的人可是找了姜灿灿有一阵,一直没有什么蛛丝马跡,以姜灿灿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藏得这么好,她背后肯定还有人帮她。 第173章 原来这就是绿茶 姜灿灿被靳擎屿的人带回来时,脸上好像还带著慌乱,她问:“擎…擎屿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姜灿灿,你挺能跑啊,跑什么?”靳擎屿问,他余光扫过,盯著的是姜灿灿那张酷似姜星杳的侧脸。 姜灿灿捂著脸:“对不起擎屿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医生和我说,我的脸短时间不能动刀子,我害怕,所以才躲起来的,对不起。” 赶在靳擎屿之前,她先提了自己脸的事,她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的,渐渐地,就在靳擎屿跟前跪了下来,她说:“擎屿哥,求求你了,宽限我一段时间吧,等我的脸养好了,你说怎么整我就怎么整,还不行吗?” 她哭得声泪俱下,立刻就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人群里也开始渐渐地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传来:“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一个男人欺负小姑娘,还要不要脸?” “就是啊,我可是听见了,还逼人去整容,怎么就这么过分?” “哎呦,这世风日下,乾坤朗朗,把人逼到下跪,真当自己是黑社会了?” 质问声一声接一声,许特助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疏散人群。 靳擎屿依旧冷著脸看著姜灿灿:“你故意的?” 姜灿灿也不回话,只是一味地红著眼抹眼泪。 那边大部分的围观群眾都被清掉,贺祈风的身影忽然暴露了出来。 靳擎屿的嘴角,都勾出了讽刺的笑:“姜灿灿,刻意出现在我面前,又提前把他叫来带走你,是这样吗? 你在打什么注意?” 他略微弯腰,手指捏住了姜灿灿的下頜,阴冷的目光让姜灿灿的哭声都顿了一下。 姜灿灿摇头:“不是的,擎屿哥你相信我,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告诉过祈风哥。” 贺祈风的到来,让姜灿灿也有点懵。 同时她心里也有点慌。 她担忧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来不及维护和贺祈风的关係,让贺祈风失望。 以她现在的处境,没有几个对她真心的人,她以后还需要贺祈风的帮助。 周围的人散去,四周都变得清静了起来,姜灿灿和靳擎屿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贺祈风的耳朵里。 贺祈风视线定定的看著姜灿灿,尤其是姜灿灿那半张酷似姜星杳的侧脸。 去了浮肿之后,她的脸真的像极了姜星杳。 许特助之前的那几句话,还犹在耳边迴响。 贺祈风站在原地,满脸的愕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衝上前去把姜灿灿从靳擎屿手里解救出来。 直到靳擎屿不耐烦地让许特助把姜灿灿带走。 贺祈风这才反应过来,习惯性地挡在了他们面前:“姓靳的,你別动灿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非法囚禁,放了她。” 靳擎屿今天,情绪一直不太好,他迫切地想要把姜灿灿弄回去,问清楚她所知道的事。 对於贺祈风的这些阻拦,他只觉得碍眼。 他道:“许特助,找人把贺二少拖出去。” “姓靳的,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这是非法囚禁,你赶紧把姜灿灿放了,不管出於什么原因,你也不能这么对她。”贺祈风不依不饶,他推开了许特助,扑过来直接扣住了靳擎屿的轮椅。 靳擎屿眸光暗沉,姜灿灿在一边低著头,眼里也隱隱有些慌乱。 靳擎屿这才道:“贺祈风,你確定还要为了她和我作对?” “你少威胁我,我这是为了正义,靳擎屿,赶紧放人,姜灿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玩物,你没理由那么对她。”贺祈风说。 他摆明了是不想走,靳擎屿道:“给贺老爷子打电话,让他自己把人弄走,至於你,姜灿灿,你亲口告诉他,你需不需要他救?” 贺祈风以为,面对这样的问题,姜灿灿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在他的视线里,姜灿灿却犹豫了。 他等了有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姜灿灿的声音。 靳擎屿却是又一次不耐烦的催促:“哑巴了?说话,自己告诉他,需不需要他救。” 姜灿灿的心里,快速做著取捨,很快她就红著眼睛,我见犹怜的道:“祈风哥,你快走吧,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贺爷爷为难你,你知道的,我不想连累你。” 她柔柔弱弱的声音,让靳擎屿忽而嗤笑一声,脸上更是一片讽刺。 原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姜灿灿哄人的手法,一直都是这么千篇一律。 听到他笑声时,姜灿灿稍微打了个机灵,脸上也又一次闪过了慌乱。 她当然知道靳擎屿是在笑她,可她却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起,她忽然就骗不过靳擎屿了。 明明之前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靳擎屿也会同情的。 贺祈风脸上的那么一点怔愣,好像又因为姜灿灿柔弱的话消失了,他说:“你別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大不了我就报警,告他囚禁。” 靳擎屿又低声笑了一声,他看贺祈风时,就像是在看一个上窜下跳的小丑。 他没有说话,姜灿灿已经惴惴不安的拒绝:“別,祈风哥,不要报警,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而且…” 声音顿了一下,她有点怯懦的道:“而且我都已经习惯了的。” “听到了吗贺少,这位姜小姐是自愿跟著我们走的,如果你连这个话都听不懂,我建议你赶紧上楼去掛个脑科。”许特助道。 他在看著姜灿灿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时,眼睛里也闪过了几分异样,他老婆之前可是跟他科普过了,这样的女人就叫绿茶。 之前他可不了解这些,还觉得姜灿灿可怜,后来不记得哪次聊天,他和他老婆讲起了姜灿灿和太太的事,被他太太好一顿大骂。 然后又好一番科普,现在许特助绝对不敢认错了。 “什么自愿?那是你们逼她这么说的,你没看见吗?她都哭了。”贺祈风道。 许特助听著贺祈风不可理喻的话,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乱跳,他好像知道当初他老婆怎么就那么生气了?现在他看著贺祈风也生气。 就在场面一度僵持的情况下,贺老爷子终於来了医院,他道:“你这个孽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和她断了!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走,跟我回家,別在这里丟人现眼!” 他这是特地带来了几个保鏢,不由分说的就架上了贺祈风。 贺祈风还在不断地挣扎著,嘴上更是说著姜灿灿多么可怜,贺老爷子都充耳不闻,直到彻底把人弄走了,他才过来又和靳擎屿道了歉。 靳擎屿又讽刺地问姜灿灿:“找人来闹这么一出,有意思吗?姜灿灿,你不会真以为贺祈风那个蠢货能护得住你吧? 识相点就赶紧把你知道的事都说清楚,这样以后我不找你,你也不用东躲西藏,皆大欢喜。” 姜灿灿低著头,她还小声嘀咕著:“擎屿哥,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祈风哥为什么会在那里。”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医院上了车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医院的角落里,有相机的快门声不断响起。 雅荷景园,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靳擎屿回来之后,就逼问姜灿灿知道的事。 姜灿灿回答一直模稜两可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僵持了一阵之后,许特助忽然急冲冲地跑了进来:“靳总,不好了,您今天在医院的事,被人拍下来放网上了,现在已经上了热搜。”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靳擎屿还没有看到上面的標题,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靳擎屿把姜灿灿关到了臥室,这才出来接电话,那边老爷子怒不可遏的声音已经通过话筒在耳边炸开:“靳擎屿,你个死性不改的混帐,你离了那个姜灿灿是活不了吗? 在大庭广眾之下,直接跟贺家的那个抢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你是嫌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坐得太稳了吗?” 怒斥声一声接一声,靳擎屿抽空看了一眼网上发酵的消息。 上面有图有视频,清清楚楚地拍到了他和贺祈风爭执的场面。 下面更是有一群人在带节奏,说他这样的公子,担不起靳氏集团。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做了视频分析对比他和靳言洲。 大概是这样的消息太多了,他和靳言洲谁能继任靳氏的话题,也被衝上了热搜,还有好事者直接搞了个投票活动。 老爷子那边,还在怒斥著:“阿屿,你这分明是要把爷爷,把靳氏架在火架子上烤,网上的那些风评,你看得一清二楚,言洲他再如何,可从来都没有在外面做出过你这种事。 那个姜灿灿,根本就是个祸害,你赶紧…” “爷爷放心,我很快就能把她送走的。”靳擎屿直接打断了老爷子的话,网上的热搜一条接一条地刷新著,很多新帖子已经通过他和靳言洲的对比,来衬托靳言洲的好名声。 靳擎屿掛断了老爷子的电话,他道:“这热搜,撤不下去吗?” 许特助点头:“已经撤过一轮了,很快就有新的顶上来,靳总,这件事怕是有猫腻。” 第174章 姜灿灿一直用的她的脸 靳擎屿的嘴角扯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有猫腻,那个靳言洲还真够迫不及待的,为了上位,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靳擎屿对著许特助低声吩咐了两句,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屋。 臥室里,姜灿灿脸色惨白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心里虽是惶恐,却在电话接通的时候,语气里带了烦躁:“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出现在他面前了,为什么又要让贺祈风过来,这让我以后要怎么解释?” “姜灿灿,你是在对我不满吗?”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男人有点不耐烦的声音,“我想怎么说还用得到和你报备? 至於是不是影响了你以后钓男人,跟我有什么关係? 这件事你给我好好解决乾净,別出什么岔子。” 根本没有再给姜灿灿说话的机会,电话直接就被掛断了。 姜灿灿攥著手机,眼睛里都是怨气。 臥室的门是在这时候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她猛地抬头,视线和站在门口的靳擎屿对上,很快就有点委屈的说:“擎屿哥,我真不是要跑的,你知道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我就是害怕我的脸毁了,所以才…” 靳擎屿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道:“你认识靳言洲吗?” 姜灿灿轻微地咽了咽口水,她马上道:“认…认识呀,擎屿哥您忘了吗?之前我给您当秘书的时候,与言洲总接触过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私底下的接触,比如今天。”靳擎屿说。 姜灿灿眼睛里有慌乱一闪而过,她还是嘴硬道:“这…擎屿哥,您跟我开玩笑的吧? 当时公司里都知道我是您的人,我怎么会和言洲总私底下有接触呢? 而且我已经从靳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言洲总那样的人,也肯定不会和我这种小人物有联繫的吧。 您是知道的,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连助理都是男的,我哪能跟他有联繫?” 她心里慌,说的话就多,不住地开口,试图让靳擎屿打消对她的怀疑。 “姜灿灿,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我在医院能恰巧遇到你,恰巧就能让高清镜头拍到上热搜,恰巧就让靳言洲得利,你不觉得这巧合太多了吗?”靳擎屿眼里,带著浓烈的讽刺,他想看姜灿灿到底能编出什么来。 姜灿灿说:“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真就是凑巧让人拍到了,然后言洲总那边,对网上的事借题发挥吧,靳总您知道的,他们那些媒体素来无孔不入,捕风捉影。” 靳擎屿没有错过姜灿灿闪烁的眼睛,他料想姜灿灿,心里肯定有事瞒著他。 这女人也真够油盐不进的,他们都已经闹到了这一步,这个姜灿灿,还能在他面前扮委屈。 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许特助在外面又急匆匆地敲了敲门,说是老爷子又打了电话过来,让靳擎屿马上去公司开会。 不用说也是网上那件事越演越烈了。 靳擎屿走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许特助说:“替我告诉杳杳一声,我和姜灿灿没有关係,让她不要多想。” 许特助答应了下来,靳擎屿没走几步,又停住了脚步,他道:“算了,等解决完这件事之后,我亲口和她说。” 许特助也觉得,靳总想要挽回太太,这些事確实由他自己亲口解释更合適。 “姜星杳,小爷给你的东西,你看到了没有?我就说了,那个靳擎屿他死性不改,你以后真有什么事,找小爷,找纪云茵,可不要再和他有联繫了。” 电话里,秦江南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 姜星杳微微拧著眉,她看著秦江南发来的那段视频,正是医院里,靳擎屿和贺祈风爭执的那一段。 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往日里,这两人好像也不止一次地这么爭执过。 对於这些,姜星杳並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这两个人,素来对姜灿灿不太一般,只是这一次恰巧就被媒体拍到了罢了。 真正吸引姜星杳注意力的,还是被两人夹在中央的姜灿灿,尤其是视频里,对方那一张微微扬起的侧脸。 让姜星杳的眼神都有点恍惚。 她记得,自己有一次从姜氏大楼出来,碰到过一个和自己长得格外像的人,她原以为是自己太过著急晃了眼,原来不是吗? 姜灿灿,照著她的模样动了脸? 这个想法一出来,姜星杳心里就觉得无比的噁心,让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想吐。 电话那边,秦江南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著什么,姜星杳木木的问:“姜灿灿,她整容了?” 秦江南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他早就不太关注姜灿灿了,许多事他也不清楚。 但又不得不承认,在姜灿灿那张脸上,一眼望过去能找到姜星杳的影子。 “靳擎屿让她这么整的?”姜星杳又问了一句。 她和姜灿灿,事实上从小关係就不好,姜灿灿心里恨她討厌她还来不及呢,就算姜灿灿真的要整容动脸,也绝对不会按照她的模样来的。 毕竟谁也不想一睁开眼,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仇人的模样,那多贱啊。 秦江南不太確定:“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姜灿灿动脸的那段时间,確实是你离开帝都之后。” 姜星杳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不断地搅弄著,紊乱的心跳,带动著呼吸也变得杂乱,让她更控制不住想要作呕的衝动。 她隨便应付了两句秦江南,就掛断了电话,却是久久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还以为,她不会对靳擎屿的任何行为掀起什么波澜了,却根本没有想到,她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她离开之后,那个人就让姜灿灿整从她的模样,这又算什么? 既要又要? 既捨不得姜灿灿的人,又捨不得她这张脸吗? 姜星杳已经记不清楚,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了。 那股浓烈的噁心,几乎要將她整个人都淹没溺毙,她分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別的什么,只有眼泪在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噁心成这样? 想到姜灿灿用的是她的脸,在她离开的时候,顶著那样一张脸来对著靳擎屿諂媚討好,姜星杳就觉得无法呼吸。 电话又一次响起,还是秦江南那边打过来的,应该是听出了她声音不对,不放心。 姜星杳没有接。 这种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没关係了,姜星杳,她想,她已经和靳擎屿离婚了,靳擎屿做什么,和她都没关係的。 可是想到姜灿灿用的是她的脸,这些安慰自己的话,到最后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电话铃又响了几声,姜星杳一直都没有接。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近乎浑浑噩噩地起身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纪云茵。 “怎么回事杳杳?听秦江南说起你情况不对,我就赶紧过来了,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都红了,快赶紧让我看看。”纪云茵说著,就把姜星杳拉进了屋。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听到纪云茵的话后,好像忽然有了一个宣泄口,姜星杳终於哭出了声,她道:“茵茵,靳擎屿那个王八蛋,他让姜灿灿整成了我的模样,你看!” 姜星杳之前就算是骂人,也很少带脏字的,现在她这架势,根本就是被气急了。 她拿出视频给纪云茵看,纪云茵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控制住爆了句粗口。 脑门上的青筋更是突突乱跳。 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恐怕都没有办法冷静。 他们也想不到姜星杳即便人已经走了,还能碰上这么窝火的事,那个靳擎屿,一边想要缠著杳杳不放,一边又不动声色地让小情人整成杳杳的模样,这不是存心来噁心人吗? 姜星杳说:“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乎他的,他的事都和我没关係,可我只要想到姜灿灿顶著这张脸,对他諂媚討好,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茵茵,你快骂醒我,你跟我说,这和我无关。” 曾经脱离的那一滩沉泥,好像在这时候又缠上来,一点一点地想要把她拉下去,姜星杳的心里,都被无边无际的惶恐给填满了, 纪云茵怜惜地看著她挣扎的模样,她抱住了姜星杳:“有关係,杳杳,有关係的,她用的是你的脸,你只是在为这件事气愤,不是因为他靳擎屿,走,我带你去討个说法,一定要让姜灿灿,把她的脸整回去。” 別说是姜星杳自己了,就连她这个做朋友的,想到那姜灿灿用的是杳杳的脸,她都头皮发麻,心里犯呕。 这件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雅荷景园,就是靳擎屿藏姜灿灿的地方,纪云茵只要稍微一查,就查到了风声。 这个地方秦江南带姜星杳来过,那时候的靳擎屿还一味地否认,到头来,姜星杳还是要在这里见到姜灿灿。 此时雅荷景园门口,还站著两个保鏢,纪云茵下车后直接开门见山:“姜灿灿呢,赶紧让她给老娘滚出来。” 第175章 联姻的正確打开方式 “两位小姐,靳先生吩咐过了,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还请你们离开。”保鏢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直接拦住了两个人。 纪云茵听到他的称呼,险些被气笑了。 这些保鏢不认识她就算了,姜星杳可是做了接近两年的靳太太,他们竟然连姜星杳也不认识。 也是,被派来护著小三的人,认不得正室夫人也很正常。 可是这样的落差,还是让纪云茵心里不舒服,她替姜星杳觉得不值。 纪云茵说:“让姜灿灿出来,我有事找她。” 保鏢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姿態:“这位先生,先生说过了,不许任何人接近里面的那位小姐,他回来之前,还请你们离开吧。” “就护得这样紧?他恶不噁心啊?”纪云茵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推开保鏢就要硬闯,保鏢反应也很快,伸手就把她挡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也不知道里面的姜灿灿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但纪云茵本来就不耐烦的心情,已经是愈演愈烈,她乾脆提高了声音:“姜灿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滚出来,我们谈谈。” 姜星杳以为,姜灿灿如果存心要躲起来,不管纪云茵怎么叫,她都不会露面的。 偏就在这时候,面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姜灿灿穿著一件丝绸睡衣,就站在门口。 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还泛著些许的红,头髮凌乱,眼神迷离,就像是刚睡醒的模样,而姜星杳看到的,是她那半张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侧脸。 亲眼见到这一切,远比视频里带给她的衝击力更大。 姜星杳看著姜灿灿:“你的脸怎么回事?” 姜灿灿好像愣了一下,她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著姜星杳,眼珠轻微地转动。 她並没有错过,姜星杳同样泛红的眼尾,还有沙哑的声音,她有点委屈:“姐姐,我也不想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知道的,人有时候难免会做点身不由己的事。 对了姐姐,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她话说得模稜两可的,又像是在变相地证实了姜星杳的猜测。 她弄成这幅样子,就是靳擎屿逼她弄的。 那股控制不住的噁心,又一次翻涌到了心头,姜星杳的手脚,都有凉意再往外渗。 纪云茵道:“我才不管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警告你,杳杳的脸,你还不配用,你最好抓紧时间把这张脸整掉,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姜灿灿瞳孔又一次闪烁,她这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纪小姐,请你別为难我,这种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们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擎屿哥回来,他怕是会生气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就连那双眼睛。也是有意无意的时不时轻抬,委屈的朝著纪云茵那里瞟。 纪云茵冷笑一声:“姜灿灿,你这是在炫耀吗?” 姜灿灿又是摇头:“纪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在为你们著想。 你也看到了,擎屿哥他本来就不希望別人靠近这里的。” “姜灿灿,你怎么那么贱?你给我滚出来,现在立刻就跟我去把你的脸整了。” 纪云茵不知道姜星杳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的火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她直接伸出手来,拽住了姜灿灿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外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想像不到世界上真的有姜灿灿这样不要脸的人。 一直没有动静的保鏢,在看到纪云茵的动作后,又伸手阻拦:“这位小姐,靳先生吩咐过了,不许任何人靠近里面的人。” 姜灿灿主动开门说话,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別人试图把姜灿灿带走,那是绝对不行的。 纪云茵气极:“你们可真是他的好狗,听不出来吗?是那贱人一直都在故意挑衅,让开,今天我非得带走她。” 保鏢还是不肯:“小姐,请您別无理取闹,现在请您立刻离开这里。” 纪云茵的时候抓著姜灿灿的手腕不放,她强硬的想要把姜灿灿拽出来,爭执不下间,姜灿灿忽然踉蹌了两步,跌落在了地上。 保鏢见状,脸上好像闪过了慌乱,伸手推开了纪云茵。 姜星杳赶紧扶住了纪云茵,瞧著两个保鏢已经紧张的去关注姜灿灿的情况了,姜星杳的一双眼睛,也已经冷得没有什么情绪,她又睨了姜灿灿一眼,才对著纪云茵道:“先回去吧,茵茵,既然她不愿意私了,乾脆这件事就请法院解决。” 姜星杳冷漠的声音,让纪云茵都稍微怔了一下。 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如果用法律解决,姜灿灿只是整容成姜星杳的模样还不够,还要证明她试图冒充姜星杳,这样才构成侵犯肖像权。 若是想证明这件事,那也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姜星杳亲口承认姜灿灿是一直都是靳擎屿养在外面的小三儿,在他们离婚之后,整成她的模样,以她的名义登堂入室。 这无异於是让姜星杳当著所有人的面,在回忆一遍她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 纪云茵自觉,这件事对姜星杳来说,还是有点残忍。 她才想私底下找姜灿灿的。 “姐姐,你是要去告我吗? 没用的,我只是借了你的脸,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姜灿灿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仅听她这句话,纪云茵就知道她整容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了解清楚了,她也知道她的行为並不构成犯罪。 纪云茵只觉得,心里又被堵了一下,姜灿灿和靳擎屿这对无赖,她只是短暂的接触一下,就已经噁心的不行,想想姜星杳,之前可是一直和这两人打交道的。 她现在都控制不住的替姜星杳觉得窒息。 纪云茵手握紧,又想上前撕扯姜灿灿,姜星杳拉了她一把:“走吧,茵茵,现在別和她僵持,我们去法院谈。” 纪云茵还是不情愿,看到姜灿灿那张虚偽的脸,她就怒不可遏,她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姜灿灿。 姜星杳又说:“她就是在故意激怒你的,和她这种人私底下接触没什么好,我们先回去吧。” 她一心只顾著劝纪云茵,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说出故意二字的时候,姜灿灿的表情忽然有点古怪。 她可不怕姜星杳闹。 对她来说,姜星杳把事情闹大了才更好,只要有別的事绊住了靳擎屿,靳擎屿才没有功夫再来审她。 关於那件事,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端倪,越是了解她就越心慌,她只能拖著。 只要靳擎屿还不知道真相,她就还能要挟靳擎屿保她性命。 纪云茵带著姜星杳大闹雅荷景园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秦江南那里。 秦江南带著秦漠北,直接在云和律所门口堵住了她们。 二十分钟之后,四个人就坐进了律所对面私房菜馆的包厢。 纪云茵在看向秦漠北的时候,连表情都有点儿心虚。 第一个开口的却是秦江南,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纪云茵,你怎么回事,这样大的事,你怎么能自己不声不响地就去做呢?” 纪云茵怔了一下,她看著秦江南,没好气地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就算她今天衝动了一点,真有谁要教训她,那也不该是秦江南。 这样想著,纪云茵又心虚的朝著秦漠北看了一眼。 秦江南又拍了一下桌子:“你瞧瞧你,那是什么態度?小爷只是想问问你,这样的大事怎么不叫上我,你们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他都要气死了。 这件事明明是他最先知道的,凭什么风头全都让纪云茵出尽了? 如果要他去的话,肯定能把那个姜灿灿弄去医院。 秦漠北瞪了秦江南一眼:“什么时候了你还添乱,少说话。” 秦江南抿了抿嘴,表情还是不忿,却真的没有再说话。 秦漠北又看向了纪云茵,纪云茵也是心虚的低了低头。 亲眼看到自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好闺蜜,就因为秦漠北一个眼神,变化这么大,姜星杳都惊了一下,果然还是得一物降一物。 恐怕纪云茵和秦漠北的这桩婚事定下来,最高兴的应该是纪家的长辈了。 秦漠北嘆了口气,他有点无奈的道:“茵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哎呀,我知道错了,我那不是气急了吗?再说了,杳杳可是我最好的姐妹,那姓靳的弄出这么噁心的事来,我怎么可能不给杳杳出头嘛?”纪云茵小声嘀咕著。 秦漠北声音低沉:“没说不让你去,但至少別孤身一个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么给我打电话,要么找保鏢,听到了吗?” 他声音严肃,可每一句话都带著对纪云茵无声的包容。 就好像他给过纪云茵的承诺,不管纪云茵干什么他都不会管,他在意的好像就只有纪云茵的安全。 直到现在,姜星杳才明白,无拘无束的纪云茵,为什么愿意和秦漠北订婚。 第176章 就不是人做出来的事 直到纪云茵那里態度诚恳地道了歉,秦漠北才没有再说什么。 秦江南终於找到了机会插话,他道:“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要不我带人再过去一趟,你们不是说了吗?今天那个靳擎屿又不在雅荷景园,就两个保鏢而已,我还带不出来姜灿灿?” 秦漠北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你当你自己是混黑道的?” 秦江南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哥,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了,算了,本来也是和你没关係的事,你要不还是回你医院去吧。” 秦漠北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朝著纪云茵那里看了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如果不在这儿看著你,你跟我说你想去干什么? 秦江南,搞清楚,你秦家世代从医,你不是贩卖军火的,別动不动就想动手动脚。” 秦江南瘪著嘴,明显还是不服气,却迫於秦漠北的威严,又什么也没有说。 秦漠北这才说:“这是星杳妹妹的事,该怎么做,那也该是由她来定。” 秦江南还不服气,这会儿却听话地扭头看姜星杳:“行吧,那你自己说,你想怎么做?” 纪云茵说:“杳杳不愿意和他们纠缠,她想直接上诉。” 秦漠北说:“这个方法对星杳妹妹来说,並没有那么合適,首先想打官司,中间肯定要拖延很久,星杳妹妹在帝都恐怕待不了那么长时间。 还有就是,你们能提供的证据,恐怕不足以证明那个女人有罪。” “漠北哥,你是不是有別的办法?若是让姜灿灿真的顶著杳杳的脸过一辈子,我第一个不答应。”纪云茵说。 秦漠北道:“比起法院来,或许有一个人更有用。 今天靳老爷子来找我家老爷子下棋,星杳妹妹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就算非得有人出面,也得是他们靳家的长辈。” 姜星杳心神不寧,既然都已经离婚了,她本能地不太想麻烦靳老爷子。 可现在秦漠北说的也有道理,靳擎屿执意要把人护在雅荷景园里,除了靳老爷子以外,她找別人似乎也没有用。 姜星杳还是跟著秦漠北去了秦家,纪云茵也一道来了。 秦家的人在看到姜星杳和纪云茵的时候,態度都是一样的恭敬客气,秦老太太也迎了出来:“茵茵,杳杳,你们两个来秦家,怎么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瞧瞧奶奶什么都没准备。” 纪云茵说:“奶奶,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我们就是跟著漠北哥回来蹭饭的,您可千万別说这种客气话了。” 秦老太太连连点头,她拍著纪云茵的手背,连说了几句好,才又看向了姜星杳:“杳杳啊,上次你走得实在匆忙,奶奶都没有来得及感谢你陪我上香呢。 那次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有没有什么是奶奶能帮得上的?” 姜星杳道:“就是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不用麻烦秦奶奶了。” 秦老太太一手拉著姜星杳,一手拉著纪云茵,张罗著让人倒茶。 她带著两人閒聊,明明纪云茵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却不知为什么,她对姜星杳的话反而显得更多一点儿,还时不时地问起,姜星杳对秦江南是什么看法。 儘管秦老太太掩饰得很好,姜星杳还是觉得有点古怪。 也让她的心底略微有点彆扭。 在秦老太太又试探著问起她感情状况的时候,姜星杳直接转移了话题:“秦奶奶,我们来了这么一会儿,怎么一直没看到秦爷爷?” 秦老太太道:“他呀,还不是在陪他老朋友下棋,他们那种臭棋篓子,恐怕下不完这一盘,是不会出来的。 对了茵茵,杳杳,你们两个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告诉奶奶,奶奶让人去准备上。” 秦江南回来以后,就被秦漠北弄去了书房,这里也只有姜星杳和纪云茵来面对秦老太太的热情。 姜星杳心里彆扭,总有点招架不住,还好有纪云茵在中间帮她挡著。 这一来二去的,氛围也就没有那么尷尬。 等到午饭都做好上了桌,秦老爷子才被人从楼上请了下来,他身边跟著的正是靳老爷子。 在看到姜星杳的时候,最惊讶的莫过於是靳老爷子了,三步並作两步地走向了姜星杳:“杳杳,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爷爷的吗?” 秦老爷子道:“老靳,瞧你这话说的,杳杳都已经到了我秦家来,那肯定是来找我们秦家人的,对不对?” 秦老爷子话里意有所指,姜星杳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攀升上来。 靳老爷子眼珠转了转,视线古怪的从自己老朋友的脸上扫过:“你们秦家的人,有谁是杳杳非见不可的?” 他可是很清楚,他这个老朋友一早就看上杳杳了,当初如果不是杳杳自愿嫁到靳家,他肯定也会横插一脚的。 总不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老傢伙还有念头吧? “老伙计,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阿南和杳杳是顶好的朋友,杳杳来秦家,自然是找阿南的。”秦老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在靳老爷子面前挑明了自己的心思。 靳老爷子瞪著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姜星杳才和他孙子离了婚,这个老不羞的,竟然就让自己孙子上来了挖墙脚,这不是在故意打他的脸吗? 可这些话靳老爷子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当著姜星杳的面说,毕竟从始至终,都是他靳家在愧对姜星杳。 离婚的事是他一口答应的,以后杳杳就算是要再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靳老爷子也是暂时没办法接受,秦老爷子这么快就在他面前炫耀的事实。 纪云茵说:“靳爷爷,秦爷爷,你们就別爭了,其实是我看杳杳心情不好,才想著带她过来的,秦爷爷秦奶奶都是她敬重的长辈,或许能宽慰她一二。” 靳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他道:“茵丫头,你这事办得就不地道了,若说长辈,我才是杳杳的爷爷,你找老秦做什么?要找也该找我。” 他斥了纪云茵一句,扭头看到姜星杳確实有点发红的眼睛,关切地道:“杳杳,爷爷在这里呢,你告诉爷爷,是谁让我们杳杳不高兴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靳老爷子心里其实已经隱约有了个猜测。 那个靳擎屿和姜灿灿又纠缠不休的事才刚上了热搜,杳杳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事难过? 姜星杳没说什么,纪云茵找到了那段视频里放大的截图,递到了靳老爷子面前:“靳爷爷不如先看看这个吧,视频模糊,或许看得不够清楚,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纪云茵心里憋著口气,即便这次是来求人的,她对靳老爷子的態度也没有那么温和。 靳老爷子低头看了有一会儿,他问:“这是…” “姜灿灿。 靳爷爷,您的好孙子,在把杳杳气走了以后,就让他的小情人,整成了杳杳的模样,还给人安排了一个住处,派了保鏢护著。 您说这事闹的,这根本就是在故意地折辱杳杳。 一个小三,之前在杳杳的婚姻存续期间,您孙子就允许她登堂入室,现在杳杳都离婚了,他们还没打算放过杳杳的意思呢,让小三整成前妻的模样再金屋藏娇,你自己想想,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纪云茵心里本来就憋著一肚子火,姜星杳不好意思对著靳老爷子发的怨气,全被她代替姜星杳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靳老爷子气得胸口又剧烈地起伏起来,纪云茵说的这些事,他还真不知道。 至於是他头一回看到,姜灿灿竟然整成了姜星杳的模样,莫说是姜星杳,就是老爷子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气得浑身发抖。 关於纪云茵的话,他更是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这世界上哪里有人能想到这么离谱的主意,那个靳擎屿… 秦老爷子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也忍不住道:“荒唐呀,真是荒唐,老靳,你有这样的孙子,也难怪杳杳都不愿意进你家的门。 杳杳可是老曲唯一的宝贝,也是我们这些老傢伙一道看著长大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必须得给她一个交代。” 靳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我当然知道,管家呢,管家,赶紧给靳擎屿那个王八蛋打电话,翻了天了他,什么事都敢做。” 跟著老爷子一道过来下棋的管家,手忙脚乱地打了电话出去,铃声声响到最后,这通电话都没有被人接起来。 靳老爷子道:“杳杳,今天你就在你秦爷爷这里,这事爷爷肯定会处理妥当的,什么破烂玩意,也用我们杳杳的脸,她配吗?” 靳老爷子的拐杖,敲击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急促而沉稳的声响,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秦家。 秦老爷子还在不住地摇头:“造孽啊,真是造孽,当初他执意要把这个孙子接回来的时候,我就说好歹得…” 话说了一半,秦老爷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姜星杳,他止住了话头,对著秦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秦老太太道:“好了杳杳,咱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先过来吃饭。” 第177章 真是没冤枉他 饭桌上,秦老太太一直在给秦江南使眼色,示意秦江南给姜星杳夹菜。 秦江南拧著眉,表情很是古怪,也没有照做,任凭秦老太太在桌底下踢了他好几脚,他都岿然不动,只有余光时不时地往姜星杳侧脸上瞟。 他还能看到,姜星杳稍微微红的眼尾。 心里乱糟糟的,连带著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耐烦。 果然哪怕这么多次,他还是看不惯姜星杳低头示弱的模样,明明记忆里,姜星杳一直高傲得很,对他们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的。 小时候他看不惯姜星杳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对比起来,他觉得姜星杳这种红著眼睛的状態,更让他觉得心烦。 秦老太太低声道:“你这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朋友来到家里都不知道招待一二吗?” 秦江南嘀咕:“奶奶,姜星杳她又不是外人,您没必要这样把她当客人吧?多尷尬。” “有什么好尷尬的?”秦老爷子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江南一眼,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害羞,他们两个老傢伙都已经轮番给他创造机会了,却也不见他有什么表示。 姜星杳轻轻咳嗽了一声,秦家这样古怪的氛围,又一次让她觉得彆扭,她道:“秦爷爷,秦奶奶,秦江南说得对,你们不用把我当客人。” 秦老太太道:“哎对,是是是,当客人不就生疏了吗,以后杳杳就是我秦家人。” “奶奶,你又在说什么?”秦江南质问。 秦老太太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杳杳一直都是我们孙女,我说一家人有错吗?” 秦老太太一直盯著秦江南,秦江南的脸色渐渐地有点火辣辣的。 即便他觉得秦老太太有別的意思,这种时候自然也不能问得太清楚了,不然只会更尷尬。 好在这一顿气氛古怪的饭,很快还是结束了。 最后是秦漠北出来送的纪云茵和姜星杳,他顺手把一份列得规整的清单,交到了姜星杳的手里:“你上次托我查的实验室的事,只找到了这些,或许中间还有一些倒闭的小公司,时间太久远了,再打听下去应该会耽搁一点时间。” “那以后的事,还得麻烦漠北哥了。”姜星杳接过了清单,里面每一所实验室的地址,之前所属的公司还有,人际什么的,全都被秦漠北列得清清楚楚,字跡也是一丝不苟,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过分的乾净整洁。 姜星杳心里又一次觉得,纪云茵这回真的是找了一个顶顶好的人,她心里也忍不住为纪云茵感到高兴。 秦漠北说:“杳杳,先不说你也算我的妹妹,就单论你是茵茵最好的朋友,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以后不用那么客气。” 他声音宽和,姜星杳却很清楚,秦漠北能对她的事这么上心,全都是因为纪云茵,毕竟之前她和秦漠北根本没有过接触,话都说不过三句。 现在看来,秦漠北和纪云茵的这场联姻,或许根本不是家族的安排,而是秦漠北自己就已有此意。 反倒是茵茵,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开窍。 不同於姜星杳这边的平和,秦家老宅里,秦江南还在发泄著怒火:“爷爷奶奶,你们到底搞什么,姜星杳她好不容易来一次的,瞧瞧你们把气氛弄得多么尷尬?” 秦老太太道:“臭小子奶奶这是给你製造机会,你倒还不领情了? 別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对杳杳分明就是存了別的心思。 杳杳她都已经离婚了,我们也不反对,你还不抓紧时间把人追到手,还在等什么?” 秦老爷子也道:“我可是看出来了,老靳那老傢伙心里还惦记著杳杳呢,这种时候你还犹豫,小心到最后到嘴的媳妇儿没了。” 秦江南说:“你们两个操什么心,我和姜星杳之间… 反正就是她心里没我,我们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係,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平白惹人尷尬。” 他想到的是那夜深秋的晚风里,他试探著问过姜星杳,姜星杳看他的目光,带著错愕不安。 有时候窗户纸不一定非要挑破,否则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而且姜星杳她… 其实她已经够不容易了,秦江南本能的就不想再给她添乱。 “她心里没你,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你这孩子到底谁了谁,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地,怎么在这种事上反倒是犹犹豫豫? 反正这个孙媳妇,我和你奶奶都挺满意的,你可一定要把人给我留住。”秦老爷子说。 秦江南道:“行了,我的事就不劳你们二位操心了,你们也不要再去杳杳跟前说这些奇怪的话,我等会儿还有事,就这样吧。”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摆弄你那两辆破车吗? 车能有媳妇重要? 秦江南,杳杳现在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就不能加把劲吗?” 秦老太太也跟著一唱一和,两个人硬生生地把秦江南逼得眼皮直跳。 秦江南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如果太閒,我听说外面有什么老年人培训班,抓紧去报一个打发时间,別把精力全用在这种事上。” 秦老爷子道:“吆,你还埋怨起我来了,枉我老头子,还替你著想,还帮你筹谋,真是不识好人心。 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的安排,那就当我没做过吧。” 秦江南心里又是咯噔一声,他紧张地问:“爷爷你又做什么了?” 秦老爷子说:“我跟杳杳说,她总是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特地给她找个助理。 反正话都已经放在这里了,杳杳她也同意了,你如果不想去的话…” 秦老爷子话都没有说完,秦江南就已经急匆匆的出了门。 秦老爷子嗤笑:“臭小子,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这种事还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是隨了谁。” 他又一次转头,看向了秦老太太:“你之前不还犹犹豫豫的吗,这会儿怎么又这么积极了?” 秦老太太道:“我那天可是在南华寺里问过了,我们阿南和杳杳如果是能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一对好姻缘。 人家大师说过了,杳杳能治得住他。 我刚才也看见了,那杳杳眼睛一红,他嘴上不说,那模样急得跟什么似的。 咱们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这孙子如此低头,我又不是那种老封建,杳杳她只是一时选错了人而已,这又不是她的错。 阿南喜欢,又难得两个孩子般配,我这个做奶奶的,有什么好阻拦的?” 秦老爷子好像忽然找到了知己,他凑过来:“那你说说,这两个孩子到底能不能成,我可是从杳杳小时候,就想著让她做孙媳妇了。” “这我也说不准,还是得看两个孩子了,不过我瞧著…”她轻轻地嘆了口气,“杳杳那孩子,似乎对阿南没有別的想法。” “这有什么,感情总是要培养的,让阿南多主动主动就好了。” 雅荷景园,也同样不太平。 老爷子先是去了一趟靳氏大楼,没有找到靳擎屿的踪影,他就直接气急败坏的来了雅荷景园。 这里的保鏢自然也挡不住老爷子,在臥室的床上,老爷子看到了一脸委屈的姜灿灿。 姜灿灿还穿著她那件睡衣,在看到老爷子的时候,脸上好像闪过了明显的惊慌:“靳爷爷,你怎么来了?” 她这副妖妖娇娇的模样,看到老爷子心里都犯噁心,老爷子怒道:“我怎么来了?姜灿灿,人都是要脸的,你到现在还这般纠缠阿屿,你那张脸是拿砖头垒的吗?” “靳爷爷,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是擎屿哥他让我留在这里的。 我也想离开的,可你也看到了,外面有那么多保鏢,没有擎屿哥的吩咐,他们根本不放我走啊。”姜灿灿说。 靳老爷子根本不想听姜灿灿的解释:“走不了是吧,现在可以了,带著这机票,从现在起离开帝都,別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 他可不会给姜灿灿时间,让她再留下来整容,那样一拖再拖之后,只会又让他那个混帐孙子,和姜灿灿又搅和到一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祸害弄走,至於他那个孙子,自然就有时间慢慢管教。 那是一张出国的机票。 姜灿灿看老爷子铁青的脸色,就知道靳老爷子,这回是动了真格。 她眼波流转,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 现在靳漫川还盯著她呢,先借著老爷子的手出国,暂时摆脱了靳漫川,再找机会回来,也是一个好办法。 姜灿灿接了机票:“那谢过靳爷爷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劳烦靳爷爷把我送去机场。” 她答应得这么快,倒是让靳老爷子先震了一下,隨之而来的就是更加浓烈的气愤,姜灿灿的態度,无疑是证实了某个可能。 姜灿灿之所以留在这里,全是他那个混帐孙子的意思。 这一切就是靳擎屿对姜灿灿念念不忘,所以故意搞这种金屋藏娇的把戏。 杳杳还真是没冤枉了他。 第178章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 靳擎屿回到雅荷景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灿灿已经被送走了,靳老爷子还没走。 “爷爷,你怎么在这里,姜灿灿呢?”他一进门,先是高声质问了一句。 他今天一天,都在忙著和靳言洲的人博弈,后来又被靳漫川叫走谈心,一直折腾到现在。 他现在只想审完姜灿灿,把对方嘴里的消息全都抠出来,就彻底摆脱了这人。 结果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人,却已经不知所踪,这让他又如何平静下来? 靳老爷子火气也大,他高声道:“姜灿灿?狐狸尾巴终於露馅了? 之前一边说和她不是那种关係,一边又说为了报恩。 那阿屿,你现在不如先和爷爷讲讲,你让她整成杳杳的模样,把人藏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喜欢她又忘不了杳杳,乾脆找个综合体?” “爷爷,你怎么能这么想?您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只有杳杳,姜灿灿她…” “打住,什么叫我这么想?你让她顶著杳杳的脸,跟在你身边,这周围的,看见的人可全都是这么想的。 別说什么想要杳杳,靳擎屿,杳杳她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你要承认喜欢她,想追回她很难吗? 既然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劝你还是放过杳杳,別再想用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妄图威胁杳杳。 我告诉你,这天底下,喜欢我们杳杳的人可多的是呢。” 没有等靳擎屿解释的话说完,靳老爷子已经皱著眉不耐烦了。 在当年姜星杳嫁给靳擎屿之后,靳老爷子一直就觉得,他们小夫妻两个之间的事,他这个做长辈的实在也不好过问。 基本上除了饭桌上催生以外,他其实没详细了解过,靳擎屿和姜星杳是怎么过日子的? 除非有些事情闹得太大,闹到了他跟前,他才会出面解决一二。 直到现在,他看到靳擎屿表现出来的只有对姜星杳的占有欲,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意提,他恍然觉得,这段关係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喜欢吗? 靳擎屿稍微怔了一下,眼睛里就填满了阴鬱:“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喜欢杳杳?是不是那个姓沈的又缠著杳杳了? 还是秦江南又跑到她面前献殷勤了?” 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让靳老爷子又一次脸色沉了下来,手里的拐杖,不重不轻的敲在了靳擎屿的腿上:“你急什么?杳杳的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旁人跟著杳杳身边,至少是喜欢杳杳的,没有人像你一样,只是把杳杳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只想占有。 靳擎屿,那个姜灿灿我已经让人送走了,这一周你也不用去公司了,就自己在你这金屋藏娇的好地方好好反省反省吧。 如果不是出於喜欢,別再出现在杳杳面前,別耽误杳杳的生活。” 老爷子懒得和靳擎屿纠缠,甩下一句话之后,不仅让保鏢过来拿走了靳擎屿的手机,还吩咐了一队人守在门口。 雅荷景园,一下子就陷入了平静,空气里好像还瀰漫著淡淡的香水味,是小苍兰的味道,也是姜星杳最不喜欢的味道。 这一天堆积了太多事,压得靳擎屿压根没有时间去细想里面的关窍,直到一个人留在这雅荷景园,他才有心思去想,老爷子怒气冲衝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又是靳言洲在背后给他使绊子,还是…姜星杳知道了什么? 后一个可能,让他心里忽然升起了莫大的不安。 如果这件事真是姜星杳告到老爷子面前的,那她就已经知道了姜灿灿在这里的事,她还会生气吗?会不会又一走了之? 姜星杳確实已经离开了帝都。 荣月夫人有事,要先回港城一趟,姜星杳整理好了秦漠北给她调查的那些实验室的消息,写了个纸条,找人代为转交给靳擎屿,她就也去了港城。 她很清楚,她能尽的力就到这里了,再继续留在帝都,也查不到什么新东西。 反倒是和靳擎屿共处一片天空下,能让她感觉到的只有浓烈的压抑和讽刺,倒不如直接离开。 临走的时候,姜星杳又去了一趟南华寺,给小水晶求了个护身符。 飞机抵达港城,姜星杳就和荣月夫人分道扬鑣,她直接去找了沈莹。 大半年的时间不见,沈莹看起来消瘦很多,儘管气质还是优雅知性,可姜星杳好像还能从她眼睛里感到疲惫。 她要过来的事,已经提前给沈莹打个招呼了,沈莹满脸笑意的亲自把她迎进了屋:“杳杳,你可算来了,我们小水晶听到乾妈要来,激动得连觉都没有睡,快来。” 沈莹热切地拉著姜星杳到了婴儿床前,姜星杳也终於看到了沈明诉口中那个让他提起来就止不住话头的外甥女。 小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五官已经不像刚生下来时那样皱巴巴的了,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极了沈莹。 她看到姜星杳,一点儿也不怕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就过来要抓姜星杳。 姜星杳拿出了从南华寺求来的护身符,亲自给人戴上,小水晶好像也很喜欢,一双小胖手就这样抓著护身符不放,还时不时地咯咯笑两声。 姜星杳看著她,笑著笑著,心里就有点犯苦,她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未出生的那个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一定也像小水晶那么可爱吧。 沈莹也感觉到了姜星杳情绪不对,她轻声安抚:“杳杳,都过去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小水晶也是你的女儿。” 关於孩子的事,姜星杳已经不敢想了,那样的感觉太痛了,让她本能的恐惧,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沈莹姐,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就是刚才有一点恍惚。” 这种事確实也不好太过於安慰,沈莹没说什么,又和姜星杳一起斗著床上的小水晶。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明诉拎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里面大多都是给小水晶的玩具。 沈莹见状,有点无奈:“知道你这个当舅舅的最疼她,但也不是这样钱的啊,昨天不是才买了一堆,怎么今天又买?” 沈明诉说:“给我的宝贝外甥女买玩具,我这当舅舅的心里高兴,姐,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这屋里也摆得下,我们小水晶喜欢什么,就玩什么。” 沈莹又打趣了两句,这才对著沈明诉说:“星杳她刚到,可能还没吃饭,姐这里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你去带星杳吃个饭吧。” 姜星杳也是见到了人之后,才知道沈明诉也在港城。 两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坐下,姜星杳才说:“明诉,那天音乐会的事…” “我知道,我不在意,而且星杳你之前不就说了吗?他脑袋有问题,我就没把他当回事。 倒是你,怎么忽然又来港城了?”沈明诉道。 “帝都那边的事,我该做的都做过了,本来打算来看看沈莹姐就走的,你呢?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几天了,我姐她毕竟一个人在这里,她的事也就只有我知道,空閒的时候,我就赶紧过来看她。”沈明诉嘆了口气,谈到沈莹的时候,眼睛里还能看出些许的怜惜。 姜星杳想想也是,沈莹这位成名及早的大才女,她本来应该有一个光鲜亮丽的未来,结果就因为和靳言洲的那段关係,无声无息地生了孩子不说,还要躲躲藏藏的连家也不能回。 沈明诉和沈莹关係一向很好,又哪里能放心得下呢? “那个靳言洲…”姜星杳试探著提了一句,“沈莹姐还在等他吗?” 即便到现在姜星杳也没有办法理解,靳言洲和沈莹既然是在谈恋爱,为什么非得遮遮掩掩? 关於这个问题,沈明诉並没有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直到姜星杳又回到了沈莹那里,她就看到了风尘僕僕的靳言洲。 他也来逗弄小水晶,可是小水晶看到他的时候,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喜欢,只瞪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不与他互动。 甚至在靳言洲伸手过来的时候,小孩子脸上还有点抗拒。 沈莹说:“小水晶她並不喜欢你,你以后还是少来吧,我这里也不欢迎你。” 靳言洲表情僵了一下,沈莹已经把小水晶抱了起来,直接把人交到了姜星杳手里。 奇怪的是,小水晶一碰到姜星杳,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靳言洲看到这一幕,连眸色都沉了几分。 他说:“莹莹,我才是小水晶的生父,你总这样抗拒著我和她接触,是不是有点不合適?” 沈莹轻笑了一声:“靳言洲,不是我在抗拒,是你的女儿她自己在抗拒,她应该也不需要一个每天见不到面的父亲,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她带得很好,你以后就不需要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了。” 靳言洲和沈莹,很快就起了爭执,姜星杳识趣地抱著小水晶去了客厅,沈明诉也拿了两个玩具跟了上来,他道:“我姐一直都想给他撇清关係,可他总是过来,他们之间又有五六年的感情在,现在还有个孩子,確实是…” 第179章 他对姜星杳,算喜欢吗? 关於沈莹和靳言洲之间的事,沈明诉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姜星杳也没再多问,两个人一起鬨小水晶玩。 小水晶真的是个很乖的小女孩,她也不哭,也不闹,就只是一味地转著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珠看人。 对这个孩子,姜星杳越看越喜欢,心里也是软得一塌糊涂。 时间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沈莹和靳言洲才出来,靳言洲又想过来抱小水晶,谁知道一直不哭不闹的小水晶这会忽然张嘴哭了起来。 沈莹见状,赶紧把她接了过来,抱著哄了好一会,小水晶才终於不哭了。 靳言洲的手还是尷尬地僵在半空中,即便心里还有不甘,但他终於还是没有再碰小水晶。 他还记得,小水晶刚生下来的时候,明明也很依赖他的。 之前的那一切,恍惚的都像极了一场梦。 沈明诉看著沈莹哄好了人,这才说道:“小孩子心里也是有数的,你总是不来,时间久了,她对你这个爸爸当然就不亲了。” 靳言洲又道:“莹莹,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跟我回帝都吧。” 沈莹已经把小水晶哄睡了,她把人直接交给了保姆,这才道:“回帝都?你能去我家里提亲吗? 不还是要让我无名无份的跟在你身边,靳言洲,如果你非说自己有什么苦衷,可以,那你就抱著自己的苦衷滚远点,別来招惹我。 我已经有女儿了,之前的蠢也不可能再犯第二次了,我绝不会让我女儿无名无份的跟你回帝都。” “你再等等我,很快了,莹莹,等我解决好了一切…”话音到这里的时候,靳言洲的视线,不知怎么就看向了姜星杳。 他稍微顿了一下才说:“很快我就能替你正名的。” 沈莹冷笑了一声,只说了一句不需要。 靳言洲又耐著性子解释了几句,沈莹说:“孩子你也已经看过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吧,我的娘俩就不好再耽误日理万机的言洲总时间了。” 她声音句句讽刺,靳言洲也没有和她爭论,而是对著姜星杳说:“我们聊聊?前弟妹。” “杳杳没有什么能与你聊的,她和你们靳家已经没关係了。 靳言洲,我不管你想使什么手段,別对著我朋友来,不然我也不介意去你靳家闹一闹,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沈莹说。 靳言洲神色訕訕,他道:“莹莹,別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不聊就不聊。” 话是这么说,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姜星杳的身上。 姜星杳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她直言道:“靳擎屿的事和我都没有关係,你如果想要借我去针对靳擎屿,也没有什么必要,你们怎么斗,那都是你们的事,我没心思参与。” 靳言洲脸上,好像有尷尬一闪而过,他问:“你应该知道那个姜灿灿的事了吧?他们这么侮辱你,你也不想报復回去?” “那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你关心了。”姜星杳说。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靳言洲这里,才终於闭上了嘴。 沈莹有点不耐烦地把靳言洲推了出去,靳言洲也没有强留,他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待在港城,明天再过来看你们,莹莹,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好好聊聊这件事,总是分居两地的话,对小水晶也不好。” 沈莹没有理会他,等到大门关上,她才讽刺:“他也知道分居两地不好,难道要小水晶回帝都,去当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就好了? 既不愿意来港城,又不愿意给名分,还惦记著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沈莹一直都是端庄优雅的,她今日应该也是气极了,才会忘了姜星杳他们也在场,一味地发泄起自己的脾气来。 姜星杳还是想不明白:“他身边也没有別的女人,你们两个本就男未婚女未嫁的,之前爷爷也说过,只要靳言洲有喜欢的人,他不会过多过问,即便这样,他为什么依旧不愿意去沈家提亲?” 如果靳擎屿有这样的想法,大抵是捨不得他的姜灿灿,可靳言洲根本就没有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牵扯,他看起来也是很在意沈莹的,偏为什么不愿意给这个名分呢? 沈莹略微垂了一下头,状態看起来很不对劲,沈明诉说:“星杳,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让我姐一个人静静。” 姜星杳也知道,自己无意间问了不该问的,她点了点头,跟著沈明诉出了门。 港城的秋风习习,两个人漫步在柏油马路上,沈明诉这才说:“星杳,你也別怪我姐,她和那靳言洲之间的事,她自己一直也没有理清楚。” “我怎么会怪沈莹姐呢?刚才是我不好,一时问了不该问的,沈莹姐她也不容易。”姜星杳说。 她心里觉得,在这件事上,沈明诉好像过分的客气了,心底隱隱升起几分古怪的异样,却又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姜星杳最后,还是强压下去了这些古怪。 她又去了一趟工作室,把之前別人找她约的曲子原稿交给了徐菲菲。 徐菲菲看到她的时候,格外的惊讶:“星杳,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的曲唯一,这些曲子都是你写的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当初那个程璟…抄袭的肯定是他! 自从他抄袭了你的那首刺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就一直没再有新曲子了。 星杳,我觉得等你这些曲子都问世了,一定能很快地为自己证明的。 至於那些真的抄袭的,才是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呢。 对了,你署名为什么不署姜星杳?为什么要署曲唯一,这样的话,岂不是没办法给自己正名了?” 徐菲菲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姜星杳还没有说话呢,她自己就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 这听到徐菲菲提起程璟来的时候,姜星杳心里还是默默地痛了一下,她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来给徐菲菲看上面的名字:“就当是我改名了吧,之前那些事,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现在急不来。” 她现在,站得还不够高。 程璟那些粉丝的疯狂,她真真切切地见过了。 那些人最爱把黑的说成白的。 在没有足够一击毙命的把握以前,她耐得住性子,不会再出来做无谓的纠缠。 “那我以后就叫你唯一姐? 对了,唯一姐,这是你的奖盃,当时沈莹姐嘱咐我替你收著,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徐菲菲说。 这奖盃姜星杳已经在照片里见过了,可真的把东西捧在手里,感受著这沉甸甸的重量,还是让她心里也好像有了一股异样的满足。 姜星杳並没有带走奖盃,她把东西留在了工作室里,有这些荣誉在,也利於以后工作室的发展。 姜星杳离开帝都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靳擎屿那里。 还是许特助带著姜星杳留下来的纸条和调查的结果,到雅荷景园见了靳擎屿,把这一切告诉了他。 即便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再得到確切的答案时,靳擎屿还是觉得心臟空了一下。 他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姜星杳的电话,本以为不会接通的,铃声响了没几声,那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速度快得就好像姜星杳一直在等著这通电话一样。 姜星杳说:“靳擎屿,该帮你查的,结果我都已经给你了,我无愧我们之间的合作,希望你在查到真相的时候,遵守和我的约定。 如果非要向媒体公布你母亲的去世,是因为曲家的药,请一定解释清楚,这些和我外公无关。” 清清冷冷的声音,夹杂著电流声传来,明明她的语气和平常没有区別,靳擎屿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让他无比的心慌。 他问:“杳杳,你在哪里?” 姜星杳根本没有回应,直接掛断了电话,將靳擎屿留给他的那个手机都丟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还留著这个手机,只有给靳擎屿把话说清楚,这么一个目的,现在事情做完了,自然就不再需要了。 听著电话被掛断的忙音,靳擎屿才反应过来,他道:“去查,去追踪这个电话,我一定要知道,杳杳的下落。” 他手里捏著的那几张纸上,是姜星杳留下来的密密麻麻的关於实验室的信息。 至於那张纸条,写著的是姜星杳的威胁,她说,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老爷子的人还守在门口,靳擎屿的脸上,全都是不耐烦。 就在桌面上,还摆著另一张纸条。 那是姜灿灿留下来的。 和姜星杳单薄的这一句话不同,姜灿灿的那张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页纸,写她是怎么迫於无奈,不得不遵从老爷子的吩咐,去m国暂避风头的。 理智告诉靳擎屿,他应该先去找姜灿灿弄清,困扰著他这么多年的一切,可现在在他心里,却好像除了姜星杳以外,再也放不下別的事。 他忽然有点恍惚,他对姜星杳到底是什么心思?真的不喜欢吗? 第180章 他对她的好,从来没有光明正大 许特助带著消息回来的时候,靳擎屿还在看著桌上的那些资料怔神。 他道:“靳总,已经查到了,信號的位置在港城。” 靳擎屿道:“帮我安排好,我要去港城找杳杳。” 许特助看著桌上那一堆凌乱的文件:“太太已经查了这么多,说不定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靳总您不…” “她给的这些实验室信息,你安排信得过的人马上去查,我现在要去找杳杳。”靳擎屿说。 心里那些翻涌的心事,他自己也没有什么確切的答案。 他只知道姜星杳的突然离开,让他觉得无比的不安。 尤其是在知道了姜星杳在走之前,看到过姜灿灿的那个可能时。 这股不安就更加困扰著他,让他迫切的想要去见姜星杳。 这样的衝动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许特助见靳擎屿心意已决,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去安排。 外面还有老爷子的人守在那里,等到许特助解决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深秋的风,凉兮兮的,港城的空气却好像带著一股湿黏。 荣月夫人处理完了自己的事之后,便和姜星杳匯合去了机场,是沈明诉和沈莹送的她们。 沈莹的怀里,还抱著小水晶。 或许是被沈莹一遍遍的影响,小水晶对姜星杳很是亲近,看到姜星杳要走的时候,她还张著双臂试图求姜星杳抱。 姜星杳怜惜的把人接过来抱了抱:“乾妈要去工作了,等过段时间再来看我们的小水晶,小水晶一定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 等下次回来以后,乾妈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她算算时间,等她再回来,应该已经是比赛结束了。 那时候的小水晶也该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到时候她可以给她买很多好看的小衣裳小玩具。 荣月夫人对小水晶也很喜欢,也是逗了她好一会。 姜星杳哄完了小水晶,才又和沈莹说:“沈莹姐,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以自己为先,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工作室有什么问题,你儘管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杳杳,你快去忙吧,我还等著你功成名就回来,给我们工作室创造辉煌呢。”沈莹说。 姜星杳又看向了沈明诉:“照顾好沈莹姐和小水晶。” “放心,我姐的事我肯定上心,好了,杳杳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安检吧,別耽误了时间。”沈明诉道。 视线目送著姜星杳离开,他忽然又大声说:“杳杳,记得我们的约定,光芒万丈的回来,我还等著你呢。” 姜星杳回头,冲他笑了笑,这才跟著荣月夫人离开。 直到看著两人的背影消失,沈莹才有些忧鬱的道:“真好,我们杳杳终於要奔赴新的生活了,我这颗心也算是能放下了。 阿诉,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杳杳接触的时候,这心里总是不安,她那么好,可我们…” “別难受了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不管开始是什么样的,现在我们都把杳杳当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沈明诉说。 沈莹点了点头,她道:“对,我们都希望杳杳好。” 沈明诉则是把小水晶从沈莹怀里抱了过来,他顺口转移了话题:“他还不打算走吗?这次想来港城待多久?” 沈莹稍有沉默,才说:“估计快了吧,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他那个事业重要,肯定待不长的。” 两人说著话,机场里传来播报声,有来自帝都的飞机降落港城。 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嚇到了小水晶,一直安静的小姑娘又开始哭闹起来。 沈明诉去开车,沈莹只能停下脚步哄人。 许特助跟著靳擎屿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有点惊讶道:“靳总,这不是沈家的大小姐吗? 听说她之前才和赵家那位订了婚,这不是还一直没有结婚吗?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经许特助的提醒,靳擎屿的视线才落到了沈莹身上,他道:“她和杳杳关係很好是吗?” 许特助点了头:“是啊,之前太太在帝都的时候,和沈家姐弟关係就不错,后面来港城,也是他们在帮衬太太,或许…” 许特助的话都没有说完,靳擎屿已经径直朝著沈莹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水晶的哭声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片阴影,忽然从背后罩了过来,沈莹猛的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时,她稍微怔了一下。 靳擎屿问:“沈大小姐,这是你女儿,长的真可爱,像你。” 他並不会说客套的话,声音都有点生硬。 沈莹心底闪过短暂的慌乱,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挤出了一个知性得体的笑:“靳总,您这是来港城出差吗?” 她的手像是不经意的罩在了小水晶的脸上,遮挡住了靳擎屿的视线。 见过小水晶的人都说,小水晶眼睛生的像她,鼻子和嘴巴都像靳言洲。 只要熟悉他们两个人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些端倪。 沈莹当然知道,靳擎屿和靳言洲水火不容,她千里迢迢的躲到港城来,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参与到他们的斗爭里去。 沈莹的小动作,並没有瞒过靳擎屿的眼睛,不过靳擎屿的心思,也不在小水晶的心上。 他含糊其辞的接了沈莹的话:“有点事,没想到这么巧,就看到了熟人,正好过来打声招呼。” 熟吗? 沈莹心里有点儿讽刺,她和靳擎屿那可算不上熟,就因为之前这人污衊姜星杳抄袭的事,他们姐弟也跟这靳擎屿不愉快。 沈莹敷衍著:“那就多谢靳总还惦记著我了,靳总忙,我就先走一步了。” 恰好这时候,沈明诉的车子开了过来,沈莹急匆匆的就要上车,靳擎屿直接拦在了她面前:“沈大小姐,別这么著急嘛,既然见面了,不如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沈明诉这会,也已经下了车,远远看到靳擎屿的时候,他就拧紧了眉头,这会儿更是直接把沈莹拉到了自己身后:“靳总这是做什么?敢问我姐是怎么招惹你了?让你这么纠缠不休。” 靳擎屿说:“小沈总別这么大脾气,我这就是在港城遇到熟人,隨便聊聊而已,你们姐弟两人怎么会在机场,送人啊?” 最后三个字,让沈莹的表情又僵了一下。 沈明诉倒是面不改色,脸上还带著烦躁:“送个客户而已,靳总对別人的事这么刨根问底,不太合適吧?” “什么客户?姜星杳?”靳擎屿探究的目光,不住的在沈明诉和沈莹脸上打转。 如果只是沈莹自己也就算了,偏偏沈明诉这个阴魂不散的傢伙,也出现在港城,就让靳擎屿不得不怀疑,他是来找姜星杳的。 沈明诉道:“靳总,都说了是我沈家的客户,这个问题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怀疑,不如自己回去机场查查,看姜星杳坐没坐过今日的航班就是。” 靳擎屿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心虚。 反倒是沈明诉不耐烦的推开了他:“招呼竟然打完了,靳总就別拦著路不放了,我还要带我姐去休息呢。” 看著两人上车,靳擎屿的视线又朝著车里瞥了一眼,后座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可他心里却还是不太相信,又吩咐了许特助去查机场里的登记信息。 没多久,许特助那里,就回了话过来:“靳总,今日的航班消息查过了,太太確实没有坐过飞机。” 心里悬著的那口气驀然鬆了一下,他道:“那就是真没有离开港城,去查手机的具体位置,还有再找人盯著那个沈明诉,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那人就像苍蝇一样,总喜欢围著姜星杳打转,让他不免有点担忧,姜星杳来到港城是不是来找他的。 另一边,沈莹和沈明诉回到家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太安寧,她道:“那个靳擎屿,未免太阴魂不散,幸好杳杳已经走了,若是再晚半小时,恐怕又让他碰上。” 沈明诉一边点头,一边扶著她下车,就在这时,一顶巨大的遮阳伞在沈莹的头顶展开,靳言洲关切地问:“这大中午的,去哪里了?怎么没打电话让我送你?” 沈莹没好气的道:“你这两天倒是悠閒。” “都说了我这次是特地来陪你们母子的,当然能隨叫隨到,莹莹有什么要求,儘管安排我。”话说著,他伸手过来,就要捏小水晶的脸。 沈莹直接打开了他的手,声音也带著些许的讽刺:“是吗,那如果我说,要你带我们去逛街呢?” “肯定没问题啊,你累了吗?不累的话现在就走。”靳言洲说著,就要自己抱小水晶。 沈莹忽然冷笑了一声:“靳擎屿在港城,也没有关係吗?” 靳言洲那只朝著小水晶伸过来的手,僵了一下,靳言洲的表情,也有点尷尬,他问:“你確定吗?莹莹,他真的来港城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 “所以你又反悔了,靳言洲,你对我们的好,从来都不敢光明正大,是吗?”沈莹问。 第181章 要她怎么面对杳杳 回应沈莹的,是靳言洲长久的沉默。 就在沈莹忍无可忍要进屋的时候,靳言洲才终於上前道:“莹莹,你別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小水晶受到伤害。 等到一切都解决好了,我肯定会给你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那个靳擎屿你也是了解的,我是怕他对你们动什么手脚。” 沈莹把小水晶交给了沈明诉,她这才对著靳言洲说:“靳言洲,画饼的话谁都会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许诺的那场婚礼在十个月前就应该给我的。 现在小水晶已经出生有一段时间了,你依旧拿这件事吊著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莹莹,你理解我一下,我也是怕靳擎屿他…” 靳言洲还在试图解释,这句话不知道踩到了沈莹的哪根神经,沈莹忽然提高了声音:“够了,靳言洲,你不要拿別人当藉口了。 你口口声声担心靳擎屿做什么,可据我所知,他的手段全都是用在商场上,他不会对女人孩子做手脚,不像你,当初… 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我在杳杳面前,在她一次又一次关心我的时候,多么羞愧吗?” 靳言洲表情又僵了一下,他还是耐著性子,按著沈莹的肩膀,视线和她平齐:“莹莹,那件事你就是想多了,你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那个靳擎屿他本来就有问题,他和姜星杳的婚姻本就走不长的,这一切怎么能怪你呢? 你本来也是真心把姜星杳当朋友的,你看你们现在相处得也很好,不是吗?” 在听到靳言洲这番话的时候,沈莹的眼睛却是越来越冷,她道:“现在相处得好,就能把之前我接近她是別有目的掩盖过去吗? 靳言洲,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才帮你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她知道真相,你觉得这是一段正常的友情,应该有的模样吗?” 靳言洲又沉默了一下:“莹莹,她不会知道,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提起的,你和小水晶好好的,有什么需要的儘管和我说,我得先离开了。 我给你保证,我肯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娶你的。” 沈莹僵在原地,她木訥地看著靳言洲,那张脸上写满了讽刺。 还真是迫不及待。 说什么来陪她们的,仅仅是听到靳擎屿的消息,就这么著急要走。 沈莹忽然说:“靳言洲,我以为只是我自己在你身边见不得光,原来你自己也是个见不得光东躲西藏的老鼠。 要我说,那个靳擎屿他比你坦荡得多,至少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清楚,而不是像你一样躲藏逃避,甚至利用女人。” 靳言洲的脚步微顿,眸光也沉了沉,最后他还是没有停留,走得很快。 沈莹又冷笑了一声:“靳言洲,你以后別来找我了,你的承诺我要不起,求你放过我。” 这回靳言洲回头了,他遥遥地看著沈莹,声音有点固执:“莹莹,我一定会娶你的。” 沈明诉安置了小水晶出来的时候,沈莹还站在院子里。 “又走了?”沈明诉问。 沈莹点头,连声音都有点沙哑:“总要和靳擎屿爭,回回看到靳擎屿,就像那老鼠见了猫,阿诉,你说他到底在爭什么? 那个靳氏话事人的位置,就那么好当吗? 他们靳家董事会本来就复杂,还有他那个母亲在中间夹著,要我说,还不如拿了股份瀟洒过活。” 沈明诉道:“或许他爭的不是那个位置,就是那一口气吧。 不管怎么说,姐,他不適合託付终身,和他断了吧。” 沈莹也点头:“是啊,早就该断了。” 秋日的风吹在皮肤上,明明带著些许温热,渗进毛孔的时候,却又仿佛凉得刺骨。 酒店里,许特助声音乾涩地又重复:“靳总,我已经查过了,手机定位显示的地方,是港城最大的垃圾站。” 出现这个结果就只有一个可能,太太把手机丟了。 当然也就意味著,他们又没有太太的联繫方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一个人无异於是大海捞针。 靳擎屿低著头,按在膝盖上的手,都是青筋明显,姜星杳她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出其不意地走。 这一次更是,说好了要合作的,结果还没有查清楚真相,她就能走得如此乾脆。 每次在他以为他能和姜星杳的关係缓和一点的时候,姜星杳就能如此痛快地给他当头一棒。 许特助看著靳擎屿失神,他说:“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在机场查太太踪跡的时候,发现荣月夫人也来过港城,就在不久之前离开的。 她身边还有一个陪同,叫曲唯一,靳总,您说这个曲唯一,她既然姓曲,会不会就是…” “是姜星杳吗?不可能,谁都知道姜星杳得罪了荣月夫人,又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助理呢?”靳擎屿道。 那个荣月夫人可是享誉世界的钢琴大师,就算姜星杳有点天赋,那也是初出茅庐,而且在她身上,可还背著一个没有洗掉的污点。 他怎么想也不觉得姜星杳能和对方扯上关係。 靳擎屿想了想,他忽然道:“对了,我记得之前颁奖典礼上,有那个曲唯一的奖,不管是不是,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许特助很快,就又打听到了消息:“靳总,这个曲唯一,据说是沈大小姐工作室里的人,我在调查的过程中,才发现沈大小姐的工作室,有太太的注资,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靳擎屿猛地起身:“去帮我约沈莹,我要再见见她。” 靳擎屿再见到沈莹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沈明诉陪著沈莹一起来的,一看到靳擎屿,沈明诉就不耐烦:“我说姓靳的,你之前阴魂不散的缠著姜星杳就算了,现在又缠著我姐算怎么回事?”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沈大小姐,相信沈大小姐不会隱瞒的对吧?”靳擎屿道。 沈莹按住了怒气冲冲的沈明诉:“靳总是又想找我打听星杳的事吗? 我这两天是见过她,可昨天她就已经跟我告別了,至於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靳总自己在机场也没有找到什么吗?” “倒是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沈大小姐,这个曲唯一,想来你应该很熟吧?”靳擎屿道。 沈莹眸光闪烁了一下,也知道靳擎屿確实开始怀疑了,她说:“是呀,我工作室高薪聘请的新锐作曲家,靳总这是对她有兴趣? 不过这可不巧,她最近被荣月夫人看上了,人已经跟著荣月夫人出国了,你若是想见她的话,近期怕是不可能了。” “几个月之前,姜星杳给你的工作室注资了一大笔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工作室算是你们两个合开的,沈莹,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个曲唯一,她真不是姜星杳吗?”靳擎屿问。 沈莹笑了一下:“靳总应该也听说过,曲唯一是作曲方面的天才,我工作室里给她的订单都已经要排到明年了。 至於杳杳,即便她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得不说,她的水平和曲唯一不在一个档次。 这点靳总自己不也清楚吗?毕竟之前杳杳的曲子,是靳总亲自判定的抄袭。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之前我们两个人创建这家工作室的时候,是打算一起打拼的,那不是后来杳杳因为你的原因,得罪了荣月夫人,被整个音乐界除名吗? 从那以后,她害怕连累我,就直接退出了,那段时间工作室的效益也很不好,我才请来了曲唯一。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靳总实在不信,大可以去查。 当然如果你找到了杳杳,也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也想见她。” 沈莹除了声音有点疲惫的沙哑以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靳擎屿在她身上,更是找不到丝毫异样。 沈明诉也接话:“靳总,你自己亲手毁了江星瑶的音乐梦,现在又跑到音乐工作室来找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件事又一次被提起来,靳擎屿的心里,又闷闷地疼了一下,他问:“你们有那个荣月夫人的联繫方式吗?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你又想做什么?”沈明诉问。 靳擎屿没有任何隱瞒的意思:“事情竟然是我做下的,我会替杳杳解决好,如果你们谁能联繫上荣月夫人,替我告诉她,她的要求我答应了,很快我就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沈莹和沈明诉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莫名其妙。 在这里问不到姜星杳的下落,靳擎屿也没有多留。 等到他走以后,沈莹才说:“他这又是想做什么?刚才我那些话应该把他糊弄过去了吧?” 沈明诉道:“不太清楚,总之先给星杳说一声情况吧。” 沈莹这才点头给姜星杳留言,而此时,姜星杳已经身处m国了,看到靳擎屿又在找她的消息时,她心里第一时间升起的是噁心。 她依旧不明白,靳擎屿身边已经有了姜灿灿那样完美的替代品,还找她做什么? 单纯地想噁心她吗? 第182章 一波三折的交流学习 姜星杳很快就把纷杂的心绪压了下去。 今天晚上,荣月夫人和她的老朋友约了一场交流演出。 对方也是m国有名的钢琴大师,荣月夫人的意思是让姜星杳跟著一起去,也好让对方帮她指点一二。 这样的机会对姜星杳来说很是难得,姜星杳当然得把这件事放在最前面。 这场交流演出,就在妮丽婭大师的工作室里,妮丽婭大师收了几个徒弟,叫荣月夫人过来,也是想互相指点一下。 晚上起点,荣月夫人就带著姜星杳和妮丽婭大师的三个徒弟见了面。 三人两男一女,都是金髮碧眼的m国人,初次见到姜星杳的时候,那个女人上下打量著她,態度明显还能看到倨傲。 姜星杳听到她和旁边的男人道:“真搞不懂老师怎么想的,这语言都不通,有什么好交流的?” 那个男人明显不想议论这些,他低声道:“菲拉,你少说两句吧,等会儿老师听见了,又要不高兴了。 这本来就是老师的意思,况且我们不是也会几句中文吗?”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並没有刻意地压低,姜星杳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和女人一样明確的表达异议,姜星杳也能感觉到,他的態度同样是高高在上的。 至於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则是打著圆场上前,主动给姜星杳打了招呼,用的是英文。 姜星杳隨口用中文回了两句,她就听到那个菲拉又低声说:“看吧,连我们的语言都不会说,有什么好交流的?” 姜星杳这才看向了菲拉,这一次她说了流利的英语:“这位女士,请你在议论別人的时候,稍微压低一下声音。 语言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就没意思了。 另外,你们的语言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话吗?我是过来交流的,不是低人一等的,请你们想好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態度来面对这件事。” 姜星杳字正腔圆,菲拉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旁边的那两个男人,也看著姜星杳的脸有点失神。 即便面对三个人,姜星杳的气势也一点不弱。 荣月夫人可是和她说过,越是出了国就要越拿出自信来,不惹事也不能怕事。 一番沉默,还是那个菲拉有点不情不愿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即便你会说我们的语言,来到我老师的地方,还不是有事相求?” 对於她这句洋洋自得的话,姜星杳有点没法接。 她可是记得这位妮丽婭大师,中间给荣月夫人打了好几个电话,荣月夫人才会同意这次交流的。 这个中的內情,或许是她的这些学生並不知晓,又或许是对方碍於面子,没有告诉她们,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都不应该由她来挑破。 那样的话就真的等於是破坏了荣月夫人和这位大师的关係。 几人僵持的时候,妮丽婭大师和荣月夫人从办公室里说完了话正好出来。 看到气氛有点不对,她立刻问:“泰尔,我不是让你安排好这位师妹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口中的那个泰尔,就是刚才站出来打圆场的人。 至於另一个和菲拉站在一起的,叫艾里德。 泰尔还没有说话,是菲拉先不情不愿地说:“老师,这不怪泰尔师兄,是她先咄咄逼人的。 明明是老师心善,放宽了要求让他们过来交流学习,可她却没有一丁点的感恩。” 菲拉只顾著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有注意到妮丽婭表情有点僵硬。 荣月夫人道:“唯一,你到我这里来。” 姜星杳改了名字,在外人面前,荣月夫人也是唤她唯一。 姜星杳一走过来,荣月夫人就把她挡在了身后,声音冷漠:“妮丽婭,看来你並没有和你的人说清楚,既然这样的话,这场交流確实不必要了。 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我家唯一也好,到你这里来都是你自己请的,既然你的学生们不欢迎,我们现在就走了。” “荣,你先別这么激动,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呢?咱们坐下好好商量商量?”妮丽婭明显有点紧张。 荣月夫人道:“没有那个必要了,我们唯一的品性我了解,她素来能忍,如果不是你的学生说得太过分了,她不会反击的。 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 妮丽婭还想挽留,荣月夫人这回走得很快,头也不回。 见確实没能把人留下,她这才看向了自己的三个学生,尤其是泰尔:“泰尔,我不是交代过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那位师妹吗? 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泰尔简单地把事情经过和妮丽婭说了一遍,而菲拉则说:“老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可是我们m国最厉害的大师,她们现在离开,后悔的也是她们。” 妮丽婭瞪了她一眼,表情看起来有点扭曲,关於这件事,她並没有做出什么解释,只是对著泰尔说:“能得到那位荣月夫人的指导,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你一定想办法去把她请回来。” 即便她没有明说,她的几个徒弟看她现在这么著急,隱约也能猜出点什么来。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一起回到酒店,她还有点歉意:“月姨,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荣月夫人道:“这算什么麻烦,你做得很对,是她们先请的我们。又管不好自己的人,若是这口气咽下去了,以后她们只会更变本加厉。 妮丽婭那女人心眼儿多著呢,她未必就不知道她学生的性格。” 姜星杳大抵听出来了,今日这件事,就是妮丽婭默许的,她想来试探荣月夫人的態度,这决定接下来的交流,她们相处的主次。 姜星杳也能感觉到,荣月夫人看起来对妮丽婭大师並不喜欢,她问:“月姨,这件事明明是她求著您的,而且你也不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 荣月夫人道:“她虽然人品不怎么样,算计也多,但在作曲方面的造诣,確实比我厉害,我是想让你去她那里学点东西。” 听到荣月夫人一心为自己考虑,姜星杳心里很是感动,她明明不太容易动感情,现在眼睛也有点酸:“月姨,谢谢你。” 荣月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客气做什么,不瞒你说,这段时间以来,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杳杳,我知道你之前经歷的那些,你只管大胆往前走,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月姨给你兜底。” 姜星杳看著荣月夫人温和的脸,她恍惚间,想到的是曲欣婷,如果曲欣婷有荣月夫人一半的好,她应该也不会和曲欣婷断绝关係吧。 不对,如果曲欣婷对她哪怕有荣月夫人十分之一的好,她也不会捨得拋下自己妈妈的。 第二天一大早,姜星杳才洗漱完,酒店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站在门口的正是泰尔三个人。 再见到姜星杳的时候,三个人的態度都软和了许多,再也没有了,最初那份倨傲,是泰尔带著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和姜星杳道了歉。 那个最是高傲的菲拉,今天也低下了头去,看来是妮丽婭大师昨日没少教训他们。 姜星杳把他们引进了屋:“月姨,你们先聊著,我去楼下拿早餐。” 荣月夫人点了点头,姜星杳出去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三个人好像有点局促不安。 为了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姜星杳特地等了半个小时才回来,那三个人已经走了,屋里只有荣月夫人自己,没有让姜星杳询问,她就主动说:“准备一下吧,今天晚上再去。 今天那个泰尔,是接下来要代表m国参加比赛的选手,这次妮丽婭那个女人这么舍下脸来相求,也是因为他,等明天去了之后,你多注意他一点。” “我知道了。”姜星杳说。 其实不用荣月夫人说,姜星杳大概就猜到了一二。 那三个人明显就是以泰尔为首的。 妮丽婭在问话的时候也习惯性地先找泰尔,足以说明泰尔在他们几个之间不一般了。 当天晚上,姜星杳再跟著荣月夫人到了妮丽婭的工作室时,那几个人的態度果然不一样了,三人一起恭恭敬敬地把她们领进了屋,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商量过,和姜星杳说话的时候,他们三个都用了有点蹩脚的中文。 姜星杳才说:“泰尔师兄,你们没必要刻意这样,在这种正常交流的情况下,我可以说你们的语言。”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尷尬地笑了一下。 妮丽婭则是在一边,又拉著荣月夫人说起了客套话。 工作室里早就摆满了钢琴,荣月夫人和妮丽婭都先演奏了一曲,菲拉就坐在姜星杳旁边,妮丽婭弹奏的时候,她满脸的陶醉。 等轮到荣月夫人的时候,她脸上隱约带了些许不屑,到后来听到荣月夫人的琴音,那表情时而震惊,时而古怪,变化不断,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崇拜。 姜星杳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这个非拉嘴上不饶人,心思倒是简单的很,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第183章 擎屿哥,求你来接我 两个老师都一一弹奏完了,就轮到他们挨个上前演出,由老师纠正问题了。 泰尔先看向了姜星杳:“曲小姐远来是客,就请曲小姐先来吧。” 这个泰尔明显就是想要探她的底,姜星杳也没有推辞,她来之前,荣月夫人就已经嘱咐过她了。 她这次过来主要是要学作曲的,弹琴方面,现在中规中矩就好,在这方面妮丽婭的水平不如她,她们也没有必要一下子就给对方展露虚实。 於是姜星杳特地挑了一首不太难的曲子,从头到尾都是中规中矩,既不出错也不出彩。 妮丽婭当然也没有在她这里挑出什么毛病,到最后她也只是夸了一句姜星杳心態不错,手稳心更稳。 荣月夫人说:“你自己学生的水平,你心里应该都有数,这样吧你先带唯一去聊曲子的事,这里儘管交给我。” 妮丽婭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她巴不得让荣月夫人留下来多指点泰尔一二。 嘱咐了自己三个学生两句,她就直接带著姜星杳去了里面的房间。 姜星杳把自己之前的曲子一一拿给她看,妮丽婭很快就能给她指出问题,虽然有时候她的话说得模稜两可的,明显有藏拙的意思,可只要被人一点,姜星杳也能很快地发现问题所在,但她也不动声色地没有表现出来。 能走到妮丽婭这个位置,自然都是千年的狐狸,荣月夫人显然也想到了妮丽婭不会认真地教,她提前就嘱咐过姜星杳,过来以后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最重要的是找妮丽婭要她以前的笔记。 荣月夫人说,妮丽婭这人很倨傲,她早期的那些东西,和现在风格差的很大的笔记,她肯定会给的。 姜星杳试探著提了两句,果然妮丽婭就直接拿出了她早期的笔记,还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些废纸了,我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都觉得当初的想法稚嫩,你如果实在想要,就拿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 姜星杳简单地翻了翻,上面確实都是一些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杂乱笔记,或许拿回去仔细研究,能学到什么东西,现在姜星杳自己也不太能確定。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两个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荣月夫人还在指导妮丽婭的几个学生弹琴,围著荣月夫人不断问问题的正是菲拉。 泰尔也想凑上来,可每一次一开口,就被菲拉那边急切地打断。 荣月夫人在给菲拉解决问题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可旁边妮丽婭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直接喊道:“菲拉,你过来一下。” 菲拉好像有点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来到了妮丽婭身边,直到这会儿,泰尔才有机会过来问问题。 荣月夫人却是看了看时间,她对妮丽婭说:“当时咱们说好的只有三个小时,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这些都是提前就商量好的,妮丽婭心里就算再不高兴,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先送了荣月夫人出去,然后又试探著问了下一次能不能继续交流。 荣月夫人没有给確切的答案。 妮丽婭再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对著菲拉脸色就冷了下来:“菲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菲拉道:“对不起老师,那位荣月老师学识渊博,学生一时激动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低头道了歉,妮丽婭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对泰尔来说多么重要?” 菲拉不只是按捺不住了生了反骨,还是本来积压的情绪忽然爆发,她道:“老师,我们都是您的学生,您何必要这样厚此薄彼呢? 是,泰尔要参加比赛,可我们比起他来也不差,没道理他能跟著荣月老师学习,我们就不能。 平常您私底下给他补习了多少次,现在荣月老师来了,我只是问个问题而已,您也不愿意,凭什么啊?” 眼见情况不对,艾里德拉了菲拉一下,试图让菲拉闭嘴,菲拉却依旧固执地盯著妮丽婭。 在这场因为泰尔而起的爭执里,泰尔却一直置身事外。 到最后这件事还是以菲拉妥协结束,妮丽婭让菲拉道了歉,又自己把泰尔带到了一边教学。 菲拉靠在墙边,看著这一切,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掉,眼睛里还带著一股倔强。 艾里德道:“菲拉,这些都是老师的安排,就不要再这么倔了。” 菲拉冷哼了一声,她抹了抹眼睛,直接跑了出去。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並没有马上回酒店,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便利店,简单的买了点吃的,排队结帐的时候,便利店的门就开了,菲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报復性的买了一堆啤酒。 本来也不是太熟的人,姜星杳也没有想主动打招呼的,结果菲拉正好就站在她们背后,还认出了荣月夫人,她有点惊讶:“荣月老师,您还没走啊?我刚刚那个问题,您还没有给我讲完,我能不能…” 她眼睛还是红的,但並不妨碍她现在的热情。 荣月夫人看了一眼她手里抱了满怀的酒:“你这是怎么了?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菲拉脸上,又露出了浓烈的不满,她根本就没有隱瞒,直接把刚才工作室里发生的事全都倒了一遍,才又一次对著荣月夫人问起她的问题来。 这个菲拉看似不好相处,实际上对音乐的事,却是无比的赤诚,荣月夫人结了帐之后,还是稍微停留了一下,给菲拉讲完了她问的那个问题。 菲拉离开后,荣月夫人还在感慨:“倒是个勤奋的好苗子,可惜了妮丽婭看不到。” 姜星杳顺口就问起了泰尔的情况,荣月夫人轻微地摇了摇头:“浮躁,心思並不完全放在音乐上,比不上这个菲拉。” 提到菲拉的时候,荣月夫人话里还带著可惜,姜星杳也知道她这是生了爱才之心,可惜菲拉是妮丽婭的徒弟,她就算教,也不能倾尽全力的去教。 两人回到酒店没有多久,妮丽婭那边竟然亲自登门拜访了,她还想请荣月夫人再去她工作室那里交流两天,並且还保证对姜星杳倾囊相授。 荣月夫人並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接下来的两天,妮丽婭常常登门,等到姜星杳把从妮丽婭那里学到的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荣月夫人才终於答应了下来。 於是她们两人又去了妮丽婭的工作室,菲拉也在,这回她安静了许多,即便眼里还带著不服气,可在荣月夫人教导泰尔的时候,她没有再插上来捣乱。 也直到荣月夫人离开的时候,她才会追出来问问题。 荣月夫人这次,和妮丽婭那边达成了为期一个星期的合作交流,几乎每天等结束的时候,菲拉都会追出来,姜星杳也和菲拉稍微熟悉了一点。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想到,她们有一天能如此平和地坐在一起吃夜宵。 这是交流的最后一天,菲拉主动约了姜星杳,昨天菲拉喝了很多酒,姜星杳劝都劝不住。 到最后她拉著姜星杳说:“唯一,我真的好羡慕你,有荣月老师那样的老师。” 这段时间,妮丽婭对菲拉三人各不相同的態度,姜星杳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大概能理解菲拉心里的难处,可这种事她也不好说,毕竟妮丽婭再如何,也是菲拉的老师。 到最后姜星杳也只是给菲拉留了个联繫方式,和菲拉聊起以后多多交流。 菲拉不住地灌酒,没多久就喝醉了,她打了艾里德的电话来接她,掛断电话的时候,她忽然对姜星杳道:“如果你比赛的时候,遇到泰尔,要…小心。” 她喝得太多,声音听起来还含糊不清的,姜星杳离得近,却能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艾里德很快就到了,把菲拉接走的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话:“唯一小姐,你是好人,以后小心泰尔。” 姜星杳心里乱乱的,她结了酒钱,从小酒馆里刚出来,远远的就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个身影,急匆匆的朝著一个方向走。 姜星杳有点恍惚,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姜灿灿。 这里是m国,黄种人本来就少见,尤其是对方那张和她过分相像的脸。 等到姜星杳快步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对方的影子,她问了几个路人,对方也都声称没有见过她看到的人。 姜星杳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因为她太疲惫了,近日又喝了点酒,所以才眼了吧。 她拦了一辆车回酒店,没有看到一个电话亭里,一双死死地朝著她方向望过来的眼睛。 姜灿灿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声音柔弱:“擎屿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我都想起来了,你来接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自己回去? 我不敢呀,万一让靳爷爷知道了,再把我送到非洲去怎么办? 求求你了,擎屿哥,你来接我吧。 我这次肯定不骗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第184章 在那五个小时里,他心里是只有姜星杳的 电话那边,回应姜灿灿的是长久的沉默,姜灿灿眼里的光,也跟著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过了有一会儿,或许是担心靳擎屿会把电话掛断,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又道:“擎屿哥,如果我说姜星杳也在m国呢,这样的话你会来吗?” “姜灿灿,別胡说八道。”男人丟下这一句话以后,直接就掛断了电话。 等到姜灿灿再打回去的时候,那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 姜灿灿的表情都有点扭曲,她思虑再三之后,还是给贺祈风又打了电话,借钱。 她来m国不久,钱包就被偷了,证件也都找不到了,想补办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让她本来想一直躲在这里,等靳擎屿自己来找她的想法,也一点一点的破灭。 她现在都要断粮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把靳擎屿弄来接她,她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这时候的姜灿灿,又哪里还记得她之前的盘算? 一直等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以后,姜灿灿出来,视线在某一栋大楼上定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和姜星杳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就是进了这栋大楼。 她的眼睛里,闪过的是一片算计。 如果不是因为姜星杳搅乱了靳擎屿的心思,靳擎屿到现在为止,肯定还会全心全意的护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隨便把她置之不理。 哪怕她手里依旧捏著那个重要的条件,靳擎屿也依旧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不管姜星杳在这里做什么,是姜星杳把她害到现在这个境地的,她也一定不会让姜星杳好过。 姜星杳回到酒店,还有点心神恍惚,那个身影让她觉得过分熟悉,就连看到对方的那一幕,都让他想到了之前在姜氏大楼下。 这一切巧合的就像是命运刻意的安排,偏偏追出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抓不到。 她一时也分不清这一切是错觉,还是姜灿灿真的就在这里。 她精神不济,便也没有发觉,今天的荣月夫人好像也是惴惴不安。 “星杳,你今天一直都在和菲拉在一起吗?”荣月夫人问。 听到她的声音时,姜星杳才回过神来:“菲拉心情不好,陪她喝了一点酒,让艾里德把她接走之后我就回来了。” 荣月夫人有点感慨:“菲拉那孩子,既有上进心,也有天赋,在妮丽婭手底下,倒真是可惜了她了。” 姜星杳有点犹豫地说:“还有一件事,菲拉和艾里德临走的时候,都和我说过,要我小心泰尔,他们只说了这一句,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荣月夫人神色有点凝重:“今天他是妮丽婭的得意门生,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从荣月夫人的话里,姜星杳又一次可以肯定,这个妮丽婭人品,恐怕確实有点问题。 荣月夫人又问:“杳杳,你今天看手机了吗?” 姜星杳怔了一下:“还没有,我刚一直忙著陪菲拉了,是您给我发了什么消息吗?” 她一边说著,一边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翻了出来,荣月夫人却直接朝著她摊开了手。“消息倒是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手机先放在我这里吧,你也应该沉下心来好好练习了。” 姜星杳没有犹豫,直接把手机交给了荣月夫人保管:“那就麻烦月姨好好监督我了,我爭取用最快的时间,把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 她本来拿手机,就是一个联络的工具,现在这个新办的手机號上,更是没有几个人,纪云茵她们知道她忙,寻常时候也不会找她,这手机在她手里也是个摆设。 荣月夫人想帮她保管,她自然没有一点意见。 荣月夫人拿了姜星杳的手机之后,就关门出去了。 她根本就没有解锁,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弹窗。 “靳氏二少跪上南华寺,疑似为前妻赔罪。” “带医生一步一叩,论靳二少背后的深情。” “深扒港城旧事,靳二少捨身救妻。” “姜星杳,你有心吗,回头看看他吧。” 这密密麻麻的词条,全都是和靳擎屿有关,在姜星杳回来之前,荣月夫人已经打开看过一遍了。 她现在的心里,也是一阵震撼。 刚开始提出这个要求来的时候,她就是故意刁难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像靳擎屿那样的顶级权贵,竟然真的会为了证明诚意,跑到南华寺前,一步一叩。 她到现在还记得,靳擎屿去见她的时候,还坐著轮椅,脸色也是灰白。 甚至之前港城的那桩事故,她也是无比清楚的。 可以確定的是,那人的伤一直没好,即便这样,哪怕是带著医生,他最后也做到了。 那是一段完整的视频,长达五个小时。 荣月夫人没有看完,但网上已经有人把重点的地方录屏发得铺天盖地。 早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靳擎屿就咳嗽不止,几乎又爬不起来,石医生在旁边,不知道给他餵了什么药,才勉强压住了一点儿,他才又继续往上爬。 两个半小时左右,他头上就已经渗出了血,喉咙里更是咳出了血来,他的助理在一边一直劝他下次再来,他也没有听。 再往后他根本就不是一步一叩,完全是踉蹌地往上爬,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揪心。 即便没有和这个人接触过,荣月夫人在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也升起了异样。 且不管靳擎屿內心深处,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但荣月夫人几乎可以篤定,至少在他爬南华寺的这五个小时里,他心里一定是只有姜星杳的。 靳家二少捨去顏面,做出这样的事来,自然是一大惹人眼目的焦点。 网上铺天盖地的这些新闻词条,很多都不是出自媒体之手,都是周围的围观群眾自发拍下来放上去的。 从视频里也可以看得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山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到后来人越聚越多,明显都是来看热闹的。 可以说这一场赔罪,靳擎屿没有策划过什么,他也没有给自己立什么人设,网上那些言论全都是围观群眾自己的想法。 荣月夫人拿出自己的手机,她又点开了几个词条,之前下面的评论区里,还有很多人在说姜星杳不识好歹。 之前姜星杳抄袭的事,也被拉出来反覆说,评论区几乎是一边倒,全都在说声名狼藉的姜星杳,配不上这样深情的靳擎屿。 现在距离靳擎屿叩头结束不到一个小时,那些贬低姜星杳的舆论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用说也是靳氏那边出手压制了。 荣月夫人犹豫了又一会儿,她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那是靳氏官网上的电话,她让人转接给靳擎屿。 足足等了有十分钟,话筒里才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您提的要求我做到了,请你也遵守承诺,光明正大地告诉整个圈子,姜星杳她没有得罪过你。” 荣月夫人硬著心肠,她说:“我可以答应,前提是你让人把网上那些新闻全都撤掉,这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不希望闹得轰轰烈烈。” 电话那边,靳擎屿答应得飞快,他道:“等我找到杳杳之后,麻烦您配合一下,帮杳杳说句话,她真的很喜欢音乐,之前那件事错全在我,她也是被蒙在鼓里。 您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儘管告诉我,该赔罪的也是我,请不要刁难杳杳。” 他声音太过於沙哑,尤其是要说长句的时候,中间还要停下来喘气,很多字词其实在话筒里听起来都含糊不清。 荣月夫人拧著绣眉,到最后也没有再说出刁难的话,只是说:“麻烦靳总赶紧把热搜撤掉吧。” 电话掛断的时候,她捏著手机的指甲都有点泛白,目光更是有点愧疚的,朝著酒店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星杳如今正是重要的关头,她不希望这些外面的事再影响到姜星杳的心態。 尤其是今天靳擎屿所做的一切,她一个外人看到的时候,心里都有所触动,可想而知,姜星杳不会无动於衷的,那样的话又要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这件事她必须得瞒下来,再收起手机之前,荣月夫人还是將那段长达五小时的视频保存了下来。 她不会瞒姜星杳一辈子的,等到姜星杳比赛结束之后,这些她会亲自告诉她的。 荣月夫人去楼下买了些夜宵,这才又回到了房间,姜星杳还在练琴,比起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的琴音明显更稳重了。 荣月夫人看著她,欣慰地笑了一下:“杳杳,先別练了,今天也喝了酒,过来吃点宵夜压压吧。” 把自己复杂的心绪压下去之后,姜星杳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荣月夫人今天的態度有点奇怪,她问:“月姨,您今天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哪有什么事呀,就是这不是离比赛越来越近了吗,我的心里也就没底。”荣月夫人隨口应付著。 姜星杳说:“月姨,我会尽全力的,从现在开始,除了和比赛有关的事,我向你保证什么都不管。” 第185章 靳言洲的秘密 m国的夜色黑沉沉的,远在大洋彼岸的帝都,却是天光大亮。 靳擎屿执意要撤掉网上所有消息的时候,许特助满脸都是不赞成,他道:“靳总,您都已经为太太做到这一步了,想必如果太太看到的话,她一定会感动的。 这件事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即便她没有感动,大概也会因为荣月夫人的事主动回来找您的,如果现在就把消息全都撤掉,那您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靳擎屿道:“怎么?难道我做这些,就是为了博她姜星杳同情的吗?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欠她的,就应该来赔罪,至於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自有別的办法去哄她。” 病房里一片白茫茫的,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痒,靳擎屿吼完了之后,就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医生赶紧过来道:“靳总,您千万不能再动怒了,我已经嘱咐过你很多遍了,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如果再不好好注意的话,真要落下咳疾。” 靳擎屿眸色冷淡,他没有理会医生,而是又对著许特助说:“愣著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半个小时之內,我要看到网上那些新闻全部消失。” 这些新闻,確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他本来就是在给杳杳赔罪的,可就是因为这些新闻反倒是弄的,他好像是在凭藉这件事道德绑架杳杳。 他知道杳杳不喜欢这样。 “啪啪啪!” 伴隨著病房门打开,传来的是一阵掌声,老爷子拍著手走进来,看著病房里虚弱无比的靳擎屿,他道:“难得你现在长了心了,爷爷我这心里也实在欣慰,就是可惜了,你这心长出来的太晚了一点,都把我孙媳妇彻底气走了,才想起来补救。” 老爷子的话像夸讚,又像讽刺,医生在旁边心惊胆颤地阻止:“老爷子,靳二少情况不太好,要不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情况不好我才要说呢,不说怎么能让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混帐事? 要是因为我这两句话,就能把他气出个好歹来,那这靳家的管理层,也用不到他了。” 老爷子道,他喝退了医生,在靳擎屿床边坐了下来,“事情解决得怎么样?荣月夫人那里怎么说,她原谅杳杳了吗?” 还没有等靳擎屿说话,老爷子又道:“如果他还是觉得诚意不够,那不是还有什么珈蓝寺,护国寺,你挨个去跪一遍,总的…” “爷爷!”靳擎屿拧著眉,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没好气地道:“你叫什么叫?你自己做下的孽,你来补偿也是应该的。 別忘了杳杳她因为你受过什么罪,就算是为了那个孩子,把这全国的寺庙道观全跪一遍,求一遍,也是你应该的。” 靳擎屿在这件事上,没有办法和老爷子爭辩,他说:“荣月夫人那里已经处理好了,等我找到了杳杳之后,就带杳杳去见她,她答应了会帮杳杳说话的。” 老爷子这才鬆了一口气,紧接著他又质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杳杳,这么件大好事,可不得赶紧让杳杳知道吗?” 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靳擎屿苍白的脸色,恨不得现在就把人从床上拽起来,当牛当马的赶著去找人。 靳擎屿说:“已经在找了,这不是还没有什么头绪吗?爷爷,你知道杳杳在哪里吗?” 他用试探的语气问著,目光却是探究地看著靳老爷子。 靳老爷子当即就怒了:“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这是在怀疑我把杳杳藏起来了? 我倒是想,就因为你这个孽障做的孽,杳杳她现在连我这个爷爷都不要了。 你还不知道吧,明明之前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我帮忙,现在她寧愿求秦老头都不求我。 你再不加把劲,等你下次见到杳杳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在杳杳和秦江南的婚礼上了。” 老爷子丟下这番话之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独留下靳擎屿自己,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是许特助回来了。 “都吩咐下去了,消息已经撤掉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回公司的时候,听公司里的股东说,言洲总刚才,又去港城了。”许特助说。 他看著靳擎屿心不在焉的神色,继续分析著:“上一次您被老爷子关在雅荷景园的时候,言洲总就去了港城,这次您进了医院,他又一次去了港城。 好像他每次去港城的时间都是您抽不开身的时候,您说他背后会不会在筹谋什么?” 靳擎屿这段时间確实没太关注靳言洲,现在听许特助这么一分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和杳杳的结婚证,也是那靳言洲弄来的。 给我去查,那个靳言洲背后有什么目的,如果他敢利用杳杳,我一定在他身上撕下层皮来。” 靳擎屿这次,在医院一待就是一个星期,等到出院的时候,他又一直坐上了轮椅,两条腿跪的次数太多,早就因为麻木没了知觉,听医生说,这回他至少得一个月离不了轮椅。 才出院,靳擎屿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港城。 许特助已经在港城待了两天了,他来机场接了靳擎屿之后,就直接带著靳擎屿去了港城的一家医院。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等了有一会儿,就看到靳言洲和一个女人一起走出来,而女人的怀里还抱著一个孩子,那孩子很小,看起来还没有一岁。 至於那个女人,正是沈莹。 许特助说:“这几天,言洲总一直都和沈大小姐在一起,前天沈大小姐的孩子好像生病了,他们每天这个点都会带孩子来医院里打针。” 他一边说著,一边在手机里调出来一张照片递到靳擎屿的面前:“这个就是沈大小姐女儿的照片,你看嘴巴鼻子,是不是有点像言洲总?” 靳擎屿的眼睛里,露出来的是星星点点的寒芒,看著两人上了车子,他並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一直等那车子绝尘而去之后,他才道:“去查查靳言洲和沈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尤其是沈家那对姐弟,在接近杳杳的时候,认不认识靳言洲?” “靳总,您的意思是…” “如果她们从一开始接近杳杳,就別有用心,沈家和靳言洲,我一个都不会饶。”靳擎屿说。 他记得之前沈明诉在出现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对姜星杳就是百般维护,仅仅是几面之缘,他就获得了姜星杳的信任。 如果他真的是诚心和姜星杳做朋友也就算了,如果是听了靳言洲的话… 靳擎屿冷笑了一声,他的杳杳,从来都没有什么防人之心,才会招惹这些別有用心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黏上来。 “港城的事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一趟。”靳擎屿说,他坐飞机过来之后,连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就又坐上了返程的航班。 等再回到帝都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靳擎屿直接回了老宅。 这还是他和姜星杳拿了离婚证之后,第一次主动回这里。 老宅里从管家到陈妈全都一阵惊讶,靳漫川道:“嘖嘖,大忙人也捨得回家了?听说你前几天一步一叩地上了南华寺,这是做多了亏心事怕人报復才想起来求神拜佛了?” 靳漫川当然知道,靳擎屿去南华寺是什么原因,但这並不妨碍他故意说这种难听的话刺靳擎屿, 靳擎屿说:“要说是谁做了亏心事,还得是你们一家三口,爸,这个孩子你认识吧?” 他毫不犹豫,直接就把照片放到了靳漫川的眼前。 眼看著靳漫川表情都有点闪烁,靳擎屿嗤笑了一声:“眼熟吧?这件事爷爷还不知道吧?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这靳言洲和沈大小姐,明明门当户对,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就对爷爷瞒得那么死呢? 是不是他们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记得在我和杳杳离婚之前,这靳言洲和沈家姐弟可一直都在我们中间上窜下跳的,爸,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靳漫川的脑门上,都已经有冷汗滚了下来,在靳擎屿那双冷淡的眼睛里,他分不出来,靳擎屿是故意眨他,还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 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靳擎屿有点咄咄逼人的语气,他问:“这又是怎么了?阿屿,你这不是刚出院吗?回来就想翻天啊?” “要翻天的可不是我,爷爷,我这是来给你报喜了呀,如果不是我去了一趟港城,还不知道大哥连女儿都已经有了呢。 沈家大小姐和赵家公子,明明已经定下婚约了,却给大哥生了个女儿,爷爷你说这是为什么?”靳擎屿说。 靳漫川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女儿?言洲他去港城是去谈生意的!” 靳擎屿说:“那也真是巧,谈生意谈出来了个孩子啊,爷爷你自己来看,这孩子像不像大哥? 沈大小姐名义上,可是赵家的未婚妻,嘖,还是大哥有本事啊。” 第186章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靳漫川的表情越发的古怪了,他伸手就要抢靳擎屿的手机:“你想陷害言洲想疯了吧,隨便合成一张照片,就拿到老爷子面前,靳擎屿,你是不是有病?” 靳擎屿转动轮椅,他躲过了靳漫川伸过来的手:“是不是合成,爷爷心里只有定夺,如果爸问心无愧,也没必要在这里爭论什么。” 说话间,他的目光阴毒地看向了靳漫川,眼睛里的冷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在刚下飞机的时候,许特助就给了他一份资料,那里面显示著沈莹和靳言洲,从六年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是情侣。 沈家姐弟回国之后不到三天,就认识了姜星杳,这里面还有什么难懂的? 他们两人从始至终就搅和在他们夫妻关係里,一定也是他们攛掇著姜星杳要和他离婚。 尤其是那个沈明诉。 杳杳本来在家里好端端的,如果不是那个沈明诉,非要把她签进沈家公司,也不会惹出来后面那么多的事。 他们就是靳言洲的帮凶,加快他和姜星杳离婚,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夺走他总裁的位置。 老爷子狠狠地瞪了靳漫川一眼,他盯著那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这真是言洲的孩子?” “爷爷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把大哥叫回来做个亲子鑑定嘍。”靳擎屿说。 靳漫川站出来,又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打消老爷子的怒气,老爷子直接瞪了他一眼:“现在立刻去打电话,让靳言洲回来。” 靳漫川瞪了靳擎屿一眼,这才出门。 靳擎屿看著他的背影,眼睛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却没有开口阻拦。 韩卉今天也在,她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哪怕这次牵扯到的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也置身事外。 靳擎屿说:“大哥和沈家大小姐六年前就有感情,沈家大小姐一回国就成了杳杳的朋友,我的离婚证也是大哥给的。 那盘棋我输了,我没什么怨言,可他们在对付我的时候,非要把杳杳搅进来,爷爷,你说我该不该要个说法?” 靳擎屿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他剥好了皮,递到了老爷子面前,动作是孝顺的,语气是咄咄逼人的。 老爷子脸色並不好看,他没好气地道:“事情不是还没有定论吗?有什么事等言洲回来再说。” 他似是不想在这里与靳擎屿纠缠,丟下两句话之后,就直接回了书房。 两边都是他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靳擎屿现在的架势,明摆著是要和靳言洲不死不休的闹下去,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幕,现在也只盼著言洲回来之后,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靳擎屿今天直接留在了老宅。 吃晚饭的时候老爷子也没再下楼,陈妈给他把饭端进了屋里,靳漫川看到这一幕,又讽刺道:“外面养大的,就是养不熟啊,老爷子那么疼你,你倒好,次次回来都把他气得连饭也吃不下,靳擎屿,你怎么不乾脆死外面呢?” “爸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我死,是不是害怕有什么事盖不住了? 別怕,我妈的事,杳杳的事,我肯定都会彻查到底的,怕也没用。”靳擎屿道。 靳擎屿油盐不进,靳漫川也不吃了,摔了筷子就出了门。 靳擎屿冷笑一声,浑不在意地继续吃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靳言洲就回到了老宅,出人意料的是,他身边还带来了沈莹。 沈莹怀里抱著的,正是小水晶。 他才进门,陈妈就嚷嚷著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这还是沈莹第一次来到靳家老宅,她眼睛里並没有丝毫欣喜,更多的是麻木。 到现在为止,她脑海里还回应著靳言洲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很清楚,这回她和靳言洲是彻底结束了。 这也將是她最后一次,来到靳家。 老爷子下了楼之后,目光最先望向的就是沈莹怀里的小水晶,他走上前来,还没询问,靳漫川就迫不及待的道:“言洲,靳擎屿非得说你在外面有个孩子,赶紧跟你爷爷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言洲道:“许是他失心疯了吧,看什么都不乾不净的,我如果有孩子,早该带到爷爷面前来了,哪里轮得到外人替我开这个口?” “那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问,“言洲,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沈家大小姐的孩子真不是你的吗?” 老爷子已经凑近了沈莹,他看著襁褓中的小水晶,越看越觉得熟悉,那鼻子和嘴真的像极了靳言洲小时候。 老爷子又说:“我不管你是出於什么目的想要隱瞒,但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担当,只要你敢於承认,沈家大小姐就是我靳家的孙媳妇。 至於沈家那边,如果不愿意,我老头子也能舍下脸去替你说好话,言洲,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莹明明已经心灰意冷,在听到老爷子的话时,她还是將有些希冀的目光落到了靳言洲身上。 靳言洲没有半分犹豫:“爷爷,这些空穴来风的话你就不要信了,我和沈莹只是普通朋友,这几天正好我去港城出差,她的孩子身体不好,我看她一个人没人照应,所以才搭了把手而已。 擎屿他或许是太想抓我把柄了,所以才什么捕风捉影的事都拿到您跟前来说,我知道我说这些你或许不信,那就乾脆做个亲子鑑定吧,免得也误了沈莹的声誉。” 他一边说著一边把手探到了小水晶的襁褓里,摸出了一根头髮,又拔了自己的头髮交给了管家。 结果沈莹心里已经知晓,在听到靳言洲又一次当著靳家所有人的面否认她时,她的心还是凉了又凉。 多可笑呀,哪怕靳家老爷子主动帮他兜底,他也依旧不愿意承认她。 管家出门的时候,靳擎屿的目光也跟了出去,他眼睛深处闪过讽刺,並没有出声阻拦的意思,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著这一场闹剧,就像当年的靳言洲,横插在他和姜星杳中间那样。 他很清楚,找人算计他和姜星杳这件事,靳言洲是不会认的,一旦认了,就难保老爷子在震怒之下,重新剥去他在靳氏的权力。 毕竟他走到这一步,是凭著用不正当的手段算计家人得来的。 靳言洲肯定会想办法补救的,那份亲子鑑定的结果,靳擎屿已经知道了。 可他却不打算阻拦。 靳言洲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他,从头到尾都在作茧自缚,他很期待靳言洲失去沈莹,就像他失去杳杳那样。 至於那些原本属於他的权利,他也不急於这一时半会儿就全收回来。 管家动用了关係,一个小时之后,亲子鑑定的结果就出来了,正如靳擎屿料想的那样,结果证明靳言洲和小水晶之间,亲子关係並不成立。 靳言洲说:“看吧爷爷,就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的,这就是一个乌龙。” 靳老爷子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小水晶,就算亲子鑑定都拿到了他眼前,在看著小水晶的时候。 他心里依旧好像有一种异样的亲昵,就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像是血脉的连接。 老爷子说:“你和沈大小姐,之前是男女朋友,什么时候分手的?” “早就分开了,爷爷,时候不早了,如果没有別的事,我就送沈莹回去了,因为我们家这点事,还特地让別人从港城回来一趟,多不好。”靳言洲敷衍了一句,就要带沈莹走。 靳老爷子又问:“分开了?靳言洲,你敢向我保证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吗?这孩子真不是我靳家的种?” “不是。”从进门起,一直沉默的沈莹终於开了口,她目光慈爱地看著小水晶,“我和靳言洲,在当时他留学结束的时候就分手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什么联繫。 如果不是在港城遇到,碰上小水晶生病我没有办法,也不会再和他联繫。 靳老爷子,这件事请您不要再追问了,没有人愿意一直提自己的前男友。 我这次来靳家帮他解释,只是看在他帮我送小水晶去医院的份上。” 声音一直低著头,让人看不到她的眼角其实已经泛起了湿意,她声音无比的决绝,话是对老爷子说的,却让旁边的靳言洲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怎么,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瀰漫。 老爷子皱著眉凝视了沈莹一眼,心里似是有什么打算,却没有再追问。 靳言洲带著沈莹一起出了门,他要开车送沈莹,可靳家老家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的是沈家的司机。 沈莹连句告別都没有,转身就要上车,靳言洲伸手挡住了她:“莹莹,今天的事你能理解的对吧?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你使了不正当的手段,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明白的。”沈莹说。 靳言洲嗓子梗了一下,他点了点头:“你能理解就好,莹莹,改日我去看你,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你想要的一切,我迟早会给你的。” 第187章 去靳家討个说法 又一次听到靳言洲的承诺时,沈莹眼睛里,闪过的是明显的仓皇,尤其是视线落在沈家的司机身上时,她瞳孔深处,更多的是不安。 靳言洲给或不给,对她来说已经没意义了,从回到帝都的这一刻起,就意味著她等不到了。 车门是靳言洲亲手关上的,沈莹看著他的身影,在后视镜里一点一点的变小,她眼睛里有了些许的湿润,就连抱著小水晶的手,都有点轻微的发抖。 司机老徐说:“大小姐,老爷在家里等你很久了,您回去还是先想想,怎么给老爷交代吧。” 沈莹脸色都是麻木的,並没有接老徐的话,只是一味地低头,怜爱地看著自己怀里的小水晶。 车子终於还是在沈家大宅停了下来,沈涵知和沈莹的母亲於淑已经等在门口了。 从沈莹下车起,沈涵知就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於淑迎上前来:“这就是小水晶吧,真可爱,莹莹,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我让佣人燉了补汤,快进来喝口。” 母女二人说话的时候,沈涵知已经进了门,他冷哼一声:“喝,她还有脸喝?好好的亲事不要,跑到港城去给人生儿育女,我了那么多钱培养她,就是让她在外面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吗? 做就做了,还敢把野种抱回家来,沈莹,你怎么这么下贱?这孩子我沈家不可能留,等会赶紧让人抱福利院去。” 沈涵知骂的难听,沈莹本来没有反应,在听到他要把小水晶送走的时候,她终於道:“爸,小水晶她不仅是我的女儿,那也是你的外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於淑也跟著和稀泥:“她爸,孩子刚回来,你先消停一下,让她坐下来喝碗热汤。” 沈涵知道:“还有心思喝汤?弄出这么个野种来,你让我怎么跟赵家交代?” 他伸出手来,就要抢沈莹怀里的小水晶,小水晶被嚇到了,张著嘴大声哭起来,沈莹也顾不得沈涵知,赶紧轻声轻语地哄人。 於淑也伸开手来护著沈莹:“当著孩子的面,先別说这些了,赵家那里的事,以后再说,先让莹莹坐下休息会。” 沈涵知依旧不情愿,嘴上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 沈莹总算哄的小水晶止住了哭,她直接把人交给了於淑,这才对著沈涵知说:“你別打小水晶的主意。” 沈涵知道:“你护她护的倒是紧,可有想过我沈家? 如果赵家那里追究起来,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沈莹,我今天就给你两条路,要么让这孩子的爹风风光光的娶你,要么就把这孩子丟了,把这件事给我死死的瞒下去,让那赵家娶你。 你自己选吧。”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满脸怒气地盯著沈莹,恨不得要將沈莹撕碎了才解气。 这个结果沈莹早就猜到了,她去了港城之后,沈涵知就一直急著找她回来和赵成默完婚,想要和赵家的合作更进一步。 她躲在港城,沈涵知的手是伸不过去,可现在她回来了,就意味著她也躲不掉了。 於淑道:“莹莹啊,你爸爸都已经鬆口了,这孩子是靳家的吧,你先休息休息缓一缓,等晚点儿妈带你去靳家要个说法。” 相比於沈涵知的诸多考量,於淑一心为了沈莹著想,不管怎么说,沈莹已经生下了靳家的孩子,当然是一家人能在一起更好了。 “不用了妈,我和靳言洲早就分手了,这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与任何人都没有关係,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沈莹道。 她视线倔强地看著沈涵知,直接把沈涵知给她的第二条路也拒绝了。 沈涵知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他道:“好啊,很好,沈莹,你真是了不起,来人,给我把这孽女关起来,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想明白。 还有这个孽种,赶紧给我抱走,別弄到我眼前来,看著就噁心。” 沈家的佣人听了沈涵知的吩咐,就过来要拉扯沈莹,沈莹又要把小水晶从於淑手里抢回来,她尖声道:“別动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对我都行,別动她,她还小,她不能和我分开。” 对於沈莹的哀求,沈涵知充耳不闻,於淑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尤其是她看著沈莹满脸泪痕的模样,更是心疼无比。 她哄道:“莹莹,你先冷静一点,孩子妈帮你抱著,不会有事的,莹莹听话,先別和你爸吵,妈会帮你劝他的。” 沈莹脸上还是不甘,她一个人当然抵不过沈家三四个佣人的力气,很快就被关进了臥室。 沈莹离开之后,於淑抱著孩子就要出门,沈涵知怒道:“你做什么去?” “我这就去找靳家问问,他们到底要不要莹莹,要不要这个孩子! 如果他们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哪怕闹到媒体跟前去,我也得给我姑娘討个公道。” 於淑在沈涵知面前,素来都是温温柔柔,知书达理的。 现在看到自家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莹莹从小,就被她父亲送去国外,让她学音乐学艺术,她这个做母亲的,连陪著自己女儿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沈莹回家之后,和他们关係也不太亲密,话也不多,她只知道沈莹交过一个男朋友,分分合合,感情不那么顺遂。 於淑心里是不赞同,可她也不捨得违背沈莹的意愿,对她来说,沈莹只要开心,就是最好的了。 只要沈莹好端端的,她也可以不过问沈莹的私事。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甚至在今天沈涵知让司机把沈莹从靳家接回来之前,她也不知道沈莹的孩子是靳家的。 可知道了真相之后,带给於淑的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如果沈莹谈的是一个穷小子,不敢带到自己面前也就算了。 可沈家明明和他靳家没差多少,那个小王八蛋却让她闺女无名无份的在外面给他生儿育女,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个表示,这种於淑能如何能忍? 沈涵知挡住了於淑:“去什么去,你还嫌不够丟人吗?人家明摆著看不上你那闺女,你们娘俩上赶著往上送,是要把我沈家的面子里子都给人家踩吗?” 於淑道:“面子有我女儿重要吗? 沈涵知,就是你把莹莹从小一个人丟在国外,让她无依无靠的,才会让她受了委屈,也不和家里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自己也脱不了关係,別把一切都推到莹莹身上。” 她脚步是顿住了,整个人都有点无措,手把怀里的孩子抱得越来越紧。 沈涵知还要发火,就在这时,外面有佣人稟报,说明诉少爷来了。 沈涵知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他道:“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呢,他自己倒是来了,如果不是他帮沈莹隱瞒,说什么沈莹和赵成默一直在一起,她这个孩子就生不下来。” 於淑道:“你就少说两句吧,明诉和莹莹一直关係很好,孩子既然过来了,就把人请进来,好好说,好好商量。” “商量?我跟他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让他赶紧滚,还有这个孽障,你抱远一点,別让我看到。” 小水晶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被沈涵知这么一吼,嚇得打了个机灵,又开始哭闹不止。 於淑怎么哄也哄不住。 沈明诉自己闯了进来,一看到这个架势,他直接走到了於淑身边:“婶婶,把孩子给我吧,我来哄。” 他熟练地抱过了小水晶,动作轻柔地给她拍背,没有多长时间,小水晶的哭声就渐渐地歇了,於淑这才鬆了一口气:“还是明诉你厉害,要是你不来的话,婶婶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沈涵知冷笑一声:“可不是厉害吗?如果没有他在中间拦著,这孽种根本就生不下来,这孽种跟他亲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明诉不与沈涵知爭辩,他问:“我姐呢?” 沈涵知不说话,於淑道:“莹莹在臥室里,阿诉,你跟婶婶说句实话,莹莹和靳家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们靳家不认莹莹,也不认孩子?” 沈明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孩子的又哪里是靳家,恐怕到现在为止,靳家的人也不知道小水晶是他们家的血脉。 靳言洲按著不说也就罢了,沈莹自己也倔,她觉得携子上位,伤的是她的尊严,故而这关係就一直这么僵持了下来。 在於淑殷勤的目光下,沈明诉才道:“婶婶,我姐她早就和靳言洲分手了,她说小水晶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呵,她倒是硬气,那她有没有想过和赵家的婚约?她有没有想过我沈家的顏面。 生下孩子她自己痛快了,那我们呢?”沈涵知吼道。 沈莹抱著孩子出现在机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把消息压了下去,现在赵家那里还瞒得住,可万一传到了赵夫人耳朵里,赵家那边又哪里肯罢休? 沈明诉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替赵公子来的,他想约我姐见面。” 第188章 你们把小水晶弄到哪里去了 在听到是赵家的人,要约见沈莹的时候,沈涵知这才止住了骂声,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目光看了一眼沈莹臥室的方向,这才说道:“能不能把赵家公子约到家里来? 这件事我来给他们解释。” 在沈涵知眼里,沈莹现在的状態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若是放任沈莹单独去见赵家的人,他担心沈莹真的会把一切都给他搞砸。 沈明诉说:“这…恐怕不太行,赵公子明说了,想和我姐单独聊聊。 不过叔叔,我看赵公子的那个架势,或许赵家並没有要放弃联姻的打算。” 於淑道:“她爸,既然这样,就让莹莹去见见吧,该怎么做,莹莹那孩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涵知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人把沈莹又叫了出来,瞧著沈莹披头散髮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收拾收拾,跟著明诉去见一见赵家人,沈莹,我警告你,如果敢把这件事给我搞砸了,这个孩子你也別想要了。” 沈莹站在房间门口,隔著有一段距离看到於淑怀里的小水晶,她道:“我可以去,但您必须把孩子还给我。” 沈涵知道:“沈莹,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討价还价,如果还想孩子好好的,马上按我要求做,去稳住赵家。” 沈明诉眼见著沈涵知又要发火,他赶紧走到了沈莹跟前劝了两句,沈莹之后才半推半就的进屋换衣裳。 从沈家大宅出来,沈莹也没有能把小水晶抱回来,沈明诉直接把沈莹带到了一个咖啡厅,他道:“姐,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跟著靳言洲回到帝都?你明知道叔叔他…” “赵成默呢?”沈莹没回答沈明诉的话,直接出声询问道。 沈明诉说:“没有赵成默,刚刚是我骗叔叔的,我就是想把你带出来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莹这次回到帝都,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他。 沈莹道:“把赵成墨找来吧,我確实有事想和他谈。” 沈明诉看在沈莹这里確实问不出什么,他还是认命地去帮沈莹打电话约人。 看著自己好好的姐姐,明明该光芒万丈,有大好未来的姐姐,现在被裹挟著连自由都困难,沈明诉心里也不是滋味。 比起在这里陪著沈莹,他更想去质问靳言洲,到底拿沈莹当什么。 可他又不能那么做。 沈莹都一心想放手了,他不能再去搅乱沈莹的想法。 等著赵成墨过来的时候,沈莹心里总觉得慌乱不安,她看向了沈明诉:“这里有我自己就够了,阿诉,麻烦你再去一趟我家,小水晶放在我爸那里,我不放心,你赶紧回去看看她。” 即便小水晶是沈涵知的外孙,沈莹也没有忘了沈涵知一口一个孽种来称呼她,就算有於淑,在沈涵知旁边看著,沈莹也依旧放心不下。 “那你这里…” “不用管我,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很快就回去,阿诉,你答应我,一定帮我保护好小水晶。” 催促著沈明诉离开以后,沈莹心里依旧平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样。 她喝了半杯热牛奶,也依旧没办法把这份心悸压下去,就在她几乎压抑不住想要离开的时候,赵成默才终於姍姍来迟。 在赵成墨的身边,还跟著一个年轻女孩,她穿著最简单的针织裙,从衣服到包都不是牌子货,整个人站在赵成默旁边就显得很朴素。 这女孩沈莹见过,就在她和赵成默决定订婚以前,赵成默给她看过照片,那是赵成默的女朋友,陆采。 赵成默先给陆采拉了个椅子,这才在沈莹对面坐了下来,他道:“沈大小姐,刚才去接陆采,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久等了。 不过之前不是说好你在港城吗?怎么忽然回帝都了?” 他並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可话里话外也在指责沈莹不应该回来。 沈莹道:“这就是赵公子的女朋友吧,我想以二位的感情,赵公子应该也不想一直维持这样的关係,让陆姑娘无名无份地跟著你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成默问,他伸出胳膊来把陆采护了一下,视线有点警惕地看著沈莹。 沈莹说:“我有办法让陆姑娘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让赵夫人同意你娶陆姑娘,不过这些需要赵公子的配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话间,她的视线已经露了在了陆采身上,瞧著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很早以前,她一直都是无条件地相信靳言洲给她的承诺的,哪怕一次次的失望,她也还能一次次的再哄好自己。 可后来恍然发觉这条路上从来就没有希望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把自己抽离出来,却已经有点晚了。 也直到这时候,她才终於发现承诺一直都是最虚无縹緲最没用的东西。 现在她只想彻底摆脱靳言洲,彻底摆脱沈家,而赵成默或许是最好的助力,她正好顺手推陆采一下。 “沈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陆采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近乎期待的看著沈莹。 赵成默也看沈莹,却不像陆采那样,眼睛里带著光,而是有些犹豫,他说:“沈大小姐,你知道的,我家里那关可不好过,如果你没有確切的把握,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我不想让阿采失望。” “如果没有试试的话,赵公子又怎么能確定结局是失望呢?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有確切的把握的,只有试了才知道。”沈莹说。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赵成默,就像要看穿赵成默犹豫背后藏著的是什么。 陆采也道:“阿默,我觉得沈小姐说得有道理,要不然先试试?” 赵成默问:“沈莹,你得向我保证,你口中的办法不会伤到阿采。” 沈莹点了点头,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成默眼里的疑虑,却依旧没有散去,他道:“如果事情真按你说的那样,可以进行得顺利,你要的那些条件,我赵家答应你也未尝不可。 可万一呢?你说的这个法子赔上的也是我赵家的顏面,別的也就算了,你能保证靳言洲不会横插一脚吗?” “他不会。”沈莹说。 这里可是帝都呀,还有靳擎屿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著,靳言洲只会和她撇清关係。 赵成默还在犹豫,陆采说:“阿默,我们就试一试吧,你知道的,我们身份悬殊太大,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伯母那里恐怕永远也不会同意,我觉得沈小姐的办法可行。 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如果试过了不成功的话,我以后都听你的。” 沈莹这时候没有说话,她等著赵成默和陆采商量,可是心里的慌乱,却越来越明显。 沈莹拿出手机,给沈明诉发了几条消息,她想问问小水晶怎么样了,沈明诉那里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就是她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赵成默说:“那我就陪沈小姐赌一次吧。” 沈莹说:“做戏要做全套,那就辛苦赵公子,这段时间不要先接触陆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等我联繫你。” 根本来不及等赵成默的回话,沈莹就急匆匆的出门拦了一辆车。 赵成默这才看向陆采:“阿采,你今天真是太衝动了,这件事如果成了便也罢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成呢? 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陆采说:“我觉得沈小姐说得没错,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就算到最后结果不是我们所预想的那样,至少拼尽全力了,我也能安心地认命了。” 她看像赵成默的时候,眼睛里闪著的是倔强的光芒,身上也带著一股不服输的劲,这也是最吸引赵成默的地方。 赵成默妥协了:“成,都依你,不管结果怎么样,阿采,我对你的心思都不会变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沈莹回到沈家大宅的时候,还没有推开门,先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吵闹声,是沈明诉,他在质问:“叔叔,小水晶她是您的外孙啊,她那么乖,那么可爱,你怎么能捨得把她送人呢?” 心里咯噔一声,沈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耳边好像也有嗡嗡的耳鸣声。 她撞开了门,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哭的於淑,还有不断质问的沈明诉,以及沉默不语的沈涵知。 “小水晶呢?爸,小水晶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会让小水晶好好的吗?”沈莹问。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沈涵知没说话,於淑踉踉蹌蹌地朝著沈莹走过来:“莹莹对不起,都是妈不好,是妈没有帮你照顾好小水晶。” “小水晶呢?你们把她弄去哪里了?”沈莹又一次质问。 於淑这才颤抖著说:“小水晶她…她让你把强行送到福利院去了。 对不起莹莹,都是妈不好,是妈没能帮你护住她。” 沈莹双腿当即一软,身子直接跌坐在地,还是於淑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倒。 第189章 大哥真不管沈大小姐? 沈莹的贝齿死死地咬著红唇,她攥住了於淑的手:“哪家?哪家福利院?你们把我女儿送去哪家福利院了?” 於淑也红著眼睛,她不停地摇著头。 她又哪里知道? 孩子是沈涵知从她手上抢走的,沈涵知也防著她呢? 沈莹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乾了,於淑都嫌弃扶不住她,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涵知这才问:“和赵家那边说好了吗?什么时候两家家长再见个面,把婚期定了?” 沈莹心里,被一股莫大的悲凉铺满了。 对面的人可是她的父亲,她一直以为那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就送走自己的女儿,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心疼,只顾著催她联姻,催她为这个家族做贡献。 沈莹说:“你说过小水晶会好好的,你到底把她弄哪去了?” 沈涵知道:“她当然好好的,福利院里有的是人照顾她,沈莹,我不跟你纠缠这些,你赶紧告诉我,赵家那边是怎么说的?” 他也朝著沈莹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好像是带著刀子,踩在沈莹的心上,扎得沈莹一颗心都血肉模糊。 沈莹一把推开了他:“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我要去把我女儿找回来。” 她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沈涵知道:“站住,来人给我把大小姐拦住,她哪儿也不许去!” “够了!沈涵知,莹莹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对她这么狠心,都让开,今天任何人都不许拦著莹莹。”於淑怒道。 几个佣人面面相覷,看到沈涵知没有再说话,这才给沈莹让开了一条道。 沈莹急匆匆地往外跑,沈明诉看了沈涵知一眼,也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於淑追问:“你把人送到哪去了?” 沈涵知直接掀了掀眼皮,又坐回了沙发上,没有要理会於淑的意思。 於淑又说:“你明明答应了莹莹,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 沈涵知冷哼一声:“怎么,你还真想留著那个孽种?那就是一个累赘,沈莹是要嫁到赵家去的,留下这个孽种,迟早会被赵家人发现。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她胆子更大了,明明有联姻对象,在外面玩就算了,有了孩子,竟然不知道处理乾净,还敢生下来,她就是存心给我这个当爹的添堵呢。” 这个圈子里,事多了去了,就算联姻之后,夫妻两人各玩各的也不是没有的事,別人至少都知道分寸,哪里像沈莹一样,结婚之前先玩出个孩子来的? 在沈涵知看来,捏著那个孩子或许可以一次次地威胁沈莹听话,可那毕竟是一个定时炸弹。 倒不如直接把孩子处理掉,再把沈莹关一段时间,磨平她的脾气,这一日一日的,总有一天让她能忘了她那个孩子。 於淑和沈涵知说不清楚,她瞪著沈涵知脚步,都踉蹌了两步:“你真是太狠心了,莹莹她可是你的女儿,不行,我得去帮莹莹。” 沈涵知看著於淑出去,也没有拦。 车子在夜色里不断地穿行。 沈莹坐在副驾驶座上,哭得连声音都哑了。 沈明诉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姐,你先冷静一下,前面就有一家福利院,小水晶还在等著你呢,这时候你一定要坚强。 我已经安排人到处去找了,机场车站也都有人守著,不会让叔叔把小水晶送出帝都的。” 沈莹也是无比清楚,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她的两只手在身前交握,指甲一点一点地嵌进肉里,留下一道又一道月牙状的血痕。 即便如此,那颗杂乱的心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车子还没有停稳,她就直接解开了安全带冲了出去,沈明诉也赶紧往外追。 已经到了晚上,福利院的大门都已经关了,沈莹就趴在门上,用她那双弹钢琴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砸著门,不知疲倦一样。 沈明诉想要拉她,都没有办法把她拉开。 门內终於传来了门卫不耐烦的声音,手电筒的光透过铁栏杆扫在沈莹的脸上,沈莹赶紧询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孩子,不到一岁,很可爱,她…” 她磕磕绊绊的,声音沙哑,很多词根本让人听不出来。 门卫的表情有点莫名:“这里孩子多著呢,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如果没有事就赶紧离开。” 沈明诉帮沈莹解释:“我姐是想问,你们这里今天下午有没有送来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孩?” 门卫摇头:“没有没有,今天没有,行了,这么晚了,你们快走吧。” “我不相信,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女儿是不是就在里面?”沈莹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的崩溃。 她在回来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沈涵知真能这么狠心,说把她的女儿送人就送人。 门卫不肯放人,只是一味地想赶沈莹离开,这里闹出来的巨大声响,还是惊动了福利院的院长,院长过来问过了情况之后,同意了沈莹进门。 沈明诉扶著她看过一个又一个房间,这个福利院的孩子都已经很大了,一岁以下的婴儿就只有一个。是个男孩。 从福利院出来,沈莹满脸都是惶恐,她拽著沈明诉的袖子:“阿诉,我是不是找不回我的小水晶了?” “不会的姐,这才第一家,后面还有很多家呢,我们一家一家的找,总会找到的。”沈明诉一边安慰著她,一边把她扶到了车上,他看到沈莹的手已经多了很多血痕。 车子走走停停,沈明诉这一夜带著沈莹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福利院的门,到最后都一无所获。 沈莹的情绪愈发崩溃,再又一家福利院里,依旧没能找到小水晶身影的时候,沈莹直接毫无形象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道:“阿诉,你帮帮姐姐,姐姐不能没有小水晶,你拿沈氏的官博发消息找,让沈氏旗下的艺人全都帮忙转发,我必须得找回我女儿。” 她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的,可现在她也没有別的办法了。 让这消息扩散出去是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她可以通过网上的消息找到小水晶的下落,要么就是沈涵知担忧扩大影响,自己把小水晶送回来。 “姐,你先冷静,这…” “阿诉,你帮帮姐姐,这件事就只有你能帮姐姐了。 小水晶那么可爱,你明明也很喜欢她的对不对?就当姐姐求你了。”沈莹又一次催促,平日里那双总是温柔知性的眼睛,现在都是惶恐崩溃。 沈明诉终於答应了下来,他道:“好,姐,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安排。” 沈莹点点头,她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来,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一直都刷到沈氏官博发的最新消息,沈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长夜寂寂,但这个夜里,总会有人彻夜不眠。 靳氏大楼,二十三层的灯还亮著。 靳擎屿推著轮椅出来,他敲了敲隔壁的门,没有等到里面的回应,就自己把门推开了。 目光落在靳言洲身上:“大哥现在还这么沉得住气啊,网上的新闻看到了吗? 沈莹的孩子丟了,人家都找疯了呢,大哥確定不去帮忙吗?” 靳言洲抬头,看向靳擎屿的时候,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狠戾,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摆出了一副放鬆的姿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家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係?” “没有关係啊,我可是听说沈家大小姐找孩子找得都快疯了,大哥也一点都不心疼吗?”靳擎屿又问。 靳言洲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和沈家小姐的关係,当时在爷爷面前已经解释清楚了,靳擎屿,如果没有別的事就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靳擎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没关係就没关係吧,我今晚还有很多事呢,打算住在公司了,大哥你呢?”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原来这些就是他在公司里看著靳言洲。 办公室的门被靳擎屿顺手带了过来,靳言洲盯著紧闭的门板,脸色格外的凝重。 他拿出手机来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脸上闪过了犹豫,靳言洲最后还是又找了个號码拨过去,吩咐了几句掛断了电话。 沈家大宅那里也不太平。 在看到铺天盖地帮沈莹找孩子的消息时,沈涵知就知道,沈莹未婚生子的事瞒不过去了。 他暴跳如雷,不断地打电话找人撤新闻撤热搜。 但那些新闻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撤过一茬又有一茬,不断地往外冒。 沈涵知的助理也来到了沈家,他对沈涵知匯报导:“沈总,这新闻不是我们不想撤,实在是撤的速度没有刷新的速度快,这背后肯定有人在帮大小姐。 小沈总那里,肯定没有这样大的能力。” 沈涵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道:“继续撤,想办法往下压,能压下去多少就是多少,另外通知公关部,马上开会,一定要把这孽女的事给我解决乾净。” 他绝不允许沈莹一个人,毁了整个沈家。 第190章 这辈子非她不娶 沈涵知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开会,赵家的人就找来了。 赵夫人带著赵成默来势汹汹,沈涵知躲又躲不过,只能让人把他们请了进来。 於淑出去找沈莹,也没有回来,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人打电话把於淑叫回来招待客人。 这才客套地说了一句:“赵夫人,赵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沈总当真不知道吗?现在这网上铺天盖地的可都传遍了,你的女儿顶著和我赵家的婚约在外面生了个孩子,现在又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是要把我们赵家当冤大头吗。” 赵夫人直接开门见山地兴师问罪,让沈涵知的脸色有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但这种时候他还是得给赵夫人陪著笑脸:“什么孩子,这就是一个误会。 莹莹她就是和我赌气,故意在外面闹闹,我已经让人找她了,很快就把她叫回来,你见了莹莹就知道了,她那根本就不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赵夫人都要被沈涵知这样的解释给气笑了:“沈总,你是把我赵家人都当傻子吗?我来不是跟你废话的,这样的儿媳妇,我赵家也要不起。 因为你家女儿,给我赵家造成的影响,我…” “妈,谁说我要跟沈莹退婚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当初可是你亲自替我选的她,这时候可不能再出尔反尔。”赵夫人威胁的话没有说完,被赵成默打断了。 这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赵成默这份坚定的態度怔住了。 赵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抬手就给了赵成默一巴掌:“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这种时候哪有你说话的份? 那个沈莹,她都已经顶著和你的婚约,在外面生了別的男人的野种了,你还要娶她,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赵家的顏面?” 赵成默也不管赵夫人的怒火,他又一次篤定地重复:“要么让我娶沈莹,要么我终身不娶,你自己看著办吧。” 沈涵知这会儿也终於反应了过来,他当即就笑呵呵的道:“亲家,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好著呢,有什么事也该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咱们就不要替別人做决定了。” 沈涵知这会儿是真的高兴,赵家上门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桩婚约已经是凉了。 哪曾想柳暗明又一村,沈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赵公子如此欢心,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说的倒是好听,你家姑娘做的什么事,在我这里可过不去,我是不会让她进赵家的门的,你还是赶紧好好清算清算,拿什么来赔偿我赵家的损失。”赵夫人说。 沈涵知道:“这都是一家人,何必把关係闹得那么僵呢,你不是也听到令公子的话了吗?把我家莹莹娶回去,总好过他终身不娶吧?” 赵成默的话,不知不觉的就让沈涵知站在了制高点上,这会儿他已经可以反过来威胁赵夫人了。 就在两人吵得有点僵持不下的时候,於淑带著沈莹一起回来了。 沈莹在外面奔波了一夜,也没能找到小水晶。 听闻赵家上门,她觉得小水晶的下落,还是直接从沈涵知嘴里撬更好,於是她就直接回来了。 沈明诉则是留在外面,继续帮她找小水晶。 沈莹进门之后,屋里人的视线就都朝著她扫了过来。 沈莹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强行让自己恢復镇定了,她直接看向了赵成默,对著赵成默使了个眼色,赵成默就迎了过来,虚虚地挽住了沈莹的胳膊:“妈,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会娶莹莹的。 还有沈叔叔,你把莹莹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赶紧把孩子还给莹莹。 归根结底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根本用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你不仅要娶她,还要给她养野种?”赵夫人尖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赵成默继续说:“我早就和莹莹说好了,莹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沈叔叔,你赶紧把孩子还给我们。” 赵夫人在一边哀嚎连连,沈涵知则是目瞪口呆。 赵家这个真就这么喜欢他们莹莹? 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沈莹也看向了沈涵知:“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还不赶紧还给我?” 沈涵知那里还没有反应,反倒是赵夫人又尖叫了一声,她扑过来把赵成默拉到了一边:“不行,我绝不允许,赵家不可能同意你娶这个女人的,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赵成默道:“凭什么不允许,別忘了当初是你们要我和莹莹培养感情的,现在我们两个感情很好,就算是赵家也不能阻拦我要娶她的决心。” 赵夫人不停地喘著粗气,她又骂沈莹:“你这个小贱坯子,你给我儿子灌的什么迷魂汤? 我告诉你,你休想进我家的门,等我改天再跟你算帐。” 她一边说著,一边死命地拽赵成默。 赵成默半推半就,嘴上也无比坚定地喊著要娶沈莹。 足足过了十分钟,赵家母子才离开了沈家大宅。 沈涵知看向沈莹:“你什么时候和赵家那个关係那么好了?” “不是你让我和他培养感情的吗?这个结果你应该高兴了。”沈莹没好气地说。 沈涵知还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很是不可思议,他又试探著问道:“你那个孩子,他真不介意?” “刚才他都已经亲口说了,当著赵家夫人的面说的,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赶紧把我女儿还给我,她还生著病呢!”沈莹道。 她没有心思在这里和沈涵知浪费时间。 小水晶跟她回帝都的时候,才刚刚吃过药。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又烧起来。 而且小水晶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她。 也不知道沈涵知找的什么人,有没有及时给她餵奶。 只要稍稍一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小水晶可能受了委屈,沈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於淑也赶紧道:“赵公子的態度我可是也看到了,莹莹的这桩婚约,肯定还算数的,你还杵著干什么?赶紧把孩子抱回来呀。” 沈涵知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吩咐管家去办,沈莹这才知道,孩子根本没有被他送到福利院,而是放在了他自己的一处房子里。 这沈涵知根本就是打了两手算盘。 先跟她说孩子被送走了,想要藉此让她收心,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再退一步拿孩子威胁她。 沈莹再看向沈涵知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讽刺的笑,她说:“爸,我可是你亲女儿呀,你怎么能把这些算计全都用到我身上?” 沈涵知冷著嗓子说:“是你自己先不听话的,莹莹,听话,好好的嫁到赵家去,不然这个孩子我现在能还给你,以后也能朝你怀里带走。” 密密麻麻的冷意爬遍了沈莹的全身。 沈莹冷眼看著沈涵知,眼神里带著倔强,更多的是怨毒。 她从沈涵知的语气里就能听得出来,他从来都没有把小水晶当做沈家的血脉。 沈莹没有接话,就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著,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管家才把孩子抱了回来。 沈莹把孩子接过来,小水晶身上滚烫的温度,就先嚇了她一跳,她什么也顾不得,赶紧尖叫道:“来人,赶紧备车,去医院。” 於淑最先反应过来,跑到臥室拿了条毯子就跟了出来,只有沈涵知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但这个节骨眼上,於淑也没有心情和他爭执。 一直给小水晶输了液,听著她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了下来,沈莹这才终於能好好地喘口气。 於淑问:“莹莹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等孩子好一点了,妈给你想办法,你还是回港城去吧。” 沈莹道:“一味地躲下去不是办法,赵成默不是说了吗?他会娶我的,等小水晶好了,我就去找他。” 於淑嚇了一跳:“你还真想往赵家家,那个赵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莹莹,你听妈的,咱不受这个委屈。” 沈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这是她一早就和赵成默说好的,赵成默已经按照约定帮了她,她可没有言而无信的打算。 沈明诉那边,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小水晶真真切切地躺在病床上时,沈明诉也鬆了口气:“人找到了就好。 姐,我听到消息之后,就想著把那些新闻撤下来了,可不管怎么撤,很快就有一模一样的词条再替换下来,这背后肯定有人动手脚。 我觉得…姐,孩子既然已经找到了,要不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收手吧。” 能在这件事上这么帮沈莹,而且还又藏头藏尾的是谁,已然很清楚了。 於淑听到姐弟二人有话要谈,她自觉地站了起来:“莹莹,你先和明诉聊著,妈去给你买碗小米粥压压,在外面也跑了一夜了,还没有吃东西,这可不行。” 病房的门关上了,沈莹才说:“没那个必要,从现在起,他做什么都和我无关。” 那靳言洲,能在网上帮忙顶热搜,就说明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自己女儿丟了这样大的事,都不能让他迈出他的靳家,她对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希冀。 第191章 靳擎屿,你怎么还不去找你的杳杳 等到网上那些热搜彻底撤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沈莹大概能猜到,定然是她带著小水晶在医院的消息,又传到了靳言洲的耳朵里。 这个认知在沈莹心底闪过的时候,带来的依旧是莫大的讽刺。 明明在一个城市里,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大的事,都没有见他出来问候一句。 每天见了面都口口声声的和自己谈什么承诺,沈莹讽刺得想连女儿都不在乎的人,他的承诺又能有几分真? 因为沈莹用沈氏官博找孩子的事,沈明诉也受了牵连,他在医院没待多久,就被沈氏的人叫回去开大会了。 小水晶在医院输液,一直都是於淑陪著沈莹。 孩子受了惊嚇,之前没有好全的病,又开始反覆,沈莹现在也不想回沈家,直接给小水晶办理了个住院。 中途的时候,沈涵知过来过一趟,却不是来看望小水晶身体的,而是来比沈莹赶紧去和赵家联络关係的。 还是於淑直接態度坚定地把沈涵知赶了出去。 沈莹在医院一待就是五天,出院之后也没有回沈家。 而是直接给赵成默打了电话,接她去赵家。 於淑满脸的不赞成:“莹莹,不管怎么说,这沈家也是你的家呀。 你这样直接抱著孩子去赵家,赵夫人能愿意吗? 你就听妈一句劝,就算你真决定了要嫁赵家,咱们这件事也得循序渐进地来,你先跟我回家,等我去赵家帮你好好解释解释,等那赵夫人鬆了口之后你再过去,好不好?” “不用了妈,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成默他会保护我的。”沈莹说。 她当然不能让那赵夫人的情绪缓和,她就是得出其不意的去赵家,只有这样,才能帮赵成默达成目的。 於淑还想再劝,赵成默的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沈莹立刻抱著孩子上前与他打招呼,於淑眼见著沈莹上车,还是一脸的不放心,她拦住了赵成默:“成默啊,盈盈这回跟你走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她,如果你妈那边真的不同意的话,也请你全须全尾地把人给我送到沈家来好不好?” “妈,您就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的,而且那赵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您就不用操心了哈。”沈莹安抚了一句,她又看向了赵成默,“我们走吧。” 赵成默点了头,车子启动,透过后视镜,看著后面哄小水晶的沈莹:“咱们的是只是一场交易,你连这个都没有和阿姨说吗?” 沈莹道:“我妈心里藏不住事,我爸又是个老狐狸,没必要说。” 赵成默迟疑了一下,才又说:“接下来可能会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的,只要事成之后,你把之前承诺给我的东西给我就够了。”沈莹道, 赵成默调侃地笑了一下:“沈大小姐还真是算得分明。 放心好了,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合同已经擬好了,等会儿下车之前先签合同。” 沈莹没再接话,又专心逗弄起小水晶来。 车子在赵家停下,赵夫人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车门一打开,看到沈莹的那一瞬间,赵夫人已经忍不住骂道:“你真把这个赔钱货接回来了? 赵成默,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进不了我赵家的门? 大的来了也就算了,这小野种还敢堂而皇之地带到我赵家来,姓沈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莹站在赵成默身边也不说话,赵成默道:“妈,做人別这么善变,別忘了莹莹是你亲自给我选的未婚妻,现在我把她带进门来,顺的是你的意。 饭都准备好了吗?莹莹刚从医院出来饿了,你赶紧让人去给莹莹盛饭。” 赵夫人这回彻底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仅把人带回来,还要我这个当娘的来伺候她?” 赵成默道:“这不是莹莹怀里抱著孩子不方便吗,就麻烦您辛苦一下了。” 他也不管赵夫人铁青的脸色,就过来搀扶沈莹。 沈莹更是头都不抬,依旧低头哄著怀里的孩子。 赵夫人还是拦在门口,一副不愿意让沈莹进门的架势。 赵成默直接推开了她,扶著沈莹坐到了沙发上,还贴心地给沈莹调整了靠枕,又倒上了热水。 “赵成默,你闹够了没,赶紧把她给我带走,我不想看见她。”赵夫人道。 “以后这就是莹莹的家,她能走去哪里?行了,你要是不想给莹莹盛饭的话,就让王婶盛。”赵成默说。 沈莹这时候才终於开口:“对了伯母,车上有我刚才买的奶粉,忘了拿过来了,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让成默给孩子冲奶。” “你说什么?你不仅要赖上我家成默,还真要我家成默给你养野种?”赵夫人质问。 沈莹说:“你话別说得那么难听,这以后就是赵家的孩子,对了,小水晶现在还没有大名呢,要不您帮忙取一个。” 赵夫人只觉得,在沈家时的那一股眩晕感又一次席捲了上来,她捂著胸口,呼吸都有点不顺,在屋里转了好大一圈,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得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我赵家绝对不能要这样的儿媳。” 沈莹看向赵成默:“这怎么办呀?伯母好像很不喜欢我们呢。” 赵成默说:“別怕,有我在这里就是你的家,我肯定不会让人把你赶出去的。” 赵夫人看到这一幕,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喊不断,赵成默直接叫来了赵家的保姆,让人给沈莹先盛了饭出来。 沈莹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吃了。 赵夫人那边已经抱著手机去了臥室,一看就是要给赵成默的父亲打电话了。 赵成默这会儿才有点没底:“我爹真能同意我娶陆采?” 沈莹说:“放心好了,肯定没问题。 只要你们赵家不想要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会看到陆采的好。” 沈莹和赵成默说话的空档,赵夫人的电话已经打到了赵总那里。 说来也巧,赵总今天就是在靳氏谈生意。 一张会议桌上,靳擎屿和靳言洲都在。 赵总的电话响了又响,连著响了两三个,他这才一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擎屿总,言洲总,我得先去接个电话,家里可能有急事。” 靳擎屿摆了摆手:“您儘管去就是。” 赵总出去以后,靳擎屿的时候才撑著腮,看向了对面的靳言洲:“大哥,你猜这赵家的电话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呢?” 靳言洲自从上次小水晶丟失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他给沈莹打了很多电话,沈莹一个不接,明显就是把他拉黑了。 他有心想要去见沈莹,可这靳擎屿明摆著就是要抓他的把柄。 目前在公司里步步紧逼,下班之后也跟著他,他不出公司,靳擎屿也不走,直把靳言洲逼得焦头烂额。 现在靳擎屿凑上来。又是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 靳言洲实在忍无可忍,没好气地说:“靳擎屿,你最近很閒吗?不去找你的杳杳了? 这是装深情装够了,又打算放弃了不演了?” 靳擎屿皮笑肉不笑:“我的事就不劳大哥操心了,据我所知,大哥现在的处境可比我要艰难呢。 你说,沈大小姐现在有没有对你心灰意冷?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她打算什么时候嫁到赵家?” 靳言洲的额角,都有青筋绷紧。 这靳擎屿就是个混不吝的,在会议桌上,周围还有靳家的董事看著,也不妨碍他说这些。 靳言洲道:“我说过很多遍了,沈大小姐的事和我没有关係,靳擎屿,你別揪著不放。” 靳擎屿笑笑,意味不明的看向了门口,出去接电话的赵总很快就进来了,他直接开口赔罪:“实在不好意思,擎屿总,言洲总,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了,咱们的合作,只能下次再谈了。” 靳擎屿说:“赵总,我可是特地腾出时间来见你的,你这说走就走,应该拿出个具体理由来吧?” “靳擎屿,赵总都说家里有事了,你又何必故意刁难呢?”靳言洲质问。 他总觉得靳擎屿不安好心,这种时候还是让靳擎屿少说话得好。 靳擎屿说:“故意刁难吗?这儿所有人都为了赵总把时间腾出来了,赵总说走就走,我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赵总这才说:“擎屿总,言洲总,你们不用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我家那个孽障,实在是不成样子,一门心事的要娶沈家那个生了孩子的大小姐,现在还把人直接带到了家里。 你们说那女人前段时间在网上找孩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谁都知道那孩子就不是我赵家的种,现在那孽障非要娶她,还要我家夫人照顾她呢。 家里没有个做主的可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把她赶走。” 靳言洲脸色僵硬,靳擎屿轻笑了一声:“哎呀,那这可真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沈大小姐和赵公子就是真心相爱呢,赵总您要实在拒绝不了,不如就试著接受?” 第192章 靳擎屿,別这么没分寸 靳擎屿和赵总说话,目光却是一直朝著靳言洲的方向看。 他能清楚的看到,靳言洲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沉,眼睛里隱隱约约,闪过了戏謔的光,他问:“大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对? 这沈家与赵家本来就有一联姻,赵公子又喜欢沈大小姐,这不是一桩天地良缘吗,赵总实在不该棒打鸳鸯呀。” 靳擎屿话音落下,赵总还没有回神,靳言洲终於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靳擎屿说:“大哥,这说著赵家的事呢,你忽然起来去做什么?这么瞧著你比赵总还著急呢?” 靳擎屿就是明知故问,靳言洲脚步还是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靳擎屿:“我去抽菸,你也要一起?” 靳擎屿在这时候,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道了一声散会之后,直接推著轮椅跟了上去。 靳言洲胸口堵著的那口气,越来越没有办法散开了。 还没有走出去两步,靳擎屿忽然又叫住了赵总:“话说起来,赵总,我记得上次你说要送我一套什么乐谱,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跟你去拿吧。” 赵总隱约感觉到,这靳氏兄弟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尤其是靳擎屿,那件事他確实答应了,可对方看不出来他赵家现在有事吗?这时候跟著上门,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偏偏和靳家的合作,是他们赵家落於下风,赵总就算心里有不满,也不太好直接说出来。 他只能试探:“靳总,你看这…要不我抽时间让人给你送过来,就不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不麻烦,我今天也没事,走吧赵总。”靳擎屿说。 他嘴角带著笑,和靳言洲擦肩而过的时候,靳言洲终於道:“我也一起去。” “这…”赵总这会儿更懵了,不知道靳家两兄弟到底在闹什么。 沈家那里还压著,赵总现在也不知道,沈莹的孩子其实是靳言洲的。 靳擎屿嗤笑一声:“大哥,我跟著赵总回去,那可是有理由的,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著你,靳擎屿,別忘了爷爷说过,和赵家的合作,你我二人各凭本事,你別想在中间捣乱。”靳言洲含糊其辞,依旧嘴硬。 靳擎屿不搭话,那双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玩味。 他倒要看看,靳言洲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等到见了沈莹之后,他这位好大哥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冷静? 赵家大宅已经乱作一团。 確切地说,又好像是赵夫人自己的一场独角戏。 沈莹吃完了饭之后,就自顾自的哄小水晶睡觉。 赵成默在一边陪著她,还时不时的给沈莹端茶倒水,那架势更是无比的温柔。 赵夫人越是看下去,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吵著赵成默实在没出息,非要给別人养孩子。 赵成默也不理会她。 赵夫人就这一边,又抹鼻子又擦眼泪。 沈莹还道:“伯母你就安静一会儿吧,都吵到我女儿睡觉了。” “既然嫌吵,你就回你家去啊,赖在我赵家算什么?”赵夫人道。 沈莹说:“我以后就是赵家的儿媳,当然要在赵家了,而且是成默亲自把我从医院接回来的,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媒体看到了呢,反正谁都知道我是赵家的未婚妻,伯母非要把我赶走,可不合適。” 赵夫人捂著胸口:“哎呦,我的老天啊,这是做的什么孽呀?之前怎么也没人跟我说过,这沈家大小姐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啊!” 沈莹低著头,对赵夫人的骂声置若罔闻。 院子里渐渐的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王婶出去看了一眼,隨即就一脸喜色地过来报信:“夫人,老爷回来了。” 赵夫人也不哭了,起身就迎了出去,嘴里还喊著:“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快赶紧看看你这儿子吧,我是受不了了,你赶紧联繫沈家人,让他们把他这闺女赶紧接走。” 沈莹和赵成默对视了一眼,也站了起来:“沈伯伯,我爸说了,婚约既然已经定下了,我就是你们赵家的人,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反正我和赵成默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们两个人都愿意,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没必要再拦了吧。” 话说到最后,沈莹的声音却忽然小了一点,她的目光有些僵硬的看著跟在赵总身后过来的人。 靳言洲也看著她,眸光沉沉,脸上翻涌而过的,儘是复杂的情绪。 他的嘴本能地动了一下,一句莹莹几乎要脱口而出,在视线触及到旁边的人时,又压了下去。 只是目光,却不动声色地一直往沈莹身上瞟。 刚刚沈莹的话,他一句不落的全听到了。 包括沈莹態度如此坚定地说是要嫁到赵家来。 她就站在他面前,怀里还抱著他的女儿,只要他开口询问,或许就能问清楚沈莹的想法。 可靳言洲抿著唇,还是强行將一次又一次的衝动全压了下去。 最熟悉的人隔著仅仅三步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沈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是言笑晏晏地挨著赵成默,阳光打在她的脸,照著她脸上的笑,就好像她和赵成默,才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 靳擎屿说:“沈大小姐说得对呀,我看沈大小姐和赵公子在一起也是般配,沈总,与其棒打鸳鸯,不如直接成全吧。” “靳擎屿!”靳言洲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这靳擎屿那双探究的眼睛看过来时,到了嗓子眼儿的话,还是转了个弯,他说,“你能不能有分寸一点,別操心別人的家事?” “对大哥来说,这里都是別人吗?”靳擎屿问,他看著靳言洲,触及靳言洲凌乱的神色,“我们靳家马上就要和赵家达成合作了,我以为我们的是一家人呢,大哥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靳擎屿在这里,全程都不怀好意,每一句话都在故意诈他,靳言洲一边恨不得把靳擎屿撕了,一边又记掛著沈莹。 哪怕中间仅仅有短短的几天没见,在看到沈莹时,靳言洲的心底还是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恐慌。 明明在港城回来的时候,他还很確信沈莹会一直等著他的,可现在看到沈莹已经打算住到赵家来,他忽然就有点不確定了。 赵夫人虽然因为靳擎屿和靳言洲的到来,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拍著大腿嘆气道:“靳二少爷呀,你快別开玩笑了。 我儿子那可是赵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哪能娶一个带著野种进门的女人?” 赵夫人骂得难听,靳言洲的拳头,也跟著一点一点的收紧。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那双阴鬱的眼睛,恨不得將赵夫人也一起撕碎。 小水晶刚刚睡著,又被赵夫人的骂声嚇醒了,开始不停地哭闹起来,沈莹直接顺口指使赵成默:“赶紧去帮我把奶嘴拿过来,就在我包里。” 赵成默连犹豫都没有,抬脚就往屋里走。 气得赵夫人又是一阵咒骂,骂沈莹给赵成墨灌了迷魂汤,让赵成默心甘情愿地给她养孩子。 而在这几个人中,脸色最难看的却不是赵家的两个老人,而是靳言洲。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那想要质问沈莹的心思了。 那可是他的孩子,他已经答应了沈莹,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沈莹的,他不明白沈莹为什么非得跑到赵家来,让人一遍遍的侮辱。 甚至还让別的男人,照顾他们的孩子。 赵成默不仅拿了奶嘴过来,还又帮小水晶冲了一瓶奶粉。 可他毕竟没有真真切切地照顾过孩子,那瓶奶粉冲得一层浮沫,沈莹稍微拧了一下眉:“你帮我抱一下孩子,我重新去冲一杯。” “够了!”赵夫人又一次忍无可忍,他吼了沈莹一声,然后把赵总拉了过来,“你还不赶紧联繫沈家,这种儿媳妇我赵家是绝对不能要的。” 沈莹抬了抬眼:“別白费功夫了,伯父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们沈家可不会退婚的,我爸也不会来的。 我不就是有个孩子吗?成默都不介意,你们也不要介意了,赵家和沈家联姻,对两家都好。” 沈莹每一句话都是衝著赵家二老来的,但每一句话扎的都是靳言洲的心,靳言洲说:“沈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带著孩子嫁到赵家来,可有想过孩子的生父怎么想?”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靳擎屿在场了,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个答案。 他想过沈莹或许会和他分手,他也知道沈莹偶尔会闹脾气,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小水晶了,沈莹肯定不会隨便嫁人要小水晶受委屈的。 等他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就算沈莹有再多的怨气,他也有大把的时间来哄沈莹。 他又不像靳擎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可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沈莹,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觉得就算是为了孩子,沈莹也不应该嫁给別人才对。 但今日沈莹的字字句句,切切实实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第193章 擎屿哥,你真不来m国看姜星杳吗 沈莹在看到靳言洲的时候,確实是愣了一下。 但靳言洲不主动说话,沈莹也不想理她。 现在靳言洲主动说话,沈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却也没耽搁太久,她就笑了笑:“爱怎么想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係?反正小水晶年纪还小。现在也不认识人,等我嫁给了成默,以后成默就是她的亲爹,成默,伯母。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莹莹说得对,妈你就別反对了,日子是我和莹莹两个人过,我自己同意就够了,而且你们要的,不就是联姻带来的利益吗?我娶了莹莹,这些就都有了,你们还白捡一个孙女,这么好的事,打著灯笼都难找。”赵成默说。 “不行!”开口说话的又是靳言洲,他声音带著明显的急促,伸手就拉住了沈莹的胳膊,直接把人拽了过来,“沈莹,你不应该对自己对孩子这么不负责任。 不管怎么说,孩子还是跟著亲生父亲最合適,你怎么能…” 声音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靳言洲的手:“言洲少爷,敢问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係? 我当然知道孩子要跟著亲生父亲,可她的父亲已经丟下我们娘俩跑了,现在成默愿意娶我,我觉得这很好,请你不要再参与我们的家事了。” 她一句家事,就把和靳言洲的关係撇开了,把自己划到了赵家的人里。 靳言洲的心臟,好像都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了,他从来都不敢想,沈莹会这么绝情的对他。 哪怕当著他的面,她都能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要带著他女儿改嫁的话来。 靳擎屿看著靳言洲那副几乎崩溃的表情,他凑到了靳言洲身边小声道:“还忍得下去呀?大哥,既然那么在意沈大小姐,乾脆就借著这个机会,把人带到爷爷身边去算了。” 靳言洲冷眼扫向靳擎屿,撇清关係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別往我身上扣帽子,我和她没有关係。” 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更是本能的朝著沈莹那里看了一眼,对上的又是沈莹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 靳言洲心里闪过了慌乱。 最后依旧歇下去了想要解释的心思。 他这么做只是害怕靳擎屿这条疯狗咬上沈莹,莹莹应该能理解的。 靳言洲看向了赵总:“赵总,您答应给他什么乐谱,赶紧拿给他吧,我正好赶紧带他离开,別耽搁了你们处理家事。” 凭心而论,靳言洲是想留下的,他想阻止沈莹嫁给赵成默。 莹莹是他的人,他们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他怎么能接受莹莹离开他嫁给別人呢? 可碍於靳擎屿这颗定时炸弹,他觉得还是得赶紧把靳擎屿弄走,至於沈莹那里,等回去之后他再约沈莹聊也不迟。 毕竟赵总和赵夫人的態度都那么明显,沈莹想嫁给赵成默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还有时间。 赵总一拍脑门,也道:“哦对,差点把这事忘了,擎屿总,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话间造成对靳擎屿的態度愈发的恭敬了,带著客套的疏远,靳擎屿大概能感觉到,赵家这个合作不会选他。 不过他也不介意,这些到了靳言洲手里的东西,迟早他会全拿回来。 赵总很快就拿出了一本老旧的乐谱,里面收录的都是一些世界上近乎失传的钢琴曲。 靳擎屿这段时间一直在收集这些孤品旧曲,打算等见到姜星杳的时候,一併拿去给姜星杳赔罪。 他觉得姜星杳会喜欢。 靳擎屿都没来得及翻看两眼,靳言洲就已经催促道:“既然东西都已经拿到了,可以走了吧,靳擎屿,掺和別人的家事不合適。” 靳言洲迫不及待地催促靳擎屿,事实上,他是担心等会儿自己再看到沈莹去討好赵成默,他会控制不住地拉著沈莹直接质问。 靳擎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才攥著乐谱,又和赵总打了个招呼:“我这腿脚不方便,麻烦大哥推我几步了。” 如果眼前有个粪坑,靳言洲想,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靳擎屿掀进去。 “大哥,你这样掩耳盗铃有意思吗?你和那沈家大小姐之间的事儿,咱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了,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把人抢回来?”靳擎屿说。 不管他说什么,靳言洲是一句不认,再开口时,话却也依旧往他痛脚上踩:“你还有心情关心別人呢,找到姜星杳的下落了没?我可是记得,姜星杳从小就一直很受男人喜欢的,你说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准备嫁人了? 我问你也没什么用,反正你现在连她的联繫方式都没有,就算她嫁人了,也绝不可能给你发请帖的,靳擎屿,你这个前夫做得也挺失败的呀。” “她不会的。”靳擎屿说,“倒是你的沈莹,那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呢,大哥就真不打算回去,赶紧把人追回来?”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疯狂地致力於往对方的心尖上插刀子。 靳言洲这次没有再否认,他说:“靳擎屿,你根本就不懂感情,我们绝不会走到你现在这一步的。” 靳擎屿略微低头,他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那本旧乐谱:“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大哥,我等著你一无所有的那一天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开了赵宅有一段距离,路口处停了两辆车,靳擎屿和靳言洲的助理都来了。 靳言洲忽然抬起脚来,一脚狠狠地踹到了靳擎屿的轮椅上,轮椅极速上前,直接朝著黑色的宾利撞了过来。 在即將碰上的时候,靳擎屿忽地起身让到了一边,眼神阴翳的看著靳言洲。 靳言洲轻笑一声,已经拉开自己的车门坐了上去。 这绝尘而去,留下一股尾气。 许特助说:“什么人啊,靳总,你没事吧。” 靳擎屿摆摆手,脸上其实並没有什么怒气,反而一直带著玩味:“这沈家大小姐还真是给咱们一个大惊喜呢,你说靳言洲还能忍几天不露出马脚?” “靳总,想要拆穿他们很容易,不是吗?为什么非得这么耗著?”许特助道。 靳擎屿说:“当然是把他当初做的事还回去呀,他之前横插一脚,把离婚证交给杳杳,我帮他的女人办一张结婚证,怎么样?” 许特助看著靳擎屿的表情,就意识到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他迟疑到最后,也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说:“靳总,还是没有找到太太的踪跡,不过姜灿灿发了张照片来,看著好像真是太太。” 靳擎屿上了车,將那本乐谱妥善地收好,才说:“给姜灿灿打电话吧,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才刚打过去,姜灿灿那里就接通了。 她在电话里指明了要和靳擎屿说话,靳擎屿不接,她就什么都不说。 许特助只得无奈地把手机交给了靳擎屿,靳擎屿压著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骗你,我真的在m国看到姜星杳了,擎屿哥,你確定不来吗?”姜灿灿的声音,夹杂著越洋电话的电流声传来。 靳擎屿说:“姜灿灿,少拿杳杳的事来说谎,没意思,你要么自己滚回来,要么就在m国好好的待著。” 对於姜灿灿说的这些,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已经查过航班了,姜星杳根本就没有出国,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疗伤呢。 或许以后他会去找姜灿灿问清楚那件事,可现在他没心思过去。 姜灿灿不信邪,一连又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都是偷拍的角度,上面的人明显是姜星杳。 可靳擎屿接掛断了电话。 许特助说:“靳总,这些照片看起来挺真的,说不定不是合成的,要不要去鑑定一下?” “她的鬼话,向来不能信,以后她再发照片过来,不用告诉我。”靳擎屿说。 姜灿灿既然主动联繫他,就说明还有什么事想求他帮忙,他並不觉得姜灿灿会跑?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当前的事。 靳擎屿问:“杳杳留下来的那些实验室的消息都,查过了吗?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许特助说:“有一些年份都太过久远了,挨个查下去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继续查吧。”靳擎屿道,要是能从这里查到结果,他以后也不用再理会那个姜灿灿了。 大洋彼岸的m国,电话被掛断许久,姜灿灿又一连发了几张照片过去,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这个结果让她气得更是浑身发抖,手机更是直接重重的摔到了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便利店里大部分人不善的目光。 姜灿灿拿起手机来,赶紧訕訕地给周围人道了个歉,她的目光隔著玻璃窗,望向了对面的那栋大楼,那里正是妮丽婭大师工作室所在的位置。 自从那天见到了姜星杳之后,姜灿灿每天都在这里观察姜星杳的动向。 她知道姜星杳隔三岔五的,就进那栋大楼,和几个外国人接触。 她打听过了,姜星杳现在改了名字,姓曲,当然这些消息,她並不打算告诉靳擎屿。 姜星杳只是她要引靳擎屿过来的一个幌子而已,她可不希望靳擎屿真的找到姜星杳。 第194章 姜灿灿和泰尔 姜灿灿又盯了一会儿,大楼里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出,今天她並没有看到姜星杳的影子。 她心里不免有点失望,但很快眼睛又亮了起来。 她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外国人,正朝著这家便利店走了过来。 姜灿灿可以篤定,姜星杳和这个人有过接触,在她拍的那些照片里,还有姜星杳和这人站在一起时的模样。 姜灿灿很快就摆出了一个笑脸,她直接朝著男人走了过去,刻意的露出了和姜星杳无比相似的那半边侧脸。 泰尔今日刚被妮丽婭训了几句,妮丽婭说他天赋不如曲唯一,努力不如菲拉,这已经深深的踩到了泰尔的痛处,泰尔愤怒之下才跑了出来,打算买瓶酒平復一下,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曲唯一,不对,是一个神似曲唯一的女人。 泰尔的脸色有点古怪,姜灿灿先用一口蹩脚的英文说:“先生,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吧?我之前看见过,你和姐姐站在一起。 您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姐姐吗?她的脾气素来古怪,如果是她做了什么不合適的事,还请您不要与她计较,我替她向您道歉。” “你替她道歉?为什么?”泰尔觉得莫名其妙。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个东方女人就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 不用姜灿灿过多解释,泰尔也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是谁,毕竟这儿的东方女人本就少见,面前这个与曲唯一长得又那么像。 他確实因为妮丽婭夫人夸曲唯一,心里不太痛快,可却也没有需要別人赔礼道歉的地步。 姜灿灿红了红眼睛,看起来模样有点委屈:“我都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姐姐做了错事,总要我替她道歉的。 我没有她那么有才华,也没有她那么得家人喜欢,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不仅只能无声无息地偷偷看著她,还要替她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对不起先生,刚才是我失態了,还请您不要介意。” 嘴上说著失態,並不耽误姜灿灿一下一下地偷偷抹眼泪。 她这副柔弱无依的模样,落在泰尔眼里,就显得很是新鲜。 泰尔平日里所见过的女人,可从来没有人像姜灿灿这样,既大度,又可怜,她站在他面前显得无比的娇小,那副抽抽噎噎的模样,竟是罕见的让泰尔生起了怜悯。 泰尔这回也忘了买酒了,他扶著姜灿灿到一边坐了下来:“女士,您先別哭,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你说你要帮你姐姐解决后顾之忧,又是什么意思?” 他话里隱隱带了几分探究,瞳孔里更是有一闪而过的恶意。 那个曲唯一,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未来最大的竞爭对手,现在连老师都对她那般夸讚,泰尔心里早就不平衡了。 至於面前这个曲唯一的妹妹,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心眼儿,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姜灿灿说:“姐姐她恃才傲物,太过高傲,出门容易惹事,每次她出来的时候,家里都让我偷偷地跟在她背后,不许她发现,还要帮她解决麻烦。 只是…只是…这次也怪我不小心,来到m国之后没有多久,钱包就被人偷了,我也不敢去姐姐面前,身上仅剩的那点钱已经不够住酒店了,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跟您说这个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您的气场太亲和了,让我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打扰您了。” 她声音唯唯诺诺的,比起曲唯一那口流利的英文来,她的语法更是频频出错,看起来活像是一个被欺负惯了的小可怜。 泰尔的眼睛里,已经闪过了浓烈的算计,曲唯一的这个妹妹看起来实在太单纯,太没心机了,或许自己接近她的话,可以从她口中套出很多关於曲唯一的秘密来,甚至曲唯一的弱点。 泰尔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你是没钱住酒店了是吗?这样,这些钱你先拿去好好安置一下,你放心,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不会告诉你姐姐的。” 姜灿灿脸上闪过了震惊,她起身恭恭敬敬的对著泰尔鞠了一躬:“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啊,我再次替姐姐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如果她得罪了您,还请您担待一点儿,这是我的联繫方式,我会替她向您道歉的。” 她红著眼睛,给服务员要了一张便签,熟练的写了一连串的电话號码递了过来,看起来明显是经常做这种事。 泰尔问:“你做这些不委屈吗?” 姜灿灿的睫毛颤了颤:“没办法,我不如姐姐优秀,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泰尔心里,觉得她更可怜了。 本来他只是打算和姜灿灿稍微交流一下,套点曲唯一的秘密的,可现在鬼使神差的,他就亲自把姜灿灿送回了酒店。 姜灿灿说:“先生,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跟在姐姐身边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呀?” 她靠在门口,看起来单纯懵懂,就好像不知道邀请一个陌生男人进自己的房间,有可能会出现危险一般。 泰尔心里又一次升起异样,却还是跟著姜灿灿进了屋,根本没有用他主动去打听什么,面前的少女张口闭口都不离姐姐,几乎把曲唯一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了一遍。 在听到某个信息时,泰尔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你说曲在你们国家做过抄袭的事?”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泰尔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他能拿到足够的证据,到时候在金乐杯大赛上,一定可以让曲唯一摔个跟头的。 姜灿灿好像没意识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在小心翼翼地胡编乱造:“是呀,当时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姐姐惹怒了圈子里的很多大拿,都是我挨个去道的歉呢,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生怕姐姐又做那种错事。” “还能这样,真是委屈你了,对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件事具体的情况呀?”泰尔问。 姜灿灿一直都知无不言,这会儿却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说了吧,都过去了。” 泰尔在试探著想要利用她的时候,她也已经把泰尔摸清楚了。 这个泰尔並不喜欢姜星杳,正好可以供她利用。 姜星杳既然敢横插一脚,与她抢靳太太的位置,她是绝对不会让姜星杳翻身的。 话说一半留一半,不住地吊人胃口,这是姜灿灿的拿手好戏了。 这个外国男人没什么心眼儿,看不穿她的把戏,姜灿灿有把握一直吊著对方,让对方为她所用。 泰尔看著姜灿灿那幅柔弱瑟缩的模样,他道:“抱歉,是我太唐突了,对了,我叫泰尔,和你姐姐也算是同事,既然遇到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联繫我,等会儿我把我的联繫方式也给你留下。” “泰尔先生,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以后叫我灿灿就好。”姜灿灿说。 泰尔临走的时候,好像还有点不放心,又从钱夹里掏出了一沓钞票,递给了姜灿灿。 姜灿灿也没有拒绝。 她还打算在m国待一阵子呢,之前手里的那点钱,全都是从贺祈风那里弄来的,现在已经得差不多了。 如果她找贺祈风要钱的次数太多,又不同意贺祈风来看她的话,恐怕贺祈风那里也会有所不悦。姜灿灿本来都在愁接下来怎么办了,结果就遇到了泰尔这么个善財童子,这钱她不能白不拿。 泰尔从酒店里离开的时候,上午心里那点鬱气全部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有点飘飘欲仙。 他本来还把曲唯一当做自己的劲敌,现在已经完全不用怕了,等他在灿灿口中套出了曲唯一的所有,金乐杯比赛上,定然就能踩著曲唯一上位。 泰尔再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也在。 关於泰尔的事,姜星杳已经从菲拉口中听到一点了。 本来荣月夫人已经打算带她离开m国的,可临走的时候,妮丽婭又一次上门来见了荣月夫人,他还是希望荣月夫人再留一段时间。 而荣月夫人看到姜星杳在作曲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便又答应留了一个月,只是这回她没有再给妮丽婭確切的时间,只是答应有空的时候会来工作室。 姜星杳这段时间多的时候都是在酒店里自己练习研究,直到遇到瓶颈,荣月夫人才会带她来妮丽婭的工作室,美名其曰,物尽其用。 姜星杳能感觉到,泰尔自进门开始,目光就短暂的先从她身上扫了一下,她觉得以泰尔的性格,或许会说两句不服气的话,可是没有,泰尔竟然主动的弯腰低头向妮丽婭道了歉,还说以后要向唯一师妹学习。 他忽然表现的这么谦逊,反倒是让姜星杳心里升起了几分不习惯。 她总觉得今天泰尔怪怪的,尤其是在泰尔动作间,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小苍兰味道,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 第195章 姜星杳又走了? 姜星杳的心里,不由的就想到了自己那日仓促一瞥下,看到的那个酷似姜灿灿的身影,虽然心里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可她又难免有点怀疑,姜灿灿总不能真的来到m国了吧? 不管是与不是,姜星杳都觉得她应该弄清楚这件事。 如果是误会一场也就算了,如果真是姜灿灿来了m国,她就必须得提防了, 於是在互相交流弹琴的时候,姜星杳故意走到了泰尔的身边,她装起不经意地问:“泰尔师兄,刚才是去见女朋友了吗?” 泰尔的脸色,不受控制的紧张了一下,他问:“怎么忽然这么说?” 姜星杳道:“我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儿了,很浓,像是小苍兰。” “是吗?我都没闻见呢,刚才回来的时候,电梯里很多人,可能是什么时候蹭上的吧?”泰尔说。 他心里也升起了几分警惕,这个曲唯一,还真是够敏锐的,他可一定不能暴露出灿灿来。 泰尔的话里,还能让人听出些许的遮掩。 姜星杳还想再问两句,又觉得有点过於刻意了,只能先暂时將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等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荣月夫人才关切地问起来:“你今天在泰尔面前,好像有点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吗?” 姜星杳说:“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有点像我妹妹,今天泰尔身上,蹭上了她常用的香水味儿,或许只是个巧合吧。” 荣月夫人的脸色有点凝重:“这样吧星杳,我去跟妮丽婭打个招呼,我们离开m国。” 关於姜星杳家里的事,荣月夫人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一些,那个姜灿灿心思歹毒,现在姜星杳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为了保险起见,荣月夫人觉得还是得避著。 “月姨,没必要吧,她…” “杳杳,这次你就听月姨的,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练琴,在比赛开始之前,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你。”荣月夫人说。 就算姜灿灿不做什么,万一姜星杳的那个前夫,通过姜灿灿找到了这里,也会影响姜星杳的心態。 在比赛结束之前,荣月夫人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荣月夫人態度坚决,姜星杳便也没再推辞。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从做了决定到离开m国,也仅仅用了两天时间。 这两天对姜星杳来说是风平浪静,一切都进行的无比顺利。 可在被姜灿灿看来,就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还是常常去便利店等著姜星杳,可一连几天下去都没再看到姜星杳的身影,惴惴不安之下,姜灿灿终於主动联繫了泰尔。 等到泰尔抽出时间见她的时候,距离姜星杳离开,都已经又过了半个月了,时间一晃,就入了冬。 姜灿灿还是在便利店里见的泰尔,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紧张,连眼睛都是红的:“泰尔大哥,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你是为你姐姐的事来的?”泰尔直接开门见山,连声音里都带著一股疲惫的沙哑。 姜灿灿点头:“对,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找到她,心里担心得不行,泰尔哥,你最近有见过她吗?” “找不到就对了,她半个多月之前,就已经离开m国了。”泰尔说。 便利店外面铺了一层白雪,里面开著暖气,寒热交替,有淡淡的雾气贴在玻璃窗上,好像在人的视线里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遮住了姜灿灿有点阴狠的目光。 “什么?姐姐竟然自己离开了,泰尔哥,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呀?”姜灿灿问。 泰尔瞳孔微动,眼睛里闪过几分算计。 其实对他来说,姜星杳走与不走。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以后他在比赛场上,都要和姜星杳狭路相逢的。 至於姜灿灿,他还想从姜灿灿的口中去套姜星杳的消息呢,不告诉姜灿灿,把姜灿灿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更有利。 更遑论在他心里,已经对这个柔弱的东方女孩有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泰尔说:“你先不用紧张,我只是觉得你总是跟在她身边,受了太多的委屈了,可偏偏她还不领情。 反正她又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以后再去找她,也不会被人知道的。 就算在这中间,她遇到了什么事,她也只会觉得是她自己倒霉罢了,根本怪罪不到你身上来的。” 泰尔说得头头是道,姜灿灿的表情,更委屈了,她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地挤出了两滴泪来。 她说:“泰尔大哥,你对我可真好,从来都没有人这么替我考虑过,可是我…你知道姐姐去哪里了吗?” 泰尔当然不知道,荣月夫人一心想要保密,就连他的老师妮丽婭也不知道。 但这也不妨碍他糊弄姜灿灿。 泰尔说:“你就放心留下吧,对自己好一点,你姐姐的去向,我会帮你找的。” 姜灿灿闷闷地答应了一声,看起来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又让泰尔的心里狠狠的心疼了一下。 事实上,姜灿灿现在即便想走,也根本走不了,她的护照都还没有补办呢。 可不管真相是怎样,在泰尔眼里,姜灿灿是因为他留下来的。 泰尔试探著,又想从姜灿灿口中,打听一点关於姜星杳的消息。 但现在的姜灿灿,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泰尔自然问不出什么来,到最后也只能体贴的將她送回了酒店,还嘱咐姜灿灿有什么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泰尔走了以后,姜灿灿立刻摸出了手机,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找出了一段视频发给了许特助。 视频也是她之前偷偷录下的姜星杳,她本来是想留到最后再拿来威胁靳擎屿一下的。 但现在她没有办法再留下去了。 现在姜星杳已经离开m国了,万一让靳擎屿收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姜星杳现在的踪跡,那对方就更不可能来见她了。 她得趁靳擎屿在什么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先把靳擎屿叫过来。 视频发过去没有多久,姜灿灿还没有等到许特助那里的回应,就先等来了靳漫川的电话。 靳漫川语气很烦躁,让姜灿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靳擎屿从帝都弄走。 电话掛断的时候,姜灿灿更是气得浑身都发抖,她觉得那个靳漫川,多少有点儿不切实际。 那根本就是拿她当神仙用了。 就像看不到现在靳擎屿多么在意姜星杳,她已经有点儿哄不动靳擎屿了。 不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姜灿灿又找了张纸,凭著记忆画了几个形状,一併发给了许特助。 而此时的帝都,半个月以来早就闹翻了天。 沈莹不管不顾住进赵家的新闻,在豪门圈子里都已经传遍了,赵夫人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想方设法的想把沈莹赶出去。 沈莹就是打定主意不走,还有个赵成默,只要一出门就嚷著非沈莹不娶。 赵家的事儿都成了豪门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大家都在好奇赵夫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妥协,同意自家儿子娶沈莹。 当然在这件事里,比赵夫人更著急的,就当属靳言洲了。 他找机会约了沈莹好几次,沈莹都没有见他的打算。 她就像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嫁给赵家一样,平常更是连赵家的大门都不出了,就这么和赵总夫妻耗著。 靳言洲忍无可忍之下,在一场慈善晚会结束后,就直接堵了赵成默,他要赵成默把他的沈莹还给他。 两个人起了衝突动了手,赵成默还因此进了医院。这无异於是又在赵家的这把烈火上浇了一桶油。 听说了赵成默的事之后,沈莹算是不赖在赵家了,她跑去医院照顾赵成默了。 赵夫人见状,又是都哭天喊地地骂沈莹祸害。 靳家那边,靳言洲一时衝动惹下的事,让靳漫川帮忙遮了。 靳漫川心里却是无比清楚,如果沈莹执意要嫁给赵成默,难保以后靳言洲还会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事来。 老爷子现在已经对靳言洲做的事有所怀疑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他只能先让姜灿灿,把靳擎屿支开。 病房里,除了赵成默和沈莹以外,还有打扮成护士模样的陆采。 陆采这会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她帮著赵成默处理著伤口,声音里,也带著心疼:“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又不会打架,做什么要和人起衝突?” “没事,別哭阿采,你应该高兴,我妈那里很快就能鬆口了,到时候我就能娶你回家了。”赵成默说。 他和靳言洲也没有打几下,就被工作人员拉开了,两个人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也就是看著严重一点。 陆采擦了擦眼睛,才看向了一边的沈莹,她也意识到当著沈莹的面说这个不太好,那个靳言洲再怎么说也是沈莹的前任,她有点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沈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没关係,我已经给赵家的佣人透过风声了,你们两个的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沈莹说。 第196章 伯父伯母同意阿默娶我了? 赵总这天回来,就感觉家里的氛围有点古怪。 家中倒是少了人,显得清静了许多,但赵夫人那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又给了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总试探著问:“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终於搬走了?” “搬走了,你想得倒美啊,你儿子被人打进医院了,那女人抱著孩子跑去医院照顾他了。 就那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哪里懂什么照顾人,说白了就是又去哄阿默娶她进门了。 老赵啊,你说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祸害? 我的儿子平日里多么听话,自从沾这个祸害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真是造孽啊!”赵夫人说。 赵总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別忘了这人是当初你选的。” 王婶端了热茶过来,正好听到赵总的这句话,她小声说:“先生,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太太,当时太太不也是看著沈家家世不错,沈大小姐又是眾所周知的才女,这才定下的这桩婚事吗? 这谁也想不到,沈大小姐私底下是这样的呀,还不如之前那个陆小姐呢。” 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什么来,她道:“对不起先生,太太,是我说错话了。” 赵总的脸上,却闪过了几分惊喜,他问:“你刚才说的谁?” “陆…陆小姐,对不起先生,是我说话没过脑子,我不应该提陆小姐的。”王婶说。 赵总摇了摇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呀,夫人,不是还有那个陆采吗?阿默以前,就喜欢陆采,或许把陆采找回来,就能把沈家那个女人赶出去。” “什么?你还想要阿默娶那个平民?”赵夫人又尖叫了一声,脸上儘是不满。 赵总说:“夫人,现在就別管什么门第了,难道你还真想我们阿默去养那个来歷不明的野种吗? 陆家那个,虽然没有什么家世,好歹也算是清清白白,阿默娶了她,出了门也不至於遭人嘲笑。” “这…”赵夫人还是不情愿,她觉得陆采配不上她家儿子。 赵总道:“夫人,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管是谁,总要比沈家那个好,你听我的,去约一约那个陆姑娘,好好与她讲讲,就是你同意她进赵家的门了。” “这…就算我同意,阿默能同意吗?”赵夫人问。 她可是看见了,赵成默是怎么被沈莹迷得五迷三道。 赵总说:“先別管他了,先去和陆姑娘说好,让陆姑娘去见他,当初他和陆姑娘分手的时候,不也闹得死去活来吗? 说不定等见到了陆姑娘之后,他就能放下那个沈莹了。” 之前赵总也是看不惯陆采,他觉得小门小户出来的,和他们赵家毕竟差距太大。 正因如此在赵夫人执意要赶走陆采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阻拦。 可现在陆采却好像成了他们家的救命稻草。除了找陆采以外,他就想不到还有谁能把他儿子从沈莹这个泥潭里拉出来。 赵夫人半信半疑,她说:“那好吧,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让她赶紧去见阿默。” … 陆採给赵成默处理好伤口,她正准备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就接到了赵夫人的电话。 她没有再离开,电话直接当著赵成默的面放了外放。 里面传来的正是赵夫人颐指气使的声音:“你现在还在帝都吗?赶紧去找阿默,只要能把阿默身边的那个女人赶走,我就同意他娶你。” 赵夫人高高在上的,从话筒里都好像能听出来,她对陆采的施捨。 这明明是陆采想要的结果,可陆采的脸色却並不好看,她看了一眼赵成默,没有马上回答赵夫人的问题。 那边赵夫人有点著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你不是做梦都想进我家的门吗? 只要你能把阿默身边的那个女人赶走,以后你就是赵家的少夫人。” 他那高人一等的语气,就差再补一句,让陆采跪下来谢恩了。 沈莹坐在一边,这种时候她本来不想插手的,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因为赵夫人的声音生了些许的不快,她动了动嘴,刚想和陆采说,先拒绝赵夫人。 陆采自己就开了口:“赵夫人,您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和赵成默分手了,至於您口中的那个女人,那不是当年您亲自给他挑的联姻对象吗? 他们现在感情这么好,你应该高兴的,何必横插一脚?” 听著陆采的话,沈莹也意识到,她只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事实上骨子里还带著一股倔劲。 “这些你別管,反正你要是想进我赵家的门,就把那个女人从阿默身边赶走,陆采,对你们这种穷人来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可抓住了。”赵夫人说。 “是吗?可是这饼我腻了,也不想要了,赵夫人既然看不上我这个穷人,以后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陆采说著,直接掛断了电话。 赵成默的脸上闪过了,明显的紧张,他问:“阿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不想…” 陆采的神色有点僵硬,她没能马上回应赵成默。 电话里赵夫人的態度,终究是插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对方即便是求人,也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就好像已经让她看清楚了,她嫁到赵家以后的光景。 或许即便是进了那道门,能光明正大地和赵成默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快乐的。 陆采的沉默,更是加剧了赵成默的慌乱,他问:“阿采,我妈已经鬆口了,你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沈莹说:“赵成默,与其在这里问陆采要答案,你先想一想你妈態度对不对? 这件事不是你能娶到陆采就结束了,最重要的是她嫁给你之后,你能不能给她该有的尊严。” 赵成默看起来好像有点茫然,沈莹直接把陆采叫出了病房。 医院长廊里,公共座椅上,沈莹一边拿著奶瓶给小水晶餵奶,一边问起陆采:“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还喜欢他吗?” 陆采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了一下头:“他对我一直很好,即便我们两个身份悬殊,他在我面前也从来没有大少爷的架子,平常也都是他照顾我,我是一心想嫁给他的,可是他家里…” 沈莹说:“別怕,你如果心意已决,接下来赵夫人在找你的时候,你就先拒绝她两次,等到她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总会低下头来求你的。 至於赵成默这里…你听姐一句劝,以后在他面前態度强硬一点,他是在乎你的,只是在赵夫人那里,一时也有点犹豫,你態度强硬一点,只要让他站在你这边,赵夫人拿他没办法的。” 这是沈莹待在赵家得到的结论,赵家就只有赵成默这么一个儿子,赵夫人对他要求再多,但遇到他態度真正强硬的时候,也只有妥协的份,就比如让自己住进赵家这件事。 赵成默和陆采之前被迫分开的悲剧,只能说明赵成默最初太软弱。 他没有因为陆采和他母亲对抗,做的更多的是在逃避。 “沈莹姐,谢谢你帮我考虑这些。”陆采眼神稍微坚定了一点儿,在和沈莹说话的时候,话里也带了感激。 她和沈莹之间,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就算沈莹和赵成默有什么交易,现在赵夫人已经鬆口了,对沈莹来说她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她大可以哄著自己赶紧嫁过去,然后拿到她想要的一切抽身离开,可沈莹却没有这样做。 沈莹说:“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一定是对你自己来说,深思熟虑之后最好的。” 陆采看著沈莹,眼睛都有点湿润了:“沈莹姐,你真的很好,这段时间在赵家,因为我们的事委屈你了。” “没有,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沈莹说。 她得把这桩婚约乾乾净净的解除了,又不影响沈家,这样沈涵知那里才无话可说。 陆采又和沈莹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沈莹回到病房,和赵成默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了赵家。 赵总和赵夫人还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赵夫人更是不满道:“那个穷酸东西还真是长脾气了,竟然还敢掛我电话,我都同意阿默娶她了,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竟然还敢跟我摆谱!” 沈莹进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赵夫人这句话。 她问:“伯母,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让阿默娶谁?” 赵夫人脸色猛地一僵,赵总直接转移话题,声音里也能听出来明显的不耐烦:“你不是去医院照顾阿默了吗?怎么回来了?” 沈莹说:“孩子还小,在医院待得久了不好,况且阿默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他就让我回来好好休息了。 伯父伯母,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是同意阿默娶我了吗?” 她问得直白,直接让赵总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第197章 別嫁別人,我不允许 赵总夫妻二人,在沈莹面前都默契地选择缄默不语。 沈莹又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两句,就抱著小水晶回了赵家给她准备的房间,还不忘指使王婶把饭给她端到屋里来。 这一幕让赵夫人又是气的一阵发抖,她道:“祸害啊,真是个祸害,那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养了这么个闺女出来?” 赵总这会,额头上还带著冷汗,他拉了赵夫人一把:“你就少说两句吧,这要是让她听到了,再和阿默打电话闹,今晚上还过不过了?” 赵夫人声音小了一点,却还是在唉声嘆气:“我真是,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又这么会让阿默和沈家联姻。”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赶紧再联繫联繫那个姓陆的,劝她去找阿默,让阿默赶紧收心。”赵总说。 赵夫人嘆了几口气,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又一次抬头,狠狠地朝著沈莹的臥室瞪了一眼。 刚才她还因为陆采的態度生气,现在比起沈莹来。那个陆采简直好了千万倍。她都恨不得明天就让赵成默把陆采娶回家来了。 赵夫人根本等不到第二天,思来想去之后,她又一次打了陆采的电话,这一次態度已经好了许多。 她在电话里也没有和陆采颐指气使,直接约了陆采第二天见面。 陆采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莹,沈莹心里也是替陆采高兴,她觉得自己再加把劲,用不了一星期,就能逼著赵夫人低头求陆采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莹从楼上下来,赵夫人就已经吃完早饭出门了。 赵家的几个佣人,在面对她的时候也一个个態度极差。 这些沈莹都不在乎,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餵饱了小水晶,就去找赵成默商量接下来的事。 咖啡馆里,赵夫人坐了有一会儿,陆采才姍姍来迟。 这让赵夫人本能的就想发火,但陆采已经先一步客气地向她道了歉。 这让赵夫人心里积压著的那股怒气也渐渐地散下去了,毕竟和家里那个比起来,这个陆采,倒也算懂礼貌得多,至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赵夫人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现在已经渐渐的开始念著陆采的好了。 赵夫人说:“小采啊,昨天是伯母不好,是伯母一时著急,语气太差了,但伯母的心是好的,伯母这次是真的同意你嫁给阿默了,只要你能让阿默收心,我们赵家的大门,隨时为你敞开。 你看你能不能跟伯母去一趟医院,去见见阿默好不好?” 这也算是赵总给赵夫人出的主意了,不管怎么说,先把陆采带到赵成默面前去,说不定赵成默见了人,就想起来他们之前的情谊了。 “还是算了吧,伯母,既然赵公子想要娶沈小姐,那一定是他心里有沈小姐,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也不想再掺到他们两人中间。”陆采说。 赵夫人一下子就急了:“小采,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和阿默都是多少年的感情了,那女人哪里比得过你,她肯定就是使了什么手段哄骗了阿默,只要你回来。阿默肯定会选你的。 而且你放心,伯父伯母也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你就听伯母的,跟我去见见阿默吧。” 赵夫人实在太著急,只顾著让陆采鬆口,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坐著的人。 她急促的声音,每一句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靳言洲的耳朵里。 靳言洲能清楚地听到,赵夫人对沈莹的句句贬低,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起身就要出门。 助理拦住了他:“言洲总,客户还没有到呢,老靳总不允许您在这时候生事端了。” 他口中的老靳总,是靳漫川。 他打了赵成默以后,靳漫川就耳提面命的,不允许他再出岔子,至於他身边的这个助理,也已经换成了靳漫川的人。 在助理的提醒下,靳言洲的理智终於还是压倒了情感,他又坐了回去,打开了电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 耳边还隱隱约约的能听到赵夫人继续恳求陆采,贬低沈莹的声音,让靳言洲,心里的怒气又一次翻涌,他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气赵夫人。还是在气沈莹不愿意再等等他,为什么非要去纠缠赵成默。 不过没有关係,靳漫川已经说了,今天他要见的这个人很重要,只要联繫好了,就能除掉靳擎屿。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他的莹莹抢回来了。 靳言洲阴冷的目光,打在赵夫人的背脊上,等他掌权之后,这些贬低沈莹的人,他也一个不会放过。 赵夫人还在劝著陆采,不知怎么,她就感觉后背上好像有凉意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靳言洲从电脑后面露出来的半张脸。 虽然惊讶於会在这里遇到靳言洲,可赵夫人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她可还记得她家儿子就是因为靳言洲才进了医院的。 赵夫人很快就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陆采身上,陆采那里还在不停地推拒,可赵夫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直接半拖半拽的带著陆采就要去医院里看赵成默。 但两个人到了医院,病房里已经是人去楼空,赵夫人赶紧找来了护士打听情况,护士说:“你们是来找赵公子的呀,他刚刚才办理了出院,我偶然听他说,是要给赵家的少夫人挑婚纱去了呢,赵公子和少夫人可真是恩爱呢。” “你说他们去挑婚纱了?”赵夫人吼道,“谁同意他们结婚了,还敢挑婚纱,那个贱人,为了带著野种嫁到我赵家来,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小护士被嚇了一跳,赵夫人骂完了,又扭过头来质问她,赵成默去了哪家婚纱店,小护士自然不知道,於是赵夫人不死心,打电话安排人去查。 沈莹这会儿陪著赵成默已经到了一家私人定製的婚纱店里,她坐在沙发上休息,一直都是赵成默和婚纱店里的人交流。 很快他就选了几个样子,到了沈莹跟前:“你眼光好,快帮我看看这几款哪个適合阿采?” “赵公子,既然是给陆采挑婚纱,您还是去问她的意见比较合適,赵夫人那里很快就要鬆口了,到时候您带她一起来岂不是更好?”沈莹说。 赵成默道:“我等不及了,我打算先把婚纱预定好,到时候直接带阿採过来取,你快帮我选选,是这个贴身的好,还是这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婚纱店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靳言洲沉著脸站在门口,目光遥遥地向著沈莹望来:“这就挑上婚纱了?沈莹,你知不知道他家里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他但凡有一丁点的维护你,又怎么可能让他家人骂你这么难听? 你到底怎么想的,非得嫁给这么个窝囊废吗?” 赵成默选的这家婚纱店,正好就在靳氏的商场中。 说来也巧,靳言周刚在这附近见了靳漫川介绍的人,正好路过商场,临时起意过来巡店,透过玻璃窗就看到了在婚纱店里谈笑甚欢的沈莹和赵成默。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他什么也顾不得,推门就闯了进来,助理想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靳言洲的出现让沈莹也稍微怔了一下,赵成默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係的,他识趣地小声问沈莹:“用不用我解释一下?”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什么好解释的。”沈莹说,她看著靳言洲,“靳先生又何必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呢? 我不嫁给阿默,难道要嫁给你吗?我敢嫁,你就敢娶吗?” 她声音里儘是讥讽,半点也没有把靳言洲放在眼里。 靳言洲稍微怔了一下,面前一件又一件的婚纱堆叠,白茫茫的顏色好像能刺伤他的眼球,助理还在旁边提醒著他离开,可靳言洲耳朵里,已经听不真切了,他看著沈莹:“敢,莹莹,別嫁给他,我会娶你的。” “什么时候?”沈莹问。 靳言洲喉咙有点乾涩,视线本能地避开了沈莹的眼睛。 沈莹说:“靳言洲。要么你现在娶我,要么就別耽误我嫁人。” “为什么非得这样?”靳言洲问。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莹就知道,靳言洲又一次取捨利弊之后,打算放弃他了。 她的心臟都麻木了,再面对这样的结果时,更是生不起什么感情来,她说:“再过不了多久,小水晶就要记事了,我可不能让她有了记忆,就当个没爹的孩子。 靳言洲,咱们已经结束了,別拦著我嫁人。” 这言外之意太明显了,沈莹是想让他的女儿,认別人做爹。 靳言洲心臟都是一阵阵阵的疼,他走向了沈莹:“我不允许,莹莹,你不能这样,小水晶是我女儿,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以外,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们。” 沈莹嗤笑一声:“你的?真是好笑呀,这件事如果你不说,天底下又有谁知道呢?滚开,別挡在我面前。” 第198章 杀害苏菁的凶手 沈莹不想和靳言洲共处一室,她出了婚纱店,靳言洲很快又追了上去。 靳言洲的助理也跟了上来,他对著沈莹,满脸都是不赞同:“沈小姐,您明知道言洲总心里只有您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 他又不是不会娶你,你等等他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靳言洲,管好你身边人的嘴,告诉他们我等没等过你?我等了你六年,你给了我什么? 我这一辈子又有几个六年可以消耗? 就这样吧,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沈莹说。 靳言洲还想再跟过去,助理道:“言洲总,您不要再追了,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让擎屿总看到,肯定会捅到老爷子那里去的。” 靳言洲也看到了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他到底没追出去,目送著沈莹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里,不多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老宅打来的,老爷子让他回去。 靳言洲心里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但更多的却是一股坚定。 他想如果老爷子这次找他,问的真的是他和沈莹的事,他乾脆就不隱瞒了。 他无比篤定他是爱沈莹的,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沈莹嫁给別人。 他不想藏了,权利利益固然重要,他的莹莹也重要,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和老爷子摊牌,把沈莹娶回家算了。 靳言洲回到老宅,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靳擎屿果然在,但更让他惊讶的还是,那个被五大绑放在客厅中央的人。 那根本就是他今天刚见过的人。 就在四十分钟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商量著怎么给靳擎屿设局。 靳漫川也在,正在和靳擎屿爭著什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的看著这一切。 直到看到靳言洲,他才询问:“阿洲,这个人你认识吗?” “爷爷,这位是天药集团的严总,我们今天才见过面的,这怎么还把严总绑起来了?谁做的?” 靳言洲心念电转间,就已经有了决议,他和严总见面,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路上的监控都能拍到一二,这时候否认,並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天药集团,言洲,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靳氏需要和这种小厂子有什么合作?”老爷子问。 “爷爷,我是觉得挑选合作伙伴並不一定只看底蕴,天药集团虽小。可却一直口碑不错,所以才想著先接触一下看看。”靳言洲解释。 “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爷爷,我怎么会骗你呢?”在老爷子一次又一次的追问下,靳言洲的心里略微有点没底。 人都已经被绑到这里来了,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在一切没有弄清之前,他也只能先糊弄著。 靳言洲的视线,不经意地朝著靳擎屿望了过去,他又问:“爷爷忽然这么怀疑我,是不是有人在您跟前说了些什么?” 靳擎屿说:“大哥乾脆点我的名字吧,你说的没错,人是我绑来的,你跟他之间的那点齷齪事,我也已经弄清楚了,不就是知道我在查我母亲的死因,打算联合他一起放点菸雾弹诱我上鉤,背后算计栽赃我吗? 大哥,说实在的,这种手段你用得还是太不熟练,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我真不明白,你是无人可用了,还是狗急跳墙了,竟然主动把把柄送到我手上来。 这个天药集团的前身,就是之前还是我母亲的那个地下实验室吧,害了人之后洗一洗,就成了一个乾乾净净的企业,真有意思。” 靳擎屿话里有点咄咄逼人,他声音喑哑,儘管语调还算平静,却也能让人听出他话里的恨意。 之前靳擎屿说这类似的猜测时,老爷子会开口制止的,可现在老爷子只是安静的坐著,就让靳言洲意识到,今天的情况不妙,或许靳擎屿手里,真的拿到了什么把柄。 靳言洲说:“你这么胡乱攀咬有意思吗?难道想说你妈是我害死的?先不说那时候我还在国外,就看我的年纪,你觉得可能?” “你是不可能,可你那不是有个好爸吗?”靳擎屿说。 他之前怀疑的最多的,就是韩卉了,儘管那个靳漫川是个负心汉,他其实也不太觉得靳漫川能狠心杀害他母亲。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在韩卉没有找上门之前,他的父母一向是很和睦的,在他记忆不是那么清楚的童年里,靳漫川还算是一个和蔼的父亲。 他以为靳漫川对母亲,多少是有点情谊的,那件事母亲根本就是受害者,错本就是他自己的错,他们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本能的不愿意去想,那个杀人犯是靳漫川, 偏偏在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矛头全都盯在了靳漫川的身上。 得到结果的时候,靳擎屿心里也有点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靳漫川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却也没那么难接受,他只是有那么一点儿,替他那个母亲不值。 到底得有多愚蠢糊涂,才选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靳擎屿,你別血口喷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找不到凶手疯魔了,才在这里张口就咬,爸怎么可能害你妈?”靳言洲觉得,靳擎屿今天的说法,简直一句比一句搞笑。 靳擎屿不和他爭辩,直接打开了屋里的投影仪,將两个logo投了出来。 这两个logo一个比较简陋,一个很是复杂繁琐,但从右边的那个里面能隱约找到左边的影子融入其中,而右边的那个logo正是天药集团的。 靳擎屿看著靳漫川:“这个標誌,爸应该很眼熟吧,我也很眼熟,我早该想到的,之前你很多文件上,都有这个標誌。 那个害死我妈的实验室,背后就是你在控股,胡大荣也是你在收买的,早年你一直都想进军医药业,可爷爷和曲家关係好,他和曲老爷子互相约定过,不会踏足对方的领域,免得生出利益衝突,影响两家的关係。 可你却一直都惦记著医药行业的这块蛋糕,於是重金收购了一家实验室,就连研究的东西,都是胡大荣从曲老爷子那里偷来的半成品。 韩卉和你发疯,你失去了生育能力,就把过错怪到我妈身上,把她抓来做活体实验,中间还利用姜灿灿,引导我往韩卉身上去查,试图藉此让她给你顶锅,真狠心啊,两个女人你一个也不想放过?” “靳擎屿,你妈是怎么死的?不是你空口白牙的一咬就能咬出个结果来的,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发疯发够了就把人放开。”靳漫川说。 靳擎屿道:“是呀,空口白牙咬不出结果,我已经把证据全都交给警方了,爸要是有什么冤屈,还是去警察局里说吧,算算时间的话,警察应该快来了吧。 韩卉她清清白白的能出来,你说你这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了?” 在靳擎屿的打趣下,靳漫川的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镇定,他质问:“靳擎屿,你给警察说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诬告我?”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爸与其在这里怀疑这些,不如先想想怎么交代你乾的那些亏心事,看能不能爭取个减刑。”靳擎屿说。 在来老宅之前,他已经给老爷子打过招呼了,把证据交给警方的同时,他也传给了老爷子一份。 现在老爷子冷眼看著这一切,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许多。 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真相,终於还是揭开了。 其实这中间的蛛丝马跡,这么多年来,老爷子不是没有察觉,可是念著家宅和睦,他最后还是选择没有深究。 现在既然是让靳擎屿自己查清了一切,也算是全了那段因果吧。 接下来不管是靳漫川要遭遇什么,也都是罪有应得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靳漫川也被拉了出去,那个天药集团的严总,和靳漫川相交密切,也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靳言洲的脸上闪过了慌乱,他急匆匆的就要出去帮靳漫川找关係,靳擎屿拦住了他:“大哥,先別急著走呀,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呢。 关於你找沈氏姐弟,故意接近杳杳,挑拨我们的夫妻关係,这些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別想推辞,你今天在婚纱店里,和沈莹说的那些话,监控已经录下来了。” 靳擎屿根本就不给靳言洲狡辩的机会,直接在投影仪上放了那段监控。 他看著老爷子:“我与杳杳离婚,爷爷夺了我靳氏话事人的位置,当初也是我对不起杳杳,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异议。 可大哥在我们夫妻中间横插一脚,为了夺权利用女人接近杳杳,沈家大小姐都已经给他生了孩子,他为了隱藏这件事,甚至能放任著沈家大小姐带著我靳氏的血脉嫁到赵家,爷爷,大哥,这做得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不是,爷爷你別听他说,他和姜星杳,就是他自己的问题。至於莹莹,我承认莹莹是我女朋友,可莹莹和姜星杳交好,这件事跟我没关係。”靳言洲说。 第199章 靳擎屿来找姜星杳 老爷子挥了挥手,他对著靳言洲重重地嘆了一口气:“阿洲,別狡辩了,你手里的那些事,暂时都交给擎屿吧。 我就只给你一个任务,把我靳家的血脉认回来。” “爷爷!”靳言洲不服气,“我没有错,我也是您的孙子,凭什么让我把所有的事全交给靳擎屿?別忘了。靳擎屿和姜星杳已经离婚了,您已经愧对了曲老爷子。 就算您对我有什么不满,要把我手里的权利收回去,也不应该是把靳擎屿重新捧到那个位置上去。” “谁说我要捧阿屿了,我老头子的身子骨还能撑几年呢?既然你们一个个地都不爭气,那就由我继续当这个董事长,阿屿跟著我打下手。”老爷子道。 靳言洲做了错事,靳擎屿同样不乾净,至於他的那个儿子,就更不靠谱了,这次能不能在警察局里出来,还说不准,这靳家的大权,他倒是想交,眼下也没有人选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靳擎屿一眼,如果不是靳擎屿糊涂,非要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他现在又何至於无人可用? 老爷子倒是解释了,话落在靳言洲耳中的时候,让他依旧觉得老爷子在偏心靳擎屿。 但这时候他也不太好多说什么,只能先认下了这个决定,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要走,老爷子又一次嘱咐:“靳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这件事解决妥当,如果沈家那边要赔罪,爷爷可以舍了这张老脸跟你去。” 靳言洲没有应声,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去弄清楚靳漫川的事,他得先想办法把靳漫川捞出来。 靳言洲一走,客厅里都好像变得空旷了许多。 韩卉看完了一出大戏,她伸了个懒腰,对著靳擎屿道:“查了那么久,可算是有个结果了,也不用总盯著我不放了吧?” 她话里都是阴阳怪气的意味,明显是在指靳擎屿上次指认他的事,对於靳漫川进监狱,还有靳言洲被夺权,她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好像那两个人和她都没有关係一样。 老爷子说:“这件事是靳家对不起你,让你平白背了那么多冤屈,玉华山那块地皮,就交给韩家去开发吧,你明天直接让你哥去靳氏签合同。” “成吧,既然爸都发话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韩卉拍了拍手,直接上了楼。 伴隨著关门声响起,老爷子才道:“一个两个的,就没有让我省心的,也是难为她了,为了往韩家扒东西,忍辱负重的待在靳家。” 老爷子说的这些,靳擎屿心里有数,韩卉和靳漫川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她一直不走,就是各种找机会帮扶韩家。 老爷子也觉得过去的事,毕竟也是靳漫川出轨在先,这些小打小闹的项目,他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露给韩家。 靳擎屿对韩卉的事,並不怎么关心,他说:“爷爷,公司就暂时交给您了,我得出国一趟。” “怎么?你这是在跟爷爷慪气吗?你执意要查你妈的事,我现在也让你查了,这公司你说不管就不管了,把一切都丟给我老头子,你什么意思?”老爷子道。 靳擎屿说:“您误会了,我找到了杳杳的下落,我得去见见她。 爷爷放心吧,您只需要帮我去靳氏坐镇,工作上的事还是我来处理,保准不让您老人家受累,这样可以吧?” “你找到杳杳了?既然是这样,那还不赶紧去,把你求得荣月夫人原谅的事告诉她。 不过爷爷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能再用你以前那些腌臢手段强迫杳杳,见了她一定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如果做不到的话,你趁早別去。”老爷子说。 在提到姜星杳的时候,他心里也很纠结,一方面还是希望姜星杳继续做自己的孙媳,另一方面又觉得靳家对不起她。 对於老爷子的要求,靳擎屿一一都答应了下来。 他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这回终於丟开了轮椅,直接去机场找许特助会合。 这段时间以来,姜灿灿时不时地就会发些姜星杳的照片。 靳擎屿本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姜灿灿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照片容易作假,可视频不会。 靳擎屿还是让许特助去找了专业人士鑑別了真偽,发现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没有合成过的痕跡,他这才对姜灿灿的话有了几分信任。 至於这回能这么快地锁定靳漫川,也多亏了姜灿灿给他画下来的一个標誌,让他想到了他小时候在靳漫川文件夹里看到的標誌。 姜灿灿应该是在m国过得很不好,才没有拿著这件事继续吊著他,等见面了再说。 看在姜星杳也在m国的份上,靳擎屿还是决定过去一趟,这次之后,他就和姜灿灿彻底撇清关係。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圣诞节。 m国的大街小巷,都掛满了彩灯装饰,每个人脸上都好像带著迎接节日的欢心,只有姜灿灿在这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泰尔今天特地过来陪她,两个人一起吃了午饭,漫步在大街上,泰尔就又朝著姜灿灿打听起了姜星杳的事。 就在前几天,菲拉和妮丽婭又起了衝突,菲拉一气之下,直接离开了妮丽婭的工作室。 从那以后,妮丽婭的脾气就没有好过,连带著对他也越发严格。 一旦他稍微发生一点过错,妮丽婭总要提到曲唯一,这一点让泰尔烦不胜烦。 即便姜星杳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泰尔心里对她的嫉妒却越演越烈。 抱著要抓姜星杳弱点的想法,他和姜灿灿就走得越来越近,甚至两个人中间已经隱隱有了点曖昧的苗头,当然这是泰尔自己认为的。 至於姜灿灿,她从来喜欢若即若离地在男人中间游离。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泰尔主动送上来,她理所当然地利用。 编排姜星杳两句,就能在这个愚蠢的外国人手里换钱,姜灿灿也是乐此不疲。 等到泰尔决定要送姜灿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把姜灿灿送到酒店之后,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离开,反而时不时地释放出一些曖昧的信號。 他想做什么?姜灿灿当然清楚。 可姜灿灿却没有想和泰尔更进一步的打算,她正要找理由拒绝,电话铃声就突兀的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姜灿灿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她赶紧接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等到电话掛断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对泰尔说:“不好意思,泰尔哥,我家人今天来看我了,我得去机场接他了,先失陪了。” “你家人?”泰尔有点担忧。 姜灿灿这才后之后觉地想起来,她之前给泰尔的那套说辞,於是解释道:“不是我爸妈,是我的一个兄长,他对我还是可以的,不跟你说了,泰尔哥,我得去找他了。” “用不用我送你?”泰尔又追问了一句。 姜灿灿摇了摇头:“不用了,泰尔哥,我自己可以的,就不麻烦你了,你快赶紧回去练琴吧,我姐姐虽然性格不好,但是她在这方面天赋还是很厉害的。 你人这么好,偷偷告诉你,我希望以后你在比赛上遇到她时,可以贏她。” 泰尔找她打听姜星杳的时候,她也已经在泰尔那里把姜星杳的近况都摸清楚了。 她能看到泰尔对姜星杳的嫉心,她就是故意在这里挑拨的。 姜灿灿的话,踩中了泰尔隱秘的心思,泰尔脸上闪过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要求送姜灿灿了。 姜灿灿自己打车去了机场,在人群里,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靳擎屿,立刻就激动地迎了上来:“擎屿哥,你真的来了,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杳杳呢?”靳擎屿问。 姜灿灿脸上的笑僵住了,靳擎屿这样的態度,给她一种感觉,就好像除了这个问题以外,对方和她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姜灿灿说:“擎屿哥,今天时间太晚了,你现在去找姐姐也不合適吧,我们今天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好不好?” 靳擎屿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只是这街上铺了太多的彩灯,由於圣诞节的缘故,路上还有很多行人,才让他升起了一种时间还早的错觉。 靳擎屿说:“姜灿灿,你最好没有骗我。” “不会的,擎屿哥,视频你不是都已经看见了吗?你能来这里,肯定已经找人鑑定过视频了,我就是在这里见过姐姐。”姜灿灿说。 靳擎屿没再说话,姜灿灿带著他们绕了一大圈,选了一个离妮丽婭的工作室有点远的位置吃饭。 她还打算瞒著靳擎屿呢,可不能让靳擎屿太快地发现姜星杳早就走了。 至於那些和姜星杳接触过的人,知道姜星杳已经改名的人,就更不能出现在靳擎屿面前了。 如果让靳擎屿知道姜星杳现在的名字,那她找人就太容易了。 “姜灿灿,你为什么还没有把脸整回来?”在餐厅里坐下来,靳擎屿忽然开口,直接打断了姜灿灿心里的盘算。 第200章 姜星杳就是曲唯一 靳擎屿忽然提起来的这个话题,让姜灿灿的脸色跟著僵了一下,她抿著唇,眼睛里带著些许的委屈:“这…这也不能怪我,擎屿哥,主要是我在这m国也人生地不熟的,更不认识什么医生,我也不敢隨便在这儿动脸。” 话说著说著,姜灿灿就开始抹眼泪,看得靳擎屿一阵烦躁。 靳擎屿说:“你別用这张脸做这种表情,看著烦,你没有出现在姜星杳面前吧?” “怎么会呢?擎屿哥放心,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都是躲著她的,这次我给您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您回国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姜灿灿眼睛里闪过几分怨恨,她配合地低了低头,確实不与靳擎屿对视了,態度也放得很低。 靳擎屿半信半疑:“姜灿灿,想给我谈条件,先等我见到杳杳再说。” 鼻尖縈绕著一股浓烈的小苍兰味道,让靳擎屿总控制不住地想起,姜星杳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对他质问。 这顿饭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了,又睨了姜灿灿一眼,他叫了服务员结帐。 姜灿灿也站了起来,她追上靳擎屿想要挽留,靳擎屿说:“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你最好让我见到杳杳。” 他根本不管姜灿灿的反应,抬脚就离开了这个餐厅。 姜灿灿站在餐厅门口,街道上还有零星的行人,路上的彩灯亮著温馨的光,照在姜灿灿心里,却好像带著一股浓烈的淒凉。 找姜星杳?她哪里有什么能力找到姜星杳? 靳擎屿可真是够狠的,明明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可那人抽身的时候,竟然能抽得这么痛快。 靳擎屿当然不知道,这会儿姜灿灿心里的淒凉。 他回到酒店之后,第一时间先洗了个热水澡,又將今日穿的那身衣服都拿出去扔了,即便知道姜星杳不在,他还是確保自己身上不会沾上一点小苍兰的味道,才定了定心。 许特助说:“靳总,咱们难道真的要相信那个姜灿灿吗?” “当然不能全信。”靳擎屿说,“你带著她发来的那些照片视频去查背后的参照物,找到杳杳出现过的地方。” 比起一味地听信姜灿灿,那个视频才能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 许特助听著靳擎屿冷静的声音,心里也升起了些许的异样,看来靳总现在,对姜灿灿確实已经耗尽了耐心。 … 照片视频交给许特助去查了,第二天一大早,靳擎屿还是去了那家餐厅等姜灿灿。 一直等快中午的时候,姜灿灿才姍姍来迟,靳擎屿直接就开门见山:“现在可以带我去找杳杳了吧?” “擎屿哥,你先別著急,我有点饿了,咱们先吃饭吧。”姜灿灿说。 她直接叫了服务员过来点菜,又要了两瓶酒过来,才对靳擎屿说:“我之前看到新闻了,您为了姐姐去南华寺磕头,那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网上好多小姑娘都感动的流眼泪呢,姐姐她没有打电话联繫您吗?” 姜灿灿的声音还像以往那样温温柔柔的,就好像不经意间,把姜星杳的冷漠,在靳擎屿面前挑开。 靳擎屿道:“姜灿灿,你不用试图在这件事上挑拨我和杳杳,那本就是我做了错事在弥补,她没有找我就说明我弥补的力度不够,这有什么值得你拿出来说的?” 他这么坦然把错处揽到自己身上,让姜灿灿的表情都变了,眼珠转了转,姜灿灿还是强行恢復了平静,她说:“擎屿哥,你误会我了,我就是隨口问问的,不说这些了,咱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我先敬你一杯。” 她亲手给靳擎屿倒了一杯红酒,推了过来,神色看起来平和又温柔。 靳擎屿嗤笑一声:“好久不见?如果不是你屡次拿杳杳说事,我根本不会过来,姜灿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知不知道杳杳在哪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当然知道啊,擎屿哥,我都在你面前了,还能骗你吗?你陪我吃完这顿饭,我就带你去找姐姐,来,喝酒。”她对著靳擎屿举了举酒杯,暗红色的酒水在高脚杯里摇晃出波光。 靳擎屿道:“喜欢喝酒是吧?” 没有等姜灿灿回应,他就忽地伸手掐住了姜灿灿的下巴,一杯酒直接对著姜灿灿嘴里灌了下去:“姜灿灿,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这加了东西的酒还是你自己喝吧。” 一杯酒灌下去,姜灿灿的眼角已经渗了泪,她不住地摇著头,靳擎屿眼睛里却看不到一点怜悯,他又拿起了一边的酒瓶,足足把一瓶酒全灌到了姜灿灿嘴里,这才鬆手。 “姜灿灿,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了,你偏要耍小心机,那就自食恶果吧。”靳擎屿拿过纸巾,擦掉了手纸上的酒渍,他瞥了一眼瘫软在椅子上的姜灿灿,再不留情,转身就走。 姜灿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她从椅子上扑了下来,直接抱住了靳擎屿的腿:“擎屿哥,你別走,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丟在这里,我求你了,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就当看在我帮你找到害阿姨的凶手的份上。” 这句话就等於是她变相的承认了,她在酒里放了东西。 靳擎屿直接一脚踢开了她:“姜灿灿,你拿著这件事威胁了我几年,你忘了吗?这么多年在我这里討到的好处,够还你的这个消息了。 酒是你自己点的,自己受著吧。” 姜灿灿的眼前,都好像有点模糊了。 她眼睁睁地看著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也跟著有点模糊,自知是留不下靳擎屿,她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妮丽婭大师工作室正对著的便利店里,靳擎屿和许特助会合,许特助举著手里的手机,透过玻璃窗户,镜头就对著对面的大楼:“靳总,已经確认过了,姜灿灿发来的那些照片,大都是在这里拍出来的。 对面那栋大楼,就是太太经常进出的地方。” 许特助手机里的角度,和那段视频上几乎一般无二,靳擎屿脸上,或多或少的,因为这个结果露出了几分希冀。 但很快,他就听到许特助补充:“我已经第一时间带著视频去附近打听个消息了,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靳擎屿道。 许特助说:“我是打听到太太消息了,太太现在改了名字,她叫曲唯一。” “你说什么?”希冀寸寸龟裂,靳擎屿不可置信地看著许特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星杳就是曲唯一,那个一直跟在荣月夫人身边的曲唯一? 这怎么可能呢?姜星杳不是得罪了荣月夫人吗?她不是因为这件事被音乐界除名了吗?她怎么会是跟在荣月夫人身边的曲唯一呢? “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都说太太叫曲唯一,是荣月夫人的得意门生,她来m国,是和那栋大楼里的妮丽婭大师的学生,做交流学习的。”许特助把打听来的消息说得更详细了一点。 不仅是靳擎屿震惊,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其实这个结果也並不意外,不管是在港城也好,还是在帝都也好,荣月夫人出现的地方,都有这个曲唯一。 他之前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只是靳总却不愿意相信。 但现在答案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太太確实就是那个曲唯一。 许特助忍不住想,她到底是多恨靳总,在拿到离婚证之后,还要改名换姓。 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態,看著靳总拖著病体,为了她一遍一遍地恳求荣月夫人的原谅? 她又是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靳总为了她去南华寺一步一叩首? 又或者说,那个一步一叩首的主意,根本就是她给荣月夫人出的。 否则荣月夫人和靳总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呢? 无数的想法在许特助心里闪过,他再回神时,看到的就是靳擎屿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能想到这些,靳总当然也能想到。 靳总一直不想让太太心里有什么负担,所以他哪怕是在荣月夫人那里苦苦相求,也不愿意把这个中艰难告诉太太,谁能想到到头来这或许就是太太的一场算计呢? “她现在在哪里?”靳擎屿问。 许特助说:“太太已经离开m国有一阵子了,他们也都不知道太太去了哪里。” 靳擎屿眼睛里泛起的光,又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走了? 许特助低声说:“靳总,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太她一直都知道你在找她,可是她… 靳总,您这样真的值得吗?” 先不论別的,就单论太太那颗心实在是太冷了,当初靳总为了救她受伤的时候,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离开了。 在明知靳总有伤在身的时候,她还能借荣月夫人的口,让靳总去爬南华寺。 这种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蓄意报復了,许特助真不觉得靳总还能把太太追回来。 靳擎屿眼睛里的神色不断地晃动,许特助又一次劝道;“靳总,太太她怕是心意已决,您不如放下吧。” 第201章 怎么不试著发展一下 “放下?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杳杳。 她只能是我的,不管如何,我都要把她找回来的。 继续去查,去机场查信息,我要知道杳杳的下落。” 许特助的一句放下,深深的刺痛了靳擎屿的心臟,靳擎屿伸手攥住了许特助的衣领,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 放下?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放下杳杳,放下这个,他从看了第一眼就想要得到的瑰宝。 不管他们之间经歷了什么,姜星杳都只能是他的。 许特助被靳擎屿嚇了一跳,他到底不敢再多劝,又一次出去打听消息。 人走了之后,靳擎屿才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凳子上。 他的手机屏幕里,还播放著姜灿灿发过的那段视频,曲唯一,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为了躲著自己,竟是连名字都改了。 姜星杳呀,她还真是一贯的冷漠,就连抽身离开的时候,都能如此不留痕跡。 好歹他们也是做了两年的夫妻,难道到了现在,她在他心里,连陌生人都不如吗? 她以为这样就想摆脱他了?做梦,姜星杳一直是他的太太,就一辈子是他的太太,他绝对不会放过姜星杳的。 枉他之前一直对姜星杳心存愧疚,一心都想著好好补偿她,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姜星杳同样也算计了他。 他的那份愧疚,已经被姜星杳亲手粉碎了,既然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只要让姜星杳回到他身边,他可以不择手段。 她是他一眼就看上的人,他们活该就一辈子纠缠下去。 许特助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查到了姜星杳的航班消息,早在大半个月以前,姜星杳就和荣月夫人一起坐上了飞往r国的飞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靳擎屿没有犹豫,直接就让许特助定了机票。 当天晚上,他们乘坐的飞机就离开了m国。 而姜灿灿在酒店里,才刚刚清醒过来。 她现在还一丝不掛,身上都是曖昧的痕跡,在她身边的人,正是泰尔。 姜灿灿红著一双眼睛,整个人都委屈极了,泰尔说:“灿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 你不是和你家人在一起吗?” 他是被姜灿灿的电话叫出来的,到了那家餐厅的时候,姜灿灿就有点神志不清了,他本就存了別的心思,自然不可能把人再送去医院,於是就就近开了一家酒店。 姜灿灿说:“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有急事,离开了,我本来是想吃完饭再走的,结果就…泰尔哥,还好有你,要不然我恐怕就…” 她没有怪泰尔的趁虚而入,反而还摆出了一副依赖的模样。 她想让靳擎屿带她回去的愿望终於是破灭了,因为那瓶酒的原因,她的第一次都被泰尔拿去了,现在对她最有利的,就只有先討好泰尔了。 她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拜姜星杳所赐,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討回来的。 泰尔被姜灿灿这几句依赖的话,弄得连心里都升起了几分异样,他说:“灿灿別怕,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这样吧,你也別住酒店了,直接搬去我那里住吧。” “这…” 姜灿灿故作矜持地推拒了一番,最后就好像是拧不过泰尔的好意,慢悠悠地答应了下来。 她可是听泰尔说过了,姜星杳要参加一个很有名的国际钢琴比赛,泰尔现在就对姜星杳敌意很大,等她在中间再挑拨几句,不愁泰尔不对付姜星杳。 泰尔看起来很高兴,安排著带姜灿灿回之前的酒店收拾东西,他並没有看到姜灿灿眼睛里闪过的浓烈的恨意。 是的,姜灿灿恨极了泰尔,哪怕人是自己叫过来的,她也恨泰尔夺了她的清白。 泰尔的家族,在m国也有些地位,姜灿灿在搬进泰尔家的別墅后,心里才对泰尔的怨气少了一点。 …… 姜灿灿后来发生的这些事,靳擎屿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到达r国,又一次扑了个空,机场那边显示,姜星杳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老爷子那边,也知道了他去了r国,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和r国的有个合作正好到期,让他去谈续约的事宜。 工作上的事,靳擎屿也推脱不掉,他只能让许特助联繫了一下合作方。 却没有想到,正好赶上对方公司股权变动,只是一个续约合同,签完以后硬是拖到了国內的新年。 靳擎屿还想再去找姜星杳,最后又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回了帝都过年。 靳漫川进了监狱,被判了两年,全是因为靳言洲拉了严总当替罪羊,又了好一番功夫,打点疏通,才得到了个这样的结果。 靳言洲要给沈莹赔罪,也不回老宅过年,老宅里冷冷清清的,就连韩卉都去了韩家,老爷子那里耳提面命,要靳擎屿必须回来,靳擎屿拗不过,也不忍心让老爷子自己在大宅里冷冷清清,只能先赶回了帝都。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在两天前也回了国,她们还是去了荣月夫人的故乡山城,这回过年,却不是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两个人,沈明诉也来了,他给姜星杳带来了歷年来大大小小的各种国外赛事选手相关的录像带。 这些东西他收集得很全,有一些荣月夫人这里都没有,这正是姜星杳最近最需要的东西,荣月夫人拿到之后,也连连夸沈明诉细心。 沈明诉这一次在姜星杳面前,却显得有点儿不自然,他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荣月夫人也看出来了,她特地打发姜星杳和沈明诉一道出去买菜,也算是给两人提供空间。 一路上,沈明诉依旧犹犹豫豫的,还是姜星杳问:“阿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沈明诉这才道;“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和你道歉的,替我也替我姐。” “道歉?”姜星杳有点疑惑。 沈明诉说:“我姐和靳言洲,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是情侣,当时靳擎屿娶你,背后附带了一份协议。 是靳言洲他为了爭家產,让我姐主动来和你做朋友的,他想让我姐帮他挑拨你和靳擎屿的关係,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对不起星杳,从一开始我们两个接近你就目的不纯。” “可你们没有按他说的做,不是吗?”在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星杳稍微愣了一下,她很快就释然了,“阿诉,真心假意我是分得出来的,不管是你也好,还是沈莹姐也好,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从来都没有算计过我什么。 至於我和靳擎屿离婚的事,那也是我们两个自己的问题,就算我没有认识你们,这段婚姻也会走到头的。 不管我们这段友情的开始是因为什么,但现在我们彼此都是真心再拿对方当朋友,不是吗?” 沈明诉道:“你不怪我们抱著目的故意接近你?” “当然不会。”姜星杳说,“事实上我还要感谢你,沈明诉,虽说离婚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应该不会这么快捡起钢琴。 我不在乎你们是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的,只要我们现在都是对彼此最真心的朋友就够了。 也替我告诉沈莹姐,我还得给小水晶当乾妈呢,这可是她自己说的话,不能反悔。” 姜星杳的声音很是轻鬆,让沈明诉心里的顾虑也跟著消散了。 他道:“放心吧,小水晶乾妈的位置可跑不了你,不过我就不帮你传话了,晚点你直接打电话和我姐说吧,她现在…应该挺想你的。” 其实沈明诉想说,沈莹现在挺需要人陪的。 但想到沈莹在帝都,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沈莹也好,都知道姜星杳摆脱靳擎屿有多么不容易,他们都不想给姜星杳再添麻烦。 姜星杳和沈明诉买好菜回去的时候,荣月夫人已经把饺子都快包好了。 姜星杳赶紧洗了手过来帮忙,沈明诉也想帮忙,可他对做饭这事,还比不上姜星杳有天赋,实在是插不上什么手,一时显得有点尷尬。 姜星杳打趣道:“难得见沈大公子也有不会的东西,让你只等著吃,肯定又不好意思了,这样吧,屋里有钢琴,你去给我和月姨弹琴听。” “那感情好呀,就弹你前两天新写的那个曲子,我先帮你顺顺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沈明诉道。 荣月夫人看著他们两个有来有回的聊,也知道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了。 屋里渐渐有琴声响起,荣月夫人压低了声音问姜星杳:“杳杳,你觉得这个沈公子怎么样?” “阿诉他为人谦逊,博学多识,是个挺好的人,怎么了?”姜星杳隨口回应。 荣月夫人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们两个性格也合適,也有共同爱好,我看他对你,似乎也有点意思,你就没想过试著发展一下吗?” 第202章 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发展? 短暂的失神之后,姜星杳眼里闪过的更多的是惊愕,她说:“月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阿诉就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传闻里,您不是討厌男人吗?” 如果不是过於熟悉了,姜星杳怎么也不会想到,荣月夫人竟然也有八卦的时候。 荣月夫人笑了一声:“杳杳啊,你跟了月姨这么久,难道还不如传闻了解月姨吗?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之前是有过一段没那么愉快的婚姻,后面离婚之后,也是我自己歇了再婚的想法,为了避免麻烦,就对周围的异性都疏远,久而久之就传出了那样的传闻。 至於上次的音乐会,我之所以对你要求严厉,也是因为在和於助理赌气,她从小就跟著我,我细心教导她,就为了她能在金乐杯比赛上为国爭光。 但距离比赛只有三年,她忽然找了个人要结婚,还有了身孕。 那毕竟是她的选择,我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阻止不了。 距离金乐杯比赛的时间不多了,为了防止第二次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只能先夸大流言,选一个心性坚定还有灵气的人重新来过。” 荣月夫人回忆起以往来,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唯独提到於助理的时候,她的瞳孔里,闪过了异样的情绪。 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人,姜星杳也知道,她对於助理肯定还有怜悯又或者可惜。 姜星杳还没来得及安慰荣月夫人,就听到荣月夫人又说:“杳杳,你可得给我记住了,我不阻挠你有再谈恋爱的心思,感觉不能再耽搁这次比赛,我们这是为国爭光,不容许因为个人的事有闪失。” “您放心吧,我没有那方面的打算,阿诉他是很好,所以我就更不能拖累他,他值得更好的。”姜星杳说。 两个人说话间,饺子已经都包好了,沈明诉的琴音也停了下来。 外面的天色暗了,稀稀疏疏的响起烟的声响。 荣月夫人道:“我去把饺子煮了,杳杳,你就別跟著忙活了,去跟沈公子说说话吧。” 姜星杳也没坚持,她走到了沈明诉身边,沈明诉已经帮她把新曲子里有些滯涩的部分都记出来了,他说:“这些都是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改进的方案我就不给你提了,免得影响你自己的思路,不过话又说回来,杳杳,你最近作曲进步真的很大。” “是月姨教的好吧。”姜星杳道,她这一年来,跟著荣月夫人真的学到了很多。 沈明诉说:“荣月夫人的功劳是一方面,但你的心境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姜星杳的曲子里,或多或少的都带著浓烈的情绪,带著戾气,可现在她已经开始写平缓轻快的小调了。 “杳杳,离婚之后,感觉你整个人都好像轻鬆了很多,你是彻底放下了吗?”沈明诉又问了一句,目光有点凝重地落在姜星杳身上。 应该是彻底放下了吧。 只要不想到靳擎屿,她整个人都是轻鬆的。 姜星杳对著沈明诉点了点头,沈明诉又说:“其实刚才你和荣月夫人的话,我听到了一点,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杳杳,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会一直在原地等著你。 你儘管去做你自己的事,大步向前走,如果又要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想法,请优先考虑我。” 话题被沈明诉直白的说开,姜星杳的脸上或多或少的还是有点尷尬,她想直接拒绝沈明诉,偏偏对方的话也是留了余地的,也没有马上给她要答案,姜星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荣月夫人煮好了饺子,叫他们过来吃饭,才终於打破了这一点尷尬。 除了饺子以外,荣月夫人又炒了几个家常小菜,虽说规模是简单,却也耐不住温馨,这和姜星杳第一次陪荣月夫人过年时差不多,唯独多了个沈明诉。 沈明诉从来都有分寸,在饭桌上也是进退有度,夸起人来也不突兀,让荣月夫人对他更满意了。 这还是姜星杳第一次,见荣月夫人对一个小辈表现的那么热情。 晚饭吃完之后,荣月夫人让姜星杳去送沈明诉,姜星杳心底还是有一点尷尬,但想到沈明诉毕竟也是专程来给她送录像带的,她若是不尽地主之谊,確实说不过去。 夜渐渐地深了,天空上的烟也多了起来,一簇接著一簇,照得黑夜都明晃晃的。 姜星杳把沈明诉送出了门,临別的时候,沈明诉问:“杳杳,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你还不回帝都吗?” 沈明诉大年夜跑来山城给她送录像带,就已经够夸张的了,怎么听他的意思,大年初一也不回家? 沈明诉说:“我姐和叔叔一家闹的不太好,叔叔他们都不来老宅过年,只有我们一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回不回去都一样。” 姜星杳又一直听到沈莹的消息,心里也有点担忧,和沈明诉告別之后,她回去就给沈莹打了个视频。 电话铃响都快结束了,沈莹才接了起来,她的背景是在外面,话筒里还能听到呲啦不断的烟火声。 沈莹一只手拿著手机,一只手抱著小水晶给姜星杳打招呼。 天气太冷,小水晶穿得厚,身上裹得像个球一样,沈莹抱起来也有点艰难。 “沈莹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姜星杳担忧地问,通过摄像头,她都能清楚地看到沈莹脸上好像有一丝僵硬,很快沈莹就说:“小水晶喜欢看烟,我抱她出来看看。” 像是为了证实沈莹的话,天边又一簇烟火绽开,小水晶在沈莹怀里拍著手大笑了起来,她长大了许多,五官也显得更精致了。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比天边的焰火还要亮。 姜星杳越看小水晶越喜欢,她道:“起来我也给小水晶准备了新年礼物,到时候让阿诉给你们带过去,我这次应该就不回帝都了,沈莹姐,如果你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跟我说,不用客气。” “杳杳,我…” “阿诉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沈莹姐,即便你以前是靳言洲的女朋友,我们的友情都和別人没关係,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们还得一辈子做朋友呢,你以后可不能再多想了。” 见沈莹的脸色有点犹豫,姜星杳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她率先打断了沈莹的话。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近况,姜星杳看到沈莹抱著小水晶显得更吃力了,她道:“沈莹姐,时候不早了,要不你还是带小水晶先去休息吧。” 沈莹那边还没有回话,她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把我赵家都闹得鸡犬不寧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儿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们以后会结婚,你能不能不要赖在我赵家了?” “沈莹姐,你那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要不要我让茵茵…” “杳杳,你不用管,我先掛了啊。”沈莹隨口安抚了姜星杳一句,就直接掐断了电话,她转过头来,看著站在自己背后凶神恶煞的赵夫人。 她现在还住在赵家,赵夫人现在对她的怨气越来越深,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沈莹也是怕姜星杳担心,才特地来院子里说话,却没有想到赵夫人还是追了出来。 沈莹没有在这里和赵夫人爭执,只是抱著孩子进了屋。 陆采那边对嫁给赵成默的事已经鬆了口,今年大年夜,赵家一家特地把陆采也请了过来,说白了就是故意给沈莹下马威的。 沈莹进门,赵夫人也追了进来:“我跟你说话呢,你也看到了,我儿子喜欢的人是阿采,你自己孩子的爹不也找到了吗? 靳家那边愿意娶你,我求你赶紧放过我儿子,去靳家吧,成吗?” 从前段时间,靳言洲就坦言了和沈莹的关係,还时不时地跑到赵家来要接沈莹走,赵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欢心呀,只恨不得靳言洲赶紧把人弄走,这样她家里不仅能少一个祸害,她也不用再让自家儿子娶那个穷酸女了。 哪知道沈莹这个没脸没皮的,还真就赖在他们赵家不走了,靳言洲在外面哄,他们一家人在里面赶,都没能把这个祸害弄出去。 最关键的是还有赵成默,时不时的在中间替沈莹说话,赵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又去求了陆采。 现在就连陆采都鬆口了,可沈莹还是不走,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自从陆采来了之后,赵成默確实不再那么护著沈莹了,也好歹让赵夫人看到了点希望。 沈莹说:“伯母,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条件了,婚约是你们赵家定下的,现在你们又想毁约,难道不应该给我们沈家一点交代吗? 赵家城南的那块地,还有城中心游乐场的项目,只要你答应交给沈家,我马上收拾东西走。” 这本就是她和赵成默谈好的条件,她帮赵成默演戏,赵成默给她和沈涵知谈判的筹码。 事成之后,赵成默能顺利的娶陆采,沈涵知能得到利益,而她也可以藉此离开沈家,一箭三雕。 第203章 莹莹,跟我回家 “哎呦,你还在这里狮子大开口,你们沈家做的是娱乐项目,要我赵家的地做什么? 沈莹我警告你,要说毁约,那也是你的问题,你背著我赵家的婚约,去外面给別人生野种,弄出这种事来,我赵家没有给你沈家要赔偿,就已经是便宜你了,你少在这里得寸进尺。”赵夫人吼道。 这段时间沈莹在他们赵家,她这心里的那口气就从来都没有顺过,哪怕是大年夜这样的好时候,她也没办法痛快。 沈莹说:“伯母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我爸也好,可从来都没有过要撕毁这份婚约的意思。 是您现在想让您儿子娶这位陆姑娘,执意要把我扫地出门,当然该你赵家给我沈家赔偿。 如果你觉得这对你们赵家不公平,想要沈家赔偿也可以,娶我进门,我爸自然会因为我做的是愧疚,不用你们说,他也会给我嫁妆里多添点东西。” 她的话简而言之就是给了赵夫人两个选择,想把她扫地出门,那么就拿钱来赔,如果想要钱的话,就把她娶进门来。 赵夫人气得直拍大腿:“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如果不是你在外面给別人生野种,我们赵家怎么会取消婚约? 是你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啊,你怎么还好意思跟赵家要钱?” 沈莹这会儿不理赵夫人了,她话都说得很明白了,就算她生了孩子,那她也从来都没有断过要和赵成默联姻的想法,赵家人不愿意娶,那是赵家人的问题。 赵夫人嚎了一阵,换来的只有一阵冷漠。 她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著沈莹,也没有得到沈莹什么回应。 反而是陆采小声说:“伯母,要不还是我走吧,沈小姐说的也对,她没有撕毁婚约,就算赵家毁约,我听说赵家城南那块地,可是两个亿拍下来的,再加上游乐场项目的前期投资,少说也得三个亿了吧。 您知道的,我家里没什么势力,可给不了赵家什么,不行就让成默把沈小姐娶进来吧,这样你们还可以从沈家拿些补偿。” “那怎么行?你才是成默的女朋友,当初怪你伯母糊涂,没有弄清楚这件事,才强迫成默定下了婚约,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你就是我赵家认定的儿媳妇,谁也取代不了你的地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总看到陆采要走,这才终於出声挽留。 娶了沈莹,確实可以拿到沈家的补偿,而且沈莹又是沈涵知的独生女,两家结亲之后,好处自然不会少,可却也意味著,他赵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而且那沈莹的孩子还是靳家的,靳家那位现在就已经纠缠不休了,若是他们家真把这个扫把星娶进了门,以后肯定也麻烦不断。 这么一对比下来,沈家可能会给的那些利益就不足一提了。 赵总一番权衡利弊之后,顿时就觉得损失点东西,换一个清静值了。 尤其是这陆采,虽然出生寻常,那也有寻常人的好呀,至少以后肯定不会像面前这个一样忤逆他们,威胁他们。 赵总心里立刻就有了决断,他对沈莹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让人擬合同,让成默亲自送你回家。” “哎呀,伯父这么迫不及待呀,这大年夜都没过完就想赶我走,你这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即便目的已经达成了,沈莹还没忘了又加了一把火,把赵总更是噁心得心底犯呕。 赵总道:“少废话,我们赵家本来就不欢迎你,成默赶紧准备准备,今夜就把她弄走。” 赵夫人那边更是迫不及待,已经开始让家里的佣人去收拾瀋莹的东西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已经把沈莹当成了一种病毒,生怕沾上传染,哪怕是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沈莹都没有见过赵家的佣人手脚这么利落。 她抱著怀里的小水晶,目光不经意间,和赵成默撞上,眼睛里没有一点刻薄,只有温和恬淡的笑意。 沈莹的东西被收拾好,赵总要的合同也被送了过来,临把沈莹赶出门的时候,赵夫人还在不放心地嘱咐著:“你到了沈家,態度一定要坚决点,跟他们说清楚了,我们赵家就算赔钱也不要这东西,让他们以后再也別纠缠了。 还有就是一定要看著沈家人亲手把婚书撕毁了,再回来。” 她现在是真的被沈莹弄怕了,生怕赵家这次搭了东西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成默还犹犹豫豫地道:“妈,真要做得这么绝吗?你知道的,我和陆采也分手了,沈莹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你看…” “你给我闭嘴,你以后只能娶陆姑娘,现在赶紧把这女人送走。”赵夫人不耐烦道。 她使了个眼色,赵家的佣人赶紧把沈莹的东西都塞进了车里。 赵夫人不放心,又拉著赵成默耳提面命的叮嘱,而沈莹则是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驶出赵家大宅,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赵家大宅门口,还停著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赵成默的车子刚出来,那辆车就直接追了上来,横在了赵成默车前。 沈莹认识那辆车子,是靳言洲的车。 赵成默问:“用不用我跟他说?” 沈莹摇了摇头,看著径直走来的男人,她打开了一点车窗:“靳言洲,咱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別挡路。” 靳言洲已经走到了沈莹面前,透过车窗,他也能看到后座堆积著的东西,他说:“莹莹,是赵家把你赶出来了?这大年夜,他们未免太过绝情,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一边说著,一边伸手拉车门,沈莹道:“少自作多情了,我跟成默好著呢,小水晶想外公外婆,我们只不过是回家看我爸妈而已,靳言洲,我麻烦你別在这里多管閒事。” “你跟他好?沈莹,你那点事我都已经弄清楚了,没必要拿这种拙劣的话骗我,婚纱我已经订好了,我特地在南海给你买了座岛,那边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举行婚礼,你想要的东西,我现在都能给你,別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家?” 沈莹在里面把车门反锁了,靳言洲扯不开,只能又低头哄人。 他的一只手扒在车窗上,试图从外面把车窗打开。 沈莹看著他那张还算真诚的脸,再听著他描绘著未来,她的眼睛里,都是冷意,她说:“靳言洲,你说的太晚了,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滚开,別耽误我的事。” 靳言洲不让,沈莹也不关窗户,她看了一眼横在路上的劳斯莱斯,对赵成默道:“撞过去。” “啊?”赵成默嚇了一跳。 先不说那辆车,就说现在靳家大公子的手还扒著车窗呢,这沈莹当真就能那么狠心? 沈莹又重复:“开车,撞过去,损失算我一个人的。” “言洲总,对不起哈,这都是莹莹的意思。”赵成默嘴上道了个歉,动作一点也不含糊,直接踩了油门。 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靳言洲踉蹌了一下,终於还是后退了一步,横在路上的那辆劳斯莱斯,也动了起来,透过车窗,还能看到里面的司机手忙脚乱的模样。 赵成默故意放缓了一点速度,等著那辆车让开了道路,直接疾驰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感慨:“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让?” “不知道。”沈莹说。 “那你还让我撞过去?”赵成默这会儿还有点心有余悸。 沈莹说:“我那不是也说了吗?损失算我的。” 听著她平静的语气,赵成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回头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牛,还得是你牛,沈大小姐,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温柔端庄的,没想到原来你私底下这么疯。” 沈莹自己也不知道,她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只是太想摆脱靳言洲了,不想再听靳言洲画饼了。 即便现在她和靳言洲的事已经人尽皆知,靳言洲这回说的娶她,大概也是做不了假了,可沈莹却觉得,她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她不想再和靳言洲好了。 赵家的车子已经看不到了,靳言洲才走向了自家的司机:“刚才谁让你让开的?” “对不起大少爷,他们忽然撞过来,我…我害怕。”司机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手在发抖。 靳言洲深吸一口气,他没再怪罪司机,拉开车门上了车:“跟上去,我们也去沈家。” “这…大少爷,这不合適吧,沈大小姐和赵家还没有退婚呢,咱们…” “那又如何,都是一个圈子的,过年我也该去沈家拜访一下。”靳言洲说。 沈莹嘴硬,但他心里有数,赵家可不会同意赵成默娶沈莹,他这回就直接过去盯著,只要沈莹和赵家一退婚,他马上就提亲。 沈莹和他闹,沈家人可不会和利益过不去。 大不了多给沈家一点东西,总能把莹莹换回来的。 第204章 退婚和提亲 明明是热闹的大年夜,沈家却显得格外冷清。 倒也不能说冷清,只是人少了一些,这並不耽误於淑和沈涵知吵架:“都是你闹的,莹莹她明明人就在帝都,你偏把她逼到赵家去,现在过年了,莹莹都不能回家看看。 她还带著个孩子呢,那赵家人能好好待她吗? 哎呦我苦命的女儿哦,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势利眼的爹?” 沈涵知满脸的烦躁:“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让她嫁到赵家,这多好的婚事,如果不是她在外边乱搞,又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一步?这能怪我吗?是我让她出去乱搞的? 就说她和靳家那个的事,如果她一早就告诉我了,我会让她嫁到赵家? 事情都没有定下来呢,先把孩子给人家生了,我沈家怎么有了这么一个自甘下贱的女儿?” 於淑听沈涵知油盐不进,简直要气死了:“你说话別那么难听,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莹莹她…” “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两人还正吵著,外面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沈涵知又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这不是就回来了吗?当初还硬气地离家往赵家去,现在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家了?” 於淑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和沈涵知爭执了,她小跑著出去迎沈莹,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却僵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赵成默会和沈莹一起回来,有点错愕的道;“赵公子,您怎么也来了?” “谁来了?”沈涵知听到沈莹回来的时候,还不咸不淡的,但一听於淑叫了赵成默,赶紧三步並作两步的走了过来,张嘴就热切的道:“贤侄来了呀,快快进来。” 他可是听说了,赵成默是有意要娶沈莹的,现在对方大年夜过来,说不定他和沈莹的婚事还有戏。 赵成默回头看了沈莹一眼,才半推半就地跟著沈涵知进了门,於淑则是扶著沈莹的胳膊:“吃饭了吗?是不是累坏了,你最爱吃妈煮的饺子了,妈现在去给你煮几个饺子。” “等会吧妈,別忙活了。”沈莹叫住了她,目光扫了一眼已经落座的沈涵知和赵成默。 她倒是想吃於淑煮的饺子,可这顿饭终究是轮不到她来吃,沈莹便也不想看於淑白忙活了。 沈涵知对著赵成默,態度依旧很热切:“贤侄啊,你这次过来,是不是你爸妈鬆口了,要把你和莹莹的婚期定下来了?” 也不怪沈涵知这么问,对方既然选了大年夜这样的好时候来,那必然是有好事要说呀。 赵成默闪烁,有点欲言又止:“沈叔叔,你误会了,我这次是来退亲的。” “你说什么?退亲?”沈涵知嘴角的笑僵住了,声音也跟著提高了许多。 赵成默点了点头:“沈叔叔也知道,沈莹她毕竟生了靳家的孩子,如今靳家明显是要把孩子认回去的,这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我赵家自然不敢留,您…” “不敢留?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反倒是让我女儿在赵家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不明不白的又要把人退回来,你真当我沈家好欺负吗?”沈涵知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那態度看起来像是在为沈莹撑腰,可话里又好像藏了一层別的意思,根本就是暗示赵家要拿好处。 赵成默说:“沈叔叔,您先別动怒,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算我赵家毁约,该有的交代,我赵家不会少,这两份合同您先看看。” 沈涵知的脸色本来还是铁青的,直到看到赵成默递上来的东西时,嘴角又一次勾起了笑意:“这是真的?你们赵家真要拿一块地皮和一个项目来赔偿?” 沈涵知自己心里也清楚,退婚的是赵家,但是他自己的女儿也有错,真的追究起来谁也討不得好,赵成默的这两份文件,算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赵成默说:“这是我爸妈的意思,也是沈小姐的意思,只要您同意退婚,城南的那块地和游乐场的项目就全是沈家的。” 沈涵知眉梢带著喜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嘴上却还是找补道:“这…算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看在你们赵家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场婚约就作废吧,把婚书拿来吧。” 於淑听到沈涵知这会儿终於不再避著沈莹嫁了,也满意了,亲自把婚书拿了出来,当著赵成默的面撕毁了。 赵成默办完了正事,没在沈家说两句话就走了,沈莹这才对沈涵知道:“你最想要的那块地皮我帮你要到了,再加上赵家给的游乐场的项目,少说也值三个亿,够弥补你没卖成女儿的损失了吧?” 她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那双眼睛更是冷漠地盯著沈涵知,也不管沈涵知错愕的神色,就继续补充道:“今日之后我和你两清,以后我嫁不嫁人,想做什么都跟你无关。” “莹莹,你这是做什么呀,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於淑嘆著气,想劝,沈莹冷笑了一声:“一家人?骂,他为了逼我就范,把我女儿藏起来的事,我还记得呢。 那可是他的外孙女,他连半点在乎都没有,这样的血脉亲情,未免也太单薄了一些。” 於淑也知道,沈涵知的做法確实是伤到了沈莹,她又是嘆了一口气,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坐一会儿,妈去给你煮饺子。” “不用忙活了,我准备回港城了。”沈莹道。 “这么匆忙,你…” “老爷夫人,外面又来人了,是靳家的大公子。” 於淑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完,管家就通报了一声。 “他来做什么?”於淑小声嘀咕了一句,“让他走吧。” 她並没有和靳言洲接触过,可毕竟是伤过自己女儿的人,她对对方本能的就没好感。 “把人请进来。”沈涵知说。 “你让他进来干什么?你明知道莹莹不想见他,你…”於淑有点著急,她想制止沈涵知,但管家已经把靳言洲领了进来。 靳言洲手里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东西,后面还跟著靳家老宅的管家,管家的身上也掛得满满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礼品。 一看到这架势,沈莹心里就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而靳言洲在给沈涵知和於淑打了招呼之后,目光就落在了地面上。 那是散落了一地的婚书碎屑,佣人还没来得及打扫,靳言洲看得真真的,心里升起了几分窃喜。 还好他跟过来了,才知道了赵成默原来是来退婚的。 “你来做什么?”於淑没好气地问,她的手抬起来,遮在了小水晶脸上,明显就是怕靳言洲来抢孩子。 靳言洲道:“伯母,我这次是来提亲的,之前是我不好,处理事情不够妥当,做了一些错事,伤了莹莹的心,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莹莹,这回我是诚心要来娶莹莹的,这是我靳家擬好的聘礼礼单,还请伯父伯母过目。” 他口中的聘礼,是在老爷子知道了他和沈莹的事之后,就让人准备的。 老爷子也是想一碗水端平,当初靳擎屿娶姜星杳,给了五个亿的天价彩礼,现在他娶沈莹,礼单上的东西同样价值五个亿。 靳言洲比沈莹晚回来这么多,就是先回了一趟老宅,拿这份礼单了。 “拿著你的东西走,我不嫁,靳言洲,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已经没关係了。”沈莹道。 她看到那份长长的礼单,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加剧了一分,伸手就要把东西从沈涵知那里抢过来,可沈涵知已经看到了,礼单最开始的那一行总额价值五个亿。 他宝贝似的把礼单一收,看著沈莹:“你不嫁?你都已经生了靳家的孩子,不嫁靳家你还能怎么样? 难道还想让我外孙女一辈子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吗? 言洲都已经过来跟你道歉了,还拿出了这样大的诚意来,你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今天这婚事我做主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小水晶是他外孙女,今天看到这聘礼的时候,竟是直接就改了口,连带著对靳言洲的称呼都变了。 沈莹都要被气笑了,她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两清了,我的婚事和你无关。” “两清?我可从来都没同意,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婚事当然我说了算,你都已经给言洲把孩子生了,有什么不愿意嫁的?就算是为了孩子,这门婚事也得同意。”沈涵知说。 沈莹呼吸都有点不顺畅:“爸,贪也不是你这么贪的,你怪我丟了赵家的婚约,你想要的好处我给你拿来了,现在你又为了靳家的聘礼,想把我送出去,怎么。一个女儿还想卖两次吗?” “胡言乱语,赵家给我补偿,那是因为他们自己退婚理亏,跟你有什么关係,至於靳家,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得给我嫁。”沈涵知说。 聘礼单子在他手心还发著热,只要把沈莹嫁出去,他今天一天就等於得到了八个亿,这泼天的利益,丟了岂不可惜? 第205章 她又站在了他触之不及的地方 於淑也因为沈涵知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莹莹她可是我们的女儿,你这么对她,良心不会痛吗?” “我就是为她好,孩子都已经生了,不嫁给孩子爸爸,她还能嫁给谁?靳家本来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你现在纵著她,以后总有她后悔的时候。”沈涵知说。 於淑还想再和她爭论,沈莹直接拦住了她,她问靳言洲:“你也是这样想的?” “莹莹,我是诚心诚意要娶你的,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小水晶他也不能没有爸爸,嫁给我吧。”靳言洲说。 沈涵知赶紧道:“就是呀莹莹,你既然能给言洲生孩子,你们两个肯定是有感情的,言洲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听话,不要再闹了,应下来吧。” “我如果说不呢?”沈莹问。 她问的是靳言洲,眼睛里更是带著一股浓烈的倔强。 靳言洲说:“莹莹,你心里不舒服,打我骂我都行,別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靳言洲,我不想嫁了,你別逼我。”沈莹道。 靳言洲摇了摇头:“別闹了,莹莹,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听话…” “我说我不想嫁,不想嫁给你,也不想嫁给別人,我一辈子都不嫁,这样听懂了吗?”沈莹恼道。 曾经她有多么期待著靳言洲能来娶她,现在听到这晚来的承诺,心里就有多么的讽刺。 她这么多年来的希冀,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已经被靳言洲亲手毁掉了,靳言洲凭什么还以为他鬆了口她就愿意嫁?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是有感情的,也是会失望的,靳言洲给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爽约,哪怕现在的对方態度多么坚定,她也不敢再期待那段虚无縹緲的婚姻了。 沈莹说:“靳言洲,体面一点,放过我。” 靳言洲目光有点躲闪,他不敢和沈莹对视,也不接沈莹的话了,只是和沈涵知说:“伯父好好看看这聘礼还有什么不合適的,只管告诉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回去就告诉爷爷,找大师算个好日子。” 这已经是在无声地告诉沈莹,他一定要娶沈莹了。 “靳言洲,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沈莹说。 她心里清楚,如果任由著沈涵知的想法来,对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再塞到靳家,如同货物一般。 这不是沈莹想走的路。 靳言洲侧目看了沈莹一眼,他说:“婚纱和珠宝我会让人送过来,我特地给你多准备两套,到时候你挑自己喜欢的。 时候不早了,你带著小水晶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靳言洲抬脚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沈莹追过去:“靳言洲,你给我站住,你非要逼我吗?” 靳言洲脚步不但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沈涵知挥了挥手:“来人,扶小姐去臥室休息,另外去给小小姐准备最好最贵的奶粉,把人给我照顾好了。” 现在沈莹和他的女儿,对他来说无异於是摇钱树了,他当然得把人先伺候好了。 佣人很快就挡在了沈莹面前,拦住了她。 沈涵知的声音不小,靳言洲也听到了,他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眉心蹙起,却没有回头。 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他得稍微狠心一点,才能把沈莹娶回家。 “你怎么能这么对莹莹?沈涵知,我以前只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那可是你的女儿呀,你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传出去招人非议吗?”於淑吼道。 沈涵知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她好,你看不出来吗?她和靳家大公子就是闹了彆扭,等以后和好了,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行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她瘦了挺多,一看也在赵家过得不好,你赶紧去给她做点饭吧。” 於淑还是气愤不已,到底也是顾念著自家女儿,还是擦擦手进了厨房。 不知不觉午夜的钟声敲响,已经到了凌晨。 靳家老宅里,老爷子还坐在客厅里久久不愿意回屋,靳擎屿道:“爷爷,时候不早了,我扶您回屋歇息吧。” 老爷子攥住了靳擎屿的手,连眼神里都带著恳求:“阿屿,你也知道你恨你爸,恨阿洲,不管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 你们的事和沈家姑娘也没什么关係,你答应爷爷,如果阿洲真的能把沈家姑娘娶回来了,別找她们麻烦行吗?” “爷爷,你放心吧,只要靳言洲不再招惹我,我自然也没心思管他去做什么。”靳擎屿说。 他忙著去找杳杳都来不及,还没心思关注靳言洲娶妻的事。 而且靳言洲想娶沈莹,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那个女人表面看起来温和,事实上怕是比姜星杳还有本事。 单看她在赵家闹出来的那些事,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嫁给靳言洲,甚至是不想嫁人,否则也不会完全不顾惜自己的名声。 老爷子还是攥著靳擎屿的手不放:“那你和爷爷发誓,上一辈的事已经过去了,漫川也已经为他做过的事赔罪了,你和言洲毕竟是兄弟,不能再闹下去了,这家也再经不起折腾了,发誓阿屿,就当给我老头子一个保障。” 靳擎屿嘆了口气,他心里对发誓这种事很是不屑,老爷子想要这样的安慰,他还是配合的应付了几句,这才又说:“爷爷,这么晚了,他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我扶你去休息,明天再等。” 把老爷子送回了屋,靳擎屿独自回到了客厅,他低头看著手机,有点烦躁的点了根烟,手机亮不起的屏幕,停留在微信的界面。 那页面正是姜星杳之前的帐號,早就已经註销了。 或许在註销之前,姜星杳还又把他拉黑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没办法从这上面联繫到姜星杳了。 靳擎屿的心底,升起几分苍凉,外面隱隱约约还能听到炸响的烟火声,他点了一支烟,心里想著姜星杳,不知道她现在又去了哪里,有没有一瞬是想起他来的? 或许不会吧。 她走得那样决绝,不仅换掉联繫方式,还连名字都改了。 他们的这段婚姻都是他强求来的,姜星杳说不定还在恨他呢。 一根烟燃尽,靳擎屿有点颓败地靠在沙发上,明明是热闹非凡的大年夜,他手机里却播放著一首有点压抑的曲子。 是姜星杳获奖的那曲《逆流》。 自从他知道姜星杳就是曲唯一之后,就把曲唯一的曲子都下载了下来。 他知道姜星杳虽然人不在国內,却和国內很多作曲公司唱片公司都有合作,曲唯一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在音乐圈,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响亮了。 他之前最担心的是还是发生了,他的杳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光发热,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碰不到她,也找不到她。 就连心底不断滋生的占有欲,也再也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靳言洲回来的时候,一片烟雾繚绕里,他看到了瘫在沙发上的靳擎屿,讽刺道:“不想活了就去外面死,大半夜的在这里装神弄鬼给谁看?” 靳擎屿掀掀眼皮:“大哥好事还没成呢,先別那么得意,毕竟谁能知道你以后落得什么样呢?” 他声音懒散,和靳言洲说话的时候,连手都没抬一下。 靳言洲道:“我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一个老婆跑了的人计较,这屋里臭死了,管家呢?赶紧把这个污染源弄出去晾晾,別让晦气沾到我身上。” “靳言洲,你找死啊?”靳擎屿质问一句。 靳言洲笑了一声,直接从他身边坐了下来:“话说回来,你还没有找到弟妹吗? 瞧你现在也顾不上公司的事,不如还是把手里的权利交出来,我替你管公司,你好全心全意地去找弟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靳擎屿道,“我只是想提醒大哥,半路开香檳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怎么能確定,沈莹会嫁给你?” “她当然会嫁,毕竟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我只有她一个人,没外遇没出轨,她怎么可能不嫁给我?”靳言洲像是说给靳擎屿听的,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的手在身前交握,指尖泛白,明显有点不安。 靳擎屿瞥了他一眼,就起了身:“大哥这么有底气可是好事,我可就等著喝大哥的喜酒了,大哥可別让我失望。” “放心,这酒肯定让你喝个够,就是你到时候可別想起弟妹来再嚎啕大哭,丟我靳家的人就是。”靳言洲调侃了一句,手却握得更紧了。 靳擎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沈莹不想嫁,靳言洲这是打算强娶。 呵,他和姜星杳的那段婚姻,可不就是他强娶来的吗? 这大宅以后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靳言洲的热闹,他可乐意看。 靳擎屿说:“那大哥可要准备点好酒,別让別人觉得你被革职,连买酒的钱都没有,那才是丟我靳家的脸呢。 对了,到时候大哥在好人做到底,替我给杳杳发张请帖,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替你把宴会上的酒钱报销了。” 第206章 一份奇怪的合作 靳言洲和沈莹要结婚的事,姜星杳是通过沈明诉才知道的。 那已经是大年初二了,荣月夫人又和去年一样,带著姜星杳去了孤儿院,沈明诉也和他们一起。 中途是沈明诉接了个电话,姜星杳隱隱约约的听到了点消息,就跟著多询问了两句,才得知了一切。 沈明诉担心沈莹,和荣月夫人打了个招呼之后,急匆匆地离去了。 他这次也代表沈家捐了一大批物资,姜星杳留下来替他一起登了记。 正好遇到有媒体来孤儿院採访,最后有个拍合照的环节,沈明诉走得早,也没有赶上,倒是他这次代表沈氏直接捐了一千万的物资,金额实在太大,让媒体也重点报导了一番。 等到媒体都走后,院长妈妈才有空过来和荣月夫人寒暄。 听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有明星来孤儿院做了综艺,才引来了一波热度,最近孤儿院的情况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很多陈旧的设施已经换成新的了,孩子们也多了很多新玩具,和她们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不少变化。 这样的转变,让姜星杳心里也有了一种成就感。 两人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还有孩子爭先恐后地过来给姜星杳她们送自己做的小手工。 荣月夫人说:“每年回来,看到这些孩子们活泼向上的笑脸,真是让人觉得放鬆。” 姜星杳也点了点头,看著面前一张一张洋溢著的笑脸,她又一次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眼睛也跟著黯淡了一点,很快就又转移了话题:“您不是还要去看望於助理吗?咱们该回去收拾收拾赶飞机了。” 於助理就嫁到了港城,荣月夫人订的今天晚上的机票,她虽然心里对於助理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毕竟也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说到底也是放不下。 姜星杳也能理解她的心思,这次她陪荣月夫人一起去,也给於助理挑了礼物。 两个人连夜离开了山城,一架来自帝都的飞机却悄无声息地在机场降落,晚上十点,靳擎屿敲开了姜星杳捐助过的那家孤儿院的大门。 院长妈妈虽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听到他要捐款,还是把他请进了门。 孤儿院里有一面墙,上面贴著的大都是近年来给孤儿院捐赠物资的好心人的照片,靳擎屿很轻易的就在这面墙偏中间的位置找到了姜星杳的照片。 名字下面缀的,是曲唯一。 这个结果靳擎屿早就知道了,但真的看到这明晃晃的三个字贴在姜星杳名字下面的时候,他的心臟还是闷闷地疼了一下。 姜星杳改名,可不就是为了躲他吗? “靳先生,里面请。”院长妈妈看在他在捐款栏那里不动,出声提醒了他一句。 靳擎屿问:“她经常来吗?” “这位小姐这两年每年都会来,今天中午刚走,您是认识她吗?”院长妈妈问。 他当然知道姜星杳今天刚走,他就是看到了媒体上的直播,知道姜星杳大年初二还和沈明诉在一起给孤儿院捐款,这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靳擎屿盯著姜星杳的照片看了良久,他最后取出了一张黑卡,递给了院长妈妈:“我捐两千万,用於扩建这家孤儿院的规模,以她的名义。” 手指点在姜星杳的照片上,靳擎屿的神色晦暗不明。 “这…先生,这笔金额巨大,你又是以曲小姐的名义,要不还是通知曲小姐一声?”院长妈妈有些拿不准主意。 许特助看了一眼靳擎屿颇为不耐烦的脸色,把院长妈妈拉到一边交代了几句,最后还是找了律师,擬了一份合同,院长妈妈才敢同意接受靳擎屿的捐款。 “那如果曲小姐再来的话,需不需要我把这件事告诉她?”院长妈妈问。 靳擎屿道:“不用。” 他指了指那面捐赠墙,姜星杳的照片旁边空出来了一个位置,他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旁边这个位置必须空著。” 刚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照片旁边有未乾的胶,分明就是之前有东西被撕下来了。 今天和姜星杳一起捐款的,可是姓沈的。 他想让自己的照片和姜星杳贴在一起,没门。 “这…”院长妈妈脸上闪过了尷尬,那个位置就在前不久,沈氏集团才打电话要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现在也是衝著这个位置来的,她不禁想,现在的有钱人都是疯了吗?就为了抢一个照片栏上的位置,动不动的就千万千万地捐款。 若是早几年,有这样的架势,说不定她们孤儿院里,还能接收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 港城的冬,来得比帝都要温暖得多。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本来是和於助理约好了初三,但於助理临时有事,又把时间定到了初四,姜星杳她们只能多在港城待了一天。 姜星杳正好借著这一天,去了一趟沈莹的工作室,给徐菲菲交代了一些事。 即便沈莹不在,温莞和徐菲菲两个人,也把工作是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徐菲菲有点为难地给了姜星杳一份文件:“唯一姐,这一家,指明了要让你帮忙写个gg背景音乐,本来这种事,我真的不应该拿到你面前来的,可是这… 我检查过,发现是姜家的项目,您看…” 姜星杳简单的翻了翻,就看到那个项目根本就是曾经她外公没有完成的减肥药。 之前她还因为这件事,和曲欣婷大吵过一次,后来她也没有听说过这款减肥药成功上市,她还以为是项目不成功,被曲欣婷搁置了,可这策划上,却明明白白地写著上市时间就是今年五月份。 姜星杳从手机上翻找了一番,能刷到的却只有姜氏资金炼疑似断裂的消息,还有財经新闻不断爆料,说以姜氏现在的情况想要上市新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姜星杳问:“这个是什么时候接到的?” “去年年底,我们都没有见到人,这份文件是直接被放到门口的,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至於卡里有多少钱,我们也不敢动。 后来是沈莹姐,找人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姜氏的项目。 对了,当时还有一封信,我们拆开看过了,说这个项目只能唯一姐你来接,还说如果你不想接的话,可以自行处置。 当时我给你打电话想说这件事的,你说你过年要回来,我就没在电话里说。”徐菲菲说。 那封信也被徐菲菲找了出来,上面的字跡姜星杳看著有点熟悉。 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这个行事风格,她却可以篤定,绝对不是姜贇呈。 那个財经新闻上从去年十月份就开始报导,说是姜家千疮百孔,但这封信,却是去年年底送到的,不管是策划案,还是信里的语气,都好像是在明明白白的篤定,姜氏的新品一定可以顺利上市。 姜星杳还记得,这个项目是当时曲欣婷和周家合作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周家问个清楚。 即便她已经有很长一阵子没有来过周家了,周家的佣人也依旧对她客气,根本没有通报,就把她请进了屋。 客厅里只有周怀宴,姜星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问:“怀宴哥,这个你认识吗?听说姜家的资金炼要断了,你和姜家合作的那个项目,还有上市的可能吗?您觉得,这个项目我要不要接?” 周怀宴有点含糊其辞:“杳杳,不管我们的项目成功与否,都不影响你,这个项目毕竟也有你外公的心血在里面,我觉得你还是接下来比较好。” “真的只是因为我外公吗?那这份文件是谁给我的?是您还是曲欣婷?”姜星杳又问了一句,她心里隱约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却又让她不敢相信。 周怀宴脸色僵了一下,他说:“不管是谁,这都是你外公生前研製过的项目,杳杳,如果这款药能够成功上市,那就是你外公的心血,我是希望你接下来的,但具体接不接还是看你自己的心意吧。” 这个gg项目,当然是曲欣婷送去姜星杳那里的,她在姜氏做的事,几乎到了要收尾的阶段。 她没有勇气直接来见姜星杳,又觉得这是曲老爷子的项目,她也想让姜星杳参与其中,於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接触了这么久,周怀宴是理解曲欣婷的难处的,但毕竟这是她们母女两个人的心结,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星杳从周怀宴话里,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她说:“怀宴哥,你是打算帮扶姜贇呈吗?” 网上都是对姜家情况唱衰,只有周怀宴,话里话外都带著这药能成功上市的意思,她觉得… “阿宴,周怀宴,你快过来提东西,別累著欣欣。”周恪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姜星杳的思绪。 姜星杳稍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周恪元,而他背后推著轮椅的人,赫然是曲欣婷。 在曲欣婷的身上,还带著许多商场里的购物袋。 第207章 等把曲家亲手送到她手上的那天 母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有短暂的相撞,曲欣婷的视线先躲闪开来。 气氛里隱约带著些尷尬,只有周恪元浑然不觉,他仰头看向了曲欣婷:“欣欣,是你女儿来看你了呢。” 他一边说著,一边招呼著曲欣婷上前。 姜星杳看著周恪元对曲欣婷一心一意的模样,她的脸色都更是沉了一点,径直抬脚朝著曲欣婷走了过去:“曲欣婷,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能看著周叔叔现在年纪大了,糊涂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他身上吸血吧? 你心里明明是姜贇呈,真搞不懂你怎么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周叔叔的东西,还妄想让周家替你帮扶姜家。” 姜星杳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恪元,他张开了双臂,挡在了曲欣婷面前:“不许你说欣欣,就算你是欣欣的女儿也不行。” “杳杳,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曲阿姨从来都没有要求过我们做什么。”周怀宴也紧跟著解释。 姜星杳道:“怀宴哥,你不用替她隱瞒,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她,心里除了姜贇呈还有没有別的东西? 当年外公一死,你马上就毫不犹豫地把曲氏让给姜贇呈还不够吗? 现在曲氏要倒,那也是姜贇呈自己没本事没能力,是你们活该,你竟然还想利用周叔叔替你帮扶姜贇呈,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姜星杳本来,也不想和曲欣婷有这些牵扯的。 但看在曲欣婷近乎坑蒙拐骗一样的做法时,她终於还是没忍住。 她太清楚曲欣婷是多么在意姜贇呈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曲欣婷为了能让姜家的產品顺利上市,来利用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对方这样的行径,实在是让她觉得不耻。 周怀宴说:“杳杳,曲阿姨並没有利用我叔叔,这就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合作,你没必要这么责怪曲阿姨。” 周怀宴现在越来越为难了,他眼睁睁地看著姜星杳对曲欣婷的误会越来越深,心里想帮忙解释,又担忧曲欣婷还不想说。 “怀宴哥,我知道,你在意周叔叔,想让周叔叔开心,可你看清楚了,她是在利用你叔叔去帮扶另一个男人!这和拿周叔叔当冤大头有什么区別?”姜星杳问。 “这…”周怀宴的表情显得有点儿犹豫,她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曲欣婷。 曲欣婷道:“怀宴,你先推你叔叔进去吧,这件事我来跟她说。” 周怀宴的模样看起来还有点不放心,临走时他还劝道:“曲阿姨,你们好好说,不要衝动。 解释清楚了,杳杳她肯定会理解你的。” 姜星杳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她不懂周怀宴的话什么意思,但心里又好像格外的篤定,她根本不会原谅曲欣婷。 周家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了姜星杳和曲欣婷两个人,姜星杳又一次质问:“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怎么能仗著周叔叔喜欢你,就想要周家帮扶姜贇呈呢,周叔叔他不是你的摇钱树。” 对面的人是她的母亲,姜星杳本也不想和她说重话的,偏偏看著曲欣婷的脸,总让她想到她这些年来对姜贇呈的百般维护。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曲欣婷问。 “不然呢?这么些年来,你心里除了姜贇呈还有別的吗? 你想为了姜贇呈护住姜家,不惜借著外公的名义去消磨外公的至交便也罢了,你怎么能连周叔叔的感情都利用?” 她也见过,周恪元是多么在意曲欣婷,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替周恪元感到不值,替曲欣婷觉得可耻。 曲欣婷没有马上接话,她一双眼睛安静地盯著姜星杳,姜星杳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能不能別在这里丟人现眼了?” 之前姜星杳说这么多,曲欣婷早就该针锋相对了,可今天她確实意外的冷静,她说:“姜星杳,你在站出来阻止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周家和姜家合作,是不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 行了,我的事跟你反正也没什么关係,你回去弹你的琴吧,没事少多管閒事,来人,把姜小姐送出去吧。” 周家的佣人,对曲欣婷言听计从,一看就是知道,曲欣婷已经是周家的常客了。 她们要將姜星杳请出门的时候,周怀宴站了出来:“都下去吧,我亲自送杳杳。” “杳杳,你今天说话太难听了,很多时候看人看事都不能只看表面,你且回去好好想想,看曲姨究竟是不是你认知里的那样。” 姜星杳回到酒店,心里还时不时的迴荡著周怀宴把她送出来时留下的那句话,心里短暂的恍惚之后,剩下的就是莫名其妙。 她见多了曲欣婷为了姜贇呈疯狂的模样,她不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什么问题,反而是周怀宴,是他们被曲欣婷迷惑了,被曲欣婷骗了。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带到了,既然周怀宴和曲欣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却也只是因为这么一来,姜贇呈又可以利用她外公的心血来享受而难受。 周家大宅里,周怀宴给曲欣婷倒了一杯水,他问:“曲阿姨,姜家的情况现在几乎没什么悬念了,你为什么还不把真相告诉杳杳? 我看她现在对你的误会很深,既然是她主动过来的,您为什么不给她解释呢?” “还不是时候,她还要去参加比赛呢,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坏了她的心境。 我太了解她了,她心太软,放不下的事太多,一旦让她知道,我之前和她断亲的事有隱情,保不齐还要不放心再跟我回帝都。 我已经对不起这孩子太多了,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影响她的前程。 等下次吧,等她回来,我会把曲家的一切,完完整整地交到她手上。”曲欣婷说。 她表情看上去还算释然,抬起手来的时候,周怀宴分明在她的掌心里看到了月牙状的血痕,那是用指甲掐出来的痕跡。 仅凭这些,就可以让人察觉到,她在面对姜星杳的时候,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周恪元看到曲欣婷的手,脸上的担忧已然化成实质,他赶紧攥住了曲欣婷的手,有点手忙脚乱:“欣欣,欣欣你流血了,怎么办?” “没事,假的,不是血。”曲欣婷收回了手,哄小孩子似的安抚了几句,又对著周怀宴道,“你叔叔的病,真治不好了吗?” 提到这个,周怀宴脸上也有点忧愁:“换过好几家医院了,医生都说叔叔情况特殊,他现在思绪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愿意清醒了,就算治疗也只是辅助。” 曲欣婷嘆了口气:“罢了,等我处理完姜家的事,常来陪陪她吧。” “那就麻烦曲阿姨了。”周怀宴道了谢,目光一转,落在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上。 那文件和银行卡,姜星杳都没有带走。 周怀宴道:“这个还用再给杳杳送回去吗?” “罢了,这是姜家的项目,她大概不会接了,就这样吧。”曲欣婷道。 大年初四一大早,姜星杳和荣月夫人,就在之前约定好的餐厅里见到了於助理。 於助理看起来,比跟在荣月夫人身边的时候消瘦了很多,五官也带著疲惫。 最让姜星杳惊讶的还是她身上的衣服,退去了之前干练的职业装,她穿得过於朴素,那套衣服更是连牌子都没有。 荣月夫人看著於助理,也是有点失神,她问:“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怎么没有把孩子也一併带出来?” “他还没睡醒,我就自己来了,辛苦您大老远的还来看我。”於助理说。 明明也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但现在她面对荣月夫人的时候,明显生疏了很多,这点细微的变化,荣月夫人也感觉到了。 她把带来的礼品,都交给了於助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至於这么客气? 这些都是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你快收下吧。” 有了荣月夫人这句话,於助理的態度,才热切了一点,一顿饭吃下来,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姜星杳的身上,她问:“还没有问您这一年来怎么样,和姜小姐相处得还算融洽吗? 当时也怪我,没有考虑过您的感受,退出得太过匆忙,这一年来,每每想起来我都觉得对不起您,我…”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不要再多想以前的事了。 杳杳她很好,聪慧机敏,刻苦好学,有她在我身边,我也有信心能在金乐杯拿到奖项,所以你以后不用再为这件事愧疚了。”荣月夫人说著安慰的话。 於助理连忙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一点了,姜小姐在您身边这么短的时间,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真是了不起。” “確实,杳杳的天赋比我当初想像的还要高,能找到她也算是我的幸运吧。”荣月夫人又是毫不吝嗇地夸讚了一句,於助理也跟著附和了两声,余光看向姜星杳的时候,连带著瞳孔都有点晃动。 第208章 靳擎屿又救了她一次 姜星杳被荣月夫人夸得有点不自在,她试图转移话题,就於助理又说:“您这么坦诚地夸人可不多,说起来我都有点羡慕姜小姐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星杳觉得,於助理的语气,有点古怪。 荣月夫人好像並没有察觉。她还是无比坦诚地道:“那也是杳杳她值得,这一年以来,我交代给她的任务,她从来都没有让我操过心。” 於助理的脸色有一点僵硬,很快又缓和了下来,也跟著荣月夫人的话附和了两句,视线又似有似无地落在了姜星杳身上。 姜星杳和於助理本来就不熟,这顿饭吃得也不太自在。 饭还没有吃完,於助理接了个电话以后,就满脸歉意的道:“实在不好意思,您大老远地过来看我,我应该多陪你一阵的,可孩子醒了,现在在家里闹得厉害,我恐怕得先回去一趟了。 对了,姜小姐,要不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我那里还有之前留下的一些心得笔记,等抽个时间我给你送来。” 荣月夫人道:“那就加上吧,我记得我之前给过你几份琴谱,到时候你也一定拿给杳杳吧。” 荣月夫人都发了话,姜星杳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於助理就又约见了她。 姜星杳和於助理在一个公园里见了一面,这回於助理是抱著孩子来的,一个小男孩,生得很是圆润,肉堆积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五官,和纤瘦的於助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於助理抱著他的时候,显得很是吃力。 这孩子很不安稳,动不动的就开口哭闹,於助理只能一边歉意地和姜星杳说话,一边抽出心思来哄他。 姜星杳也看出於助理的难处,她拿了笔记和於助理道了谢之后,就先离开了。 於助理看著姜星杳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她抱著孩子的手鬆了松,那孩子胖乎乎的腿上已经留下了一片青紫的痕跡,像是掐痕。 姜星杳从公园里出来,就总觉得背后有点毛毛的,好像有人在盯著她一样。 她心里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手忙脚乱的要打车离开,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喇叭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车子横衝直撞地朝著她的方向撞了过来。 姜星杳都能感觉到呼啸的风声正朝著自己脸上打来,双腿就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扑面而来的风,好像带著一股死亡的气息,那辆车子快地在她眼前闪过残影,她心里已经被绝望填满了,可比车子先撞过来的,是一道人影。 姜星杳被人撞进了路边的坛里,耳边还能听到车子撞到树上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她躺在原地好一会,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看到躺在旁边的人时,她仿佛出现了幻觉。 靳擎屿,他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回救了自己的还是他? 膝盖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姜星杳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她推搡了靳擎屿一下,声音都带著明显的颤抖:“靳擎屿,你还好吗?”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慌乱,在这一刻又被牵扯出来,姜星杳手指颤抖地碰了一下靳擎屿的鼻子。 触及到温热的呼吸,她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气,耳边已经传来了男人低哑的声音,靳擎屿说:“姜星杳,我睁著眼呢,你看不到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万一你是死不瞑目呢?”姜星杳想也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险些把靳擎屿气笑了。 但最后他到底没笑,手腕上的伤疼的他表情都有点扭曲,但他的一双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姜星杳的脸,他说:“好歹也是救了你,就算想我死,至少该藏在心里的,说出来多伤人?” 姜星杳听著他不太正经的语调,心里的那份担忧总算是散了一点,许特助已经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他报了警,又打了120,这才抽出时间来关心靳擎屿的情况。 靳擎屿瘫在地上,一时还起不来,这不耽误他继续打趣姜星杳:“怎么又不说话了?想盘算著等我晕过去赶紧跑啊?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我这次会一直盯著你的,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姜星杳从来都不知道,靳擎屿话还能这么多,如果听著他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喋喋不休,她那颗心又安定了一分,能说那么多话,就说明问题不大。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起被扶上了车,许特助则留下来,等警察处理车祸的后续事宜。 姜星杳站的地方离路边还远,那车就这么直直地衝著她撞过来,明显不太对劲。 姜星杳伤得並不严重,除了几处擦伤以外,没什么大碍,倒是靳擎屿,肩膀脱臼,手上的骨头也碎了两根,至於擦伤的地方,同样数不胜数。 別的地方还好,但是右手需要打石膏,姜星杳陪著他处理好伤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看著靳擎屿那手包得像馒头一样,姜星杳还是关心了一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若是说疼的话,杳杳能不能给我揉揉?”靳擎屿问。 姜星杳拧了拧眉,看著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並没有搭话。 靳擎屿又道:“逗你玩儿呢,我无所谓,你的手没事就行。”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是故意的,如果当时你没帮我挡,也不会伤成这样。”姜星杳说。 儘管当时事態紧急,她还是感觉到了,靳擎屿抱著她撞向一边的时候,手帮著她垫了一下,不然磕在石头上的就是她的手了。 靳擎屿说:“杳杳那么喜欢弹琴,杳杳的手是弹琴的手,我在这里,肯定不能让我们杳杳伤了手。” “谢谢你。”姜星杳迟疑了一下,道谢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靳擎屿说:“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该做的?姜星杳抬头,瞥了靳擎屿一眼,心里升起了些许的古怪,什么是该做的? 她只记得她在和靳擎屿做夫妻的时候,靳擎屿都没有这样护过她。 “怎么了?”靳擎屿也察觉到了姜星杳的异样,他低声询问了一句。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已经让姜灿灿整容成我的模样了吗? 今天为什么又要救我?” 明明他们已经离婚了,靳擎屿不管怎么做,做什么,都和她没有关係,可现在他毕竟救了她,这个问题不问清楚的话,姜星杳只觉得自己怕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靳擎屿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你觉得是我让姜灿灿整容的? 姜星杳,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恶趣味吗?” “你没有吗?”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越发的难看了点,他道:“我有毛病啊,让她整成你的样子? 姜星杳,你可真有意思,明明连真相都不知道呢,凭著自己的臆想就不告而別,现在还冤枉我。” 姜星杳本能的就想反驳,她想说靳擎屿就是有病,但看著对方包了石膏的手,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又被她压了下去。 靳擎屿正色了一点,解释道:“她整成那样,我事先也不知情,更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病。 之前我跟她接触,是因为她知道我妈的事,现在真相我已经弄清楚了,跟她也没有什么瓜葛了,这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他弯了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姜星杳平齐。 试图让姜星杳看清楚,他此刻眼睛里的认真。 姜星杳偏了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不管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姜星杳心里都没有那么在意了。 靳擎屿这份迟来的解释,就好像一颗过期了的果。 或许这颗看起来依旧精致,散发著甜香,可是她心里却很清楚,即便再漂亮,它也已经变质了,不能再吃了。 “因为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靳擎屿说,他稍微垂了一下眼瞼,声音无比诚恳,“杳杳,对不起,怪我之前没想到这些,解释得太晚。” 姜星杳的心里有点想笑。 原来他也知道,他的解释来得太晚了。 姜星杳说:“没关係,靳擎屿,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了,你別带著姜灿灿再来搅乱我的生活就好了。” “不会。”靳擎屿道,不用姜星杳说,他自己也不想和那个姜灿灿有什么牵扯了。 两个人说话间,许特助已经到了医院,他道:“靳总,司机已经当场死亡,那辆车子剎车也被人动过手脚,警察询问了司机家里人,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今天的事只能定性成意外。” “意外?路边的监控不是拍下来了吗?这根本是一场针对杳杳的谋杀。”靳擎屿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许特助说:“话是这么说,可司机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別的证据,只能… 司机的尸体,都已经让他家里人带走了。” 第209章 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姜星杳说:“许特助,麻烦你安排几个人,去盯著司机的家里,看看他们接下来有没有別的动作。” 许特助乍一听到姜星杳和自己说话,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惊讶,连连道:“不麻烦,太太,一点也不麻烦,您还有別的吩咐吗?儘管说出来。” 姜星杳说:“那你就再帮我办个住院吧。” “您要住院?是伤到哪里了吗?”许特助更惊讶了。 他们是一路从孤儿院追到了这里,从太太进公园开始,靳总就一直在太太身后跟著,那车撞过来的时候,靳总也是第一时间把太太推开了,按理说,伤得重的应该是靳总才对啊,怎么靳总没有住院,太太反倒是要住院了? 姜星杳说:“他们既然是衝著我来的,不管出於什么目的,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放出我重伤臥床的消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我死,自然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如果还有別的打算,肯定也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厉害啊太太,那我这就去办。” 许特助不仅给姜星杳办了住院,还给靳擎屿也办了一个,就在姜星杳的隔壁床。 毕竟是要钓鱼执法,姜星杳便也没拒绝靳擎屿留下来。 住院手续才刚办好,荣月夫人就冲冲赶来了,她一看到姜星杳,就紧张地问:“杳杳,你还好吗?伤得严不严重?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就该跟你一起去的。 你的手,你…” 荣月夫人说著说著,视线就落在了姜星杳的手上,当即惊叫出声。 为了演得逼真,姜星杳的手上和腿上都缠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很是瘮人。 “月姨,我没…” 姜星杳看著荣月夫人关切的模样,刚想解释两句,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於助理来了。 她进门之后,表现得比荣月夫人还要夸张:“姜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今天没有约你在公园见面,你也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了。 哎呀,你的手,这是…” “骨头碎了,好歹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不过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了。”靳擎屿沉著脸,替姜星杳回答了於助理的话。 於助理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姜小姐两年以內可是要参加金乐杯钢琴比赛的,要是这双手要养一年半载的话,岂不是连练习的时间都没了? 那这样一来,还怎么参加比赛?怎么为国爭光?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了呢?” 於助理的声音愈发的惊讶了,她提起了金乐杯比赛的举办时间,又提到了姜星杳受伤之后带来的不便,她把一切都分析得过分清楚,就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姜星杳本来不想怀疑她的,但现在於助理有点刻意的话,又容不得她不怀疑。 姜星杳也跟著嘆了一口气:“是呀,我也没有想到,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我自己受了伤是小事,我现在就担心,时间这么仓促,月姨还能不能再找一个合適的人重新培养。” 姜星杳满脸的忧愁,荣月夫人看著也实在心疼,她安慰道:“杳杳你先別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这手可得千万好好的养著,不能马虎。” 荣月夫人关切的话,让姜星杳心里也生起了些许愧疚,月姨是真心对她好,她不该把月姨也蒙在鼓里的。 但现在於助理已然有点不对劲,姜星杳也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试探下去,她道:“月姨,这次是我对不起您的栽培,恐怕真没法和您一起参加比赛了,这么短的时间,您要怎么才能再找一个合適的人选呀,要是於助理能抽出时间来就好了,你们毕竟也磨合了很多年,现在怕是也只有她能代替我了。” “这…” “我可以,月姨,如果您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选,我可以代替姜小姐去的。”荣月夫人还有点犹豫,於助理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上了她的话。 她的一双眼睛也跟著亮了起来,整个人好像也褪去了白天时的颓废疲惫。 即便姜星杳已经有了猜测,在看到於助理这样迫不及待的態度时,她心里还是凉了又凉。 荣月夫人还很犹豫:“可是你家里…你才刚结了婚,孩子也还小,恐怕不合適…” “月姨,现在你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適的人选了,这毕竟也是为国爭光的大事,你替我向家里人解释一声,他们肯定会理解的。”於助理说。 她越发地迫不及待了。 姜星杳听她最后一句话,也咂摸出了另一种意思,恐怕这个於助理结婚之后在婆家过得並不好,否则也不会让荣月夫人替她向家里人说情。 她这根本就是嫁了人之后后悔了,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才多次向荣月夫人试探询问自己的情况。 在发现荣月夫人身边確確实实没有了她的位置时,她就直接动了歪心思,这根本就是一场切切实实的谋杀。 姜星杳的手心,都因为这个真相泛起了凉意,原来的有些人心里,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別人的生命是那么的廉价。 她说:“於助理,你为了重新回到月姨身边,可真是不择手段呀。” 姜星杳再对著於助理说话的时候,声音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和。 “姜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出了意外,我撇家舍业地站出来救急,怎么到了你那里,反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於助理表情僵了一下,才质问。 “是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巧,我刚见完了於助理就出了意外,刚巧能代替我的就只有於助理。”姜星杳说。 “你怀疑这场车祸是我策划的?姜小姐,你知道的,我刚结婚不久,家里还有个一岁的娃娃,这种时候谁捨得离开家? 要不是月姨栽培我多年,现在又需要救急,我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 倒是姜小姐,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要吗?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伤了手,还想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未免太过分了。”於助理说著说著,声音就急促了起来,带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姜星杳说:“你婆家对你不好吧?你跟了月姨这么多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演出,按理说应该有不少积蓄的,可现在我见了你三次,你换了三套不同的衣裳,每一套都没有牌子。 比起我一年前见你,你脸上还多了很多皱纹,是不是结婚之后,你忽然发现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就开始怀念起你跟著月姨身边的日子了。 所以你一次次试探月姨对我的看法,在发觉没办法插足之后,就想毁了我,取代我,我说得对吗?” 姜星杳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看著於助理,口齿清晰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荣月夫人的脸上,已经渐渐地露出了震惊:“这件事真是你做的?” “怎么会呢?月姨,您別听她胡说,那可是买凶杀人呀,我怎么敢?”於助理赶忙否认。 姜星杳说:“想要证实这件事很简单,你只管把你公婆把你老公叫来,亲口跟他们说,你要替代我,出国培训两年,你敢吗?” 於助理的目光,在对上姜星杳眼睛的时候,开始变得躲闪起来:“这本来就是你的臆想,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 月姨,我也只是好心帮忙,既然她非得不识好歹要怀疑我,那这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於助理恼羞成怒,作势要走,靳擎屿道:“不用那么麻烦,拦住她,查她的手机。” “你敢?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属於是侵犯隱私,我可以告你们的。”眼见著许特助带著两个保鏢就堵了过来,於助理的脸色更慌了,她声音提高了很多,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震慑靳擎屿。 靳擎屿说:“等我的人查完了,你想告儘管去告,希望等到了那时候,你还有打报警电话的勇气。” 许特助已经动作利落地把於助理的手机翻了出来,手机表面自然看不出什么,许特助直接联繫人远程破解了於助理的手机,又修復了聊天记录,果然找到了一笔大额转帐。 转帐的时间是七个小时前,那时候正好就是姜星杳她们和於助理吃完饭不久。 於助理很谨慎,转完帐之后就把对方刪除拉黑了。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靳擎屿的人,可以復原她的手机消息。 许特助说:“这位小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笔钱的去向? 买凶杀人?真够恶毒的,都不知道给自家儿子积点德吗?” “我给朋友转帐怎么了?一个转帐记录能说明什么?”於助理还是嘴硬的不承认,她来之前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司机撞到树上之后,车子就爆炸了,手机肯定也早就被烧焦了,不然警察通过手机,还是能查到她这里来,现在主打一个死无对证,她只要咬死了不认就是了。 “给朋友转帐,需要转完就刪除拉黑一条龙啊。 你是不是忘了,那司机就算手机毁了,还有亲人,有朋友,你觉得他的家人会不知道他的帐號?还是你觉得你只要自己不说,別人就都会替你隱瞒?”许特助又问。 第210章 杳杳,去陪他吃个饭吧 於助理脸上,已经被慌乱填满了,姜星杳看著她心虚的神色,眼睛里的情绪冷了又冷,她道:“许特助,直接报警吧。” “不行!你们不能报警!月姨,求求你,你帮我说句好话吧,现在姜星杳的手已经废了,能跟您一起去参加金乐杯比赛的就只有我了。 如果现在我被抓进去,您就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选了,这场比赛您筹备了那么久,背后还有国家授意,您…” 於助理有点语无伦次,她撞开了许特助,扑过来拉住了荣月夫人的胳膊。 这番话根本就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荣月夫人拨开了她的手:“於怜雪,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的月姨,我这也是替您考虑,现在除了我以外,您没有別人可用了。 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又是您最开始就认定的人选,现在我回来不是正好吗?”於助理说。 “於怜雪,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当初我就再三向你確认过,是你一意孤行选择离开,从你走的那天起,你就已经不是我的首选了,把她带走吧。”荣月夫人说。 於助理也是她照顾的晚辈,平日里,她对於助理和对待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別,现在看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脸上儘是失望。 “不行,月姨,你要想清楚了,除了玩泥以前无人可用了,我…” “即便无人可用,我也不会再用你,这件事我会向上面稟明,蓄意伤害金乐杯的参赛选手,以后即便你在警局出来,整个音乐圈,也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荣月夫人说。 於助理的表情这会儿彻底慌了,她挣扎著,还想向荣月夫人求情,但荣月夫人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於助理很快就被许特助的人拖出了病房,荣月夫人走到了姜星杳的床边,她说:“怪我识人不清,太信任她了,如果我没有带你来看她,就…” “月姨,你不用自责,我没事的,刚才她来得太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把一切告诉您,让您担心了,对不起。”姜星杳说著,就当著荣月夫人的面,解开了手腕上的绷带。 在看到姜星杳的手上,只有一点不太明显的擦伤时,荣月夫人重重地鬆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嚇死我了,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余光一扫,视线就落在了靳擎屿的身上,声音也有点急切:“他怎么在这里?” 心里隱隱约约的升起了几分不安,之前她让靳擎屿刪掉的新闻热搜,又一次浮现在了心头,她现在有点拿不准,姜星杳知道当初靳擎屿为她在南华寺一步一叩首了吗? 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做出和之前於助理一样的选择? “车撞过来的时候,是他救的我。”姜星杳说,声音顿了一下,她也不避讳,“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听姜星杳和荣月夫人聊到自己的时候,靳擎屿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头却朝著姜星杳这边不动声色地歪了歪,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直到听到姜星杳过分冷漠的话,他脸色又沉了下来。 许特助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说:“太太,靳总当然是为了你来的,我们一听到您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呢,他…” “靳总,我想和你单独聊聊。”荣月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许特助的话。 “月姨,您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姜星杳问。 她在看向靳擎屿的时候,习惯性地蹙起眉心。 靳擎屿轻笑一声:“杳杳,何至於这么防我?我能对你恩师做什么?既然荣月夫人有话和我说,那我就只好洗耳恭听了。” 姜星杳心里虽然还有点疑惑,最后却还是没有多问,先从病房里退了出去,又顺手关上了门。 荣月夫人说:“今天谢谢你救了杳杳,她的事,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她接下来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为了这件事,她这一年多以来,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从来不敢有半分鬆懈。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你的话,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按理说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也不应该阻止你和杳杳接触。 可你们之间的事,我多少是听到过一些的,虽说我不知道你出於什么目的,又反过来执意要和杳杳和好,但我现在必须得告诉你,请你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要招惹杳杳,別让杳杳分心。 至於你之前为她爬南华寺的事,现在也请不要告诉她。” “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想过告诉她。”靳擎屿说。 荣月夫人继续道:“那別的事也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真心对她,就不应该让她的努力白费,不应该做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靳总觉得呢?” 靳擎屿没有马上接荣月夫人的话,即便荣月夫人说得再怎么委婉,他也听得出来,在对方的心里,根本就是不支持他追回姜星杳。 靳擎屿的心里,有一股闷闷的压抑,但面对荣月夫人,他也发不出什么火来,甚至还有点替姜星杳高兴。 曲欣婷和姜贇呈,是怎么对姜星杳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在姜星杳和曲欣婷断绝关係以后,他也是有心想要把姜星杳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只是那件事他终究没有做好。 现在姜星杳身边,有了一个一心一意为她考虑的长辈,他是由衷地为姜星杳感到高兴。 即便对方现在看起来並不赞同,他和姜星杳在一起也没关係,至少他知道现在杳杳是有人疼的。 病房的门打开,荣月夫人和靳擎屿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靳擎屿虽是伤得重,也没有到需要住院的那一步,他一出来,许特助就赶紧迎了过去。 姜星杳也到了荣月夫人跟前,她问:“月姨,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荣月夫人拍了拍姜星杳的手:“杳杳,我们明天就走了,他毕竟也救了你一场,你请他吃顿饭,好好告个別吧。” “月姨,我……”靳擎屿又救了她一次不假,可想到要和对方单独吃饭,姜星杳心里还是有点彆扭。 “去吧杳杳。”荣月夫人又说。 “那我先送您回去吧。”姜星杳道。 许特助说:“太太,不用麻烦您了,我替您把您老师送回去,您陪靳总去吃饭吧。” “去吧杳杳。”荣月夫人又重复了一遍,姜星杳这才答应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这家医院,就在港城最繁华的地段,目送著许特助带著荣月夫人离开,两个人也没有打车,就这么默契地走在路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也同一时间从停车场离开。 曲欣婷坐在车里,眼睛还有点泛红,周怀宴安慰道:“放心吧,曲阿姨,杳杳没事,至於伤害她的人,我会好好安排的。” 曲欣婷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她的手捂著胸口,明显还有点心有余悸。 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起,並肩漫步在港城的街道上,没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气氛好像带著诡异的温馨。 姜星杳偏头看了靳擎屿一眼,借著街边路灯的微光,她好像能看到靳擎屿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一些。 不过这已经不是姜星杳该关心的问题了,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想吃什么?西餐还是…” “你替我选吧。”靳擎屿说,这一路走来,他的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姜星杳。 面前的女人陷入他记忆里一样的清冷,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改不了她对他的態度。 靳擎屿好几次,都想和她寒暄,到最后迟疑著,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似乎也只有在姜星杳面前,他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或许,他对姜星杳早就不是最简单的占有欲了,这些顾虑就好像在无声地提醒著他,他越来越在意姜星杳的感受了。 姜星杳最后,还是选了一家私房菜馆,也算是一个音乐餐厅,大厅里一直都有钢琴演奏。 这个地方姜星杳之前和沈明诉来过,那已经是在她刚来港城的那段时间了,那时餐厅里的演奏者临时有事,还是沈明诉给老板推荐了姜星杳救场。 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了,姜星杳以为老板已经不认识她了,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刚点完菜,老板就来到了他们这桌:“是姜小姐吧,你之前来帮我救场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你的琴弹得可不一般,没想到后来你竟然在港城的钢琴比赛上拿了冠军。 我当时就说,你在我这里弹过琴,我的那口子还不信,能不能请你帮我签个名,我回去也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老板的性格很是爽朗,根本没有给姜星杳插话的机会,他就滔滔不绝的自己说了一大堆。 这样的小要求,姜星杳也没有拒绝的必要,老板很快就拿了纸笔过来,姜星杳签字的时候,老板的视线则是不断地打量著靳擎屿,他喃喃自语:“咦,姜小姐,您先生怎么瞧著越来越俊了?” 第211章 靳擎屿,你敢说我没维护过你? 姜星杳的笔尖一顿,脸上也闪过了些许的尷尬。 靳擎屿语调无比平静地纠正:“老板,我这是第一次来你这里。” 那老板怔了一下,嘴角也跟著僵了一瞬,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大概是记错了。” 他把姜星杳记得如此清楚,又主动上来攀谈,现在忽然改口说认错了,明显就有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靳擎屿的脸色並不好看,姜星杳那里,很快就签好了名,將纸笔给老板递了回去。 老板自己也沉浸在方才的尷尬里,向姜星杳道了谢之后,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靳擎屿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人,是沈明诉。” 他用的是篤定的语气,姜星杳也没有隱瞒,点了一下头。 当然已经在自己心里转了一圈,在看到姜星杳如此坦诚的时候,靳擎屿心里还是疼了一下。 他问:“你和他还做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你们现在,是什么关係了?” 理智和衝动牵扯纠缠,靳擎屿在明知道问出这些话,可能会让姜星杳不高兴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克制住。 他的话不受控制的就有点咄咄逼人,但此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心里是渗了冷汗的,那是一种在他刚回到靳家时,面对那一屋子不怀好意的目光时,都没有过的紧张。 姜星杳说:“靳擎屿,这些好像和你没关係吧?” “我就隨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靳擎屿道,他一双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姜星杳的脸,深邃的瞳孔里,就像是藏著一汪能隨时把人溺毙的寒潭,又像是封印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扣在膝盖上,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明显。 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压抑住继续逼问的心思,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太太了,没有了那本结婚证的约束,她可以隨时甩开他,他不能也不敢把人逼得太紧了。 可那件事终究还是在心里生了根,像是跟羽毛一样挠呀挠,挠得他心烦意乱,靳擎屿说:“姜星杳,你还不知道吧,那沈家姐弟都是靳言洲的人,是他故意把他们安排在你身边的,你真以为沈明诉对你有什么真心吗?”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他已经亲口跟我说过了。”姜星杳说,“我身边的朋友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分得清,靳擎屿,如果你想跟我说沈明诉得不好,那就不用再提了。” 靳擎屿眼睁睁地看著她的脸色都跟著冷了下来,心底又一次翻涌出了不一样的情绪,他问:“姜星杳,你就这么信任沈明诉吗?” “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我自己的感觉,我说过了,我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姜星杳道。 她倒了一杯水,动作轻缓地推到了靳擎屿面前:“靳擎屿,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確实应该感谢你,但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试图詆毁我的朋友,如果你还要继续这个话题的话,这顿饭就算了吧。” “姜星杳,你就这么维护他?就因为他是你朋友?那我之前还是你老公呢,怎么也没见你维护过我?”终於还是嫉妒的火舌彻底烧毁了理智,靳擎屿质问。 姜星杳的神色有那么些微的动摇,明明以为自己的这颗心,不会再因为靳擎屿的作为泛起丝毫波澜了,现在在听到对方的话时,她心臟还是瑟缩了一下:“靳擎屿,我真的没有维护过你吗? 在靳家老宅,靳漫川对你冷嘲热讽的时候,是谁一直挡在你前面? 是,你沉得住气,你沉默不语,任人奚落,哪一次不是我帮你挡著? 你现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哦,是我忘了,根本不会羞愧,毕竟那时候的你眼里只有姜灿灿,对方一个电话你就能隨叫隨到,把我自己丟在老宅里替你遮掩。 你又怎么能看见我对你的维护呢? 总之在嫁给你的那段时间,我自认问心无愧,你如果非要觉得我有什么问题,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反正我们也早就离婚了,桥归桥路归路,你有这么多的意见,就乾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现在反驳靳擎屿,不是因为她对靳擎屿还有什么念想,她只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值。 当初她全心全意地扑在靳擎屿身上,明明不习惯与人起什么衝突,却一次次地为了靳擎屿和靳漫川爭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从沉默寡言变得口舌犀利,原来这些,靳擎屿根本从来没有看到过。 服务员已经把饭菜端了过来,看著这一盘盘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姜星杳已经没了胃口,她直接拿起包起了身。 “你做什么去?”靳擎屿恍然回神,质问声脱口而出。 姜星杳道:“这顿饭我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姜星杳!”靳擎屿叫了她一声,姜星杳头也不回,直接走向了收银台。 靳擎屿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却没有追过去,手握著面前的玻璃杯,好像还能感觉到水杯里温热的温度。 他的耳边还在一遍遍地迴荡著姜星杳的话。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姜星杳维护的,怎么会是他呢? 她在意的还是她作为曲家大小姐的顏面吧。 他和姜星杳结婚的那段时间,虽是在靳家站稳了脚跟,却也是靳漫川最不服他的那段时间。 他记得那时候,靳漫川在餐桌上,公然叫他野种的。 是姜星杳站了出来,和靳漫川大吵了一架,还没吵出什么结果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己先气哭了。 再后来爷爷就训斥了靳漫川,他到现在好像还记得爷爷的原话。 “不管怎么说,阿屿已经娶了杳杳,小姑娘麵皮薄,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別让杳杳听了委屈。” 是啊,这个圈子里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意外,她肯定会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天之骄子,怎么会让他这个半道才进了这个圈子的人捡了便宜呢? 他又吵又闹,不过是因为嫁给他委屈。 这么多年,靳擎屿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今天,姜星杳却说,她和靳漫川的每一次都是在维护他。 靳擎屿再这么想下去,都觉得荒唐。 姜星杳回到酒店,还觉得呼吸都跟著不太顺畅,她就知道,和靳擎屿面对面,根本不会有什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荣月夫人看到姜星杳心情不好,也没有打扰她。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就准备去赶飞机,刚出酒店,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妇人,姜星杳不认识她,却认识她后面背后男人怀里抱著的男孩。 那男孩姜星杳昨夜刚见过,是於助理的孩子。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老妇人就吼道:“就是你们把我儿媳妇送进监狱的?你们怎么这么缺德? 我孙子还这么小,他还没有断奶呢,你们就把我儿媳妇送走,有些是想活活的饿死他,逼死我们一家吗? 你们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能眼睁睁地看著这么小的孩子没妈的?” 她一边说著,一边就伸手撕扯荣月夫人,姜星杳挡在了荣月夫人面前:“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是你儿媳妇先买凶杀人。 现在即便是进了监狱,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找警察问清楚,逼问受害者有什么意义?” “受害者,你吗?我看你在这里好端端的,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倒是我孙子啊,他还这么小就没了娘,哎呦,老天爷哦,你让我孙子这以后怎么活啊?” 那老妇人一副泼妇架势,说著说著就嚎啕大哭,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荣月夫人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回老妇人不说话了,抱著孩子的男人站了出来:“你把我老婆送进监狱了,自然得负担我儿子的抚养费,一百万,把钱给我们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今天你们哪也別想去。” “合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来讹钱的?”姜星杳问。 这一家人每个脸上都带著贪婪的表情,后面那几个老妇人如此,便也算了,面前这个於助理嫁的男人,最多也就三十岁的年纪,却也和他们一样满脸的算计贪婪。 於助理进了监狱,他们第一时间竟然是借著她讹钱,姜星杳算是知道,於助理为什么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了。 她太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家,就看这些人的態度,抓住荣月夫人,大概是她唯一的机会。 清楚归清楚,姜星杳也没有什么同情於助理的心思,嫁到这样的家里来,是她自己选错了路,她可以后悔,但试图伤害別人,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不对。 “说什么讹钱,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於怜雪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没了老婆,我儿子没了妈,我的这个家被你们搅散了,你们就该赔。”那男人说。 第212章 杳杳,以后跟我不用客气 男人一句话,换来的是他背后一群人的符合声。 这群人张牙舞爪地朝著姜星杳两人靠拢过来,姜星杳见势不妙,拿出手机来想要报警。 电话还没打出去,那个老妇人直接撞了过来,就把姜星杳的手机撞到了地上,又有人靠过来顺势踢了几脚,很快姜星杳就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手机了。 荣月夫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现在也有点六神无主,她问:“你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於怜雪她是咎由自取,她…” “看来我的话您还是没有听懂呀,她是咎由自取又怎么样?我儿子没了妈是事实,你们得赔,赶紧把一百万拿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僵持下去。”男人说。 “就是,看你们也不是缺钱的主,害得我孙子没了妈,给点补偿也不过分吧,少废话,赶紧拿钱。”老妇人也说。 人群里有人看不过去,帮著姜星杳她们说了两句话,立刻就惹怒了那个男人,他直接提高了声音吼道:“关你们什么事?不想惹麻烦就滚开,別拿著手机拍,小心老子去你们家找你。” 这男人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又或者说这一家人都是这样的做派,那几个开口说话的人也是担忧惹上麻烦,这会儿纷纷闭了嘴。 就连围观的人群也往外散了散,谁也不想沾上这一家地痞无赖。 那男人还在继续威胁著:“我警告你们,別多管閒事,今天要是谁敢报警,我要他好看。” “是吗?可我已经报警了,怎么办?”情况僵持不下之际,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围观的群眾也让开了路,靳擎屿带著许特助走了过来,刚才说话的就是许特助。 “谁让你多管閒事的,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找我家里去吗?成啊,等你们先从警局里出来再说吧。”许特助说。 伴隨著他的话,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那老妇人第一反应就瘫坐在了地上,哎哟哎哟地尖叫起来。 和他们一道来的几个妇人,也都是有样学样,横七竖八地躺成了一团,那个男人阴狠的瞪了许特助一眼,就道:“你们简直太过分了,让我儿子没了娘不说,连我老娘也不放过,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么狠毒的人?” 那几个妇人不停地哀嚎连连,衬得男人的话都有点不那么清晰。 这一家子的地痞无赖,算是彻底让姜星杳长了见识。 许特助也是被吵得直皱眉头,只有靳擎屿冷漠地看著他们:“碰瓷?这种事你们没少做吧?做之前不知道先查查对方的身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就是她们欠我们家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閒事。”男人说。 警察很快就到了,在看到这一家子的时候,为首的那个队长脸上明显闪过了几分为难,他道:“崔勇,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 “郭警官,冤枉啊,是他们把我老婆送进监狱不够,现在还欺负我老娘,您既然来了,可得给我们一家做主啊。”男人道。 他一边说著,一边给那个队长使了个眼色,这两人明显就是认识。 港城不比內陆,这里的警察也不如內陆那么公平公正,里面的弯弯绕绕,更是多得很,这个叫崔勇的男人,再看到郭警官之后,明显就有恃无恐。 还有他背后这一家的人,在听到警笛声时,这番利落的动作,好像都在无声的证明著,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果然郭警官的目光直接扫向了靳擎屿几人:“谁报的警?” “我报的。”靳擎屿道。 郭警官直接冷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群老弱病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来人,给我把人带走。” 姜星杳是想过,这位警官或许会维护崔勇一家,却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毫不遮掩。 靳擎屿说:“郭警官,你確定吗?” “什么確定不確定的?你们欺辱人还有理了,来人,带走。”郭警官大手一挥,脸色更不耐烦。 靳擎屿说:“我们跟你走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跟我一个朋友打个招呼吧。” 他在姜星杳旁边亮出了手机,拨过去的是一个视频通话,姜星杳看到了,那是周怀宴的电话。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港城的时候,就听沈莹说过,周家有点黑道背景,在港城只手遮天,这种事也就是找周怀宴,才能处理得妥当乾净。 郭警官脸上本来还是很不屑,他正要让人强行把姜星杳几人带走,在看到视频里的人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电话那边,周怀宴说了什么,姜星杳没听到,但电话掛断之后,郭警官这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你们认识周先生,这怎么不早说呢?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我们长官和周先生交情可深了呢,这就是个误会,都让开,赶紧放几位贵人离开。” “郭警官,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他们…”崔勇不服气,他的话还没说完,郭警官反手一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把他甩得都踉蹌了一步。 摊在地上的崔勇娘见状,当即就不乐意了,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姓郭的,这么多年你没少拿了我家的好处,怎么,是想过河拆桥吗?” 郭警官脸色愈发烦躁:“跟你们说不明白,来人,把这几个聚眾闹事的都抓起来,別惊扰了贵人。” “这位警官,你这態度未免也变得太快,刚才不是还说我们欺负人,现在就成了他们聚眾闹事了?你这办案方式挺灵活呀?”许特助讽刺道。 郭警官表情訕訕:“这不是一场误会吗?几位贵人大人大量,可別和小的计较,小的这就解决这件事。” “你不用解决了,我看最应该解决的就是你。”外面又传来了严厉的声音,一个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郭警官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一点威风也没了,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局长,您怎么来了,您看…” “我怎么来了,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抓周先生的妹妹,混帐东西,自己不想活,別连累老子。” “周先生的妹妹?局长,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看在崔副局长的份上,才…” “混帐东西,还胡说八道,赶紧给这位小姐道歉。”局长说。 郭警官的鬢角,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颤颤巍巍地对著姜星杳鞠躬道歉,连肩膀都在不停地发著抖。 周家那位,说是他们港城的土皇帝都不为过,別说是崔副局长了,就连他们局长,在那位跟前也得奉承两句。 毕竟这港城鱼龙混杂,那地下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只有周家那个能约束住那些人。 在港城除非不要命了,否则也没人敢招惹周家那位。 郭警官对著姜星杳道了歉,態度良好,卑躬屈膝的,可姜星杳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她很清楚,对方之所以低头,不过是看著周怀宴的面子罢了,如果没有周怀宴,他们现在恐怕已经被抓进警局了。 局长见情况不对,也凑到姜星杳跟前说了几句好话,但不管姜星杳也好,还是荣月夫人等人也好,没有一个脸色是好看的。 就在这时,周怀宴也来了,局长见状,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周怀宴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了姜星杳跟前:“怎么回事?遇到麻烦怎么不提我的名字?” 姜星杳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但隨著他的话一句句地落下,郭警官的慌乱也一点一点的增加,局长直接抬脚踹了他一脚:“混帐东西,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郭警官余光瞥到周怀宴冷漠的眼睛,也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称是。 周怀宴道:“祝局长,我妹妹在你辖区受了这样的委屈,你看…” “不应该,確实是不应该,都是我疏忽,我这就把这些无耻之徒全都压下去,肯定会给周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是给我交代,是给我妹妹交代。 我妹可不常来港城,昨天晚上先遇到了谋杀,今天又碰上了这群无赖。 昨天的事,我都还没找你们呢,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出,你们是嫌最近太安逸了吗?” “这…对不起周先生,是我说错了话,我这就把他们带回去,我保证会让令妹满意。” 周怀宴这才看向了姜星杳:“杳杳,这群人该怎么处置,你自己说。” “我不知道,怀宴哥,你看著安排吧,我不想和他们牵扯。”姜星杳道。 周怀宴点头:“先带走吧,你们也都走吧,祝局长,这件事我晚点给你算。” 祝局长擦了擦额角的汗,连连点头称是,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周怀宴才又说:“以后在港城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打电话找我,知道了吗?” “我…”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我叔叔喜欢你,你就是我妹妹,不用怕麻烦。”周怀宴又补充。 第213章 杳杳,你为什么同意嫁给我? 周怀宴很忙,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崔勇的事,算是解决了,但被他这么一闹,姜星杳她们的航班还是延误了。 姜星杳的手机,也被崔勇的人踩坏了。 荣月夫人又改签到了明天,她受了点惊嚇,脸色一直不太好,姜星杳先把她送回了房间,才出门修手机。 从电梯出来,姜星杳就看到了坐在一楼大厅里的靳擎屿,才刚打了个照面,靳擎屿就朝著她走了过来:“去哪里?我送你。” “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姜星杳问,她目光稍微垂下来,视线正好落在靳擎屿打著石膏的手上。 靳擎屿说:“本来想送你去机场的,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想去哪里?我送你。” 关於昨天不欢而散,他只字不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星杳有点犹豫,靳擎屿又道:“走吧,就当是为了你的安全,也別推拒了。” 於助理和崔勇闹出来的事,確实让姜星杳有点心有余悸,姜星杳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上了靳擎屿的车。 靳擎屿的时候不太方便,开车的是许特助。 姜星杳和靳擎屿都坐在了后座,两个人中间却隔著很长一段距离,就像是无声的在后座划了道楚河汉界。 许特助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著这一切,他眼睛里闪过几分暗芒,在转弯的时候,动作幅度巨大地扭了一下方向盘。 车軲轆在地上摩擦出剧烈的声响,姜星杳本来还有些失神,因为这剧烈的摇晃,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著旁边倒去,靳擎屿眼疾手快,伸手护住了她的脑袋,才没有让她磕到旁边的玻璃。 感觉到男人手心里传来的温热温度,姜星杳伸手想要推开他,靳擎屿却是主动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你怎么开车的?” 许特助说:“抱歉靳总,刚才旁边有个车,躲了一下,您没事吧?” 他嘴上说著抱歉,目光却是透过后视镜,又一次看了过来,在对上靳擎屿那双冰冷的眼睛时,他也看到靳擎屿和姜星杳又拉开了点距离。 往常最爱我行我素的人,在这会儿变得彬彬有礼起来,还让许特助在心里很不习惯。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靳总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他刚才可是苦心孤诣地帮靳总创造机会了,靳总竟然都不要。 “好好开车。”靳擎屿冷声警告了许特助一句。 他自己的心里,也同样纷杂的情绪不断。 直接还残留著姜星杳髮丝拂过的痒意,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能透过皮肤,穿过血管,蔓延至心臟。 靳擎屿指尖轻捻,脸色已经越来越沉,他想要靠近姜星杳,但昨天的事又在不断地提醒著他,现在的姜星杳,容不下他一丝一毫的逾矩。 若是他不管不顾,结局只会像昨天一样,姜星杳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这可不是靳擎屿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只能压抑著自己的习性,努力去学著做出温和守礼的绅士模样,一点一点地试探,循序渐进地靠近。 车窗外的楼宇快速地倒退,姜星杳背对著靳擎屿,却好像还能感觉到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脖颈处,就像是猛兽看上了猎物,专注地耐心的,等待著把猎物拖进巢穴。 心底升起些许的慌乱,姜星杳回过头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旁边男人带著温和的笑脸。 靳擎屿关切地问:“怎么了杳杳?是许威车开得不稳,让你不舒服了吗?” “没有。”姜星杳道,对方的关切声,落在她耳朵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古怪,也不习惯。 正好这会车子已经在姜星杳要找的手机店门口停了下来,靳擎屿和姜星杳一前一后的下了车,他道:“杳杳,先等我一下。” 姜星杳怔了一下,就看到靳擎屿已经跑去了旁边的便利店,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拿了一块水果递给了姜星杳:“吃块压一下,或许会好一点儿。” 他关心的话,落在姜星杳的耳中,又一次让姜星杳觉得不太习惯。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没必要这样。” 靳擎屿说:“我想做什么,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杳杳就不用操心了。” 姜星杳劝不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前面的手机店。 靳擎屿没马上跟上去,他看著姜星杳的背影,手里还捻著那块没能递出去的水果,訥訥道:“许威,我觉得我好像是喜欢杳杳的。” 许特助才关上了车门,乍一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脑袋都有点懵,他道:“靳总,你今天才发现你喜欢太太? 那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眠不休地找她的下落,是为什么?” “占有欲。”靳擎屿道,“我以为我只是想得到她,把她放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 其实不是那样的。 我忽然不想强行把她带走了,我想尊重她的选择,想等她自愿跟我回家。 许威,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她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这个问题,在他这次见到姜星杳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了。 他以为他找了姜星杳这么久,姜星杳也躲了他那么久,甚至不惜改了个名字。 他再见到姜星杳的时候,应该暴怒的,应该直接把人带走的,可他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那天在公园里救姜星杳之前,他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他甚至没有直接出面打扰姜星杳,只是安静地看著姜星杳和於助理攀谈结束。 甚至连姜星杳改了名字躲著他的事,说到底也没有让他心上再掀起多少怒火。 靳擎屿的声音,过分的真诚。 许特助沉默了一会,还是拆穿了一个事实:“靳总,可是太太好像不太好哄。” 靳擎屿脸色沉了一下,他侧目瞪了许特助一眼,还是没有反驳。 早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姜星杳推得越来越远了,他的这份喜欢,来得也稍微晚了一点。 姜星杳的手机里还有许多重要文件,她之所以要来维修,也是为了手机里的东西。 现在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维修检查需要点时间,姜星杳只能先把手机留在了店里。 她再出来的时候,靳擎屿和许特助还走在门口,两人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许特助有点著急地对著姜星杳道:“太太,我忽然有急事要去处理,麻烦您送靳总去医院换药吧。” 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反驳的机会,许特助就已经上了路边的一辆计程车,將车子留在了这里。 姜星杳微微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靳擎屿还打著石膏的手:“你要去医院换药?” “杳杳,我现在没法开车,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靳擎屿像是没有看到姜星杳的抗拒,他直接顺势黏了上来。 姜星杳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胳膊上移开,她问:“你又想耍什么把戏?你的手昨天才打了石膏,今天就要换药?是觉得我没有常识吗?” “当然不是,杳杳,我可不会那样想你。 只是或许昨天太匆忙了,我这个手没有包扎好,一直疼得厉害,我是想再去医院看看。 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就算了吧。”靳擎屿说。 他的声音有点生硬,神色也带著些许的彆扭。 许威这是出的什么餿主意,说什么让他在杳杳面前卖惨。 靳擎屿觉得这话怎么说这么古怪,甚至不知怎么,就让他想起了姜灿灿。 靳擎屿有点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他正要再说句什么,把这话盖过去,姜星杳忽然道:“上车吧。” 靳擎屿的伤,总归又是因为救她。 现在她既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推拒的。 靳擎屿脸上有错愕一闪而过,很快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副驾驶。 姜星杳上车后,就看到他用一只手有点艰难地扣著安全带,她嘆了口气,倾身过来帮他扣好,这才启动了车子。 靳擎屿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姜星杳的侧脸,喉结滚动了几次,他终於状似不经意的问:“杳杳,当初你为什么同意嫁给我?” 当初姜星杳带著婚约求到靳家的时候,爷爷最嘱意的人是靳言洲。 虽说这份婚事是他主动向爷爷求来的。 可姜星杳却也没有反抗,直接同意了。 那时候靳言洲和沈莹的事还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靳言洲单身,即便他已经取代了靳言洲,做了靳氏的话事人,可从名声上听起来,靳言洲还是比他好太多了。 靳擎屿忽然好奇,姜星杳当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態嫁给他的? 姜星杳的心跳,好似为著靳擎屿的话乱了一下,少女时期的悸动与希冀,被消磨成了苦涩,姜星杳声音平淡:“大概是因为太想离开姜家了吧。” 就是因为太想离开姜家,所以在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听说靳擎屿以雷霆手段,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快速地在靳家站稳脚跟之后,她就傻傻的將注意力都交给了靳擎屿。 她观察他,了解他,试图学习他,把曲家从姜贇呈手里夺回来。 就这么看著,看著就把一颗心也丟了。 现在想想,姜星杳都为她当年那愚蠢的少女心思觉得可笑。 明明根本不了解对方,明明那时候靳擎屿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这样,把心都丟了。 第214章 不能让靳擎屿玩弄她的杳杳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在听到姜星杳轻飘飘的答案时,靳擎屿心里还是酸了一下。 果然从始至终,都是他选的姜星杳,在姜星杳心里,没有他的痕跡。 就连她嫁给他,都不过是找了一个离开姜家的跳板。 这个跳板,换做靳言洲,又或者任何人都行。 他在姜星杳心里,从来就不是特殊的。 靳擎屿忽然陷入了沉默,连表情都好像有点凝重。 姜星杳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她也没有要主动与靳擎屿寒暄的心思。 一路到了医院,靳擎屿没有让姜星杳陪他一起进诊室,姜星杳也没勉强,就只是在走廊里等著。 大概待了有十分钟,从诊室里出来的一个小护士,给了姜星杳一个单子,让姜星杳去拿药。 姜星杳再回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从诊室里出来了,医生在一边和他嘱咐著什么,姜星杳也没有靠近。 靳擎屿看到她,就走了过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靳擎屿,你又想做什么?”姜星杳问,她能感觉到,靳擎屿对她的態度,越发的客气温和,可姜星杳心里的警惕。却一点也没有散。 靳擎屿说:“昨天那顿饭,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与你爭执那些,杳杳,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他略微弯了弯腰,视线和姜星杳平齐,瞳孔里倒映著姜星杳的影子,就连嘴角弯起的,都是过分温和的弧度,这有点不像姜星杳记忆里的模样了。 姜星杳正要拒绝,忽然一个人影,正朝著他的方向跑了过来,还夹杂著孩子气的女儿:“坏孩子,欣欣女儿是个坏孩子。” 是周恪元,他站在姜星杳面前,瞪著姜星杳,看起来凶巴巴的。 他身边也没有看到护工,更没有人陪同,姜星杳道:“周叔叔,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谁一起来的?” 周恪元不接姜星杳的话,他还是指著姜星杳:“坏女孩,就是你,惹欣欣不开心了。 你去给欣欣道歉。” 姜星杳之前,也陪过周恪元一阵子,周恪元的性格她是清楚的,自从糊涂了之后,他就愈发的爱憎分明,说话更是不会拐弯抹角。 之前他对姜星杳从来是和善的,就连上一次,姜星杳去周家找曲欣婷的时候,他的態度都是平和的,和现在这副凶巴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姜星杳也知道,周恪元现在心里最在乎的就是曲欣婷了,大概就是那天她在周家和曲欣婷爭执,听到了周恪元耳朵里,才让对方对她生了敌意。 姜星杳並没有把周恪元的话放在心上,她又继续问起周恪元是跟著谁来的医院。 周恪元还是不说,他状態实在不好,糊涂得厉害,既然遇到了,姜星杳也不好把他一个人丟在这里。 靳擎屿直接去导医台那里打听情况了,周恪元还是对著姜星杳念念有词:“坏女孩,就是你对不起欣欣,是你让欣欣难过,我不喜欢你了。” 姜星杳拧著眉,明知道和他纠缠不出什么结果来,她还是纠正:“周叔叔,她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別被她蒙蔽了。” “闭嘴,你不懂,欣欣最好了,我都听欣欣说了,她都是为了你,你坏,你对不起她。”周恪元道。 他瞪著姜星杳,气势汹汹的,也让姜星杳的眉心越皱越紧,尤其是在听到周恪元口中,曲欣婷是为她好的话时,姜星杳心里只觉得讽刺。 周恪元心里的曲欣婷,是经过无限美化的,或许他认识的曲欣婷確实单纯善良。 却不知道这些年来,曲欣婷因为姜贇呈变成了什么样。 姜星杳没有再纠正周恪元什么,周恪元却拽住了她的袖子:“你跟我走,去给欣欣道歉。” “我不去,我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姜星杳也冷下了声音,她想把周恪元的手掰开,但对面的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人,姜星杳没能如愿。 周恪元始终拽著她不放,就在这时,又有人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周恪元,我不是跟你说过別乱跑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周恪元手忙脚乱地鬆开了姜星杳,他道:“欣欣,別生气,我看到你女儿了,他让你不高兴,我是想让她跟你道歉的。” 曲欣婷发火,他毫不犹豫地就低头认错,態度更是无比诚恳,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曲欣婷语气更差了:“谁让你多管閒事了,你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先管好自己再说吧,別乱操心別人的事。” “对不起。”周恪元又一次道歉,就好似他从来都不会反驳曲欣婷。 曲欣婷这才看向了姜星杳,语气有点生硬:“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她的视线不断地打量著姜星杳,目光在姜星杳贴著创可贴的擦伤处停留了一下。 姜星杳说:“我的事不用你关心,曲欣婷,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多少讲点良心,你为了姜贇呈,这么哄骗周叔叔,就不怕亏心事做作的折寿吗?” 曲欣婷道:“我折不折寿,还不清楚,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你在和你那个前夫不清不楚的,那是铁定的折寿的。” 她话里阴阳怪气,毫不避讳对靳擎屿的不喜。 恰巧靳擎屿这会儿从导医台回来,正好就听到了曲欣婷的话,他说:“曲阿姨,岳母,你自己的感情事闹得一团糟,没想到对我和杳杳的事,还倒是挺上心的。 不过这句话你说错了,杳杳和我在一起,我只会护她长命百岁,断不会让她折了寿,杳杳。我们走吧。” 他的手朝著姜星杳的方向伸了过来,姜星杳看著曲欣婷那张带著嘲讽的脸,或许就是叛逆,又或者是不服气,她抿了抿唇,在曲欣婷的注视下,牵住了靳擎屿的手。 曲欣婷又说:“姜星杳,你是不是贱啊,他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不清楚?离了他,你是活不了了吗?” 这回曲欣婷的声音里,已经不自觉地染上了焦躁。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焦急。 姜星杳不以为然:“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別忘了你在姜贇呈面前是怎么样卑躬屈膝的。” 她不想再理会曲欣婷,拉著靳擎屿就走,曲欣婷也没再阻止,但一双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从医院里出来,姜星杳就甩开了靳擎屿的手,她脸色同样难看自己,她真是想不明白,曲欣婷自己对姜贇呈那百依百顺的姿態,又怎么理直气壮的来训斥她的。 靳擎屿剥开了那颗一直没递出去的水果,塞进了姜星杳的嘴里:“吃块,消消气吧,杳杳,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溢开,耳边迴荡著的是靳擎屿郑重的话,姜星杳说:“靳擎屿,別得寸进尺,刚才只是做给曲欣婷看的,我跟你,早就没关係了。” 靳擎屿说:“成,那就当我得寸进尺,我还想再得寸进尺一点,请姜小姐共进午餐,成吗?” 姜星杳不想去,靳擎屿又道:“这都到了饭点了,走吧,吃完饭正好去拿你的手机。” 他就好似一块牛皮一般,也不管姜星杳的抗议,只是一味的说著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曲欣婷也出来了,她道:“靳擎屿是吧,姜灿灿有一阵没回家了,你赶紧跟她说,让她回家来。” 她就像是隨口丟下了一句话,靳擎屿都没来得及应答,她就已经扶著周恪元上了周家的车。 靳擎屿的心里都跟著乱糟糟的,他赶紧对著姜星杳道:“杳杳,我跟姜灿灿已经没联繫了,你信我,关於这件事,我可以拿我这根胳膊跟你发誓,如果我所言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这条胳膊永远好不了。” “靳擎屿,你幼稚不幼稚?”姜星杳问,“你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只要那个姜灿灿不用我的脸,你们两个是什么关係都和我无关。” “杳杳!” “靳擎屿,去吃饭吧。”姜星杳说。 她忽然鬆了口,巨大的惊喜让靳擎屿有些愣神,转眼看到周家的车子还停在路边的时候,靳擎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姜星杳不是因为他鬆口的,她只是在和曲欣婷赌气。 心里还是有点难受,靳擎屿还是跟上了姜星杳的脚步。 曲欣婷坐在车里,一直目送著两人的身影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吩咐司机开车。 但那双眼睛里,洋溢著的是浓烈的愧疚。 都是她不好。 是她那些年糊涂。著了別人的道,忽略了她的杳杳。 怪她没有好好地教杳杳自尊自爱,怪她没有给杳杳宠爱和底气,才让杳杳养成了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 不行,她必须得弥补杳杳,她绝不允许那个姓靳的再伤害玩弄杳杳。 曲欣婷越是想下去,脸色越难看,周恪元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欣欣,別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 “行了,跟你没关係,饿了吗?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曲欣婷收回了思绪,声音放得温和了许多。 第215章 只是有一点嫉妒,但能忍 姜星杳和靳擎屿,很快就坐在了一家餐厅里。 只是这顿饭吃得並不怎么痛快,又或者说有点尷尬。 餐厅是隨便选的,一家西餐厅,只是他一只手打了石膏,现在也只能用一只手切牛排,看起来滑稽又笨拙。 这种时候他倒是没有巧言令色的来寻求姜星杳的帮助,只是一味地做著自己的事,姜星杳时不时地能听到,刀子摩擦在盘子里发出的刺啦声,听起来无比的尖锐刺耳。 姜星杳时不时的抬眼,朝著他的方向望过来,她看他废了大半天劲,到最后也没能把盘里的那块牛排切开,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星杳的视线,他首先把手里的刀子丟到了一边。 姜星杳也能感觉到,他眉宇间的烦躁之意,她伸手把自己面前切好的那盘牛排推了过去,换过了靳擎屿的那份,小声嘀咕道:“靳擎屿,你什么时候这么循规蹈矩了?” 靳擎屿抬眼朝著姜星杳看过来,眼睛里还带著些许疑惑,姜星杳又说:“我以为你该找服务生要筷子的。” 毕竟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按套路出牌,不管做出什么来,姜星杳都不觉得奇怪。 靳擎屿说:“我自己这样都无所谓,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什么?” “公共场所,总不能让杳杳因为我丟脸。”靳擎屿又解释了一句。 姜星杳倒是没有想到,靳擎屿还有这方面的顾虑,她又顺手把自己的盘子朝著靳擎屿那边推了一下:“你吃这个吧。” “我让人再给你换一盘。”靳擎屿道。 “不用了。”姜星杳手里的刀子,沿著靳擎屿划过的痕跡,动作优雅的將面前的牛排切开,她说,“你的手毕竟是因为我伤的,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叫我。” 她的意思是指,在这顿饭上,靳擎屿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直接找她帮忙。 靳擎屿却说:“杳杳,可以再弹琴给我听吗?” 姜星杳的眉心微微地皱了起来,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又一次在脑海里翻涌,原本还算平和的神色,这会儿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就连再看向靳擎屿的时候,眼睛里都带著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听你那首逆流。”靳擎屿就像没有看到姜星杳的抗拒,直接自己点了曲子。 姜星杳的警惕散了一点,她道:“怎么想听琴了?” “就当是我想了解你一点吧。”靳擎屿说。 一首已经获过奖的曲子,在网络上更是广为流传,自然也不会再掀起第二次抄袭风波来,姜星杳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她说:“行,等会儿吃完饭找地方弹给你听,就这一次。” 就当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靳擎屿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吃完饭以后,姜星杳就带著靳擎屿去附近找了个琴行。 现在再弹那首逆流,她心境平和了不少,曲子听起来好像也温和了许多,少了刚被创作出来时,那种激流勇进的衝劲。 靳擎屿稍稍皱眉,姜星杳曲子里的小差距,他听出来了。 自从知道姜星杳就是曲唯一之后,他就把市面上那些曲唯一写的曲子全都下载了下来,时不时的就循环播放。 姜星杳走后,他上了不少音乐课,虽说还算不上太了解,但至少藏在曲子里的情绪,他已经可以听出来一些了。 他的手机一直都是录音状態,这是杳杳弹给他一个人的曲子,自然比网上流传的那些有意义得多,他自然要录下来,好好珍藏。 从始至终,靳擎屿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姜星杳,窗外有微光,透过玻璃窗照进琴行里,洒落在姜星杳的肩头,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微薄的金光。 她姿態优雅,身上穿著有点厚重的毛呢大衣,却也没有影响那股出尘脱俗的清丽,靳擎屿的心臟,都好像在跟隨著她指尖流淌出来的乐声跳动。 就连眼前,都好似又浮现出了他刚见到她的模样,高傲的,华贵的公主,坐在宴会厅里,眾星捧月的,这一眼就好像能把他照进尘埃里。 现在也是,琴声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靳擎屿耳边时不时的能听到別人对姜星杳的讚嘆,她坐在光里,活在讚扬声里,依旧是最高傲光鲜的模样,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吸引她的目光,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又或者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好好地收藏保护,就像之前那样。 只是这个想法只冒了个头,就被靳擎屿自己压了下去。 他很清楚,现在的杳杳,已经做不了他一个人的宝珠了。 他那些近乎癲狂的占有欲,在这时候也只能先藏住。 一首曲子弹完,周围的讚扬声更多了,原本有些冷清的琴行,都进满了人,甚至有人直接当场提出,要买姜星杳用的那架钢琴。 他们不认识姜星杳,可琴音是骗不了人的,只要懂点音乐,都能听出姜星杳的技艺精湛,连带著她用过的琴,都被人给了很高的评价。 老板乐得眉开眼笑,他直接拦住了姜星杳:“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琴行上班? 你不用做別的什么,只要每天过来弹两首曲子就够了,时间就按您自己的时间来,至於报酬方面…”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离开港城了,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姜星杳直接拒绝。 老板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却还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也是本店和小姐缘分不够,那等小姐以后再来港城的时候,不妨考虑考虑,我这里的大门会永远给你敞开。” 姜星杳又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叫了靳擎屿离开了琴行。 靳擎屿的目光很沉,从琴行出来以后,他的视线就时不时的在姜星杳身上打转,却又不主动说话。 他这副异样的表现,弄得姜星杳也有点不习惯。 姜星杳问:“你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靳擎屿道:“杳杳,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过来弹琴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刚才琴行里的那些人?” 他嗓音低沉,身子挡在姜星杳面前,弯腰看著姜星杳时,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占有欲。 姜星杳有点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靳擎屿道:“明明是杳杳答应我的条件,这首曲子也是弹给我一个人听的,却让他们全都占了便宜,你说我该不该嫉妒?” 那占有欲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扑面而来,几乎要將姜星杳溺毙其中。 靳擎屿靠得太近,呼吸时不时的喷洒在姜星杳的脸上,温热的温度扫在肌肤上,很快被凉风吹散出刺骨的冷,让姜星杳背后的毛孔都跟著发凉,她问:“靳擎屿,你又想做什么?” 那双眼睛里的担忧提防,像密密麻麻的刺,扎向靳擎屿,无孔不入的在提醒著靳擎屿,他的杳杳在害怕他。 靳擎屿退后了一步:“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心里有点嫉妒,走吧,杳杳,我陪你去取手机。” 姜星杳还有点將信將疑,但靳擎屿好像真的学会了绅士二字是怎么写的,两个人走在路上时,他始终和姜星杳隔了一段距离,除去黏腻的视线打在人身上让人忽略不掉以外,他再也没有丝毫的逾越。 手机已经被修好了,姜星杳检查了一遍,里面的重要文件也没有少。 从手机店出来,靳擎屿就联繫了许特助过来开车,姜星杳是被他们送回酒店的,这期间靳擎屿也依旧没有逾越,甚至连她的手机號码都没有要。 现在的他太过於有分寸了,反倒是让姜星杳觉得不太习惯。 索性第二日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姜星杳和荣月夫人,顺利去了机场,两人走出今天的时候,靳擎屿和许特助已经在门口等著了,他们是坐靳擎屿的车去的机场。 一切都格外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一直都坐到了飞机上,姜星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靳擎屿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放她走了,再又一次为了救她受伤以后。 亲眼看著姜星杳所乘坐的那艘飞机起飞,靳擎屿才带著许特助离开机场。 许特助也有点惊讶:“靳总,您就这么放太太走了?” “许威,我爱她。”靳擎屿说。 许特助有点摸不著头脑:“我记住了,您爱太太,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放她走呢。” “爱一只鸟,不是折断她的羽翼,把她困在身边,而是放她飞向蓝天,让她去追自己喜欢的风。 你没听见吗?那个比赛是她的梦想,她应该去的。 我可以等,等到她实现梦想的时候,再去找她。”靳擎屿说。 他在向许特助解释,但是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却握得越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在无声地彰显著,他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 许特助还在为靳擎屿態度的转变觉得不可思议,他记得太太之前就是靳总收藏的最昂贵的珠宝,平日里小心翼翼藏著,偶有大场合的时候,才亮出来展示一下。 那时候他即便不说爱,对太太的占有欲却也不少,可现在… 他竟然能为了太太的梦想,选择成全。 许特助一时也分不清这是好是坏,毕竟恶龙苦心孤诣隱藏起来的占有欲,是能成功地埋藏一辈子,还是一朝化作燎原烈火,伤人伤己? 许特助跟著靳擎屿,慢悠悠的走到车前,还没拉开车门就先被人拦住了,那人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靳二少,劳烦跟我走一趟吧,我们曲总想见您。” 第216章 莫不是偷来的孩子? 包厢里,只有靳擎屿和曲欣婷相对而坐,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僵持。 又或者说,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互相较劲,谁也看不上谁。 曲欣婷一时没有说话,靳擎屿有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岳母特地把我叫来,可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是啊,我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姜灿灿娶进门?”曲欣婷道。 她话里明显带著讽刺的意味。 靳擎屿轻笑一声:“岳母是不是最近忙昏了头?我的太太一直都是杳杳,和姜灿灿有什么关係? 不管您是出於什么心思说出今天这些话来,也都到此为止吧,我只会和杳杳復婚,不可能娶姜灿灿。” “是吗?靳总这话说的,倒真是让人摸不著头脑了,把姜灿灿捧在手心里的是你,说著只和杳杳復婚的也是你,怎么,我姜家的两个女儿,你是都想要不成?”曲欣婷又一次质问,那双眼睛再看向靳擎屿时,更是写满了厌恶。 靳擎屿道:“我说过了,我只要杳杳,姜灿灿的事已经处理乾净了,以后我不会和她有半分联繫,也请岳母说话注意一点,不要在杳杳面前再提她的名字。” 砰的一声脆响,曲欣婷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她脸上维持著的笑意已经消散了,她道:“只要杳杳?靳总,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很深情吧? 简直可笑,杳杳嫁到靳家之后,你们给她的除了伤害还有什么? 杳杳那孩子心软又一根筋,你们就仗著她狠不下心来,一次又一次地磋磨她,让她失去自己的孩子,失去梦想,失去信仰,她好不容易狠心拔出了泥潭,你却还想把她拽回去。 靳擎屿,我的杳杳她不是你的玩具,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靳擎屿喉结滚动,因为曲欣婷这一段话有点哑口无言,但更多的还是怔然。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然为什么除了姜贇呈以外,对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曲欣婷,竟然会特地出来维护姜星杳? 曲欣婷继续说:“你们抽乾了杳杳的血肉,吸乾了她的精气,这些还不够吗?是不是非要她的命都葬送在你们靳家,你才愿意放过她?” 话到这里的时候,曲欣婷心臟也跟著发闷,她捂著胸口,一时有点喘不上气来。 她的事还没有做完,她不应该在这时候找靳擎屿的,可是看著靳擎屿和姜星杳成双入对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害怕。 害怕姜星杳糊涂心软,也害怕靳擎屿屡教不改,更害怕她的女儿重蹈覆辙。 “我追求杳杳,是想好好对她,当然这些和你也没有关係,別忘了当初是您亲口逼著杳杳和你断绝关係的。 这么多年以来,你难道就没有给杳杳造成过伤害吗?你知不知道当初杳杳为什么嫁到靳家?她是为了摆脱姜家,就为了这么一个原因,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嫁了。 是,我做了很多错事,让杳杳受尽了委屈,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见得对她好到哪里去。”靳擎屿讽刺。 他对曲欣婷,同样心里憋著一股火,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姜星杳垂下的眉眼。 为了摆脱姜家,甚至愿意嫁给他这么一个名声不好,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 可见之前姜贇呈对姜星杳是多么的不好。 曲欣婷的眼睛,因为靳擎屿的这几句话泛了红,她咬牙把心里的情绪咽了下去:“不管如何,我却不允许你再和杳杳在一起,如果你非要坚持下去,那我也只能找靳老爷子聊聊了。” 靳擎屿瞥了曲欣婷一眼,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和杳杳已经断了关係了,你不是她的母亲,也没有资格管她的事。 我叫你一声岳母是出於客气,別太自以为是。” 包厢的门被摔过来,发出咣当一声闷响,靳擎屿还没有走出两步,就从走廊拐角处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周怀宴。 两个人迎面撞上,还没有说话,但周身都透著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周怀宴的脚步先停住了,他看著靳擎屿:“曲阿姨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周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的私事什么时候需要你周家人过问了?”靳擎屿愈发的不耐烦。 曲欣婷也就算了,她是杳杳血缘上的母亲,是生下杳杳的人,可这周怀宴在这个时候掺和什么? 又或者说,他和杳杳之间的事,哪有这个人插手的资格? 周怀宴说:“杳杳是我的妹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果是杳杳她自愿和你在一起,我没有什么意见,但若是她不愿,你死缠烂打用手段纠缠於她,我也可以替杳杳向你靳家討个说法。” 他那双眼睛冷漠地看著靳擎屿,话里的坚定不像作假。 靳擎屿的目光和周怀宴撞上,他只觉得很是讽刺,杳杳本来就是他的太太,可现在这周围一个两个地,竟然全都试图阻碍他和杳杳在一起。 “周怀宴,你有必要吗?杳杳她…” “有必要,杳杳迟早都是我周家的人,靳擎屿,你若是敢强迫杳杳,就是和周家作对。 之前杳杳没人护著,现在她背后有整个周家,为了杳杳,我不介意和你靳家碰碰。”周怀宴直接打断了靳擎屿的话,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锐利的暗芒。 他每一句话都是明著在给姜星杳撑腰,不让靳擎屿低看姜星杳分毫。 没有等靳擎屿说话,周怀宴就又道:“今日我这里就不招待靳总了,好特助,替我去送送靳总吧。” 靳擎屿没好气的甩了句不用,就和周怀宴擦肩而过,从餐厅里出来,他才和许特助道:“帮我查查曲欣婷,还有她和周家的合作。” 那个女人之前对姜星杳从来不闻不问,现在忽然又要插手姜星杳的事,明显有点不对。 还有那个周怀宴,一个那么看重利益的人,如此光明正大,不惜和他撕破脸,也要给姜星杳撑腰,这里面肯定有点猫腻。 姜星杳走了,靳擎屿也没有在港城多留,他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了帝都。 许特助那边,也查到了些消息:“靳总,姜夫人確实有点不对劲,从她进了姜氏之后,姜氏表面上风光,內里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资金链几乎完全断了。 尤其是自从她开了这个特效药的项目之后,本来平平稳稳,还能撑个两年的姜氏,现在几乎要分崩离析了,不少股东都开始变卖股权,大部分都已经被周家人买到了。 现在的姜家,就是风里的枯枝,隨时都可能被摧折。” “有意思,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我那个恋爱脑的岳母在背后操持的?她这是幡然醒悟了?”靳擎屿喃喃自语,眼睛里的情绪更是有点杂乱。 这个曲欣婷还真有那么厉害的手段,不声不响地就想搬倒姜家? “岑烟呢?现在还在她身边吗?”靳擎屿又问。 “人还在姜家老宅里,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她提供的,而且她还说,姜夫人对太太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姜贇呈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去太太的房间,一待就是一天。”许特助说。 是呀,她肯定是在意姜星杳的,要不然也不会试图阻拦自己和姜星杳在一起了。 靳擎屿说:“让岑烟继续盯著姜家的情况,如果姜贇呈有什么异样,及时通知我。 姜氏那边也找人盯著,如果我那个岳母,真是想要和姜贇呈撇开,能帮就帮一下吧。” 杳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乎她那个母亲的,如果曲欣婷真的醒悟了,杳杳知道了的话,应该也很高兴。 靳擎屿这回,还是回了老宅。 確切的说,和姜星杳离婚之后,他就没怎么回过禧园了,之前是住在別的公寓里,最近因为看靳言洲道笑话,索性直接搬回了老宅。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可老宅里却依旧灯火通明的,当然也是热闹非凡。 回娘家过年的韩卉,还有靳二婶以及靳沅秋都回来了。 靳家的人除了进了监狱的靳漫川以外,也算是齐了。 当然这热闹可不是因为靳家,而是沈家人来了。 沈涵知和老爷子在沙发上商谈著什么,靳二婶和靳沅秋,则是在一边逗弄著被靳言洲抱著的小水晶。 靳擎屿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沈莹,也没看到沈太太。 “二哥,你回来了啊,新年快乐。”靳沅秋抬起头来,顺口和靳擎屿打了个招呼。 靳擎屿点了点头:“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那么热闹?” 靳沅秋道:“是沈家人来商量沈小姐和大哥的婚期了。” “是吗?是那怎么不见沈小姐?该不会是不想嫁给大哥吧?”靳擎屿道。 他懒洋洋的走到了靳言洲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小水晶,眼睛暗了暗,像是想起了什么,但那些许的异样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道:“大哥,你把沈小姐的孩子抱出来,她知道吗?该不会是偷的吧?” 第217章 他们只是有一点矛盾 生怕自己的话扎不到靳言洲,靳擎屿直接挨著靳言洲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来想要碰小水晶,被靳言洲抬手打开了。 靳言洲道:“刚过年就断手,你莫不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別拿你晦气的手碰我女儿,沾了脏东西怎么办?” 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好像才注意到靳擎屿的手上打了石膏。 靳二婶很是著急:“擎屿,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靳擎屿应付了一句,才对著靳言洲道:“若是遭报应啊,那也比不上大哥,马上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我劝大哥还是把手洗乾净点儿,免得沾了什么东西,连累沈小姐刚嫁过来就守寡。 哦,话又说回来,我或许是太抬举大哥了,大哥这婚能不能结成,还另当別论呢。 毕竟谈婚论嫁这么大的事,准新娘都不愿意来,可真是有意思了。” 靳言洲脸色不好看,但又没有接靳擎屿的话。 沈莹还在闹脾气,她不想嫁给他,沈涵知把她关了起来,这次他能把小水晶抱过来,也確实没经过沈莹的同意。 但靳言洲觉得,沈莹不想嫁,不一定就是出自本心,大概就是他让莹莹失望的次数太多了,莹莹害怕了,所以才会和他僵持。 等到他把婚纱交给莹莹,把婚礼都筹备好了,莹莹到了场,看到了他的诚意,也就消气了。 毕竟他和莹莹之间,一直都是有感情在的,不像那个靳擎屿,完全就是强娶姜星杳,姜星杳根本不爱他,他们才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这步。 他和莹莹,彼此相爱,又有血脉相连的女儿,他洁身自好,从来不和莹莹以外的女人有任何牵扯,他们永远也不会闹成那样的。 沈莹这次没来,靳言洲心里就算扎了根刺,对於这一点,他还是很篤定的。 靳老爷子和沈涵知那里还在交谈著,就在这时候,沈涵知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他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靳老爷子有点担忧:“怎么了?” 沈涵知道:“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得先回去一趟,明日我再过来详聊吧。” 沈涵知这架势,让靳言洲也坐不住了,靳言洲赶紧追了过去:“怎么了伯父,是莹莹出事了吗?” “那丫头跑出去了,我得赶紧回去找她,这孩子先放在你这里吧。”沈涵知压低了声音道。 “不用回了,我在这里。”沈莹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她声音很大,足够让屋里靳家的所有人都听到。 老爷子拄著拐杖走到了门口,其他人也都跟了过来,就看到沈莹大步走进了靳家的院门,她的背后还跟著几个穿著制服的警察。 这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沈涵知面露尷尬,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沈莹,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回去,还嫌自己不够丟脸吗?” 沈莹不理沈涵知,对著自己身边的警察道:“就是他们,不仅囚禁我,还抢了我的女儿,还请警察先生给我做主。” “沈莹,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言洲是孩子的爸爸,他把孩子抱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你赶紧不要胡闹了,別耽误了警察同志的时间。”沈涵知有点不耐烦,他朝著沈莹身后扫视了一番,在看到於淑的时候,脸色就更难看了。 慈母多败儿,沈莹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都是於淑惯的。 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沈家和靳家联姻在即,她竟然还放任著沈莹出来搅和,实在是过分。 於淑也察觉到了沈涵知的目光,她道:“我女儿说得对,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是她愿意的,是她爸为了贪图靳家给的彩礼,不仅替她答应了婚事,为了防止她离开,还將她囚禁起来,现在更是为了逼她就范,抢了她的女儿送到靳家来。 警察同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法治社会,包办婚姻什么的,早就已经过时了,即便他是莹莹的父亲,隨便囚禁自己的女儿,也不合適对吧,还请你们一定要为我家莹莹做主,她是我的女儿,她的婚姻也不应该沦为牟利的工具。” 在没有爆发沈莹的这件事之前,於淑对沈涵知从来都是听之任之,她很少出来反抗沈涵知,永远都是一个温婉端庄的沈太太,但这次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不得不反抗。 “你疯了?她要胡闹,你也由著她胡闹?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沈涵知气的肩膀都在发抖,他没有回头,又好像能感觉到靳老爷子的目光古怪的落在他身上。 让他的心里也跟著升起了几分担忧。 生怕这门婚事就这样被沈莹母女搅黄了。 靳擎屿道:“嘖,真是好一出大戏啊,为了逼人就范,抢人孩子,大哥,你们都是强盗吗?” 他的声音突兀地掺和在沈涵知一家人中间,看好戏的语气,让沈涵知和靳言洲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一直沉默的警察也终於开口道:“沈先生,这一切可如沈小姐所说的那般,你们为巨额利益逼她嫁人,还把她囚禁起来,不惜抢她孩子?” “这怎么会呢?警察同志,您是真误会了,小女和靳家大公子本就是两情相悦,否则又怎么可能未婚先育? 他们两人只是闹了点小矛盾,年轻人吗,吵架很正常,更何况两人都已经有了孩子,这结婚本来就是水到渠成,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过就是催婚著急了一点,可没有什么越矩的地方。 说来说去,这也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涵知陪著一张笑脸,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就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不是这样的,我女儿和靳家大公子確实有个孩子,但她们早就已经分手了,莹莹从来都没有嫁人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她爸在逼她。 即便是结婚了,婚姻不顺也是可以离婚的,没有人规定是情侣就不能分手,有孩子又怎么了,即便是有这个孩子,那也不是断掉莹莹婚姻自由的理由。”於淑说。 她挽著沈莹的胳膊,半个身子都挡在沈莹之前,以一副维护的姿势和沈涵知对峙。 沈涵知还想辩解,警察直接道:“沈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涵知当然不情愿,但他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他若是在靳家和这些警察僵持下去,只能让靳老爷子心生不满,说不定这段婚事还真就因此黄了,这並不是沈涵知想要的结果。 一番取捨之后,沈涵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跟著警察离开了靳家,沈莹也上前两步,把小水晶从靳言洲怀里抢了过来。 靳言洲看著沈莹决绝的背影,当即就要追上去,靳老爷子直接开口叫住了他。 沈家一家人走了。 但出了这样的事,靳家依旧没能消停下来,回屋以后,老爷子就直接让靳言洲跪了下来,他质问:“言洲,你说你能娶沈家大小姐进门,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吗? 不顾对方的意愿,强取豪夺,你这样和流氓强盗有什么区別?” “爷爷,莹莹她只是和我闹彆扭了,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只要我把她娶进了门,她…” “可她现在不想嫁你,就算你们之前有再深的感情,也不是你仗势欺人,强迫她人的理由,我们靳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件事你做得太让我失望了,沈小姐竟然不想嫁给你,你也没有什么让她同意的能力,那这段婚事就此作罢吧。”老爷子道。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已经儘是疲惫。 儿子不让他省心,他早就把靳漫川放弃了,但下面总共就两个孙子,也是一个赛一个地让他头疼。 而且他们每一个,还都是败在了感情的事上,让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靳言洲道:“不是这样的爷爷,莹莹她就是嘴硬,她肯定会同意嫁我的,而且我靳家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呵,你现在想起来,靳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了? 之前沈家姑娘怀孕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告诉过你可以把人娶回家来? 你为了一己私慾,一拖再拖,让人家姑娘无名无份的跟著你给你生孩子,现在人家心灰意冷了,不要你了,你又不乐意了,靳言洲,你凭什么確定沈家姑娘愿意嫁你?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你给我去祠堂里跪著,除非沈家姑娘自己鬆口愿意嫁你,你不能再去找她,不能再去骚扰她。”靳老爷子说。 “凭什么?”靳言洲不服气,“爷爷,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和莹莹之前就是正常恋爱,我们有点矛盾,说开了就好了,到最后总归是要走在一起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见她? 那靳擎屿都把姜星杳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在外面养小三,放任著外面的女人羞辱姜星杳,甚至连姜星杳的孩子,都是因他而死,你甚至都允许他去见姜星杳。 我只是和莹莹闹了点彆扭而已,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莹莹的事,您凭什么不允许我去找莹莹?爷爷,都是您的孙子,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 第218章 是靳家对不起你 靳言洲的抗议,终究还是没有换来老爷子的心软。 老爷子直接让人把靳言洲带去了祠堂。 靳言洲走后有一会儿。老爷子也坐在客厅里没有离开,他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靳言洲怪他偏心,怪他厚此薄彼。 可杳杳已经因为他的放纵和忽略,受了那么多的伤,现在沈家姑娘的事,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当然得想尽办法约束著靳言洲,不能让姜星杳的悲剧再发生第二次。 客厅里安静下来,靳二婶走到了老爷子身边,她低声道:“爸,时候不早了,我扶您上楼吧?” 老爷子重重地嘆了口气,他起了身,临走的时候,却看向了韩卉:“阿洲毕竟是你儿子,他做了错事,你这个做母亲的,多少也开导一二。” 韩卉说:“我没记错的话,爸之前可是防著我接近阿洲的。 怎么?现在不防了?” 老爷子眉头紧拧,韩卉那挑衅的话,也让他有点后悔,他就不该主动跟韩卉说这些的。 老爷子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他抬脚就要上楼,韩卉又道:“靳言洲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我真要教他什么,他也未必能听,毕竟靳家的基因就摆在那里了,爸您说是吗?” 她口中基因二字,就好像无声地把老爷子也骂了进去。 老爷子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韩卉也不惧,又继续说:“现在的小姑娘也真是糊涂,看来看去就认了那张麵皮,根本不知道芯子是什么样的,就敢跟人生孩子,嘖,可怜啊,可怜。” 韩卉和靳漫川闹得水火不容,对靳言洲也是爱答不理,这在靳家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如此,在听到她这么直白地嫌弃自己儿子时,靳二婶也依旧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一个女人,能和自己儿子都闹得这么僵,也確实是少见。 韩卉也不管別人的想法,她还在惋惜著:“这糟糕的基因,又要再延续一代了,还好是个女儿,也不算太糟糕吧。” “够了!”老爷子呼吸都因为韩卉的话有点不顺,他吼了一句,才让韩卉勉强地闭上了嘴。 但不知为什么,韩卉的目光又落到了一边靳沅秋的身上。 靳沅秋有点不自在,她起身慌乱地和韩卉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里。 至此靳家老宅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沈家,却並不太平。 就算沈涵知確实对沈莹做了点不好的事,但那毕竟是沈家的家事,警察把他带走之后,也只是口头教育了一番,就又把人放了出来。 沈涵知回到家里,对著沈莹和於淑就是一阵怒骂:“你们两个发什么疯,是要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丟尽吗?” “爸既然知道丟脸,那以后就不要再逼我了,否则这样的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即便你成功把我嫁到了靳家,我保证也会让你一直沉浸在这样的事里。 爸觉得靳家得了个不断搅乱家宅安寧的孙媳,到最后会不会迁怒於你? 你想要借我攀上靳家,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你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沈莹说。 小水晶睡下了,於淑把人抱走了,现在沈家的客厅里,沈莹和沈涵知寸步不让地对峙,沈明诉也在。他坐在沈莹旁边,就像是无声地给沈莹撑腰。 沈涵知道:“你威胁我?沈莹,別忘了沈家也是你家,你难道不希望我沈家更上一层楼吗?” 沈莹说:“怎么上?牺牲我自己?爸,我可没有这么高尚。 这么多年来,你把我丟到国外,连看都不去看我一眼。 我回国不久,你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找联姻对象,我在你那里,其实也算不上女儿,不过就是个牟利的工具。 赵家给的那些补偿,正好够偿还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了。 从现在起我不要沈家的东西,沈家的以后也和我没关係,您如果不想两败俱伤,就放我走。” 於淑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沈莹这句话,她当即担忧道:“莹莹,別说这种气话,不嫁人咱们就不嫁,但你再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女儿,爸妈的钱就是你的,你不拿沈家的钱,以后可怎么过呀?” 沈明诉说:“婶婶,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姐她有自己的工作室,养活自己和小水晶不成问题。” 於淑鬆了一口气,她深深地看了沈莹一眼,没有要再劝下去的意思。 沈涵知则是怒道:“好啊,沈莹,你为了这件事筹谋多久了? 我费心费力地送你出国学习,你就是拿学到的东西来对抗我,摆脱沈家? 你可真是让你老子我刮目相看!” “是你逼我的。”沈莹道。 於淑说:“好了,莹莹她有自己的主意,我看那靳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就不要再逼莹莹了,明天就把那些聘礼给靳家送回去吧,咱们沈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沈涵知当然不情愿,可沈莹的威胁他也不能完全不管,他瞪了於淑一眼,有点没好气地道:“你就知道惯著她,我看她胆大包天,自己偷偷在外面生孩子,也都是你惯的。” 於淑不给沈涵知爭执,沈涵知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不逼她,可靳家那个,却不是那么好罢休的,沈莹,明天你自己去靳家把聘礼退了,这件事给我解决乾净,如果因为你的是牵连到我沈家的业务,你就不要再反抗了,乖乖给我嫁人。” 沈莹点头答应了下来,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悬著的那颗心,在此刻终於是落了地。 关於沈涵知让她自己去靳家退聘礼的事,她也没什么异议,见靳言洲一面,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一早,沈莹餵好了小水晶,把人交给沈明诉,她就自己去了靳家。 正赶上靳家用早饭的点,这会儿人也到得很齐,靳言洲也在,看到沈莹过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有明显的激动:“莹莹,你是不是想通了,同意要嫁给我了?” “靳爷爷,韩伯母,我这次过来是退亲的,我不打算嫁给靳言洲,还有,这是靳家给的聘礼,我已经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沈莹挡开了靳言洲伸过来的手,她恭敬地对靳老爷子和韩卉鞠了躬,声音更是不卑不亢。 靳言洲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看著沈莹:“莹莹,你到底在说什么?別闹了好不好?小水晶她不能没有爸爸,她…” “她不需要爸爸,生下她的是我,我怀胎十个月,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不足一半,她出生以后,总共没有见过你两面。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爸爸,也不需要爸爸,靳爷爷,如果没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行!莹莹,我不同意退婚。”靳言洲说。 沈莹孤身而来,她背后空无一人,她面前是靳家的一大家人,她站在靳家的客厅里,身形都显得有点单薄。 靳言洲面对她的时候,却总觉得有点心慌,又有点害怕。 沈莹要离开他的心思太坚决了。 他那坚定的信心在这一刻也开始动摇,他觉得他好像真的留不住沈莹。 沈莹说:“靳言洲,我劝你不要暗地里使什么手段,否则我也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昨天的事我已经录下来了,强取豪夺,抢人孩子逼人就范,这些名声不知道你能不能担得起? 別忘了,我在赵家还待了一段时间,名声早就臭了,你也不想整个靳家都跟著你一起丟脸吧?” 她威胁靳言洲,也没有刻意避著老爷子,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说给靳老爷子听的。 她就是让靳家所有人都知道,放任靳言洲把她娶进门,不是什么好事,她要让靳家所有人都帮她牵制靳言洲。 靳二婶在听到沈莹的话之后,脸上果然闪过了纠结,她隱忍惯了,到底没有开口说什么,还是韩卉说:“哎呀,靳言洲,沈家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影响了靳家的股市,影响了大家的分红,那可真是罪、大、恶、极!” 最后四个字,韩卉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又像是带著无声的讽刺。 靳言洲的脸色已经黑沉到了极点,他看了还会一眼,似乎是顾忌著所谓的母子情谊,他没有和韩卉顶撞。 靳老爷子说:“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这桩婚事我靳家也確实不应该强求,这样吧,姑娘,你跟我过来,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沈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著老爷子去了书房。 老爷子对著管家吩咐了几句,又让人找来了律师,当著沈莹的面起草了一份协议,他说:“沈家丫头,孩子的事,確实是我那大孙子不爭气。也是我们靳家对不起你。 我刚才已经让人把给沈家的聘礼兑成了支票,就当是我们给这个孩子的抚养费,这是协议,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得起,生下这个孩子也是我自己的选择,靳爷爷不必如此。”沈莹说。 第219章 姜氏酒会 靳老爷子看著沈莹,他语重心长的说:“孩子,我知道你不需要靳家的钱,但这种事还是得算得清楚些。 把协议签好,白纸黑字地有个证据留著,以后那混帐东西,便也没办法给你爭孩子的抚养权了,懂了吗?” 他没卖关子,把话说得直白了许多,就连脸上都带著些许的颓然。 他也不愿意用这些心思去揣测自己的孙子。 可靳擎屿之前做的事,还是给他无声地提了个醒。 他这两个孙子,在感情的事上,一个比一个理不清楚,他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苗头,自然得提前防范著,但不能让那个混帐东西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沈莹也没有想到,靳老爷子竟然是这般全心全意地为她著想,就连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都帮她算到了。 沈莹看了一眼靳老爷子给的协议,上面確实说明了小水晶的抚养权归她所有,靳家一次性给清孩子的抚养费。 协议没有任何问题,沈莹谢过了老爷子,才签了自己的名字。 老爷子道:“那毕竟也是我们靳家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如果你不愿意,我老头子以后也可以不见这个孩子,不过你答应我,如果以后真遇到了难处,千万別不好意思,直接联繫爷爷,知道了吗?” 老爷子虽说神色颓败,却把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清楚了,沈莹心里也升起了浓烈的感激,她又一直对著老爷子道谢:“谢谢您这么替我考虑,接下来我要带小水晶回港城,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隨时来看她。” 心头大事解决掉之后,沈莹又恢復了她温柔知性的模样。 她和老爷子简单的说了会儿话,老爷子对她越看越满意,心里又有点遗憾,靳言洲那个糊涂东西,好好的孙媳妇,就让他这么弄丟了。 沈莹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靳家的人都吃完早饭散去了,只有靳言洲还坐在客厅里。 看到沈莹,他当即就急切地问道:“莹莹,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签好的协议就放在包里,沈莹看著靳言洲紧张的脸,她道:“无非就是靳爷爷同意我解除婚约了,靳言洲,这回你该死心了。” 她离开靳家,靳言洲也寸步不离地跟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莹莹?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就不能一直走下去? 我已经在为你筹备婚礼了,家里的长辈也都同意了,甚至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你为什么忽然就放手了呢?” 他挡在了沈莹的面前,手扣在沈莹肩膀上,声音里都带著明显的仓皇不安。 沈莹说:“因为我不爱了,靳言洲,你说的相爱是曾经,我已经不爱你了。 你为我筹备婚礼,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吗? 別忘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首选,如果不是你利用我的事暴露了,现在被公司踢出来了,没有办法再与靳擎屿爭下去了,你还是不可能娶我。 別把自己说得那么深情,当心最后被骗过去的只有自己。” 靳言洲被沈莹说的动作僵了一下,沈莹趁这个空档,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启动,靳言洲张开双臂挡在了车子前面,他道:“沈莹,你不能走,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我…” “靳言洲,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没那么难吧?还是你非要逼我把那点事曝光? 別怪我没有提醒你,真到了那一步,后果你自己应该清楚。”沈莹只是降下了半边车窗,她神色冷淡的对著靳言洲。 靳言洲现在虽然暂时被老爷子赶出了公司,但等以后老爷子消了气,他肯定还会再回去的,他自然要在乎自己的名声。 目光在看向沈莹的时候,都带著不可思议,他问:“非得这样吗?莹莹,我们非得走到那一步吗?” “是好聚好散,还是鱼死网破,决定权在你,靳言洲,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也请你別再纠缠。”沈莹堵了一句,车窗被她关上,她再也不看靳言洲那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只是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 刺耳的声响,在靳家老宅里迴荡著,客厅的门打开,靳擎屿从里面出来,他双手环胸,目光讥讽地看著靳言洲:“大哥,当初我和杳杳离婚的时候,你叫得不是挺欢快吗? 怎么现在轮到自己了,也开始学著死缠烂打了?合著你那些冠冕堂皇的標准,只对別人適用,放在你身上就不行了?” 自从看到靳擎屿时,靳言洲的脸色就变得无比古怪,他的视线也在沈莹身上离开,警惕地朝著靳擎屿这里望了一眼。 靳擎屿又是讥讽地笑了一声:“大哥还不打算让开吗?还是非要让我叫爷爷出来?” “靳擎屿,你少多管閒事。”靳言洲道。 “这可不是多管閒事,刚才沈大小姐不是说过了吗,你若是不放她走,影响的可是我靳氏的股价,爷爷把大任交给我,我总要对靳氏的股东股民负责不是? 这危机既然已经冒了苗头,自然得及时掐灭,大哥,请吧。” 靳擎屿声音漫不经心的,话里话外都是在往靳言洲的心上捅刀子。 靳言洲还是不甘心,却也知道今天的事他並不占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让开了一些距离。 下一瞬,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沈莹的车子就这么在他视线里绝尘而去。 好像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再也看不到那辆车子了,就连引擎声,也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靳言洲的心里都好像跟著空了一块。 他之前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柔的人,在决定要走时,也可以如此决绝。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沈莹分开,但沈莹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不仅要走,甚至留了后手,不让他去纠缠。 靳擎屿走向了靳言洲,他道:“大哥,你那么热爱事业,让沈大小姐无名无份地跟了你那么多年,接下来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沈大小姐可是捏著你把柄呢,就当是为了公司里的那些叔叔伯伯考虑,也不要再去找她了。” 靳言洲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他恨不得当即就回头给靳擎屿两拳,但现在他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心气。 又或者说他也反驳不了靳擎屿。 他还想回公司,那靳氏的股东自然还是要討好的。 如果真让沈莹把那些事爆出来,影响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去,那样他更爭不过靳擎屿了。 靳言洲咬著牙,眼睛里闪过了浓烈的恨意,他和沈莹之间,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莹莹和权利,只能选其一。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才是靳家名正言顺的孙子,如果没有靳擎屿的存在,他该是靳家毋庸置疑的继承人,那样一来,他回国以后就可以直接把莹莹接回来,他不用隱藏和莹莹的关係,便也不会让莹莹伤心难过。 他们可以一直和和美美,平安顺遂的步入婚姻。 可现在这一切,全被靳擎屿这个私生子毁了。 “大哥这么看著我做什么?你这个眼神是在恨我吗?可是大哥,別忘了我的杳杳就是被你放走的。 你和沈大小姐的事,我可从来没有插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应得的,你可不能无缘无故的恨到我头上。”靳擎屿慢悠悠地说。 靳言洲的眼里,就像是浸了寒冰,事情闹到现在,他竟然还想撇清关係,如果不是他那段时间一直盯著自己,盯著莹莹,他和莹莹之间何至於如此仓促的就结束?他本应该有机会好好地哄莹莹的。 “靳擎屿,你少说风凉话,今天的事我记下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討回来的。”靳言洲道。 他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那里早就看不到沈莹了,连汽车离开的尾气都散了,他抿著唇,转身回了老宅。 他终於还是做出了选择,权利和沈莹之间,他选的不是沈莹。 至少现在不是。 靳漫川还在监狱里,等著他去捞,这种时候他自然得先想方设法的回公司,有了重新和靳擎屿抗衡的资本,才好去救靳漫川。 靳擎屿和靳言洲擦肩而过,他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口口声声骂他没感情,不懂爱的人,也不见得自己有多么深的情谊,还不是为了一点威胁,就毫不犹豫地放弃沈莹了吗? “靳总,后天姜家有一场酒会,姜氏大概是维持不下去了,想要借这个名头拉点投资,您看要不要过去?”靳擎屿才刚回到公司,许特助就问道。 “给我弄张邀请函吧。”靳擎屿道。 之前姜家的事,他一点也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个曲欣婷的是明显態度存疑,他得去帮杳杳弄清楚这一切。 姜家现在落魄得厉害,即便是广发请帖,这回到场的也只有零星几家人。 大多数还都是之前和曲老爷子交好的人家,打眼望过去,宴会厅都是空荡荡的,说白了这些人也不是为了姜家来的,全是在买曲老爷子的面子。 靳擎屿一到,姜贇呈立即就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贤婿呀,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快快快,到这边来。” 第220章 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姜贇呈的声音刻意放得很大,足够让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果然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全都朝著靳擎屿看了过来。 人群里,更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这不是靳总吗?他和姜家的大小姐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会来姜家的酒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靳总不是还为了姜大小姐去跪南华寺吗?这两人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靳总和姜家大小姐还有希望复合?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姜家岂不是…”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呢,不过记住这个时候能来姜家,或许对姜大小姐还真有点情谊呢,暂且观望观望吧,说不定姜家这回真是命不该绝。” 议论声一声接一声的传进姜贇呈的耳朵里,让姜贇呈的嘴巴都要裂到了耳朵后面,他对著靳擎屿,態度看起来也更加殷勤了。 他心里有数,今天能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抱著看笑话的心態,他们就等著看他姜家什么时候到,等著以最快的速度分一杯羹。 但现在靳擎屿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先不说他能不能从靳擎屿这里拉到投资,就单论今日靳擎屿来给他撑面子的事一旦传开了,肯定能忽悠一群人来给他合作。 姜贇呈的脸上都被笑意填满了,他好像已经看到了特效药顺利上市,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自己往他怀里飞。 姜贇呈很快就拉著靳擎屿在休息区的沙发坐了下来,他嘴上就一直没有閒下来,一会儿给靳擎屿介绍他们姜家的业务,一会儿又给劝靳擎屿吃东西。 靳擎屿基本上没接姜贇呈的话,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把今日到场的人都记了个大概,稀稀鬆松的宴会厅里,他没有看到曲欣婷,也没看到和姜家合作的周怀宴。 靳擎屿试探著问:“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不见我岳母?” 姜贇呈道:“婷婷呀,公司有事,她还没回来,应该也快了。” 他应付了一句之后,视线还是不住地在靳擎屿身上打转,话题也又一次引到了姜家现在资金短缺的问题上。 任凭他怎么旁敲侧击地问,没有见到曲欣婷,靳擎屿都没有鬆口。 姜贇呈自己也发现,他撬不开靳擎屿的嘴,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他找了个藉口,暂时从靳擎屿这里离开了。 姜贇呈径直上楼,他找到了白芳:“姜灿灿呢?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靳擎屿来姜家了,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让她错过。” 白芳的脸色古怪:“老爷,灿灿她来不了了呀,她…” “怎么来不了?她不是说她有办法拴住靳擎屿的心吗?老子等了她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她给老子带来什么好处。 现在大好的机会都送到跟前了,她为什么不来?”姜贇呈质问。 他整个人都处於一种暴怒的状態,吼得白芳都有点瑟瑟发抖。 这段时间是从姜家渐渐落败开始,姜贇呈的脾气就越来越不好,曲欣婷总在公司里不常回家,要么就是去港城和周家谈项目,姜贇呈的怒火,就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明明年少相爱,姜贇呈在娶了曲欣婷以后,还费尽心思地和她在一起,但这些感情到底抵不过利益。 从姜氏出事开始,姜贇呈就没有给她过一个好脸色,他开始怪她没有用,怪她没办法给他带来助力,现在白芳在姜贇呈面前,都不自觉地犯怵。 她小声解释道:“老爷,你忘了吗?灿灿被靳家老爷子送去m国了。” 姜贇呈的脸色更难看了:“不中用的东西,话说得倒是好听,说到底不还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说什么能拴住靳擎屿,结果连自己都保不住,我看她还不如姜星杳,老子当初就不该信她的鬼话。” 他骂了一阵,也不管白芳心里是不是不舒服,就直接摔门离开了。 白芳脸色难看的拨通了姜灿灿的电话,那边一接通,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直接对著姜灿灿诉苦:“灿灿呀,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之前说的能拴住靳总的事,还有希望吗?” 姜灿灿现在,已经搬到了泰尔的別墅里,白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才把泰尔送走不久。 听到久违的靳擎屿的名字,姜灿灿的脸上闪过了明显的不甘。 话筒里时不时的传来白芳六神无主的声音,姜灿灿压下去了心里的烦躁,关切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白芳很快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姜灿灿说了一遍,她道:“灿灿,你赶紧求求靳总吧,要是再没有投资,姜家就撑不下去了,你爸这段时间一直都很著急,你要是姜家倒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呀。” 姜灿灿道:“姜家要倒?怎么会这么快,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曲欣婷呢,她也没有办法吗?” 对於公司里的事,白芳知道的並不多,她含糊其词的,也没能给姜灿灿说明白。 她的哽咽声,落在姜灿灿的耳朵里,让姜灿灿不自觉的烦躁,姜灿灿道:“行了妈,你先別哭了,这件事交给我,我晚点给你答覆。” 掛掉白芳的电话之后,姜灿灿就直接拨通了贺祈风的电话。 姜家不能倒,现在要是让她去求靳擎屿,靳擎屿可未必会搭理她,现在她也只能先在贺祈风那里下工夫了。 贺祈风对她一向百依百顺,让他给姜家垫点钱,帮姜家渡过难关,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贺祈风那个人蠢得很,大不了她就许诺给对方一点甜头,以贺祈风对她的爱护,定然就会两肋插刀地相帮。 姜灿灿算计得明明白白,事情也如她料想的那般顺利,她隨便哄了贺祈风两句,就让贺祈风那边鬆了口,就在姜灿灿打算將这个好消息告诉白芳的时候,別墅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外国男人正衝著她走过来。 “你们是谁?”姜灿灿能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心里登时一慌,有点紧张地质问。 为首的那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淫笑:“这就是泰尔私藏的东方美人啊,嘖,也没有那么好看嘛,不过也不是看不下去吧。” 他语速放得很慢,就像是故意要让姜灿灿听清楚一样,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姜灿灿面前,手更是朝著姜灿灿伸了过来。 姜灿灿有点紧张:“你们是什么人,別碰我,小心我告诉泰尔哥。” “泰尔?嘖,告诉他有什么用?小美人还不知道吧,他今天已经把你让给我们了。” “让给,那是什么意思?”姜灿灿情急之下,都顾不得说她那蹩脚的英文了,直接说了中文,心里更是一片凌乱。 更多的还有后怕。 这群人个个吊儿郎当的,像极了帝都的那群紈絝子弟,让姜灿灿心底无比的不安。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伺候我们哥几个唄。”有个黑人小哥笑嘻嘻的,也用中文回应了姜灿灿,姜灿灿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尽褪。 “胡说,我不信,我是泰尔哥的女朋友,他不会…” “怎么不会?女朋友不就是用来玩的吗?我们的女朋友可都是互相享用的,行了,別跟她废话,直接开始吧。”还是那个黑人小哥说。 说话间这几个人已经朝著姜灿灿凑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就要撕扯姜灿灿的衣服。 姜灿灿慌了神,她疯了似的想要挣脱,又哪里抵得过这群男人的力量?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姜灿灿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泪痕沾满了整张脸,心臟更是疼得几乎麻木。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这段时间以来,泰尔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温柔体贴了。 那几乎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她把姜星杳的事添油加醋的都说给了泰尔,她以为接下来就是安心地等著泰尔让姜星杳难堪了。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她会先等来这样的结果。 姜灿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她想给泰尔打电话,想问清楚这一切,却在这时,別墅的门又一次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泰尔。 看到地上衣不蔽体的姜灿灿,泰尔的脸上微不可查地露出了嫌弃。 姜灿灿道:“泰尔哥,那些人真是你找来的,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姜灿灿的英文说得本来就不好,现在因为过於激动,有点口齿不清,就更让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但看她这个急切的模样,泰尔也知道她想问什么。 泰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还很贴心地打开了实时翻译的软体:“灿灿小姐,你確实是个有趣的女人,可金乐杯比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自然不能留著一个不確定的因素在身边,要怪就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也只能狠心处理掉你了。” 第221章 她不喜欢我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冷芒,视线落在姜灿灿的身上,让姜灿灿背脊发寒。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这个泰尔和贺祈风一样,都是好拿捏的蠢货罢了。 她完全可以隨便利用泰尔。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只要自己旁敲侧击的提两句,什么奢侈品,珠宝,泰尔总会给她买的。 但现在泰尔骤然转变的態度,终於让姜灿灿感觉到了不对。 姜灿灿道:“泰尔哥,你別嚇我好不好? 我是你女朋友呀,我的心一直都是在你这里的,我不可能背叛你的。 而且我这里还有很多姐姐的事没有告诉你呢,你难道不想贏过姐姐吗?” “抱歉了,灿灿,你是很可怜,可这件事容不得一点差池,至於你姐姐的事,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来人,把她带走处理掉吧。”泰尔说。 后来任凭姜灿灿再怎么挣扎,泰尔都不为所动,姜灿灿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直接被拖出了別墅。 甚至在拖出去的时候,泰尔都没能给她准备一件完整的衣服。 到了这时候,姜灿灿意识到,她在她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栽了跟头。 国內靳擎屿和姜星杳都没能对她如何,却在泰尔这里… 姜灿灿被塞上了一辆车,泰尔的別墅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她目光看向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司机,瞳孔闪烁,她咬了咬牙,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討好,身子也朝著司机那里蹭了过去,小猫一样… 姜家大宅里,白芳久久都没有等到姜灿灿的回话,她又给姜灿灿打了电话,也是没人接听,白芳脸色不太好看地嘀咕:“这死丫头又死哪去了?不是说帮忙想办法吗?现在倒是找不到人了。” 姜贇呈在白芳那里,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只能硬著头皮再下楼和靳擎屿交涉。 远远的,他就看到靳擎屿所在的位置被人围了起来,人群里还隱有骚动传来,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贇呈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挤了过去,就看到靳擎屿面前,一个打扮的枝招展的姑娘跌坐在地上,她穿了条吊带裙,那肩带松松垮垮的,已经要滑到臂弯处了。 整个人都楚楚可怜的对著靳擎屿。 只是瞧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泛红的眼睛,姜贇呈心里就有了计较,他心底的那股火气也上来了:“你是谁家的?在我姜家的宴会上,对我女婿勾勾搭搭的,还要不要脸了?” 姜贇呈以一个赘婿的身份,强行挤进了这个圈子里,和这些名流还是有很大的区別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並没有那么在意脸面。 旁人遇到了这样的事,多少得遮掩一下,而他却直接挑明了,引得那地上的姑娘,耳朵都红了几分。 而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则是小声嘀咕道:“姜总,您的女儿不是已经和靳总离婚了吗?靳总现在是单身,你还管人叫女婿不合適吧?” 姜贇呈一听,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是一伙的,两人都是衝著他女婿来的。 靳擎屿是和姜星杳离婚了,可那不是还有个姜灿灿吗?不管怎么说,这金龟婿都是他家的,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小丫头,现在当著他的面就想撬他女婿,他当然不允许。 姜贇呈又想训斥,靳擎屿说:“我和我太太离婚只是暂时的,靳太太的位置除了她以外,不可能再给任何人,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以后各位单身女性,自觉离我远一点,否则別怪我心狠,毕竟我不想让太太误会。” 靳擎屿几句话,让地上的那个姑娘一张脸都火辣辣的,她刚才確实是有意靠近靳擎屿的,只是还没能碰到对方,就被人推开了。 身体跌在地上,后腰磕在桌角上,这样的痛都比不上靳擎屿这两句明明白白的话,带给她的羞辱。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她今日壮著胆子过来,舍下了自己的顏面,她以为靳擎屿就算不喜欢她,至少也该给她留点体面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 她的朋友见状,更是不服气地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月牙她也只是出於客气想给你敬杯酒而已,你至於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人吗?” 靳擎屿轻嗤一声:“你口中的敬酒,就是半个身子都贴在人身上呀,自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清楚,少在这里扮委屈。 我太太不喜欢我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离我远点。” 他的话说得更刻薄了。 让月牙的闺蜜也红著脸,哑口无言,但这姑娘明显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她又不服气地嘀咕:“装模作样,谁不知道你太太不要你了,你…” “知愿,闭嘴,过来。”没让那姑娘把话说完,就有人叫住了她,来人也是个熟人,云普集团的顾总。 靳氏和云普集团合作密切,靳擎屿和顾总私交也不错,顾总歉意地道:“靳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妹口无遮拦惯了,我这就把她带走。” 顾知愿咬著牙,明显就不情不愿,顾总乾脆上手拽了她一把,强行把人带走了。 苏月牙的父亲也赶紧挤了过来,把自家女儿拉到了一边。 主角都走了,这场闹剧才稍微散了一些。 姜贇呈还有点儿怔然,他愣愣地回忆著靳擎屿的话,他说靳太太的位置只是有姜星杳能做,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姜灿灿。 那他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姜灿灿骗了? 姜灿灿根本没有能力把姜星杳取而代之,可他却听信了姜灿灿,这么久都没有再联繫过姜星杳。 这么一想,姜贇呈心里就是一阵后悔。 反倒是靳擎屿不耐烦的道:“劳烦姜总帮我找个地方换衣服。” 经他提醒,姜贇呈才看到他衬衫上洇了大片的酒渍,地上还有碎裂的玻璃杯。 许特助已经去车上把备用的衣服拿来了,姜贇呈立刻心领神会:“走,贤婿,我带你去杳杳的房间。” 靳擎屿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他跟著姜贇呈上了楼,宴会厅这边,才渐渐地又响起了议论声。 他们说的多是靳擎屿和姜星杳之间的事,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怎么离婚的?看靳擎屿的样子,明显是对姜星杳还有情。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靳擎屿会不会给姜氏投资这件事上,他们个个都小心的观望者,等著看姜氏能不能凭著靳擎屿死而復生。 顾知愿被顾总拉到了一个角落里,顾总还是不满的道:“来的时候我不是以前警告过你,谨言慎行,別惹麻烦吗?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知愿不情愿:“哥,你知道的,月牙是我闺蜜,姓靳的那么羞辱她,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啊。 而且曲总那不是还没有来吗?反正咱们这次来这里,本来就是衝著曲总里的秘方来的,至於別人…” “胡闹,你不是不知道,思思的事还得瞒著,你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传到你嫂子,不是给我惹麻烦吗?”顾总道。 顾知愿瘪了瘪嘴:“知道了哥,这次是我考虑不当,差点误了思思姐的大事,你放心好了,如果嫂嫂问起来的话,我就说是我非要闹著来这个宴会,你只是陪我来的。” 顾总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儿,也没有再说教顾知愿。 而此时姜星杳的房间,靳擎屿换好衣服之后,並没有马上离开,房间空荡荡的,属於姜星杳的东西几乎都被搬走了,只有零星一些旧书还摆在书架上。 姜星杳离开姜家也有好几年了,可靳擎屿却隱隱约约能在空气里,闻到姜星杳身上淡淡的清香。 靳擎屿惊讶的是,姜星杳的书架上,摆著的除了乐谱以外,还有几本文艺浪漫的外国诗集,那是十七八岁情竇初开的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靳擎屿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有不少少女喜欢看这种文艺矫情的诗。 她们最爱摘抄诗里的句子,像喜欢的男孩表白。 当然这些少女怀春的行为,在这之前,靳擎屿是绝对不会和姜星杳联繫在一起的。 毕竟在他印象里的靳太太,永远都是那么高傲,目空一切,他不觉得姜星杳也会小心翼翼地喜欢什么人。 虽是这么想著,靳擎屿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的走向了书架,他的手伸出来,探向了在书架中央的一本陈旧的笔记本上。 那笔记本是淡粉色的壳子,像是藏著绵绵的少女心思,一眼望过去就和姜星杳这个人很不搭,但又不断地牵扯著靳擎屿的好奇心。 让他的心臟都跟著一阵酸软,心里更是不住的在想,在他不知道,没参与过的姜星杳的青春里,她是不是也像寻常的那些女孩一样,小心翼翼地暗恋著什么人? 只是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泛起一股浓烈的嫉妒。 笔记本被他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翻开,门就被打开了,曲欣婷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本子,声音冰冷:“靳总,不经主人的允许,可以翻动別人的东西,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第222章 姜星杳可有为了別人心动过? 手心里骤然一空,连带著心臟都跟著空落落的。 靳擎屿的目光落在曲欣婷身上,对上的是曲欣婷一双冰冷的眼睛。 曲欣婷身上穿著的是一身干练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都风尘僕僕的,好似从公司里才回来,就急匆匆的过来阻止他了。 没有等靳擎屿说话,她就继续冷淡的道:“你已经和杳杳离婚了,就不应该再进杳杳的房间,更不该再碰她的东西,现在请你出去。” 姜贇呈大概是听到了消息,这会儿也赶了过来,他道:“婷婷,你这是做什么? 女婿的衣服脏了,借杳杳的房间换个衣服,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別这么激动。” 姜贇呈一来,曲欣婷的表情也跟著收敛了一点,她道:“贇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也是为了靳总和灿灿著想啊。 他既然已经和姜星杳离婚了,又和姜灿灿关係曖昧,现在再进姜星杳的房间,岂不是要让灿灿误会? 我这也是知道你一心想要让靳总做你的女婿,这才想著帮你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呀。” 她一副全心全意为姜贇呈考虑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而靳擎屿则是紧锁著眉,想著曲欣婷前后的反差,心里更加確定曲欣婷有问题。 不管她再怎么辩驳,对姜星杳的维护都做不了假,看来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確確实实是有苦衷的。 姜贇呈看著曲欣婷那张討好的脸,心里憋著的那口气,却也不好发泄出来了,只能暗示意味十足的纠正:“婷婷,话不能这么说,靳总是杳杳的老公,我是想让他做女婿,那只是盼著他能和杳杳复合,和姜灿灿可没关係哈。” 话是对著曲欣婷说的,却是说给靳擎屿听的,也不管曲欣婷稍有错愕的神色,他继续说:“杳杳和靳总那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即便他们之间现在有一点小矛盾,以后也肯定会和好的,你以后就不要再提姜灿灿了。 她那种人又哪里比得上杳杳呢?” 他看著靳擎屿的眼睛愈发的討好了:“杳杳的房间,就是女婿的地方,女婿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 他一边说著,一边就要把曲欣婷拽走,那副迫切的想要討好的模样,看得靳擎屿也有点厌恶,靳擎屿又扫了一眼曲欣婷手里的那本笔记,才有点不舍地出了门。 姜贇呈赶紧点头哈腰地又追了出去,嘴上还不住的说著好话,曲欣婷落在后面,她轻轻的翻开了笔记,最后一页,有彩色的马克笔写下的少女心思。 “暗恋靳擎屿的第八年,我要嫁给他了。 可他似乎还不认识我。 没关係,我喜欢他就够了。” 这是一本日记,是姜星杳的日记。 曲欣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这个落在了姜家,她只是清楚,这东西不能让靳擎屿看到,否则他还不知道再怎么纠缠杳杳。 姜星杳的心思,靳擎屿之前不知道,现在就更没必要知道了。 重新回到宴会厅里,靳擎屿还依旧记掛著那本被曲欣婷抢走的笔记,心上像是沾了根羽毛,不停地拨弄著,带著抓心挠肝的痒。 那一本本的诗集,像是带著繾綣的少女心思,搅弄著他的好奇,更是让他迫切地想知道姜星杳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又或者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模样的? 曲欣婷很快就换了一件礼服,走到了姜贇呈的身边,她一点儿也不避讳,向在场的人讲起了举办这次酒会的目的,请他们帮姜氏渡过难关。 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覷,几乎没有人主动接曲欣婷的这个话,看去新厅如此诚恳相求,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回姜氏肯定撑不住了。 也有人把目光落在了靳擎屿身上,还是在等他这个做女婿的,能不能先做出表率。 关於恳求的话,姜贇呈已经和靳擎屿说了一晚上了,靳擎屿都没有什么表示,这会儿他却忽然懒散地道:“谁不知道姜氏要完了?这时候投资无异於打水漂,岳母,要我说你不如就把姜氏交给我,和我们靳氏合併,以后我给你养老就是。” 他这几句话,算是彻底撕开了姜氏的遮羞布,姜贇呈立刻解释:“女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姜氏还好著呢,现在之所以邀请各位,是因为我们新品马上就要上市了,大家都是姜氏之前的合作伙伴,为了感谢之前大家对姜氏的信任,这样赚钱的好买卖,我和太太是想著给大家都分一杯羹呢,对吧,婷婷?” 姜贇呈也清楚,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看著曲老爷子的面子才来的,比起自己来,他们还是更听曲欣婷的话,他很是刻意的拽了曲欣婷一把,让曲欣婷跟他一起撒谎。 曲欣婷意味不明地看了靳擎屿一眼,才跟著点了点头:“各位叔伯帮我良多,我和贇呈也是想著带各位一起发財,我们的新品四五月份就能上市了,若是错过了这大好机会,各位叔伯可不要怪我藏私。” 曲欣婷依旧是顺著姜贇呈的话说的,却已经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猫腻。 既然新品上市的时间都已经定了,那就说明马上就到赚钱的时候了,这个节骨眼上除非是傻子才会拉別人入股,先不说曲欣婷的想法,如果不是姜家出了问题,就姜贇呈的那个抠门程度,也绝不可能允许別人来分一杯羹的。 现在这两口子越是解释,落在別人眼里就越是心虚。 在场的人面上都笑盈盈的,事实上心里已经开始骂姜贇呈和曲欣婷不做人事了。 靳擎屿又一次开口,直接把眾人心里的猜测都挑明了,又一回撕破了姜贇呈夫妻的遮羞布。 齐氏药业的老爷子已经忍不住怒道:“婷婷,你也是我们看著长大的,如果真是一些小问题,我们能帮衬就帮衬了。 可现在你姜家明明都要倒了,你还在这里说谎骗我们这些叔伯,怎么,当我们这些老傢伙都是傻子吗? 行了,老曲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我自认帮你的也不少,以后我齐氏药业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你遇到什么事也不要找我了。” 有人率先表態,立刻就引来了符合声,很快在场的人几乎都宣布了要和姜家解除所有关係。 曲欣婷面露急色,不断的挽回著,嘴上也不停的说著好心的好听的话,换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无奈的眼神。 秦老爷子今天也在,他看了曲欣婷一眼,到最后也只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明显是对曲欣婷很失望。 仅仅是转眼的功夫,到场的人就纷纷离去,偌大的宴会厅也空了下来。 姜贇呈如遭雷劈,道:“怎么会这样?” “这我也不知道呀,是不是因为我们最近求叔伯帮忙的次数太多了,让他们失望了? 贇呈,这可怎么办呀,如果在没有资金的话,不仅新品不能顺利上市,我们降价也要被拖垮了。”曲欣婷满脸的著急。 姜贇呈比她更急:“你问我,我问谁? 当初若不是你装大款,不是给姜星杳钱,又是…资金也不会耗得那么快。 对了,周家那边这么说?你去港城待了那么久,就没有说服他们吗?” 曲欣婷有点委屈:“人家周总说了,他们周家在这个项目里投了这么多钱,还没有看到好处,在收到回报之前,不会再投了。” “他们不投怎么能有回报?想看到回报不也得等药品上市以后吗?你没给他们说清楚吗?”姜贇呈吼道。 曲欣婷说:“我说了呀,可人家也说了,想要追加投资,必须得等新品上市以后,看到反馈才行。 周总明確地说了,周家的钱不是用来打水漂的,如果没有结果的话,他不仅要追回投资,还得索要十倍赔偿呢。” 姜贇呈的脸上填满了惶恐,姜氏的情况他很清楚,资金链早就断了,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压在了减肥特效药上,可如果没有新的投资进来,新品根本没可能顺利上市。 而新品上市不了,自然而然就要面对周怀宴口中的十倍赔偿了。 之前是周怀宴主动找上来的,他说他看中这款减肥药的前景,前后零零散散地投了八千万,可以说从研发团队到生產整条线用的都是周家的钱。 现在周家要抽身,他可是要赔八个亿的。 这天文数字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姜贇呈的肩膀上,让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怎么会这样?婷婷,要不你再去求求爸的那些故交?这公司毕竟是爸一手创立的,里面更是有爸的心血,他们总不能真不管吧?”姜贇呈道。 曲欣婷嘆了口气:“贇呈,不是我不想去,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公司已经是姜氏了,不是曲氏,这中间总归是差了点什么的,怕是爸的面子,也未必就好用了。 之前秦伯伯还和我说,姜氏和爸没什么关係,他们要帮也只帮爸的公司,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姜贇呈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他道:“姓姜还是姓曲,不都是爸的心血吗?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 曲欣婷道:“是呀,我也是那么说的,我们都成了亲是一家人,公司姓你的姓还是姓我的姓,那不是一样吗? 可他们都不听呀,或许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就看中这个吧。” 第223章 秦江南和姜星杳在一起 在听到曲欣婷这番为难的话后,靳擎屿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他还以为曲欣婷和姜贇呈之间就是小打小闹,確实没有想到他的岳母竟然已经算计到要把曲氏从姜贇呈手里彻底夺回来了。 姜贇呈脸色不好看,目光一转,他视线就落在了靳擎屿身上,又恳求道:“女婿啊,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以后还要和杳杳复合的,能不能看在杳杳的份上,帮帮姜家?” “不好意思啊姜总,我爷爷也说过了,他只和曲老爷子有交情,就算要帮,也只帮曲家,恕我爱莫能助。”靳擎屿摊了摊手,话里有点为难。 曲欣婷深深地看了靳擎屿一眼,很快也进入了状態,满脸的著急又无可奈何。 顾氏兄妹也没有走,两个人就在靳擎屿旁边坐著,顾总脸上闪过几分异样的情绪,他正要开口,靳擎屿忽然道:“顾总,咱们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一起去喝一杯?” “我…” “走吧,宴会都散了,我岳父岳母的家事,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吧?”靳擎屿道。 顾总又看了曲欣婷一眼,还有点欲言又止,靳擎屿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出来。 顾知愿不满地道:“靳总,我哥还有事呢,你管我哥做什么?” 顾总道:“行了知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陪你嫂子吧。” 顾知愿答应了一声,临走的时候又不满的瞪了靳擎屿一眼,明显对他意见很大。 小女孩的视线,靳擎屿只当没有看见。 半个小时之后,会所的卡座里,靳擎屿给顾总递了一根烟:“你今天在姜家待那么久,是对我岳母有事相求?”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靳总的眼睛,我確实是听过曲老爷子在世时,研究过很多特效药,我有朋友因病住院,所以想问问曲总那里有没有相关的药方。” 这种事顾总也没有对靳擎屿隱瞒,他继续说:“我本来是想著,如果曲总能解我燃眉之急,我可以帮姜氏度过这个难关。 靳总在这时候忽然把我叫出来,难不成是有什么指示?” 靳擎屿说:“指示算不上,现在姜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只是想拜託顾总,如果真是有事找我岳母,千万要趁姜贇呈不在的时候,和她单独谈,別让姜贇呈知道。” 即便顾总不知道曲欣婷夫妻之间的猫腻,经靳擎屿这么一提醒,又回顾刚才曲欣婷的话,心里也隱隱有了计较。 他道:“靳总没必要那么客气,举手之劳的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確定帮曲欣婷解决了后顾之忧,靳擎屿这才放心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想到姜星杳房里那个笔记本,他终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渐渐地,就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姜星杳时,她就宛如一个公主般,被眾星捧月的那一幕。 心里也跟著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危机感。 他以为自己能向他和许威说的那样释然,先放姜星杳远走高飞,让她自由自在地去追自己的梦,不打扰,不影响。 可他还是做不到。 仅仅是一本笔记,就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了。 杳杳那么优秀,他不在她身边看著,会不会又有如沈明诉一样的人,出现在她身边,引诱她,覬覦她? 他给她留了那么多坏印象,她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选一个三观相合的人,答应对方的追求? 仅仅是想到这样的可能,靳擎屿就觉得呼吸困难。 最后他已经无心听顾总说什么了,找了个藉口离场,就让许威去查姜星杳的下落。 现在他已经知道姜星杳改名叫曲唯一,即便没有留姜星杳的联繫方式,找人也容易很多,更何况他还和荣月夫人无声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靳擎屿直接回了靳家老宅,秦老爷子也在,正在和靳老爷子下棋,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面色都有点凝重,又好像还有点欣慰。 靳擎屿打了个招呼,秦老爷子就问:“阿屿,你回来得晚,我们走后,姜家又发生了什么?” 靳擎屿简单地把曲欣婷的盘算说了下,两个老头听得连连点头,靳老爷子道:“不容易啊,我还以为那个曲欣婷,一辈子就要当她那个赘婿的附庸呢,没想到竟然醒悟了,还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秦老爷子也感慨:“是呀,她前段时间还忙著给姜家拉投资呢,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暴露了点苗头,怕是连我们这些老傢伙都被骗过去了。 这丫头也真是够倔的,这么大的事,硬生生的自己扛了,竟然没找我们帮忙。” “大概是没脸吧,当初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现在即便是醒悟了,错也已经酿成了,他应该是想无声无息的自己挽回。 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开口求人,我们便当做不知道,以后多观望著,能帮就悄悄的帮一帮吧,毕竟也是老曲的女儿。”靳老爷子道。 秦老爷子点头:“以后我会让漠北多关注著她的。” “你那个小孙子呢,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最近也没听你提过他?”靳老爷子顺口问道。 靳擎屿本来想上楼的,听到自家爷爷这句话,他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心里也带了点儿警惕。 他可是没忘,秦江南对姜星杳也有点不一样的心思,算算时间,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秦江南了。 那个混世魔王最近太过无声无息,这可不正常。 秦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打了个哈哈:“那傢伙呀,太闹腾了,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我嫌他烦,给他找了个活打发了。” “嘖,什么活?你那皮猴子一样的孙子能听话?”靳老爷子又追问。 秦老爷子道:“反正是他的爱好,他自己倒很乐意,只要不在我跟前碍我眼,我就舒心了。” 靳老爷子又追问了几句,但秦老爷子始终都没有说出秦江南的具体去向。 到最后靳老爷子也只能作罢。 结果三天后,靳擎屿就从许特助口中得知了真相。 姜星杳去了y国进修,那个秦江南追过去了,还成了她的助理。 靳擎屿这回算是知道秦老爷子为什么遮遮掩掩了。 合著是把自家孙子送去撬他的墙角了,难怪他说那是秦江南的爱好。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靳擎屿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他只顾著防著沈明诉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秦江南钻了空子。 靳擎屿当即让许特助给他定了机票,他这次没有带许特助过去,安排了许特助替他盯著姜贇呈和靳言洲的动向。 秦江南出现在她身边时,姜星杳也先惊讶了一番。 秦江南是带著行李来的,他一口咬定是纪云茵觉得她在国外不安全,特地拜託他来当保鏢。 姜星杳还接到了秦老爷子的电话,秦老爷子更是生生恳切的请求,让她留下秦江南一阵,免得秦江南在国內总是闯祸。 姜星杳还是觉得,单独把秦江南带在身边不太合適,秦江南剑走偏锋,在荣月夫人跟前一阵耍宝討好,竟是说服了荣月夫人同意他留下,最后姜星杳也只能默认了他跟著自己。 有一段时间没见,小少爷变化还挺大的,他不再穿之前那些张扬夸张的衣服了,这次也只是白毛衣配休閒裤,头髮都梳得规整,也没有在打夸张的髮胶,浑身都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气息,就像是刚走出校园的男大。 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小虎牙明显,明明之前姜星杳看他笑,总觉得他过分的张扬,现在仅仅是换了个造型,还是同样的笑容,却给了姜星杳一种他很乖的错觉。 也不知秦江南这回是出於什么心思,这回来了竟然也不连名带姓地叫她了,张口闭口就是杳杳,姜星杳刚开始不太习惯,听著听著,就也没有那么彆扭了,甚至每每看到秦江南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本能的想摸他的脑袋。 只是这个想法,她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小少爷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真摸了,保不准要炸毛。 除了秦江南以外,现在姜星杳身边还多了个不速之客,菲拉。 她和妮丽婭闹掰了,后面就联繫上了姜星杳,想要跟著荣月夫人学习,荣月夫人对她印象还不错,反正她也不参加金乐杯的比赛,索性就让她过来了。 今天姜星杳刚练完琴,就收到了菲拉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到了y国,姜星杳便去了机场接人,秦江南理所当然地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保鏢一般。 机场的人有点多,大多都是金髮碧眼的外国人,虽然姜星杳和菲拉已经很熟悉了,却也做不到一眼就能从这群人里辨认出菲拉。 还是菲拉先认出了她,一路小跑著朝著她扑了过来:“唯一,真的是你,我终於找到你了。” 目光落在旁边的秦江南身上,她又有点诧异:“这个小帅哥是谁。之前没见过呀,你男朋友吗?” 姜星杳正要解释,秦江南就咧嘴笑了:“姐姐好眼光,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第224章 好一个修罗场 “秦江南,不许胡说。”姜星杳瞪了秦江南一眼,警告了一句。 秦江南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这位姐姐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绝配顶配,你可不能怪我。” 大概就是为了和菲拉搭话,秦江南说话时特地换上了英文,也是这时候,姜星杳才发现,一向不学无术的小少爷,英文竟然说得格外的好。 姜星杳没好气地道:“你少贫嘴了,秦江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这么甜,管菲拉叫姐姐这么亲密,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怎么也没见你叫我声姐姐?” 秦江南目光有点闪烁,他嘴上也咕噥道:“让我叫你姐姐,姜星杳,你少做梦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转过了身,背对著姜星杳,整个人看起来都彆扭极了。 姜星杳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叫就不叫,你又耍什么脾气?好了,快走吧。” 秦江南回头,视线有点意味不明地看了姜星杳一眼,这才小声解释著:“没闹脾气。” 他声音还是带著明显的生硬,姜星杳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菲拉则是捂著嘴笑道:“唯一,还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小男朋友都闹脾气了,你不哄哄?”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姜星杳想要解释,秦江南忽然插话:“听到了吗?姜星杳,这位姐姐都觉得你做得不对了,你赶紧哄哄我。” 他好像直接把男朋友这个称谓忽略掉了,又好像是故意不提,姜星杳正要调侃两句,一个生硬的男声从背后就这么插了进来:“秦江南,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声音实在是过於熟悉了,姜星杳还没回头,就先闻到了一股乌木香的味道,靳擎屿走到了她身边,动作强势地將她和秦江南隔开了。 “你来做什么?”秦江南当即像炸了毛的猫一样高声质问。 靳擎屿说:“我如果不来,岂不是错过了秦小少爷孔雀开屏的大戏?秦江南,你就这么寂寞吗?这么著急抢別人的老婆?” 他声音讽刺,伸手就要揽姜星杳的胳膊,姜星杳后退一步,直接躲过了他的手。 机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因为靳擎屿的到来,姜星杳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滯。 菲拉从见到姜星杳开始,就已经打开了翻译软体,这会儿靳擎屿和秦江南之间的爭执,也让她听得明明白白。 她脑袋上像安了螺丝一样,转个不停,一会儿看秦江南,一会儿看靳擎屿,嘴上还惊讶道:“唯一,我没有听错吧,你有老公了?那这个小帅哥又是谁?你的男朋友吗? 呀,我之前看你清清冷冷的,还以为你对这些世俗的事不上心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一个老公一个男朋友,简直我辈楷模,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国家不是一夫一妻制吗?你这个…” 姜星杳本来还有点失神,但听著菲拉的话越说越离谱,她慌乱地伸手捂住了菲拉的嘴巴,直到让对方强行把话咽了下去,她才开始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 “姜星杳和他早就离婚了,真不知道一个前夫有什么脸面阴魂不散,纠缠不休。”秦江南的解释,比姜星杳更快。 菲拉还愣愣的,却还是点头道:“哦,我懂了,唯一和他离婚了,你在追求唯一,所以你们现在是三角恋?” 不管是什么国籍的女人,在提到八卦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好奇心。 虽然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菲拉早就飢肠轆轆了,但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飢饿感,体內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 靳擎屿嗤笑:“追求?他一个乳臭未乾的傢伙也配?让杳杳跟他过家家吗?” “怎么?我不配,你就配了?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帮著小三欺负她的那些事?你…”秦江南脾气本来就暴,被靳擎屿这么一挑拨之后,他更是按捺不住,嘴比脑袋反应快,直接挑出了靳擎屿之前的事。 话说了一半,余光扫向旁边的姜星杳时,他又想到了什么,訕訕的闭了嘴,隨后又是不服气的道:“要不是看著你那手是为了救杳杳受伤的,小爷这就把你揍回国。” 秦江南气势汹汹的话,听得靳擎屿额上青筋突突乱跳,他同样不甘示弱:“用不著你同情,真动起手来,谁要回国还是不准呢,秦江南,別太自以为是。”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让谁,还是秦江南先没克制住暴躁的脾气,抬手就衝著靳擎屿挥了过去,靳擎屿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拽著他的身子甩向了一边。 秦江南回过神来,又要与他扭打,姜星杳道:“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 真想打架,回国去打,免得在这里闹起来了,还要让我想办法捞你们。” 她声音不大,清清冷冷的,传到两个人耳中,倒是让他们齐齐都住了手。 秦江南率先跑到姜星杳跟前:“你別生气啊,我就是看不惯他,想帮你赶走他而已。” 靳擎屿站到了姜星杳的另一边:“杳杳,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他先像疯狗一样咬人的。” 姜星杳毫不犹豫,一手一个將他们二人都推开了,这才走到了菲拉旁边:“我没空给你们纠缠,我今天还有客人呢。” “哎呀,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我这就给姐姐提行李。”秦江南先认了错,他討好地抢过了菲拉手里的行礼,走在前面带路。 见他態度如此良好,姜星杳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就这么挽著菲拉跟在后面。 靳擎屿则是紧跟著姜星杳,他也没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焦在姜星杳的后背上,在姜星杳看不到的地方,他瞳孔深处翻涌著的是浓烈的占有欲。 他就知道,秦江南这狗东西不安好心。 如果自己今天来晚了的话,定要他在杳杳朋友面前,冒充杳杳男朋友成功了。 那个沈明诉虽然也覬覦杳杳,但那人好歹有点底线,哪里像这个狗东西,不声不响地,在背后占便宜没够。 姜星杳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菲拉一双眼睛,还是在秦江南和靳擎屿身上不断地打转,眼睛里的好奇更是从来都没有消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劲,才勉强压下去了那份好奇心,没有当场再问出来。 这分明就是活脱脱的修罗场,这么刺激的事,她当然得私底下和唯一聊。 安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子前,秦江南拉开了后备箱,把菲拉的东西塞了进去,一转头,就看到靳擎屿自顾自的坐上了副驾驶。 他当即不乐意了:“姓靳的,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小爷的副驾驶是你隨便就能坐的吗?你给小爷下来。” 靳擎屿当然不听,他道:“不就是蹭个车吗?你何必那么小气?” 秦江南冷哼一声:“你搞清楚了,小爷跟你早就闹掰了,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大度的必要,赶紧从我车上下来。” 靳擎屿这回索性充耳不闻,任凭秦江南拉扯他,他也岿然不动,秦江南道:“姜星杳,你看看他,你赶紧把他骂走。” “秦江南,找女人告状是什么毛病?不就是蹭你的车吗?哪来那么多意见?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娘里娘气的了?”靳擎屿又激了他一句。 秦江南的脸色更难看了。 姜星杳道:“靳擎屿,你又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就是想陪陪你看看你而已。”靳擎屿道,他和姜星杳说话,视线看著的是秦江南。 姜星杳道:“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靳擎屿说:“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他在这里,那我也不走了。” “那你想怎么样?” “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他要是不走的话,你也不能赶我。 杳杳,別厚此薄彼好吗?”靳擎屿说。 他懒散地靠在秦江南的车里,懒洋洋地对著姜星杳笑。 姜星杳被他笑得心里烦躁,她道:“靳擎屿,少威胁我,你可以走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说过了,要么我和他一起走,要么我就跟著你,杳杳,我不会放任你和他单独相处的。”靳擎屿说。 秦江南实在被他气到了,他不客气地道:“靳擎屿,你这样和无赖有什么区別?” “隨便你怎么说,一个一心想插足別人的男小三,也没见你高尚到哪里去。 还不开车吗?耗著做什么?”靳擎屿根本不管秦江南的怒火,他直接拿出了主人翁的架势,活像直接把秦江南当成了他的司机。 秦江南也看出来,他是铁了心要跟他耗了,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你去后面坐,小爷的副驾不是给你坐的。” “那你想给谁坐?杳杳?你想的美。”靳擎屿回懟一句,屁股就像粘在了座椅上一样,一动不动。 秦江南呼吸都有点不顺,他恨不得用蛮力把人从自己车上薅下来,又怕闹的动静太大了,嚇到了姜星杳,只能继续不太情愿的道:“反正不是给你坐的,下来!” 第225章 修罗场升级中 眼见著两个人又要僵持下去,菲拉很有眼力见地道:“要不我坐前面?” “也行。” “不行!你想得美,你休想和姜星杳一起坐。”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回了菲拉的话。 很快就又爭执在了一起,菲拉都插不上话,只能小声对著姜星杳嘀咕:“姐妹,你这后院的火烧得挺大的呀。” 靳擎屿和秦江南,在这件事上,始终拿不准主意,不管谁坐上那个副驾驶,总是会有人不同意。 姜星杳看他两个宛如小学生一样斗嘴,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她道:“你们想吵就去吵吧,我带菲拉去打车。” “不行!”两个人齐齐开口,这回说的话,倒是一致了。 姜星杳很烦:“那你们还想怎么样?不然你们两个都回国好了。” “不行!”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那默契的程度,简直让人咋舌。 欢迎落下,靳擎屿和秦江南又同时看向了对方。 秦江南还是不服气,最后冷哼了一声,摔门上了驾驶座,算是默认了靳擎屿坐他旁边的位置。 姜星杳这才和菲拉上了车。 一路上,秦江南,大概是想发泄怨气,把车子开得格外快,喇叭更是按得震天响。 他来找姜星杳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赛车了,现在这辆车也是普通的商务轿车,却又硬生生地让他开出了赛车的架势。 靳擎屿道:“秦江南,就你这样脾气,还想著追求女人呢? 喜欢的人在车上,也不妨碍你飆车,你真的在乎姜星杳吗? 你那小孩子脾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耍耍就够了,別耽误了別人,以后离杳杳远点吧。” 靳擎屿的声音,几乎要被轮胎的摩擦声淹没,他离秦江南很近,秦江南面上没有反应,也没有接话,可车子的速度却渐渐的放缓了许多,明显就是把靳擎屿的话听进去了。 姜星杳和荣月夫人,本来只是租住了一个小公寓,但后来秦江南来了,菲拉也要过来,他们就又换了一栋小別墅,又找了两个女佣帮忙打理卫生。 车子驶进別墅里,姜星杳先带著菲拉下了车,秦江南这才对靳擎屿道:“靳擎屿,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这个世界上,最不配在杳杳跟前的就是你了。 当初是你不珍惜她的,你凭什么觉得你反悔了,醒悟了,就还有追求她的资格? 你不配。” 没有等靳擎屿的回应,秦江南就摔门下了车,他去后备箱帮菲拉把行李提了出来。 靳擎屿也紧隨其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著姜星杳。 菲拉要来,姜星杳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房间,她把菲拉送进了房间,帮菲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和秦江南又起了爭执。 起因是靳擎屿问了家里的佣人,找了一间空房间,当即就要住下,秦江南当然不乐意,想要赶他走。 这两人从见面起就像是斗鸡一样,没有片刻的消停,吵得姜星杳也很是头疼。 姜星杳道:“你们两个都是来看我的,既然已经看过了,都可以走了吧?” “那可不行,姜星杳,你別忘了,我爷爷已经把我託付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的。”秦江南说。 “爷爷不放心你,也让我在这里陪著你,杳杳,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了。 这里的饭你吃不惯吧,以后我留下来给你做饭,我肯定比这只会打架斗狠的毛头小子有用。”靳擎屿说。 他一开口,就是不住地向姜星杳推销自己。 秦江南瞪大了眼睛,心里更是愤愤不平,这个姓靳的,简直不要脸,就会使这些小手段爭抢。 不就是欺负他不会做饭吗? 大不了他这次回去就学,不,他等会儿就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当场学。 断不能让这个姓靳的把他比下去,再骗了姜星杳。 姜星杳就是太笨了,太单纯了,当初才会上当,才会喜欢这么一个卑鄙小人! 现在有他在这里盯著,他不会让姜星杳再上第二次当了。 “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你们两个在这里已经严重地影响到我了。 我有很多事需要做,没空听你们无休止的爭吵,所以…” “我不跟他吵就是。”靳擎屿说,“你放心吧,杳杳,我不至於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你给我闭嘴,是小爷懒得跟你吵。”秦江南不甘示弱,他视线也紧跟著看向姜星杳,“杳杳,小爷是要保护你的,你別赶小爷走,大不了小爷以后听你的话就是。” 两人几乎同时说了软话,让姜星杳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不由得就有点泄气。 她乾脆不再和这两人纠缠,叫了阿姨准备饭菜,靳擎屿闻声,直接进了厨房。 他一只手还打著石膏,但又好像不妨碍他单手洗菜。 秦江南在心里骂了一句心机,也紧跟著钻进了厨房,反倒是把里面的阿姨挤得有点没有落脚之地。 “小姐,你看看这厨房里都没我的位置了。”阿姨爭了半天,也没有抢到心仪的位置,只得出来给姜星杳告状。 姜星杳也很是无奈:“那您出来吧,里面就交给他们好了。” 秦江南进去做什么,姜星杳不知道,但靳擎屿的厨艺,她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他们要爭,姜星杳也就懒得管了。 忽略掉了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声响,姜星杳又去找了菲拉。 菲拉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到姜星杳,她就笑盈盈地打趣:“怎么样?外面两个都安抚好了?” “隨他们去闹吧,等会直接下楼吃饭。”姜星杳道。 “咦,怎么没见荣月老师?”菲拉疑惑。 姜星杳道:“月姨在这边音乐学院里,担任荣誉教授的位置,每年都要过来讲几节课的,今天去学校上课了。” 这件事姜星杳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这回直到比赛之前,荣月夫人都不打算再带她换地方了。 她年轻时在y国就待过一段时间,这里有很多她的朋友,也有她的老师,荣月夫人就让姜星杳留在y国进修,她去学校讲课的时候,也带著姜星杳,让姜星杳和里面的天才学生对练。 姜星杳简单的和菲拉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又问起了菲拉为什么忽然离开的事。 提到这个,菲拉的暴脾气就上来了:“还不是妮丽婭老师偏心? 明明我们三个都是她的学生,当时金乐杯的比赛流程下来之后,她就直接点了泰尔参加。 现在为了训练泰尔,更是对我们两个都不闻不问,我问她问题,她不仅不耐烦,还怪我不懂事,说我抢泰尔的时间。 可那个泰尔,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钢琴的,他心里眼里只有名利,我不服气,和她吵了一架,她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也收够了,乾脆就这样了。” 之前妮丽婭对菲拉和泰尔截然不同的態度,姜星杳也是看到了的,她拍了拍菲拉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已经离开了,那这些过去的事便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后你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月姨,她都会告诉你的。” 菲拉点了点头,她直接给了姜星杳一个熊抱:“唯一,你人真是太好了,比那个泰尔好一千倍,一万倍,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了。” 泰尔忙於准备比赛,姜星杳又何尝不是呢? 可她与泰尔那么多年的师兄妹关係,她也是妮丽婭的学生,她只是理所当然地询问问题,那段时间泰尔却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她和姜星杳其实是萍水相逢,可姜星杳不仅愿意收留她,还愿意与她分享老师,这份情谊她当然地记得。 姜星杳和菲拉没有聊太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靳擎屿道:“杳杳,出来吃饭吧。”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家常菜。 西红柿炒鸡蛋,红烧排骨,清炒虾仁,还有一个鸡蛋汤,一眼看过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菲拉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这都是你做的吗?你真厉害啊,这些菜的卖相比我之前去中餐馆吃的那些都要好看呢。” 靳擎屿道:“举手之劳,快尝尝吧。” 姜星杳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有点期待,即便她和靳擎屿关係闹得僵,却也没有办法否认靳擎屿的厨艺。 这段时间,她的多数时间都跟著荣月夫人去学校,吃的也都是学校食堂里的白人饭,即便她没有那么重口腹之慾,也有点腻了。 靳擎屿殷勤地想要给姜星杳盛汤,姜星杳看了一眼他那只还打著石膏的手,接过了勺子:“还是我来吧。” 靳擎屿也没有推辞,反而很是客气:“那就辛苦杳杳了。” 第一碗汤,让姜星杳给了菲拉,菲拉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紧接著一张脸就皱了起来,表情也有点古怪,看起来就像是难以下咽一样。 姜星杳赶紧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等菲拉回话,她自己也尝了口汤,紧接著,脸就和菲拉一样,皱成了一团,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靳擎屿。 第226章 小秦少还是个孩子呢 咸,实在是太咸了。 如此毫无防备地灌了一口,姜星杳觉得,自己喉咙都有点发乾发涩,嘴里更是泛著苦。 她一言难尽道:“你在汤里放了多少盐?” “不多呀,就是正常分量。”靳擎屿道,他也跟著尝了口汤,同样也变了脸色。 大概是不信邪,靳擎屿又把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到最后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三菜一汤,没有一个是不咸的。 姜星杳虽是没有碰別的菜,只看他的表情,就也知道其他的菜肯定也有问题。 秦江南这会儿不紧不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阴阳怪气:“有些人呀,没有那个本事,还非要装模作样,差点就耽误了杳杳吃饭。 还好我刚才烤了麵包,不然岂不是要饿肚子?” 他这么刻意一提醒,姜星杳才注意到,他手里端了一盘麵包,不过,那卖相。 看著至少一大半都焦糊了的麵包,姜星杳心里都有点发怵。 “秦江南,是你弄的?”靳擎屿冷声道,声音更是无比的篤定。 秦江南脚步顿了一下,才不耐烦地道:“什么叫我弄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自己没本事,乾脆承认就好了,做什么攀咬別人?” 靳擎屿深吸一口气,內心深处的那股火气更是压抑不住了:“刚才是你在我菜里放盐了?”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饭,就算现在手没有那么方便,该放多少盐心里还是有数的,哪怕是不小心放多了一点,也不至於那么离谱。 夸张的每一道菜都咸得没法入口。 秦江南道:“你別冤枉我,我可没懂你的菜,承认自己不行就那么难吗?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自信,都已经被打脸了,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 “秦江南!”靳擎屿的声音都提高了点儿,秦江南却委屈地对著姜星杳:“杳杳,你看他,明明是他的错,他还恼羞成怒了。 我刚才可一直都在厨房烤麵包,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饭菜是没法吃了,秦江南的那些麵包更是无从下口,姜星杳看了秦江南一眼,她终於还是开口止住了两人的爭执:“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怎么又要出去,你真不尝尝小爷亲手弄的麵包吗?你信我,肯定很好吃的。”秦江南有点失望。 小少爷从来都很自信,即便他的麵包明眼看上去已经焦了,也不妨碍他自吹自擂。 靳擎屿道:“快得了吧你,就你那东西,你要是自己不说,谁看得出来那是麵包? 还好一直端到桌上来,你是真不怕杳杳吃了生病。” “那也比你那些菜好,放那么多盐,想坏了杳杳的嗓子吗?”秦江南道。 姜星杳懒得听他们吵下去,他直接叫了菲拉起身,还没有走出客厅,那两个爭执不休的人,又一前一后地跟了上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两个人这回倒是很默契,一个上了驾驶座,一个上了副驾。 姜星杳和菲拉对视一眼,互不作声地上了后座。 车里的气氛又一次变得尷尬,姜星杳提前打电话定了包厢,等到了餐厅,点好了菜以后,姜星杳趁著靳擎屿去洗手间的空档,把秦江南叫了出来。 走廊里,灯光都带著些许的暗沉,秦江南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他道:“杳杳,你放心,小爷迟早会帮你把那个姓靳的赶走的,绝对不会让他影响到你。” “所以今天菜里的盐,確实是你放的?”姜星杳问。 她把秦江南叫出来,为的就是这个事,但她还没有问,秦江南的话已经是默认了。 秦江南又道:“还不是因为他太碍眼了吗?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真搞不懂他哪里来的底气,还想要和你复合,小爷就是看不惯。” 秦江南这会,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暴躁。 姜星杳说:“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为什么?杳杳,我这是在帮你啊,难道你心里还有他吗? 他之前做过的事你都忘了吗?你不会真还想和他在一起吧?”秦江南声音提高了几个度,语气更加的尖锐了。 姜星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和我都没有关係。 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原因,对他使这些手段,秦江南,別脏了自己的手。 以后只管把他当空气,他自己待得没意思了也就走了,你听我的,別跟他爭强斗狠。” “你是在关心小爷吗?”姜星杳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秦江南一直安安静静的听著,一直到姜星杳的话音落下了,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接了话说,一双眼睛在看著姜星杳的时候更亮了,看起来像极了討夸的小狗。 姜星杳轻轻的扶额,她道:“秦江南,重点不是这个,我刚才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这怎么就不是重点了?姜星杳,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在关心我。”秦江南说。 姜星杳觉得,和他有点说不通,她又一次强调:“你以后別再使这种手段了,知道吗?” 她认识的秦江南,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哪怕之前他被姜灿灿矇骗,想要帮姜灿灿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也都是当著她的面把话摊开了,说得直白,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背后使绊子。 姜星杳觉得,秦江南这样乾净通透的人,不应该因为她的原因,沾上不属於他自己的东西。 小少爷无忧无虑,千娇万宠,本来就应该坦荡肆意。 秦江南说:“如果你不关心我的话,当时在別墅里就应该和他一起拆穿我的,你没有那么做。 杳杳,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我没有阻止你,只是因为不想让靳擎屿多想。 秦江南,听话,別因为我,或是因为任何人,去改变自己,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姜星杳说。 秦江南这段时间跟在他身边,对方的心思,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明里暗里的拒绝过很多次,甚至连秦江南留下来,都不是她的本意。 可一向喜欢半途而废,对什么事都没有耐心的小少爷,在这件事上却格外的固执。 姜星杳本想著,她的態度再冷硬一点,总能让秦江南知难而退的。 结果现在还没有把人劝退,倒是又等来了靳擎屿,反倒是让情况愈发的糟糕了。 “姜星杳,小爷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最多答应你,以后不在背后算计他了,除了这个以外,別的都不行。”秦江南说。 他的视线几乎焦在了姜星杳的脸上,瞳仁黑沉沉的,映著姜星杳的影子,固执又坚持。 姜星杳和他还没僵持出结果,走廊的尽头,就传来了脚步声,靳擎屿大步流星的走来。 秦江南忽然抬脚,直接朝著他迎了上去,就在姜星杳想要阻止的时候,秦江南不咸不淡的道:“靳擎屿,那菜里的盐是我放的,姜星杳不让我算计你,我跟你道歉就是,你別以为你这样就贏了,小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小爷以后堂堂正正的跟你爭。 还有,你別以为姜星杳是心疼你,才找我的,她只是关心我,不捨得让我犯错,我警告你,你別自作多情。” 他说是道歉,其实话里话外更像是在宣战。 姜星杳听著他一股脑的吐出来的那一堆话时,太阳穴的青筋都突突乱跳。 小少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靳擎屿道:“秦江南,你是不是有病?没断奶就学別人放狠话,来闹笑话的吧?” 秦江南气的重重的深吸一口气:“你少得意,靳擎屿,姜星杳她不可能喜欢你了,你出局了。” 秦江南的狠话,在靳擎屿心里更是掀不起什么波澜。 姜星杳不喜欢他,他早就知道了,他也不在意,只要他喜欢姜星杳就够了。 姜星杳说:“我知道,我赶不走你们,那行,既然你们都想留下,就守我的规矩,以后不能在我面前爭执,不能影响到我,如果做不到…” “放心吧杳杳,小爷我最听话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枪,保准指哪打哪,要是某个不识趣的傢伙敢打扰你,我第一个不答应。”秦江南迫不及待地插话表忠心,甚至还不忘举起手来对著姜星杳发誓。 靳擎屿讽刺地笑了一声,嘲讽的视线从秦江南头顶掠过,就好像在看一个孩童。 秦江南道:“你笑什么笑,连话都不敢接,肯定心里有鬼,要我说杳杳,你就该直接给靳爷爷打电话,让他滚。” 靳擎屿道:“嘖,才答应了,小秦少就迫不及待的上串下跳了? 姜星杳,你最近的曲子都是儿歌吗?不然这么吸引了这么个小鬼死心塌地?” “你说谁小鬼呢,我…” “小秦少,你已经违规了,请吧。” 秦江南反驳的话没有说完,靳擎屿就先发制人。 秦江南咬了咬牙,他狠狠地瞪了靳擎屿一眼,没有接话,抬脚进了包厢。 靳擎屿又嘀咕:“小孩就是小孩,两句话没说完,就闹脾气。” 第227章 杳杳,別这么厚此薄彼好吗 姜星杳不愿意接靳擎屿的话,靳擎屿直接伸手挡在了她面前:“杳杳,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我应该同你说什么?”姜星杳道,“让开。” 靳擎屿也有点不依不饶:“你早就知道在菜里动了手脚的是他,可你还是选择维护了他的面子,没有把这一切当场挑明,杳杳,你的心还真是偏得没边儿了。” 他半个身子遮住了包厢的门,脑袋也是稍微垂了下来,一双眼睛含著莫名的笑意,就这么盯著姜星杳。 姜星杳声音生硬:“靳擎屿,你搞清楚了,从来就不是我让你来这里的。” “这就是你偏袒秦江南的理由吗?姜星杳,他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衝动无能,你就喜欢这样的?”靳擎屿质问。 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一点,视线紧紧的盯著姜星杳,试图看清楚姜星杳眼睛里的情绪。 长久的沉寂,他看到的只有姜星杳那双冷漠的,嘲讽的眼睛,靳擎屿自己先败下阵来,他又说:“杳杳,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我是有错,我也有心向你赔罪,可你不能就这么在一开始,便斩断我所有的路吧。 刑犯尚且还有改过的机会,我…” “靳擎屿。”姜星杳终於出声,她打断了靳擎屿的话,“咱们没感情的,放手对彼此都好,何必这么执著呢?” “谁说没有感情,杳杳,我喜欢你。”靳擎屿的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此刻他的声音异常的坚定,不等姜星杳回话,他又自己重复,“杳杳,是我糊涂,是我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是我分不清占有欲和喜欢。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可杳杳,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起你。 杳杳,过去我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也不敢求你马上就原谅我,我只想你松鬆口,哪怕就那么一点,给我留一个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位置,给我一个向你证明我诚意的机会好不好?” 在她面前素来连解释都不屑的人,现在忽然放低了身段,语速里都带著仓皇和紧张。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她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好像无比的荒唐,就连靳擎屿也陌生到让她有点不认识了。 “你说喜欢我?”姜星杳问,“你不觉得很好笑吗?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多么薄情寡义,我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你连半分在意都没有,这就是你的喜欢吗?那可真是太苍白好笑了。 我不管你出於什么目的,在我这里巧言令色,但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喜欢? 姜星杳的心臟,都有点麻木。 一个在任何时候都没有选择过她的人,一个无时无刻可以为了包庇姜灿灿贬低她的人,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在乎的人,他说喜欢,谁会信呢? 姜星杳甚至觉得,与其相信靳擎屿口中的喜欢,她甚至不如相信姜贇呈能改邪归正。 女人冰冷的目光,就像是藏著刀子,一下一下地剜著靳擎屿的心,比抗拒爭执更可怕的,是他说的是实话,而她不愿意相信。 “靳擎屿,你这般揪著我不放,是不是爷爷的意思?爷爷又许诺了你什么?”姜星杳又问。 当初她和靳擎屿离婚,是老爷子做主离的,可姜星杳一直都知道,老爷子心里一直都不怎么情愿。 靳擎屿现在这般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除了老爷子又许给了他什么好处以外,姜星杳想不出別的原因。 毕竟当年就连他们结婚,不也是因为老爷子以继承人的身份和股份相诱? 靳擎屿和姜星杳站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姜星杳根根分明的长睫,看到姜星杳睫羽之下,那双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睛。 前所未有的挫败,笼罩了进行与全身,他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想要厉声反驳,忽而又担忧嚇到了面前的人,让情况变得更糟,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放得缓和了许多:“杳杳,和爷爷无关,我来到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喜欢你,不能没有你,仅此而已。” 他声音隱隱约约带著些许的自嘲,心里的雾气溃散,隱秘的心思,一点一点地窥见天光,他才恍然发觉,原来,喜欢和占有欲是真的不同。 之前他只是在乎姜星杳在不在他身边,姜星杳周围有没有其他人,他固执地把自己认为的好,全都堆到姜星杳的面前,就以为自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好丈夫了。 那时候的他从来都想不到去在意姜星杳的想法。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不管开心难过,他都不在意。 甚至就连他和姜灿灿的事,他自认为清白,也无所谓姜星杳的想法。 直到姜星杳彻底离开他以后,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回想和姜星杳的相处,那些他曾以为是姜星杳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爭执,再次落在自己心上泛起滚滚酸涩时,在他开始心疼姜星杳反思自己时,他才终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对姜星杳的心思不一样了,他已经栽了。 过去姜星杳因为他的缘故,所受的每一次委屈,在他心里都好似扎了根,每每想起来,都好似心臟被勒紧一样,连呼吸都带著涩。 靳擎屿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尖微微蜷曲,探向姜星杳的脸颊,只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肌肤,就被她慌乱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可我不喜欢你。”姜星杳说,“靳擎屿,別演了,真的很没意思。”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听不到起伏,並没有什么戾气,还是让靳擎屿的心臟骤然收缩,她还是不信他。 哪怕心机深沉如靳擎屿,此刻在姜星杳面前,也只觉得无从应对。 姜星杳只是瞥了一眼发怔的靳擎屿,她伸手把他推开,拉开了包厢的门。 菲拉和秦江南已经打成一片,姜星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们才齐齐闭了嘴。 姜星杳走到菲拉身边坐了下来,她有点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菲拉,是我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菲拉千里迢迢地过来,耽搁了这么久,到现在还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上,姜星杳心里难免过意不去。 “咱们姐妹客气什么?以后別说这种话,我觉得今天过得还挺有意思的。”菲拉道。 她视线一会儿看一下秦江南,一会儿又朝著包厢门口的方向望,一双眼睛也发著亮,那架势活像瓜田里的猹。 秦江南道:“他走了?” “不知道。”姜星杳道,她也不知道她冷淡的態度,有没有打击到她那位高傲自大的前夫。 不过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姜星杳也確实左右不了他的行踪。 秦江南还是不服气地嘀咕:“他是牛皮吗,粘上就甩不掉,恶不噁心啊? 姜星杳,你能不能別再对他心软了?你忘了…” “我没忘,秦江南,那些並不怎么好的过去,请你不要再提醒我了。”姜星杳的声音冷硬了几分。 那些几乎能刺痛骨髓的记忆,她不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下去,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会想到住在望山庄园里的姜灿灿,想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想到她的孩子。 那是靳擎屿带给她的痛,她一直都记得的。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撕开,哪怕她知道秦江南並非有意。 秦江南表情訕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他愧疚地看著姜星杳,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写满了无措。 服务生端著菜走进来,才勉强算是打破了这有点儿僵硬的气氛。 等到饭菜上齐,靳擎屿的身影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和秦江南去爭將星耀旁边的位置,只是安静地在姜星杳对面坐了下来,身上还带著淡淡的菸草味。 大概是受姜星杳之前的態度影响,这顿饭吃得意外的平静,不管是秦江南还是靳擎屿,在此刻都好似默契地达成了共识,没有一个人再骚扰姜星杳。 耽搁了许久的一顿饭,总算是在有些僵持的氛围里吃完了。 等到回到別墅时,天色已经暗了,荣月夫人也回来了。 菲拉很是激动地和她打了招呼,荣月夫人的注意力,却已经焦在了靳擎屿的身上,她直接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杳杳。”靳擎屿道。 荣月夫人有点担忧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她又对著靳擎屿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別墅后院,有一片玫瑰园,现在虽说还不到玫瑰盛开的季节,可玫瑰丛里,也该有枝叶曼了新芽才对,眼下这所有的枝椏都光禿禿的,月光透过荆棘,打在墙壁上,像是照出了张牙舞爪的恶兽。 荣月夫人直接开门见山:“你答应过我,在比赛之前不会影响杳杳的,为什么偏又出现在她面前?” “您太高看我了,我从来都影响不了她。”靳擎屿嗓音浸了哑意,自嘲的意思愈发明显。 第228章 你搞金屋藏娇啊? “靳总,杳杳因为您的原因遭遇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她从与你离婚起,就跟在我身边,她这两年是怎么走出来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影响,所以请你离开吧,不要再影响她了好吗?” 短暂的沉默,荣月夫人还是狠下了心来。 “我不会走的。”靳擎屿说,“我可以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但绝不会离开她。” “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己答应过的事,出尔反尔不好吧?”荣月夫人提醒。 她还是不够了解靳擎屿,才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靳擎屿连表情都没有变:“您口中的诸如道德此类的话,捆绑不住我。 我即便愿意退步,也是为了杳杳罢了,我不可能离开她。” 荣月夫人连表情都扭曲了一点,她实在是没想到,靳擎屿连耍赖都这么坦然。 也难怪当初姜星杳被他戏耍在股掌之间,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更不会被约束。 “我答应您,在杳杳比赛结束之前,尽我自己最大的底线,顺从她的意思,这是最后的让步了。”靳擎屿又说。 荣月夫人和他说不通,又看他態度也还算可以,最后也只能暂时作罢。 荣月夫人走后,靳擎屿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一直看著那光禿禿的玫瑰丛,佣人露西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会,壮大了胆子走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片丛是怎么了?”靳擎屿问。 露西道:“这院子閒置了很久了,这些玫瑰早就枯死了,曲小姐之前说,抽时间打理一下这里,等过段时间天再暖一些,就种別的,现在还没来得及呢。” 靳擎屿说:“那这里就交给我吧。” 从刚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幢別墅的布局,像极了之前的望山庄园。 根本不用询问什么,他好像都知道了,姜星杳为什么选在这里暂住。 望山庄园已经脏了,杳杳不想再去了,可那里有她和外公的回忆,或许在异国他乡,这相似的布局,已经让她想起了她的外公吧。 荣月夫人回屋的时候,姜星杳和菲拉正坐在客厅里说话,姜星杳有点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地往门口的方向望。 看到荣月夫人,她也是直接开门见山:“月姨,您跟他聊了什么?他没有衝撞您吧?” 靳擎屿那张嘴,分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姜星杳也怕他在荣月夫人面前说什么不体面的话。 荣月夫人道:“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他什么时候走。” 听到是这个问题,姜星杳直接歇了再追问下去的意思,答案她心里已经清楚了,以靳擎屿今天那死缠烂打的状態,他肯定会说不走。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菲拉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学,她这次来还带来了一个小本子,上面都是写的她遇到的问题。 见荣月夫人得了空,她立刻就追过来询问问题,姜星杳则是直接去了琴房练琴。 琴房窗户,正对著长满玫瑰丛的院子。 这边一向很安静的,可今天姜星杳却听到外面时不时的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这响声远比风吹枯枝的声音要大得多。 姜星杳走到窗前,借著朦朧的月色,正看到靳擎屿在清理著外面枯败的玫瑰枝。 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动作看起来有点笨拙,露西在他身后,说著要找人过来帮忙,也被他直接拒绝了。 许是心有所感,靳擎屿忽然抬头,视线正和站在窗边的姜星杳对上。 “你要做什么?”姜星杳问。 靳擎屿说:“听说你想在这里种,我帮你把地方清理出来。” “不用麻烦你,过几天我找几个园丁就是。”姜星杳说。 靳擎屿手上的动作没停:“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杳杳,別这么著急地否定我好吗?” 他头上沾了碎掉的枯枝,衣服上,裤子上,也零零散散地沾了许多玫瑰掉落的枯刺,略有苍茫的月色下,姜星杳还看到,他手指好几个地方都在往外渗著血珠。 不用想,都是清理丛留下的痕跡。 姜星杳的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她道:“动静小点,別吵到我练琴。” 既然是他自己愿意自討苦吃的,她劝不动,也没必要再劝。 靳擎屿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动静果然小了很多。 姜星杳放空心思,她没有再去关注靳擎屿,照例练了两个小时的琴。 她这边才刚结束,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秦江南端著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声音闷闷的:“大小姐,吃点水果消消气?” 声音带著明显的试探,短短的一句话,他却抬眼看了姜星杳好多次。 姜星杳也知道,他是在为餐厅的事道歉,她道:“我也没生气,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江南这会儿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气,他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了呢,我…” “我赶你,就能赶走你吗?”姜星杳问,秦江南在她跟前的这段时间,她可不止一次的下了逐客令,小少爷总有理由强行留下来。 秦江南挠了挠头,表情訕訕:“那不一样,虽然小爷確实不会走,可小爷爷不希望你赶我吧。”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试探道,“姜星杳,现在那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对吗?” “嗯。”姜星杳应了一声,秦江南的嘴角立刻裂开了笑,“小爷就知道你最大度了,快尝尝这个苹果,阿姨今天才买回来的,小爷亲手给你切的。” 姜星杳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苹果块,也不知道秦江南是怎么做到的,每一块都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了一个盘子里,一眼望过去就无比的凌乱。 秦江南挠了挠头,他解释:“那个…小爷这也是第一次给別人切水果,切的是不太好看,你就… 哎呀,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下次我再切的时候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大概是觉得尷尬,秦江南端了果盘就要走,姜星杳拦住了他:“我没说不吃,给我吧,今天辛苦我们小秦少爷了。” 姜星杳的声音平和又好像有点温柔,秦江南咧嘴笑了一下,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道:“什么小秦少爷,姜星杳,你把谁当小孩呢?” 他板起了一张脸,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姜星杳很是配合的哄:“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秦少別生气?” 她没再叫小秦少爷了,但秦江南还是觉得她的话哪哪都奇怪。 冲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秦江南扬了扬头,摆出了副傲娇到不行的模样:“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小爷就原谅你好了。” 姜星杳连连点头称是,当著秦江南的面,配合的吃了两块苹果。 她和秦江南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之前私交不多,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秦江南竟然这么有意思。 “你这么看著小爷做什么?不就是帮你切了个苹果吗?至於感动成这样吗? 要是你这么好哄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因为小爷以后可不只给你切苹果,小爷还打算把苹果给你雕出来呢。 姜星杳,这样的话,你该不会就直接对小爷以身相许了吧?”秦江南絮絮叨叨的说著,声音忽大忽小的,通过他不断调节的音量,就可以让人感觉到他这会儿的情绪激动。 姜星杳还没有说话,窗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讽刺的笑。 秦江南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谁在外面?” 他快步走到窗前,正好和还没清理完枝的靳擎屿撞了个正著。 姜星杳扶了扶额,几乎可以预感到一场大战又要一触即发。 秦江南扭头,很是夸张的对著姜星杳:“好啊你,姜星杳,他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告诉小爷?你在金屋藏娇?” 姜星杳眉心都拧到了一起,他实在没跟上秦江南的脑迴路,反倒是外面的靳擎屿,很是坦然地承认了:“既然知道还在这里碍眼?苹果上雕就不是苹果了吗?秦江南,你那智商有五岁吗?” “爷的浪漫,你懂个屁?一大把年纪了,给你带个高帽,你还真敢接呀,还要不要脸了? 姜星杳就算真要金屋藏娇,那也得选小爷这种年轻乾净的,至於你…不知道和多少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滚过,也好意思应声?”秦江南讽刺。 真是好毒一张嘴啊,姜星杳都有点错愕地看向了秦江南,她这会儿都有点对秦江南刮目相看了。 不对,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姜星杳道:“什么金屋藏娇,別胡说,他在这里的事跟我没关係。” 秦江南说:“那是当然了,有些人都已经脏了,就算洗乾净了也改不了,杳杳就算要选,肯定也会选我。” 姜星杳以为,以靳擎屿的脾气,被这么一次次的挑衅,他应该直接和秦江南发火了,可是没有,伴隨著些微的风声,窗外传来的是男人郑重的声音:“杳杳,我只有过你,我是乾净的。” 第229章 生活终究乱成了一锅粥 大概是怕姜星杳听不见,靳擎屿还刻意提高了一点音量,他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姜星杳的耳朵里。 姜星杳耳垂都红了一下,明明琴房里就只有她和秦江南,她却还是警惕地向四处望了一下,她说:“靳擎屿,你喊什么呀,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我就是想让你听清楚,我从来没有碰过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靳擎屿又道。 他迫切地想要表忠心,姜星杳心里更乱了,她道:“够了!別喊了。” “那你信吗?”靳擎屿问。 回应他的,是姜星杳的沉默。 她不信,也不想纠缠。 靳擎屿干不乾净,和她这个前妻没有太大的关係。 靳擎屿又说:“我之前对姜灿灿,利用居多,我从来都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她有用,我根本不会理她。” 姜灿灿嘴硬,总是爱耍那些小心机,许多无关紧要的时候,他就故意顺著她,通过刻意表现出来的包容,一点点地获取她的信任。 靳擎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什么问题,卑劣又如何?有用就够了。 那时候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真的爱上姜星杳,那些他自以为无所谓的手段,终究成了刺向他的利刃,成了隔在他和姜星杳之间的鸿沟。 “开什么玩笑,你…”秦江南听著靳擎屿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懟回去,但转头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他又闭了嘴。 这个时候帮靳擎屿回忆他曾经对姜灿灿的那些好,无异於又是在揭姜星杳的伤疤。 姜星杳说:“时候不早了,我去睡了,你们两个安静点,別吵到了別人休息。” 这对之前还算和谐的兄弟,在反目成仇之后,简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姜星杳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姜星杳前脚刚走,秦江南就迫不及待地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和外面的人针锋相对。 长夜寂静无声,耳边没有人打扰,姜星杳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第二天清晨,看到坐在餐桌前,脸上好几处都掛了彩的秦江南,姜星杳才知道,昨天根本不太平。 看到姜星杳,秦江南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告状:“杳杳,你看看我的脸,那狗东西太阴了,他就是心虚,知道他爭不过我,就对我的脸下黑手,现在我破相了,你不会就这么不喜欢我了吧? 姜星杳我警告你,你可不能顺了他的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在秦江南喋喋不休的空档,靳擎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脸上倒是没有伤,就是姿势看起来有点奇怪,姜星杳总觉得他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 等他稍微走近了一点,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靳擎屿手上的石膏没有了。 他这会儿左手托著右手,整个人看起来都异样的可怜。 而秦江南本来还在告状,这会儿目光躲闪,明显就有点心虚。 姜星杳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杳杳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靳擎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秦江南,倒是没有像秦江南那样直接告状。 姜星杳说:“我是说你为什么没有去医院?你明知道你的手还没好,万一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靳擎屿的手是为了她伤的,即便她再怎么刻意地视而不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自然是希望靳擎屿能赶紧把伤养好。 对方如果真的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靳擎屿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重新固定了石膏,说不定哪天就又…”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 靳擎屿还在半推半就:“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 “你给我闭嘴,靳擎屿,你是想用自己一条手臂换我愧疚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少废话,赶紧跟上。”姜星杳说著,从桌上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靳擎屿稍微落后了一步,在姜星杳看不见的地方,他回头讽刺地看了一眼秦江南。 秦江南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在姜星杳坐上驾驶座之前,他一把抢过了姜星杳手里的车钥匙:“他的手是小爷打的,自然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送他去医院就好,杳杳你快去练琴吧。” 对秦江南突然转变的態度,姜星杳还有点不放心,秦江南又说:“你今天不是还要和荣月夫人去学校吗?快点去吧。” 被秦江南跳出来截胡,靳擎屿心里还有点可惜,但听到姜星杳有正事,他道:“你去吧,杳杳,相信我们小秦少爷会照顾好我的。” 他一句小秦少爷,就让秦江南知道,昨天姜星杳那番打趣的话也被他听到了。 秦江南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来,他道:“你叫个屁,还不上车?” “別这么霸道呀,小秦少爷,你这么凶,一会儿杳杳肯定又担心我了。”靳擎屿一边说著,一边动作利落地钻进了后座。 秦江南有点烦躁地摔上了车门,透过后视镜,他看著后面老神在在的人,那股烦躁越来越厉害了。 车子驶出別墅,没有姜星杳在,秦江南立刻不耐烦地道:“你是真不要脸。” “那也比不上小秦少爷啊,一大早就枝招展地跑杳杳跟前告状,嘖,可惜杳杳看都没看你,她关心的只有我呢。”靳擎屿说。 “你卑鄙无耻,昨天你就是故意的。”秦江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昨天他和靳擎屿之间的爭执,是他先动的手。 他们两个人扭打到一起,这个贱人一边拿打了石膏的时候挡著他的拳头,一边往他脸上招呼。 虽然最后两个人都没有討了什么好,但还是让靳擎屿在姜星杳这里刷了存在感。 一想到这个,秦江南就气得胸闷。 “是又如何?你敢说你把脸凑上来的时候,不是故意的吗?”靳擎屿嗤笑一声,“秦江南,各凭本事而已,你不会输不起吧?” “呵,小爷怎么可能输不起,小爷洁身自好,乾乾净净的,姜星杳肯定会选小爷。”秦江南说。 到底也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他知道怎么踩靳擎屿的痛脚。 不管他之前和姜灿灿在一起是因为什么缘故,这件事总归已经洗不掉了。 他就算是想解释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像古代一样找嬤嬤过来验明正身? 那恐怕也验不了,毕竟一个男人的清白,可没有那么好证明。 想到这儿,秦江南自己先笑出了声。 靳擎屿不用问,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他並没有在这件事上与秦江南过多的爭执,很快就正色道:“秦江南,不管你我私底下如何,在杳杳面前休战,別影响她知道吗?” …… 秦江南和靳擎屿去了医院,別墅都好像空旷了许多,儘管靳擎屿来了只有一天,但姜星杳竟然觉得现在的这份安静很是久违。 菲拉从楼上下来,看到有点空旷的客厅,也很是惊讶:“那两个人呢?” “去医院了。”姜星杳说,她这会儿心里还是乱得厉害,不知道这样闹腾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菲拉却是饶有兴致地靠在了姜星杳身边,她道:“唯一,昨天就想问你了,那两个帅哥你打算选谁呀?” “谁都不选。”姜星杳很是乾脆。 菲拉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对比:“小的那个,热烈直白,和他谈恋爱肯定轰轰烈烈,年轻人精力好,能体会不一样的,快乐也说不准?” “大的那个,更成熟,也更有男人味,一看就很有钱,长得也更好看一点,那身高,那身材,嘖,比明星还明星,確实挺难选的。 唯一,我看他们好像都挺在意你的,要不然你都收了吧? 一三五大的,二四六小的,周天再给自己放天假,多好!” “菲拉!”姜星杳越是听下去,越觉得菲拉的话有点不堪入耳,她赶紧叫停了对方,“那两个一个是我前夫,我们两个闹僵的已经不能再僵了。 还有一个算是邻家弟弟吧,从小看到大的那种,熟的已经不能再熟了。 你觉得这样两个人,我有选的必要吗?” “可他们看起来都喜欢你啊。”菲拉说。 姜星杳道:“那又怎么样?你会爱上自己的仇人和弟弟吗?” “这…”菲拉瞪大了眼睛,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好像是不会哈。” “这不就完了,所以我说,我谁都不选,菲拉,是姐妹的话,你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把他们两个弄走。”姜星杳道。 仅仅过了昨天一天,姜星杳都觉得像是过完了一整年一样,让她心力交瘁。 秦江南从来都喜欢爭强好胜也就算了,靳擎屿也跟他一起闹,而且还越闹越凶,越闹越狠,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姜星杳实在是有点没辙。 菲拉道:“这简单啊,直接从根源上掐断他们的希望,让他们知难而退就是了。” 姜星杳还没想好,怎么实施这件事,就又来了一个新的变故。 沈明诉出差来了y国。 第230章 靳擎屿,你哑巴了吗 秦江南和靳擎屿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即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诡异,但却谁也没有在姜星杳面前故意挑起过爭执了。 只是在姜星杳很多次从外面回来,都能看到两人身上脸上又添新伤,只是他们不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姜星杳也没有主动过问的心思。 日子就这样古怪地僵持了一个月,这份別样的和谐就被突然造访的沈明诉打断了。 姜星杳和沈明诉一直都有联繫,对方来y国出差,特地约她见面,姜星杳心底也是念著家里这两个,她不想多起事端,本来是直接拒绝了沈明诉的。 结果沈明诉就直接找到了她所在的学校,还好巧不巧地和过来接她的靳擎屿两人撞上了。 场面就一下子僵持起来。 秦江南最先绷不住脾气:“杳杳,你这段时间不想让小爷来接你,就是要找机会和这个人偷偷约会吗? 你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小爷已经那么听你的话了,你竟然还防著小爷!” 靳擎屿没有秦江南那么激动,他没说话,却是自觉地站在了沈明诉和姜星杳中间,动作里就带著一股宣誓主权的意味,就连视线都比面对秦江南的时候要凝重许多。 秦江南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姜星杳对秦江南好,他心里確实嫉妒,可以仅限於嫉妒。 他与秦江南爭姜星杳的目光是一回事,但心里还是能分得清,姜星杳这样的性格,未必就能和秦江南走到一起。 沈明诉却不一样。 那个人戴著一层假面,谦谦有礼,他和姜星杳有共同爱好,有共同话题,还总爱自以为是地要救姜星杳於水火。 他还成熟稳重,有自己的事业,甚至连他的姐姐,都是姜星杳的好友,平日里不知道帮他在姜星杳跟前说了多少好话。 靳擎屿还记得,姜星杳明明已经知道沈明诉是靳言洲的人,还和他相交甚篤。 哪怕心里再不愿意承认,沈明诉的到来,依旧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威胁,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忌惮? 秦江南这会,也是警惕地盯著沈明诉,他和靳擎屿的想法差不多,同样也把沈明诉当做最棘手的敌人。 他是知道姜星杳喜欢过靳擎屿的,那又怎么样呢?靳擎屿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亲手把姜星杳推到了一边,就算现在醒悟了,姜星杳未必能原谅他,他和姜星杳之间本就隔著太多了。 只有这个沈明诉,这个人最心机了,他从一开始就抢断了先机,甚至在他还帮著姜灿灿针对姜星杳的时候,这人就出现在了姜星杳身边。 他和靳擎屿之间,或多或少都有错事,有前科,只有这个人,在姜星杳这里始终是乾乾净净的,那可真是值得防备呀。 这会儿秦江南和靳擎屿,难得地陷入了心甘情愿的默契里,谁也没有再去针对彼此。 同时对上两个人带著敌意的目光,沈明诉微微笑了笑,他还是礼貌地打招呼:“靳总小秦少都在啊,这么看来我今日来得还真是巧,他乡遇故知,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走吧,我请二位喝一杯?” 沈明诉客气又诚恳,態度更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几句话下来,却让靳擎屿和秦江南的脸色双双沉了下来。 果然,他们的提防从一开始就没错,要论起有手段,还得是这个沈明诉。 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局面,这人也能摆出这幅人畜无害的虚偽模样,还不是要哄骗姜星杳? 靳擎屿道:“喝酒就不去了,杳杳累了一天,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菜,我还急著接杳杳回去吃饭呢。” “就是,沈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小爷我还得忙著回去给杳杳洗水果呢,可没有空陪你喝酒。”秦江南在心里骂了一句靳擎屿卑鄙,最后却还是顺著他的话,也跟著补上了一句, 沈明诉神色有短暂的怔然,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他道:“真是没想到,靳总和小秦少竟然这么勤劳,那不知道我远道而来,有没有荣幸也尝一尝二位的佳肴?” “你做什么美梦呢,你以为你是谁?小爷我亲手削的水果,姜星杳她才是独一份,你少惦记了。”秦江南毫不客气的开口拒绝,“还有我们那里庙小,容不下沈总这么个大佛,也养不起閒人,沈总以后还是別惦记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突然出现的靳擎屿,就已经够碍眼了,但好歹杳杳討厌靳擎屿,他还是有点优势的,但若是这个男绿茶再住进来,可就不一定了。 秦江南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沈明诉道:“小秦少对我好像有点敌意? 我倒是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惹了小秦少不快? 咱们两家好像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衝突吧,好歹都是出自帝都的人,在这异国他乡相见,一起吃顿饭不是人之常情吗?” “谁跟你人之常情,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秦家跟你是没什么仇怨,可小爷个人就是看你不顺眼,你以后少出现在姜星杳面前,她是小爷的人,懂了吗?”秦江南说。 他在怒斥沈明诉的时候,又对著靳擎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这会儿他心里也不住地犯嘀咕,靳擎屿那人八成是有毛病吧,之前和他相爭的时候,那张嘴就像淬了毒一样,怎么现在面对沈明诉,反倒是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了? 合著这王八蛋是故意针对他一个? 察觉到了秦江南的视线,靳擎屿还是没说话,他的瞳孔晃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沉思。 之前他不是没有对上过沈明诉,可姜星杳从来都选择维护沈明诉,现在有秦江南在前面衝锋陷阵,他也就確实没必要去做这个出头鸟。 沈明诉的脸上闪过了惊讶:“杳杳,你什么时候答应了小秦少的追求啊,这样的大喜事,怎么也不告诉朋友?” 姜星杳解释道:“你误会了,是秦爷爷把他丟给我的,我们也不是那样的关係。” 沈明诉瞭然地点头,他转而又看向了秦江南:“小秦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呢?要不是我多问了一句,只怕杳杳的声誉都被你毁了。” 他態度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就已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秦江南压了一头。 没有爭执,也没有脏字,但却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了秦江南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沉重。 他稍有沉吟,很快就又不服气地道:“小爷哪句话说错了,是我爷爷把我送给姜星杳的,四捨五入我就是她的人,她就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想歪了,那是你的问题,別把帽子扣到小爷头上。 姜星杳,还愣著做什么?再不回去饭都凉了。” 话到这里,秦江南有点儿迫不及待地直接伸手去拽姜星杳,沈明诉道:“杳杳,我特地赶来见你,还带著我姐的嘱託,你不能小气到连一顿饭都不给我吃吧?” 其实从见到沈明诉起,姜星杳就知道,直接把人打发走,未免太不礼貌,现在听著他一次次邀约,她也不好再拒绝,於是对著秦江南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和阿诉…” “不行,姜星杳,你不许和他单独去吃饭。”秦江南打断了姜星杳的话,眼神愈发的警惕了。 这个人那几句话,简直阴得没边了,如果真让姜星杳和他单独相处,说不定他还真能把姜星杳拐跑了。 “小秦少说的是,听说你们都已经做好了饭菜,我確实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就让杳杳爽你们的约,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沈明诉嘴上说著客气的话,一副在替秦江南考虑的模样,又一次让秦江南的胸口里憋了一大口气。 “不行!”秦江南当即又吼了一句。 沈明诉道:“小秦少一边说自己是杳杳的人,一边又针对杳杳的朋友,这不合適吧?” 秦江南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他动了动嘴唇,像要反驳,在看到沈明诉那双依旧温和的眼睛时,心里却生起了一股浓烈的异样。 对方態度从始至终都平和淡定,衬著他好像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对。 姜星杳最后还是鬆了口,答应了带沈明诉回去吃饭。 眼睁睁地看著两人率先上了车,秦江南在背后气得直跺脚,这段时间他和靳擎屿斗得天昏地暗,对靳擎屿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別人偷了家。 靳擎屿瞥了秦江南一眼,他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蠢货,立刻就激起了秦江南的怒火:“你没哑巴呀,刚才一句话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嗓子坏了。 你不是蠢货,也没见你阻止那个男绿茶进家门啊!靳擎屿,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靳擎屿没有理会秦江南,他沉默地和秦江南擦肩而过,眼睛里的暗色依旧不减。 若说谁最会在姜星杳面前作委屈,无疑是那个姓沈的了,他这个时候要是凑过去,只会比秦江南更不討好。 看清楚知道自己的劣势,比起和姜星杳青梅竹马的秦江南,还是那个帮助过她的沈明诉,他的起跑线都是矮一截的。 这可不是他冒头的时候。 第231章 老公,情人和…狗? 一行人回到別墅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別墅里的菲拉。 也不管別人的明爭暗斗,菲拉直接就把姜星杳拉到了一边的角落,她对著姜星杳竖起了大拇指:“不是吧,姐妹,我还以为两个就已经顶天了,合著你这还有第三个呀? 嘖,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深藏不露,是我唐突了,原来魅魔竟在我身边。” 姜星杳嘴角僵了僵,她用手肘轻轻地捅了菲拉一下:“你想哪里去了?这就是我一个朋友,我们之间关係很纯洁的。” “对对对,一个前夫,一个弟弟,又来一个朋友,你对他们挺纯洁,他们对你可未必。 姐妹,你到底有什么秘诀?看在我每天不辞辛劳给你当陪练的份上,你能不能传授我一二?”菲拉道。 姜星杳还记得第一次见菲拉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倨傲不好相处,谁又能想到,等熟悉起来之后,菲拉竟然如此的八卦? 只是对方的这个问题,姜星杳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奉告。 菲拉又说:“姐妹,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呀,你可不能藏私。” “这我可真不知道。”面对菲拉的怀疑,姜星杳很是无奈,“我能说现在的局面我自己也没弄明白吗?” 她確实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靳擎屿是討厌她的,秦江南是看不惯她的,至於沈明诉,他们虽然没有过矛盾,可在她认识沈明诉的时候,她不仅已婚还怀孕。 一个天之骄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关注那样的她,除非他眼瞎了。 但现在事实又好似在向姜星杳证明,沈明诉或许真的是眼瞎了,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眼瞎的甚至不止沈明诉一个。 “杳杳,吃饭了。”两个人说话的空档,靳擎屿叫了姜星杳一声。 菲拉也顾不上盘问姜星杳了,她三步並做两步地朝著餐桌走来,嘴里还咕噥著:“总算是可以吃饭了,刚才只能闻不能吃,都快馋死我了。 靳先生,你的厨艺可真好,一只手都能把菜做得那么好吃,等你伤好了,岂不是更厉害?” 这段时间靳擎屿和秦江南卯足了劲地在姜星杳面前刷存在感,家里的饭大多是靳擎屿做的,渐渐地就养刁了菲拉的胃口。 最近菲拉简直成了靳擎屿的专属闹钟,每到饭点就催人赶紧做饭。 除了姜星杳和荣月夫人以外,在这別墅里,菲拉也就和靳擎屿接触最多了,当然是为了蹭饭。 靳擎屿道:“菲拉小姐过誉了,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合你胃口就好。” 姜星杳不爱理会他,靳擎屿只能剑走偏锋,耐著性子和菲拉接触,毕竟菲拉算是姜星杳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性格也还算单纯,说不定能帮他在姜星杳那里说几句好话。 菲拉半开玩笑地说:“你真是太谦虚了,你做的饭比我吃过的任何中餐馆都好吃一千倍一万倍,如果不是你喜欢唯一,我都想要追你了呢。” 靳擎屿还是制止:“菲拉小姐,以后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再开了。” “我知道,你是怕唯一误会嘛,放心好了,我就是隨口一提,我菲拉绝无可能抢姐妹的东西。”菲拉道,她目光一转,忽而看向了沈明诉,又好奇地打探,“这位新来的先生,你厨艺怎么样?” 这算是问在了沈明诉不擅长的领域上,沈明诉略有尷尬,还是直接坦荡承认:“我不会做饭。” 菲拉脸上露出了可惜之色,她。有点不可置信的小声嘀咕:“啊,看你性格这么温柔,我还以为你的厨艺也特別好呢。 不过没关係,一个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够了,靳先生勤劳能干,一看就是做老公的好人选,至於你,温柔体贴,当个情人也不错,小秦先生么,挺好玩的,刚好可以拿来解闷。” 菲拉如此口无遮拦,姜星杳嚇了一跳,反应过来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捂嘴:“她胡说的,你们当个玩笑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姜星杳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她看向菲拉的视线也跟著越发的无奈。 她这回简直要被菲拉害死了,这种话她私底下说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还舞到正主跟前了? 沈明诉和靳擎屿,都很是配合的笑了笑,没想纠结这个话题,让姜星杳尷尬,只有秦江南不满道:“姜星杳,你鬆开她,让她说。 小爷倒要听听,凭什么靳擎屿能做老公,沈明诉能当情人,轮到小爷就是用来解闷儿,怎么,小爷是姜星杳养的一条狗吗? 我年轻力壮,哪里不如他们两个老男人?” 秦江南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指著菲拉:“你太过分了,別忘了是谁从机场接你回来的,你怎么能偏袒別人?” 菲拉这会儿或多或少的也有点尷尬,小少爷的怒火落在她眼里,她訕訕地笑了笑,最后却是一句解释也没有,只是低头扒起饭来,就像是无声的又证明了一遍她刚才所说的话。 秦江南很好玩,可以用来斗闷。 秦江南简直要气死了,他一味地缠著菲拉,试图让菲拉改口。 但一直等到这顿饭吃完,他也没能如愿。 秦江南还是固执的不依不饶,还是姜星杳打圆场道:“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做什么?菲拉她就是隨口一说,又成不了真。” “就算成不了真,小爷也不能矮他们一头,我不管,你让她重说,反正我也要你身边的位置才公平。”秦江南道。 他实在闹腾,吵得姜星杳脑仁都在发疼,姜星杳索性不理他了,自顾自地和沈明诉说起话来。 沈明诉讲的,大都是沈莹的近况,听到沈莹摆脱了靳言洲回到了港城,姜星杳也是由衷地为她高兴。 沈明诉说:“我姐现在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她还说以后有时间的话,会来看你演出呢。 还有一件事,姜氏下个月要举行新品发布会,你要回去吗?” 新品发布会? 姜星杳怔了一下,没想到,曲欣婷还是成功把特效药做到了上市。 想想大概也知道,周怀宴在这件事里应该出了不少力。 这所谓的新品发布会,说白了,就是曲欣婷的庆功会,她甚至可以想像到,那时候曲欣婷站在姜贇呈身边有多么得意。 她没兴趣去见证,她恋爱脑的母亲如何全心全意地去捧一个男人。 “不回。”姜星杳说,“我在她眼里从来可有可无,她的事,我也不想参与了。” 姜星杳態度坚决,沈明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靳擎屿却有点欲言又止。 他听出姜星杳声音里的失落,他想告诉姜星杳,曲欣婷並非完全不在意她,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这些事曲欣婷不说,或许也有她自己的原因,杳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心態,他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影响杳杳了。 就算要说,至少也等到杳杳比赛之后。 似乎想到了什么,靳擎屿难得没有在姜星杳身边有旁人的时候坐在旁边盯著,他无声无息地出了门,拿手机给许特助打了个电话。 问的正是姜家现在的情况。 听许特助那边解释完,靳擎屿的神色都变得有点凝重,片刻的沉默之后,他道:“我过几天回去。” 许特助那边还有点惊诧,靳擎屿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掛断了电话。 沈明诉比靳擎屿有分寸的多,他没有强行留下来,当天傍晚就离开了,只是说了改天再约姜星杳。 他还要在y国待几天,但既是为了公事来的,也待不了太久,朋友之间见两次面也是正常,姜星杳便也没拒绝。 这可又惹到了秦江南,沈明诉前脚刚走,秦江南就堵住了姜星杳的去路:“姜星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你是不是忘了,小爷刚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赶小爷走的? 还有姓靳的,你也赶他了,为什么轮到姓沈的,你不仅不赶,还答应要去见他?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对那个姓沈的有意思?” 姜星杳刚要否认,菲拉又把姜星杳拉到了一边,她小声道:“让他们死心的机会来了,姐妹,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再鬆口了,知道了你心有所属,他们也就该放手了。” 菲拉一边说著,一边不住地对姜星杳挤眉弄眼。 姜星杳还是摇了摇头:“这不合適,不经允许,我不能拿阿诉当挡箭牌。” “怎么就不经允许了?姐妹,这件事你就算是和沈先生说,他也肯定不会拒绝的,他看你的眼神做不了假,他肯定乐意帮你这个忙的。”菲拉道。 姜星杳又一次摇了摇头:“那我就更不能这么做了,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不应该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菲拉这会儿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大不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以后再和沈先生解释就是。 他性格温和包容,肯定能理解你的。” “还是不要吧。”姜星杳说,“我不能仗著他脾气好,就欺负他利用他。” 第232章 姜星杳和沈明诉在一起了? 姜星杳有自己的原则,不管菲拉怎么劝,到最后也没有让她鬆口。 靳擎屿那边,不知道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沈明诉走后,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过多纠缠姜星杳。 反倒是秦江南,依旧不死心,还在试图向菲拉证明,他一点也不比靳擎屿和沈明诉两个人差。 隔了一天,姜星杳就又接到了沈明诉的电话,对方订了餐厅,让她过去一聚。 姜星杳忙完自己的事,就去见了沈明诉,这回没有別人在场,包厢里很是安静,两个人相对而坐,沈明诉终於才能问起:“杳杳,你和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 “秦江南是被秦爷爷丟过来的,靳擎屿他…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发什么疯,总之我和他们没什么关係。”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姜星杳也有点头疼。 如果不是那两人现在收敛了许多,她觉得自己连回家都是一种压力。 沈明诉道:“我看靳擎屿这次可不是隨便闹闹的,你应该不会心软,要和他復婚吧?” 话出口时,沈明诉眼睛里都带了几分紧张,视线就这么定定地看著姜星杳。 姜星杳赶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当初费了多大劲才离开靳家,离开他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復婚?” 沈明诉好像重重地鬆了口气,他有点语重心长:“那就好,杳杳,你没有被他哄骗,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就这么耗著,说到底也不是办法,你就没想把他们打发走吗?” “能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现在真是无计可施了。”姜星杳无奈道。 那两个人铁了心地耗在她身边,每个人都好像拿出了不属於自己的耐心,简直让姜星杳无从下手。 沈明诉道:“他们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你还单身,杳杳,不如你来利用我,摆脱他们呢?” 他说的话几乎和菲拉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这个建议是他本人提出来的。 姜星杳还是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呢?阿诉,那两个人的性格你是清楚的,尤其是靳擎屿,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你。” “这不是连累,杳杳,你忘了吗?我本来就在追你,我这么做可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替自己赶跑情敌,你也没有必要因此事愧疚什么。”沈明诉说。 姜星杳的神色里,又一次染上了些许尷尬,第二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明诉就又道:“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並不会给你带来任何负担,杳杳,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我相处就是,我不急於向你要任何名分或者承诺,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非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还有我这个选项。” 他退了再退,每一句话都把主动权往姜星杳手上交。 如果不是认识沈明诉,姜星杳根本想不到原来有人连表白,都能这么进退有度,就好像连占有欲都因为那份喜欢而压了下去一样。 可这样的沈明诉太好了。 姜星杳在他面前,只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姜星杳还是犹豫,就在这时,包厢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紧接著门就被撞开了,秦江南风风火火的站在门口,背后还跟著几个服务生。 “你怎么来了?”姜星杳示意那些服务生离开,才问。 秦江南大步走了进来,还顺手把包厢的门摔上了,他的手撑在桌子上,那双黑漆漆的瞳孔盯著姜星杳,活像一只愤怒的大狗:“你还好意思问,姜星杳,小爷一大早就去接你,结果你呢? 你竟然不声不响地跑来和这个人吃独食,你太过分了!” 他气得不停地喘著出气,姜星杳甚至觉得,下一秒他都能直接把这桌饭菜掀翻。 “说话,为什么要瞒著小爷?为什么不叫小爷?”秦江南又一次质问,脸更是朝著姜星杳的方向凑了过来,就像是要看清姜星杳眼睛里的情绪。 姜星杳道:“秦江南,你是要限制我的自由吗?” “不是的,小爷才没有,小爷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单独和他在一起?你们两个什么关係?为什么你对他態度最好?”秦江南一连拋出来了几个问题,表情也是越来越不服气。 沈明诉直接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係,小秦少该不会连这点儿眼力劲都没有吧,孤男寡女单独约会,还能有什么? 要不是你和靳擎屿纠缠不休,我和杳杳见面,又何至於躲躲藏藏?” 沈明诉直接按著他的提议,把秦江南的话堵了回去,姜星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向沈明诉,沈明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 秦江南短暂地怔了一下,立刻就炸开了锅:“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姜星杳,他是骗我的,对不对?有小爷这么优秀的人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选他?” 沈明诉拉住了姜星杳的手,无比坦诚地举到了秦江南面前:“小秦少,你觉得自己再好也没有用,杳杳选的,只是最適合她的那个人,现在你看也看到了,还请以后別再纠缠杳杳了。” “你闭嘴,我要听姜星杳说!你真的选了他?”秦江南道。 他的视线是始终盯著姜星杳的,可那双眼睛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瀰漫了湿意,整个人委屈巴巴的,愤怒的大狗变成了被主人拋弃的大狗,姜星杳从来没见过,不可一世的小少爷,委屈成这副模样。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先狠下心来,姜星杳道:“你既然都已经看到了,还要我怎么说? 秦江南,回帝都去吧,不管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我都要告诉你,咱们不合適,我也不想耽误你,就这样吧。” 秦江南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还是不可置信的盯著姜星杳,渐渐地,一直高昂的头颅垂了下去,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偏声音又很固执:“我才不回,姜星杳,你別想动摇小爷我自己的决定。 就算你们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样?你们也只刚在一起吧,感情基础都不稳固呢,小爷还有机会。” 他一点拐弯抹角的意思都没有,就连把预备要撬墙角这种事,都说得无比直白。 姜星杳忍不住想,还好她和沈明诉之间是假的。 不然秦江南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该有多尷尬呀? 秦江南到底还是被打击到了,放的狠话之后,他並没有多留,就跑出了包厢。 转眼间又只剩了姜星杳和沈明诉两个人,她这才慌乱地抽回了手:“阿诉,你刚才太衝动了,他…” “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带来麻烦,可我已经说了,这对我来说不是麻烦,杳杳,我喜欢你,总得给我一个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机会吧?”沈明诉道。 姜星杳的脸稍微红了红,沈明诉又问:“事已至此,需不需要我跟你回去,和靳擎屿也说清楚?” “不用了。”姜星杳直接拒绝,靳擎屿可不比秦江南,先不说这样的说辞能不能糊弄过他去,即便是糊弄过去了,他背后说不定还要找沈氏的麻烦。 姜星杳不希望沈明诉因为自己的缘故,惹上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星杳態度坚决,沈明诉也没有强求。 等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把姜星杳送回了別墅。 一向最爱闹腾的秦江南受了打击,今天別墅里都静悄悄的。 姜星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的灯光都有点暗,秦江南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脑袋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委屈极了。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姜星杳,也没打招呼,就又把脑袋丟了下去。 姜星杳看著他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狠了狠心,没有理他,直接就朝楼上走去,余光瞥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秦江南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姐妹,你总算回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那小子从外面回来就不对劲。”菲拉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衝著姜星杳打招呼,姜星杳把她拉到了一边,才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菲拉眼里都是八卦的光芒:“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那位沈先生肯定乐意帮忙的,那你现在是和沈先生在一起了?” “那倒没有,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姜星杳说。 菲拉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你现在比赛最要紧,那底下那个…” “让他自己想想吧,他来这里或许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清楚了就走了。”姜星杳说。 关於秦江南这段时间以来貌似喜欢她的行为,姜星杳都觉得莫名其妙,比起相信小少爷真对她情根深重,她更愿意相信对方是玩什么游戏,玩输了才来她这里刷存在感的。 毕竟她和秦江南,浑身上下就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而且她在那段不合適的婚姻里弄出来了太多狼狈,秦江南看得一清二楚,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满身伤痕的她? 姜星杳直接回了琴房,菲拉在二楼的位置看了秦江南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第233章 杳杳,和他分手 琴房外面,依旧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 姜星杳知道,靳擎屿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忙碌著什么。 那片乾枯的玫瑰丛已经被他清理乾净了,他好像要在那里种,姜星杳並不太关心,为了不被对方影响,她还特地在琴房里装了不透光的帘子,遮住了外面的所有动静。 琴声如往常一样响起,窗外的靳擎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九点,今天她比以前晚回来了一个小时。 略微抿了抿唇,靳擎屿压下去了过问的想法,他继续翻起小园的土。 蔷薇栽他已经预定好了,这两天就能送来,等他种好回帝都以后,杳杳大概就能看到盛开的蔷薇了。 还有小鞦韆,再过几天,他的手就能拆石膏了,到时候他在丛旁边,给杳杳搭一个鞦韆,就像望山庄园一样。 杳杳不愿意回望山庄园了,那他就给杳杳打造一个新的庄园。 等靳擎屿这边忙完的时候,屋里的琴声也停了,他一回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秦江南,表情变了变,他没好气的道:“你大晚上在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 秦江南看也不看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靳擎屿索性朝著他走近了一点,又一次道:“还不说话?想了什么新招?故意在姜星杳面前装可怜?” “你眼瞎呀,看不出来小爷这是真难受?”秦江南终於不耐烦的的懟了一句,又瞥了一眼靳擎屿裤腿上的泥巴,“你最近可真沉得住气啊,姜星杳和沈明诉都在一起了,你还有心在这里种呢?你是报了什么园丁必修课吗?” “你说什么?杳杳和姓沈的在一起了?谁跟你说的?”靳擎屿的脸色先是僵了一下,隨即才控制不住的质问。 秦江南道:“还用说吗?小爷今天亲眼看到的,他们两个单独在包厢里吃饭,还牵手了。 靳擎屿,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就被姓沈的钻了空子?” 他瞪著靳擎屿,语气有点古怪,也说不出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別的什么。 靳擎屿这会儿已经无心听秦江南在说什么了,他只记得那句姜星杳和沈明诉在一起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或许有点不对,可嫉妒又要把理智燃烧殆尽。 靳擎屿没再理会秦江南,抬脚大步朝著楼上走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星杳刚练完了今日的琴,她顺手关了灯,正要离开琴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借著走廊里的微光,她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进来,紧接著,她就被人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乌木香包裹著感官,短暂的惊慌之后,姜星杳很快就冷静下来:“靳擎屿?你又要做什么?” 黑暗里,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来,在她脑袋上,脖颈上,肩膀上嗅了又嗅,就像是刻意在找著什么一样。 有呼吸喷洒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激起的是丝丝缕缕的痒意。 姜星杳推搡了他一把:“说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道:“杳杳,沈明诉碰你哪里了?” 只是听这句话,姜星杳就知道,肯定是秦江南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了。 她冷著声音道:“这和你有关係吗?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离婚了? 还是你不知道离婚是什么?婚嫁自由,各不相干,不懂吗?” 她的手撑在靳擎屿的胸口上,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把人推开,可男人就像是一座铁塔一样,纹丝不动。 反倒是姜星杳自己,因为用力过度,手腕都有点使不上力气来。 靳擎屿没回答姜星杳的这些问题,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很轻易的就將姜星杳两个手腕全都包裹在內,压到头顶:“那个姓沈的怎么哄你了? 说喜欢你,想要照顾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係?靳擎屿,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事?鬆手!”姜星杳嘴上吼著,心里却略微有些不安。 虽说这段时间靳擎屿在她面前像是收敛了性格,拔掉了尖刺,可她却一直都记得,靳擎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对方情绪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姜星杳难免就想到了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好不容易才离开靳家,好不容易才脱离靳擎屿精心打造的牢笼,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工作,她绝不能再让靳擎屿发疯把她带回去做什么金丝雀。 靳擎屿低头,在黑暗里,他一双眼睛依旧和姜星杳平齐,他就这样盯著姜星杳的脸:“杳杳,你太单纯了,所以才总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想要覬覦你,哄骗你。 怪我不好,没有看好我的杳杳,才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他喜欢你,他有为你做过什么吗?一句简单的喜欢和空头支票没有区別。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也不可能照顾得了你的。 至於要为你遮风挡雨,他也做不到的,之前你不就见识过了吗?当初在沈家,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他都护不住你,这样的人要来做什么? 听话,杳杳,拿出手机来,和他分手。” 低哑的声音在姜星杳的耳畔响起,就像是恶魔的低语,温热的呼吸打在姜星杳的肌肤上,像是能渗进每一寸皮肤,黏腻阴湿。 他一味的向姜星杳讲著沈明诉的不好,却好像忘记了,就在他举的那个例子里,给姜星杳造成最深伤害的人分明是他。 那些不愿意想起的以前,被靳擎屿自己提了起来,姜星杳的喉咙干痒,眼泪几乎控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她明明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是逃脱不开靳擎屿,逃脱不了那些曾经? 姜星杳努力克制了,却还是压抑不住喉咙里低低发出来的抽泣声,微弱的声响落在了靳擎屿耳中,他略微怔了一下,才伸手开了灯,正看到姜星杳脸上將落不落的泪珠。 靳擎屿道:“就那么喜欢他?只是让你分手还哭了?姜星杳,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你的心,就没有一丝一毫,是可以分给我的吗?” 沙哑又带著委屈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不像靳擎屿了,在他这两句话里,竟然真的给姜星杳一种他真的很爱她的错觉。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姜星杳自己讽刺的压了下去。 在她满心满眼都是靳擎屿的时候,靳擎屿从来把她这个靳太太当摆设,现在她终於把他从自己心里撇出去了,他就忽然好像醒悟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姜星杳觉得,靳擎屿不过就是因为独属於自己的玩具忽然不见了,他接受不了过来闹闹而已,等他的耐心耗尽了,又会像以前一样,把她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姜星杳久久没说话,靳擎屿的神色也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他索性自己伸手,从姜星杳身上摸索起来。 姜星杳骤然回神:“你做什么?” “你手机呢,拿出来,和他分手!”他不想和姜星杳纠缠,只想赶紧解决完这个心头大患。 姜星杳抬脚,踩在了他脚上:“滚开,靳擎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听你的。” 拖鞋踩在脚背上,一点也不疼,靳擎屿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他没再执著找手机,只是盯著姜星杳问:“你確定吗?” 姜星杳偏了偏头,根本不想理会他。 靳擎屿却忽然鬆开了姜星杳,他道:“杳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他分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做梦!靳擎屿,少对我指手画脚,我警告你,別威胁沈明诉,別逼我恨你。”姜星杳撞开了靳擎屿,头也不回的出了琴房。 她得跟沈明诉提个醒,让他联合靳言洲也好,又或者找別人也好,至少得防备一下靳擎屿那个疯子。 靳擎屿一直盯著姜星杳的背影消失,眼睛里泛起的只有暗沉,秦江南过来:“你没有对杳杳发疯吧?小爷警告你,別欺负她。” “怎么?哭够了,又上赶著来当舔狗了?”靳擎屿笑道。 秦江南烦躁的挠了挠头髮:“小爷什么时候哭了,小爷那就是不服气,都怪你,要不是你来横插一脚,说不定小爷已经追到杳杳了,哪里会让姓沈的钻了空子? 你还没说呢,你刚刚做什么了?没欺负她吧?” “没有,我怎么捨得欺负杳杳呢?”靳擎屿意味不明。 秦江南忽然提高了声音:“你不会真要针对那个姓沈的吧?” “不会。”靳擎屿篤定,他看著秦江南,“我过几天得回国一趟,你替我照顾好杳杳。” “什么叫替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不对,你会这么好心把人交给我?你忽然回国到底做什么?靳擎屿,你不能真要去搞姓沈的吧? 如果姜星杳真的选了他,小心適得其反,以后姜星杳真不理你了。”秦江南道。 靳擎屿不置可否,秦江南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他当然知道,他就算不对姓沈的做什么,也有办法让对方主动放弃杳杳。 第234章 两个月的心血,换来一把火 姜星杳和靳擎屿不欢而散之后,靳擎屿竟然真的没有再找她。 日子好似一下子又恢復了平淡,靳擎屿似乎也没有找沈明诉的麻烦,一切都安静到让姜星杳觉得自己的担忧像是一场错觉。 靳擎屿还是和往常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摆弄圃,偶尔姜星杳也能感觉到有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上,就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带著择人而噬的冷意和占有欲。 她知道那道目光是属於谁,偏偏到最后的时候,靳擎屿又从来没有打扰她。 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直过了一星期,靳擎屿就连去医院拆石膏,也没有惊扰姜星杳。 但他拆了石膏的第二天,就在姜星杳晚上练琴的时候,他自己推开了琴房的门。 白炽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出他越发消瘦的骨相,姜星杳的手指一僵,曲子都跟著错乱了几分,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靳擎屿身上:“你来做什么?” 吱呀一声,琴房的门被靳擎屿关上了,姜星杳的心臟也跟著提起来几分,她又质问:“装了这么久,靳总是装不下去了吗?” “杳杳,我要回国了。”靳擎屿像是没有听到姜星杳带刺的话,他走到了姜星杳身边,顺手帮姜星杳翻了一下曲谱。 姜星杳略微有点怔然,不可置信地看向靳擎屿,她刚才曲子正好弹到翻页的地方,靳擎屿是怎么知道的?还翻得那么及时。 虽是心里好奇,姜星杳也没有问,她淡然道:“那很好啊,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確实该回去了。” 靳擎屿道:“走之前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我要不起靳总的礼。”姜星杳声音冷硬的拒绝。 她的反应也算是在靳擎屿的意料之中,靳擎屿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在姜星杳身边安静的站著,等到姜星杳一曲终了,才伸手扶住了姜星杳的胳膊:“杳杳,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手上有那点儿力道,颇为强硬的带著姜星杳朝著窗边走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圃前忙碌著,他在做什么,姜星杳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可真的当遮光帘打开,看到墙下一簇又一簇的蔷薇,还有那被丛包围其中的鞦韆架时,姜星杳的心还是默默地疼了一下。 “杳杳,之前是我不好,听信了姜灿灿的鬼话,无意间对你造成了伤害,也弄脏了你的地方。 望山庄园你不愿意踏足了,我现在也只能儘自己所能,还你一幢新的望山庄园。 蔷薇丛还有鞦韆,都是我按照望山庄园的模样,一比一还原的,还有这栋房子,我已经以你的名义买下来了。”靳擎屿一边和姜星杳介绍著,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本房本,放到了姜星杳面前。 姜星杳只是看了一眼,嘴角就露出了讽刺的笑,她挥手便把房本打到了地上:“靳擎屿,你该不会觉得你做了这些,我就应该毫无芥蒂地原谅你吧? 就算你种的这些蔷薇再像,也不是我外公亲手给我种下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任何错,都值得被原谅的。 蔷薇,鞦韆架,你一比一还原望山庄园又怎么样? 这並不能给我任何慰藉,反而会让我一次次地想起,你是怎么带著姜灿灿,一点一点玷污我的净土。 靳擎屿,別自以为是了,你真的很噁心。” 尖锐的声音就像是刀子,一点一点地刺穿靳擎屿的耳膜,渗进他的心臟,像是要將他的一颗心,一下一下的扎得血肉模糊。 靳擎屿动了动嘴,先看到了姜星杳嘴角依旧没有消散的冷笑,他蜷缩的手心里,密布著的被枝扎出来的血痕,在无声的泛起丝丝缕缕的疼,可和此刻的心痛比起来,肉体上的疼痛都显得苍白。 靳擎屿终於还是开了口:“杳杳,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这些,比起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来不值一提,但请你相信我,我过去犯过的每一桩错,我都会尽力弥补的,这些蔷薇只是开始,以后…” “弥补,你弥补过后,之前的那些事就可以抹平了吗?对我造成的伤害就可以不作数了吗? 靳擎屿,抹不平的,除非我忘了那些。”姜星杳道。 靳擎屿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任何事都显得无比苍白。 可他还是固执道:“没关係的杳杳,我不会放弃的,一件事不行,就两件,我会证明自己的决心的。” 姜星杳轻笑一声,她理解不了靳擎屿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对方的信誓旦旦,她听在心里只觉得麻烦。 对,就是一桩麻烦。 她只想摆脱靳擎屿。 有微风吹过,拂动外面的蔷薇枝沙沙作响,鞦韆架也轻微地摇晃著,三月底,明明还不到蔷薇盛开的时候,可外面的蔷薇藤上,一朵又一朵蔷薇已经开始爭芳斗艳。 不用想也知道,但是靳擎屿不知道怎么费心思搞来的品种,姜星杳的眼里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欣喜。 她怀念外公,这一片圃,她本也打算亲自种蔷薇,睹物思人。 可这一片园换成靳擎屿亲手种下的,就变成了无声无息扎向她的刺,迫使她一遍遍地想起之前的经歷。 她並不阻拦靳擎屿在这里做文章,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別被对方这么点手段欺骗,动摇。 靳擎屿又对著姜星杳说了很多保证的话,得到的都是她不冷不淡的讽刺,到最后靳擎屿的声音放得越来越软,他几乎有点恳求地道:“杳杳,你听话一次,把沈明诉刪掉好不好?” 姜星杳自然不可能同意,她道:“靳擎屿,你口口声声说赔罪,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 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影响我的社交? 如果没有別的事,就请离开吧。” “杳杳,非要留著他吗?”靳擎屿又追问了一句,得到的还是姜星杳肯定的答案,他终於没再僵持,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秦江南就站在门口,看到靳擎屿,他就急不可耐地追上来质问:“你刚才和姜星杳说什么了?你没有在为难她吧。” 靳擎屿还没有说话,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对话,是女佣露西和房里的阿姨。 露西道:“那么好的蔷薇,靳先生亲手种下的,就这么烧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阿姨说:“主人家的事,也用不到我们心疼,走吧,赶紧去清理一下。” 就像是为了迎合她们的话,有浓烟的味道涌入走廊,渗进人的鼻腔。 靳擎屿意识到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秦江南,快步朝著院里跑去。 十分钟以前,还尽態极妍的蔷薇丛,现在已经被熊熊大火瀰漫,就连鞦韆架上,都被火舌吞没。 火焰与浓烟,似是映透了半边庄园。 靳擎屿站在烈火之前,他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那扇窗,遮光帘依旧敞开著,身姿纤细的女人就站在窗前,和他遥遥对视,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欣赏她是怎么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把他两个月的心血付之一炬。 或许是浓烟作祟,又或者是別的什么,靳擎屿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异样的感觉从喉间渗入心臟,让他几乎要窒息。 秦江南也追了出来,看著面前跃动的火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直接问:“姜星杳,这是你烧的?” “是我。”姜星杳说,她回答秦江南的问题,目光却看著靳擎屿,“看到了吗?靳总,你的真心在我这里不值一提,我劝你早点死心吧,少做这种只感动自己的事。” 火光打在女人的脸上,衬得他那张从来清冷的脸好像多了温度,浓烟燻过来,带著滚滚热浪,却让靳擎屿如坠冰窟。 她可真是狠心啊,就为了向自己证明她的不在意,甚至不惜放了这样一把似能焚尽一切的大火。 靳擎屿一张脸无比颓败,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秦江南,时刻都有点儿心疼靳擎屿了。 虽然靳擎屿挺活该的,但想想他为了帮姜星杳还原望山庄园的蔷薇丛,这两个月以来也是费心费力,结果就换来了一堆飞灰,怎么想都觉得可怜。 火焰依旧熊熊燃烧著,姜星杳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她拉上了遮光帘,好像屋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丝毫关係,不出片刻,就有低缓的琴音传来。 秦江南瞥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靳擎屿,他最后还是贱兮兮的道:“哎呀,瞧你日夜不休,辛苦劳作,原来只是为了一场感动自己的大戏啊。” 靳擎屿冷哼了一声:“秦江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还不是比不过姓沈的过来两天?” 秦江南嘴角的笑意成功因为靳擎屿两句话消失了,他道:“我为什么没成功,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捣乱? 要不是你非横插一脚,小爷怎么可能让姓沈的钻了空子? 辛辛苦苦准备的礼物,被正主亲自毁掉,你还有脸留下来吗?什么时候走?” 第235章 曲欣婷出事 靳擎屿第二天一早,就主动离开了,甚至就连他走的时候,都没有惊扰姜星杳。 安静的就好像昨天的那把火真的烧掉了,他所有的耐心。 反倒是秦江南,在知道姜星杳和沈明诉“在一起”之后,躲了姜星杳几天,这回又主动凑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犹犹豫豫地询问:“姜星杳,昨天那些蔷薇真是你烧的呀?” “不然还会有谁?”姜星杳反问。 秦江南缩了缩脖子,好像心有余悸:“你这未免也太狠心了点吧,那些蔷薇好歹是他亲手一棵一棵种下的,你就当著他的面全烧了?” 这话秦江南昨天就想问了,只是当著靳擎屿的面,他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儿,现在对方不在,他也是终於问出了口。 姜星杳听著秦江南的话嘖嘖称奇:“怎么?听秦小少爷的意思,是在替靳擎屿打抱不平?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係又这么好了?” 她话里带著试探,就连看秦江南的目光都染了警惕。 她倒是不怕秦江南学著別人的模样纠缠於她,毕竟她心里有数,小少爷就算说喜欢,也不过三分钟热度,遇见更感兴趣的,很容易就会被吸引注意力。 就像他忽然莫名其妙被自己吸引一样。 更让姜星杳担心的,还是他又和靳擎屿和好,来坐靳擎屿的眼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毕竟在很早之前,秦江南和靳擎屿就是好朋友。 秦江南道:“什么打抱不平啊,我和他是情敌,小爷就是想问问,你是只对他那么狠,还是对所有人都…” 秦江南还有点心有余悸,连看著姜星杳的目光,都掺杂了几分小心翼翼。 姜星杳心里,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她笑吟吟地道:“我素来是一视同仁的,自然对除我男朋友以外的所有人都这样。 说不定我哪天就像羞辱他一样羞辱你了呢?秦江南,如果不想遇到这样的事,就赶紧回国去吧。” 小少爷从来肆意妄为,瀟洒不羈,哪怕是家中的长辈,也不能让他低头,姜星杳知道,他很重面子的,正好可以借著这件事,把他也打发走。 “谁说我要走了?姜星杳,你未免太看不起小爷了。 小爷就是隨便问问而已,如果真被你那三两句话就嚇退了,小爷还有什么脸面说喜欢你? 放心好了,除非你真要和人结婚,否则绝对赶不走小爷。”秦江南道。 他信誓旦旦的话,听得姜星杳瞠目结舌。 姜星杳还记得,那天在餐厅里,他看到自己和沈明诉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甚至好几天都鬱鬱寡欢。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忽然间就如此坚定了? 察觉到姜星杳的目光,秦江南稍微挠了挠头,表情看起来有点尷尬,却是直接转了话题:“靳擎屿回国之前,还嘱咐小爷好好照顾你呢,你说他是不是转了性了?” 毕竟按照他之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秦江南觉得他就算要走,强行把自己一起带走,那才是正常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明知道自己也在追求姜星杳的情况下,还能放任著自己留下来。 姜星杳道:“秦江南,你有没有觉得你一直在为靳擎屿说好话?” 靳擎屿就算现在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那又怎么样?姜星杳觉得,不过就是偽装罢了。 她可不信靳擎屿那种人还真能改邪归正。 秦江南后知后觉,脸色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姜星杳越过了秦江南下楼,这段时间以来,桌上的中式早餐变成了西餐,菲拉坐在桌边吃得味同嚼蜡。 她看到姜星杳,嘴比脑子快的就向姜星杳询问了靳擎屿的去向。 姜星杳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靳擎屿还真是厉害,明明才来了几天,却不声不响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让她周围的人全都潜移默化的习惯了他的存在。 姜星杳的心里,也跟著升起了一股浅淡的危机感。 她以后还是得对靳擎屿多加提防才是,否则以对方这种无声渗透的本事,说不定… 今天的天雾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明明那人走了,姜星杳应该觉得轻快的,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好像也压了一块巨石,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一架飞机从y国降落在帝都的机场。 来接机的许特助踮著脚,急不可耐地朝著前面看,在看到靳擎屿的身影时,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靳总,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靳言洲又有什么动作?”靳擎屿烦躁地问。 许特助道:“不是靳言洲,是您岳母出事了,就在刚刚。” 他一边说著,一边递上来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一场车祸的新闻上。 车子已经被挤压变形了,医护人员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事发时间就在二十分钟以前,具体情况还没有被报导出来。 靳擎屿的眉心越拧越紧,在知道曲欣婷要开新品发布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或许会有意外发生,他这次也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却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人现在去哪个医院了,带我过去。”靳擎屿这会儿也顾不上別的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弄清楚曲欣婷的情况。 如果曲欣婷真的是和姜贇呈狼狈为奸,她出了事,他大可以不在意。 可偏偏这一切明显就有隱情,她是杳杳的母亲,是杳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出事。 火急火燎地上了车,靳擎屿看著不断发酵的新闻,他狠了狠心,又吩咐许特助:“封锁消息吧。” 这情况未定之前,还是不能让这些事影响杳杳的心绪。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已经在秦氏旗下的医院停了下来。 许特助一早就打听好了消息,靳擎屿直奔曲欣婷所在的手术室,手术室里的灯还没有灭,门口守著的人是周怀宴和周恪元叔侄二人。 周恪元急得时不时地想要往手术室里闯,周怀宴则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安慰人。 靳擎屿道:“我岳母一直都是在和你们周家合作的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什么关係,可周总,既然默认她去做那些事,为什么连保护她安全都做不到? 新品上市,会出现意外,你难道就没有提防吗?” 在靳擎屿的质问声里,周怀宴的神色有些凝重,他並没有与靳擎屿针锋相对,只是声音沙哑的道:“是我的疏忽。” 现在爭执对错,没有任何意义,靳擎屿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他又看了一眼手术室绿油油的灯:“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怀宴疲惫地使了个眼色,韩特助道:“是曲女士这段时间,哄骗姜总签了合同,將房子和股份全都套在了自己手里,又將姜总逐出了家门。 我们都猜到姜总或许心怀不满,会在新品发布会上捣乱,明明提前也已经安排好了后手,却没有想到竟是出了意外。” 靳擎屿的脸上闪过了嘲讽之上:“怎么你们难道还指望一个一无所有的亡命之徒,给你们讲理智,讲规矩? 他被逼净身出户,定是恨极了我岳母,在明知不可能把公司夺回来的情况下,走投无路自然得拉人下水。” 靳擎屿说的这些,周怀宴也清楚,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意外,本来曲欣婷身边一直都有他安排的保鏢。 可… 如果不是叔叔今日执意要叫曲欣婷去买衣服,两人在商场附近绕开了保鏢,也不会… 当时那辆车子就是朝著曲欣婷撞过来的,把曲欣婷撞倒在地之后又撞翻了旁边的车,由此可见肇事者是多么狠心,直接抱著必杀曲欣婷的心思来的。 归根结底,这场意外也是因自己叔叔而起,周怀宴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有点苍白。 靳擎屿又问:“肇事者抓住了吗?” “是白芳娘家的弟弟,已经送去监狱了。”周怀宴道。 靳擎屿又一次看向手术室,他抬脚正要离开,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却忽然打开了,纪云茵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怎么样了?曲阿姨没事吧? 你知不知道杳杳在做什么?她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她问的是靳擎屿,这段时间靳擎屿跑去找姜星杳,纪云茵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靳擎屿道:“纪小姐,在事情还没有確切的结果之前,先不要打扰杳杳了,等看看岳母的情况再说。” “为什么?曲阿姨是杳杳的母亲,她现在毕竟出了事,杳杳应该知道的。”纪云茵道。 靳擎屿说:“先不说杳杳和岳母之间的关係,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这个时候让杳杳回来,就是把她陷於危险当中,这点道理纪小姐应该懂吧? 岳母的情况由医生在这里维持,现在杳杳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纪云茵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即便再不情愿,她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靳擎屿比她想得周全。 恰巧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姜星杳回电话来了,纪云茵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努力用轻快的声音和姜星杳聊了两句家常。 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廊里陷入一片喧闹,纪云茵慌乱地掛断了电话。 第236章 秦江南,你瞒了我什么 纪云茵的电话掛得过於仓促,姜星杳心里总觉得不安,索性直接把电话打了回来。 纪云茵那边,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掛断了,才被接起,姜星杳赶紧询问:“茵茵,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医院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呀,刚才就是过来给漠北哥送饭的,他刚做完一台手术,我一时著急,就按到了电话。 好了杳杳,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谁受了委屈,我也不会受委屈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漠北哥叫我吃饭了。” 纪云茵的態度,听起来和之前一般无二,可姜星杳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纪云茵这边终於掛断了电话,她一路小跑到了曲欣婷的病房门口,对方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只能在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正是秦漠北,他这会儿在和周围的人讲著曲欣婷的情况,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也来了,就坐在走廊里的公共座椅上嘆气。 纪云茵还听到秦老爷子嘀咕:“这婷婷呀,好不容易才清醒了点,还指望她赶紧和杳杳和好,把人接回来呢,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纪云茵心里同样不是滋味,杳杳从小就那么在意曲阿姨,她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杳杳知道曲阿姨的苦衷,一定会很激动的。 可现在… 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漠北哥就说,曲阿姨以后都要坐轮椅了呢? 走廊里的气氛都无比凝重,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好看,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周恪元愧疚的哽咽声。 靳擎屿透过小窗,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曲欣婷,就急匆匆离了医院。 许特助已经在外面等著了:“白继祖已经交代了,这一切確实是白芳和姜贇呈指使的,姜贇呈已经不见踪跡,白芳已经被抓到了。 可她…” “她一个人没这样的胆子,姜贇呈才是主谋。”靳擎屿道。 他还是去监狱里见了白芳。 对於这个姜灿灿的母亲,记忆里,每次见面她都是一副殷勤的模样。 靳擎屿却根本记不清她长什么模样。 这次进了监狱,她依旧殷勤:“靳总,求求你,把我救出来吧,我这也… 夫人的事我也没有参与,都是老爷他做的,求你看在灿灿的面上,把我救出来。 你也不想让灿灿知道,你对她的母亲见死不救吧?” 女人的脸上掛满了泪痕,现在更让人看不清长相了。 靳擎屿听著她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是谁告诉你,姜灿灿在我这里很重要的? 她对我早就没用了,就算她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眨眼,又何况你呢?” “你胡说,怎么会不重要呢,你別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灿灿,如果不是灿灿帮你牵桥搭线,你怎么可能回到靳家? 如果没有灿灿,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在哪里搬砖干体力活的穷学生。 靳擎屿,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別忘了你有今天的好日子,靠的都是灿灿。”白芳道。 靳擎屿的脸上,讥讽更甚:“拿这些说事有意思吗? 姜灿灿帮我回靳家?怎么就不是她自己觉得有利可图? 这些年来,她从我手里捞走了多少东西,你们都心知肚明,那些早就够偿还你口中所谓的恩情了。 说起这个来,我还有件事有点好奇,当初我回靳家之前,你们对我做过什么?” 他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玻璃窗,看著那面的白芳。 曲欣婷的事总让他觉得疑点重重,又好像似曾相识。 白芳本来还算镇定,在听到靳擎屿最后一句话后,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起来。 靳擎屿道:“果然有猫腻对吧?如果不是你们做了手脚,那两年姜灿灿不可能离我那么近。”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他从来都小心谨慎,事事提防,母亲刚去世的那两年更甚。 当初姜灿灿主动找上他,以母亲的死因作饵,又承诺帮他搭上靳家,让他顺利回家。 他对姜灿灿一直都是怀著利用的態度,哪怕看似走得近,也始终保持著无法逾越的距离。 可后来渐渐的,他忽然就容忍姜灿灿一次次的逾越,容许姜灿灿在他身边与眾不同。 如果这一切异样换做是在旁人那里,或许会觉得是自己喜欢姜灿灿,可靳擎屿太了解他自己了,就连一眼就吸引他的姜星杳,最初他也只是升起了占有欲而已。 姜灿灿在他身边,半点吸引力都没有,他更不在乎姜灿灿与谁相处,和谁相交,怎么就能不断地为姜灿灿破例? 当初他要利用姜灿灿,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懒得管,现在不一样了,姜灿灿耗尽了他所有耐心,有些事也该清算一下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些年你把灿灿留在身边,不是自己喜欢灿灿吗? 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原因,灿灿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接近不了你啊。”白芳道。 靳擎屿说:“是吗?那我岳母呢,她忽然爱上姜贇呈那个卑鄙小人,也是正常的对吗?” 在发现曲欣婷异样的时候,靳擎屿就一直在调查曲欣婷,他感觉曲欣婷早年的行为,和她现在的性格很是割裂。 他不相信一个能干脆利落斩断一切的女强人,当年会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喜欢得毫无自主,放弃一切。 白芳脸上的慌乱更严重了。 她还是强作镇定道:“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靳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干扰你和夫人的感情吧。” “姜贇呈在哪里?”这件事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靳擎屿索性转了话题。 白芳道:“我哪里知道,出了事之后他丟下我就跑了,我如果知道他的去向,不就跟他一起跑了吗? 靳总,我都说了这件事我顶多是个知情者,求求你把我救出来吧。” 靳擎屿心里积著別的事,他懒得在这里和白芳纠缠,起身的时候,声音淡淡的甩下一句话:“姜贇呈逃跑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找姜灿灿回来救你? 还没告诉过你,姜灿灿自己都生死未卜,你这辈子恐怕也等不到了。 至於你是知情者还是主谋,还得取决於姜贇呈能不能抓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什么叫灿灿生死未卜?你把她怎么了?”白芳尖声质问,回应她的,只有靳擎屿渐渐远去的背影。 白芳捂著胸口,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她和姜贇呈是在逃跑路上被抓的,姜贇呈叮嘱她,等进来之后,就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只要他们抓不到他,她也是安全的,到时候他再找姜灿灿,求靳擎屿,把她放出来就好了。 可靳擎屿那句姜灿灿生死未卜,就好像直接碾碎了她的希望。 她忽然想起了,自从姜家酒会之后,姜灿灿的电话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姜灿灿偶尔会不接姜贇呈的电话,可却不会让她联繫不上的,难道是真出了什么事? 靳擎屿从警局出来,就直接对许特助道:“找人多嚇唬嚇唬她,跟她说姜贇呈丟下她自己去逃命了。” 那个白芳,和姜贇呈之间做的事,远不止这一场车祸这么简单。 乌云压城,空气里都好像带著压抑,让人无端有点喘不过气来。 姜星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寧的,哪怕弹琴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除了外公去世以外,这是第二次。 荣月夫人也察觉到了姜星杳的异样,她说:“实在静不下心来,就出去放鬆一下吧。” 姜星杳也没坚持,她直接去了院子里。 蔷薇付之一炬,没有烧乾净的枯枝败叶也被清理过了,小圃又变得空荡荡光禿禿的。 姜星杳隱隱约约的,好像能听到角落里有秦江南打电话的声音响,她无意偷听,本来想直接离开的,在听到秦江南口中某些字眼时,脚步忽然顿住了。 秦江南还在和电话那边承诺著:“放心吧,小爷会照顾好杳杳的。 我知道,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小爷的嘴很严的,没问题的。” 那边电话掛断,秦江南从拐角那边过来,在看到姜星杳的时候,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杳杳,你怎么出来了?今天不用练琴吗?” “秦江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姜星杳问,她已经努力在克制了,却依旧压不住发抖的声线。 “怎么会呢?杳杳,你今天有別的安排吗?要不要跟小爷一起出去玩儿!” “秦江南,我刚才都听到了。”姜星杳道。 嘴角掀起的笑意直接僵硬,秦江南挠了挠头:“你都听到了呀,我… 杳杳,你放心,曲阿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会没有事的。” 姜星杳没听彻底,她本来也只是想诈秦江南一下的,现在对方的话,直接让她心里的不安有了一个解释,她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也不会瞒我。” 第237章 她好像忽然不了解靳擎屿了 从机场出来,秦江南依旧神色訕訕。 姜星杳大步走在前面,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理他。 秦江南心里也很是冤枉。 瞒著姜星杳根本就不是他的主意。 现在好了,不仅姜星杳不理他,刚才在电话里,纪云茵还把他骂了一顿。 秦江南只觉得他这辈子都没那么憋屈过。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追上了姜星杳:“杳杳,我知道你著急,可纪云茵他们不也是担心你吗?你…” “秦江南,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你为什么也要答应帮他们瞒我?”姜星杳问。 曲欣婷出车祸,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消息,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姜星杳的心上,让她只觉得后怕。 不管她和曲欣婷闹得再僵,平日里她再怎么看不惯曲欣婷,血缘也是割捨不掉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只是因为外公的原因,这种时候她也应该来看看曲欣婷。 秦江南道:“我没想那样做的,杳杳,你別跟我生气了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就算想瞒你也瞒不了多久呀,而且那不是还没有瞒,就被你自己听到了吗?我…” “秦江南,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姜星杳说。 秦江南面色一紧,脸色也渐渐地凝重起来。 纪云茵听到消息,已经等在机场外面了,看到秦江南,她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江南一眼,秦江南也是没好气的道:“我就说了,这种事怎么能隨便瞒著?你们到底谁出的这种餿主意?连小爷我都连累了。” 纪云茵表情訕訕,到底没有把靳擎屿供出来。 车子一路驶向医院,纪云茵又简单的和姜星杳说了一下曲欣婷现在的情况,姜星杳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尤其是在听到曲欣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姜贇呈赶出曲家,姜星杳一时根本不敢相信。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纪云茵嘆了口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曲阿姨她暗中安排了那么多。 她那个人性格也实在是倔,这么大的一件事,明明她可以向爷爷他们寻求帮助的,可到最后硬是谁也没有说,就这么生生的扛著骂名,扛著所有人的厌恶,把这件事做成了。 杳杳,现在看来,当初她执意要和你断绝关係,把事情闹得那么僵,其实是为了帮你摆脱你爸的控制。” 姜星杳脑袋里乱糟糟的,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做梦,梦里都有一个温柔的疼爱自己的母亲。 可梦醒之后,一心扑在姜贇呈身上的曲欣婷又总是用行动无声地告诉她,美梦终究不可能成为现实。 她的母亲只爱她的父亲,不爱她,也不爱除了父亲以外的任何人。 这些年以来,她一次次地想要救曲欣婷出火海,却一次次地被曲欣婷拒绝,她只能看著曲欣婷为了留在姜贇呈身边,哪怕进了精神病院都甘之如飴。 姜星杳觉得,她恨极了那个为了姜贇呈可以不顾一切的母亲,她恨了曲欣婷许久许久,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討厌曲欣婷,结果现在事实忽然告诉她,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让她厌恶的母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个模样。 车子在医院里停下,是纪云茵把姜星杳扶下来的。 她和姜星杳从小相识,她最知道姜星杳在乎什么了,她轻轻拍著姜星杳的手:“杳杳,曲阿姨一定是很在乎你,所以才会瞒著你做这些的。” “谁要她自己承担这些了?”姜星杳情绪有点不稳定,站在走廊尽头,她的脚步一直没有上前,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曲欣婷。 隔著一段遥远的距离,姜星杳还能看到依旧守在病房外面的靳擎屿和周家人。 纪云茵说:“曲阿姨虽然还没有醒,但她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走吧,我陪你过去。” 曲欣婷现在的情况还不能近距离探视,姜星杳只能隔著一扇薄薄的窗看她。 之前在自己面前一直倨傲的人,现在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身上更是插了密密麻麻的管子。 姜星杳以为,自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原谅她的,可现在看到曲欣婷的模样,她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她对自己这个母亲,其实一直都没有太好的印象,从小到大曲欣婷就没有对她和顏悦色过,但真的看到她满身狼狈的时候,那些什么恨啊,怨啊,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曲欣婷赶紧醒过来。 纪云茵说:“杳杳,別怕,有漠北哥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姜星杳盯著曲欣婷很久,她忽然抹掉了眼泪,转头看向靳擎屿:“姜贇呈抓到了吗?” 这里有很多人,周怀宴也在,靳擎屿其实离姜星杳的距离是最远的,但这种情况下,姜星杳不知怎么,第一反应就是找靳擎屿。 她觉得或许是因为,靳擎屿和姜贇呈的接触最多,她才潜意识里认为靳擎屿能找到姜贇呈吧。 “听白芳说,如果他找不到姜灿灿,大概率会逃回老家,我正打算过去瞧瞧。”靳擎屿道。 “我跟你一起去。”姜星杳说。 她现在看到曲欣婷,心里就压抑得难受,姜星杳並不想一直在这里乾等著,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小爷也要去。”秦江南立刻举手报名。 姜星杳道:“不用了,她这里还需要人,万一姜贇呈还在帝都也是个麻烦。” “我知道了,放心吧杳杳,我会帮你照顾保护好曲阿姨的。”秦江南脸上有短暂的不情愿闪过,很快又压抑了下去。 姜贇呈的老家,在山城蔚县葫芦村,那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小村落,这些连姜星杳都不曾知道,全是靳擎屿从白芳嘴里撬出来的。 白芳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姜贇呈来救她,心理防线已经渐渐地崩溃,为了帮自己脱罪,她终於还是供出了姜贇呈。 姜星杳和靳擎屿到了蔚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夜里进山並不安全,两个人只能现在蔚县暂时歇脚。 小县城不比大城市,连街道看起来都好像灰扑扑的,更是找不到一个像样的酒店,整个县城也只有两个小旅馆。 靳擎屿和姜星杳挑了个稍微乾净一点的办理入住,空气里好像还瀰漫著烟味灰尘味甚至汗味揉杂在一起的怪异味道。 靳擎屿没有和姜星杳商量,只要了一间房。 在这样的环境里,姜星杳也知道住在一起比较安全,她也没有和靳擎屿在这件事上爭执。 房间里好像还带著潮湿古怪的味道,姜星杳进来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靳擎屿好像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他脱了自己的外套垫在椅子上:“你先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过分陌生的环境,让姜星杳觉得惶惶不安,他抿著唇迟疑著,终於还是没有开口叫住靳擎屿。 小旅馆並不隔音,走廊里的脚步声,说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哪怕门窗紧闭,姜星杳也总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她的心绪都拧成了一团乱麻,走廊里又一次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好像就在她的门口停住了,姜星杳问:“靳擎屿,是你吗?” “是我。”外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响,姜星杳那颗提著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伴隨著老旧的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靳擎屿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姜星杳的视线里。 他一只手里拎著打包来的饭菜,另一只手里拿著一个便利店的袋子,把门关上以后,他就把饭菜递给了姜星杳:“这里只有这些,將就著垫垫吧。” 他没和姜星杳一起坐下来吃饭,而是去床铺那里收拾了起来,姜星杳才注意到,他买来的是一次性床单被罩,甚至毛巾浴巾,全都一应俱全。 姜星杳定定地盯著靳擎屿忙碌的身影,一时有点失神。 他好像总能快速地適应,这样不太舒適的环境。 之前在城中村找胡夫人的时候,也是他先套出了消息。 靳擎屿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他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姜星杳没有动过的饭菜:“很难吃吗?要不找个地方给你做?” 他话里隱约能听出疲惫之意,但对著姜星杳的时候,声音又无比的温和,温和到像是情人之间的细语低喃,像是他们在y国的那一场爭执,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不用了。”姜星杳道,“你也过来一起吃点吧。” 靳擎屿也没推辞,他拉了个凳子,隨意在姜星杳旁边坐了下来,姜星杳才问:“你忽然回来,是因为我妈的事吗?” 靳擎屿道:“我担心新品发布会会有意外,结果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 他在医院里,责怪周怀宴留的后手不够,事实上这件事,他自己也没有完全尽到责任。 如果他更上心一点,更提防一点,也不会让姜贇呈有动手的机会。 “你早知道她有別的打算,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姜星杳问。 她觉得她好像有点不了解靳擎屿了。 她以为靳擎屿无利不图,在知道曲欣婷的事后,应该拿到她面前来邀功的,可现在靳擎屿不仅没有那么做,甚至想要默默帮衬。 第238章 是他让她赌输了 靳擎屿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之前岳母找过我几次,让我离你远一点,她其实是很在意你的。” 这是在向姜星杳解释,他是怎么发现曲欣婷有异常的。 姜星杳的疑惑,渐渐地又被一种瞭然取代,她抿著唇,稍微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马上发火,而是试探的询问:“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防著我和她和好,以后更避著你?” 靳擎屿脸色猛地一变,手里的筷子也被他放下了,他目光凝重地盯著姜星杳:“杳杳,你为什么总用这样带著偏见的心思来揣摩我?”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姜星杳没有解释,靳擎屿看著她那双安静的眼睛,心里却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他一次次的算计,一次次的矇骗,他的形象,在姜星杳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一股莫大的悲凉,席捲了靳擎屿全身。 靳擎屿说:“杳杳,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 只是想先自己弄清楚,能证明之后,再告诉你的,而且她每次找我,都是背著你,也可以看出,她暂时不想让你知道。 我不想在没有確切的答案之前,让你失望。 对不起,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的话,我会早点告诉你的。” 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恼怒,姜星杳觉得,靳擎屿今天情绪稳定得都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她明明不应该太轻易相信靳擎屿的,可这是听著对方的解释,潜意识里就好像在无声地告诉她,他没有说谎。 姜星杳把筷子重新递到了靳擎屿手里:“是我误会你了。” 靳擎屿道:“杳杳,我知道,是因为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已经在改了,你可不可以对我不要有那么多的偏见?” 他也没有要强迫姜星杳,话里同样留了些拒绝的余地,姜星杳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靳擎屿之前所做的事,对她留下的影响太过於深刻了,她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她能不能做到心无芥蒂的以客观的角度来看靳擎屿。 长久的沉默,让靳擎屿的心里也渐渐地有了答案,靳擎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低声道:“时候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吧。” 一时间没有谁再开口,屋里又是一片安静,饭吃得差不多了之后,靳擎屿主动把东西收拾到了一边,又把一个塑胶袋塞给了姜星杳:“我刚才看过了,有热水,你去洗澡吧。” 长久没有在这样有点幽闭的环境里和他共处一室,姜星杳心里有点乱。 她又一次警惕地看了一眼靳擎屿,靳擎屿已经拿了拖鞋,放在了姜星杳的脚边。 一切都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模样。 从机场回来,又一路感到蔚县,姜星杳急了一路,现在身上也確实疲惫得厉害,她到底还是不声不响地去了浴室。 隱隱约约的,她好像听到门被打开了,心里骤然一慌:“靳擎屿,是你出去了吗?” 她从来都没有住过这样的旅馆,总是不自觉地升起几分畏惧。 “丟个垃圾,很快回来。”直到外面传来了回应声,姜星杳悬著的心才稍微定了一下。 逼仄的浴室里,一点声响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姜星杳听著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一直在无声地数著时间。 大概有三分钟,门又一次开了,这回没等她询问,靳擎屿就自己道:“是我回来了。” 外面悉悉索索的,姜星杳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那颗心,却终於安定了一下。 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酒店的大床旁边,离著墙大概有一米的距离,被铺上了被褥。 姜星杳的脚步直接定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靳擎屿:“你要睡在这里?”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整个屋里都有一股潮意,她在这里待久了,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不舒服,嗓子也痒。 这里只剩下了大床房,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虽然也有一点抗拒,但念及现在的情况,还是觉得將就一下也没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靳擎屿会主动地要睡到地上。 她了解的靳擎屿一直都是利己主义,为达目的不惜一切,靳擎屿每一次退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靳擎屿说:“洗好了?坐过来,我帮你吹头髮。” 姜星杳木木的,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靳擎屿又道:“这里毕竟是姜贇呈的老家,总要小心一点儿,分开住我不放心。 我知道,你防著我,但我也想告诉你,我这次是认真地想要和你和好,不想再用什么手段算计你。 杳杳,將就一下吧。” 吹风机的嗡鸣声停下,靳擎屿很快把东西收敛好,直到他去洗澡,姜星杳还看著地上的床铺,有点发愣。 向靳擎屿那种一心充满算计的人,原来也会学著退让吗? 如果不是知道他以前的作为,仅看他今日如此客气有礼的模样,姜星杳也觉得,他好像变得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 方才靳擎屿的请求,还在耳边瀰漫,姜星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以不带偏见的目光来看靳擎屿。 浴室里水声停下,姜星杳半张脸都隱在了被子里,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她一闭上眼,就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著。 脚步声在自己旁边停下,姜星杳感觉,床边的铺盖上躺了人,紧接著,床头的灯也悄无声息地被关上了。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洒落进来,带来些许的亮光。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小旅馆对面的街道上,正对著一家烧烤店,这会儿还能听到有人喝酒划拳的声音渗进屋里。 姜星杳实在睡不著,她忽然就想找人说说话,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是靳擎屿主动说:“睡不著吗?是太潮了不习惯?” 姜星杳道:“也不是,就是有点害怕。 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之前就算我再气她,也希望她好好的长命百岁。 可现在…” “不会有事的,秦漠北不是说情况已经稳定了吗?说不定等我们这次回去,岳…伯母就转到普通病房了呢?”靳擎屿道。 他又习惯性地想叫岳母,忽又想起了什么?很快就改了口。 但那个断掉的字音,还是让姜星杳听出来了。 之前两个人尚未离婚的时候,靳擎屿都不曾叫过曲欣婷一句岳母,现在他倒是打算开口了吗?未免太晚了。 姜星杳没有在这个称呼上过多的费心思,她只是自顾自地道:“小时候,別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疼爱,可我每次只要主动去找她,她永远都是不耐烦的。 她眼里只有姜贇呈,就连她亲自下厨房做饭,做的也全都是姜贇呈喜欢的菜,不管我怎么討好,她都看不见我。 也只有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她才会抱抱我,姜贇呈也是,他们总喜欢,在外人面前装作很爱我的模样。 只有外公是不一样的,外公对我的疼爱永远都是真的,我想要什么东西,或许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他也能记在心里,然后费尽心思地替我找来。 后来外公发现了我的处境,就把我带到了…” 姜星杳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望山庄园那四个字,终究没说出口。 气氛短暂的僵持,靳擎屿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他又是低声道歉:“对不起。” 之前听爷爷气恼地讲起,望山庄园对姜星杳的重要,那时候的他其实是没有实感的。 现在又听姜星杳用沙哑的声音主动讲起自己的童年,靳擎屿的心臟,都好像瀰漫了一股酸涩的痛。 他一直都知道,姜星杳是曲家的公主,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过著眾星捧月一样的日子。 就在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宴会厅里最高傲最明亮的那轮月,骄矜明艷,仿佛可以不把任何人都看在眼里。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个高贵目空一切的小公主,她应该集万千宠爱於一身,她背后应该有无数的人托举著她,给她底气,才能让那么多眼高於顶的千金小姐都心甘情愿地捧著她。 就连结婚之后,他也是这样觉得,姜星杳什么都不缺,她什么都有,她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是姜灿灿穷极一生都碰不到的。 所以那时候,他听信了姜灿灿的话… “对不起杳杳,之前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 “靳擎屿,我不需要你道歉了,我就是心里有点闷,想说说话。”姜星杳道。 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曲欣婷,总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到外公。 姜星杳自己也分不清,她提起这些是想让自己放鬆一点还是別的什么? 靳擎屿没有再打断姜星杳,他安静地听著姜星杳讲曲老爷子对她的好,听著姜星杳讲曲欣婷和姜贇呈之间的事,女人沙哑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靳擎屿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嫁到靳家,是姜星杳孤注一掷的赌注。 而他却让她赌输了。 第239章 来找白继祖的 靳擎屿的心里,因为姜星杳的话沉甸甸的,他一直都觉得,姜星杳看不起他,也看不上他。 一个眾星捧月的大小姐,永远也不会正眼看一个在贫民窟里爬上来的穷小子。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从一开始姜星杳就不像表面上那么光鲜,她也身陷囹圄。 嫁到靳家来本来是他自己的一场自救,可是却是自己亲手把靳家变成了比姜家还要可怕的炼狱,將她囚困其中。 姜星杳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可靳擎屿的心情却没有办法再平静了。 稀疏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好像带著丝丝缕缕的冷意,不住地往心里渗。 某些埋藏在心里的伤疤,在这一刻好像一点一点的被撕开,迫切的想要追一个答案。 靳擎屿问:“杳杳,你嫁给我之后,是想好好和我过日子的对吗?你…新婚夜…” 他纠结了好几次,都没有问出口。 那一直埋藏在他心里的疤,好像从来都不像他认为的那样,也不是姜灿灿告诉他的那样。 可现在他和姜星杳过分僵硬的关係里,他到底还是没有办法问出关於新婚夜的事。 他和姜星杳之间,好像真的藏了太多太多的误会,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只是凭著別人的话就猜测臆想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和姜星杳渐行渐远,该是他的原因。 靳擎屿欲言又止的话,让姜星杳心里升起了短暂的疑惑,她却也没有主动询问。 他们已经离婚了,不管新婚夜,靳擎屿有什么样的疑问,都好像不重要了。 屋里很快又陷入了安静,姜星杳还是有点睡不著,伴隨著夜越来越深,空气里的潮意好像也越来越重。 即便床单什么的全被靳擎屿换过了,姜星杳好像还是能感觉到有湿潮从身下渗来,这样的环境终究是让她不太適应。 她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靳擎屿,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靳擎屿,这里太潮了。” “是不习惯,睡不著吗?我再去找点东西铺…” “你上床来吧。”姜星杳打断了他的话。 月光照耀下,看不到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神色,但姜星杳好像能感觉到,靳擎屿呼吸有短暂的僵滯,她又解释道:“你別误会,明天还要去找姜贇呈呢,地上又凉又潮,万一你生病了,又要耽搁了。” “不用,我…” “靳擎屿,上来吧。”姜星杳朝著旁边挪了挪,把床上大部分的空间让给了靳擎屿,她转过身,背对著靳擎屿,身体蜷缩在床上,露出来的肩膀都显得无比瘦削。 床边稍微塌陷了一些,姜星杳好像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身体有细微的僵硬,她並没有回头。 一夜就这么过去,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不在了,她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地板都带著潮意,夜里好像下雨了,难怪昨夜潮得厉害,就连现在身上也黏糊糊的。 姜星杳想发消息先问问靳擎屿的去向,拿起手机来才想起,她又没有留靳擎屿的联繫方式,她只得先去洗漱。 把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才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靳擎屿很快就走了进来,他手里依旧拎著打包好的饭菜,肩头的衣服上好像还带著湿意。 “外面还在下雨吗?”姜星杳问。 “小雨,不影响。”靳擎屿解释了一句,“先吃早饭,然后我们再进山。” 小县城也不好打车,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又或许是那个葫芦村太偏,姜星杳和靳擎屿,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终於打上了一辆愿意送他们去葫芦村的车。 一路上,靳擎屿都在和司机师傅攀谈,不动声色地询问著关於葫芦村的事。 姜星杳也才知道,靳擎屿也能这么健谈,又是很轻易的就和当地的人融到一起。 他其实並没有圈子里那些阔少们的眼高於顶,他在外面和在帝都完全是两幅模样。 在帝都的时候沉默寡言,不假辞色,在外面也能和普通百姓相谈甚欢,他好像確实能很容易地融入一个环境。 车子到了山前就停了下来,前面就只有一个泥泞的小道,远远的还能看到山村里升起的炊烟,司机道:“再往里车子就进不去了,前面就是葫芦村,今天在下雨,路不太好走,你们下车大概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 靳擎屿来之前,特地买了伞,两人和司机道谢后下了车,先闻到的就是空气里一股夹杂在草木香之间的臭味。 姜星杳有点不习惯地拧了拧眉。 泥泞的路上,到处都是脚印踩过的坑洼,可以想像他们要是一路走过去,也会留下一路这样的痕跡。 这就是姜贇呈的家吗? 她那个满心算计的父亲,就出生於这样一个地方吗? 靳擎屿撑开了雨伞,递到了姜星杳的手里,他在姜星杳面前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过去。” “不用了,我直接能走。”姜星杳说。 是她自己要来的,她也不想一直依赖靳擎屿,她比谁都清楚,她现在依旧忘不了靳擎屿对她造成的伤害,等到离开这里,她还会毫不犹豫地与他分道扬鑣。 靳擎屿低头瞥了一眼姜星杳白色的运动鞋,就像是他第一眼见到姜星杳时,不染尘埃的白裙摆。 那个时候,在他一心想得到姜星杳的时候,就想把她摆在自己面前,护她裙不染尘。 可那时候他並没有做到,这一次,他亲手把姜星杳拉进了泥潭。 现在姜星杳好不容易摆脱了淤泥,他不想再让她脚踩泥垢了。 靳擎屿拽住了姜星杳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路不好走,你撑伞,我背你。 杳杳,乖一点。” 他走得很稳,就像姜星杳想像的那样,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山里的雨,好像比县城里的雨下得大一点儿,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一把黑色的大伞,在两个人的头顶打下一片阴影,姜星杳好像能感觉到淡淡的心安。 姜星杳不得不承认,其实靳擎屿在认真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挺可靠的。 和司机说的时间差不多,大概有半个小时,靳擎屿就带著姜星杳到了村口。 正赶上吃午饭的点儿,空气里带著炊烟的味道,耳边迴荡著的是家禽掺杂在一起的叫声。 背后忽然传来了密切的脚步声,有人穿著雨衣一路跑过来,看到靳擎屿两人,对方脚步停住了:“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个大婶,嗓门洪亮,性格一看就很热情。 靳擎屿道:“我们是来找亲戚的,想问问婶子,白继祖是不是这个村的?” 他一开口,姜星杳就愣了一下,他们不是来找姜贇呈的吗?为什么又问起白芳的弟弟? “找继祖啊,那你们来晚了,他前段时间就进城了,听说好像是二丫接他去城里住。 哎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对了,你们是继祖什么人?”大婶道。 靳擎屿说:“之前他在镇上的朋友,本来约好了来找他喝酒的,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也没给我们留个信儿呀? 大婶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还有点事要和他商量呢。” 大婶道:“这…应该是他姐把他接走的急吧,反正你们今天是找不到他的,这样吧,我看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你们两个不如先跟我回家吃顿饭,我再帮你们打听打听?” “那就谢谢大婶了,这些钱你拿著,就当是我们两个的饭钱。”靳擎屿直接从兜里取出几张百元大钞塞了过去,但是象徵性地推拒了两句,很快就接了过来。 两个人跟在她身后,进了一户人家,在家里没有男人,只有一对老人和两个孩子,老太太道:“红霞,你不是去地里了吗?怎么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被换作红霞的大婶道:“他们是来找白继祖的,继祖不是被二丫带走了吗?外面又下著这样大的雨,出门也不方便,我就先把他们带了回来,等雨停了再说吧。” “找白继祖的?”老太太把两人上下都打量了一眼,她道,“是不是白继祖也欠你们钱了?” 她用了个也字,很容易让人听出来,那个白继祖就是惯犯。 靳擎屿点了点头,老太太嘆了口气:“那你们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之前那东西就是个混帐无赖,他在这里的时候就赖了不少帐,现在又被二丫接走了,还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呢。” “二丫?” “就是他那个在城里的姐姐呀,说起来也奇怪,白二丫之前不待见继祖的,这回忽然就回来接人了。 那打扮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可能是在外面发了大財,又想起她这个弟弟来了吧。”大婶去做饭了,大概是家里太久没来客人了,老太太话比那大婶还要多一些。 姜星杳现在算是听出来了,她口中的二丫,说的就是白芳在这里的名字。 这样的小山村,確实起不出太好听的名字来,那既然白芳改过名,姜贇呈的本名恐怕也不叫这个。 难怪靳擎屿找人,一上来就询问白继祖。 姜贇呈和白芳离开这里多年,白继续却一直住在这里,提他的名字,这些村民才会知道。 第240章 姜贇呈,姜铁柱? “那关於白…二丫的事,您知道多少?能和我们说说吗?”姜星杳试探著问。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关於姜贇呈的事套出来,这一家人替他们想的催债的由头,无疑是可以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老太太道:“你们想找二丫催债啊?这…怕是不太行,二丫那一家,都赖得很。 他们之前对二丫也不好,就连那二丫能回来接继祖,都是我们没想到的,让她帮继续还债,不可能,不可能。” 老太太不住地摇著头,靳擎屿道:“麻烦老夫人跟我们说说吧,能不能追回来,总要先试试。” 红霞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家里重男轻女,上完高中就輟学了,和村里的铁柱一起走了,就连她爹娘就连去世,也没有回来。 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也不知两人有没有结婚,反正我们没听说办酒席。” 铁柱?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即便姜星杳平常再淡定,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姜铁柱?”她问。 红霞婶道:“对对对,就是姜铁柱,我们这里最穷的一户,这两人呀,从小就在一起,二丫家里看不上铁柱,但架不住二丫喜欢,铁柱学习好,他考上了大学之后,二丫就跟他一起跑了。” 不来这葫芦村,姜星杳都不知道,原来姜贇呈还有这样的过往旧事,尤其是铁柱这个名字,每听一次都让姜星杳觉得浑身不適,也让她为曲欣婷感到不值。 她依旧没办法想明白,金尊玉贵的曲家独生女,继承人,还有周恪元那样的青梅竹马,到底是怎么被姜贇呈迷了心智的? 姜星杳正想著再怎么套话不突兀,红霞婶忽然又自言自语:“哎,话又说回来,我前天好像看见铁柱回来了。” 姜星杳的眼睛都跟著亮了一下,確实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问到了答案,她刚要追问,靳擎屿伸手挡了她一下。 姜星杳也意识到,她们刚开始询问的是白继祖,这种时候对姜贇呈表现得太过於热情,难免喧宾夺主。 倒是那个红霞婶又自言自语的道:“说来也奇怪,这两个人之前从来没回过村,这几天倒是一个接一个地都回来了。” 靳擎屿说:“红霞婶知道这个铁柱现在在哪里吗?他和白继祖一家,或许还有联繫,我们想过去问问看。” “这…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多希望,那个人…总之你们就算找到了他,他也未必跟你们说什么的。”红霞婶说。 提到姜贇呈,她也摇了摇头,態度的明显就能看出来,她也並不喜欢姜贇呈。 靳擎屿嘆了口气:“总要试试吧,不瞒您说,我们也知道这笔钱討回来不容易,但现在家里实在是有难事,这才想著儘量来看看。” 锅里的菜咕嘟咕嘟地冒著热气,红霞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倒是知道他在哪里,行吧,等吃完饭,我给你们指个路,不过也別抱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饭桌上,靳擎屿又不动声色地试探了许多关於那三个人的消息。 一顿饭吃完,靳擎屿又给这家留了几张钞票,红霞婶也给他们指了路。 知道了姜贇呈在葫芦村的名,他们找起人来也方便许多。 据红霞婶说,姜贇呈家在这个村里最偏僻的角落,靠近山脚的位置,两个人一路走来,视线里也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连院墙都没有,只有单独的几间小屋。 打眼看进去,好像还能看到,连屋里都是黑漆漆的。 两人正要进门,姜星杳余光一瞥,却看到一个身影,远远地朝著山上跑去,那影子她太熟悉了,就是姜贇呈。 姜星杳直接大声喊道:“姜铁柱,你別跑!” 靳擎屿瞬间反应过来,已经朝著对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姜星杳也赶紧跟了上去。 刚下过雨的原因,山路崎嶇泥泞,还很滑,姜星杳现在满心只有赶紧把姜贇呈留住。 这样的路面跑起来,对她来说陌生又困难,没跑几步,她就先重重地跌了一跤。 前面的靳擎屿听到动静,脚步停了一下,姜星杳道:“別管我,你先去追他。” 姜贇呈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泥泞的路面也影响不了他什么,眼见著他的身影要往山林里钻,这种时候自然不能犹豫,靳擎屿道:“你在这里等我,別乱跑。” 姜星杳也知道跟上去也追不上,为了以防万一,她落在后面打了报警电话。 向警察说明了情况之后,她却也做不到只在这里乾等著,很快就沿著两个人留下来的脚步往山上追。 下午才停了的雨,这会儿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珠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静謐的山林里迴荡不止。 越往深处走,山林就越静,姜星杳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影子了,她又加快了脚步,几乎要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才看到了靳擎屿。 也只有靳擎屿一个人。 姜贇呈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道怎么,姜星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快步朝著靳擎屿跑了过去。 靳擎屿拧著眉,看著姜星杳,女人脸上身上都被雨水湿透,就连膝盖上,也全是泥垢,她灰头土脸的,就连精致的五官,都被现在的狼狈弱化了不少,靳擎屿道:“你怎么追上来了?不是让你在山脚下等著吗?” “他跑了?”姜星杳问。 靳擎屿正要回话,旁边草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姜星杳心里的不安又严重了几分,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蜷缩又摊开,最后轻轻地勾住了靳擎屿上衣的一角。 靳擎屿像是怔了一下,伸手直接把姜星杳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温热的温度包裹而来,姜星杳的心,依旧没能平静,草丛里还是不断有声响传来,好像还有人重重的喘息声。 靳擎屿牵著姜星杳靠近了一点,就看到姜贇呈猫著腰踉踉蹌蹌地往更深处钻,他刚才应该也摔了跤,脚看起来还有点跛。 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好像更慌乱了,手脚並用地往前跑。 这个速度,很容易就被人追上。 可姜星杳心底不仅没有喜悦,反而那股不安的感觉更严重了。 靳擎屿牵著姜星杳追过去,林子里落满了枯叶,倒是没有那么拿走了,就在两人马上要追上姜贇呈的时候,姜星杳忽然脚下一空,身子直接朝下跌落下去。 她耳边传来的只有风的呼啸声,那只紧紧攥著他的手,没有松,又確切地说,在没有防备之下,靳擎屿也被她拽了下来。 仅仅一瞬间,姜星杳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紧闭著双眼,整个人就像一个僵直的木偶。 恍恍惚惚的,她感觉靳擎屿托著她翻转了一下身形,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闷哼,悬空的身体也终於落到了实处。 姜星杳只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衝击力,却没有太多疼痛,睁开眼的时候,先看到的是脸色苍白的靳擎屿。 好在他並没有昏过去,姜星杳也渐渐的定了定心。 她抬头朝著上面望去,只有一个直径大约两米的洞口。 那洞口离她,少说也有两米,下过雨的缘故,边缘又湿又滑,想要自己爬上去,几乎没有可能。 姜贇呈这会,就趴在洞口上面,他居高临下的看著姜星杳:“杳杳,別怪爸爸心狠,是你们逼我的!” 他一边说著,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细密的渔网,直接把洞口盖上了,紧接著又抓了许多落叶,不停地往洞口上扫。 稀稀碎碎的泥土从洞口上方扫下来,姜星杳能感觉到,姜贇呈就是想把他们两个闷死在这里。 姜星杳道:“姜贇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谋杀?” “这是村里要来捕野猪的陷阱,是你们自己运气不好掉下来的,关我什么事?”姜贇呈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洞口也越来越小。 很快,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周围好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姜星杳再叫姜贇呈,上面已经一点回应都没有了,靳擎屿轻轻拉了一下姜星杳的手:“別喊了,杳杳,没用的。” 姜星杳也反应过来,她赶紧也凑过来看靳擎屿的情况,可周围太黑了,没有半点光亮可以透进来,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小心询问:“你现在怎么样?可有磕到哪里?” 靳擎屿道:“还好,这陷阱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下面落叶很多,土也是软的,没什么大事。” 而且姜贇呈说,这是捕野猪的陷阱,但看样子应该是废弃很久了,下面並没有利刺或者捕兽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姜星杳这才鬆了一口气,隨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颓败,她道:“还是让他跑了,都怪我刚才踩空了。” “跟你无关,杳杳,別把过错怪在自己身上。”靳擎屿道,他稍微缓了缓,撑著地面坐了起来,摸索著找到了手机,屏幕亮起,却看不到一点信號。 姜星杳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同样没有信號。 第241章 靳擎屿,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喜欢我 “我刚才打过报警电话,但现在手机没有信號,恐怕他们会也找不到我们。” 无边的黑暗侵袭著每一根神经,或许是对前方未知情况的恐惧,姜星杳声音里都染了几分哭腔。 上方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雨还没停,有雨珠透过树叶落下来,打在人的身上,冰凉刺骨。 姜星杳脑袋一片空白,靳擎屿拿过了她的手机放在一边,安抚地攥住了她的手:“別怕,我的手机和许威有绑定,我们的信號是从这里消失的,他很快就会有所怀疑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我们的。” 低哑的声音,就贴著耳畔响起,姜星杳也想到了之前靳擎屿用来监视她的那个软体。 那个软体邪门得很,想卸载都卸载不掉,想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上面了。 感觉到姜星杳稍微鬆懈了一点儿,靳擎屿又说:“別怕杳杳,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而且你不是还报警了吗?放心好了,就算现在没有信號,等警察来了,也会很容易找到我们的。”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著姜星杳的肩膀,始终带著一股安抚的意味。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惊雷,雨声好像也越来越大了。 姜星杳心底的那股不安,並没有消散太多,她说:“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万一警察进不了村… 而且我让他们包围葫芦村抓姜贇呈,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 万一他们只是抓了姜贇呈,没有找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就算你的设想能成立,我在来之前也已经和红霞婶知会过了,今天回镇上不太容易,我们暂时在她家借宿,她知道我们进山,如果晚上我们没有回去的话,她也会报警的。”靳擎屿说。 姜星杳心底一怔,她记得她刚才一直和靳擎屿在一起的,连她都不知道靳擎屿什么时候还留了一手。 又是一声惊雷呼啸,外面好像还颳起了大风,即便树叶沾了雨水,变得湿沉,还是有许多叶子被风吹起来了一些,也有微弱的光透进洞里。 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地砸落下来,连带著洞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姜星杳的肩膀都控制不住的发颤,靳擎屿伸手直接把她按进了怀里。 温热的温度通过他的胸口传导给她,但很快那几分温热,就又被冷风吹透,凉得彻骨。 姜星杳现在心里只有活命,她也顾不得和靳擎屿的关係了,任由靳擎屿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可过分的寂静,一下下地牵扯著感官,让人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靳擎屿,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姜星杳问,闪电划破长空,白炽色的光,打在她的脸,能让靳擎屿清晰地看到她此刻的惶恐。 靳擎屿想,大小姐哪怕遭逢再多的巨变,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衣香鬢影,觥筹交错的上流圈子,现在这样的环境,確实很轻易地就磨灭她的意志。 靳擎屿知道,放任著她胡思乱想下去,绝对不行。 他道:“不会的,杳杳,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別乱想,別忘了岳母还在等著你,別忘了你还要参加比赛,不能让荣月夫人失望。 还有,想想纪云茵,想想那些一直等著你的人,就算是为了这些,你也不能怕,一定相信咱们能出去,很快就能出去。” 靳擎屿虽然声音有点虚弱,但態度却无比的坚定,渐渐地,让姜星杳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 可姜星杳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惶恐和自责:“如果不是我踩空,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如果我听你的话留在山下,你肯定也不会掉进陷阱,我…” “不是你的错,怪我托大,你是我执意要追姜贇呈的,他对这里熟悉,就算没有这个陷阱,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个,这不怪你。”靳擎屿说。 姜星杳抿了抿唇,她竟然从靳擎屿的语气里,听到了一股明显的坚定。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好像变了很多,为什么?你为什么一次次地救我,你不害怕受伤吗?不害怕死吗?” “我喜欢你,杳杳,比起受伤,我更害怕你出事。”靳擎屿说。 如果换在別的时候,靳擎屿说这样的话,姜星杳只会觉得他虚偽。 可今天,伴隨著轰鸣的雷声,淅沥的雨声,她却好像有点相信靳擎屿的话了。 这段时间她频频遇到麻烦,好像只要有靳擎屿在的时候,她確实没受过什么伤。 短暂的感动过后,姜星杳心里剩下更多的是淒凉。 原来他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喜欢吗?事实好像在一次次地向他证明,他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也一次次地开始向他证明,在她最爱他的那几年,他心里確实是没她的,所以他可以放任著她不管不顾,甚至就连自己失去孩子的时候,换来的也只有他的无动於衷。 姜星杳扬了扬头,她看著靳擎屿的侧脸,声音哑得厉害:“太晚了,靳擎屿,你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喜欢我?” 如果能早一点,在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可以对自己动心就好了。 那样他们不会经歷这么多的波折,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疤,或许他们就可以有一段完美的婚姻。 “对,是我发现得太晚了,是我一开始,就没有与你交心。 杳杳,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这桩婚事是我求的,可我从头到尾,就没怎么与你谈心。”靳擎屿到现在为止,依旧不知道姜星杳对他的那份心意,他只是觉得姜星杳的话有点古怪,却还是跟著她重复了一句。 他没法否认,就是因为他醒悟得太晚,才对杳杳造成了很多伤害,才让他们越走越远。 “那在旅馆里,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新婚夜,你为什么走? 你说我们的婚事是你选的,为什么从最开始就连一点体面都不愿意给我,就算新婚夜,也能被姜灿灿的一个电话叫走?” 大概是急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姜星杳还是把靳擎屿没说完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以为,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可现在旧事重提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是带著些隱秘的期待的。 就算表面上做得再平淡,可当时的真相,她依旧想知道。 “不是因为姜灿灿,是…”靳擎屿话说了一半,忽然止住了,唇也抿得紧紧的,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姜星杳追问:“除了她还有谁?那天你不就是接了她的电话才走的? 你既然那么在意她,为什么又娶我,又落我面子?” 靳擎屿好像心狠狠地一横,他说:“新婚夜那天,你自己保险套,避孕药,能准备的全准备了一遍,就差挨个试了。 姜星杳,你看不上我,我又何必非要留下来自找没趣?” 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也没有姜星杳以为的靳擎屿和姜灿灿之间的海誓山盟,一切都简单的都好像有点好笑。 姜星杳甚至觉得,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当初她和靳擎屿接触不多,却对靳擎屿情根深重,在心里把靳擎屿美化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候她摆脱不了姜贇呈的控制,从她嫁到靳家起,姜贇呈就打她孩子的主意,她不想让姜贇呈的算计玷污了她的爱情,也不想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为筹码。 所以她才准备了那些,她本来是想和靳擎屿商量一下关於孩子的事的,可那天靳擎屿直接沉了脸,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追过去,就听到了对方在给姜灿灿打电话。 他说:“新婚夜有什么意思呀,结婚怎么就不能喝酒了?等我,马上到。” 姜星杳到现在好像还记得,那天的禧园空荡荡的。 铺天盖地的红绸,就好像无声地嘲讽著她。 “那时候你想嫁的是靳言洲?因为嫁给了我,心生不满,所以才无声地羞辱?”姜星杳不再说话了,反而是靳擎屿又追问了一句。 有些话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註定著需要一个答案。 姜星杳说:“我从来就没想过嫁靳言洲,我在嫁给你之前,是爷爷告诉我,生下靳家的长孙,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从我还没有来到靳家开始,姜贇呈就在算计那些股份,那天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自己一走了之。” 这一次,轮到靳擎屿惊讶了。 姜星杳说过,她嫁到靳家来,是想逃离姜家。 姜星杳也说过,靳家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那个时候,她处处受人掣肘,应该是怎样的无助? 可他只把她当成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在她选择想要依赖他的时候,亲手推开了她,在新婚夜那天,就亲手把他们两人的关係推得越来越远。 甚至他还信了姜灿灿的话,他以为姜星杳看不起他,以为姜星杳嫌弃他,於是很少认真地去关心姜星杳,更很少去问她的需求。 那时候他迫切地想要融入这个圈子里,迫切地想证明自己,即便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让他始终埋在心里,迟迟都不愿和姜星杳坦然相对。 甚至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他不进禧园,也不理姜星杳。 可那时候,姜星杳好像主动找过他,或许她是想和他缓和关係的。 哪怕他態度很差,姜星杳也没有向爷爷告过状。 甚至在他们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就来应聘他的秘书。 有一个荒唐的念头,在靳擎屿心里升起,他问:“姜星杳,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242章 杳杳,你哭早了 埋藏在心底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心思,在近乎要淡忘的时候,又被当事人亲口提起来,姜星杳毫不犹豫的反驳:“你想的美,我跟你根本不熟,怎么可能喜欢你?” “那结婚以后呢?结婚以后你喜欢我吗?”靳擎屿又一次追问,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弄丟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姜星杳说:“你觉得可能吗?靳擎屿,那时候你每天和姜灿灿纠缠不清,从来不进家门,甚至如果不是,必须要去老宅,恐怕你一年也想不起来回家见我一次,我应该喜欢你吗?” 靳擎屿脸色僵硬,姜星杳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反驳不了,从新婚夜开始,好像从任何一种角度,他都没有什么值得姜星杳喜欢的地方。 外面雨还在下,雨势没有一点见小的意思。 天也黑了,暴雨之下没有月亮,只有闪电的光芒,偶尔能照到洞底。 冰冷的空气里,两个人紧紧相拥,被雨淋湿了的衣裳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单薄的好像没有什么阻碍,最亲密无间的姿势,肌肤相贴,温度相融,就连心跳都好像能產生共振。 可他们又彼此都清楚,他们的心离得很远很远。 就算身体贴得再近,也拉不近心的距离。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就是雷声,风声,就是听不到脚步声。 话题聊到了尽头,飢饿感也隨之袭来,那股方才压下去不久的恐惧,又开始渐渐的涌来。 最让姜星杳觉得害怕的是,因为接连不断的雨,他们脚边一些坑洼处都积满了水,身下好像也开始有水囤积,一直这样在雨里泡著,在风里吹著,今天晚上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扛过去。 姜星杳摸索著想找手机看一眼时间,想再试试有没有信號,可这雨太大了,即便靳擎屿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两块手机也都进了水,这会儿都开不了机了。 姜星杳又朝著靳擎屿的手腕上摸索了一下,空荡荡的,她才想起来他们来葫芦村的时候,为了低调,穿了休閒的衣服,腕錶自然而然的就没有戴。 “別怕,天黑了,应该快有人来了。”靳擎屿道。 今天没有月亮,没有光,也不好估量,大概的时间,可天已经黑透了,按照靳擎屿之前的设想,红霞婶应该带人找过来了才对。 偏偏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心里也渐渐的掀起了几分疑惑,总觉得他的安排好像出了什么意外。 可这种时候,他不能把这事告诉姜星杳,也不能让姜星杳再跟著担惊受怕。 可即便他不说,姜星杳心里也已经有了点猜测。 天已经黑了很久很久了,她觉得她的膝盖都已经被水冰的麻木了,如果红霞婶会来,早就该来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警察都没来,肯定有问题。 越来越大的雨声,更像是一声又一声的催命曲。 姜星杳又一次不確定的问:“靳擎屿,我们会出去的,对吗?” “会的,一定会的。”靳擎屿说,他的手一直都没有停,安抚的拍著姜星杳的后背,就好像在哄小孩一样。 可在黑暗的侵袭下,他坚定的话,也还是不能给姜星杳带来太多的安慰。 最糟糕的是,姜星杳能明显感觉到,靳擎屿身上的温度不但没有被雨水打凉,反而越来越烫。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靳擎屿又垫在她身下,即便他说没有事,姜星杳觉得他肯定也是哪里受伤了,至於现在,分明就是发烧了。 靳擎屿自己没说,姜星杳也没有点破,在这种时候,把糟糕的情况说的太明了了,反而更消磨信心。 姜星杳主动张开了手臂,也紧紧的抱住了靳擎屿,两个人贴的近到好像能融为一体,中间再也没有丝毫空隙。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为了活命罢了,没有半点曖昧可言。 时间就这么不断的流逝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声好像小了,姜星杳的眼皮也越来越重,重的好像有点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她好像听到了有细碎的脚步声夹著雨声传来,好像有晃动的光照过来。 是手电筒。 有人来了。 沉寂了一夜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活泛起来,姜星杳赶紧推搡靳擎屿:“醒醒,靳擎屿,有人来了。” 靳擎屿早就没有了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他身上火炉一样烫得厉害,姜星杳觉得就算有雨水落在他脸上,好像也能瞬间蒸发掉。 “有人来了,靳擎屿,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快醒过来!” “別睡了,要出去了!” 旁边的人一直都没有声音,姜星杳只能不断的摇晃著他,就在这时,他听到洞口上面有人在喊:“靳总,太太,你们在吗?” 是许特助! “在,我们在这里。”姜星杳一边大声回应著,一边继续推搡靳擎屿。 大概也是著了凉的原因,她的嗓子哑的厉害,明明拼尽了全力在喊,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小。 外面的许特助,大概是听不到的。 这个洞被姜贇呈刻意遮蔽过了,姜星杳这会儿怕的厉害,她担忧许特助找不到他们就走了,这样他们又没办法出去了。 旁边的靳擎屿怎么叫都叫不醒,也让她不住的担忧。 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温热的泪珠落在靳擎屿拦著她腰的手上,靳擎屿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杳杳,我没死,你哭早了。” 听他在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姜星杳本能的想给他一拳,但这个衝动终归是让她压抑住了,姜星杳说:“许特助来了,在上面,我喊他,他听不见。 手机还是开不了机,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星杳已经习惯性的选择依赖靳擎屿。 靳擎屿还没完全清醒,在听到姜星杳带著哭腔的声音时,他还是本能的安慰:“別怕,我有办法。” 许特助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靳擎屿摸索著,在手边摸了几个石块,直接朝著洞口上方砸了过去。 洞口上面被渔网封住了,石头拋不出去,砸在渔网上,发出异样的声响又很快坠落到洞底。 这样的声音还是太小了,还是不足以让上面的人听到,姜星杳只能又试著高喊:“我们在下面!许特助,你能听见吗?” “別喊了,嗓子不想要了吗?”靳擎屿问。 他扶著墙站了起来,地上的水积的更多了,几乎可以没过鞋面,地上的土也越来越宣软,坐著的时候感觉不太明显,站起来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甚至在下陷。 有积水挡著,也看不清洞底的情况。 靳擎屿又在水里摸索出了几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继续故伎重施。 可这洞本来就是被村民挖出来的陷阱,洞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石块,自然也弄不出过大的动静。 外面许特助的声音好像更近了一点儿,他在一点一点的往这附近找,靳擎屿解释:“我手机关机失联,定位软体怕是有点误差,许威得一点点的找。 別担心,只要上面有信號,他知道我们在这附近失踪的,就能想到我们被困在地底了。 恐怕他也是要防著陷阱,所以才找的慢。” 他这次的话详细了许多,也给了姜星杳诸多底气,姜星杳道:“你既然知道他能找过来,刚才为什么又找石子?” “帮他快点確定位置,杳杳,后退两步。”靳擎屿说。 姜星杳没有多想,她听话的后退,就看到靳擎屿从兜里拿出了他自己的手机,就像丟石子一样,朝著上面砸了上去。 不出意外的,手机落在他面前的小水坑里,声响清脆有力,姜星杳道:“你做什么?” “反正已经坏了,不在乎再坏一点。”靳擎屿说著,又丟了一次手机,就在这时,上面终於传来了许特助激动的声音:“在这边!靳总,是你吗?再弄点声响。” “蠢货。”靳擎屿嘀咕了一句,他嗓子没比姜星杳好到哪里去,声音同样没办法提高。 手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又把手机丟了一次。 许特助的声音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这回他很快的就找到了洞口,手电筒的光从正上方照下来的时候,姜星杳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因为这一束光亮堂了起来。 许特助还带来了警察,上面很快就放下了绳梯。 这绳梯摇摇晃晃的,如果放在以前,姜星杳应该不敢往上爬的,可现在不知是求生的意志给了她勇气,还是靳擎屿在她背后让她觉得安心,姜星杳没有犹豫,就直接爬了上去。 反倒是靳擎屿,比姜星杳要慢得多,也吃力得多。 从洞底一爬上来,他就直接瘫在了地上,就像是脱力了一样,许特助还打趣道:“靳总,您这体力怎么看起来还不如太太?” 姜星杳道:“快带他下山,他发烧了,好像还有伤。” 许特助马上正色起来,赶紧过来扶人。 姜星杳的情况也不太好,警察也不好在这时候多问,先把她送到了红霞婶家里。 姜星杳才知道,雨下的急,山体滑坡堵住了进村的路,他们才来的这样晚。 警察本来想让姜星杳先休息一夜,可姜星杳心里记掛著姜贇呈有没有落网,她只是在红霞婶家换了身衣服,又喝了口热水,就跟著警察回了警局。 第243章 不是他的女儿 “姜小姐不用担心,人虽然还没有抓住,但昨天那样的天气,他也绝对不可能离开,我们已经封村封山,他逃不了多久的。 现在您可不可以讲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道。 听到姜贇呈到现在还没有被抓住的时候,姜星杳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失望,她心里也清楚著急,自己现在著急也没有用。 她和靳擎屿的太过於自信,已经吃了一次亏了,遇到这种事还是应该选择相信警察。 姜星杳压下去了,心里诸多想法,简单的把在山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以及姜贇呈之前在帝都做过的事,也悉数告诉了山城这边的警察。 一个女警听完她的描述,气得捶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杀妻杀女,这还是人吗?” 姜星杳道:“还请警察同志给我做主,一定要彻查姜贇呈,这些年他侵占我外公家產,中间做过的腌臢事恐怕不止这些。” “那是当然,这种人渣我们肯定不会轻饶的,你今天受了惊,又淋了雨,快点回去休息吧,留个联繫方式,等有消息了,我们再通知你。”女警说。 姜星杳和靳擎屿的手机都已经不能用了,这种时候她也只能留许特助的电话。 她现在状態很不好,警察也不放心,最后直接派了辆警车送她,在这个姜贇呈的老家,姜星杳去什么地方都不安心,最后她还是直接让警察把她送去了靳擎屿雨所在的县医院。 姜星杳到了病房的时候,靳擎屿已经开始输液了,现下正因为许特助放任著她一个人去警局的事发火。 姜星杳道:“我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要拿为许特助了。” 確认姜星杳没出事,靳擎屿这才鬆了口,又让许特助去叫医生来看姜星杳的情况。 姜星杳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她再三拒绝,还是没有拧过靳擎屿,结果就是她也发了高烧,直接被安排在隔壁病床上开始输液。 许是一整天都精神紧绷的原因,她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直到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温暖的温度袭来,姜星杳的脑袋才开始渐渐昏沉。 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靳擎屿就坐在她旁边,桌上还放著一个保温桶,看她醒过来,靳擎屿就盛了一碗粥:“饿了吗,先喝点粥垫垫吧。” 说话间,他顺手探向了姜星杳的额头,確认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他才算是鬆了口气。 姜星杳说:“姜贇呈抓住了吗?” “抓住了,今天早上在山里被抓到的。”靳擎屿道。 得到这个好消息,姜星杳当即就要下床。 靳擎屿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已经在监狱里了,跑不了,你把粥喝了再去。” 姜星杳没接那碗粥,靳擎屿乾脆拉了个椅子坐在她面前,不由分说的就餵她。 姜星杳又一次拧不过他,只能先喝了粥。 之前靳擎屿也总喜欢用这种过分强硬的態度,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今天他这样的行为和之前性质其实差不多,可这次出发点总归是为她身体著想,姜星杳便也没有发火。 姜星杳到警局的时候,姜贇呈已经认罪了。 听警察说,他本来是打算走山路偷渡去缅国,结果半路就被拦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能逃跑成功,找姜灿灿过来救场,所以才让白芳把罪推到他头上拖延时间,可现在他已经被抓了,白芳那边又供认不讳。 蓄意杀人这事儿,姜贇呈想洗也洗不掉。 但关於他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夺曲氏资產这些,他一个字也没认,不管警察怎么问,姜贇呈都一口咬定,是曲欣婷一心喜欢他,主动把所有东西送给他的,甚至之前曲欣婷被送进精神病院,名为囚禁,实则软禁的事,也被他说成了夫妻间的情趣。 他就是仗著曲欣婷还没有醒过来,又或者咬死了曲欣婷醒不过来,没有人能拆穿他,所以才有恃无恐。 姜星杳主动提出了和姜贇呈见面。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姜星杳还没有质问,姜贇呈就吼道:“姜星杳,你就是个养不熟的野种,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星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姜铁柱,你是不是疯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考上大学,走出乡村,不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偏要走歪门邪道,一心傍富家小姐,为了利益,让自己的心上人做三,你算什么好东西吗?我都为我身体里流著你这种人的血,觉得噁心。” “別叫我那个鬼名字,姜星杳,这些年,你喊我爸,我又何尝不噁心? 什么富家小姐?小小年纪,就不知道怀了哪个野男人的种,你以为老子要是知道她当初怀了孕,会和她在一起吗? 那时候老子实在没办法了,你知道吗? 是你们对不起我的,是那个贱人让我接盘的,我拿她的家產做补偿有什么错吗? 她有什么脸夺回去?”姜贇呈歇斯底里地大吼,整个人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般。 姜星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跟我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姜贇呈的话不可信。 或许对方就是因为嘴贱,故意编造这样荒唐的言论羞辱她。 可这样一件闻所未闻的事,还是扰乱了姜星杳的心神。 姜贇呈道:“发生了什么? 你妈那个贱人,怀著別的男人的野种,也就是你,和我在一起,这件事老子结婚之前才发现! 什么富家小姐,就是个荡妇,还让老子戴绿帽,说什么孩子是老子的,老子那时候碰都没碰过她!” 姜贇呈的情绪越发的激动了,话也越说越难听,姜星杳气血翻涌,如果不是有面前的玻璃窗隔著,她甚至想直接衝上去撕烂姜贇呈的那张嘴。 虽说心里依旧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没办法平静,姜星杳也依旧不能容忍,姜贇呈这种满口喷粪的骂法,她道:“你委屈什么?你说的是结婚之前,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为什么不退婚走人? 说白了,你不还是惦记著曲家的家產,就算事情是这样的,那也是你自愿的,少把过错推到我妈身上,说到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哄骗我妈?” 姜贇呈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我可没哄骗她,是她死缠烂打非得跟著我的。 行了,姜星杳,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你出去,我有话单独和我女婿说。” 靳擎屿一直站在旁边,姜贇呈的那句女婿,让他嘴角掀起了几分讽刺:“姜铁柱,你脸皮可真厚,前脚刚不认杳杳这个女儿,现在这群女婿又叫得这么顺,脸皮被狗吃了?” “都说了別叫我那个名字!”姜铁柱这三个字,对姜贇呈的伤害,好像比靳擎屿口中那些骂人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姜贇呈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就像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一样。 靳擎屿才没有心思管姜贇呈的心情,他对姜星杳道:“走吧杳杳,不跟他废话,这种人直接交给警察就好,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没必要非要问他。” 姜星杳也知道,靳擎屿指的是白芳。 红霞婶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姜贇呈和白芳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一起离开葫芦村,到现在也没分开,那姜贇呈做的所有事,白芳定然都知道。 “靳擎屿,你別走,你不是喜欢姜灿灿吗?你帮我想想办法,只要能帮我减刑,我马上就让姜灿灿嫁给你。”姜贇呈道。 靳擎屿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姜铁柱,你和白二丫不愧是一对,一个两个都这么自信,谁跟你说我喜欢姜灿灿了?少在这里噁心人了,当初你们对岳母动过的手脚,也对我动过吧? 还想减刑,做什么梦?” 从监狱里出来,姜星杳才追问靳擎屿:“姜贇呈对我妈做的事你知道? 刚才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靳擎屿说:“只是一点猜测,具体情况还得去问问。” 姜星杳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她从小到大,就一直以有姜贇呈这样一个父亲为耻,不知多少次,她都希望姜贇呈不是他爹,可现在,这个梦好像真成现实了。 可姜星杳却更没办法平静了。 很多事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让她怎么也窥不破。 曲欣婷在她面前也没有表露过分毫,就连外公肯定也不知道这些。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欣婷认识姜贇呈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那她为什么非姜贇呈不嫁? “別想这么多了,杳杳,等回到帝都,一切就有答案了。”靳擎屿说。 姜贇呈是在山城被抓获的,他也要被移交帝都处理,不过应该得过几天才能到帝都。 姜贇呈现在也只对姜贇呈的惩治结果有兴趣,她心里掛念著曲欣婷,也没有在山城多留,当天就和靳擎屿一起坐飞机回了帝都,直奔医院。 曲欣婷还没有醒,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至於什么时候能醒来,秦漠北也不能保证。 眼下好像除了等,就再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