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人拒绝炮灰[快穿]》 第1章 [穿越重生] 《许愿人拒绝炮灰[快穿]》作者:冯咻咻【完结】 文案: 梵音绑定了一个愿望系统,到各个世界帮助有缘人完成心愿,说白了就是帮各种炮灰女配逆天改命。 1、【成仙的真千金】(完) 梵音是被嫌弃的真千金,面对假千金的陷害和亲人的冷漠,她选择飞升成仙。 2、【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完) 梵音是即将退婚的男主未婚妻 ,面对被废灵根的男主,她坚持退婚! 3、【隐世高人是真的】(完) 梵音是冒充隐世高人即将被拆穿的“穿书者”,面对揭穿她的女主,她不装了,她就是高人本人。 4、【男主的白月光师父】 5、【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 梵音是虐恋情深白月光的女儿,面对移情到她身上的养父生父,她直接捏了个空壳子——“真替身游戏”,自己玩儿去吧。 内容标签:打脸 甜文 东方玄幻 轻松 主角:梵音 祁越 一句话简介:炮灰女配的心愿 立意:自在随心,不留遗憾 第1章 楔子可不看 “宿主,你听我说,这真的是个小说衍生的世界,你现在这具身体是虐文女主……我是跟你绑定的系统0021,咱们来是实现原主的愿望……宿主你信我啊!”0021想哭,都怪它太贪心跟原主做交易,结果宿主一附身事情就脱离了它的掌控。 即使宿主灵魂强大,但到底原身是仙人,上千年的记忆覆盖下来,宿主前世几十年的记忆都被压制。现在宿主根本不记得它,只把自己当做原身,它跟前跟后絮叨好几天,宿主连理都不理,让它回想起初见宿主时的情形。 “宿主……你别吓我啊,这样下去你会走原身老路的!”只可惜它这番话又被人当成耳边风,它絮叨的对象跪在空旷肃穆的大殿中央,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正前方的牌位,牌位上书写着“天后芙喃之灵位”。 “叮铃~”清脆的铃声在大殿外响起。 “进。”0021几乎要喜极而泣,宿主终于说话了,虽然这话不是对它说的。 轻灵小心翼翼推开门,双脚依旧停留在门槛外,她朝着里面的人躬身一礼:“公主,时辰到了。” “知道了。” 轻灵耳尖不自觉抖了抖,公主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她悄悄抬眸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人——腰肢纤细背脊挺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倔强清雅。 “还有事吗?”女子微微偏头看过来,只一个侧影就让轻灵再次失神,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仙子呢? 女子站起身长发逶迤而下,散在背后遮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更多了一分温柔缱眷的韵味。她神色很淡,不紧不慢的越过轻灵跨过门槛,长发划过轻灵脸颊她才终于回神,提着裙子追过去:“公主,陛下交代给您的礼物。”说着她双手朝前一递,双掌之上多了一个白玉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透出红色。 女子看了那白玉匣一眼,匣子便从轻灵手中消失,收了匣子女子脚步不停的穿过长廊,不须故作姿态便仪态万方。真不愧是天宫最出色的仙子,她们天界唯一的公主!轻灵痴迷的望着那娉婷的背影,暗自赞叹。 天界的酬笙公主是三界第一美人,被天帝亲自抚养长大,长相绝美就不说了,天资也极为出众,不过五百岁修为已至仙君,是天界最年轻的女仙君。只是天帝唯此一女难免寄予厚望,对酬笙公主要求极为严苛,但有错处便罚其在天后灵位前长跪。 说起先天后那也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先天后不过是凡间一竹妖修炼成仙,飞升后机缘巧合结识了天帝,因着貌美温柔颇得天帝喜爱,力排众议与其订下婚约。可惜眼看大婚在即,一直与天界不合的魔帝横插一扛子,将先天后掳走。 其中多少密辛普通小仙无从得知,只知天帝将天后救回后两人感情如故,婚礼照常举行。成婚当日魔帝出现抢亲,可惜棋差一招被天帝打成重伤,还险些失了魔帝之位,后来与魔界大族联姻才稳固住地位。 只是经此一遭,天界魔界关系越发恶劣,五百年前酬笙公主出生不久仙魔之战爆发,无数仙人魔族死在那场战争中,连凡界都受到影响瘟疫不断。先天后不忍三界生灵涂炭,于战场上自缢逼迫天帝魔帝立下和约,这才换来仙魔五百年的和平。 轻灵不知道先天后长相多美,才能引得天帝魔帝同时倾心,但想来作为酬笙公主的母亲应该不会比女儿差吧?可惜她出生的晚无缘得见。 酬笙公主一向不喜身边有人侍候,因此她的寝宫也空荡荡的,比放置先天后灵位的庆熙宫也好不了多少。她推开门径直走向后殿,后殿有一专门修建的温泉池子,里面是天帝为她寻的仙灵液。 仙灵液,得一滴便能使普通凡人白日飞升,许多仙人也奉为圣品的灵药,此刻像是普通池水一样被用来沐浴净身。酬笙公主看着那一池乳白色的灵液,神色平静的取出轻灵送来的匣子,随手一抛匣中火红的花瓣便落入池水中化开,直把一池灵液染成血红色。 “宿主,那是什么?”0021以为这次也不会有答案,却听见一句—— “红颜。” “红颜?”0021刚来这个世界,除了故事线其他细枝末节还没来得及了解,对什么红颜也一无所知。就见酬笙公主赤着脚,穿着中衣一步步踏入池水,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淌入衣领,又滑入池水消失不见。 明明她很平静的靠坐在池边,0021却检测到她心跳快到极点,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红颜花千年一开,是三界无数人追捧的养颜圣品,不拘年龄种族能将女子容貌体态提升到极致。但在这一过程中,女子需经受粉身碎骨,血肉重组之苦。”酬笙手指划过血红的池水,这大概是天地间最后的红颜花,能将红颜使用到灭绝,天地间也唯她一人了吧。 0021还想再问突然察觉到什么,整个系统朝宿主识海深处藏去,于此同时纱帘外多了一道身影。 酬笙没动:“父亲。” 天帝隔着纱帘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皱眉:“你身上有陌生气息。” “嗯,养了个小宠物。” “你肩负天族大任,切不可沉迷享乐玩闹。”天帝敲打了两句,但也无意在这上面多说,直奔主题:“我已经提出跟魔界联姻,再为仙魔续千年安宁……你不像你母亲那样温柔和善讨人喜欢,为了我们的计划只能在美貌上下功夫,这是最后的红颜花,别让我失望。” “酬笙必不负父亲所望,杀尽魔族为母亲报仇!” 天帝这才缓和神色:“你放心,你是我和芙喃的女儿,是我的继承人,嫁入魔族只是一时之计。等你立下诛灭魔族这不世之功,天界再无人质疑你的地位,天界早晚是你的。” “酬笙明白。”酬笙背对着天帝,天帝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还是满意了几分,他想了想问:“再过几日是你的生辰,我为你大办一场?” 酬笙看着池水中倒映的那张清艳的脸,轻轻勾唇:“不必,父亲最近为魔族之事也辛苦了……父亲,酬笙成年在即心境不稳,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天生的仙人五百岁成年,成年前必要经历一场问心劫,渡过则顺利成人仙途坦荡,渡不过则仙资受损,未来成就有限。 对于这件事天帝早有预料:“你出关之日就是仙魔联姻之时。” “父亲,我想在灵界闭关。”芙喃天后本体是翠竹,总觉得天宫虽好但少了几分生机,天长日久难免落寞。为了讨未婚妻欢心,天帝专门开辟了一处独立小世界,其中奇花异草生机盎然。只是自从芙喃天后仙逝,灵界就被天帝封了起来。 天帝听到灵界沉默一会儿才道:“灵界便作为成年礼给你吧。” “谢父亲。”酬笙语气中并不带多少情绪,天帝也不在意,酬笙是个孤高的性子,哪怕对他这个父亲也不亲近,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讨男人喜欢的。天帝曾经试着按照芙喃的样子培养酬笙,可惜让他失望了,到底酬笙身上有那样的血脉,终究不如芙喃温柔良善。 不像芙喃又是那样冷硬的性子,怎么可能讨男人喜欢?要不然他也不会千辛万苦寻找红颜花,用来提升她的美貌,没有芙喃那样的温柔良善,也只能依靠美色惑人了。 等池中水重新变成乳白色天帝才终于离开,临走将一片竹叶状的玉佩交给酬笙,那是灵界的钥匙。 酬笙托着那枚钥匙手中结印,一道无形的空间之门打开,她就那么赤着足穿着中衣踏进去。灵界果真与天宫迥然不同,林中飞着彩蝶,脚下是白雪的兔子和各种珍奇花草,如同一个游离三界外的世外桃源。 沿着林间小路一直走到一处竹屋前,尽管这里已有五百年无人踏入,却依旧干净整洁纤尘不染。酬笙手一挥小窗敞开,她盘膝坐在竹榻上,透过小窗能看见林间散步的小鹿。 第2章 “能出声了,父亲他不会关注这里。” 憋了好半天的0021终于钻出来,欣喜的在酬笙面前飞来飞去:“宿主,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酬笙指尖划过身下竹席,声音平静:“我只是不傻。”不愿做对付魔帝的棋子,即使执棋之人是自己的父亲。 没有恢复记忆啊,0021有些失望,随即又打起精神:“宿主没被天帝哄住就行。”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宿主你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0021强调,“我是愿望系统,能帮助人实现愿望,你是我的宿主名叫梵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后跟原主做了笔交易——她的心愿是不再与天帝魔帝等人纠缠,用本源和这具身体为代价,换宿主彻底取代她成为酬笙公主。” 说到这里0021忍不住多说几句:“这具身体可是仙魔之体啊,只要宿主把她的本源吸收了,再彻底与这具身体融合,宿主的根脚就不再是凡人,天道也会认可!等宿主成长起来主系统也要忌惮三分。”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钻成的空子,可没有另一个仙魔之体发自本心献祭自身,许愿另一个人取代自己了。”它唯一没预料到的是,错估宿主跟仙魔之体间的差距,让宿主被原主那浩如烟海的记忆给影响了。 酬笙伸出自己的手心,手心长出一细细的竹枝,她不记得面前器灵说的那些事。即使她觉得记忆里那个自己怪怪的,却从没想过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她对自己的身体每一处都十分熟悉,怎么会不是“她”呢? 0021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暗想其实宿主不记得也是好事。正因为宿主把自己当做原身,原身又是自愿献出自己的本源和身体,宿主才能跟这具身体这样契合,这也算是一种最完美的夺舍了吧? “不说这些,”酬笙手心一握竹枝消失,她重新将目光放在0021身上:“虐文女主是什么意思?” 说起这个0021来了精神:“宿主,天帝根本不是这具身体的父亲,酬笙公主是先天后与魔帝生的!仙魔之间血脉互斥,按理说不会有后代,所以才没有人怀疑酬笙公主的身份。” 怪不得,总觉得自己与父亲相处没有多少父女温情,父亲还打算让她使美人计算计魔界。 “继续。” “天帝是想利用酬笙公主使美人计,挑拨魔帝跟他两个儿子的关系,然后来个里应外合彻底将魔界收入囊中。对了,天帝知道酬笙公主是魔帝的女儿,他是故意把酬笙公主嫁过去的,他想要报复魔帝。不管是父女相残,还是父女luanlun,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按照原本的故事线,酬笙公主嫁给魔族大王子,周旋于魔帝父子三人之间,一切按照天帝的计划发展。只是后来酬笙公主发现自己是魔帝的亲女儿,接受不了父女姐弟luanlun,受了刺激心境崩塌直接痴傻。 天帝念着芙喃天后将她带回天宫照顾,大概痴傻的酬笙公主太像芙喃天后,天帝不知不觉将其当做芙喃天后的替身。酬笙公主渐渐恢复正常,因着没有往日记忆也将天帝当□□人,经过一大段虐恋情深生生死死,终于走到成婚那一步。 两人成婚当日如同往事重演,魔帝出现点出前事,酬笙公主受到刺激恢复记忆。她接受不了自己爱上视为父亲的天帝,也无法接受“爱人”曾故意设计她与血亲luanlun,更无法放下魔界的往事。 酬笙公主觉得天帝甚至自己都让人恶心,学着她的母亲芙喃天后自杀了,魂飞魄散那种。天帝魔帝再无法维持表面和平,此后仙魔大战重启,三界死伤无数几近崩溃。 天道回溯时光,想让酬笙公主重生改变结局,结果酬笙公主不仅不愿意,发现自己没死干净又开始自我厌弃。但在天道的干预下她连死都死不成,这才跟0021做了交易,只希望自己彻底消失,从灵魂到身体与天帝魔帝再无任何瓜葛。她甚至连转世都不想有,只希望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灵魂碎片都不要留下。 “宿主,你有什么感悟?” “感悟?”酬笙冷笑一声,随即神色淡下来:“我大概真不是她。”至少她不会因为所谓的父女之情,甘心成为一枚棋子,周旋于魔帝父子三人之间,更不会在发现事情真相后,唯一的愿望只是死干净一点。 “我没有那么软弱。”没错,听到这些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故事里的“酬笙公主”也太软弱了些。 若是她……酬笙笑了声,她不是正盘算着脱离天帝掌控?这种想法是跪在天后灵位前突然升起的,大概她就是在那时成为酬笙公主的吧?让她像记忆里那样听话绝无可能,她不喜红颜花,不喜成为棋子。 所以在0021出现后,她就没打算放过它,不管是善是恶,是器灵还是什么系统,总归会为她所用…… “那宿主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渡劫。”没有实力如何摆脱他人掌控?酬笙虚虚握了握掌心,大概她真的是所谓的仙魔之体吧,从记事起她修炼都极为顺利,不用花费多少功夫便超过同龄人一大截。只是因为她未成年,问心劫未过一直压制修为,只要心境提升给她时间,她早晚能有掌握自己命运的实力。 “宿主,我可以帮你!”一听到这里0021立马高兴了,“宿主,我可以带你去其他小世界做任务,等宿主心境提升上来顺利渡过心劫,咱们再回来报仇!” “仇?我暂时与他们没仇。”0021说的是还未发生的事情,况且她也不会听信0021的一面之词,不过去其他小世界历练倒合她心意,她不介意利用一把这小器灵。 0021毫无所觉,兴冲冲的跟酬笙说些做任务的事情,酬笙一面听一面走神。 “……宿主,那我们走了,天帝真的不会发现吗?” 酬笙回神,手指向虚空一点,一截竹枝漂浮在半空中,接着她逼出一半的心头血浇在竹枝上,竹枝闪烁不一会儿化成一女子,看容貌竟与她一模一样。 0021惊呼一声:“宿主你做什么,咱们好不容易才得到仙魔之体的本源,你分出去会元气大伤的!” 不这样如何能瞒过她那个父亲?酬笙操纵着竹枝化成的身躯落在软塌上,这具身体是用她的本体和本源塑造的,是另一个她。竹子本就是分株繁衍,分出一半本体对她的影响没那么大,只是本源损伤得慢慢恢复罢了。 “以后你就叫酬笙。”顿了顿,她接着道:“我是梵音。”不是酬笙,也不会背负谁的“仇深”。 0021笑了:“对,宿主本就叫梵音。”它想了想飘到梵音面前,梵音只觉眉心一疼,强忍着反击的冲动,皱着眉召出水镜。只见她眉心多了一颗红痣,梵音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那颗红痣,心里莫名软了软,再面对0021便少了几分戒备。 打散水镜,梵音站在“酬笙”面前,并指点在她眉心。下一刻酬笙睁开眼睛,可惜眼中空洞无神,像是没有灵魂,僵硬的盘膝坐在榻上开始修炼。 用仙魔之体塑造出的身躯,只要有足够时间便能生出新的灵魂,成为真正的独立“人”。在那之前只要天帝不亲自来灵界,应付个几百年足够了。 “0021,我们走吧。” 第2章 成仙的真千金1 “宿主,这次我们接受的是一位‘真千金’的委托,她愿意付出前几世积攒的功德,换取宿主为她实现愿望。她的愿望是成为万众瞩目、人人敬仰的女子,让未婚夫和亲生父母后悔抛弃她。” 梵音还未睁眼便听见0021在耳边絮叨,与此同时心中生出强烈的不甘,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 纷杂的记忆从脑海中一一浮现,这具身体名叫陈秀儿,前十五年长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从记事起就开始干家里的活计。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给全家人做饭,然后喂猪,等家里人都吃完了才能去吃剩饭,要是没剩下就只能饿肚子。 白日里除了打猪草还要给家里人洗衣服,农忙还要下地,活的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如今的年号。她之前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村上的姑娘都是这样过的,只不过她的日子更苦些,谁让她家里有个继母呢。 谁知在家里人盘算着把她嫁给一个鳏夫,她也认命的时候,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找上门,说她是侯府的小姐。侯爷是个什么官陈秀儿不知道,只晓得以后再不用做活,能吃饱能穿暖。 她欢欢喜喜的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京城,甚至没有计较为什么她一个侯府千金,会沦落到小山村。她见到了高高在上的侯爷和侯夫人,他们说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连抱都不肯抱她一下,坐的远远的,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打量她。 陈秀儿很怕,即使这两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不敢亲近。她被安排在一个很华丽的院子,有十来个丫头伺候她,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有肉吃,陈秀儿很满足。即使有时候那些小丫头在背后嘲讽她,她也不在意,毕竟她们说的是真的,她长在山野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直到她在侯夫人面前见到另一个姑娘。那个姑娘长得白净秀丽,说话温温柔柔,侯夫人会把她抱在怀里亲近的哄,会高兴的对她笑,却又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露出厌恶。后来陈秀儿才知道,这是代替她成为侯府千金的陈妙婷,名满京城的才女,四皇子的未婚妻。 第3章 陈秀儿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之所以会成为乡下丫头,是陈妙婷的生母做的。而事情败露后,那位奶娘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被放了身契,如今被陈妙婷奉养在外做老夫人。 而侯府对外并不承认陈秀儿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表小姐。 凭什么呢?陈秀儿不怨恨陈妙婷,因为陈妙婷当时也只是个婴儿。她甚至从不期望侯府对她比对陈妙婷好,因为陈妙婷才是长在侯府十来年的小姐,她一个乡下丫头也比不上陈妙婷的优秀。 可为什么侯府能原谅奶娘,那个交换她人生的罪魁祸首?难道他们的亲生女儿活该被扔在乡下吃尽苦头吗?!难道就像侯夫人说的那样:“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是啊,她还活着……她不应该活着吗?她只希望害了自己一生的人受到惩罚,难道这个要求对侯府来说很过分吗? 侯夫人喝骂她,侯爷斥责她,所有人都觉得她在针对陈妙婷,嫉妒陈妙婷……陈秀儿不甘心,故意把自己才是侯府千金的事情嚷嚷出去,反正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乡下泼妇,那她就泼给他们看! 她就是不想看着他们一家和美!事情败露皇帝自然不会让儿子娶陈妙婷,出身不说,陈妙婷有那样一个恶毒母亲,根子就是坏的。再者知道侯府真假千金原委后,皇帝对陈侯夫妻的人品产生了怀疑,也看不上被他们教养大的女儿。 当然婚约也没落到刚回京的陈秀儿身上,陈秀儿也不在意,她知道四皇子厌恶她,觉得她抢了陈妙婷的身份和父母宠爱,可她到底抢到什么了? 四皇子对陈妙婷一往情深,婚约作罢后也没耽误两人继续来往,陈妙婷依旧是侯府的大小姐,人人追捧的大家闺秀,陈秀儿则是传闻中的恶毒丑角。陈秀儿更加不受父母待见,不过没关系,至少在侯府她不用再做苦活,什么捡佛豆吃清粥都只是小事。 陈秀儿想着等她出嫁就好了,可惜她没活到出嫁。一场秋猎,陈秀儿因为给四皇子“下药”勾引,被“神志不清”的四皇子骑马拖行数百米,血肉模糊却无人救援。 她死在重阳节,此时距她入京不到一年,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唯一一次出格也只是澄清——自己不是什么表小姐,而是侯府的真千金……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梵音伸出手指将眼泪抹了,嗤笑一声:“傻子。”这句话当然不是说陈秀儿,而是骂的陈侯夫妇,给别人养女儿还养出成就感来了?连害了女儿一生的罪魁祸首都能原谅,给旁人做嫁衣倒是挺高兴。估计这会儿那奶娘也在心里嘲笑,那夫妻两个是傻子! “宿主,四皇子很喜欢陈妙婷,他是皇后嫡子深受皇帝重视,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 哦,怪不得。想也知道,一个是才貌双全,与下一任皇帝定下婚约的女儿;一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哪个更重要还需要说?不处置奶娘也是怕陈妙婷与他们心生隔阂。 对此梵音只想说:“羊肉贴不到狗身上。”假的就是假的,“糊涂。” “宿主,这是我们绑定后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宿主现在失忆,先听听我的意见?” 梵音点头,在这些小世界中体验人生百态,锤炼心境是她的本意,但占了人家的身份,顺便完成原主的心愿也是应该。 0021道:“关于原主的心愿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成为比陈妙婷还要耀眼的人;二,找一个比四皇子还要好的夫婿。原主被换了身份,导致回到侯府后处处不如陈妙婷,所以咱们做任务肯定要比照着陈妙婷来,比她过得好就对了。” “知道了。”想起天帝对女子容貌的重视,梵音低头观察自己如今的这具身体来。衣服是深紫色的锦缎襦裙,上面绣着大片的蝶穿牡丹,说富贵吧有点老气,说稳重吧又有点土。原主长得黑瘦黑瘦的,这样的衣服怎么穿得起来? 记忆里原主的衣服都是侯府给的份例,侯夫人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单独给她置办衣服首饰,所以侯府送什么原主就穿戴什么。天天跟个架子一样由着丫鬟摆弄,银簪子金簪子一窝蜂的往头上插。 弄得侯府上下将原主跟陈妙婷比较一番,都暗自摇头,觉得原主不愧是乡下土包子。再走到镜前观察原主这张脸,底子还是不差的,只是因为长期饿肚子做农活,皮肤粗糙又黑又黄,将原主本来八分的容貌压的五分不剩。 “宿主别担心,这具身体受宿主灵魂滋养,容貌也会朝宿主本体靠近,不会丑太久的。”想起宿主在天界新得到的壳子,即使0021不是人类,也能感受到那股摄人心魂的美丽。 其实宿主来了这具身体后,这具身体就大变样,不是说外貌而是气质。 “……宿主,你稍微弯点腰?”原主是个自卑的小可怜,宿主这一出去可是要露馅的。 弯腰缩脖子?梵音还真做不来。 “这样吧,宿主尽量不要与人对视,也不要多说话。” 梵音点头,只是0021看得只想捂脸——宿主端坐在镜前,背脊挺直双手交握在膝上,点头也只是轻轻颔首,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优雅,怎么也跟原主沾不上边啊…… 算了算了,这是宿主第一个任务,应该也不会有人猜到原主身体里换了个人吧?侯夫人不是送来两个教养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宿主“学有所成”也是应该的吧? 梵音没在意0021的纠结,她在查看陈秀儿的记忆,这是她到侯府后的第一次反抗。发现害了她一生的奶娘,如今好好的被陈妙婷奉养在府外,原主将真假千金的事情嚷出去,侯夫人大怒之下把她关在了庄子上。 原主犟的很,出来半个月侯府没人来接她也不认错,记忆里是四皇子与陈妙婷的婚约取消后,碍于舆论侯夫人才派人把她接了回去。只是回到侯府照样是受人冷眼,被关在院子里不是捡佛豆就是跪经,偶尔出去参加宴会也是被人排挤嗤笑,直到秋猎死在四皇子手上。 “宿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等着吧。”不是说侯府会来人接她回去? 第3章 成仙的真千金2 “我跟你们说,现在住在庄子上的那位主子可不好伺候。”刘婆子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唾沫横飞的跟新认识的妹子,分享自己在侯府的见闻。 “怎么说?”王太太手里拿着针线时不时缝上一针,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刘婆子身上,她夫家也算个小乡绅,跟侯府有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知道侯府那边来了人,王太太便主动过来拉关系,哪怕是个婆子,能在侯夫人面前说上话,对她们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庄头媳妇也将装瓜子的箩筐,往刘婆子那里推了推,好奇的道:“这都来个半个月了也没见闹腾,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挺安生的啊。”相比较王太太,属于自家人的庄头媳妇知道更多,只是她也不明白好好的侯府千金,真就送到庄子上不管不问了? 刘婆子撇撇嘴:“都是装的!她要是安安分分的,现在还好好在侯府做小姐呢。怪不得夫人生气……”她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都知道咱们侯府的大小姐吧?” 那谁不知道?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侯府上下的心尖尖,全府上下恨不得捧在手里那种。更别说她还有个尊贵的未婚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刘婆子叹口气:“我们妙婷小姐那长相谁见了不说好?人品才学更是没得挑,往人群里一站哪家闺秀比的上?” 她这话虽然有给陈妙婷抬轿子的嫌疑,但不妨碍其他两人附和,只是有些不明所以,就又听刘婆子道:“可惜那么好的妙婷小姐,竟然不是我们侯爷和夫人的女儿……”她抬着下巴朝小院方向努了努嘴:“那位才是。” “什么?”王太太也不做针线了,惊讶的看着刘婆子,刘婆子十分满意这个效果。她清了清嗓子:“被抱错了!在乡下长了十来年!你们是没见,这位秀儿小姐刚进京城的模样,哎呦那个穷酸!” “黑瘦黑瘦的一个乡下丫头,还没我们家翠芳体面,其他不说跟我们翠芳站在一起,说不定谁更像小姐呢!”翠芳是她的小女儿,在陈妙婷身边做丫鬟,原先是三等,刘婆子到了陈秀儿身边后,翠芳就成了二等。 庄头媳妇在一边默默嗑着瓜子,只一眼一眼的看刘婆子也不插嘴,秀儿小姐哪里是被抱错的?明明是被妙婷小姐的亲娘给扔到乡下的!她还知道侯府上下都不喜欢秀儿小姐,要不然也不会因为真相传开,不说弥补还将亲生女儿送到庄子上。这事儿早在权贵中传开了,也就是王太太这种接触不到的才不知道。 而王太太暗自摇头,那是侯府的正经小姐,这婆子也敢拿做奴婢的女儿跟侯府千金相比?真是不知死活。换到自己家这样的奴才可用不起,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下,观察刘婆子的神情,满是对那位秀儿小姐的轻蔑……那可是侯府千金啊? 第4章 “既然是侯府千金怎么给送到庄子上来了?”王太太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但刘婆子显然被王太太吃惊的表情取悦了。 “心毒!容不下我们妙婷小姐,竟然在宴会上,大庭广众之下把妙婷小姐的身世嚷嚷出去,让侯府上下丢尽了脸面,妙婷小姐回府就哭的晕厥过去。侯夫人当然要为妙婷小姐做主,这不,恶人做了恶人活该受惩罚。” “要我说,这什么人就是什么命,想要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天都看不过眼的……”刘婆子说的起劲,突然发现面前两人直愣愣的朝一个方向看去,也不听她讲话了,心里一突,猛地转身。 只见不远处竹荫下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双手随意交叠搭在腹部,背脊挺直整个人的姿态却很松弛,只是简单站在那里却仪态万方。明明是老气横秋又素净的银灰色长裙,穿在她身上偏偏多了份翩然若仙的缥缈。 ——这肯定不是秀儿小姐。 刘婆子稍微松了一口气,还不等这口气散出去,那人从竹荫下走出来,露出一张并不白皙却眉眼分明的一张脸,隐隐能看出侯夫人的影子。 “秀儿小姐?”刘婆子看了看那身衣裳,不确定的问出声。 “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梵音语气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刘婆子嘴角嗫嚅两下硬是没敢开口,也是怪了,往常见这位小姐总是低着头含胸驼背,今日一见似乎大有不同?那股气势愣是压的她不敢直视,感受到身边两人的视线,更是脸烧的通红。 梵音没理会她,直接越过三人朝回廊走去,走出去不远又对愣愣盯着她看的三人道:“要下雨了,记得把院子里的花搬到回廊。”说完又径直走自己的。 下雨?三人不约而同看看头顶的大太阳,谁也没放在心上。王太太见人走远了,不由的看刘婆子,这就是她说的什么乡下丫头?还敢拿自己女儿跟人家小姐比? 刘婆子讪讪的,暗自嘀咕:这秀儿小姐端起架子来也怪能唬人,差点就被她给糊弄住了……她又挺挺腰,就算有变化又如何?还能跟夫人精心教养的妙婷小姐相比? 见到了“村姑”秀儿小姐,庄头媳妇跟王太太都不愿意跟刘婆子继续聊天了,这人嘴里就没谱,把正经的千金小姐编排成什么样了?这样的品貌都是乡下丫头,那她们算什么?烧糊了的卷子? 庄头媳妇只在人来的第一天见过,也不知道刘婆子念叨了半个月的乡下丫头是这种成色,要她说这样的女儿侯爷和夫人不可能不喜欢,况且还是亲生的。就算生气也是一时的,早晚会被接回府里,可不能跟着刘婆子胡说了。 王太太则想着怪不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真不愧是侯府千金,就算长在乡下,那一身的气度也比她见过的小姐强出一大截,因此越来越觉得侯府这事儿做的别扭。怎么能因为养女把亲女赶出家门?底下的下人还敢编排小姐? 可想而知这正经的小姐在侯府是个什么待遇,这侯府有多乱,亲近这种权贵对她们小门小户也未必是好事。因此王太太拿着针线站起身:“我院子里还晒着一院子棉花呢,我得赶紧回去。” 刘婆子觉得刚才被梵音落了面子,不想就这么放王太太离开,拉下脸:“你还真信她说的一会儿要下雨啊。” “这都快六月了,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雨说下就下了,我不放心还是回去瞧瞧。” 刘婆子只能不怎么高兴的放王太太离开,转身庄头媳妇也端着箩筐站起来:“我找几个人把花盆搬到回廊上。” 刘婆子拉住她:“搬什么搬?这回廊才多宽?一放花盆还让不让人走路了?等下雨了再说,也不一定下雨……” 庄头媳妇还是找借口回去了,留下刘婆子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一甩手找人打叶子牌去了。至于小姐去哪儿——多大个人了,在这庄子上还能丢了不成? 梵音当然没丢,庄头媳妇回去没多久,她身边就多了条小尾巴,梵音也不在意,姿态懒散的倚在湖边阑槛上。别说,这里虽然说是个农庄,修的跟江南园林也不差什么。据说庄子距离西山皇家猎场不足十里,侯府上下有时会到这里落脚,庄头媳妇就是侯夫人的陪嫁丫头之一,不看重也不会把心腹嫁到这庄子上。 跟着梵音的正是庄头的小女儿红玉,十二三岁的年纪,不远不近的跟着,梵音坐下她也不靠近,找了处阴凉歇息时不时朝这边张望一眼。 她越看越觉得好看——秀儿小姐的腿又长又直,即使外面套着裙子也能感受到那双腿笔直修长;还有那腰,被腰带紧紧束着,纤细又不失力量感,像是她见过的会跳舞的姑娘……秀儿小姐那么随意斜倚着,由不得人不去想--要是能坐到她身边,揽住那腰肢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再往上是削薄又不失圆润的肩膀,纤长的脖颈被领口松松包裹,明明长得还没有自己白净,偏偏看着就是好看。 为什么刘大娘跟云云姐她们要说秀儿小姐,是个拿不出手的乡下土包子呢?这样的女儿侯夫人都看不上眼,那妙婷小姐该是什么样的天仙啊。红玉想着回头一定得跟着她娘,去侯府见识见识…… 第4章 成仙的真千金3 起风了? 红玉正盯着人出神,突然感觉风吹得手脚凉飕飕的,一抬头才发现头顶不知何时多了片乌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天空暗下来。黑云压的极低,明明才半下午,屋里已经暗的要点灯才敢下脚。 “轰隆~!”雷声先是远远的闷闷的,不多时又似在耳边炸响,听的人心惊胆战。 “来。”梵音对红玉招招手。 红玉小跑着到回廊上:“秀儿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下雨了。”梵音抬头望向天空,红玉跟着一起望去,只见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地,还不等人反应过来迅速汇聚成倾盆大雨。紫色的雷电在头顶盘旋,那雷声似乎就打在院子里,猛的一听像是什么野兽的嘶吼声。 真的下雨了?红玉一扭头发现秀儿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探头张望却见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走进雨里。秀儿小姐出来的时候带伞了?红玉咬咬牙刚想追过去,头顶又是一声惊雷,她抖了抖,脚下就慢了一拍,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拐角。 “红玉!快来帮忙!” “哎来了!” 这一场雨真是下的人猝不及防,庄子里上下着实忙乱了一通。后院晒的衣服被子,新舂的米,要送到侯府去的茶叶……都得一一收起来。 此时不远处的西山,一行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雷雨也是毫无准备,眼看头顶雷声滚滚也不敢继续停留在密林。这里距离西山行宫还有段距离,陈世源便开口道:“四殿下,七殿下,我家在这附近有个庄子,不如去那里避避雨?” 四皇子在雨声中不得不提高声音:“你带路!雨太大了,得赶紧找地方避雨,妙婷淋了雨该生病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马前还坐着一人,只是女子个子娇小,又被他用披风紧紧包裹着,只露出丝丝缕缕的乌发。 “臣冒犯了。”陈世源担忧的朝四皇子怀里看了眼,一拱手越过两位皇子,御马在前面带路,四皇子紧随其后。七皇子落后一步,他骑在马上头顶带着宽大的草帽,对比其他人满脸雨水、睁不开眼的狼狈倒显得从容些。 护卫跟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殿下,您不肯让出帽子,四殿下怕是要在心里记您一笔。” 记就记呗,他怕老四?七皇子扶了扶头顶草帽,不以为意。这草帽是他跟路边农户换来的,当时还被四皇子嘲笑土,没想到不仅遮阳,遮雨效果也不错。刚落雨时四皇子想让他把草帽给陈妙婷,可他凭什么要让?陈妙婷是女子,他还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呢,就凭陈妙婷是老四的心上人?嗤。 一行人冒着雨拍响庄子大门,此时天空乌沉沉的,才半下午已经暗的如同傍晚。 “开门!” 门房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打开门:“大少爷!” 陈世源直接吩咐:“收拾几间屋子,烧热水,有贵客到了!”门房往他背后一瞅,自家大小姐被人紧紧护在怀里,只露出半张被雨打湿的脸,来人是谁不言而喻。赶紧唉了一声,一边喊一边跑:“王管事!王管事!” 忙乱一通才终于把一行人都引进庄子,各自准备了热水泡澡。 四皇子七皇子好办,庄子上留有陈世源的衣服,凑合着也能穿。陈妙婷这边比较为难,到底是内眷,即使小住过也不会把衣服留在这里。陈妙婷也没有带侍女,刘婆子在旁边跟前跟后的伺候,趁着陈妙婷泡热水澡,主动去梵音那里找没上过身的干净衣服。 推开门没在屋里看到人刘婆子也不在意,这么大的雨左右在哪里躲雨呢,她习惯了陈秀儿的隐忍,径自在屋子里翻找着可用的东西。一打开衣柜先是被里面的颜色晃了一下眼睛,绿油油的、荧黄的、暗红色的,翻了一圈最后也只捡了颜色不那么突出的土黄色。 第5章 天知道侯府小姐衣柜里,为什么都是这个颜色的衣服。她急匆匆将衣服给陈妙婷送过去,陈妙婷一见那衣服就皱眉:“这是谁的衣服?”颜色老气不说,怎么上面还缝着那么丑的花边? 刘婆子谄媚的笑道:“是秀儿小姐还没上过身的衣服……” “拿走!”似乎意识到自己口气有点冲,陈妙婷描补道:“姐姐见我穿了她的衣服该不高兴了,你去问问谁哪儿有没上身的衣服,不讲究衣服料子。”四皇子在,她真穿上这身衣服才是丢人现眼。 “嗳。”刘婆子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也讪讪的,“秀儿小姐这眼光也真是……到底是受了乡下妇人的影响,喜欢些大红大紫的颜色。” 陈妙婷不接这话,要不是下雨她是不乐意,让四皇子一行人落脚在这处庄子上。一开始她忘了这庄子上还有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可她又不可能让四皇子淋着雨回京。 刘婆子见此识趣的出去找衣服,附近也有生活不错的人家,比如白日的王太太,找身量差不多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就是了。 刘婆子指挥人指挥的顺手,不多时,小丫鬟就捧来冒雨从附近找来的衣服。陈妙婷眼睛在几身衣服上转了一圈,脑子一转,指着小丫鬟:“把你还没上身的衣服拿一声过来吧。” “大小姐,这衣服料子不好。” “就这身了。” 最后陈妙婷还是穿了一身侍女衣裳,可到底是居移气养移体,明明穿着简单的侍女裙子,站在那里也鹤立鸡群,倒是更把她凸显了出来。 “四殿下呢?” 刘婆子回道:“四殿下他们在亭子里烤肉,大小姐可要过去?” 陈妙婷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自己没有哪里不妥才站起来:“走吧,去看看四殿下他们。对了,厨房煮的姜汤呢?给我。” 刘婆子赶紧把身边的食盒捧过去,陈妙婷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食盒,沿着抄手游廊不紧不慢的朝亭子走去。此时雷声渐息,只是雨势依旧不小,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陈妙婷嘴唇发白,她脸上却依旧带着温柔笑意。 刘婆子远远望见亭中三人,四皇子李熙垣高大英俊,只是身份尊贵性子难免有些傲慢。但刘婆子见过他在妙婷小姐面前的模样,也是极为温柔体贴,定是爱极了妙婷小姐。 大少爷陈世源不苟言笑,却继承了侯爷和夫人的好相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是四皇子的伴读,可以说两人是同学同吃同游,关系极好,也都对妙婷小姐有求必应。 剩下那个刘婆子没见过,想来就是七皇子李熙越,七皇子比四皇子还要高上半头,只是看着更劲瘦些。据说七皇子性子懒散,不爱招惹是非,此时浑身湿透嘴角也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温和清隽,可刘婆子莫名觉得这位七皇子不太好招惹。 第一个发现陈妙婷到来的是李熙垣,他直接站起来,担忧的上前握住陈妙婷的手:“你淋了雨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又跑出来做什么?” 陈世源也将披风递过来:“你身子弱赶紧披上。” “谢谢大哥。”陈妙婷对陈世源弯了弯眉眼,又仰头对李熙垣道:“我听说你们在外面烤肉,怕你们着了凉,来送姜汤给你们。” 李熙垣随手接过食盒放到桌上,自己帮着陈妙婷穿披风,他原本没注意陈妙婷身上的衣着,可系带子时离的近了才发现,陈妙婷脖颈被粗糙的布料磨出血痕,他不由的伸出指尖碰了碰:“这是怎么回事?” 陈妙婷赶紧后退一步:“四殿下。” 李熙垣这才想起来两人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刚才的举动着实亲密了些,他看了看一脸担心的陈世源和事不关己的七皇子,拳头握了握。陈妙婷却将披风拉上,将脖颈处的红痕遮住,笑眯眯的:“不碍事,就是不习惯穿外面的衣服。” 陈世源这才反应过来她穿的是侯府丫鬟的衣裳,不是还有个人也住在庄子上? “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穿过这种粗糙的料子……”陈世源喘着粗气,气不打一处来:“陈秀儿呢?是不是她不肯借衣服给你?”要不然妙婷怎么会沦落到穿侍女衣服的地步? 陈妙婷赶紧拉陈世源坐下:“大哥,我没见到秀儿姐姐。”却不说陈秀儿借不借衣裳的话。 李熙垣啪一掌拍在桌上,“她还要怎样?!毁了我们的婚约不算,还想仗着身份欺辱你?让她过来,本殿下跟她说清楚!” 陈世源愧疚的站在一边:“这件事是我们对不住妙婷……” “大哥你别这么说,毕竟秀儿姐姐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我不过是命好被爹娘抚养长大。”陈妙婷苦笑着摇头。 “唉。”李熙垣叹息一声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你总是这样为外人着想,也该为我们的将来多考虑几分。” 陈妙婷眼圈一红眼泪说掉就掉,李熙垣赶紧哄道:“这次出来本是带你出来散心,没想到还让你遇到这些糟心事。” “没有,跟殿下出来玩我很高兴。”陈妙婷笑中含泪,娇小的身材在披风包裹下更显得弱不胜衣。 陈世源也在一边低声开导,这边三人说的正投入,耳边突然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李熙垣身体一僵,朝对面看去:“七弟!” 李熙越放下碗豪放的用袖子一抹嘴,反正又不是他的衣服:“四哥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陈妙婷暗自吸一口气从李熙垣怀里退出来,将提来的姜汤放到李熙垣和陈世源面前:“殿下和大哥赶紧把姜汤喝了,一会儿姜汤要放凉了。” 李熙垣将陈妙婷的双手捉在胸前:“没关系,我自小习武这点雨不算什么,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喝姜汤?” 在陈妙婷摇头之后,两个人甜甜蜜蜜分了同一碗姜汤。陈世源看着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在四皇子跟妹妹的感情没有受到外人干扰。 李熙越斜眼看着这三人,暗自吐槽一句有毛病。要不是四皇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他真不乐意跟他们凑在一起,简直拉低了他的道德底线跟智慧水平! 第5章 成仙的真千金4 他们这次出来打了不少猎物,只是淋了雨许多皮毛都不能用了,只能尽快处理掉,正好围炉赏雨也是件雅事,至少有美人相陪的李熙垣是这么想的。 而陈妙婷自来了庄子上一直没见到陈秀儿,心里莫名不安,就算陈秀儿胆小被这一遭吓怕了,知道大哥来庄子上,难道不该过来求情让她回侯府? 她的心不在焉被一直关注她的两个男人发现,想想她最近的心事,陈世源伸手拍拍她的发顶:“别怕,万事有大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陈妙婷强笑一声:“大哥,我无事。” 见她强颜欢笑,李熙垣对那个所谓的陈秀儿更加不喜,伸手给陈妙婷倒了一杯果酒:“先喝杯果酒暖暖身子,回京后我会再去求见父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妙婷不是侯府千金,父皇心有芥蒂,但他喜欢的是妙婷这个人,不是她的出身,况且除却身份,京城贵女有几个比得上妙婷? “七弟,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李熙垣看向自己的同胞弟弟,往常他一心扑在朝堂上,身边都是有才华有志向的高门公子,跟自己这个懒散的弟弟还真说不上亲近,但大概是因为七弟心无大志,父皇反而更喜欢七弟一些。 李熙垣倒也不会嫉妒亲弟弟,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和母后都能受益,况且他也知道宠爱和看重是不一样的。他这次约七弟出来,也是为了让七弟在父皇母后面前,为他和妙婷说几句话。 七皇子李熙越自顾自吃着烤肉,听到这里才擦了擦嘴:“哦,说起来四哥你有没有见过陈秀儿?”他上下打量陈妙婷,“听说她在乡下干农活长大,想来是不像陈小姐这么娇生惯养?” 陈妙婷被他看得不自在,往李熙垣身边缩了缩,李熙垣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暗嘲,毕竟这个七弟说话一向噎人,就是跟父皇说话都是这个口气。 李熙垣皱眉:“我没见过她,可见她行事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他一脸的厌恶,“一回来便搅合的侯府上下不宁,挑拨妙婷与亲人关系,妙婷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可她还不满足,竟然还敢觊觎我和妙婷之间的婚约,真以为没了妙婷我就能看上她?” 陈世源也道:“这件事着实是陈秀儿做的欠妥,她将事情闹开置妙婷于何地?”他看着陈妙婷一脸的心疼,那个陈秀儿说是自己的亲妹妹,可一点都不像自家人。一回来毁了侯府的和睦不说,还搅合散了妙婷的亲事,这让他对陈秀儿怎么喜欢的起来? “别说了,大哥。”陈妙婷将一杯酒水放到陈世源面前:“这件事本就是我欠秀儿姐姐的,要不是我占了她的身份,之前跟四殿下订婚的就是她,也不怪她不满……” “这怎么能怪你?当时你也是一婴孩!况且我只喜欢你,就算陈秀儿长在侯府,我也不会喜欢那样心肠歹毒的人!” 李熙越就着三人的你来我往吃的高兴,见他们最后都把目光朝自己看来,像是寻求认同,李熙越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我没听出来人家有哪里不对,她本就是侯府千金,拿回自己的身份难道不该?据我所知,在她说出身份前,侯府好像不打算承认她的身份吧?” 第6章 “七弟!” 李熙越却不理会他,看向陈世源:“该不会是她长得丑,所以侯府嫌她拿不出手吧?” “七殿下!”陈世源一脸的隐忍,“并非如此,只是我母亲觉得她刚回京,还没来得及学会规矩礼仪,所以暂且没对外宣布罢了。没想到她连一时都忍不了,对外抹黑侯府名声。” “哦。”李熙越点头,示意他信了,可那表情明显不是那回事。 李熙垣早知自己这个七弟不讨喜,要不然同胞兄弟也不会生疏至此,他深吸一口气:“七弟,这件事你不知内情,妙婷因为她受了不少委屈。要不是陈秀儿更横插一脚,我们的婚事也不会被否。” 可本来这婚事就不属于陈妙婷,不是吗?李熙越懒得再与两人争辩,下巴一抬:“又哭了,不哄哄?” 李熙垣跟陈世源又开始哄陈妙婷,李熙越在旁边看热闹不显事大,跟一边的刘婆子搭上话。 “哦?真那么黑啊?” 刘婆子手舞足蹈比划着:“可不是,我就没见过哪家小姐是那个颜色,一双手乌鸡爪子似的。”好似没发觉自己编排的也是自己的主子。 “长得跟你家大少爷不像?”刘婆子看看玉树临风的陈世源,再想想初见陈秀儿的模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像,跟侯爷和夫人也不像,秀儿小姐相貌只是中等。”她觉得自己说的够委婉了。 李熙越就点头:“也是,那么黑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趴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据说她在乡下养了十来年,规矩也粗疏的很?” 刘婆子悄悄撇嘴,那何止是粗疏,简直是上不了台面!要她说她要是侯夫人也不愿意认这样的女儿,带出去多丢人啊。 在她的描述中,陈秀儿是个黑瘦丑陋,性子执拗狠毒,行事又猥琐的乡下村姑。而陈世源跟陈妙婷在一边听着竟也不反驳,大概在他们心里陈秀儿确实是这个形象。 李熙垣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不会纡尊降贵去见一个不喜欢的人,单从刘婆子嘴里听到关于陈秀儿的事情,就对她更加不喜。 三人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口中张扬跋扈,仗着陈妙婷性子好就欺负她的陈秀儿,一个下人婆子都将其贬低到泥里。他们好像也不觉得一个侯府千金,被扔到乡下磋磨十来年是件可怜的事情。 陈妙婷被粗糙的布料磨破肌肤他们会心疼,因为她娇生惯养理所应当,而陈秀儿吃再多苦头也好似活该。 啧啧,李熙越拍拍手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看着雨小了,刚想说要不就散了,结果才站起来,就见有道身影绕过月亮门,一手撑伞一手托着小小的花盆,莲步轻移、袅袅婷婷而来。 她走路脚步很轻,踩在积着小水坑的青石板路也不会带起水痕;带着水汽的乌发散在腰后,随着走路晃动,不由得让人把目光聚在她腰身处——真细。李熙越摸着下巴思量要不要弯腰,从伞底看看这姑娘到底是何模样。 “七弟?”李熙垣见他站着没动作,便也扭身朝那个方向望去,刚好看到走近的姑娘抬起伞,扭到一半的身体便僵在原地。 那不是个极美的女子,甚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注意到的绝不是她的容貌。那姑娘个子高挑,穿着广袖长裙却依旧能看出细腰长腿,身姿笔挺走路不摇不摆。银灰色的宽大袖子顺着她握伞的手臂滑下,露出一段并不白嫩,却莫名秀气的小臂。 随着浅色的伞面抬起,那深邃沉静的眉眼骤然暴露在几人面前,那一瞬间亭中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好似被她从内到外看了个透彻。只是瞬间她便重新低垂眉眼,脚下步子依旧不紧不慢,无需说话,那姿态便仿佛山水间的亭亭翠竹。 “那是谁?”李熙垣喃喃出声,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失态的收回视线,带着几分心虚的看向陈妙婷。而陈妙婷此时正咬着下唇,定定盯着那道背影。 陈世源终于回神,迟疑的喊了一声:“秀儿?”那背影不停,陈世源心里暗想大概真的是认错人了,这怎么可能是秀儿? 梵音被0021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自己是“陈秀儿”,她转身看向亭子:“有事?” 她是陈秀儿?!传说中的那个黑黄丑陋的乡下村姑?! 第6章 成仙的真千金5 她就是陈秀儿!?开玩笑的吧? 李熙垣上下打量不远处的姑娘,虽然肤色不如妙婷白嫩,容貌也不如妙婷精致,但想她自小长在乡下,保养的不如京中贵女也不奇怪。可这模样怎么也说不上丑啊,特别是站在那里的气度,这哪里像是个没见识的村姑?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其实上真得到回应的陈世源也不确定起来,这是他见过的陈秀儿?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月,模样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白了些,仔细看好像又处处跟记忆里不一样,难不成受了教训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 记忆里这个亲妹妹看他从来都是怯怯的,连上来打招呼都不敢,身上总是穿的花花绿绿,顶着一堆的金银首饰,活脱脱乡下地主家傻小姐。走在路上他都恨不得避得远远的,更别说承认这样一个妹妹了,没想到陈秀儿摘了那堆乱七八糟,竟然长得也不差? 面对梵音询问的目光,陈世源支吾两声,看了看面前的红泥炉子突然灵光一闪:“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来吃烤肉?” 梵音刚才就将这几人看在眼里,正跟她说话的是她的“亲哥”陈世源,和陈侯陈侯夫人一样视她为污点,平时见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怎么这会儿主动跟她说话了? 旁边那个一脸柔弱的便是陈妙婷,被人以保护的姿态护在身边,可她大概没发觉,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攻击性,眼中是浓浓的戒备和敌意。而身边护着她的男人是四皇子,对比记忆里那副狰狞可怖的面孔,现在倒是装的人模人样的。至于旁边那个,还真有点脸生…… “不了。”在天界她吃的是仙果喝的是灵露,暂时不太适应人间的食物。说完梵音转身就走,她觉得自己态度足够好了,要不是顾忌原主的性子,她根本懒得理这几个人。 可其他几人看她这个态度却各有思量。陈妙婷心里砰砰直跳,哪怕不去看李熙垣的神情也知道,此时他不会讨厌面前的女人,这真的是陈秀儿吗?怀着将变数把控在掌心的心思,她喊了一声:“姐姐,进来坐坐吧,我,我也想跟姐姐道个歉。” 道歉?梵音将脚步转回去,那她可得听听。 她缓步走上台阶,面前便挤过来一个人:“我来我来。”手里的伞和花盆被李熙越接过去,梵音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掸去身上的水汽。 李熙越捧着那个小小的花盆,凑到面前细看:“这是什么?竹子?” “红叶南天竹。”梵音伸手摸了摸细嫩的叶子,大概因为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花匠忘了把这盆竹子搬到廊下躲雨,被雨水打的有些蔫吧。 “这种竹子不应该长在地面上才能长好?姐姐怎么把它装进花盆里?姐姐是要带回屋养吗?”陈妙婷面上不显,心里觉得梵音出现的太巧,说不定是打听了他们在亭子里,这才故意带着一盆竹子来偶遇。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李熙垣和陈世源眼底多了几分思量,对梵音的惊艳也淡了许多。而梵音看看将她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人,眼睛眨了眨,索性当没听见。 陈世源有些不满,敲敲桌子:“秀儿,你的规矩呢?没听见妙婷在跟你说话?” “乡下丫头,并不知侯府规矩。”梵音神色淡淡,语气也不带多少情绪。“你!”陈世源还要在说什么,陈妙婷按住他的手背,摇摇头,陈世源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来来来!”李熙越十分的自来熟,让梵音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秀儿小姐你坐这里。”等梵音坐下,他将陈世源挤了个踉跄,插在梵音和陈世源中间。看了看桌面,又将手里的那盆嫩生生的竹子,放在梵音和李熙垣中间阻挡视线。 好在圆桌不小,被他这一折腾坐五个人也不挤。梵音坐下后,李熙越看看她的神情没给她夹烤肉,反而将瓜果往她面前放:“秀儿妹妹可别客气。”刚才还是秀儿小姐,这一会儿就成了秀儿妹妹。 李熙垣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跟自己有过节的女人献殷勤有些不喜,轻咳一声:“既然都坐在一起,那咱们把话说开了讲吧。”他认真的看向梵音:“秀儿姑娘,我知道你一个侯府千金流落在外委屈你了,可你不该迁怒到妙婷身上。我喜欢的只有妙婷,未来妻子也只有妙婷,即使你毁了我们的婚事,我也不会娶你!” 陈妙婷也适时开口:“姐姐,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我当时都是无知的婴孩……” 陈世源也道:“秀儿,你将府里的事情闹出府外,太过了。” 又是这些看似大义凛然的劝解,可谁又站在“陈秀儿”的立场上考虑过?梵音与三人对视气势却不弱半分,直把对面陈世源看得低下头才看向陈妙婷:“你我之间的矛盾无解!” 第7章 “陈秀儿,你不要不识好歹!”李熙垣有些生气,他都好声好气跟陈秀儿谈这件事了,他一定会代替妙婷补偿给她,可她实在不识相! 梵音只看向陈妙婷:“青云巷第三家住的是谁?” 陈妙婷和陈世源同时呼吸一滞,她怎么知道? “住的是谁?”李熙越凑过来问。 “姐姐!”陈妙婷隔着桌子要来拉梵音的手,“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说着她双眼含泪的看一眼李熙垣,“只要姐姐高兴,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说到最后她语气甚至哽咽起来,像是喘不上气。 “妙婷!”李熙垣赶紧将人揽在怀里,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双目含泪,刚才对梵音的所有好感都消失不见,他怒气冲冲的对梵音道:“我不会娶你,我心里只有妙婷一人!” “等等!”李熙越向来爱搅事儿,他摸着下巴,“我怎么听说按照你们两个原本的生日,是秀儿妹妹更小一点?”他冲陈妙婷笑了笑:“你该喊她~妹妹!” 陈妙婷哭腔卡到一半忍不住咳起来,陈世源刚升起的愧疚瞬间消失不见,又是帮忙倒水,又是帮忙哄人。 陈妙婷只拽着李熙垣衣袖不放:“殿下,我想回家……不,我没有家了……” 李熙垣动作一顿,随即弯腰将人抱起来:“你还有我,我带你走。”陈世源看了一眼梵音,留了句:“那是我和父亲母亲的主意,你不要迁怒妙婷。”便急匆匆追了过去。 “唔,”李熙越好奇的看向梵音:“所以,青云巷第三家住的是谁?” “陈妙婷的生母,将我们身份互换的奶娘。” 李熙越咂舌:“侯府将她供养起来了?”他一拍巴掌,“这种热闹怎么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回去他就将这件事告诉父皇母后,现在他们两个应该还能来得及,再生个弟弟重新培养。 想起什么他又看向梵音:“你要报仇吗?怎么报仇,需要我帮忙吗?” 梵音摇摇头,她对这人感官还不错,但也没兴趣留在这里熏一身烤肉味儿。她站起来,重新撑了伞,拿了自己的小花盆回自己的屋子。 屋里明显有人翻动过,梵音眼中一冷,随即又收敛,将小花盆放在靠窗的小几上,轻轻碰了碰竹叶儿,细嫩的竹枝在她指尖蹭了蹭,不久就安静下来。 “宿主,你打算怎么做?要报复他们吗?” “我要见见陈侯和侯夫人。”对于陈侯夫妇、陈世源,其实原主都没多大怨恨,因为原主从来没有对他们有过多大的期望。 骤然从农女变成侯府千金,面对这样的变动她还没来得及适应,甚至不敢置信,想着总有一天梦回醒;想着会不会是弄错人了,说不定有一天真正的侯府千金会出现把她赶走。所以原主不奢望这些亲人待她多好,自然也就不会失望怨恨。 甚至对于陈妙婷,原主不甘、厌恶她挑拨自己亲人的关系,可同样原主知道自己比不过她,外在条件比不过陈妙婷,在亲人心中的地位也比不过她。她处境艰难的根源在自己的亲人和奶娘身上。 所以原主只需要让他们后悔,却不提报复。原主怨恨不平的是奶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还有李熙垣,他和侯府小姐的婚事是指腹为婚,就算原主真想要争取婚约又如何?况且她只想要个公道。 可李熙垣就这么轻飘飘取了她的性命,她一直都知道平民百姓于权贵如草芥,一直都知道。但为什么要让她背负那样的骂名死去,她这辈子活该如此吗? 第7章 成仙的真千金6 天空依旧下着小雨,李熙垣等人还是准备走了,因为陈妙婷起了热,庄子附近没有好大夫。 宽大的马车上,李熙垣将陈妙婷包裹的严严实实,陈妙婷眼角还泛着红,她掀开帘子一角,见陈世源朝庄子上张望,便开口:“大哥这次不带姐……妹妹回去?” 陈世源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马车上,伸手将帘子放下来:“外面还下着雨,别吹了风。”顿了一下才道:“不带了,让她在庄子上好好待着吧。”省的她回去再将侯府上下闹的一团糟……她回去容不下妙婷的。 李熙垣也道:“先回去吧,你生病了顾好你自己,其他的我帮你处理。” 帮我处理,帮我怎么处理呢?能让陈秀儿彻底消失吗? “说起来,陈秀儿?秀儿妹妹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她在乡下就叫这个名字吗?”李熙越突然开口,陈妙婷心口一堵,每次这人一开口,都十分破坏气氛。他是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弟弟,为什么要偏向那个陈秀儿,明明自己才是她未来的嫂子! 陈世源也不知道怎么接话,陈秀儿这个名字是母亲当时随口取的,陈秀儿在乡下没有大名。据说一直是大丫大丫这么叫着,其实想想陈秀儿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敷衍,但当时陈秀儿刚刚回京,全家人都没有做好接受她的准备。 于是他只能道:“秀儿还没有入族谱,等年底祭祖,父亲会取个大名记入族谱。” “呦,还要上族谱啊,我以为认回秀儿妹妹只是说说的。” “七殿下!”陈世源终于忍无可忍,“这是微臣的家事。” 李熙越点点头:“我知道啊,我也没有指手画脚,只是好奇多问几句而已。” 陈世源偏过头不想多理会这位七皇子,他倒也不怕这位皇子。他出身侯府,父亲不仅仅是侯爷,还掌管户部,自己也是四皇子的左膀右臂,加上四皇子与妹妹的关系,可以想见自己的前途无限。 而七皇子明明出身高贵,是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偏偏胸无大志,对朝堂一点贡献都没有,每日里吃喝玩乐。四皇子也并不多喜欢这个兄弟,陈世源何必怕这样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 回到京城,李熙垣亲自将陈妙婷抱下马车,一路抱回她的闺房,等盯着陈妙婷喝完药睡下已经是夜里,这才急匆匆的回宫。 陈侯一家三口将他送走,才有时间坐在一起说说话。 侯夫人看看陈妙婷闺房的方向道:“四殿下对妙婷毫不避讳,想来这婚事还可以再谈。” 陈侯没有她这么乐观,抚了抚胡须:“怕是陛下不会乐意。” “四殿下喜欢我们妙婷,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不成?”侯夫人不以为意,想了想又补了句:“实在不行,妙婷嫁过去做侧妃也好,反正有四殿下的喜爱,以后如何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陈侯没接话,但显然是认可了侯夫人的说法。他也知道以陈妙婷的身世,想要嫁给四皇子做正妃是不太可能了,要是侧妃的话倒还有转圜的余地。 “妙婷怎么可以嫁四殿下为妾?”陈世源不怎么高兴,妙婷是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就算是嫁给未来皇帝做侧妃他也不乐意,侧妃说到底不还是妾?都怪陈秀儿,妙婷本该是四殿下的正妃,如今正室成了小妾,这要是让妙婷知道了该有多难受。 “那你说怎么办?”陈侯白了儿子一眼,“我们虽然认了妙婷为义女,但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谁不知道?” 侯夫人也叹气:“皇家不可能不计较妙婷的出身……要是妙婷是我们亲生的就好了。” 三人齐齐沉默。 半晌陈侯才道:“过几天把秀儿接回来吧。” 侯夫人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忍不住把杯子吨在桌上,水撒了半桌子也顾不上,气呼呼的:“把那野丫头接回来做什么?要不是她,咱们妙婷也不至于丢了跟四皇子的婚事,你看看妙婷最近瘦了多少?!” “秀儿和妙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不把她接回来,还想让其他人讲究我们侯府?” 陈世源想想今日见到的陈秀儿,也开口:“秀儿她变了许多……不过,母亲,你多注意一点,秀儿对妙婷心有芥蒂。” “接回来就接回来,不过我是不会让她再欺负妙婷的。”说起陈秀儿,侯夫人简直像是在说什么仇人,对她来说陈秀儿可不就是仇人?她生了一儿一女,都是人中龙凤,一个是四皇子得力干将,一个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将来很大可能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京中谁不羡慕她? 结果猛地出来一个陈秀儿,说那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来她对这个亲生女儿还有几分歉疚,可等她看到人真恨不得这个女儿一开始早幺!没有继承她半分美貌不说,连性子也上不了台面。 当面表现的多怯懦,背地里就对妙婷多刻薄!眼皮子浅的,天天穿的花花绿绿,什么值钱什么往身上套。别说跟妙婷比,就是自己身边的三等丫鬟都比她强! 侯夫人当即认定了,只有亲手教养大的陈妙婷才是她的女儿,那个野丫头最好老老实实待着,别出现在她面前碍眼。结果就是那么个野丫头,敢趁着家里举办宴会,冒出来将妙婷的身世点破,害的她丢尽了颜面。这样的女儿生来就是讨债的,她能喜欢才怪! 陈侯到底更重视自己的血脉一点,皱着眉对侯夫人道:“等秀儿回来你好好教导她,别总一味的斥责,这件事秀儿做错了难道你就没做错?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好教导她,将来给她找个夫婿嫁出去就是了。” 第8章 嫁的再好能比得上四皇子?想想自家丢了这么个女婿,侯府人就心痛,虽然嘴上应承下来,但决定还是要好好教训那野丫头。 一家人说到这里就散了。而李熙越早就回宫,还跟庆云帝一起吃了个饭,期间免不了吐槽起亲哥被美色迷花了眼。 “你见了那丫头?” 李熙越点点头:“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学识什么的不知道,但看着不讨厌。” “难得你还会夸人……”庆云帝随口调侃了一句,又道:“这件事是陈侯办的不地道。”对亲生女儿哪里能那么冷血,为的什么他也知道,无非是自己对老四的重视,让他们也更加重视跟老四亲近的陈妙婷。 “他们一家都有毛病。”李熙越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他趴在庆云帝面前,道:“父皇,你知道他们还做了什么没脑子的事儿吗?就那个奶娘,将亲生女儿换到他们家的奶娘,陈侯一家子竟然将人供养起来了!这不,捅了人家小姑娘的心窝子,这才闹腾起来。” 供养起来了?庆云帝听的心梗,要是陈侯真的顾忌养育陈妙婷十几年的情分就罢了,连罪魁祸首都不处置是怎么回事?陈侯傻吗?要是傻庆云帝也不会将人安排到户部,掌管全国钱粮。 说到底还是看好四皇子,想用这件事表达自己对四皇子的忠心,也换取陈妙婷的感激……就那么笃定四皇子会是未来的皇帝? 庆云帝看看身边傻吃傻乐的七子,问他:“老七,你要不要帮父皇做事?” “算了,儿臣早朝起不来。” 庆云帝更心梗了,对人挥挥手,走你! 第8章 成仙的真千金7 梵音这边一大早,难得见到两个贴身侍女绿衣和红裳。见她看过来,绿衣殷勤的将热水端到面前:“秀儿小姐,您先洗把脸,厨房那边正在熬粥,一会儿我去把早饭提来。” 梵音瞅瞅那热水没动,红裳又凑过来,手里捧着热茶:“要不秀儿小姐先漱漱口?听说夫人想要接秀儿小姐回府呢,咱们梳洗打扮好,等人来了咱们才好出门不是?” “不用了,东西你们带走。” “那怎么行?”绿衣心急道:“秀儿小姐是姑娘家,怎么能不洗脸漱口呢?” “我天生丽质,不用洗脸。”梵音说的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绿衣红裳面面相觑,红裳先往后缩了缩:“那我先出去,小姐有什么吩咐我再来。” 绿衣不怎么甘心:“小姐,这里不是乡下,您现在的身份是侯府小姐,不修边幅丢的是侯府的脸面!” “下去吧,这里面有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梵音懒得跟她们说,绿衣身体一僵,红裳在后面拉了她一把——还不赶紧走,等把水一泼就算秀儿小姐告状,没证据她们可以不承认。 绿衣反应过来,抱着水盆就往外走。 0021还有些奇怪:“宿主,水里加什么了?” “一些让人长疹子的小玩意儿。”大概很快侯府要来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故意让自己“无法见人”。 0021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外面霹雳乓啷一阵,它好奇的凑到窗前去看。原来是那两个侍女不知怎的被小石子绊倒,什么铜盆茶碗统统砸在了她们自己身上。 “这就叫恶有恶报。”梵音不紧不慢的点点窗台上的小竹子,“别急,一个一个来,她们会后悔的。” 果不其然,半下午陈世源突然黑着脸带着一群人来接梵音,那态度可不怎么友好。 对此0021幸灾乐祸:“今晚宫里要举办端午宴,皇后亲自给陈侯府里下了帖子,邀请侯府千金参加宴席。四皇子跟陈妙婷天天同进同出一点不避讳,侯府以为这是宫里松口了,那帖子是给陈妙婷的,结果被打脸了!” 婚约被取消后,李熙垣与陈妙婷不仅不避嫌,为了给陈妙婷撑腰,也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两人走的反而更近了些。这次皇后突然主动给侯府小姐下帖子,侯府上下第一反应就是皇后心疼四皇子,到底愿意接纳陈妙婷。 结果今早女官来替皇后给“侯府千金”送赏,这才知道侯府弄错了人,皇后请的是真正的侯府千金。要说皇后不是故意误导谁都不信,皇后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她看不上陈妙婷。 这不陈妙婷在家里哭晕过去一场,半下午陈世源才抽出时间来接梵音回京。 “你满意了?妙婷因为你的任性丢尽了颜面!” “啪!” 陈世源不敢置信的看着梵音:“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梵音皱着眉甩甩手,还是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又拿出帕子细细擦拭,丝毫不在意身边喘着粗气、一脸愤怒的陈世源。 原主怕他,愿意忍着他,梵音却是个小气的人。她早想这么做了,可惜上次一下子出现三个人,梵音不知道先打哪个好这才错过了。 “我……!你!”陈世源对着梵音举了几次手,到底还是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梵音踩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他:“身为兄长,对陈秀儿,你真的不会愧疚吗?” 愧疚,愧疚什么?陈世源一开始也是心疼这个妹妹的,可等见到人他有些失望,跟妙婷也差太多了。一直以来他都以妙婷这个妹妹为荣,现在告诉他那个猴子一样的女孩儿才是他妹妹?好吧,他知道妹妹吃了苦,他愿意补偿她。 可她是怎么对待妙婷的,处处排挤妙婷,在他和爹娘面前装可怜,背地里却欺负妙婷。要不是他发现妙婷身上有伤还偷偷哭,打问了下人,妙婷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磋磨。 陈秀儿是受了苦不假,但这不是她为恶的理由!况且她还毁了侯府十多年的筹谋!她根本不知道妙婷与四皇子的婚事,对侯府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就弃整个侯府的利益于不顾,这样的女子怎配做他的妹妹! 陈世源与梵音对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罢了,早该知道的。”梵音一甩袖子进了马车。怪不得原主对亲人不抱任何期待,他们不会给予原主想要的温情。 陈世源深吸一口压下羞恼,骑到马上才开口:“里面是皇后送来的衣服首饰,你路上收拾好,没时间了,我们得直接进宫。” 皇后准备的是一件素雅的广袖长袍,青色为底色,前襟和裙摆绣着白玉兰。裙子外罩一层白纱,还搭配了一套白玉首饰,端庄又轻盈,倒是用心了。 侯府为原主准备的服饰,不知道被0021吐槽了多少次,见到这身衣裳它眼前一亮,终于有能看过眼的了,“宿主,咱们好好打扮,到时候艳压陈妙婷。” 陈妙婷美吗?不过六七分的颜色罢了,不过是自小金尊玉贵的养出了一身白皙的肤色,另外有衣服首饰装点,加上琴棋书画培养出来不俗的气质,一眼看去也是个美人。 而侯夫人年轻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作为她的亲生女儿,原主的样貌当然也不差,只是一直没养好。梵音来了这具身体倒是渐渐显露光华,只可惜,无人欣赏。 马车停在宫门口,此时正阳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和女眷,都是被皇后邀请来参加端午宴的。按照往常的时间早该有太监宫女将人引进去,可这次宫门却迟迟不开。 不少人听说了早上那出,都一眼又一眼的瞥陈侯一家。陈侯脸上挂不住,一甩袖子找同僚聊天去了,留下愤愤不平的侯夫人和陈妙婷待在原处。 侯夫人拍拍陈妙婷的手安抚:“四殿下还在宫里等着你呢,快补补唇脂。” 陈妙婷抱着侯夫人的手臂站着,隐约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所有人都在看她好戏……侯夫人又拍了拍她,陈妙婷才松开被咬的发白的下唇,由着侍女帮她补妆。对,不能慌!皇后越是打压她,就证明皇后越是忌惮她,证明她在四皇子心中的地位越重! “侯府的马车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那辆青篷马车上。马车不大,上面却挂着侯府牌子,而守在马车旁边的,可不正是侯府的大少爷陈世源? 侯夫人也看到了儿子,再瞅瞅那辆马车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这次是要把脸丢在所有权贵当中了,以后要她还怎么见人? 可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反应,侯夫人只能扯出一抹笑,拉着陈妙婷上前:“源儿,快把你妹妹接出来。” 陈妙婷手背被侯夫人指甲掐出血痕,可她一点也没觉得痛,也盯着那辆马车,期待陈秀儿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多好…… 可惜让她失望了,陈世源敲敲车壁,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不耐烦:“秀儿,出来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车掀开一角,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只精致的云头鞋,上面坠着小个儿却莹润的珍珠,眼尖的人已经看出这是宫中的手艺;再往后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探出来,接着是圆润的肩膀…… 女子钻出马车,抬头的瞬间露出沉静深邃的眉眼,不施脂粉却难掩秀色。她身姿高挑,比在场绝大多数女子都要高,细腰长腿,广袖长裙穿在她身上好似才显出真正的美感。 第9章 她也不故作姿态,双手交叠在小腹,整个人的姿态很松弛,只是随意的将视线扫了一圈,便收回视线;迎着风衣袖翻飞间,发丝轻扬,单单站在那里自有股清雅绝俗。 “这是陈秀儿?”那个长在乡下,没见识的粗野妇人陈秀儿? 美吗?不算绝美,甚至在场有几个更漂亮的闺秀。可大约所有人对陈秀儿这个人的期待值很低,猛一见真人便觉得超出期待的惊艳,而且她站在那里哪里像是什么村姑? 是,她的肤色不够细白,但也并非是她们想象中的粗鄙野丫头,更像是山间自由散漫的隐士。 第9章 成仙的真千金8 眼看那人像一朵青云飘向侯夫人,宫门前一片哗然,这陈秀儿看着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啊。 传言,陈秀儿长在乡野,黑瘦的跟个猴子一样。现在看着虽然也清瘦,但年轻姑娘家都爱美,往四周看看有几个闺秀是圆润的?再者侯府也不缺银钱,姑娘吃了苦回头好好给补养身体就是了,怎么能说人家姑娘像猴子? 传言,陈秀儿无人教导,行为猥琐上不了台面。可眼看着站在那里也大大方方,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也不怯场。看不出品行,但那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经历过不少世事,却依旧沉静安和,这还能挑出毛病? 传言,陈秀儿回到侯府后嫉妒陈妙婷,加上对四皇子痴心妄想,便私底下欺辱陈妙婷还当众叫破了两人的身世。致使四皇子与陈妙婷的婚事变动,而她也因为行事恶毒被侯夫人关在庄子上。 可看看被侯夫人亲亲密密带在身边的陈妙婷,就知道这话水分有多高。况且侯府处理这件事上,陈秀儿身为亲生女儿是受了大委屈的,至于侯府为什么舍弃亲生女儿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这些话都是谁传出来的?众位夫人小姐对视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侯夫人胸口不住的起伏,见到这幅模样的“陈秀儿”,她不觉高兴反而心头发梗。哪怕不去听也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说她什么——对亲女太过严苛,有眼无珠…… 可她们怎么知道妙婷有多好,陈秀儿有多恶毒?况且她清楚的知道陈秀儿就是装的好,那个黑猴子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明明之前怕陈秀儿见不得人,等梵音光鲜亮丽的出场,侯夫人还是觉得被人无声打了脸。谁让她在无数场合将这个亲女贬到了泥里,来证明自己偏向养女是正确的。 所以等梵音到了她跟前,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一会儿跟在我和妙婷身后,不要乱走。” 不等梵音回应侯夫人便转过头,丝毫不掩饰她对亲女的不满。梵音性子冷淡,不用跟不喜欢的人打交她乐得清净,也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只站在侯夫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侯爷倒是想来打个招呼,可惜“正主”到了,皇后那边马上安排女官带女眷到福慧殿赴宴。 走在众多女眷中,梵音大抵跟她们还是有些不同的,为表示恭敬进入皇宫的夫人小姐都垂首含胸。等到面见皇后,皇后表达了不必拘束的意思,这些夫人小姐才能自在起来。 而梵音走在她其中根本没有表达自己卑微的意思,加上她个子高,这一行走来便格外显眼。 侯夫人余光看着这一幕格外烦躁,想想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儿不是自己教养长大的,索性放任不管。 皇后此时也在高台上看着这一行人,旁边李熙越咔嚓咔嚓吃着核桃,皇后听着那声音眼皮跳了跳:“越儿,小心你的牙!”谁家吃核桃直接上牙咬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毛病,又不是没有宫人侍候,可这小子就喜欢自己上牙直接把核桃咬开,说是牙根痒痒。 李熙越把核桃递过来:“母后你也吃。” 皇后并不想吃可能沾着儿子口水的核桃,就算亲儿子她也嫌弃,转移话题:“那个就是你说的陈秀儿?” “有趣吧?” “哪里能这么形容人家姑娘?”原本李熙越只说人群里一眼能见到的就是陈秀儿,如今一看可不是吗,比旁的女眷高出一大截。说起来也是侯府的血统好,即使长在乡下缺衣少食的,陈秀儿个子也比一般女眷高。 而陈妙婷长在他们家十来年,在同龄的闺秀中也算最矮的那个,可谁让她儿子就喜欢娇小可人这款?皇后揉揉眉心,瞥一眼没心没肺的李熙越,没一个省心的。 “要不我把陈秀儿许给你?” “还是别了,儿子暂时不想成婚。”随即又是咔嚓一声,“母后,你该出场了。” 皇后眉心跳了跳:“少吃点,上火。”主要是这声音听的人牙疼。 -------------------- 梵音跟随侯夫人来到福慧殿,这里早摆满了联排的桌椅,按照自己的品级地位挨个坐了就是。对面则是男客的坐席,等他们面见完庆云帝,会跟庆云帝一起来大殿。 一些想要出头的姑娘已经去后殿准备节目了,这是各大宴会的潜规则。不过高门贵女都有自己的骄傲,所以一般在宴会上献艺的都是些庶女、小官之女。 只要主人家送帖子时暗示一句:她们家有好儿郎想要相看,便是鼓励这些姑娘展示自己的才艺。这次长公主带着一双儿女回京,想要在宴会上为儿女相看婚事,所以女眷这边格外热闹。 “陈侯夫人,这就是你两个女儿吧?” “长得都挺好,不知道那个大那个小?” 侯夫人僵着脸,还得一一回应:“妙婷是妹妹……” “哎?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秀儿年岁小些?”说话的夫人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很是和气,一张嘴嘴巴却极为厉害,“不是说那奶娘生的女儿,比秀儿大几个月吗?要不然她也不会做了秀儿的奶娘。” 侯夫人想要反驳,可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对啊,现在妙婷过生日还是按照原本的日子,她也忘了那是她亲生女儿的生辰,不是妙婷的……这样想着侯夫人看了看旁边无聊把玩着玉佩的亲生女儿,她好似根本没将几人的对话放在心上,侯夫人心口又是一堵。 感受到她的视线,梵音抬头问:“夫人怎么了?” “夫人?我是你亲娘!你有没有规矩,谁教你的!”侯夫人这话脱口而出。 周围人也听见了梵音那句称呼,纷纷将视线投过来,等着看好戏。梵音轻笑了一声:“夫人忘了,我无人教导。” 侯夫人听着那句夫人格外刺耳,虽然她恨不得陈秀儿从来不存在,妙婷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不代表她乐意被陈秀儿这么生疏的喊夫人。她皱着眉:“你这话是在怨怪我?也不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梵音点头:“确实是好事,要不然等陈妙婷嫁进皇家,侯府就是欺君之罪!”这话一落侯夫人与陈妙婷脸刷一下白了。 侯夫人也顾不上计较梵音对她的态度,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看热闹的夫人示意:“本夫人教女无方,让诸位看笑话了。” 这是警告,其他夫人只能遗憾的收回视线。谁让陈侯圣眷正浓,再者眼看等四皇子登基,皇后的位置陈妙婷就算落不着,一个贵妃还是跑不了的,还是别为了看热闹将自己陷进去。 “你给我老实点!”侯夫人压低声音警告梵音,不怪她不喜欢这个女儿,这个女儿一开口就是冲着害侯府去的,说话从来不分场合! 梵音也不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托着下巴发呆,坐在侯夫人另一边的陈妙婷有些坐立不安。往常这张桌子只坐她和侯夫人两人,这次多了一个陈秀儿怎么就这么挤呢?她咬着唇:“母亲,我出去透透气。” 眼看宴会要开始,皇后也要来了,这时候出去做什么?可看着陈妙婷不住朝外面张望,以为她跟四皇子约好了,侯夫人只得点头:“去吧,身边别离人。”皇宫陈妙婷也不是第一次来,再者有四皇子在,侯夫人放心的很。 梵音也跟身边的小姑娘聊了起来:“你真的是侯府的亲生女儿吗?” “唔,不一定。”梵音不太想说话,语气也淡淡的。 “不一定?”小姑娘睁大了眼睛,“不都说你是真千金,陈妙婷是个冒牌货吗?” “说不定我也是假的。”看看侯府上下对陈秀儿的态度,真是个远房亲戚都不至于那么苛刻。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真逗,一个两个都是假的,那侯府可不就吃大亏了,一直给人白养女儿!” 侯夫人在旁边哪里听不见这话,脸色忽青忽白,但小姑娘是威远侯的小女儿,况且她也不能真跟小辈计较。索性眼一闭只当没听见这话,反正她今天脸已经丢的够多了,等回府她就将陈秀儿关在院子里,再让人出来她就不姓韩! 第10章 成仙的真千金9 皇后还未出场周围有些喧闹,梵音安静的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耳边是0021的喋喋不休。 【宿主,你ooc了!】0021大呼小叫的:【宿主你现在与原主的适配度才百分之二十,证明宿主对陈秀儿这个身份没有代入感。】 第10章 【ooc?】梵音跟0021相处了一段时间,大概能猜出这两个词的意思,她神色淡淡:【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是她。】 原本照她的意思,想要为原主讨一个公道,干脆直接教训侯府上下一顿,至于四皇子让他一命偿一命,多简单的事情。可原主要的不是简单的报复,反倒让她束手束脚。 见0021还是很激动,梵音就哄它:【你看,我这不是进宫来了吗?原主当初没进过宫吧?】 【那倒是没有,原主一直被侯府圈着……可这好像也不是宿主你的功劳吧?咱们要用“陈秀儿”这个身份为原主争一口气,宿主你可不能摆烂!支棱起来啊!】 其实梵音更喜欢以暴制暴,以“力”服人,可谁让这里是人间,有人间的规则……所以她才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至于维持原主腼腆胆小的性子?梵音做不来,许多人说过她孤高,说过她沉默寡言,说过她冷淡,可她骨子里是个暴虐的性子,能动手就不想动嘴。她来这里不就是想要磨砺心境?那她为什么要限制自己的本真?追寻大道,本就是为个自在逍遥不是吗? 无形的光晕在梵音周身展开,她本人像是陷入沉眠,周遭喧嚣逐渐远去。 “秀儿姐姐?” 不知过去多久顿悟中的梵音突然被人捅了一下,惊的她寒毛直竖,她忘了自己法力不剩多少,对周遭的感知也所剩无几。 梵音睁开眼,刚才跟她说话的小姑娘,此刻正襟危坐,好似十分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酒杯,而桌子下的手刚从自己身上离开。另一边侯夫人挺直了腰杆,似是欣慰似是骄傲的盯着大殿中央。 只见殿中跪着两人,一个是四皇子李熙垣,另一人便是陈妙婷,她像是刚在大殿中表演完,身边还放着一张瑶琴。 “……儿臣自小便认定了妙婷是儿臣的王妃。妙婷才貌俱佳,除了身世并无不妥之处,儿臣心悦她,还请父皇成全。” 陈妙婷深情款款的看着李熙垣,李熙垣与她对视,语气更坚定了,砰的一声对上首的庆云帝磕了个头:“求父皇成全!” 庆云帝和皇后都是一言不发,庆云帝更是神色沉沉、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熙垣。大殿中落针可闻,半晌庆云帝才开口:“你想好了,即使她不是侯府千金?” “是,儿臣看重的是她的人品。” 庆云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突然朝梵音这个方向看过来:“陈秀儿可在?” 梵音刚想站起来,身边的侯夫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最好安安分分,妙婷嫁给四皇子你也有无尽的好处。身为侯府的女儿你得明白,侯府好了你才能好!” “呵。”梵音哼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拂开侯夫人的手,“陈秀儿在。”说着她越过席位,衣袖轻轻摆动,三两步走到大殿中央站到陈妙婷身侧。 “陈秀儿见过陛下。”对面帝王她也只是微微欠身,脸上神情淡淡,没有怯弱,也不见傲慢。她站着,李熙垣和陈妙婷就跪在她脚边,莫名显得李熙垣两人卑微起来。 李熙垣先是被一身淡雅出尘的梵音晃了一下神,等意识到自己得仰头看她的时候,心里突然烦躁起来,蹭一下从地上起身,皱着眉呵斥:“陈秀儿,面君不跪你懂不懂规矩?!” 殿中其他人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那就是陈侯的亲生女儿?看着也不像是传闻中那样不堪啊。” “嘘,那是人家的家事。” “这样一对比,这养女看着小家子气了,还不如长在外面的这个看着有气度。” “这……不懂规矩礼仪,侯府都没教过就敢让人进宫?” “你不知道,侯府不看重亲生女儿,找回来一直在后院关着呢,前面不是出了那事儿还被送到庄子上?要不是皇后下来帖子,这会儿她还在庄子上呢。” “这陈侯府办事糊涂啊,我看这亲生女儿好好培养不比养女差啊?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 “谁让四殿下喜欢呢?” 虽然周围人都压低了声音,但难免还是有三两句钻进耳朵,陈侯坐立不安,他也不知道夫人竟然没让人教过秀儿规矩礼仪,这次过后陛下还不知道怎么看他…… 陈世源也苍白着脸,他可以想见其他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侯府。而侯夫人身子微微摇晃,心里暗骂傻子,看不见连四皇子都跪着吗?不会难道不知道看人脸色?四皇子都点出来了,你跪啊! 而被喝问的梵音只是微微偏头,丝毫不为大殿气氛影响,反而好奇的朝上首的庆云帝询问:“面君不跪是个什么罪?御前失仪?造反?会牵连全家吗?”问到最后她语气竟然有些期待。 大殿中一片吸气声,这陈秀儿得多怨恨陈侯一家啊。 侯夫人更是坐不住了,再顾不得其他小跑着从坐席上出来,朝上首跪拜:“臣妇教女无方,还请陛下宽恕!” 陈侯与陈世源也跪在旁边,只是陈侯更冷静些,他知道庆云帝不会发落陈秀儿。毕竟陈秀儿在外长了十来年规矩粗疏也是正常,况且以庆云帝的胸怀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都起来吧。”庆云帝脸上果真不见怒色,反而朝梵音摆摆手:“朕没你想的那样小气,只是回头你的规矩也该补起来了,这说话噎人的很。”语气温和的像是教导自家小辈。 梵音敷衍的点头,再说吧,她不一定会再进宫。其实她并非不懂什么规矩,她在天界做了几百年的公主,自来只有别人向她见礼的时候,一个凡间帝王凭什么受她的跪拜之礼? 陈侯等人悻悻然站起身,李熙垣见陈妙婷像是吓坏了一样跪在地上,赶紧将人拉起来:“妙婷,没事吧?” 陈妙婷轻轻摇头,只是眼睛不敢再朝上方看一眼,她有无数的小心思使在李熙垣身上,可却一丁点都不敢在庆云帝和皇后面前露,宁可拙些、钝些。只是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帝王的掌控之中。 “陈秀儿。”庆云帝从那一对举止亲密的男女身上移开视线,有些烦躁的喊了一声,等看到梵音与陈侯三人离的远远的,像是明明白白分成了两派,突然叹了一口气。 “你与老四的婚事是当初朕做主定下的,可惜这当中出了变动,如今老四只愿娶陈妙婷……这件事是老四亏欠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让他去办。” “当真?”梵音看看那一对“苦命鸳鸯”。 庆云帝点头:“当真。”虽然他前面也没打算让老四娶陈秀儿,但老四执意要娶陈妙婷,陈妙婷是什么身份?这两人对陈秀儿是有大亏欠的,给她一个弥补难道不该? 李熙垣立刻喜上眉梢,父皇这是松口了,他牵着陈妙婷的手走到梵音身边:“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我愿意补偿你,金银珠宝、华服美饰,只要你提出来,我都给你寻来。” 陈妙婷也难得喜色外露:“妹妹,我也愿意补偿你……” 梵音伸手制止两人,直接看向庆云帝:“那我要告御状,告贠李氏拐卖婴孩,至今逍遥法外,求陛下还我一个公道!” 第11章 成仙的真千金10 贠李氏?一开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贠李氏是谁,等看到陈侯一家四口那惨白的脸色,突然明白过来,贠李氏是当初将陈妙婷和陈秀儿互换身份的奶娘,陈妙婷的生母啊。 等等,这人难道还活着?陈侯一家这么大度的吗?连迫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人都能不计较? 再看看和四皇子亲亲密密站在一起的陈妙婷,其他人突然了然,都在心里唾弃,怪不得这养女没跟他们生分呢,感情人家这是两家合为一家啊。陈侯这种事情都能忍,那个贠李氏到底是什么身份?这陈妙婷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女鞜樰證裡吧?要不然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替别人养女儿啊。 陈妙婷几乎站立不住,她没想到陈秀儿竟然又将这件事拿出来说,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当着京中女眷的面揭露她的身世,这一次又旧事重提,一定要将她逼上绝路吗?!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当初那句——她们间无解是什么意思。 李熙垣呆了一下才恍然,梵音说的是妙婷的生母,那人侯府还留着?他低头看向瘫软在自己怀里的陈妙婷,陈妙婷流着泪朝他摇头,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庆云帝:“父皇……” 庆云帝却是突然一笑:“朕准了,这件事交由四皇子去办。”他深深看一眼李熙垣,可别让朕再次失望啊,老四。 一边的皇后也多看了梵音几眼,道:“贠李氏企图以贱充贵、鱼目混珠骗取皇家婚约,犯了欺君之罪,本就该严惩。这件事四皇子定然能给你一个公道。” 皇后对陈妙婷这个总爱哭哭啼啼,看起来没担当的儿媳没好感,本来婚事不成她还松了一口气,甚至在大儿子与陈妙婷藕断丝连的情况下,宁愿抬出陈侯那个乡下养大的女儿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结果还不等她下一步动作,大儿子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娶陈妙婷,皇上还答应了!越是如此大儿子的危机越重,可惜他一心钻在美色里,只希望他分得清轻重。 第11章 “老四,你说呢?”娶陈妙婷就要处置贠李氏,李熙垣看着庆云帝的脸色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儿臣遵旨。” 陈妙婷几乎是脱力的,由侯夫人搀扶回座位上的,她看向梵音的目光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带上恨意。从她记事起,在她还不知道身世时贠李氏就在她身边照看,事事尽心尽力亲力亲为,两人感情比跟侯夫人还要亲近。 毕竟侯府这样的门第,对孩子的养育只是闲来抱到身边逗弄,平时事事有奶娘照料。等分院子后,更是大多数时候只有早晚请安见面,其他时间陈妙婷都在学习各种技能。 说起来陈妙婷对贠李氏的感情,比对侯夫人深多了,特别是知道贠李氏是她生母,这种感情更上一层楼。正因为她这点小心思,才利用四皇子的名头保下了贠李氏,没想到竟被陈秀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果然她和陈秀儿没办法共存。 侯夫人脸色也忽青忽白,只觉被人看尽了笑话。她做的出来供养贠李氏的事情,不代表她乐意别人知道。她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觉得她傻,给别人养女儿? 可她和侯爷都想好了,暂时稳住妙婷,找个时机把贠李氏处理了。他们培养了妙婷怎么可能让旁人摘果子?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处置贠李氏,陈秀儿就将这件事闹到御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她都不敢想其他人是怎么看她的。 坐立不安的何止侯夫人,陈侯与陈世源也全程不敢抬头。陈世源道行浅些,坐在位置上不住的灌酒,原本他跟礼部尚书的嫡女要定亲了,两家已有默契,可刚才他看过去,得到的只有厌恶的回避。 陈侯难道不知道这事办的丢人?知道。要是能到达自己想要的结果,忍一时之气算什么?可如今被亲生女儿点出来,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后半场宫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家人身上。 “嘿,这侯府可真行,能忍常人不能忍,将来一定有大造化。”这话说的着实嘲讽,但很快有人接茬:“不愧是侯府,怪不得人家能做侯爷,不过也不亏。这不,人家很快要多个皇妃女儿。” “真是脸面都不要了,这种人家谁敢跟他们结亲?说不定亲生孩子被换了他们还叫好呢。”大殿中多得是不怕陈侯的宗室,说起话来无所顾忌,直往人心窝里戳,“我只以为不认亲生女儿是她们顾忌养女,没想到能为养女做到这个地步,啧啧。” “这你就不知道了,供养贠李氏不就是因为她们在意养女吗?”说话的人挤眉弄眼,“陈侯就是心软,见不得养女伤心,绝没有其他原因!” “汲汲营营,蝇营狗苟!”一开始周围人还顾忌陈侯和四皇子,等几杯酒下肚说话也没了顾忌。 四皇子只觉刺耳,几次想要出头,都被庆云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止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侯府还留着贠李氏,那可是交换了侯府千金的罪魁祸首啊。他显然已经忘了贠李氏是陈妙婷的生母,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侯夫人才是陈妙婷的母亲,也不觉得陈妙婷跟一个奶娘会有什么感情。 “你满意了,你让我们侯府成了一个笑话!”侯夫人终于忍不住朝梵音发作,“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好在她还有理智记得压低声音。 “侯府在旁人眼中早就是个笑话了,毕竟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你觉得你大度不追究,在旁人看来你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侯夫人顺着梵音的视线看向陈妙婷,正好看见她眼底的悲楚和愤恨,侯夫人心中一凉,妙婷与贠李氏感情那般深厚吗?那她这个母亲又算什么?是不是在她们母女眼中她就是个傻子? 陈妙婷终于反应过来,她看着侯夫人眼泪不住往下掉“母亲对不起,都怪我,给您添麻烦了……” 侯夫人盯了她半晌才缓缓摇头:“别哭了,这事不怪你,擦擦眼泪,这是在宫里。” 梵音有些遗憾,这就完了?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想要牺牲“陈秀儿”,换取一家和乐青云直上是别想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贠李氏如此,李熙垣亦如此。 有鄙视陈侯一家的就有批判梵音的,认为她为人桀骜不逊,这御状一告即使能为自己讨个公道,又何尝不是把陈侯府架在火上烤?况且事了难道侯府就能给她好脸色看?一样在侯府无立足之地。 京中其他人家也不会乐意娶这样一个、动不动就敢把事情往外捅的媳妇,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告御状也太过了。 而认同梵音的大都是年轻姑娘,换位思考之下都觉得若是自己,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委屈。看看陈侯那一家子对陈妙婷的态度,就知道亲生女儿在侯府是个什么待遇,为自己讨个公道难道不该? 都说陈妙婷是京城最出色的千金,不过是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无人抢她风头,看看这个刚认回来的真千金,难道不比她强?天天只知道哭哭啼啼跟谁欺负她一样,谁欺负她了?不就是用示弱来拿捏四皇子,谁不懂?原本两人是未婚夫妻无人戳破罢了,现在皮都被扒了,还捧着她做什么? 而不少老臣也对四皇子产生了质疑,是四皇子容易被女人糊弄呢?还是他人品也有待商榷呢? 听着大殿中的议论纷纷梵音饮下一杯酒,今日收获不错。她不懂太多人间规矩,也不知道陈秀儿的心愿到底该从何处下手,但找帝国的最高掌权者、能管到四皇子和陈侯的人,这总没错吧? 第12章 成仙的真千金11 宫宴结束,侯夫人等人出宫后再不遮掩自己的怒气,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不喜亲女,梵音还没上马车,侯夫人的马车已经动了。车夫有些为难,虽然夫人没交代,但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秀儿小姐的马车不回侯府能去哪儿? 马车能去哪儿梵音真不在意,等马车停下车夫递过来一只灯笼,他小声的道:“秀儿小姐,小的不能进后院,后面的路得您自己走了。”说完指指不远处的月亮门。 月亮门里黑洞洞的,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的喧哗声,明明侯夫人一行刚刚走过,此时却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甚至也无一丝光亮,要说不是故意的,0021都不信。 梵音并不畏惧黑暗,她接过灯笼对车夫点点头,正准备走,想起什么将头上的玉簪拔下来一只:“你家有病人?把这玉簪放到她床头,玉养人,或许有些用处。” 灯光下,车夫见那玉簪莹润,其间似乎有水波流动,赶紧推拒:“秀儿小姐您收回去吧,这簪子太过珍贵了,岂是小人受用得起的?” “拿着吧。”梵音手一松,车夫只能手忙脚乱的接住。 梵音记忆里有这个人,他老实木讷被其他车夫排挤,只能为原主这个不受宠的小姐驾车。他不像其他下人一样轻慢,从始至终都瑾守本分,态度恭敬。 后来原主因“恶名昭彰”不能入祖坟,侯府便买了一个山头把原主葬在那里,还建了一座尼姑庙日日诵经,宣称要化解她的恶业。 没过多久侯夫人“开恩”,那山头成了侯府下人专门的墓葬之地,下人们不用再花费高额的银钱买墓地,人人感念侯夫人的恩德。只有这车夫一家来祭奠女儿时,还记得给原主上柱香,那是她唯一的香火供奉。 梵音提着灯笼走进黑洞洞的月亮门内,四周似乎只梵音脚下一处光源,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偏僻的很。偶尔有来往的下人看见她,也脚步匆匆的迅速跑开,似乎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梵音轻轻笑了一声,她又不是小姑娘会怕黑,即使是原主也在夜里守过水渠。娇生惯养的夫人小姐,根本不知道乡下的日子是怎样的,苦日子里打磨出来的原主从不是个脆弱的人。可惜没等她从侯府的樊笼里挣脱出来,就先一步死在了四皇子手里…… “那里是?”梵音远远看见一处建筑灯火通明,离这么远都能闻到香烛味儿。 “好像是……祠堂?” 祠堂?梵音脚步一转直接朝光亮处行去。 侯府祠堂修建的很奢华,这里是唯一不会被礼部追究逾制的地方。守在门口的婆子正昏昏欲睡,被梵音的脚步声惊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分辨出来人:“秀儿小姐?” “嗯。”其实府中大部分人都是原主闹了一场后,才知道她才是侯府真千金,之前只以为她是远房表小姐。但原主在侯府住了那么久,许多人还是认得她的。 婆子悄悄打量梵音,心道,没想到秀儿小姐打扮起来也怪好看的,要不是那张跟夫人相似的脸,她差点没认出来。 “这么晚了,秀儿小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看看。”梵音越过她走进祠堂,迎面对上占据大半个墙面的牌位,猛的一看见十分冲击力。婆子赶紧跟过去:“秀儿小姐,要不我找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梵音拉了一张蒲团盘膝坐下,丝毫不在意头顶的众多牌位。 第12章 婆子有些看不懂了,妙婷小姐跟大少爷自小就不喜欢祠堂,妙婷小姐小时更是来一次被吓哭一次,后面除了年末祭祖就再也不靠近这里。这位秀儿小姐倒好,趁着晚上来。 这样一想,其实也怪让人感慨的,妙婷小姐不是侯府血脉,所以来一次被吓哭一次;而秀儿小姐是侯府血脉,怎么会惧怕祖宗?要不是祖宗庇佑怎么会丢了那么多年,又无病无灾的找回来?可见祖宗是长眼睛的。 婆子看看高案上的牌位,不由打了个哆嗦,悄悄退了出去。 而侯府前厅,侯夫人三人又一次坐在一起。 “妙婷睡了?”陈世源勉强打起精神问。 侯夫人摇摇头,不像往常那样关注陈妙婷,她朝外张望一眼:“陈秀儿怎么还没到?” 陈侯没吭声,侯夫人吩咐下人不许给陈秀儿留灯的话他也听见了,给个教训也好,让她知道知道这里是侯府,不是任她撒泼打滚的乡下! “侯爷,夫人。”管家脚步匆匆的进来,正要行礼被陈侯不耐烦的打断:“直接说!” “秀儿小姐没往这边来,她去了祠堂!” “什么,去了祠堂?”侯夫人袖子不小心带翻了茶杯,她冷笑:“那个丫头还有脸见祖宗?去将人带过来!” 管家正准备转身,陈侯叫住他:“回来!” “侯爷!”侯夫人还想说什么,见陈侯沉默的靠在椅子上,侯夫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儿子,陈世源脸色忽青忽白也不说话。 他们两个突然想起宫宴上,有人喝醉后骂他们丢了祖宗的脸,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换取荣华富贵,祖宗知道了也得唾他们几口。虽然陈侯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到底还是要脸的,这时候他真不想惊动祖宗灵位。 半晌陈侯问:“她在祠堂做什么?”是跟祖宗哭诉他这个父亲不公吗? 管家迟疑一下才道:“赵氏说,秀儿小姐在案前一语不发,安之若素。” 安之若素?陈侯也不由回想起,每次陈妙婷去祠堂回来总像是大病一场,往常他只以为女孩子娇贵胆子小,放到现在倒有种别样的意味,是不是老祖宗早在提醒他,可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侯夫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丈夫和儿子为什么沉默,她觉得妙婷比陈秀儿强出百倍,她在两人中选妙婷没什么错。可想想事情要捅到祖宗面前,她为什么这么心虚? “羞了先人”这几个字蓦的钻进脑海,侯夫人脸色涨红捂着心口:“我有些不适,今日就到这里吧,有事明天再说。” 三个人离开前厅,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0021对梵音说起这件事,梵音表情很平静:“可见他们也不是没有礼义廉耻,只是原主不曾撕开他们那层脸皮。”没有外人的口诛笔伐,他们便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外人捅破他们便再不能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 “那他们会后悔、会改变对宿主的态度吗?” “不会,相反,他们会仇恨揭掉他们脸皮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侯夫人没来见她,只是派人把梵音送回院子,又将之前“教导”原主的两个嬷嬷送来。 这两个嬷嬷是通过陈妙婷的关系,从四皇子那里讨来的,她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原主的对立面。记忆里她们对原主只有言语打压,根本没有教导实际的东西,侯夫人问起来,她们只说原主粗苯,举止很是见不得人。 一个还算乐观的姑娘,生生被她们抹掉了所有期待,只剩下自卑怯懦。 郑嬷嬷哗啦一声将一簸箩豆子泼在地上,语气依旧是笑盈盈的:“侯夫人说了,要磨磨小姐的性子,将来嫁人才不会行事冲动连累夫家。就请小姐把地上的红豆绿豆分开,分别装进这两个簸箩里。” 王嬷嬷也端着教训人的架子道:“好叫姑娘知道,自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免得出嫁还要祸害夫家,那就是侯府的不是了。” 说完两个嬷嬷退出房间,梵音听见外面有锁门的声音。 “侯夫人还吩咐了,小姐什么时候把豆子捡完,什么时候出来吃饭和如厕。” 梵音神色冷了下来,饿肚子是小事,不让如厕就有些侮辱人了。即使这种惩罚对她没有影响,光是想想这是母亲对亲生女儿的手段,就让人恶心。 她冷笑一声,这样的人怎配为人母? 第13章 成仙的真千金12 原主的卧房被布置的如同佛堂,梵音索性坐在一张蒲团上,无聊的托着下巴看0021给的话本。她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不停的将红豆和绿豆搬运进两个簸箩里。 0021头皮发麻的看着那些黑黢黢的蚂蚁,紧紧扒着梵音不放,只觉得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宿……宿主,咱们只有这个办法吗?” 梵音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书:“它们不是干的挺好?”她还有空抽出手拨弄身边那盆小小的竹子。0021看看那渐渐活泼起来的竹子,问:“宿主打算什么时候送她去投胎?” “等她的心愿完成,怨气化解。”看着像是逗弄竹枝,其实梵音是在用灵力为陈秀儿滋养神魂、化解怨气,不然她下辈子投胎八成会痴傻。 0021瞅瞅那欢快摇着竹叶,大部分意识沉睡、只剩下一丝本能的陈秀儿,酸溜溜的道:“我觉得她已经没了怨恨。” “放弃怨恨,和没有怨恨是不一样的。”梵音弹弹书页,敷衍的道:“你要是无聊了就去看看贠李氏那边。” “也行吧。” 昨天李熙垣接了旨,按理今天该把贠李氏关押进天牢,过一遍流程后,该斩就得斩。 0021去的时候,李熙垣刚把贠李氏押出来,看着这精致的小院,他莫名有点堵。他不是不知道陈秀儿才是真假千金的受害者,可毕竟罪魁祸首已死,妙婷是无辜的,所以他格外讨厌针对妙婷的陈秀儿,厌恶她因为贪慕虚荣毁了自己与妙婷的婚约。 他厌恶的理直气壮,可谁能想到贠李氏还好好活着呢?他觉得自己被戏耍了。难道陈侯夫妇心甘情愿为别人养女儿,丢人的只有他们吗?他可是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冒着惹怒父皇的风险求娶陈妙婷! 他也不是傻子,作为公认的隐形太子,他如何猜不到侯府优待妙婷是为什么?他不爱被人利用,但这件事中是实打实的被利用了一把,这令他对陈妙婷的心意都蒙上阴影。 收到陈妙婷的书信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只是阴郁的盯着贠李氏,这个女人换了孩子后为什么还要留在妙婷身边?要不是她得意忘形嘴巴不牢靠,妙婷的身世一辈子都不会暴露,哪怕再晚几个月等他把妙婷娶进门,他都不会这般被动。 贠李氏还在挣扎求饶:“四殿下,我是妙婷的亲生母亲啊,她最亲近我了,你关了我她会伤心的……四殿下,我是妙婷的母亲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熙垣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错了,妙婷的母亲是陈侯的夫人,她生来高贵,你算什么东西?!” 贠李氏尖叫:“是我生了她!是我生了她!她该叫我母亲,我才是她的母亲!” 真把妙婷当女儿就死干净点,不要再败坏妙婷的名声!李熙垣厌恶的一摆手,侍卫会意的将贠李氏的嘴堵上。 等李熙垣压制好满腔的怒意,才抽空看了陈妙婷的书信,信里言辞恳切的讲述了这些年贠李氏对她的照顾,说她在贠李氏身上感受到比侯夫人更深刻的母爱。 就算贠李氏只是自己奶娘,陈妙婷都舍得对方去死,何况对方之所以做错事都是为了她,她实在无法视而不见,背负害死生母的罪责嫁给他。信纸上隐约可见泪痕。 唉,李熙垣收起信纸,对贠李氏的愤恨也淡了,罢了,她也是一腔慈母之心。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陈妙婷伤心,妙婷心肠柔软,小猫小狗受伤都要哭一场的人,如何能对生母存亡坐视不理?这事本就不该怪妙婷。 李熙垣对贴身侍从招招手,吩咐几句。 0021全程关注,见此赶紧通知梵音:“宿主不好了,四皇子想用死囚代替贠李氏!” “知道了。” “宿主你不着急?等四皇子真把人救出来,我们不就白费功夫了?” 梵音被它搅得头疼,将小竹子捧在手心把玩:“我什么时候做过无用功?等他真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贠李氏的判决下来了,五日后问斩。经过梵音端午宫宴的告御状,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了侯府真假千金的事情,也关注着贠李氏的下场。等到行刑那一日菜市口围满了人。 跪在刑场中央的女人头上带着黑色布袋,面孔遮的严严实实,被缚住手脚还在不住挣扎。李熙垣冷漠的站在高台上,高声道:“行刑!” 刽子手看一眼李熙垣,往刀身上喷出一口酒,然后一把揪掉女人头上的黑布袋。李熙垣惊了一下,只见贠李氏涕泗横流,对着他不住摇头求救。 李熙垣瞳孔一缩,插手的是谁?父皇还是母后?这是在警告他吗?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刀光一闪人头落地,周围一片惊呼声。人群里一个小丫鬟惨白着脸,踉踉跄跄推开围观百姓,朝侯府方向跑去。 第13章 半个时辰后。 “砰!”陈妙婷一把推开木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陈、秀、儿!” 梵音坐在蒲团上,抬头看她:“怎么?” “是你!”陈妙婷咬牙切齿:“若不是你奶娘她不会死!”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将我们两个调换时就该知道,暴露后要付出什么代价。”梵音也不起身,抬抬下巴:“你要不要转身看看谁来了?” 陈妙婷一僵,转身果然是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侯夫人,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母亲!”陈妙婷没多迟疑便扑到侯夫人怀里:“一直照顾我的奶娘死了!”她是为伺候她长大的奶娘伤心,不是为生母。 侯夫人脸色松了松,妙婷重情谊不是坏事,对奶娘尚且如此,何况自己做了她十几年的母亲?侯夫人将人揽进怀里安抚:“我带你去寺里点个长明灯,也不枉她生你一场。至于其他,你跟陈秀儿这样没心肝的人说什么,她对我这个生母尚且冷血无情。” “谢谢您,母亲。”陈妙婷趴在侯夫人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对奶娘真是又气又恨……可她到底生了我,我不能当做不知道。对不起母亲,要不是您在,妙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侯夫人爱怜的摸摸她的发丝,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一场,又恍若无事发生一般离开梵音面前。全程侯夫人不曾正眼看自己亲女一眼。 0021目瞪口呆:“这就完了?侯夫人真不生气?陈妙婷反应也太快了吧?” “到底是依照皇后教养大的,可惜还是年轻了些……心结一旦种下,就如同瓷器有了裂痕再难消弭。” “宿主你是说侯夫人是装作不在乎?为什么啊?” 梵音笑了一声:“你给我的书中有一个词,很适合描述侯夫人的心态——沉没成本。” “一旦承认陈妙婷并不符合她的预期,那她以往在陈妙婷身上花费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包括失去的名声、陈秀儿这个亲生女儿,都成了沉没成本。她为陈妙婷舍弃了那么多东西,还没有得到回报她怎么甘心?所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毕竟陈妙婷现在又成了未来的四皇子妃。” “陈妙婷就像是她最满意的作品,是她攫取利益的工具,哪怕她以爱为名,掩盖不了她只爱自己的事实。侯夫人是如此,陈侯亦如此。陈世源和李熙垣对陈妙婷还有几分真心,不过这种不分善恶因果的真心,终会化为利剑伤及自身。” 贠李氏已经解决,至于李熙垣…… 桌上小山般叠放着几个杯子,梵音将最下面的杯子抽出一只,剩下的杯子摇摇晃晃的挺住了。梵音笑了笑,手指轻轻弹了弹手里的杯子,只要再施加点外力,剩下那些看似稳当的杯子便会轰然倒塌,然后…… 她手一松,手里的杯子啪嗒落地,“像这样摔成碎片。” “宿主,你说什么?” “没什么,手滑了。” 第14章 成仙的真千金13 习惯了天界漫长悠远的时间,梵音对人间的时间便不太敏感。不知不觉,到了记忆里原主死亡的日期——九月九,重阳日。 这一天是陈侯的生辰,因着庆云帝得了一场小风寒,狩猎没有如期举行。陈侯反倒是得了实惠,能在家里举办生辰宴,广邀宾客。 几个月过去李熙垣与陈妙婷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因为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他发了几次脾气,加上梵音作为另一个当事人一直没露面,渐渐的说闲话的人也少了,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私底下鄙夷鄙视就是了,没人不识趣的闹到侯府当前。 陈侯气顺了便跟侯夫人道:“把秀儿放出来吧,也好让其他人看看妙婷与秀儿亲如姐妹,咱们侯府伯埙仲篪、笙磬同音。” “这,她规矩还没学好……”侯夫人有些不乐意,她甚至恨不得这个人不存在。 “不要紧,反正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根底。”陈侯摆摆手:“况且你觉得我的生辰,她做女儿的不出席合适吗?旁人又该胡乱猜测了。” 侯夫人见他态度坚决,只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 入了九月天气开始转凉,可谁也没想起来给关在小院的梵音添置衣服,好在梵音本就不畏寒暑。要出去参加“亲生父亲”的生辰宴,梵音穿了柜子里那件没动过的红衣。 原主性子腼腆,刚来侯府哪里敢穿这样张扬艳丽的颜色,况且在乡下,红布要比寻常颜色昂贵,许多女子只有出嫁时才有机会穿一次红裙,一辈子只为一个男人穿一次。所以不管丫鬟怎么花言巧语,这件裙子始终搁置在衣柜深处。 0021看着一身红色半臂长裙的梵音有些恍惚,若是眉间点颗胭脂…… 正巧梵音也伸手碰了碰眉心:“少了什么……” 0021一个激灵:“没少!宿主这个样子就很漂亮了!”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激,它又补充一句:“要不然,我给宿主画个花钿?”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梵音不会太复杂的发式,只用红色发带将头发半挽,配了两支发簪便罢了。 “可惜,我本还想着要参加狩猎……如今要换个方式了。” 0021一点都不想知道宿主在说什么,它朝外张望一眼:“宿主,来了好多人,咱们也出去吧?” 一早梵音便被侯夫人派来的人警告了一通,不许惹事不许乱说话,否则就将她赶出侯府……甚至那两个嬷嬷也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要跟便跟吧,梵音也不在意。 梵音出来的时间比较晚,客人已经到了大半,她经过花园时不少人都把视线投投过,见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丫鬟,甚至其中还有两个宫里的嬷嬷。一时间许多公子小姐还以为这是哪家郡主,好大的排场,等走近了才渐渐认出人是侯府的小姐,真假千金的主角之一。 这段时间梵音不出屋子,这具身体被她用灵力好好滋养过,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消瘦,但肤色渐渐白皙起来,加上她今日穿了一身张扬的红衣,已经彻底与传闻中的形象扯开关系。只有从她比寻常闺秀迈的更大的步子上,才能看出这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姐, 明明她走路姿态十分从容,呼吸也平顺,可身后跟着的丫鬟嬷嬷硬是小跑着才能赶上她的步子,这样的好身体,是乡下来的没错了。公子小姐们对视一眼,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跟上去。 今日是陈侯的生辰,哪怕许多人看不惯他的做法,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也来了不少人,谁让他现在跟皇家是亲家? 陈侯在前院招待男客,侯夫人在后院跟女眷寒暄,而年轻人就由陈世源与陈妙婷招待。不巧,梵音出来的时候,一个去追求心上人,一个在僻静处跟李熙垣卿卿我我,都以为对方在待客,谁都没注意梵音的到来。 李熙垣揽着陈妙婷站在池塘边喂鱼,时不时凑到陈妙婷脖颈间轻轻嗅闻:“妙婷,你最近换的脂粉好香啊。” 陈妙婷羞涩的往旁边侧了侧脸,葱白的手指将碎发挽在耳后:“是吗?我倒觉得跟之前相比更清淡些,殿下能闻到是因为离妙婷太近了。”后面这句几近呢喃。 李熙垣听得耳热,他与妙婷马上要成婚了,亲近些又何妨?可能经历了一番波折,他心中更加离不开妙婷,最近看不到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放心,我已经搬到宫外王府,等府里修缮好就迎你过门!” 见四下无人,李熙垣将人搂进怀里,正要做什么忽听见不远处的嘈杂声,他皱着眉看过去,却见一红衣女子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一串眼熟的公子小姐。 “出什么事了?” 离得远,陈妙婷一时间也没将那一身红衣张扬如火的女子,跟“陈秀儿”联系在一起。等注意到女子身后丫鬟的穿着打扮,心里一突,她不自觉握了握腰间香囊,目光转向身边的男人。 李熙垣正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红衣女子,哪怕看不清脸也知道这必定是个美人,女子中少有这般高挑的,长腿细腰,身上是跟妙婷不一样的力量美。他是自诩是个正常男人,哪怕有了心爱的未婚妻,也不妨碍他对其他美人抱着欣赏之心。 陈妙婷垂眉敛目:“殿下,也不知那边出什么事了,可要与妙婷一起去看看?” “咳,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今日是陈侯生辰,可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不得不说梵音这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像是要去找麻烦的,于是等梵音猛地进来站到侯夫人面前,侯夫人险些茶杯都端不稳,她定了定神:“秀儿来了?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夫人。”又看看坠在梵音身后的人:“这些都是你朋友?” 梵音这才回头看向那些三三两两散开,聚到自家长辈面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梵音的年轻人,他们就是单纯的顺路而已,才不是特意来看真千金与侯夫人的相处方式。 “不认识。”梵音收回视线,对上一些夫人的目光就微微颔首示意。怎么说呢,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矜贵,要不是知道她的来历,谁都无法想象这人自小在乡下长大无人教导。 第14章 就连侯夫人都有些迟疑,上一次在端午宫宴上见面,那次碰面不甚愉快,虽然当时觉得这个女儿身上有些变化,但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便被怒火冲昏头脑,如今才算有机会细看。 红衣,即使京城中最张扬的贵女也极少穿,世家教育下女子都讲究个内敛端庄,日常很少人会穿这样的正红色衣服。但这一身衣裳穿在面前女子身上,侯夫人一时间也挑不出毛病。 那让侯夫人深恶痛绝的黑黄皮肤,不知何时白皙起来,至少站在年轻闺秀中已经不显突兀,离的近她知道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没擦粉。而且面前女子脊背挺直,再不是让侯夫人看不顺眼的畏畏缩缩,大大方方的与她对视,只是那眼神像是看个陌生人。 侯夫人又皱着眉收回视线,还是老样子,对她这个母亲没有一点敬畏濡慕,刚升起的好感立马淡了。 “去坐吧,一会儿要开席了,不要乱跑。” 梵音点点头,目光扫向下方人群,人群中有个小姑娘欢快的对她挥手,正是宫宴上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小姐。梵音脚步一转,朝那边走去。小姑娘身边围着一群人,目光中全是对梵音的好奇,很快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话来。 等陈妙婷与李熙垣进来便发现这屋里热热闹闹,大部分人目光都投向一个方向,原来那红衣姑娘是“陈秀儿”。只见她众星捧月的坐在人群里,神色淡淡眼底却隐含笑意。 而侯夫人正跟一些夫人寒暄,根本没注意到陈妙婷的到来。 “陈侯夫人好福气,没想到秀儿是这幅模样,不愧是侯府的血脉,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不用学也会。” “秀儿长的可真像侯夫人,一看就是母女。” “身高倒是随了侯爷,一看就是侯府血脉!” “这下子侯夫人不用愁了,秀儿到哪儿都不愁嫁,不知道侯夫人看好人选没有?你看我家老二如何?” 侯夫人只能一一笑应,耳边全都是对亲女的夸奖,脸都笑僵了,而在陈妙婷眼中却是侯夫人对亲生女儿的看重。 “妙婷,怎么了?”李熙垣有些担忧的问。 “我没事。”陈妙婷勉强对他笑了笑,道:“殿下去跟朋友打个招呼吧,我看张公子他们好像有事要找殿下。” 李熙垣摸摸鼻子,他最近恨不得日日与妙婷腻在一起,连朝堂上的差事都借口准备婚事推了,那些拉拢的年轻俊才是有段时间没打过交道了,便点点头:“好,我去看看,有事你使人喊我。” 陈妙婷目送李熙垣去跟人聊天这才走向梵音等人,刚迈两步,就听见外面有人回禀:“长公主到!” 第15章 成仙的真千金14 “长公主?”梵音恍惚了一下,就被身边小姑娘拉起来见礼。 长公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相貌只是寻常,眼睛看人却极有威严。此时她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姑娘,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位老人家,那老夫人满头白发手持龙头拐,在场人都恭敬的朝她行礼。 “长公主,老夫人。” “都不必多礼。” 小姑娘跟梵音介绍:“那是长公主和芳华郡主,那位老夫人是长公主的婆母,老毅国公夫人。老国公曾经教导过陈侯,听说老夫人也视陈侯为亲子,只是前些年两家因为政见不和闹掰了,没想到陈侯生辰,老夫人竟然来了。” 长公主也十分无奈,婆母上了年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陈侯的家事,非要来看看。 老夫人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性子也变得执拗,因为老国公与陈侯的师徒之情,也自诩陈侯长辈。她觉得陈侯在亲女养女这件事上办的糊涂,便想要规劝规劝,可陈侯已经不是当年十来岁的赤诚少年,老国公也早已去世。 毅国公府虽然因着她这个长公主,爵位还在,但京中只剩下个空宅子,一家人跟随毅国公镇守在西南边境。要不是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加上老夫人想要落叶归根,她根本不想回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特别是几位皇子都大了,眼看又一轮储位之争就在眼前。 而老夫人想要插手的是四皇子岳家的事情,偏偏御医说老夫人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长公主也不敢太刺激她。长公主本来没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她,可老夫人回京后一些亲朋好友总要上门拜访,一来而去,陈侯府的事情被当做趣事说到了老夫人这里。 虽然在场人都嘀咕哪有长辈给晚辈拜寿的,但来了这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包括侯夫人在内都把主位往外让。长公主客气两句便带着老夫人坐在主位,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愧疚。 身为晚辈,长公主来了李熙垣也是要上来见礼的,毅国公在西南掌兵,因着这个李熙垣对待两人十分客气。老夫人有些耳背,他也耐心的在她耳边重复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四殿下啊。”老夫人终于知道了面前年轻人的身份,她神色不怎么热络,“听说你要成婚了,跟陈侯府养的姑娘。”她偏头问侯夫人,“怎么不见你那女儿?”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朝底下喊了一声:“妙婷,秀儿,还不快来见过长辈!” 这么多人看着,侯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那位老人家的面子不好不给,虽然那老人家还没她年纪大。 梵音与陈妙婷一同站到人前,今日陈妙婷也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一身紫色广袖长裙,上面绣着银色蝴蝶,外罩白色纱衣。猛的一看除了颜色不同,竟与梵音端午宫宴那日穿的衣服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那衣服穿在梵音身上是飘然若仙,而陈妙婷身姿娇小,单独看着那一身广袖长袍被她穿的楚楚动人。可等两人站在一起,众人才注意到陈妙婷比梵音足足矮了一个头,莫名就把她比的好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 在场不少小姐悄悄捂眼,之前怎么不觉得陈妙婷这身怪怪的? “来,走近些让我看看。”老夫人耳背眼花,她也分不清谁是谁,又招呼两个人站的近些。 陈妙婷哪里不知道自己出了丑,她看向李熙垣的目光里带上水汽,这么多人在场李熙垣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她点点头。陈妙婷只能咬牙与梵音又上前几步,刚站稳就见老夫人对她招招手:“丫头来。”语气温和,神态慈祥。 陈妙婷一喜,“陈秀儿”在身高上压她一头又如何?在场人又不是只看表象,她才是侯府精心教养大的女儿,四皇子未来的皇子妃,看看老毅国公夫人不就更看重她? “快来。”老夫人又招招手。 陈妙婷对梵音投了个得意的眼神,上前两步,用自己最优美的姿势行礼:“老夫人。”她还亲近的蹲在老夫人面前,“您可是有事要吩咐晚辈?” 老夫人笑呵呵的将拐杖交给一边的长公主,自己从手腕上退下一对镯子,又拉着陈妙婷的手给她戴上:“孩子拿着,这是老婆子给你添的嫁妆。” 陈妙婷一看手腕上是对莹润的血玉手镯,呼吸意识一滞,这样品相的血玉她也只在皇后凤冠上见过,她下意识推拒:“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这就是给你的。”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苦了你了。” 想想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陈妙婷在老夫人慈爱的目光中不由红了眼眶:“让您老人家烦心了,是晚辈的过错。” 在场人面面向觑,陈妙婷怎么就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只有长公主觉得不太对劲,就又见婆母拉着陈妙婷道:“你那亲生爹娘是个糊涂东西!亲生女儿都不疼爱,还任由人作践,没这样的道理!” “你放心我来了就是给你撑腰的,你也不必纠结前十几年的苦日子,苦日子过来的姑娘性子坚毅,我就喜欢这样的姑娘。”说着老夫人看向长公主,“把秀儿这姑娘说给咱们泳儿怎么样?”谢泳,长公主大儿子,未来的毅国公。 老夫人没发现这屋里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陈妙婷眼泪硬生生卡在半路,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浑身的血都要凉了……这是把她当成了陈秀儿? 不知是谁“噗”一声笑出来,陈妙婷整个人摇摇欲坠,李熙垣觉得她神情不对,赶紧弯腰把她扶起来,一边还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认错人了,这是我的未婚妻,陈妙婷。” “陈妙婷?”老夫人声音很是讶异,她年纪大了心思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隐藏不住,她又看看被她刻意冷落的梵音,“这才是陈秀儿?”还小声嘀咕一句:“不像啊。” “噗嗤!”又是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不像什么在场人都清楚,分开时尚不觉得,站在一起一向以柔弱示人的陈妙婷,被比的小家子气起来。特别是娇小玲珑的模样,比“陈秀儿”还像是受了十来年的苦头。 外面都在传养女亲女一个天一个地,所以侯夫人侯爷宁愿舍弃亲女,也舍不得伤害养女。四皇子更是看不上真正的侯府千金,忤逆皇上也要娶一个假千金。 总之在外界看来,假千金定然是处处压真千金一头才合理,可现在没见过两人的老夫人认错人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老夫人看来陈妙婷才是那个不如人的! 第15章 陈妙婷脸刷一下白了,推开李熙垣哭着跑出去。 “妙婷!”李熙垣赶紧追出去。 他们一离开屋里许多人也不再掩饰,虽然没笑出声,但嘴角都含着笑意。侯夫人也被这一出闹的猝不及防,等陈妙婷跑出去才猛地站起来,她想让其他人都别笑了,可旁边是长公主和老夫人,她张了两下嘴,又悻悻坐下。 不就是认错了人吗?妙婷怎么这么不懂事?侯夫人不住揪着手里的帕子。老夫人也像做错事一样去看儿媳妇,长公主无奈的给婆母兜底,对梵音招招手,将头上凤簪取下给梵音簪上,然后拍拍梵音的肩膀:“你们小孩子去玩吧。” 其实长公主见了这养女亲女也有些不解,为什么陈侯夫妇会喜欢养女打压亲女?养女这模样能嫁皇子,难道亲女就差了?仔细谋划未必不能再得一贵婿。 她虽然无意与陈侯结亲,见了“真千金”也忍不住叹一句,虽然规矩礼仪欠缺了些,但看眼神便知道这是个性子刚毅果决的,仔细教导一番放在世家大族也能顶门立户。 陈侯夫妇到底哪里看不上了?反正她对侄儿的眼光是不敢恭维,真要有心大位,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能帮他什么?哭着拉拢人脉吗? 到底不想把四皇子得罪狠了,长公主转开话题,梵音也在小姑娘们的簇拥下离开屋子,一路上都是哈哈哈的笑声。 第16章 成仙的真千金15 一出花厅一行人就看见李熙垣抱着陈妙婷温柔的哄,身边小姑娘嘀咕一句:“又来了。”周围人也都一副见怪不怪模样。 梵音好奇的问:“你很讨厌她?” 这话说的,刚才发笑的那群人谁不讨厌?不过这里是陈侯府,话不能那么直接,她委婉的道:“只是玩不到一块,她太爱哭了。”然后陈妙婷一哭,陈世源和李熙垣就会跳出来,指责别人欺负她。 久而久之大家都躲着陈妙婷走,陈妙婷身边是围着几个会奉承人的不假,但她更喜欢跟陈世源与李熙垣待在一块,所以真心朋友没几个,谁也不会顶着压力出来维护她 随便听了几句梵音便不感兴趣了,被拉着路过陈妙婷与李熙垣时目不斜视,只是鼻尖轻嗅,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她目光下移,正好撞见陈妙婷蜷进袖子的手指,两人视线交错而过。 ‘香不错。’梵音无声对陈妙婷说了一句,陈妙婷瞳孔一缩迅速靠在李熙垣怀里,动作太过突然还不小心踩了李熙垣一脚。 梵音收回视线,跟在一群小姑娘身后离开。 小姑娘们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对梵音前十来年的生活十分好奇,梵音捡着记忆里的说了。其实若没有原主被认回侯府这一出,可能原主一辈子也不会喊苦,因为周围人祖祖辈辈都是差不多的日子,村里的姑娘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主是在贠李氏的娘家长大的,贠李氏小时被卖进侯府做丫头,长大后嫁给了侯府一个厨子,生下陈妙婷后被选为小姐奶娘。本来夫妻两个相互扶持日子也能过,谁知厨子突发恶疾而亡,留下孤儿寡母。 贠李氏日日看着侯府的富贵,看着原主襁褓里便金玉加身,便动了恶念。先借口孩子无人照看,把陈妙婷带在身边,时不时把本该属于原主的衣服换给亲生女儿穿,故意不给陈妙婷吃太多奶。 渐渐的两个孩子体型相近,等孩子长牙能吃辅食了,原主身边也只剩下贠李氏一个奶娘。表面上贠李氏照顾的很是精心,处处亲力亲为,其他丫鬟少有能插手的时候。 贠李氏一开始只是试探着把原主带回家,把陈妙婷放在原主的摇篮里。果然那些小丫鬟没发现,于是贠李氏又大着胆子把陈妙婷带到侯夫人面前,侯夫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那时候陈侯刚纳了一个不安分的小妾,侯夫人正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女儿”的变化。贠李氏就这样瞒天过海。 换了孩子十来天侯府上下似乎都没察觉不妥,贠李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找人把原主送回娘家,对外称陈秀儿是贠李氏兄长外面的私生女。 原主不知道曾经的“家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她不想去问了,所有跟贠李氏相关的人,她都不想再有任何关系,所以她生前死后都不再提起那家人。 收回思绪,梵音问:“你们刚才嘲笑陈妙婷不怕四皇子生气?” 小姑娘撇嘴:“原来是怕的,最近不怕了。”她凑近了小声说:“他被陈妙婷迷花了眼,好些日子没去上朝了,天天跟陈妙婷腻在一块。”原本她爹娘经常教训她对四皇子恭敬些,别出门得罪人,最近也不说了。 “皇家最忌讳情种,陈侯府犯忌讳了。”小姑娘还提醒一句,“你能嫁人就赶紧嫁出来吧。” 看看周围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本李熙垣不是这种耽于情爱的性子,要不然庆云帝不会那般看重他。李熙垣为人虽有瑕疵,但政治能力毋庸置疑,极得庆云帝看重。 而这样一个人竟在女色上犯糊涂。李熙垣最近是没上朝,可上朝的大臣都知道四皇子已经失了圣心,地位不稳了。也不是没有李熙垣一派的官员规劝,可李熙垣跟中邪了一般,前一天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又去找陈妙婷,将正事抛在脑后。 李熙垣被旁人吹捧的失了自知之明,觉得他在朝堂无可替代,除了他庆云帝哪里还有更有能力、更适合皇位的儿子?殊不知庆云帝可不是个没决断的,看看这些权贵子女的态度就知道了,只有李熙垣还陷在温柔乡出不来。 0021听这不对:【宿主,李熙垣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刚才跟陈妙婷说什么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梵音一心二用,一边听小姑娘们聊天一边回答0021的问题:【是陈妙婷身上有问题。】她手指轻轻捻了捻手腕上的小竹枝,回忆那两人的相处笑了一声:【陈妙婷香囊里有一种花,那花香闻多了会让人上瘾。让人对她言听计从不至于,但离开她便会燥郁难安,又找不到原因,只有待在她身边才会舒服些。】 那种花用的少的话或许无人察觉,可若是贪心不足想要掌控人心,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皇家人也不是傻子,恐怕这时候庆云帝已经在调查陈妙婷了,只是暂时未曾打草惊蛇。 梵音要是没闻错,早上陈妙婷定然用那花泡过澡,才会熏染上一身香气。 【……李熙垣,废了。】 手腕出的小竹枝点了点,梵音对她摇头:【陈侯与侯夫人不曾受影响,那花香要起作用,必须先让人吃下足量的花瓣为引。虽不知陈妙婷手中的花从哪里得来,但数量有限,她不会舍得用在旁人身上。】 小竹枝蔫蔫的又趴回去,梵音不是个多温柔的人,直接道:【你早知道,还在期待什么?】晃了晃手腕小竹枝还是没反应,无奈梵音由着她难过去了。 明明身处人群嬉闹之中,却如同遗世独立。听到旁人对侯府的贬低不附和,听到夸奖她比陈妙婷优秀也不欣喜,一朝变为侯府千金不见自卑也不见张狂,心性可见一斑。 这样的女儿侯府都看不上为的什么? 礼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李欣茹收回视线,淡淡的道:“你别来找我了,我父母已经开始重新为我议亲。” “为什么?就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我可以解释!”陈世源不甘心的道,“我们已经尽力弥补秀儿了,是她一直不满足,还要排挤妙婷,你要我怎么办?妙婷才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 李欣茹闭了闭眼,实在不想撕下面前自己钦慕过的男人的脸皮,拿感情来说事?单一个贠李氏的安排她就无法理解,哪户人家是这么办事的?就算心疼陈妙婷,也不能真就弃亲妹妹于不顾。 她不愿跟面前人多说,一甩袖子:“我们不是一路人,罢手吧,别逼我口出恶言!”她还没说陈世源与陈妙婷关系太过亲近了呢,之前她就隐隐察觉陈妙婷对她的敌意,还有对陈世源的占有欲。而陈世源只会让她做嫂子的让让妹妹, 他能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哄妹妹高兴,对她却只会口头夸什么温柔体贴,行事大度。现在知道两人不是亲兄妹,明明陈妙婷在这件事上绝不无辜,陈世源还是处处维护陈妙婷,让李欣茹像是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若是单单为权势就罢了…… “欣茹……你听我说!” “陈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李欣茹连站都不想跟他站在一块,提着裙子就走,今日她就不该来! 陈世源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一切都过去了,妹妹与四皇子也重新有了婚约,为什么欣茹还是不肯理会他?他真的做错了?可他做错什么了? 见李欣茹要走远了,陈世源无奈的朝她背影喊了声:“欣茹,我这就找秀儿道歉,她原谅我,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李欣茹脚步不停,她看不上侯府的作风,她父亲做了半辈子礼部尚书,为人最是端正也不会愿意再与侯府结亲,到此为止何必纠缠。 第16章 陈世源见她真的就那么走了,原地踟躇几息,看看梵音所在的方向,一咬牙大步走了过去。 陈侯一家子个子是真高,四皇子在男子中算高的了,但往陈世源身边一站也还矮了一个头,京城也就七皇子李熙越能跟他比一比。这不,陈世源往人群里一站,坐着的人便觉头顶多了一片阴影。 “秀儿,我有事找你。”陈世源声音有点哑,“你跟我来一下。” 梵音本不想理会的,但见他虽是跟自己说着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一位姑娘,那是位极端庄秀美的小姐,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眼神中略带愧疚。 梵音咽下嘴里拒绝的话:“好吧。”就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这座侯府梵音还不怎么熟悉,但自小在这里长大的陈世源,却对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梵音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也不开口,倒是陈世源偶尔会开口说上两句。 “那株牡丹是三月份我与妙婷外出游玩时发现的,还以为养不活,没想到前段时间花开的还不错。” “这树上的印子是我刻的,从五六岁开始,每年这棵树长新叶的时候,我和妙婷就过来比身高。后来才发现这棵树比我长的快多了,我们才不来刻印子了。” “那块假山少了一个角,那是我十三岁放烟花不小心炸掉的,妙婷吓的高烧一夜,而我也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这湖里的锦鲤是我与妙婷特意去清安寺求的,本来没几条,如今也繁殖了一池子。” “这亭子是前年才建好的,妙婷怕热偏偏身体不好用不了太多冰,父亲就特意建了湖心亭给她避暑。”陈世源踩了踩脚下的湖心亭,目光突的转向梵音,语气缓慢却有力—— “你拿什么跟她比?” 第17章 成仙的真千金16 0021当即就炸了:“宿主,别拦着我!我要揍他丫的!” “别闹。”梵音看着陈世源心情倒是很平静:“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忘了要不是贠李氏,跟他一起做这些事情的就不是陈妙婷,而是原主了。 陈世源对梵音笑了一声:“在不知道你的存在前,我们一家四口平静安宁,妙婷是最好的妹妹,父母是最好的父母。从你出现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外界都在骂侯府攀附权势,更喜爱搭上四皇子的养女,对亲女视而不见……我们因为四皇子的关系对妙婷更重视些,这些不假,没什么好否认的,这个世界上谁不是汲汲营营想要更好的生活?” “你一直怨恨我和父亲母亲,可你也别忘了跟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是妙婷,你才是那个后来出现的外人!因为和我流着一样的血就想我们接受你,像对待妙婷一样对待你,这不可能。京城中多少小姐表面看着风光,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等待联姻的工具,你又比她们好在哪里?凭你刚出现时的模样,我和父亲母亲对你感到失望难道不该?” “你为什么要闹大呢?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想要的我和父亲母亲给不了你。”陈世源十分坦诚,看向梵音的目光深沉:“我知道你怨恨侯府,等父亲寿宴结束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你嫁过去吧,过成什么样端看你的本事。” 陈世源本来想跟这个亲生妹妹说的不是这些,他想说他和父母与妙婷相处十来年,感情不可能突然淡了,希望亲妹妹理解,学着跟妙婷好好相处,哄母亲开心。可看着对面那人始终平静的眼神,突然他就泄气了,或许互不相干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想要的?我一开始没有想跟陈妙婷争抢什么侯府千金的身份,我到底有没有对陈妙婷做什么,你们真的不知道吗?但凡你们把贠李氏处置了,我都不在意什么侯府千金的身份。”梵音这话是替原主说的。 许多人活着就很艰难了,乡下的许多人,生病也无钱医治,生生把自己耗死,遇见灾年吃饱肚子都是问题。原主真的不是个贪心的人,突如其来的富贵让她战战兢兢,恍然如梦。 但凡侯府给她一点温情,她都不会执着于处置贠李氏,甚至愿意把侯府千金的身份拱手相让。原主是个很容易满足很好哄的姑娘,可这些人连骗都不愿意骗她。 “罢了。”既然他们自觉问心无愧,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陈世源站了站,见梵音偏头不再理会他,他也觉得话已经说开,面前人理解不理解事情都无法改变,轻轻叹一口气:“作为侯府的女儿,相信你也希望侯府更好,所以别闹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闹?”树欲静而风不止,梵音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后有淡紫色的衣角若隐若现。他们期待陈妙婷带给他们荣耀权势,便也要做好陈妙婷给他们带来灾祸的准备。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不是对他们已经不抱期待?”梵音点点手腕上的竹叶,“来世你会拥有爱你的家人。” 竹枝晃了晃又安静下来。 梵音站在湖心亭没动,等陈世源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树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陈妙婷,她沿着小桥脚步轻巧的踏上湖心亭。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毁了我。” “嗤。”梵音笑了一声,“难道不是松了一口气?” 陈妙婷一时无言,“陈秀儿”刚出现时她是松了一口气。她在侯府长大,能出现在她眼前的丫鬟婆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说多漂亮,至少五官端正,便是出来玩京城百姓生活富足,也大都面容干净红润。 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贫民百姓,初见黑瘦的陈秀儿她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欣喜,她知道她在这个家里地位不会动摇了。一个不能为侯府带来利益的女儿,怎么能跟她比? 可到底是侯府血脉,陈妙婷担心侯夫人有一天会将侯府资源偏向亲生女儿,她习惯将所有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她率先对“陈秀儿”出手了。 一开始她是成功的,两人身世曝光前侯府上下都看不起“陈秀儿”,她略施小计便让父母兄长都厌恶“陈秀儿”,可后来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陈妙婷深深看梵音一眼:“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要是没有你该多好,一切都不会变。” 梵音想笑,感情这一家人都觉得原主的出现,破坏了他们一家和乐?可难道分不清自己亲生女儿,被下人换了亲女的不是他们?受了十几年苦的不是原主?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怎么会怜悯众生,哪那个人是他们的亲人。 随意用袖子拂了拂围栏上的灰尘,梵音坐下一手托腮,抬抬下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要是都来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那她就不奉陪了,那些话她不爱听。 陈妙婷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之前跟我说的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夸你熏香不错。”梵音回的随意。 陈妙婷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还是看不出她到底知不知道那香的来历,干脆坐到梵音对面,脸上跟着挂上温柔笑意:“我来也是想与妹妹说说贴心话……妹妹年岁不小了,可考虑过成婚的事情?” 梵音不理她,陈妙婷也不以为意,接着道:“我知我对不起妹妹,但我与四皇子两情相悦,不可能把四皇子还给妹妹。这样吧,我另外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七皇子如何?同样是王子皇孙也不算辱没妹妹。” 感情是抢走一个四皇子还一个七皇子?看陈妙婷脸上写着“你也不吃亏”几个字,梵音有些想笑。陈侯年轻时是庆云帝伴读,原主出生时是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所以才有了指腹为婚这回事。 庆云帝登基后更是直接下了圣旨,将这桩婚事确定下来,那时原主可还没被换走。从始至终与四皇子的婚事都是原主的,陈妙婷凭什么用施舍的眼神看她? “你能做主?”梵音语气懒洋洋的,想看看这女人还想说什么。 “七皇子是四皇子的胞弟,我们姐妹嫁他们兄弟也算一段佳话。”陈妙婷回答的肯定。 “四皇子能做主?” 陈妙婷皱眉,一脸的不赞同:“姐姐本就与皇家有场姻缘,换成七皇子有何不可?” 感情只是说说而已,弄的好像已经做了皇后全天下都得听她的一样。可能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听她说话做事就处处不对,反正梵音对面前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姐姐知道为什么父亲执着于我和四皇子的婚事?”陈妙婷突然转移话题。 “为什么?” “除了与皇家联姻的毅国公,本朝勋贵少有能在朝中掌实权的,而父亲现任户部尚书,掌全国钱粮。一来因为当初父亲是陛下伴读,陛下对父亲还算信重;二来……” 梵音懂了,因为陈侯是四皇子的岳父,陈侯是庆云帝给四皇子准备的帮衬,所以四皇子不会轻易放弃与陈侯府的婚事,而陈侯也不会放弃与四皇子的联姻。四皇子尚且能换岳家,可陈侯一旦失去四皇子这个女婿,很可能会失去手里的权力地位。 第17章 “妹妹知道就好。” 陈妙婷突然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说完对梵音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无解。抱歉了妹妹,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对你出手的,谁让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见她后退两步,整个人突然从栏杆处翻了出去。 0021呆了一下,大叫一声:“宿主,她要陷害你!” 第18章 成仙的真千金17 其实这个时候旁边有点瓜果点心才应景,咦,原来湖边还种着几株红枫,湖面上落了三两片叶子,湖中是色彩斑斓的锦鲤,细看还挺有意境的。 至于还在湖里大喊救命的陈妙婷被梵音忽略了。于是被呼救声吸引而来的人,一眼看见陈妙婷在湖中狼狈挣扎着,而梵音靠坐在围栏后事不关己的发呆,像是没注意不远处有人正在水中挣扎。 “妙婷?!”一个人从远处疾跑过来,毫不迟疑的跳进池子向陈妙婷走去,没错是淌着水走过去,大户人家的池子不可能建多深,万一主人家掉下去怎么办? 这个池子虽然建着湖心亭,还养着锦鲤,大倒是挺大的,可湖心也顶多两米。但凡陈妙婷往岸边走走淌着水自己就出来了,可没办法谁让人家落水受惊吓忘了呢? “妙婷!”侯夫人和陈世源也慢一步赶过来,本来都要开席了,又闹出这种事情,这不正好都聚在一块,都来看热闹。陈侯额上青筋直蹦,觉得脸要丢到全京城去了。 等李熙垣把人捞上来,陈世源立刻脱下外衫给陈妙婷披上,随即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向湖心亭:“陈秀儿!你为什么要对妙婷出手?我刚才的话你一点没放到耳里吗?!” 梵音看看这湖心亭,觉得有点影响自己发挥,索性在众人视线下,迎着陈世源走去,嘴里一边问:“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做的?难道不能是陈妙婷脚滑,自己摔到池子里的?”话音落,她与陈世源已经面对面站在一起。 “你还敢狡辩,这里只有你和妙婷两个人,不是你推的妙婷,难不成还是她自己跳进去的?”陈世源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妙婷她自小身体不好,落了水还不知道要病多久……要是我们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害死她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梵音直接越过他,看向窝在李熙垣怀里还在咳个不停的陈妙婷:“是我推的你?” 陈妙婷像是被她吓坏了,又往李熙垣怀里缩了缩,语气虚弱的道:“不……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摔的,父亲母亲你们不要怪姐姐,都是我不好……”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含糊不清的言语,无一不在说明她落水的事情,与梵音脱不开关系。 李熙垣紧紧握住她的手:“妙婷别说了!”他看向陈侯:“这件事我希望陈侯能给我个交代,任何伤害我未婚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一向不插手亲女养女关系的陈侯,头一次沉下脸:“秀儿过来!为父怎么教导你的?是你的错就要承担责任!难不成因为妙婷是你姐姐就要处处让着你?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侯夫人也恶狠狠的盯着梵音:“我怎么会有这种女儿,妙婷一次次忍让你,你还敢在你父亲生辰宴上做出伤害妙婷的事情!” 长公主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这件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长公主殿下,难不成妙婷还会冤枉她?妙婷落水总不是假的。”侯夫人顶了回去,刚才她便对长公主和老夫人不满,现在还想插手她的家事是个什么意思? 李熙垣也道:“姑姑,妙婷不能白白吃了这苦头!如果她真的是被人谋害,我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妙婷是我未婚妻也是皇家人,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他对陈妙婷的话深信不疑,显然认定梵音推了陈妙婷。 周围人看看湿漉漉可怜兮兮的陈妙婷,再看看一边与陈世源对视毫不心虚的梵音,各有思量,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这事古怪的很,特别是陈侯一家人,就因为养女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一个个上来就指责亲女,怪不得亲女对他们有心结,换谁不堵心? 夫人小姐们更是相互递眼色,女人间的各种手段难道她们还见的少了?可四皇子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谁也不会为个陌生人出头。倒是对梵音颇有好感的小姑娘不住对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说几句解释解释。 面对陈侯夫妇的指责梵音没回应,只是看了一圈周围人反应,突然叹了口气,散去身上原主的情绪,将之前面对侯夫人与陈世源的尖锐全部收起,再次变回淡漠沉静。 今日是陈侯的生辰,也是原主死亡的日子。从踏出房门那刻她便代入原主情绪,她试着“攻击”那些所谓的亲人,想完成原主心愿,让他们后悔。 可就在刚刚,陈秀儿放弃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心愿,她对这些亲人彻底没了期望,不怨恨不计较,只当个陌生人吧。 “我不曾推她,至于她为什么要自己跳下去……”梵音笑了一声,又低垂眉眼,对陈侯等人的反应一点都不关注,只是淡淡道:“她心虚什么我怎么知道?” “妹妹!都是侯府的女儿,我真的想要跟妹妹好好相处,为什么妹妹就是容不下我!”陈妙婷像是担忧梵音说出什么,做出一副柔弱姿态,“我不跟你争父亲和母亲,我只要四殿下,其他的我都可以让给你,我只要四殿下,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紧紧握住李熙垣的手,李熙垣也回握回去,坚定的道:“你放心,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侯夫人像是忍无可忍,对梵音吼道:“你就这么容不下你妹妹!?我告诉你,我的女儿只有妙婷一个人,就算你是我亲女儿又怎么样,这么恶毒的你哪里像是我的女儿!”像是终于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侯夫人脸色激动的涨红。 陈世源走到侯夫人身边搀扶住她:“秀儿,不要一错再错了,妙婷不曾伤害你,从你回来便一直处处忍让你,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陈侯也深沉的看向梵音:“孽女!还不给四皇子妃道歉!” 多荒诞的场面,其他人一语不发的看着这一幕,陈侯府一家人加上四皇子,你一眼我一句的对梵音口诛笔伐;而他们口中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安安静静的与他们相对而站,像是看小丑一样看他们表演。 陈侯一肚子火气莫名发不出来,他避开梵音的目光,就算今日这事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妙婷的名声不容有失,皇上不会再一次开恩,所以今日的错一定是“陈秀儿”的! 梵音的表情太过冷静,根本不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任谁对上她沉静深邃的眉眼,都不会相信她是那个推人下水的人。她眼底没有心虚,没有怨愤,只有静水流深的平静。 ——这是场可笑的栽赃,几乎所有人此刻都意识到事情真相,所有人再次看到“陈秀儿”在侯府的艰难,陈妙婷对她处处忍让?他们不信。 可看着陈侯夫妇还有陈世源对梵音步步紧逼,所有人都无言,逼迫梵音承认罪名的是她的亲人。不知何时所有人安静下来,在场只有陈侯一家人的斥责声。 明明陈侯等人大义凛然,嘴里说着什么不会因为“陈秀儿”是侯府千金就包庇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梵音只是安静的站着也不反驳,陈侯等人的滔滔不绝,莫名变成了色厉内荏的心虚。 梵音再次轻轻叹口气:“好吧,我再问一句——你们只认陈妙婷为女儿?” 陈侯抚着胡子的手一顿,义正词严的道:“我侯府祖训陈氏子弟不得伤人性命,而你谋害的还是未来四皇子妃,依照家法本该逐出宗族!但念在你没在侯府长大缺乏教导,我做主送你去家庙为妙婷祈福。”说完他看向四皇子:“四殿下,这般处置如何?” 李熙垣点点头,看向梵音的目光还有些惋惜,表面光鲜心肠恶毒,这样的人他怎么敢留在妙婷身边?早早打发就是了,要不是妙婷心肠软怕她伤心,他该斩草除根的。 “好。”梵音又看向侯夫人和陈世源:“你们可还当我是女儿、妹妹?” 侯夫人毫不犹豫:“我的女儿只有妙婷!”她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只认自己养大的陈妙婷。而陈世源略犹豫了一下,看看浑身湿透的陈妙婷跟着道:“从你推妙婷下水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妹妹了。” “我明白了。”梵音点点头,还不待说什么侯夫人就招呼人:“来人,把她先关到院子里去,等侯爷寿宴结束把她送去家庙!” 这对夫妻是真不打算要脸了,在场的夫人小姐心里嘀咕,有些心里不忍的上来劝:“秀儿年纪还小,姐妹两个起了矛盾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不管旁人怎么劝,陈家人态度坚决:“这是本性问题,本性是恶的,留她在侯府早晚把我们一家人都害了!”她都这么说了还让别人怎么劝? 李熙垣也像是终于想起来陈妙婷身上还湿着,抱起人刚站起来,就见要拉梵音的几个婆子哎呦一声,他不自觉跟着在场大多数一样回头看去。 第18章 只见梵音退到几步开外,嘴角挂在若有似无的笑意,接着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在一片惊呼中金色光柱将她整个儿笼罩其中。 “……这是,要飞升了?” 梵音仰头沐浴在金光之中,原主是个好姑娘,即使要从这一家人面前退场,也要有个盛大的送别仪式。 她说了会完成原主心愿的,她会让陈秀儿成为万众瞩目、人人敬仰的姑娘。 第19章 成仙的真千金18 九月九重阳节,街上比往常还要热闹,正要把包子递给客人的老板,带着孩子的妇人,走街串巷的货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突然间头顶暗下来,不过几息天空布满乌云黑沉沉压下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如同冬日的黑夜混混沌沌。 云层中银光闪动雷声滚滚,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云中穿梭,每一次翻滚身躯擦过乌云,都发出阵阵翁鸣,像是野兽喉间压抑的低吼,只等一个契机便会爆发出来。 “快看!那是什么?!”无数人不约而同朝黑暗中的唯一光源看去,一道金光从天空直射而下,似有无数金色光点环绕周围。 “那个方向是……陈侯府?” “有人成仙了?!” 金光接引,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切切实实出现在京城百姓眼中,无数人注视着那个方向。虔诚的跪下磕头祈祷,胆小的关上门窗从缝隙里悄悄查看,胆大的循着金光所在冲去。 而梵音面前一群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金光中的人如梦似幻,仿若仙人。一时间院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怀疑面前这场景是不是在做梦, 无人发现梵音轻轻合眼又睁开,再睁开眼中沉静淡漠消失不见,好似换了一个新的灵魂——腼腆纯然,满是忐忑。她不安的注视着头顶天空,没注意到在金光滋养下,她的皮肤变得洁白细腻,发丝乌黑,属于她本身的容颜彻底绽放出光华。 “这是……洗精伐髓?”一个爱好道法的官员不确定的道。 是了,一定是洗精伐髓,要不然那些苦日子留下的痕迹,怎么会被彻底抹消?便是皇家公主也不可能像她那样浑身无瑕。 一人开口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接着喧哗声响成一片,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面对金光下的人不自觉放低了声音,生怕冒犯。 陈妙婷被李熙垣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她却觉得浑身冷透了,还在滴水的衣服黏黏糊糊的黏在身上,冷意贴着皮肤渗透肌理,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陈妙婷不明白好好的陈秀儿怎么会成仙?陈秀儿不就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成仙?陈秀儿要是运气好,当初便不会被自己顶替身份,也不会在乡下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 好运气眷顾的难道不是自己?要不是被调换了身份,自己该是这府中一个普通小丫鬟,如何能做未来的四皇妃?陈妙婷不明白,陈秀儿为什么能成仙?因为什么成的仙? 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陈妙婷真的怕了,她不该算计陈秀儿的,一开始相安无事不好吗?反正她已经有了所有人的偏宠,为什么要贪心不足? 她知道她完了,陈秀儿成了仙人,她成功排挤掉仙人,抢了仙人的未婚夫、父母与兄长。就在刚才她还用计谋算计陈秀儿,皇家不会再接受她,侯府也不会再向着她…… 陈妙婷掌心被自己掐出血,整个人瑟瑟发抖,可抱着她的李熙垣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虽然抱着陈妙婷,可心思早已经飘远。李熙垣怀疑自己的眼睛,不然怎么会看到一个恶毒的女人升仙? 他都做了什么?以势压人,替陈妙婷抢了陈秀儿的身份,抢了她的父母兄长,帮着陈妙婷处处打压她,还打算与陈妙婷成婚。京中百姓、朝廷百官还有父皇,还会接受自己成为下一任皇帝吗? 就差一点点,要不是贠李氏,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就是陈秀儿,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就是陈秀儿,他未来的皇妃未来的皇后就是陈秀儿!若陈秀儿成了自己的妻子,她成仙难道还能舍弃自己这个丈夫? 于国于私都有无尽的好处,他为什么会昏了头舍弃陈秀儿选陈妙婷?明明初见陈秀儿他一点也不讨厌。是了,是妙婷一直在他面前哭诉,他才会讨厌陈秀儿……李熙垣突然对怀里的人产生怨恨,贠李氏死不足惜! 侯夫人直面刚刚决裂的亲女成仙,心中不是没有后悔,可更多的是害怕,陈秀儿会报复她吗?不,她是陈秀儿的亲娘,陈秀儿对她有多濡慕侯夫人其实是知道的。只要自己对陈秀儿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不会计较,想着自己要多个成仙的女儿,侯夫人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 而陈侯与陈世源心态差不多,后悔,无尽的后悔,一个仙人能给侯府带来多少好处?什么皇子皇妃,乃至皇帝都不如仙人亲眷来的尊贵,只要有这个身份,哪怕改朝换代依旧能被新皇朝供起来,谁会想得罪仙人呢?不要紧,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只要秀儿能原谅侯府,一切都好说。……陈妙婷不能留了。 而在场围观的人只想叹息一声,为什么成仙的不是他们?也不知道成仙要满足什么条件?也没听说侯府刚认回来的女儿有什么大功德啊?趁着人还没飞升说不定能取取经。 众人心思百转也只是瞬间。 “秀儿!”侯夫人先耐不住性子,又哭又笑的看着陈秀儿:“你这是……要去哪儿?你回侯府还不到一年,就要丢下我走了?” 陈侯和陈世源也围过来,陈侯本想踏入金光,没想要刚触碰到金光便被烫的收回手,他只能站在金光外:“秀儿,你还能回来吗?我与你母亲实在舍不得与你分离。” 说实话陈侯与侯夫人两人话语表情都十分僵硬,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脑子还是一片浆糊不能思考,只凭本能与陈秀儿拉拢关系,最好让她对血脉亲人无法舍弃。 金光下,陈秀儿摇摇头,看着他们两人的讨好眼中满是释然:“侯爷,侯夫人,我要走了。” 侯夫人蓦的想起来,不知从何时起陈秀儿就不在再喊她母亲,可她注意力从不在陈秀儿身上,也一直没注意这点。 而陈侯与陈秀儿见面次数更少了,自陈秀儿回到侯府从头到尾也不过两三次,对这个女儿根本不熟悉。可听到她生疏的喊自己侯爷,还是在这种场合下,陈侯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只能强笑的:“我是你父亲,喊什么侯爷?”说完担忧的看着陈秀儿:“秀儿,如今的情况你也不说清楚,你让我和你母亲怎么放心?” “侯府本来也不是我的家,是我一直太过执着。” “什么叫执着,什么叫不是你的家?”侯夫人有些慌张的道:“我是你母亲,侯爷是你的父亲,侯府本就是你的家!你还是计较妙婷的存在是不是?我这就把她送走,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女儿!” 陈侯也连连保证,侯府以后只有她一位小姐,不远处陈妙婷脸色越来越苍白,身边的李熙垣也走上去:“秀儿,对不住,婚约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说过要补偿你是认真的。”他好像忘了刚才要将人逼进家庙的是谁一样。 而陈世源双手握拳,一言不发的站在金光外,眼神不断在陈秀儿和陈妙婷身上游移。他不信恶人能登仙,所以妙婷说秀儿一直在欺负她,是真的吗? 一道金光照出人间百态,陈秀儿看着这些人的面目突然笑了,她轻轻摇头;“不必了,都不必了……有人来接我了……”场中其他人虽然一语不发。可都注意着陈秀儿的动作,此时跟着她一起抬头。 只见雷云翻滚的云间,一个硕大的银色龙头探出来,接着是遮天蔽日的龙身,银龙翻滚雷声阵阵。随着银龙游动它的身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靠近地面,这时众人才看清龙头上立着一个白衣人—— 一个眉目如画,清隽俊逸的男人,他身穿白色道袍背负长剑,萧萧肃肃、霞姿月韵。一双淡漠的黑眸静静注视着下方,狰狞的龙头在他脚下俯首,无需多言,只需一眼便知道,这——就是仙人。 第20章 成仙的真千金19 一个男人本不该用美来形容,可当人们对上那张面孔再找不出第二个字来形容,丰神飘洒、袜不沾尘,眼中是对众生一视同仁的淡漠,这就是仙啊。 “师妹。”不见他开口,却有空灵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又似乎回响在每个人耳边。 “师兄。”金光中的陈秀儿仰头灿然一笑。 “轰隆!”紫红色的雷电在天空炸响,底下看呆了的众人惊醒,不自觉惊叫着后退。而距离雷云咫尺的男人眉眼微垂不动如山,连衣角都不曾掀动分毫,脚下银龙低吼一声,像是与漫天雷云对峙。 “仙人……”如果说陈秀儿身上突然出现接引金光,让他们惊叹好奇,那这人的出现则让他们骇然与恐惧,这样的仙人恐怕一个眼神,便能将他们覆灭。 眼见雷云越压越低,紫色雷光不断闪烁,白衣男人开口:“师妹,是时候了,我为你护法。” 第19章 陈秀儿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是,师兄。”转身,目光一一从侯夫人等人身上划过:“今日陈秀儿在此斩尘缘,此后因果断,亲缘散!” “轰隆!”惊雷炸响,一道紫色雷电朝陈秀儿的方向劈来,场中人哪还管什么仙不仙的,惊叫着躲避,可半晌也不见天雷落下。抬头一看白衣人持剑而立,天雷被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一个用力便消散在空中,众人茫然四顾都松了一口气。 “秀儿!”侯夫人喊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惶恐,只见她与陈秀儿当中出现一条红色细线,紧紧缠绕在两人手腕上。 “这是?”陈侯与陈世源手腕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红线,甚至陈妙婷和李熙垣也有。 侯夫人用手去摸红线却摸了个空,这红绳是虚非实,不管她怎么去抓都无法碰触。 对道家典籍比较了解的人激动的跟身边人道:“那一定是因果线!传说凡人成仙必须要斩断尘缘,原来是真的!” “陈侯一家的红线代表的是亲缘,四皇子殿下的是情缘?陈妙婷是什么?怎么也会有红线?” “笨啊,陈妙婷与仙人命运交换,两人间自然有极大的因果,当然有因果线。哎,没想到陈仙子还有师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拜的?” “你说,是不是陈仙子与陈妙婷换了命运,这才有机会接触仙门?”说话的人挤眉弄眼,这么说陈仙子完全不亏啊,都说仙人要受尽人间磨难才能踏入仙途,这才有了那十几年的贫苦吧? 陈妙婷听着听着不由瘫软在地,要不是她生母将两个人调换,是不是要成仙的就是她了?有仙缘的是她啊! 而侯夫人眼睛则越来越亮,看着那道红线:“秀儿,你因为那十几年的苦头得了仙缘,你不该对我和侯府生怨啊。你看,我们间的因果线这么亮,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陈秀儿微微摇头:“是你主动放弃了我们的母女之缘……所以今日我才有机会彻底斩断它。”她两指并拢,在连接两人的红线上轻轻一划…… “不要!”侯夫人惊叫。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红线在众目睽睽下断开,然后消失不见。陈秀儿不再犹豫,伸手把另外几条红线也断来,又是几道惊雷炸响,被白衣男人挥剑劈散。 “秀儿!” “别!”看到自己与陈秀儿间也有条因果线,李熙垣是高兴的,只要有这条红线在,陈秀儿成仙他也能沾沾光,可陈秀儿竟毫不犹豫的要斩断红线。为什么?他好歹是皇子,将来的人间帝王,难道还配不上她?话本中不是有许多仙女与凡人相恋的故事吗? “完了……”陈侯等人眼睁睁看着红线消失,终于意识到他们要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之前他们地位高于陈秀儿,觉得陈秀儿要依附他们生存,所以行事有恃无恐。此时才恍然,原来他们与陈秀儿间有如此深厚的因果,陈秀儿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可他们明悟这天,也是他们彻底失去陈秀儿的一天。他们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外人苛待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为了权势,难道对秀儿好一点很难吗?只是当时谁都没将陈秀儿放在心上。 陈秀儿仿佛猜到他们的心思,眯眼一笑:“回到侯府的所作所为我从不后悔,如今与你们斩断因果,再无瓜葛也不会后悔。我曾一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我那样狠心,可如今答案不重要了。” “不!秀儿,我可以解释的。”侯夫人捂着胸口不住摇头,“我不是不疼你,我只是没做好准备,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待你。” “秀儿,是你母亲的错,你说我该怎么弥补你,父亲都会去做!”陈侯冷静下来了,看看陈秀儿斩尘缘的坚决态度,他知道让她顾忌凡间的亲人是别想了。只希望与陈秀儿摒弃前嫌,否则一个仙人的报复陈侯府承受不了,就算陈秀儿不报复他们,可天下人会怎么看他们?这天下还能容他? 陈秀儿看看失魂落魄的陈世源与李熙垣,再看看焦急惶恐的侯夫人,摇摇头,轻轻后退一步:“你们想要的女儿从不是陈秀儿……”金光下,陈秀儿脚踩虚空,一步步走向银龙上的白衣人,最终与白衣人并肩而立。 漫天的雷光被白衣人一一劈开,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全京城无数人仰望着这一幕,并牢牢铭记在心。 “金光接引,仙人渡劫。” “九九八十一道……”下方有人喃喃道,话音刚落最后一道雷被白衣人劈散,黑色雷云几个呼吸间散开,大地恢复明亮五色霞光浮现,漫天的金色洒落,泽被万物。 “嗳我的腿不疼了?” “我风寒好了!”沐浴金光的人们惊喜的发现身上疾病褪去,身体轻快无比。 而李熙垣等人看着似是特意避开他们的金光,不甘的伸手去抓,可每一次都抓了个空,神爱世人,却不爱他们。 “等等!仙人仙人!有仙缘的明明是我啊!该成仙的是我啊!”陈妙婷在各异的目光下终于崩溃,为什么成仙的不是她?她才是贠李氏的女儿,她才是应该生活在乡间十几年,受尽磨难的人啊!若成仙需要经历这些,那她愿意啊!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天空,等着仙人的回答。 “你无仙缘。”白衣人目光沉静深邃,在场一些人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很快将这种想法抛开,那可是仙人啊。 陈妙婷还要说什么,对她一向温柔以待的陈世源与李熙垣,一左一右将她束缚住,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冒犯仙人。 似是无意再与底下的人多说,白衣人将眼神投向陈秀儿,陈秀儿目光在整片大地逡巡,终是一笑:“这世间再无我留恋之人。” 话音落银龙低吼,庞大的身躯游动带来如闷雷的破空声,几个呼吸间银龙飞远,而惊鸿一现的仙人也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仙人走了?”无数人怅然若失,遥望仙人离开的方向。 陈秀儿与白衣人消失时,庆云帝刚带着人到了陈侯府外,他遗憾的道:“还是来晚一步,此生怕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得见仙人了。”庆云帝对求仙问道不感兴趣,他只想做个人间帝王,当然若能活的长长久久就更好了。 听着京城百姓都在讨论仙人渡劫飞升,庆云帝眼中划过深沉:“皇位不能给你四哥了,老七你接手如何?”全京城都目睹陈秀儿飞升,四皇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会动摇君权的,必须想办法弥补。 他说了这话半天也不见身边的人反应,庆云帝看向自己不争气的七儿子:“仙人走了,还看什么呢?” 李熙越摸着下巴:“那个人长得可真好看,父皇你说我去追求她怎么样?” “你是说陈秀儿?晚了,她已经成仙离开这方土地了,之前你母后想把陈秀儿许给你,是你自己拒绝了。”见了仙人庆云帝心情激荡,话也多起来。 李熙越打断他:“不,我说的是另一个!” “另一个?”在庆云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熙越身上散发出红光,红光照耀半边天际,即使在白日里也极为显眼。 红光下李熙越对庆云帝摆摆手:“父皇,等我追上人就带回来给父皇看看。” “等等!”虽然儿子成仙他也很高兴,甚至是狂喜,皇朝至少还能续千年基业,可儿子—— “那是个男人啊啊啊!” 庆云帝的喊声被吹散在风中,李熙越站在半空中对下方眨眨眼:“父皇,等儿子给你带儿媳回来。”轻轻一笑,再不迟疑踏入虚空。 “七皇子也成仙了!” “七皇子成仙啦!” 庆云帝听着耳边百姓奔走相告的欢呼声,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儿子,虽然那人长得是绝无仅有的好看,但那是个男人啊!你为什么看脸到男女不分了呢?! 第21章 成仙的真千金(完) 带走陈秀儿的白衣人正是梵音。 她个子高挑站的又高,一身男装扮作冷傲的仙人一点也不违和。 两人站在虚空中俯视地面,陈侯府正乱做一团,京城全是在讨论仙人飞升的百姓。这一次陈秀儿不再是他人口中的恶毒丑角,而是百姓们人人敬畏艳羡的存在。 陈秀儿腼腆站在梵音面前,虽然穿着艳丽的红衣,整个人的气质却纯然干净:“谢谢仙人,圆我一场梦。”儿时她也幻想过世上真的有仙人就好了,没想到今日她也有机会做一回“仙女”,还有个碾压李熙垣的“师兄”,她真的再无遗憾了。 “我蕴养了你的灵魂许久,如今你是半灵半鬼,你若愿意我教你修炼,不出千年定能真正的飞升成仙。” 陈秀儿呆了呆,原来她真的可以成仙吗? 见她似乎有些无措,梵音便安抚道:“顺从本心便是。” 陈秀儿想了想却是摇摇头,有些愧疚的道:“对不起仙人,我想去投胎。” “为什么?”梵音看看地面上还处在兴奋中的百姓,成仙不是所有凡人都渴望的事情吗? 第20章 陈秀儿只腼腆的笑,梵音却有所明悟。陈秀儿并不是个胆大的人,否则当初回到侯府也不会安然窝在小院不冒头,她害怕未知的事物,何况上一世的经历对她影响太大了。 她希望彻底结束陈秀儿这个身份,希望下辈子有爱她的父母、有相守的夫君,或许一辈子都过得庸庸碌碌,她还是想试试。 “您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陈秀儿忐忑的问。 梵音看着她,摇摇头“不,你这样很好。”放弃长生的诱惑甘于平庸,这样的心性又有多少人能比?陈秀儿不修炼她反而觉得可惜了。 陈秀儿笑弯了眼,她想要重新为自己活一次……一千年真的太长了。 梵音伸手覆在她的头顶,灵力迸发:“下辈子你一定会很幸福。” “谢谢仙人。”陈秀儿眼中满是纯然的感激:“仙人也要幸福啊。”话落她的身影慢慢消散投胎去了。 从始至终她一句也没有提之前的亲人,没有期望没有怨恨,只有满心的释然。 【宿主,下辈子她会出生在王侯人家,父母疼爱夫君爱护,儿女双全,是平安富贵到老的命格。】 “你没有取她的功德?”不然陈秀儿投胎只能去寻常人家。 0021伸出两根莹白色的触角,比个动作:【只取了一点点,此方天道赠予的能量足够我用了。】 0021向来是个精打细算的人,陈秀儿要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成为它选中的目标?陈秀儿功德深厚原本是凤命在身。 若没有与陈妙婷调换身份这回事,今年她会与四皇子李熙垣成婚,两个人感情不说多深厚至少相亲如宾,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庆云帝是个长寿的,熬死了李熙垣,最后登基的是陈秀儿的儿子,陈秀儿直接做了太后,一生尊荣无限。 事实上若不是李熙垣提前杀了陈秀儿,陈秀儿还是会依照命格嫁给李熙垣,然后生下皇帝命的儿子,只是中间难免要吃点苦头。可惜李熙垣有皇家龙气庇佑,加上身为“太上皇”也算是皇帝命格,他杀了陈秀儿,彻底毁了陈秀儿的命格,同时也毁了他自己更进一步的可能,生前身后都只会是个王爷。 只是这些就不告诉宿主了,免得宿主更加生气。 “宿主,陈秀儿走了,我们也去下一个世界吧?” 梵音最后朝底下看了一眼:“走吧。”他们到底后不后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陈侯等人当然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恭喜啊陈侯,以后你就是仙子的父亲啦。” “侯夫人啊,你那女儿一看就不一般,原来是仙人啊。” “嗐,没听到秀儿仙子跟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了吗?还是他们主动的,秀儿仙子成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讨好他们说不定仙人还会不高兴呢。” 耳边一片嗡嗡声,侯夫人越听脸色越青,被两个婆子扶着还摇摇欲坠,神情恍惚仿佛在做梦。环视四周对她们一家指指点点说什么的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鄙夷,鄙夷她丢了西瓜捡芝麻。 侯夫人木木的看向陈妙婷,她浑身湿透被陈世源和李熙垣架着,脸上全是不甘。侯夫人脑海里那根弦终于绷断了,嗷的一嗓子扑过去,揪住陈妙婷的头发开始打。 “都是你那个亲娘害的,要不是贠李氏我的女儿怎么会丢!你还占了我女儿身份那么多年,你还敢诬陷她推你下水!都是你!都是你!你个黑心烂肠的!” “松手母亲!好疼!殿下我好疼!” 早在侯夫人扑过来时陈世源两人就松了手,对陈妙婷的处境冷眼旁观,在他们看来陈妙婷挨教训是应该,要不是她和她亲娘,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陈侯更是眼中浮现杀意,陈妙婷做不成王妃了,陈侯府不会因为陈秀儿成仙崛起,反而会因此坠向深渊,一切都是因为陈妙婷取代了秀儿的身份。他能想象以后旁人会怎么议论陈侯府——就是那个为养女苛待仙人,导致仙人与他们断绝关系的陈侯府啊。 陈侯府以后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的前程、世源的前程,陈侯府的荣光全完了!贠李氏已经死了,陈妙婷也必须死! 而与陈妙婷心心相印的李熙垣,此刻对她也心疼不起来,无数想法在他脑海里回荡。放弃陈秀儿选择陈妙婷,还屡次为难陈秀儿的自己,真的还能坐上皇位吗?百姓和朝臣会怎么看他?有眼无珠还是蠢笨不堪,被女人拿捏在手里? 他不是不知道陈妙婷的一些小心思,可那些小心思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他愿意宠着纵着,可当陈妙婷动摇了他的利益,他冷静了也清醒了。正想着要怎么挽回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就听见又有人高呼:“七皇子成仙啦!” 李熙垣倏地抬头,只见头顶红光大盛,自己的同胞弟弟李熙越飞身跃向高空,摆手同父皇告别,眼睛似有似无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李熙垣心口大石猛然落地,他的亲弟弟也成仙了,这下子无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陛下驾到!”还沉浸在那场心灵冲击的人终于回神,陈侯寿辰朝中大臣来了大半,剩下的此时正跟在庆云帝身后。 庆云帝没与众人寒暄,上来便道:“李熙垣与陈妙婷的婚事取消。皇四子李熙垣仗势欺人屡教不改,毁坏皇家声誉,即可贬为庶人,流放北境!” “父皇!”李熙垣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庆云帝,庆云帝瞥他一眼:“就这么定了。”看似对李熙垣冷血无情,但只有熟悉他的老臣才知道,庆云帝到底还是对这个儿子留了机会。 现在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等李熙垣在北境历练几年,最好有个军功,未尝没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要是四皇子连这个都看不透,那庆云帝也不会再对这个儿子心软。 如果没有七皇子成仙在前,四皇子、陈妙婷,与刚成仙的陈秀儿三人的纠葛,在有心人的挑动下是会造成天下动乱、危害皇朝安稳的,四皇子的下场不冤。 可李熙垣不服,他有错但何至于让父皇这般狠心,况且他亲弟弟成仙了,作为兄长他不是最有资格成为帝王吗? 他激动的直喘粗气,心绪起伏不定,不止怎的突然胸口憋闷,心神恍惚不由的在四周寻找什么,突然一把将一身狼狈的陈妙婷抱在怀里,不住在她身上嗅闻着什么:“不够,不够!怎么没味道了?!”手还在陈妙婷身上摸索:“在哪里……” “啊!”在场女眷惊叫出声,随行侍卫赶紧制住李熙垣,可在场人谁没看出问题? 陈妙婷脸色煞白,她身上的花香味早在湖水中冲淡了,香囊也落在水里,根本无法安抚李熙垣……她活不过今天了。 庆云帝眯眼看着李熙垣,觉得他神态不对,示意随行御医:“去看看四皇子怎么了。” 御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根据四皇子的症状和脉象很快得出结论,被人用能成瘾的药物控制。庆云帝冷笑一声看向陈侯:“卿家的女儿还真是好手段,连朕的皇子都能控制!” 陈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真的冤枉啊!”他是真的冤,他又不傻怎么会对皇子使那种手段,又不是不想活了。 侯夫人用吃人的眼神看着陈妙婷:“快说,你从哪里找来那种害人的东西?!”陈妙婷一声不吭,任陈侯一家怎么逼问都不张口。 庆云帝看着这一幕十分糟心,他没功夫给这一家人断案,挥手:“先押下去,你们冤不冤查清楚再说!”再看看糟心的四儿子,那药不是那么好戒的,就算戒了人差不多也废了,也不再提流放北境的事,让侍卫先把人带走。 本朝出了仙人是大事,有个仙人儿子庆云帝不用怕动摇皇权,主动引导舆论,连李熙垣都被他做了反面案例。什么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积攒功德能成仙,见识过那场飞升的对此深信不疑,一时间全国风气为之一清,遇到灾年施粥捐款的人都多了。 毫无疑问陈侯一家人的名声跌到谷底,庆云帝倒不曾要他们性命,毕竟只是私德有亏,但陈妙婷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找的邪药,父子两个被牵连罢官夺爵。 到底是陈秀儿的生父生母,庆云帝顾念情分和仙人脸面没再往深里追究,可这一家人再没脸面出门交际,一生都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只要有人记得重阳节那场飞升,就有人记得本该是仙子家人的他们,是如何攀权附势苛待亲女的。 而陈妙婷对皇子下药,被判了死刑,李熙垣已经无暇顾及她,那花香导致的药瘾,折磨了李熙垣数年才彻底摆脱。可之后他身体也毁了,淋一场小雨就能让他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不到四十便抑郁而终,因为无人愿意嫁给他,到死也没有一儿半女。 许多年过去,百姓依旧有九月九祭祀仙人的习惯,那一日真的让京城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都长了见识,真假千金的故事更是人人耳熟能详。 “仙人不是在亲生父母跟前长大的,所以她的父母兄长都很不喜欢她,也不愿意认她回来,还帮着假千金欺负她。” 第21章 “那后来呢?”小姑娘靠在母亲怀里又一次追问,这个故事她听了许多遍,可总也听不腻。 温和的少妇回想起那场震撼人心的飞升,笑着道:“后来仙人就成仙啦。还有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仙来接她,两个人一起飞走啦。” “娘亲耍赖,你该说仙人父母还有原来的未婚夫很后悔,假千金也恶有恶报啦。对了,七皇子找到仙人真千金没有?” 少妇失笑:“那娘怎么知道?”不过抛弃伤害仙人的人应该真的很后悔吧?可仙人不会回来了。 第22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 “碰!” “滋滋滋……宿主……有人干扰……滋滋滋……愿望是护住自己的家人,拥有相守一生的爱人……” 梵音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捂着心口直喘气,一阵剧烈的头痛过后,原身记忆逐渐复苏,只是这记忆大半是关于另一个人的。 萧家与楚家是东林城两大家族,几百年来两家相互扶持,共同抵抗边境妖兽的骚扰。许愿人名为楚音,是东林城楚家家主独女,她出生后不久,萧家旁支萧永年被测出单灵根。 此时两家老祖寿命将尽,底下儿孙却没一个有望在百年内突破元婴,萧永年的出现给两家带来新的希望。不久后两家达成合作,定下了楚音与萧永年的婚约,集两家之力共同扶持萧永年。 萧永年不负众望,二十岁便筑基大圆满,眼看百年内元婴有望。可惜世事无常,在两家大张旗鼓商讨婚期时异变突生。 一邪修逃窜至东林城,听说萧永年是单灵根,想要取其灵根炼成丹药提升修为,潜入萧家偷袭了他。 虽然萧家老祖及时救下人,但萧永年灵根被废,萧家老祖也与邪修同归于尽,萧家一时陷入内乱。 萧家重创后不愿在萧永年身上花费资源,把他送到乡下修养,说是修养谁都知道是放逐,没过多久楚家也上门退婚。 一朝从天堂跌入地狱,萧永年挣扎求生历经人间冷暖,后来更是被萧家新任少主追杀,心灰意冷下跌入石窟。没想到遇到奇遇,不仅修复了灵根,修为还更上一层楼。 恰巧大宗门弟子追着邪修来到东林城,萧永年趁机拜入大宗门,不出百年成了中州最年轻的化神期修士,仙途一帆风顺。 期间边境爆发兽潮,萧永年与同门前来东林城支援,萧家人才知道原来他没有死,还成了大人物,顿时悔不当初。 萧永年顾念同族情分不曾为难萧家,但楚家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即使萧永年没有主观报复楚家的念头,可依旧有无数人,或是讨好或是打抱不平,只是小小‘疏忽’便使楚家伤亡惨重。 楚音死后才知道她活在一本书中,故事的主角是她的前未婚夫萧永年,他注定光芒万丈人人敬仰,而她和楚家是要炮灰的恶毒反派。 小说中描写楚音后来对萧永年心生爱慕,但因为退婚的事情无颜再见他,带着仅剩的楚家族人离开东林城不知所踪。 但在梵音接收的记忆中却并非如此,楚音是后悔的,后悔因为退婚的事情得罪萧永年,连累了整个楚家。 目睹父亲和族人死亡的楚音,哪怕萧永年再优秀再强大,她也生不出半丝绮念,余生困在后悔与自责中。 梵音揉着额角,终于弄明白了当下的身份,不过0021呢?突然间察觉什么,她打开窗朝外看去——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萧家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怒喝:“狗贼休走!” “哈哈哈可笑!不过元婴初期也想拦我?!”这道全然陌生的声音,让楚家瞬间警戒起来。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 “阿音是我!萧家遇袭,那人修为至少在元婴中期,老祖赶过去支援,现在情况不明。我去召集族人,你护好你自己,见势不对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话的正是许愿人的父亲,楚家现任家主楚杏山,他说完也不等梵音反应,脚步匆匆的出了院子。 知道萧家遇袭梵音倒没太着急,邪修现在是重伤未愈的状态,而且萧家才是邪修的重点关照对象,小说中并没有提到楚家有伤亡。 梵音站在窗前只能看见隐约的剑光,半空中对战的人影看不清晰,她下意识运转体内灵气,下一刻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很好,楚家唯一的伤者可能是她。 许愿人修习的是一种望气术,楚杏山年轻时外出游历所得,据说是万年前天机门留下的功法,能沟通大道卜算天机。 望气术对悟性要求极高,许愿人修炼了十来年也才刚刚入门,只能简单卜算吉凶。结果梵音一来功法出岔子不说,眼睛也瞎了。 无声叹了口气,梵音摸索着靠窗坐下,许愿人投胎去了并没有留下太过强烈的情感,没有干扰梵音心境也平和下来。 0021不见了,她会作为楚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吗? 天大亮时东林城的震动渐渐平息,直到正午楚杏山才赶过来:“阿音出什么事了?我听下人说你一直没出门?饭也没吃?” “父亲……”梵音回想起楚杏山对许愿人的疼爱,这一称呼喊出来并不为难。 楚杏山先注意到她毫无焦距的眼睛,心里一突:“阿音你眼睛怎么了?”等不及回答直接上前两步,查看梵音经脉,“功法反噬,怎么会这样?!” 梵音任由他握住手腕,平静的道:“我眼睛看不见了……” “怎么会?是昨天晚上那个邪修?!该死!” “没有谁伤我。”梵音顿了顿,找了个理由:“父亲,我昨晚卜了一卦。” 楚杏山气急:“欲速则不达,我不指望你有多大成就!才刚筑基就窥视天机,你怎么敢的!早知道这功法不该给你!” “父亲!”梵音打断他:“父亲是来告诉我——萧永年灵根被废这件事的吧?” 楚杏山的怒火戛然而止,震惊的看着梵音:“你当真卜算出来了?”说起这件事他冷静下来,“如此我也不瞒你,昨晚萧家被邪修袭击,萧家老祖陨落,萧永年被废,萧家元气大伤。” “冬季是妖兽最活跃的时节,光凭楚家挡不住的,我已与老祖商议过,向最近的摘星阁求助,大义在前名门正派不会不来。另外我还打算退掉你与萧家婚事,送你入摘星阁……” “如今我眼睛看不见了,怕是入不了摘星阁,”梵音接了句,“父亲可要听一听我的卜算结果?” 楚杏山还在气头上,掀袍坐在上首:“你说,我倒要听听你到底卜算出什么,值得把自己眼睛搭进去!” “父亲听说过气运之子吗?”梵音根据许愿人的记忆,借着卜算的名头挑重点讲了些。 楚杏山半晌没说话,他不觉得自己退婚有错,他不曾对不起萧永年。两家本就是利益交换的联姻,楚家付出无数资源扶持萧永年,现在投入打了水漂,楚家寻找另外的出路不应该? 还有,他的女儿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废人,阿音筑基成功后寿元三百;而萧永年修炼无望活不过百年,女儿凭什么要为他守寡? 楚杏山眼圈都红了,手无力的搭在膝上,他能想象那时女儿的处境……再看看自小羸弱的女儿,此刻坐在宽大的圈椅上不言不语,目不能视却平和沉静,他心里一痛:“阿音,你可怪为父?” 梵音摇头,许愿人觉得错在自己,所以她后半生日夜无法安枕。 “罢了。你的眼睛,我会想办法……”楚杏山无声一叹,“现在还有件事摆在眼前——你与萧永年的婚约,退还是不退?” “父亲?”梵音原以为楚杏山定然不会退婚,毕竟萧永年未来可以说是站在中州顶尖,与他联姻对楚家有莫大的好处。 楚杏山却是苦笑,俊朗的脸好似瞬间老了十岁:“阿音你不了解人性,此时楚家强萧家弱,我有退亲的心思……将来萧永年成了楚家做梦也攀不上的人物,身边还有家世出众的追求者,焉知他没有退婚的想法?” “所以你若不想嫁他,我们不如在合适的时机做个顺水人情。”萧永年前途无量不假,可楚杏山也怕女儿受委屈,齐大非偶啊。 “若你要想这门婚约,为父也会早做准备……”像什么雪中送炭可以安排了。 “退了吧,不该是我的,我不要。”梵音信因果。 小说中楚家选择在萧永年低谷时退婚,失去了交好他的机会,重来一次便能仗着婚约,理直气壮利用他给楚家谋取利益吗?那对萧永年也不公平,不如桥归桥路归路。 “好。”楚杏山松了口气,萧永年潜力无限不可为敌不假,同时他红颜遍地不可为婿啊。 看着越发明艳的女儿,楚杏山重新打起精神,说他目光短浅也罢,偏执愚蠢也罢,他只一个女儿,谁也不能委屈了她。他总要为女儿做些打算的。 第23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 萧家遇袭第二天楚家也传出消息——家主之女被邪修下黑手双目失明。 第22章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是否是有人故意针对萧楚两家,所以才会对两家最优秀的小辈出手……于是本来面临分崩离析的联盟,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该死的邪修!”大长老一声怒喝,震得窗棂哗啦啦响。 楚家大长老是前任家主,筑基巅峰修为,把家主之位传下去后一心修炼,可惜眼看寿命将近,却迟迟无法突破至金丹,楚音是他这一支的独苗。 听说孙女双目失明他怒火中烧,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孙女虽不是族中属意的继承人,但作为主脉唯一的嫡女,敢伤她就是对楚家的挑衅。 见楚杏山还有兴致喝茶,大长老一拍桌子,气道:“阿音眼睛看不见了,你还有功夫喝茶?!” 楚杏山只能苦笑:“父亲,阿音能留下一条性命,全靠老祖赐下的护身法器,如今她安好我别无所求。” 大长老气血翻涌咽不下这口气,把桌子拍得梆梆响,杯盏都跳了两跳:“别让我知道邪修是哪儿来的!” 他认定邪修是受人指使,闭眼平复了心情才道:“老祖闭关疗伤,余下的事由你我二人处理,对萧家的态度你拿个主意。” 楚杏山沉吟:“父亲,我的意思是拉萧家一把。邪修出现的太突然,我怕有人故意挑拨萧楚两家的关系,谨慎起见不能被人钻空子,一切以东林城的安危为重。” 大长老“嗯”了一声,他也不想与萧家撕破脸,只是:“阿音与萧永年的婚约呢?” “维持原样,两家联姻不正是为了相互扶持?楚家当然不能在此时落井下石。” 大长老看他:“你竟舍得?” 楚杏山态度十分诚恳:“父亲,阿音是我独女,我当然舍不得。若是阿音康健,我遭人唾骂也要把婚事退了,可她如今双眼失明,更需要人照顾。萧永年好歹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总比旁人可靠些。” 为了楚家名声,大长老本就不想与萧家退婚,看楚杏山心里有数便不多说。但对孙女他也心疼,扔给楚杏山一个乾坤袋,“给阿音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咳,”大长老压低声音,“阿音要是愿意就让萧永年入赘,他灵根还是不错的,生个资质好的孩子将来接手楚家;要是不愿意,婚事可以再拖上两年……” “多谢父亲。”楚杏山的笑多了几分温度。 大长老瞪他:“少废话,阿音是我孙女,我又不是不疼她。”他絮絮叨叨,“萧永年是你未来女婿,他伤得不轻你也该露露面……” 楚杏山笑笑不说话,看向萧家的目光格外深沉,便是气运之子,他也得咬下一块肉来! ------------------------------------- 萧永年满头大汗,忍着灵根被毁经脉寸断的疼痛,可比身体更痛苦的是内心的煎熬。 他被抬进这个破旧的院子已经三天,期间除了被人喂过一次水,就没再看见过人。他被萧家放弃了,他无比清晰的认清这个事实。 他会死吗? ……他成了个废人,萧永年放弃挣扎,意识越来越模糊。 再次醒来鼻尖闻到一股米香,周身不再是冰冷黏腻的潮湿,好像自己还躺在萧家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有道声音唤回他的神志:“永年,快醒醒!该喝药了。” 萧永年睁开眼,他身上被打理过,筋脉疼痛也缓解许多。面前站着个儒雅俊美的中年人,正是楚家家主楚杏山,他的未来岳父。 “楚伯父?您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去楚家修养。”楚杏山动作温柔的扶住萧永年,“别起身了,伯父不是外人。” 萧永年挣扎两下又被摁回去,楚杏山将一枚丹药递过来:“回春丹,虽然对修复灵根没用,但吃了筋脉会好受些。” “楚伯父不用浪费丹药了,我的灵根治不好了。”萧永年自觉已是个废人,这丹药他受之有愧。 “少废话先把药吃了,跟伯父计较什么。”楚杏山强硬的把药塞到萧永年嘴里,“等雪停了咱们回楚家。” 萧永年默默咽下回春丹,记下了这份恩情。他没想到被萧家放弃后,竟是楚家主救了他…… “谢谢楚伯父……” “先别说这些,你养伤要紧。”楚杏山将温在炕头的热粥端过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多谢伯父。”萧永年再次向楚杏山道谢,又忍不住思索,楚伯父这般和善莫不是来退亲的? 随即又想冲着这份善意,即使楚家退婚他也心怀感激。 吃了回春丹又喝了粥,萧永年身上轻松许多,这时楚杏山叹息一声道:“你别怪萧家主,妖兽随时可能冲击东林城,萧家老祖陨落他也是着急,才会迁怒你。你先跟我回楚家,等他气消了肯定要担心你的安危。” 这话听得萧永年心口闷闷的,如今除了楚家女婿的身份,他在萧家毫无价值,谁会担心他? 楚杏山像是没看见他的低落,继续道:“我本该早点去萧家看你,被事情耽误了两天……那天晚上阿音也被人伤了。” 萧永年心口一紧:“她也受伤了?”虽然他在萧家的督促下专心修炼,与楚家小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印象里未婚妻是个温柔腼腆的姑娘,是他除了同族外唯一接触过的女人。 “我也不瞒你,阿音她双目失明经脉受损,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楚杏山苦笑,又略带歉意的看向萧永年,“我一时可能顾不上你,所以想接你去楚家修养。” 听见他又提起接自己去楚家,萧永年终于确认——不管是因为楚小姐失明,还是楚家信守承诺,楚伯父没打算悔婚。 萧永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欣喜又怅然,最终还是摇头:“伯父,我不能跟你去楚家。” 他是被人追捧十几年的少年天才,傲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的,一无所有投靠楚家他做不到,而且他一个废人,何必连累未婚妻? “我如今这个模样配不上楚小姐,婚事作罢吧……” “永年!” “伯父,我是认真的,”萧永年苦笑:“我想在这里安顿下来,等身体好些再想其他。”短短几天他受尽人情冷暖,楚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他感激不尽。 楚杏山沉默片刻点了头:“好,你先养身体……我给你两年时间,若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反悔。”又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实在不行,你入赘楚家也可。” 有骨气好啊。当他说了那么多,还把屋里收拾的利利索索、适合人居住,是真打算把人接回楚家? 楚杏山留下丹药和衣食用品,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再见面萧永年就晋升化神了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大概是真的运气不好,楚杏山刚走萧永年就迎来新任的萧家少主——萧家主的亲生儿子萧永思。 好不容易养回几分的身体再次破败,萧永年吐出一口血从雪地上爬起来,萧永思视他如仇寇,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萧永年苦笑,再次清醒的意识到,他已不再是风光无限前途大好的萧家天才,曾经的意气风发都化作此刻加诸在身的利刃。 萧永年朝深山逃窜,萧永思像是猫逗老鼠那样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他的狼狈不堪脸上满是快意。突然萧永年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入积雪覆盖的石窟,沟壑深不见底一眨眼功夫便将他吞没。 “少主,怎么办?” 萧永思看看脚下挂着血的石壁漫不经心的道:“他自己不小心,关本少主什么事?” 一个没有修为重伤在身的人,跌入这样的石窟怎么可能活着?萧永思总算满意了些,消息传回萧家主宅也无人在意,一个废人死了就死了。 第24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3 萧永年的消息传入楚家,楚杏山做出焦急的模样到处找人,转头安慰女儿:“暂时无法复明也没关系,筑基后能神识外放,不影响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来了几天梵音也摸清自己失明的原因——天道不欢迎她这样的闯入者,没有0021打掩护,一旦动用太多力量便会被天道盯上。 以后很长时间她都要低调,不能破坏天道亲儿子的成长道路。 楚杏山作为家主很忙,梵音也不去打扰他,自己没事就在院子里转一转,慢慢适应黑暗。 生活迈上正轨,但梵音一直没能联系上0021,她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修炼休息,一点点提升自己的神魂之力。 这天夜里,梵音修炼到一半听着外面动静有些古怪,拉响床头铃铛,守夜的侍女红袖在屏风外询问:“小姐可是要喝水?” “外面是什么声音?” 红袖回道:“下雨了。” 下雨?梵音侧耳倾听。 “咕叽咕叽,咯吱嚓嚓嚓嚓……”咀嚼声在安静的院落中回响。 “你去看看,是谁在我窗户底下吃东西?” 红袖推开窗户朝外张望,带着水汽的风吹进来,有股松香味儿,“小姐没人,想来是雨声。” 第23章 “咕咚咚,吱吱吱,咯叽……”分明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没事了,你继续睡吧,我这里不用一直守着。” 等红袖睡熟了梵音从窗户翻出去,站在窗下闭目倾听,濛濛细雨沾湿了衣襟和发丝。咀嚼声半晌不停,她不胜其烦的睁开眼:“啧!”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咀嚼声又开始了,不过吃东西的家伙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放轻了声音,带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是谁家讲究人吃东西这么个动静? 夜里下了雨,第二天却是个大晴天。 梵音难得起了兴致到院子里钓鱼。 说是钓鱼更像是喂鱼,红袖看着自家小姐按盆倒鱼食,终于忍不住了:“小姐,鱼会撑死的!” “怎么会撑死?饱了自然就不吃了。”梵音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晃晃鱼竿,漫不经心的侧耳细听水下动静。 “鱼都是不知饥饱的,而且池子里可是家主特意送来的龙鲤。”红袖扒着栏杆观察半天,只看见鱼食落入水中,打着旋儿沉入水底。 一只鱼都没有,被小姐喂死了? “鱼食要没了。” 红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去端鱼食了,还不忘嘱咐:“小姐你可千万小心,不要落水了。”也是小姐不爱人跟,要不然还能留个人守着。 梵音盯着平静的水面,将最后一盆虾米倒下去,突然手背碰到湿湿滑滑的触感,她下意识将盆砸出去,什么鬼东西?! “砰!”铁盆落在水池边。 “咕嘟嘟~”水里好像有谁故意吐着泡泡,没有恶意反倒有点幼稚。 梵音趴在栏杆上向下试探,手指碰到水面却发现水是热的? “小姐!小心别摔下去!”红袖咋咋呼呼的跑回来,梵音顺势收回手。 “哗!”水面荡起涟漪,很快又平静下来。 水池成了梵音最常去的地方,依旧是红袖陪着她,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红袖变了,发呆、对着萧家方向念念有词,时不时念叨萧永年。 她把梵音当做一个普通的瞎子,却不知道修行中人耳目灵敏,她的异常都落梵音“眼”中。梵音是个怕麻烦的人,第一时间将疑似夺舍的“红袖”,告知了楚杏山。父女两个打算按兵不动,看看“红袖”是个什么来历。 院中管事刘妈妈没几天也察觉不对:“红袖怎么又不在屋里侍候?她最近是心野了,三天两头不见人,小姐可不能再纵着她了。” 梵音想她不是心野,是换了芯子,“妈妈再调个人过来就是,红袖先不必拘着她。” 话是这么说,刘妈妈还是出去找人了。 她离开没一会儿,红袖风风火火的掀帘子进来:“小姐你找我啊?”曾经的红袖虽然活泼却很守规矩,而面前这人大概是仗着梵音看不见,眼里的打量鄙夷并不遮掩,看人时总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最近城里不太平,不要乱跑。”梵音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从红袖的语气听出几分端倪,这并不是个安分的人。 红袖一个激灵:“出事了?是不是萧永年找到了?”语气急切的确认。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梵音深深“看”她一眼,这人的来历跟萧永年有关? “听说的。”红袖敷衍道:“小姐我出去打听打听。”也不等梵音回应人就跑了。 梵音听着红袖的脚步声远去,想着也不知道她皮囊下是什么身份,对萧永年不正常的关注,还有对自己莫名的敌意…… 又过了几天,萧家和楚家一直平平静静,红袖找上刘妈妈:“刘妈妈,萧永年萧公子失踪这么久了,咱们小姐身为他的未婚妻是不是该过去问问?” 刘妈妈总觉得红袖不太对劲,转身去跟梵音说这件事,梵音正好奇红袖的目的,自然不会拒绝。 楚杏山知道后,特意准备了几样礼品,让红袖代梵音往萧家跑一趟。当天红袖就急不可耐出了楚家,快天黑才带着萧家主的回礼回来。 “小姐怎么出来了。”红袖正指挥人搬箱子,看见梵音出来神情紧张,随即想起她根本看不见又放松下来。 正好两个下人抬着箱子路过,梵音难免多注意几分,红袖身体紧绷故意跟梵音说话:“先让人把礼物抬书房吧,今天太晚了小姐明天再看。” 礼物?分明是个男人。想想红袖的异常,梵音对箱子里的人也有了计较。她对红袖点点头:“不着急收拾,最近我眼睛看不见用不着书房。” 红袖松了一口气:【果然楚音像书中描写的那样是个性子软的,稍微强硬一点她就不敢反驳。】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撇嘴,【明明是男主的正牌未婚妻,却嫌弃男主资质被毁,活该得不到男主的爱,真是一张好牌打得稀烂。】 【如今我成为男主的救命恩人,又在他低谷时陪着他,怎么也能得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梵音难得惊讶的回身去“看”红袖,这是红袖的心声?神识外放没发现其他人有反应,只她一人能听见? 梵音不动声色的放任红袖行事。 晚间楚杏山出现在梵音院中,目标明确的来到亮着灯的厢房外,萧永年事关重大,他亲自过来看看才放心,更何况一个疑似夺舍的邪修跟女儿住在同一个院子,他难免担心。 见梵音早守在那里,楚杏山压低声音:“你回去,这里由我看着呢。” 梵音当然不肯,她还想再听听“红袖”到底是什么来历。 楚杏山拗不过她,只能带她一起。 院子里人少,红袖和刘妈妈都有单独的卧房,只是从前红袖晚上经常睡在梵音外间,而新来的“红袖”可没有守夜的意识。 已是半夜红袖依旧精神奕奕的守在床边,满怀期待的等着床上男人苏醒。 【怎么还不醒?书里有写他伤的这么重吗?我都守了半夜了,刷好感度的面都坨了。】 梵音听到这里跟楚杏山道:“她之前似乎是个普通人,知道未来才会接近萧永年。” “我试试她。”楚杏山一道灵力弹出,穿过纸窗落在萧永年颈侧,萧永年闷哼一声意识逐渐清醒。 “你醒啦!”红袖高兴的凑过去,“你都睡了好久,身体有没有好些?” 萧永年借着烛光看清面前的人:“我好多了,多谢红袖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遇见了我哪能见死不救。红袖这个名字太俗气了,我本名蔻秋秋,你可以喊我秋秋。”蔻秋秋十分自来熟,“你饿不饿?我给你找点吃的。” 萧永年注意力却不在蔻秋秋身上,他本想回东林城告诉萧家楚家他灵根好了,却没想到先遇上萧永思派来杀他的人,他修为还没恢复差点又死了一次,幸好碰见蔻秋秋把他藏在箱子里。 这段时间他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直到听到楚梵音的声音才昏迷过去。 他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像是女子闺房,有些羞涩:“这是哪里?你家小姐呢?” 蔻秋秋眼底闪过不悦,很快遮掩过去,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是我的房间,没人知道我救了你,你现在……楚家肯定不会收留你,外面萧家的人都在找你。” 萧永年眼中划过一道冷意,找他是担心他,还是想杀了他? “你私下收留我会不会有麻烦?”面对帮自己躲过萧永思追杀的人,萧永年语气还是温和。 蔻秋秋连连摆手:“不被人发现就好,我房间平常都没人来,你放心在这里养伤。” 萧修远觉得背着主人家躲躲藏藏不妥,况且楚伯父待他很好,但他灵根刚刚恢复,暗处还有仇人窥探,他不敢冒险只能接受蔻秋秋好意。 “蔻姑娘,我萧修远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蔻秋秋心里乐滋滋,表面连连摆手:“只是举手之劳,萧大哥不用放在心上。”转眼称呼就亲近起来。 第25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4 门外的梵音与楚杏山对视一眼,一言难尽。 楚杏山压低声音:“你说,他灵根恢复了没有?” 梵音猜应该是恢复了的,只是不知怎的他没遇上玄天宗的人,反倒是被蔻秋秋“救”到了楚家。 这两个人留在楚家就是定时炸弹,楚杏山想着得把萧永年引出来,该拜师拜师,该离开东林城离开东林城,他们楚家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屋里两人还在说话。 “那个萧大哥,要不然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再打热水给你擦擦身体?” 萧永年感念她不顾危险收留自己,从被萧家背刺的难过中回神,强打起精神:“太晚了,姑娘休息吧,我如今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很好了。” “要的要的,多吃东西伤才能好!”蔻秋秋跳起来:“你等着我这就去厨房。”她决定多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关心。 【多刷刷好感度,等男主去玄天宗拜师就能跟他一起去修仙啦!抱紧男主大腿就算资质再差,也能混个鸡犬升天吧?】 第24章 【也不知道玄天宗的人什么时候来?等男主身体好些就带他出去多转转。】 梵音和楚杏山避到暗处,蔻秋秋很快出门往厨房去。 “蔻秋秋?”书外人吗?梵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想不用楚杏山出手,蔻秋秋在庄子也呆不长。 第二天蔻秋秋打着哈欠出现在梵音面前,主不主仆不仆的作态被刘妈妈瞪了好几眼,她底气十足的瞪回去。 【敢瞪我!怕你啊,本小姐也没打算在楚家待多久,要不是这个身份能接近男主我早就跑了!我可是要成仙的人,得罪了我将来要你好看!】 刘妈妈私底下抱怨:“红袖眼里越来越没人了。” 梵音倒是不在意:“拿些绣品丝线,让红袖在屋里磨磨性子吧。平常且由着她,她若是提出赎身就放出去。” 刘妈妈恍然,嘀咕一声:“她想赎身?怪不得摆这么一副做派,谁拦她不成!”哼哼两声,“回头我给小姐挑两个更好的过来,咱们楚家什么时候缺人伺候了?” “等她走了再说吧,我不喜欢院里有太多人。”人越少越好,要不然蔻秋秋那行事做派能瞒住谁? 有梵音和楚杏山帮忙遮掩,蔻秋秋屋里藏了个人并没有人发现。蔻秋秋整日待在屋里,刘妈妈只当她借着刺绣躲懒,念着人快离开了也睁只眼闭只眼。 “吃饭啦。”蔻秋秋高高兴兴提着食盒进来,“萧大哥今天有好吃的。” 萧永年从修炼中回神,有些过意不去:“你的饭菜不用分给我,我天天修炼也不觉得饿。” 蔻秋秋已经动作利索的把饭菜摆上桌:“反正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两个人吃正好。今日厨房准备了人参鸡汤,萧大哥多喝点补养身体。” 蔻秋秋是个心大的,厨房每日单独给她准备饭菜,她也只以为贴身丫鬟的待遇好。萧永年却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皱眉,这是丫鬟该有的份例吗? “给,萧大哥快趁热喝。”蔻秋秋自己也盛了一碗。 萧永年端着汤碗没急着喝,他见吃得高兴的蔻秋秋试探的道:“这么多饭菜,一个人吃确实有些浪费了。” 蔻秋秋没察觉出问题,她撇嘴:“平时都是小姐吃什么我吃什么,不过这几日小姐胃口不好,厨房多做了新菜她却尝也不尝,都便宜我了。” 一面吃还一面道:“到底是富贵家的小姐,浪费这么多粮食一点不心疼。”想起什么她又补了句,“你放心,这些小姐都没动筷。” 萧永年嗯了一声,像是闲聊:“你的屏风还没绣完吗?一直没见你去楚小姐身边伺候。” 伺候这个词从萧永年嘴里说出来,蔻秋秋只觉得分外刺耳,她拿筷子戳着碗里饭菜,抱怨道:“谁知道小姐怎么想的,天还没回暖就让我整日整夜绣屏风,手都冻皴了。” 更重要的是,哪怕有原主记忆,刺绣也太难为她了!好在能光明正大跟萧永年在一个房间独处。 萧永年觉得蔻秋秋是个奇怪的人,明明是楚家小姐的侍女,提起主子没有半分恭敬,反而满肚子偏见鄙夷,不规不矩一点不像是丫鬟,做派比小姐还傲慢。 没错,就是傲慢,他能感觉到蔻秋秋那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 蔻秋秋究竟是身份…… ------------------------------------- “呼~”梵音修炼结束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重新恢复神采,看来蔻秋秋的出现还是有好处的,她身上的束缚少了许多。她掐了个清洁咒清除身上洗精伐髓的痕迹,起身准备换件衣服。 “~” 池塘悄无声息荡开波纹,硕大的脑袋探出水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敞开一角的窗户,看见梵音扯开衣领,有些害羞的往下缩了缩,水面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眼。 梵音解衣服的动作一顿,转身正对上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危险!她身上汗毛倒竖,不着痕迹的慢慢退后。 “啪嗒”! 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木质地板上一块黑色鳞片十分显眼。 ——所以,她屋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见池塘中半天没动静,梵音捡起鳞片拿在手心细看,没在上面闻到蛇腥味,反倒有种淡淡的异香,眼中漫上点点金光:“好像是……龙?” ……楚家有条黑龙,这事儿楚家知道吗? 听见有人喊它,硕大的龙头再次浮出水面。黑龙的头部几乎占据了整个池塘,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把自己,整个儿塞进小小水池中的。 梵音看看黑龙,用灵力把鳞片送到黑龙面前,黑龙眼珠转了转,张嘴把鳞片含在嘴里,又呆呆的盯着梵音瞧。 沉默片刻,梵音小心的往后退,黑龙也往下缩了缩,水面上只留眼睛鼻孔和一对硕大的龙角,直至梵音关上窗户,黑龙也没其他动静。 这种大家伙梵音觉得自己养不起。 梵音不去池塘喂鱼了,晚上有吃东西的声音,她被子一裹只当没听见。连着好几天出门踩龙鳞,她都给扔了回去,但愿那条龙明白她的意思,别逼她亲自动手赶龙。 “咚咚咚~”敲窗户的声音,很轻,像是外面细微的风声。 梵音等了等,守在外间的刘妈妈似乎没察觉,她也没有动。 第二天一早打开门白茫茫一片,夜里下了雪,池塘结了厚厚一层冰,白乎乎一片也看不见底下的鱼。 蔻秋秋打开房门也惊呼一声:“昨晚上下好大的雪!” “大惊小怪什么?每年不都是如此?”刘妈妈眼睛不经意一瞥,窗台上竟有一溜黄橙橙的橘子:“哪儿来的橘子?这种天得冻结实了吧?” 蔻秋秋也奇怪,这几天有人送橘子来吗?她踩着雪过去捏了捏,一个个冻得硬邦邦的,能把人脑袋砸个窟窿。 “闻着好香啊。”橘子掌心大小老远便闻见一股果香、皮薄的似乎能看见果肉,蔻秋秋咽咽口水,她已经好久没吃到新鲜水果了,本想拿一个回去解冻尝尝,掰了半天没掰动:“真冻结实了。” 刘妈妈忍不住笑了一声:“放着吧,看着还怪好看的。”又提醒梵音,“天冷小姐不能吃这种寒凉之物,小心咳嗽。真想吃果子,让厨下给小姐煮苹果汤。” 橘子到底没人动。 “咚!咯吱~”夜里窗台上又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梵音悄无声息的靠近,猛地一把拉开窗户。 窗台上巴掌大的小灰猫正抱着橘子啃,听见声音就仰头呆呆看着梵音,小胡子上还挂着黄橙橙的果肉。 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圆圆的眼睛……有点可爱。 一人一猫对视片刻,小猫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嗖的一下跳下窗台消失在雪地里。 梵音低头看看啃了一半的橘子,面色古怪的捏了捏,冻得邦硬,小猫饿的都啃冰碴子了吗?牙口真好。 她转身回屋拿了半盘点心摆在窗台上,没注意窄窄的窗台上放的东西太多,窗户合上后一颗黄橙橙的橘子滚了下来。 橘子在雪地里咕噜噜滚出老远,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来。 男人毫不在意橘子上的尘土,三两下剥开橘子,有些丧气的把橘子整个儿送进嘴里,咕咚,半点痕迹都不留。 “不凉。” 他又往屋里看了眼,再不迟疑一脚踏出去消失在原地,小院重新安静下来。 而这一切专心修炼的梵音和萧永年毫无所觉。 第26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5 梵音最近养了只猫。 灰中发蓝的一小团,眼睛是金色的,看起来出生没多久浑身上下都是圆的,毛绒绒一团乖巧又无害。 不过它不是每天都来,梵音只能根据窗台上消失的食物判断它的行踪,大概因为它总在晚上出没,一直被刘妈妈误认为是只大老鼠,别说毛色也像。 天气晴朗时小猫偶尔会白天出现,刘妈妈总算看清了它的模样:“是猫啊,我还没见过这个颜色的小猫,真跟个大老鼠一样。” 随着小猫身体一点点膨胀起来,它开始常驻小院,梵音走到哪儿小猫都跟着。梵音修炼小猫趴在她膝上闭目养神,梵音睡觉小猫也睡在她枕边,小尾巴有节奏的一甩一甩,小肚子跟着一起一伏。 梵音闲了会坐在阳光下给它梳毛,灰蓝色的小猫从头到脚没有一点杂色,怎么梳都不掉毛。 “咪呜~”小猫眯着眼睛在梵音膝上摊成一张猫饼,四只小爪子随意耷拉着,连肚皮都任揉任摸。 梵音很喜欢小猫,刘妈妈却很是嫌弃:“这猫连老鼠都不会抓,要不是小姐你养着,流落在外非饿死不可。” 这猫下个地都跟剁了爪子一样,天天要人抱怎么看都不是正经猫! 梵音只抱着猫捏爪子,眼睛不经意般朝厢房瞥了一眼。 萧永年睁开眼睛,灵根修复后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如今已是筑基期巅峰修为,只差一步就能结丹,也有底气探探外面的情况了。 夜晚,蔻秋秋躺在地铺上睡得正熟,萧永年悄无声息的起身,拇指在蔻秋秋后颈一按,呼吸声更沉了几分。 第25章 时间不算太晚,梵音房里还亮着灯,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那亲昵温柔的语气,让本打算出去的萧永年脚步一顿,这么晚谁在楚小姐屋里? 见门没关牢他轻轻推开闪身进去,藏在角落的暗影里。 屋里除了梵音外只有一只猫,一人一猫坐在桌案前一起作画,小猫按一个爪印,梵音就给它画上枝条和叶子。 “这里再添一脚。”梵音指了一处空白,小猫表情严肃的把小爪子踩上去,很快纸上又多了枚小小的粉色梅花。 一人一猫玩得高兴,谁也没理会屋里的不速之客。 萧永年看着梵音发呆,楚小姐私底下是这个模样吗? 灯下的女子刚沐浴过,乌黑柔顺的头发松松挽着,明眸皓齿净肤如玉,白日里他偷偷看过几回,只觉得她清冷的像一尊玉像,而此时对着一只猫笑起来眉眼生动,温柔中带着点俏皮。 在萧永年印象里,楚小姐沉默寡言,性子跟她的身体一样柔弱,明明是楚家嫡女资质也不差,却活的半点存在感也无。 说实话这样面团一样的女人,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萧楚两家的联盟由不得他说不,如今经历一番波折,他反倒觉得楚小姐也没什么不好。 悄悄退出去,刚迈出房门又忍不住回头,结果正对上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的吓人。 萧永年屏住呼吸,是楚小姐养的猫,他藏在厢房经常能听见楚小姐在院子里喊它……它不是在屋里跟楚小姐一起画画吗? 他不自觉吞咽口水,自己不会被屋里的人发现吧?心里祈祷这猫可千万不要闹出动静,心脏几乎跳出胸膛,这时屋里人唤了一声:“咪咪回来。” “喵呜~”猫咪的回应甜呼呼的,又软又娇。 门砰一声合上,萧永年扶着柱子呼出一口气,心虚的站稳身体,后背被冷汗浸湿风一吹凉飕飕的,深更半夜夜探香闺,即使两人是未婚夫妻也太过了,萧永年揉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幸好没人看见。 快步回到房间,蔻秋秋还在睡,萧永年躺在床上缓了缓,突然反应过来:“她果然知道我在这里。”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要去跟楚小姐坦白身份吗?怎么说?难道跟她说自己在她院子里藏了许久,就藏在她贴身丫鬟房间?他没脸开口。 萧永年纠结了一整天。 发现他对梵音过于关注,蔻秋秋越来越不安,萧永年灵根恢复了,该出门拜师了吧?只要拜入玄天宗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前往无数修仙者向往的中州。 “萧大哥,一直待在屋里实在是委屈了你,你想要出门走走吗?我可以帮你乔装一下。”她的化妆手法还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不想节外生枝。”萧永年道,“过两天我会直接离开。”他决定先离开,处理好萧家的事情再正式上门。 蔻秋秋眼圈一下子红了:“萧大哥你要鞜樰證裡走那我怎么办?我想跟着你。” 萧永年叹息一声:“跟着我做什么,我前程未卜还有个大仇人虎视眈眈,我不想连累你。你留在楚家吧,这里很安全,楚小姐待你也很好,何必跟着我冒生命危险。” “我不怕!”蔻秋秋直接上前抱住萧永年的腰,“我喜欢你萧大哥,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愿意跟着你。” “蔻姑娘!”萧永年拉她,语气严厉:“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小姐她都跟你退婚了!萧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个丫鬟?”蔻秋秋哭得梨花带雨,“你不能丢下我,小姐会把我嫁给楚家下人的,我不想做丫鬟,也不想我的孩子给楚家做下人,萧大哥你带我走吧。” 萧永年面上为难,心里却没什么波动:“我答应你就是,只要你不怕跟我一起吃苦。” 蔻秋秋破涕为笑:“我不怕!说好了,萧大哥可不能哄我。” 萧永年道:“等我们离开楚家,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顿下来。”他得再探探蔻秋秋是什么人,她继续留下可能对楚小姐不利。 “都听萧大哥的。”目的达到蔻秋秋很是乖巧,什么没人的地方,出了楚家男主就要拜入玄天宗,自己可是要跟着他一起去中州的! 之后萧永年就带着蔻秋秋从楚家消失,一直到楚杏山传来消息玄天宗和摘星阁的人到了东林城,萧永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玄天宗弟子,他请了玄天宗丹师来楚家为梵音看诊。 两人分宾主落座,侍女斟了热茶就守在一边。 “我听说你是在突破时被人打伤,导致功法反噬还失明过一段时间?”邬今雨直奔主题,手也不客气的去抓梵音手腕,梵音皱眉却没躲任她查探经脉。 邬今雨很快松开梵音手腕,沉吟片刻道:“经脉受损有些严重,也用不了药力太强的丹药,只能靠自己慢慢修养……你的身体本就先天亏损,这一伤恐怕会止步于筑基。” 梵音点头表示了解,邬今雨好奇看她:“你的道途断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这里是东林城,许多人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我于她们而言已足够幸运。” 旁边侍女脸上适时流露出失落,没有灵根就无法修习仙门功法,她只是无数凡人中的一个。 邬今雨若有所思的看向侍女,边境比她想象的还要贫瘠艰难,再想想这里修为最高的不过是元婴,许多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筑基的边,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 “你能这样想也好。”萧永年是单灵根还是难得一见的雷灵根,她和师兄是一定要将人带回玄天宗的……萧永年这一去,与面前的姑娘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心里有成算,邬今雨也不在梵音面前提起萧永年,只说些玄天宗的事情,梵音性子内敛只安静听着,倒是侍女惊呼连连。 邬今雨虽然活了许多年头,但玄天宗的师兄弟把她护得极好,有点娇纵却不任性,就如此时跟没有修为的侍女玩闹,也没有什么金丹期修士的架子,梵音并不讨厌她。 第27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6 “嗡~”震耳欲聋的翁鸣响彻东林城,邬今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掏出长剑警惕的看向天际。 侍女笑着跟她解释:“尊者不必紧张,是妖兽冲击结界了。”每年冬天都要来几遭,她们东林城的人都习惯了,只要没穿过结界她们普通人就不必惊慌。 “妖兽?!”邬今雨眼前一亮,她早想见识见识边境的兽潮了,这次也算没白来!“我去结界那里看看,回头师兄找我就告诉他我去杀妖兽了!” 可那么大个师妹飞出去,计鸿云哪里看不见?与萧楚两家人一起赶往结界。 东林城资源贫瘠并不是妖兽主要攻击方位,连兽潮都很少爆发,这次也只有两三个低级妖兽出来,等计鸿云到来时已被邬今雨解决了。 “师兄!”邬今雨高兴的冲计鸿云招手,计鸿云到底不忍心苛责,瞪了她一眼就算了。 楚杏山安排人收拾妖兽尸体,自己上来询问:“邬前辈,不知小女伤势如何?”萧永年也期待的看着她。 邬今雨摇摇头:“不太好,她的经脉太脆弱了,只能自己慢慢养。”她又看了一眼萧永年,特意补了句,“怕是此生难以突破金丹。” 楚杏山一时沉默,萧永年也不再提去看望梵音的事情,在萧家的热情相邀下回了萧家,邬今雨两人自然相随,摘星阁的人见此有意交好也跟着去了萧家。 楚家立时安静下来,楚杏山倒不觉寥落,安抚完不高兴的老祖和老父亲,赶紧去看女儿。 楚杏山见梵音面上没有伤心难过,才道:“阿音,萧永年果然拜入玄天宗了。” 梵音点点头,想到刚有丹师来为她看伤,怕他担心便解释两句:“父亲,其实我反噬没那么严重,只是上天怕我乱来,暂时让我伤着,你看我眼睛这不已经好了?” 楚杏山眼皮跳了跳,赶紧制止她说下去:“好了父亲知道你好好的,以后你修行上的事情为父不过问,你也不要再泄露天机!” 梵音便转移话题:“父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还要招待客人?” 说起这个楚杏山一派轻松:“都去萧家了,一个个都不好惹,正好让萧家那群人伺候去。” “萧永年也回萧家了?”对于这个梵音还是有些意外的,萧永年这就原谅萧家了? 楚杏山冷笑一声:“萧家主也是狠的,直接把亲儿子打废了,就差跟萧永年跪地认错,萧永年也不好真跟萧家一刀两断。他自小父母双亡,萧家到底养了他一场。” 又缓和语气,“不提他们,今日邬前辈跟萧永年提了你修行不易,怕是萧永年不会再提婚约了,你也不必为‘未来’退婚的事耿耿于怀。你看,立场互换萧永年也不是完人!” “都听父亲的。”梵音自然不会反驳他,想着玄天宗发现了雷灵根的好苗子,怕是急着回宗门,东林城很快会恢复平静。 确实如此,玄天宗一行是为了邪修而来,如今邪修已死,就打算赶紧回宗门,留给萧永年交代家事的时间,又将东林城摸了一边,确定没有第二个单灵根才遗憾的放弃。 第26章 ------------------------------------- 萧永年的未来不在东林城,楚音与他已经不匹配了,两家心知肚明,退婚的事情很快提上日程,玄天宗一行人前来见证。 今日是两家正式退亲的日子,为了顺利退婚又不败坏萧永年名声,萧家可算是大出血,甚至玄天宗都提供了一些难得的修炼资源。 “楚兄,非是我萧家不讲道义,实在是永年要去中州拜师,此去经年不知归期,不好耽误侄女年华。”萧家主语气好似很遗憾,但脸上的笑纹遮都遮不住。 楚杏山拍着萧家主的肩膀亲亲热热模样:“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永年志在远方,注定要一飞冲天,我楚家怎会耽误他的前程?” “楚伯父,”萧永年很是恭敬的对楚杏山一拱手,又十分愧疚的道:“是我对不住您和楚小姐……” 楚杏山赶紧摇头:“这不怪你,是你与阿音没缘分。”丝毫不提两人之前就说好了,婚约不作数的事情。 眼看萧家将大笔的赔偿奉上,婚约的另一方迟迟不露面,萧家主坐不住了:“楚兄,侄女还没准备好吗?” 楚杏山眼中闪过不悦,被人当面退亲是什么好事?还想让阿音亲自出面?但见萧家主一副另一主人公不出面、怕以后再有因果纠缠的模样,暗自咬牙:“我这就让人喊她。” 萧永年到底年轻没看明白两人的眉眼官司,当着众多人的面表现的与楚家极为亲近,等梵音来时楚杏山都喝了萧永年的酒,成了萧永年义父。 梵音没有故意放轻脚步,所以她一出现在门口,所有人视线齐刷刷投过来—— 女子头戴帷帽款款而来,轻纱遮住上半身看不清模样,但她身形纤秾合度,虽然体弱但步伐坚定,只在门口被侍女扶了一把,全程姿态从容,好似并没有因为退婚的事有何心绪起伏。 这楚家小姐心性不错,众人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 “阿音,过来见过你义兄!”楚杏山喝得脸颊泛红,似醉非醉。 “父亲。”梵音顺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萧永年站出来朝她一礼:“楚小姐对不住。”对于退婚的事情他该当面道声歉。 梵音怔了一下,对他微微一福:“该是我先对不住你,”她也替许愿人道这一声歉,随即起身道:“你失势落魄时不愿耽误我,如今我又怎会妨碍你?我们扯平了。” 在场见证的人都纷纷点头,萧永年被废时不愿耽误未婚妻,是道义;如今萧永年有更好的前程,楚家小姐明知道这点却不攀附,而是感念他之前的道义放他自由,何尝不是义? 萧永年一时楞在原地,萧家主拉他:“永年,把信物拿出来,以后楚小姐就是你义妹了。” “好……”萧永年拿出订婚信物递给梵音,梵音伸手与他交换信物。 萧永年目光落在那只漂亮的手上,十指不染豆蔻指尖透着粉意,并不需要长长的指甲来衬托也纤细修长,连虎口那枚红痣也好看的很。 当初的信物是一对龙凤佩,摩挲着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凤佩,萧永年略有些魂不守舍。而梵音却在楚杏山靠近时把龙佩给了他,被人退回来的龙佩她拿着做什么? 楚杏山一副喝醉了的模样,也不提让梵音喊萧永年为义兄,将女儿护在身后,一直拉着萧永年说些前程似锦的话。 萧永年感动不已,承诺只要他在一日就护楚家一日,等他反应过来,大厅里已没了梵音身影。 梵音心情很好,萧永年也退婚了,她面对萧永年总算没有做错事、低人一头的感觉了,所以以后教训算计楚家的人也理直气壮。 ——就算楚家做错事,关他们什么事?萧永年不发话报复,轮得到一些自诩为正义的人插手? 萧永年临走又找了楚杏山单独谈话:“义父,红袖在我那里,她与我有恩,我答应会带她去玄天宗。她有些不对劲,但计师兄他们没发现夺舍的痕迹……” 擅自带走楚家的下人萧永年也很尴尬,但还是得打声招呼。 楚杏山摆摆手:“你的人品我知道,一个可疑的人留在阿音身边我也不放心,你带她走吧。不过你也要多长个心眼儿,别让她算计了你。” 萧永年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义父!”他承诺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改善阿音妹妹的体质,只要她突破金丹就有重塑身体的机会,最多十年,我一定跟您一个交代!” “我不强求,只希望阿音能在你我的庇护下平安到老,你在外面也好好修行安全为重,你好了萧家和楚家才会好。”楚杏山又说了些叮嘱的话目送萧永年离开。 萧永年踏上飞剑,一回头不知怎得一眼落在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上,巴掌大的车窗帘被人掀起一角,看不清车里的人,只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挑开窗帘,虎口处的红痣分外显眼。 还没看清里面的人是何模样,楚杏山便走到马车前将窗口挡了个严实:“阿音放心,我好声好气将人送走了。” 梵音微不可查的点头,离开的一行人化作天边一个小黑点,随着萧永年的离开她也感觉松快不少,身上的束缚一下子轻了。 第28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7 日子如流水,眨眼就是两年后。 玄天宗给萧家主留下一柄上品灵剑,有了灵剑加持萧家主能与元婴期修士一战,也算护住了萧家地位。 东林城的危机解除,隐隐被压了一头楚杏山也不着急,萧家主不敢做什么,凭萧永年对楚家的愧疚与感念,两家真撕破脸萧永年向的是谁还不一定。 “这两年东林城可真太平。”侍女一边给梵音梳头一边道,“前几年这时候妖兽冷不防冒出来,大家都不敢出城,今年连妖兽都没几个,想来是惧怕玄天宗那几位仙长的余威。” 往年冬季东林城严阵以待,所有人恨不得住在城楼上,不错眼的盯着结界动静,今年结界安安静静的,眼看快过年了才遇上两波妖兽,还真让人不习惯。 楚杏山正好听了个尾巴:“要是靠着玄天宗余威震慑妖兽就好了,我只怕妖族那边有什么变故,到时我们来不及反应。” 他随口叹了一句,又关心一番梵音最近的衣食起居,这才说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萧家主有意重谈萧楚两家联姻,阿音觉得可行?” 梵音听出楚杏山有意让她参与家族决策,但她对成为楚家继承人没什么兴趣,摇摇头:“这些事情父亲做主就好。” 楚杏山失望却并不强求,只是发愁女儿的婚事,没了萧永年,他一时还真找不到更优秀的青年才俊。 他瞪了眼还在撒娇的大灰猫,坐在梵音对面,时隔两年再次提起梵音的婚事:“你也别总抱着猫玩儿,你的婚姻大事总得跟我透个底。” 正说着一低头,发现大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就忍不住逗弄两下:“嘿,你这小家伙再看,再看我也不能把阿音嫁给你啊。等阿音有了夫君你就失宠喽!” “咔嚓!”一声脆响,楚杏山与梵音同时沉默,大猫抱在怀里的核桃被啃出个缺口,它出神般围着那个缺口,咔嚓咔嚓磕开核桃,捡着里面的核桃仁吃。 楚杏山伸手揉了两下猫脑袋:“牙口这么好,回头给你做陪嫁吧,女婿对你不好就让猫咬他两口。” 大猫还在出神,吃核桃也心不在焉全凭本能反应,听到楚杏山的话就仰脖子看梵音表情。梵音看见它仰头习惯性给它挠下巴,眼睛盯着碎开的核桃若有所思。 晚间梵音洗澡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去看懒洋洋在床头甩尾巴的大猫,大猫时不时朝这边瞟两眼,察觉她的视线抖抖耳朵,毫不心虚的喵呜一声,像是催促她快点洗完睡觉。 梵音冷笑一声,下一刻一只灰色大猫被扔出去,门砰一声合上。 大猫一个“神龙摆尾”安全落地,懵懵看着紧闭的房门,伸爪子刺啦啦挠起来。 侍女奇怪:“小姐我听见猫在外面挠门……” “让它在外面凉快凉快。” 大猫停下爪子动作熟练的翻窗户,结果推了两下没推开:“喵呜~”还是没人理。 它便趴在窗台上等里面的人洗完澡,可一直等屋里熄了灯也没人抱它回去,大猫终于慢半拍反应过来——它失宠了。 一连半个月大猫都没能进屋。 梵音看着脚下特别乖巧无辜的灰猫,“喵呜!”大猫放下嘴里叼着的红枣,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等着她的夸奖。 梵音神色淡淡,毫不留情的伸脚把它顶开:“别挡路。” 大猫无措的看着梵音背影,转头又衔来一根漂亮的羽毛,几次下来侍女都有些不忍:“小姐,要不晚上让猫进屋吧。” 梵音不为所动,“不用理它,它有地方睡。”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猫,梵音在院子扫视一圈没管,等夜里也没听见猫叫。枕边少了个呼吸声她其实有些失眠,心烦气躁的穿衣服四处找猫。 “咪咪?咪咪……” 第27章 刚扒开大猫最近睡觉的干草窝,她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红光由远及近,没给人反应时间“砰”的一声砸进池塘。 梵音:“……”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袭击?”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在小姐的院子!” 整个楚家被惊动起来,楚家主宅瞬间灯火通明。 楚杏山用上灵力第一时间来到梵音面前:“出什么事了?” 梵音指了指还未平息的池塘:“有人掉下去了。” “人?”楚杏山眼皮直跳,其他听见响动的人也到了,小院被火把照亮,楚杏山不动声色的将梵音挡在身后。 “家主出什么事了?”眼尖的看见池塘里有个人影儿,顿时惊呼一声:“池塘里有个人?!不会死了吧?” 楚杏山揉揉额角:“从天上掉下来的,应该是御剑时出了岔子,先捞出来吧。” 这池塘本就是养鱼赏景用的,最深处只有两米深,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人淌着水把人架出来。灯笼照过去在场人看清他的模样,是个很高大健壮的男人,眉目深邃鼻梁高挺,闭着眼也有股逼人的气势。 楚杏山看着男人有些眼熟,接过梵音手里的灯笼往跟前凑了凑,注意到他腰间的令牌——“萧望月?!” 有人也想起来了,“萧家的萧望月?他不是早几十年就出门游历了吗?” “这是受伤了从飞剑上摔下来的吧?” “谁伤了他?那人不会跟着来东林城吧?楚家能应付吗?” “咳咳咳!” “哎人醒了!” 男人咳了几声好似清醒过来,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躲在楚杏山背后、只露出半张脸的梵音身上:“……是你救了我?”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两年大小姐深居简出连族人都很少见到她,猛的一看才发现大小姐长开后真是越发出众了。 在场人再看萧望月的目光就防备起来,这人绝对是有预谋的碰瓷!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掉进大小姐的院子?是不是打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楚杏山皮笑肉不笑:“萧兄弟怎么落进楚家了?可是出了什么变故,需不需要通知萧家?” 萧望月撑着身子站起来,众人这才发现他是真的高,近两米的个子压下一大片阴影。他这一站起来身上的血迹更显眼了,白衣成了血衣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看楚杏山一眼,解释:“我回来的路上被妖兽袭击,伤势太重没到萧家就掉了下来。” 掉下来正好掉进阿音的院子?楚杏山怎么这么不信呢?他半信半疑的看着萧望月:“萧家离楚家没多远吧?” “是啊,所以才没看清方向。”萧望月一点都不心虚,说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朝下栽去。 楚杏山脸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萧望月?”伤的这么重吗?可不能死在楚家,要不然他们不好跟萧家交代。 萧望月虚弱的道:“我经脉寸断暂时不能动用灵力,打不开乾坤袋也不能挪动,能留在楚家养伤吗?” 楚杏山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下一刻突然收回搀扶萧望月的手,眼见人也好好站着,似乎慢半拍的晃悠两下,却是朝着梵音的方向倒去。 “呵呵,”他又将人拽回来,“萧兄当心。” “噗!”萧望月未开口又是一口血,“……好痛!” 旁边族人吓的脸都白了:“家主小心些啊!”这么重的伤不轻拿轻放死了怎么办? 楚杏山:“……”他看这人血气足得很,这么吐血都没事儿。 萧望月还是回了萧家,楚杏山亲自带着族人抬回去的。 第29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8 这些事情梵音转眼忘在脑后,她的注意力全在消失的猫身上,看不见猫她心神不宁。 猫丢了楚杏山也知道:“它还没回来?那猫聪明的很,说不定在哪儿玩,过两天就回来了。” 梵音摇头,正因为它聪明,所以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楚杏山没再提起,私底下也拜托族人巡逻的时候留意一二,可一连半个月都没找见。眼见女儿失落,他有意再给梵音找一只猫养,可找了一圈都觉得没之前那只机灵。 正烦猫的事情呢,萧家主又找上门提联姻的事情,楚杏山本想一口拒绝,但听是萧望月入赘楚家,萧望月还是筑基巅峰的修为,他似笑非笑:“你们家竟然也舍得?” 萧家主神情不变:“萧家有一个萧永年就够了。” 见楚杏山听到萧永年的名字就皱眉,他放下茶盏表情诚恳,“是我萧家有愧于侄女,但楚兄,我是真的想与你结为亲家。在东林城,萧楚两家互为臂助,姻亲关系总不能断在你我这一代。” “你也认得望月,若是他都不能信你我二人还能信谁?”萧家主觉得楚杏山应该是不放心把女儿嫁出去,因此拿萧望月知根知底这点来说。 楚杏山抬手制止他:“萧兄,先不说萧望月同不同意入赘我楚家,他与阿音差着辈分呢,再者他一消失就是十来年,谁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娶妻生子?我家阿音不急着成婚。” “楚兄放心,我敢来提亲这些自然也都想到了。”萧家主被拒绝也并不着急,“望月愿意入赘楚家,我也问过他,他这些年被困在一个秘境里,人都没第二个,更别说娶妻生子了。” “至于你说的辈分问题,他是筑基巅峰,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论辈分实在没必要。” 话说到这里楚杏山不好再直接拒绝,只道:“我问问阿音的意见。” 萧家主满意的点头:“那回头让他们年轻人见一见,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希望他们过得好。” 萧家主还带来给楚家救治萧望月的谢礼,其中包括给惊吓到梵音的赔礼。 楚杏山把东西拿给梵音,却丝毫不提萧望月入赘的事情,见她好奇就道:“你不认得萧望月也不稀奇,说起来他才是萧家正经的嫡系血脉,现在的萧家主是他的庶出兄长。上一任萧家主过世时萧望月年纪太小,错失了家主之位。” “他出门游历都十来年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外面……”楚杏山摇摇头,“萧家主是着急了,他们萧家的事情我是不想掺和的。” 萧家主唯一的儿子萧永思被废,现在萧望月回来,怕是族中更愿意他成为下一任家主。萧望月能入赘楚家,对萧家主来说是最体面的处理方法。 楚杏山以为萧望月就算回到萧家,也不会任由萧家主摆布,因此根本没将入赘的事情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一早萧家主带着萧望月上门了。 楚杏山皮笑肉不笑:“萧家主你别忘了阿音曾经与萧家议过亲,她不合适。不如我们再商议商议其他人选?” 萧家主看看一言不发的萧望月,才开口:“楚兄也说了那是曾经。我看阿音与望月就很合适,除了楚家大小姐谁能让我家望月入赘?” 这是非把萧望月挤兑出萧家了?楚杏山看向萧望月:“望月兄弟你的意思呢?” 萧望月一脸的虚弱,轻咳一声:“我听家主的,嫁给楚家大小姐是我的福气。” 楚杏山眼皮抽了抽,好不要脸。他当然知道自家女儿漂亮聪慧,但觊觎的这么明显他是不会高兴的。 “楚兄!”萧家主又递上一枚储物戒,“这是永年刚送回来的,他说里面的东西都给楚大小姐做嫁妆,他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想来他也赞同我们萧楚两家联络有亲。” 楚杏山脸上的笑容消失,定定看着那枚戒指,什么意思?怕他家阿音不死心再纠缠他,非得让阿音嫁人才安心? 他冷笑一声:“萧兄说笑,永年可不是那种人,况且阿音只是他的义妹,嫁人不嫁人是我这个父亲说的算。” “这上面的玄天宗标记总不是假的,况且楚兄别忘了,他们大宗门弟子最讲究斩尘缘、了因果。”萧家主说的意味深长。 楚杏山看着那枚储物戒不语,楚家老祖寿命将尽,而萧永年还年轻,萧楚两家联姻是大势所趋,这个人不一定是女儿,但阿音是萧永年的前未婚妻,除了萧家人谁还敢与她议亲? “咳。”一直安静听两人交谈的萧望月突然出声:“我能不能见见楚小姐?” 萧家主笑了:“望月是真心喜欢楚小姐的,楚兄你好好想想,去哪儿找个比望月更合适的赘婿?” 楚杏山上下打量萧望月,身板看着还行,不到三十岁靠自己突破筑基,资质也凑合…… 他其实也是想让女儿生个姓楚的孩子继承楚家,那这个人勉强还行,不行就去父留子。想通了便招呼人:“带他去见小姐。”成不成的阿音说的算。 梵音不爱出院子,有猫的时候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没猫了她多出很多空闲时间,正钓着鱼侍女凑到她耳边说了一通。 生个姓楚的孩子?梵音想了想,楚杏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生楚家嫡系就绝后了……而且许愿人也希望有个相伴一生的爱人。 第28章 “小姐?”侍女见她迟迟没反应便开口道:“人就在外面等着,小姐要见见吗?” 梵音不再纠结:“让他进来吧。”自己放下钓竿坐在亭子里等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院子,梵音多打量了几眼,怎么看着比那天晚上还要虚弱?明明是魁梧健壮的身板,偏偏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楚小姐。” 梵音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萧叔叔请坐。” 被喊叔叔的人也不觉得尴尬,没在梵音对面坐下,反倒捡了阳光最好的栏杆靠了上去,眯着眼懒洋洋晒起太阳来。 经过梵音时,梵音闻见他身上有股晒过太阳暖融融的味道。见他不开口,梵音对侍女道:“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与他谈谈。” 侍女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小院,梵音将一杯热茶推到对面,萧望月仗着胳膊长,一伸手就把杯子捞过去:“我直说了,我想找个人养我。” 哪怕淡然如梵音也忍不住睁大眼:“什么?” 萧望月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努力修炼了,希望你能养我。”软饭,香香! 他一脸淡定的说着让人咂舌的话,梵音扶额正想说什么,趴在栏杆像是没骨头的人,嗖一下变成一只肥嘟嘟的灰猫,它轻巧的跳到梵音膝上,梵音瞬间揪住大猫后脖颈:“是你!” 大猫耷拉着四条腿任她提溜着,乖乖巧巧喵呜一声,随即是一道男声:“我很好养的,你都养熟了……我能入赘吗?” 梵音拎着大猫与他对视,沉吟片刻问他:“你既然能变成人……能生孩子吗?” “!”大猫浑身毛毛炸开,夹着尾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梵音,他就想找个人养他而已!这人居然觊觎一只猫的□□! “所以,能生吗?”梵音提着大猫晃了晃。 大猫艰难的点头:“……能!”吧?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行,就你了。”梵音把猫扔了出去。 大猫轻巧的落地变成人身,萧望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像之前舔毛一样认真,等衣服服帖了他似乎也冷静下来:“我去商议婚事。” 他溜溜达达走了,留梵音独自在原地沉思,生孩子是其次,身为楚家唯一嫡女她早晚要成婚,萧望月入赘是对如今生活影响最小的选择,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 梵音一松口婚礼流程走的很快,本来因为萧永年退婚的事情,私底下有些闲言碎语,楚杏山也承担了不小的压力,见女儿不排斥萧望月,他终于松出一口气,他之前生怕女儿对萧永年有执念。 至于女儿喜不喜欢萧望月反倒是其次,反正不喜欢了可以再换。 第30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9 三个月后,东林城各处挂起红绸,萧家嫡系与楚家嫡系联姻,两家都十分重视。 一大早上梵音便被拉起来梳妆,一向深居简出的人时隔几年再次出现在人前。 “你是阿音姐姐?”前来贺喜的族中姐妹不可思议的看着梵音,阿音姐姐原来这么漂亮的吗? 梵音对小姑娘点点头:“两年不见,琪妹妹长高不少。”许愿人记忆里有这个小姑娘。 楚琪恍恍惚惚点头,很快被其他姐妹挤开,一个个要帮忙给梵音打扮。 “这只簪子好看,很配阿音姐姐!” “太素净了!今天要配大红才合适!”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目光落在梵音脸上就移不开眼。 喜娘抖着手观察半天硬是无从下手,最后只让梵音抿了唇脂又绞了鬓角算是结束。 冰肌玉骨,仙姿佚貌。 这真是她们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萧永年亏大了!倒让另一个姓萧的捡了漏! -------------------------------------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成一片。 东林城普通人占大多数,因此修士成婚用的是俗礼,而不是道侣大典那一套。 因着是萧望月入赘,梵音得坐着马车前去萧家接新郎。两家主宅离的不远,马车没行进多远便到了,梵音作为娶夫的一方没有盖盖头,而是蒙着一张面纱。 梵音一下马车周围人瞬间安静,只有鞭炮的噼啪声。 “那是楚家大小姐?可真漂亮啊。” “怪不得萧望月都筑基了还愿意入赘,换我也乐意啊!” “真美啊。” 萧家主满脸笑容的迎出来,对梵音客气两句便走在前边引路,走出去两步又突然转身……这是楚家大小姐?! 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看出容貌不俗,他心中突然生出不安,心不在焉的跟宾客寒暄,没关系等萧永年回来楚家大小姐都老了,况且退婚是萧永年自己的决定。 迎新郎拜别亲眷,本来该有拦亲的环节,因为角色转换这一环节被取消,萧望月几乎没有停留,接过红绸另一端就跟着梵音上了马车。 回到楚家是跨火盆拜高堂,梵音萧望月两人提线木偶一样跟着流程走,两人甚至没能私底下说上句话。一场婚礼热闹了大半天,等祭祖结束在新房坐下已经是黄昏。 外面的宾客还在喝酒,楚杏山带着萧望月给宾客们敬酒,按理招赘敬酒梵音也该出面,但楚杏山心疼女儿就把女婿拉了出来。 “来来来喝!”宾客们不留余力的给萧望月敬酒。 “娶了楚家小姐那样的佳人,可不得好好喝一杯?” 萧望月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喝酒,等到最后有些不耐烦了,看看幸灾乐祸没打算帮忙的老岳父,他眼皮一耷拉砰一下倒在地上。 “哎新郎醉了!” “过来扶一把啊!” 楚杏山笑僵了,这场面有点眼熟啊,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 别管怎么说,这场婚事圆满结束。萧望月被架到婚房自己麻溜的站直身体,他闻了闻身上的酒气,一脸的嫌弃:“我去洗澡。” 院子常备热水,萧望月熟门熟路的绕到净房,梵音也不管他,等萧望月出来屋里只剩下两人,还有一碗热乎乎的鱼片粥。 梵音手里捧着一本阵法秘籍,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的敲敲桌子:“垫垫肚子。”可别瘦了,手感不好。 萧望月坐过去环视一周,勺子呢?有个筷子也好啊?他顿时明白了,梵音还在生气自己之前不告而别。他老老实实捧起碗,趁着梵音没看他,咕咚一口闷。 “喝完了。”他把空碗亮给梵音看,梵音放下书似笑非笑:“好喝吗?” 萧望月没尝出什么味儿但还是点头:“好喝。” 一碗粥半碗盐,好喝?梵音不搭理他,自己走到床边坐下,从枕下摸出一本书带着求知欲看起来。 萧望月犹豫着跟上去,化作一只大灰猫黏糊糊靠在梵音膝上,被梵音瞪了一眼也不挪开,反而把脑袋凑过去跟梵音一起“学习”。 “宿、宿主?!”0021惊叫一声,不敢相信失联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宿主看起来要成婚了? 梵音被脑袋里骤然响起的翁鸣激得头疼,她揉揉太阳穴警告:“安静点!” 0021呜呜咽咽:“宿主……” “行了!”0021突然出现梵音还是挺高兴的,“好久不见0021。” “好久不见,宿主。”0021抽噎一声:“宿主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一直被人困在世界壁垒外,好不容易才进来。” “是谁袭击了你?” 0021也有些茫然:“我没看清人,只看见一片红光就失去了与宿主的联系。” 梵音把这件事记在心里,问0021:“那人的实力与主系统相比谁更强些?” “……宿主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0021察觉到什么,哇的一声哭出来:“宿主你吓死我了!早知道宿主会失忆我……我……”好吧它还是想要神魔之体的本源。 “别哭了,这件事我也是同意了的。”为了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这点冒险是值得的。 0021还是后怕:“我没想到后遗症这么严重。”上个世界它都怀疑自己宿主变了个人,带着“酬笙”公主的尖锐和高高在上、陈秀儿历经大变的不甘和忿世嫉俗,精明的不像是有些呆、做事全凭本能的宿主。 它觉得不太和谐,但因着宿主失忆,只能先哄着她做任务。等宿主清醒它才终于明白差别在哪里,面前这个不会防备它(头脑简单)、纯粹直白(缺根弦)的才是它的宿主啊。 虽然刚认识宿主时宿主呆呆的,但她是被爱意包裹长大的。不管是安太后还是后来的周晏清,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教她成长,宿主心境自始至终都是平和的。之前对它那么凶浑身长了刺一样,根本不是原本的宿主! 梵音回想这两个世界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即使受了她人情绪的影响,可在那具身体中的终究是她,所行之事皆出于本心。不过,她摸摸面前的小光球:“0021,以后不要让我共情原主,那种被情绪裹挟的感觉我不喜欢。” 第29章 “好。”既然宿主清醒了,那接下来宿主自己说的算。 “喵~”一只毛爪子突然搭在梵音手腕上,提醒一直“出神”的梵音翻页。 梵音顺势将书翻过一页。 0021探过脑袋去看心头就是一梗,宿主这是看的什么书啊,要教坏小孩子了!它再观察周围的环境,满室的大红。 “宿主你你今天要跟人成婚啊?宿主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0021心态崩了,它不在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啊! “刚刚。”梵音是在刚才0021出现时才恢复的记忆,那些前尘往事骤然浮现,她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0021想哭,以它对宿主的了解,宿主嫁人应该是自愿的,它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在安抚梵音:“宿主嫁人了也好,不喜欢了就换一个。一个不行那就两个,只要这样的人够多,宿主总能开开心心的。” 努力从刚才那种情绪中抽身,梵音缓缓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养了只猫。” 0021听着好像哪里不对:“等等,宿主你新郎呢?” 梵音一把提起膝盖上的大灰猫:“这里。” 0021又发出一阵爆鸣:“不可以啊宿主!人妖恋是没有好结果的!” 第31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0 0021要哭了:“宿主我光知道你不喜欢跟人交际,没想到你能跟一只猫成婚啊。许愿人想要个共度一生的伴侣,宿主也不能这样钻空子啊。” 梵音手里不紧不慢的顺着猫毛,时不时还挠挠猫下巴,眼中闪过丝笑意一点也不急着解释。 “宿主,万一你生出个半人半猫怎么办?”0021急得胡言乱语起来。 梵音捕捉到关键词:“半人半猫?” 0021见自己说的话有用,瞬间来了精神:“就算它是个猫妖,跟宿主能生出孩子,但有八成概率生出个半妖啊。你想想万一生出孩子,人的身体却长着个猫脑袋,或是猫身子人脑袋……” 梵音一言不发把膝上的大灰猫放到床上,大猫疑惑的抬头喵了一声,梵音淡定的把手里的书盖在他脑袋上,遮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早点睡,天色不早了。” 大灰猫纠结的在大红色床单上磨爪子,红光闪过化为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里衣很松垮唯独前襟有些小,抬手间领口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精壮的胸膛,烛光下一小截漂亮的锁骨若隐约现。 再看下半身,没穿袜子散着裤腿,裤腿好像短了些,一眼能看清脚踝脚背上的经络,有种独属男人的性感。 0021卡了一下:“能,能变成人啊。”吓了它一跳,以为新郎真的是只普通的猫,不对,这猫妖身上怎么没妖气? 萧望月瞅瞅梵音,把前襟的衣服又拉开了些,梵音伸手过去给他盖严实了:“天冷别着凉。”很是正经。 萧望月又挪挪身体,整个贴在梵音身上,梵音一把按住他的下巴往后推:“床太小了,有点挤。” 萧望月:“……”瞅瞅根据他的身形特意做大了的床榻,抿着嘴唇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后悔了?” 梵音难得有些心虚,不看他,她是说万一,万一生出带猫耳朵的小孩儿怎么办?楚杏山到时候该是个什么表情…… “……我继续养着你就是了。”继续当猫养着,这不就是萧望月原本想要的吗?梵音拍拍枕头边:“快来。” 萧望月憋屈的变回猫,委委屈屈窝在梵音枕边,睁着眼睛盯了梵音一夜,他都做好准备了,这人怎么能后悔?! 夜里0021正在休眠,突然感觉意识一空,像是被人从宿主识海中揪了出去,等它回神就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 它心里一酸,该不会是宿主成婚后觉得它碍事了,才会把它赶出房门的吧?也是,孩子大了需要单独的空间了。 它一边酸溜溜的腹议,又毫不见外的从门缝挤进去:“宿主起床了!” 梵音脸埋在大猫肚子上睡的正香,而大猫蜷着四只爪子无神的仰望头顶帐幔,听见0021的动静幽幽撇过来一眼。 0021停在半空,狐疑的盯着大猫看。 大猫淡定收回目光,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甩着。 0021放松下来,一个小世界的猫妖怎么能发现它?它又开始悲伤,宿主怎么想不开要跟一只猫妖成婚? 梵音也没能睡多久便被侍女吵醒,换了身石榴红裙衫,与萧望月一起去主院给楚家长辈敬茶。 萧望月出现在人前挂着黑眼圈,一副病怏怏没什么精神的模样,险些让楚杏山一口气没喘上来,第一次有些后悔是不是选错人了?他怎么看着像是个短命的? “父亲,您喝茶。”这声父亲倒是喊的干脆,让楚杏山脸色稍微好了些,摸出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好好照顾阿音。” 萧望月点头,又去跟大长老敬茶,大长老倒是和蔼,喝了茶还不忘嘱咐:“早点跟阿音生个孩子,为楚家开枝散叶。” 萧望月幽怨的看一眼梵音:“我都听阿音的。” “咳。”梵音低头只当没听见,挨个敬茶,听了一肚子祝福。 一边的0021有些心酸,这是宿主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成婚,从前宿主名义上是周晏清的妃子,可她从来没有穿过嫁衣,甚至后来知道妾室的含义,她连红衣都不碰了,宿主在这里能度过圆满的一生也是件好事。 “对了,”本该在养伤的楚家老祖也在,等敬茶环节结束,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张信函:“这是十年前玄天宗送来寻望月的。” 玄天宗跟萧望月?楚杏山也有些好奇:“玄天宗怎么会寻望月?” 原来“萧望月”是玄天宗一名内门弟子,突然失踪后他的师父到处找人,往东林城也发了几封寻人信函,不仅是楚长老,连陨落的萧家老祖手里也有。 不过当时大家都以为萧望月已死,没将信函放在心上,见到萧望月楚家老祖才突然想起来有这回事。 梵音忍不住去看萧望月表情,萧望月无辜的回望过来:“我之前伤太重许多事情都忘了。” 忘了?怕是身份是假的吧? 楚杏山沉吟片刻道:“既然望月还活着,免不了要回宗门报个平安。”他有些牙疼,玄天宗还有个熟人呢,他看看女儿,“阿音身体不好,望月一人快去快回。” 楚家老祖摇头:“不妥,玄天宗还有望月的师长在,阿音既然与望月成婚,怎么能不上门拜访?太失礼了。” “老祖!” 楚老祖打断楚杏山:“就这么说定了。”他还有另一打算,“阿音身体先天有损,去了玄天宗应该有办法改善。” 楚杏山也想到这一点,指望萧永年想起来补偿阿音,哪有阿音的夫婿照顾她来的光明正大?反正当初退婚就说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阿音另嫁不是很正常? 想想等萧望月带着阿音去玄天宗,萧永年还要喊阿音一声小婶,楚杏山就想笑。他不指望未来女婿有什么大本事,像萧望月这样愿意守在阿音身边的就很好,他乐意养两人一辈子。 梵音一时无言,瞅瞅一脸淡定的萧望月,他是真不怕去了玄天宗被拆穿啊。 萧家出了个萧永年,而楚家下一代青黄不接,楚老祖寿命将尽心里也着急,眼看同样是玄天宗弟子的萧望月被萧家推着入赘楚家,他硬是没吭声,等婚礼办完才忍不住把萧望月的身份捅破。 只要搭上玄天宗,楚家至少还能在东林城屹立五百年。 在楚老祖有意无意的催促下,梵音与萧望月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中州。 楚杏山送了又送:“路上小心,见到高阶修士能躲就躲。”他越想越后悔,还是应该让萧望月一个人回去,中州金丹遍地,阿音和萧望月只是筑基巅峰如何自保? 他看萧望月又不顺眼起来,实力这么弱怎么保护阿音? 萧望月当着他的面摸出一条鳞片样式的项链:“这个挂坠是我在秘境中得到的,可以抵挡渡劫期三次全力攻击。父亲放心,我能护住阿音。” 抵挡渡劫期?!楚杏山一下子睁大了眼,这个萧望月十来岁就在外闯荡,不声不响拜入玄天宗,果然还是有点本事和家底的。 梵音上前抱了抱楚杏山:“父亲,我给自己卜了一卦,这次出行平安顺遂,父亲放心吧。你知道,趋利避害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楚杏山眉头松了松:“见过师长就早点回来。” 三人就此分别。 第32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1 玄天宗。 萧永年刚刚结束闭关,蔻秋秋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就迎上来:“恭喜师兄修为更进一步。”心里想不愧是男主,两年时间就从筑基突破至金丹中期,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应该是中州年轻一代最出众的天才吧? 萧永年对她点点头:“这些时日辛苦你帮我打理洞府,宗门内有没有人欺负你?” 蔻秋秋甜甜一笑:“能帮到师兄我乐意着呢,师兄们都很好,没人欺负我。” 第30章 她果然是受上天钟爱之人,到了玄天宗后测出双灵根,虽然比不上单灵根出众,但看在萧永年的面子上,宗主也收了她做记名弟子,不过她对修行并不上心,全靠萧永年砸下大笔资源,如今也已经是练气五阶了。 来到玄天宗没多久,宗门上下都知道了蔻秋秋是萧永年的救命恩人,两人同进同出,许多人都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儿。 而萧永年始终对蔻秋秋保持着一份警惕,即使玄天宗宗主亲自确认过,蔻秋秋身上并没有夺舍的痕迹,但他还是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对了,师兄一直在闭关,我做主把这半年的份例送到了东林城楚家。” 萧永年神情缓和不少:“是该给家里报声平安,还是你想的周到。” 蔻秋秋笑的俏皮:“师兄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萧永年:“刚出关我要去拜见师父,你……” “我跟师兄一起去!” 两人刚踏上天枢峰,迎面走来个身形高挑、一身紫衣的美艳女子,她对萧永年挑眉一笑:“呦,出关了?跟我打一场?” 萧永年蠢蠢欲动又遗憾摇头:“我还没拜见师父。” “什么拜见不拜见的,也太见外了,我带你去找父亲,让父亲给我们两个当裁判,看看我们两个谁的剑法好。”罗英一把拉住萧永年的胳膊往里带,完全把蔻秋秋抛在了脑后。 蔻秋秋脸色漆黑,玄天宗哪里都好,就是有个觊觎萧永年的罗英。罗英是宗主之女,天资卓绝长相出众,是众多年轻修士的梦中情人,她拥有许多身份不俗的追求者,偏偏对萧永年一见钟情,完全不管萧永年身边还有个暧昧不明的蔻秋秋。 蔻秋秋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忿,她如今的模样跟她现代时有八九分相似,放在普通人中也算个小美女,可这是修真世界啊,洗精伐髓后有几个丑的? 虽然她的出身没有在玄天宗流传开,但罗英一定知道她曾经是楚家的侍女,所以态度才会这般轻慢。 不过蔻秋秋气不顺也不会跟罗英撕破脸,甚至罗英在时还要主动退让……她不着急,谁能得到萧永年的心谁才是真正的女主! 萧永年跟着罗英到达正殿时,宗主正跟器峰的云清长老说话,云清长老不知道说到什么笑得开怀。 “永年来了。”宗主上下打量萧永年满意的点头:“不错,不过接下来几年不要急于求成,先沉淀几年把基础打牢再突破元婴。” “是。”萧永年恭敬垂手。 云清长老在一边看着,笑着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永年才二十出头就有这般修为,你这个做师父的,背地里嘴都笑歪了吧?” 宗主被他一调侃也绷不住笑意:“永年过来拜见你云清师伯。” 萧永年过去行礼,云清长老摸出一把上品灵剑:“这把剑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不说萧永年就是罗英也惊了,上去撒娇:“云清师伯,你可不能偏心,我也要!” “都有!”云清长老今日很是大方,连没什么存在感的蔻秋秋都得了件护身法器。 宗主笑看着萧永年:“说起来你与云清长老还有段缘分。你叔叔萧望月正是他的弟子。” 萧望月?萧永年惊讶抬头,说实话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被接到萧家主宅时萧望月已经离开东林城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是拜入玄天宗了吗? 云清长老道:“十来年前望月那小子突然失踪,我还以为……最近东林城传来消息那小子平安回来了,还娶了妻。” 他感慨一声:“也是那小子运气好。” 宗主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了了一桩心事。” 萧永年对这个同族叔叔生出好奇:“望月叔叔要回宗门了吗?” 云清长老抚着胡须笑呵呵的:“是啊,带着他新婚妻子来给我看看。” 宗主见他表情愉悦,顺势夸了一通萧望月在炼器上的天赋,等云清长老离开,罗英才嘀咕一句:“东林城听着怪偏僻没想到人杰地灵,像萧师弟这样的天才竟不止一个。”心里却不以为意,炼器天分再好,能让他飞升吗? 宗主没见女儿的嘀咕放在心上,将一枚玉简递给萧永年:“你出关的时机正好,我与众长老商议过,今年洗灵池的名额给你了。” 每十年一个的洗灵池名额玄天宗弟子抢破了头,渐渐地大家默认这个名额只有给最优秀的弟子才能服众,而萧永年这匹突然杀出的黑马,毫无疑问得了名额。 萧永年听着师父的话却是突然迟疑,而后对他行了个大礼:“师父,永年有一事相求。” 宗主郑重神色将人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你师父,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能帮你的我自然不会推辞。” 萧永年讷讷:“师父,徒儿想把洗灵池的名额让给别人。” 蔻秋秋心里砰砰跳,看萧永年的目光充满期待,洗灵池啊,十年才能蕴养出只够一人使用的灵液,听说可以提升资质,补充先天元气,洗一次便可脱胎换骨。 宗主未料他说的是这件事,微微蹙眉:“你要让给谁?别忘了你的目标是飞升,怎可被儿女情长牵绊?” 他也听女儿抱怨过,说蔻秋秋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粘着萧永年,以为萧永年要把名额让给蔻秋秋,看蔻秋秋的目光带上严厉的审视。 罗英也以为萧永年要把名额让给蔻秋秋,暗地里朝蔻秋秋翻了个白眼。蔻秋秋挺直腰杆,底气十足的看回去。 萧永年只顾紧张没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他还未说话先涨红了脸,不自觉脸颊发烫:“师父,我未婚……义妹先天不足,即使灵根不差,但受身体所累修行艰难,两年前更是被功法反噬……我想把名额给她,但她不是玄天宗弟子,不知是否可行?” 蔻秋秋笑容僵在脸上,他是为楚音求的?她心里发出一阵爆鸣:楚音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你!你怎么还能为她求洗灵池!是我救了你,我是你救命恩人啊! 罗英看看萧永年再看看蔻秋秋,蔻秋秋不是说萧永年未婚妻在他灵根受损后抛弃了他,后来萧永年灵根恢复主动到楚家退婚,他未婚妻后悔也晚了,可萧永年也不像是记恨未婚妻的模样,反倒是心心念念记挂着。 玄天宗宗主也没想到,萧永年是为已经退婚的前未婚妻求的,“把名额给旁人倒也有先例,不过你可想好了,为公平起见,玄天宗弟子一生只能申请一次洗灵池。” “师父,我想好了。”萧永年有些愧疚:“楚家对我有恩,是我对不住她,就当是徒儿的补偿吧,只愿她能身体康健,不再被身体所累。” 事情敲定,萧永年第一时间传信回东林城楚家,而此时萧望月与楚家侍从面面向觑,阿音(小姐)人呢? 楚家侍从小心觑着萧望月神色,小姐把他们甩开就算了,怎么连姑爷也不带? 萧望月:…… 萧望月无辜,萧望月委屈。 梵音一个人上了飞舟,她才不会跟萧望月去玄天宗,等着自投罗网被人拆穿身份吗?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出来一趟,她也想四处看看。 上飞舟之前0021说要安装什么组件,一消失就是两天。 “跟闭关不一样啦,就是打了几个补丁,升了升级。”0021故作谦虚的道,还是因为之前被偷袭的事情打击到了,它想起自己啃下“亡国系统”不少好东西,一直储存在身体内部没有完全消化,见宿主暂时不需要它,干脆下线升了个级。 第33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2 “宿主,我现在除了更强壮一点,还多了个新功能呦,宿主要不要看一看?”0021跃跃欲试,梵音便配合的道:“我看看……”话音刚落她面前出现一个透明面板。 光屏一面快速跳跃,0021一面讲解:“这是我从‘亡国系统’身上啃下来重组的功能,我叫它‘完美形象设计’,以后宿主再不用烦心穿着打扮,我保证能把宿主的美貌值发挥到完美,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衣服穿。” 光屏上站着一个跟梵音一模一样的小人,身上不断变换着不同风格的衣服和发型,0021絮絮叨叨介绍了一堆,再看梵音简单朴素的打扮便有些不顺眼:“宿主,我给你换一身吧?” “回屋再说。”梵音拿着上船时发的木牌找到房间,房间窄窄的一溜简单的一床一桌,忽略隔壁的动静勉强算个独立空间,将身上的披风铺在床上她才坐上去。 目光再次落在光屏上,说实话梵音对0021的新功能十分感兴趣,也好奇0021究竟怎么把光屏上的衣服变为现实,是障眼法吗?随意点住一身素白男装,白光一闪梵音身上的裙子竟变成那身男装。 梵音眼神闪了闪,仔细打量身上的白衣,布料看不出什么材质触手冰凉丝滑,其上用银线勾勒出暗纹,随着动作间银光流转。鞋子也是同款布料,腰间坠着白玉跟荷包,浑身上下怎么看也跟低调无关。 0021又变幻出一面镜子,梵音才发现自己这身完全复刻了0021展示的图案,头戴玉冠手握长剑,是完完全全美貌少年的形象。 第31章 镜子里梵音还是原本的容貌,只是细微处变动,柳叶眉变为斜挑的剑眉,脸部线条由柔和到锋锐,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英气,任谁也不会将她跟女子联系在一起,顶多觉得这少年着实好看了些。 竟不是假的?衣服、玉冠、荷包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这倒是稀奇,0021的存在比自己想的还要神奇。 梵音看出点门道,她可不单单是换了身衣服,而是像使了障眼法,外人看来她此时就是一个少年。 她眼睛闪了闪,点了光屏上一个白发老翁的形象,白光闪过梵音只觉得身上一重,背不自觉佝偻下来,脸上手上的皮肤都暗黄发皱,甚至额角还有两块老年斑。 0021围着梵音转了一圈:“宿主老了也是个漂亮的老头儿。” 梵音摸了摸镜子中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不过是年老后的她,只是谁会将一个白发老翁,跟一个美貌少女联系在一起呢? 这“易容术”可太实用了。 “干得不错0021!”梵音夸了一句,又换回少年的装扮。 “以后就这样吧,出门在外男子的身份要方便许多。”梵音掸了掸身上的白衣,掂着手里镶满华贵宝石的长剑:“能不能把剑收起来?太招眼了。” “当然可以,这剑是我用来给宿主搭配衣服的,我给宿主换成其他。”话落长剑消失,梵音膝上多了支白玉笛,说实话也没低调到哪儿去,正准备说什么门外有人敲门,动作很是急躁:“里面有人吗?” 随手将玉笛挂在腰间起身开门,梵音再开口声音也变成清冷男音:“有什么事?” 王林是飞舟上的杂使,负责各个房间的吃喝,在上个客人那里受了气,到梵音房间外敲门动作就粗鲁了些,门一开他眼也不抬先把手里托盘递过去:“水和今天一天的吃食。” 等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接过托盘,他才顺着那双手朝上看去,面前人虽是少年却称得上俊美无俦,淡漠的眼神扫过来眼中似有金光流转,王林一下子呆住,哪里来的神仙公子,什么时候上船的他怎么没印象? 直到门在王林面前关上他都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揉揉眼睛:“看花眼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后面几天他再没敲开门,吃食放在门口换了几茬也没人动,这让他失落不已,更疑心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或许这屋里根本没住人。 东林城距离中州路途遥远,即使是乘坐飞舟也需要五六天时间,期间梵音再没出过房间。之前在楚杏山眼皮子底下她不好修炼太快,如今她再无顾忌,出门在外还是需要修为自保。 “宿主,你突破到金丹期了?!” 梵音朝头顶看了眼,为什么没有雷劫?因为她是异界来客吗?梵音刚要询问0021,却发现身边趴了只眼熟的猫,正眼神幽幽盯着她瞧。 梵音若无其事的摸了把:“你怎么找来了?”她现在的气息完全变了,萧望月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又想起脖颈间的项链,看来以后躲人得把“定位”处理了。 萧望月一声不吭继续盯着她,梵音难得心虚伸手去抱他,结果这猫像是身下长了胶水,梵音托着他腋下揪了半天也没把猫抱起来。 梵音一点点扒拉他身下毛毛,确认了没有胶水,单纯就是不想给她抱而已。 她一放弃本来还在生闷气的灰猫化身成人,一把将梵音扣在怀里,语气暗沉:“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带我?” 梵音撇开眼:“我留了信的。” 这个说法显然没能说服萧望月,他继续逼问:“你是不是后悔了?”他都准备好献身了,结果这人却反悔了,这让萧望月憋屈的不行。 萧望月长的极好,只是他身形高大平常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的容貌,此时做出一副委屈小媳妇的表情,倒让人不忍起来。 但梵音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对着猫她尚且心软,对着男人完全不会。 她一把推开萧望月,手搭在他颈侧:“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我养着你,你乖乖变回猫好不好?”语气温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动作间更像是威胁。 萧望月愣愣被她推倒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梵音。 梵音一身白衣,黑发一半被玉冠束着,另一半丝绸般随意披散在背后,如同高坐云端不染尘埃的仙人,明明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随意撇过来的眼神又好像半点没将他看在眼里, 萧望月脸突然红了,一声不吭的变回猫。 梵音只以为自己的警告管用了,萧望月不会再“恃宠而骄”。 说白了,梵音还是把萧望月当做自己的猫,这两年“弱小可怜”的萧望月猫任由梵音摆布掌控,她习惯了把猫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即使他能化为人形也一样。 事情解决梵音顺手摸了把猫毛,从现在开始她是养猫的楚公子,萧望月是谁?她不认识。 “铛~”飞舟中央的钟被敲响,意味着中州到了,整个飞舟瞬间热闹起来,等船身一颤停靠在地面,梵音也起身准备下船。 她的行李都在乾坤袋中,一身轻松的推开门,甫一出现便吸引了船上人视线,对上那张脸无人不失神,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他”一身白色广袖长袍,浑身上下只腰间一玉笛做点缀,清雅出尘恍若神人。 一只灰蓝小猫从那宽大的衣袖中挣扎出来,被轻柔的托上肩头,明明“他”脸上表情很淡,周身气质却被小猫衬的温柔和煦,微风吹动鬓角碎发也让在场人心跟着颤了颤。 梵音没有注意其他人,见梯子已经放下便走过去,交还房间木牌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等人不见了飞舟上一下热闹起来,周围都是议论声:“那是谁家公子?真跟仙人一样。” “怕是大宗门的弟子吧,寻常人哪有这样的风采?”有人叹惋:“唉,早知道飞舟上有这样的人物,死皮赖脸也要过去结识一番。” “宿主,我们去哪儿?”0021也兴奋起来,像是出来郊游的小学生。 梵音展开一张中州地图:“去邙山。” 第34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3 邙山秘境要开启了! 梵音的目标是邙山秘境中的一株千年延寿草,为楚家老祖和楚大长老再延寿千年。 虽然现在楚家与萧永年也算恩怨两消,楚家最大的危机应该不会发生,但梵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她得给楚家留下点保障。 她恢复记忆后就在看各种丹药典籍,但真正有价值的药典都掌握在各大宗门手中,梵音打算拿到延寿草就去药王谷求药顺便拜师,也算没白来一场。 梵音没花多长时间便来到邙山秘境附近,此时各大宗门还没有到,只有散修早早守着入口,等待半个月后秘境开启,这些鱼龙混杂的散修中还藏着不少妖族。 原故事中,邙山秘境开启,妖族不知哪儿来的消息,得知秘境中有颗龙珠,便隐藏身份潜入邙山秘境,几乎将秘境翻了个遍。 男主萧永年拿到秘境中的传承,妖族便误会龙珠也在萧永年手中,美艳的妖族公主主动接近他,无外乎男主又多了个红颜知己,但那些就跟梵音没什么关系了。 梵音没有贸然靠近,找了个角落设下阵法专心修炼。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头顶不时有飞舟划过,各大宗门陆陆续续到了,梵音也收起阵法等待秘境开启。 不知什么开始周围多了不少小摊子,散修们在叫卖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道友,要不要看看我这回青丹?药效跟回春丹差不多,价格只有回春丹的一半!” “进入邙山秘境必备法器!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可是我在秘境中九死一生才采到的灵药,五十块中品灵石!少一块都不卖!四十五!……行行行,四十块中品灵石卖给你了!” 真热闹,有着东林城没有的鲜活。梵音放慢脚步,时不时还会站在小摊子旁看几眼,刚从一小摊子上收回目光,迎面过来一个白净文弱的青年,他低垂着头脸上满是苦恼,嘴里念叨着几种灵药,显然是想事情入神。 梵音见此往旁边一步让开路,没想到青年注意到前面有人,也朝旁边避让,两人走了个面对面。 青年终于回神:“嗳——”他一下子红了脸,“对,对不起。”见他道歉梵音退后两步让到一旁:“没关系。”示意他先走。 青年直摆手:“不不不,是我没看路,该你先走。”学着梵音的样子往后退,脸上更红了,没退两步背后撞上人。 “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玉被来人撞了个踉跄,一回头:“罗师妹?” 罗英奇怪的看他:“上官师兄怎么不看路?幸好是撞到我……” 上官玉转身再看那人已经走远,他失落的收回视线:“没什么。” 一旁的萧永年顺着他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白衣少年的背影,他眉心一跳少年肩上的猫似乎有些眼熟?还没等他细看少年就淹没在人群里。 第32章 他又想起自己往东林城送的那封信,也不知道楚家的人什么时候到中州,早知道邙山秘境开启他就晚几天送信……但愿自己安排的人能照顾好楚小姐。 “萧师弟?”罗英把手放在萧永年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萧永年收回视线:“只是觉得人太多了。” 罗英不以为意:“邙山秘境只要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不限制年纪资质,散修们自然趋之若鹜。不过不用担心,这些散修进了秘境也构不成威胁。” 萧永年点头,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他一低头蔻秋秋正紧紧贴着他,“怎么了?” 蔻秋秋脸色苍白:“我头有些晕。” 罗英嗤笑一声:“邙山秘境马上要开启了,周围灵气波荡,你一个炼气期当然受不住。”蔻秋秋才炼气期非要跟过来,进了秘境还不是靠萧永年照顾?也不知道萧永年是怎么想的,真把这个累赘带来了。 萧永年手护在蔻秋秋身后,用灵力在她周围设下屏障,目光闪烁:“实在难受你就留在飞舟上吧。” 经过两年观察他终于发现,蔻秋秋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对自己尤为关注,这次她一定要跟过来,是有什么机遇吗?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蔻秋秋顶着罗英不善的目光定定神:“我已经好多了,师兄把灵力收回去吧。” 她一定要进入秘境,小说里萧永年在邙山秘境跟水月宗圣女分食一株灵药,而后两人在药力作用下发生好事,这可是男主第一次,可不能便宜其他人。 男主萧永年是个负责任的人,只要她成了男主的女人,她便能成为男主名正言顺的妻子,什么宗主之女,妖族公主,水月圣女统统见鬼去吧,她是不会把男主分给其他人的! “嗡~”无形的灵气震荡,修为低微的修士被震的后退几步,而后摇头后退,放弃了进入邙山秘境,可即使如此,还是有数不清的修士义无反顾的踏入秘境。 等散修们进的差不多了,几大宗门才动身。 玄天宗的带队长老是计鸿云,刚刚突破化神便接了护送任务,他对着周围爽朗一笑:“各位,我们玄天宗先行一步了。”说着对萧永年使了个眼色。 萧永年对周围拱拱手,带着玄天宗弟子踏入秘境,其他宗门也紧跟其后。 水月宗女长老不紧不慢摇着扇子:“刚才领队的就是萧永年吧?我早听说玄天宗收了个修炼天才,才二十出头就是金丹期,今日见了果然卓尔不凡。” 计鸿云也客气几句:“水月宗圣女也不差,听说最近突破金丹了?” 水月宗女长老拿扇子遮住嘴角笑意:“是啊,入宗门三十年才突破金丹,跟萧永年相比还差的远呢。”话音一转,“回头让萧永年来我们水月宗玩啊,他和我们圣女年岁相仿,正好交个朋友。” 计鸿云没接话,水月宗还有一个名字——“合欢宗”,宗门上上下下都是绝色美人,虽然修习双修功法,但能入水月宗眼的无一不是天骄,可以说水月宗联姻遍布中州。所以即使水月宗整体实力不是很强,也被列入十大宗门之一。 而今水月宗明显是盯上了萧永年。 同列十大宗门的摘星阁一向看不起水月宗,摘星阁长老嗤笑一声:“人家好好的玄天宗首席不做,怎么可能去你们那脏地方?谁不知道你们的底细!” 水月宗女长老养气功夫极好,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笑呵呵的跟计鸿云说话,把摘星阁长老当成空气:“呀,没办法,我们水月宗就喜欢资质好的美人嘛。” 这位摘星阁长老年轻时求爱被拒,只能怪他长得不好资质也不好喽。 这些长老们隔着老远用神识对话,却被梵音听在耳中,她捕捉到水月宗圣女几个字,想起来水月宗圣女有一寻宝鼠,决定跟着她行动。 也不迟疑,紧跟着进入秘境。 “咦他是哪家弟子?”跟着师兄过来凑热闹的邬今雨往前走了两步,计鸿云拉住她:“师妹?怎么了?” 邬今雨不确定的道:“我好像看见个认识的人。”她忍不住问,“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去东林城?刚才那个漂亮少年,长得好像萧永年的未婚妻。” 计鸿云只在萧永年解除婚约时见过一次,那姑娘当时带着帷帽,他也不好用神识去看陌生姑娘的容貌,不过他确认:“那少年不是女扮男装,人有相似罢了。” 邬今雨兴冲冲的:“萧永年那个未婚妻长得可好看了,可惜身体不太好。” 计鸿云失笑摇头:“你可别提萧永年未婚妻什么的,我听师父说小师弟娶妻了,娶的就是东林城楚家嫡女。” 邬今雨忍不住捂嘴惊呼:“不会是萧永年的未婚妻吧?不对,是前未婚妻!”她兴奋的转了两圈,“我天,这事儿萧永年知道不?” 当初她和师兄之所以接了追查邪修的任务,就是因为东林城是小师弟萧望月的家乡,也有顺便打探消息的意思,对萧永年诸多照顾也是因为小师弟。 她父亲云清长老一直不相信小师弟死了。她和师兄虽然都是器峰亲传,但奈何两人在修炼上花费太多时间,反倒是小师弟炼器天赋极高,而且也愿意扑在炼器上,因而被师父给予厚望。 小师弟出事后她和师兄伤心了很长时间,父亲也不再收徒,好在小师弟平安回来,父亲的衣钵也有人传承了。 计鸿云无奈摇头:“师父怎好开口?不过师父提前给了萧永年一把灵剑……” 邬今雨噗嗤一声笑出来:“父亲也真是的,有什么关系嘛,虽然楚音是他前未婚妻,但小师弟是他叔叔啊,不就是前未婚妻变成了小婶婶嘛!” 这段插曲已经进入秘境的梵音是不知道的,倒是趴在她肩膀的猫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久久才收回视线。 第35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4 进入秘境的位置是随机的,两人同时进入可能会落在相反的方向。 梵音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一脚踏空,在半空翻了个身稳稳踩在水面上,丝丝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即使她是金丹期修为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此时正站在一个寒潭上,入目所及是看不见边际的白雾,周围只她一个人,连被她抱在怀里的猫都不见了。 水面下传来阵阵波荡,梵音踩着水一跃而起,下一刻巨大的水蟒破水而出,嘴巴大张就要把半空中的梵音吞吃入腹。 梵音不闪不避,翻身跃上蟒头狠狠踩了一脚,同时手中出现一截竹鞭,毫不迟疑的朝水蟒眉心扎了下去,竹鞭破开皮肉迅速生根,无数根系将水蟒血肉缠绕搅碎。 水蟒惨叫一声跌回水底,一时没了动静。 梵音不敢放松,那水蟒只是被她伤了皮肉,妖丹无损随时可能反扑。 “哗啦啦!”两条巨蟒同时破水而出,将梵音困在中间想要将她绞杀。梵音眉头一凝,双指并拢无数竹叶环绕在周身,竹叶击打在鳞片上划出道道血痕。 水蟒吃痛梵音趁机脱身,手掌一张十来根竹鞭瞬间飞出,将两条水蟒扎了个对穿,两条水蟒在水面上挣扎,寒潭很快被染成红色。 “谁?!”梵音警惕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随着水蟒死去白雾散开,岸边几人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为首的是个身形纤细的绝色美人,静如娇花照水,动似弱柳扶风,正是水月宗圣女——无忧。 无忧说话温温柔柔带着特殊的韵律,令人心旷神怡:“道友莫怪,我等乃水月宗弟子,并非有意窥视而是被困在此处。还要谢过道友解决了那两条水蟒。” 她眼中带着奇异的光,那两条水蟒虽只是筑基期修为,但能吞吐带有迷幻作用的迷雾,这位道友解决的那般轻松,还不受迷雾影响,也不知是何等修为? 年纪尚小,样貌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不是绝世天才就是家族(宗门)底蕴深厚,看着比玄天宗的萧望月更有结交价值。 水月宗?倒是免了梵音到处找人的麻烦。 梵音飞身上岸,周身不沾半点水汽,无忧笑容更深了几分:“水蟒的鳞片是不错的炼器材料,只是处理起来麻烦些,不如我水月宗帮道友处理了,就当是感谢道友的相助之恩?” 梵音本来没打算管那两条水蟒,但既然无忧提出来了,她可有可无的点头:“有劳。” 无忧对身后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去打捞水蟒。 无忧在岸边支开一张桌子,颇有情调的摆上茶盏请梵音喝茶,她动作优雅的为梵音斟上茶水,笑意盈盈:“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道友名号?以后我水月宗也好报答一二。” “阴梵。”梵音端起茶盏轻轻嗅了嗅,可惜灵茶混了女子的熏香,再好的茶也喝不出本味。 阴梵?中州要是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水月宗怎么可能不知道?无忧怀疑这是个假名,她也不深究,转而邀请:“这秘境处处危机,我观道友孤身一人,不如与我水月宗同行?” 第33章 虽然她们水月宗名声不好,但也是名门正派,无忧自信没有人可以拒绝她,她笑容矜持:“不巧,我水月宗刚探得秘境传承之地。” 这本就是梵音的目的,不过她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冷淡的道:“圣女对陌生人都这么不设防吗?” 无忧:“道友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怎么能算陌生人?” 梵音知道水月宗底蕴深厚,进入邙山秘境的弟子都有保命手段,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无忧不过是借这件事与她结交罢了。 这正合梵音心意,她应下无忧邀请与水月宗同行。 大宗门传承已久,像是邙山秘境他们也有地图,每次秘境开启都有弟子补充绘制,千年下来也把秘境摸得七七八八,不过这也意味着地图上的区域被搜刮干净,因而他们更倾向于探索未知的区域。 水月宗便是如此,地图上的空白区域才是她们的重点。 别看无忧大方的分享传承之地,其实邙山秘境的传承之地在十大宗门中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暂时无人得到秘境传承罢了。 不过梵音目的本也不是传承,而是传承之地的延寿草。 前往传承之地的一路上,梵音无论资源好坏统统收入囊中。别看她衣着光鲜,其实内里穷的很,也就是0021不嫌麻烦换着花样给她选衣服,梵音才维持住外人眼中身份不凡的形象。 传承之地到了,十大宗门纷纷聚在此处,默契的隔开一段距离安营扎寨。 梵音混在水月宗一群俊男美女中并不突兀,她刚盘膝坐下,无忧便捧过来几个灵果:“□□友尝尝这乌灵果,我尝着味道是极好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一声尖叫:“啊!萧师兄救我!” 无忧循声看清情况,不由挑眉:“玄天宗弟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 梵音也看过去,只见玄天宗阵营中,一个年轻女修被藤蔓拖出帐篷,她只顾闭眼求救手里握着剑也不知道反击。 这女修不是蔻秋秋又是谁? 萧永年去探查情况根本就不在附近,玄天宗其他弟子看见蔻秋秋被藤蔓拖走一时愣在原地,随即就提醒:“蔻师妹快拔剑砍断藤蔓!” 这种藤蔓名叫妖藤,长得像植物其实是一种妖兽,秘境中到处都是。它们喜食修士血肉,喜欢袭击受伤又落单的修士,但妖藤本身实力并不强,只要斩断几次藤蔓,它知道修士有能力反抗自然会退却。 因而在场修士谁都没将满地妖藤放在眼里,也没想着清理干净,没想到竟真有女修会放弃反抗,任由妖藤拖走。 罗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黑着脸一剑将妖藤斩断,呵斥蔻秋秋:“行了!还不站起来!”真是把玄天宗的脸面丢尽了! 蔻秋秋身上的藤蔓松了,她泪眼朦胧的睁开眼抽噎着爬起来,愤愤踢了一脚地上的妖藤,后怕之下忍不住迁怒罗英:“帐篷里为什么会有妖藤?你是不是故意的?趁着萧师兄不在,你想看着我被妖藤拖走?” “闭嘴!”罗英听不下去了,觉得以往跟蔻秋秋争长短的自己有些丢份儿,她不耐烦的教训:“蔻秋秋你是个修士!你手里的剑是装饰吗?!遇到危险你只会喊萧师弟救命吗?!” 蔻秋秋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来到这里后一直跟在萧永年身边没见过血,即使会几招剑法也是个花架子,遇见危险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反抗。 正此时萧永年回来了,他见所有人都看着蔻秋秋跟罗英,见气氛不对以为两人又闹矛盾了,插在两人中间:“这是怎么了?” 罗英冷笑一声:“你自己问她。” 萧永年看蔻秋秋,蔻秋秋只顾抹眼泪根本说不出口。 一个男弟子看不下去,将刚才的事情说了,萧永年也有些无言,蔻秋秋被他看得羞窘,一跺脚转身想跑。 罗英凉凉的来了句:“我劝你老老实实待着,要是跑远了可没人救你。” 蔻秋秋脚下一转钻进帐篷,显然是没脸见人了。 那是萧永年?无忧见过梵音再看萧永年就有些失望,跟两个女子纠缠不清,自己再凑上去未必有结果。她目光转向梵音,虽然年纪小些,但没关系她可以等。 梵音正在打量萧永年,跟两年前相比他的变化不大,随着修为提升,他的红颜知己也会一一出现。也不知道出现蔻秋秋这个变数,萧永年还能不能坐享齐人之福。 梵音的目光并不隐秘,萧永年敏锐的看过来,看见人愣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罗英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走过去,拉住萧永年的衣袖,传音道:“那边是水月宗弟子,穿白衣的是水月宗圣女无忧。” 萧永年自然听说过水月宗,他想,怪不得少年那么好看…… 他目光突然一顿,见少年接过水月宗圣女递过去的果子,虎口处的红痣一闪而过。他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失笑,大概是巧合吧? 他这一番动作被无忧看在眼里,立刻挂上温和可亲的笑容上来结交:“可是萧永年萧道友?”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永年也回礼:“无忧圣女。” 罗英凑过来有意无意隔开无忧,三人你来我往一番,萧永年到底忍不住打探:“那位道友是?我看着有些眼熟。” 无忧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谁,朝梵音看了眼:“□□友并非水月宗弟子,我们只是结伴同行。□□友实力超群,这一路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能走得这么顺畅。” 萧永年又多看了梵音几眼,满怀疑虑的收回视线。 0021在梵音脑海里担忧的道:“宿主,萧永年是不是认出你了?” 梵音十分淡定:“怎么可能,你的新功能不是可以帮我遮掩身份吗?”就算怀疑又如何?她怕的是麻烦不是暴露身份。 第36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5 “传承之地开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骚乱起来。 其实传承之地有什么无人得知,因为还没有人通过秘境主人的考验。 一道半透明的灵力旋涡在空中凝聚,几大宗门的核心弟子像是早有准备,纷纷对着旋涡输入灵力,等旋涡彻底稳定下来众人才收手。 萧永年对着周围一拱手:“众位,传承之地已打开,今天便各凭本事吧。”说着率先飞向旋涡,倒是难得锋芒毕露。 无忧看着萧永年被旋涡吞没,对梵音盈盈一拜:“□□友可愿与我同行?” “求之不得。”梵音淡淡一笑,紧跟着飞身而起,将手伸向旋涡毫无阻碍的被吸进去。 紧接着是无忧、罗英、摘星阁的首席弟子、洄轩宫的大弟子,其他人也尝试着接触旋涡,无一例外被弹了回来。 蔻秋秋浑身一震,抓住身边一位弟子:“那人是谁?” “谁?”被她拉住的弟子莫名其妙,还是一一介绍,然后道:“传承之地只接纳天资卓绝的人,那几位都是十大宗门中最出色的弟子。” “还有一个!”蔻秋秋心慌意乱的道:“那个最漂亮的少年!” 弟子摇摇头:“应该是水月宗弟子吧?水月宗招收弟子资质不重要,但一定要漂亮。蔻师妹认识?” 蔻秋秋咬着下唇道:“不认识,只是觉得眼熟。”是啊眼熟,这么漂亮的少年她不该忘记的,可偏偏想不起是谁,这让她生出不安。 不行,她一定要进去!刚要动作就被玄天宗弟子拉住:“蔻师妹,别去添乱了,像我们这样的资质进不去的。” 蔻秋秋想,这些人哪里知道自己是从现代穿来的,气运加身,一个小小的传承之地而已,相信只要她想就一定能进去。 “这位姐姐也想进去?不如我带姐姐进去?”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蔻秋秋身后响起。 蔻秋秋浑身一震回过头去,童颜御姐、身材火辣,不是妖族公主又是谁? 不等蔻秋秋拒绝,妖族公主甜甜一笑,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揪住蔻秋秋将人扯入旋涡。 其他人目瞪口呆:“真,真进去了?!” 梵音此时正站在一处山谷中,周围是白茫茫的云雾,云雾吸入鼻腔,七情六欲好似被无限放大,好在她天生情志淡薄,很少有事能引起她内心波动。 倒是身边的无忧十分躁动,像是不安又像是兴奋的朝一个方向跑去,能听见她兴奋的声音:“是传承!” 梵音紧跟在无忧身后,可渐渐觉察出不对,周围都是白雾,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哪有什么传承?而几息时间无忧就消失在白雾中。 是幻境? 梵音眼中金芒闪动朝前迈出一步,下一瞬位置转换面前出现一只巨大的妖兽,正在吸食着萧永年身上的灵力,而萧永年正沉浸在幻镜中,丝毫没察觉出危机。 “是蜃兽!”0021惊呼一声,“宿主,这蜃兽不知道活了多久,你要小心啊!” 梵音没时间回答它,蜃兽发现梵音没有陷入幻境,直直朝她看来。梵音避也不避,闪着金芒的眼睛对上蜃兽,下一刻也被拉入幻境。 第34章 “一拜天地!” 梵音回神时头上盖着大红盖头,手中握着一段红绸,耳边是众人的道贺声,恍惚回到了她与萧望月成婚那天。 见她半天没动作,红绸另一端的人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问:“可是哪里不适?” 在众人惊呼声中梵音一把掀开盖头,看向对面,是萧永年,没有经历过灵根被废的萧永年。梵音知道,灵根被废萧永年顺风顺水二十年中的最大变故,那段时间萧家态度更是他的心结。 萧永年抿着嘴唇不知所措:“楚小姐你,你不想嫁给我吗?” 梵音没跟他废话,并指点向他的眉心打下清心咒。萧永年浑身一震,梵音被排斥出幻境再次对上蜃兽。 她手中出现一截竹鞭反手抽了一下萧永年,“醒了就来帮忙。”只偏头说了这么一句,即使面对强大的妖兽,梵音也没多少情绪波动。 萧永年睁开眼先对上梵音的背影,梵音正挡在他面前拦住妖兽的攻击。 萧永年恍惚以为还在幻境中,他愣愣的问:“阿音?”他记得自己接手萧家家主之位,在东林城跟门当户对的楚家小姐成婚…… 他喊了一句“阿音”后就回神,看清处境半点不迟疑的召唤命剑,斩断困住自己的触手加入战斗。 但蜃兽并不好对付,它尤为擅长编织幻境,即使萧永年心智坚定,也好几次心神恍惚险些丧命。 梵音拉住萧永年一把将人甩开,有些嫌弃:“小心些!” 渐渐地两人体力不支,萧永年咬牙:“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们不是蜃兽的对手,我拦住它你趁机离开!” 梵音却看向头顶:“不对,这里还是幻境。”她拼着受伤的代价全力朝天空打去一道灵力,蓝莹莹的天空发出咔嚓脆响,裂开一道缝。 萧永年见此紧跟着用命剑攻向裂缝,咔嚓擦有光照进来,很快天空彻底变成碎片,蜃兽消失两人正站在一个高台上。 高台下方还有几个人,是无忧蔻秋秋她们,她们脸上表情各异,似乎还在幻镜中挣扎。 她没有管那几人,居高临下环视大殿,柱子和窗棂装饰着各种盘龙图案,但除了高台大殿中空无一物。 莫非传承之地真的跟龙有关?梵音免不了想起曾经在楚家出现过的黑龙。 正出神,面前闪过白光,乾坤袋、一颗明珠和一本剑决出现在两人中间。 “这是通过考核的奖励吗?”萧永年看向梵音:“道友救我一命,这奖励理应道友先选。” 梵音也不迟疑,伸手拿过明珠。在接触到明珠的瞬间,她面前出现一位老者,老者好奇的问:“小姑娘你为什么选明珠?这明珠毫无灵气,为什么不选乾坤袋?最差也该选剑决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老者,梵音也不惊慌,反而问他:“这剑决是什么品级?乾坤袋里有什么?” 老者笑而不语,梵音懂了——看运气。 照常理来说,此时出现的乾坤袋和剑诀价值不可估量,梵音却选择除了漂亮好似没什么用处的明珠,旁人要骂一句鼠目寸光,丢了西瓜拣芝麻。 梵音却摇头:“我不是剑修,也不想赌看不见的奖励。” 老者提醒她:“我拿出来的剑诀还能差?这剑诀于你而言说不定是难得的机遇,而乾坤袋中或许有无数天材地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梵音摇头,这老头也说了“说不定”“或许”,相比较追求虚无缥缈的机遇,她选自己喜欢的明珠。 老者见她固执己见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小姑娘你不学剑可惜了。”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只留下一句:“既然喜欢明珠就送给你吧。” “宿主,这明珠有什么特殊吗?” 梵音捏着明珠放在光下细细端详:“这是蜃龙的内丹。”怪不得秘境中这么多编织幻境的妖兽。 梵音把玩着明珠,而萧永年呆呆的看着她的手,这双手跟楚小姐的好像,一样漂亮……梵音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眼:“怎么?你也想要这珠子?” 萧永年迟疑的看着梵音,摇摇头欲言又止:“你……” “我怎么?”梵音转身下了高台,提醒:“那些人要醒了。” 萧永年只好暂时放下杂念,在乾坤袋和剑诀之间毫不犹豫的选了剑诀,老者出现问他:“为什么选这不知价值的剑诀?乾坤袋里或许有数不清的天材地宝。” “我资质不差未来可期,待我修为大成,何种天材地宝不可得?于我而言,剑诀更有价值。” 可等萧永年拿起玉简,却发现玉简中只是普通的玄级剑诀,眼中不由闪过失落。 “这剑诀是中洲最普通的基础剑诀,而乾坤袋你还没看,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选。” 萧永年摇摇头收起玉简,十分豁达:“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会后悔。”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修习更高深的剑诀,何必纠结于一时的得失? “好!”老者抚掌大笑:“剑心坚定资质极佳,我的传承人找到了!” 话落萧永年手中玉简变了…… 等殿中其他人醒过来,萧永年正站在高台上接收传承,而梵音倚在角落把玩一颗明珠。 妖族公主先是在萧永年身上看了一圈,突然注意到梵音手中把玩的明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找到了! “宿主,妖族公主注意到你了!” 梵音嗯了一声,她当然是故意的,妖族公主便是害许愿人家破人亡的幕后主使,既然遇见了,怎么能错过? 第37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6 萧永年睁开眼,将周身剑意收拢,深深呼出一口气,第一时间找到梵音身影,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我能拿到传承还要多谢道友,以后道友有何难处萧永年义不容辞!” 梵音眉眼清隽冷淡:“我没帮你什么,这是你自己的机缘。” “话虽如此,但……” “师兄!小师弟!”罗英和蔻秋秋见萧永年醒来根本没理会她们,反而去跟水月宗那个少年说话,沉不住气喊人。 “蔻师妹,罗师姐。”萧永年被打断,无奈的跟两人打招呼,“我拿到传承多亏这位道友,我自当道谢。” 蔻秋秋看着梵音满满的危机感,这少年也太漂亮了些,她来自现代知道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的,她蹬蹬跑到萧永年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多谢道友帮我师兄,以后有什么难处我也会帮忙。” 萧永年不自在的拨开蔻秋秋,往旁边躲了躲:“蔻师妹……” 蔻秋秋眼中闪过黯然,但还是坚持不懈往萧永年身边凑,也正是因为她对萧永年这份亲密,玄天宗中人才会误会两人关系……现在是假的也没关系,早晚她会把这份关系变成真的! 罗英嘲讽的看着蔻秋秋,她挡在萧永年和蔻秋秋中间,“蔻师妹自重!” 萧永年看见两人对峙就头疼,赶紧拉着梵音到旁边:“我名萧永年,不知道友名讳?” 梵音正看戏猝不及防被萧永年拉了一把,条件反射拍了他一巴掌,被打掉手的萧永年愣了一下,见梵音皱起好看的眉眼,不知怎得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只是觉得与道友投缘。” 梵音整理了一下被他拉皱的衣袖,不咸不淡的道:“你喊我阴梵便是。” 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萧永年松了一口气,他记起幻境中“楚小姐”掀开盖头,露出的却是眼前的少年,他把自己拉出幻境,挡在自己面前抵御蜃兽,两人并肩作战打破幻境……他很想跟少年做朋友。 “既然拿到传承,我们去周围转转吧?或许还有其他收获。”蔻秋秋和罗英难得达成一致,实在是少年漂亮的过分,看着萧永年目光落在他身上,她们就觉得心惊肉跳。 萧永年邀请梵音同行,梵音目光逡巡一圈,妖族公主已不见了踪影,只能等她自己出来,便没拒绝。 这座宫殿很大,除了刚刚的正殿,周围还有许多房间,几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一人探索一个房间,至于能得到什么全凭运气。 梵音的运气一向很好,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药香,可再定睛一看殿中空无一物,她正想着大概又是考验或者机关,门突然从背后关上了。 梵音一凛,刚要转身后背就撞上一个人,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毫不留情踩了那人一脚。 萧望月是个皮厚的,被踩了一脚也不疼不痒。 “你什么时候来的?”梵音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萧望月,身上干干净净,比出来踏青还要从容。 “这个给你。”萧望月将一个乾坤袋递给梵音,梵音反应过来:“大殿也是你搬空的?” 萧望月理所当然:“是我。” 想想空荡荡的大殿,梵音忍不住想笑:“你怎么连个桌椅都不给人留?” “我不是把传承留下了?其他家里用的着。我还给父亲准备了一份做家用,延寿草破障丹都有。”这个父亲指的是楚杏山。 不得不说这话讨好了梵音,萧望月将楚杏山当做自家人,梵音便也将他当做自己人。她伸手接过乾坤袋,夸了句:“干的不错。” 第35章 萧望月抿出个小酒窝,磨磨蹭蹭上来抱住梵音的腰身,梵音无所谓,反正她也经常抱猫。 正想再问几句,就听见其他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怎么都是空的?” 众人面面向觑,没想到辛苦来一趟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不应该啊。”蔻秋秋喃喃:“明明并蒂莲就在这里。”她气白了脸,声音尖利。 萧永年皱眉:“蔻师妹你怎么了?” 蔻秋秋一时没回神,只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小说中萧永年和无忧最先从幻境中挣脱,借着无忧的寻宝鼠两人把传承之地搜刮一空,最后还分食了那株成就他们姻缘的灵药。 她看向无忧,“是不是你!并蒂莲是不是已经被你吃了!”一定是无忧把东西拿走了,然后才回到大殿装作刚醒欺骗外人,并蒂莲一定被她吃了! 无忧笑容不变:“这位师妹何出此言?我们可是一起来的,我哪有本事将这么大的宫殿搬空?”她托了托手里的寻宝鼠,“实不相瞒,我的寻宝鼠进了这里就萎靡不振,根本没办法帮忙。” “与其在这里质疑我,得了传承的萧永年不是更可疑吗?” 蔻秋秋迟疑了一下,无所顾忌跟萧永年讨要并蒂莲:“师兄,你能不能把并蒂莲分一半给我,我只要一半!” 萧永年脸冷下来:“蔻师妹,我没见过什么并蒂莲。” 蔻秋秋只觉得委屈,为什么萧永年愿意把并蒂莲分给水月宗圣女,却不愿意给她?她是萧永年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她这幅表情就差把心里话写在脸上,罗英心里嗤笑这样的品行,要不是仗着萧师弟恩人的身份,哪里配跟自己抢夺萧师弟。 她见萧永年脸色不好,索性祸水东引:“萧师弟都说不是他了,蔻师妹难道不信他?无忧圣女,我记得最先清醒的除了萧师弟,还有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吧。” 无忧顿了顿:“就算是□□友又如何?这是他的机缘,你们要强抢吗?” 梵音听到这里袖子一挥房门打开:“众位不如亲自来问我?” 她一站出来其他人反倒不再追问了,明面上大家都是正道弟子,如何做得出杀人夺宝的事,那跟邪修有什么区别?再看她背后也是空荡荡一片,心里又凉了几分。 “既然与道友无关,道友关门做什么?”罗英语气慢悠悠,不怀好意的看着梵音。 梵音还没说话,萧望月悄没声息的走到梵音身边,半边身体紧紧贴着她。梵音习惯了他的亲近没觉得哪里不对,倒是其他人表情微妙,全是在猜测两人的关系,好像根本没人发觉萧望月是个突然出现的人。 “这位是?” “我们刚刚成婚,我是她道侣。” 梵音看了萧望月一眼没反驳。 萧永年表情古怪的看着两人亲密:“道侣?”男人跟男人?他目光落在梵音身上,漂亮少年外表冷冷淡淡却任由身边男人亲近,萧永年想起刚才被她打的一巴掌,手背那块皮肤突然灼热起来,他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无忧目光饶有趣味的在几人间打转,真是一出好戏啊。 突然间脚下地面剧烈晃动,无忧脸色一变:“糟了,萧永年得了传承,大殿要坍塌了!快走!” 不远处的妖族公主轻轻吹响哨子,拿了她们妖族的龙珠还想走?很快无数妖兽朝这个方向汇聚而来。 “怎么回事?秘境要塌了?怎么这么多妖兽!” “为什么出不去了?” “出事了!传送符用不了!” 秘境中彻底乱起来,妖兽疯了一样攻击修士,萧永年等人一出来便组织修士联合起来对抗妖兽。 梵音混在其中寻找妖族公主的踪迹,在那里! 妖族公主站在一只巨大的妖兽上,几个黑衣妖族护在她周围,她对上梵音的目光不闪不避,无声做了个口型:“把龙珠交出来。” 梵音摸出那枚小小的明珠,拿在手中把玩。 妖族公主目光一厉:“杀了他!夺龙珠!” 无数妖兽冲向人族修士,梵音还未动作,身边的萧望月突然重重朝地面跺了一脚,冲过来的妖兽一个急刹车栽倒在地,妖兽间相互踩踏还未到跟前就伤亡大半。 妖族公主脸色漆黑,她也有种下跪的冲动,怎么回事?随即狂喜,一定是龙珠!是龙珠的力量压制了她的王族血脉! 梵音幽幽看向萧望月,萧望月十分无辜:“脚麻。” 0021咂舌:“连妖族公主都能压制,他一定不是普通的猫妖,九命猫妖?” 梵音低垂下眉眼:“我不喜欢不带毛的,他最好是。”她看向狼狈摔下妖兽的妖族公主,飞身而出。 妖族公主也被其他人注意到,萧永年:“擒贼先擒王,妖兽是受那女人控制的!” 他动作终究没有梵音快,梵音落在妖族公主身边,也不废话一剑刺出,不带杀气,好像只是随便刺一剑试试,妖族公主避开后她也不失望,继续轻描淡写的刺出下一剑。 妖族公主狼狈躲避,很快被逼的化为原型——一只红狐狸。她的属下想要上来救人,所有攻击都被一道身影轻松拦下。 萧望月站在梵音背后,语气懒洋洋的:“我夫人要杀妖,别添乱。” 这话说的,萧永年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了,他看看面无表情杀狐狸的梵音,再看看轻松写意的男人,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萧师弟别发呆了!秘境要毁了!”剩下的妖兽失去控制,正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伤了不少修士。 萧永年只好守在玄天宗弟子附近,一边安抚道:“秘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计师兄他们一定察觉了。” 话落秘境就被人强行撕开一个缺口,计鸿鞜樰證裡云等带队长老站在缺口处接应。 计鸿云一眼看见分外显眼的萧望月和梵音,只有他们周围一只妖兽都没有,那些疯狂的妖兽好像都避着他们二人。 再看梵音手里提着只红狐狸,而萧望月脚下好几具妖族尸体,他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喊:“望月师弟?”不自觉用上了灵力。 望月?正在击杀妖兽的萧永年愣了一下:“萧望月?” 那个男人是萧望月?也就是说少年是他同族叔叔的道侣? 第38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7 萧望月听到有人喊他,看见是计鸿云,淡定的喊了声:“师兄。” 真的是望月!计鸿云还来不及欣喜,见妖兽渐渐把萧望月包围赶紧提醒:“师弟小心!” 有了外面的人接应,不到一刻钟,修士全部撤出秘境,梵音与萧望月也被接到玄天宗的飞舟上。 计鸿云拍着萧望月的肩膀激动的道:“多年不见,小师弟修为大涨啊。” 萧望月干巴巴的道:“我运气好,在秘境中突破了元婴。” 计鸿云眼睛亮了:“元婴!”他两百多岁时才突破元婴,在门内已经算天赋卓绝,小师弟不到五十岁就突破元婴,“师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而邬今雨在旁边早等不及了,见计鸿云跟萧望月说完话迫不及待的追问:“小师弟,你不是成婚了吗?你道侣呢?”眼睛小心觑着旁边的梵音。 萧望月瞅瞅梵音,语气还有些得意:“她就是我道侣,我们刚刚成婚。” 出于礼节,梵音主动跟两人问好:“计前辈,邬前辈。” 梵音此时还是男装打扮,纵然计鸿云已是化神期一时也看不出破绽。看着自己师弟亲亲密密挨着个漂亮少年,他轻咳一声只觉别扭,不是说小师弟的妻子是楚家小姐吗?怎么是个男的? 他与邬今雨对视一眼,两个人谁也没点破,这飞船上还有个萧永年呢,要是点破了多尴尬啊。 计鸿云看不破梵音的伪装,但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他也不刨根问底,给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邬今雨待梵音倒是热情:“你跟着小师弟喊我师姐就好。”可能因为梵音现在是“自己人”,倒不见两年前的高冷。 “计师兄。”萧永年在外请见。一行人刚从妖兽堆里逃出来,难免要花费时间整理仪容,这会儿才过来。 “都进来吧。” “计师兄,邬师姐。”一行人进来先跟计鸿云两人见礼。 计鸿云对外是个沉默寡言的剑修,他冷淡的对师弟师妹们点头:“都没有受伤吧?” 玄天宗弟子质量不错,加上计鸿云等人去的快,倒都没有大伤,只有蔻秋秋修为太低,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这会儿吃了药脸色苍白的坐在萧永年身边。 计鸿云简单询问几句,便跟众人介绍萧望月:“这是你们望月师兄,还有他的道侣。” 等其他人与萧望月见过礼,萧永年又单独站出来郑重拜见:“永年拜见小叔叔。”顿了顿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梵音。 “叫小婶婶。”萧望月伸出长长的胳膊搭在梵音椅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他毫不掩饰自己与梵音的亲密,其他人目光古怪的看着两人,中州同性道侣还是比较少见的。 第36章 萧永年涨红了脸,看看梵音还是喊了声:“小婶婶。”又对梵音拱手,再次道谢:“这次要不是小婶婶帮忙,我也不会顺利拿到传承,永年谢过小婶婶。” 梵音冷淡的对他点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传承,玄天宗其他弟子也加入话题,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可惜了,邙山秘境被毁,我们少了个历练的地方。” 罗英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咱们玄天宗这次得了最大的好处,这一趟也算没白来。”萧永年可是她父亲的亲传弟子,他得了好处就是玄天宗得了好处,比之其他宗门他们赚大了! 蔻秋秋却十分不屑,不就是一个秘境传承吗?眼皮子这么浅,还玄天宗宗主之女呢。只是对比小说中萧永年的满载而归,现在他只得了一个传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她想取代水月宗圣女吗? 萧永年得了邙山秘境的传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飞舟飞速前进,很快回到玄天宗。 飞舟刚停下萧永年便被宗主召走,蔻秋秋落在最后,她现在还不能御剑飞行,只能自己走回去。 突然她听见议论声隐隐传来:“东林城楚小姐……萧永年未婚妻……房间准备好了……道侣……” 什么?!萧永年还要跟楚音结为道侣?!她不是跟萧永年退婚了吗?蔻秋秋记起去邙山秘境前,萧永年要把洗灵池名额给楚音。 故事线变了?不对,一开始就不对,明明楚音都退婚了,为什么萧望月还念着她?蔻秋秋摇着头后退,是了,她能穿书,其他人也能,这个楚音一定也是穿书的,她是来抢男主的! 晚上,蔻秋秋翻来覆去睡不着,两年了,她与萧永年的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罗英,现在又多了个来历不明的楚音。 越想越忧愁,她跑到萧永年房外徘徊,而萧永年不知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正在修炼,半晌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蔻秋秋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能依靠萧永年,他对女人一惯心软,连抛弃他的楚音都能原谅,还要跟楚音结为道侣……不行,她一定要把楚音的真面目揭开! 第二天一早玄天宗传出小道消息——萧永年落魄时抛弃过他的未婚妻,要来玄天宗纠缠他了。 蔻秋秋砸下灵石暗中引导,一时间玄天宗许多弟子都听说了,萧永年前未婚妻的“劣迹”,同时还有蔻秋秋雪中送炭的救命之恩,两人名声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事暂时没传入梵音耳中,到了玄天宗她换回女装,以萧望月妻子的身份拜见云清长老。 云清长老很是和蔼,他亲传弟子只有计鸿云邬今雨加上萧望月三人,另外两人对炼器并不上心,因此他对萧望月极为看重,对梵音也爱屋及乌。 拿到梵音送上的蜃珠,他突生灵感,给了梵音自由出入器峰的令牌,嘱咐女儿照顾她,就拉着萧望月闭关,打算用蜃珠为梵音打造一法器。 梵音在器峰无所事事,妖族公主被她交给计鸿云,由玄天宗出面与妖族交涉谈判,如此不仅可以交好玄天宗,从妖族得来的好处楚家也能占一份。 最近计鸿云就在忙这件事,而邬今雨作为器峰大师姐平日也很忙,大多数时间梵音都待在房间修炼。 这日她难得出了门,一出来就让她听见玄天宗内的议论。 “那个楚音真是好不要脸,当初萧师弟灵根受损,她跟萧师弟退婚,现在萧师弟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她又贴上来纠缠,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你这话说的,脸面哪有实惠重要?万一萧师弟原谅她,她就是萧师弟的道侣,不比待在那边境小城有前程?” “不会吧?萧师弟怎么可能原谅她,跟她再续前缘?” “怎么不会?我听说萧师弟要把洗灵池的名额给她。” “洗灵池!”那个弟子惊呼一声:“那可是洗灵池啊,萧师弟该不会还喜欢她吧?” “我听说萧师弟不想跟她纠缠,才用洗灵池的名额打发她。” “这也太不要脸了,都退婚了还好意思占萧师弟便宜。” “那有什么办法,萧师弟是个念旧情的人。蔻师妹是他的救命恩人,你看这两年他对蔻师妹多照顾?” “是啊,这么说洗灵池的名额该给蔻师妹,他们两个才是共患难的一对儿!” “以往我只觉得蔻师妹性子傲,除了萧师弟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对比楚音还是蔻师妹好,至少她对萧师弟是真心的。” 梵音不由皱眉,器峰没往外传她的身份,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来了玄天宗?还有什么洗灵池名额,她怎么不知道? 另一边萧永年被人拦住:“萧师叔,听说你把洗灵池名额给前未婚妻了?” 萧永年知道这事瞒不住人,而且楚小姐近期应该会到,便点头承认。 小弟子纷纷不平:“萧师叔你怎么能把名额给那样一个女人!她在萧师叔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占便宜!” 萧永年听着小弟子语气不对,皱着眉打断他:“你胡说什么?什么她抛弃了我?是我来玄天宗修行主动与她退婚……你从哪儿听说这些事?” 小弟子惊讶:“不是萧师叔灵根受损,楚音上门悔婚吗?” 萧永年来到玄天宗后根本没说过未婚妻的事,更别说楚音这个名字了,他没理会小弟子,直接御剑找蔻秋秋。 此时蔻秋秋正被几个女修围着安慰,想从她嘴里知道更多关于楚音的事情。 “蔻师妹你放心,萧师兄不可能喜欢在危难时抛弃他的女人!” 蔻秋秋苦笑:“师兄最是念旧情,楚音一味纠缠师兄能怎么办?她到底曾经是师兄的未婚妻。” “你也说了,是曾经!” “红袖。” 两年再没听过这个名字,蔻秋秋根本没反应过来是在喊她,还是旁边一个女修推了她一把:“蔻师妹,她是不是在找你?” 蔻秋秋莫名其妙谁找她?她回头只见一个身形高挑、气质出尘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子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那淡漠的眼神让她呆了呆。 “蔻秋秋。” 这语气…… “楚音!” 第39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8 “楚音!”蔻秋秋蹭一下站起来,【楚音果然来了玄天宗!萧永年什么时候把她接来的?!不行,男主是我的!】 蔻秋秋身边的女修纷纷朝梵音看来:“她就是楚音啊?萧师弟的未婚妻?” “是前未婚妻!” 在这些女修眼中,这两年蔻秋秋对萧永年百般关怀,而萧永年也对蔻秋秋这个恩人极好,蔻秋秋与萧永年很明显是一对儿。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品很差的未婚妻,她们当然会护着蔻秋秋,对“纠缠”萧永年的前未婚妻极为不喜。 蔻秋秋咬着下唇,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来玄天宗,你别忘了你已经与萧永年退婚了!”她知道萧永年给东林城送了信,但,“你但凡有些羞耻心都不该来,他不欠你的。” 【这个楚音是穿书还是重生?】 梵音只淡淡看着蔻秋秋:“你变了许多。”两年前的蔻秋秋虽然有小心思,但不像现在这样偏执,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永年身上,像是一旦离开萧永年就失去了活着的目标。 ——她混淆了小说跟现实。明明随着蔻秋秋和梵音的到来,萧永年身边发生了许多变化,蔻秋秋依旧固执的把这个世界当做小说,而不肯看看身边的真实。 “楚小姐?”随着破空声,萧永年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他上前两步走到梵音面前,“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人怠慢你?” “师兄!”蔻秋秋不敢置信的喊他,为什么对楚音那么温柔,两人已经退婚了不是吗? 其他人也是面面向觑,怎么回事,不是说楚音抛弃了萧永年吗?萧永年态度怎么这么温和? 萧永年看也不看蔻秋秋,想想他听到的流言就十分愧疚,他邀请楚小姐来治病,没想到会引来他人诋毁,他愧疚的对梵音道:“抱歉,是我的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他回过身直视蔻秋秋:“蔻师妹,我早说过当年与楚小姐是自愿退婚,而且提出退婚的人是我,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她。宗门内的流言我会亲自澄清,也还请蔻师妹不要再诋毁楚小姐名誉。” 萧永年不是傻子,宗门内突然疯传的流言,除了有所图谋的蔻秋秋还能是谁的手笔? 蔻秋秋刷一下白了脸,两年了,萧永年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感受到周围女修落在她身上,那种打量中带着嘲讽的目光,蔻秋秋有些站立不稳。 她一向以萧永年未来道侣的身份自居,今日萧永年是把她的脸面揪下来踩在地上,她受不住的跑走了,临走狠狠瞪了眼梵音:【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 萧永年又郑重跟其他女修解释:“还望众位师姐师妹帮我解释一二,楚家对我有恩,退婚的过错在我。这次是我邀请楚小姐来玄天宗,希望用洗灵池改善她的体质,并不是流言所说的那样。”对于那些诋毁之言萧永年说不出口。 第37章 女修们看着萧永年这么郑重其事,再看看旁边清冷如雪的楚小姐,哪里不知道根本没有前未婚妻纠缠这回事,就算真有什么也应当是两情相悦,再续前缘。 在心里埋怨蔻秋秋一通,面上讪讪:“我们一定为萧师弟澄清。” 女修们走了,面对梵音萧永年有些无措。 “你这两年身体好些了吗?”他没在周围看到楚家人,以为是蔻秋秋知道梵音来了玄天宗之后,故意把她单独带过来为难的。 萧永年将梵音整个人看在眼里——她脸上带着面纱,露出的眉眼有些熟悉,却与两年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应该是长开了些,站在那里像是一尊玉像,深邃沉静的眼静静看过来,带着不易亲近的冷峻。 萧永年有些失神,这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前二十年他没想过娶别人…… “对不起。”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说的。 “没关系。”对于流言梵音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已经嫁人,只要跟萧望月出来走一圈,那些流言蜚语便会不攻自破,萧永年出来澄清也省了她麻烦。 萧永年松了一口气,见梵音穿的单薄便道:“你先住在我那里吧,我帮你把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再去洗灵池效果会更好。” 梵音直接拒绝:“我现在住在器峰,我不需要洗灵池,名额你自己留着吧。” 萧永年一愣,这才注意到她腰间悬挂着器峰的令牌:“器峰?你跟小叔叔住在器峰。” 他想,小叔叔萧望月是萧家人,一定与楚伯父熟识,投奔他也是理所应当,至于梵音不要洗灵池名额,萧永年只以为她介意宗门内的流言,他也不着急,想着先把流言澄清再说其他。 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事情,梵音一向懒得动脑子,她自认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便道:“我要回器峰了。”你该干嘛干嘛。 萧永年赶紧道:“我送你回去,顺便拜见小叔叔。” “萧望月在闭关。” 萧永年还是坚持把梵音送到器峰,见到邬今雨还送上礼物托她照顾梵音。 邬今雨表情古怪,这人真没认出自己的前未婚妻,就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小婶婶”啊?也是,一男一女,梵音还带着面纱,男人粗心认不出也是有的。 邬今雨心里千思百转,面上义正词严的拒绝萧永年的“贿赂”:“阿音是我们器峰的人,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萧永年没听出她话中含义,只是道:“多谢邬师姐,等明日我再来看她。”他急着处理流言的事,根本没注意邬今雨的欲言又止。 另一边,蔻秋秋闷头跑了许久,终于停在一个僻静的山头狠狠哭了一场,萧永年怎么能对她这般无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她的台,难道她还不比上楚音吗? 她哭得嗓子哑了,来到异世界的恐惧悲伤都在此时涌了出来。 “哭什么?” “谁?!”蔻秋秋惊慌的站起来,四处查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了天谕峰,这是专门关押邪修和犯错弟子的地方。 她顺着声音找到一只拇指大的小蝴蝶:“是你,你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 “犯人?我是妖族公主!要不是被人类修士偷袭,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让父王收你做干女儿,以后你也是妖族公主,不比做一个受委屈的小弟子强上百倍?” 妖族公主?蔻秋秋想起小说中手段了得,与水月宗圣女并列正宫的妖族公主,她对付男人和情敌的手段确实厉害。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蔻秋秋抹掉眼泪:“我男人被人抢了,你有什么办法?”至于放妖族公主逃出去……她傻了才会把自己未来情敌放出来。 “那就看你想对付男人,还是对付女人喽。对付男人嘛,我这里有个咒法能让男人对你千依百顺……” 这种方法一听就不靠谱,更何况是在男主身上使,蔻秋秋毫不犹豫打断她:“我选择对付女人。” 妖族公主咯咯笑起来:“我就知道……对付女人很简单,男人最重视女人什么?美色和清白~”她拉长语调,“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蔻秋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如果你说的方法有用我会来救你。”才怪! 妖族公主似乎一点不着急,对蔻秋秋意味深长的道:“你还会来找我的,男人啊~” 蔻秋秋不太喜欢妖族公主,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与妖族公主交谈,扔下一句:“我会找机会再来的,你不要被人发现了。” 她跑走了,而那只小蝴蝶也无力的落在地上。一处隐蔽山洞中,妖族公主嘴角溢出血迹,被她不着痕迹的揩掉。 蔻秋秋哭了一场,好像突然成长了,回去后她没急着找萧永年,而是在宗门四处澄清留言,说是自己嫉妒楚小姐占据了萧永年的心思,才会胡言乱语。虽然引来不少指指点点,但萧永年态度明显是软化了。 “对不起师兄,都是我因为嫉妒,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蔻秋秋十分愧疚的模样,倒让萧永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蔻秋秋拉下脸面主动弥补。 他叹息一声:“蔻师妹以后不可如此了,你该知道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蔻秋秋破涕为笑:“师兄你原谅我了?我真的知错了,改日亲自去给楚小姐赔礼道歉!” 萧永年也了解蔻秋秋几分,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他深深看一眼蔻秋秋:“蔻师妹知道错了就好。” 虽然这件事在萧永年这里暂时揭了过去,但玄天宗弟子因为流言的事情渐渐疏远了蔻秋秋,蔻秋秋也不以为意,她这几日时不时往器峰跑,想要求见梵音。 梵音是不乐意见她的,一直到萧望月出关梵音都没见她和萧永年。 这天傍晚蔻秋秋又来器峰,夕阳西下,她走在山道上远远看见梵音,正想过去道歉,却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而女人“亲昵”的拍了男人一下,不像生气更像是打情骂俏。 蔻秋秋忍不住捂嘴笑了,原来楚音在器峰有相好啊!怪不得不肯住在萧永年那里……真是上天都在帮她,省得她冒着风险安排其他男人。 可惜背对着光,看不清男人模样,不过不管是什么模样也跟萧永年比不了,楚音还是老样子啊,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最好的。 第40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19 梵音早注意到蔻秋秋,她没兴趣被人围观,一巴掌把萧望月的爪子拍开,转身就走:“别动手动静”。 萧望月委屈,是猫的时候她又亲又抱,变成人她就百般嫌弃…… 梵音瞥他一眼,装什么呢皮那么厚! “这个给你。”萧望月也发现了暗中偷窥之人,但他根本不在意,追上去把一个坠子送到梵音面前,黑色贝壳含着洁白的明珠,小巧精致莹莹生辉。 梵音把坠子拿在手里,珠子是那颗蜃珠只是看着小了一圈,黑色贝壳是萧望月用之前送她的鳞片打磨的,触手生温还带着股奇异的味道。 “咦?宿主,这件法器的波动很奇怪……宿主你认主试试。”0021在梵音拿到坠子后就冒了出来。 梵音刚要滴血认主便被一边的萧望月握住手,他微微俯身,与梵音对视:“用神魂。” 梵音眼神闪了闪,一言不发的绑定神魂。 “宿主你怎么能随便用神魂认主?!有危险怎么办?等等!它要抢我位置!”0021大呼小叫,梵音转移它的注意力:“那边是不是有人?” 0021抽空看了一眼:“是蔻秋秋,她表情看着要做坏事。” “你帮我关注一下她的动向。” “没问题!宿主放心交给我。” 等0021回神,吊坠已经安静下来,浑身散发着无害的气息。 “咦?怎么不动了?”0021嘀咕几句没再多说,一个没有灵智的法器而已。 回去的一路上萧望月紧挨着梵音,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挂在她身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院里的葡萄应该熟了。” 梵音神情柔和下来,萧望月是只爱吃素的猫,日常坚果水果不离口。葡萄是他吃完觉得味道不错,顺手刨了个坑把种子种了下去,梵音当时觉得一只猫种葡萄很是好玩,还帮忙浇了水,两年过去葡萄藤终于结出“独苗”,萧望月出来前还小心翼翼给它搭了架子。 梵音也想家了,但哪怕她再不通人情世故也只知道,不能刚来就急着走:“再过几天吧。” 见萧望月怏怏的,梵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意有所指:“谁让你是萧望月呢?” 萧望月瞬间安静。 “小师弟,阿音!”邬今雨在不远处招手。 “师姐。”梵音应了一声,萧望月也站直身体正经起来。 邬今雨见两人亲亲密密忍不住捂嘴偷笑,为自己小师弟高兴,她三两步走过来:“小师弟你托我炼制的丹药已经炼好了,不过延寿丹我没有把握。再有两个月就是十年一次的琼瑶宴,到时候药王谷也会来,药王谷的登封长老与我有半师之谊,我可以请她帮忙炼制。” 第38章 琼瑶宴,其实是十大宗门联合大比,这一届大比便在玄天宗举行。 于是两人便决定再留两个月。 对此邬今雨很是欢喜,把这两天炼制的丹药塞给梵音:“呐,这药阿音你可要收好了,保证你和小师弟修为再上一个台阶!”说着还对梵音眨眨眼,推着她催她赶紧回去:“你跟小师弟快回去把丹药吃了,天都黑了……” 梵音觉得她表情奇怪,但又没哪里不对,谢过邬今雨,顺着她的力道跟萧望月一起回去。 邬今雨安排的房间,两人自然是住在一起的,一进门萧望月自觉变成猫跳入梵音怀里,梵音气场瞬间柔和:“猫猫乖。” 揉了一会儿猫梵音才有功夫去看丹药,打开瓶塞里面只有两枚丹药,白中带粉的颜色,隐隐有股莲花的香甜味。 “这是什么丹药?”梵音对修仙界的丹药还是见识太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功效。 萧望月也凑过去闻了闻:“主药叫什么并蒂莲?”他见蔻秋秋对并蒂莲极为重视,想着应该是极厉害的灵药,这才托邬今雨炼丹,成药总比干吃莲花效果更好吧? 梵音也觉得蔻秋秋那么在乎的并蒂莲应是好东西,而且邬今雨也说能提升修为,所以她没怎么犹豫便将一颗丹药吞下,还不忘将另一枚塞到萧望月嘴里,毕竟并蒂莲是他找到的,好处当然不能拉下他。 将丹药吃下,梵音开始打坐修炼,萧望月本来在她膝上闭目养神,不多时突然烦躁起来,像是身上长了虱子,又像是毛毛太多了有点热。 可能是在炼器室出汗了吧?萧望月悄无声息跳下床跑到隔壁净房洗澡。他泡澡时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忘了设下结界,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惊动梵音。 梵音觉得有些热,衣服紧得她喘不上气,外袍脱下又将衣领扯开,露出洁白的脖颈;鞋袜蹬掉光脚踩在地上,丝丝凉意顺着脚心蔓延却还是扑不灭心火。 萧望月回来时梵音正在喝冷茶,四目相对,看清对方模样都是一愣。 萧望月提着自己的衣服鞋子,亵衣湿漉漉贴在身上,发丝散乱面色潮红;梵音衣襟大敞目光水润,看过来的眼神不像往日那么冷静。 梵音再傻也明白情况不对,她放下手里冷茶,对萧望月勾勾手指:“过来。” 萧望月喉结上下滚了滚,走过去跟抱小孩儿一样,一手竖抱起梵音,一手握住她的双脚:“地上脏。” 梵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懒洋洋靠着他:“不用我教你吧?” 萧望月微不可查的点头,还不忘道:“孩子跟你姓。” “哈?”梵音忍不住笑了一声,一直围观的0021看着事情发展有些不对:“等等宿主,你要做什么?宿主你不要冲动啊!” “嘎!”下一刻0021消音。 ------------------------------------- 蔻秋秋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找到罗英。 罗英练剑被打断有些生气:“你最好是真有事!” 蔻秋秋也不装乖巧了,她白了罗英一眼,阴阳怪气:“罗师姐还有功夫练剑呐,这几天的传言我不信你不知道。” 罗英神色如常的收回剑:“那又如何?一个前未婚妻而已,哪有修炼重要?” 装模作样,蔻秋秋暗自嘀咕一声,面上却冷笑:“罗师姐想得开就好。” 罗英深吸一口气,直接了当:“你来找我做什么?”蔻秋秋捡了个石凳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罗师姐我一直觉得你很亲近……” 罗英有些不耐烦:“别废话!” 蔻秋秋梗了一下直说:“我想跟你联手把楚音赶出玄天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萧永年对楚音有多重视。” 罗英:“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一个前未婚妻罢了,萧师弟已经跟她退婚,萧师兄要是愿意娶她,当初就不会退婚!” “他当初退婚是因为楚音体质不好,修为可能止步于筑基!但你看他来了玄天宗之后想尽办法改善楚音体质,连洗灵池的名额都给了楚音,等楚音身体好了,能继续修炼,你觉得他们不会再续前缘?” 罗英一时沉默下来,萧永年只把她当师姐尊敬,对蔻秋秋包容却无暧昧,她以为萧永年沉迷修炼无心女色,可一旦涉及楚音,萧永年就像变了个人。蔻秋秋说的不错,作为曾经的未婚妻,楚音在萧永年心中始终是不同的。 “你要怎么做?先说好,我不会做害人性命的事。” 蔻秋秋一下子笑开:“放心,我也无意伤人,只是让楚音老老实实回东林城罢了。”她话音一转,“而且我也是不忍萧师兄被蒙蔽,楚音在器峰有个相好,这件事当然得让萧师兄知道啦。” 罗英睁大眼:“楚音在器峰有个相好?她不是萧师弟刚接来的吗?你,你该不会是想……” 蔻秋秋不高兴的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我可没冤枉她!她既然有相好,就不该再缠着萧师兄。” 罗英缓缓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萧师弟。” 第二天萧永年和蔻秋秋去了器峰,不出意外再次吃了个闭门羹。 邬今雨面上带着歉意:“阿音这两日有些忙,暂时抽不开身招待你。” 萧永年忍不住皱眉,楚小姐在玄天宗只小叔叔一个熟人,听说这几日小叔叔在闭关,而且小叔叔有道侣,照顾楚小姐一个女子应该不方便……他迟疑一下问邬今雨:“不知道小叔叔和小婶,□□友……他们可有时间,回玄天宗好几日,我还没去拜见。” “咳咳咳!”邬今雨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含糊道:“他们也没时间。”她偷偷朝一个方向看了眼,吃了那丹药估计好几天都出不了门吧? 萧永年只好告辞,一路上都在皱眉沉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邬师姐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该不会出事了吧?他不自觉停住脚步。 “萧师弟!” 萧永年回神,罗英和蔻秋秋站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他。 萧永年对两人点头:“师姐,蔻师妹。” 蔻秋秋听着他的称呼忍不住握紧双手,不知何时起萧永年对她的称呼变成生疏的“蔻师妹”,明明最开始他是喊自己“秋秋”的。 罗英站到萧永年面前欲言又止,萧永年笑了笑:“师姐有话直说。” 罗英看看器峰方向,压低声音:“是有件事……关于楚音的……” 萧永年慢慢收敛笑容。 第41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0 “你是说楚小姐可能生病了?” 蔻秋秋很肯定的点头:“听说她旧疾复发……她是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加上经脉受损普通丹药对她根本没用,恐怕只有洗灵池才能补全她的根基。” “师兄,我知道前些日子是我做错了,楚小姐要是因为生我的气而耽误治病,我万死难辞其咎!” 罗英没说话,蔻秋秋推了她一把:“所以我把罗师姐喊了过来,我们帮你一起去器峰找人……” 罗英强打起精神点头:“我与邬师姐有几分交情,我去拜访邬师姐应该不会拒绝,我先帮萧师弟看看楚小姐的身体。” 蔻秋秋忍不住瞪了罗英一眼,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两人本来说好哄着萧永年去器峰“捉奸”,怎么变成罗英一个人去探病了? 罗英暗中翻了个白眼,萧永年又不是傻的,好好的干什么要强闯器峰?真当器峰是好惹的? 萧永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的垂下眉眼:“永年谢过师姐。”心里却提了一口气,她们凑在一起想做什么? “萧师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器峰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罗英扔下这么一句,越过萧永年往器峰去了。 有罗师姐当说客,不知道楚小姐会不会见他?他有些紧张也没注意旁边蔻秋秋说什么,有一句没一句应着,目光时不时投向山道。 “师兄,你还喜欢楚小姐吗?”蔻秋秋咬着下唇挣扎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你怎么会这么问?”萧永年不自在的整理衣袖,“我认了楚家主为义父,那楚小姐就是我妹妹。退婚的事是我亏欠她,我只想弥补我的过错。” “真的吗?”蔻秋秋深深看他一眼:“真的只是愧疚?” 可能因为等待太过耗人,萧永年也有兴致说起往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空闲的日子很少,与楚小姐订婚后也没见几面。” 印象里楚小姐一直是苍白瘦弱的形象,性子腼腆对他这个未婚夫也不热络,好像是顶着萧永年未婚妻的影子,跟萧家为他准备的丹药灵石没什么区别,她是萧楚两家的纽带,是他的责任。 后来他藏在楚家,潜入楚音房间的那个晚上,才好像头一回将她的模样看清,好像“未婚妻”终于不再是三个苍白的文字,他第一次把楚音和自己未来妻子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但…… 他十分肯定的对蔻秋秋道:“我一心修炼,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当初选择来玄天宗修行,背弃了婚约是我不对,我觉得亏欠她,仅此而已!” 第39章 所以你不必对她有敌意,他不会娶楚音,更不会娶蔻秋秋。 蔻秋秋不信,小说中萧永年那么多红颜知己,也没见影响他修行。而且楚音明显是冲着萧永年来的,万一她借着这份愧疚夺得萧永年真心怎么办?现在的发展与小说相差太多让她有些心慌。 她不甘的追问:“师兄这么想是因为你不想被束缚在东林城,要是楚音身体好了,留在玄天宗不回东林城呢?” “不会的,她是楚家独女,她不会留在玄天宗的。”萧永年下意识否定。 蔻秋秋不甘的咽下剩下的话,萧永年否定的是楚音不会留在玄天宗,而不是对楚音生情!对男人来说,有时候愧疚比情爱更深刻。 蔻秋秋还在出神,萧永年突然冷不丁的问了句:“所以你和罗师姐到底要做什么?” 蔻秋秋被他吓了一个激灵,结巴的避开他的眼神:“我,我能做什么?”但见萧永年眼睛里满是防备和冷漠,她不知怎得心里话脱口而出。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萧师兄被她蒙蔽!你还不知道吧,楚音在器峰有个相好,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搂搂抱抱……罗师姐就是上去捉奸的!” “胡闹!”萧永年神色一变,转身就要去拦罗英。 “师兄!”蔻秋秋懊恼的一跺脚,拉住萧永年衣袖:“师兄,我没骗你,楚音真的有个相好,师兄不用再内疚了!师兄你别把她骗了,她之所以瞒着你,是想利用你、想要得到洗灵池名额。” 萧永年转回身居高临下的看她:“那又如何?我早说过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就算有心上人,关我什么事?你们有什么立场去为难她?难不成与我退了婚,还要她为我守一辈子终身不嫁吗?” 他御剑而起将蔻秋秋扔在后面,蔻秋秋慌乱的紧追上去。 另一边罗英找到邬今雨,邬今雨也十分心烦,对于罗英的来意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萧永年吗?器峰没打算告诉外人小师弟与阿音的关系,毕竟阿音曾经是萧永年的未婚妻,消息传出来难免成为外人的谈资,三人见面相处也尴尬。 反正小师弟和阿音以后会常住东林城,而萧永年留在中州几十年都不一定回去,晚点知道真没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萧永年态度有些微妙,邬今雨看看面前的罗英,中州第一宗门,玄天宗宗主的独女,为了个萧永年倒是能放下身段。心里嘀咕,邬今雨还是拒绝了罗英。 罗英奇怪,楚音一个上门做客的,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她抬抬下巴:“楚音不会出事了吧?为什么器峰一直藏着掖着不让见人?” 邬今雨尴尬一笑:“这几日确实不方便……”她真不是推脱,小师弟他们真的没时间见外人。 罗英又坐了一会儿,除了发现邬今雨待楚音极为亲厚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她失望的告辞,邬今雨松了一口气让小弟子去送她,自己还要去指点器峰弟子的早课。 小弟子笑容殷勤的送罗英出来,罗英塞给他一个乾坤袋:“你是器峰弟子,知不知道楚音住在哪儿?” 小弟子捏了捏手里的乾坤袋,有些为难:“罗师叔……” “怕什么,客人住哪儿都不能问?” 小弟子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楚小姐住在逐月阁。” 逐月阁是萧望月的住处,罗英也知道,她一挑眉:“她跟萧望月住在一起不合适吧?你们器峰没空院子了吗?” 小弟子笑而不语。 罗英不等小弟子回答,抬脚往逐月阁而去。 “哎!罗师叔!”小弟子喊她,罗英理也不理。 “罗师叔!”小弟子拼了命的拉罗英,他涨红了脸:“罗师叔你现在过去真的不方便!不方便的!”他是邬今雨的记名弟子,师父刚刚炼制的丹药是他打的下手,所以……“真的不方便!” 罗英看他表情不对:“他们去上早课了,不在逐月阁?” 小弟子涨红脸,呐呐不言。 罗英再看看不远处的逐月阁隐隐明白什么:“楚小姐和望月师叔都不方便?” 小弟子连连点头:“楚小姐和望月师叔都不方便!” 罗英面上不再坚持,御剑往山下飞去,离了小弟子的视线却停下来,找了个杂役递给他两块灵石:“你去山下请萧永年萧师弟上来,就说楚小姐请他一见。”顿了顿又加了句:“直接带他去逐月阁。” 罗英想起蔻秋秋说楚音在器峰有个相好,不免让她多想几分,男男女女待在一个院子还不方便见人……她倒要看看逐月阁有什么猫腻! 她来之前是特意选过时机的,此时正是器峰弟子早课时间,一路上只几个杂役四处扫撒,光明正大走在器峰上反而没有人上来问询,她顺利的绕到逐月阁前。 逐月阁很安静,连扫撒弟子都有意无意避开这里,罗英看了眼头顶的红灯笼红对联,想起来萧望月带了他的新婚道侣来拜见云清长老……楚音也跟萧望月夫夫住在一起吗?似乎有哪里不对? 正思索间萧永年到了,他表情难看:“罗师姐!” 罗英止住脚步:“萧师弟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往萧永年身后看了眼,蔻秋秋狼狈的跌下飞行法器,脸上满是心虚。 萧永年目光在逐月阁上的红灯笼上转了一圈,收回视线语气冷淡:“罗师姐,我有事请教你。” 罗英心里一突,见萧永年已经背身走远,咬咬牙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蔻秋秋站在原地没动,只差一步,萧永年为什么不肯面对?她掏出玄天宗宗主送的一个法器,毫不犹豫的朝逐月阁大门掷去—— “轰!”一声巨响。 很快上早课的弟子都出来查看情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谁敢攻击器峰?!” “谁炼器炸膛了吧!” 第42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1 弟子们挤挤挨挨,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轰然倒地,烟尘中一个男人杀气腾腾的出来,他松松垮垮披着件外衣,头发散着还赤着脚,眼见出来的很是匆忙。 “啧。”任谁大早上被惊动,见到这么一大群人都不会高兴的。 “望月师兄!”小弟子神色讪讪,也有些尴尬,看情形就知道他们来的不巧。虽然他们私底下也议论这位师兄和他道侣,但真没想过直接闯人家夫妻的住处啊。 “师兄!” “萧师兄!是这位师妹炸了你的逐月阁!”器峰弟子将蔻秋秋推到前面,他们是冤枉的啊。 蔻秋秋此时终于有些怕了,她回头去找萧永年的踪迹:“师兄!救我!” 萧永年皱皱眉走过来,蔻秋秋毕竟是他带到玄天宗的……等他挤到跟前,见到萧望月装束先愣了一下,才行礼:“永年见过小叔叔?” 余光朝门后看了眼,萧永年想起自己这位小叔叔是有道侣的人,那个十分漂亮的少年,他脸上不由冒上热气,这个时间还没起床…… “啪!”像是茶杯落地的声音,响动不大但站在这里的都是修行中人,逐月阁的结界一破,在场人都能听见屋里动静。 萧望月朝里面看了眼,身上的气势一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你的人?把人带走吧。”甚至懒的探问蔻秋秋的目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打了个哈欠开始赶人。 器峰弟子面面向觑,看看萧望月和蔻秋秋一时没动,这主峰的弟子来器峰对逐月阁出手,要是他们走了,宗主三个弟子为难望月师兄怎么办? 邬今雨也没动,器峰同气连枝,主峰都打上门了他们器峰弟子也不是好惹的!她这时候还以为萧永年知道前未婚妻嫁给小叔叔,一时不忿打上门了。 萧望月见人都围在这里,看向莫名发起呆的萧永年:“还有事儿?” “他没有,我有!我找楚音!她是不是住在这里!”蔻秋秋索性破罐破摔,她今天一定要见到楚音把事情挑明!断了萧永年的念想。 “蔻师妹!”萧永年上前扣住蔻秋秋的手腕:“别闹,这里是器峰。”手上用力几分,提醒她不要胡闹。 蔻秋秋挣不开但还是不甘的道:“师兄你来找楚音那么多次,她见都不见……她明明已经有了相好,为什么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要让她出来说清楚!” 周围器峰弟子表情古怪,楚音?那不是望月师兄的道侣吗?听说还是望月师兄入赘才娶到人,怎么又跟萧永年扯上关系了? “你要找我?” 众人朝声音看过去,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梵音站在廊下,头发松松挽着神色清冷,她只穿着单薄宽松的衣衫,微风吹过飘飘欲仙,眉眼低垂时如同一尊玉像,美的极有距离感,让凡人不敢妄动。 “阿音?”萧望月回头看了眼,“砰!”一声,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把众人视线抛在脑后。 “阿音?楚音?”蔻秋秋抿着嘴,神情恍惚。 罗英还在想大早上两个人这幅打扮出现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看都不对劲……萧望月不是有道侣吗?还是个很漂亮的少年……等等,那女子是那个漂亮少年?!怪不得那么眼熟! 第40章 萧永年根本没注意两人,他紧盯着门环,有个猜测急于验证。没多犹豫,他上前两步一把将门推开,廊下相拥的男女同时朝他看来。 萧永年看清两人的举止,哪里还猜不到实情——少年就是楚音,楚音就是小叔叔的道侣。他干巴巴在门口站着,蔻秋秋和罗英见此也上前两步:“萧师弟(师兄)!” 梵音被萧望月黏黏糊糊贴着,只觉得身上燥热,正心烦意乱,看见呆站在门口的萧永年也没急着打招呼,嫌弃的推了萧望月一把:“离远些。” 而萧望月更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他看也不看萧永年,赖在梵音身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被推开又迷迷糊糊把人捞回来,头埋在梵音肩窝:“热……” 萧永年隔着萧望月与梵音对视:“你……是楚音吗?”怪不得少年那么眼熟,怪不得会有一模一样的红痣……可是为什么不向自己表明身份?他顺着梵音腰间的胳膊一路往上,直至对上萧望月的双眼。 萧望月眼神很空寂,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像是野兽随意瞥了眼路边的兔子,根本不屑于去捕捉一只弱小的猎物。 “楚音!”罗英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楚音?!她以为蔻秋秋的话总有几分可信度,她以为在萧永年落魄时动过退婚念头的,会是个庸俗的女人。 她以为楚音是个病弱的大家闺秀,性子绵软只能随波逐流任人摆弄,可面前女子跟自己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面前的女子不是春花而是寒水。 蔻秋秋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楚音,印象里楚音长得是很漂亮,但是个包子性格,软绵绵的一点都不讨喜,在她看来就是个木头美人没一点自己的灵魂,可再看比自己记忆里要生动漂亮的多。 “进来说吧。”梵音朝表情各异的三人看了眼,出声打破一院寂静。 邬今雨见此开始招呼周围弟子:“快走,早课还没结束呢。” 弟子们长吁短叹的,不甘的跟着邬今雨回去上早课。 萧永年三人刚踏入逐月阁,靠近梵音两人时蔻秋秋脚步一顿,情绪激动:“是并蒂莲!你们吃了并蒂莲?!”服下并蒂莲会有股异香,直到药力吸收干净…… 并蒂莲?萧永年也听说过并蒂莲这味灵药,据说道侣双修前服用药力翻倍……闻着鼻尖清淡的莲花香他脸皮抽了抽,对自己前未婚妻与小叔叔成婚这件事有了真实感。 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亲亲密密站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他小叔叔,一个是小叔叔的道侣,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为什么她嫁给小叔叔没有人告诉他?她嫁给自己小叔叔,又将自己这个前未婚夫置于何地?他想要质问,可对上梵音清凌凌的眼睛,嗓子干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狼狈的偏过头去。 萧望月似乎能一眼看出萧永年的想法,不只从哪儿摸出一张请帖递给他:“特意给你留的,要是你回去了,一定让你坐主桌。”顿了顿,又补了句:“谢谢你。” 谢什么?谢他退婚?萧永年颤抖着手接过红色请帖,这是张婚礼请帖,他没有打开也知道新郎新娘是谁。 他看向一旁表情淡然的梵音,即使两人曾经是未婚夫妻,可她对自己并不亲近。他记得藏在楚家的那段时间,她发现了自己行踪也只是默默关照,并不到他跟前挑明,就像秘境中一样,她会帮自己却不会告诉他身份,像是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 她大概真的不喜欢自己吧?他也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滋味,他并不后悔退婚追求大道,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像是心口压了块大石。 什么都不必问了。萧永年苦笑,小心的将请帖收入乾坤袋,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永年在此恭喜小叔叔,小婶婶新婚大喜。” 萧望月虚扶了他一把,然后看向蔻秋秋:“我们吃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他语气十分不耐烦,并不因为蔻秋秋女子的身份而口下留情。 蔻秋秋莫名很怕他,缩了缩脖子呐呐:“我是为师兄来的……”索性把一切推到萧永年身上。 萧永年看了看她也没反驳:“小叔叔,我会带她回主峰,交由师父按门规处罚。” 萧望月向来懒散,能动手便不会动脑,自觉请帖送到了没什么好跟萧永年说的,就点点头:“那你把她带走吧。”他只想快点把人赶走,都不太关注蔻秋秋这个砸门的罪魁祸首。 萧永年三人甚至没能坐下来喝口水,就又被送出逐月阁。 “砰!”门在背后合上。 “萧师弟!”罗英一把扶住踉跄的萧永年,萧永年拂开她的手:“我没事,只是气血翻涌,调息片刻就好。”不自觉回头看了眼。 “师兄。”蔻秋秋手足无措的看着萧永年,萧永年眼神很冷:“蔻师妹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蔻秋秋在他视线下慢慢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我为了什么,萧永年你难道不知道吗?”今日她一定要得到萧永年的承诺! “萧永年,从我当年救了你,到如今已经两年有余,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情谊吗?!救命之恩该当以身相许——我想做你的道侣!” 她的声音很大,萧永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逐月阁,才斩钉截铁的道:“蔻师妹,我此生追求大道,无心情爱。” “你撒谎!”蔻秋秋哭得很崩溃,“你撒谎,你明明……你明明……” ……明明是在自欺欺人!那句话憋在嘴里却不敢挑明。蔻秋秋哽咽:“你知道我的身世,我只剩下你了,萧永年我只剩下你了!哪怕你哄哄我,哪怕我只能做你的女人之一,你骗骗我,我只剩下你了……”她蹲下来抱着膝盖很是可怜。 萧永年不为所动,甚至眼神都冷下来:“蔻师妹慎言!”他蹲到蔻秋秋面前,传音道:“你当初为什么救我,为的什么?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我很好奇,你身上为什么没有夺舍的痕迹?” 要不是想要利用蔻秋秋的“预知”能力,得到更多有用信息,他怎么会允许意图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罗英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只看见蔻秋秋惊恐的睁大眼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爬起来转身就跑。 萧永年站起来,临走又看了眼逐月阁,这才御剑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注意罗英的存在。 罗英望了眼逐月阁无声叹气,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但愿萧永年永远都意识不到…… 第43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2 蔻秋秋哭着跑开,只顾抹眼泪不知怎么又跑到天谕峰。 “看来你失败了,真没用!” “谁?!”蔻秋秋低头一眼看见脚下的刺猬,她反应过来:“是你,妖族公主!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关你什么事!” 她把被萧永年拒绝的难堪,以及被拆穿身份的恐惧都发泄出来,一脚踢开刺猬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你厉害,你厉害还被抓了!” 妖族公主并不生气,她语气依旧笑意盈盈的,连带着附身的刺猬都像是在笑:“所以我这不是在邀请你合作嘛。玄天宗当真值得你留恋?不如随我回妖族,我认你作亲妹妹。” 蔻秋秋根本不敢信她,冷哼道:“你现在有什么底气跟我合作?我再不济也是玄天宗内门弟子……” “练气期的内门弟子?”妖族公主这话问的蔻秋秋一下子恼了:“我早晚会筑基的!” “早晚是多久?练气期只比凡人强些,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长皱纹,变老变丑,而那时你心上人还是翩翩少年,你当真受得了?” 变老变丑?蔻秋秋摸上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萧永年还会帮她提升修为吗?蔻秋秋不敢肯定。她来了修真世界一趟,怎么还能受生老病死之苦…… “你跟我回妖界,与我作姐妹不比在玄天宗磋磨岁月来的好?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可以对天道发誓,只要你救我出去,我认你做义妹,以后我有的你也会有一份,你可以用妖族公主的身份在妖族立足。” 蔻秋秋陷入挣扎,她要继续留在玄天宗攻略萧永年吗?不,萧永年根本不会喜欢她,他还在怀疑她,会不会……会不会杀了她?或者对她的来历产生怀疑,进而对她使用搜魂之术呢? 蔻秋秋决定做两手准备,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对天道发誓!” 妖族公主轻轻笑开:“妹妹想得开就好,这世上啊,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说着对天道起誓,与蔻秋秋共享妖族公主的荣耀。 蔻秋秋见她当真发了天道誓言,心下放松说话也不自觉亲近起来:“你要我怎么帮你?先说好,我只是炼气期根本破不开天谕峰地牢阵法。听说看守你的是器峰的计鸿云?他可是化神期!” “这个你不用担心,妖族的人已经在玄天宗外接应我们。”妖族公主话音一转:“你知道玄天宗为什么是中州第一宗门吗?” “还能因为什么?玄天宗的资源最好,修士最厉害呗。”蔻秋秋也在回想,小说中玄天宗一出场就是第一宗门,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吗? 第41章 妖族公主道:“当然不是!玄天宗之所以被尊崇为中州第一宗门,是因为玄天宗下封印着一条魔龙!” “魔龙?!”蔻秋秋心里一跳,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啊?不过想想都修仙了,有龙也不奇怪。 不过蔻秋秋不记得小说中还有什么龙,但她也没细想,妖族向来喜欢把自己的血脉往夸张上靠,这年头沾点龙族血脉都敢自称龙,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这里有个阵法可以破开封印,只要魔龙出世玄天宗哪里还顾得上我们,只要我们趁乱出了玄天宗,自然海空凭鱼跃!” 妖族公主把阵法教给蔻秋秋,蔻秋秋回到主峰反而后悔了,谁知道那妖族公主是不是骗她的,那魔龙真有那么厉害还能被封印?谁知道那魔龙能不能破开玄天宗护山阵法? “蔻秋秋!” 蔻秋秋正胡思乱想,迎头撞上前来捉拿她的刑堂弟子,“蔻秋秋,我等奉宗主令带你去刑堂领五十鞭!” “五十鞭!”蔻秋秋脸一下子白了,不就是砸了个逐月阁吗?又没伤到人!刑堂的鞭子可不是普通鞭子,挨上五十鞭她会死的!她刚想去找萧永年求救便被刑堂弟子绑了回来:“蔻师妹不要为难我等。” 蔻秋秋挣扎:“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宗主的弟子!” 刑堂弟子不为所动:“宗主说了,让你以后搬去外门,跟随外门弟子脚踏实地的修炼。” 她被宗主逐出门墙了?蔻秋秋放弃挣扎,心里却恨极,一定是罗英!定是她在宗主面前说坏话,宗主才放弃她的!萧永年为什么不帮她,他在哪儿?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受罚! 当天蔻秋秋满身是血的被刑堂弟子送到外门,从那天开始就在床上养伤,再不吵着要见萧永年。 ------------------------------------- 众人一一离开,可关于梵音三人的关系却流传开来。 “原来萧师兄之前有未婚妻啊。” “是前未婚妻!听说他前未婚妻资质不好,所以萧师兄来玄天宗前就与她退了婚。”女弟子语气刻薄。 另一人也道:“萧师兄资质好,我师父说他注定是仙人,一个资质不好的未婚妻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我看罗英师姐跟他极为相配。” 脾气温和的那位辩驳:“话不能这么说,到底两人间有婚约,萧师兄退婚做的不地道。” “什么地道不地道,两人本就不相配。而且萧师兄的前未婚妻不是嫁给器峰的望月师兄了吗?听说萧师兄还是望月师兄的同族子侄呢。” 其中一弟子来了兴致,大胆猜测:“嫁不成侄子又嫁给叔叔了?你说她该不会是放不下萧师兄,所以借着嫁给望月师兄的便利,来玄天宗接近萧师兄吧?” 温和的女声很是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望月师兄也是极出众的,楚音嫁给他又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跟萧师兄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过萧师兄那样出众的未婚夫,怎么会甘心再嫁给旁人?听说她一直没告诉萧师兄她嫁人了,害得萧师兄满心愧疚天天来器峰赔礼道歉,你敢说她没其他想法?” “这话说的,望月师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娶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楚音长得漂亮啊,不过也只剩下脸了。望月师兄到底比不了萧师兄,不仅是资质还有心性,至少萧师兄不会被美色所迷。” “望月师兄可是云清长老的亲传弟子,你这样猜测不好吧?” 那女弟子撇撇嘴:“那也比不了萧师兄啊,萧师兄可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将来说不定要接任宗主之位的!我看楚音就是攀不上萧师兄,才退而求其次攀上了望月师兄。” “可我怎么听说是萧师兄放不下楚音?” “萧师兄才不喜欢楚音,只是心有愧疚罢了!” 暗中听着这番话萧永年脸都青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玄天宗弟子暗中说些胡言乱语,是他上一次轻飘飘放过,才让这些人越发过分! “住口!” 他终于听不下去,站出来呵斥两个人:“你们是哪个峰的?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弟子们一哄而散,但萧永年根本不给她们逃跑的时间,释放灵力将她们困在原地,神色认真的道:“我与楚音退婚是我对不起她。” “退婚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想嫁给谁都是她的自由,不是小叔叔也会是旁人。我容不得有人把那些龌龊的猜测加诸在她身上!身为修士不专心修炼,反倒有时间传些流言蜚语!” “拿起你们的剑!”萧永年突然厉喝一声:“拔剑与我一战!” 他抽出长剑一剑将地面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缝:“我告诉你们,就算我与楚音退婚,也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恶意诋毁她!” 嘴最毒的女弟子吓得不轻:“萧师兄我才刚刚筑基期啊!” “拔剑!”萧永年根本不会因为她女子的身份网开一面,反而冷笑一声:“你也是女子,怎么能把那样恶毒的言语加诸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萧师兄!萧师兄我们错了!”几名弟子哀求道:“我们再也不敢了!” 萧永年挨个将人看过去,收剑入鞘:“这件事我会让刑堂弟子处置,但我记下你们了。”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走出去不远萧永年止住脚步,偏头:“谁?” 萧望月站在一棵大树上,双手背在身后姿态闲散:“我。” 萧永年沉默一下才道:“刚才那些话小叔叔都听到了?” 萧望月点头,他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刚想教训那几个弟子被萧永年抢了先,可惜手段柔了点,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萧永年仰头看他:“小叔叔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楚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 看着萧望月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萧永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用得着他在这里多言? 萧望月轻飘飘跃下树:“宗门内有流言,一直在说阿音不好配不上你,所以你与她退婚,说她嫁的男人也比不上你。” 萧永年嗓子有些干:“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萧望月点头就要走,萧永年喊住他:“小叔叔!”萧望月回头,萧永年问他:“小叔叔,你和楚小姐相处的好吗?” “很好。”萧望月带着炫耀的语气道:“我们两年前就认识,时机到了就成婚了。” 两年前?他刚刚来玄天宗的时候吗?萧永年想象不出小叔叔与楚小姐相处的场景,他心里又酸又涩,两人成婚是自愿,而不是因为萧楚两家世代联姻的缘故…… 就又听萧望月叹了一声,有些烦恼:“可惜,她更喜欢带毛的。” 什么带毛的?萧永年想了想,楚音好像养了只猫还很喜欢,便道:“女子都喜欢毛绒绒又可爱的小猫小狗,害怕蛇这种冷冰冰带鳞片的。” 冷冰冰带鳞片的萧望月幽幽看他一眼,扭身就走。 第44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3 另一边梵音也遇见了蔻秋秋。 蔻秋秋脸色还带着苍白,没了伪装出来的纯善,语气咄咄逼人:“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是穿书的!” 梵音挑眉,反问她:“穿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蔻秋秋见她表情不像是装的,心想难道她真的不是穿书者?那为什么她会嫁给萧望月,还来了玄天宗?这与小说剧情相差太多了。 她继续试探:“我没想到你与萧永年退婚后,居然又嫁给他的叔叔。萧望月算什么?一个资质普通、寂寂无名之人而已。” “那与你何干?”梵音语气淡淡,“你喜欢萧永年便去获取他的真心,把算计放在我身上没用的。”提起萧永年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听这语气蔻秋秋几乎确定楚音不知道剧情,她心一下子松了,高高在上带着对梵音的怜悯:“嫁给萧望月你一定会后悔的,以后你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跟一个普通男人煎熬一辈子,会是你此生最大的悲哀。” “你我都是普通人。” “我才不是普通人!”蔻秋秋应激似的发起疯来:“我是天命之人,注定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本就该拥有最好的东西!萧永年谁都不能抢!” 梵音发现她眼中带着诡异的红血丝,鼻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狐臭味儿,蔻秋秋似乎被人影响了心智? 但梵音并不想多管闲事,左右不过是放大内心情绪的小手段,伤不了性命。她只想快速结束话题,等蔻秋秋情绪稳定了些便道:“你不是红袖吧?” 红袖……这个名字许久没听说过了,身为红袖时,她还在楚音身边当侍女,她是极不情愿被人知道这段经历的。蔻秋秋不自在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不由生出戒备:“你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不屑于掩饰,你成为‘红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蔻秋秋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身上还带着熟知剧情的傲慢,根本没将身边土著放在心上,就像玩游戏不会在意npc一样。 第42章 可两年后的她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也终于意识到,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真实的可怕,这种恐惧让她把萧永年当做了唯一救赎。 ……所以楚音不是穿书者,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剧情?蔻秋秋慢慢远离梵音,这些土著都太明聪了,是她小看了她们。 后退几步蔻秋秋突然扭头就跑,梵音也不阻拦,蔻秋秋活成什么样子全靠她自己。 时间一闪而逝,转眼就是琼瑶宴。 梵音和萧望月并不在乎名望声誉,只跟随云清长老见了几个故友,并没有参加琼瑶宴,看了几天热闹,便着手准备回东林城。 倒是萧永年这段时间出尽风头,他的修为力压同龄人,在金丹期修士中也一骑绝尘,加上长得又英俊潇洒,听说好几位仙子为他争锋吃醋,一时间风光无限。 即使身在器峰梵音也能听到萧永年的事迹,她过耳就忘,坐在廊下边晒太阳,边用小梳子给膝上灰猫梳毛。 “阿音你这猫颜色倒少见,该不会是什么妖兽混血吧?”邬今雨看着乖巧灵动的灰猫有些眼馋,伸手想摸摸却被灰猫毫不留情拍了一爪子。 邬今雨遗憾的收回手,往院子里看了一圈:“小师弟呢?明天是琼瑶宴的最后一天,夺得魁首的人将以主人的身份主持晚上的琼瑶宴,宴请十大宗门最杰出的核心弟子,连十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也会参加,这对修士来说可是极大的荣耀。” 琼瑶宴只限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参加,但十大宗门都默契的只出动三百岁以下的弟子,所以能来参加琼瑶宴的无一不是精英。 想当年计师兄也是得过魁首的,邬今雨微微脸红:“该让小师弟带你去看看,一直闷在逐月阁也无聊。” 邬今雨想起来就恨铁不成钢,望月师弟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学不会哄道侣开心,还把人孤零零的留在逐月阁自己不知跑哪儿潇洒了,只能她做师姐的多操心了。 灰猫萧望月满脸无辜,在东林城时两人就是这么相处的啊?梵音在一边修炼,他在旁边睡觉;梵音睡觉,他也在一边睡觉。他从不觉得无聊。 “我们明天会过去看看。”梵音回答的心不在焉,她正捏着猫耳朵,打湿帕子一角给灰猫擦耳廓,动作轻柔又细心。 萧望月眼睛都眯起来,不亏他“卖身”一场,待遇都提升了一大截,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入赘楚家的,浪费了他两年功夫…… 梵音瞥他一眼,很好奇这家伙的皮毛是真是假,怎么连耳朵这种地方都看不出破绽…… 第二日萧望月果真带着梵音去主峰凑热闹了。 小说中男主萧望月越级打败了元婴期对手,以二十多岁的年纪主持琼瑶宴,招待十大宗门精英弟子,第二日他的名字便传遍中州,无人不知玄天宗萧永年。 梵音两人到时大比只剩个尾巴,萧永年艰难的获得胜出,在玄天宗弟子的欢呼中举起琼瑶宴花令,引得周围女弟子眼中异彩连连。 萧永年站在台上一眼看见相携而来的夫妻二人,他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没发现人群中有个人也在看着他。 蔻秋秋戴着帷帽混在其他宗门中,手心里是妖族送来的阵盘,开启阵法的方法妖族公主已经告诉她,只要开启便能打破魔龙封印…… 在一片欢呼声中,蔻秋秋靠近高台:“萧永年!” 萧永年收敛脸上笑容:“蔻师妹。”冷淡疏离。 蔻秋秋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她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而这人见到自己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担忧心虚。她一下子笑开,笑的放肆张扬。 周围有议论声:“那个女弟子是谁?不会是萧永年的道侣吧?” “这么年轻就有道侣了?哎,真是可惜了。” 各宗长老都没将蔻秋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小儿女间的感情纠葛,还对玄天宗宗主调侃几句。 只有与蔻秋秋有过一面之缘的,水月宗圣女无忧觉得哪里不对,但见在坐的都是长老前辈,又压下心头不安。 “轰!”无形的波动顺着高台荡开,台下弟子被掀飞出去,就连高台上的宗主长老们都站立不稳。 “出什么事了?” 挥开烟尘才发现台上只剩下蔻秋秋一人,本就重伤的萧永年被她偷袭打下台,而她脚下正踩着个巨大法阵,正在源源不断吸噬周围的灵气,包扩在场修士体内的灵力。 玄天宗宗主反应过来一掌朝蔻秋秋拍去:“孽徒住手!你在做什么?!” 蔻秋秋处在阵法中央半点没伤到,她哈哈一笑:“我想做什么?我想更好的活着罢了!你们想我死,我偏要活的漂亮!” 她双眼闪烁看着越来越明亮的阵法,割破手掌:“妖族蔻秋秋恭候魔龙大人!”说着割破掌心鲜血落在阵法里,阵法泛起诡异的红光。 “妖族!竟然是妖族的阴谋!” “怎么阻止这阵法?!不好封印要破了!”十大宗门宗主长老齐齐发力,可阵法半点没有停止的意思,雪上加霜的是 “——妖族打进来了!” 一时间玄天宗乱成一团,虽然十大宗门精英齐聚,但这些精英刚刚经历了琼瑶宴,伤的伤躺的躺,一时间还真让妖族占了上风。 妖族进来看见阵法眼睛就亮了:“魔龙大人要出来了!” 蔻秋秋已经疯了,她再次划开手腕:“血不够!血不够!” 眼见阵法突然大亮,周围修士和妖族齐齐停手,紧张的等待魔龙破开封印出世。 另一边萧望月对上梵音的视线,心虚低头往旁边躲了躲,他身上蔓延着一层淡淡红光,只是周围妖族修士打成一团才没人注意。 “阿音……”萧望月想要解释,刚喊了梵音的名字,整个人原地消失,高台上阵法闪烁萧望月出现在红光中,一只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动作。 “望月?!”云清长老惊呼出声,下意识喊:“望月快离开阵法,魔龙要出世了!” 可红光闪烁萧望月站得好好的,半天也不见什么魔龙的踪迹。 “不可能!这不可能!魔龙呢?!” 萧望月闻着鼻腔一股血腥味儿,轻轻松松跨步走出阵法,语气不太好:“你干什么!” 这不耐烦的语气有点熟悉,蔻秋秋懵了一下,看向脚下像是失效一样暗下来的阵法,真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阵法失败了?” “我不是要释放魔龙吗?”蔻秋秋呐呐不敢相信:“怎么会失败?” 就在此时妖族中走出来一个白发老者,直直朝萧望月拜下:“妖族希芸叩拜魔龙大人!” 第45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4 希芸长老那声魔龙大人一喊出来,对战双方瞬间安静下来,退回各自阵营等着传说中的魔龙现世。 一个个紧盯着高台,在他们想象中,魔龙破开封印必定惊天动地,但等待几息玄天宗上下无事发生。 而萧望月虽然身处众人视线中心,但没人觉得希芸长老喊的是萧望月,众人都以为魔龙已经挣脱封印,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露面。 “望月!趁现在,快离开阵心!”云清长老等人都催促萧望月赶紧离开阵法,他们以为萧望月跑上高台是阻止蔻秋秋开启阵法。 萧望月正紧盯着台下,萧永年不知何时站到梵音身边,执剑护在她身边,发现萧望月看过来,不自在的动了动受伤的胳膊,脚下却没挪动地方。 萧望月又去看梵音,梵音眉眼低垂好像并没有察觉他的注视,见此他毫不犹豫的跃下高台,大步朝梵音而去。 “魔龙大人?!” “魔龙呢?”蔻秋秋环视四周:“魔龙在哪儿?我救你出封印,你要报答我!” “魔龙大人!”希芸长老飞扑过去拽住萧望月袍角:“魔龙大人,妖族式微,求魔龙大人坐镇妖族。” “刺啦!”萧望月脚步不停,袍角被他随手割下,“你认错了。” “魔龙大人!”希芸长老再次扑上来:“魔龙大人,我妖族帮您脱困,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萧望月好像没看到这人一般,走到梵音面前牵起她的手,神情如常:“阿音,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魔龙?”梵音终于开口了,她静静看着萧望月等着他的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他胡说!”萧望月下意识否认,目光下撇直看得希芸长老一个哆嗦。 希芸长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魔龙大人身上怎么像是玄天宗的弟子服? 蔻秋秋早就忍不住,见此翻了个白眼:“还魔龙!老头儿你眼睛没毛病吧?那是玄天宗弟子,东林城萧家人!不是魔龙!魔龙呢?阵法不会真失败了吧?”她越想越心慌,她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叛玄天宗…… “不可能!”话是这么说,可半天看不出萧望月像是能毁天灭地的魔龙,希芸长老还是对自己产生怀疑,他跪趴在地上检查阵法:“不可能啊……” “魔龙大人一定出来了,这阵法用了魔龙大人的一滴血,不可能失败的……明明召唤成功了……”说着说着,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萧望月。 第43章 不怎么确定的又喊了声:“魔龙大人是您吗??” 其他人跟着看过去,妖族摆这么大的阵仗,阵法应该不是假的,而唯一出现在阵法中央的是——萧望月。 萧望月是魔龙??! 大家第一反应是不信,别说魔龙已经被封印在玄天宗下千年,还是说魔龙早就跑出来了,只是闲得太过无聊,乔装打扮跑到玄天宗当小弟子了? 再看看那所谓的魔龙,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位姑娘的手,哦,魔龙还娶妻,不,是入赘了。这般懒散没上进心,居然年纪轻轻就开始吃软饭!萧望月哪里像是魔龙了? “望月?”云清长老试探着的喊了一声,他很确定面前的就是他的弟子啊,难道刚才魔龙附身到小徒弟身上了? 萧望月正与梵音对视,眼睛不闪不避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听到云清长老喊他,目不斜视的回了句:“怎么了师父?” 云清长老默了默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向玄天宗宗主:怎么办要点破吗? 玄天宗宗主眨眨眼:点破做什么?那不是把人往妖族推吗?魔龙不承认自己是魔龙,那就只当他是“萧望月”好了。 十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们眼神交流几息便做下决定,玄天宗宗主抚着胡须,一脸欣慰的开口:“望月啊起风了,你道侣穿的单薄,你带她回器峰吧,别着凉了。” 赶紧走,走了他们好放开手脚继续与妖族分个高下,想来附近的修士应该也听到动静,正好对这些妖族来个两面夹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修士这边默契的忽视了魔龙这个话题,妖族那边还有些迷茫,萧望月究竟是不是魔龙,他一看就是个年轻修士啊。 萧永年抹掉脸上鲜血,定定看着梵音两人,如果说萧望月是魔龙,那他是什么时候成为“萧望月”的,他什么要隐藏身份待在楚音身边?楚音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幕正好被蔻秋秋看到,她一口气险些提不起来,反正都要死了,干脆破罐破摔:“楚音!你身边的是魔龙吧?!好啊,你竟然勾结魔龙!” 她不知道魔龙的身份来历,但带个“魔”字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也不能被玄天宗封印千年,正好用这个理由拉楚音下水,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她话一落,一直发愣的希芸长老终于动了,今日若不能得到魔龙的庇护,他必死无疑。 他一掌拍向蔻秋秋:“住口,这位公子一看就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与魔龙大人有什么干系?你即使为我妖族做事,我也容不得你污蔑好人!” 蔻秋秋“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污蔑好人?一身正气? 只见希芸长老拱手对玄天宗宗主道:“今日是我妖族冒犯,还请宗主原谅则个,实在是贵宗抓了我妖族公主,为了救人我等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要贵宗能放我等回去,妖族愿与中州签订和平契约,此后千年约束妖兽再不犯境!” “你说的当真?!”还有这等好事?玄天宗宗主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下一瞬又整整衣衫换成一副正经危坐模样:“希芸长老做得了妖族的主?” “自然!”希芸长老余光瞥见萧望月,就补了句:“就当是我损伤这位公子声誉的补偿。” 什么叫掩耳盗铃,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蔻秋秋挣扎着爬起来,不可思议:“你竟然敢打我,我是帮你们妖族做事的!他的身份明明就有问题!” “住口!”玄天宗宗主厉喝一声,心里暗骂白痴,现在谁还看不出萧望月的身份有异,但只要他不危害中州,他愿意做个寻常人,何必要戳破? 他和蔼的朝萧望月点头:“望月啊,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是我玄天宗最出色的弟子。” 其他宗主长老看看萧望月和他面前的梵音,恍然明白了什么,都是千年老狐狸,纷纷开始应和:“他身上确实没有妖气,是普通修士而已。” “什么魔龙,中州什么时候有魔龙了?” “龙?你见过没有?反正我是没有。” “魔龙只是个传说而已,谁当真了。” 底下弟子也议论纷纷:“如果望月师兄不是魔龙,那为什么妖族长老对他那么客气?” “因为妖族长老打不过他吧。” “那望月师兄得多厉害,妖族长老才打不过他?望月师兄得怎么修炼啊。” “……” 听着听着蔻秋秋开始自我怀疑,萧望月真的是个普通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看不出来? 面前突然多了双黑靴,萧永年给她喂了颗疗伤药丸,蔻秋秋刚刚面露欣喜:“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萧永年打断她:“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之后宗门怎么处置我不会插手。”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蔻秋秋不服,明明她抢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萧永年和楚音跟小说中不一样,为什么萧永年会喜欢楚音,而楚音还有了更厉害的丈夫,莫非她穿的是同人? 蔻秋秋有些疯癫,她记忆混乱,一会儿觉得梵音和自己一样都是穿书的,要跟她抢男主,一会儿觉得梵音是穿书的,只不过她找了个比男主更厉害的男人。 “你有怨恨冲着我来,不要迁怒旁人!” “旁人?楚音吗?”蔻秋秋似哭似笑,“萧永年你没长心肝吗?我那么喜欢你……” 萧永年沉默几息道:“充满谋算的喜欢我不稀罕。”他深深看一眼蔻秋秋:“你当真喜欢我吗?”喜欢到处处计较得失回报? 蔻秋秋身体一僵,她缓缓靠近萧永年:“你知道为什么我能预知未来吗?你与楚音本来不该是今天这个结局……” 萧永年不自觉侧耳去听她接下来的话。 “噗刺!” 萧永年低头,胸膛上正扎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闭了闭眼伸手拔下匕首扔到地上:“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哈哈哈哈!”蔻秋秋猖狂大笑:“只要你死了,我的梦就该醒了。你是主角,你死了我就能回家了!” 萧永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眼神模糊前看向梵音。 梵音正揪着萧望月脸皮往外扯,萧望月乖乖弯腰任她动作,嘴里含糊的道:“疼疼疼,脸是真的,我不是魔龙,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梵音冷笑一声,谁管他脸是真是假,她是想看看这人脸皮到底有多厚! 第46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25 “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什么魔龙!”萧望月满眼的委屈,他明明是软乎乎又毛绒绒的猫啊! 说完萧望月熟练的变成猫,不得不说他还是很了解梵音的,看见可可爱爱的毛绒绒,梵音眼神瞬间温柔,没将扑进自己怀里的望月猫推开。 “你看,我长毛的!”萧望月把自己的毛爪子伸到梵音面前,“你捏捏看,是不是软的?” 梵音:“……” 梵音没经受住诱惑,捏了他的抓垫。 梵音很淡定,在场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心脏了。 云清长老捂着心口:“怎么又变成猫了?”他小弟子到底是什么啊?不,这还是他的小弟子吗? 希芸长老也瞪圆了眼,如果不是确信萧望月就是那位大人,他真没办法将那只软乎乎撒娇的猫,跟传说中的魔龙联想在一起。 他忍住不去看那个方向,对玄天宗主拱手:“不如我们来商讨签订合约的事情?” 玄天宗从“望月猫”身上收回视线,嘴角抽搐打着哈哈:“年纪大了受不得冷,不如到殿中商讨?”为什么要他看魔龙变成猫讨好妻子这种事?魔龙他都不怕丢人的吗? 而萧永年则是看着梵音怀里眼熟的灰猫恍然,怪不得萧望月说他两年前就与梵音相识。 他想起那天夜里看见梵音和猫一起画画,当时只觉得她孩子心性,跟一只猫都玩的高兴……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是多余的。 他因为失血过多意识逐渐模糊,耳边是蔻秋秋充满恶意的话语:“你知道吗?这是个话本形成的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文章开头你灵根被废跌入泥潭,楚音落井下石与你退婚!” “后来你被萧永思追杀,跌入地缝得到机缘修复灵根,又拜入玄天宗一飞冲天!你知道吗?后来见你风光楚音那女人又后悔了,她就是爱慕虚荣!你竟然还会被她哄骗?” 萧永年想,他如何恢复灵根谁都没有告诉,蔻秋秋却知道的这般清楚…… 他想问蔻秋秋更多细节,罗英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她扑上来:“萧师弟!” 梵音本就分出注意力在蔻秋秋身上,见萧永年受伤并不意外,蔻秋秋是个偏执疯狂的人,谁来到异世不是惶恐担忧?蔻秋秋没有,她眼中只有兴奋和野心,像是把这个世界当做游戏,对身边的一切没有丝毫敬畏心。 后来她又把所有的期盼放在萧永年身上,从萧永年身上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心境彻底崩塌。 第44章 察觉手指被轻轻咬了一下,梵音收回视线,帮怀里炸毛的灰猫顺毛,穿过还处于相互戒备中的妖族和修士,不紧不慢往器峰走。 至于萧永年,他气运冲天又是个金丹期修士,这种程度的伤且死不了。 “宿主,你不问问他究竟是谁?”自从梵音和萧望月更进一步,就一直自闭的0021终于忍不住开口。 “重要吗?”梵音其实对萧望月的身份早有猜测,她不是傻子,萧望月的伪装并不高明,她只是懒得拆穿。 0021都有些同情萧望月了,自家宿主还是那个性子,即使萧望月看着“受宠”,但并没有真正走进宿主心里。 它怀疑萧望月要是认下“魔龙”这个身份,宿主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因为宿主讨厌麻烦。0021一下子安心了,自己才是宿主永远的伙伴,地位无人能及! 梵音不知道0021因为萧望月产生过危机感,回到器峰她甚至没问什么“魔龙”、妖族,只是抱着猫坐在窗前梳毛,与往常一样眉眼含笑动作温柔。 萧望月等了半晌也不见梵音询问,他扭头盯了梵音好一会儿,突然从梵音膝上跳下来,化身成人扭头就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 他与梵音对视片刻,见梵音还是不说话,抿着唇气呼呼的出了门。 第二日从云清长老那里得知一些内情,邬今雨急匆匆赶到逐月楼,她想问问现在的萧望月到底是不是她小师弟。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消失十年的人重新出现,原先只觉惊喜,如今看来“萧望月”不过是魔龙的伪装身份罢了。 她一进门只看见靠在窗前闭目沉思的梵音,听见她的脚步声梵音睁开眼看过来,被这样平静的眼神注视着,邬今雨渐渐恢复冷静,她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他呢?” “不知。” 邬今雨不高兴魔龙占据小师弟的身份戏耍器峰,但并没有迁怒梵音,她坐到梵音对面没说话。 梵音递过去一张帕子,邬今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落了泪,她拿过帕子默默哭了起来,哭了半晌才跟梵音说起外面的事情。 她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妖族公主还关着,妖族把她留下当人质了……蔻秋秋被关入天谕峰,听说已经疯了……” “叮铃铃!”大门外的铃铛响起来,有访客上门。 梵音靠在窗边自然能看到大门外的人是谁,计鸿云,器峰的大师兄,近来一直在天谕峰看守妖族公主。 “师兄!”邬今雨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跑过去扑在计鸿云怀里,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计鸿云全都懂,他对梵音笑了笑便开始安抚怀里的邬今雨,好半天邬今雨终于平复下来。 计鸿云这才说起正事:“蔻秋秋透露了一些消息,宗主他们很重视……她想见见楚小姐,不知楚小姐可愿与她一见?” 他语气很温和,言下之意梵音愿不愿见蔻秋秋全凭心意,并不强求。 梵音大概知道蔻秋秋说了什么,无非透露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想想不见踪影的萧望月,确实有些无聊了。她点点头:“那就去见见吧。” 天谕峰关押的大部分都是犯下大错又罪不至死的邪修,为了防止这些人闹妖,天谕峰设下法阵阻隔外界灵气,甚至连这里的草木都少了几分生机。 梵音走进关押蔻秋秋的石窟,蔻秋秋并不算狼狈,褪去锦衣华服身上穿的是干净的布衣,头上虽没了发饰但打理的整整齐齐,面容红润精神比之前还好。 “你终于来了!”蔻秋秋激动的从蒲团上起身,梵音看到她脖颈间的禁锢法器,佩戴了这种法器生死只在旁人的一念间。 蔻秋秋发现梵音的视线毫不在意:“你看到了,狂妄自大让我落到这个下场。” 梵音也不是来奚落她的,只问她:“你找我做什么?我不会救你。” “我不用你救!”蔻秋秋冷笑一声,“只要我还有用,他们不会杀我!”她坐回蒲团,仰头看梵音:“我这两天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我落到这个下场,变故在你身上……” “萧永年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明明在小说中他来者不拒,拥有许多女人,可付出真心的一个也没有,为什么他现在会对你动心,还因为你拒绝我?” 见梵音并不说话,她继续道:“是你吧,你和我一样都知道未来,所以你到了这个世界后没有与萧永年退婚,反而让楚家施恩与他,等到他主动上楚家退婚,你又得了他的愧疚。” 像是一个人唱主角戏,蔻秋秋一口气说了许多,等她终于说完梵音才给了她一个反应:“是啊,我早知道他的未来。” 说完梵音往角落看了眼,扭身就走:“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不感兴趣。” “等等!”蔻秋秋站起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退婚?只要你不答应退婚,你就是他名正言顺的道侣,以后任何女人都越不过你。到底是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他未来会飞升,会是中州最强者,不比你现在的夫君强上百倍?照我看小说的经验,像是魔龙那样的身份是大反派,早晚会成为男主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哪有什么为什么?如果真要说个原因——“楚音不喜欢他。” 人人夸赞的东林城天才,距离楚音的距离太远,所谓的未婚夫妻关系只存在于旁人口中。所以在楚杏山提出退婚时,楚音默认了。 蔻秋秋身体一震:“就因为这个?!” 梵音没理会她,脚步不停离开洞窟,她离开后角落多出个人,脸色苍白的萧永年。 “你听到了吧,你说我利用你欺骗你,楚音和我一样!可即便是知道你是男主角,她看都不多看你一眼!”蔻秋秋疯狂嘲讽萧永年。 萧永年没理会她,只闭目靠着石壁沉思。 蔻秋秋发完疯,讽刺的看向萧永年:“后悔吗?甘心吗?差一点点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萧永年睁开眼,神色认真的看着蔻秋秋:“我不后悔离开东林城,不后悔拜入玄天宗,如果没经历那场变故,我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东林城,即使娶了楚家小姐,我也不会甘心。” 蔻秋秋一怔,哈哈一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你真是这么想的……”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他的雄心壮志,楚音也不行。 她只要静静陪在萧永年身边,未必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何必折腾这一场? 萧永年走的毫不犹豫。 蔻秋秋看着昏暗的石窟,以后的岁月她都会在这里渡过,眼角落下一滴清泪,突然用力撞向石壁…… “男主角,没什么好的。” “我,要回家了……” 第47章 气运之子的前未婚妻(完) 萧永年走在山道上,看着头顶御剑飞行的同门恍然如梦,他来玄天宗已经两年却仿佛并没有融入这里。 突然他脚步一顿,梵音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偏头看过来。 萧永年呼吸一滞不自觉加快脚步:“你在等我吗?” 梵音摇头,萧永年有些失落,强笑道:“一直没机会问……你过的好吗?” “很好。”梵音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哪里都会过的很好 两人间一时沉默下来,萧永年想了想还是问:“蔻秋秋说这个世界是个话本,你,你早就知道吗?” 梵音面不改色:“蔻秋秋占据红袖身体那天我就发现了,红袖原本是个很妥帖的侍女。” 萧永年听明白了,这句话的重点在“侍女”这个身份上。他所认识的蔻秋秋是张扬的骄傲的,根本不像是照顾人的侍从,被发现也不奇怪,自己当初对她生出防备不也因为如此吗? 梵音又道:“我与父亲不想打草惊蛇,观察她许久,直到她把你带回楚家,她待你十分殷勤,透露了不少信息。” 提起这件事萧永年不大自在,他一个大男人偷偷潜入女子的院落,还藏在侍女的房间内。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退婚? 罢了,萧永年咽下后面的话,道:“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嫁人,我本来打算回去一趟的。”回去做什么他没想好,只是觉得自己该回去一趟,再见见她……如今也已经晚了。 他摸出一枚玉牌:“这个你贴身带着,能够隔绝魔气。”他对魔龙知之甚少,但带个魔字总归是有危险的,她日日与魔龙相处若是被伤到…… 梵音没接:“我只养了猫。” “你明明知道他不是!”萧永年有些着急,“他太危险了,谁知道他潜到你身边是为了什么?”话落他看着梵音清冷出尘的脸突然顿住,这张脸极美,梵音平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可若她脸上多几丝表情,整张脸便格外生动漂亮。 他缓缓收回玉牌:“是我多事了。”他一个前未婚夫有什么资格关心她? 梵音并不想与萧永年再有牵扯,在原本的世界线中萧永年喜欢很多女人,但其中并不包括楚音,因为楚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了退婚,他心有怨愤本也应该。 第45章 梵音来了之后选择让楚杏山帮助他,仅仅这点不同,就能让萧永年爱上她吗?不,他爱的是“未婚妻”,与其说爱,不如说是遗憾和无法割舍的责任感。 见她不说话,萧永年转移话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虽然玄天宗应该不会有人对她不利,但万一呢,万一有另一个不理智的蔻秋秋呢。 梵音没回答他,只是抬眼朝上看。 萧永年跟着看过去,才发现树上趴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灰猫,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萧永年莫名心虚:“小叔叔。”喊完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小叔叔……他看向梵音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哄猫啊。 即使猫猫没出现在眼前,但梵音知道,傲娇的猫猫肯定在暗中观察主人,所以梵音故意留在这里跟萧永年说话,果然在树上逮到一只发脾气的望月猫。 “时候不早,该回去了。”梵音朝树上伸出手。肥敦敦的猫轻盈的落在她怀里,梵音对萧永年点头:“我们先走了。”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萧永年恍然意识到,其实两个人从订婚到退婚到如今,这是第一次面对面交流,只是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前未婚夫,一个不太熟的故人。 她不需要自己关心,她的所作所为也无需向自己交代。 “萧师弟。” “罗师姐。”萧永年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罗英,只是他现在没心情与她说话。 罗英叹了一口气上来搀扶他:“萧师弟你的伤还没好,回去休息吧。” 萧永年避开她的手:“我没事,不是大伤。” 被拒绝罗英僵在原地,突然说了句:“父亲说你的剑意少了份一往无前的锐气,我从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说完扭头就走。 萧永年握紧手里的本命剑抿唇不语,他不是个摇摆不定的人,只是为何要强迫自己舍弃感情,那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也从来没期待什么结果。 梵音抱着猫十分顺手的梳毛,灰猫在她怀里先是僵着身子,慢慢就化成一滩水,软乎乎趴着。 萧望月闻着梵音身上的味道眼睛一点点阖上,等他醒来发现两人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醒了?” 萧望月变成人揽过梵音,声音还带着睡后的沙哑:“在飞舟上?” “嗯。”梵音将手中的药典放到一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我说要走,玄天宗便安排了飞舟。”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一切安置妥当,那态度简直跟送瘟神一样。 梵音回头看向萧望月:“以后不出东林城了?” 萧望月毫不迟疑的点头:“回了家就不出远门了。” 梵音被那句家取悦了,她是个念旧的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不想挪窝。 就这样吧。 十年后,吃了破障丹顺利突破元婴的楚杏山,正等在大门外,玄天宗一行来东林城招收新弟子,带队的自然是萧永年。 萧永年今年刚刚突破化神,大概因为从蔻秋秋那里得知萧永年是男主,注定成仙,玄天宗毫不吝啬的将资源倾斜到他身上,他比小说中还要早几年突破化神。 十年过去萧永年除了面容更成熟了些,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听说他至今孤身一人一心向道,拒绝了不少女修。 “义父!”萧永年没有父母,与萧家也有了隔阂,这些年反倒与楚家走的越发近了。 楚杏山笑眯了眼:“好好好!看到你平安顺遂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亲亲密密说话反倒衬的萧望月像是个外人。 萧永年主动跟萧望月打了声招呼:“小叔叔。”当时萧望月的身份被十大宗门联手压了下来,萧望月便只是萧望月。 萧望月倚着大门神情懒散,只对萧永年点点头。相比较而言楚杏山就客气多了,只是玄天宗众人比他更客气,双方友好交流一番迈入大门。 安顿好一行人,楚杏山把萧望月喊到跟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萧望月低眉顺眼的坐在对面,抿着嘴有些委屈。 “十年了!十年了阿音都没怀上孩子!”楚杏山自然不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问题,只怪萧望月没用。 萧望月满脸无辜,他努力了啊,他真的努力了!但就是没孩子他也没办法啊。 “你别跟我装委屈,我可不吃你那套!哎,要不是阿音喜欢……”都十年了,楚杏山多少也知道萧望月身份有异,怀疑两人怀不上孩子,毛病出在萧望月身上。 楚杏山倒也不是非要个子孙后代,不过是见到萧永年就借机敲打敲打萧望月,免得他辜负自己女儿。 萧望月不知道这点,垂头丧气的回到与梵音的院子。 梵音正在整理灵药,这些都是萧望月找来给她练手的,听见萧望月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来搭把手。” 没得到回应,梵音抬头:“怎么了?” 萧望月抱着她,头埋在她肩窝,是真伤心了:“……” 梵音跟揉猫一样摸摸他的脑袋:“父亲又跟你说孩子的事了?” “嗯。”萧望月想起当初梵音选他入赘是为了生个孩子,但现在他生不了……他委委屈屈的蹭蹭梵音侧脸:“都十年了……” 梵音失笑,不生孩子也好,谁知道生下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况且,梵音看向天空,真正的楚音早就死了,取代楚音的她大概是生不了孩子的。 她转移话题:“玄天宗的人到了?”话没说完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梵音也不在意继续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你与父亲一起招待他们吧。” 萧望月没有回答,反而凑到她耳边道:“年年复年年,岁岁复昭昭,盼余生与卿同行。” 萧永年在院外止步,将收集来的医书药典放下,释然一笑。 五百年后,梵音送走了楚大长老,又送走了楚杏山,站在灵堂上思绪飘远,楚音想守住楚家,想要相伴一生的爱人,她如今也算完成楚音的心愿了吧? “阿音!”萧望月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梵音抚摸他的侧脸,眼中没有多少不舍,只是怅然:“我要走了。”意识逐渐脱离身体,她早该走的,以后再不能养猫了…… “阿音!”萧望月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气急反笑:“果然是阿音,就是心狠。” 0021看着正挑选任务的梵音:“宿主,你为什么不在那个世界待到寿命耗尽?” 梵音轻嗯一声:“腻了。” 0021呆住,萧望月那样成色的男人,宿主睡腻了?宿主在它看不到的地方怎么变得这么渣了? 梵音不知道0021在心里腹议她,她微微垂眸看向脖颈间的吊坠,贝壳包裹的明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如同一盏小灯笼,犹豫了一下梵音还是没取下。 “0021,去下个世界吧。” 第48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 梵音接收完记忆睁开眼,目光清明的望向小径,再过不久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就会出现。 这次的许愿人娄萌萌是个来自现代世界的小姑娘,据她所说自己还在上高中,学习之余爱看小说电视剧,最近正在追一本名叫《重生之盛世宠后》的小说。 女主沈敏雪前世爱慕太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五王爷盛枭恒,明明是正妃却因为心不在丈夫身上,被侧妃排挤针对,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后来太子造反,她为了太子背叛丈夫,却还是没能阻止五王爷登基。 五王爷登基后,她的老对头李侧妃成了皇后,她被打入冷宫凄惨无比,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知太子对她全是利用,绝望之下她撞墙自杀。 一睁眼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五年前,这一次她不会再将真心交付于太子,她的目标是做高高在上的皇后!将前世欺辱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重生后她与五王爷修复关系,主持中馈结交朝臣女眷,成了一个合格的王妃,得到五王爷的尊敬和爱意,斗侧妃斗太子,最后顺利成为皇后、太后。 娄萌萌看小说时很喜欢书中的男主角,冷酷睿智的五王爷盛枭恒,觉得重生女主没有半点真心,根本配不上男主,刚在作者评论区留言,一觉醒来就穿进小说中,喊醒她的正是书中男主角盛枭恒。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娄萌萌没有户籍没有路引,一个弱女子也没有自保能力,她果断抱了男主大腿。 虽然很喜欢纸片人男主,但见到真人她又怂了,娄萌萌只想抱大腿活下去,可没想着成为男主后宫之一,所以她脑袋一抽就冒充起世外高人。 记得有谁说过高中时期,是普通人知识储备最丰富的时候,刚好娄萌萌是个理科生,什么玻璃水泥她也知道原理,加上熟悉原书剧情,分析(预言)了一波朝堂局势、皇家隐秘,又简单运用了一点化学知识,她顺利被男主带回去做幕僚。 她在盛枭恒的别院中一住就是半年。半年过去哪怕盛枭恒有意遮掩,还是被女主沈敏雪发现了痕迹,一开始沈敏雪以为娄萌萌是盛枭恒养的外室,后来发现盛枭恒对娄萌萌重视程度超乎她的预料。 第46章 沈敏雪生出危机感,重生以来她把所有威胁她皇后地位的人都视为敌人,加上前世并没有娄萌萌这个人,她便着手调查。 等知道娄萌萌是盛枭恒的幕僚她只觉得可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才能值得未来皇帝重视,还不是仗着美色吊着男人,就像是青楼的清官儿,不过是换个花样而已。 沈敏雪觉得娄萌萌对自己有威胁,便一步步戳破娄萌萌的“高人形象”,让盛枭恒对她产生恶感。 她也确实成功了,盛枭恒发现能分析朝堂局势的娄萌萌,其实不通诗文不懂书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高人,所谓高人形象都是为了靠近他刻意塑造的,怀疑娄萌萌背后有人指点,便慢慢疏远了娄萌萌。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敏雪将娄萌萌绑走,想把人卖到江南烟花之地,娄萌萌跳河逃跑,结果意外回到现代。 能回去娄萌萌自然是高兴的,但她对沈敏雪算计自己的事耿耿于怀,更重要的是小女孩儿正是爱面子的年纪,万分介怀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社死”。 所以临走前她用自己的功德许愿,希望梵音为她维持住高人人设,维持她在男主心中的美好形象。 “啧啧。”0021感叹:“现在的孩子都怎么想的,拿功德维持一个纸片人对她的好印象。” 当然它也知道小女孩这个年纪,正是对情爱产生幻想和向往时候,而且它接这任务的时候还挺高兴,维持高人形象啊对自己宿主来说一点不费劲,白得的功德还是它赚了。 梵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听了0021的话便道:“对她来说这是个终身难忘的奇妙经历,许下愿望消除心结遗憾有何不可?” 0021不太明白人类的细腻情绪,它只看看天色:“一会儿盛枭恒会带着沈敏雪一起来,这是女主第一次见到许愿人,也是揭穿许愿人高人人设的第一次试探。宿主,你要不要做做准备?” 小说中沈敏雪故意借着对娄萌萌的好奇,引得盛枭恒对娄萌萌产生怀疑,所以在沈敏雪提出一起来见人的时候,盛枭恒没有拒绝,甚至默许了她对娄萌萌的试探。 准备?梵音摸了摸袖中纸张,这是娄萌萌打算给盛枭恒的,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便想着把硝石制冰的方子交给男主,就当是交伙食费。 只是后来娄萌萌并没有成功送出去,因着沈敏雪的故意试探针对,娄萌萌见盛枭恒没阻止,气闷之下方子就没送出去。 梵音将那张薄薄的纸放在竹塌上,打量起周围环境,这处别院在京郊,院中栽了不少竹子环境清幽,颇合梵音心意。 院中只两个侍女,为了维持人设娄萌萌只留下几个扫撒,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装出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就连两个侍女都以为她是个高冷的人,没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梵音来了也不怕被发现异常。 刚走出院子梵音就察觉暗处有几道视线看过来,她瞥了眼也不放在心上,像是遛弯一样迈入竹林。 不多时几个侍从打扮的人聚在竹林入口:“人呢?” “进了林子怎么消失不见了?” “她一定还在竹林里,守在外面的人说她没有出去。” “竹林就这么大,她总不能挖个洞跑出去吧?” 眼看几个人要吵起来,竹林外多了一行人。 盛枭恒皱着眉厉喝:“吵什么?成何体统!”他手里还捏着一张纸,正是那张硝石制冰的方子。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几个人赶紧恭敬行礼,然后其中一人道:“回禀王爷,我等跟随娄小姐到了这竹林,可是娄小姐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盛枭恒上前一步:“你们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人吗?!” 虽然他在王妃的枕边风下,对娄萌萌的身份也产生怀疑,怀疑她招摇撞骗,其实没什么真本事,但进了院子捡到被风吹到脚边的方子,他立刻把沈敏雪的挑拨抛在脑后。 “王爷,你别急。”沈敏雪上前安抚,“娄小姐在京城无依无靠,不会冲动离开别院的。不过别院到底偏僻了些,不如把娄妹妹接进王府吧,想来也能安一安娄妹妹的心。”她见缝插针的暗示娄萌萌是拿乔,真实目的是想进王府。 盛枭恒看了她一眼,他知道王妃怀疑他与娄萌萌暧昧不清,事实上如果娄萌萌有心他也不会拒绝,但娄萌萌一副他有妻有妾有子,她敬谢不敏的做派,他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他对有本事的人是真心尊重的,女人他不缺,缺的是人才! “王爷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怕我和李妹妹吃醋?”沈敏雪一副识大体的模样,“王爷多虑了,府里子嗣到底少了些,多几个人为王爷开枝散叶我是高兴的,想来李妹妹也这么想。” “住口!”得到一张硝石制冰方子,盛枭恒把娄萌萌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不轻不重的斥了沈敏雪一句:“娄小姐是我请来的先生,她喜爱清净,不要把那些争风吃醋小心思动到她身上。她与你们不一样,懂吗?”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敏雪一下子涨红脸,没想到盛枭恒在外面这么不给她面子,明明重生以来她极力修复与盛枭恒的关系,两人已经顺利圆房关系也越加亲近,她以为自己作为正妻到底是不一样的…… 什么她与你们不一样……沈敏雪搅紧帕子没想到盛枭恒这么重视娄萌萌,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行,不管娄萌萌是何底细,她都不能留了! 盛枭恒别开脸没去哄她,沈敏雪跟太子那点事儿他都知道,也知道沈敏雪在府里跟侧妃别苗头,但现在正处于夺位的关键时期,大面上过得去他睁只眼闭只眼,不代表沈敏雪可以自作聪明把手伸到外面。 “宿主,这个盛枭恒看着脑子还不错啊,那为什么会被沈敏雪挑拨成功?” “因为娄萌萌是高人也不是高人。”娄萌萌为自己树立的人设太过高大上,她拥有许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可除了知道剧情外没有其他仪仗。 像是盛枭恒这样的聪明人大都是多疑的,怀疑一旦产生,娄萌萌的人设便会崩塌。 但他也不是坏人,即使后来知道娄萌萌不是他想象中的高人,想着娄萌萌为他提供的帮助是实打实的,所以打算供她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辈子,没想到沈敏雪会偷偷对娄萌萌下手。 “宿主,你是说许愿人为自己塑造的形象太出格,破绽太多所以让人怀疑吗?” “不,她为自己立的人设太过保守,只要人设足够大胆,就没有人怀疑!” 盛枭恒会怀疑来历不明的娄萌萌是骗子,却不会怀疑“仙人临凡”的梵音是骗子。 梵音微微一笑扔下一片竹叶,盛枭恒看到头顶飘下的竹叶,条件反射的抬头:“娄先生!” 梵音坐在竹梢对他微一点头:“许久不见,王爷近来可好?” 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看去,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竹枝被压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娄小姐轻飘飘坐在上面随着风摇摇晃晃。 这,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 第49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2 竹梢上,梵音静静坐着,身影仿佛与天空竹林融为一体,轻薄的纱衣随着微风拂过翩翩起舞,这一幕美得不似凡人。 盛枭恒目光一凝,心头大震,他手底下不是没有武功高强的人,甚至他自己功夫也不错,所以更知道像梵音这般轻盈坐在竹梢有多难,更别说之前在场的人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之前的娄先生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还是她藏的太深了? 盛枭恒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已经荡开笑意:“原来先生在这里,倒叫我们好找。”他语气轻松,试图缓解气氛。 头顶乌云渐渐聚集,一场雷雨即将到来。 梵音收回视线对他微微颔首:“暑热难耐,这竹林倒是纳凉的好地方。”说着从高处一跃而下,衣袂飘飘,轻盈的好似一只蝴蝶。 “娄先生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了呢。”沈敏雪表情自然的玩笑着,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是错觉,但细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她想要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像是表现的那样对盛枭恒没有觊觎之心。 盛枭恒没有再落沈敏雪的面子,他对梵音介绍道:“这是我王妃,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两句话带过沈敏雪的身份,这也是他在心中对沈敏雪的定位,顶着他王妃身份的、朝中大臣的女儿。 “王妃。”梵音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沈敏雪见此心中不快,一个平民女子见了王妃竟然不行礼?再看同样待遇的盛枭恒半点不在意,她心中不安,没想到盛枭恒对娄萌萌重视到这个地步,半点不计较规矩礼仪。 她咬了咬唇决定率先出击:“听说娄先生格外擅长格物之术?我经常听我们家王爷夸奖先生,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先生这般出众的人物。” “我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话虽这么说,但盛枭恒和沈敏雪都不信。 第47章 其他不说,小户人家的女儿他们也不是没接触过,见了达官显贵鲜有不害怕的。便是京中三四品官员家眷,见了皇室也拘谨不敢多言,谁像是梵音这般自在,除非她原本出身就很高。 盛枭恒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我刚才路过前院捡到这方子,这制冰法子可是先生所写?”这方子上记载的制冰方法简单而高效,完全不受季节限制,要是能够做出来,必定能大赚一笔。 “既然看到了就拿走吧。”梵音在前面领路,明明是个借住的,却比主人家还自在。她这份从容气度反倒让盛枭恒不敢怠慢,小心的把方子收起来。 “回头我给先生送一车冰来。”盛枭恒这样说着,目光落在梵音身上却发现她说着暑热,额头并无汗意,他故意紧走两步跟上去想看清楚些,刚靠近一股清凉之意从眉心开始直传入肺腑。 行了一路,加上暴雨前的闷热瞬间消失,盛枭恒不由喟叹一声:“先生用的什么香料?沁人心脾又消暑解乏。” 梵音和沈敏雪齐齐停住脚步,梵音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盛枭恒讪讪后退一步:“恒,并非故意冒犯先生……”虽然那话确实像是调戏。 沈敏雪则是愤愤瞪一眼梵音,谁信他们是清白的,谁就是傻子! 梵音继续在前引路,只是不再理会盛枭恒。 “轰隆!”耳边突然传来惊雷,夏日天气多变,天空聚起乌云,天色一下子暗下来。 特别是进屋后,昏暗的仿佛傍晚。 梵音目光落在桌上的油灯上,手一挥火光燃起照亮半间会客厅,盛枭恒瞳孔一缩脚下慢了半拍,跟在他身后的沈敏雪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幕,有些奇怪的道:“王爷?” “无事。”盛枭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如初。 “王爷今日怎么来了?”梵音点亮油灯便回身看向两人,沈敏雪的试探和盛枭恒的态度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知道沈敏雪不会轻易放弃对她的恶意,而盛枭恒的尊重也建立在她能提供价值的基础上,所以她不介意在两人面前加固自己的“高人”形象,高人嘛,自然与众不同。 “恰好路过,便来看看先生。”盛枭恒手里捧着热茶,一时间难以下咽,今日的娄先生当真出乎他的意料,他笑着道:“先生似乎与往日不同?”更从容、也更强硬。 梵音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不过是身体恢复了些。” 她说的轻巧,听的人免不了细细思量,身体恢复?原来娄先生是受着伤的吗?恢复了些……那就是还没有回到全盛时期,管中窥豹,真正的娄先生该是多么可怕。 盛枭恒想起自己与娄先生的初遇,那日他只带着两个侍卫,低调的去京郊拜见一位大儒,回来的路上在小溪边饮马,娄先生是凭空出现他面前的。 他是皇子,成年后被封为王爷,身边人对他的安危再重视不过,当日很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可娄先生就是出现了,穿着打扮也与京城女子大有不同,醒后听到自己名字就表达出自己想要追随的想法。 想起她神鬼莫测的来历,他才会半信半疑将人收入麾下,他一直疑惑当日娄先生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事后他也去那附近查探过,没有地道,甚至没有能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若是娄先生当真拥有与众不同的本事,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盛枭恒身在皇家也知道世间有许多修行中人,皇家供奉中也不乏奇人异士…… 他对梵音的身份肯定了三分,面上更客气了,即使梵音对他不甚热情,盛枭恒也接受良好,高人嘛,傲慢点才正常。 雷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竹叶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屋内三人的谈话还在继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沈敏雪看看外面的雨幕,笑着道:“这一时半会儿我们也走不了,不如王爷与娄先生手谈一局?我为王爷抚琴助兴。” 梵音轻盈的坐在竹梢那画面沈敏雪印象深刻,她不会武,自然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梵音轻功出众,是个“武夫”。 她的人已经打探过了,这院里为娄萌萌准备了书房,书房里有画具有围棋甚至还有古琴,从来不见娄萌萌碰这些东西,想来应是不擅长…… 既然在“武”方面比不过娄萌萌,那就从“文”来入手,出嫁前她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然也不会被值婚给皇子。 只要能揭穿娄萌萌的假面,王爷的心自然就从外面收回来了。沈敏雪这样想着已经喊人去取棋盒和古琴去了。 梵音会下棋但并不太喜欢,她性子直来直往,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向来不喜欢费脑子。 所以看着面前的棋盘她摇摇头:“我不善此道。” “哦?可是我听我们家王爷说,先生有大才,先生可不要自谦,我与王爷也不是外人。”沈敏雪笑得矜持,自觉找到了梵音的弱项。 梵音看了她一眼没再拒绝,盛枭恒也打着试探梵音底细的主意,沈敏雪的所作所为正合他心意,所以并没有制止。 棋盘摆好,梵音与盛枭恒相对而坐。 “铮!”沈敏雪拨动琴弦,只一声便吸引了梵音和盛枭恒的注意力,琴声缓缓响起,如山间清泉流水潺潺。 沈敏雪琴技果然不俗,只是这曲子缠缠绵绵像是在诉说爱意,在这样的场合并不合适,如此再美好的曲子也差了点意思。 显然沈敏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一心与梵音争锋,心中充满期待,望向盛枭恒的视线满是绵绵情意。 盛枭恒眉头微微蹙起,不动神色的捡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啪”的一声脆响,压下了耳边的靡靡之音。 梵音紧随其后,屋里很快响起有节奏的“啪嗒”声,盛枭恒的黑子如同猛虎下山气势磅礴,他的棋风犀利,每一步都充满了攻击性。 而梵音下的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但其实她只是性子慢而已,每一子都靠着直觉来判断,偏偏她直觉极准,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两人认真起来便注意不到周围的琴声,沈敏雪觉得自己失算了,悻悻停下动作,她又不是真的想弹琴给人逗趣,给王爷听也就罢了,这里还有个外人呢。 她放轻脚步站在盛枭恒背后看两人下棋,看着看着便不由皱眉,盛枭恒将来能打败一众兄弟登上帝位,心机谋算如何自然不用说,那女人竟然能与他打个平手? 一局终了,盛枭恒放下手中棋子有些意犹未尽:“再来一局?” 梵音摇头,不疾不徐的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她倒不是输不起,只是她五感敏锐,一直被人盯着有些厌烦。 “我观先生的棋路颇有帝王之风……”盛枭恒本是随口一说,但见梵音动作突然顿住,低垂眉眼继续捡棋子,他心里一突,“也不知先生师从何人?”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那样的大才我该去拜访才是。” 第50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3 “死了。”梵音将棋子扔进棋盒,不太想理盛枭恒。 盛枭恒自觉失言,赶紧转移话题,招呼人把自己带来的匣子送上来:“先生之前可是受伤了?正好我这里有支五百年的人参,先生看看用不用上?” 说着打开匣子,露出一只洁白如玉、散发出淡淡香味的人参。 他没看到沈敏雪骤然难看的脸色,这只人参是她这次出来的目的之一——根据前世记忆特意寻来的万寿节寿礼,没想到在手里还没暖热乎就被盛枭恒送了出去。 她自然不会去怨恨盛枭恒,只能去怨怪得了好处的梵音,目光中的杀意几乎收敛不住。 五百年的人参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对梵音来说也没什么用,她并不动那人参:“这东西对我没用,王爷收回去吧。” 盛枭恒笑了笑:“先生客气,不过是根人参而已,先生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让下面人取来。”他不动声色的打量梵音,面色红润双眼明亮,着实不像是有伤在身、身体虚弱的模样。 沈敏雪面上装的端庄贤惠,心里把梵音骂了百遍:“是啊,娄先生不必客气,不管是人参雪莲,还是灵芝虫草,王府都是应有尽有的。” 梵音只当没听出沈敏雪的嘲讽,一手撑着额头,淡淡道:“我的伤,凡间的药治不了。” 沈敏雪没接触过皇室才知道的隐秘,听到梵音的话还以为她在说自己是心病,条件反射的去看盛枭恒,莫非这女人在跟王爷递话,想要个名分? 盛枭恒想的则是:果然……娄先生这几乎是明示了。他脸上笑容加深,娄先生愿意交托身份是对他的认可,有娄先生的帮助,他登上帝位的机会更大了。 他身子不由前倾:“先生当初为何愿意随我回来?” 在盛枭恒期待的目光下,梵音开口:“自然因为王爷龙章凤姿,有贵人之相。” “轰隆!”天空一道惊雷炸响,盛枭恒脑海里一阵翁鸣,半晌他才不自觉压低声音问道:“有多贵?” 第48章 “贵不可言!” 盛枭恒端起手边茶盏看似淡定的喝了一口,其实嘴里被烫了一个泡也没感觉到疼。 贵不可言…… 这就是娄先生愿意到他别院里养伤的原因吗? 沈敏雪没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等听到那句贵不可言才恍然明白,她不由撇嘴,虽然未来盛枭恒确实是皇帝,但这个女人还装神弄鬼奉承起来,偏偏王爷吃她那套,她还想说自己也相信将来王爷一定会登基,她一定是皇后呢。 正这么想着,梵音朝她看过来:“王妃的命数有些奇特。” 沈敏雪心里一紧,不会使坏故意说自己克夫吧?就见梵音双目直直看过来,那一双眼澄澈明亮,像是能看透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沈敏雪不由朝后缩了缩身子:“娄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梵音道:“像王妃这样幸运的人,天下间恐怕只有一个。” “你是什么意思?”沈敏雪有些笑不出来了,她敏锐的察觉梵音指的是重生这件事,故意道:“娄先生也觉得我嫁给王爷,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吗?” “王妃自己应当清楚。”梵音收回视线沈敏雪松了口气,又揉了揉眼睛,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娄先生眼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被“批命”后,沈敏雪一下子老实下来,本来的打算也不敢继续。 盛枭恒在旁边静静看着听着,心里反复思索,王妃的“幸运”到底指的是什么?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莫不是她又跟太子搅和到一起了?心中生出几分防备。 夏日的雨来的急,停的也快。 雨停后盛枭恒便告辞离开,他自认这一趟物超所值,不仅得了制冰的法子,还知道了娄先生的秘密。不过倒还记得与梵音交好,临走把别院地契给了她,此后这里只属于梵音。 “宿主,你打算怎么对付沈敏雪?她敢绑架许愿人卖进青楼,咱们要不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要。”同为女子,梵音最讨厌用失去贞洁来惩罚一个女人。她算计许愿人,那便让她失去自己最重视的权利地位吧。 还不等梵音动手,晚上先出了变故。 梵音目光一凝,一枚竹叶飞射出去,刺穿来人的小腿。 “砰!” 暗处的黑衣人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梵音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回去复命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朝梵音看了眼便隐入黑暗。 “啪!”沈敏雪一把挥落桌上茶盏:“贱人!”又瞪了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废物!” 奶娘凑上来安抚她:“小姐别生气,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而已,再有本事又如何?她来历不明,就算入府也只能从侍妾做起,还不是要看小姐脸色过活?” 沈敏雪烦躁的摆手:“奶娘你不知道王爷对她有多重视……算了,奶娘你亲自回府里一趟,让父亲给我送几个得用的人。” “哎。”奶娘连连应是,对黑衣人做了个手势让他出去。 沈敏雪冷静下来,看看天色想起什么:“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奶娘一时无言。 沈敏雪一下子气红了脸:“他去西苑了是不是?!那个贱人!全都和我作对!” 奶娘讪讪:“听说西苑那边请了御医,王爷也是担心孩子才会过去看看。” 心里想的却是,自家小姐刚嫁过来时跟王爷闹别扭,好不容易关系缓和甜蜜了几日,但哪里比得上李侧妃? 李侧妃跟了王爷好些年,情分自是不一般,更别说两人间还有个刚满三岁的儿子,那可是王爷目前唯一的儿子,王爷怎会不稀罕? “孩子,又是孩子!”沈敏雪神情不由黯淡下来,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奶娘,你说我怎么就怀不上呢?” 前世她心里记挂太子不愿与王爷亲近,王爷对她也兴趣寥寥,没孩子不奇怪,但今生一切变了,她与王爷也好过一段时间,怎么就怀不上? “奶娘,你明天回去顺便让母亲,给我请个擅长调养的女医。” 奶娘记下:“小姐放心,我一定转告夫人。” 安排完,沈敏雪还是气不过,又吩咐奶娘:“既然那小崽子病了,那就一直病着吧!” 奶娘立刻下去安排,那孩子对自家小姐确实是个威胁,嫡子还没出生,一个庶子怎么能占据长子的身份呢? 翌日,下朝回来的盛枭恒发现昨天只是积食的儿子,竟然开始发热。 他在西苑大发雷霆:“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小世子夜里发热你们竟然没发现?!” 被迁怒的李侧妃坐在儿子塌边默默流泪,她是有些小心思,但她从不敢把主意打在孩子身上,这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盛枭恒发了一阵脾气,等看着太医开了药、亲手喂了孩子才走。 而那声“小世子”传入沈敏雪耳中,她冷笑一声,原本只打算让那孩子病一病,败了身子以后再无法与自己的孩子相争,如今却是留不得他了。 当夜,刚刚好转的孩子再次起热,不管御医怎么扎针喂药,温度始终降不下去。 李侧妃也怀疑过是正院动的手,可熬药喝药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实在没什么证据。 岂止是李侧妃,连盛枭恒也怀疑过沈敏雪,见沈敏雪一脸担忧的来探望,再看看满院子女人,他看谁都觉得有嫌疑,不耐烦的呵斥:“都来凑什么热闹,都回去!” 沈敏雪也被他赶走,她在门口站了站,听见里面御医和盛枭恒说话:“小世子高热不退,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性命危险。” 盛枭恒的声音接着响起:“可能看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热?” 御医:“小世下还未长成,或许是吹风着凉,或许是饮食不适。”鞜樰證裡 那就是看不出问题?盛枭恒问:“把你们的手段都用上,只要把孩子救治好,本王亲自向父皇为你们请功。” 御医们面面向觑不敢接话,等他们忙活了大半夜,小世子也不见好转,反而呼吸微弱下来。 盛枭恒提起心,再这样下去就算温度降下去,这孩子也会被烧成傻子。他心一横,脱下披风将孩子裹在怀里就往外走。 “王爷!”李侧妃惊慌的去拉他:“孩子还有气儿!”她青白着脸,以为盛枭恒要处理孩子的后事。 盛枭恒分出一丝耐心安抚她:“我认识一位高人,或许能救下孩子。” “当真?!”李侧妃手松了,看了看满屋子束手无策的御医,彻底放手,她含泪道:“那王爷去吧,一定要把遥儿好好带回来。”要说谁对孩子最关心,也只有身为父母的他们了。 “你安心。”盛枭恒大步离开。 第51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4 后半夜别院大门突然被拍响,不多时整个别院喧闹起来,梵音站在窗前看到整个别院灯光大亮,不由皱眉看来这里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先生!” 盛枭恒紧紧裹着怀里的孩子,额角脖颈都挂着汗滴,顾忌着怀里的孩子一路上都没敢停歇,倒是难得的狼狈。 他急急闯进梵音的院子:“还请先生救救小儿!” 本来还有些不满,听到救人梵音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把孩子抱进来吧。”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让盛枭恒瞬间放松不少,或许他没有赌错。 盛枭恒进了屋子便掀开披风,露出一个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的孩子,乍一看仿佛没了气息。 梵音伸手接过孩子,手指快速在几处穴道点过,同时输入灵力为他吊住命,嘴里念了一大串药名:“让人去抓药,要快!” 见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救人,盛枭恒心里生出期待,连忙将药方记下让人去抓药,自己紧紧盯着孩子,不敢开口打扰梵音。 梵音用灵力为小孩儿梳理了一遍身体,最后捏住孩子的右手食指,用银针刺破,挤出一点点黑色的血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见此盛枭恒目光冷下来,还不忘将毒血接在茶碗里。 挤完毒血,梵音在小孩儿脑后摸了摸,不多时就用指尖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她随手把银针扔进盛枭恒手中的茶碗中。 盛枭恒大惊,知道这就是导致儿子中毒的罪魁祸首,心中已经将能接触到孩子的人过了一遍。 随着银针取出小孩儿一个急喘后,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盛枭恒把装着“罪证”的茶碗递给手下,自己则拱手对梵音道谢。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梵音怀里的孩子,真心实意道:“这次多谢娄先生,要不是娄先生,这孩子怕是……” 盛枭恒想起来就后怕起来,若不是他抱着孩子来找娄先生……他头一回给人做父亲,对这个小人儿爱的不得了,要真是出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梵音将孩子递还给盛枭恒:“将人带回去好生照看吧。” 盛枭恒却不放心,硬是厚着脸皮等孩子喝了药,发了汗,等手底下人过来回禀御医到了,这才抱着孩子去给御医复诊。 第49章 “宿主,你怎么不把沈敏雪找人杀你的事情告诉他?”0021问。 “告诉他又如何?难不成他会为了我这个外人休了自己的王妃?”太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局势正紧张,只要盛枭恒不糊涂就不会这时候动沈敏雪,至少明面上两人不会撕破脸。 而且为了件不痛不痒的事去告状?这不符合她高人的形象。 梵音不紧不慢摇着扇子:“不着急,这孩子的事就够沈敏雪喝一壶的了。”做过就有痕迹,沈敏雪瞒不过盛枭恒眼睛的。 …………………… 盛枭恒面前放着装着毒血和毒针的茶碗,这是他儿子中毒的铁证,他眼神冰冷异常:“去查!”不管是谁,他一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黑衣人抱了抱拳,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黑暗中。 盛枭恒看向睡在身边的儿子,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安心下来。 他看向李侧妃,李侧妃抹了把脸咬牙切齿的道:“王爷放心,妾身这就把院子里的人筛一遍!” 看到她因为孩子的事憔悴不少,盛枭恒并不苛责她,只点点头:“回头我给你些人手。” 李侧妃默默点头,王爷的人肯定是比其他人靠谱的,相比较王爷猜测是兄弟们动的手,李侧妃身为女人更怀疑王妃。 自己孩子占据长子之位,自己又颇受宠爱,王妃完全有理由对自己儿子动手,但她是个聪明人,并不在盛枭恒面前多说,只依赖的靠着盛枭恒,仿佛全心全意信任着他。 在盛枭恒看不到的地方,她目光凶狠的看向正院,没有证据又如何?等着吧。王妃又如何?不过是个蠢货,嫁进来这么久还不能跟王爷交心。 哪怕最近盛枭恒和沈敏雪关系融洽,夫妻恩爱,李侧妃也并没有太过担忧,王爷外面的事不避着她,她的事也不会对王爷隐藏,因为两人的立场利益都是一致的,王爷好了,她和她的孩子、甚至她的家族才能好。 换做王妃,王爷敢信她吗?不说跟太子那码子事儿,就是王妃本人,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五百年的人参说找来就找来了,院子被她守得严严实实,连王爷都探不进去,这样的人脉势力,王爷能不防着她背后捅刀子吗? “啪!”沈敏雪手里的茶碗砸在奶娘身上,她尖叫道:“你说什么?!那小东西没死?!” “小姑奶奶!”奶娘顾不上被烫伤的胳膊,上来捂沈敏雪的嘴,压低了声音:“小姐,隔墙有耳啊!” 沈敏雪不屑的冷哼一声,推开奶娘:“怕什么,院子里都是我的人。”要是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拿捏不了,她也白活了两辈子。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放轻声音:“御医不是说没救了吗?” 奶娘摸了摸被烫伤的胳膊,再看满眼戾气的沈敏雪,心下叹息自家小姐终究是变了,嘴上却不慢:“王爷去了别院那边……” “别院?”沈敏雪惊得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难不成是那女人治的?她会医术?她有没有把有人杀她的人说给王爷?那药不是前朝秘药吗?怎么能解?!” 她语速很快问了一连串,奶娘无奈的道:“小姐,王爷还在调查,我们的人不宜轻举妄动。” 沈敏雪慢慢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她烦躁的扇着扇子:“看来那女人还真有几分本事……她的身份查出来没有?” 奶娘摇头:“没有,她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除了王爷和别院上的人没有其他人见过她。” 沈敏雪想了想:“你安排人去探探她的底细。”她意味深长的道,“人来到这个世上总会有家人朋友的,不是吗?” 梵音不知道有人算计她,她正与0021说着话,突然看向天空:“出来。” “宿主你跟谁说话呢?”0021还没反应过来,周边景色变幻如同置身漫天繁星中,接着一团白色的云慢悠悠飘过来:“咦?这是世界意识?” 梵音将云团握着手心揉了一把:“只有本能,还未生出完整的意识。” “它怎么找过来了?”0021跳上梵音手臂,有些不满的看着占据自己位置的世界意识。 梵音感受着小云团传递过来的信息,脸色微妙:“这个小家伙是来讨债的。”它刚融合了一个小世界,梵音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世界间的平衡。 于此同时0021收到一个新任务:“奇怪,怎么会同时有强制任务,我们不是正在任务中吗?” 梵音问0021:“新任务是什么?” “唔,新的许愿人是男的?宿主先看看吧。”话落梵音身前出现一本书,“新世界是个话本衍生的小世界,许愿人是其中一个男配。” 梵音接过话本翻看,用0021的话说这是本玛丽苏大女主文,话本中只要是男的就没有不喜欢女主的。 女主名为盛初瑶,本是异界穿越而来,成为公主后不喜欢未婚夫便逃婚闯荡江湖,期间结识一众少年英才。在朝堂上帮助兄长镇压谋反的太子,在江湖上斗倒为恶的魔教,最后与武林盟主欧阳戈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许愿人是爱慕盛初瑶的男配之一,他本幽居深山不问世事,机缘巧合下结识盛初瑶一行,成了女主随叫随到的大夫。 许愿人无数次想要离开,可盛初瑶总会哭着哀求他不要走,要不就是刚走没多远又出事需要他救治,他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回到盛初瑶身边。 许愿人慢慢意识到,他根本无法拒绝盛初瑶的任何请求,他像是被操纵的傀儡只能做个应声虫。 盛初瑶与欧阳戈成婚后,他成了公主府上的供奉大夫,外人看来他一辈子锦衣华服吃喝不愁,可许愿人并不高兴。他本是山野中人,性子孤高冷僻,怎会愿意一辈子困在小小的公主府? 更别说盛初瑶与欧阳戈成婚后定居京城,权贵们到公主府求医,盛初瑶总会大方的同意,许愿人几乎成了权贵圈谁都能用的大夫。 这让许愿人怎么甘心,他想要做一个济世救民的医者,而不是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御医”。可背后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把他困在盛初瑶身边,要他照看盛初瑶,还要照看她的孩子。 许愿人也曾觉得孤单想要成婚生子,可刚生出这样的想法,转头有好感的女子就会另嫁他人,周围人还会指责他这样做,会伤了盛初瑶的心。 他不明白盛初瑶不早就成婚,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了吗?为什么他不能成婚?他想要成婚就是对不起盛初瑶?世间又不是只有盛初瑶一个女人。 直到盛初瑶晚年与欧阳戈游历天下,许愿人才有机会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京城。所有人都说他对女主一往情深,宁愿守在她身边孤独终老,可谁有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许愿人死后终于了解事情真相,原来他不过是话本中的人物,属于女主的深情男配。许愿人爱过盛初瑶吗?爱过的,身边有个娇俏美丽的姑娘日久天长的相处,怎么会没感觉? 可他并非盛初瑶不可,当知道盛初瑶与欧阳戈两情相遇,他便割舍掉那份不合时宜的情谊。他并非情圣怎会为一个女人,葬送自己的志向甚至一生? “他的愿望是什么?” 0021看了眼被梵音捏在手里的世界意识:“……” “……许愿人没有愿望,他跑了。”作为男配有了自我意识,但他的力量不足以挣脱剧情束缚,所以他利用0021脱离剧情。 这就是世界意识找上梵音的原因。 世界意识在梵音手心跳了跳,意思很明显:人跑了,你得赔! 第52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5 梵音转述世界意识的话:“融进来的是个衍生小世界,天道不全规则未成,只能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所以才有气运之女的出现。” “被世界意识选中的气运之女和她的拥护者,其实是那个世界的支柱,用来补充天道规则的。许愿人是重要支柱之一,没了他气运之女的命运轨迹会被改变,我们毁了它的布局,小家伙不乐意了。” “你这是讹上我们了?我不信没了许愿人,你找不来其他人补充缺口。” 0021一听就猜到小云团打什么主意,想无偿利用它和宿主补充天道规则,没门! 梵音和0021来自大千世界,不须多做什么,身上的气息便能影响小千世界的天道运行。小云团便打着感悟大千世界规则的主意,想要梵音成为“世界支柱”之一。 小云团晃了晃小身子,一团金色能量出现在梵音面前。0021凑过去看:“咦,这是修补神魂的东西,宿主收下吧。”即使它帮宿主换了本源,但宿主灵魂其实还未完全修补好,这东西正好用的上。 可还没等梵音收下那能量,一道黑光从0021身体内窜出来,一口将金色光团吞吃入腹,0021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敢在它面前夺食!它刚要冲过去让那小贼吐出来,就见黑光消失,一个巴掌大的陶偶出现。 0021动作一滞,有后台的人它惹不起…… “宿主,它已经吃了总不能让它吐出来,我回头给宿主找更好的!”0021说的咬牙切齿。 第50章 梵音没觉得自己神魂有哪里不对,反而将陶偶捧在手心:“这是什么?” 0021知道梵音有时候会记不得事,不想她忆起故人,便含含糊糊的:“这是我同僚的儿子,托我照顾照顾。”就是那种造反还要拉它下水的同僚。它又瞅瞅宿主,宿主其实不记得也好。 小云团又晃荡几下吸引梵音注意力,0021赶紧转移话题:“知道了知道了,不会白拿你报酬的。不过,宿主可不能照着男配的待遇来……”两个团子凑到一起讨价还价。 梵音在一边端详着陶偶,巴掌大的陶偶,半边身子像是浸了墨汁,让本该可爱的陶偶变得诡异起来。她隐约感觉里面有什么存在正在一点点复苏,那气息还有点熟悉。 漆黑的地宫,哀伤又恐怖的女人静静看过来……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梵音突然想起这陶偶的来历,她对着陶偶轻轻喊了一声:“天赐?” 陶偶晃了晃,像是在回应。 “得胜”归来的0021高高兴兴扑过来:“宿主搞定了,咱们顶替许愿人的位置,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女主身边,只要在几个关键节点救人就好。” 梵音没什么异议,反正她如今的身份就是“隐士高人”,与男配人设也相符。 天道自动补全规则,她是居住在京郊深山老林的世外高人,意外受伤在盛枭恒别院养伤,现在伤好她要回男配的小屋,等着女主盛初瑶上门求医。 与此同时,盛枭恒与沈敏雪同时查到梵音的“身份”。 “隐居深山的神医吗?”盛枭恒赶到别院却扑了个空,梵音只留了一份信便消失了。 梵音在男配的小木屋住下,比在别院被人伺候着更自在,因着男配时不时义诊的缘故,周边都知道山里住着一位大夫,从男大夫变成女大夫也没人察觉不妥。 梵音闲暇会帮着小云团一起修补,因着世界融合产生的规则漏洞,哪怕只是小世界的规则,对她自身的修炼也十分有益,这笔交易其实是赚了。 来到小木屋的第二日,梵音身边多了个小尾巴,吞吃金色能量后,陶偶化成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 可惜像那陶偶一样,本该是白白净净的小孩儿,被不祥的黑斑覆盖住半边身体,加上那漆黑无光的眼珠儿,让小孩儿多了几分非人的可怖。 小孩儿叫天赐,张口就喊梵音舅母,梵音纠正了几次小家伙也不改口,索性由他去。他七八岁模样却成熟的不像个小孩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木制面具,在梵音面前也不肯摘。 梵音也尝试过祛除黑斑,可那黑斑像是长在他的灵魂深处,动一动便疼痛难忍。黑斑大概与天赐的来历有关,而且他自己似乎心里有数,梵音便不再插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舅母,山下有人在打听你,想来是我们等的人到了。”天赐偶尔会到山下四处转转,消息比梵音这个成年人灵通多了。 终于来了吗?梵音倒想看看传说中的气运之女。 盛初瑶不住拿帕子擦脸上的汗,目之所及全都是树木草丛,耳边时不时还有野兽嚎叫声,这里真的会有人居住吗? “找不到也没关系。”欧阳戈脸色虽苍白但心情并不颓丧,好像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不是他一样。 盛遥风扇子扇的呼呼响:“都先别丧气,我五皇兄说了,他认识的那位高人就住在这里,山下村民不是也说了,这山里住着一位大夫。” 他勉强保持身为皇子的风度,再次提议:“要是找不到,欧阳戈就跟我回宫吧,宫中有御医,而且内库有不少珍稀药材,说不定有办法解那什么毒。” 可钟尧和欧阳戈作为江湖人,却不怎么信任宫里的御医,御医只给皇帝和嫔妃看病,就会些太平方,论解毒疗伤还是外面的大夫更在行,而且他们都查到了神医的行踪,总要来试试。 气氛有些低迷,突然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欧阳戈三人默契的将盛初瑶护在中间,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林间。 盛初瑶出宫后跟着欧阳戈学了一些功夫,只是耳力不够,不知道三人在紧张什么,她拉住欧阳戈的袖子焦急的道:“说不定是兔子什么的,欧阳戈你可不能用内力啊。” “是人!”欧阳戈压低声音。 是人更不用着急了啊,说不定是那什么高人下山了。盛初瑶有些不明白,钟尧等人却是警惕万分,现在欧阳戈中毒,盛初瑶和盛遥风武功不行,真是魔教中人赶过来,他们一行可不保证能全身而退。 “哗啦!”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一人淌着膝盖深的野草从树后闪出来,他姿态闲适,不紧不慢啃着野果。 “九哥?!”盛初瑶惊呼一声:“你什么时候消失的?” “嗯?”男人衣服下摆兜了十来个野果,都是捡熟透了的:“我渴了。没找到水,找到些野果,你们吃吗?” 见出现的是熟人,欧阳戈三人才收回兵器,有些好笑,盛景越向来是个心大跳脱的性子,半路跑去摘果子还真是他的作风,只是刚才几个人又热又累,又焦急高人的下落,没一个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盛初瑶抱怨:“九哥,人吓人吓死人!你去找水也不说一声……” “所以吃吗?” 盛初瑶咽咽口水,狠狠点头:“吃!”欧阳戈三人也都拿了果子吃,不得不说这果子来的可真及时。 四人吃果子,盛景越抄着袖子蹲在旁边,盛遥风习惯性教训他:“九弟注意仪态,你这姿态像怎么回事?” 弘初瑶一边吃果子一边笑:“像前天咱们碰见的——蹲在地头的老大爷!”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钟尧也在笑,心里有些思量,虽说盛景越是盛初瑶的哥哥,皇子龙孙天潢贵胄,身份当然清白,可他总觉得盛景越神神秘秘的。 动不动突然出现或者突然失踪,行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但见盛初瑶两兄妹习以为常,钟尧也只能压下疑虑。 盛景越个子是几个男人中最高的,却长了一张面如好女的脸,只是平常不大注意形象,怎么自在怎么来。他也不在意被取笑,依旧是抄着袖子,朝一个方向努努嘴:“那边有条小道像是人常走的,咱们过去看看?” 一听说有小道几个人都是精神一振,有路证明有人走,说不定高人就住在路的尽头。休息够了,几个人沿着小道越走越深,直至一个狭长的山谷。 一入山谷凉风扑面而来,竹叶沙沙让一行人心情都轻快下来,脚下的路也成了青石铺就,没什么落叶,可见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盛初瑶紧绷的心又松了松。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小木屋?”钟尧眼神好,最先看到小道尽头的屋子,没想到这深山老林还真有人居住啊。 “走走走,快去看看。”盛初瑶赶紧推盛遥风,嘴里一边絮叨:“七哥,你这体力也太差了,走这么一点路我都不累。” 盛遥风白妹妹一眼,是啊,他一国皇子要不是为了妹妹,何必吃这样的苦头。他又看看话不多但兴致勃勃东张西望的九弟,觉得没一个靠谱的,他想扔下这两个走都不放心。 第53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6 青石小道尽头是一座小竹屋,屋前栽着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树冠几乎遮了半个院子,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看着至少有百年树龄。 吸引欧阳戈等人视线的却不是皂角树,而是树下练字的小孩儿。他八九岁模样瘦溜溜一条,脸上带着木制面具,从领口露出的半截脖子隐约可见黑色的胎记。 这是高人?年纪好像小了点吧? 小孩儿慢悠悠写完字才搁下笔,抬抬下巴:“你们找谁?” 欧阳戈率先反应过来,一拱手:“这位小哥,敢问这里可是王益丰王大夫的住所?”王益丰是男配的师父,一行人从山下打听来的名字。 “你们找他呀~”小孩儿拉长语调,“在屋后呢,你们自己去找吧。” “多谢小哥。”找对地方了!即使沉稳如欧阳戈也忍不住挂上笑容,真心诚意的对小孩儿拱手道谢。 盛初瑶拉着欧阳戈走在前面,那模样恨不得飞过去找到神医,给欧阳戈解毒。 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小孩儿嘴角轻轻勾了勾,耳边突然咔嚓一声响,小孩儿一僵,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一边啃果子一边笑眯眯看着他:“喂,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不自觉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他,嘴上却是客气的道:“我叫天赐。” “哦。我叫盛景越。”盛景越随手将果核扔出去,噗一声砸穿一颗大树,天赐眼皮一跳这力道……心下更紧张了几分:“盛先生好。”面对欧阳戈等人的恶劣瞬间消失不见。 “小孩儿不错。”弘景越状似真诚的夸了句,然后十分自然的道:“有水吗?我想洗个手。” “有的。”天赐顺势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等走到自认安全的距离才朝屋里喊了一声:“舅母,来客人了!”自己快走几步蹭一下站到门口。 第51章 盛景越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天赐,等着他口里的舅母出现。 “天赐,倒茶。” 一人自暗处走到门口阳光下,脚步轻巧落地无声,话落身形越来越清晰…… 盛景越手里的帕子轻飘飘落地,可他似无所觉,说实话来人眉目如画是个美人,可让盛景越失态的是她轻飘飘看过来的眼神。 ——冷漠疏离,带着万物不入眼的漫不经心。 盛景越喉头动了动,他像是一下子被戳到痒处,浑身都战栗起来。 另一边,盛初瑶等人面面向觑。 “尊师王益丰之墓?”那小孩儿让他们来找的不会是这座墓吧? “这么说神医已经死了?”盛初瑶语气已经带了哭腔:“那欧阳戈他怎么办?”盛遥风安抚妹妹:“你看墓碑上写的是尊师,五哥不也说了,住在这里的高人姓娄,他应该是神医的弟子。” “先回去问问。”欧阳戈不着痕迹的擦掉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他倒是自在,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生死有命的道理早就明白。 “那就走。”盛初瑶顾不得男女大防,抓住欧阳戈的胳膊往回走,欧阳戈是因为救她才自愿喝下魔教的毒药,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了。 走在最后的钟尧左看看右看看,盛景越呢?那家伙又跑到哪儿去了?但见前面盛初瑶和盛遥风两兄妹谁都没注意到,自家兄长(弟弟)不见了,耸耸肩抬步跟上去。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盛枭恒正吩咐手下准备马车,好不容易等到弟妹回京,他得亲自过去抓人。 要不是两人为友人求医,他恰好知道娄先生的行踪,还真没办法引那两人回来,身为皇子公主,满江湖的跑也不怕遇到危险。 “……香客楼的茶好,冰糖肘子也不错……” 等盛初瑶一行转回去,就见树下石桌前两个人相对而坐,骗他们去屋后的小孩儿站在背对他们的白衣女子身旁,双手老老实实背在身后,有种说不出的乖巧。 而他们熟悉的跳脱却少言的盛景越,正毫无逻辑的跟人聊着天,前一句夸着天气不错,后一句又说京城的酒楼味道好。 看似毫无逻辑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连旁观的盛初瑶等人都觉得冒犯,而白衣女子却似无所觉,依旧不紧不慢的抿着杯中茶水。 本想发作质问的盛初瑶都迟疑了,白衣女子虽是背对他们看不清模样,但看身姿动作便知是个隐居在此的雅士,况且他们有求于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大人,怎么好追究那小孩儿的戏弄? 几个人的脚步声不曾遮掩,盛景越轻轻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嘴里继续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 梵音被盯的眉心突突跳,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微微偏头,“你们来求医?” 盛初瑶忍不住脸红,白衣女子长得确实不差,可自己九哥也太热情了,当着这么多人献殷勤,看得她都不好意思。 盛遥风站出来上前一步:“请问这里可有位娄先生?盛枭恒是我皇兄。”说着拿出一枚小巧的身份玉牌,“五皇兄信上说,娄先生医术了得,所以我们贸然上门求医,还请姑娘见谅。” 梵音看了眼那玉牌,这新世界融入的还挺自然,盛枭恒刚多出来的弟弟妹妹,这就上门了。 “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娄先生。” 年轻女子?五皇兄信上怎么没说清楚? 盛初瑶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这么年轻医术能多好?她看向欧阳戈不自觉落下泪来:“欧阳大哥,怎么办啊。” 欧阳戈摸摸盛初瑶的头:“没关系,我前半辈子活的够精彩了。”盛遥风上前一把拍掉欧阳戈的手:“就算你中毒了,也不能对我妹妹动手动脚!”钟尧又上去劝和。 四个人一出戏,明明刚才这几个人还找梵音求医,这会儿又好似将梵音忘了个干净。这就是“剧情”,或者命运线的力量吗?可比看话本有意思多了。 梵音正看得认真,胳膊被人轻轻碰了碰。她一低头桌子下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放着一把瓜子,而手的主人正一本正经的盯着那四个人,眼中全是性味和跃跃欲试。 看来觉得四个人凑在一起,那种旁若无人十分古怪的不止她一个。其实这一行人中最令梵音关注的,是跟前悄悄给她递瓜子的男人。 盛景越,明面上是大靖九皇子,与盛初瑶盛遥风兄弟姐妹间感情深厚,与欧阳戈钟尧闯荡江湖也是过命的交情;但他暗地里还有个身份,魔教教主。 正在追杀欧阳戈等人,给他们造成无数麻烦的魔教就是盛景越创立的。在前期谁都没发现盛景越的不对,谁会想到跟他们一起打打闹闹、吃吃喝喝的好朋友,背地里竟然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呢? 直到后来江湖故事结束,盛初瑶等人回京,盛景越为抢夺皇位才慢慢暴露出真面目。 盛初瑶跑去质问他,盛景越说什么他要为母妃报仇,皇帝皇后都是他的仇人,盛初瑶和盛遥风作为皇子皇女自然也是他的敌人。 其实梵音看到这里觉得盛景越是在哄人玩,从头到尾她都没在盛景越身上看到仇恨这一情绪,似乎他从来都是笑着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他创立魔教却嫌麻烦,很少去管魔教的事务,想起来就过去看看,不听话了就杀一波,杀到听话为止。 在梵音看来,盛景越是个清醒的疯子,没有什么能约束他,他似乎也没什么欲望,至少梵音没看出他对皇位多感兴趣。他就是那种——啊我好无聊,我想找点事情做做,于是换了芯子的盛初瑶被他盯上了。 他发现了盛初瑶的变化,却并不声张,反而跟着盛初瑶出宫。盛初瑶与欧阳戈间英雄救美的故事他参与过,什么武林大会他也去凑过热闹,躲魔教追杀时他跑的最利索。 除了许愿人大概盛景越也察觉,这个世界是围着盛初瑶和欧阳戈转的,他也没有什么颓丧不满的情绪,反而像猫捉老鼠一样,把两个天命之人当做玩具戏耍。 平常盛景越好像忘了自己是个魔教教主,等他哪天不高兴了或者心血来潮,就会给魔教发消息——我无聊了,觉得他们也不能过得太安逸,他们现在在哪哪儿,你们快来追杀他们吧。 于是盛初瑶等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魔教,魔教总会隔三差五冒出来给他们找点事。 与其说盛景越伪装的好,其他人没发现他的真面目,倒不如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跳脱少年是他,恶劣教主是他,能蹲在田间地头跟普通百姓谈天说地,也能算计人心毫不手软。 这次欧阳戈中的毒就是盛景越提供的,魔教秘药“降尘”。其实就是盛景越自己胡乱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往里面加,什么蛇毒蝎毒毒草毒虫,觉得味道难闻了还会加点蜂蜜和花瓣调味。 总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药里有什么,这种东西给欧阳戈吃,欧阳戈能活着就是天道庇佑。但乱拳打死老师傅,盛景越“配制”的毒药还真将许多名医给难住了,一行人又被他赶着不得不到处寻找神医。 原世界线中,盛景越明明有能力,却从始至终没对欧阳戈等人直接出手,包括他嘴里的杀母仇人皇帝皇后。他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杀母之仇要报,就去抢皇位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连死也带着那种我累了不想反抗,你们愿意咋滴咋滴的味道,没有对死亡的畏惧,也没有对活着的欲望,就是那么随心所欲,好像突然想知道人死了会去哪儿,然后他就去死了。 他是个无法掌控的、清醒的疯子。 梵音盯着那一小撮瓜子没碰,盛景越也不介意,收回手自己嗑瓜子看着戏,可能是觉得口渴了,还对一边的天赐道:“小孩儿,再去换壶热茶来。” 天赐瞅瞅梵音,梵音没反应,他不情不愿的起身去换茶,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小先生,欧阳戈的毒你有办法吗?”盛景越问的毫无诚意,好像就是单纯的问问,人死不死跟他没多大关系。 “有倒是有,但我凭什么帮他?”凭他两手空空求上门吗?许愿人不求回报,梵音却不是。 那边四人终于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满脸喜色的挤过来:“先生你有办法?” 第54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7 “你们来求医……拿什么求?”梵音目光淡淡扫过几人,“凭你们一张嘴吗?”她语气平淡,却听得盛初瑶等人面红耳赤,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真的没想过报酬这一回事儿,只听说有高人在这里,所以他们求上门。 可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他们一张口,人家就要尽心尽力的为欧阳戈解毒?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们转的,不会事事如他们所愿。 “抱歉,娄先生,是我们唐突了。”欧阳戈朝梵音深深一拱手:“晚辈身中剧毒,我的朋友只是太过焦急,冒犯先生是我们不对。” 说完欧阳戈又重新自我介绍:“晚辈欧阳戈,若是先生能解除我身上的毒,我欧阳戈愿意为先生做三件不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 第52章 钟尧也反应过来,上前道:“在下钟尧,是枫叶钱庄的少东家。”他将腰间玉佩解下双手捧到梵音面前:“凭此玉佩,先生可在钟家任意钱庄取用银两。” “盛初瑶。” “盛遥风。”盛初瑶两兄妹也对梵音拱手:“先生但有要求,我们兄妹必定竭尽所能为先生办到。” 这才是上门求医的正确流程啊,在求人办事前难道不该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把能拿出来的诊金摆出来?别好像全天下都认识他们,只要他们一开口,全天下人都会任他们驱使一般,哪里来的自信心? “先生,那欧阳大哥身上的毒……?”盛初瑶性子急,她道:“先生,我的身份你应当知道,只要能解毒,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她答应过世界意识,男主角的毒要解,可轻飘飘的承诺对梵音来说一文不值,但这么答应似乎又便宜了他们。就在这时天赐开口:“我和舅母不缺那些东西。我订了一批石板堆在山下,你们若有心,就帮忙把进山的路铺了吧。” “铺路?”欧阳戈等人面面相觑,这可是深山老林,把青石板运上山便要耗费不少功夫,更别说还要从山脚铺到这里。 “可是……”盛初瑶刚开口,钟尧伸手拉了她一把,他对梵音拱手:“应该的。不知先生可还有其他要求?” 梵音摇摇头,将一个小瓷瓶扔给欧阳戈,“可以暂时压制毒素。”总要给点甜头,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干活。 欧阳戈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多谢先生。” “回去吧。”梵音站起来对他们摆摆手,至于解毒等他们把路铺好再说,多来几次他们就该知道她这个高人不好请了,反正她是不会成为许愿人那样的工具人。 火堆噼啪,盛初瑶有一下没一下挑着木柴:“欧阳大哥,那药真的有用吗?” 欧阳戈点头:“心口不那么闷了。” “那就好,”盛初瑶立马精神起来,“那明天我们找人来给梵先生铺路。” “哪有那么简单……”钟尧嘀咕一声,“我看那小孩儿的意思是让欧阳亲自铺路,这样才算是有心。”说到这里他有些狐疑:“景越,今日看你跟娄先生似乎很熟?你可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竟然还认识五皇子。” 盛景越:“唔,长得挺好看的。” 其他人等着他下一句,可盛景越抄着手靠在树干上,似乎已经说完了。 “没了?”盛初瑶不可思议,知道自家九哥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感情跟人说了半天的肘子,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盛景越想了想,再次肯定:“长得真挺好看的。” “切!”盛初瑶嘀咕一声:“那还用你说,长眼睛的都能看见。” 第二天一早钟尧花了大价钱在周边找人,帮忙修通往深山的青石板路,可普通村民一人一次顶多背一块石板,更别说越往上路越艰难。 哪怕盛初瑶一开始不愿意,欧阳戈还是上手了,至少他有武功傍身,背起石板利落多了。到最后成了欧阳戈钟尧不停的上下山运石板,而村民帮忙铺设青石板。 “欧阳大哥,要不要紧?”盛初瑶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的跟在欧阳戈身边:“你身上的毒没再发作过吧?” 欧阳戈颠了颠背上青石板,脚下不停:“没有,我反而感觉毒性减轻了。”要不是发现这点,他怎么会老老实实给人修路? 他也说不清娄先生是不是故意的,若是他将自己的体力耗干净,那个叫天赐的小孩儿就会送来药茶,用完他身上的毒就会弱一份,可要是他缓着力气来,药茶肯定没有。 说不定那药需要他耗尽体力才有效?让他们修路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 欧阳戈摇摇头,暂且把脑海中的想法抛出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初瑶,你到一边歇歇吧,我很快就下山。” 盛初瑶使劲的摇头:“不行,我本来帮不上忙,就想在旁边陪着你。”她目光四下转了一圈:“九哥呢?他又偷懒?” 欧阳戈笑了一声:“他是龙子皇孙,哪里干过这样的活儿?”便是他被师父收养后不缺吃喝,也不需要用体力养家糊口。 偷懒的何止盛景越,盛遥风也受不住了,坐在路边死活不动弹,见钟尧路过招招手:“钟兄,劳烦拉我一把……” 钟尧没拉他起来,反而将手里的水囊递过去:“先喝点水。” 盛遥风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水囊的水,喝完也不顾及形象,一抹嘴:“等欧阳戈的毒解了,我一定得带初瑶回宫!”谁能想到一国皇子在这里背石板?所以说弟弟妹妹都是债,为了妹妹的救命恩人他真是拼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真心实意认可,欧阳戈和钟尧两个朋友的成分在,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在一边看着不插手,等雇来的人把路修好,还不是为了那什么该死的诚意。 “隐士高人啊,果然都难请。”盛遥风感叹一句,“以后还是得顾及自身啊,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0021看看通向山脚的青石小路,问天赐:“修这条路的意义在哪里?” “我和舅母对报酬不感兴趣,但也不能真便宜了他们。”意义不意义的不重要。 “小孩儿,你跟谁说话呢?” 天赐身体一僵,回头果然是吊儿郎当的盛景越,他不知何时起就躺在天赐头顶的大树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景越从树上一跃而下,摸出一包糖炒栗子扔给天赐:“你舅舅呢?” 天赐怀里抱着纸包,戒备的看着他:“你问我舅舅做什么?” 盛景越往院里张望,浑不在意的道:“你看不出来?挖墙角啊。” 什么墙角?天赐到底活的年岁小,没听懂他的意思,0021倒是明白,但它可不会告诉天赐,免得教坏小孩儿。 “我舅舅在另一个世界。”天赐看在礼物的份上还是说了。 结果盛景越听了高兴的一拍掌:“死了?那太好了!” “你!”天赐恶狠狠的瞪了盛景越一眼,扭头就走,果然是个坏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盛景越才不管天赐什么反应,看院子里没人出来遗憾的转身下山。 此时,盛枭恒的人马已经来到山下,看着灰头土脸的弟弟妹妹,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为了一个江湖人,两个人竟不顾及皇家体面了吗? “五哥!”盛初瑶上前拉住盛枭恒的衣袖撒娇,盛枭恒看着袖子上黑乎乎的爪印,闭了闭眼,眼不见为净:“我上去拜见娄先生,你们去马车收拾仪容,等我下山随我回宫!” 盛初瑶不舍的看着欧阳戈:“可是五哥,欧阳戈的毒还没解……” 盛枭恒一偏头便有御医上来为欧阳戈把脉,欧阳戈与钟尧都有些不自在,与盛初瑶三人相处时,哪怕知道他们是龙子皇孙,但几个人平等相交也没什么距离感。 可盛枭恒不一样,皇家威严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两人第一次发现皇家与江湖隔着天堑。 盛遥风拍拍身上的灰,好奇的问:“那位娄先生到底什么身份?竟要皇兄亲自前去拜访?” 盛枭恒也并不隐瞒:“娄先生是修行中人,你们见了一定不要失礼。” “修行?”盛初瑶忍不住惊呼一声,难道她穿越的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能飞升的修真世界?她一下子精神起来:“那五哥,我能修炼吗?能成仙吗?” 欧阳戈等人也都等着盛枭恒的答案,“修行中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本以为是话本传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别做梦了。”盛枭恒给他们泼凉水,“有修行天分的人万中无一,若你有修行天赋自有人找上门,没有那就是与修行无缘。” 可几人还是对修行生出向往,想着跟娄先生打好关系,万一能如愿了呢? 第55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8 盛枭恒要去见梵音,梵音却并没有见他,只给了他一张娄萌萌留下的水泥方子,就让天赐打发了他。得了方子的盛枭恒并不失落,看到水泥方子只觉得梵音出手大方。 坐回马车里,两个弟、妹正眼巴巴等着他。 盛初瑶性子最急:“怎么样?五哥你见到娄先生了吗?早知道娄先生不是一般人,我之前就该赖在山上的。”她语气懊恼。 盛枭恒失笑:“没见到娄先生,不过她给了我一个方子,乃是利民惠民之物。”却并不多说是什么方子。 盛遥风作为皇子,基本的敏锐还是有的,也不追问,反倒是盛初瑶拉着盛枭恒问东问西。 盛枭恒只能挑拣着说了:“娄先生似有未卜先知之能……于格物一道尤为擅长。”他指了指马车角落的冰块,“这硝石制冰的法子就是娄先生给的。” “还有肥皂琉璃……” “肥皂、琉璃?”盛初瑶越听越不对,她面色古怪,这位娄先生怕不是修仙的,而是穿越的吧?她甚至有种冲动,跳下马车回去亲口问一问…… 第53章 盛枭恒:“我亲眼见娄先生手一挥,便点亮了油灯……” 盛初瑶:可能是白磷,这种天气也不奇怪……看来还是个理科生。 “初瑶?想什么呢?喊你也不应。” “啊?”盛初瑶回神,敷衍道:“我在想怎么没看见九哥。” 盛枭恒与盛遥风面面相觑,对啊,老九呢? 盛景越正蹲在林子里挖一棵兰草,一溜黑衣人排排站在他背后,明明他没有回头,那些人却面色肃穆大气不敢喘。 “嗯?”盛景越语气散漫:“继续说。” “娄先生在五王爷的别院住过一段时间,还被五王妃怀疑是外室……京城最近出现的肥皂琉璃、包括硝石制冰都是娄先生的手笔。”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多才多艺。”盛景越美滋滋夸了句,手在下巴抹出一道泥印也毫不在意,“她想帮扶老五?也不是不行。” 他回头,眉眼含笑:“那你们去把太子解决了吧。” 黑衣人小心抬眼看盛景越,见他不是玩笑,有些为难:“主子,这会不会提前暴露了您的势力,影响您的大业……” “大业?我有什么大业?”盛景越回答的漫不经心,“老五太磨蹭了,你们去帮帮他。” “是。”黑衣人不敢再质疑,悄无声息的离开林子。 盛景越捧着一株兰草,兴冲冲的回去找梵音。 梵音面前正站着两个人。 欧阳戈身上还带着搬运青石的灰尘,面上带笑:“多谢先生的药,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 相比较而言钟尧就体面多了,他特意换了件干净衣服,此时笑眯眯的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我们知道先生看不上金银那些俗物,这是我家里刚送过来的雪貂,给先生养着玩儿。” 说着钟尧掀开笼子上的黑布,小小的木笼里趴着只巴掌大的雪貂。 “这雪貂自小用药物喂养,血液可入药,想来娄先生定然能将其物尽其用。” 梵音目光落在那只小白团上,这只雪貂原本是为解欧阳戈的毒寻来的,剧情中它为欧阳戈续了不少时间,直到男配找到方法为他解毒,这只雪貂才算彻底解脱。 “吱吱!”小雪貂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眼泪汪汪的对着梵音哀叫。 梵音一下子心软了,手指轻弹木笼便破开口子,她将雪貂捞进怀,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软。 她在旁边揉团子,钟尧欧阳戈对视一眼,内心生出惊异,刚才那一下两人都没看清,对待梵音更敬重了几分,再不敢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轻视。 见梵音心情颇好的揉着白毛团,0021语气幽幽:“宿主,你就不怕它也变成人吗?” 梵音顿了顿,将小毛团拎起来看了:“没关系,这只是母的。” 0021:“……”母的就可以随便乱摸不负责了吗? 盛景越看到梵音怀里的小白团笑容消失,那小东西长得有些碍眼啊。 他凑过去十分嫌弃:“怎么这么瘦?毛绒绒要胖乎点手感才好,而且这毛色也太素了,白色一点也不特别,就算不是黑的,也该是灰的吧?” 钟尧:“……”自家兄弟这是拆台来了? 再看盛景越脸上的表情,是真真嫌弃这雪貂,钟尧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不是,兄弟你咋回事?知道这雪貂多难养不?自小用药喂养着,一千只才能有一只存活,江湖中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只能续命的雪貂,打破脑袋了好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买的不? 别说,梵音被他这么一搅合,也觉得这雪貂小了点,而且细细长长不太符合她的审美,她有点想念那只肥墩墩的灰猫,人形用起来也不错…… 梵音眯了眯眼,掩饰自己跑偏的思绪,除了0021谁也不知道表面风光霁月的“娄先生”,内心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0021简直没眼看,那句话怎么说的——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算了算了,宿主也长大了,想找个人打发时间怎么了? 盛景越在梵音走神的片刻功夫,已经凑到跟前,两根手指头捏着雪貂,将细细长长的雪貂扔给天赐:“喏,你养着吧。” 天赐看梵音没反驳,便将雪貂往脖子上一搭,只当戴了个围脖。他养就他养,舅母有0021,他养个小宠物也不错。 见雪貂在天赐手里乖得不得了,梵音便由着他。 没了“碍眼”的存在,盛景越十分自然的捧上自己刚挖的兰草:“养什么雪貂它还掉毛,你看这棵兰草好不好?我觉得它特别像你。” 被他拉踩了的钟尧欧阳戈:“……”朋友,你这就不地道了。 梵音垂眸看着面前带着草木香的兰草,一时沉默。 0021忍不住道:“他是在夸你气质如兰?这夸的会不会太委婉了?” “不。”梵音深深看一眼盛景越,收回眼神语气淡淡:“他在说——这兰草的叶子很像竹叶。” 0021发出一阵爆鸣:“什么?!宿主他能看见你的真身?!” 梵音没回答它,伸手将带着泥土的兰草接过,对盛景越道:“谢谢,我很喜欢。” “那我们一起把它种下?”盛景越目光在院里逡巡,指了个角落,期待的向梵音伸出手。 “好啊。”梵音含笑看他,将手搭上去,两个人一起去种兰草了,被忽略了个彻底的欧阳戈、钟尧:“……” 钟尧砸吧一下嘴:“原本以为景越是我们几个人里最不解风情那个,没想到还挺会哄姑娘嘛。” 欧阳戈却皱眉:“娄先生可不是一般人……”面对景越的示好,姿态那么从容、那么熟练。 “你想多了,我看娄先生挺待见景越的。”钟尧压低声音:“反正景越是男人,总吃不了亏。” “咔嚓!” 正说悄悄话的钟尧欧阳戈同时抬头,旁边不远蹲着个小孩儿,正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戈心头一凛,这孩子什么时候靠近的? 天赐啃了一口果子,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 钟尧眼皮跳了跳,这孩子的姿态怎么这么像景越?才跟景越混了几天啊。 欧阳戈走过去将天赐拉起来,转移话题:“这山里就你跟娄先生住?除了铺路还需不需要我们做别的?” 天赐摇头:“我和舅母不爱跟人来往,也没什么需要的。” “舅母?”欧阳戈钟尧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忽略了个问题……这小孩儿喊娄先生舅母,他舅舅呢? “娄先生嫁人了?你舅舅呢?”钟尧摸出个清口的话梅糖塞给天赐,替盛景越打探消息。 天赐把话梅塞给挂在脖子上的雪貂,想了想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舅母是个寡妇?” 寡妇啊,那就好,钟尧松了一口气。 欧阳戈却还是担忧:“景越是皇室中人,皇室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娄先生。” 天赐又啃了一口果子,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啊,反正舅母也不一定给他名分。” 钟尧发现自己那口气松早了,一口气卡在喉咙口险些岔气,呛的直咳嗽。 欧阳戈脸也青了,果然他之前的想法不是错觉,娄先生就是玩玩根本不想对景越负责! 他与钟尧对视一眼,景越明显是陷进去了,他们怎么也得为兄弟多敲敲边鼓,总不能给人消遣了、做没名没分的“情夫”吧?他们兄弟可是正经人! 第56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9 还不等盛景越高兴自己登堂入室,盛枭恒就派人带他回宫,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紧接着钟尧也下山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一时间山上只剩下天赐和欧阳戈面面相觑,而梵音沉迷修炼门都不出。 “要不我教你习武?”欧阳戈是个性子开朗的人,面对天赐这种阴晴不定的小孩儿,也有些放不开手脚 天赐眼睛一转就道:“可以,不过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欧阳戈想了想对他招手:“来,你朝我打一拳,不用留手。”虽然他的毒还没解干净,但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小孩子,他自认还是能应付的。 天赐抿出个小酒窝:“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欧阳戈说完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一只白嫩的小拳头直直朝他面门而来。 欧阳戈条件反射的躲开,只是那拳头如影随形,他只好伸手去接,这一拳接下他硬生生朝后退了三步。欧阳戈不由打量起天赐来,他没有内功,只是这一身怪力着实可怖。 “再来!” “两个相差十来岁的人竟也相处融洽。”梵音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 0021倒像个操心的长辈:“我一直觉得天赐的性子孤僻了些,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跟欧阳戈一起玩儿。” 这不奇怪,天赐性子敏感,防备心很重,而欧阳戈是那种走煌煌正道的大侠,天赐喜欢他也正常。 “你不是收集了很多东西吗?拿出来就当是天赐送给朋友的礼物。” 0021很干脆的应了,说起来天赐还算他的小辈呢。 第54章 梵音这里岁月静好,京城的气氛却渐渐古怪起来,太子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连带着皇子们也蠢蠢欲动。 但这种氛围盛初瑶是感觉不到的,她在皇宫住了几天就受不住,她穿越过来没多久就逃婚到江湖上,正经的公主生活看着风光,其实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耐不住性子磨着皇帝要出宫,皇帝哪有功夫管这个女儿,直接指派盛初瑶的未婚夫带她出去玩儿。 盛初瑶哪里乐意,她本想出宫找欧阳戈的,但未婚夫听从皇帝命令寸步不离,她只好带着人躲到盛枭恒府中,等盛枭恒在前院招待未婚夫,她到了后院才算松了口气。 沈敏雪不着痕迹的打量盛初瑶,心里想事情又跟前世不同了,她怎么不记得前世有个叫盛初瑶的公主? “嫂子为什么这么看我?”盛初瑶察觉沈敏雪在打量她有些不自在,以为她看出自己与原身的不同。 沈敏雪收回目光笑着道:“多日不见妹妹又长高了些,都是个大姑娘了。”又道,“小侯爷对妹妹真是贴心,还带着妹妹出宫玩儿。” 盛初瑶撇嘴:“贴心?听说他屋里两个通房,贴心都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磨炼出来的吧?” 沈敏雪看见她的小表情,拿帕子遮掩住脸上的惊讶,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像是盛初瑶这样的真不像公主。 盛初瑶却觉得沈敏雪很是亲近,抱怨道:“反正我不喜欢他。”她很委屈,明明都穿成公主了,为什么不能自主婚姻?难道不该是她喜欢谁就嫁给谁吗?她是公主啊。 沈敏雪讶异的看着她:“莫非妹妹有心上人了?” 盛初瑶脸上一红,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不过他不是权贵出身。” 沈敏雪想起这位公主前段时间跑到宫外,还结识了几个江湖人,猜测莫非她的心上人是家无恒产、居无定所的江湖人? 赶紧喝口水压压惊,沈敏雪觉得这位公主真是任性,虽然当初她也不满意嫁给王爷,但她那时看上的可是太子啊,盛初瑶图什么? 她试探道:“那是个什么人?” 盛初瑶说起欧阳戈满面红光:“他武功高强为人正直,还是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沈敏雪对这个身份不以为意,武林盟主的名头在她看来还不如七品小官来的体面,只觉得盛初瑶不识好歹,小侯爷不喜欢,看上一个江湖人。 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反而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可是妹妹身上还有跟小侯爷的婚约在。” 盛初瑶神色黯淡下来:“我不想嫁给小侯爷。”她压低声音,“我出来就是为了见我心上人。他之前为了救我中了毒,现在在娄先生那里。” 娄先生?沈敏雪目光一冷,家里小崽子就是姓娄的治好的,没想到她还真有几分本事,可惜了,怕被王爷察觉她不好再出手。 不过……她看着盛初瑶温柔一笑,借刀杀人未尝不可。 “娄先生……”沈敏雪故意沉吟起来。 “怎么?”盛初瑶不明所以:“嫂子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她突然想起来最近忘了什么,她怀疑娄先生跟她一样的来历。 因着婚约的事情她将这件事忘到脑后,现在沈敏雪明显认得娄先生,她不免多问几句:“嫂子也认得娄先生?也对,五哥对娄先生很是熟悉。” 沈敏雪苦笑一声:“她,我如何不认得?”她故意做出一副低落的表情,“你五哥很喜欢她。” 盛初瑶回想盛枭恒对娄先生的态度,没察觉不妥就安慰她:“嫂子是不是误会了?五哥对娄先生很是敬重。” 说实话自从怀疑娄先生是自己同乡,她疑似修行者的光环就在盛初瑶这里消失了,一点化学反应的小把戏而已,也就是古人愚昧,才会将之与修仙联系在一起。 “是啊王爷对娄先生很是敬重,可男女之事如何说的清?她之前在你五哥的别院住了半年,被你五哥护得严严实实,这让我如何不多想?” 盛初瑶耳根子软,被沈敏雪一说也觉得一男一女天长日久的肯定不清白……可那又关她什么事?说起来两个人也是同乡,不说相互扶持她也不会故意与之为敌。 她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我看娄先生不像是想入王府的样子,况且嫂子你是正妃怕什么?”府里那么多女人,五哥儿子都有了,再多一个有什么关系? 沈敏雪暗啧一声,这位公主可不像表面那样嫉恶如仇单纯无害,她捏着帕子垂头:“妹妹说的对,娄先生怕是不甘为妾,说不定会物色更好的男人,倒是我杞人忧天了。不过妹妹还是多长个心眼,看好心上人,那样的女人不好沾惹的。” 盛初瑶喜欢欧阳戈,自然觉得他哪里都好,一听沈敏雪这样说立刻警惕起来,小说中不都是这样吗?女主女配两女争一男是标配。 盛初瑶觉得自己穿成公主,有姣好的容貌、尊贵的身份自然是女主,而欧阳戈是她选中的男主角……娄先生同为穿越者的身份实在太敏感,说不定会对自己有威胁 见她沉思,沈敏雪满意一笑,管用不管用不重要,反正挑拨离间是顺手的事儿。 前院盛枭恒把小侯爷打发了,他也不怎么满意这个妹夫人选,奈何是父皇指婚,他勉强应付两句就将人送走。 眼看盛枭恒忙的脚不沾地又去府衙了,盛初瑶跟沈敏雪撒娇:“嫂子,我想去城外你就让我去吧” 沈敏雪故作为难:“这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出门,你五哥知道该跟我生气了。这样吧,我送你过去。”她还是不甘心要再去探探底,吩咐人去驾马车,目光不着痕迹的与一个婆子对视。 得偿所愿的盛初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高高兴兴跟着沈敏雪出门。 马车跑了一个时辰才到山下,沈敏雪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有些后悔,盛初瑶倒是兴冲冲的:“嫂子快走啊!” 沈敏雪勉强一笑,被丫鬟扶着跟在后面。 山上,天赐正带着欧阳戈烤兔子,欧阳戈拿出自己的珍藏跟天赐炫耀:“这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食神’调配的,滋味一绝。也就是我救过他,换了旁人可没这个福气。” 天赐颇感兴趣的凑过去闻了闻,很快不以为意的坐回去:“也就那样吧。” “哎你这小子,食神可是御厨出身!” 天赐很认真的看他:“御厨很了不起吗?” 欧阳戈一梗,好像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他都认识两个皇子一位公主了,他讪讪收回手却被天赐拉住:“都拿出来了,怎好再装回去?”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争夺起小瓷瓶来。 天赐语气太过成熟,欧阳戈时常会忘记他是个小孩子,出手毫不犹豫,眼看天赐就要将瓷瓶抢到手,他一着急长臂一伸就要夺,谁知一不小心把天赐脸上的面具带了下来。 天赐第一时间遮住脸,可还是晚了,他长着半边黑斑的脸落入欧阳戈眼中,欧阳戈只觉一阵眩晕,整个人往火堆栽去…… “宿主!” 梵音一个闪身,拽着欧阳戈的手臂将人捞起来,远远看着就像她挽着欧阳戈的臂膀,依偎在人身边似的。 盛初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第57章 隐世高人是真的10 盛初瑶僵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提着裙子跑过去:“欧阳大哥!”到了近处看见欧阳戈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立刻意识到不对,莫不是毒还未解? 在她冲过来的刹那梵音便松开手,轻飘飘落在一旁,宽大的袖子罩住垂头不语的天赐,手轻轻摩挲着他的鬓发无声安抚。 盛初瑶艰难的搀扶着欧阳戈,着急的喊人:“欧阳大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警惕的看着梵音:“你对欧阳大哥做了什么?!”刚才要不是她来的及时,这女人要对欧阳大哥做什么? 不等梵音回答,欧阳戈轻轻推开盛初瑶,他站稳身体:“我没事,不要对娄先生无礼。” “欧阳大哥。”盛初瑶还是不放心,上前挽住欧阳戈的臂膀,带着宣誓主权的意味:“怎么会没事?你刚刚差点晕倒。” 欧阳戈安抚的对她一笑:“只是寻常切磋。”又对着天赐道:“抱歉,是我失手了,没伤到你吧?” 天赐从梵音衣袖中挣扎出来,脸上已重新戴上面具:“没有。”除了声音有些闷,仿若一切无事发生。 此时,观望半天的沈敏雪笑盈盈的上前:“多日不见,娄先生风采依旧啊。”故意在欧阳戈身上打量一圈,“公主的朋友倒是多亏娄先生照顾。”照顾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盛初瑶抿着嘴不说话,显然因为刚才那一幕心生芥蒂,两人那般亲密…… 她明知欧阳戈心性,还是忍不住多想,陷入情爱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况且在她心中自然觉得自己心上人千好万好,周围都是觊觎心上人的女人…… 欧阳戈性子爽直却并不是没脑子的莽夫,听出沈敏雪语气不对,他微微皱眉:“我身上的毒能够除去,确实应该感激娄先生出手相助。”说着对梵音拱手一礼:“此后娄先生但有要求,欧阳戈无敢不从。” 第55章 梵音淡定的受了这一礼:“她们是来找你的,你招待吧。”说着牵起天赐的手就走,一向不喜欢被当做是小孩子的天赐也没有挣脱,乖乖被牵着离开。 欧阳戈看着天赐的背影若有所思,刚刚…… 以为他是看着梵音背影出神,舍不得人离开,盛初瑶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拉下脸:“欧阳大哥,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看你。”欧阳戈收回目光,对盛初瑶叹息:“你是皇家公主,本不必如此……” “欧阳戈!”盛初瑶气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欧阳戈的突然疏远,还是在沈敏雪面前丢了面子,她一跺脚扭头就跑。 沈敏雪:“……” 她是娇养的大小姐,配合着盛初瑶爬上来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这才刚上来人就跑了。她毫不遮掩的翻了个白眼,扭头却对欧阳戈一笑:“欧阳公子莫见怪,瑶儿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贵,性子难免任性些。好在她有个性子温和的未婚夫能包容她,想来这会儿已经在山下等着接人了。” 本想追人的欧阳戈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步,暗暗握拳,盛初瑶是皇家公主,而他只是身无长物的江湖人,本就不般配的。 沈敏雪自己跟盛枭恒闹了矛盾,也见不得旁人好,见到欧阳戈表情总算顺心了点,一甩帕子让人安排轿子,也就盛初瑶那傻子才会自己爬山,身为皇家公主竟然会心疼轿夫上山辛苦,呵! 盛初瑶跑了几步又冷静下来,她想,自己来到古代这么久,除了闯荡江湖结识了几个好友,确实没有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不像所谓的“娄先生”那样,拿出水泥和制冰的法子引人追捧,或许她也该做点什么。 “娄先生”能做,她可以做到更多! 被她当做假想敌的梵音,正捧着天赐的脸给他戴上银色面具:“这张面具只要你不想就不会被人摘下来。” 天赐耷拉着头又把面具摘下来,露出脸上脖子上大片的黑斑:“舅母,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没有,天赐很漂亮,特别是眼睛。”梵音说的是真的,天赐五官很精致,只是旁人看他第一眼便会黑斑摄住心神,无暇关注另外半边完好的脸。 天赐再没提起相貌的事情,只是更沉默了些,任欧阳戈怎么哄,待他也不如从前亲近。 “怎么哭丧着脸?”一只大手盖在天赐头顶,盛景越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天赐僵着身体像是被揪住后脖颈的猫。 “你怎么来了?”梵音觉得她这小地方真有些拥挤了。 盛景越一本正经的回她:“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这是回来了。”梵音懒得理他,睨他一眼转身进屋。 盛景越低头看天赐:“她瞪人的时候真好看,是不是?” 天赐不由翻了个白眼,他半张脸上布满黑斑,眼皮黑黢黢瞳孔黑黝黝,难得还能看得出眼白,又诡异又好笑,盛景越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白眼翻的……” 天赐一下子恼了,从他掌下挣脱出来,孩子气的呸了他一声。盛景越拉他:“哪里来的坏习惯,走走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天赐挣脱不过硬是被拉走了,梵音听见动静朝外望了眼,还是选择跟上去。 盛景越带着人进城,直奔一家刮胡子净面的小店,小店里还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生意倒是不错。他在屋内环视一周:“掌柜的,青字号包厢。”说着扔过去一块银锭。 掌柜立刻眉开眼笑:“好咧,公子可有看中的师傅?”一面还不忘带着两人上二楼去单独的包厢。 “没有,借你们地方用用而已。” 掌柜将人带到包厢前,便识趣的离开了。 踏进包厢天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像是一个小小的药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角落里却又放着一张矮塌 盛景越熟门熟路的翻箱倒柜,抱着罐子配药水,头也不回的道:“衣服脱了。”天赐没动,目光落在桌上用烈酒浸泡过的银针上,又看看盛景越怀里抱着的罐子:“做什么?” 盛景越挑眉:“刺青,怕不怕疼?” 天赐意识到什么,一声不吭的把衣服脱下,趴在矮塌上。 暗处的梵音也知道盛景越要做什么了,他要用刺青把天赐身上的黑斑遮盖住,她背过身守在屋外,小店里人来人往,却好似无人注意这里多了个人。 整整两个时辰,屋内安安静静的。 “好了。”盛景越打破一室沉静,他拿过一旁的布巾擦手,顺手又递给天赐一杯药水:“止痛消肿的。” 天赐全程没喊叫,但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从矮塌上起身时不由打了个激灵,抖着手披上外衫才接过盛景越递过来的药。 他一边喝药一只眼睛还垂下盯着身上的纹身,他看不见全貌,但即使还没消肿也能看出原本黑斑的位置,被黑红色的“火焰”覆盖,黑色的龙身在烈焰中若隐若现,脸颊脖颈正好是龙头的位置,在天赐不经意偏头时,仿佛黑龙也活了过来,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来。 天赐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半晌,诡异没有了,但这样一个小孩儿“肩扛”黑龙,也足够震撼人心。 他还是习惯性带上面具,将衣领竖起来遮住下巴,一打开门便看到梵音的背影,他愣住:“舅母?” 梵音回身走到他跟前,将面具摘下放到他手中:“还没消肿,就先别带了吧。” 天赐不好意思的用手盖住半边脸:“会不会很吓人?” 梵音摸摸他的头:“很威风。” 盛景越走上来在他背脊拍了一巴掌:“站直了。” 天赐条件反射的挺直腰板,红着耳朵跟在梵音身后下楼。 三人一出现店里的人都愣住了,掌柜对梵音没印象,但盛景越这个大客户他是认得的,殷勤的凑上来要打招呼,一抬眼先看见从梵音身后绕出来的天赐,当场呆住。 天赐不自在的抓抓衣领却听掌柜夸道:“公子这手艺比得上我店中老师傅了。这黑龙纹的真威风,跟真的似的。”就是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未免狠心了些。 店中其它客人也回神,纷纷夸道:“嘿,我们也没见过真龙,不过想来真龙就是这个摸样,刚才看那一眼吓得我差点忘记呼吸。” 还有人羡慕的看着天赐:“掌柜的,你们能不能照着给我也纹一个?我的要求也不高,有这个一半灵气就够了。” 天赐慢慢放松身体,这些人眼中有羡慕,有惊诧,也有对他这般年纪就刺青的不赞同,没有人再对他露出恐惧的眼神,他不自觉笑出牙花子,看盛景越的目光中带上亲近。 盛景越却顾不得理会小孩儿,他凑到梵音面前:“我的手艺还行?” “极好。”梵音眉眼柔和下来。 盛景越立刻笑眯了眼,三个人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道:“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他伸出拇指食指比了一下,示意真的是很小的要求。 “是什么?”天赐仰头看他,“能做的我帮你做。” “你说的!”盛景越打蛇随棍上,“以后你喊我舅舅吧。” 天赐:“……” 第58章 隐世高人是真的11 一国公主和王妃同时出手,很快玻璃镜和玻璃制品风靡整个京都,盛初瑶看着桌上两大箱金锭,有些后悔自己醒悟的太早,男人啊,始终比不上银子让人安心。 “公主,圣上宣您去长春宫。” 盛初瑶心中一紧,这是惊动皇帝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是公主,皇上是她亲爹,皇帝就算再心狠也不至于杀亲生女儿吧? 心里是这么想,但甫一踏进长春宫,盛初瑶腿一下子软了,不知道是气氛太过肃穆,还是对未知的恐惧,她低低垂着头颤着嗓子开口:“初瑶叩拜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原身盛初瑶说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但父女两个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君王的宠爱只体现在时不时的物质赏赐上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很是威严,但细听能察觉他的中气不足。 “是。”盛初瑶起身,皇帝也走下御座面色温和的道:“听说最近京城中的玻璃镜子是瑶儿你做的?我怎么不知瑶儿有这样的本事?” 盛初瑶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大着胆子直视皇帝:“父皇,瑶儿也是偶然从书中所得。瑶儿正要跟父皇说这件事呢。”她做出一副奥恼模样,“瑶儿缺个打理铺子的人,想跟父皇讨个人用。而且瑶儿也想把方子献给父皇,要是能给国库增加收入,瑶儿也不枉以公主身份接受万民供奉。” “说的好!”皇帝抚掌大笑,一脸欢欣:“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份爱民之心不知道强出你皇兄们多少倍!” 盛初瑶朝旁边看去,阴阴沉沉的太子,严肃古板的五皇子盛枭恒,还有状况外的盛遥风盛景越。 “说吧,你要什么奖励?” 盛初瑶回神壮着胆子道:“父皇可否允许女儿自主婚姻?女儿想嫁给喜欢的人,不管那人什么身份。” 第56章 皇帝皱眉,大殿中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盛初瑶也有些后悔,但皇帝很快又笑道:“身为皇家公主,我的女儿想嫁谁不行? 那就是答应了?盛初瑶一喜:”谢父皇!”她才不要随随便便嫁给古代纨绔公子呢。 盛初瑶带着皇帝赏赐的金银首饰出了长春宫,心里还美滋滋的,拿玻璃方子换一国之君的好感,也不亏。 “十五妹出了一次宫,倒是长本事了,连琉璃都能造出来。”太子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盛初瑶,盛初瑶不自觉后退两步,看到身边的盛枭恒三人才安心下来:“太子哥哥。” “不知道十五妹还有没有其它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有的话可别只惦记着你五哥,忘了你太子哥哥。” 盛初瑶打了个冷战,传言太子要被皇帝给逼疯了,现在看确实有那个苗头了,太子眼中满是血丝,带着渗人的阴狠,他不敢怨恨皇帝,便怨恨上了其他皇子皇女,谁引得皇帝的关注都是他防备的对象。 盛枭恒站出来扶住盛初瑶肩膀:“大哥何必吓唬瑶儿,不过是女人家折腾点小生意,大哥不介意的话小弟手里的生意倒愿意分大哥一股。”这话说的夹枪带棒的,并不像盛枭恒往日的性情。 盛遥风看了盛枭恒一眼,又垂下头装鹌鹑,看来太子是强弩之末,连老五这样谨慎的人都敢刺一刺,探探深浅了。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那就谢过五弟好意了。我日日住在东宫出入宫廷不便,一家子只考那点俸禄养着是没弟弟们路子广过的富足。” 皇家太子会缺钱?除了盛初瑶谁都不信这话。 盛初瑶本就觉得被太子盯上,就像暗处有条毒蛇日日窥伺,心里慌得不行,见到盛枭恒为她出头,突然就想到另一个“穿越者”来,便开口接话:“五哥那里有个娄先生有大才,前段时间的肥皂水泥都是她做的,她医术也不错。” 本来懒散站着事不关己的盛景越瞬间看过来,连盛遥风都诧异的看着盛初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娄先生拉进来,太子明显不怀好意啊。 “哦?是吗?”太子看向盛枭恒:“我最近身体不好,正想找个好大夫调养身体,不知道五弟可否割爱?” 盛枭恒皱眉:“大哥误会了,娄先生可不是我的门人,她是隐士高人行踪不定,我可做不了主。” “那十五妹妹可知道娄先生住在何处?” 太子上前两步吓得盛初瑶又往盛枭恒背后缩了缩:“就在城外的山上!” 太子满意停住脚步,他倒不是多重视这个娄先生,单纯想给自己兄弟找点麻烦。 太子走了,盛枭恒也没回头安抚盛初瑶,直接甩开盛初瑶便大步流星的离开皇宫。 “五哥!”盛初瑶讪讪,想喊住人,被盛遥风按住:“行了,五哥走远了。” 盛初瑶委屈的道:“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那个娄先生比我还重要?”她突然明白了沈敏雪的委屈,自己丈夫重视娄先生胜过自己,怪不得她看娄先生不顺眼。 盛遥风摇摇头,欲言又止。 盛初瑶不以为意,反正做都做了。这些日子沈敏雪带她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皇家,什么是地位尊崇。她是公主,没有“大才”也是公主;“娄萌萌”只是个平民百姓,拿什么跟自己比。 “咦?九哥呢?”她转移话题。 盛遥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盛景越不见了踪影,他早习惯了盛景越的“来无影,去无踪”,反正这是皇宫,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娄先生的话题也就此揭过。 托盛初瑶的福,钟尧最近也捞了一笔,他大方的请欧阳戈到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吃饭,豪气的一挥袖子:“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 欧阳戈自然不会跟好友客气,只是他刚在窗边坐下便被闪了眼睛,他眯眼看过去对面店铺中两个年轻妇人正拿着面镜子照来照去,阳光打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钟尧靠过去:“看什么呢?”见是两个年轻妇人,他故作调侃:“欧阳竟然也会被美色所迷?初瑶那丫头怕是要伤心了。” 欧阳戈瞥他一眼:“只是见那镜子透亮多看几眼罢了” 说起镜子钟尧来了兴致,拉过凳子坐到欧阳戈身边:“哎你最近住在山上还不知道吧,那镜子就是初瑶带人做的啊!我跟着她赚了不少银子呢。”说着他拿肩膀撞了撞欧阳戈:“初瑶拿镜子秘方跟圣人换了婚姻自主呢,欧阳你还真是好福气。” 欧阳戈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微微皱眉:“钟尧别胡说,她是皇家公主,我只是个江湖人而已。”语气多少有些怅然。 自从那次两人不欢而散,欧阳戈就再没见过盛初瑶,往日两人相处便是盛初瑶更主动些,近来盛初瑶忙着做镜子没再找过欧阳戈,也给了他仔细思考两人关系的时间。 钟尧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瞻前顾后什么,再犹豫下去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不知道初瑶现在名声大的很,多的是男人献殷勤。喏你看看这个,”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初瑶的诗集,现在想买一本可不容易。” 欧阳戈随手翻开:“这些都是初瑶写的?”他跟初瑶也相处了不短时间,心里也明白初瑶性子活泼,也懂得很多东西,但写诗?他瑶瑶头。 “那当然!”有了镜子这一出,钟尧对盛初瑶的本事是深信不疑的,“你看里面有几首初瑶曾经在我们面前念过的。现在许多年轻学子追捧初瑶,你再不上心怕是后悔也晚了。” 欧阳戈没说话,半边身子靠在窗边,耳边四面八方好像都在议论盛初瑶,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一墙之隔,梵音放下手里的诗集问对面的人:“你做的?” 盛景越满脸无辜:“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啊。”他是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派人帮盛初瑶扬了扬名,让她一夜间闻名京都而已。 盛景越轻笑,他想看看为了维持盛名,盛初瑶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盛初瑶本来没想把诗集的作者安在自己头上,可是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才女”,她只能咬牙撑下去,害怕被娄先生露底,还特意派人去了趟城外,可惜没找到人。 短短半月,琉璃镜,香水,酒精,口红都被盛初瑶折腾出来,她从普通公主一跃成为护国公主。盛初瑶对被皇帝收去的方子毫不在意,她在现代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怕拿不出更好的吗? 她一直再等欧阳戈或者梵音找上门。对于前者,盛初瑶自然是希望爱人生出危机感,来挽回两人的感情,对于后者,两人同为“穿越者”,她不信在娄先生看到这些东西时会无动于衷! 可惜出乎她预料,她的大放光彩反而让欧阳戈生出顾忌,而梵音甚少出门,对于京城新出现的物件根本不感兴趣。 第59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2 “娄先生,安儿身体如何?” 梵音刚移开手,李侧妃便迫不及待的问,见她抱着孩子满脸紧张,梵音也不卖关子:“养的不错,上次的毒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李侧妃舒了一口气,跟那个女人住在同一个王府里,她总怕一不小心孩子又中招了,甚至连御医都不敢信了,那些御医连孩子中毒都看不出来,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想来盛枭恒跟她一样的想法,所以遇见盛景越和梵音就把人请到府里给孩子诊脉,求个心安。 听到孩子没事,盛枭恒才算是放心下来,伸手将孩子接到怀里,却见安儿新奇的盯着天赐看,直把天赐看得不自在的低下头。 说实话,看见天赐脸上的刺青他同样十分惊奇,这样栩栩如生的刺青他也是第一次见,见儿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他还挡了挡,可还是抵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 安儿拉着盛枭恒的衣袖:“那是龙?好威风!”还举了举自己的金项圈,意思是比自己项圈上的龙威风,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盛枭恒,等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父王给自己也“捉”一只抗在肩上。 看着盛枭恒为难的样子,盛景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胳膊一把将小小的孩子捞进怀里:“小侄儿,你与其求你父王,不如求九叔?”说着将小团子往上颠了巅,将人送到天赐跟前:“想不想摸摸?” 天赐僵着身体不敢动,眼睛紧盯着白团子,生怕把人给吓哭了。安儿胆子大的很,眨着黑葡萄眼睛,奶声奶气的询问天赐:“我能摸摸吗?” 天赐没回答只低了低头,默许了小孩儿的动作。安儿伸出小爪子轻轻摸了摸刺青,哇了一声:“热的!父王,龙是活的!” 李侧妃掩唇轻笑,人脸上的皮肤可不是热的么。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盛初瑶正跟沈敏雪诉苦。 这段时间盛初瑶与沈敏雪交好,盛初瑶心里烦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五嫂,你说欧阳他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她是有意冷一冷欧阳戈,但没想到欧阳戈真就没再找过她,她是女孩子放不下脸面,还特意找了钟尧说和,她明明都收到消息,欧阳戈和钟尧进了京城,可是他却没来公主府找她。 第57章 她现在是有公主府的人,只要欧阳戈来找她,门房便会将他奉为座上宾,可是他没有。这让盛初瑶有些泄气,难道他们一起经历的同生共死都是假的不成? 沈敏雪因为与盛初瑶交好,重新得到盛枭恒的关注,心里正高兴着呢,就算不喜欢她又如何?她是王妃将来还会是皇后,男人的宠爱不重要。 见盛初瑶心情不好,想到她带给自己的好处,沈敏雪劝慰她:“这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向来是见一个爱一个,三妻四妾也正常。妹妹可是我朝最尊贵的公主,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何必挂念一个江湖人?” “五嫂你不懂。”盛初瑶才不想嫁给京城那些权贵子弟,一个个三妻四妾,不把女人放在心上,她要嫁的是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英雄。 想想五嫂还没孩子就先当了“后娘”,盛初瑶忍不住同情起来,就算身份尊贵又如何?男人还不是左拥右抱……她转移话题:“五哥呢?” 沈敏雪被她同情的眼神看得神情僵硬,跟奶娘递了个眼色,奶娘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王妃,王爷与李侧妃在前院招待娄先生。” “她怎么来府里了?”沈敏雪故作惊讶的站起来,“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梵音到王府这件事她一早便知道,对此她只有一个想法——“登堂入室”。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她总觉得被盛枭恒小心翼翼对待的“娄先生”是个劲敌,什么大才,什么先生?盛初瑶同样弄出了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怎么不见盛枭恒与她亲近? 明明生了长子的李侧妃对她的威胁更大,但沈敏雪自认多活了一辈子,不是目光局限于后院的女人,像是李侧妃这样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好处理的很,一碗药下去她和那个孩子都不是她的威胁。 沈敏雪看得更远,她惧怕盛枭恒对待“娄先生”的那份特殊,怕这份特殊会是她成为皇后,甚至是太后的阻碍。 “五嫂,你急什么?”盛初瑶拉住她:“一个女人而已,五哥再喜欢也越不过你。” 沈敏雪目光幽幽落在盛初瑶身上:“也是,妹妹可比那个徒有虚名的娄先生厉害多了。” 奶娘对沈敏雪轻轻点头,表示都安排好了,沈敏雪嘴角翘起,隐士高人?换句话说不是来历不明吗? “王爷,王妃和十五公主来了。” 房间内轻松的氛围戛然而止,盛枭恒皱了下眉,淡淡的道:“我这边有客人,晚些时候再过去看她们。” 下人为难的道:“王爷,王妃和公主就等在院外。” 当着满府下人的面,盛枭恒还真能将自己的王妃妹妹赶走,一点面子不给?只好无奈的道:“让人进来吧。” 这些日子沈敏雪也没少在盛枭恒耳边念叨,说娄先生徒有其名,她弄出来的玩意儿不过是前人智慧,娄先生用别人的东西成就自己的名声,实在不像是个好人。 当时盛枭恒只问了一句:“那初瑶是怎么会的?” 沈敏雪如何知道?不过盛初瑶是公主,匠人做出来的东西本该献给皇家,就算盛初瑶占了又有什么关系? 盛枭恒这么问沈敏雪,也是这么问盛初瑶的。盛初瑶被问的一愣:“我恰巧得了一本书,都是书上写的。” 盛枭恒瞥她一眼才道:“看来瑶儿跟娄先生看的是同一本书。” 盛初瑶一下子涨红脸,盛枭恒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因为一时意气故意与娄先生争锋,但绝对没有占据他人功劳,成就自己名声的意思。 两人就此不欢而散。 时隔多日盛初瑶还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盛枭恒看人的眼神太利,她不喜欢。 目光转到安静喝茶的梵音身上,见她挨着盛景越坐在另一边,身后站着那个举止怪异的小孩儿,盛景越怀里的小侄子被天赐身上的纹身吸引,半边身子趴过去,乍一见还以为是一家四口。 而她的五哥盛枭恒也不阻止,与侧妃相视而笑,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忽略了个彻底。 “五哥!”盛初瑶替沈敏雪不平,“王府有客难道不该五嫂这个正妃出面招待吗?” 盛枭恒脸上的笑容淡下:“不是外人,用不着那些虚礼。” 沈敏雪适时走上来温温柔柔的行礼:“王爷。”而李侧妃自觉退到盛枭恒身后:“妾身见过王妃” 盛初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也没有给盛枭恒见礼的心思,直接偏头跟盛景越打招呼:“九哥,好些日子不见你,莫非你也把我给忘了?”抱怨中透着亲昵。 盛景越注意力全在怀里的小团子上,漫不经心的道:“是十五妹妹太忙。” 盛初瑶没听出盛景越的敷衍,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你和七哥一样,一回京就把我抛在脑后。”心里更想抱怨的其是另一个人。 盛初瑶两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寒暄,门外又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管家在门外回禀:“王爷,外面有人找娄先生……” “咦?怎么找到这儿了?”盛初瑶轻咦一声,看看盛枭恒又看看盛景越,暗自撇嘴,她就说五哥跟“娄先生”不清白吧,九哥又掺和进去。 “找我?”梵音翻了翻记忆,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与她和娄蒙蒙有交集,更别说知道她跟王府有瓜葛,还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了。 “娄先生?”盛枭恒也觉得蹊跷,他询问梵音的意见。 “让人过来吧。”梵音没打算避,她倒要看看后面有什么等着她…… 第60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3 本来梵音还想着是不是王府这边走漏消息,有人闻着味儿过来求医,没想到来的竟是衣衫褴褛的一家四口,年长的夫妇瘦的干柴,小女儿也养的黄黄瘦瘦,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饿的,身子直打晃,儿子倒是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比其他三人体面些,穿着干净的长衫倒像是个读书人。 “我的女儿啊!”那妇人一进来便直直朝梵音扑过来,语调一波三折:“为娘找你找的好苦啊!”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也是挤着满脸皱纹抹眼泪,而那兄妹两个虽然也做出一副喜悦模样,眼睛却不自觉朝屋里的摆设器具上瞄。 不用梵音说话,盛景越伸长胳膊就把人揽在身前,他不紧不慢的道:“几位来寻亲的?认错人了,喏,那个才是你们要找的女儿。” 说着他指了指坐在一边满脸同情不忍的盛初瑶,盛初瑶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妇人卡了一下,看看盛初瑶再看看梵音:漂亮的年轻姑娘,穿着浅色衣服…… 妇人十分自然的转了个方向:“我的儿啊~” 盛初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妇人身上的汗馊味熏的脑袋一晕,随即干呕着推开人:“起来,是谁你女儿!” “女儿啊,你不能富贵了就不认亲爹娘啊!”妇人被推了一下顺势躺在地上哀哀戚戚的哭起来,中年男人满脸伤心的去扶她:“芸娘你别怪咱们闺女,毕竟当初是我们把她弄丢的。” 读书郎儿子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半是指责半是难过的道:“妹妹,我知道你对爹娘有怨,但是爹娘当初也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都怪那拐子太过狡猾……” 沈敏雪暗暗瞪了眼奶娘,这是哪儿找来的人一点也不靠谱,人都能弄错了? 奶娘赶紧上来把妇人拉起来:“认错人了,这是我们十五公主,那位才是你们亲生女儿!” 妇人脸僵了一下,又对着梵音挤眼泪:“十五年不见,二丫长什么模样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 其他几个也想往梵音身边凑,盛枭恒冷眼旁观半晌手中茶碗啪的一声吨在桌上:“错了,这个才是你们女儿。”他指的却是坐立不安的沈敏雪。 妇人一时不敢动了,偷偷去看奶娘的脸色,奶娘和沈敏雪脸上忽青忽白:“王爷说笑了……” 盛枭恒冷笑一声对妇人道:“你们听到了他们喊我王爷,王爷怎么会骗你们呢?” 见那妇人果然有转移目标的想法,沈敏雪捂着半边脸:“够了。这是哪里来的骗子,还不赶出去?!” 在场恐怕只有盛初瑶还没看出来,她不明所以的道:“这几个人不是来找娄先生认亲的吗?”她有些不高兴,“虽然他们家里条件差了点,但找你这个女儿找了十几年,娄先生怎么这么无情?好歹是你的生身父母。你们别怕,本公主为你们做主!” 盛初瑶是真以为“娄先生”跟她一样,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既然用了别人的身份自然要承担这份因果,比如帮原身奉养父母,倒真没怀疑这几个“亲人”会是假的。 甚至因为自己是公主,而“娄先生”跟她一样的穿越者,只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父母亲人还这般上不得台面暗暗窃喜,此时见梵音似是不想认亲,就忍不住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梵音。 甚至用了公主的身份压人——她在逐渐成为一位真正的皇家公主,却失去了最开始的诚挚义气。 第58章 “十五,回你的公主府去!”盛枭恒声音失了一惯的温和,盛初瑶愣了一下:“五哥?” 她看了眼吓的瘫软在地的一家四口,在看看偏着头梗着脖子不看在场人的沈敏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皱着鼻子正想撒娇,盛景越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盛初瑶一个激灵站起来,她环视一周终于意识到在场除了沈敏雪没有一个人欢迎她。她咬着牙:“好,我走!”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等跑出去的时候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都怪“娄先生”,她抢走九哥还不算,现在连五哥都不向着她了…… 盛景越十分自然的拿过梵音的站起来:“五哥,你处理家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盛枭恒没有留人,只点点头,目送三人离开,李侧妃看着他的脸色也十分自觉的抱着孩子离开,屋里只剩下沈敏雪跟盛枭恒两人,那一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沈敏雪从屋里出来时满脸惨白,软着半边身子被奶娘扶着回了院子。 ------------------ “国师?” 梵音有些疑惑,娄蒙蒙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号人, “嗯,一个老不死的。”盛景越漫不经心扔着花生吃,“你小心些,他们盯上你了。”又嘻嘻哈哈不正经的凑过来:“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 天赐暗暗翻了个白眼,但见舅母没反驳,心里还是有些微妙。 梵音没注意天赐的小动作,她只道:“京中的局势变了。” “嗯嗯。”盛景越一边在炉边烤花生,一边道:“盛初瑶和老七投了太子,还把一些老家伙惊动了。” 盛初瑶和盛遥风投了太子,他们不是盛枭恒这边的吗?梵音有些诧异,但想想盛初瑶身上的那些变化也不是不能理解。况且两个小世界交叉,出现什么结果都不意外。 而面前的这位魔教教主,拥有庞大江湖势力的九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欧阳戈拢在身边,如今这些江湖势力团聚起来不比一支正规军队战力弱。 “你想要做皇帝吗?”梵音突然开口。 盛景越十分诧异的看着梵音:“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笑弯了眼:“玩玩罢了。” 这般狂妄的语气,天赐忍不住开口打击他:“可别把自己玩进去。” “那也不错,体验感更好些。”盛景越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笑容,说这句话时也一样。 天赐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疯子。” 盛景越依旧是漫不经心扔着花生,嘴角带笑:“国师收了盛初瑶为亲传弟子。” 梵音动作一顿:“国师他知道盛初瑶的来历?” “来历?或许吧。”盛景越摸着下巴沉吟:“或许是盛初瑶身上有国师想要的东西。” 0021在梵音脑海里尖叫:“宿主,你说漏嘴了!” 梵音被它的尖叫声激的脑袋嗡嗡的,没好气的在心里回它:“0021,安静些!”等0021冷静下来梵音似乎对盛景越的神通广大习以为常,忘了在这里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梵音不再提盛初瑶的事情。 而盛初瑶此时正痴迷的捧着一捧幽蓝色的火焰,这火焰不是磷火却轻飘飘的落在她掌心,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仙人,我来到的是个修仙世界!” “这幽冥鬼火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等你能熟练操纵它,这世间除了为师,无人是你的对手。” “江湖第一也不行吗?”盛初瑶身子前倾,急切的想要个答案。 国师是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子,精神矍铄,衣袂飘飘,只是他脸上此刻的不屑将那份仙气冲淡了个七七八八:“江湖第一算什么?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盛初瑶将幽冥鬼火收在掌心,没在提这个话题,反而忧心忡忡:“师父,我听说五皇子那边也请了人帮忙,太子哥哥真的能赢吗?” 国师不高兴了:“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盛初瑶讪讪:“我听说他请的是江湖上行踪鬼魅的魔教教主。”实在是她被整出心里阴影了,想起魔教教主就觉得恐怖。 修行人士也参与到这场夺嫡之争中,局势变的不可捉摸起来。第二次从花丛中揪出一个会动的小纸人,盛景越一拍巴掌反了。 九皇子谋反?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一件事,太子和五皇子暗地里打的如火如荼,谁都不敢在皇帝身体康健时搬到台面上,反倒是这个不起眼的九皇子一拍脑袋谋反了…… 不是,他图什么啊?这个时候造反,不是等着皇帝,太子和五皇子三方势力联手把他干下去? 第61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4 梵音听说盛景越谋反的消息,眉心突突的跳,其他人或许会唾沫九皇子大逆不道,想要弑父……但梵音深知盛景越不是个正常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谋反?” 盛景越啃着苹果,理直气壮的道:“他监视我!以防他对我下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梵音揉揉眉心:“……皇帝难道不是更忌惮太子跟五皇子?” “是啊。”盛景越狠狠咬了一口苹果:“他竟然看不起我,太过分了!我必须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天赐暗暗翻了个白眼,两指从袖子里夹出一张纸片:“是因为这个吧?”他手里捏着的可不正是监视盛景越的同款小纸人。 国师从盛初瑶口中得知梵音的存在,不可能没有行动,只不过那些小把戏被天赐拦了下来,烧的烧埋的埋,根本没机会出现在梵音面前。 而这个小纸人跟以往的不同,泛黄的纸张上隐隐透着红,带着股浓重的血腥味,诡异的符文爬满纸人全身。 梵音伸手想要拿过来细看,却被盛景越抓住手:“别动,脏。” 天赐抖抖小纸人又塞回怀里,这小纸人上的符文是针对神魂的,他倒是不怕,但其他人碰了多少会不舒服。 梵音也不执着看什么纸人,挣开盛景越的手:“这些东西伤不了我。” 正说话间,盛枭恒在木屋前求见:“恒,求见娄先生。”自从国师走到人前,盛枭恒对梵音的态度更恭敬了几分,在她面前再也不自称本王。 “请进。”梵音袖子一挥木门敞开。 盛景越大大方方的跟盛枭恒挥手:“呦,五哥好久不见。” 盛枭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够冷静的对待这个“反贼”弟弟:“九弟说笑了,前日大朝才刚刚见过。”在大朝上,当着文武百官大大咧咧宣布自己要谋反的,古今也只有这一人了。 如今盛景越手下的江湖人将京城包围,与京城守卫两两对峙,不过不出意外三日内,京城附近的守军很快会赶来支援。 明明盛景越看上去没有半分胜算,盛枭恒对这个弟弟却无比忌惮,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还能如此淡定,不是疯子便是有绝对的自信。 盛景越满脸无辜,他没想打败其他人做皇帝啊,只是想搅乱这一池水,给皇帝跟国师找点事情做而已。 顺手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塞给盛枭恒:“五哥,既然你有事谈,我就先回避了。”半点没有成为反贼的自觉。 盛枭恒手里拿着苹果,放也不是扔也不是,眼看着盛景越嚣张的跟梵音告辞。 盛枭恒也没工夫计较盛景越的行为,把苹果塞进袖子,对梵音拱手:“我这次来……是请先生到王府小住。”他表情诚恳,“不求先生插手朝堂,只求娄先生看在当初借住之谊,帮我护住府中上下不被邪魔侵扰。” 他见识过国师的诡秘手段后,晚上睡觉都得睁只眼闭只眼,更别说京城乱成这个样子,就怕被人钻了空子,他可不敢高估太子的人品。 梵音的任务便是成为盛枭恒眼中的高人,此时自然不会拒绝,况且她对那位国师十分好奇,干脆的跟着盛枭恒去王府暂住。 “王爷,你回来了?!”沈敏雪脸上的笑在看到梵音时僵在脸上,她声音猛然拔高:“你怎么又来了?!” 梵音看着盛枭恒微微挑眉。 盛枭恒面色一沉:“王妃,娄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逾矩了。” 沈敏雪被盛枭恒的眼神看得脚下一软,一边的奶娘赶紧上前扶住她:“王妃,你没事吧?” 盛枭恒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沈敏雪没有半分怜惜:“来人,带王妃去后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正院一步。” 奶娘看不下去了:“王爷,恕老奴多嘴,王妃毕竟是您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知道自己多嘴就不要说了!”盛枭恒打断她,目光冰冷:“她和太子的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呢?” 沈敏雪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浑浑噩噩被人搀扶回院子,她紧紧抓着奶娘的手喃喃:“怎么不一样了……”前世哪有什么国师…… 国师是仙人,仙人都站在太子那边,这一世五王爷还能当上皇帝吗?她是不是又选错了? 别看盛枭恒面上平静,其实京中局势远超他预料,不说盛景越手中突然出现的庞大势力,光是国师站在太子身后就让他心绪不宁。不得不说盛景越反的时机好,要不然此时皇位上怕是早就换人了。 第59章 盛枭恒苦笑,修士的插手让他失去了追逐皇位的资格,修士啊……他目光仿佛穿过了重重檐廊落在梵音身上,不知道娄先生愿不愿助他,他又能给娄先生什么呢? ------------------------------------- 京中被盛景越的人占领,太子跟皇帝固守皇宫,都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盛景越也不以为意。直到这日皇帝召集朝臣上早朝,众人心里都明白,皇帝等的援军到了。 于此同时,盛初瑶收到沈敏雪的求救信,说自己因为知道盛枭恒与盛景越勾结意图谋反,被关了起来,请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自己出来。 在满朝文武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二天早朝时,盛初瑶大摇大摆带着人来到盛枭恒的府邸前,与上一次来时的心境不同,盛初瑶自认就算此时面对的是盛枭恒,她也底气十足。 因此看到紧闭的大门,她一摆手招呼侍卫:“把门给我撞开!” 盛枭恒在朝中也是实权王爷,积威甚重,侍卫头领一时犹豫:“公主,属下这就上去叩门。” 盛初瑶冷笑一声:“青天白日大门紧闭,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勾当,直接给我撞!撞不开就把大门给我拆了!”她对盛枭恒的嘲讽心怀芥蒂,现在倒是能名正言顺的出口恶气。 一个高大的侍卫挤开踟躇的头领,故意高声道:“公主,我来!” 盛初瑶满意的点头:“撞!” 侍卫头领瞪了那侍卫一眼,无奈的退到盛初瑶身后,幸亏这会儿五王爷不在府上,不然他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五王爷或许不会对亲妹妹做什么,但他们这种小人物丢了命,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冤都没处喊去。 “砰”! “砰”! 高大的侍卫全靠蛮力一下下往黑漆大门上撞,但王府大门哪里是那么好破的。 “你们也去。”盛初瑶又点了几个人:“出了什么事儿有我担着。” 侍卫们一边喊号子一边用力撞,根本没注意门口的动静。 门猛的朝内打开,侍卫们收不住力一个个全都载进门槛后,第一个站出来的侍卫最是卖力,此时更是栽在地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只见一人站在门口,恭敬又疏离的抱拳行礼:“草民见过公主。” 盛初瑶楞了一下:“欧阳大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欧阳戈了。 准确的说自从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修士,她就再没有想起过欧阳戈。江湖豪侠带给她的刺激完全被修仙的兴奋取代。 盛初瑶自认与欧阳戈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摒弃昔日感情,她神情复杂:“你怎么会在这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欧阳戈站在门后,“公主,五王爷此时不在府上,请回吧。” “你要站在别人那里,与我作对吗?” 盛初瑶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想要欧阳戈的回答,答案很明显不是吗?她深吸一口气:“我来接五王妃,她被五哥囚禁了,你让王府的人放她出来,我马上带着人走。” 盛枭恒出门前早有交代,欧阳戈也不多说,让人把沈敏雪带了出来。没想到沈敏雪被带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告发:“盛枭恒与盛景越谋反,你快带人把王府围了,抓住李侧妃和那个女人!” 眼下局势跟她想的不同,太子登上帝位的可能性更大,她不做点什么如何能摆脱清算,重新进入太子的眼? 盛初瑶略一犹豫就点头,她哪怕不懂朝事也知道,此时皇宫正乱着,造成这场变故的根源正是魔教教主、她根本看不透的盛景越。 而盛景越格外重视那个女人……想到这里她一抬下巴:“李侧妃或是娄先生,我要带走一个。”说着她手一抬,手心出现一团火焰,火焰落在石狮子上,下一刻石狮子无声无息的被烧成齑粉。 欧阳戈戒备的后退一步,目光飘向一侧,盛初瑶这才发现门内侧还站着一个人。她安静的站在暗影离,一时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察觉盛初瑶的视线,梵音微微偏头:“你找我?” 盛初瑶:“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手心火焰跃跃欲试。 还未长成的少年挡在梵音身前,天赐眼中凶狠一闪而逝,那一刻他脸上身上的黑龙似乎活了过来,同他一起恶狠狠的注视着盛初瑶。 盛初瑶眼神恍惚,掌心一痛瞬间清醒过来,长得再凶也不过是个凡人。她没发觉异常,问梵音:“你是打算让这里的人都为你陪葬吗?” “我跟你走。”梵音按住天赐的肩膀,示意他让开,她倒是不惧盛初瑶,只是对盛初瑶突然得到的力量好奇,想认识认识这个世界的修行者。 盛初瑶似乎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只是意味不明的道:“你我总算能好好聊一聊了。” 第62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5 梵音与盛初瑶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马车缓缓驶向皇宫。街道上空无一人,普通百姓仿佛也嗅到了今日的不同寻常,全都紧闭门窗,安安静静等待着天家父子角逐出结果。 盛初瑶掀开帘子一角,目光落在道路旁的青砖绿瓦上,顾忌马车外的人,她说的含含糊糊:“跟我们那里很不一样是不是?” 梵音没回答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一开始我很高兴自己是公主,后来发现洗漱、出行、穿衣处处我都不习惯,好像身为公主也没想象的好。”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有感而发。 0021忍不住道:“她原世界可不是这个小世界能比得,在那里普通百姓日子过得都不比达官贵族差。” 于是梵音问她:“你想要回去?” 盛初瑶一副‘你说什么傻话’的表情看梵音:“如今有一条通天大道放在我眼前,我为什么要回去?真正的‘通天’大道。” 她加重语气强调,表情却缓和下来:“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本不该是敌人,不是吗?” 梵音:“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盛初瑶更温和了些,不复王府门前的咄咄逼人:“配合我拿下盛景越……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是魔教教主!魔教,就算你没见过也该听说过。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呢?” 梵音不着痕迹的打量盛初瑶,追求皇权富贵的修士吗? “你看什么?”盛初瑶色厉内荏,“你该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凡人怎么能跟仙人抗衡?那可是仙人!”底下却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衣袖下的掌心带着烧灼痕迹,强忍着才没露出异样来。 梵音收回视线:“插手凡尘俗世、皇权更迭的仙人吗?” “你懂什么!便是皇帝也要对师父敬重三分……而且师父也不过是见不得有人谋反罢了。”盛初瑶情绪激动,很快又心平气和下来。 “你与盛景越才相识多久,能有多少感情,我们此生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一天,与其将终身托付给男人,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些。” 她语气中难掩对盛景越的厌恶,她很难不去怨怪这个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兄长,被他猫捉老鼠一样戏耍,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所以她才会这般积极的参与进这场皇位争夺赛。 “到了。”马车在宫门停下,皇宫被三方势力围了个水泄不通,盛初瑶的马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还请配合一下。”盛初瑶摸出一把匕首架在梵音脖颈间,拽着人下了马车。 她是公主,腰间又挂着国师府的腰牌,皇帝和国师两方人都不会拦她,盛景越的人一拦,她便笑道:“看好了,这可是你们主子的心尖尖,死了可别怪我。”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但想想盛景越那个恶劣的性子,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敢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而已。 梵音跟随盛初瑶刚离开没多久,地面就震颤起来,有大批人马快速靠近。 只见几队人马从城门方向而来,铁骑快速在城中穿梭,皇帝、太子国师还有盛景越,三方势力在京中混战起来。 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对几个王府出手,盛枭恒培养的军中将领还在边境历练,远水解不了近渴,守护五王府的大都是欧阳戈手底下的江湖人。 天赐与欧阳戈并肩作战,打退一波波敌人,天赐抽空问他:“我没想到你会掺和进来。” 欧阳戈擦拭长剑的动作一滞,苦笑道:“那么多江湖人插手到皇位争夺中,我是武林盟主,如何还能独善其身。” 可以想见,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江湖终会被皇家忌惮,主动投靠还能赌一把上位的皇帝是个大度的。 天赐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责任,他不懂但理解欧阳戈的心情。 “也不知道皇宫如何了……” 皇宫内看不出动乱的痕迹,恢弘的大殿中君臣如同往常一样上着早朝,只是安静的有些过分。 “……重卿家可有异议?”皇帝环视下首,无一人说话,目光隐隐看着前方三人:太子、盛景越,还有端坐在圈椅上的国师。 盛景越笑意盈盈也不发话,似乎还是那个温和好脾气的九皇子,太子先沉不住气:“九弟就没什么想说的?” 第60章 盛景越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很肯定的道:“没有。”惹得在场人齐齐看他。 几天了,九皇子控制京城后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看太子和皇帝的救兵都到了,他这是后悔了打算束手就擒吗? “哦,对了!”他突然一拍手,文武百官跟着提心吊胆。 “父皇。”盛景越一拱手:“儿臣日前听闻太子皇兄有谋反之心,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先把京城和父皇保护起来,为此不惜背上谋反的骂名。” 他面露沉痛,“今日儿臣收到消息,太子果然召集军队围攻京城。父皇,太子反了!” 皇帝:…… 太子、国师:…… 朝臣:…… 等等,不是,你说什么?你都反了好几天了,现在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倒反天罡啊。 太子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用手指着盛景越:“你你!你好不要脸!” 国师也被盛景越这不要脸的姿态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压下太子的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谁谋反重要吗?今天必须争出个结果……他等不了太久了。 国师看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难道要将江山交到九皇子手中吗?满朝文武在此见证,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僵着脸不说话,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十几二十年,根本不急着让位。没错,谁谋反不重要,因为现在这些长成的儿子都是他的敌人。 大殿一片寂静,啪得一声脆响格外突兀,惊得朝臣一个激灵,殿外耳聪目明的侍卫也第一时刻持刀冲了进来。 盛景越踢了踢脚边杯子:“不好意思手滑了。” 其他人脸都木了,谁家正常人随身带那么大的杯子,还是一摔就碎、声音特别清脆那种。 冲进来的侍卫傻眼了,皇帝坐在上首阴沉沉盯着他们手里的刀剑,他们心虚的用眼神向国师求助。 国师深深看了眼盛景越,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由不得人后退,他手一挥:“既然陛下糊涂了,那今日本座就做主清君侧,重整朝纲!” 响箭在半空炸开,京城内外彻底乱了起来。 盛初瑶挟持梵音入宫,长长的宫道才走了一半四处突然响起喊杀声,她有些慌神,但见梵音面色淡然,便定了定神:“看来我们来的时机正合适。” 话是这么说,盛初瑶还是带着梵音避着人走,遇见想要对她出手的便用那诡异的火焰将人逼退,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拿刀的手颤抖不已。 她脱力坐在地上却还是紧盯着梵音:“你看见现在的情况了,离开我的庇护你就是一个死字,不如跟我去正阳殿闯一闯,若我们赢了,至少能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梵音不解的看着她:“我没想离开,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些事中……” “还不是盛景越逼的!”盛初瑶有些崩溃:“他是个疯子,他发现了我的身份,像是电影里那些疯子科学家一样,他拿我当小白鼠一样戏耍。” 说到这里她又恶狠狠的看着梵音:“我们是一样的来历,他为什么对你这么温柔?” “你也说了,他是个疯子。”梵音将盛初瑶扶起来:“疯子不能以常理推断。” “阿音这话说的真让人伤心。”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第63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6 盛景越从宫墙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梵音身侧。 盛初瑶吓得连连后退:“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应该在正阳殿吗?” 盛景越笑出小酒窝:“我在那里做什么,我又不抢皇位。”说完还对梵音卖乖,“唉,幸亏我提前安排人保护父皇,要不然太子哥哥都弑君上位啦。” 梵音上下打量盛景越,其实盛初瑶对他的评价没有错,他当真是个行事诡谲的疯子,不远处还有喊杀声,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的出现在这里。 “打完了?” “啊。”盛景越瞅瞅不远处的火光:“还打着吧,父皇跟太子哥哥都动了真格,一时半会儿打不完。”他还带着邀功的语气:“放心,我的人把不该死的人都护住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看清了太子的野心勃勃。” 梵音还没说什么,盛初瑶先生气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父皇跟太子相争。盛景越你早就在算计这一切了吧?” 盛景越一脸的莫名其妙:“谋算什么?”他好脾气的解释:“父皇跟太子早就势同水火,没有我他们也会打起来。” 动脑子的事情他从来懒得干,他就是一时兴起带人吓唬了一下皇帝,至于预见今日的后果?不好意思他懒得提前想。 “疯子!”盛初瑶竟然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像他身为魔教教主时,行事疯癫毫无逻辑,一句他高兴就可以解释他所有的行为动机。 盛初瑶问梵音:“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前一刻他对着你笑,下一刻就能把你杀了。”甚至她都能想象,盛景越杀人的时候依旧带着微笑。 “他杀不了我,倒是你,再动用那股力量,你就要死了。” 几乎是梵音戳破盛初瑶的那一刻,盛初瑶朝盛景越掷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同时扑向梵音。梵音本想躲开,但看见那抹蓝色火焰,略一迟疑顺从的被盛初瑶劫持。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盛初瑶见盛景越止住脚步才松了一口气。 她紧紧握着刀:“别动,你跟我走。”她一个人面对盛景越根本不成,她需要找人帮忙,比如给了她超凡力量的国师。 盛景越看着毫不反抗的梵音,脸上的笑容加深,双手举高:“我站在这里不动,这样可以了吧?” 盛初瑶冷笑一声:“没想到玩世不恭的教主大人,竟然也有弱点。”她注意全在盛景越身上,根本没发现锋利的刀刃没割破梵音皮肤,反倒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自己拇指上多了一道口子。 “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可以放了她,我只有一个要求……祝太子哥哥登上帝位。” 盛景越毫不迟疑:“可以,我本来对皇位也没兴趣。” 这一点盛初瑶是信的,盛景越吊儿郎当根本看不出有半点为君的野心。 “很好,你在前面开路。” 有了盛景越的护送,三人从杀红眼敌我不分的侍卫中脱离,来到正阳殿。 还未靠近盛初瑶脸色一变:“遭了!” 只见正阳殿被蓝色的火焰包围,隔着百十米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 盛景越咂舌:“烤乳猪啊。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里面的人活着,但也没比活着好多少。像是盛枭恒这种年轻力壮的还好些,上了年纪的老大人们早被炙烤的脱水昏迷。 “陛下,还不肯传位吗?”国师不紧不慢的询问。 皇帝嘴皮干裂,脑袋昏沉的看着按捺不住喜悦的太子,他这个蠢儿子,真成了皇帝能压制住国师吗? 他环视四周,国师神鬼莫测,朝臣皇子们一个个萎靡不振,他不得不咬牙妥协:“拿纸笔来,传位圣旨……我写!” “好!”太子忍不住高呼出声,他站在国师身后,几乎没被高温影响依旧精神亢奋,听到皇帝妥协绷不住笑容:“父皇放心,儿子不是那等不孝之人,等儿子继承皇位后,定然会为父皇颐养天年。” 说着迫不及待踏上御阶找到空白圣旨,见砚台中的墨干了四下找不到水,不顾形象的舔了舔笔尖,润湿笔墨后塞进皇帝手心:“父皇,请。” 皇帝嘴角抽搐简直没眼看,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好歹太子是他儿子,皇位没传给外人。话虽如此,下笔还是比平时迟缓数倍。 “……传位于……”皇帝正要填下太子的姓名。 “等等——”国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皇帝身后。 皇帝笔尖一顿,就听国师接着道:“传位于皇十五女,盛初瑶。” “嗯?”在场清醒的人都忍不住看向国师,国师不是想要扶持太子登基,怎么是十五公主,莫非国师觉得女帝更好控制? 皇帝颤抖着手:“十五?” 国师笑得矜持:“十五公主是我的亲传弟子,皇位嘛,自然是我的弟子坐着更合适。” “不可!”太子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十五是女子,女子怎么能做皇帝?!” 国师不屑的撇他一眼:“我说可以就可以。” 太子被看得后退一步,眼见大殿外环绕的一圈蓝色火焰,低头不再出声。 皇帝暗叹一声,在圣旨上落下盛初瑶的名字,亲自盖上玉印递给国师:“我已写下传位圣旨,可以放了我们吧?” “放了?”国师声音尖利,捧着圣旨志得意满,他隔着火焰与盛初瑶对视:“乖徒儿,快过来,现在这皇位是你的了。快过来坐坐。” 对上他的眼睛,盛初瑶莫名打了个寒噤。 此时的国师再不复从前的仙风道骨,浑身上下带着股癫狂诡异,给盛初瑶的感觉很不好,比盛景越带给她的感觉还要阴暗、怨毒。 第61章 见盛初瑶呆站着不动,国师手一抓,盛初瑶被他拖进火焰包围的正阳殿中,而梵音也被一同带了进来。 国师的注意力不在梵音身上,他紧紧抓着盛初瑶的手腕:“来来来,快坐上去试试。”他笑容古怪,短短几息时间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变成了身形干瘪如同干尸的怪物。 盛初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硬生生被按在皇位上都没反应。 其他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国师?这分明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啊。 “呀,这具身体又不成了。”“干尸”国师嘟嘟囔囔:“还好马上就要结束了,再不用频繁换皮囊了。”说着他把手按在盛初瑶颅顶。 “你要做什么?”梵音隔着宽大的衣袖抓住国师的手腕。 “咦?倒是把你给忘了。”干尸眼珠泛白,如同覆了一层白膜,它喉咙里发出嗬嗬声:“你身上应该也有时空之力,有了你们两个我一定能回去。” “我知道了!”0021惊呼一声:“宿主,这个国师也是外来者,他应该是从修真位面过来的,这个小世界没有灵气,他的灵力用完本该寿终正寝,但他通过夺舍的方式活了下来。现在他的灵魂也撑不下去了,他要借国运和气运脱离这个小世界。” “轰!”在0021说话间,正阳殿外的蓝色火焰彻底爆开,从高处看一个圆形的法阵缓缓成型。 “文气、国运、气运、武运、龙气……”国师一一数过去,每一个被点到的朝臣、皇子都忍不住往后缩,国师似乎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桀桀怪笑:“今日谁都跑不了。” 原本安静包围正阳殿的蓝色火焰圈一点点缩小…… “烧起来了!”之前还能维持镇定的朝臣们彻底乱了起来,一群大老爷们忍不住哭起鼻子,“怎么办,明天就是我娘八十大寿啊!” “我不想死!” 盛枭恒稍微镇定一点,想着还好他对孩子早有安排,隔着火墙看见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朝外喊:“九弟,快找人来救火!” 皇帝也顾不得跟这个儿子有龃龉,也高声喊:“老九,还不找人救火!朕可以给你写一份传位诏书!” 盛景越偏头:“可是等你们都死了,皇位一样是我的。” 皇帝心头一梗,无法反驳,该安慰自己,好歹有个活着的儿子没被国师一网打尽吗? 第64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7 另一边梵音已经跟国师动起手来。 “嘶。”梵音甩甩手,国师的骨架子有点硬啊。 “嗬嗬,你们就一起为我送行吧。”蓝色火焰其实是国师的本命法器,等这些人的灵魂被蓝焰吸收,他们会和国运一起转化为他回家的灵力。 “先生,我来帮你!”眼见跟盛景越说不通,盛枭恒也不再费口舌,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冲向国师,其他武将也都围了上来,他们就算死,也要拉这怪物一起下地狱! 可惜的是,国师看着油尽灯枯却不是普通凡人能对抗的,两轮下来站着的只剩下梵音。 梵音戒备着国师的下一步动作,同时也注意到这会子功夫,外面的宫人侍卫开始灭火,人多力量大,一时间大火竟然真的没有再蔓延。 “宿主加油,他快不行了,你看他的灵火竟然被井水给压制了。” 梵音应了一声,国师着实狡猾,他察觉到梵音不好对付,并不与梵音正面迎击,反倒是左躲右闪,时不时要偷袭一下朝中百官,还有半昏迷状态的盛初瑶。 梵音顾忌太多难免束手束脚。 又一次被国师一掌拍开,梵音后退几步便被抵住背心:“盛景越?你怎么进来了。” 本该在正阳殿外冷眼旁观的盛景越,不知何时跳了进来,衣角发丝还带着火焰灼烧的痕迹,他依旧笑嘻嘻的:“进来看热闹啊。” 他倒是高兴了,看得皇帝心头一梗,原本以为好歹有个儿子能躲过一劫,得了,现在全军覆没了。 盛景越掂了掂从侍卫那里顺来的长刀,将梵音护住身后:“砍骨头这种粗活儿还是我来吧。” 梵音也不与他争,盛景越武功很好,暂时与国师周旋一二还是没问题的,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蓝色火焰再不扑灭,这一大殿的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娄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盛枭恒抚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昏迷一片的朝臣心中焦急,再不赶紧找大夫,他们怕是活不成了。 “我开一条路,能动的就赶紧出去,”梵音不废话,她伸手探入蓝色火焰就听滋啦一声,蓝色的火圈被撕开一道口子,淡绿色的水雾在她周身弥漫。 距离她不远的盛枭恒身上灼热一扫而空,不自觉靠近两步去追寻那抹清凉。可还没等他靠近,梵音手一挥他整个人便被抛了出去,落在外面的侍卫身上。 盛枭恒逃出生天先是惊喜,又担忧其他人:“父皇!快出来啊!七弟!”他还想再回去救人,却被梵音挡在火焰外面。 梵音抬手间又是几个人被抛出来。 盛景越就没那么温柔了,他跟国师边打边退,脚下有碍事的就踢一脚,十分好心的把人“救”出火焰圈,至于有没有后遗症,抱歉救人如救火,想来那些大人知道了,也只会感谢他的出脚相助。 此时包围圈里只剩下梵音、盛景越,还有骷髅架子一样的国师、虚弱的如同被吸了精气的盛初瑶。 国师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可梵音丝毫不敢放松,有句话叫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修士存在。”国师声音嘶哑,这个世界灵气贫瘠几近于无,为了活下去他不断更换肉身,皇室以为的国师传承,其实来来去去只他一个人。 他本以为出现盛初瑶这个意外是天道给他的机缘,谁知多了个“娄先生”,他看得出,眼前这人同他一样是修士,若是能吸了她的灵力…… “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吧?与其老死在这里不如同我合作,一起打破世界壁垒。” “你要死了。”梵音看着强弩之末的国师,他在盛年时尚不能打破世界壁垒,现在凭借一个盛初瑶便妄想离开吗? 国师脸上皮肉扭曲,像是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她不一样,她是天命之女不是吗?” 他竟能看到盛初瑶身上的气运?梵音诧异的看着国师,能在这个毫无灵气的世界挣扎多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老天不放我离开,我就毁了她。”盛初瑶的生机通过那缕她“收服”的灵火,源源不断的流入国师身体中。 “救我……”盛初瑶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梵音不再犹豫,绿色薄雾笼罩起整个大殿,蓝色火焰在薄雾的包围下一点点缩小,直至缩小包裹住国师周身。 “下雨了?!”殿外传来阵阵惊呼声,“绿色的?唉,我腿不疼的?” “这雨是神雨,能治病啊。” “她一定是仙人,特地下凡来收妖的。我就说国师眼神那么吓人,果然不是人。” 皇帝经历这一遭元气大伤,脸色苍白的靠在软椅上,刚经历一场宫变他召集侍卫将其他人隔绝在外,信任的儿子臣子都不能靠近。 要不是顾忌变成妖物的国师强撑着口气,皇帝早昏过去了。他说话含含糊糊:“仙人下凡斩妖除魔,封……” 刚要说册封国师,想起大殿里的妖怪国师,皇帝将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子,算了,等危机彻底解除再说吧,别又是个妖魔鬼怪。 盛枭恒捧着淡绿色的雨水,只觉一股清凉汇入身体,掌心的陈年旧伤被一点点抚平。 “轰!”恢弘的正阳殿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遭了,仙人还在里面!” “唉,等等,你看!” 盛枭恒跟着看过去,只见废墟之中淡绿色光环笼罩着三人,梵音与国师相对而站,盛景越怀抱着盛初瑶站在她身后,察觉到盛枭恒的注视,盛景越朝他挤挤眼,笑出小酒窝。 “咔嚓!”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国师脆弱的肉身彻底崩溃,剩下一团灰色人影,风一吹便彻底消散了。 “真的是仙人啊……”伴随着皇帝的喃喃,在场的人都惊呼着冲上来拜见仙人,梵音看了眼盛枭恒,袖子一挥消失在原地。 “嗳!还有我呢!”盛景越在她身后喊,无人回应,他耸耸肩将昏迷的盛初瑶塞给盛枭恒,“喏,还有口气,现在找御医还有救。” “孽子,你就这么走了?”恢复精神的皇帝开始算后账,盛景越收回脚:“嗳,父皇要处置我跟太子,还有十五妹吗?”要惩罚索性大家一起好了。 “放心,都跑不了!”皇帝看着自己成了废墟的正阳殿心疼的直抽抽,一群不孝子,当然就算正阳殿不毁,想到国师的身体碎在里面他也不想再踏进去。 在几个子女的处置上,太子不用说,废除太子之位圈禁一生,而盛初瑶被国师吸去半条命,皇帝念着她之前献上的利民良方倒也没赶尽杀绝,只是让人送她回公主府修养身体,以后不要再来皇宫了。 第62章 但对于盛景越的处置上,皇帝犯了难,他自认对待盛景越这个儿子不薄,虽然不像对待前头几个儿子一样看重,但也不曾苛待,其他孩子有的,老九也不缺。 他谋反的莫名其妙啊,看着也不像是对皇位有企图。 顾忌盛景越与梵音走的近,皇帝只让人把盛景越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至此这一场动乱终于平息。 第65章 隐士高人是真的18 一夜之间国师原来是隐藏的妖物,而隐居深山的娄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这一消息传遍京城,作为亲眼见过梵音与国师斗法的盛枭恒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面对沈敏雪说什么前世今生,话里话外说娄先生定然是图谋王妃之位,想要成为他的女人,成为未来的皇后,盛枭恒只觉得可笑。 “那样的高人,我若是以皇后之位求娶,才是真的羞辱她!”没错,盛枭恒即将成为新任太子,皇帝经历之前那场宫变也没了心力,有意将皇位传给这个看着最靠谱的儿子。 “皇后之位是羞辱?”沈敏雪脑袋那根线断了,她尖声呼喊:“那我算什么?!明明我是你的正妻,我才该是皇后!”她脑袋里只听见了皇后之位。 盛枭恒冷冷瞥她一眼:“别忘了那日你当众告发本王谋反,难道还以为本王会认你这个妻子?”说着喊人把沈敏雪给前太子送去作伴。 “想来你能与心上人日日待在一块儿,即使是被圈禁一生也是欢喜的。”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沈敏雪哭求着却还是被拉了出去。 侧妃站在门外看着沈敏雪被拖下去,生不出半分同情心,谋反那是什么大罪?沈敏雪作为王妃告发王爷谋反,那是没想他们全府上下活啊,王爷留她一命已是宽宏大量。 “你怎么来了?”盛枭恒看见侧妃和孩子缓和了脸色。 侧妃对他微微一笑,靠过去小声道:“我听说九弟要被问斩了?”她对这个小叔子印象很好,真的想不到那样一个潇洒不羁的人会造反。 她踟躇着问:“九弟和娄先生……莫非九弟是单相思?”不然娄先生只要一句话,就能保下九弟一条命,她不明白,太子都只是被圈禁,父皇怎么会对九弟下死手? 作为这场宫变的最大受益者,说实话,盛枭恒也很难讨厌盛景越,他对侧妃嘘了一声,摸着儿子脖颈间的长命锁:“天赐公子送长命锁时说过,娄先生要云游,不会再回京城了。” 侧妃也低头看那金锁,这可是仙人所赠,不管王爷登上皇位后有多少孩子,都无人能越过她儿子。 娄先生走了也好,不然皇帝都求长生,何时才能轮到她孩子上位呢?她的心思被转移,根本没注意到盛枭恒意味深长的表情。 “舅母,我们真的要离开吗?”对于他们住了一段时间的小屋,天赐还有些不舍。 “嗯。”梵音点头,她的住处并不是秘密,可以想见会有多少麻烦事上门。 天赐犹豫一下还是道:“欧阳戈说他要带盛初瑶离开京城,我想去送送他。”欧阳戈是他第一个朋友,以后怕是不会再见面了。 “去吧。”梵音摸摸天赐的头:“他若是想要医治盛初瑶,就带他来见我。” 天赐摇头,朋友是朋友,但他不喜欢盛初瑶。 梵音目送天赐下山,问0021:“不能送盛初瑶回去吗?她的气运散的差不多了,留下怕是活不了几年。” 0021道:“她原世界的身体早就下葬了,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梵音不再提这个话题,收拾了马车守在山下等天赐回来。 而天赐刚到京城就听说了个消息,造反的九皇子要被问斩了。天赐撇撇嘴,那人精明的跟鬼似的,谁死他都不会死,话虽如此还是脚下一转往菜市口看看情况。 盛景越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绳索,眼上蒙着白布,神情散漫的被推上断头台,脸上甚至还挂着笑,一点没有即将赴死的惶恐。 “我不想死!父皇明明说了要圈禁我,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杀了我?!我不信,让我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盛景越身边浑身狼狈的就是前太子。 刑场上到处是哭喊声。 天赐原本只当是看热闹,等看见刽子手真的提着刀上来,在一旁磨着刀,只等时辰到了就动手。 天赐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来真的?他抿抿嘴,慢慢退出人群往回跑。 “盛景越要被砍头了?” 别说梵音不信,0021也不信。 天赐点点头,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我看他是自己不想反抗。”声音渐渐低下去,盛景越若是想走没人能拦他,可他没想跑…… 为什么? 梵音轻轻哼了一声,问天赐:“东西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天赐本还想说他没跟欧阳戈道别,但看梵音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大不了他给欧阳戈送封信。 驾马车的是天赐,天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半个时辰了还在京城外打转,时不时朝身后看一眼,马车里安安静静。 0021瞅瞅梵音的脸色:“宿主,不是我给那人说话哈,以我对那人的了解,宿主不去的话,他真敢死的……当然啦,他死了也不关宿主的事,宿主不必有负罪感。” 天赐也忍不住回头:“舅母不用管他,他就是在逼迫舅母,不是什么好人!” “吵死了!”梵音一把拂开车帘子,吓得天赐跟0021都不敢再多嘴。 “咯嘣。”梵音面无表情的掰断了一根车辕,0021大气不敢喘,天赐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驾车。 “啪!”另一根车辕也断了,天赐看看天色弱弱的道:“马上午时了……” 梵音随手扔了手里的半截木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等着我找人来修。” 等梵音一走,天赐一改刚才乖巧无害的模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不要脸的男人。” “就是就是,真是诡计多端!”0021附和。 “咦?”天赐将0021抓在手里,“原来0021你长这样啊?” 0021傻了,它为什么会被宿主丢下……它欲哭无泪,宿主,救命! 梵音正站在刑场外,眼见着刽子手站在盛景越身侧举起长刀,盛景越还没有动作,她眼皮直跳,终于还是上去一脚将盛景越踢出去老远,刽子手这一刀劈了个空。 盛枭恒收回迈出去的脚步,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就是欣喜,嗳,他九弟还真攀上了高人。一边正喝茶的皇帝呸呸两声,也不知道是呸茶沫子,还是呸那个不要脸的儿子。 盛景越在刑台上划出去老远,撞在一根木桩上时还在笑,笑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畅快的不得了。 梵音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冷着脸走过去恶狠狠的踩他脚趾头,盛景越“嘶”一声接着笑,甚至躺平了身子一副任由梵音处置的模样。 气得梵音失了理智又踩了几脚,踩完扭头就走。 其他人仿佛才反应过来上来拦她:“嗳,你是什么人?敢来劫法场?!站住!” 这些人当然拦不住梵音,她本想一走了之,但见盛景越还躺在地上满脸的无辜,她咬咬牙,还是转回去拽着人衣领将人拖起来。 “哎哎哎!有人劫法场!” 梵音挥开守卫,抢了一匹马将盛景越扔在马上,自己也飞身上马很快脱离人群。 梵音不是不知道盛枭恒在暗处观察,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场戏,可盛景越的性情……他是真敢拿命来赌! “疯子!”一出城梵音就将马背上的人踹下来,可盛景越早有准备,不见他怎么动作身上的绳子无声滑落,身形一晃又翻身上马坐在梵音身后。 梵音又拍了他一掌,盛景越身形一动不动,甚至还哈哈大笑:“我们去哪儿?!”声音在风中传出去老远。 “找地方把你埋了。” 梵音想起盛景越就眉心直跳,可摆脱不了这人,只能任由他纠缠一辈子。 第66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1 “0021,把故事线和任务发给我。” “好的,宿主。” 这是个龙傲天故事,男主角正是站在下方的年轻人凌稷。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万年前天地巨变,导致天界崩塌天梯断裂,修真界再无人能飞升,而男主是被天道选中,修复天梯重建天界的天道之子。 凌稷拜入仙门后,年少慕艾喜欢上了自己清冷美丽的师父,但师父修习无情道,他便把自己的爱慕压在心底。 直到有一次,凌稷杀了另一个门派的掌门独子,师父为了救他死在了那位掌门手下,自那以后凌稷道断情绝爱开始修习无情,千年后他顺利飞升重建天界,孤独的坐在天帝之位上千年万年。 这是原本的故事线。 变数则是梵音面前的年轻姑娘——严黛黛,而许愿人曲英恒,就是凌稷的师父。 严黛黛是玄天门掌门独女,生母早亡,被许愿人和掌门师兄严睢一起拉扯长大,对许愿人十分亲近,但那是曾经。 第63章 现在的严黛黛换了个芯子,这具身体里的是个窥见未来的女人,她对凌稷的强大痴情迷恋不已,她想要成为凌稷的爱人、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后。对她而言许愿人的存在便是阻碍,她用尽了手段对付许愿人,导致许愿人身败名裂后死于心魔。 “许愿人的愿望是什么?” 0021:“严黛黛知道许愿人爱慕她爹,玄天门掌门,后面便诬陷许愿人因为嫉妒害死了她母亲,导致许愿人身败名裂。许愿人希望还自己一个清白,还有不要让师兄知道她的爱慕,她不想影响两人之间的情谊。” “没说要报复严黛黛?” “占据严黛黛身体的其实是她的转世,是同一个灵魂,严黛黛毕竟是许愿人带大的,又是掌门师兄唯一的孩子,所以许愿人没想报复她,但也不想再与她有什么关系。” 弄清楚了现在的身份和任务,梵音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凌稷刚满二十岁,长得高大英俊品貌非凡,而他身边的严黛黛是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两人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师父,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未请示便离开天玑峰,请师父责罚。”不知从何时起,凌稷面对许愿人只剩下别扭和拘谨,一点不像相处了几年的师徒。 严黛黛见不得心上人受罚,打着笑脸凑过来抱住梵音的胳膊,亲亲热热撒娇:“英恒姑姑,凌稷真的没偷懒,是我硬带着他去看爹爹的青霄剑法,您不也说了凌稷更适合做剑修吗?” 陌生人的体温让梵音很不适应,她侧开脸避开严黛黛的亲近:“他逃了早课是事实,既然你替他说话,那便罚他去天枢主峰,给掌门师兄做一个月的捧剑童子吧。” 凌稷眼一下子亮了,做掌门的捧剑童子那不就意味着,可以光明正大留在天枢峰,向掌门请教剑法了吗。 严黛黛也高兴了,凌稷去天枢峰就不用她找借口往天玑峰跑,之后的一个月天天能看见凌稷,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她提着裙子向梵音道谢:“谢谢英恒姑姑,我就知道英恒姑姑最好了!”她注意力都在凌稷身上,根本没注意梵音的疏离。 “去吧,好好修行莫要偷懒。” 目送两人离开,梵音给掌门师兄严睢传讯,言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请他帮忙教导凌稷,便坐在原处接受许愿人全部记忆。 原主曲英恒是前任掌门之女,在她十三岁时父母陷入秘境双双陨落,长老们为了掌门之位争破了头,最后太上长老出面,由掌门的亲传弟子严睢继任,这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场内乱。 只是那些年师兄妹两个并不好过,那时严睢才元婴期修为,哪怕有太上长老支持也不能服众。两人在长老们的虎视眈眈下相互扶持,直到严睢突破化神才坐稳了掌门之位。 后来太上长老陨落,为了庇护他的后人,严睢娶了太上长老的孙女文媛仙子,可惜文媛仙子曾被魔修伤了根本,生下严黛黛没几年便不治身亡。 曲英恒在得知严睢要娶妻时正在外历练,听说这件事后大喜大悲,是逃避,也是怕自己遮掩不住情绪坏了师兄夫妻感情,她在外呆了好几年,直到突破元婴才回到门派,一回去便告诉严睢自己有个心上人,可是心上人已死,她以后要修无情道。 曲英恒修的无情道不假,但她其实一直没能真正放下严睢,以至于她的修为停留在化神期迟迟无法突破,后来还被严黛黛算计引出心魔。 梵音闭关便是要熟悉原主修为,争取突破好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立足。 却没想到收到消息的严睢亲自来了。严睢身形颀长,长相并不多出众,看上去三十来岁模样,一身气质温和儒雅,半点看不出来是个大乘期的绝顶剑修。 “师妹好好的怎么要闭关?是不是那两个小的把你气到了?”严睢语气温柔带笑,看梵音的目光像真正的兄长那样慈爱包容,“你还把徒弟打发给我做捧剑童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剑那么金贵,还需要专门找人来捧?” 不知为何他这样一调侃,梵音也忍不住带上笑意,原本对严睢的猜测都被打散,他是位很温柔的兄长,很难让人生起防备,也怪不得许愿人喜欢他那么多年,甚至因为他不追究严黛黛。 “师兄莫要取笑我,”梵音亲自为他奉上茶水,她有许愿人记忆,这些事情做得十分顺手:“师兄,我当真不会教导弟子,还请师兄出手帮忙。” “你呀如今也是一峰长老,名下怎么能没有弟子?凌稷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亲传弟子,性子稳重天资不凡,你好好教导两年便能撑起天玑峰门户,往后再招收弟子,也有他这个大师兄为你烦心。” 严睢是真的处处为师妹考虑,天玑峰如今只她一个化神难免势单力薄了些。 梵音摇头:“师兄我修的是无情道,凌稷并不合适。” “我又没说让你教他无情道,他还没筑基你一个化神指点不了?抽空指点几句引他修行,该走什么道那是他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严睢名下好几个弟子都是放养的,他除了修行还要操持门内外事务,忙的很。 梵音很喜欢这位温柔的掌门师兄,并不想以后因为严黛黛与他起冲突,干脆提前捅破了:“师兄当真不知道?黛黛和凌稷走的很近。” 严睢不明所以:“他们两个年纪相仿,黛黛有一半时间都住在你这里,走得近不是很正常?”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直摇头:“都太小了,心性未定,懂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与其隔开他们,不如把人放在师兄你眼跟前,由师兄亲自教导修行、考察人品,将来如何师兄也好有个打算。” 严睢心不在焉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要是之前说让他教导凌稷他就拒绝了,但现在却有些踌躇,事关女儿他难免束手束脚,最后还是叹了句:“年纪都太小了,说什么都早。” “正好我要闭关,这几年凌稷便有师兄教导吧。” 这次严睢没再拒绝,转而问:“这次闭关是有所突破?” 梵音点头:“心有所感,想来能有所提升。” “恭喜师妹。”严睢笑着拱手。 另一边,凌稷和严黛黛正结伴走在山道上。 严黛黛一边走还时不时观察凌稷表情,她似不经意般说道:“英恒姑姑对你可真关心,你一离开天玑峰她马上就知道了。”说的好像曲英恒时刻监视着凌稷一般。 果然凌稷脸上的笑淡了:“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早课不在师父自然会发现。” “也对,你可是英恒姑姑唯一的弟子呢,之前不管爹爹怎么说英恒姑姑都不肯收徒,她修行无情道不太喜欢热闹,不过听爹爹说英恒姑姑无情道到了瓶颈期,所以才有时间收徒……也不知道无情道的瓶颈要怎么突破。” 严黛黛小声嘀咕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揪着根草:“凌稷你知道吗?” 自从她成为“严黛黛”后,便借着曲英恒的关系与凌稷交好,她知道凌稷以后会喜欢上曲英恒,所以故意误导凌稷曲英恒收他为徒是别有用心,是勾引他这个年轻英俊的弟子“渡情劫”,好进一步突破无情道。 这让凌稷别扭无比,他此时还没爱上自己的师父,只觉得师父要利用自己,满心的委屈和排斥。所以他才会放纵自己跟着严黛黛玩在一起,好躲避与师父的相处。 而严黛黛是个活泼俏皮的性子,每次总能给他新的惊喜,原本他对师父的朦胧好感,已被严黛黛带给他的新鲜感取代。 第67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2 两人来到天枢峰严睢已等在门口,他看凌稷的目光比往常沉了几分,凌稷有些不自在的上前行礼:“凌稷见过掌门师伯。” “爹爹!”严黛黛也打了个招呼,也不知怎的明明严睢是个再温和不过的人,严黛黛身为他的女儿却始终不敢造次,走到跟前乖乖喊了声就揪着袖口小声道:“爹爹,英恒姑姑让凌稷给你做一个月的捧剑童子。” 严睢淡淡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他对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凌稷道:“英恒师妹要闭关一段时间,以后你就搬到天枢峰来,跟你浩宇师兄他们一起修行。” “师父要闭关?!”我怎么不知道?凌稷顾不得礼数惊讶抬头。 严睢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我听黛黛说你对我的青霄剑法很感兴趣,以后就跟我学剑吧。” “是,凌稷多谢掌门师伯教导。”能跟掌门学剑是天大的好事,但凌稷莫名有些失落,师父要闭关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亲传弟子?是不是他躲避师父教导,却跑来天枢峰偷看掌门练剑让师父生气了? 见他表情严黛黛心底一紧,赶紧拉住凌稷的衣袖欢欢喜喜的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剑啦!” 一直观察两人的严睢暗暗皱眉,果真如同师妹所说,黛黛对凌稷太过热情了些。 严睢没打算阻止,他是过来人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反正两个人年纪还小,现在应该以修行为重。 第64章 ------------------------------------- 梵音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眼中有金芒一闪而逝。许愿人真的是个天才般的人物,心有牵挂强修无情道能到化神,炼器炼丹甚至阵法符篆也都精通,这些年梵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熟悉她的技能。 “宿主你终于出关了!”0021几乎喜极而泣,天知道这七年它是怎么渡过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闭关多久了?” 0021:“已经七年了!” 梵音一边起身活动筋骨一边问:“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吧。” 这个世界没有仙人,0021这样的存在根本没人能发现,0021仗着这一点将玄天门上上下下摸了个干净,男主凌稷当然是它的重点关注对象。 “凌稷前段时间进了一个秘境,出来已经是金丹期了,哦,结识了几个红颜知己,不过跟他走的最近的还是严黛黛,严黛黛也筑基了。” 回想凌稷结丹后的大事件,梵音眉头一皱:“问灵秘境可开启了?” 说起这件事0021也突然想起来:“宿主,问灵秘境开启十天了!我记得这次进入秘境的玄天宗弟子,大半都死在魔修手中!” 它天天在玄天宗晃荡,可以说那些玄天宗弟子是在它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知道那些人要死了,即使0021不是人类也有些不忍。 “别着急,距离问灵秘境关闭还有半个月!”梵音一挥袖便消失在原地,她本想直接出宗门却还是往天枢峰走了一趟。 “见过清音长老!” “清音长老!” 清音是严睢为曲英恒取的法号,她是玄天门唯一修无情道的女修,也是最年轻的一峰长老,新来的小弟子对她又敬又畏,只敢远远见礼。 “浩宇见过清音师叔!”一个蓝衣青年脚步匆匆的迎上来,严睢的弟子都是曲英恒看着长大的,曲英恒对他们向来大方,因此吴浩宇他们待梵音也亲厚。 “师叔,师父这会儿在正殿处理门内事务。”宗门上下都知道清音长老深居简出不喜热闹,来天枢峰肯定是找掌门说正事,所以浩宇也不废话。 梵音对他点点头,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长剑:“几年不见你也突破元婴了,这把剑正适合你用。” “浩宇谢过师叔。”浩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也不同梵音客气,接过剑就耍了一套青霄剑法。收剑入鞘他还炫耀般问:“师叔看我的剑法可有进步?” “浮躁了些,每日加量三百遍,不要用灵力。”说话的却不是梵音。 早在梵音踏上天枢峰时严睢就知道了,他见人迟迟不来便出来迎,正好看见这一幕。 浩宇脸一下子垮了,躬身行礼:“是,师父。”正要告退,梵音喊住他,递过去一个乾坤袋:“都是我闭关时练手的小玩意,你们师兄弟分了吧。” “谢谢师叔!”他声音一下子欢快起来。 严睢笑着摇头:“也就你还把他们当孩子哄。”他只念了这么一句便领着人往大殿走,“一出关就来天枢峰,可是关心你那弟子?他如今已是金丹期,和黛黛一起进了问灵秘境还没出来。” 梵音跟在他身后微微皱眉,等两人坐下来旁边没有其他人,她才问:“师兄受伤了?”严睢可以说是整个修真界战力天花板,谁能打伤他 严睢有些讶异:“师妹看出来了?”他笑着摇头,“不是大伤,只是与人切磋比斗,调息几天就无事了。倒是师妹,”他上下打量梵音:“师妹换功法了?” 梵音不是原主,自然修不了跟原主一模一样的无情道,她毫不心虚的点头:“我无情道已修至瓶颈,多年未突破,想来是不适合这条路。” 换了旁人定要为师妹修了多年的无情道一朝放弃可惜,严睢不,他直接夸道:“当断则断,这点我不如师妹。”半点不扫兴。 梵音忍不住笑了,怪不得原主喜欢这位师兄,他确实是个极好的兄长。 梵音交代了些闭关所得,也没忘了正事,她轻轻放下茶盏:“师兄,我听说这次问灵秘境混入了魔修?可会对宗门弟子不利?” 严睢却是一摆手:“师妹放心,虽是第一次与魔修合作,但我相信魔尊的人品,定不会出尔反尔伤害仙门弟子。” 与魔修合作?魔尊人品?梵音只闭关七年,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 “0021,你不该给我个解释?这七年你只顾着玩乐了?” 0021也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它茫然的道:“宿主,我不知道啊。” 严睢见她眼中迷茫,一拍手:“我忘了师妹刚刚出关还不知道。”他说起这五年间发生的事情。 五年前,现任魔尊祁越横空出世,一照面就把前魔尊拍进地里,直接入轮回那种。然后用雷霆手段将整个魔域收服,罪大恶极的送去跟前魔尊作伴,罪不至死的送到魔域深处挖矿,听说魔域直接空了大半,之后魔尊开始接纳妖族进魔域。 刚开始仙门还紧张了一下,以为妖修魔修要联手了,还没等他们聚在一块商量出个对策来,魔尊祁越先发来了求亲书,想要跟仙门联姻以实现三方和睦。 “等等,求亲书?魔尊跟谁求亲?”原世界线里有这回事吗?梵音揉揉眉心,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 说起这个严睢还有些遗憾:“魔尊还没选出联姻的人选,这只是一个提议。” 梵音不明白:“自来就没有仙门与魔域联姻的先例,师兄不怕魔尊是故意与仙门交好,好趁仙门不备杀仙门一个措手不及吗?” “魔尊不是那样的人。”严睢不假思索的道。 梵音无语,师兄这么信任魔尊的人品,魔尊给他灌迷魂汤了?七年前是谁对门下弟子耳提面命,魔修不可信,千万小心魔修的? “咳咳。”严睢咳了两声压低声音:“师妹,现在魔域确实与七年前不同……倒也不是我相信魔尊的人品……据说魔尊是从上界来的,我与其他几位宗主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梵音恍然,严睢身上的伤定然是魔尊留下的。 当一个人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时,其他人只能按照他划的道走。 “师妹明白我的意思吗?”严睢对梵音眨眨眼:“魔尊想要三方和睦,我们何必去打破这一切,魔域就是前车之鉴。”如今的魔域可只剩下个魔域的名头了。 还不等梵音说什么,他又坐正身体,恢复一派温雅模样:“祁越魔尊力压千钧,杀了前任作恶多端的飞霄魔尊,为修真界剜去一颗毒瘤,甚至不惜担上魔尊的名头镇压邪魔。”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以一己之力改变魔修面貌,如今魔修与仙门弟子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义举实在让我敬服。”语气捧读,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梵音恍恍惚惚的从严睢那里离开:“0021,这个祁越魔尊真的没问题吗?” 0021疯狂查资料:“宿主,原世界线里他是个喜欢严黛黛,为严黛黛生生死死的男三啊。”为什么男三突然发疯,还砍了原魔尊自己上位,0021也不知道啊。 第68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3 按照原本的故事轨迹:祁越,无父无母被飞霄魔尊的属下养大,因为天资不错被飞霄魔尊收为弟子。飞霄魔尊并不多看重这个弟子,只把人当做一个好用的下属,为了得到师父的看重,祁越接了很多危险的任务,比如此次的问灵秘境。 魔修早知道问灵秘境的出口,特意设下阵法,只等仙门弟子出来便启动阵法,一方面杀人夺宝,另一方面仙门弟子的血肉乃至灵魂,对于魔修来说都是大补。 祁越能力不错,他的计划成功了八成,另外两成则是因为他遇见了男主,险些翻车。他从男主手中逃脱时重伤垂危,几乎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被严黛黛所救,严黛黛不嫌弃他是魔修,愿意给他用最好的伤药。 ‘“呐,我救了你,现在我要用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你,你以后可不能再做坏事了哦。”严黛黛小心翼翼将祁越的伤口包扎好,露出一个温软的笑,直把祁越看呆了眼,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单纯美好的女子……’ “等等,是不是那里不对?”梵音打断0021的棒读,“祁越杀了无数仙门弟子,男主前面刚把他打了个半死,严黛黛后面悄悄把他治好了?” 单纯、美好?梵音快不认识这两个词了,想想祁越手里多少玄天宗弟子性命!看见罪大恶极的仇人重伤濒死,不上去补刀就是善良了,还救仇人?能做出这样事情,严黛黛不是蠢就是别有所图。 0021讪讪:“严黛黛是后世来的嘛,她知道祁越是下一任魔尊还喜欢‘严黛黛’,据说是有救命之恩……她估计是不想改变。”声音越来越低。 梵音懒得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虽然严睢对魔尊的“人品”(武力值)很是信服,她还是决定走一趟,亲眼见见“羊狼共舞”的场面。 ------------------------------------- 问天秘境内,玄天宗弟子刚刚从一处传承中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显然是有所收获。不过眼神瞥到走在另一边,穿得五颜六色的魔修们,表情有些微妙。 第65章 跟魔修一起结伴探索秘境,这是五年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几次下来魔修一个个都挺老实,虽然不敢交付全部信任吧,他们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戒备惶恐,偶尔还能一起切磋探讨功法有何区别。 严黛黛看着这一幕糟心不已,只觉得仙门弟子天真的不得了,怎么能信任魔修,这不是给老虎嘴里送肉吗?当然她也不会直白的表现出对魔修的防备,只是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陌生修士中逡巡。 后世描写说祁越是个瘦瘦高高的人,很白很俊朗,因为血统的原因眼珠很黑,眼中无光乍一看像是瞎子。 这样明显的特征应该很好认啊。但严黛黛始终没有在周围看到相符的人,不是说祁越喜欢严黛黛吗?那他应该会出现在附近才是啊…… “黛黛,你在找什么?” “啊?没什么。”严黛黛收回目光对凌稷吐吐舌头,小声道:“没见过这么多魔修……”她又往凌稷身份靠了靠,“我有点害怕。” “别怕。”凌稷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保护你,况且没有万全的准备,师伯也不敢放他们与我们一起进秘境。” 被心上人牵住手严黛黛微红了脸,七年下来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全宗门都知道两人是一对,如今只差个正式的名分。 她得意的看了眼黯然神伤的御水宗圣女李晴水,长得再美有什么用,凌稷也不是看脸的人。 似乎是察觉严黛黛的目光,凌稷也朝李晴水看去,不由恍惚一瞬,李晴水面容清冷仙姿佚貌,那一身气度真的跟师父好像…… 在严黛黛看来就是凌稷看李晴水看呆了,不高兴的晃晃他的胳膊:“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凌稷摇摇头,没发现严黛黛的不悦,诚实的道:“只是突然想起师父,师父已经闭关七年,不知道这次回去能不能见到她。” 严黛黛气急,还不如看李晴水呢!至少李晴水自始至终是单恋! “哼!”严黛黛气得一跺脚跑走了。 “哎!黛黛,不要乱跑!”凌稷跟其他弟子交代一声急急忙忙追过去,可惜晚了一步已经看不到严黛黛身影。 “哎凌稷师弟!我跟你一起找!”盛名晨本想一块过去找人,被人拉了一把:“你傻啊,人家小两口闹矛盾,你那师弟哄哄就好了,你过去不是碍事吗?” 盛名晨还是不放心,这里可不是宗门,秘境内机遇与危险并存,万一师妹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跟师父交代?他站起来还是打算跟上去看看。 他对说话的人拱手:“谢过这位师弟,不过师妹他们修为尚浅,我过去看看才放心。” 盛名晨一边道谢,一边观察这位眼生的师弟,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弟子服,眼若灿星面容俊朗,站起来很长一条,鹤立鸡群很是显眼。 他看着瘦瘦高高但身材并不干瘪,一把长羌舞得虎虎生风……宗门内大部分弟子盛名晨都认得,这位师弟不像平庸之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发觉盛名晨的观察,小弟子笑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好像世间没有烦心事儿一样。 “不知道师弟是哪峰弟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小弟子回答的毫不心虚:“我是天玑峰的,你可以喊我岳启。” 盛名晨心里疑惑更深:“清音师叔不是闭关了吗?什么时候收的新弟子?” 岳启把腰间弟子令拿给盛名晨看:“宗主给的。我还没见过师父。” 哦,又是师父给师叔收的弟子,怪不得。盛名晨见到弟子令上熟悉的气息戒备消了大半,整个修真界可没人能模仿师父的剑意。 “既然如此岳师弟随我一起去找人?”盛名晨对着岳启十分好奇,觉得这位师弟神神秘秘的,干脆先将人带到身边。 岳启点头:“我跟师兄一起去。” 两人结伴去找严黛黛和凌稷,但是周围找遍了也没看见人,盛名晨表情逐渐凝重。 严黛黛离开大部队可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才在危险重重的秘境中横冲直撞,她记得附近有一株洗髓草,被凌稷送给了盛名晨,她既然来了自然不能便宜旁人。 要说她对如今的身份还有哪里不满,那就是资质。明明是玄天宗宗主之女身份尊贵,父母资质都不差,她却是金火双灵根,哪怕有宗门资源加持,修行速度不比单灵根差,但有提升灵根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 她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走,没发现脚下踩到一个法阵,还在无知无觉的越走越偏。直到脚下骤然一空,她惊呼一声来不及求救,便被漆黑无光的裂缝吸了进去。 “黛黛!”凌稷来晚一步,紧接着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盛名晨发现那小小的传送阵:“咦,这里怎么会有个传送阵?”他环顾四周,很怀疑凌稷和严黛黛是踩到传送阵才消失不见的。 “那我上去试试?”岳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被盛名晨一把拉住:“你在这里守着,我先过去探探路,若是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出来,你就去找其他弟子汇合。” “好吧。”岳启答应的好好的,但等盛名晨的身影一消失他也跟着踏进传送阵:“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你没事吧?” 严黛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想把人推开却被抱的更紧了。 抱她的是个清瘦少年,身上气息干净纯然看着年纪不大,他着急的安抚严黛黛:“你别动,小心掉下去。” 严黛黛也不是傻子,察觉情况有异,她小心的观察环境,周围黑漆漆一片,像是在一处密闭空间,又闷又热空气中带着股腐臭味儿。 她正被少年抱着坐在平台上,她伸手摸了摸一面半人高的镜子斜插在石壁上,勉强撑着两人体重,镜子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不是石壁,严黛黛发现“石壁”在缓缓蠕动,试图将两人挤下去。 严黛黛脸僵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少年声音很轻:“应该在妖兽的肚子里,下面是它的胃液,掉下去会被消化掉。” 严黛黛打了个激灵,不自觉抱紧少年的腰,少年脸红红的,他少与人亲近,更别说是年岁相当的女子:“你别怕,我们暂时掉不下去。” 严黛黛等了一会儿,见两人始终安安稳稳坐在镜子上,慢慢放松下来,看见少年红着脸,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心里一跳:“我是玄天宗的严黛黛,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出去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少年微垂着头:“我姓齐。”却不说自己的门派。 严黛黛心里安稳了,果然是祁越,他现在是魔尊,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也有了心思跟“祁越”培养感情,她甚至怀疑这里是祁越为了与她独处,故意弄出来的陷阱。 她以一种微妙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同齐姓少年聊天,似是不经意间营造出一股暧昧难言的氛围。 突然头顶又有响动,紧接着传来凌稷的声音:“黛黛是你吗?” 严黛黛朝上望去,只见凌稷将剑插在肉壁上,他站在剑柄上点燃灵符照亮半边“洞穴”,她终于看清环境,周围全都是猩红的血肉,红彤彤带着血丝,看得她胃里一阵翻滚。 严黛黛心想凌稷来的不巧,她还没跟祁越说上几句话,但相比较而言还是凌稷更重要,于是她与少年拉开距离,高声喊:“凌稷,我在这里。” 第69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4 多了一个人,严黛黛与少年间那股旖旎暧昧的气氛消失不见,三人开始商讨如何脱困。 眼看凌稷用剑劈了半天,红色的血肉一阵蠕动再次愈合,他却气喘吁吁力气将尽。 少年摇摇头:“没用的,我试过了,只有刺破心脏这只妖兽才会死……它的心脏应该在那个方向。”他指了指左上方一处黑漆漆的孔窍。 严黛黛皱眉:“可是我们使不出灵力,要怎么才能过去杀了妖兽?还有之后我们怎么出去?” 三人一时沉默,外面无人接应的话,就算他们杀了妖兽也只能待在妖兽肚子里等死。 正此时他们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隐隐有妖兽的怒吼声。 凌稷一喜:“外面肯定有人跟这个妖兽打斗!” 严黛黛和少年也露出希冀:“一定是外面的人发现我们不见了!” 他们想的不错,外面有两波人,其一自然是盛名晨和岳启。 盛名晨看见对面行人身穿白衣、脸戴乌金面具,衣摆上绣着日月星辰图案,脸色登时一肃,顾不得教训跟过来的岳启,上前一供手:“玄天宗弟子盛名晨见过诸位道友,敢问道友可是天机门弟子?” 为首的面具人像是不常与人沟通,语气还算温和的解释:“正是。我们一小弟子在附近失踪,我卜算到他就在附近。” “实不相瞒,我师弟师妹也在附近消失,道友不介意的话可否一道寻人,好有个照应?” 天机门的人没拒绝,盛名晨拉着岳启跟上去,还传音给岳启道:“他们是天机门的人,传闻天机门能够卜算天机逆天改命,不过天机门无大劫避世不出,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第66章 “大劫?”岳启注意力全在这两个字上,他一脸的疑惑:“现在的修真界仙门魔域一家亲,再安详不过,怎么会有大劫?” 盛名晨白他一眼:“你年轻不知事,谁知道祁越魔尊打什么坏主意,说不定天机门就是为了他出世的,你可不能傻乎乎的以为魔修是什么好人!” 岳启拉长语调:“原来你们是这么看祁越魔尊的……” 盛名晨没再关注他,他看着天机门弟子有人念念有词,有人闭目沉思,甚至有人薅了一把树叶扔在地上,面色严肃的观察着…… “感觉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岳启刚说完便被盛名晨瞪了眼,只好乖乖闭嘴。 “就是这里!”七八个天机门弟子同时指向一个方向,众人看过去,之前没有被点出来没人发现不妥,那么大一座石山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实在古怪。 盛名晨瞅瞅周围脆皮的法修,当仁不让的抽出长剑朝石山挥出一剑。他可是玄天宗宗主的二弟子,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这一击威力自然不差,可惜剑气落在石山上动静不小却只震荡出一些灰尘。 “咦?”盛名晨讶异的走过去摸了摸石山,就是普通石头怎么会? 岳启也凑过来,伸手摸了两下:“温的。” 什么温的?盛名晨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山,是妖兽‘石山’!” 石山是一种妖兽,顾名思义,闭上眼睛和嘴活似一座石山,外形可大可小,腹内更是如同装了个异空间,只要被吞进去,几乎没有从内逃脱的可能。 当然这不是说从外面石山就好对付了,它一身甲壳坚不可摧,元婴之下连它的皮都划不破。不巧,问心秘境上限金丹修为。 一直淡然的天机门弟子也变了脸色:“难不成里面的人只能等死?” “别急。”盛名晨开始掏身上的符篆法宝,虽然他才金丹期,但别忘了他还有个渡劫期的师父啊。说着掏出一枚玉符捏碎,无形的剑气碰一声撞上石山。 好消息:石山被剑气劈了个正着,当场少了半个脑袋,坏消息是整个问心秘境都震荡起来,显然是渡劫期水准的攻击破坏了问心秘境,这方独立空间的平衡。 天机门弟子脸色一白:“快住手,问心秘境崩溃的话,我们也会落入时空乱流。” 说实话盛名晨也被吓到了,手忙脚乱的收起法宝,看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石山傻乎乎的问:“现在怎么办?石山已经被激怒了。” “跑!” 一行人狼狈的四处逃窜,引来秘境中其他人的观望,一见石山那庞大的身躯脸色一青连忙躲避。问心秘境怎么会有石山这种妖兽?要不是这家伙不爱动弹,元婴之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外面石山将秘境闹得翻天覆地,被困在石山身体里的三人安静的侧耳倾听:“怎么又听不到动静了?”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凌稷准备去寻找着妖兽的心脏,被严黛黛喊住:“凌稷,我刚才捏碎了求救符,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你不要冲动。” 被困在妖兽肚子里这件事,在原世界线中根本没有发生,严黛黛不能让凌稷去冒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目盲少年也道:“道友不要着急,我同门师兄应该在外面,很快能破开这妖兽的肚子把我们救出去。” 凌稷苦笑:“不能等了,你们没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消失吗?” 严黛黛之前还以为是被困后的精神疲倦,有些无措看向身边少年,目盲少年微微点头,他被困的时间更长,也尝试过自救,直到渐渐失去力气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救援。 凌稷在腰上拴了一根绳子,另一端扔给严黛黛:“我爬过去看看。” 于此同时,梵音与玄天宗的带队长老洞虚子汇合,刚寒暄两句就见他从半空捉了只灵符:“是黛黛的灵符!她出事了!” 不怪洞虚子紧张,他是太上长老的后辈,而严黛黛正是他的亲外孙女,是他唯一的后人。 太上长老陨落后,洞虚子有玄天宗宗主这个女婿在,也任了一峰峰主,但他已经没了求仙问道的心劲儿,这两年觉察自己大限将至,越发将严黛黛看的紧。 “师叔,你是化神期,进去会毁了秘境的。” “不过一个秘境比得了人命重要?”洞虚子斜眼看着梵音,他不喜欢严睢,觉得严睢让身体有损的女儿怀孕生子,致使女儿陨落,所以对严睢从来没有好脸色。 至于曲英恒则是被他迁怒,同是女修、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死的是他女儿?! 他怒气冲冲:“每个弟子都有一枚令牌,只要捏碎就能出秘境,可黛黛选择通过血亲咒术向我求救,她一定是出事了无法用令牌。” 梵音:“那么师叔是打算打落境界,再以金丹期修为进去吗?”说着她还移开一步,示意洞虚子尽管去。 洞虚子僵在原地,是啊,他是化神期,要进入秘境只能压制境界,可是以他如今的情况再强行压制境界,恐怕不等救出外孙女就是他陨落之时。 他收回迈出去的脚看看其他弟子,最低也是元婴,况且进去也没什么大用,他只好转过头问梵音:“莫非英恒师侄有办法?别忘了黛黛也是你看着长大、喊你一声姑姑,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刚刚突破至大乘期。”梵音一句话止住洞虚子所有叫嚣。 “大乘期?”洞虚子脸色灰败下来:“你竟然到了大乘期,不到五百岁的大乘期……”世上多天才,比如严睢,比如曲英恒,但更多的是他这样的平庸之辈,眼看寿命将近却还在化神徘徊,始终无法更近一步。 “你去吧,你既是大乘期便可分出身外化身……你一定要把黛黛带出来。” 梵音其实并不会什么身外化身,但有0021在她不受秘境规则制约。 第70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5 明面上梵音分出一个身外化身进入秘境,但其实留在飞舟上的才是假相,她本人已经深入秘境。 “咦?宿主,好像有动静。”0021一进来便被不远处的骚乱吸引,似乎有什么大家伙正在靠近。 梵音也觉察了,根据她的经验,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除了气运之子也没旁人了。 “先过去看看。” 秘境整个乱了起来,大多数弟子面对“石山”只有逃命的份儿,见势不对一个个也不顾得什么机缘传承,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直到秘境关闭。 只有玄天宗弟子还在尽力抵抗,想从石山嘴下救下他们的二师兄。 盛名晨带着玄天宗的弟子布阵,试图困住发疯的石山,石山在他身上感受到伤害自己的剑气,将全部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渐渐地玄天宗弟子维持不住阵法。 “盛师兄!你快捏碎传送符啊!你出了秘境石山就找不到你了!”一个弟子白着脸冲盛名晨大喊。 盛名晨浑身狼狈,艰难的摇头,他不能走,万一他走了石山找不到他,把怨气发泄在旁人身上怎么办? “一会儿我引它到别的地方,你们赶紧出去!” “不行!我们走了,师兄你怎么办?!” 谁也不愿舍弃同门,一时间局势僵持起来。 “道友,再坚持一刻!”带面具的白袍人还在布阵,他们每个人都有越级杀敌的手段,奈何这里是问心秘境,面对的是石山这种bug。 “师兄,我怎么感觉石山更疯狂了?!我撑不住了!”玄天宗弟子一个个倒下,盛名晨也脱力的跪倒在地,不由的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都是他狂妄自大,招惹石山害了同门。 “碰!”阵法彻底破碎,白袍人面色一变,手下动作变幻,刚想捏碎传送符出秘境,就见石山猛得一头栽下。 于此同时,无数细小竹枝从地下钻出,将石山紧紧缠绕,原本坚不可摧的庞大身躯竟然寸寸断裂,落地化成真正的石头。 万物相生相克,竹子的力量有多大,种过竹子的人都知道,即使梵音不使用超过秘境承受范围的灵力,一样能压制石山。 而刚刺破石山心脏的凌稷从半空跌落,灰头土脸的仰望凭空而立的人:“……师父?!” 梵音没注意到他,她一眼看见站在盛名晨身边,颇有种闲庭信步感觉的岳启。 岳启面对梵音的打量不闪不避,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众目睽睽下喊了一声:“师父!”这一声正好跟凌稷那声重合。 “师父?”凌稷朝岳启看过去,他怎么也喊师父?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师父刚出关就收了新弟子?为什么他不知道? “名晨见过清音师叔!”盛名晨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其他弟子见状也跟着上前,暗地里交换眼色。 ‘清音师叔怎么进来的?’ ‘压制修为吧?’ ‘笨蛋,是身外化身!’ “清音师叔祖到大乘期了?!”那弟子没忍住,一不小心喊了出来,众人眼神齐刷刷看向梵音。梵音身形一闪扶起伤势不轻的盛名晨:“不用多礼,先把药吃了。” 第67章 多年不见,清音师叔还是老样子,看似清冷淡薄但十分关心他们这些小辈……盛名晨鼻头一酸,认错道:“师叔,这次是我的过错,差点连累其他人。” “怎么是师兄你的错?师兄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凌师兄他们吗?”岳启适时上来刷存在感。 其他人跟着为盛名晨求情:“不怪二师兄的,他也是救人心切。” 梵音大致一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对盛名晨道:“做事冲动鲁莽,但念在你爱护同门的份上,回去后早课翻倍,直到突破元婴期。” 盛名晨眼神一亮,师叔罚过师父就不会再重罚,他领罚领得心甘情愿:“是,师叔!我一定好好修炼。” 梵音这才看向一直试图凑过来的岳启:“你是谁?” 盛名晨恢复了开朗阳光老大哥的模样,将岳启拉过来:“师叔,这是师父给你收的二弟子,他长枪耍的极好!” 梵音还没说什么,心虚不敢靠过来的严黛黛终于忍不住了:“什么?我爹给姑姑招的弟子?”她上下打量岳启,看着平平无奇,跟凌稷比差远了。 盛名晨觉得严黛黛的口气不对,但还是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凌稷师弟不也是师父给师叔挑的弟子?” 严黛黛:“凌稷是爹挑的人?!”不是曲英恒自己选的? 原本的轨迹中曲英恒只有凌稷一个弟子,才会对他毫无保留的教导,天材地宝予取予求。现在她多了一个弟子,又因为自己的原因,两人师徒感情没那么深厚,将来曲英恒还会愿意替凌稷去死吗? 严黛黛心慌不已,但很快安慰自己,没关系,大不了将来她去求严睢,他总不会不管自己女婿吧? 她挤开岳启站到梵音面前:“姑姑……你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在妖兽肚子里了……” 梵音淡淡看她:“回去后到青霜洞面壁三个月。” 严黛黛脸垮下来,青霜洞不能使用灵气,经历刚才那遭,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跟凡人一样无能为力。 “师父(师父)!”凌稷刚想上来求情,岳启上前一步,又一次压过他的声音。 凌稷的声音低沉忐忑,自然比不上岳启的洪亮欢快,不说梵音,其他人也先看岳启。 岳启双眼亮晶晶的:“师父,身外化身的感觉跟本体是一样的吗?难炼吗?”很是自然的喊上了师父。 说到这个话题,其他弟子也忍不住看过来,完全忘了旁边的凌稷。 凌稷是玄天宗的天之骄子,入宗十来年就突破金丹期,放在整个大陆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天才,不管在何处向来是人群焦点,何时被人这般忽略过? 他只觉心口发闷,但见同门和师父都不曾注意他,只好走到旁边生闷气。 梵音还没弄清楚岳启的身份,面对他的好奇只是道:“宗门内有典籍,可以自己去查阅。” “可是在三楼西北角?”岳启追问下去,梵音注意力又被转移。 凌稷垂下头黯然神伤,是他让师父失望了。 “凌稷?”严黛黛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凌稷扯出一抹笑对她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胸口有些难受。”说着看向梵音,她正被岳启围着问东问西,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另一个弟子。 “我去找姑姑……” 凌稷一把拉住严黛黛:“没事,只是小伤。” 严黛黛还是不放心:“你伤哪儿了?让我看看伤口!” 凌稷伤在心口怎么可能扒开衣服给她看,严黛黛不依不饶,其他人面面相觑,又开始了,严师妹跟凌师弟总是这么旁若无人的恩爱。 盛名晨决定回去将事情讲给师父听,自己乖乖领罚,至于师妹将凌师弟看得太重这种事情,还是让师父去头疼吧,转头带着弟子重新找地方安营扎寨。 梵音当然没有忽略凌稷两人,但想起0021给的资料,对严黛黛心怀芥蒂,一时半会儿并不想搭理他们。 岳启在梵音面前挥挥手:“师父?” 梵音回神:“无事,回宗门后你搬到天玑峰吧。” 0021弱弱的道:“宿主,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梵音:“是挺眼熟,所以我先把人拎到跟前观察观察。” 0021:“……” 梵音借口身外化身进来的,不能久呆,留下一些伤药法宝便出了秘境。 秘境外洞虚子正焦急等着:“怎么样?黛黛没事吧?” “无事。”梵音往后撤了两步:“我罚她去青霜峰面壁三个月。” “你!”洞虚子想指着梵音的鼻子骂,但想想以曲英恒的性格,如果不是黛黛有错在先,她也不会惩罚黛黛。他有些憋屈的道:“麻烦曲师侄了,我会好好跟黛黛说的。” 梵音点头,一转身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岳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见梵音看他,立刻笑出一口白牙。 梵音眉心跳了跳:“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岳启满脸委屈:“我捏碎了传送符,跟着师父一起出来的啊。”眼神黝黑晶亮,像只眼巴巴看着主人的小狗。 外孙女没了危险,洞虚子也有功夫关注其他,他凑上来:“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你没发现他?看来身外化身还是不如本体,感知下降这么多,这么大个人跟着你,你都不知道?” 梵音懒得理会洞虚子,对岳启点头:“既然出来了,就跟我回宗门吧。” 洞虚子听此摆摆手:“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半点没有挽留的意思。 梵音带着岳启回宗门,没看到严睢,据说他突然心有所感,要闭关一段时间。 梵音只好先领着人回天玑峰。 明明天玑峰只住了她、凌稷和岳启三个人,梵音却觉得有些挤了。 岳启:“师父,我可以在这里种几株竹子吗?” 梵音头也不抬:“种吧。” 岳启:“可是师兄的剑桩怎么办?” 梵音:“……”所以这么大一座山,你非要把竹子种到那里吗? “师父师父,我想在湖边搭个炉子,好像一不小心把师兄的锦鲤给熏死啦!” “师父师父,这几间屋子风水不好,我觉得应该搬到后山。”风水不好的屋子——凌稷的住处。 梵音揉揉额角,等凌稷回来让他搬去天枢峰跟严黛黛培养感情吧…… 第71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6 另一边问天秘境关闭。 严黛黛与跟新认识的朋友告别,她递过去一张传讯符:“我们也算共患难过,以后有什么难事可以找我帮忙。” “当然,你如果方便的话欢迎你来玄天宗做客。”严黛黛吐吐舌头,双手背在身上微微俯身靠近目盲少年,格外娇俏动人。 目盲少年闻到少女身上的香气,想起昏暗的妖兽内腹中,他曾经亲密的抱过这具身体……他不自在的动动身体,红着耳朵承诺:“我会去的。” 凌稷没察觉两人间的暧昧,对少年拱手:“再有半年便是修真界十年大比,想来定然能与道友重逢。” 目盲少年露出点笑意:“是,半年后我会去参加大比,到时定要与道友论个高下。” 两方人马在此分别。 严黛黛看着少年背影问凌稷:“你怎么知道他会参加大比?”魔修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到玄天宗吧? 盛名晨喊两人出发,正好听到这句,忍不住敲敲严黛黛的额头:“平时不好好听古长老的早课……连天机门弟子都没认出来。” “百年来一直不曾有天机门弟子在大陆行走,这次却在秘境碰到他们,看来天机门要出世了……扬名嘛,当然是在十年大比上一鸣惊人效果最好。” 严黛黛的关注重点却偏了:“天机门?!”声音不自觉拔高,不是魔尊吗?她几乎脱口而出,险险忍住了。她转头去看凌稷,凌稷脸上并无意外,显然也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发现严黛黛是真的不了解天机门,盛名晨跟她解释:“……卜算天机是有代价的,所以天机门弟子往往身怀沉疴,寿命不长。” 凌稷跟着补充:“所以,天机门才会选择避世隐居,这次出现怕是修真界要出大事了。” 严黛黛不关心什么大事小事,她只听见目盲少年很可能是天机阁继承人,手握半神器窥心镜。 窥心镜,顾名思义,不仅能制造幻境杀人于无形,还能够窥见内心深处的秘密引动心魔。人人有心魔,只要有心魔就逃不开窥心镜的窥探,一旦被引发心魔,别管多高深的修为,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有这样一个半神器镇压气运,天机门甚至能跟玄天宗平起平坐。 天机门出世,盛名晨他们也没心情在外面逗留,被洞虚子迎上飞舟便一路疾驰往宗门赶。 “我的黛黛受苦了。”洞虚子满脸慈爱的拍拍严黛黛的脑袋,想要什么跟我和你爹说就是了,何必去闯什么秘境,我最大的心愿是你平平安安,修为提升都是次要的 第68章 严黛黛也很依恋洞虚子,在她心目中“亲生父亲”也不如洞虚子重要,她晃着洞虚子衣袖:“外祖父,我这不是想要找找有没有延寿草……” 说着她哽咽起来:“是我没用,没能帮到外祖父。” 洞虚子神情更柔和了:“黛黛不用伤心,我辈虽是修士寿命悠长,但到底有落叶归根的一天,没什么可难过的,不用去找什么延寿草,外祖父只要看到你好好的,就什么都不怕了。” 修士到底不是仙人,终会有死去的一天……严黛黛不自觉看向凌稷,只有跟随他才能让自己生命永恒,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 “黛黛?”洞虚子见严黛黛看着凌稷出神,压低声音:“黛黛,你当真认定他了?凌稷资质不差,身后却没有大家族扶持,想要在修真界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将来顶多是玄天宗一峰长老。” 凌稷不一样,他将来是要成为天帝的男人。严黛黛在心里反驳洞虚子,嘴上却说:“外祖父,我自小跟凌稷一起长大,除了他我心里没旁人。” 洞虚子皱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凌稷,换做往日凌稷早就上来见礼,争取在长辈面前留下好印象,但是距离玄天宗越近,凌稷心里越不是滋味。 师父怎么会收别的弟子?黛黛不是说师父修的无情道……难不成我不配合,她要找其他人渡情劫? 在严黛黛的努力下,凌稷认定师父对他图谋不轨,他之前还想着该怎么婉拒师父,该怎么义正词严的指责她枉为人师,甚至跟严黛黛相恋,就等着师父行动他好到宗主那边告她一状。 没想到师父先是闭关几年,一出关就收了新弟子,还是个又高又白的俊俏少年,莫非……师父的无情道真出问题了?所以才会闭关几年不出,因为他和严黛黛情投意合,宗主只好重新给师父找个合适的渡情劫人选? 他胡思乱想着不自觉走到拐角,迎面撞见御水宗圣女李晴水。 “哎呀!”李晴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凌稷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晴水眼圈发红,却维持着身为圣女的仪态,清冷高贵宛如画中人。凌稷一时神思不属:师父的身高跟她差不多,撞进自己怀里会不会红眼眶? 严黛黛不知道,正是她七年前加的那把火,让原本单纯视师如母的凌稷提前转变心态,不自觉以男人的目光去追寻师父的身影。 此时的严黛黛双眼冒火:“你们在干什么?!”她蹭蹭跑过去,挡在凌稷和李晴水中间,她好不容易破坏了曲英恒的形象,总不能被李晴水这个女人捡了漏吧? 严黛黛恶狠狠的瞪着李晴水,长得也没比她好看多少,只是气质像极了曲英恒那个女人,莫非凌稷喜欢这个类型的? 她暗暗评估自己,走甜美可爱路线还行,清冷端庄的形象跟她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黛黛?”凌稷被她挤了个踉跄,拉住严黛黛:“你误会了,是我走路没注意脚下。” “呵呵,凌稷你走神了,堂堂御水宗圣女筑基巅峰修为,难道避不开吗?”都是千年的狐狸打量谁不知道呢?李晴水表面清冷疏离,其实对凌稷一见钟情,原轨迹中为了凌稷终身不嫁。 李晴水无法反驳,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她眼眶还红着:“抱歉,严师妹,御水宗弟子死伤不少,我神思不属没避开……” 严黛黛才不信她的鬼话,她双手抱臂:“你是御水宗圣女,怎么会到玄天宗的飞舟上?” 李晴水被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激出火气:“严师妹,我是代表御水宗,前往玄天宗拜见清音长老,严师妹屡屡与我为难,这就是玄天宗的待客之道吗?” “行了!”洞虚子从角落走出来,“凌稷,外面风大别让黛黛吹了风,圣女请随我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凌稷趁机拉着严黛黛离开这是非之地,严黛黛不情不愿的被拉着走,嘴巴翘得老高:“凌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欺负人?” “没有,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凌稷早习惯了严黛黛偶尔的小性子,她将自己看得极重,凌稷觉得哪怕为了这份心意,他也愿意一直包容下去。 “你说什么呢?!”严黛黛一下红了脸,捂着脸跑回自己的屋子。 凌稷站在原地舒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要离御水宗圣女远一点了,不过……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可真像啊…… “看什么呢你?”盛名晨猛得拍了下凌稷肩膀,凌稷被吓了一跳:“盛师兄?!” 盛名晨扒在凌稷身上探头看:“你不会真的看上李晴水了吧?那黛黛还不得伤心死?” 凌稷推开他:“盛师兄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李晴水眼熟罢了。” 说起这个盛名晨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像清音师叔是不是?” 凌稷心口一跳,就好像被点破了什么心思,光是听到一个名字脸就烧起来,含含糊糊的点头应是。 好在盛名晨没发觉他的异样,继续压低声音道:“据说这一代圣女,是御水宗照着清音师叔的模样培养的,最像的就是李晴水。” 凌稷忍不住追问:“照着师父的模样培养?为什么?” 盛名晨叹息一声:“自来御水宗只收女弟子,千百年来在大陆立足,还闯出响当当的名头,可到了如今一代不如一代,竟要靠着联姻维持宗门地位。” “这些年越发荒唐,培养弟子不教她们修炼自强,反倒琢磨起什么样的女人受男人追捧……”说到这里盛名晨及时闭嘴,被御水宗当成参照,对清音师叔来说可不是什么光耀的事情。 明月总是受人追捧的,御水宗就深谙此道,整出了个晴水圣女出来,这几年倒是在小辈中风头无两,但熟知前因的人只会嗤之以鼻。 “师父很受人追捧吗?”凌稷想知道更多关于师父的事情。 提起这个,盛名晨有无数话要说:“那当然了,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我听其他长老说过,那时候每年都有修士为了清音师叔拜入玄天宗,后来师叔就修了无情道。” “师父是后来才修的无情道?” “是啊,据说清音师叔的心上人死了,她心灰意冷修了无情道。” 心上人?凌稷不自觉皱起眉头,想象不出来师父为人动心的模样。 盛名晨还在继续说:“也就是清音师叔修了无情道,又不常在外走动,你们这些年轻人才不知道。”他挤挤眼睛,“不过师叔私底下更受人追捧了。” “美人,实力强大、还修无情道的美人,你懂得~” 凌稷觉得自己懂了,谁不想将高悬的明月揽入怀中呢? 第72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7 飞舟在玄天宗降落,李晴水并没有被安排去见梵音,而是被带到专门待客的临澧峰暂住,对此盛名晨撇嘴:“清音师叔是她想见就见的?” 凌稷:“盛师兄很讨厌她?” “那也不是,只是看她处处学师叔十分别扭。”盛名晨抄着手努努嘴:“御水宗做了亏心事,一向是躲着清音师叔走的,突然上门求见,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凌稷不置可否,师父可不是她们想算计就算计的,他跟盛名晨告辞:“盛师兄,师父出关我要回天玑峰请安,等黛黛从洞虚长老那里回来,劳烦帮我带个话。” “小事儿。”盛名晨摆摆手,表示包在他身上。 梵音闭关的这段时间,凌稷一半时间住在天玑峰,一半时间却是被严黛黛磨着住在天枢峰,猛地走一回山道竟然还有些陌生。 凌稷一边走一边感慨,前面有一方试剑石,是他刚来玄天宗拜入天玑峰时,师父为了他习剑准备的。 随着修为增长试剑石失去效用,如今他只要轻轻一挥,试剑石便会被击成粉末,不过他想着试剑石放在那里,也是他在天玑峰成长的见证…… 证…… 证…… 我试剑石呢?凌稷不死心的围着那块土地转了一圈,难道是他记错了? “这是什么?”凌稷蹲下来观察,原本放着试剑石的地方隐隐带着绿意,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绿色有规律的排列成几行,凌稷迟疑的认出这些毛绒绒的绿色—— “小白菜?!” 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脚底下都是一片刚出苗的小白菜,所以天玑峰怎么会有人特意种小白菜?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往上走。 越往上脸越黑,原来刚才的陌生感不是错觉—— 他的剑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他养的一池锦鲤如今只见荷花不见鱼,他不信邪的扒拉开荷叶,一只绿油油的青蛙嗝呱一声跳出来。 他原地转了两圈,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峰了,要不然怎么找不到自己的住处? 天玑殿呢?!这梧桐树哪儿来的?!就差种他脑门上了! 凌稷被满眼绿色晃的眼晕,正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凌师兄来了,今天我采了新鲜的蘑菇,正好招待客人。” 凌稷看过去,那笑得极为狡黠欠揍的可不正是岳启?如果说之前凌稷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现在终于确定,天玑峰大变样与面前人脱不开关系。 第69章 “这些都是你做的?”凌稷指着刚移栽过来半死不活的梧桐树,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啊。”岳启毫不心虚:“这里风水不好,我跟师父搬到向阳的山坡了,凌师兄喜欢这里可以接着住啊,不用客气。” 凌稷听明白了,岳启打算把他踢出天玑峰,好独占师父的视线。 “不可能!”凌稷对周围绿油油的一切视而不见,“师父在哪儿,我要去见师父。” “见师父啊,早说啊,师父说等你来了,就带你过去。”出乎意料,岳启并没有阻拦凌稷去见梵音。 岳启跟随岳启到了新住处,一路上目睹天玑峰的变化心酸不已,他来到天玑峰后尽量保持着天玑峰原本的模样,生怕引来师父的不喜,没想到新来的师弟这般自在,师父也由着他随便改动天玑峰布置。 “师父!”人未见声先至,梵音下意识抬头。 “我带客人回来了!”岳启姿态自然洒脱,大长腿迈动间衣袖翻飞,即使提着简陋的竹篮也像是提着剑的江湖游侠。 跟在他身后的凌稷脸黑了,这人怎么一副男主人做派?那声师父不像是再喊师父,更像是在喊“夫人”。还有客人?谁是客人?他在天玑峰住了将近二十年! 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凌稷脑子里满是这四个字。 “你怎么来了?”梵音接过岳启手里的篮子,顺口跟凌稷打了个招呼。 凌稷脸一僵,委屈的抿嘴:“师父,我一直住在天玑峰。”出现在这里才是正常的好吧?他是回来了! 梵音动作一顿,忘了,实在是凌稷在她这里存在感太低,另一个人存在感又太高。 说什么来什么,岳启十分自然的上来搭话:“师兄来的正巧,今日我下厨。我不太认得这些蘑菇的种类,师父帮我看下有没有不能吃的?” 梵音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凌稷上来泼凉水:“师父早已辟谷,师弟不要仗着师父宽容便恣意妄为,身为修士还是要以修炼为要,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小道上。” 岳启脸一垮,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去看梵音。 梵音移开目光,淡定的转移话题:“你和黛黛年纪不小,是时候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了。” 凌稷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梵音说的什么意思,跟黛黛成婚还是定亲?莫名的他有些心慌:“师父,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是希望以修炼为重。” “黛黛也如此想吗?”梵音把问题抛给凌稷,她并不想因为严黛黛跟严睢生出隔阂,所以希望严黛黛能把劲儿使在凌稷身上,少在外面惹事。 “师父。”凌稷眉头微皱,还是开口道:“师父,我现在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实在无脸跟宗主求娶黛黛,我想等到下半年的大比上取得好名次,再向宗主求亲。” “可以。”梵音没什么异议,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凌稷相处,眼神一瞥岳启,他便乐颠颠的上来:“师兄啊,这样的喜事可得第一时间告诉严师姐。” 他还拱手道贺:“我提前恭贺师兄和严师姐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不着急,我回头再跟她说。”凌稷心不在焉,对岳启敷衍的点点头,根本没发现岳启在赶客,“我先回房换件衣服……” 他刚走出去两步突然愣住,不对啊,他住哪儿?天玑峰主殿原本只住了他和师父两个,是空荡了些不假,这不代表他喜欢眼前田园小院! “师兄是在找这个?”岳启指了指条案上一个巴掌的小宫殿,腼腆一笑:“我擅长绘制空间法阵,师父擅长练器,我和师父便一起将天玑殿祭炼一番,做成一个空间法器,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能住在天玑殿里。” “不过需要添加几个阵法,现在天玑殿还不能恢复成原本大小。师兄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师兄可以回天枢峰住。”岳启将一个乾坤袋交到凌稷手上。 凌稷看看只有一个待客厅、一间厨房和两间卧室的房间,皮笑肉不笑:“没关系,我可以先跟师弟挤一挤!”语气咬牙切齿。 “凌稷!” 严黛黛脚踩飞剑疾驰而来,她双眼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你怎么不等等我。” 传讯告知严黛黛,凌稷有意求亲的岳启深藏功与名。 严黛黛从半空中一跃而下,扑进凌稷怀里甜甜蜜蜜的抱怨:“我耽误了一点时间……你就不等我了?”完全当梵音岳启两个大活人不存在。 凌稷将严黛黛推开,轻咳一声:“师父在呢。” 严黛黛似乎才看到梵音一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姑,我太高兴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姑姑姑姑。”严黛黛拉着凌稷的手对梵音撒娇:“我有话要跟凌稷说,回头再来拜见姑姑。”她脸颊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想说的是小儿女间的情话。 对此梵音摆手:“去吧。” 凌稷:“师父,我还有话……” 严黛黛根本不想两人相处,拉着人就跳上飞剑,怕伤到她,凌稷只好任由她拉着御剑飞离天玑峰。 梵音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想着看在严睢的面子上,她和严黛黛维持如今的相处方式便罢了。许愿人不想报复严黛黛,梵音也不想打破如今的平衡。 第73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8 用凌稷来应付严黛黛再好用不过,可能真的因为感情顺利,严黛黛很少再出现在梵音面前,他人见到原本感情深厚的姑侄渐渐疏远,也只会感叹果真姑娘家长大有了心上人,不像小时那般黏着大人。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这半年中号称要来拜见的李晴水,一次也没上门,反倒跟凌稷严黛黛纠缠不休。 三人间的相处实在热闹,梵音足不出户也能听到不少传言。 什么御水宗圣女李晴水借住在玄天宗迟迟不归,严黛黛因为李晴水跟凌稷吵架;李晴水被严黛黛打伤,凌稷深夜慰问佳人;凌稷在两女中徘徊,在玄天宗已经有了渣男的名头…… 严黛黛甚至还来向梵音告状几次,希望梵音想办法将李晴水赶走,或者管束一下凌稷,不要让凌稷再见李晴水。 对于前面一个要求,梵音表示李晴水代表御水宗而来,走不走人她一个闲散峰主管不着,第二个好办,她也确实将凌稷喊到跟前告诫过。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凌稷还是被李晴水纠缠上了,或者说在严黛黛的咄咄逼人下,他不可避免的对李晴水产生了怜惜之情。 对此梵音懒得再理会,索性关闭天玑峰大阵谁也不见,直到半年后的大比到来。 严黛黛在李晴水身上着实栽了大跟头,李晴水是御水宗专门培养出来的圣女,她们将宗门重现荣光的希望寄托在李晴水身上,指望她能找个出色的道侣扶持宗门,自然不吝啬各方面的教导。 而严黛黛前世今生都没接触过真正有心眼儿的女人,一来二去就落了下风,影响了她在凌稷心中的形象。 再一次跟凌稷吵架后,严黛黛索性领了迎接其他宗门的任务,避开让她烦心的人和事。 “嚯!你们看飞舟上的旗帜!是天机门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天机门!” 正出神的严黛黛被惊醒,仰头看向头顶的飞舟,飞舟上画着日月星辰图案的旗帜迎风飘展:“天机门?”她突然想起半年前遇到的少年,他也会来吧? 她打起精神,露出笑脸,天机门的继承人啊,她一定要交好! 飞舟在广场上落下,身穿雪白袍子的少年被簇拥着走出船舱,相比半年前他身形更单薄了些,面色雪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有不足之症。 严黛黛身为宗主之女,自然是有资格代表宗门对外待客的,她上前一步:“玄天宗严黛黛,见过诸位道友!” 目盲少年听到她的声音露出一丝笑意:“是严道友?不知道友可还认得我?” 严黛黛俏皮一笑:“同生共死的交情,怎么会不认得呢?喊什么道友,你我同龄,喊我黛黛就是。” 少年哪里好意思喊,只是红着耳朵:“严师妹喊我齐云吧。” 双方明显熟识,因此待客流程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疏离,严黛黛做主带着少年一行去安置,其他人继续迎接远客。 “不过半年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严黛黛担忧的看着齐云。 天机门弟子几乎都是拿生机换天机,所以身体这个话题一向是天机门的禁忌,但齐云早就想开并不介意,只是道:“最近有一些新收获,一时忘情没有关注身体。” 他双目无神却坚定:“朝闻道,夕死可矣!” 严黛黛并不懂他的志向,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带他们一行去距离天枢峰最近的客院休息。 她没急着走,反而跟齐云诉说起自己的心事。 “……他总觉得我待李晴水刻薄,但那不是李晴水先故意招惹我的吗?李晴水明明知道我和凌稷将来会结为道侣!他竟然向着外人指着我!” 第70章 本是想要借这个话题引起齐云的同情,说着说着严黛黛真情实感起来,语气中带着哭腔:“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男人都一个样!见到漂亮女人什么山盟海誓都忘了!” 齐云一直安静的听着她哭诉,等严黛黛哭声渐渐小了,他才安慰道:“我看凌道友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只是被他人蒙蔽……” 说起这个严黛黛一脸的怨气:“李晴水就是故意的,每次都趁着凌稷来的时候,故意引我说些冲动的话,自己一副无辜脆弱模样,倒好像我欺负她一样。” “现在凌稷根本不信我,李晴水装得太好了!” 齐云天赋异斌,是窥心镜选中的宿主,天机门门主害怕他年纪轻轻窥探太多天机英年早逝,不仅封印了他大半能力,还尽力为他创造了一个几乎纯白无垢的环境。 是以,齐云性子很是单纯,听严黛黛说的义愤填膺,他便信了还跟着替严黛黛委屈起来。 严黛黛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朋友有困难他当然是要帮忙的,于是他毫不迟疑的道:“或许我能帮你,让凌道友看清御水宗圣女的真实面目。” 严黛黛先是高兴又失落下来:“你能有什么办法呢?你去跟凌稷说,凌稷只会觉得我在搬弄是非。” 齐云摸出挂在脖间的小镜子:“眼见为实,我可以让凌道友看看那人私底下的模样。” 看着那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严黛黛呼吸不由停滞:“这是窥心镜?” 齐云道:“它在我们门内还有另一个名字,天机镜!能照世间万物,任何东西都逃不开它的探寻,主人实力足够的话,甚至能映照出他人的前世今生。” 严黛黛艰难的从镜子上移开视线:“不行,这会伤害你的身体,我的事情不过是小事……” 齐云却摇头:“只是一件小事,不碍事的,不会影响我什么。”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齐云说的肯定,严黛黛却注意到天机门其他人的欲言又止,她假装自己没发现,高兴的抓住齐云双手:“齐云,真的太谢谢你了!” 又闻到那股香气,齐云红着脸:“举手之劳而已。” 天机镜的使用并非无限制,需要目标人走进阵法内,齐云启动天机镜,便能看到那人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要想引李晴水来很简单,只要凌稷在就行了,想起这个严黛黛又是一阵堵心。 等看到齐云又高兴起来,今日也不算没收获。 —————— “齐云!”她拉着凌稷上前:“凌稷,你看,原来齐云真的是天机门的少主啊。” 凌稷注意到严黛黛对齐云不见外的称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他只能放下疑惑,有礼的跟人打招呼。 严黛黛提出要带齐云在玄天宗转一圈,凌稷也欣然前往。 跟严黛黛预料的一样,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半路上“偶遇”了碰巧出门的李晴水。 李晴水依旧是端庄疏离的气质,只是一双眼睛将凌稷看得太紧,反倒失了那种若即若离的味道。 “既然碰见了,不如一起?”齐云主动邀请,李晴水自然不会拒绝,大大方方的走在凌稷一侧,严黛黛走在另一侧冲暗处比了个手势。 “凌稷,你跟我来!” 凌稷以为严黛黛又要跟他吵架,觉得他跟李晴水不清不楚。 天知道他多冤枉,谁知道李晴水一宗圣女什么毛病,不顾矜持的天天在他必经之路上偶遇,即使他不出门她也能找上门,他总不能次次都将人拒之门外吧? 有外人在场凌稷不想跟严黛黛闹僵,顺着她的力道往旁边挪,没想李晴水脚下一滑,那模样好似下一瞬就要倒在凌稷身上…… 第74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9 严黛黛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手下一个用力将人推了出去。 “哎呀!” 严黛黛这次可没收力,两人都是筑基期巅峰修为,李晴水毫无防备或者说故意受了这一击,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黛黛!你怎么这么冲动!”凌稷也烦李晴水,但也不能直接动手啊,她代表着御水宗! “你又因为她凶我!”严黛黛是真伤心了,含泪指着地上的人,“你自己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凌稷和李晴水都察觉不对,李晴水被困在阵中不知道,在她头顶出现一面镜子,足有一人高,镜面波纹一闪,映照出她私底下的自言自语—— “严黛黛和凌稷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要撬动凌稷的心必须用点手段,让他厌恶严黛黛才行。” 还有李晴水在被严黛黛“欺负”时,暗地里的笑容和心声:“吵起来吧,严黛黛越强势,反衬得我越可怜。” 严黛黛黑着脸问阵法里的李晴水:“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凌稷?!你不知道我们将要结为道侣吗?!” 随着这句话问出,镜面一闪映出李晴水的一段记忆,却是御水宗宗主给她的传音:“我从天机门那里得到消息,修真界将有大祸,唯有气运之子才能力挽狂澜,成就伟业。” “而玄天宗的凌稷气运冲天,很可能就是气运之子,晴水,你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和手段,搭上凌稷!” 传音停了,四周一片安静。 齐云抿嘴,他性子孤僻不愿与外人相处,之所以愿意跟凌稷交好,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这是天机门的机密,怎么会外泄? 旁边一个天机门弟子上来提醒:“少主,五长老的夫人出身御水宗。” 凌稷终于回神,没想到李晴水纠缠自己,竟是因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对,就是荒唐,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气运加身,他就是玄天宗一个普通弟子。 严黛黛看着阵法中浑浑噩噩、尚不知事情败露的李晴水,心中发狠,凌稷是气运之子,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旁人知晓!怪不得她不要脸皮的靠上来。 “齐道友,把阵法撤了吧,人人有私心,这样强行窥探李道友内心太过了。况且御水宗知道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严黛黛一跺脚:“你还护着她!明知道她对你有图谋!” 一码归一码,凌稷觉得未经李晴水同意,窥探她的内心太过了,见齐云站在原地出神,迟迟不收起天机镜,他干脆一伸手想要将李晴水拽出来。 让这样一个神似师父的人当众受辱,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等等!”齐云想要阻止已经晚了,随着凌稷的手掌探入,镜子上出现一道背影,乍一看还以为是李晴水。 凌稷听见齐云的声音,下意识缩回手,但这几息时间也足够严黛黛认出那人身份—— 曲、英、恒! 这就是凌稷藏在心中的隐秘吗? 她目眦欲裂,为什么,她那么多年的努力还是比不上曲英恒在凌稷心中的地位,为什么他还是念着曲英恒? 凌稷抬头时镜中身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内心咯噔一声,为什么是师父?为什么是背影?是在说他不敢面对内心的真实情感吗? 齐云看不见却能发觉气氛不对,伸手收回天机镜,刚想说什么严黛黛已经转头跑了。 “黛黛!”凌稷赶紧追上去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李晴水很像是师父。” “因为她像曲英恒,所以你才对她处处容忍,是不是?!”严黛黛再也维持不住体面,面目狰狞的质问凌稷 凌稷皱眉:“黛黛,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对师父无礼!” 严黛黛冷笑:“怎么?见不得旁人对她不敬?” “黛黛,你冷静一点,师父是照顾你长大的姑姑!你不是说过她像你生母一样吗?” 严黛黛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用最刻薄的语言去攻击敌人:“生母?她配吗?真把我当女儿才不会跟我抢男人?!表面端庄,谁知道堂堂清音长老私底下勾引自己弟子!” “啪!”一声,严黛黛脸上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严黛黛睁大了眼:“凌稷,你竟然打我?!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是我打的!” 严黛黛抬眼看去:“爹?!”她被来人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 往日温润如玉、常年带笑的严睢,此时面若寒霜,眼中再不见半分笑意,凌厉的剑意在他周身激荡,好似下一刻就能将人撕成碎片。 “爹!”严黛黛先是害怕,慢慢反应过来,严睢是她亲爹,她怕什么?她捂着脸眼泪啪啪往下掉:“爹!姑姑和凌稷欺负我!” 严睢依旧冷着脸:“为了一个男人,对抚养你长大的长辈出言不逊,严黛黛,你什么时候长成这般模样?” “爹!”严黛黛不觉得自己有错,曲英恒明知道自己多喜欢凌稷还跟自己抢,算什么长辈?! 严睢直接抬手封住她的嘴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去青霜峰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呜呜呜!”严黛黛挣扎着,很快连双脚都抬不起来,被严睢一挥手扔去青霜峰。 第71章 严黛黛的身影消失,严睢面无表情的盯着大气不敢喘的凌稷,凌稷几乎以为严睢会杀了自己,但很快严睢移开视线,语气冰冷:“大比结束后,你与黛黛出门游历几年吧。” “是。”凌稷拱手应是,后背被冷汗打湿,这便是渡劫期强者的威势吗?只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深渊。 “你如今是金丹期可以开辟洞府,今日便搬到新洞府去吧。” “是。”除了应是,凌稷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过他若是搬出天玑峰,天玑峰不只剩下师父和岳启? 想到师父跟岳启独处他浑身别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道:“我搬出天玑峰后,只留岳启师弟在师父身边伺候未免不妥,不如我再挑几个人到天玑峰去……” 凌稷渐渐消了音,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他不自在的动动肩膀,垂下头再不敢出声。 半晌才听到严睢道:“你师父一向不喜外人,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黛黛。” “是……”这次的回应慢了几分,凌稷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将头埋的更低。在宗主心目中,师父的地位似乎比黛黛这个女儿更重……他是不是也喜欢师父? 凌稷脑海中回想起与盛名晨的闲谈,很多人喜欢师父,其中包不包括宗主?如果喜欢,宗主为什么会娶别人生下黛黛,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这是宗主第一次打黛黛吧? 他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再抬头严睢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不远处玄天宗弟子远远看着他,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凌稷长舒一口气,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凌稷!我听说严师妹犯错被罚禁闭了?”李晴水匆匆而来,依旧是清冷如月的模样,微微蹙眉时,那神似师父的神韵便格外明显。 凌稷狼狈的移开目光,心里想着她好像没有之前的记忆……没有也好,要不然御水宗该打上门了,他随口敷衍几句,越过李晴水往青霜峰走,他还要去安抚黛黛。 李晴水想要故技重施,却被凌稷灵巧躲过,头也不回的御剑离开。李晴水在他背后气恼的一跺脚,这完全不符合她原本气质的举动被严睢看在眼里,暗暗摇头。 严睢叹息一声,还是往天玑峰而去。 他闭关半年天玑峰倒跟以往的模样不一样了?他一边飞还一边想,刚才凌稷说的什么师弟,这半年里师妹收弟子了?能被师妹看上想来资质不差,送什么见面礼合适呢? 他是上门看望师妹又不是偷袭,所以并没有遮掩气息,因此他一踏入天玑峰,梵音便收到消息。 0021还在念叨:“许愿人这个师兄还挺好,明辨是非,一点都不偏心亲女。” 梵音道:“许愿人年岁跟严睢师兄差了许多,严睢师兄是看着她出生长大的,跟自己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后来两人更是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这样的感情比血缘关系更深厚。” 况且,自己的女儿性格变化,身为父亲,当真没有半点察觉吗? 梵音等着严睢,而严睢正看着抗着扁担挑水的岳启出神。他看看头顶的太阳,淡定的想,是白天没错啊?怎么大白天就做梦,还梦见这煞星了呢? “见过宗主师伯!”看见严睢,岳启十分懂礼貌的放下担子对严睢拱手。 “嗯。”严睢想,可能只是长得像吧? 岳启冲严睢笑出八颗牙齿:“多谢师伯向师父举荐我,我才能顺利拜到师父门下,岳启感激不尽。” “哦。”严睢眼神飘忽,我举荐的啊…… “师兄怎么不进来?” 严睢目光在小院逡巡就是不看岳启:“好久没见过这般朴实的农家小院,有些新奇。” 梵音:“这些都是岳启在打理,师兄进来坐吧,我为师兄烹茶。” 烹茶用的水就是“岳启”现在担的水吗?严睢一边想着,同手同脚也能保持身为宗主的风度,只是路过岳启时不自觉绕了个弯,嗯,今日一切如常。 第75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10 严睢捧着茶颇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往窗外瞥一眼,外面岳启正担着水不紧不慢浇着院中花草蔬果…… “师兄?” 严睢回神:“哦,师妹的日子倒悠闲,竟然也过起了凡人寻常人家的日子。” 梵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岳启正拎着水桶往田埂上走,腿上被溅上泥点也毫不在意:“他爱折腾就由他去吧。” “师妹,你……”严睢欲言又止。 梵音与他对视:“师兄,我又不傻。” 是啊,师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问题?严睢失笑摇头:“你心里有数我也放心了。”话音一转:“黛黛跟凌稷年纪不小了,我的意思是大比后便将两人的事情定下来。” 梵音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之前已经问过他们的意见。” 两人交谈时,严睢不动神色的观察梵音表情,见她始终面无异色才安心:“那便这样定了。”他一锤定音。 严睢不过坐了半个时辰,一道视线时不时刺过来,次数多了,严睢也坐不下去了,无奈的对梵音耸耸肩:“师妹,三日后大比正式开始,我给师妹留个位置。如果看上好苗子跟师兄说,我把人给你送过来,你这天玑峰人口还是单薄了些。” 说最后一句话时故意提高声音,引得院子里的人又是一阵眼刀,严睢心情颇好的离开天玑峰,路上看见在山脚下徘徊的凌稷脸又拉了下来,眼一撇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凌稷不愧是气运之子,桃花不是一般的旺。随着大比的日子接近各大宗门齐聚玄天宗,没有严黛黛的严防死守,等梵音再见到他时,他身边又多了几个陌生面孔的女修,看向他时满是欣赏。 严黛黛当场黑脸:“凌稷!”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些女人,正想上去便被洞虚子拉了一把:“黛黛!” “外祖父!”严黛黛一开口眼泪便落下来:“外祖父,爹他为了外人罚我……我只有你和凌稷了。” 洞虚子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为了严黛黛他此时该在闭死关,为自己的生路最后一博,但收到严黛黛的求救他哪里还坐的住。 “黛黛……唉。”洞虚子虽然觉得外孙女为了一个男人,记恨上自己的父亲和曲英恒很不应该,但是谁让自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苗呢?他也不反驳,反而哄着她:“你是严睢唯一的血脉,他怎会不在乎你,只是你也太冲动了,不过一个男人……好好好,我不说凌稷。” 洞虚子劝解的话被严黛黛的眼泪堵回来,他只好道:“这次你爹是真的生气了,我把你带出来参加大比,你可不能任性了。” 严黛黛抹了一把脸,看见梵音在众人瞩目中登场,而她身为玄天宗宗主之女,只能这么悄摸摸待在角落,心里怎么会舒坦?她一直视“曲英恒”为自己最大的拦路石,眼看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她如何还能冷静下来。 “外祖父,我不是因为凌稷。”她带着哭腔跟洞虚子撒娇:“我是不明白,为什么爹对姑姑那么好,我生气发几句脾气都要被他打,我是他亲生女儿啊!” 洞虚子一开始没听出严黛黛的暗示,还帮严睢解释:“曲英恒是前任宗主之女,几乎是你父亲照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你是小女儿,她就是大‘女儿’,而且你冒犯长辈宗主自然要罚你。” “那不一样!”严黛黛哭喊着:“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才是他亲生女儿,我就想要他偏爱我,难道不可以吗?姑姑大我那么多岁,爹怎么可以偏向她?如果爹爹把对姑姑的十分温柔分我一半,我就满足了。” 她细数起严睢对梵音的特殊:“爹他会对我发脾气,却不会对姑姑发脾气,闭关出门前总要跟姑姑道别,他对我娘有对姑姑好吗?” 一听她拿曲英恒和自己女儿相比,洞虚子太阳穴开始突突跳:“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严黛黛含着眼泪:“外祖父,爹他和姑姑是不是要成婚了?姑姑她是不是要做我继母了?” 洞虚子觉得自己真相了,怪不得严黛黛平常那么懂事,却突然对曲英恒起了敌意,原来是小孩子心思敏感察觉到什么…… 这样一想,洞虚子也开始觉得严睢太重视曲英恒了一些,心里生出怨气。黛黛说得没错,如果当初严睢对自己女儿有对曲英恒一半的耐心,自己女儿也不至于早早去了。洞虚子勉强压下满脑子胡思乱想,询问:“黛黛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发现了什么?” 严黛黛低垂着头:“我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姑姑大概是喜欢我爹,当初姑姑修习无情道就是因为听说我爹娘成婚……” “还有呢?” 严黛黛拽住洞虚子的袖子,定定看他:“当初我娘过世,真的是因为伤了身子又生下我吗?” “你什么意思?!”洞虚子倏然抓住严黛黛的手腕。 严黛黛垂下眼:“只是觉得太巧了,姑姑一回宗门娘就过世了,偏偏姑姑喜欢我爹……” 第72章 洞虚子松开严黛黛的手腕,摇头:“曲英恒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外祖父,姑姑她喜欢我爹……外祖父,我总要弄明白我娘的死因,要不然我无法再面对父亲和姑姑。” 洞虚子见严黛黛眼中带着怨气,显然是道心蒙尘,长叹一口气:“你待如何?” 严黛黛心里知道洞虚子是打算支持她了,面上一喜:“外祖父,我认识天机门的少主,他手握天机镜,能洞悉人心,我去找他,我只想知道我娘的死到底跟姑姑有没有关系!” 严黛黛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她从后世来,后世也曾记载一些隐秘…… 人人都夸赞曲英恒冰清玉洁,清冷如玉,好似谈起男女感情是对她的亵渎,谁又知道曲英恒心系师兄严睢呢?喜欢偏偏不敢承认,不敢追求,反倒窝在天玑峰修什么无情道,还给心上人养孩子!她可以想象一旦曲英恒的人设崩塌,会有多少人反过来踩她一脚,人人爱慕的女神竟是如此卑微的爱着另一个男人……哈。 不不不,这样还不够,曲英恒修的可是无情道啊,怎么可能是默默守候的人呢?所以严黛黛生母的逝世一定跟她脱不开关系,就算不是她杀的,也一定是被她和严睢的不清不楚给气死的!……不是?那曲英恒拿出自己清白的证据啊! 洞虚子:“黛黛,我余下的寿命不到一年……” “外祖父! 洞虚子抬手制止严黛黛的话:“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护你一次,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是他唯一的血脉,让她如意一回又如何? 严黛黛感动的扑进洞虚子怀里:“外祖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洞虚子苦笑着摇头,救?一旦他和黛黛对上曲英恒,严睢不会让他活了。 严睢和梵音都察觉到暗处的两人,但见两人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放在心上。 当天夜里红着眼眶的严黛黛敲开齐云的房门…… 大比进行的很是顺利,严睢作为东道主,忙着招待远道而来的其他掌门宗主,而梵音刚刚突破至大乘期,也是众人的重点关注对象,不到五百岁的大乘期啊。 爱看热闹的炼器宗宗主用开笑话的语气跟御水宗宗主道:“没想到清音仙子修为已经赶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再过几年怕不是要把我们甩在身后。” 御水宗主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跟曲英恒的母亲当年是情敌,宗门长老决定依着曲英恒的模样培养圣女已经让她没脸见人了,如今曲英恒修为提升与她平起平坐更让她如鲠在喉。 撇一眼面对曲英恒失了几分底气的李晴水,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夸道:“是啊,别的不说,清音仙子可是我们女修的楷模,别的不说晴水这丫头自小就崇敬清音,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清音这样实力强大的女修。”话音一转反倒是把李晴水模仿曲英恒说在明处,不愧是一宗之主。 炼器宗主哈哈一笑:“是啊,整个修真界数晴水圣女模仿的最像,不知道五百岁前能不能像清音仙子这样早早修炼至大乘。” 御水宗主又是一堵,今日炼器宗主是怎么了?处处与她作对? 岳启好奇的凑到梵音身边传音:“他们矛盾?” 梵音又去看严睢,严睢轻咳一声传音:“前段时间炼器宗少主差点把宗门的半神器送出去。”目光所指正是李晴水。 哦哦,怪不得十年大比这样的盛事都没见到炼器宗的少主,怕是被打得现在还起不了床吧。 三人在这里暗搓搓八卦,眼睛看不见的齐云在众人中格格不入,突然他耳尖一动露出个笑来,是黛黛在找他…… 第76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11 大比进行到尾声除了玄天宗首席大弟子吴浩宇,凌稷也进入各大宗门的视线,毕竟天机门的消息不好打听,但探听御水宗并不难,凌稷“气运之子”的说法早在私底下传开,只是这些宗主长老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妖怪,不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只是暗地里多观察凌稷几分。 见他年纪轻轻便是金丹修为,心里提起几分重视。 凌稷再次越级打败紫云寺元婴期弟子,御水宗主终于忍不住了:“恭喜清音仙子得此佳徒,不知凌稷师侄可有婚配?我看他与晴水年纪相仿、资质相当,倒是十分相配。” 炼器宗主斜眼看她,在场人谁不知道严睢有意把女儿许给凌稷,这些天严黛黛和凌稷形影不离又没避着人,他不信御水宗主不知道,看来真是被气运之子的名头糊了脑子,连剑修第一人都敢挑衅了? 他向来不喜欢御水宗主,此时就阴阳怪气的道:“李宗主记错了,两人年纪相当却差着辈分,论理凌小友该喊晴水圣女一声师叔?” 御水宗主面不改色:“修真界素来强者为尊,什么时候排资论辈起来?照陈宗主这话,严宗主和清音仙子是不是也该喊我师叔?” 炼器宗主冷哼一声,严睢和清音两个小辈凭实力与他平起平坐他是服气的,他是看不惯御水宗的不要脸面:“李宗主说合适那就是合适吧。”语气嘲讽。 御水宗主不理会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梵音:“清音仙子觉得呢?” 不管是“曲英恒”还是梵音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严睢是知道的,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啪嗒一声在场瞬间安静。 “不巧,凌稷与小女已有婚约,不日合籍,辜负了李宗主一番美意,不介意的话改日来喝一杯喜酒。” 御水宗主呼吸一滞,不愧是剑修第一人,不动用丝毫灵力,只是流露出一丝剑势就震得在场人不敢开口。她到底不甘心,看着被严睢护在身侧安安静静喝茶,好似一切与她无关的梵音,心中激愤,被情敌的女儿压了半辈子,还要被严睢这个昔日小辈落面子。 她一时冲动,刺人的话脱口而出:“严宗主与清音仙子青感情深厚,不知何日合籍?不如一起办了吧,玄天宗双喜临门,大喜啊!”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连结束比赛的凌稷严黛黛等人也被惊的定在原地。 等被面色焦急的李晴水拉了袖子,御水宗主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说都说了,她破罐子破摔:“严宗主与清音仙子青梅竹马,当中虽有波折,如今再续前缘也不晚。” 一向好脾气的严睢冷了脸:“李宗主慎言!我师妹的清白不是你可以诋毁的!你御水宗不讲究名声我玄天宗讲究!”这话几乎将御水宗主的脸皮揭了下来,她冷汗涔涔,被压制的说不出话来。 严黛黛半靠在凌稷身上,声音微弱:“你看,就连外人也觉得他们相配,凌稷……我只有你了……我只为母亲求一个公道。”似乎是认定了母亲的死与曲英恒有关。 凌稷被她哀求的目光看得心软,再看梵音与严睢相携而去的背影心中复杂难言,半晌点头:“……好,我帮你。” 经过最后一轮角逐,凌稷惜败于吴浩宇之手,只得了第二的名次,但这足够引人侧目,毕竟他还年轻,早晚能超过同门师兄。 出乎意料的是天机门齐云竟然得了第三的名次,他一身诡异的身法加上好似未卜先知的能力,连凌稷都吃了不少暗亏,只是齐云到底吃亏在身体亏损上,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比斗,不过也算实现了天机门高调亮相的目的。 比试完就是胜出弟子接受奖励的环节,除了玄天宗其他宗门脸色都不好看,虽然被玄天宗压一头他们早已习惯,但没想到这次的前三名他们一个没占。 吴浩宇身为玄天宗首席大弟子已经蝉联三届第一,面色沉稳的接过严睢递过来的奖励,接受其他宗主泛酸的夸奖,心里想着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大比,以后就是凌师弟代替他为宗门争光了……余光却发现凌稷似乎在走神? 他不轻不重咳了一声才走下高台。 凌稷回神,朝上方的梵音躬身一礼,目露期待:“师父……”明显是希望梵音来为他送大比奖励,炼器宗主哈哈一笑:“看来凌小友更希望清音仙子来勉励几句,如此我何不成人之美?” 严睢眉头皱起,但顾念在场人都看着高台,他也不能阻拦,眼看梵音走下观礼台,站在凌稷面前。 “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 0021与严黛黛的声音重合,只见高台上光芒一闪,梵音被困在一道阵法中,而控制阵法的正是距离她最近的凌稷。 “你找死!”严睢倏然变了脸色,一道剑芒朝凌稷击去,饶是凌稷早有准备也被打得飞下高台,口吐鲜血,俨然受了重伤。 他还待补上一剑,严黛黛冲到凌稷跟前,张开双手面露倔强:“爹,你要杀凌稷先杀了我吧!” 严睢面色冰冷,见梵音虽然被困在阵法中,但那阵法并不带杀机,也冷静下来只是语气依旧带着杀气:“让开!” “我不!”严黛黛扑在凌稷身上:“不关凌稷的事情,这件事本是我求他做的。” 众人被这变故惊的一愣,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玄天宗宗主之女联合清音仙子的徒弟对清音仙子出手?这样的场面可比什么打打杀杀精彩多了啊。 第73章 而严睢也不再对严黛黛留手,袖子一挥严黛黛整个人飞了出去,下一刻便被洞虚子捞在怀里:“怎么,严宗主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严黛黛恨恨的看着严睢:“爹,今日你若要拦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将魂魄散个干干净净,再无来世!” 洞虚子也道:“我本大限将至,不介意自爆灵力,带在场人一起走!” 此言一出在场哗然,要知道洞虚子可是化神期修为,他要自爆众掌门虽然控制得住场面,但谁都不想逼人自爆不是? 严睢面色沉凝,直觉他们是有备而来,只是为什么要对师妹出手? 他不说话,御水宗主早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严师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在场人都可为你见证。”目光瞥向被困在阵法中似是失了神采的梵音。 “我只求一个真相!”严黛黛看着严睢,一字一顿:“我娘的死,究竟和曲英恒有没有关系!” 严睢沉着脸:“你母亲陨落是她身体亏损,又坚持孕育了你。”他看向洞虚子,“旁人不知,洞虚长老也不知吗?” 洞虚子不与他对视:“我也想知道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没的,她还那么年轻……”声音渐渐哽咽,他的女儿只剩下这一条血脉,他一定要护着! 在场人大气不敢出,半晌严睢开口:“一定要如此?” 严黛黛坚定的道:“我哪怕魂飞魄散也要求个真相!” 严睢又看地上的凌稷:“师妹待你不薄。” 凌稷垂头:“天机门的天机镜对师父身体无害……我信师父是清白的,此举只为解黛黛心结,事后任凭师父处置。” 严睢摇摇头,天机镜表面看对身体无害,却会引动心魔,稍有不慎师妹就毁了。他刚要动作,洞虚子又拦在他面前,竟当真要自爆。 严睢出手压制住洞虚子,他不能让洞虚子死在这里,难不成真的让师妹背上骂名吗?他目光在场中逡巡,没找到往日在师妹身边跟前跟后的人,暗暗皱眉。 其他宗门乐得看戏,御水宗主更是劝道“严宗主,这阵法我认得是天机门的窥心阵,不会要命的。严师侄都以命相携了,不如还她一个真相。” “爹!”严黛黛扶住洞虚子,双眼含泪:“你在害怕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曲英恒害了我母亲?” 严睢根本不理会她的哭泣,他几次尝试打破困住梵音的阵法,该说不亏是天机门吗?看似简简单单一个阵法竟然能将他的剑意隔绝在外,或者说那阵法好似在另一个空间,他又怕伤到阵法中的师妹,竟一时束手束脚。 他眼中渐渐浮起杀意,冷冷看向凌稷与严黛黛:“玄天宗凌稷、严黛黛谋害师长,从今日起逐出师门,不可再以玄天宗弟子自称!” 严黛黛不可置信:“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严睢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是吗?” 严黛黛心里发虚,只要能揭开曲英恒的真面目,就算失了严睢这个靠山也没什么,而且如果严睢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原谅她的,毕竟严睢只有她一个血脉啊。 “好!”众目睽睽,他不能逼死自己的“女儿”和岳父,这不是做实了师妹的罪名。严睢缓缓走上高台,天机镜能窥心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他信自己的师妹。 他一表明态度,剑拔弩张的气氛松懈几分,严黛黛松了口气,她就说严睢不可能不在意她,她抹掉眼泪对齐云道:“可以开始了。” 严睢面无表情看着齐云动作,好一个天机门! 只见齐云掏出那块传说中的天机镜抛向天空,镜面化作一道白光将梵音笼罩其中,一道半人高的水镜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77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12 “你的心上人是谁?” 齐云奇怪的看了眼严黛黛,不是要问她生母的死因与清音长老有没有关系吗?怎么问起感情了? 严黛黛却有自己的一番逻辑,她解释:“姑姑她修为高深,心防难破,直接问怕是问不出结果。但只要证明她爱慕我爹,还不能说明她有杀害我母亲的嫌疑吗?” 齐云没明白两者的关系在哪儿,但不耽误他助好友一臂之力。 ……心上人是谁? 凌稷提起一颗心,师父她真的爱慕宗主吗?还是像传说中那样师父有心上人,只是心上人过世了,才会修习无情道? 其他人见梵音没有生命危险,也饶有兴味的观看起来,这可是传说中的天机镜啊,天机镜下无秘密。清音仙子是真的美玉无瑕呢?还是像严黛黛控诉的那样,是杀害玄天宗宗主夫人的凶手? 众目睽睽之下,半空中的水镜荡起涟漪,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水镜中的“曲英恒”眉目间尚且带着稚嫩,她走在青山绿水间似乎有些茫然,半晌也不见有其他人出现。 严黛黛握了握双手,不是说曲英恒喜欢严睢吗?怎么看着真像个修无情道的?她不自觉瞪了眼齐云:“你这镜子到底行不行?” 齐云根本没注意她前后不一的态度,他掐着法诀正全神贯注:“清音仙子内心澄澈,天机镜也无法找出她的心境破绽。”没有破绽,怎能窥心呢?这样想着却起了好胜心,他今天定要看看清音仙子是不是真的道心无暇。 “哦吼!宿主他动真格了。”0021很是兴奋,面对传说中的半神器更像是在玩一场游戏,原本的世界线中严黛黛就是交好齐云,利用天机镜揭露了“曲英恒”的“真面目”…… 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她杀的,但也没办法证明“曲英恒”是清白的,只能生生受了这一盆脏水。 如今梵音来了自然不会任严黛黛摆布,索性将计就计与严黛黛彻底斩断关系,否则她有什么理由疏远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女呢? 天机镜对梵音没用,但既然严黛黛撕破脸也要想看她的“心”,梵音成全她。 “0021开始吧。” 水镜中画面快速闪过…… 严睢跟养女儿一样把“曲英恒”养大,依依不舍的送她出门游历,那时的曲英恒不像如今这般高冷,游历时与好友结伴进了一个秘境。 “曲英恒”身上带着严睢送的各种法宝,加上玄天宗底蕴深厚,有惊无险的来到秘境核心,奇怪的是秘境核心并没有什么法宝传承,只有一块平滑如镜的大石,上书“三生石”。 三生石,可观前世今生。 “曲英恒”没经受住好奇,把手放了上去,白光一闪,三生石上出现画面…… 不同于曲英恒,三生石上的女子虽然也清冷如月,但身带病气让她少了几分距离感。 未婚夫突遭变故,退婚,修炼,养猫……一幕幕在水幕上浮现。 在场有反应过来的:“是清音仙子的前世!” 众人哗然:“原来还有跟天机镜一样,能看到前世今生的法宝啊!太神奇了。” 其他人都在稀奇的观看“曲英恒”的前世,只有严黛黛心慌不已,这跟她计划的不一样啊,她明明想要把曲英恒对严睢的爱慕揭露,谁管曲英恒前世是个什么身份!可水镜还在不停的放出新画面,根本不会听从她的心声。 从藏在水塘被抓了个正着的黑龙,到伪装成猫混吃混喝,不惜入赘的男人…… 看着水镜中死活不承认自己是龙,一心当猫吃软饭的男人,众人神色复杂,清音仙子前世生活这么精彩,那可是龙啊,竟自愿入赘要为她“生儿育女”? 看着那条黑龙当真窝在一个边境小城,陪着她度过一生,在场人不免唏嘘,强大如龙族也逃不开一个情字。 画面再次变化,好似又换了身份——被亲生父母打压的真千金与荒唐皇子;隐士高人与疯疯癫癫的魔教教主…… 水镜中的曲英恒收回手,仿佛做了场梦般久久无法回神,浑浑噩噩的出了秘境。 “清音仙子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像是分不清前世今生……” “三生三世啊,换谁一时也不能抽身吧” “原来那段时间清音仙子被困在秘境中,怪不得没有出席严宗主的结契大典。” 严黛黛抓住齐云的胳膊:“我想看的不是这个!我想看她回宗门后的事情!她和我爹独处的场景!” 齐云看她一眼,默默引动天机镜。 水镜中画面再次变动。 第一个画面是梵音对严睢说自己不再修习无情道,下一个却是梵音与严睢相对而坐,目光落在院中挑水的岳启身上,虽然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光看表情,有一腿的不像是严睢这对兄妹,而是那对师徒。 “嚯!原来清音仙子确实有心上人,只是这心上人不是师兄,而是名下的“嫩草!” “去!”旁边人推他,“你没看出来,清音仙子的心上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 “一个人?四世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师徒名分也不算什么……” 广场上议论纷纷,严睢面容古怪,所以这就是那人非要往仙门挤的原因? 第74章 “娘!”这一声把在嘈杂的议论声一下子压了下去,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突然出现在高台上,一脚将布阵的齐云踹下去,自己破开阵法将里面的人拉出来。 天赐毫无感情的捧读:“娘,你不要我跟爹了吗?就算你想给我换个爹,我也是你儿子啊!” 随即现身的岳启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天赐不痛不痒,从鼻孔里出气:“嗯。” “哎你看见了吗?那少年喊清音仙子娘嗳!” “那不是水镜中出现过的少年吗?原来是清音仙子前世的儿子啊,怎么找过来的?” 梵音睁开眼看着面前两人只觉得头疼,她本来想让0021用蜃珠项链制造幻境,毕竟她不是曲英恒,天机镜照她自然什么都照不出来。 没想到0021失联了不说,她多了个四世情缘的心上人,还有白送的大儿子……这里面谁动了手脚还用猜? 看着这新鲜出炉的“一家三口”,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谁还关注严黛黛的本来目的啊,全都在讨论那“四世情缘”。 严黛黛从震惊中回神,不可置信的大喊:“不可能!曲英恒哪里来的四世情缘?!她不是爱慕严睢吗?!” 在场人视线齐刷刷看过来,直呼自己亲爹的名字,还对照顾自己长大的姑姑不敬,严黛黛可真够可以的啊。 凌稷脸皮涨红,拉住严黛黛:“黛黛,你也看到了,是个误会……”他也误会了师父对自己的好,他是个混蛋! “我不信!”严黛黛一把挥开凌稷,“这天机镜有问题!她若不是爱慕我爹,想要做我后娘,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本来还在强忍着的齐云听到严黛黛说天机镜有问题,一口血喷出来,低头不再言语。 梵音从天赐和岳启的“包围”中脱身,淡淡接了句:“对你好就是有目的吗?” 她身形一闪来到严黛黛面前,严黛黛被她看得后退两步,心虚的不敢与梵音对视。 梵音道:“我和你一样是宗主之女,自幼丧父丧母,是师兄照顾我长大,他于我而言亦父亦母、亦兄亦师,是‘曲英恒’此生最重要的人。他有了妻子女儿,我虽伤心失落,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希望他圆满。” “你一出生便失了母亲,看到你如同看到了当初的我,师兄照顾我,我也愿意像师兄照顾我一样,把这份感情回报在你身上。” “即使我爱慕师兄又如何?我不曾伤害你的母亲,我对你的疼爱也不是假的,如何就让你对我恨之入骨了呢?为了一个男人吗?” 这些话是梵音替原身问的,被自己养大的孩子捅了一刀,如何不痛呢?就算严黛黛肉身里的是她的转世,可她拥有严黛黛两世的记忆,难道不知道曲英恒对她的好吗? 严黛黛回答不了。 严睢站起身面对严黛黛:“你既然做出了欺师灭祖的行径,从今往后便不是我严睢的女儿。今日便离开玄天宗吧。” “爹!”严黛黛想要求饶,可严睢一眼看过来她根本不敢动。 严睢环视周围,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严黛黛的啜泣声。洞虚子苦笑一声站出来:“宗主,是我没教好她,这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失职,与黛黛无关,她年纪还小……” 严睢只看着他不说话,洞虚子一个踉跄却是顺势要下跪:“还请宗主看在媛儿的面子上,饶过黛黛这一次。” “外祖父!”严黛黛赶紧去拉洞虚子:“你别跪他!” 洞虚子面色灰败还在说着:“太上长老好歹帮过你,你和媛儿夫妻一场……” 严睢面上毫无动容:“当年我本该修习无情道。”他本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是洞虚子打着太上长老的名头,找上门让严睢还恩情,他才娶了文媛仙子,以庇护太上长老的后代。 严睢对文媛仙子有身为道侣的责任,从不吝啬法宝资源,但他那时忙于修炼,忙于宗门事务,根本不懂女人细腻敏感的内心,以至于文媛仙子赌气独自去了秘境,丢了半条命后,还不顾劝阻以命换命生下严黛黛。 或许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生出感情,文媛便先一步生下女儿没了。面对严黛黛这个唯一的女儿,严睢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等发现女儿身体里灵魂变了,观其行事再难生出什么父女之情。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轻柔的把手放在严黛黛头顶,不等严黛黛面露欣喜,他接着道:“黛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严黛黛表情僵住,随即被身前动静吸引,洞虚子周身灵力开始溃散,她惊慌的大喊:“外祖父!” 溃散的灵力被洞虚子拘着强硬的灌进严黛黛身体内,她不断挣扎叫喊,她太疼了根本没发现修为在一步步晋升,金丹中期,后期…… 严睢没有阻止,等洞虚子的气息彻底消失,才收起洞虚子的尸身,对凌稷道:“带她走吧。” 他不说凌稷也无颜留在这里,上前默默将昏迷的严黛黛抱起,在众人可惜的视线中一步步出了玄天宗。 御水宗主对李晴水使了个眼色,李晴水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第78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13 凌稷和严黛黛走了,梵音也对严睢道:“师兄,我有些私事要去处理。” 严睢收起心中怅然,一抬头便看见围在梵音身边的“丈夫”“儿子”,只觉头疼,摆摆手:“去忙吧,这里我收尾。” 于是梵音在众人八卦视线下,带着两个尾巴回天玑峰。 “说吧,怎么回事?” 岳启,也就是祁越瞅瞅梵音脸色,果断的变成一只十分眼熟的灰猫,跳进梵音怀里蹭了蹭。 梵音下意识将猫抱了个满怀,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你有前几世的记忆?”灰猫猫无辜的歪头,一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表情。 这下子轮到天赐脸青了:好个不要脸的男人! “舅……” 灰猫斜眼看过来,天赐咽下后面的话:“姐姐,母亲说让你先留在这个世界。” 天赐的母亲?梵音没有注意天赐称呼的变化,注意力全被那声“母亲”吸引,想起那位夫人她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黑暗无光的墓室,一排排恭敬侍立的陶俑……不,那不是人偶,而是一个个等待被唤醒的系统。 0021傻眼半天嗷一声喊出来:“宿主,我们好日子到头了!001号找上门了!” 天赐也能听到001的声音,他抿抿嘴:“她不会连累你们的。”声音低落。 梵音伸手抚上天赐曾经布满黑斑,如今被龙纹刺青沓樰團隊覆盖的侧脸,他曾经缺少的三魂七魄被龙纹补全。 “就知道瞒不过阿音。”祁越声音低沉正经,如果不是以一只猫的形象说话就更好了,“我手里有一块女娲造人用剩下的‘息壤’,可助万物重生、可补全灵魂,用在天赐身上很有效,想必其他‘人’那里也一样……我把它给了天赐的母亲。” “你们要做什么?”这种明明事关自己,却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 “我来说吧。”天赐上前一步,他看了眼0021:“从姐姐与0021签订契约起,作为系统的宿主,生死便被主系统握在手里。姐姐,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0021有些傻眼,原来根由在它这里,它愧疚的看着梵音:“宿主,对不起。”害宿主被人辖制。 梵音把它捧在手里:“不关0021的事,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宜。”如果不是0021,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怎么能保留记忆活这么久,她该感谢0021。 “喵呜~”灰猫跳出来刷存在感。 梵音低头看他,敢支持001号造反,补全灵魂的息壤说给就给,你又是什么人呢? 祁越猫毫不心虚,只等梵音来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问,有些失望但并不泄气的道:“阿音想要留下这小家伙,就把它给我吧。” 0021一听这话,嗖一下藏在梵音识海深处,它才不要跟这个家伙走。 祁越继续道:“以防主系统那边狗急跳墙,拉所有系统跟宿主下水,阿音与它的联系最好断开。我虽然打不过主系统,但是暂时封印0021还是没问题的。” 0021一听自己与主系统间的联系可能会连累宿主,磨磨蹭蹭的出来:“你真的有办法暂时屏蔽主系统的监控吗?” 祁越重新化为人形,向0021摊开手:“我不会拿阿音开玩笑。” 0021看了眼梵音,还是选择跳进祁越掌心:“宿主,不要太想我,我睡一觉,睡醒了继续跟着宿主。”它在祁越掌心越缩越小,渐渐消失不见。 梵音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是她多信任面前之人,而是她深知,如今的她根本无法与祁越相抗衡,更别说外面还有个001和主系统。 收起0021,祁越就不客气的开始撵人:“天赐你也大了,该出门历练了。这个世界的主角凌稷交给你处置了,稳住他,让他顺利飞升打开天梯。” 天赐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正经不过几句话,但说的确实是正事,他跟梵音告别:“姐姐,我过段时间回来看你。” 第75章 梵音点头的下一刻,天赐便被祁越扔出天玑峰。 祁越跟梵音解释:“世有三千世界,主系统是一个未成型的中世界意识,它培养系统到小世界掠夺气运补全自身,想要尽快创造自己的世界。001同样拥有成为世界意识的资质,现在两者相争,谁胜了谁就是新世界的天道。” “主系统的力量被001不断蚕食,已经有些疯魔,如果被他发现天赐,恐怕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抓走天赐,用来威胁001。天赐跟在凌稷身边,用他的气运遮掩气息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才不是他看不惯天赐碍眼,想要过二人世界。 梵音根本没察觉祁越的小心思,她从祁越的话中抓住重点:“凌稷的气运可以暂时蒙蔽主系统……这个世界的天道等级在主系统之上,你来自大世界?”所以才会那么自信,面对主系统忌惮却不畏惧。 祁越顿了顿果断点头:“这里确实是我所在的世界,不过我本体在上界,等凌稷修复天梯,我们便能真正相见了。” 梵音看他:“还有呢?” 祁越抱住她:“阿音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气息熟悉吗?” 梵音还没反应过来,一截稚嫩的竹叶先一步从她掌心冒出来,梵音愣了一下:“酬笙公主的世界?” “嗯嗯。”祁越作为本世界除天道外的最强者,梵音和0021两个外来者一出现他就发现了,但天帝是不是带了绿帽,女儿是不是换人了关他什么事。 等0021要带着梵音去其他小世界做任务,他才来了几分兴趣,搭着顺风车去其他小世界“历劫”。可能因为他是非法偷渡者,大部分时间没有记忆,恢复记忆往往都是梵音跑路之后,自觉失身失心的他怎么能放过梵音? “怎么?你不想负责?”祁越说的理直气壮:“当初可是你趁着我失忆哄骗我的!” 梵音无语,难道不是他自己粘上来的? 就这样祁越光明正大的在天玑峰落户,外界都在议论这对师徒一夜间成为道侣,倒没人把“岳启”跟祁越魔尊联系在一起。 ------------------------------------- 凌稷不愧是气运之子,哪怕离开了前期最大的靠山玄天宗,还是走上了龙傲天崛起之路,更是以男子之身执掌御水宗,跟昔日的前辈平起平坐,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是飞升的希望,反过来劝严睢宽容大度点,拉拢女儿女婿才是正理,否则便宜都被御水宗和天机门占了。 严睢:……都疯了? 自从天机门的预言逐渐传开,一些人恨不得把凌稷捧上神坛,严睢对飞升没太大的执念,但也不会阻止其他人,整个玄天宗唯他是从,因此在头脑发热的修真界中,玄天宗显得格外冷静。 御水宗。 严黛黛翘首以盼,见送信弟子回来,迫不及待问:“怎么样,我爹他什么时候过来?” 男弟子面露同情:“严仙子,严宗主没有收请帖。” 严黛黛睁大了眼:“怎么会,都十年了,他怎么会还在生气?曲英恒不是没事么,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啊!”她翻来覆去只那一句话,像是陷入魔怔。 男弟子摇摇头默默走开,换他是严宗主也不会来,严宗主曾经给她与凌稷定下婚约,结果现在凌稷要同时娶她和李晴水,这不是把玄天宗的脸面放地上踩?严宗主可是当今剑修第一人,除了那位传说中的魔尊,无人能敌,怎么可能上门给人打脸? 严黛黛想要他为自己撑腰的打算是泡汤了。要他说凌稷也是昏了头,被人追捧的飘飘然,竟然敢辜负严宗主的女儿。就算严宗主现在生女儿的气,但到底是血脉相连,凌稷这么做严宗主怎么可能高兴? 倒不是凌稷不顾及曾经的师门还有跟严黛黛的情分,实在是这些年他或主动或被动受了御水宗太多帮扶,想脱身也晚了,更别说在御水宗的算计下,他还跟李晴水有了夫妻。 哪怕心里反感,他觉得自己身为男人也应当负起责任。 对此换了身份潜伏在凌稷身边的天赐表示,或许是凌稷气运之子的身份提前曝光,他比原世界线里走的顺畅许多,但也少了该有的历练,比之原世界线里那个性格坚毅果断的“凌稷”,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陷入男女感情的漩涡不说,做事还温温吞吞、瞻前顾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取代现在的天帝,现在的天帝虽然也满脑子情情爱爱,但野心手段还是不缺的。 不管天赐怎么吐槽,这场三个主角的结契大典还是声势浩大的开始了,可能因为主角有三个人的原因吧,并没有什么天道誓言,只像是凡人那样拜了天地。 严黛黛从始至终拉着个脸,这一点大家也能理解,私底下挤眉弄眼。虽然严睢没有到现场,但谁都知道严黛黛是他的女儿,因此大家只暗地里嘀咕,倒没有人说到她脸上。 第79章 男主的白月光师父(完) 随着故事与记忆里的差距越来越大,严黛黛终于不再敌视“曲英恒”,甚至有些后悔惹怒父亲,还把“曲英恒”推远。 若是按照原世界线走,就算凌稷爱上自己的师父又如何?反正“曲英恒”死的早,而且自己还是“曲英恒”的侄女,凭着这一层关系,不愁凌稷不对她好,更别说她还有整个玄天宗做靠山。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严黛黛仇视的看着李晴水的肚子,这女人运气倒好! 李晴水当然注意到了严黛黛的视线,她故意扶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引来凌稷的注意。凌稷从玄天宗的方向收回视线,玄天宗来的是他不熟悉的长老,显然是看在御水宗的面子上来的,并没有将他和严黛黛成婚的事情放在心上…… 感受到李晴水似是不经意间的动作,凌稷心不在焉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适。”李晴水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挑衅的看着严黛黛。严黛黛气得眼圈都红了,凌稷低头看了眼不走心的安抚:“等仪式结束你先去休息吧。” 严黛黛也一抬下巴:“是啊,妹妹你先去休息吧,客人由我和凌稷招待。” 李晴水笑容不变:“怎敢劳烦妹妹,我是御水宗圣女,怎么能怠慢来客呢?”听见没,这里是御水宗,客人也是冲着御水宗来的,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哪里来的面子招待客人? 严黛黛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角落里隐藏身份的梵音不自觉皱眉:“他们身上怎么这么重的红尘劫气?”修仙多年怎么越来越像皇宫里争宠的皇帝嫔妃? 祁越在一边剥着灵果,随意瞥了眼:“道心蒙尘,要不是凌稷拿天材地宝供着,那两个修为要跌下元婴了。” “可是,”凌稷这样还能飞升吗?梵音刚一张口便被塞了个灵果,她白了祁越一眼,祁越脸皮厚,懒懒散散的坐着还顺势把梵音揽在怀里,“放心,凌稷是天道选中的人,没那么容易放弃。” 在天赐和祁越有意无意的插手下,原故事线中跟凌稷有暧昧的女修全成了他的道侣,原本是靠自己九死一生得到机缘,努力修炼才达到的渡劫期修为,现在靠着“道侣”们家族出资,硬生生把他喂到渡劫期,这也导致凌稷面对这些家族底气不足,看着左摇右摆不够果断。 他知道这种情况不对,也曾想过跟玄天宗修好,但是玄天宗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别说他了,严睢连严黛黛都没见。 求见梵音,梵音当然不会见,倒是送了件礼物给他,凌稷欣喜的打开盒子,下一刻笑容僵在脸上,只见盒子中是一本册子,上书:“无情决”三个字。 倒不是梵音对他还有什么意见,事实上,这本功法是梵音作为师父最后的教诲,他如今被情情爱爱包围,被各种“恩情”“友情”裹挟,道心已蒙上阴翳,当断则断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凌稷性情优柔寡断,最后还是被众多势力推上“神坛”,成为一个名为气运之子的傀儡。 凌稷渡劫那日本是晴空万里,劫云乌压压罩下,整个修真界都是灰蒙蒙的,古怪的是这场渡劫看似声势浩大,但落在凌稷身上的天雷威力并不算强,好似知道凌稷的修为是天材地宝堆上去的,根基不稳得“轻拿轻放”。 三日过后霞光笼罩,天梯重现,凌稷在整个修真界的欢呼中登上天梯,他也终于果断了一次,任凭那些“妻儿”如何呼唤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严黛黛抱着儿子喊破喉咙,也不见那人接她一起去上界,嘴里呐呐:“怎么会这样?他走了我怎么办?我是要做天后的啊!” 旁边的李晴水一把捂住她的嘴,严黛黛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她私底下的念叨李晴水也知道,也在心里琢磨过,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否则她和她的孩子会是下一个辖制凌稷的傀儡。 她将一个药丸塞在严黛黛嘴里,招呼一个小弟子:“去,把严黛黛送回玄天宗。” 可惜没等到小弟子动作,玄天宗紧接着聚起雷云。 第76章 炼器阁阁主面露羡慕:“看来还是严掌门快我们一步。”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没关系,天梯修复,他早晚也能飞升上界。 没错,渡劫飞升的确实是严睢,他多年来压制修为,早在知道凌稷修为达到渡劫期时便开始安排玄天宗的事务,宗主之位传给了大弟子,又与众长老交代一番便闭关不出,今日天梯修复他的修为也终于压制不住了。 严睢的天雷可是实打实的,好在他的灵力可比凌稷的半桶水厚实多了,硬抗八十一道天雷举霞飞升。 “师妹!上界见!” “哈哈哈!众位道友,我严睢先走一步了!”声音传遍整个修真界。 祁越握住梵音的手:“我们也走吧。” 梵音收回遥望天际的目光点头:“走吧。” 天赐如今已经是青年人模样,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乖张,他一板一眼跟着祁越动作,两人设下阵法,白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梵音再睁开眼身边没了祁越的身影,倒是天赐化作一只陶俑挂在她腰间。陶俑晃了晃算是打招呼,俨然没有变回人形的打算,梵音便也没急着开口,先打量起周围环境。 有些熟悉,目光触及不远处的竹床梵音恍然,这是她刚来时向天帝索要的小秘境。只是,本该代替她在这里修炼的“分身”呢? 梵音神识扫过整个灵境,没有找到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影,她也便不着急了。她与“酬笙”留下的本源之力彻底融合,如今容貌也变回自己的模样,若不暴露本源之力,不会有人将她和酬笙联系在一起。 “姐姐,附近有天帝的气息,找机会我们再离开这里。” 说起来如今天赐的修为比她还高点,隐约能探查外界的情况,梵音便也听他的安排。 这一待便是半个月,好在梵音耐性好,灵界虽然冷清了些,胜在环境优美。 梵音出来时正好是半夜,藏着灵境的挂坠挂在一个姑娘的脖颈间,那姑娘像是喝醉了浑身的酒气,脑袋埋在臂弯睡得昏天黑地。 梵音正要查探这姑娘的身份,耳朵动了动又藏回挂坠,眼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俊美男人面色焦急的赶来:“笙儿!”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揽在怀里,目光中满是怜惜。 随着男子动作女子的面容也彻底暴露,梵音愣了一下:“酬笙?”不,不对,酬笙不是死了吗?随即恍然,这是她留在灵境中的那具没有灵魂的分身?她生灵了?还是天帝用了什么手段? 笙儿在男人的呼唤中清醒过来,看到男人的脸一把将人推开:“你走开!不要碰我!” 男人手足无措:“笙儿……” “不要叫我笙儿!你是我哥哥!是我亲哥哥!你该喊我妹妹!妹妹!”笙儿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是我的亲哥哥!” 摩羯也就是魔界二皇子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笙儿,不要这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 笙儿疯狂锤打摩羯,摩羯抱着她死不松手,最后笙儿哭晕在男人怀里。 摩羯抱着她刚要跨出门槛,一个白衣人拦在他面前,白衣人虽然目光沧桑,但面容依旧俊美,比之摩羯更多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把人给我。” 摩羯后退两步避开白衣人伸过来的手,目露警惕:“天帝,笙儿不是你的女儿,不会跟你回天宫的!” 白衣人正是天帝,天帝被年轻人冒犯眼神阴沉下来:“她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不回天宫难不成跟你回魔界吗?” 摩羯抱着笙儿的动作紧了紧:“总好过让笙儿被你利用!” 天帝气极反笑:“若是你爹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或许会顾忌一二,你?再修炼个几千年吧!”说着不见他如何动作,原本被摩羯抱着的笙儿落到天帝怀里。 藏在吊坠中的梵音屏住呼吸,难不成她走了后,这个“分身”代替她走了“剧情”? 第80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1 可能因为梵音的气息与笙儿相似,哪怕近在咫尺天帝也没有发现她。 天帝将笙儿抱回天宫,一路上并没有避着人,大大方方的任由其它仙人打量。 “参加天帝陛下!” “参加陛下!” …… 等天帝走过,小仙们悄悄议论:“你看到没,陛下看公主的眼神……” 蓝衣仙子赶紧制止好友:“嘘!你不要命了?胡说八道什么?!” 被拉扯的黄衣小仙不服气的嘀咕:“我哪里说错了,公主本就不是陛下亲女……” 蓝衣仙子慢慢松开手,有些怅然:“我总觉得公主出关后变了许多,若是公主原来的性格,事情一定不会发展到如今模样……” 黄衣仙子:“谁能想到公主破境失败,不仅修为跌落,还伤了神魂导致失忆和性情大变。” 蓝衣仙子摇摇头,她总觉得不是的,一个人就算没有记忆,性情和行事风格也不会差别那么大。原先的公主清冷高贵,而如今的公主……太闹腾了,疯疯癫癫到处闯祸。 黄衣仙子拉着她安抚:“你想多了,如果真的换人了,怎么能瞒得过天帝陛下?” 蓝衣仙子勉强附和:“你说的对。”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 天帝花费大量精力打造的完美躯壳换了芯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日他照常窥探闭关的酬笙,恰巧看到“酬笙”睁开眼,她好奇的打量四周,脸上的表情,眼神中的狡黠,都是酬笙没有的灵动,像极了呋喃。 他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装作失忆,而后被自己的身份震惊,被天宫的恢弘晃花了眼,跟呋喃第一次知道他身份时一模一样。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异世灵魂“夺舍”了,虽然奇怪普通凡人的灵魂为什么能占据仙人躯壳,但他查探了那具身体没有找到第二个魂魄,便心安理得的把新生的“笙儿”留在身边,这个笙儿是比酬笙更让他满意的作品。 梵音眼睁睁看着天帝温柔的将笙儿放在床榻上,此刻他看向笙儿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心上人,充满爱怜和占有欲。 兜兜转转,事情还是照着原故事线发展,梵音和酬笙不愿意服从“命运”,便有另一个灵魂来代替她们走上那条路。 等天帝走了,梵音才开口:“天帝是气运之子是不是?” 天赐:“是的。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支柱,不管女主如何变化都不会动摇他的地位。” 这也是祁越与001号合作的原因之一,没有谁愿意一直活在旁人的阴影下,别看祁越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强者,如果他跟天帝对上,天道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抹杀他,为自己的气运之子铺平道路。这让向来无拘无束的祁越无法接受,从窥探到天机的那刻起他就想搞死天道和天帝了。 “陛下,七杀传来消息,魔界有异动!”一道传音打断了天帝的沉思,天帝冷笑一声:“来的好!这次我不会再输!”左不过是又一次仙魔大战。 他伸手为笙儿掖好被角,才站起来设下结界,出门时还不忘嘱咐侍女:“照顾好公主,等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侍女恭敬应声。 等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梵音才闪现出来,现在的天帝与初见时威严冷酷的形象恍若两人。梵音只觉得他更危险了,失去过一次爱人的野兽,只会更疯狂的护食。 梵音对天帝并无好感,他把对魔王的恨加诸于酬笙,毁了酬笙却又自诩情深。或许在呋喃和魔王的纠缠中他算是受害者,但对待酬笙时他是另一个加害者。 梵音正看床上的笙儿出神,笙儿有动静她自然是第一个察觉的,想了想还是没避开,只是模糊了自己的形貌,变成像是0021那样的光团。 笙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天宫只觉得伤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梵音的存在。等发现床边的光团以为是天帝用来监控自己的手段,来到神魔世界这么久,她对这些神异早见怪不怪, “他呢?”笙儿神色怏怏,但细看下更多的是失落。 梵音心思一动,开口却是:“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07号。” 笙儿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你说你是系统?” “是的宿主,我绑定宿主时宿主的身体已经死亡,我只能带着宿主穿梭时空找更合适的躯体。可惜这个世界对我的限制太大,我为宿主找到躯体后陷入沉睡,宿主最近心绪起伏过大我才被唤醒” 笙儿表情似哭似笑:“原来是你带我来的……” 梵音故作不解:“宿主,这具身体是我千挑万挑的,天界公主身份尊贵,即使我暂时沉睡宿主也不会受委屈……” 笙儿打断:“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梵音:“不知,我的时间不多,来不及查探太多。 或许是压抑太久,突然来了个可以信任的伙伴,笙儿将自己的心事一股脑说出来:“天帝他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只是想要利用我消除魔族,魔王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却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第77章 这具身体很美,笙儿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美的惊心动魄,可惜这里没有欣赏这份美色的人。 “可是宿主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是吗?宿主和心上人在一起也没关系。” 听到梵音这么说,笙儿停下哭泣:“我们不算乱luan” “当然不算,如果宿主介意的话,我可以再为宿主选一具身体……” “不用!”笙儿想也不想的拒绝,她对现在的身体很满意,高贵的身份,完美的容貌……大不了以后不生孩子就是,而且这里可是仙魔世界,生孩子又不一定要她亲自生。 梵音见她渐渐冷静下来,再次试探:“宿主,刚才那个是天帝吗?我看他对宿主也是一片情深,宿主不如选他作为伴侣?” 听到梵音说天帝对她一往情深,笙儿不自觉扬起下巴:“他之前竟然想要利用我算计魔王,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是不会喜欢他的!” “可是宿主,他是这个世界的天帝啊,身份高贵,实力强大,长相又俊美无铸,宿主嫁给他不吃亏。” 笙儿脸上浮现纠结,想起这些日子天帝对她的温柔宠溺,还是没能拒绝:“我再想想……对了,你既然是我的系统,你有什么功能,需要我做什么任务?” “宿主本体已经死亡,只要宿主跟我穿越十个世界,为许愿人完成愿望,宿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笙儿等了等,见梵音没有继续说下去,忍不住追问:“没了?不该给我个奖励什么的?比如一夜暴富,或者有个金龟婿?” 梵音:“对于人类来说,起死回生难道不是最大的奖励吗?” 笙儿撇嘴,如果奖励是回到原世界做个普通人,她宁愿待在这个世界做天界公主!她甚至没心情问原身什么心愿。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抹掉:“说说你有什么功能?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梵音想了想自己目前的修为,就道:“这是个神魔世界,我受到的限制太大,只能为宿主提供力量,即使比不上天帝,自保足够了,另外我给了宿主这具身体不是吗?” 笙儿有些不满,这与自己的期望差距太大,但是007说的对,这张脸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算了,反正有天帝在,总不会让她受欺负。 “还有一件事,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这具身体我能不能带走?”笙儿摸着自己的脸,对这幅容貌很满意,如果能长长久久的拥有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这具身体是梵音塑造的,最多百年就会腐朽崩溃,但梵音还是道:“可以试一试。” 笙儿只以为梵音是答应她了,又陷入爱情的甜蜜烦恼中。 自从笙儿回归天界,天魔两族摩擦不断,俨然有再次掀起天魔大战的趋势。天帝不可避免的忙碌起来,无法时时刻刻守在笙儿身边培养感情,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笙儿的态度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 她本就不讨厌这个俊美高贵的男人,只是之前碍于“父女”身份,没有其他想法罢了,现在在天帝有意为之,很快笙儿看向他的眼神就带上了甜蜜。 笙儿陷入新一轮的感情漩涡,对“系统007”也失去兴趣,毕竟在这个世界,系统可没有天帝给她提供的帮助更多。 梵音趁机离开天界,由天赐担任007的角色。 第81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2 身边少了天赐和咋咋呼呼的0021,梵音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独自出门,她其实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 仙魔两族摩擦不断,到处风声鹤唳,人间都仿佛被这种氛围感染,明明处于太平盛世,却一个个内心惶惶。 梵音在凡间盘桓许久,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若不是遇见了0021,自己也是最普通的百姓之一,被未知的力量裹挟,却无能为力。 “阿音。” 梵音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天界与魔族要打起来了,你这个妖帝不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跑到人间做什么?” 祁越抚掌大笑:“不愧是阿音,不用提醒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这并不难猜,上界分为仙、妖、魔三股势力,万年来仙魔两族摩擦不断,妖族在其中低调的仿佛不存在。天帝和魔王却都默契的避开妖族行事,如果不是对付妖族无利可图,那便是妖族有他们忌惮的人。 显然,答案是后者。 而祁越一看就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本体又是一条红到发黑的龙,这样明显的特征,梵音猜不到也难。 梵音想起酬笙记忆中的事情,抬头跟祁越道:“你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受制与此方天道,与天帝的博弈我来如何?” 祁越与001号对上主系统,她来对付天帝,很公平。 祁越眼中亮闪闪:“求之不得。”一直安静恬然的小猫终于露出自己的爪牙,可真让人期待啊。 天宫。 “你说什么?” 笙儿不小心带翻了桌案上的茶盏,她却顾不得许多,只抓着侍女的手追问:“魔族二皇子要成婚了?!” 本体为刺猬的侍女皮糙肉厚,被笙儿用指甲掐着也不觉得疼,面无表情的道:“是的,听说是仙魔大战要开始了,魔王打算借助其他魔族的势力,给大皇子二皇子都赐了王妃。” “怎会……”笙儿失魂落魄的踉跄两步:“是了,当年他能为了魔王之位抛弃我母亲,现在只是给儿子赐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侍女见她失神,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天赐在她脑海中道:“宿主如果伤心,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笙儿摇头:“我用什么身份去阻止他?”虽然不知道身世时她和摩羯相恋,但现在身份暴露,哪怕她不是原本的酬笙,还是在意旁人眼光的,在旁人眼中她和摩羯是亲兄妹。 况且……笙儿想起这些时日与天帝的相处,她的心早就动摇了,与摩羯的相恋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只是想起从前的恋人成婚,心里还是酸涩。 “……也不知道他的新娘是什么性子,他,会不会喜欢?” 天赐安静下来。 又过了几日笙儿从天帝那边回来,脸上还带着笑,突然看到床头上的鲜花上落了只黑色蝴蝶,她神色自若的挥退殿中侍从:“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了,准备好汤浴,等我睡醒要好好泡一泡。” “是。”殿中人不疑有他,一一退去。 见殿中没了外人,笙儿才急急捉向那只蝴蝶,蝴蝶一落手化作一封黑色信笺:“笙儿,沂水亭畔,不见不散。——摩羯。” “摩羯……”笙儿将信按在心口,不自觉泪流满面。 人间的沂水亭是两人定情的地方,一封信勾起笙儿无尽的回忆。 “宿主,你要去赴约吗?” 笙儿语气还带着哭腔,却十分坚定:“我不能去,我与他早不可能了,何必再耽误他。” 话说的绝情,但接下来的时日,笙儿时不时望着虚空出神,天帝自然发现不对,揽着她的肩膀问道:“最近是怎么了?底下人伺候不经心吗?”看向侍从的眼神满是狠厉。 “没有。”笙儿赶紧按着他的手臂道:“是我,我……”她偏开头:“我听说你要跟魔族开战了?” 说起这个天帝沉下神色,语气却温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魔王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与他为敌。”才怪! 其实是魔王联合了魔界几大势力不可小觑,天帝反倒因为与笙儿的关系被许多仙官劝阻,他最近被搞的焦头烂额。两方势力僵持下来,又有笙儿这个魔王亲女、天帝挚爱在,虽然摩擦不断,但没了全面开战的气势。 “真的不会打仗了吗?”笙儿抓住天帝的衣服追问,“我不想你们打起来,你们哪一个受伤,我都痛不欲生。” 天帝的神情缓和下来,当年呋喃也是说,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再为难一次呢? 于是温声安抚:“你不用担心,你如果不想打,我就给魔界递文书,想来魔王也不想与我为敌。” “好。”笙儿喜极而泣,天帝趁机吻上她含泪的眉眼,笙儿没有拒绝,反而揽住他的脖颈凑上去…… 天帝近来意气风发,天宫中人人都能察觉他的好心情,别人只以为是安抚住了魔族而高兴,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为什么,天帝私底下正准备婚礼。 而笙儿正坐立难安,她没想到仙魔打不起来了,摩羯的婚事却没有取消,眼看距离摩羯的婚期越来越近,她怎么也静不下心。 天赐便引诱道:“宿主若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带宿主去看看,如果摩羯是真心喜欢那女子,宿主就安安心心的与天帝在一起。” “你真的可以带我去魔界吗?”笙儿只想亲眼看看摩羯成婚自己就死心了,却没想过她去魔界的后果。 天赐:“当然,我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笙儿点头:“那好,等到摩羯成婚那日我们悄悄去,悄悄回。”天帝是个醋坛子,她可不想被他发现,若是他生气了,可不好哄了。笙儿既是甜蜜又是苦恼。 第78章 天赐不动声色的传音出去:“姐姐,成了。” 梵音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从酬笙的记忆中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多少有点不正常,不管是天帝还是魔王似乎都将情爱看得太重,她用情爱来拿捏他们,想来无往不利。 人间的十二月十二正是银装素裹,而魔界正热火朝天的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身为新郎的二皇子摩羯捧着酒坛喝的昏天黑地,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管今夕何夕。 “二皇子殿下!您怎么还不换衣服啊,吉时马上要开始了!”侍从上来拉摩羯,被他一把挥开:“起来,别耽误我喝酒!” 他昏昏沉沉的喊着:“笙儿……你为什么不见我……”颓废难过的模样看得笙儿心都揪了起来。 她此时穿着一身魔宫的侍女服,低调的藏在侍女中,又是高兴摩羯没有忘了自己,又是伤怀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见摩羯了。 “哎,你们快帮殿下把喜服换好,别耽误吉时。王上说了,今日就是抬也要把二殿下抬到喜堂上!”管事指挥侍女上前,其中正好有笙儿。 笙儿本想见完人就走,此时也不得不上去帮忙,可她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情,笨手笨脚的扯了摩羯的头发。摩羯清醒片刻一眼认出笙儿,兴奋的将人拉进怀里:“笙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笙儿一惊,赶紧推拒:“二殿下,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侍女!”她根本不知道身上的伪装不在,此时以真实面目被摩羯抱在怀里。 想当初笙儿是来过魔界的,管事自然认得她,他收回脸上的震惊,对周围使了个眼色,示意侍从看住这两人,自己急匆匆找魔王禀告。 魔王听完不动声色的跟祝酒的下属笑道:“今日我儿成婚,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有几句话要嘱咐,想不到巴掌大的小团子也长到成婚的年纪了。” 下属也都唏嘘时光匆匆,倒没对魔王离席有什么怀疑,亲儿子成婚,做父亲的一时伤怀,想要说几句体己话怎么了?唯有王妃撇撇嘴,一听就是借口,但也没放在心上,大皇子是她的亲生儿子,二皇子摩羯虽然挂在她名下,却是婢女所出,她才不会给他做面子。 在不知道笙儿是自己亲生女儿时,魔王也是动过心思的,毕竟谁不喜欢年轻娇俏的小姑娘,可是知道了笙儿是心上人为自己生下的孩子后,魔王对她只剩下满腔父爱,对于摩羯对笙儿的纠缠不休很是不满。 在他看来两人是亲兄妹,怎么能在一起呢,相比较之下,笙儿和天帝这个情敌在一起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女儿能做天后,还能听昔日情敌喊自己一声岳父…… 另外也是魔王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胆气,是真的不想与天帝为敌。 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82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3 “放肆!”半空中一声厉喝打断了情谊绵绵的两人。 看到曾经的心上人那般伤心颓唐,心软之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笙儿清醒过来,只是她实力不济推不开情绪失控的摩羯,只能焦急的去看天帝:“弶元!”下一刻面前的摩羯倒飞出去,她被天帝揽在怀里。 天帝的气息冰冷,笙儿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解释:“弶元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面对笙儿一向好脾气的天帝这次没说话,笙儿窝在摩羯怀里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呋喃,当初呋喃也是如此,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明明与他心意相通,最后却还是跟魔王纠纠缠缠,还生下孽女…… 天帝一言不发的再次朝摩羯打出一掌,明显是冲着置人于死地去的,可惜的是这一击被及时赶到的魔王拦下了。对比依旧俊美无铸的天帝,魔王被魔界各方势力牵制,多年下来疏忽修炼已经露出老态,两个人相对而立像是两辈人。 “天帝好大的威风,耍脾气刷耍到我魔界来了!”魔王仗着主场优势面对天帝一点不虚,站在摩羯面前,将亲儿子挡的严严实实。 “诸伏!龟缩在魔界几千年,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帝面前!” “我有何不敢!”魔王心里发虚面上却不表漏分毫,他是魔界之主,天帝不会轻易对他出手,况且,他瞧了眼天帝怀里的笙儿,谁让他生了个好女儿呢? 天帝胸膛起伏不定:“你让开!他敢觊觎我的女人,今日我不让他好看,旁人还以为我这万年天帝是摆着好看的!” “休想!”魔王脚下半分不动,身体已经悄悄调整角度,万一天帝来真的他好及时躲避。 “弶元!”笙儿怯生生的拉着天帝的袖子,她从来没见过天帝生气的样子,可再不解释,她怕天帝真的会杀了摩羯:“你误会了,摩羯他喝醉了……今日他大婚,我,我只是来送一份祝福,与他做个了断,以后,以后我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激得天帝双眼发红,他用法术将笙儿困在旁边,他现在根本不想跟笙儿说话,没有对笙儿发火已经是他克制又克制的结果。 他不允许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再次重演,他能宽恕呋喃,却无法再心胸宽广第二次! “弶元!”笙儿带着哭腔喊着天帝的名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今日确实是她有错在先。 天帝见了她的眼泪终于冷静了几分,或许事情像是笙儿说的那样,她说过她已经不喜欢摩羯了,心里只有自己…… 此地被天帝设下结界,这么大的动静也无人前来查看,反倒是侍从满魔宫的找新郎摩羯。 “二殿下呢?” “该不会是逃婚了吧?听说二殿下有个心上人,还来魔宫做过客。” “可不是,二殿下的心上人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比之血衣侯家的大小姐不知美了多少倍,也怪不得二殿下舍不下,也就是输在身份上,要不然今天的新娘子不一定是谁呢。”血衣侯家的大小姐正是今夜的新娘子。 “哎,你们的消息可是落后了,二殿下那心上人可是天帝的独女,身份上绝对与二殿下相配。” 另一道声音压低,鬼鬼祟祟的道:“什么天帝独女,我听说是咱们魔王的私生女,跟二殿下是亲兄妹,所以婚事才没成。”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天帝能给咱们魔王养私生女?那位可是天后亲生女儿!”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些大人物就喜欢头上有顶绿帽呢?” 几个闲话着路过的侍从嘀嘀咕咕,听得天帝平复几分的火气再次攀升,再不管笙儿的眼泪,一步步逼近魔王。魔王看了眼昏迷的摩羯,心里暗骂:你小子闯了祸倒是晕的及时,全让老子背锅! “碰!”两人同时出手,除了被天帝有意庇护的笙儿,整个魔宫都被力量余波冲击得一阵晃荡。 “这是怎么了?”正在推杯换盏的魔族紧张起来,纷纷站起来查看情况。 魔后漫不经心的整理发髻:“慌什么,这里可是魔宫。”她瞥了眼魔王离开的方向,老东西死了才好呢,正好给她儿子腾位置。 她站起来不慌不忙的安抚:“诸位慢饮,想来是王上指点二殿下闹出来的动静。”她脸上带着嗔怪:“王上也是,指点孩子什么时候不行,我去催催可别耽误了吉时。” 殿中众魔不管信不信都又坐下来继续玩乐,这里是魔族老巢真能出什么事不成。 魔后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大殿下留下收拢人心,自己冲着发出响动的方向走,只是到了摩羯院外不仅没进去,还打发掉了前来查看的侍从。 此时结界中,魔王倒退三步,面色发白,而天帝显然更胜一筹,除了发丝飞扬,浑身上下整洁如初。 而摩羯终于被刚才的冲击晃醒,他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情况:“父王?!”他眼睛睁大慌忙去扶魔王:“父王你没事吧?!” “……”魔王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就暴露他的真实伤势。 摩羯不知道魔王打不过天帝,在他看来自己父王是魔界之主,跟天帝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实力自然相差不大。 却不知,魔王坐上王位一半是因为魔后娘家的支持,多年来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不知做出多少妥协,甚至魔宫除了魔后所出的大皇子,只有魔后奴婢所出的摩羯一个儿子活了下来,他都不敢过问。 摩羯年轻气盛,心疼的看了眼哭的双眼通红的笙儿,挺起胸膛:“天帝,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算你拆散我跟笙儿又如何,笙儿心中只有我一人,今日我不会让你再带笙儿离开!” 魔王咽下涌向喉间的鲜血,心里想要骂人,嘴上也是这么做的:“混账!笙儿是你妹妹!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马上把婚服换上,现在去血衣侯府迎你的新娘!”他在向天帝服软,想要把摩羯和笙儿的事遮掩过去。 只是天帝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气的胸膛起伏,冷笑一声:“好好好!好一对有情人!” 他明显动真格了,摩羯魔王父子两人对上他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 第79章 笙儿焦急不已,可她被天帝施法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喊:“007号,快帮我!我要去阻止他们!他们一个是我的心上人,两个是我的至亲,我不能看着他们相互残杀!” 梵音早在笙儿进入魔界时就回到她的身上,此时语气悠悠:“宿主想要怎么阻止呢?宿主法力低微,就算借助我的力量也拦不下天界之主啊。” “你怎么这么没用!”笙儿脱口而出,“那我该怎么办啊,这次弶元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我真的已经放弃摩羯,以后心中只有他一人,他为什么不信呢。” 梵音:“任谁看到心上人,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亲吻都会生气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只是来不及反抗而已,谁能想到弶元来的这么巧,这下子完了,弶元不听我解释。”笙儿急得满头大汗,慌的眼泪流个不停。 “宿主,”梵音终于说到正题:“我听说当初天帝与魔王曾有一战,是呋喃天后以命相挟才阻止了两人相互残杀,两人谁都不愿伤心上人,从此仙魔相安无事数千年。” 听到呋喃天后笙儿有些不高兴,天后呋喃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时刻提醒她天帝曾喜欢过另一个女人。 天帝不愿意伤害呋喃,所以愿意留魔王一条性命,在他心里自己的分量比之呋喃如何? 容不得多想,场中局势变化,即使魔王用出秘法燃烧寿命,还是被天帝逼的节节败退,眼看摩羯身上多了道见骨的伤痕,笙儿心中一慌,即使已经放下,还是不愿摩羯死在她面前。 她在心里大喊:“007帮我!” “如你所愿。”话落,笙儿只觉得周身一轻,她已脱离天帝的术法。 眼见天帝的一剑将要刺破摩羯心脏,她大喊一声:“不要!”身形前所未有的快,一个闪身挡在摩羯面前被天帝一剑洞穿,于此同时摩羯带着鱼死网破气势的一刀也扎在她身上。 天帝和摩羯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两人中间多了个人,眨眼间成了个血葫芦。 天帝目眦欲裂:“笙儿!” “笙儿!”摩羯也要上前查看,却被天帝一把掀开。 笙儿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心里呼喊:“007,我要是死在这个世界怎么办?你能再给我换具身体吗?” 梵音:“宿主放心,有我在,宿主不会死的。” 笙儿放心了,也有心情谋划其他,她强忍着痛苦跟天帝解释:“对不起弶元,是我不好……” “笙儿你先别说话!我一定会救你!”天帝慌忙将灵力输入笙儿体内,可这具身体本就是梵音塑造的“傀儡”,本不该有生机,是笙儿的意外到来,使之“活”了过来。 如今梵音收回掌握权,在天帝看来便是笙儿的生机逐渐流逝,像是一颗正在枯萎的树,即使他实力强大竟也无法阻止。 “没用的。”笙儿嘴角溢出鲜血,温柔的看着天帝:“弶元,你是我的爱人,摩羯是我的兄长,你们每一个出事都会令我痛不欲生。比起你们受伤,我宁可今日死的是我。” 这席话一出,天帝再不计较笙儿之前的作为,只觉得仿佛当年的事情重演,笙儿要跟呋喃一样离开他,他慌忙的抱着人:“笙儿别说了,我带你回天界疗伤。” 笙儿勾出笑意放心的昏睡过去。 第83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4 “废物!都是废物!”天帝大发雷霆,底下医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即使用尽手段,用尽天宫珍藏也没能挽救笙儿的生机,只靠天帝不停的输送仙力护住笙儿心口的一点灵光,可以说笙儿的性命全靠天帝的仙力牵着,一旦天帝停止输送灵力下一刻笙儿便会见阎王。 有胆大的医官建议:“陛下,不如放弃这具躯体,为公主重塑骨血?” 这个方法天帝怎么没想过,可惜笙儿是天外来客,占据这具身体安然无恙本就是他故意遮掩天机,换置躯体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法则排斥,魂魄消散于天地。 他不能冒险,他脸上阴晴不定:“你们都出去!” “笙儿……别离开我……”天帝将笙儿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中是深沉的偏执。 “轰隆!”天雷炸响,警示天帝,可天帝全然不放在心上,拉开衣襟掏出匕首,竟是直接剜出半颗心按在笙儿胸膛:“此后你我气机相缠,性命共享,我不死,你也不许死!” 血红的心甫一没入笙儿心口,她似有似无的呼吸瞬间平稳下来,脸上也多几分血色。 天帝脸上露出笑容,再接再厉将半数修为注入笙儿体内。 “砰!砰!砰!”天帝听到笙儿的心跳逐渐与自己同步,生机也不再流逝,心神一松,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地。 守在外面的医官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喊了几声:“陛下?陛下?” 没听到里面的回应,壮着胆子进来,见到天帝昏倒在地,一声惊呼:“陛下!”赶紧将人架起来:“快来人!”发现天帝内里空虚,连忙带着人准备灵泉。 天帝的安危自然比笙儿重要,大殿中涌进来一大堆人,又一窝蜂的去照顾天帝,笙儿这里反倒无人关注。 笙儿的躯体上漂出两团白光,正是梵音和天赐。 梵音手里托着天帝那半颗心脏,上面天道气息缠绕,隐隐带着充满毁灭气息的压迫感。 梵音手指翻飞间竹条编织出一个竹匣,她将心脏放入其中,因为竹匣带着“笙儿”的气息,心脏并没有排斥。做完这一切梵音将匣子递给天赐:“拿给祁越,他知道怎么用。” 天赐动作轻巧的把匣子收好:“姐姐,那你呢。” 梵音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的笙儿,毫不心虚的说:“天帝的仙力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吸收完。”天界之主的半数仙力,大补! “虽然但是,姐姐,你这样好像个恶毒反派啊。” 梵音斜他一眼:“少废话。”天赐讪讪,趁着天界正乱悄悄潜下界。 梵音回到笙儿躯体内,沉下气息专心吸收仙力。 笙儿睫毛轻颤,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检查身体,好胳膊好腿,之前的剑伤不见半分痕迹,她松了一口气,007果然没有骗她,只要有系统在她就死不了。 但醒来没有看到天帝她有些失望,又安慰自己天帝事务繁忙,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守着自己,这会儿应该在处理公务。 “来人!” 殿外侍从匆匆进来,见到笙儿面露欢喜:“公主,你终于醒了!” 笙儿嗯了一声,问:“弶元呢?”她与天帝的关系并没有遮掩,此时毫不避讳的喊出天帝的真名,侍从也习以为常:“陛下守了公主好几日,刚才昏迷被医官带走修养。” 笙儿一听急了:“弶元怎么了?” 侍从看了眼笙儿才道:“陛下的身体出问题应与公主有关。” 梵音适时解释:“宿主,天帝担心你,输了半身仙力给你,他损了仙脉才会昏迷。” 笙儿不由甜蜜的埋怨:“傻子,我又不会有事,我去看看他。”随即就要下床,侍从无奈只好带着她去见天帝。 天帝双目紧闭在灵池打坐,笙儿守在他身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担心不已。 “系统,他不会有事吧?” 梵音道:“宿主放心,只是灵力亏虚而已,养养就恢复了。” 笙儿放下心,手放在面前:“我身体里真的有天帝的半数仙力吗?”却根本不提要把仙力还给天帝。 “是,有了这份仙力,即使以后宿主离开天帝也有力量自保。加上我,说不定天帝都不是宿主的对手。” “真的吗?”笙儿眼睛逐渐亮起,看向天帝时底气更足了几分。 天帝修养期间,外界风云变幻,据说魔族和妖族为了争一株龙血草打了起来,进而发展成两族大战。 笙儿本来正含情脉脉的给天帝喂药,听到仙官上报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来。 天帝靠在床上半揽着笙儿,一边享受软玉温香一边听下属回禀,听到魔族跟妖族打起来叫了一声好:“没想到一向低调的妖族竟然跟魔族有了冲突,来的倒时候。”他身体还没有恢复,有妖族牵制魔族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仙官说起前因后果:“龙血草本是妖族发现的,想要等到龙血草成熟上供给妖帝,可惜那龙血草长在妖魔两族边境,被魔族察觉端倪。恰巧魔王重伤需要疗伤圣药,魔族就盯上了龙血草。” 天帝听到龙血草的名字也是心头一动,有些可惜龙血草出现的太晚,若是早几天,他也不用损耗巨大代价救治笙儿。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若是服下龙血草,想来身体能很快恢复。 不过他理智的压下这个想法,失了半颗心和半数仙力的事情他谁也没告诉。普通仙人根本无法从妖帝和几大魔将手里抢龙血草,而他还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虚弱,所以暂时不能出手,恢复身体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笙儿好奇的追问:“弶元,龙血草是什么?” 第80章 天帝给她解释:“只有龙族陨落的地方才会生长龙血草,传说龙血草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对仙妖魔来说是大补圣药。” 医官插了一句:“如果陛下服下龙血草,想来修为能更上一层楼。” 笙儿知道天帝失了半数仙力,看着他难得虚弱的靠在床榻上,都是因为她,弶元才会这般亏损。她面上不说什么,等独处时忍不住喊出梵音:“系统,如果弶元服下龙血草能不能恢复仙力?” “那当然,龙血草死人都能救活,更别说只是恢复仙力了。” 这话一出笙儿下定决心:“系统,我要那龙血草!” “好,我一定会帮宿主的。” 笙儿很有自信,她现在有天帝的半数仙力,又有系统在身,一个龙血草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天帝再次闭关恢复仙力时,她避开侍从悄悄下界。 就像仙官回禀的那样,妖魔两族正在对峙,双方都在等待龙血草成熟,在那之前毫不留情的要置对方于死地。 笙儿混在小妖中间,看着高坐在王座上的妖帝,一身黑衣俊美非凡,比之天帝也不差。 她正看着妖帝出神,就见妖帝看过来,对她勾勾手:“美人,来。” 笙儿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落到妖帝身边,祁越笑出一口大白牙:“哪里来的小美人,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侍女吧。”他身后的天赐眼皮跳了跳,轻轻踢了下祁越的脚:过于油腻了喂! 祁越面不改色的斜倚在王座上,手一挥:“时辰到了,吩咐孩儿们驱逐魔族,敢抢我龙血草就杀!” 魔将没几个是真心想要为魔王抢龙血草的,只是若对妖帝低头哪还有面子?双方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 入夜,笙儿忐忑不安的待在房间里,后悔一个人跑出来:“怎么办系统,妖帝不会对我起了色心吧?”她跟天帝还没走到那一步,可不能把清白丢在别人手里,比起做妖帝的侍妾,她更想做天后。 梵音敷衍的道:“放心,妖帝忙着夺龙血草,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留在妖帝身边也好,等妖帝拿到龙血草,我们悄悄带回天宫。” 笙儿咬咬牙,为了弶元,她赌一把。 夜里笙儿辗转反侧,最后一道灵光落在她身上,她眼皮慢慢重了起来,呼吸渐渐平稳。 祁越的身影出现在屋内,梵音也闪身出来,祁越拉住她:“天帝那边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这次出来不要回去了,天帝有天道护佑,你留在他身边太冒险了。” 梵音没有挣扎,嘴上却道:“天道最近可顾不上天帝。” 是的,主系统被人偷袭,沿着气息抓到了此方天道,主系统虽然还不是完整的中世界天道但也不是好惹的,近来跟疯了一样袭击天道,天道手忙脚乱都没关注亲儿子天帝的情况。 这件事嘛自然是祁越联合001号做的,天帝半颗心上的规则气息足以让主系统认定仇人就是天道,抓不到隐藏在暗处的001,还抓不到那么显眼的一个天道吗?主系统将怒火全部发泄在天道身上,天道解释不清,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耗。 祁越挑眉:“这就是有脑子的好处,能智取何必跟仇人硬刚?”001号也是吃了没脑子,行事直来直往的亏,想来最近有他教导,她也“受益匪浅”能进化为一个狡猾的001。 第84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5 妖族与魔族一打便是三天三夜,直至天降异象——“龙血草成熟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战场安静一瞬,下一刻是更加凶狠的恶斗。 祁越被魔界十大魔将缠斗脱不开身,而其他魔族妖族相互牵制,不管谁想要靠近龙血草都会被敌对阵营的人挡回去,一时间龙血草附近干干净净,好像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身穿灰布衣衫的娇小身影小心翼翼穿梭在乱斗中,一点点靠近。 “系统……” “宿主放心,你有天帝半数仙力,又有我打掩护,即使被发现也可以逃跑。” 笙儿还是心里没底,她虽然“拥有”天帝的半数力量,但她从前只是个普通人,连跆拳道都没学过,打架只会抓咬踹三件套。到了天宫后天帝想要教她剑法,她吃不了那个苦最后不了了之了,现在为了弶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有系统在。 她没有发现妖族的人有意无意护着她靠近龙血草,只以为是系统的功劳。 终于靠近龙血草,她欣喜的去摘那株血红色的草…… “糟了,她想要抢龙血草!”一个魔将被祁越打翻在龙血草附近,正好看见这一幕,不假思索的一刀挥出。 梵音伸手为笙儿挡下这一击,笙儿松了一口气,继续去采摘那株龙血草,她手上一个用力,龙血草便被她连根拔起。 “吼!”一声兽吼震得笙儿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滚,可还是晚了一步,她被巨兽的尾巴击中,倒飞出去老远,“噗!”一口血喷出。 “宿主!是龙血草的守护灵兽,快把龙血草扔出去!” 笙儿哪儿肯,将龙血草护着怀里:“不行,龙血草是要给弶元的。系统你帮我!” “唉,好吧,宿主你把身体控制权给我。” 笙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梵音很轻易就接手了身体,这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另一个“她”。她手腕一翻长剑出现在手心,一个横劈把巨兽挡了回去,然后不紧不慢的溜着巨兽玩儿。 而在“笙儿”吐血的瞬间天帝便察觉到了,他猛得睁开眼:“笙儿!”顾不得身体的虚弱,破关而出飞身下界,顺着感应进入妖魔战场。 “是天帝!” “天帝跟妖族联手了!快,留下他!” 几个魔将听着像是魔王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出战力对上天帝。 如果是从前的天帝,哪怕十大魔将一起出手他也不放在眼里,但现在他实力还没恢复,应付起来难免左支右绌。 被魔将偷袭一剑刺穿肩膀后,他眼中划过凶狠,好久没吃这种亏了,但笙儿的安危重要,他语气一转朝不远处打架也气定神闲的祁越求助:“妖帝,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我天界可答应你一个条件。” 祁越挑眉:“是天界答应我一个条件,还是天帝陛下答应我一个条件?” 天帝目光一闪,笑道:“自然本座。”他应下那便是两个人的私事,而不会牵扯妖族仙族,他等着妖帝讨价还价,没想到祁越一口应下:“好啊,天帝可愿对天道起誓?” “我姜堰对天道起誓,欠妖帝祁越一个要求,妖帝若有所求,只要不伤及我和爱人性命,我皆可应允。”天空响起一道闷雷,誓言成立。 “好。”两人对话不过几息,魔将们还未反应过来,形势逆转,妖帝一个一个将他们踹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而天帝一脱困就朝着梵音的方向而去,一眼望见站在巨兽头顶,一剑刺穿巨兽脑袋的“笙儿”,巨兽的嘶吼引不来她半分动容,只是冷漠的从高处一跃而下。 似乎察觉他的视线,遥遥看过来的那一眼冷漠、疏离。 天帝怔在原地,这不是笙儿……是酬笙。 梵音拎着还沾血的长剑一步步靠近,天帝不自觉后退半步,反应过来又挺直脊背等着她的靠近。 “天帝陛下。” 天帝沉默片刻才道:“怎么不叫我父亲了?” 梵音忍不住笑了:“我虽然没有‘笙儿’全部的记忆,也知道酬笙并不是陛下的女儿。” 天帝没回答,只是上下打量梵音,试图在她身上找到笙儿的痕迹。就事实而言,“酬笙”更适合这具身体,清冷高贵站在那里,只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绝世美人,而笙儿占据这具身体时,性子跳脱,也不懂得什么规矩礼仪,生生让这幅好容貌打了折扣。 可他偏偏更喜欢笙儿,就像他曾经喜欢呋喃的温柔单纯一样,现在喜欢笙儿的灵动活泼,是笙儿让他死气沉沉的天宫多了几分生气和色彩。 他神色缓了缓:“我们多年父女之情也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你还在,查探了笙儿的灵魂并无异样,便将她留在身边聊以慰藉。” “父亲还愿意认酬笙这个女儿就好。”梵音笑了笑递出龙血草,“这是女儿为你抢下的龙血草,父亲不要辜负了酬笙一片心意。” 天帝险些落下泪来,拼死为他抢龙血草的不是酬笙,是笙儿啊!强忍着情绪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好像不以为意的收起龙血草:“既然回来了,就随我回天宫吧,你毕竟是天界继承人,莫要忘记身上的责任。” “是。”梵音最后看了眼祁越,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跟着天帝回天界。 梵音与天帝一前一后出现在天宫,很快被人看出来。 “公主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看着好像从前的公主回来了!” “太好了,就是不知道公主恢复记忆要怎么跟陛下相处?” 梵音靠在窗边能听见半个天宫的声音,包括小仙子们的悄悄议论,她不以为意,等着天帝的反应。 第81章 事关笙儿天帝显然没什么耐心,当夜便潜入梵音房间,悄无声息出手想要查看梵音的灵魂与识海。 梵音睁开眼:“父亲这是做什么?想要看看笙儿还在不在吗?” 天帝眼眸微眯也不打算来回试探,直接问:“笙儿呢?你出来了她呢?” “父亲放心,她好好的,毕竟我不想惹怒父亲。”梵音从床上坐起来,“天帝陛下的手段我可不想再尝试一次。”红颜花的滋味她只尝了一次,可哪怕经历数次转世,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份痛处。 “放她出来,我要确认她好好的。” 梵音摇头:“那可不行。”在天帝阴沉的目光下,她不紧不慢的补了句:“我愿意放弃这具身体,只是,陛下,我也想活。” 天帝紧绷的身体松懈了几分:“我可以给你找合适的躯体。” 梵音:“我的身体给了笙儿,那笙儿便欠我一个大大的因果,陛下确定她换的起?” 天帝眉头皱起,这样一来普通的躯体不行了,突然他眸光一闪,语气温和下来:“你是我女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他手伸向后脖颈,脸上露出痛楚,随即一根金红色的翎羽被他拔下,落入掌心化作一团金色火焰。 “我本体为火凤,此为我涅槃之火,今日我自愿将它送给你。你把身体让给笙儿,用这涅槃火重塑身体,那时你就是我的后裔,我真正的女儿。” 梵音盯着那火焰问天帝:“再强大的凤凰也只有一缕涅槃之火,给了我,此后便不能再涅槃了,陛下当真考虑好了?” 天帝见梵音对着涅槃之火露出“贪婪”目光,嘴角勾出一抹笑:“自然,既能让笙儿回到我身边,又能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女儿,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想的却是,本就是草木精灵,还敢觊觎他的涅槃之火,到时被火烧个魂飞魄散,也是她贪心不足的下场! 第85章 小仙女是虐恋情深2.0? 梵音双手捧过涅槃之火,认真的对天帝道:“交易达成,以后这具身体属于笙儿,我与笙儿之间因果两消,再无瓜葛。”话落身体软软一倒,天帝下意识将人接住。 笙儿缓缓睁开眼,疑惑的问:“弶元,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对了,我拿到了龙血草!”她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天帝面前,天帝才发现原本被“笙儿”捧在手里的涅槃之火被一株龙血草取代。 天帝呼吸一窒,他抓住笙儿的手,有些着急——涅槃之火呢? “弶元,你捏疼我了。”笙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温热的眼泪落在天帝手上,惊得他一下子松了手。 笙儿很委屈,天帝待她向来温柔小意,这么粗暴不顾她的感受还是第一次。她没发现天帝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 天帝一瞬间竟觉得笙儿十分陌生:“笙儿?”手落在笙儿脸上,他声音有些哑,恍然发觉那份陌生来自哪里,怀里的不是他养育多年的女儿,而是另一个刚认识没多久就让他无法自拔的女人。 “弶元你到底怎么了?”笙儿终于察觉气氛不对,顾不得委屈,小心翼翼的询问:“对不起,我不该趁你闭关悄悄下凡,可是我担心你嘛。” 天帝盯着那株龙血草,又看看怀里人忐忑的目光,叹息一声将人抱的更紧了:“我不是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这是他的心上人,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拿涅槃火换她也是自己自愿的……失了涅槃之火,他还是天帝。 察觉自家气运之子不仅元气大伤还失了涅槃之火,天道直接炸了,一路火花带闪电找到对峙的001和主系统,新仇加旧恨,上去就是一顿乱揍。 主系统以为天道跟001号是一伙儿的,毫不客气的一口啃下去,而001在天道到来后便默默退居二线,时不时偷袭一下主系统,护一护已经急眼的天道。这下子更让主系统认定他们是一伙儿的,几乎是拼了命的反击。 天道倒底更胜一筹,很快便将主系统压着打。主系统不甘示弱,将分散在各个小系统身上的能量全部召回,无数小系统消失在时空洪流中。 0021躲在梵音怀里瑟瑟发抖,幸好被祁越和梵音的灵力紧紧包裹,才没被主系统吞噬。 天道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它就是出来报个仇打个架,对面怎么一副拼命的架势?可局势已经容不得它后退,想想元气大伤的好大儿,天道选择召唤逆子前来助阵。 “逆子”祁越:…… “逆子”祁越虽然不得“老父亲”喜欢,觉得他太过叛逆不听话,但天道还是十分认可他的武力值,论实力比好大儿还要强上不少。天道觉得要不是自己压着,早祁越就推翻好大儿翻身做“太子”了。 其实天道想多了,祁越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想着推翻天帝自己上,单纯看不惯天帝生来什么都有,一辈子顺风顺水,就吃了点情爱的苦。而他能坐上妖帝之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说白了,“老父亲”偏心惹的祸。 天道觉得祁越是刺头,想要天帝压他一头,那也别怪祁越“引狼入室”“狼狈为奸”…… “呸,”祁越唾弃自己用词水平,总之,天道偏了天帝那么多年,他任性任性怎么了?天帝是为了媳妇,他就不是了?反正天道不敢真杀了他,他就算不是天道亲儿子,也算得上是“养子”吧,天道容不下他,自己也会元气大伤的。 所以他注定要做个“不孝儿”了。 有三方力量相助,001再打不过主系统也太没用了,虚空中化作巨大光团的001一口吞掉主系统小半边身体。天道在一边蠢蠢欲动,世界之力,大补啊,刚想上去分一杯羹就被祁越拦下去路。 “做什么?”天道瞅他。 祈愿笑的很是腼腆:“我给您介绍一下您的儿媳。” “这时候?”天道受宠若惊,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逊的妖帝吗?而且还“儿媳”? 祈愿根本不在意天道的惊恐,伸手从虚空中拉出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正是梵音。 天道一惊,这不是那谁谁谁?!难不成又要上演二男抢一女了?他可怜的好大儿,又有人跟你抢媳妇,看起来你这次又输了…… 祁越脸黑了:“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梵音,跟天帝没关系。” “哦哦哦。”天道仔细分辨,虽然气息跟“笙儿”相似,但细体会…… 如果天道有实体,那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他一寸寸将视线挪向正相互吞噬的两系统,突然明悟了。 怪不得……逆子背刺它! “哎,怎么能说是背刺呢,都是一家人。” 天道气得想笑,但逆子虽然不贴心也是亲生的,已经结仇的主系统自然是死了最好,对于还在撕扯的001和主系统干脆当没看见。 他围着梵音转了几圈:“你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你是笙儿?那个笙儿是外来者,这个我知道。你是真正的酬笙?也不对,你身上有跟那个001一样的气息。” 忽然他想起来什么,整个天道气得膨胀起来,就紧着它薅羊毛是吧?! 祁越熟练的安抚:“您别急,这个我还给天帝就是了。”说着给梵音使了个眼色,梵音默默掏出涅槃火。 天道狐疑的看着两人,他们有这么好心?心里嘀咕,还是麻溜的把涅槃火收了回去,这可是他好大儿的半条命啊。 祁越最见不得天道这幅偏心眼的模样,暗搓搓想要动手动脚,被梵音按了下来,天道真出了事儿,他这个本世界生灵也不会好过,别闹。 等到后来天道想要把涅槃火还给天帝,却被天帝义正词严的拒绝,天道才知道两人这么大方的原因,感情是知道天帝不会收,他用涅槃火彻底斩断他与酬笙,笙儿与酬笙的因果……自然不能反悔。 此时的天道倒是美滋滋,也不计较祁越算计它,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主系统,还是不放弃的打算上去捡个漏。001也十分识趣,将主系统剩下五分之一的能量给了天道,多一个“亲家”,不比多一个仇人强多了? 001身形一晃化作雍容华贵的美人,是当年长公主的模样,只是脸上没了可怖的黑斑。明明她的眼神并不锐利,梵音仍然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被天敌盯上一般。 “姐姐,母亲。”天赐的身影出现在虚空。 姐姐?梵音终于听出这个称呼中的不同意味。 001道:“你和天赐一点也不一样,和他比起来,你更像一个人。” 果然……梵音早该想到的。 001面对梵音并不亲近,像是在看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一点点喜欢一点点欣赏却不亲近,不像面对天赐时带着身为母亲的温情。 “我已‘完整’,即将离开去创造我的世界,跟我一起走吧。”001顿了顿,“祁越也可以来。” 梵音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 梵音并不是为001的态度和自己的身世难过,她从前没有母亲,现在也不需要,她生命里并不缺少爱护她的人,她摇头:“我不去。” 第82章 001只是询问她的意愿,并不强迫,点头在一旁等待天赐与梵音告别。 “姐姐……”天赐将一枚令牌送到梵音手里:“有这个,姐姐随时可以回家。” “好。”梵音将令牌收下,心中并没有不舍,或许真的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人类,天生少了人类的喜怒哀乐,也不会为此刻的分离难过。 001带着系统大军浩浩荡荡前往虚空,准备去创造属于她的新世界,路过梵音时她眼中银光一闪:“去吧,你本就是自由的。” 梵音只觉浑身一轻,面对001时那种发自内心的胆寒突然消失,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对001的惧怕来自于造物对造物主的本能恐惧,如今001主动为她打开了这个枷锁,以后她只是梵音。 目送001和天赐离开,梵音看向祁越:“我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她曾经跟0021说过,想要去不同世界体验人生,如今她的想法不变,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祁越似是早有预料:“妖族我已经嘱咐过了,随时可以走。” 梵音不等他也没关系,反正他自己长了脚,还是五只!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