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竟然是钓系美人》 第1章 《夫郎竟然是钓系美人》作者:竹洝【完结+番外】 文案: 楚云州熬夜猝死,竟然穿越成了一个穷光蛋。 好不容易挣了钱准备过点好日子,结果出门捡了个貌美如花的哥儿回来,颜控楚云州一朝沦陷,盖房子娶亲一步到位。 日子过着过着,楚云州发现温柔贤惠每天洗手做羹汤,动不动就红眼睛的小兔子夫郎,怎么被他养成了勾一勾手就能让他沦陷的狐狸精了? 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楚云州看着一脸懵懂的昱哥儿:没办法,还能离了咋滴? 为了赚钱糊口,楚云州把药膳生意越做越大,夫郎让他送弟弟上学他送了,夫郎让他把生意扩张他扩了,夫郎说的他都听,夫郎说的他都信,夫郎的话就是命令,夫郎的话就是指引! 只是他一步一步的经营着药膳生意到了京城,突然发现这小夫郎的身份好像有点不一般啊?! —————————— 殷昱身为皇室哥儿,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嫁人为妾。 谁知被人陷害昏迷在外被汉子捡到,殷昱:这汉子身材高大怎么看都比那些大臣能干,嫁了! 他洗手做羹汤,温柔体贴地看着汉子一步步沦陷,自己也爱上了这个宠他入微的汉子,两个人自己的小日子越过越好。 日子渐渐过着,殷昱得知哥哥上位成功但是皇位不稳,为了帮助哥哥,他先把相公弟弟培养成状元给哥哥送人才,再让相公把生意做大给哥哥填金库,只不过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面对楚云州怀疑的眼光,他只能眨巴眨巴大眼睛装小白兔。 殷昱躺在床上,故意露出一节香肩:“相公,你不喜欢人家了吗?” 楚云州,楚云州擦了擦鼻血,还能怎么办?撸起袖子加油干! —————————— 阅读指南 被自己脑补过头只想夫郎贴贴忠犬穿越攻 x表面弱不经风小白花实则心机敏感钓系哥儿受 1.前期家长里短,后期涉及朝堂。 2.哥儿文,有生子,有私设,哥儿地位很低很低,后期主角会改变这个世界的看法。 3.有副cp。 特别注意:本文菜谱,食谱,药膳做法均出自百度,作者没有实践过噢。 内容标签:生子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经营 主攻 主角:楚云州,殷昱 其它:专栏预收坐等收藏~啾咪啾咪 一句话简介:穿越后赚钱养家发现老婆是皇子 立意:人生不能只靠依赖,要生存只有靠自己 第1章 没的吃 “老师,那株素冠荷鼎开花了!”楚云州带的研究生大早上的就带来了好消息。 “快带我去看看。” 熬了一个大夜的楚云州刚出实验室,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那里。看到素冠荷鼎的白色花苞,激动的楚云州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老师!老师?不好了老师晕过去了!快打120!快点救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州感觉自己的灵魂飘飘浮浮的,突然听到一些哭声,灵魂好像有了实质。 “呜呜呜大哥…” “大哥,你别死啊…” 楚云州睁开眼,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他先是看到了两个脏兮兮的小孩一直哭,都穿着黑色的粗布衣服,上面全是补丁,然后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茅草搭建起来的不能叫做房子的地方。 简直是家徒四壁,一清二白。 楚云州果断又躺回床上闭上了眼,快睡过去快睡过去,回去做实验也比穷的叮当响舒服啊。 楚云州耳边一直回荡两个孩子的哭声哭声,他意识到,他真的死掉了,下一秒: “啊!”突然的楚云州头开始疼了起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向了他的脑子,他果然穿越了! 他现在所处的时空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古月王朝,这个国家日垂西山,西边的游牧民族一直发动侵略,两国战争,古月百姓民不聊生,楚云州所穿的这个身体主人,就是其中百姓的一员。 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名也叫楚云州,是他读过书的母亲取的,他从小生活在清河湾这个村子里,父亲依靠药材生意娶到了县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幼时生活一直不错,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十三岁时,他的母亲生了最后一个妹妹后撒手人寰,父亲不久以后也随之而去,只留下他们兄妹三人。 开始靠着父亲留下的遗产,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结果楚云州这个混小子想要光宗耀祖,十七岁的时候去做药材生意被人骗的团团转,钱都败完了以后就整日酗酒不务正业,跟着县里的地痞流氓,整天花天酒地,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竟喝醉酒掉进水沟里淹死了,这才轮到21世纪的孤魂楚云州上身。 楚云州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占用了他的身体只能接过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只是他空有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该怎么养活自己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啊! “二哥,大哥他,他是醒了吧?”最小的妹妹楚乔乔,哭着看着抱头痛苦哀嚎的大哥,害怕的看向他的二哥楚云霄。 “醒了吧,大哥,大哥?”楚云霄壮着胆子晃了晃他大哥的腿。 “呜呜呜大哥…”楚乔乔又开始哭了,她才七岁,出生时就没有母亲,三岁又没了父亲的她,太害怕大哥也离她而去了。 虽然这几年她这个大哥待他们不好,可是也是他们的唯一的依靠了。 “乔乔别哭了,大哥没事…” 楚云州努力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了极小的声音,他刚接收完这具身体的记忆,头痛的要爆炸,又因为刚从水里被捞出来,身体实在是虚弱。 “大哥,大哥醒了,我去找大夫!”楚云霄一听大哥说话了,连忙跑出门去,过了会门口传来动静。 楚云霄带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走了进来,这个老头是清河湾唯一的赤脚大夫,姓赵名潜,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在这村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村里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找他治。 “你这州小子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这次挺不过去了呢。”赵潜给楚云州把了把脉,又从药箱里抽了几根银针给楚云州扎在了脑袋上。 “醒了就好,可万万不能再去喝酒了,你这副身子已经肾亏脾虚,又经这开春的冷水泡了一遭,精心细养十年,精血才能补回来,再多来一次可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谢谢赵叔,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去混了。”楚云州记忆里,这个赵潜和他的父亲关系要好,父亲死后,赵潜对他们兄妹三个也多有照顾。 楚云州出去混的时候,家里的弟弟妹妹没有受到过多的欺负,也多亏了有他的帮助。 “你可别谢我,只要你不再去犯浑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我可就谢谢你了!” 赵潜说完话,把他头上的针拔了下来,楚云州瞬间感觉自己一直疼痛发昏头好了许多,赵潜又从药箱里拿了两副药出来递给楚云霄,嘱咐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煎给你哥喝。” “谢谢赵叔,这钱我能不能过两天再给你?”楚云霄捧着药为难的看着赵潜,他实在是没钱了,自从他哥把钱败完后,别说给钱,不从家里拿钱就算不错的了。 “不用给了,好好照顾你哥。”赵潜摆了摆手,收拾好了药箱准备出门。 楚云州听到他弟弟说话,也想起来他干的那些混账事,连忙摸了摸身上,摸出来了一个钱袋,里面装了十来个铜板,和两块碎银子,这应该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赵叔,这些钱你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楚云州把钱袋里的钱全递给了赵潜,他也不知道大夫的出诊费和药费是多少,只能一股脑的全给了。 赵潜惊讶的看着楚云州,莫非这次阴差阳错,这混小子把脑子给摔好了? “这些就够了,药材是我自己上山采的,钱我就不要你的了,剩下的你好好拿着,照顾好自己,养活弟弟妹妹才是要紧事。”赵潜从他手里拿了三个铜板的出诊费,药钱没收,提着药箱走了。 楚云州把剩下的钱重新装进钱袋里,看着面黄肌瘦的弟弟妹妹和抬头见光的破茅草屋,心想得赶紧找个赚钱的法子。 赵叔说药材是他上山采的?楚云州琢磨着,看来身体好了也得上一趟山,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 “州小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婶子我呀给你找了个好亲事,咱们也冲冲喜去去晦气!”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婶子拿着帕子捂着嘴,翘着兰花指,一扭一扭走进屋里来,嘴里还一直嚷嚷着。 来者是清河湾有名的媒婆李婆子,不过啊,她担得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只要钱给够,管他是二八少女嫁六十老头,还是地痞流氓抢占寡妇,她都能给凑成一对。 这个原身楚云州看着自己年过二十还没娶媳妇,去县里喝花酒之前专门拎着只鸡上了趟李婆子的门,琢磨着说一门亲事,这不李婆子就上门来了。 第2章 “李婶子,您请坐,乔乔去倒杯水来。” 楚云州在床上坐正了身子,准备找个借口回绝了李婆子说的亲事,他可是真真切切的喜欢男人来着,娶个女人那可不行。 “我前些天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些,想找个贴心的人陪伴,才找您帮忙说亲,我这不是摔了一跤倒是把自己摔清醒了,就我这样的条件可万万不能耽误了人家……” “你先别急着拒绝。” 李婆子接过来楚乔乔端的缺了口的碗,打眼一看就是一碗清水,连点红糖底子都没有,也不惜的喝了,想赶紧交代完了了事,一只鸡可不值得她亲自跑到家里来说亲,可又想到自己被退回家的侄女,还是得忍着坐了下来。 “我给你介绍的啊,是上河源李家的小翠,就是我本家的表侄女,人可勤快,女工又好,就是大你个几岁,不过也好,会照顾人,正好你这弟弟妹妹也小,我那侄女是个心好的,可不嫌弃你这两个拖油瓶,也不要多少彩礼,十两!你说娶我那侄女就嫁。” 李婆子说的口干,砸吧了几口清水,又想起来本家叫她去,招待的红糖水甜滋滋的,心想着这亲还不好说吗,州小子家里又穷还有两个拖累,除了她那个被退婚的表侄女可没人愿意嫁过来,这州小子可巴不得,赶紧娶了人进来呢。 “李婆子可真是说笑,我那弟弟妹妹怎么能是拖油瓶?再说了我可没有十两银子娶媳妇。” 楚云州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有些冷淡,十两?如今村里买头牛也就是这个价钱,娶媳妇最多也就给五两彩礼,这李婆子可真敢开口。 “像你说的这么好的姑娘,哪能看得上我?婶子怕不是瞒着什么没说吧?” 李婆子一听,这州小子倒是把脑袋摔聪明了,不好糊弄只能如实说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婶子还能害你不成?我那侄女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当年说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要不是……” 李婆子说到这,语气也低了下去,“要不是他那个未婚夫早死,担了个克夫的命格被退了婚,哪里轮得到你。” “婶子惯会取笑人的,我自当是配不上您的表侄女,轮不到我的亲事还麻烦婶子走这一遭,乔乔小霄,我们送客。” “州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除了我那侄女谁愿意嫁给你?你这一穷二白还带着这两个拖累,嫁过来说是当后娘也不为过!还不如听婶子的话,把你那个赔钱货妹妹卖了,弄点钱娶个媳妇回来呢。” 李婆子一看被拒绝了,脸上的那点伪善也不装了,立马语气变得尖酸刻薄,让旁人听了刺耳朵。 “婶子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心狠,卖了自己的亲闺女,给你那个好赌成性的儿子补赌坊的窟窿!” 楚云州一听这李婆子说的话,气的直接从床上站起身来,忍着头晕一边推着李婆子出门,一边嘴里骂着,楚云霄和楚乔乔见他哥推人,也赶紧上手帮忙。 谁不知道李婆子一儿一女,儿子王小宝被宠成宝贝吃喝嫖赌,样样沾点,原身楚云州去楼里喝花酒尚且不敢点里面的女人玩,这王小宝每回去都必点头牌,连地下的赌坊也去过好几回,最后欠了钱不还,赌坊的人要剁了他的手,才着急的跑回来哭着告诉了他的娘,他娘也着了急,最后想出的办法竟然是把女儿嫁给县里六十岁的富绅当小妾,相当于卖了女儿还债啊! “你个狗娘养的杂碎,尽管赶我,出了这门我看谁还敢给你说亲!你就等着娶那四五十的老寡妇回门吧!” 楚云州忍着头晕把李婆子赶出了门外,又在楚云霄和楚乔乔的搀扶下躺回了床上。 李婆子被他们推出了门外,脸上涂得白呼啦的粉都气的掉了两层,狼狈的站在门外破口大骂。 楚云州一家住在村尾,靠在留云山脚下,不远处就是清水湾的名字的由来:清水河,依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李婆子站在门口骂了半天也没人过来听八卦,屋里也没什么动静,气急败坏的啐了口唾沫,扭着屁股走进了村里的大榕树下头,那里可是八卦的聚集地,村里闲在家的妇人们就喜欢在那里绣点帕子,纳纳鞋底。 【作者有话要说】 《猎户娇养寡哥儿》专栏已经连载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 杏花村的清哥儿,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哥儿,艰苦万分的长到十八岁,被后娘二十两卖给了邻村的老地主。 老地主年过半百,病入膏肓,冲喜变送丧,清哥儿初嫁人便成了寡哥儿,寡哥儿模样长得好,村里的汉子看见就要沦陷。 打仗归来的王连越,自然也避免不了,七年不曾回家的他推开自家简陋的大门,跟邻居清哥儿对视一眼,红透了耳朵。 * 他忍不住的接近,二十几岁未成亲的汉子,跟死了丈夫的寡哥儿来往密切,村中流言四起,皆说清哥儿勾引汉子是真的。 王连越怕败坏了清哥儿声誉,强忍着几天不再过多接触,想着攒着钱来上门提亲去,没成想夜里被敲响了门。 清哥儿穿着红衣里衣,怯怯拉住汉子粗糙的大手,眉眼流转间皆是爱意,“你若不嫌弃我,我便跟你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是我配不上你才是。” 王连越硬是不敢抬头看,连连后退掩藏着自己的瘸腿,仿佛良家妇女般臊红了脸,清哥儿抬脚进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 成亲后,娶回家心心念念的人,王连越更加卖力上山打猎,赚了钱都给夫郎,银镯子,银簪子,最好的布料,最珍贵的赤狐袄子,统统送上,夫郎就应该娇养! 清哥儿更是凭借一手花脂生意,做大做强,王连越拉拢兄弟走南闯北的跑商,花脂传遍大江南北,到处都在等那春日里的一抹香。 村里人都在等着看瘸腿汉子跟寡哥儿的笑话,没想到两个人日子越过越红火,越过越好,最后承包了果园,当上了村长,娃娃生的也是遍地跑。 * 一句话简介:邻村冲喜来的小哥儿一朝成了寡妇,隔壁碰巧来了个打仗回来的瘸腿糙汉子,两人看对眼日子越过越红火的故事。 第2章 还是没得吃 “哎呦,李婶子这是打哪来啊?” 绣着帕子的王冬梅抬头就看见,她最讨厌的李婆子脚步匆匆,脸上也没了平日里让人作呕的虚情假意,看着是从村尾走了过来的,那村尾可就住了楚家一户人家,怕不是给州小子说亲被打了回来吧? “不会是又给人家说什么腌臜亲事,被人打了出来吧?” 王冬梅话音刚落,大榕树下坐着的妇人们都笑出声来,他们家里都有儿女,哥儿的,可都看不上这李婆子的为人处事。 要说这王冬梅和这李婆子也是有点恩怨在身上的,王冬梅的小哥儿王昭然养的跟姑娘一样细致,十六岁的时候想看人家就去找了这李婆子。 没想到这李婆子的败家儿子王小宝看上了人家哥儿,没办法这李婆子只能来替儿子说亲,态度还不好,话里话外的觉得一个哥儿配不上自己儿子,一个劲的埋汰人家哥儿,最后让王昭然大哥,王昭辉给打了出来,两家的仇就这样结下了。 “我呸,我说的可是正经人家,这州小子不识抬举。”李婆子走近跟前,白眼了一下王冬梅。 “什么正经人家,不就是他那个二婚还想要十两彩礼的表侄女吗?”在旁边挑豆子的夫郎搭了话茬。 “上河源那个侄女?那我可清楚,养的胖得跟肥猪一样,屋里活,地里活,没一样会的,就这还要十两彩礼呢,还好未婚夫早死,不然还不知道娶回家干什么呢?要我说还不如买头猪过年杀了吃肉呢。” 从上河源嫁过来的妇人也不纳鞋垫了,抬起头说起了她知道的那些个事。 “就是就是,李婆子也好意思开口。”王冬梅应和道。 “那是我家养的好,屁股大好生养!你知道个什么东西,嘴这么臭的娘们难怪生不出来儿子。”李婆子可听不得别人说实话,赶紧出声阻止那个妇人。 “没有儿子又怎么样?我是怕生出来的儿子跟那王小宝一样,我可舍不得卖我家哥儿!”上河源嫁来的妇人也知道李婆子的那些事。 “要我说也不是配不上,那个州小子原来爹在的时候是个好的,现在可不就那样吗?” 李春花接过话茬,她跟李婆子平常关系好,她原是给人家做后娘的,托了李婆子的关系才把那个前面生的赔钱货卖了出去,赚了钱给自己亲生小儿子读书用。 “那州小子虽说这几年不务正业,但也就是喝喝酒,没犯什么大错,平常见了我还叫我婶子呢,人家模样又行,体格子也好,怎么就配了那个李翠了?” 上河源嫁过来的妇人可是见过那个李翠的,要她说可真是配不上楚云州。 “那你让你家哥儿嫁过去?”李春花忍不住的说道。 “我家哥儿才十二,你少败坏我家哥儿名声!” 第3章 “一个哥儿,能嫁的出去就烧高香了,还讲究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哥儿怎么了?哥儿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跟儿子女儿的没什么不一样!”王冬梅可宝贝自己的小哥儿了,最听不得那些个说哥儿不好的话。 一群人最后不欢而散,李婆子原本是想来败坏一下州小子的名声,让他娶不到媳妇,最后却生了一肚子闷气,都怪那个王冬梅,生的哥儿也不知羞,还宝贝的让他活了下来! 古月王朝的人有三种性别,除了男的女的,还有另一种哥儿。哥儿和女人一样可以婚嫁,可以生子,就是不易受孕,而且不被重视,听说皇室里生出哥儿都视为不吉利,哥儿都要被掐死,就算活了下来,也都是给朝中大臣做妾的多。 百姓也学模学样,除了实在是没孩子的,有钱人家的哥儿也一样活不下来。村里的哥儿也算个劳动力,不至于弄死,但是也一样是看不起。 平常嫁娶,除了喜欢这种硬邦邦身材的男人会娶,也就是穷苦人家实在娶不上妻的,娶哥儿当夫郎,稍微有的钱人家是不会娶哥儿的。 大榕树下发生的一切,楚云州一概不知,喝过药后他就睡下了,这会子睡醒了他正躺床上思考人生呢。 “大哥,你没事吧?你饿不饿,乔乔给你端饭过来。” 楚乔乔刚才可是看到了,她大哥为了她去骂了那个讨人厌的李婆子。 “大哥不饿,就是头有点疼,大哥躺会就好了。” 楚云州看着刚到他大腿的楚乔乔,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从出生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又招呼了一下,靠在门上不敢上前的楚云霄,等弟弟也走过来后,把他俩搂在怀里。 原身长身体的时候家里还算富足,足足长了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而他的弟弟妹妹们连吃饱都困难,个子比同龄人都矮了半个头。 上辈子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的楚云州这辈子有了亲人,他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不用再过苦日子! 兜里也就二两银子外加七个铜板,看样子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财产,只能等身体好点了上山一趟看看有没有收获了,还好自己上辈子是学植物学的,没准能像原身他爹一样搞搞药材发家致富。 ———— “大哥,吃点饭吧。”楚云霄端着碗清汤寡水,没有几粒米的粥,还有一个杂面馒头。 “你们每天都吃这个!” 楚云州看着这饭,心都揪了起来,这哪里能吃饱,活着都不容易,他这个弟弟都十二岁了,看着还没有上辈子十岁的孩子大,脸上没有一点肉,头发枯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大哥,不是不给你吃…是家里真的没有钱买米了,我,明天去河里捞两条鱼来吃,你不要生气。”楚云霄以为大哥生气自己不给他饭吃,怕挨打,连忙解释道。 大哥喝醉酒了会打人,心情不好了也会打人,大哥打人好疼,楚云霄是有点害怕他大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怕。”楚云州看出了他的害怕,连忙安抚。 料峭寒冬刚过,这才是二月,河里的冰都还没有退,怎么能去捞鱼吃啊。 “听大哥说,大哥有钱,想去换点东西吃,你带大哥去好不好?”楚云州从床上起身,喝了药后除了头有点疼,腿有点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楚云霄看着他哥,点了点头。 “乔乔,要不要跟大哥出去转转?”楚云州出了房间,叫了一声还在灶火旁熬药的楚乔乔。 “要,大哥,二哥,等等乔乔。”楚乔乔放下烧火棍,跑了过来。 楚云州看着她的小脸通红,手上也有冻疮,伸手摸了摸她身上连层夹棉都没有粗麻衣服,心疼的问道:“没有厚点的衣服穿吗?跟大哥过来。” 楚云州拉着他俩回屋打开了原身屋里的柜子,原身虽然穷,但是在县里混着也得有几件体面衣服,楚云州从里面倒腾了几件原身的棉衣出来,给楚云霄和楚乔乔披上两件,虽然大了些旧了些,好歹暖和一点。 “外面太冷了,听大哥的话,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大哥给你们带肉回来吃,好不好?” “好。”兄妹两个人齐声回答道。 楚云州见他俩这么听话,伸手摸了摸他俩的头,带着几件棉衣和唯一的钱袋出了门。 “二哥,大哥的衣服滑滑的,真暖和,大哥的手也暖和。”楚乔乔摸着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张笑脸来,“大哥永远这么好就好了。” “是啊,永远这么好就好了。”楚云霄也摸了摸身上的棉衣,“就算大哥不好,乔乔也不怕,二哥保护你。” “嗯!” 楚云州从家门里出来往村里走,他从原身的记忆里搜罗出来几家人品好的,想去人家那里用钱买点东西,再问问人家家里的妇人能不能给改改衣服,没钱买棉衣只能改两件了。 “王婶子,是我,楚云州。” 楚云州敲开了李淑芳的家门,她家离楚云州家最近,她家男人叫王柱子,是个木匠,楚云州记忆里,家里的床和柜子都是找他打的,为人老实,待人温和。 李淑芳就是大榕树下纳鞋垫的妇人,从上河源嫁过来的,村里都叫她王婶子,冠夫姓。 “哎呦,州小子你咋来了?”李淑芳打开门,身后还跟了个孩子,看着跟楚云霄差不多大,长的白嫩的很,眉间还有个红点,美的像个小姑娘,看到楚云州害怕的往他娘身后躲了躲。 “这是我家兰哥儿,认生得很。”李淑芳看楚云州看着她家哥儿,开口解释道。 “哥,哥儿?” 楚云州突然从记忆里抽到了一些不符合科学的东西,这个朝代里竟然有第三种性别,能生孩子的男人? 这不就是天选的零,还是可以合法结婚并且可以有后代的零啊!楚云州这个天然弯激动了,他在这个世界可以组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 “咋了?你也不喜欢小哥儿啊?”李淑芳看着不说话的楚云州,以为他也对哥儿有偏见,拉下脸来准备关门了。 “不,不是婶子,我是没见过养的这么好看的哥儿,一时有点惊讶。”楚云州用手撑住门,也想到了这个朝代哥儿的处境,连忙解释。 “哎呀,州小子你可真会说话,兰哥儿,这是你楚大哥,叫人。”楚云州一句话把李淑芳说高兴了,让她哥儿王依兰认认人。 “楚大哥好。”兰哥儿声音小小的,温温柔柔的。 “你好你好。”楚云州挠挠头,这小哥儿给人感觉跟他家楚云霄一点也不一样。 “兰哥儿外面冷,你先回屋去吧,”李淑芳先让她家哥儿回屋,“你还没说来找婶子做什么呢,外面齁冷,跟婶子进屋来说吧?” “婶子,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等着开火做饭呢,我是来想跟你买只鸡,还想买点菜,你看行不行?”楚云州从怀里掏出钱袋来,询问李淑芳。 “菜有的是,可不用花钱买,这鸡…婶子这鸡啊,可是养了一整年的老母鸡,这…”李淑芳有点犹豫,这鸡她可舍不得白送。 “婶子,你看我给五十文行不行?”楚云州也不太清楚物价,原身平常去酒楼,人家一只鸡能要八十文,他给这钱应该不少吧? “哪里用的到五十文啊,你给婶子三十文就成!”李淑芳一听这话高兴了,她这鸡五文钱买的小鸡仔,平常就给捉点虫养养就长大了,不费力的养大了还能挣二十五文呢。 楚云州大概了解了物价,掂量了一下,把衣服递了过去。 “婶子,你会改衣服不?我那弟弟妹妹没有合适的棉衣,我想请您改改,我给钱。” “改个衣服的事哪里用什么钱,”李淑芳接过衣服,往院子里走,“等婶子给你拿菜,捉只老母鸡啊!” 过了一会,李淑芳提着一篮子白菜和几个蘑菇,手里捉了只鸡走了过来。 “听婶子的,这老母鸡啊和这个蘑菇炖汤最好喝了。” “那衣服的尺寸……”楚云州接过来李淑芳手里的东西,嘴里还想说些什么。 “不用费那个事!婶子见过他俩,知道身量!半天就做好了,婶子给送过去啊。” “不用婶子送,我让弟弟送篮子的时候来拿。”楚云州一听哪里使得,赶紧摇头,又伸手递过去一块碎银子,“我这没有铜板,婶子您看?” “州小子,你这钱有点太大了……”李淑芳攥了攥衣服,普通农户一年的嚼头也就二三两银子,她可找不起钱。 她就说这州小子不混的时候也是个有出息的,随便一两银子都拿得出来。 “我现在也没个零钱……”楚云州犯了难,他想了想把鸡递了回去,“我这就七个铜板,先不要鸡了,我就买点菜好了。” 李淑芳一听他这话,心里也有了把握。 “婶子信得过你,明天来还篮子的时候再给婶子钱行不?” “行,那哪能不行,谢谢婶子,我就先走了。”告别了李淑芳,楚云州高兴地提着东西回了家。 第4章 第3章 母鸡炖蘑菇 回到家里,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楚云州估计是下午四点多,二月天还算冬日,白天短夜里长,家里应该没有蜡烛、灯油之类照明的东西,得赶紧就着这点亮光做饭吃。 “小霄,乔乔,看大哥带回来了什么!”楚云州推开门走进院子里,招呼那两个小家伙。 “大哥,是鸡!大哥真的带肉回来了!”楚乔乔高兴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提着老母鸡的大哥,回头对她的二哥说道,“可以吃肉了,二哥。” “走,跟大哥去灶火台那烤火,暖和。” 楚云州提着东西,带着俩跟屁虫走到了厨房里,说是厨房,其实就除了两间正房,旁边放杂物的偏房。 原来家里住的是正经的青砖瓦房,在这清河湾是数一数二的气派,结果原身听那个药材商的蛊惑,除了这间茅草屋和两亩租田,其他的家产全变卖了,买了药材交给那药材商走商去了,最后被骗的一干二净。 “哎。”楚云州摇了摇头,替原身感到悲哀,识人不清的下场啊。 楚云州上辈子一个人过,平时也会做点饭吃,不至于天天吃外卖,他把东西放到地上,准备烧点水把鸡杀了处理一下,结果用火折子点了半天茅草也没能把火点着。 “大哥,让我来吧。” 楚云霄挤了过来,接过楚云州手里的火折子,吹了两下点着了茅草,然后轻轻地把茅草放到灶火堂里,用烧火棍扒拉了两下留出缝隙,然后用嘴吹了几口气,火就燃了起来。 “大哥,我来烧火,你做你的饭吧……大哥会做饭吧?不然让我来,虽然我做的不好吃……”楚云霄一边往灶火堂放柴火,一边说话。 他没见过他大哥做过饭,记忆里都是大哥去村里婶子家买现成的饭菜,后来,后来就是他自己摸点鱼挖点野菜,摸索着做点吃的,不至于饿死他跟妹妹。 “没事,大哥会做。”楚云州摸了摸他弟的头,“多烧点水,晚上给你俩洗洗澡,都快臭了,晚上去大哥屋里睡,大哥屋里暖和。” 楚云州又往锅里添了点水,然后在桌子上的瓦罐里发现了一点盐和凝固的猪油,估计是赵潜带来的,他又在厨房里转了两圈找到了两块生姜和一把茱萸。 茱萸也就是古代野生的辣椒,不是很辣,就能提一点味道,虽然没有八角桂皮什么的,但是能有这些,楚云州已经很满足了。 他先去院子里杀了鸡,水开了他弄出点水来给鸡拔了毛,收拾好放在了案板上把它剁成鸡块,确实是李淑芳说的那样,是只肥鸡,又让楚云霄烧了一个锅放了点猪油,等油化了就把鸡放了进去翻炒了几下,然后放了热水,把生姜茱萸和蘑菇通通放入,最后加了点盐盖上锅盖闷煮,简易版的小鸡,啊不是,母鸡炖蘑菇。 等着炖鸡的功夫,楚云州用木桶盛了热水到屋里,关上门给他俩用布沾着水擦了擦身上,最后又洗了个头,洗头的时候还检查了一下,还好天冷没有长虱子什么的。 给他俩洗香香后就用旧棉衣包着,让他俩上了床,盖上了原身的厚被子,楚云州看了眼他俩换下来的破布衣服,团吧了团吧准备扔灶火堂烧点,还是得赶紧赚钱养家,弟弟妹妹连件好衣服都穿不上啊。 “在这等着,大哥一会把饭端过来在这吃。”楚云州把他俩安排好了,准备去厨房。 “让乔乔在这吧,大哥我不怕冷,我帮你……”楚云霄一骨碌地起身准备下床,他大哥这么好,他有点受宠若惊。 “你也好好待着,冻感冒不是,着凉了可没钱吃药!” 楚云州赶紧把他按住,然后把他卷到被子里,“老实点,我回来你要是没在被子里,我可就生气了!” 一听到楚云州要生气,楚云霄动也不敢动。 看着他老实了,楚云州又去厨房里找了个铁盆放了点柴火,引了点火做成了火盆放到了屋里,然后留了门通风。 楚云州回到厨房里烧火,等锅里的香气散发出来后,楚云州打开锅盖放了四个杂面馒头,又闷了半刻钟,饭就算是做好了,楚云州找了个大碗盛好了饭,端着走到屋里准备开饭。 “好香啊,二哥,我闻到肉味了嘿嘿。”楚乔乔趴在床上,洗干净的脸上透出几分白嫩,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一会就能吃肉了。” 楚云霄心里复杂万分,好像他的大哥真的清醒了,有了几分他小时候大哥对他的味道。 “来下床吃饭了!”楚云州轻推开门,招呼两个崽子下床吃饭。 “大哥,好香啊。”楚乔乔坐在桌子上,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吃吧,小霄你也吃。”楚云州好笑地看着两个小馋猫,递给他俩一人一双筷子。 “好吃吗?” “好好吃啊大哥,热热的烫烫的肉!”楚乔乔吃的满嘴都是油,听见她大哥问,忍不住的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吃饱饱的,吃慢点别呛到。”楚云州擦了擦楚乔乔嘴巴上的油,自己也拿起来个杂面馒头,就着鸡肉吃了起来。 加了生姜炖的鸡肉也不腥,鸡又是散养的笨母鸡,天然无污染,和蘑菇一起炖又多了一些蘑菇的香气,好吃! 三个人把一大盆子鸡肉吃的干干净净,楚云州把碗刷了后又喝了药,也钻进了被窝,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楚云州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赵潜的药可真管用,早饭是楚云霄煮的稀饭,楚云州又炒了个小白菜,吃完饭他让弟弟妹妹在家看家,他打算去赵潜家换点零钱。 “赵叔!在家吗?我是楚云州!” 赵潜家在村中央大榕树的旁边,村长家房后面,围了个篱笆墙,院子里晒了不少药材,楚云州打眼一看,是一些连翘,防风,白术等常见的药材。 “州小子,有啥事?” 赵潜打开篱笆门让楚云州进来,一把抓过来他的手把脉,脉象大致平稳,但是略有些脉虚无力。 “恢复的不错,就是体虚,不可过度劳累,不可忧思过度,平常活动没什么大碍了,年轻就是好啊。” “晓得了赵叔,我想来跟你换点零钱,我昨天抓了只鸡,欠了王嫂子的钱着急还呢。”楚云州等赵潜把完了脉才说出来他的需求,递给赵潜一两银子。 “好孩子,我这回去给你换钱,你知道回头就好,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能得到慰藉啊。”赵潜回屋里给他换了十吊钱出来,一百文为一吊。 “谢谢赵叔,我先走了。” 楚云州接过钱来,告别赵叔往家里走去,早上出来的急忘了带要还的篮子了。 回到家里楚云霄一听是要去王婶子家里还东西家,自告奋勇的想要去。正好楚云州还有事情要做,就给了楚云霄五十文钱,让他把篮子和钱交给李淑芳,自己则收拾收拾,拿着镰刀上山去了,心里想着如果从山上找不到东西,就砍点柴回来烧火算了。 楚云霄穿着昨天他哥给的夹棉衣服,下面穿着他自己短了一截的全是补丁的裤子,拿着东西,一路小跑的到了王婶子家里,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兰哥儿。 “云霄哥哥,你怎么来啦?”兰哥儿看到楚云霄也很高兴。 “我,来还你家东西。”楚云霄听到兰哥儿讲话,臊红了脸,他不好意思的伸手拽了拽身上不合身的棉衣,又看了看底下穿着的裤子,也是有补丁的粗麻裤子,心想早知道不来了,让兰哥儿看着丢人。 兰哥儿香香软软的,长得又好看,还会给他俩东西吃,村里小孩不喜欢跟他俩玩,只有兰哥儿理他们,楚云霄好喜欢兰哥儿。 “那我叫我娘来。”兰哥儿回屋里叫人,不一会王婶子就出来了。 “小霄,来还篮子呀,正好嘞,婶子衣服也改好了,正好拿回家试试。” 李淑芳高兴的看着楚云霄,原来看他脏兮兮的瘦猴一个,如今洗干净了再看,长大估计也是个帅小伙呢。 “婶子,我哥让我来还篮子,还有给你的钱。” “州小子咋给这么多,这可使不得。”李淑芳看着五十文钱,着急的退回去了二十文给楚云霄。 “我哥给我的,就是这么多,我我不要。”楚云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哥给多少他就给王婶子多少,他也不敢把钱拿回去。 楚云霄抬头,正好看到屋里面往外探头的兰哥儿,兰哥儿看着洗了澡的楚云霄也好奇得很,原来这个小汉子长得这么俊呢! 楚云霄被兰哥儿盯得害羞,他拿起李淑芳递来的衣服,一溜烟的就跑回家了。 “二哥,你怎么脸这么红!跟爹爹故事里的猴屁股一样红!”楚乔乔看着跑回来的二哥,起了兴致,一个劲的追问。 “你快,看看这个衣服穿上合不合身!”楚云霄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拿出改好的衣服来。 正在上山路上的楚云州,对他弟弟少年怀春一点不知,还觉得弟弟是懂事的好孩子呢。 第5章 第4章 橘子 二月天的中午太阳也不热,楚云州穿着夹着一层棉的衣服带着家里唯一把镰刀爬上了留云山。 留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清水湾的所有山群的统称,山中植物繁多,物资丰富,不过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所以除了有经验的猎户,也就赵潜会上山采药。 还好上辈子自己平常也会带队进山里,寻找珍贵植物什么的,有一些野外的经验。 楚云州正想着,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的汉子,身材魁梧有力,打眼一看正是村里唯一的猎户,楚文。 清河湾有两大姓氏,一个是王,一个就是楚,不过自从王家的王天石当了村长,王氏一族日渐成长,楚氏一族唯一有点威望的就是原身的爹,也已经死去了,楚氏一族在村里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 “文大哥,今天收获不错啊。” 楚云州跟提着一只野鸡两只兔子的楚文打招呼,看着这么冷的天就穿着单衣的楚文,打心里佩服,要他说,叫什么楚文啊,就应该叫楚武。 “楚……云州?你这是要去山上?”楚文有点诧然,这还是楚云州第一次跟他打招呼。 “我想去山上,额,找到吃的,野果野菜什么的,冬日里也没什么吃的。” “那你小心一点,这会山上野兽也没什么吃的,看见上山的活物都很凶残。” 楚文看着楚云州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我在山里设了一些陷阱,你注意一点脚下。” “谢谢文大哥,我会留心的。” 楚文见此也不再劝,提着野物就离开了。 楚云州进了山,他抬头看着尖刀一样的一座座山顶,挑着几缕乳白色的烟雾,山中除了冬夏常青的松树柏树,一片荒芜,一片静寂。 “呼~山里可真冷啊。” 楚云州一边用脚扒拉地下的枯草,一边用镰刀开路。 来得真是不巧啊,这季节别说药材了,能看见点绿色叶子都不容易,实在没收获只能砍点柴火回家烧火了。 楚云州不知不觉的翻过了一座山头,走到了深山中的一处凹陷处,在这山谷里看到了深山里的一片金黄果实,是一片成熟的橘子。 “我靠。”楚云州连忙跑了过去,对啊,深山里昼夜温差大,而且初春日里山中多露水,山谷土壤湿润,,温度又温和正适合橘子生长。 他摘了一个放到口中,果肉厚实,软滑爽口,汁多鲜美,连吃了好几个才停了下来。 楚云州看着这上百株橘子树和它们硕果累累的果实,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冬春交接,县里有钱的大户正是没有果子吃的时候,他这时候带着这些橘子去卖,可以大赚一笔啊,再不济卖给村里人尝尝鲜也是一笔钱赚啊。 说干就干,楚云州开始用手摘橘子,用外衣兜着不一会就盛不下了,他干脆把外衣脱了下来尽量包裹着,大概摘了有三十斤重,楚云州停手了,深山里路不好走,少来些安全一点。 楚云州背着个大包袱下了山,三步两脚的赶回了家,关上了门。还好他家离村子远,没什么人看见。 “大哥,你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看蚂蚁的楚乔乔一眼就看到了背着东西的楚云州,高兴地喊着她大哥。 “乔乔,小霄,快来看,大哥带回来什么!”楚云州放下包袱,欢天喜地的向他俩招手。 楚云霄和楚乔乔跑了过来。 “王婶子针线活真好,这衣服正和身。” 楚云州先是看见他俩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半天赶出来的,但是线的针脚细致,一点也不马虎。 “谢谢大哥,这衣服真好,好暖和啊。”楚乔乔乐呵呵的摸着身上靛蓝色的麻布衣服,这颜色完全不适合小姑娘穿,但是楚乔乔依然为穿到衣服开心。 “王婶子人好,大哥也好。”楚云霄想到王婶子家的兰哥儿,有点害羞的挠了挠头。 “好好好,谁都好,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楚云州有点奇怪,不会是昨天给冻到了吧?他伸手摸了摸楚云霄的脑门,又用自己的脑门贴了贴,不烫,没发烧啊? “我,让风吹的,吹的,大哥,你还没让我们看你带回来的东西呢!”楚云霄怕他哥看出来什么,赶紧转移话题。 “对啊,快看这是什么!”楚云州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橘子。 “这是吃的吗,大哥?”楚乔乔看着没见过的黄灿灿的圆球,好奇的看着她大哥。 “这是橘子吗?过年的时候我看兰哥儿吃过。”楚云霄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楚云州听到楚云霄说的话,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世界有人吃橘子,他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是橘子,我尝过了,可甜了,你们快尝尝……”楚云州话还没说完,心急的楚乔乔已经拿着一个带皮吃到嘴里了。 “呸呸呸,大哥,好苦啊,不好吃啊?”楚乔乔皱着一张脸,满脸疑惑着看着她大哥,好像再控诉为什么要骗她甜啊。 “不是这样吃的!”楚云州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哭笑不得的从他妹妹手里拿过来橘子,细心的扒了皮,掰了一瓣喂到她嘴里,“这回好吃吗?” “好吃!是甜的!”楚乔乔开心了。 “小霄也吃。”楚云州也让楚云霄吃。 “大哥,这橘子你是想卖钱的吧,我不吃了,大哥都拿去卖钱。” “不缺这一个,大哥在山里发现了一大片呢!可够咱们去卖了!”楚云州塞给他一手一个,告诉他可以安心吃。 “那咱们快去摘了吧,别人摘了怎么办啊?” "那深山里没个胆子可不敢进,别怕,明天先去县里试试水,买的人多了咱们再去摘!" 楚云州心疼地看着他俩,“大哥明天带你们去卖橘子,赚了钱给你们买新衣服穿!” “大哥,我不要衣服,我想要兰哥哥吃的梅花糕,之前兰哥哥吃分过我一块,可甜可软了。”楚乔乔抱着橘子,想到梅花糕吃到嘴里的感觉,咽了咽口水。 “都有,都买。”楚云州看着楚乔乔乱糟糟的头发,给她用手顺了顺,编了个麻花辫绑上了。 “谢谢大哥。”楚乔乔摸了摸辫子,好奇地转了转头,“真好看,大哥,我要出去找石头他们玩!” “……石头是谁啊?”楚云州突然有点危机意识,他妹妹这么好看,不会被臭小子们惦记吧? “石头是村长爷爷的大孙子啊,我要找他妹妹玩,他妹妹每次头发编得可漂亮了,我要给她炫耀!” “去吧,小霄陪她去?”楚云州放心了,看向旁边不说话的楚云霄询问道。 “嗯。”楚云霄不知道他哥一会还要去兰哥儿家,同意陪妹妹去。 楚云州看着他俩拉着手跑了出去,思索了一会,带着几个橘子去了李淑芳家里。 “王婶子,王叔在家吗?”楚云州这次走进了李淑芳的家里,这次他来是想找身为木匠的王叔做几个东西。 “在呢,在后院整他的木头呢,你找他有事啊?”李淑芳好奇的问道。 “婶子,给你吃橘子。”楚云州把橘子递给李淑芳,“我想请王叔做点东西。” “哎呦,州小子这么贵的玩意咋能给我,我可不要。” 过年的时候李淑芳咬牙买了二十文的橘子给兰哥儿尝尝鲜,可把她心疼坏了,这州小子给这几个都有小一斤了,她怎么敢收啊。 “拿着吧婶子,我在山里摘了点,不要钱,我正好想打问一下,县里橘子卖的什么价啊?” 楚云州也不打算瞒着王婶子,村里人迟早会知道他卖橘子,就算他们起了心思也找不到那片橘子林,而且他也不打算一直卖,阶段性的挣一笔钱而已。 “我过年买的时候,二十文一斤呢,现在这东西稀罕,只怕是更贵了。”李淑芳一听他这话,也就明白了,州小子怕是要用橘子做点生意,也不知道这卖橘子能不能行,不会又像之前卖药材一样被人骗的精光吧? “晓得了婶子,带我去找王叔吧。”楚云州也不知道李淑芳心中所想,他已经在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了。 李淑芳带着楚云州走到了后院,王柱子正坐院子里编篮子呢。 “你跟他说吧,我就不掺和了。”李淑芳也不打扰他们谈事,先一步的回到前院了。 “州小子?你找我什么事啊。”王柱子抬头看着楚云州,实在想不通他能有什么事。 “我想请您做点东西…” 楚云州用手比划着平板车的构造,看他听懂后,又高兴的商量着做一批罐子,巴掌大的竹筒罐子。 最后成交的是,材料王柱子来找,楚云州答应一文钱一个罐子要了五百个,平板车八百文,先给一半的定金。 “王叔,您编的篮子也卖我两个吧。” “说什么卖,白送你两个!”一下子谈成了一笔大生意,王柱子高兴坏了,也不在乎一两个铜板的篮子钱。 楚云州也高兴地递给王柱子六百五十文定金,站起身来拿起两个篮子往家里走去,这篮子一个有五个篮球那么大,能装个三十斤的橘子了,用它装橘子去县里正合适呢。 第6章 楚云州提着篮子乐呵呵的回了家里,推开门看到头发乱糟糟的楚乔乔正在哭天抹泪,楚云霄气冲冲的握紧拳头,好像正在忍着什么。 第5章 橘子和柠檬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楚云州放下篮子,一边给一直抽涕的楚乔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边问道旁边默不作声的楚云霄。 “石头,石头说他见不得乔乔的头发比他妹妹的好看,就把乔乔头发弄乱了,还说村长是他爷爷,没没人能管他!”楚云霄怕给他大哥惹事,忍着没有揍他。 “他现在在哪?小屁孩无法无天了还。” 楚云州一听这话,思索了一会,直接硬来肯定不行,记忆里那个小屁孩是个小胖墩,是个吃货,看着旁边的橘子,楚云州心里有了打算。 “刚才,刚才他们就在河边。” 楚云州拿着几个橘子,又拿了一把剪刀,领着他俩去了河边。 石头一看到楚云州来了,也不怕,脸上还洋洋得意得看着楚云霄:“你找你大哥来打我吗?你打试试,看我爷怎么收拾你!” “我不打你,我来给你送个吃的。” 楚云州蹲下看着这个正方形墩子,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全是油腻的肥肉,若不控制长大了估计要得三高。 “想不想吃?” 楚云州晃了晃手里橙黄色的橘子,看到石头的眼神一直跟着橘子,心里就又把握了。 “想吃,你给我吃!” “我不给。”楚云州一下子把橘子收了回去。 “我给你妹妹道歉,你给我吃!”石头急得不得了,过年的时候他看到兰哥儿吃,回去求了半天他奶奶,他奶奶都没给他买。 “我不想要道歉,你扯坏了我妹妹的头发,你该怎么办?”楚云州一步步诱导他。 “……我才不扯我的头发,我怕疼。” “那你剪一刀呗?剪一刀一点也不疼。”楚云州亮出剪刀,看着小胖子有点犹豫,又举起手里的橘子,“我这橘子可甜了,你不吃我可就给旁边的小孩儿了?” 石头一听直接夺过来剪刀两三下的就剪了头发,扔了剪刀又伸手夺过来楚云州的橘子。 “好吃吧?”楚云州见他披头散发的吃着橘子。 “好吃。” “那你奶奶问你头发怎么回事,你怎么说?” 石头边吃边思考,如果让他奶奶知道他为了吃的剪了头发,他奶奶肯定会打死他的,这可怎么办,小胖子犯了难,忽然的看到了河那边溜达过来的王二狗,眼神一亮! 他奶奶说要离王二狗远远的,不然就会被王二狗按着打。 “是王二狗!他给我剪的!” 楚云州没想到这小胖子这么给他省事,他也看到了王二狗,王二狗此人是专业的小偷,整天偷鸡摸狗,家里只有一位眼瞎的老母亲,无人能管,村长见他是同族又要养老母实在可怜,一直没有上报官府,被人抓到了也只是让他赔了东西了事。 河边的其他小孩看到石头那乱糟糟的狗啃了似的头发都笑出了声,楚乔乔也不哭了,拉着她大哥想回家去。 “大哥,回家吃晚饭吧?赵叔叔给送了豆腐哦~” “那大哥回去做道红烧豆腐好不好?”楚云州拉着弟弟妹妹一同回了家。 吃过了晚饭,三个人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稀饭后,楚云州带着橘子拉着楚云霄和楚乔乔去村头做牛车。 “快上车,要出发喽~” 赶车的是村里的楚二牛,算是楚云州的本家表叔,他家是村里唯二有牛的,还有一家是村长家,楚云州递给他六文钱,坐上了车。 “州小子今天也坐车去县里啊,呦,打哪摘的橘子啊!”王冬梅看到拖家带口还拿着大篮子的楚云州,屁股往里坐了坐,给楚云州他们挪了个地方。 “挤到我了你,跟谁都想套近乎,人家忙着做大生意呢,能瞧得起你?”最里面的李春花忍不住的挤兑王冬梅。 “婶子,给你吃,我这好不容易从山里摘了点橘子,打算去县里卖点钱,给家里买点米面啥的,换换日子过。”楚云州拿了两个橘子,想谢谢王冬梅给他让座。 “那我可不要,州小子你拿着卖钱。”王冬梅一听这话,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那留云山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怎得不给婶子我,都是一个村的,看不起人还是咋滴?”李春花也扯着脸想吃一个,“我们家金宝可是在县里读书呢,童生!晓得吧?” “婶子,我打算卖二十二文一斤,您想吃我给您三文钱一个,您要几个?”楚云州才不管他什么金宝银宝的,不给钱就不是好宝。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州小子,跟婶子还要钱?” “婶子您不是说我是做生意的吗,生意人都这样,您还吃不吃?” “那你咋还白送王冬梅?”李春花不服气,凭什么白给那王冬梅。 “你没皮没脸的少扯上我!”王冬梅看着她就烦,跟那李婆子一样全无心肝的东西。 “生意人都讲究看人面相,我看冬梅婶子亲切我就想送,我看您扯着脸要是觉得您想吃非跟我买呢,莫非婶子真的想白拿?” 楚云州不慌不忙的瞎扯,看着李春花瞪着眼半天说不说话,只能泄了气不理他了。 一路上沉默着也就到了——沣水县 “大哥,好多人啊好热闹!”楚乔乔下了车,守着楚云州不敢乱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呢! “娘亲~”楚云州还没有说话,就听到有人喊旁边的王冬梅,抬头一看是一个长得标志的哥儿,旁边站着一位打扮张扬看着就像富家公子哥的人,却对旁边的哥儿温柔体贴像个良家好丈夫。 “岳母。”旁边的男子接过来王冬梅手里的东西,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打扰他们母子二人说话。 这两位正是王昭然和他的丈夫曹留良,当年王昭然找李婆子说亲不成,王冬梅咬牙在县里找了个媒婆,没想到却被告知,县里曹富绅家的独子请求她去提亲,提的正是王昭然。 两家人一拍即成,今年正月刚刚成婚。 “相公,有橘子卖!” 他们说话时,楚云州刚把橘子从牛车上提下来,还没找好摆摊的地方,就被王昭然注意到了。 “你这橘子怎么卖?”曹留良拦住四处张望的楚云州,看出来他和他俩夫郎一个村的,想着行个方便全买了,看着他手里的橘子估了估价,“给你一两银子,全给我吧?” “好的,这位爷。”楚云州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这手里满打满算就剩二十八斤橘子了,就算一斤二十二文也卖不了一两银子,他这是稳赚不赔。 “相公,哪里吃的了这么多?”王昭然扯了扯他相公的袖子,心里却忍不住的开心,他这个相公对他是真的好,不嫌弃他是个哥儿,愿意扶他做正室,平常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也是马不停蹄的送来。 “留下一部分给你吃,其他的送到饭庄行吧?”曹留良划了一下王昭然的鼻尖,语气有些宠溺,“正好饭庄缺新鲜水果,多亏你眼尖看到了橘子。” “谢谢相公。”王昭然有点害羞的躲着,他娘亲看着他俩的相处,心里偷着乐,姑爷带他家哥儿好她看着高兴。 “给我留出五斤来,其余的送到正大街到头的曹氏饭庄后厨去,跟曹掌柜说是主家让送的就行。”曹留良递过去一两银子,跟楚云州说道。 “成,我马上就给送过去,冬梅婶子那我就先走了。”楚云州接过钱来,跟王冬梅告别。 “行,州小子下午申时记得来这坐车回村去,迟了可就不好了。”王冬梅看着姑爷买了州小子的橘子,心里也高兴,这州小子带着俩孩子也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我晓得了,谢谢婶子。”楚云州拉着楚乔乔,后面跟着楚云霄往正大街里头走去。 路过小摊贩的时候,发现地上竟然有柠檬,那个小摊贩愁眉苦脸的,应该是卖不出去,楚云州看着自己篮子里的橘子,心里有了打算。 光卖橘子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橘子果酱这种新鲜物品可以啊!他的本意是打算做橘子罐头的,但是罐头要密封等十多天才行,楚云州等不了这么多天,橘子果酱岂不正合适?而且销售途径也有了,曹氏饭庄不正合适? “你这东西怎么卖?”楚云州看着那个小摊贩,跟他说道。 “你要买啊?我两文钱一斤给你。”小摊贩看他问价,表情有点欣喜若狂。 “你有多少?” “我有两百多斤啊,我进货的时候被骗了我,那个黑心的告诉我这玩意好卖,我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结果又酸又涩,根本没人买啊!” “你方便给我送到清河湾留云山脚下吗?你这两百斤我都要了。”楚云州伸手拿了两个在手里,表情是忍不住的欣喜。 “可以可以,我家就在清河湾的下头下河村里,我方便的很。”小摊贩生怕他尝了以后反悔,感觉开口道:“这个不好吃,你别到时候给我退回来。” 第7章 “我知道,我家夫郎就爱吃这个,这二百文你拿着,剩下的你送到了我再给,这两个可以送我吗?”楚云州指了指手里的两个柠檬。 “拿走拿走,我这就回去,给你送货!”小摊贩直接卷了东西,打道回府。 “大哥,你哪里有夫郎啊?我怎么没见过?”楚乔乔不解的问道,她也没见过家里有嫂嫂啊? “大哥,大哥瞎说的。”楚云州也想知道他的夫郎到底在哪,怕楚乔乔追问,赶紧扯开话题,“走,跟大哥办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看的话,可以养肥哦~ 第6章 橘子果酱柠檬茶 楚乔乔听话的跟着她大哥走进了曹氏饭庄后厨,看到了已经等在门口的曹掌柜。 “可算送来了,楼上的那位难缠的主就等着吃新鲜的东西呢。” “我有比橘子更新鲜的东西,掌柜的想不想聊聊?”楚云州一听,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哦?你能保证让楼上的那位满意?”曹掌柜有点好奇的看着他。 “楼上那位是谁?他想要什么?”楚云州谨慎的问道。 “沣水县的一位老饕餮,特别会吃,每次来我们这对新菜色都是一顿批评,难缠的很,不过他爱吃点新鲜的果子,也爱喝点茶,都准备上坐着一个时辰也就走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呆了两个时辰了还没动。” “我正好有道茶让他品品。”楚云州一听,心里有了成算,“可否借我后厨一用?” “请!”曹掌柜见他信心满满,也就同意了他的需求。 楚云州跟着曹掌柜进了后厨,后厨众人也看着他。 “我这是独家秘方,是否留出一些隐蔽空间给我一人使用?” “没问题,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曹掌柜实在是好奇,立马同意了他的需求。 “我需要白砂糖,绿茶,还有,”楚云州晃了晃手里的橘子,“橘子。” “白砂糖是什么?”曹掌柜有点不解,这玩意是糖吗?他怎么没听说过? “额,就是冰糖,硬的那种糖,不是红糖之外的糖?”楚云州也有点拿不准,这个世界除了红糖还有什么糖。 “你说的是黄糖吧?”曹掌柜听他的描述,硬得糖块可不就是黄糖吗? “对!就是这个,谢谢掌柜的。”楚云州放心了,还好这个世界有其他的糖,如果用红糖怕是会影响味道。 等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曹掌柜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留给楚云州半个时辰的时间。 楚云州先让楚云霄他俩将五个橘子去皮,去籽,去膜,自己则准备秘密武器:一颗柠檬手动榨汁,将柠檬汁与橘子混合后,让楚云霄烧中火煮混合汁至滚出胶质,然后装到碗里等着晾凉的时候,他又用绿茶泡了碗茶底。 然后将茶叶滤出,将橘子果酱放入茶水里,搅匀,一杯橘子茶饮就做好了。 楚云州一下子分装了五份,给楚云霄和楚乔乔都尝过了,他们一致瞪大了双眼,都认同这个新奇的味道。 明明是橘子的果香味、微微的甜味组合成的茶饮,喝到后面又涌上一股不属于茶的涩涩的酸,不刺激但是让人想立马再来一口甜甜的橘子味道掩盖,口感丰富,回味悠长。 楚云州也喝了一碗,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曹掌柜叫了过来,给他品尝了一碗。 “如何?”楚云州看着面露惊讶的曹掌柜,心里已经稳了。 “好,好极了!把这碗给楼上送过去!”曹掌柜指了指剩下的这一碗,指挥人赶紧给楼上送去。 过了一会,小二就传来消息,那个老饕餮啧啧称赞,说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夸奖咱家饭庄呢! “这个方子能否卖给我?”曹掌柜激动得看着楚云州。 “不卖,这是我祖传的秘方,”楚云州看着曹掌柜失望的脸,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可以谈一笔生意…” “你说!” “我给你提供橘子果酱,”楚云州指了指剩下的橘子果酱,“这个果酱可以加点水做橘子饮品,也可以加茶底变成茶饮。” “你不怕我研究出来你这果酱怎么做的?东西可是我给你准备的!” “我不怕,你做不了我这个独家的味道。” 曹掌柜看着胸有成竹的楚云州,信了他的话,这样的人才他可不打算留给竞争对手。 “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我那里大概有八百斤橘子,可以做两百斤的橘子果酱,你能不能全收?” “当然可以,不要小瞧了我这饭庄,在这沣水县谁人不知我曹家?我按一斤三百文的价格,买断你这橘子果酱!” “成交!十天之后你来清河湾留云山脚下找我拿货。”楚云州震惊,他可没想到能卖这么贵,近期都不用再为生活努力奔波了。 他拿着曹掌柜给的三十两定金,神情恍惚的走出了饭庄。 曹掌柜这钱也不是瞎给的,他尝了这个味道,有信心稳赚不赔,一斤三百文的价格,他做成饮品传销出去,一斤能赚三两回来,这就是无奸不商。 楚云霄看着他大哥也很震惊,就算是小时候父母都在世时,赚钱也没有这么快的。 “大哥,我们快回去把橘子摘回来吧!”楚云霄拉着他大哥的袖子,此时整个人都无比紧张,生怕进了口袋的钱不翼而飞。 “不着急,我们先去买东西。”楚云州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他这穿越虽然没有金手指帮助,但是他作为21世纪的未来人在这个世界的本身就是金手指。 楚云州带着他们先去买了各二十斤糙米粗粗面,花了三百文,又买了十斤细面,花了四百文,又去买了油和盐,又买了十斤鸡蛋,还有一些其他生活用品花了二两银子,然后还去猪肉铺子买了五斤排骨五斤五花肉,还让老板送了些没人要的大棒骨,花了一百七十五文。 最后去买了五十斤黄糖用来做果酱,用了银子三两半,楚云州不禁感叹糖是真的贵啊,前面买了那么多都没有这糖花的钱多。 “大哥,大哥,我要吃梅花糕!”楚乔乔跟她大哥逛了半天,他大哥也没想到给她买梅花糕,她已经有点着急了。 “买!”手里有钱的楚云州秉承着买买买。 又去买了十块梅花糕,十片白云糕,花了四十文,最后又吃了一顿午饭,是一家排队很长,人很多的面馆,香味飘香十里,一吃果然好吃。 吃饱喝足的楚云州看着他和弟弟妹妹身上的麻布衣服,大手一挥,接着买! 前前后后一人买了两身夹棉成衣,又扯了两匹粗布,回去找王婶子做春装,最后还给楚乔乔买了三尺染了嫩黄色的绢布,花了八百文,最后去租了一辆牛车回了家,花了一百文。 前前后后花了七两银子,楚云州揣着巨款不禁的感慨这古代物价是真便宜啊,回去再找王叔做点罐子,一斤果酱要装五个罐子,也就是五文钱,除去一两银子的本金,他这一趟可是净赚了五十二两,再加上他本来的二两,一共五十四两,虽然还有三十两在曹掌柜手里。 楚云州想回家先做果酱,等弄完了这笔生意,手里有了钱就请人盖两间瓦房,青砖的目前是盖不上,还得是要发展自己的生意。 只是这生意该做什么呢? 做药材只怕是行不通,他刚才买东西的时候问过了,个大药铺都有药材的进货渠道,他想买都找不到出路,这也是原身被骗的原因。 刚才买糕点的时候楚云州想到了一个点子,这个世界糕点种类繁多,但是唯独没有药膳,就比如他所知道的各种口味的八珍糕,这里一样都没有,只是他也只是看过几个视频没有真的动手做过,看来只能回家试试看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买不买养生的账? 就这样想着,牛车一路走到了家门口,门口那个卖柠檬的小摊贩已经在等着了,告别了赶车师傅,楚云州带着买回来的东西迎上了那个小摊贩。 “大哥,我先提着东西进去了。”楚云霄怕一会有人看见,先把东西提到了屋子里。 “你们可回来了,我进了村子打听了一下,留云山脚下就你们这一户人家,我就先来这里等着了。”天知道他看到这茅草屋的时候心里有多慌,也不知道楚云州能不能给他剩下的两百文钱。 但是当他看到提着这么多东西的楚云州回来,也就放心了,可能这是一个不注重外表的隐藏富豪吧! “辛苦你跑一趟了。”楚云州把剩下的钱付给他,把这两百斤柠檬运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把山里的橘子弄回来了,楚云州打算请几个人,具体找谁好呢?他打算去问问自己最熟悉的王婶子。 “咕~咕~咕~”楚云州捂着饿的直叫的肚子,算了,兜里有钱万事不难,先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 晚上楚云州做了白菜炖五花肉,让楚云霄先给赵潜送了一盆过去。 等弟弟回来,兄妹三人围着桌子吃的满嘴流油,楚云州一边吃一边感慨,还是肉好吃,可惜没有酸菜,不然香味只会更上一层楼! 第8章 吃了饭,天还没黑透,楚云州想着去王柱子家里一趟,得多加几百个竹筒罐子了。 “大哥,大哥,我也要去,我要给兰哥哥梅花糕吃!”楚乔乔听到大哥要去兰哥儿家,兴奋的喊她大哥。 “大哥,等等我,我也,我也要去。”楚云霄在旁边支支吾吾,拽了拽身上刚换好的新衣服。 “都去,都去,乔乔把那个白云糕也带上两片,给兰哥儿尝尝。” 楚云州看着换了身新衣服的楚云霄,突然觉得事情有几分古怪,他这弟弟不会对人家养的那么好的兰哥儿有心思吧? 他这弟弟不是才十二岁吗?他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孤儿院玛卡巴卡呢,未免有点太早熟了吧? 楚云州又转念一想,这是在古代哎,大户人家男子十三四岁就已经有通房了,早熟点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吧?这一路上,这辈子二十岁,上辈子三十岁且都单身的楚云州,都在安慰这样自己。 “州小子,怎么这么晚过来啊?” 刚吃过晚饭,准备喂点鸡的李淑芳抬头就看见三个沉默不语的人朝她们家走来,仔细一看是州小子和他的弟弟妹妹。 “我想找婶子打听点事。” “先来屋里坐吧,外面冷。”李淑芳现在看见他呀可亲切了,她可听她男人说了,州小子跟她男人谈了笔大生意呢。 一行人跟着李淑芳进了屋子里,他们也刚吃了饭,王柱子正坐在屋里做竹筒呢,兰哥儿在旁边学绣花。 “兰哥哥,乔乔给你带了好吃的!”一进屋子,楚乔乔就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糕点递给了兰哥儿。 “让我看看,乔乔带了什么给我呀?”兰哥儿放下手里的针线,去搭楚乔乔的话。 “兰哥儿…”楚云霄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叫了他一声就不说话了。 楚云州在旁边看的直笑,小孩子就是这么纯真,看了一会他跟王柱子说道,多加五百个竹筒罐子,又把钱都结了,一共一千零五十文,王柱子收了一两银子。 “州小子,来找我商量什么事啊,来喝水。”李淑芳端了一壶白开水,给楚云州倒了一杯子。 “谢谢婶子,我想请人去山里帮我摘橘子,您看找谁合适?”楚云州端起水来喝了一口。 “哎呦,你打算怎么给钱?这会没有农忙,村里闲人可多,不过这深山可不敢乱进啊。” “我打算一天给三十文,您看行吗?”楚云州掂量着给出来了一个价钱,“我请楚猎户带队进山。” “这样的话,是不是给的有点多了?”李淑芳一听有猎户带队也就放了心,想到楚云州出的价钱又吃惊,去码头扛大包一天才四十文啊。 “大概请三个人,钱多给点他们做的也细心。” “行,那我跟你说,村里那刘寡妇家你可知道?他家那三个孩子为人老实,现在没田种都闲在家里呢,请他们最合适不过了。” 楚云州听从她的建议,第二天就请了他们兄弟三个,果然同李淑芳所说,有庄稼人的淳朴善良,他又亲自上门请了楚文带队,给了他一两银子钱他才同意。 不过出了钱果然效率高,三天就把橘子全摘回来了,楚云州给他们结了工钱,这七天里他一直在家做橘子果酱。 十天后,曹掌柜亲自带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全村的人都知道州小子跟县里的富绅勾搭上了,赚大钱了。 那些个企图来巴结的人,楚云州一个也不知道,他正计划着去县里请人来建新房呢,不过这房还没盖上,他就捡了个人回来。 第7章 捡到老婆啦 头好晕,身上也好疼,不能停,不能……殷昱也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为了躲避大公主派来的送亲队伍,他已经三天没有停下脚步了。 早春的太阳照在身上感觉不到温暖,驱散不了寒意,楚云州搓了搓发冷的胳膊,走出了门。 “我天,这人怎么趴在地上,喂…” 楚云州原来是要去县里找施工队的,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个人趴在清水河边,估计是顺着河跑过来的,楚云州也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就在自己家门口。 “你醒醒…”楚云州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他把晕倒的人翻过来,看到了他的脸,一时间怔住了,此人五官艳美绝俗,明明是很张扬的容貌却给人感觉温润柔和,好看的眉眼间有一枚红痣,趁得他更加肤若凝脂。 这是一个哥儿! 楚云州的心脏猛然跳动,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心动了,楚云州赶紧把人抱了起来,起身跑向赵潜家里。 殷昱被抱在楚云州怀里,乌黑如泉的长发落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缠绕住了楚云州温热的胳膊,他虚虚的睁开了眼,瞥了眼抱着他的人,高挺的鼻子上敷了层薄汗,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面部轮廓好像比他哥哥还好看些,殷昱躺在他结实的臂膀里彻底晕了过去。 楚云州边跑边看向他怀里的哥儿,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用玉钗松松簪着,有些凌乱,头上还有一枝金步摇,眉不描而黛,嘴唇却苍白无力,身上穿着的绣着凤凰的婚服! 楚云州慌乱的心平静了些,凤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这哥儿怕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是逃婚还是被劫? 不能直接抱去赵潜家里,楚云州原路返回,抱着怀中的人儿快步地回了自己的家,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双令人作呕的眼睛看在了眼里。 “楚云霄,去把床收拾一下!” 楚云州一脚踹开门,本来就不结实的木头门马上就要英勇就义。 “大哥,大哥你抢亲了?!”楚云霄把床上堆着的被子拿到一边,看着他大哥把一身婚服的人放到了床上,害怕的问出了声。 “什么胡话?出去把门带上,去找赵叔过来,就说有人晕倒了,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外伤,让他过来救人!” 楚云州没空理他弟弟的话,看着他弟弟把门带上后,就扒了这哥儿绣着凤凰的婚服,刚想伸手把他头上的那凤凰步摇也拿下来的时候,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 “你,做什么?”殷昱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喉咙干涩无力,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就没了声音。 “我,”楚云州看着因为抬手而露出的冷白腕骨,咽了口口水,“我请大夫来帮你,看看病,你身上的衣服绣着凤凰,不不能被人看见,还有头上,我帮你,帮你…” “知道了。”殷昱看着他面红耳赤眼神躲闪,吞吞吐吐的才说清原因,看出了他为人老实本分,不是想行龌龊之事便放下了手,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让他动手:“谢谢。” 楚云州正了正心神,颤抖着手轻轻地摘下来他头上的金步摇,看着他静静的趟在那里,闭着双眼,只穿着红色的里衣冷的微微发抖,楚云州伸手帮他盖上了被子,把婚服和步摇藏进柜子里,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想,还好昨天趁着太阳好晒了被子,不然臭到着白净的哥儿怎么办。 “赵叔,快点,快点走。”楚云霄拉着年过半百的老头赵潜步履如飞,“赶着救人嘛。” “知道了知道了,你让我,缓口气。”终于到了楚云州家,赵潜在院子里深呼了一口气,这臭小子拉着他跑得那么快,差点要了老头子的命啊。 “赵叔,您快进去看看。”楚云州三步两步的跑到院子里,拉住了赵潜的手飞快的推开门进了屋子。 “慢点,慢点。”赵潜气还没喘匀又被楚云州拉着跑了几步,进了屋子里。 站稳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哥儿,昏迷不醒,赵潜想给这哥儿把脉,发现这哥儿还盖着楚云州的被子,微微掀开被子发现,哥儿只穿着里衣,头发也是散乱无章,赵潜看着楚云州,气的吹胡子瞪眼。 被当作流氓的楚云州被赵潜看的不知所措,只能站在旁边焦急的看着赵潜把脉,“赵叔,他怎么样啊?” “脉象虚弱无力,气乱缓弱而止却又皆有定数…” “赵叔,说点我能听懂的!”楚云州听不懂这些神神叨叨的,他只想是担心这哥儿的身体状况。 “并无大事,受到惊吓又过度劳累,还有一点蒙汗药残留,让他多睡一会,醒了吃点好消化的,在喝两副药便无大碍了,身上的那些外伤,你一会帮他检查一下敷一下药。” 赵潜慢条斯理的说完这些话,收拾好了药箱,突然站了起来扬起手打了楚云州一巴掌。 “你若是想娶夫郎,你上门提亲未尝不可,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赵潜还觉得这小子不混了,现在看来酒是不喝了,竟然敢下蒙汗药搞强/迫这一套了? “我非要替你故去的爹收拾你这个不孝子!” 眼看着下一个巴掌又要呼到脸上了,楚云州终于反应过来了,感情赵叔把他当成下/药毁人清白的流/氓了。 “赵叔,你听我解释,我没做这种事,他是我在门口捡到的,当时他就昏迷不醒的趴在地上,我也不知道他,他被下/药了!”楚云州赶紧解释道。 第9章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这哥儿,哎,你打算如何?” 赵潜一听不是楚云州干的混账事,气消了大半,但是又想到这哥儿又是被下/药,又是晕倒在外,身上又有外伤,怕是早就被得手没了清白,若是女子家里人可能还会心疼,若是哥儿怕是要,遭人嫌弃啊…… “我,等他醒了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回家吧。” 楚云州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倒是觉得没了清白也没什么,但是古代人很看重这个,这哥儿又是穿着婚服,难道是不愿意嫁人却被下/药逼婚?还是说愿意嫁得如意郎君却被绑匪劫持? “若是他家里人待他不好,我待他好,他若愿意,我便娶他!反正,反正我抱了他的人,他也上了我的床。” 楚云州承认自己一见钟情了,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心动,这个老婆他娶定了! 赵潜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他摇了摇头,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拿了两副中药,“这是修身养心的药,这是金创散,敷在他的外伤上,我回去再配一些安神的药,你记得让小霄来拿。” “谢谢赵叔,我给您拿钱。” 楚云州让小霄陪着赵叔回了赵叔的家,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美人安眠,楚乔乔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屋子里来。 “大哥,大哥,这个就是你说的夫郎吗?”楚乔乔把药递给她大哥,天真的问道。 她可一直记得她大哥说的夫郎呢,大哥的夫郎就是哥夫,跟嫂嫂一样,她听石头说过嫂嫂是可以对她好的人呢,跟母亲一样好,她从来没见过母亲,她好想体验一下母亲待她好的感觉。 “目前还不是,你可以把他当哥哥,跟,跟大哥,二哥一样。”楚云州端过碗来,好笑地摸了摸楚乔乔的脑袋,然后扶起床上的人搂在怀里,拿着勺子喂他喝药。 “唔…”殷昱感觉到了嘴里的苦涩,抬起手推了推身边的人,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小爹爹,不喝,苦…” “你说什么?”楚云州好像听到了怀中人说话,他低下头凑近耳朵想仔细听清楚,只能听到了他说苦。 “乔乔,去把上次买的蜜饯拿过来一些。” 楚云州看着楚乔乔跑了出去,一会就把蜜饯送了过来。 “大哥,我去给这个哥哥熬粥吃!”楚云州看着楚乔乔又跑了出去,想继续喂药,怀里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殷昱昏昏沉沉的听到陌生男子讲话,神经突然紧绷,他迅速睁开双眼,双拳紧握浑身戒备,却认出来了此人就是救他之人,他轻轻低下眼眸,眼珠转了转,松开了拳头,身体却还是微微僵硬。 殷昱假装刚醒,虚弱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我逃出来了吗?” “…你醒了!”楚云州很是欣喜,他看着睁开眼的哥儿,高兴的问道:“饿不饿,难不难受?要不要吃东西?” “这是清水湾,我叫楚云州,我在我家门口捡到你的,你,逃出来了。”楚云州把人从怀里放出来,轻轻离开了床边,伸手挠了挠脑袋,又出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到清水湾了?我,”殷昱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行礼,却看到了他只穿着里衣,又用被子裹住了身体,“我的衣服…” 楚云州听到他的话,连忙从柜子里拿出来他的婚服和步摇,脸色通红地说道:“我怕其他人看到你衣服上的凤凰,我就给你脱了,我会负责的!你若愿意,我,我会娶你的。” 听到楚云州这话,殷昱瞪大了双眼,他看着这刺眼的红色,眼眶也逐渐变红,语气略低沉的说道:“你不嫌弃我?我这可是逃婚,我是说过亲的哥儿…” “你肯定是被迫的,既然你不愿意嫁,那这亲就不算数的!”楚云州摸了摸做工精细的嫁衣,眼神真挚的看着殷昱,“我知道你身份尊贵,我配不上你,但是我会努力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的身份哪里又说的上尊贵呢…”殷昱听到楚云州说这样的话,不免的想到了自己原来跟小爹爹在皇宫的处境。 眼看着殷昱要哭出来了,楚云州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想说便不说,你先在这里住下养好身体,我不强迫你,你若想回家,我送你回去,你若不想回,你就…就考虑考虑我。” 第8章 这章没吃饭 楚云州说完也不看殷昱的眼睛,把药端了过去,看着殷昱喝完了药,苦的皱着眉头,又笑着把蜜饯递了过去。 殷昱接过来蜜饯,心里有些酸涩,自从小爹爹去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了,殷昱吃了蜜饯,心里微微有了成算,宫里如今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哥哥成功了没有,而且他如今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嫁了人的哥儿了,跟了楚云州或许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想清楚以后,殷昱把他的身份稍加修饰的说了出来。 “我娘亲是公主的乳娘,我从小就跟着娘亲生活在皇宫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殷昱抬头看了看楚云州,见他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便继续说了下去。 “当今圣上要让公主去西域和亲,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她不愿意,她便,便设计把我迷晕给我穿上了嫁衣,我的娘亲知道后却无能为力,她只能请求陪我去西域,和亲的队伍出了京城后…”殷昱想到奶娘是怎么去世的,眼泪从眼眶滴落,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过了会继续说道。 “向西路过沣水县,我娘亲说这是她的老家,她保护着我从轿子里逃出来,让我不要回头,让我去清河湾…我回不去家了,我的娘亲死了…”殷昱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了,他双手抱在胸前,把头藏了起来,埋头痛哭。 楚云州收回了想给他擦去眼泪的手,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会,楚云州才说道:“那你便在这里住下,我…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把这当成你的家,别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 “你不怕收留我召来杀身之祸吗?我逃的婚是两国结亲…”殷昱说出这番话,是为了试探楚云州的为人,他愿意跟他过日子,前提是这个人要值得托付。 “我不怕,天高皇帝远,我这辈子都不去京城,谁能找得到你我!” “楚相公,我娘亲她们都喊我昱哥儿,我可以帮你干活,我会做饭洗衣服,你不要嫌弃我,我的身子是干净的,那群混账想玷污我,是娘亲替我,替我……”昱哥儿听到了他的话,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楚云州看着他故作坚强,再也忍不下去,他抬手抱住了殷昱,不一会他的肩膀便湿透了。 “别哭,都过去了,忘了吧,我们,我们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嗯。”昱哥儿窝在楚云州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若是哥哥失败了,他就一辈子跟着楚云州住在村子里,若是哥哥成功了,楚云州若也是个好夫君,他便带他一起回皇宫。 等昱哥儿平复好心情,楚云州才后知后觉的高兴起来,这辈子第一次心动就得到了回应,虽然他心里也清楚昱哥儿是走投无路才会同意他,但是楚云州相信,只要时间够久,昱哥儿一定会被他打动,真心爱上他的! “你,身上的伤疼吗?你擦点药…”楚云州看着衣衫凌乱,露出雪白的肩颈的昱哥儿,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 “我…”昱哥儿也看到了自己衣衫不整,他轻轻拢了拢衣领,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向楚云州。 在楚云州眼中,昱哥儿发丝散乱,刚刚哭过眼睛通红,楚楚可怜,透露着让人想要怜惜的意味,他忘了把药递给昱哥儿,拿着药直接逃跑似的离开了屋子里。 “楚相公,把药…”留下。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又面红耳赤的端着粥跑了回来,把粥和药递给了他。 “我出去做饭了,你先吃点垫下肚子,好好休息。”说完这句话,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出房门。 昱哥儿看着手里的药瓶,又想到楚云州脸色通红的样子,脸上粲然露出笑容,这汉子为人老实,长得又高又大,身材肯定很好,反正都要嫁人,嫁给他可不吃亏。 楚云州到了厨房里还在发呆,楚乔乔和楚云霄看着时不时露出诡异笑容的大哥,都躲得远远的。 “二哥,大哥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能进屋里去看哥哥?乔乔好饿啊,大哥什么做好饭啊?” 楚乔乔知道屋里的漂亮哥哥醒了,特别想进去瞅瞅,但她大哥不让她进屋,非让她在这里等着吃饭,可是大哥也没有做饭啊? “二哥也不知道,二哥也好饿啊。” 楚云霄把赵潜送回家后,拿着药直接来了厨房,就看着他大哥守着灶台,时不时的偷笑,好像比前两天发了财还开心,楚云霄想到回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些村里闲话,不免得有些担心。 “大哥,屋里那个是我们的哥夫吗?村里的婶子们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楚云州回过神来,听到他弟弟的话,面色有些沉重。 “都说大哥得罪了李婆子说不到亲,就去把人家的新婚哥儿给抢了回来,强行霸占了人家哥儿!还说那个哥儿也是个不知羞的,肯定是勾/引…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不然你怎么不抢别人,怎么就他被,被你抢了回来!” 第10章 楚云霄闭着眼一股脑的把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是不相信他大哥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他怕流言蜚语杀人无形,传着传着就被旁人信以为真了,不仅他大哥名声受损,连那哥儿也会白担这些污名。 “是谁传的这些谣言?随意论人是非,颠倒黑白,都编排到昱哥儿头上了,我今天非要去跟她们说清楚!”楚云州听见这些污蔑昱哥儿的话,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冲出去找她们议论清楚。 “楚相公!不必为了我与她们置气,不值得。” 昱哥儿涂好了药,不好意思一个人呆在屋里,便披了件楚云州的外衣,来厨房想找点事做,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他在心里思索了一会,想到了一个法子,村中闲话的多是妇人夫郎,不好让楚云州一个男人出面制止的。 “我被说两句没事的,本来我就是逃婚出来的,哪里还有什么哥儿名声,只是,不要因为我败坏了楚相公名声才好…” 昱哥儿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声音也闷沉沉的,语气中透露着委屈,身上还披着明显大了一节的属于楚云州的衣服,好不可怜。 “快进来,外面风凉。”楚云州三步两步的出去,心疼得拉着昱哥儿来到了厨房,又贴心的给他系上了衣服带子,防止漏风。 看着他这件一点都不亮堂的蓝色破袄,心想着一定要给昱哥儿买新布料做新衣服才好。 “我就是忍不了她们那样说你,你明明就是被…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好,早上抱你回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让人看见了,才让你受委屈。”楚云州有些烦躁,早上他还专门注意着不想让人看见,怎么还是被人看到,还被传成这样了? “说那些话的都是不相干的外人,我跟你过日子,我不在乎这些。”昱哥儿守着暖和和的灶台旁边,坐着低着头让楚云州看不清脸色。 “那也不能让她们就这么…”楚云州听到他说过日子的话,有些高兴还有点心疼,还想说些什么,被昱哥儿抬起头,笑着说话给打断了,“我不理她们就是。” “楚相公不如给我介绍些村里与咱家亲近的婶子们,我嫁给你以后,平常也能跟她们说说话。” 昱哥儿见楚云州还在纠结,只能羞着脸故意用软糯的声线说话,尾调微微扬着,声音很轻,尾字咬得有点软,把楚云州这个直男gay听的脑袋嗡嗡的。 “好,好啊。”楚云州也忘了要找人算账的事情了,全被昱哥儿要嫁给他这事填满了脑子,楚云州有点飘飘然的想,明天,明天就去找施工队,找人盖新房子,然后娶昱哥儿! 娶亲需要什么东西?要不要三书六礼,昱哥儿从哪里出嫁,不是说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吗?昱哥儿嫁给我后会不会嫌弃我穷啊,我要赚钱,赚好多钱给昱哥儿买首饰买新衣服!昱哥儿万一,万一有孕了怎么办,古代医疗条件不够出意外怎么办,我要不要让赵叔从现在开始研究妇产科啊? 昱哥儿也不清楚楚云州此刻的头脑风暴,他正跟楚乔乔说话呢。 “哥哥,你会不会嫁给我大哥啊?我想让你当我哥夫。”楚乔乔扒着昱哥儿的腿,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 “嗯?为什么想让我当你哥夫啊?”昱哥儿摸了摸楚乔乔头上的辫子,编的还挺细致的,是楚云州的手法吗? “因为石头说,嫂嫂,哥夫就像娘亲一样,我想要娘亲…”楚乔乔说着说着就难过了,她喜欢这个哥哥,不能让他跑掉,“你不嫁给我大哥,嫁给我二哥也好!我二哥会抓鱼!” 楚云州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他妹妹在“口出狂言”,忍不住的给了楚云霄一个眼神刀。 “不不不,我还还还小,哥夫你,你就跟我了大哥吧!”楚云霄看见他大哥想要杀了他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天地良心他可只想娶兰哥儿啊! “楚相公,午饭让我来做吧?我跟我奶,跟我娘亲学了好多菜色呢,娘亲说让我做给以后的相公吃。” 昱哥儿没有再回答楚乔乔嫁人的话,只是站了起来撸起袖子想要下厨。 “不用你来,你好好休息,我会做饭。”楚云州红着脸,看着昱哥儿露出一节纤细的胳膊,手指细如葱白,虽然想吃昱哥儿做给相公的饭,但实在不忍心让昱哥儿下厨做饭。 “那我打打下手,我很能干活的!”昱哥儿一听,怕楚云州嫌弃他体弱不让他留下,围在在灶台边看着楚云州忙活,想伸手帮忙却帮不上忙。 “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王婶子家坐坐,商量,商量我们的婚事。”楚云州在村里也没有亲近的长辈,除了赵潜也只有李淑芳可以说说话,赵潜一个单身汉肯定不懂成亲事宜,还得要麻烦王婶子。 昱哥儿被安排着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楚云州以为他不愿意这么快嫁人,赶紧解释。 第9章 醋溜鸡 “你莫怕,我不是着急,我是想我们先定亲,防止村里的人说你闲话。”楚云州看着沉默不语的昱哥儿,轻声安慰道,楚云州也不想这么着逼昱哥儿与他成亲,只是他在这村里算来历不明,就这样住在他家里,不给个名分怕是要被说的更甚。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培养感情,等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我们再成亲,若是,若是你喜欢上别人,那我就是你哥,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我送你风光出嫁。” 昱哥儿听得到后心头一震,这还是他作为哥儿以来第一次听到汉子这样讲话,这汉子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抬起头笑着说道:“我就跟你了,楚相公,你就是我唯一的夫君,我就是你的夫郎。” 午饭楚云州做的比较丰盛,因为昱哥儿的原因,楚云州想展现一下自己,像孔雀求偶开屏一样。 主食是腊肉焖饭,楚云州将曹掌柜送来的腊肉与买来的精米一起焖制而成的饭,在古代不像现代那样有高压锅那么方便,但是铁锅柴火煮出来的腊肉饭,腊肉特别有嚼劲,油而不腻,瘦而不柴,大米中带着腊肉的盐分和香气,吃起来味道醇香。 还做了一道醋溜鸡,色泽明艳浓郁,形态饱满,通过香醋烹饪的鸡肉没有任何腥味,没有油腻的口感,只有醋和鸡肉本身的芳香,深受楚云州喜爱,最后还炒了道小白菜,炖了锅菌菇汤 楚云州将腊肉饭搅拌均匀,腊汁和米饭融合在一起,香味十足,口味别致,吃的有些腻了就来口醋溜鸡,酸辣鲜香,"醋从鸡肉间过,味自唇舌间溢开"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好好吃,大哥,你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好吃的饭呢!”楚乔乔吃的满嘴流油,脸都埋在碗里抬不起头来。 “臭丫头,我原来做的饭不好吃吗?”楚云州用筷子干净的那一头敲了敲楚乔乔的辫子,佯装恼怒。 “没有没有,大哥做的饭都好吃…”楚乔乔摸着头直笑,大哥现在打人一点也不疼。 楚云州不再理她,他看着端着碗有点无所适从的昱哥儿,伸手帮他拿过勺子说道:“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吃法,把它们拌匀了吃最香了,你尝尝?” “好,谢谢楚相公。” 昱哥儿吃着热乎的饭菜,又想到了死去的奶娘,小时候奶娘也是对他这样好,这三天里他只知道要逃,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逃去哪里,是那样的彷徨失措,现在吃到热乎饭好像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哥哥不哭,乔乔给你擦擦。”楚乔乔站起来抱着昱哥儿,安慰似的用衣袖擦干了他的眼泪,“乔乔给你拿糖吃,吃了就不哭了。” “哥哥不吃糖,谢谢乔乔,哥哥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饭菜,高兴哭了。”昱哥儿随便扯了些慌,可楚乔乔根本听不出来。 “嘿嘿,那哥哥多吃点,大哥平常才不做这么好吃的饭呢,还是你来了他才做的,肯定是专门做给你吃的!”楚乔乔把嘴凑到昱哥儿耳边,好像说悄悄话一样,可惜忘了压低嗓音,饭桌上的人都听到了。 “我,我平常明明也这么做,不要听她胡扯。”楚云州暴露了心思,羞人的红色爬满了他的俊脸。 “多谢楚相公,很好吃。” 昱哥儿端着碗也不拆穿他,只是跟楚云州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吃过了饭,昱哥儿争着想要刷碗,楚云州觉得他还身子虚弱不让他刷,两个人在厨房争执不下,楚云霄看着他俩摇了摇头,拉着楚乔乔把碗刷了才算完事。 “我去王婶子家一趟,请她给你改改衣服,你先穿我的旧衣服将就着,等改天去了县里再给你买新的。” “我自己会改衣服的,不用麻烦婶子。”昱哥儿拉住了楚云州的衣角。 “好,好的,那我借点针线。”楚云州忘了这个世界的哥儿也会些女红,是他考虑不周了。 楚云州放下衣服,去屋里收拾了两包红糖,两罐自己做的橘子果酱,还带了上次曹掌柜带的腊肉,想去王婶子家探讨一下定亲事宜。 “楚相公,我想跟你一起去。”昱哥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跟着一起去。 第11章 “当然可以。”楚云州对于昱哥儿缠着他乐意的很。 两个人提着东西向村里走去。 “就知道勾/人的狐媚子,不知羞!”李婆子也不知道是打哪来,老远的就看到楚云州身边穿着男人衣服的哥儿,又想到自己嫁不出去的表侄女,气的手抖。 “婶子自重,凡事讲究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夫郎做出那种事情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知道满嘴喷粪!”楚云州本来就烦村里的流言蜚语,正好让他逮到一个可以发泄一下。 “大白天就穿着男人衣服晃荡,这不是不知羞是什么?”李婆子看到了周围看热闹,越走越近的妇人夫郎们,也不甘示弱,大声叫喊着。 “这就是那个哥儿?被抢回来的那个?” “我听说是早就跟了那个州小子,不想嫁,逃婚!” “什么?这种逃婚的哥儿谁敢要!” “我听说被人看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估计,啧啧啧…” “不知捡点,不守妇道,就该浸猪笼!” 两个人正对着吵了起来,村里人看到了都聚了过来看热闹。 “我夫郎穿我的衣服叫天经地义,你穿的衣服布料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我是否也能说你不知羞?” “你那哥儿不知道打哪来的,路上被多少男人摸过碰过,就这样你也能娶来做夫郎?!” “造谣全凭一张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婶子可要摸着良心说话!” “那你说这是那个村来的狐媚子?” “你…”楚云州没想到这李婆子如此强词夺理,他不能把昱哥儿的身世到处说,气的握紧了拳头。 昱哥儿看着生气的楚云州,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他递给楚云州一个放心的眼神,开口说道:“我家里闹饥荒,我走投无路逃了出来,结果路上遇到山匪,要绑我去跟那山寨头子成亲,若不是,若不是楚相公救我,我怕是就活不成了,如今还要被这样诋毁,不如死了算了!” 昱哥儿说完,抬手抹了抹泪,扭头就要跳到旁边的河里,楚云州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抱在怀里,看着昱哥儿调皮得对他眨了眨眼,忽然也明白了昱哥儿想要做什么,也开始跟李婆子示弱。 “我都二十好几了也说不到媳妇,好不容易得来的夫郎,我如此珍惜爱护,你却如此咄咄逼人,我也跳河死了算了,只是留下我那弟弟妹妹,怕我爹九泉之下不能安息啊!” 李婆子看着两个人开始装可怜,一时气的口不择言:“从山匪手里逃出来谁知道干不干净,州小子不想娶我侄女,也不至于找个破烂货吧?” “李婆子你又何必如此逼迫,嘴上积点德吧,州小子没娶你那表侄女,你不必如此嫉恨!”王冬梅第一个忍不下去了,她看那州小子的夫郎就挺好,水灵灵的,又白又嫩,和州小子那大高个子绝配。 “这李婆子可不是个好心的,把人家小两口逼成什么样了?”一位楚家的夫郎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说话。 两个人的话一说出,带动了无数妇人夫郎。 “能把女儿买了的心狠妇人才该浸猪笼!” “就是就是,我可不敢去找她说亲了…” ……… 一时间,昱哥儿可怜的身世打动了周围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们,辱骂声全都歪向了李婆子,李婆子不堪受辱,推开人群跑回家去。 “李婆子有空不如去管教管教你家小宝,省得那天又要被人家剁了手指头!”楚云州气定神闲,冲着李婆子的身影喊道。 ……… “谢谢冬梅婶子替我解围。”楚云州走上前来,抬起手给王冬梅拜了一拜,然后把手里的腊肉递了过去,“这个您拿回家,晚上填个菜。” “州小子不用跟婶子客气,婶子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王冬梅没有接过楚云州的东西,自从小哥儿嫁到曹家,大儿子也接过了他家的屠户生意,她家日子算是好过的了,可不能拿楚云州的东西。 “等我看好了日子,一定请您来吃喜酒!”楚云州说完,又转身对周围人说道:“昱哥儿是我认定的夫郎,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说他一句不好,我相信大家都是明事理的,等我成亲的时候一定请大家吃席!” “好说好说,这事完全是那李婆子胡诌出来的,我可不信。” “就是,李婆子就是嫌你不娶她侄女嫉恨的!” “可得让我们去吃喜酒啊…” ……… 村里人生活清贫,平日里吃不上好东西,就等着谁家过喜事蹭口吃的呢,尤其这州小子家里,每到饭点就飘香十里,他家的席面肯定好吃。 人群渐渐散去,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提着东西往李淑芳家走去,昱哥儿感受着被楚云州大手包裹的感觉,又看着楚云州高大的背影,此刻觉得无比安心。 “李婆子的侄女跟你说过亲?”昱哥儿好奇的问道。 “是她非要跟我说的亲,我可没同意!”楚云州赶紧解释,生怕昱哥儿误会。 “噗嗤。”刚才还平静万分的汉子,此刻却慌乱无措的跟他解释,这样子惹得昱哥儿捂嘴偷笑。 “你笑话我?好你个昱哥儿,好伤我的心。”楚云州假装心难受,把昱哥儿的手抓着捂着胸口。 “那我,我给你揉揉?”昱哥儿不老实的动了动被楚云州抓住的手指,戳了戳楚云州的胸膛,硬邦邦的摸起来手感肯定很好。 “好像突然不疼了,天不早了,我们快走吧。”楚云州被软乎乎的小手戳着胸口,感觉胸膛有火在烧,他赶紧转移话题。 第10章 这章在绣花 楚云州松开了抓着昱哥儿的手,感觉手里又空落落的,他又抓起来昱哥儿的手,眼睛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 “确实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走了。”昱哥儿看着不过申时的天,没戳穿他,反而点点头,语气认真的应和了他的话。 楚云州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刚才对着李婆子演戏时昱哥儿狡黠的眼神,他跟昱哥儿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州小子有事找婶子啊?怎么不进屋来,这是…?”李淑芳打开门,正好看到手牵手的俩人在笑。 李淑芳也听到了村里的流言,原本是想去州小子家一趟看看情况的,州小子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她家里也算是受了州小子的恩惠,想着州小子有事也帮衬一下。 “王婶子,这位是昱哥儿,我,未过门的夫郎。”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跟李淑芳回话。 “婶子好,您喊我昱哥儿就行。”昱哥儿有点不好意思,想把手从楚云州手里抽出来,一个未过门的哥儿,青天白日里就跟男人拉手终究是有些轻浮。 楚云州感觉到昱哥儿想把手抽走,他稍微用力捏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毕竟还没有成亲,别人看到了对昱哥儿不好。 “好好好,昱哥儿长得真标志,配州小子正正好!快进屋子里来,屋里暖和。”李淑芳没看到他俩的小动作,看到州小子有伴了,只觉得高兴。 两人各怀心思,在李淑芳疑惑的眼神里,红着脸提着东西进了屋子里。 “王叔,歇着呢?”楚云州一进屋子里就看到坐在矮凳上的王柱子,打了声招呼,抬手把拿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州小子来的正好,你要的推车,叔给你装好了,刚想着给你送过去呢。”王柱子看到楚云州,高兴的站了起来,拉着楚云州就要往后院走去。 “谢谢王叔,等下,昱哥儿!”楚云州被王柱子拉着走,回头想跟昱哥儿说点啥都没来得及。 “楚相公去吧,我跟婶子说说话。”昱哥儿轻笑,看着楚云州被一身牛劲的王柱子拉走了。 “王叔,慢点慢点。”楚云州被王柱子一路拉到后院,看到了做工精细的两个轮子的推车,表面上还刷了一层松香油,看着亮堂堂的。 “州小子,你以后有什么活都找叔,叔都给你办好了!”王柱子虽是村里唯一木匠,但是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个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的大客,原来的大件就是打个床,打个柜子,这细致的小推车还是第一次做,尤其是两个轮子,木头做的契合槽可不容易,忙活了十来天才做成。 “这油是我刚刷的,等过两天干了我在给你送过去。” “不用您送,我到时候来拿,做的真好,谢谢王叔了。” ———— “昱哥儿是吧,快坐,兰哥儿过来。”李淑芳拿了两把自家炒的南瓜子放到桌子上,招呼旁边绣花的兰哥儿过来陪着,自己又转身想去弄点热水。 “昱哥哥好,昱哥哥长得好漂亮!”兰哥儿看着昱哥儿,只觉得他像故事里的天仙一样。 “兰哥儿也好看,这是在绣花吗?绣的真好,这鸭子绣的栩栩如生,仿佛像活的一样,哈哈。”昱哥儿看着绣着四不像的帕子,绞尽脑汁的想词。 “昱哥哥,我这是鸳鸯。”兰哥儿一听昱哥儿的话,委屈的嘟了嘟嘴,他刚到十二岁,小孩性子还没收呢,他娘亲就开始让他坐着学绣花,他哪里坐得住啊,学了大半月绣鸳鸯了,绣出来的还是被昱哥哥说像野鸭子。 第12章 “是昱哥哥眼拙,仔细一看还挺像鸳鸯的…”昱哥儿拿过来兰哥儿手里的针线,“让昱哥哥给你改两下?” “昱哥哥,你还会绣花?”兰哥儿更喜欢这个天仙哥哥了,搬着凳子坐到昱哥儿好好的看着她绣帕子。 “哥哥的小爹…娘亲教的我,我小的时候也不愿意学,娘亲说以后嫁人的时候要亲手给自己绣嫁衣,我才被逼着学了点样式,不然我的嫁衣上就要绣鸭子了。” “那我要好好学,我可不要嫁衣上绣鸭子!”昱哥儿被唬住了,圆圆的杏眼又瞪大了几分,看着更加可爱了。 “哎呦,怎么拿了这多东西?”李淑芳端着热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时,才看清州小子拿来的东西,红糖已经够金贵的了,还带了沣水县正风靡的橘子果酱,外人千金难买,州小子给带了两罐。 “家里有什么我就带了点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婶子收着便是。”楚云州正好也从后院回来了,站到了昱哥儿身边,看着他绣了会,野鸭子在昱哥儿手上,几下就变成了成双的鸳鸯。 “州小子,你来找婶子是想看定亲日子吧?”李淑芳看着他俩,看着昱哥儿的楚云州的神色渐渐柔和,两个人之间渐渐升起了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是的,婶子,我也二十了想着早点成家,我又没什么长辈,麻烦您来做一做主。”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昱哥儿多大了,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婶子一定给你们看个好日子!” “婶子,我今年十八了。”昱哥儿把帕子递给兰哥儿,跟婶子说了生辰八字。 “下个月初五,初十,都是好日子,再晚就要到下个月二十五了,你们看那天合适?” 楚云州当然是想越早越好,只是房子还没盖好,聘礼也没有准备,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楚云州不想委屈了昱哥儿,他看了看昱哥儿,昱哥儿摇了摇头表示都依你。 “那就下个月二十五吧,我想起两间瓦房,总不能让昱哥儿跟我睡茅草屋吧。”楚云州想清楚后,回了李淑芳的话。 “那初十先定把亲事定下来!”李淑芳一拍手,两人这婚事就算定了。 “只是我的文书在逃跑途中丢了,而且,我也没有母家…”昱哥儿扣着手指,有几分慌乱,成亲是一个哥儿的大事,他的亲人没有一个在身边。 “让州小子带你去衙门办个户籍,出嫁的时候就从婶子家出嫁,没有父母在身边,你们两个孩子要好好的把日子过好!”李淑芳拉住昱哥儿的手说道,自己就得了兰哥儿一个孩子,现在也是打心眼心疼无父无母的昱哥儿。 “谢谢婶子。” “去跟兰哥儿绣花去吧,我想跟州小子再嘱咐两句。”李淑芳拍了拍昱哥儿的手,支开了昱哥儿。 “婶子,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楚云州看出来婶子有话相对他单独说。 “州小子,你对昱哥儿可是真心的?” “我是,婶子,我这辈子只娶昱哥儿一个,若是反悔,天打雷劈!” “州小子,你若是想好好待昱哥儿,就去请个媒婆上门提亲,再带着昱哥儿认认故去的父母,咱们也算是正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准备好彩礼和聘礼,手里充裕也要填件首饰,显得重视,不要让村里人说你们无媒苟合,叫人看昱哥儿笑话。” 李淑芳看着楚云州点头,安心了许多,她不是怕楚云州不重视昱哥儿,是怕准备的不全面,村里人不认昱哥儿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她自己的孩子也是哥儿,尤其在意这些。 ———— 从李淑芳回来后,已经是傍晚了,踏着黑夜即将到来前的蒙蒙胧胧,披着微微寒风。 “昱哥儿,明日我带你去衙门里办户籍,再去给你买两身衣服,你可以安心住下了。”楚云州看着昱哥儿隐没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其实想问是否决定真的要嫁他,但是他不敢。 “谢谢楚相公,不用买成衣,扯几尺布回来我自己做,”昱哥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扯点红色的布,我给自己做嫁衣,那件绣了凤凰的不能穿。” “嗯,我知道了!”楚云州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那件步摇把形状毁了,当金子当了吧,给家里填点钱。”昱哥儿也舒了口气,事已至此不如顺从自己的心。 “不用,我不缺钱。” “当了吧,我不想留着。” “那当了的钱,你留着当嫁妆,到时候我在给你填点。” “什么你的我的,我嫁给你,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也是你的吗?”昱哥儿觉得楚云州的回答傻乎乎的,听了心里却觉得舒服。 “也是,也是。”楚云州挠了挠头,脚步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要飞出去了。 “楚相公走慢些,我跟不上。”昱哥儿小跑了几步,也没追上越来越快的楚云州。 “对不住,我一个人走习惯了。”楚云州听到昱哥儿的声音,一拍脑袋赶紧后退了几步,走在了昱哥儿身边。 “没事的,楚相公,我们多一起走走就习惯了。”昱哥儿听到楚云州打自己脑袋的声音,赶紧摸了摸他的头,昱哥儿一米七三,已经是哥儿里长得高的了,还险些摸不到他的头。 “嗯。”楚云州弯了点腰,让昱哥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他把昱哥儿的手握在手里,一路牵着回了家。 家里楚云霄已经熬好了粥,热了五个杂粮馒头,还炒了个蘑菇,炒了个鸡蛋,楚乔乔也把给昱哥儿的药熬好了。 “大哥,哥哥,你们可算回来了,乔乔熬的药都要凉了!”楚乔乔端着药碗递给昱哥儿,“哥哥快喝,喝了药把身体快快养好。” “谢谢乔乔。”昱哥儿端过来药,屏住了呼吸一口闷了,放下碗就看到楚云州递过来的蜜饯,他轻轻伸过头就着楚云州的手咬在了嘴里,故意用舌尖碰了碰他的手指。 第11章 醋溜白菜 楚云州捻了捻被昱哥儿舌尖碰过的手指,他看看了一脸无辜的昱哥儿,只当他是无意的,只能耳根子通红的坐在了饭桌上。 “大哥,你很热吗?”楚云霄看着楚云州,终于有机会调侃他一下了,他哥竟然去兰哥儿家不带他。 “好好吃你的饭,兰哥儿都快长得比你高了。”楚云州拿起来一个杂面馒头,咬在嘴里,给昱哥儿盛了碗粥,“粗粮有点剌嗓子,你先喝点粥,明天我再去买细面,做白面馒头吃。” 昱哥儿摇了摇头,掰了半块馒头吃了起来,“我原本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人,能吃的,我跟你们吃一样的。”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发誓要把生意做好,给昱哥儿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生活。 吃完了晚饭,楚云州烧了两锅水,他想着昱哥儿这一路的逃亡,风尘仆仆的肯定也想洗个热水澡。 等会,就两间房,昱哥儿睡哪里? 楚云州站在灶台旁边,陷入了沉思。 “大哥,你在这愣着做什么呢?”楚云霄刷完了碗,看着大哥呆着不动,他低头看了看火,烧的好好的,也不用他大哥填火。 “没事,那个你晚上要洗个澡吗?”楚云州看着楚霄,语气有些强装温柔:“你和我晚上睡一个屋行吗,我们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大哥,你好好说话。”楚云霄听着他大哥故作温柔的语气,吓得手里的碗都要掉了,他大哥什么时候对他说话这么客气过。 “让乔乔去陪昱哥儿睡,我跟你睡。”楚云州伸手接过碗,轻轻打了楚云霄头一下,“臭小子,跟你商量一下还不行了。” “嘿嘿,好的大哥,不用跟我商量,直接告诉我就成。”楚云霄听他大哥这样说话,心瞬间平静了。 “我去把水抬到屋里,你把火灭了啊。”楚云州提着木桶回了屋里。 昱哥儿吃完饭,楚云州就让他回屋里休息了,他一个人坐在屋里,有点几分无聊,便拿出从李淑芳家里借来的针线,坐在床边改着衣服,不久听到了房门推开的声音。 昱哥儿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是惦记楚云州的身子,但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哥儿。 “楚相公,你收拾好了?” “嗯,热水给你放这里了,你洗洗睡吧。” 楚云州把木桶放在屋子里,往床边走了几步,想拿一床被子去隔壁屋里,打他穿越过来,他们兄妹三个都在这一个屋里睡,隔壁挺久没睡人了,还要过去收拾收。 “楚相公…” 昱哥儿看着越走越近的楚云州,心脏跳的砰砰快,他抿了抿唇,伸手脱了上身穿的楚云州的旧衣服,漏出来里面大红的里衣,然后拉住了楚云州的手。 “你你做什么,男男授受不亲!”楚云州看着突然脱去外衣的昱哥儿,吓得闭紧了双眼。 “楚相公,我心里是愿意的,你来吧。”昱哥儿也没想到楚云州是这个反应,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下去。 “我不是,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来拿被子,我晚上去隔壁屋里睡。” 第13章 楚云州看出来自己走到床边让昱哥儿误会了,他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只穿着红色里衣的哥儿,长长的睫毛微颤,脸颊泛着薄红,昱哥儿心里肯定也很紧张吧。 “你安心休息,我一会让乔乔来陪你。”楚云州话音刚落,拿着被子利索的走出了房间,还顺带关上了门。 “楚相公?”昱哥儿看着楚云州是真的走了,他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有点失望但是又很高兴,这汉子不是贪图他美色的人,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楚云州真的是个好人,是比哥哥还好的人! 他哥殷昭:“?”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楚云州还在隔壁铺被子呢,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觉得是这个屋子里的尘土太多了的过。 “大哥,我晚上要去陪哥哥睡觉吗?”楚乔乔已经洗好了澡,穿着李淑芳给她做的嫩黄色的里衣,嘴里还吃着一块梅花糕。 “对啊,哥哥一个人害怕,我派你去保护他。”楚云州铺好被子,端了碗水给楚乔乔漱了漱口,“晚上少吃点甜的,小心你的牙全掉了,变成老太太什么都咬不动,到时候我们吃肉你只能喝汤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才不要变成老太太!”楚乔乔赶紧漱了漱口,把剩下的梅花糕塞到了他二哥楚云霄嘴里,“二哥,给你吃。” “我先走了!我要去陪哥哥睡觉喽。”楚乔乔漱完了嘴,欢乐的跑到了隔壁屋里。 “?”楚云霄嘴里吃着梅花糕说不出话,心想着我可真是谢谢你。 在床上躺着的昱哥儿,过了会闻到了自己身上酸臭的味道,突然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来到木桶边,发现上面还贴心的搭了块软布。 昱哥儿飞快的把自己擦干净,暖暖和和的钻进了被窝,过了会楚乔乔就跑了过来。 “哥哥,我来陪你睡觉啦,大哥说让我来保护你!”楚乔乔爬上了床,钻进了昱哥儿旁边的被窝。 昱哥儿听到楚乔乔的话,笑出了声,他带着笑意说道:“谢谢乔乔,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弯月如钩,悬挂在树梢枝头,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大地,夜色融融,周围安静无声,在这寂静中昱哥儿睡了他出宫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楚云州他们兄妹三个还没睡醒,昱哥儿已经开始做早饭了,但是鸡蛋和肉这种荤腥他不敢擅自主张,只是熬了一锅蔬菜粥,热了五个杂粮馒头,昱哥儿往灶膛填火的时候,看到了厨房地上整齐码着的白菜,他起身找了找调料,心里有了想法。 昱哥儿洗了一个白菜,将白菜帮切成薄片,白菜叶用手撕碎,起锅热油,加入茱萸和葱段炝锅,把白菜帮丢了进去炒熟后,加入了菜叶,同时加入了糖和醋,又加了点盐调味,一道醋溜白菜就做好了,酸甜辣香,开胃下饭。 楚云州早上醒来见天还黑着,还想翻个身继续睡,忽然听到了偏房那边传来动静,刚开始楚云州还以为是山上的小动物下山捣乱来了,他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想着把这恼人清净小动物抓了填个肉吃。 “楚相公,你醒了?”昱哥儿看到睡眼惺忪的楚云州,笑着站起身来,给楚云州递了个热水打湿的软布,“楚相公,给你擦擦脸,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本来想抓了小动物就回去接着睡的楚云州,揉了揉眼屎一下子清醒了,他接过来“小动物”递过来的软布擦了擦脸,说道:“谢谢,你怎么不多睡会,是不是乔乔睡觉不老实吵到你了?” “乔乔睡觉挺老实的,我醒了就睡不着,想着把饭做了,你们醒来可以直接吃。”昱哥儿接过楚云州擦完脸的软布,又递过来了一碗温水让楚云州漱口。 “谢谢。”楚云州呆呆的接过水来漱了口,三十年来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的单身汉直接沦陷,楚云州的心怦怦跳,他太期待和昱哥儿有个自己的小家了。 “不用谢,我是你的夫郎,我应该做这些的。”昱哥儿看到楚云霄和楚乔乔也睡醒出来了,就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盛饭盛菜。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做饭我洗碗,我做饭你洗碗才是应该的,我们互相照顾才是应该的。”楚云州追着昱哥儿身后像条尾巴一样,进了厨房,帮他一起端碗放在桌子上。 “……嗯。”长到十八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昱哥儿瞪大了眼睛,他还没见过哪个汉子愿意照顾夫郎的,他开始以为楚云州自己做饭只是迫不得已,等娶到夫郎就在也不会下厨房了。 “我煮三个鸡蛋,给你们补补身体。”楚云州在锅里扔了三个鸡蛋下去,熟练的烧起了火。 “我不吃,楚相公你吃。” “我都长这么大块头了,不用补,你体虚给你吃,不用跟我抢这个,家里不缺鸡蛋。” 昱哥儿点点头,暗自记下了,以后做早饭要煮鸡蛋。 “等天暖和了,买几只小鸡仔,养在家里下蛋吃。” “好,那我到时候好好喂它们。” “哥哥,早上好。”楚乔乔跑到厨房,最先跟昱哥儿打了声招呼。 “大哥早上就不好了吗?”楚云州用布沾了点热水给楚乔乔擦脸,听到这话稍微用了点力,把楚乔乔的脸擦的通红。 “嘿嘿,大哥也好,二哥也好。”楚乔乔躲过他大哥再次伸来的手,绕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乔乔也好,都过来吃饭吧。”昱哥儿把筷子摆好,全家坐下开始吃饭。 吃过了饭,楚云州带着昱哥儿去村口做牛车,打算今天去衙门给昱哥儿上户籍。 “州小子,今天带着夫郎去上县里呀?”楚二牛早早的就在这等着了,牛车上已经做了不少人了。 “是啊,二牛叔,还是两文钱一个人吗?”楚云州递过四文钱去,扶着昱哥儿先上了车。 第12章 这章在看戏 “是嘞,坐好了就出发喽。”楚二牛接过钱,看他俩坐好后,赶着牛车出发了。 “楚相公。”昱哥儿还是第一次坐在牛车上,慢慢悠悠的却又不似马车那么安稳。 “嗯,别怕,二牛叔赶车可稳当了。”楚云州把昱哥儿的手抓在手里拍了拍,又轻轻的送开了,牛车上的人太多,他怕昱哥儿不好意思。 牛车经过荒无人烟的小路走上了官道,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就看到了沣水县的城门。人渐渐密集了起来,卖肉的卖菜的卖早饭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先带你去衙门,然后咱们在逛逛,买点东西。”楚云州又扶着昱哥儿下了车,一路往衙门走去。 衙门衙门是沣水县最重要的,地位最高的衙署,所以它在中央大街中心,即听谓城市的“正穴”,虽是热闹繁华的地段,但是相较于街前喧闹这里显得十分冷清。 衙门正门口看着毫不张扬,因为有俗话叫“官不修衙”,前任修衙盖衙,往往请人相堪,风水既定,后人不得破坏,所以新官上任也只是稍作修缮,门旁边蹲着两个石狮子,站着两位看门的衙役。 “做什么?”衙役站的懒懒散散的,看到来人也只是照例询问。 “来给我夫郎办户籍。”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站在门口,回答了衙役的问话。 “今天东吏户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走吧走吧。”衙役看到楚云州的穿着,知道他们没什么背景,说完话拿着手里的水火棍挥了几下,赶走他们就不再理了。 楚云州和昱哥儿被棍子挥的后退了几步,无奈楚云州拍了拍昱哥儿的手稍作安抚,从钱袋子里拿出二两银子走上前去。 “官爷,你给行个方便,这点钱您兄弟俩拿着去喝个酒?” “呦,上道啊,这不就好说话了,东吏户今天也没有那么忙,你们进去问问吧。”衙役把银子拿在手里,看这庶民还挺上道,就开口让他们进去了,“办户籍的在衙门东边,别走错了。” “谢谢官爷。”楚云州和昱哥儿走进了衙署东边,找到了办理户籍的地方。 “去吧。”楚云州拉着昱哥儿上前,站到了东吏户办公的桌子前,昱哥儿把情况说清楚了。 “没有文书?也没有官印的信件?”东吏户倒是比门口的衙役好说话,但是昱哥儿的事有点不太好办。 “我查查你娘的户籍,你娘叫什么?” “我娘亲叫楚素馨,是清河湾人。”昱哥儿心里也没有把握,他的奶娘从他出生,就跟在他小爹爹身边,不知道户籍有没有保留。 “查到了,给你记到她名下了,这是户籍文书,别弄丢了。”东吏户甩过来一张盖了官印的草纸,昱哥儿拿在手里看了看,无误后稳妥的揣到了怀里。 两人走出了衙门,楚云州来时跟王柱子打听了一下县里的施工队在哪,他拉着昱哥儿去了那里。 施工队的头叫老墨,是这个行业的一把手,楚云州给了他十五两银子,瓦片石头的材料都让他来找,起三间正屋两间偏房,商量好明天就到村里施工后,楚云州就带着昱哥儿采买去了。 第14章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好多汉子都直勾勾的看着昱哥儿,楚云州挨个用眼睛瞪回去,心里头恼火,恨不得把昱哥儿藏到家里头不让他出来。 “走一走看一看嘞,今年新产的蚕丝,新织的惟帽,给你的娘子夫郎买一个嘞,这位公子,给你的夫郎买一顶吧?”路边的小贩拦住了楚云州。 “买一个吧?还挺好看的。”这惟帽来的正和楚云州的意,赶紧把昱哥儿的脸遮上,让那些男人都看不到,也不等昱哥儿回答,利索的掏了五文钱买下了一顶白色的。 “……”昱哥儿只好戴在头上。 “昱哥儿,要不要吃糖葫芦?”楚云州也不等昱哥儿回答,又是伸手掏钱,昱哥儿也只能接过来。 一路上楚云州看到什么买什么,昱哥儿的手里都快拿不下了。 “楚相公,别买了…”昱哥儿左手拿着糖葫芦、炊饼,右手拿着糖糕、糍粑。 “我有钱,你别担心。”楚云州正在兴头上,又去买了两包扒糕。 “不是,我拿不下了,我们去买布吧?”昱哥儿尝试提醒他。 “哦哦,买布买布。”楚云州回过头来,帮昱哥儿拿着那些东西,然后去了布衣坊。 这次来的布衣坊跟上次买衣服的不是一个地方,这次带昱哥儿来的是县里最大的成衣店,人流量很大。 走进店里,楚云州就被五颜六色的衣服吸引住了,完全不输现代的汉服,精致淡雅的襦裙,精密细致的做工。 “乡下里的土包子,看这破衣服都能看花眼。”刘兴珠一脸嫌弃的看着穿着粗布衣服的楚云州两人,要她说这沣水县最大的成衣店也就这样,完全比不得府城里的东西,要不是大哥这个月还没回来,她也不至于来逛这种地方。 “这不是兴珠表妹吗?怎么,兴旺哥这次没从府城给你带衣服回来,竟然舍身来这,你不是说这里是贫民窟吗?” 周围正在选衣服的人听到楚云州的话,都神色鄙夷的看着刘兴珠,说这里是贫民窟,那他们不就是贫民了吗? 楚云州一看这不是巧了吗,原身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母家的表妹了,死之前去喝酒就是因为这表妹几次三番的拒绝原身的表白,她这表妹嫌弃他是乡下的穷小子,为此他才去做那坑人的药材生意。 刘兴珠听到声音觉得耳熟,等楚云州掉过脸来,刘兴珠才发现这是她下嫁农村的小姑子的儿子,天天骚扰她的变态表哥。 “真是晦气,一出门就碰到你,”刘兴珠扫兴的准备离开成衣店,生怕楚云州追上来骚扰她,结果楚云州这次根本没追,她好奇的看过去,楚云州正温柔的看着他身边带惟帽的人。 刘兴珠也不知道怎么的,楚云州扒着她的时候她嫌烦,现在楚云州有别人了,她心里还不舒服了。 “呦,表哥,半个月前还说为了我可以去死,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刘兴珠又语气酸不溜丢的走了回来。 “多亏你拒绝我,不然我也找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夫郎,若是换了你,我这下辈子可是不得安生了。”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轻笑着回答了刘兴珠的话。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一时分不清楚云州是炫耀他好,还是想利用他惹的那个表妹吃醋,等着她回心转意呢。 “这位客官,是想试试成衣还是选选布料啊?”店里的小二忙着过来跟楚云州俩人招呼。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的脸,心里不知道怎得涩涩的疼,罢了,他心中有别人也好,省得我心中愧疚对他不是真心。 “你这瞎眼的小二,看不出来我身上这云锦料子吗?招呼他们做什么,他们能买得起几件?”刘兴珠听到楚云州的话,怒火中烧,也不在意这是不是家里,就高声呵斥店小二。 “我说,刘家大小姐,不就是云锦的料子吗,这紫色已经是去年的旧色了,我夫郎身上的青烟色才是最实行的料子。” 曹留良听不下去了,这刘家跟他家一样都是做饭庄生意的,刘家一直是曹家对家,“再说了,这家店谁规定不穿云锦就不能买衣服了?” “就是呢,我当刘家大小姐多有教养呢,这么一看也就是乡下婆子模样。”一个头上带珠钗,身着暗红绣花襦裙的妇人走了过来,“我家儿子就是娶那歌姬,都不能娶你这泼妇进门。” “杜夫人,您听我说,我是说那两个村里来的,没说您呢。”刘兴珠一看她未婚夫的母亲杜氏也听到了,只能脸色煞白,慌乱无措的解释着。 “乡下来的又如何,手里有银钱就可以买东西,我不争不抢,作何买不得衣服?刘家小姐怕不是一心攀高枝,看不起平头百姓吧?”楚云州一看这情况,直接看乐子起来,早知道这刘兴珠未婚夫家原来也住村里,最听不得别人说平头百姓的不是。 “在这的谁也不是当官的,谁不是平头百姓?回去我就找刘家解除婚约。”杜氏听到楚云州添油加醋,果然生气了,甩开刘兴珠抓着的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杜夫人,杜夫人您听我说…”刘兴珠一看,也不管楚云州了,直接追了出去,步履匆匆,一点不顾大小姐的姿态。 “哈哈哈。”楚云州看着刘兴珠狼狈的样子,没风度的笑出了声。 昱哥儿看着他的样子悄悄的松了口气,这汉子心里没别人,那我可就放心大胆出手了。 “又见面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的橘子果酱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曹留良带着然哥儿走了过来,这小子研究的橘子果酱在沣水县风靡,他家是唯一一家有货的饭庄,真是大赚了一笔。 “在下楚云州,这是我的未婚夫郎,”楚云州想到了些什么,补充了一句,“下个月成亲。” 第13章 羊杂面 楚云州觉得曹留良此人可以深交。 “楚兄,成亲可要告知我一声啊。”曹留良听出来了楚云州想结交朋友的心,笑着拍了拍了楚云州的肩膀。 “你好,我叫王昭然,你叫我然哥儿就行。”然哥儿好奇的看着昱哥儿的惟帽,有些不解道:“为何带着这个,这天的太阳也不毒啊?” “…我,叫我昱哥儿就行,这个是楚相公给我防风用的。”昱哥儿也不知道楚云州买给他干什么,只能胡诌了一个借口把惟帽摘了下来。 “我天,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哥儿,怪不得要遮住脸呢。” 然哥儿看着昱哥儿的脸,忽然明白了楚云州为何这样做,这张脸放在外面得勾的多少人为之疯狂,楚云州这是吃醋了吧,然哥儿忍不住偷笑了起来,男人最好懂了。 “…?”昱哥儿不解的看着偷笑的然哥儿,满脸问号的看向了楚云州。 “咳,咱们去挑衣服吧。”楚云州只能转移话题,跟着店小二去看布料了。 “楚兄,那你们先选,等下次带着夫郎,来我们家饭庄吃饭啊,我请客。”曹留良见他们去买衣服了,也不过多打扰,约定好下次一起吃饭后就带着然哥儿离开了。 “两位客官,是买成衣还是布料?成衣都挂在墙上呢,样式繁多,布料我推荐咱们家刚上货的散花锦,一尺二十文,买一整匹有优惠,只要八百文!”小二也不嫌弃他们身上的粗布衣服,热情的推荐着。 楚云州看着五颜六色的散花锦,觉得没有刚才然哥儿身上的云锦好看,但是现在他的条件不允许他买云锦给昱哥儿穿,只能选这些散花锦。 “楚相公,我在村里也不用穿这么好的料子,买几尺粗布做外衣,里衣买软一点的棉布就行。” 昱哥儿拉了拉楚云州的衣袖,他不知道楚云州家产多少,他只知道家里马上要建新房子,还要,还要娶他进门,肯定要花不少钱。 “粗布不好看,这个好看,你看看这个天蓝色和这个月牙白色喜欢不喜欢?”楚云州拿了两匹散花锦,他觉得这两个颜色很衬昱哥儿。 “我觉得灰色的粗罗布好看,耐脏,等开春得做农活穿着正好。” 昱哥儿很喜欢这两个颜色,但是他又考虑到,如今在村里了,肯定免不了要下地务农,穿灰色黑色不正好吗,至于他不会种地这件事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小二,这两种颜色给他做两件成衣要多少布料?”楚云州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觉得昱哥儿肯定也喜欢,直接喊小二来买布。 “您的夫郎身形匀称,个头稍高,约莫两丈可以做得一件衣服,您各买半匹就行,您真会挑,这两个颜色很衬您的夫郎。”小二也不瞎报,说了尺寸还顺带夸了楚云州眼光好。 “拿这两个颜色给我各来半匹,再来一匹棉布,还要半匹黄色细罗。” 楚云州也被小二夸高兴了,顺带着给楚乔乔也买了半匹细罗,至于他和楚云霄,两个汉子穿什么花里胡哨的染色罗布,穿黑色粗布就正正好。 昱哥儿见楚云州都说花钱买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走上前去,小声地提醒楚云州:“别忘了买匹红布,给咱俩做嫁衣,买粗罗布就行,咱们就穿一次。” 第15章 “嗯,我记得的。”楚云州点了点头看着昱哥儿湿漉漉的双眼,终于听从了昱哥儿的话,又让小二拿了一匹红色粗罗,和一把五颜六色的彩线,还让小二送了针和顶针。 两半匹散花锦,一匹棉布,半匹细罗,还有一匹粗罗,彩线…”掌柜的扒拉了半天算盘算出来是二两七百文,最后只收了楚云州二两半银子。 从成衣坊出来已经中午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楚云州带着昱哥儿去了上次吃的那家老面馆。 这会正是吃饭的时候,老面馆早就人满为患了,等了一刻钟,楚云州才抢到两个位置。 “昱哥儿,你能不能吃羊杂?”楚云州先问过昱哥儿的口味,见昱哥儿点了点头才喊卖面的老伯,要了两碗羊杂面。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羊杂面就端了上来,汤汁浓郁,面条根根分明,羊杂肥厚,处理的十分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让人闻之食欲大开。 “楚相公,这个辣椒辣不辣啊?”昱哥儿看着楚云州放了两大勺辣椒在面上,有点害怕,但是看着楚云州红彤彤的面条又咽了咽口水,他是又菜又爱吃。 “不辣…”楚云州本来想大喘气逗逗他,结果就看着昱哥儿听到两个字就要放一大勺在面上,赶紧阻止他,“不辣才怪,少放点。” “你这么听我的话啊,不怕我卖了你啊?”楚云州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嘴上好像不经意的说了句话,实际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救我,你是好人,我才不怕,我不仅不怕,我还,还要跟你成亲呢。”昱哥儿也听出来了楚云州的笑意,假装羞涩的回应楚云州。 “对,我是好人,我们要成亲。”楚云州听之咧开了嘴笑,他的心思就是想娶昱哥儿回家,这怎么能叫坏心思呢? 昱哥儿也没空管楚云州笑什么了,他轻轻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烫的吐了吐舌尖,好香啊,昱哥儿眯了眯眼,开始吃起面条来,汤鲜味浓,滋味醇厚,羊杂柔韧可口,面条软滑劲道,比皇宫的珍馐美馔都要好吃。 楚云州盯着昱哥儿吃面,眼睛早就看直了,昱哥儿真好看,想娶回家做老婆。 “楚相公?楚相公…”昱哥儿埋头吃了会面,热乎乎的面条吃的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抬起头发现楚云州一直盯着他,也不吃饭,“楚相公,你不饿吗?” “啊?啊,我等面凉一点再吃…”楚云州才不承认刚才自己的痴汉行为,只是面太烫了而已。 吃过了饭,楚云州又带着昱哥儿去当了金子,还好他的那根步摇主要是做工精致,上面的官印很小,砸了形状以后便看不出来出自哪里了,又愿意低价给当铺,很顺利的变当出去了。 昱哥儿想把刚到手的十两银子交给楚云州,楚云州不要。 “楚相公,你替我保管嘛,放在我身上不安全,你个子长得又高又壮,小偷都不敢偷。” 听到这些话,楚云州才接过钱来,妥帖的跟自己带出来剩下的五两银子放在一起,已经下午未时了,赶紧去买了糙米五十斤给干活的人吃,十斤细米自己吃,还去王昭辉那买了大五花肉,棒骨,和大白菜,花了一两银子。 接下来这几天请村里里人盖房子,家里要提供伙食的,一般农户提供的也就是粗粮野菜,一天给十文钱顶天了,但是楚云州加急,伙食得提供的好一点,一天也给十五文。 “回家吧,还有要买的东西吗?”楚云州想了想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完了,见昱哥儿也摇了摇头就包了趟车回村了。 这一趟花了二十两银子,楚云州自己还有二十二两,楚云州可不想动昱哥儿给的十两银子,看来订了亲得赶紧动起来了。 楚云州看着旁边安静坐着的昱哥儿,想着等房建好了就准备聘礼,还有请媒人上门提亲。 “怎么了,楚相公?”昱哥儿也看着盯着他看的楚云州。 “无事,怎么不带那根玉簪子?”楚云州伸手给昱哥儿撩了撩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看着他后脑绑着的灰色布条,不满意的皱了皱眉,觉得这布条配不上他的昱哥儿。 “我不带那根,我配不上那么好的玉钗,布条就挺好的。”昱哥儿知道他说的是他刚来时头上的那根,那根是大公主的陪嫁,是日后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但是他嫌弃它。 “知道了。”楚云州点了点头,思索了些什么。 牛车一晃一晃的就到家了,家里楚云霄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大哥!赵叔来家里了!” 楚云州跟着楚云霄回到家里,赵潜已经坐在屋里了。 “州小子回来了?”赵潜站了起来,看着是跟楚云州打招呼,实则在打量着楚云州旁边站着的昱哥儿。 “赵叔,今天怎么过来了?是馋我做的饭了吧。”楚云州笑着把东西放到屋里,端着碗喝了口水。 “你还当我是叔?成亲这种大事要不是我听别人提起,是不是孩子都生了我都不知道啊?” “噗!什么孩子,赵叔还没定亲呢。”楚云州听着赵叔的话,羞得面红耳赤。 “这孩子叫什么啊?不给我介绍一下啊?”赵潜不想搭理这毛头小子,跟昱哥儿说话去了,既然楚云州都认定昱哥儿了,那他也只接受这个侄媳妇了。 “赵叔,您喊我昱哥儿就成。”昱哥儿声音软软的,还跟赵潜行了个礼。 “好,好,把手伸来,给你把把脉。”赵潜拿了块纱巾附在昱哥儿的手上,细心把了会脉。 “……嘶,这个脉。” “昱哥儿身体没问题吧?”楚云州比昱哥儿还着急,听到赵潜的话赶紧询问。 “无事。”赵潜收了手,把纱巾放到药箱里,然后说道:“饿了,做饭去吧?” 楚云州松了口气,听到赵潜的话准备去厨房做饭了,结果又听到赵潜说话:“让昱哥儿去做吧,天天吃你做的饭没什么意思。” 第14章 山药排骨汤 “。。?”楚云州疑惑的看着赵叔,不是你前几天不吃我的饭就睡不着的时候了?楚云州回答道:“我去做吧,昱哥儿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做点新花样。” “没事的楚相公,让我给赵叔展示一下我的手艺。”昱哥儿也没多想,起身就去了厨房。 “赵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楚云州有点生气,赵潜不会有什么媳妇夫郎才能做饭的大男子主义吧? “你个混小子,我是有事跟你说!”赵潜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道来,“昱哥儿脉象虚弱,像是娘胎里带的毛病。” “那怎么办?严不严重,能不能补?喝药还是食补?”楚云州一听可着了急。 “别着急,不严重,就是不太好怀孩子,”赵潜一边说一边观察楚云州的表情,见他听到这话后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才放心的把话说完:“不是不能怀,就是不容易怀,你以后可万万不能因此嫌弃人家,知道吗!” “我晓得的,赵叔。”楚云州逐渐放松,他当是什么大毛病呢,上辈子作为gay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孩子,孩子来了他高兴,不来也没什么影响。 “就这事啊?没别的事我去厨房帮昱哥儿了。” “…啊,没事了你去吧。” 赵潜有点纳闷,还有男人不在乎子嗣吗?只是这昱哥儿不能生,看来这楚家后代只能靠小的了,赵潜把目光移向楚云霄。 楚云霄被看的一激灵,感觉不妙,赶紧去厨房烧火去了。 晚饭吃的红烧肉和山药排骨汤,红烧肉是楚云州做的,昱哥儿做的山药排骨汤,楚云州还专门蒸了米饭。 先吃一口红烧肉,油脂肥厚,香糯而不腻口,猪皮软烂香甜,瘦肉软烂多汁,汁浓味醇,让人爱不释嘴,在用红烧肉的汤汁拌饭,不一会一碗米饭就下了肚,吃腻了在来一碗山药排骨汤,色泽微黄汤汁清澈,味道清甜香气四溢,尤其是吃了红烧肉后,清新解腻,喝完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 饱食一顿后,赵潜美滋滋的用银针剔了剔牙,刚才吃饭的时候聊天聊到了昱哥儿的身世,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远在京城的人,想问问昱哥儿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昱哥儿,你的娘亲叫什么?我在清河湾十多年了,指不定我就认识呢。”赵潜剔着牙漫不经心的打开了话题。 “我的娘亲叫楚素馨,是十年前离开清河湾的…” “什么?你的娘亲叫什么?” 赵潜一下把银针捅穿了嘴唇,他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太激动了。 “赵叔,你认识我娘亲?”昱哥儿也激动的看着赵潜,他的奶娘说过曾经有一个心爱的人,但是没有在一起,不会,不会吧? “哎,认识啊,当然认识啊。”赵潜擦了擦嘴上的鲜血,抬起头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突然的他意识到,昱哥儿是素馨的儿子,她成亲了? 赵潜怔怔的看着昱哥儿,想从他的眉眼间看出点初恋的痕迹,可惜没有,昱哥儿长得没有一点像素馨的,也罢,失去了就别妄想再得到了。 第16章 “我们当年可是好朋友来着,哈哈吃饱了,我先回去了。”赵潜说完就提着药箱走出楚云州家门了。 昱哥儿追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赵叔,我娘,楚素馨她没有成亲,她一直都在等你。” “什么?那你是…”赵潜听到后突然转头,眼泪猛的就从眼眶滑落。 “我是,我是我娘亲捡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昱哥儿也想到了去世的奶娘,心像针扎的一样疼。 “昱哥儿,你别哭。”楚云州嘴笨不会哄人,只能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 “是啊,昱哥儿,无论发生了什么,素馨她都不会怪你的,你安心嫁给州小子,他是个值得托付的。” 赵潜看着他俩,知道楚云州已经改过自新,也放心把昱哥儿交给他,就转身回家去了,素馨,素馨真的一直在等他回来啊,他真是该死,当年若不是他不告而别,素馨也不会为了找他去那吃人的皇宫,而他呢,闯荡一方什么都没得到,回来身居这个村庄也没有勇气再去见她一面,两人错过天人永隔啊。 第二天老墨就带着施工队来了,新房子就建在茅草屋的前面空地上,当年买这块地的时候,村长因为这破地方没人要多给拨了三亩地,现在正好建新房子。 李淑芳还劝他往村里头挪点,楚云州不愿意,他就喜欢这地山清水秀,人烟稀少,好一个悠闲自在。 老墨规划好格局,楚云州找的村里建房子的人也来了,打头的就是刘寡妇的三个儿子,刘大、刘二和刘小,商量好建房子的步骤,价钱和时长后,老墨看了看日子,说三日后就是良辰吉日适合动土。 三天很快过去了,楚云州家的新房子要动土了!老墨抬了根木头上面缠着根红布条和一挂鞭炮,邀请主人家也就是楚云州和昱哥儿,两个人一起点了这挂鞭炮,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楚云州和昱哥儿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的露出了笑脸。 老墨说房子正常要建三十天才能完工,但是楚云州加急,找的帮工又多,最多十五天就能成,然后再晾晒个三五天就可以入住了,楚云州估算了一下房子建成正好在下个月初三,定了亲就可以搬新家了,双喜临门啊。 盖房子的这些天,楚云州和昱哥儿轮流做饭,本来楚云州是打算一个人做的,但是昱哥儿说要他来这边监工,楚云州才不觉得有什么好监的,他全当昱哥儿心疼他。 “楚哥,又整你这木头呢,你告诉我一声到底在刻啥呗?” 刘大从房顶上下来,舀了瓢水喝,见楚云州又坐石头上拿着小刀刻他那块木头,这十天楚云州都刻坏了十根木头了,刘大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想做个什么,今天终于忍不住的搭了话。 “闲的没事刻着玩,歇会吧,一会昱哥儿过来送午饭了。”楚云州把又刻废的桃木簪子踹进怀里,站起身拍了拍了身上的木头屑。 上次昱哥儿说不想戴那根玉簪子后,他就琢磨着先自己刻一个桃木的,再在聘礼里添一件银的。 说干就干,他去问王柱子借了小刻刀,只是缺点天赋,刻了十多根木头了,没一件能看的。哎,楚云州搓了搓刻麻了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接一下来送饭的昱哥儿,篮子那么重可别累坏了他的准夫郎。 几步路的距离,昱哥儿刚出了茅草屋的大门,就迎上了来寻他的楚云州。 “楚相公,你来啦?”昱哥儿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欣喜,每次轮到他做饭的时候,楚云州总是过来接他,今天也一样。 “嗯,今天做了什么菜啊。”楚云州接过来装饭的篮子,七八人汉子一顿能吃五斤米,再加上菜,这俩篮子可沉。 “今天王婶子给送了酸菜,我炖了猪肉酸菜,做了几个酸菜包子,乔乔和小霄在家都吃了,可好吃,”昱哥儿高兴的贴在楚云州身边,偷偷说,“给他们做工的吃糙面馒头,包子专门给你留的,一会回去吃。” “好,谢谢昱哥儿,我一定不告诉他们。” “不告诉我们什么啊?”刘小突然窜了出来,他早就等不及了,楚云州夫夫俩一个比一个做饭好吃,而且在他家做工顿顿吃肉,那可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的荤腥啊,“楚夫郎做饭真好吃,凭这手艺谁不想娶?楚大哥能娶你真是有福了。” 他们兄弟三个最开始还想偷偷把菜带回家给老母亲吃,楚云州发现了不但不怪罪,还让他们吃饱了再给母亲带,真是顶顶好的主家,主家对他们好,吃的饭饱干活也有力气,楚云州家的房盖的一天比一天快,才十天已经开始上房贴瓦了。 “不告诉你们今天没饭吃,惦记我夫郎的饭就行了,少惦记我夫郎的人啊!” 楚云州见不得任何一个汉子对他夫郎另有所图,十五岁的小孩也不行,刘小今年才十五,楚云州本来不同意他来的,但是这孩子都要给楚云州跪下了说只管饭就行,生怕嫌他年纪小不要他,没办法楚云州只能让他来做些轻松的活计,平常也就管一顿饭,昱哥儿看他可怜,每顿给他的肉都最多,楚云州也打算完工了给他一天十文钱工钱。 “不敢不敢,楚夫郎跟楚大哥正向配,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天生一对!”刘大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提醒他这个傻子弟弟。 “噢对对,就是天生一对,你俩老天都觉得是一对,嘿嘿。” “吃饭吧,就你话多,是我夫郎做饭不好吃吗,这都堵不住你的嘴?”楚云州看着昱哥儿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赶紧阻止这傻孩子接着说话。 “好吃好吃,楚夫郎做的比你做的好吃多了。”刘小端着碗拿着馒头跑开了,边跑嘴里还念叨着。 “嘿,你还来劲是吧?”楚云州作势要追上去,但是还没起身就被昱哥儿拽住了。 “好了,好了,快回家吃饭吧。”昱哥儿看的出来楚云州在跟刘小闹着玩,笑着拉住了幼稚的楚云州。 “看在我夫郎的面子上,我就放了你。”楚云州被拉走了还不忘回头嘴上逞强。 “那可多谢嫂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盖完房子就定亲,然后就是温馨的婚后生活啦 第15章 这章也没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云州家的房子也盖好了,三间泥瓦房子坐北朝南,连接处带着的回廊是楚云州设计的,省的下雨的时候来回走动不方便。 等成亲了俩夫夫住一间,俩孩子一人一间;院子不大,但是铺了石板看着干净整洁;西边是两间较矮的偏房,一间当作柴房,放些杂物,一间当作厨房,平常在这里做饭吃饭。 楚云州看着跟村里其他房子没什么不同的新房子,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高兴,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他在这里安家了,这种踏实的感觉让他安心。 今天初八,宜出行宜采买。 楚云州一大早吃了饭就告别了昱哥儿他们独自上沣水县了,今天他要去置办聘礼,再去请个媒人好上门跟昱哥儿提亲。 这个朝代娶哥儿是不需要给聘礼的,稍有点诚意的给五六百文就能把哥儿接回家,大部分的哥儿到了年龄还嫁不出去,家里就会给送出去,无论是正妻还是给人当小妾,只要能把人接走人,都嫁,谁也不想养个吃饭跟汉子一样,干活又没汉子有力气的哥儿在家。 但是楚云州想真心对昱哥儿好,他给准备了八两彩礼钱,根据李淑芳的指点买了五斤猪肉寓意丰硕陈垦;四壶酒表示爱情浓郁;还买了四京果,四色糖,四匹布和四十斤棉花,含有圆满多福,白头到老;楚云州买果子和糖的时候,店小二听说他要成亲一直贺喜,他一高兴又花二两银子买了个贴盒,说有守信不渝,绝无后悔之意。 最后去了首饰店,精挑细选了一根刻着小鱼的银簪子,花了三两银子,本来成亲要准备两双大雁的,但他和昱哥儿的双亲都不在了这一步就不要用买了。 楚云州摩挲着这根银簪子良久,从怀里掏出来他刻了好久的桃木簪子,他也刻了条鱼,只不过手艺不精,鱼像两个圈圈相交一样,两根一对比就能看出谁输的惨烈,楚云州叹了口气,把两根簪子都揣进怀里去了冬梅婶子推荐的媒婆家里。 这个媒婆姓许,人们都称她许喜婆,她跟清河湾的李婆子可不一样,她说成的亲事无一不是幸福美满,夫妻恩爱的,听说男方找她说媒,她要检查聘礼,还要打听男方的名声,生怕不是个好汉子成了亲对人家女方和哥儿不好。 “许喜婆在家吗?”楚云州拍了拍许喜婆的家门,她家住桐华巷子里,这可是沣水县最繁华的地段,住这里人非富即贵。 “在呢,找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门开了以后发现是一个小姑娘,胖胖的圆圆的小脸可爱极了,估摸着有八九岁。 “我找许喜婆。”楚云州弯下腰看着小姑娘的眼睛说道。 “那你等一下噢,奶奶有人找!” 小姑娘噔噔得跑回去了,一会从屋里出来个穿着素雅但是仍然看的出来几分贵气的老妇人出来,这便是许喜婆了。 第17章 “哪里的人,找我来说媒啊?”许喜婆走到门口,看到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背挺得很直,人看着也正气,不似那些偷奸耍滑之辈。 “婆婆您好,我是清河湾的楚云州,来找你上门说媒去。” “找我知道规矩吧,说说娶到是哪家的小姐?带的什么聘礼?”许喜婆暗中点了点头,说话语气不卑不亢,是个好汉子。 “我不娶什么小姐,我娶我们村的哥儿,我也没什么钱,聘礼就我手上这些,还准备了八两银子,您看行吗?”楚云州也摸不准自己准备的够不够的上许喜婆的眼,但是这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聘礼了。 现如今他手上就七两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请许喜婆做媒的。 “娶哥儿,”许喜婆稍稍一惊,这还是她入行四十年遇到的第二个娶哥儿给聘礼的,上一个还是曹家公子,那曹家有钱给聘礼就算了,眼前这个汉子一身粗布麻衣,还准备的这么全乎,她满意的笑了笑,“行,哪日提亲?” “初十,在清河湾。”楚云州见许喜婆同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绽开了。 “初十,老婆子我就走着一遭这清河湾。” “那喜钱…” “不用给了小伙子,有诚意的上门老婆子我高兴,婚后要好好待你家夫郎。” “唉,小子知道了,多谢婆婆。” 楚云州告别了许喜婆,提着东西欢天喜地的回了家,李淑芳正带着兰哥儿在家歇着呢。 “昱哥儿,王婶子。”楚云州推开门,提着大包小包的,昱哥儿赶紧放下手中正在绣的嫁衣过来迎接。 “楚相公…”昱哥儿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此刻倒是对成亲有了几分实质。 “怎么了,怎么又要哭,还好天暖和了,不然天天哭得给脸冻伤,变成小花猫喽。”楚云州轻轻地擦去昱哥儿的眼泪,嘴里说着玩笑话。 “才不会,惯会逗我。”昱哥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上被楚云州手指碰过的地方。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李淑芳见他俩聊完了,就拉着学绣花的兰哥儿回家去了,“等后天,我再来陪昱哥儿。” “小霄哥哥,后天我再来找你玩!”兰哥儿拿着一点没绣的手帕,跟楚云霄挥手告别。 “就知道玩,谁家的哥儿跟你一样学了半年绣花了,还绣的四不像啊?” 李淑芳嘴里虽是说道,但是还是带着疼惜的语气,她也舍不得逼迫自家孩子,这不,说是学刺绣实际跟人家楚云霄楚乔乔玩了一下午,至于楚云霄的心思她也看得出来,不打算多加管制,只要不出格就行。 “婶子慢走,小霄去送送婶子。”楚云州给他弟弟使眼色。 “婶子,我送你们。”楚云霄立马上道,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了。 楚云州看着他弟弟那献殷勤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昱哥儿也跟着捂着嘴偷偷笑,楚乔乔不明所以,也跟着乐了起来。 两天很快过去,许喜婆早早的穿着喜庆衣裳到了清水湾,和楚云州汇合后就一起前往赵潜家里。 赵潜上次知道昱哥儿是楚素馨收养的哥儿后,非要收昱哥儿为干儿子,让他从自己家里出嫁,只是昱哥儿住在没亲戚关系的赵潜家里也不合适,赵潜就退而求其次,在他家定亲,在楚云州旧房子里出嫁,总之两个人成亲前就是不能住在一起! 楚云州也说不过这个老顽固只能同意,昱哥儿看楚云州吃瘪还安慰他成亲日子没几天了,以后就能天天住一起了,楚云州才高兴起来。 楚云州换了身新衣服,紧张的攥着双拳,楚云霄提着东西站在他身后,等许喜婆跟赵潜说过了礼金数目和聘礼单子,才放他们进去。 屋里昱哥儿正坐着等着呢,旁边还有王婶子和冬梅婶子作陪。 昱哥儿看着手里亲手绣的新鞋,心中忍不住感慨,他还以为自己被送去和亲只能落得个自杀的下场,没想到最后竟然在这个村里嫁人了。 他对楚云州说不上是喜欢,相处了这半个月,只能说跟他好好过日子是最好的结果了,也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一切顺利还是…… “哎呦,进来了进来了,州小子今天可真俊呐。”冬梅婶子一下子站起来,拉着昱哥儿往门外看。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穿着他做的衣裳,虽是粗布麻衣,但是任然看得出俊朗,和那些村里做农活的汉子可不一样,倒有几分像是读书人。 楚云州见昱哥儿看向自己,紧张的同手同脚,许喜婆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 “昱昱哥儿,我来娶你,不是我,我上门提亲。” “嗯,”昱哥儿笑了笑,把手里的鞋递了过去,“喏,给你的。” “我也有东西给你。”楚云州接过新鞋,着急的从怀里掏出了簪子。 “布条不好看,你以后用这个。” 昱哥儿伸手接过来发现是跟桃木簪子,他还没看清刻了什么,就被楚云州给拿走了。 “给错了,这个才是。”楚云州一看把自己刻的丑东西送出去了,吓得直接抢了回来。 “我更喜欢那个,你把那个给我吧,楚相公。” “那个不好看,等我…” “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快点给聘礼,着急吃饭呢。”赵潜在旁边早就看不下去了,把那桃木簪子跟银簪子全递给昱哥儿。 楚云州这才老老实实的把带来的聘礼一一交给王婶子跟冬梅婶子。 村里人早就早就听说了,短短一个月,这州小子人也不混了酒也不喝了,还跟县里的老爷勾搭上了,日子过好了不说,得罪了李婆子说不上亲转头就捡了个夫郎回来,真是好事全让他攀上了。 这会子都聚到赵潜家门口,隔着篱笆听到封了八两银子早就惊呆了下巴,这会又看到那么多聘礼更是惊讶。 “你说,这州小子莫不是真的发了财?”李春花看着那么多聘礼,嫉妒的牙痒痒,推了推旁边偷偷摸摸来的李婆子。 “发什么财,人家有钱也轮不到你,都花钱娶那个破烂货了,山匪手里逃出来的能干净到哪去?指不定这会肚子里都揣崽了,娶进门就得等着被休!” “娘,什么破烂货?什么山匪手里逃出来的啊?” 王小宝又在赌坊欠了钱不敢去县里了,这几天都在家里赖着呢,听说那个怂蛋楚云州要定亲了,才出门看热闹。 他早就盯着昱哥儿看了很久了,听到他娘这么说心里的杂念疯长,长得那么漂亮的哥儿玩起来肯定很有滋味。 “就那个哥儿呗,楚云州说是从山匪手里救回来的,早就不知道被玩过多少次了,娘亲跟你说,李翠表妹可比这哥儿好看,听娘的话,挑个好日子把李翠娶回家吧,早点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知道了知道了。” 王小宝被他娘推着回家,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他面容猥琐,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昱哥儿露出淫邪的笑容。 昱哥儿似乎有感觉的向这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们母子的背影。 “怎么了?”楚云州也好奇的望了望什么也没看见。 “无事,吃饭去吧。” 第16章 吃席! 初十,宜搬迁。 一大早吃过早饭楚云州就收拾东西,今天可是要搬新家了,昨天他带着昱哥儿和弟弟妹妹已经去把新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讲究的是“先清气场后入住”。 再给原身父母上了柱香,今天早上要先把原身的父母牌位先搬过去,楚云州穿来这一个月,时时会帮原身给父母上香,也算是占了他的身体的一些回报吧。 “楚相公,快些过去吧,正午的时候要开席面呢。”昱哥儿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着。 楚云州抱着牌位出了门,抬眼一看笑了,他的夫郎是真真好看。 昱哥儿穿了身新做的春衣,是那套天蓝色的散花锦,天气乍暖还寒,穿着单衣还是有几分凉意,他做衣服的时候在里面缝了层棉布里衬,这样既不显得臃肿又能保暖舒适。 “你跟我们一起住吧?你一个人住这边我不放心。” 是的,昱哥儿想成亲前住在旧房子里。 楚云州已经连夜修了修漏雨的房顶,还学着赵潜家扎了一圈篱笆,但到底是不放心昱哥儿一个人住这边。 “楚相公,这边跟新房子就差了几步路,有个什么动静,你肯定赶得过来,放心吧。” 昱哥儿想着,毕竟两个人还没成亲,之前住一起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当然要分开住。 楚云州想了想也对,不过三五步就过来了,而且平时吃饭也总在一起,不会出事的。赵叔说的对,为了昱哥儿名声着想,成亲前还是分开住吧。 楚云州倒是想陪着昱哥儿来这边睡,但是看了看俩小崽子,只能叹了口气。 “楚云霄,楚乔乔,墨迹啥呢,快点出门了。” 楚云霄和楚乔乔被吼的摸不着头脑,抱着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快步追在楚云州后面去了新房子里。 第18章 安置好东西后,楚云州拿着两挂鞭炮想去门口点了,昱哥儿拿这副对联和两张“福”字,是昱哥儿自己写的。 这个世界的文字跟汉语言文字差不多,只不过大部分是繁体字,楚云州认识的不少,就是不会写毛笔字,算半个文盲。 “昱哥儿字写得真好看。” 昱哥儿摸了摸这副对联上的字体,眼神中流露出怀念,这是他小爹爹教他写的。 “这是我的亲人教我的,我也就学了几分皮毛。” “这几分皮毛已经透出神韵,教你的人造诣甚高。”楚云州把鞭炮放到地上,伸手帮昱哥儿贴对联,他们贴春联用的是面糊,趁热糊在门上就是尚好的粘合剂。 “他还老说我调皮,学的不认真呢,可惜还没学多久,就再也学不到了。”昱哥儿见楚云州涂好面糊了,就伸手把对联递给他。 “哎呀,瞧我笨的,糊了我一手,昱哥儿帮我擦擦。” 楚云州瞧着昱哥儿陷入了回忆里,脸色也没有刚才高兴了,就假装把面糊涂到手上,把手伸到了昱哥儿跟前,做作的让昱哥儿给他擦手。 “乔乔给你擦,这么大的人了连手都不会擦,大哥羞羞。”楚乔乔抢在昱哥儿前面,用袖子擦了擦楚云州的手。 “哎别擦,你新穿的衣裳!”楚云州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楚乔乔拿着她的新衣服袖子擦了面糊。 “楚相公,我先带她换去件衣裳。”昱哥儿见此也从回忆里出来了,看着楚云州皱起的眉头眉开眼笑。 “别换了,换了也得把新的弄脏,等着晚上换了洗吧。” 昱哥儿听此也就不回去了,他把两个福字贴好就等着楚云州放鞭炮了。 楚云霄早就跃跃欲试的想放鞭炮,这玩意可是从他娘去世他可就再也没见过了。 “大哥,大哥,我也想点一挂,大哥!” “点,两挂都给你,会用火引子吗?”难得楚云霄这么孩子气,楚云州都依他去了。 三月的早上卯时,除了几声鸡叫村里没什么动静,突然响起来鞭炮声,不少人都出来看,一听是楚云州家都了然的把头缩回去了,等着去他家蹭席面的早上都不打算吃了,留着肚子吃好的呢。 放完鞭炮贴完对联,就该回去准备正午吃饭的席面了,这会王婶子跟冬梅婶子也来了,李淑芳牵着兰哥儿,还有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从城里回来的然哥儿跟在后头。 “婶子,来得这么早?” “吃过早饭就来了,想着你们家的席面肯定菜多不好做,早点来早点准备。” “然哥儿也回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玉玲嫂嫂,我大哥今天去铺子里去了,就不过来了,让我带着嫂嫂来帮忙。”然哥儿今天穿得朴素,身上是跟昱哥儿一样的散花锦,头上就带了根银簪子。 楚云州笑着把两位婶子和玉玲嫂嫂迎进门,然哥儿早就去跟昱哥儿说悄悄话了,两个哥儿年龄相仿,早就成了好朋友,兰哥儿也拉去楚云霄说话去了。 他们这三家人都是家里有哥儿的,平常走的最近。 进了大门,侧屋正敞开着,新房子里厨房起了四个锅,楚云州是想着以后卖糕点,用起来方便,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看得清楚屋里摆了张上了跟木板车一样的松香油的桌子,还有四条长凳,那是王柱子家给的搬迁礼。 众人说笑着进了厨房里,开始做席面,楚云州计划着摆六张桌子,图个六六大顺的吉利,主食是蒸的杂面馒头,菜也是六样,每桌六大碗,两个肉,四个素。 “哎呦,整这么多肉啊,要婶子说每桌一碗这荤的就够够的了。”冬梅婶子回头一看,楚云州蒸了两大锅粉蒸肉来不够,还炖了锅酸白菜粉条肉。 “搬家是大喜事,席面做的好,生活过得好吗!”楚云州属于乐天派,钱没了可以再赚,日子可不能苦着过。 “婶子是想着,月末不得成亲,还要办…”冬梅婶子还想说什么,被然哥儿拽了下。 “楚大哥有本事,钱花了可以再赚,成亲苦不了我们昱哥儿的~” 然哥儿调皮的跟昱哥儿眨了眨眼。 “我不会苦了昱哥儿,我、嫁给我不说荣华富贵,只说顿顿都能吃上肉,我保证。” 楚云州也不会说什么情话,他只能用最朴实无华的话做保证。 “顿顿吃肉,不得吃成大胖子啊。”昱哥儿听这话羞红了脸,明明不是动人的情话,却听的他指尖都酥麻了起来,急忙回了句胡话。 “胖子我也娶,我只娶你。”楚云州凑近昱哥儿的耳边偷摸说。 “我们可都听到了,羞死人了。”李淑芳打趣道,她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只看两个人红的通过的脸就知道是什么闺房密语。 “哈哈哈哈。” 说说笑笑的,王柱子和王冬梅的丈夫王大忠抬着借来的桌椅也来了,太阳升了起来,天气渐渐暖和了,在院子里吃席也不冷。 “正好,我蒸的八珍糕也出锅了。” 楚云州前两天去买了茯苓、芡实、莲子、薏仁、山药和红枣,传统的八珍糕还要加入扁豆、麦芽、藕粉,但是在这里买不到,楚云州又加入了红枣,使它多了点口味。 原料买回来后就尝试着做了红枣八珍糕,给家里人和亲近的婶子家都尝过了,觉得不错,想今天在席面上摆出来,让村里人都尝尝味道,试试能不能够出摊。 楚云州直接用洗干净的手把八珍糕拿到盘子里,昱哥儿看着楚云州烫红的手心疼。 “烫不烫楚相公,”昱哥儿把自己锅炒菜的锅铲递了回去,“用这个吧?” “不是还要炒菜使吗?我皮糙肉厚的,不烫。” 古代铁是很贵的东西,楚云州家虽然有四个铁锅,但是锅铲就配了两个,这会两个锅炒菜都得用。 “都红了,肯定好疼的。”昱哥儿可怜巴巴的盯着楚云州烫红的指尖,用细嫩的手抚摸着楚云州的大手,语气软软糯糯的。 “我、我用筷子就行,昱哥儿放心。” 本来想省点事,用手直接装盘的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眼睛直接败下阵来,被昱哥儿抚摸过的手酥酥麻麻的,好像过了电。 昱哥儿松了手拿了双筷子递给了他,他看着老老实实用筷子夹糕点的楚云州,偷摸乐了一会,又接着忙活起来了。 日上三竿,六桌酒席终于弄好了,村里的人也来吃席了。不用上门邀请,村里人口少大多都沾了点亲,有钱的带着铜板,没钱的带着一把干菜都能上门吃一顿。 李淑芳和王冬梅两家不用说,村长一家子上了十个铜板带着五口人上门,楚家老一辈的几个爷爷也出面了,这还是楚云州第一次见楚氏一族的族长楚兴福。 “楚爷爷,这是八珍糕,又叫健脾糕,软糯香甜,吃多了也不腻口,还能使人食欲变好,强健脾胃,最适合老人小孩吃。” 楚云州端着八珍糕到楚兴福跟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介绍这糕点。楚兴福看着胡子花白,但是精神气十足,年过七十也不显现老态,看着楚云州乐呵呵的倒是端着和蔼的长辈模样。 楚云州介绍完就给每桌都送了一份八珍糕。村长带着王家人单独坐了一桌,昱哥儿注意到有个二八少女一直瞅着人群中招呼客人的楚云州。 那个少女身着红色襦裙,单看脸水灵的像县里的富绅家的小姐,只不过那双眼睛不似单纯,透露着几分算计,看着楚云州时还有几分少女怀春。 不一会她竟然站起来走向了楚云州! 昱哥儿急忙走到楚云州跟前,亲近的挽上了他的胳膊,他看了看楚云州的身高,把头也靠到了他的肩膀上,香温玉软的身体紧贴着楚云州,他一下子就羞红了脸,站在人群里像个熟透的虾子。 第17章 今天吃个嘴子 “昱哥儿,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云州看着突然贴上来的昱哥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不顾着害羞了,赶紧问道。 “楚相公,这里好多人我都不认识,离了你不在身边我有点怕。”昱哥儿抬起眼眸,水汪汪的桃花眼委屈得看着楚云州,楚云州的心一下子就酥软了。 “不怕不怕,我陪你去婶子那桌坐着,婶子那边都认识。” “嗯嗯,楚相公你真好,在你身边我就不怕~” 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走向了李淑芳他们那桌,完美错过了想来说话的王小莹。 王小莹恶狠狠地盯着昱哥儿的后背,都怪这个狐狸精,耽误了她的好事。 本来她是看不上楚云州这个酒鬼窝囊废的,但是她听她娘说这汉子娶哥儿都封了八两银子,还送了那么多聘礼,忍不住的心动,她还听说这汉子跟县里的曹家勾搭上了,往后发家了还能搬到县里去呢! 她自负美貌,若是楚云州见了她还不得把那个哥儿甩的远远的娶她上门啊,到时候别说八两银子,楚云州的全部家当不都是她的?不行,她还是得找机会去跟楚云州说上话! 第19章 未时,席散。 李淑芳她们留下帮忙收拾桌椅碗筷,等她们走的时候,楚云州给她们装了些在锅里没上桌的肉菜。 “累了吧,歇会喝口水,晚上也不用做饭了,吃这些饭菜就行。” 楚云州抻了抻刷碗累的直疼的腰,冲了冲手给昱哥儿端了碗温水。 “楚相公,你喂我吧,我手不干净。”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打扫桌案的手,没觉得有多脏,但是喂水这件事他乐意的很。 昱哥儿喝完了水,嘴唇湿润,红唇似花,嘴唇微张的时候嘴角微弯,带着淡淡的笑容,楚云州低了低头,鬼神使差的吻了上去。 “多谢楚相公,唔…”昱哥儿看着慢慢靠近楚云州瞪大了双眼,他的唇上一沉感觉依贴上了一副温润的唇。 片刻以后楚云州抬起头,用手指擦去了昱哥儿的唇上水光,两个人目光短接又移开了。 “等会我去给赵叔送点饭过去。”赵潜今天去邻村里问诊去了,没赶上席面。 楚云州坐了下来开始刷碗,昱哥儿也手忙脚乱的擦着桌子。 楚云州看着满脸通红的昱哥儿,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笑着摇了摇头,还好楚云霄带着楚乔乔去兰哥儿家里玩了,此时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等两人忙活一通后,情绪也平复下来了。 “楚相公,给赵叔带点这个糕点尝尝吧。” 楚云州将一海碗粉蒸肉,还有三个家常小炒放在篮子里,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赵潜家里,昱哥儿端着八珍糕跟在楚云州身后说道。 “谢谢昱哥儿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两个人拿着篮子有说有笑的从家里出来。 三月天气稍暖,万物复苏的季节,村里大榕树已经出芽了,路边的野草也长了出来。有些村民开始翻地了,这会可以种小白菜和萝卜,等收货了可以种春小麦,这是村里人一年的赋税大头,一亩地的小麦要交一分的税,也就是粮食的十分之一要纳税。 “咱们家的两亩地也得播种了。”楚云州看着连成片的旱地,思索着若是做药膳还得有来源,要买几十亩地做储备,一亩地五两银子,这是笔不小的开销啊。 “等成亲了,旧房子就改成猪圈,再养点鸡鸭,省了买肉的钱了。” “那到时候给那边的地规整规整,弄个菜园子。”昱哥儿还挺喜欢这种远离勾心斗角,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日子的。 “嗯,今天楚爷爷他们都说这八珍糕好吃,我看这生意能做。” “我就相信楚相公一定能行,你那么厉害做什么都成。”昱哥儿直接化身夸夸精。 “楚大哥~”王小莹站在大榕树底下,远远的看到楚云州走了过来,她快走几步,追上了楚云州夫夫俩。 楚云州突然听到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拐了十七八个弯硬是听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楚大哥,是我啊,我是小莹,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楚云州诚实得摇了摇头,原身的记忆里没有这号人。 “…我是村长家的小莹啊!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你说要娶我的,我从小就钦慕楚大哥你,没想到…没想到大哥已经心有所属了,是我错付了…”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说过娶你,我都不认识你!” 楚云州连忙摆手,原身都不记得她是谁,他更不可能记得了,怎么会说过这种话? “楚大哥,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跟哥哥好好过日子,我不会打扰你的,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楚大哥!”王小莹抽泣了几声,轻声委托着昱哥儿照顾好她的楚大哥。 王小莹越说越哭的梨花带雨,外人看来,仿佛楚云州就是负了人家姑娘的渣男,昱哥儿就是那个上位成功的狐狸精。 “我当然会跟昱哥儿好好过日子,他是我夫郎,我不跟他过难道跟你过?”楚云州揽住了昱哥儿的肩膀,急忙向昱哥儿表示他的诚意,他可不认识这个疯姑娘。 “楚相公,你真的不认识他?”昱哥儿轻声细语问了问楚云州,见他摇了摇头后才不慌不忙的回复王小莹:“这位姑娘怕不是认错了情郎?” “楚大哥…我…”王小莹仿佛被昱哥儿责骂了一样,眼泪汪汪的看着楚云州想要让他为自己做主,她心想,没一个人男人遭得住一个女人这样为他哭。 “是我,在跟你说话。女子贵在洁身自好,姑娘不要像没见过男人一样上赶着扒着我的相公,实在寂寞的不行,就去南风馆点一个吧,我给你出钱。”昱哥儿懒得理王小莹这种哄骗男人的低价手段。 “哥哥,你一个哥儿怎么能说这种话?”往小莹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一样,她停止了哭泣缓缓抬眼看着昱哥儿,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说什么话了?我…”昱哥儿气哼哼的看着王小莹,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完蛋了,忘了装了。 昱哥儿抬头看了看楚云州,眼睛开始飘忽不定,想好的回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怎么办,这还没成亲呢,楚云州不会不要他了吧? 楚云州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昱哥儿,此刻像个被抓住的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心里都快乐死了,这样的昱哥儿好像更真实有趣一点。 “楚大哥,哥哥如此粗俗却要与你成亲,楚大哥你以后多担待一点。” 王小莹还在一边挑衅,昱哥儿已经听不到了,他拽着昱哥儿的袖子眼巴巴的瞅着楚云州,生怕他生气不理他了。 “我夫郎说得对,你要是没钱点我可以给你出钱,我只能是昱哥儿一个人的男人。” 说罢,搂住昱鹌鹑往赵潜家走去了。 一路上昱哥儿都安静如鸡,被楚云州推着往前走,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好笑得很,无论昱哥儿是温润而泽还是撒娇卖俏,他都喜欢得很。 “楚相公,我刚才是被人附体了你信吗?”昱哥儿语气陈恳,坚信自己说的就是实话。 “嗯嗯我信,昱哥儿平常待我温柔似水,刚才那番话不是昱哥儿说的,”楚云州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肯定是我夫郎说的。” “楚云州!你不许笑!”昱哥儿脑羞成怒,反正都被识破了,索性连楚相公也不叫了。 “不笑,我没笑啊哈哈哈。” 于是,昱哥儿气呼呼的往前走,楚云州跟在后头追。 “我错了,昱哥儿你别气,我真的错了。” “我、我这样的性子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楚云州,我们已经定亲了,你不能不要我!”昱哥儿回过头来看着楚云州的脸,眼泪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怜。 楚云州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用手轻轻地擦去了昱哥儿脸上的眼泪,语气认真的说道:“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都娶,我说了我只娶一个人。” “真的?” “真的。” 昱哥儿盯着楚云州的眼睛半响,突然凑近亲了一口楚云州的脸颊,然后快步走开了。 “你耍流氓。” 楚云州拉昱哥儿的手,昱哥儿躲,楚云州又拉住,紧紧的不松开。 就这样拉着两个人总算把赵潜的饭送到了,还好赵潜还没开火做饭。 “坐着歇会吧?” “不了,赵叔,小霄他们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先走了,赵叔你慢慢吃。” 赵潜看着要得飞快两个小兔崽子叹了口气,摸着拔凉的饭菜又叹了口气,还是要生火,不能吃凉的啊,他老头子的胃可遭不住。 明明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却有乌云遮住了皎月光光,楚云州拉着昱哥儿走回了家。 “回去吧,小霄他们自己在家让人挂心。”昱哥儿晃了晃手示意楚云州松手。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睡?”楚云州总是感觉心慌,怕昱哥儿一个人睡不安全。 “真没事,有事肯定喊你。” 楚云州松开手,往新房子走,边走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昱哥儿站在篱笆边上挥手。 乌云彻底遮住了皎月,这是月黑风高的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人设有点问题。。 是他们自己想说那些话不关作者的事! 真的有宝在看吗,哭。。 第18章 这章在打架 昱哥儿一个人回到了旧房子里,这会还不到戌时(晚上七点),但是村子早就寂静无声了,村里人没有什么娱乐措施,晚上吃了晚饭闲聊几句就该睡觉。 乌云密布的夜晚,偶尔有星星在黑暗中闪烁,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枯树,树影婆娑倒映在地上好像张牙舞爪的妖怪,簌簌声响里夹杂着几声虫叫,夜晚的茅草屋显得有几分凄凉, 昱哥儿看着黑暗中安静的茅草屋,心里有几分害怕,早知道就不在乎什么哥儿名声,跟楚云州一起睡了,他快步走过院子走回房间,转身准备把门闩插上。 “哗啦,啪!” 突然的,昱哥儿听到了东西摔落的声音,他壮了壮胆,把头探出门看了看发出动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第20章 “别自己吓唬自己,这房子多破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哪片房顶又破了个洞吧。” 昱哥儿自言自语了一番,轻轻地把把门闩插上了,过了会房间的油灯亮了又灭,片刻后,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终于睡了,你刚才怎么搞的,差点就被这哥儿发现了!” 黑暗中响起了压低嗓子的说话声,就着月光一晃,竟然是村里的小偷惯犯王二狗,他旁边的就是那李婆子的宝贝疙瘩王小宝。 “怕什么?我不小心踩到瓦片了而已,大惊小怪,”王小宝满脸的鄙夷,嘴里还油腔滑调,“他发现了才好,他越是挣扎咱们玩的越刺激。” 王小宝本来是想自己来的,他跟王二狗在村里一直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结果前两天来蹲点的时候发现墙头上猫着个人,黑咕隆咚吓了他一跳,定眼一看竟然是村里王二狗。 聊了两句才知道,这王二狗是见楚云州发了财想来偷钱,王小宝一个人还是有点怕楚云州那个彪壮汉子的,想着两个人一起胆子大些,就跟他合计了合计,这王二狗也是个色/批,一听就同意了。 “我是怕他去喊前头屋的怂包蛋,到时候不好收场。” 王二狗心里也怵楚云州,但是又实在是贪财好色,两个人偷摸着翻进了篱笆墙,破开窗户跳了进去,王小宝迅速捂住了床上人的嘴,王二狗打开了柜子乱翻东西。 昱哥儿熄了灯上床休息,刚开始一个人睡还有点怕,但是今天一天做席面累的不行,躺着躺着也就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窗户突然破开,窜进来了两个人,昱哥儿猛然惊醒,嘴里的声音还没喊出来就被捂住了嘴,他奋力挣扎,嘴里的呜咽声溢出喉咙,但是这点在男人眼中更像是兴奋剂。 王小宝看着躺在床上挣扎了半天,只是徒劳的使衣服头发更加凌乱的哥儿,淫/荡的笑着伸手摸了摸昱哥儿的脸,他回头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找东西的王二狗。 “翻到了没有?我可不等你了,这美人可太勾人了。” “骚/婊/子,再忍耐一会,爷马上来疼爱你!” 王小宝见王二狗翻箱倒柜不理人,也就不再等他了,他伸手撕着着昱哥儿的衣服,嘴也放到了昱哥儿的脖子间胡乱啃了一口。 昱哥儿忍不住的浑身抽搐颤抖,太恶心了,太恶心了,他紧咬唇肉,眼泪糊了满脸,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腿脚乱踢,手也在床上徒劳的摸索着。 “找到了,这宝贝,真的玉啊这是?”王二狗拿着大公主的那根玉簪,满脸亢奋,还真的让他翻到了宝贝,发财了! “什么宝贝?”王小宝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瞬间,他的脖子突然刺痛。 昱哥儿在床上摸到了楚云州给他的小鱼簪子,他迅猛的把它插进了王小宝的脖颈,趁他疼的松手的时候又一脚踹到王小宝的裆部。 王小宝又是捂脖子又是捂裆部,疼的他急赤白脸,昱哥儿趁机把他推倒在地,踉跄着往门口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救命。 “臭婊/子,往哪里跑!”王二狗小心地把玉簪子揣进怀里后,手疾眼快伸手去抓想要逃跑的昱哥儿。 “救我…楚云州…”昱哥儿徒劳的被王二狗拉了回去。 被拉回去昱哥儿看着王二狗只觉得周身冰冷,他的眼神变得空洞,透露出麻木和绝望,手脚也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他的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捂着脖子满手血的王小宝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俯身听了听:“都这会儿了,还想着他的汉子呢,哈哈哈呃!” 木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昱哥儿!” 楚云州看着屋里的场景目眦尽裂,他先一拳打到挡在前面的王小宝的头,又当胸一脚踹倒了王小宝,眼神暴戾看着抓着昱哥儿的王二狗。 王二狗看着倒下的同伴,当即推开了昱哥儿,护着心口的玉簪子翻窗跑了出去。 楚云州接住了颤抖的昱哥儿,昱哥儿看着来人是他想的那个人,他紧紧地抱住了楚云州,楚云州搂住他的肩,用手轻轻地拍着昱哥儿的背给他顺气。 “楚云州,楚云州,救我…”昱哥儿哽咽着喊着楚云州的名字,他的声线很不稳,他的嘴唇在极力压抑着抖。 “别怕,我来了,昱哥儿不怕。”楚云州心疼的擦了擦昱哥儿眼角的泪,看着怀中渐渐平静不再浑身颤抖哥儿,无比庆幸刚才没有睡下,而且起身来看了看。 楚云州与昱哥儿分开后,往新家走去,越走越心慌,总感觉今晚上会有事情发生,他回到家里看到弟弟妹妹已经安然睡下,自己坐在床边片刻就选择回到昱哥儿身边,带他回来他才心安。 在一旁的王小宝缓过劲来想偷偷溜走,被楚云州用余光看见,他看着怀中平复了的昱哥儿,轻声问了句好点了吗,昱哥儿点了点头,松开了抱着楚云州的手。 楚云州轻脚轻手从昱哥儿身边站起来,回头又踹了一脚走到门口准备开溜的王小宝,把他踹倒在地后,楚云州慢慢地走上前去,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快准狠的几拳打到他的脸上。 他用手领住王小宝的脖颈,慢条斯理的问道:“是你,还是他?” “是他,是王二狗,他要来偷东西,结果看上了你你夫郎,跟我没有,没有关系,楚大爷,你放我走吧!”王小宝头晕目眩,耳鸣幻听,他嘴角留着鲜血忍不住的求饶。 “放你走?行啊,你爬着出去我就放你走。” 楚云州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看着王小宝屁滚尿流的爬出了门,才向前抬脚狠狠地踩到了他的小腿上,伴随着一声咔嚓,王小宝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他的腿断了! “啊——”王小宝抱着断腿哭喊着,惊动了村里的人们,伴随着几声狗叫,来了一帮人围在了楚云州家门口。 楚云州也不看他,把衣服脱了下来给昱哥儿披着,搂着他的肩膀出了门。 “大哥,大哥!”楚云霄和楚乔乔披着衣服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李淑芳夫妇和赵潜。 后面还有一帮人打头是村长王天石和他的媳妇赵二娘,李婆子推开楚云霄和楚乔乔冲到了她儿子跟前,看到她儿子抱着腿了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脖子上还流着血,一瞬间跪坐在了地上。 “娘,娘,好疼好疼啊…”王小宝看到她娘来了,躺在地上抻着脖子喊她,苍白脸上的划下黄豆大的汗珠。 “儿子娘在呢,没天理啊——天杀的,做什么打我的儿子啊!儿子,儿子怎么样?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儿子的腿,怎么怎么弯成这样了?”李婆子抱着她儿子的头向赵潜叫嚷,脸上是焦急万分地神色。 “州小子,这是怎么回事?”村长王天石走上前来,皱着眉头询问楚云州。 “王小宝联合王二狗夜半来我家偷钱不说,还觊觎我夫郎美色,若不是我陪着夫郎一起睡,怕是就让他得手了。”楚云州把昱哥儿扶到李淑芳跟前,让婶子照顾好昱哥儿,他拍了拍昱哥儿的手,给了他一个不要怕的眼神。 “什么?这王小宝什么时候跟王二狗勾搭到一起了?”王天石不解,他虽然知道这俩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同族,没犯什么死罪他还是要保一下他们的。 “王二狗拿着我二十两银子跑了!这王小宝逃脱不了被我踹倒在地,谁知道那么寸腿就断了?赵叔你快给他看看吧,我只想把他上报官府,可不想要他断腿啊,毕竟是同村,他也没得手。”楚云州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虚情假意的让赵潜上去诊治。 赵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走上前去,先用手推了推王小宝的断骨,又扒了扒王小宝脖子上的伤口,疼的王小宝冷汗淋漓,赵潜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 “大夫…我儿子的腿能好吗?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腿可不能这么断了啊——” “脖子上的伤口我一会敷点药,这腿怕是不能好了,不过不是还有一条好腿吗,拄着拐也能良于行。” 李婆子听的两眼一白马上就要昏过去了一样。 “那就好,死不了我就上报官府了,毕竟我损失了二十两银子啊!” 楚云州一看他腿断了也就算了,准备扶着昱哥儿回家去,村长王天石突然拦住了他。 第19章 这章吵群架 “州小子,你看,这钱是那王二狗拿的,王小宝只是同伙,又断了腿,就不用麻烦衙门了吧?” 王天石年当四十,正值壮年,四肢不似农家人的干练有劲,整体看起来有点脑满肠肥的,大孙子石头怕是跟他照着养的,行事作风也不是乡下人纯补善良,倒是有几分官老爷的架势。 “各位乡亲都看着呢,王小宝腿可是让你踹断的,再状告官府是不是太过了?州小子心这么狠,日后恐怕会落人口舌啊!”王天石惺惺作态,一副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是的嘞,州小子,都是一个村的,为嘛闹的这么难看!” 第21章 “那王小宝腿都断了,州小子还不依不饶的,钱他又没偷到,王二狗才是那个可恨的呢。” “李婆子多宝贝她的儿子啊,要是她儿子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也不过了,两条人命呢!”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议论,楚云州看着脸色苍白的昱哥儿心里窝火,他不能把昱哥儿的苦楚摆到明面上说,他紧握着拳头,闭了闭眼藏住了眼中的恨意。 “行,王村长,这王小宝我就不追究了,那王二狗我能不能报官抓了?” “州小子,人咱们自己找,钱肯定让他还你,王二狗家中还有个眼瞎的老母亲,若是报官他进去了,家中寡母可怎么办啊。” 王天石步步相逼,两个王家人他哪个都想保下来,若是楚云州他爹还在,他今天就得掂量一下,现如今楚家只剩这个不争气的混小子,他怕什么! “那州小子无父无母,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养活,甚至庄稼地也只有两亩,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他得存多久?你让他们一家子怎么过?村长你这是要州小子一家的命来换王二狗的命啊!” 李淑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搂住昱哥儿早就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若不是州小子发现的早,这昱哥儿丢了清白哪里还有命活! “王天石,你若是做人这么糊涂,我们不介意从新选举一名村长!” 楚兴福披着冬日的棉衣,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是鸡皮鹤发又弯腰驼背,但是说话时神态比王天石威严万分。 “楚爷爷,您怎么也来了?天冷风寒小心着凉。”楚云州几步上前扶住楚兴福走了过来。 “我们楚氏一族可不是真的绝了户!” 楚兴福喊了一声,激动得咳嗽了一会,楚云州给他拍了拍背,顺过来气的楚兴福把拐往地上使劲一杵。 “王小宝先放到一边,王二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大家伙不知道?楚二牛家的牛当年差点都让他偷了卖了,你出面保他,我们都忍了没报官,现在你王天石就是这么对待我们楚氏一族的人的?” “就是,我们家的鸡还被他偷过呢,那可是我用粮食养的大公鸡啊!”一个看热闹的婆子也出来说话了,提到王二狗哪家哪户不恨的牙痒痒 “王二狗是什么东西,呸,村长怎么这么领不清。” “这王天石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听说选村长的时候他给衙门递了钱!” “真有这么一回事?” “县太爷的事,那我能瞎说吗?” 伴随着议论声,楚云州看着王天石开口说话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明天吃什么饭: “王二狗,我一定送他蹲牢去,你若是再拦我,我可以换个支持我的人来当这个村长,我说到做到。” “楚云州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王天石把自己的亲女儿,也就是王小莹的姐姐王小丽,送到县太爷后院当小妾去了,这些年作威作福,他可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话过呢! “老头子,歇歇火,大伙都看着呢!” 他女人赵二娘赶紧拦住王天石,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清醒,要是让村里人都看见他这副嘴脸,以后还怎么做这个村长啊! 王天石被掐的头脑清醒过来,私底下有的是时间跟他算账,明面上他得维持村长的风度,他转了转算计的眼珠子,保持正定的开口道: “哼,我不屑跟毛头小子计较!我不同意报官只是心疼王二狗的瞎眼老母,算算他作的孽确实可恶,我同意报官,他的寡母我们王家养!” 王天石的一番话安抚了村民们躁动的心,他们见事情解决了也就回去睡觉了,楚兴福拍了拍楚云州的肩膀,也掉头走了。 “楚云州,我家小宝的腿断了就这么算了?”李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疯癫癫地抓住楚云州的胳膊。 “你想怎么办?” “赔钱,赔我们十两银子!” “好啊。” 楚云州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让李婆子仿佛坠入地狱。 “先赔我丢二十两银子,否则我就报官抓了你的宝贝儿子,蹲蹲牢房而已,小偷小摸的关不了几天,就是这牢里阴暗湿冷,时不时有老鼠爬过,若是晚上睡死,老鼠把人啃了都不知道,再者,进了牢里就是犯人,狱卒不高兴动辄打骂,若是气狠了把另一只腿断了未为可知啊!等出来,你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全头全尾,我可就不清楚——” “啊——别说了我不要钱了,我走,我带我我儿子这就走!”李婆子被吓得屁滚尿流,拖着断腿王小宝回了家。 楚云州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沉了沉神色掩饰住眼中的狠厉,回头看着昱哥儿,心疼得红了眼眶。 “婶子,赵叔,都回去睡吧,已经没事了。” “哎,婶子说,可得好好安抚昱哥儿,这一遭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李淑芳看着昱哥儿惨白的脸,额蹙心痛地叹了口气。 “小霄,乔乔,跟我回家一趟,我给你昱哥哥开点安神的药你们拿回去。”赵潜也带着楚云霄和楚乔乔走开了,有意的给俩人留下了只剩彼此的空间。 “楚相公…” 昱哥儿嗓音嘶哑,靠着楚云州怔了片刻,劫后余生般的开始啜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脸颊,经过脖子流进了衣领里。 “我在,昱哥儿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嗯,抱。”昱哥儿带着哭腔,伸手向楚云州求抱。 楚云州疼惜地吻了吻昱哥儿哭红的眼睛,弯腰把昱哥儿拦腰抱了起来,向家里走去,一路上昱哥儿都乖乖的搂住楚云州的脖子,把头靠到了楚云州怀里。 回到家,楚云州把昱哥儿放到床上,他摸了摸昱哥儿冰凉的脚,用手给他捂了捂。 昱哥儿看着他蹲在地上,用热乎乎的手给他暖脚,眼泪又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如果刚才被他们得手,他怕是要自杀了,就再也见不到楚云州了。 “我去给你端点温水,泡泡脚。” 楚云州感觉手捂不热他的脚,就撒开手站了起来,见他又哭,便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那你快点回来。” “嗯,不哭,我马上回。” 楚云州说到做到,出去了一会就端着水回来了,他小心的把昱哥儿的脚放到水里。 “烫不烫?” 昱哥儿摇了摇头,乖乖的坐在床边。 楚云州又拿了块软布沾了温水,轻轻地擦拭昱哥儿的脸和脖子,他看着昱哥儿漏出来被畜牲啃过的脖颈,心疼的摩挲了几下红肿伤口周围的皮肤,看着昱哥儿微微颤抖的身躯,以为他是疼的,想到赵潜给的金疮药还有,便突然站起身来。 “楚云州,你不要我了吗?”昱哥儿也着急的起身打翻了洗脚水,从身后抱住了楚云州。 他害怕,他怕楚云州嫌弃他,不要他了。 “我要。我不要你要谁?没有你我可就打一辈子光棍喽!”楚云州轻轻地拍了拍环抱着他腰的手,轻笑得说道。 “昱哥儿,我只是后怕,”楚云州转过身去,正对着昱哥儿,认真的看着昱哥儿的眼睛说道: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绑走,我怕你离开我,其他的我不在乎。” “你是我的夫郎,你是最好的昱哥儿,不要怕,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嗯!”昱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刚哭过的鼻音问道:“那你要去哪里啊?” “我去拿药,你伤口不疼啊?”楚云州指了指昱哥儿的脖子上红肿的地方。 “他就…碰了这里,其他地方他没碰到,我不脏…唔!”昱哥儿看到楚云州指自己的脖子,着急的开口解释,结果被楚云州突然吻住。 楚云州直接用嘴堵住了昱哥儿的嘴,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来的猛烈,他的舌尖卷入口腔带走了唾液和空气,昱哥儿被吻得有些缺氧,他清楚的听见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的吮吸声,昱哥儿脑袋发空,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楚云州的吻渐渐向下,昱哥儿的脖子周围裸/露的地方都被亲了个遍。 “好了,你现在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不脏。” 楚云州抬起头,看着昱哥儿笑了笑,“我去倒水,然后擦一擦地,你躺床上乖乖等我,行吗?” “嗯。” 昱哥儿已经被亲晕了,楚云州说什么他听什么。 第20章 这章喝药 楚云州入外面倒水的时候,赵潜也把楚云霄和楚乔乔送回来了。 “赵叔,麻烦你了。”楚云州让他俩先回屋去,自己留下来陪赵叔说了会话。 “昱哥儿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避嫌让你俩分开睡,还好没有酿成大祸啊,不然我真是罪应万死。”赵潜知道楚云州说陪昱哥儿一起睡只是措辞,真实情况他一看便知,所以心中十分懊悔。 “赵叔,您算我们的半个父亲,顾虑多一些也是应该的,小子都明白,这件事便过去吧,多谢您的安神汤药。”楚云州拿着药,弯腰行了个礼。 第22章 “哎,快起来,快起来,”赵潜急忙上前扶他起身,“这药让昱哥儿睡前喝一碗,今天晚上他受了惊吓,恐怕是睡不安稳,晚上也可能会发热,你多注意些吧。” 赵潜再没什么好交代的,转身离开了。其实有一件事他瞒了楚云州,就是那王小宝的腿其实有的治,怕楚云州心软,所以没说,他恨不得那王小宝的脖子也断掉才好。 楚云州去厨房煎药,楚云霄,楚乔乔他俩又跑了出来,围着楚云州团团坐。 “大哥,你进去陪哥哥吧,我帮你熬药。”楚云霄抢过来楚云州手里的柴火,专心致志的烧起火来。 “是啊,大哥,刚才哥哥哭的好伤心好伤心,乔乔看着也想哭了,他一个人呆在房间肯定害怕,大哥你快进去吧。”楚乔乔一边说着,一边举着小手推他哥哥的大腿,想让他赶紧进去陪她的可怜哥哥。 “那我先进去了,一会熬好药你俩就赶紧去睡觉,睡得少长不高!” “知道了,我一定长的比你高!” 楚云霄也站起来推他大哥,烦死人了天天说他长得没兰哥儿高,他那不是前几年吃的不好吗,等着吧他一定长得比他大哥还要高! 楚云州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里,昱哥儿已经躺在床边睡着了,只是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稳,他伸了伸手抚平了昱哥儿的眉头,轻轻上前亲了一下昱哥儿眉间的红痣。 拿了金疮药给昱哥儿仔仔细细的涂到伤口上,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眼神温柔似水,像是在看自己珍藏的珠宝,他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昱哥儿的脸颊,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若是说原来想娶昱哥儿是一见钟情,色/欲熏心,现在就是非他不可,。 “大哥,药熬好了。”楚云霄轻轻地推开门,用气声说道。 “给我吧,早点去睡觉,看好乔乔让她睡前漱口,别偷吃。”楚云州接过药来,看着睡着的昱哥儿,心里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他用手一下一下的点昱哥儿的脸,心里想着这和把睡着的人叫醒吃安眠药有什么区别?他被自己想法笑出了声。 “唔,楚相公?”昱哥儿本来在做噩梦,结果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羽毛在挠,就清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楚云州在作怪。 “醒了?那喝了药再睡,赵叔给你开的安神汤药。”楚云州扶昱哥儿起身为他一口一口的喝了药,然后又送了一块糕点到昱哥儿嘴里。 等昱哥儿咽下去又端了温水让他漱口。 “接着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谢谢楚相公,我、你上来睡吧。”昱哥儿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往床里面靠了靠,把床留出来半张。 “我等你睡着了我再上床睡,你睡吧。” 楚云州靠在床边,轻轻拍着昱哥儿的背,昱哥儿闭上了眼慢慢的睡着了,楚云州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拍着,也靠在床头眯了过去。 夜深人静里,昱哥儿睁开了眼,他悄悄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把上半身靠到了楚云州腿上,满足的闭上了眼,他刚才根本没睡着,只有这样紧贴着楚云州他才安心。 危急关头他才懂得,不只是想跟楚云州过日子那么简单,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楚云州了。 平静的清晨传来几声狗叫,楚云州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发现大腿沉甸甸的,他一低头发现昱哥儿躺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没有盖着被子,脸色通红嘴唇惨白,楚云州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昱哥儿发烧了。 “昱哥儿,昱哥儿?”楚云州小心翼翼的把昱哥儿卷到被窝里,着急的出了房门喊楚云霄去找赵潜来给他看病。 连着三日,昱哥儿都发着低烧,昏昏沉沉的缠绵病榻,王二狗也一直没有找到,楚云州打算去县里衙门一趟。 “昱哥儿,来吃饭。”楚云州端着黏米粥走到床边,拿起勺子准备喂昱哥儿吃饭。 “楚相公,我自己来吧。”这三日每次吃饭都是楚云州亲手喂他,前几次是实在没有力气,现在好一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接着喂了。 “你还没好全,我来喂吧。”楚云州不听他的。 “楚相公,我都快把身子躺软了,你就让我动一动吧,楚相公好不好嘛?”昱哥儿眨巴眨巴眼睛直瞅楚云州。 “好,好吧。”楚云州败下阵来,把碗递给了昱哥儿,自己则去换衣服了。 昱哥儿见楚云州准备穿衣服准备出门,便自己端起了粥来慢慢喝,饭吃完了楚乔乔把药端来了,楚云州还在穿衣服。 昱哥儿又慢慢的喝药,喝一口吃一个楚乔乔拿来的甜果子,巳时过了楚云州还没准备好,穿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把三身衣服都试了个遍。 “楚相公,我想吃糖葫芦,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根吧。”昱哥儿喝了药苦的攒眉苦脸,赶紧寻了一颗甜果子吃到嘴里,缓解了苦涩。 “我、我喊王婶子过来陪你,家里这俩小的照顾你,我不放心。” 楚云州听昱哥儿想吃糖葫芦就知道这门必出不可了,他磨蹭这一早上就是不想让昱哥儿一个人在家呆着,出了门肯定一直挂念在家的昱哥儿。 “大哥,你去吧,我会保护好哥哥的!”楚乔乔也拿着甜果子一口一个,嘴里的还没要下去呢就着急吃下一个,囫囵不清的跟楚云州说话。 “别等兰哥儿来了,就玩疯了不管你昱哥哥,还有少吃点甜的,永远不听大哥的话!”楚云州戳了戳楚乔乔鼓起的腮帮子,轻轻地训斥了一句。 “楚相公,你快些走吧,二牛叔的牛车你都快赶不上了。” “那我可真走了啊?” “嗯。” “走了啊?”楚云州扒着门框回头瞅躺在床上的昱哥儿。 “嗯,走吧。”昱哥儿一点都不留念,催促他快些走。 楚云州恋恋不舍的出了家门,往王婶子家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这昱哥儿生病了怎么一点也不粘人,路过大榕树底下的时候正好听到村里妇人夫郎们聊天。 “李婆子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去县里的同仁堂看腿去了,你们知道吗?” “就是那个问诊都要一两银子的同仁堂,我嘞个天爷真舍得,啧啧。” “那王小宝还跟他娘说不娶他表妹李翠,要娶州小子的夫郎,说那天晚上已经把他要了!” “你听他吹牛,若真是这样楚云州还能那么宠那个昱哥儿?” “我还听说啊,州小子根本没跟他夫郎一起睡,人家还等着办亲事呢,这会算未婚夫夫不睡一起的。” “怪不得州小子那么生气,自己的未婚夫郎让登徒子得手了…” “我早就说了,那个昱哥儿不是什么干净身子,楚云州还当是宝贝呢…干什么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妇人还想说点什么,被她旁边的夫郎拍了一下。 “州小子啊,这是去哪啊?”那个夫郎示意她抬头看,看着楚云州阴沉的脸禁了声。 “我去衙门报官。叔么,婶子,我听说传播流言也算触犯条例,照样能报官,你们可仔细点自己的嘴,别听风就是雨,王小宝偷东西不成就要败坏我夫郎名声,实在是狼贪鼠窃!” “呵呵,我就说不可能,王小宝怎么敢对你夫郎动手脚呢…”那个妇人只能苍白的解释,她可不要被抓到衙门里啊。 楚云州说完这一番话,大榕树下说闲话的婶子们夫郎们都不敢再议论昱哥儿的事了,明面上是如此,但是私底下还是对昱哥儿的清白指指点点。 楚云州去找了王婶子后,就坐牛车到了县里,先给了看门的衙役一两银子才进得去衙门。 县衙的西边有管小偷小摸的衙署,大大小小的文书堆了一桌子也没人处理,负责登记的人也只是随便问了问楚云州小偷的穿着样貌,所丢东西,便草草的写下来了事。 楚云州出了衙门,先去买了昱哥儿想吃的糖葫芦,又去买了点楚乔乔爱吃的糕点,抬头就看到那妇人说的同仁堂,他走进去瞧了瞧。 同仁堂里人满为患,楚云州还是一眼看到了带着王小宝的李婆子,他拉着旁边的店小二。 “看病抓药排队,我只是个抓药的,不会看病!”店小二不耐烦的看着楚云州说道。 “我想问一下,那个人的腿治好了吗?”楚云州给他示意那边床上躺着的王小宝。 “你是他的亲人呐?”店小二见他指的是王小宝,不耐烦的语气变成了厌恶。 第21章 使君子煲瘦肉汤 “不是,我们一个村的,我就是打听打听。”楚云州摇头,见店小二的脸色又转变了。 “不是就好,谁是那种人的亲人谁倒霉,说好了先给钱再治腿,结果赖着不走了。”店小二满脸晦气,忍不住地跟楚云州抱怨,“不是亲戚就别瞎打听,免得惹一身/骚。” “…谢谢,”楚云州看王小宝腿治不好也就松了口气,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抓点药,使君子六十克…使君子十八钱。” 第23章 “家里有小孩睡的不香?用使君子煮鸡蛋这个方子都好使的,你倒是知道的多。” 店小二去给楚云州称十八钱使君子,回过头看着这高大地汉子,果然跟那边断了腿的泼皮不像是亲戚,刚才自己真是眼拙。 “对,家里有小孩睡的不好。” 楚云州闷笑,他准备做一个使君子煲瘦肉汤,昱哥儿夜睡不宁睡眠不好,喝这个正好。他本意是做参淮牛展汤,可是在古代杀牛是大事,是触犯条例的,这牛展,也就是牛腱子肉他可弄不来。 “一共十八文钱。” 楚云州接过来店小二手中的使君子,交了钱出了门,又去王昭辉那里买了两斤瘦肉,去了二十文,坐着牛车回村去了。 楚云州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叹了口气,娶老婆近在眼前,可是没钱。楚云州!不能再这么堕落了,等老婆身体养好了就该赚钱了! “大哥,你回来了?” 楚云州刚下了牛车就碰到和石头他们一起玩的楚乔乔,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爬了什么窟窿,浑身脏兮兮,再看石头,上次剪的头发如今还是层次不齐,身上也是邋邋遢遢的不成样子,两个人身后是偷摸说话的楚云霄和兰哥儿。 自从上次石头欺负过楚乔乔后,楚云州就告诉楚云霄,谁欺负了你们,打得过你就直接打回去,打不过就学着智取,不能受人欺凌。楚云霄就去把石头那个小胖子打哭了好几回,这个石头就学乖了,老老实实的当楚乔乔的小跟班。 “跟我回家去,回去洗不干净不许吃饭!”楚云州拎着楚乔乔,示意楚云霄和兰哥儿跟上来。 “兰哥儿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楚云州看着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兰哥儿,又斜了眼手上提着的蓬头垢面的楚乔乔,深觉这个妹妹不能要了。 “楚大哥,爹爹在家等着我跟娘亲回去吃呢,这次就不吃啦~” 兰哥儿有点不好意思,悄悄的拽了拽自己被楚云霄抓着的衣袖。 “松手,楚大哥在呢。”兰哥儿小小声的念叨。 “哦,那明天我能去找你玩吗?”楚云霄也小声的说话,委委屈屈的。 “不能,明天要学绣花。”兰哥儿冷漠。 “哦,那后天我能去找你玩吗?”楚云霄追击。 “不能,我不喜欢只知道玩的汉子。”兰哥儿直接拒绝。 “哦…”楚云霄伤心难过。 这边两个小大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小话,那边楚乔乔被扼住后脖颈已经开始求饶了。 “有肉吃吗?大哥最好了,乔乔最喜欢大哥。”楚乔乔笑嘻嘻地讨好她大哥,她可以挨打可以挨骂,但是绝对不能挨饿。 “有,但是你洗不干净不许吃。” “反正哥哥会给我洗香香~嘿嘿。” “你哥哥病还没好,你自己洗,多大人了还要别人帮你洗澡。” “乔乔知道啦,凶什么凶,哥哥才不喜欢你呢,这么凶的汉子!” “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楚云州磨了磨牙,这个妹妹怎么跟刚认识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是他不够严厉吗? 回到家,楚云州先把糖葫芦给昱哥儿送过去,然后做了二十斤的八珍糕留着明天试卖,家里四口人,四口大锅都忙活了一下午。 晚上楚云州蒸了大米饭,炒了盘豆芽,有王婶子送的酸黄瓜做小菜,最最重要的就是楚云州又洗又剁,最后上锅蒸出来的使君子煲瘦肉汤。 使君子煲瘦肉汤,肉嫩而不柴,汤味道鲜美,连生病胃口不好的昱哥儿都连喝了三碗。 “楚相公,这个也是药膳吗?加了药材但是和八珍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嗯,等有钱租了铺子,我们可以卖这些汤膳。”楚云州也喝了碗汤,热乎的汤顺着嗓子温暖了胃里,回味甘甜。 “那到时候是不是会搬到县里住?村里的房子还是新建的呢,不住人多可惜啊。”昱哥儿放下碗,撑的打了个饱嗝。 “嗯,我们可以经常回家看看,”楚云州也放下了碗,摸了摸昱哥儿的头看着他说道:“不吃了?我还蒸了红糖鸡蛋,一会喝药的时候吃一碗。” “楚相公,我觉得我好了,可以不喝药了吗?”昱哥儿揉了揉喝的饱饱的肚子,把手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侧脸看着楚云州。 楚云州伸出手捏了捏昱哥儿的脸,笑着在昱哥儿欣喜的眼神里慢慢地摇头,轻声说道:“不行哦~” “乔乔,帮你哥哥把药端过来。” 楚乔乔听闻放下碗,“咚咚咚”的把黑乎乎的药端了过来。 “啊——赵叔开的药特别特别,特别苦!” 昱哥儿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走出厨房,企图躲过那碗黑漆漆黏糊糊苦巴巴的“毒药”,结果被楚乔乔追着硬喝了下去,楚乔乔还端给他一碗红糖鸡蛋,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哥哥乖哦~” “……” 昱哥儿蹲在地上,吃完了红糖鸡蛋,嘴里含着楚乔乔给他的蜜饯,腮帮子鼓出来一块,沉默着看着把他当小孩哄的楚乔乔,说不出话,楚乔乔也不说话,嘴里含着蜜饯盯着昱哥儿,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好了,快洗洗睡吧,是谁说明天早起跟我上县里卖糕点呢?”楚云州出来把蹲着的大人拉起来,又回头跟收拾碗筷的楚云霄喊道:“一会把你妹妹拉去用盐漱口,她刚才又偷吃吃蜜饯了。” “啊啊,臭哥哥。”楚乔乔把手里的蜜饯放了回去,为什么每次偷吃都能被她大哥发现。 “帮你报仇。”楚云州凑到昱哥儿耳边偷摸说。 “明明让我喝药的是你,装大尾巴狼。”昱哥儿捂着发热的耳朵娇嗔道。 楚云州只知道闷声笑,把昱哥儿送回了房间,自己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昱哥儿退烧了以后,楚云州就不陪他睡觉了,昱哥儿虽然在心里很想两个人一起睡,但是碍于哥儿的面子还是不好直接邀请。 第二天楚云州起床就开始收拾,把八珍糕放到平板车上,放了点旧衣服固定住防止摔坏,喝了稀粥就着咸菜算是吃了早饭后,一家人就推着车出门了。 因为推着板车只能步行,一行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沣水县还是那么热闹,街上行人不断,路边的各种摊贩已经摆好摊子了,比起原来多了卖春笋的,卖野菜的,还有一些卖小鸡仔小鸭仔的,再往街道里还有茶馆说书的,原身和王小宝最爱去的怡香院倒是依然冷清,这里热闹的时候都在晚上。 “你俩累了吧?给,去买点小零嘴吃吧。”楚云州递给了楚乔乔十文钱,让楚云霄带她去附近卖东西吃了,他则把板车停下,跟昱哥儿一起找了个地方把糕点搬了下来。 “昱哥儿累不累?病还没好全就要跟着出来。”楚云州看着面色红润的昱哥儿,自责的想到,要给昱哥儿买头牛做个牛车,再也不用这么累的走路了。 “我不累,你不让我喝那劳什子药,我病就好了。”昱哥儿拿出自己绣的帕子,给楚云州擦了擦汗。 “使小性子,赵叔开的药还有一贴,喝完就不喝了。”楚云州弯腰低头,让昱哥儿更方便擦。 “哎呦,刚成亲吧?新婚夫夫惯会斗嘴!”旁边卖小鸡仔小鸭仔的叔么打了话,“还是第一次见你们来呢,卖的这是什么?” “叔么好,我们卖点吃食。”楚云州从板车上拿下来一个折叠桌子,这也是楚云州跟王柱子描述着做出来的,省地方还方便携带。 楚云州把桌子摆好,把八珍糕的篮子放在上面,这样防止地上的灰尘、脏东西沾上去,摆好东西准备卖了,两个第一次做生意的人面面相觑。 “脸皮子薄的很,买东西哪能不吆喝,不喊出来谁知道你们卖什么?”旁边的叔么乐呵呵的传授经验,还给他们张嘴示范了一下:“卖小鸡嘞!小鸭子!欢实的很!结实的很!三文钱一只五文钱两只嘞!” “谢谢叔么,我们知道了。”楚云州和昱哥儿笑着跟旁边的叔么道了谢。 “卖糕点,香香软软的八珍糕…”楚云州尝试着喊了一声便喊不出声了,他跟昱哥儿对视了一眼,昱哥儿对他鼓励一笑。 “楚相公,我帮你喊,”昱哥儿笑着并肩站在楚云州身边,也张开嘴喊:“八珍糕!好吃不贵!健脾又开胃!” 一对年轻夫夫,汉子一表人才,夫郎关瑶环瑜珥,站在一起就十分的养眼,不一会就吸引了三五人来买糕点。 第22章 八珍糕 “你这卖的是什么新奇玩意?” 一个穿着得体的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凑了过来,她们是被香味吸引而来的,只见桌子上摆着一块块白色糕点,和寻常糕点没什么不同,肉眼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夫人您瞧,我这里面加了红枣,茯苓,芡实,是实打实的养生八珍糕…”楚云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妇人打断了。 “别的我不懂,这茯苓可是药材,没事劝人吃什么药啊,我身体又没病,晦气!”妇人气冲冲的拉着孩子走开了。 第24章 “你这糕点可以治病呐?我儿子三十岁了,最近老咳嗽,能治不?”一位老太太也好奇的问道,得到楚云州否定的回答后,悻悻地走开了。 “多少钱一块,能让我尝尝不?”一个长得蛇头鼠眼的男子也凑了过来,伸手拿了一块尝在嘴里,甜而不腻,湿润疏松,他咽了下去以后还想再伸手拿一块,被楚云州阻止住了。 “四文钱一块,好吃的话可以多买几块。”楚云州抓着他的手,用了些力气,那男子疼的滋了下嘴。看着楚云州的块头,深知打不过便若无其事收回手,甩了甩衣袖准备走开了。 “好吃吗?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围着的人追着他问。 “不好吃,身体也没有什么感觉,我觉得是骗人的,千万别买,不花那冤枉钱。”那男子装作精明的样子,不多说一句话快步离开了,围着的人一听也都散开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开了几人问,听到楚云州解释什么养生糕点,全都走开了,只有一位觉得胃口不好的老人买了几块。 “哎,赚钱好难~” 楚云州叹了口气,颠了颠手里刚赚的八文钱,他被刚穿来的时候,曹掌柜给的六十两蒙蔽了双眼,这会才知晓花钱容易赚钱难的道理。 “楚相公,别泄气,这才一个时辰,时间还长着呢,总会卖的出去的。”昱哥儿轻声安慰他。 “希望如此吧。” “大哥,哥哥,我们回来了,”楚乔乔拿着糖糕急溜溜地跑过来,身后跟着大步走的楚云霄。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到什么好玩的了?”楚云州接过扑过来的楚乔乔,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昱哥儿拿着帕子给跑的出汗的楚乔乔擦了擦脸。 “大哥…我们回来晚了。”楚云霄看着冷冷清清的摊子,刚听了书的兴奋马上烟消云散了。 “没事,来,跟大哥说说,去玩什么了?”楚云州把弟弟揽过来,笑着问道。 “我们刚才去听故事了,那个老头讲石猴找师傅的故事,说的可好了。”楚云霄还没有张口,楚乔乔就一脸兴奋,叽叽喳喳的围着楚云州讲听到的那个故事。 “楚相公,你在想什么呢?”昱哥儿看着楚云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了一句。 “我在想,或许有办法卖我们的糕点了,跟我来。”楚云州拜托好旁边的叔么看摊子,带着他们去了说书的茶馆。 “大哥,你也想听故事吗?”楚乔乔高兴地又蹲在门口,刚才和她二哥他俩没钱进去听,就是坐在门口听的。 “…不是,跟大哥进来。” 楚云州把她拉起来,走进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二提着壶白开水,走过来问要什么茶。 “一壶龙井。” 等茶水上来以后,楚云州给昱哥儿倒了一碗,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碗悠闲地品了起来,两个小孩早就不管什么茶了,欣喜地坐下来看着看戏。 “楚相公,你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吗?” 昱哥儿捧着茶心里急得喝不下,钱还没赚到一点,先点了壶十二文的茶,昱哥儿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了,成亲了以后他管家,不然一家子都得吃糠咽菜了。 …嗯,家里没长辈,成亲了他就是第一个夫郎,就是他管家才对!昱哥儿给自己打气。 “不急,先听会。”楚云州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安抚昱哥儿稍安勿躁。 昱哥儿闻声只能等着,他相信楚云州,等会便等会吧,慢慢地自己也听故事入了迷,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故事也到了尾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上的说书人把扇子一收,醒木一拍,话音刚落台下便开始打赏,多了也不过三五文钱,楚云州大手一挥扔了一贯钱,说书人惊讶的瞅了他好几眼。 “楚相公!” 昱哥儿也吃惊的看着楚云州,那可是一贯钱啊!一百文钱!二十五块八珍糕啊!真是败家汉子! “别着急,等会就会赚回来。”楚云州拉着昱哥儿去了后台,找到了刚才那位说书人。 “哎呦,老板,您怎么找过来了?”说书人叫段江,他拿着楚云州扔的一贯钱犹豫不决,这老板怕不是回来找他要赏钱的吧? “我来跟你,谈个生意。” “你用一贯钱跟我谈生意?” “如果这笔生意谈成了,你得到的可是源源不断的一贯钱。” 楚云州步步引诱。 “说来听听。” 段江立马上钩。 “我来找你打个广告,如果反响不错,以后会有更多的商人来找你打广告,届时你就可以收取广告费用,说书的名声打了出去,钱也转了回来,怎么样?” “听着不错,只是这广告是什么?广告费用又是什么?” 不止段江一脸懵,昱哥儿也满头雾水。 “…我给你编个故事,你一会照做就懂了,总之,这件事是你我二人共同得利。” 楚云州仔仔细细的跟段江说了其中门道,再回到台上时,段江还是一脸恍惚,他没想到,说书还能跟商人扯上交易。 “今天,各位观众老爷有福了,我呢,新听了一个故事,咱们今天尝尝鲜!” 段江醒木一拍,吸引了茶馆坐着的各位,他把扇子展开,娓娓道来: “相传啊有位太后,由于嗜食油腻肥甘,病倒宫中,皇上那可是心急如焚,急忙让太医去为这位太后会诊,认为是脾胃虚弱所致。 但是这位太后,又非常不喜欢喝药,皇上就让太医研制不苦的药,否则就要砍了太医的头!可是这天下哪里有不苦的药呢?你们猜太医怎么办?” 台下众人摇了摇头,都被这故事吸引住了,还有不少观众催他接着讲。 “这太医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就这么断了头啊!经过他三天三夜的研讨,终于是开了八味既是食物又是药物的处方,用水调合做成糕点,并取名:健脾糕! 吃了此糕几天后,这太后的的病状竟完全消失了,胃口好了,食量大增,浑身充满力量,那位太后啊一高兴,便将这糕点改称:八珍糕!这不苦又能治病的糕点,大家伙想不想吃?” “想!这不是故事吗?真的有吗?” “不苦的药我也想吃!” “没病也能吃吗?” 台下都大声喊道,这么新奇的话东西还是第一次听到。 “问道点子上了,这八珍糕啊没病还真能吃,健康的人吃这个就叫养生!大家伙想吃的话,就去东大街口,认准楚家八珍糕!” 段江一拍醒木,看着台下急匆匆准备去抢八珍糕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乐了起来,广告广告,广而告之不就是广告吗!今日一出,日后的商家都来找他打广告,这不比在这说的口干舌燥赚得多的多吗? 楚云州一看事成了,端着茶杯牛饮一口,拉着昱哥儿和弟弟妹妹回到了摊子边上,果然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了。 “哎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一群围着我,非说我姓楚,吓死我了!” 卖小鸡仔的叔么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来买,也不是自己的生意他也不好卖啊。 “谢谢叔么,麻烦您了。”楚云州笑着上前扶了下叔么的胳膊。 “不麻烦,不麻烦,回来就好了,快去卖吧,这生意还蛮好嘞。”卖小鸡仔的叔么也不知道生意怎么突然就变好了,不过跟他也没有关系,人们在这等着的时候也买了他几只小鸡仔,自己的生意也好了不少,他乐的高兴。 见人家摊主回来了,人们一窝蜂的全围了过来,和上午的凄惨完全不同。 “就是你家吧,姓楚?” “是他家,我早上就来过他这,卖的就是八珍糕。” “我先来的,让我先买。” “是我家,是我家,不急不急,排队慢慢来。” 楚云州护着昱哥儿从人群里挤了进去,让人们慢慢排队一个一个来,今天准备的八珍糕不一会就卖完了,楚云州告诉没买上的人们,明天同一时间同一位置他还卖,人们才散去。 二十斤八珍糕,卖了八百文,除去本金的二百文和给段江的一百文,今天净赚了五百文呢。 楚云州把东西往平板车上收拾,颠了颠钱袋,把它递给昱哥儿。 “楚相公,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昱哥儿接过来钱袋,他可不敢再让楚云州拿钱了。 楚云霄楚乔乔也帮着一起收拾东西,东西卖出去他俩也高兴的很,他们大哥可真聪明! “走吧,你看看家里需要买点什么?”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不用昱哥儿说,他就愿意让昱哥儿管家。 【作者有话要说】 段江讲的故事化用了慈禧太后的典故,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搜哦~谢谢大家喜欢 第23章 油滋啦酸菜饺子 “嗯…家里的盐和姜快用没了,得买点,然后,猪油,买两块猪板油,春天了,回家把小菜园弄一弄,买点菜籽,鸡蛋也没了…买点小鸡仔好不好,楚相公?” 第25章 昱哥儿第一次采买,底气还是不足,拿主意的事还是要问一问楚云州。 “买,都依你,小霄最近长身体,衣服过俩月都小了,得买点布料备着,你绣帕子的彩线也得补点,再买点药材,多做些八珍糕,我想再多挣点钱,早点跟你成亲。” “知道啦!楚老板~”昱哥儿晃了晃自己被抓住的手,调皮的跟楚云州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我叫你什么,楚夫郎?”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wink”,心都酥了,他的昱哥儿真是,让他心动。 “大哥,大哥!那我不要衣裳,你快点攒钱,娶哥夫进门。”楚云霄在旁边说了一嘴,楚乔乔也直点头。 “大哥,大哥,我现在可以叫哥夫了吗?哥夫对我可好了,我喜欢这个哥夫。” “那现在,乔乔能改口叫你哥夫了吗?”楚云州逗昱哥儿,故意把问题甩给他。 “叫、叫呗,本来、本来就该叫的,迟早的事。”昱哥儿支支吾吾,害羞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嘿嘿,哥夫,那你能给我买桂花糕吗?乔乔想吃甜甜的桂花糕。” “买、买,我一会给你买十块!” “真的吗?谢谢哥夫,大哥坏!都不让我爱吃那么多甜的。” 楚云州“嘶”了一声,这小鬼知道讨好自己没用,改去讨好他好说话的老婆了是不是! “再买点纸笔,想让你教我学点字,这都做起生意来了,总不能还是文盲吧,”楚云州看着一副都听你的的表情,忍不住把下一段话也秃噜出来,“桂花糕就不买了吧?挣这么点钱全花出去了,我老婆本怎么办?” 昱哥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楚云州拉着昱哥儿,“得瑟”的看着楚乔乔,楚乔乔被楚云州气的直跺脚。 “老婆本,是什么呀?” 昱哥儿想了半天都没想懂,广告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懂,他的楚相公真聪明,总是想出好多新奇的点子来。 “老婆本,就是,我娶你要准备的,成本,金钱啥的。” “为什么,娶我是老婆?我是老婆婆?” 昱哥儿瞪大了双眼,他的楚相公嫌他老了?他明明比他小两岁呢! “哈哈哈,不是,就是一种叫法,等成亲了,我们两个人相伴到老,我叫你老婆,你叫我老公,我们俩一起变成老叔么,老公公,岂不美哉?” 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絮絮叨叨地解释这这个现代的叫法,虽然在他心里昱哥儿不是女子,但是,能听到昱哥儿叫他老公,他心里就忍不住的乐开花。 “那,好叭。” 昱哥儿一听是相伴到老才能叫的,就不生气了,挣开被拉着的手跑到平板车旁边,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看叔么家的小鸡仔。 “就这样?” 楚云州追了上去,又把昱哥儿的手牵上,本来以为可以等来一声“老公”听听呢,结果昱哥儿跑去看什么小鸡仔了。 “嗯,怎么了,楚相公?”昱哥儿不懂装懂,还没嫁给他呢他才不叫! “没事,买小鸡仔吗?”楚云州拿不准昱哥儿懂了还是没懂,反正等嫁给他了,他想听什么就让昱哥儿叫什么,夫管严什么的他才不会是。 “叔么,我们要十只小鸡仔,九只母鸡,再给我挑只大公鸡!”昱哥儿已经和楚乔乔挑起来了。 “好嘞,叔么给你们挑只最欢实的!”叔么说着,就递给昱哥儿竹笼里最大的一只小母鸡。 昱哥儿拎着小鸡仔无所适从,他还是第一次抓活鸡呢,他看着楚云州,眼神里透露着求助。 “叔么,你这小鸡仔还剩多少只,我们全要了,笼子也给我们吧。” 楚云州看竹笼里也没多少只小鸡仔了,想着顺带买个笼子好回家,回去再契个鸡窝。 “哎呦,你们这十只先放我这,等你们回来再给你们。” 叔么一听,说让他们先去买东西,小鸡先在这放着,叔么也不占他们便宜,说是十只就十只,还说给他们看着平板车,楚云州让昱哥儿给了叔么三十文钱,道了谢才安心离去。 “走吧,楚夫郎。” 楚云州带着一家子去买了盐、姜和菜籽,花了二十文钱,这个世界盐洞丰富,盐虽珍贵但是不稀缺,价格还算是低廉,去医药馆买了做八珍糕的材料,去了二百文,又去了上次去的成衣馆买了一匹粗布和一些彩线,去了六十文,本来还想去买点纸笔,但是昱哥儿说明天挣钱再买。 最后,昱哥儿还是在楚云州的默许下,给楚乔乔买了十块桂花糕,花了二十文。楚云州看着像财迷一样,磨磨蹭蹭掏钱的昱哥儿,笑出了声。 “不许笑,我、我这是勤俭持家。” “好好,不笑,昱哥儿真贤惠,那贤惠的昱哥儿,现在我们去买什么啊?” “买猪板油!”昱哥儿嗔怪一声,转头走出了成衣店。 “昱哥儿会熬猪油?”楚云州好奇得问道,他只见过熬猪油的视频,还没亲手试验过也没有亲眼见过呢。 “我娘亲教过我的,放心吧。” 一行人去王家的肉铺子买了十斤猪板油,花了一百文,提着东西回到了平板车那里,跟叔么要了小鸡仔,整理整理就出发了。 “花了…四百三十文…嗯,赚了七十文呢!去码头抬大包一天也才三十五文,楚相公,你太厉害了!” 昱哥儿在推着平板车的楚云州旁边,后面跟着楚云霄和楚乔乔,他边走边算账,算清楚账后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楚云州。 “今天还采买了东西,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能赚五百文。”楚云州也看着昱哥儿,两个人相视一笑,都在未来的美好日子高兴。 “晚上叫赵叔过来吧,咱们包饺子吃?” “好啊,那我回家先熬猪油,然后你剁点酸菜,我们包油滋啦酸菜饺子吃。” 昱哥儿咽了咽口水,他可太馋这一口了,楚云州也跟着咽口水,他也想吃油滋啦酸菜饺子,快步走回家收拾好东西后,楚云州让弟弟妹妹去喊孤家寡人赵潜后,就跟着昱哥儿进了厨房。 楚云州先把买来的药材研磨成粉,准备把明天卖的八珍糕做好,昱哥儿也开始熬猪油了。 昱哥儿先把猪板油洗干净,然后切成小块,把猪油放入烧热的锅里,然后加入了少许水。 “昱哥儿,加水是为了什么啊?”楚云州好奇的问道。 “加水是为了,防止猪板油突然受热而变焦,出来的油滋啦发苦,包的饺子就不好吃了。” 昱哥儿解释完,又往锅里加入姜片去腥,再用大火熬开,锅煮开后,把灶火堂的柴火拿出来几根,让火变小开始慢慢熬,熬至出油,直到不出油了,用笊篱把油滋啦捞出来。 楚云州蒸得八珍糕出锅还有小半时辰,就开始和饺子面,又切了酸菜,等油滋啦晾凉了正好开始包饺子。 楚云霄他们也回来了,赵叔洗完手,乐呵呵的坐在凳子上开始擀面皮,昱哥儿把猪油盛到盆里,就洗手准备包饺子,楚云州把八珍糕出锅放好,拉着楚云霄和楚乔乔一起,跟昱哥儿学包饺子。 “你这样,像我这样抓着面皮,少放点馅儿。”昱哥儿细心的教楚云州包饺子。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做饭那么熟练,连八珍糕也能研究出来的楚云州,包饺子怎么那么笨拙,明明馅儿放的正好,手法也正好,包出来的饺子却四不像。 昱哥儿开始还耐心的教导,后来直接放弃,看了看连面都拿不好的弟弟妹妹,叹了口气,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面块让他们玩去了。 “昱哥儿,你真心灵手巧。”楚云州站起来给昱哥儿捏了捏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包饺子这种跟刻簪子一样让他难拿捏。 “楚相公,你去烧水吧,一会我包好了,直接下锅煮。” “好嘞。”楚云州屁颠屁颠的烧水去了。 “这个混小子,连包饺子都不会。”赵潜一边擀饺子皮一边调侃楚云州。 “楚相公手笨一点,做别的还是很厉害的。”昱哥儿笑着回答赵潜,说着话的时候,手很麻利的包好了一个饺子。 不一会饺子便包好了,下锅煮的时候,楚云州还做了个白菜粉丝汤,等会吃饺子的时候顺一顺正好,一刻钟饺子就出锅了,圆滚滚的饺子,个个皮薄馅大。 端着饺子上桌,楚云州忍不住的尝了一个,油滋啦酸菜的内馅饱满多汁,口味酸咸而香,吃几个也不腻,汤汁浓味道醇,吃多了就沾点香醋连吃一大碗也不想停。 “好吃,舒坦!”赵潜放下筷子,拍了拍吃饱的肚子。 “赵叔,好吃吧?我们家昱哥儿做饭就是好吃。”楚云州也放下筷子,开始跟赵潜吹嘘他家哥儿。 赵潜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帮着收拾了碗筷后吃饱喝足的回家了。 月亮悄悄的探出头来,树叶间有丝丝微风吹过,昱哥儿和楚云州坐在屋檐下消着食,等楚云霄和楚乔乔刷完碗后,一起回房间歇息去了。 第2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呀~谢谢大家的喜欢! 是谁跨年还在码字。。是我。。 第24章 马蹄拔丝 第二天早上楚云州跟昱哥儿推着平板车上沣水县,接着卖八珍糕,楚云霄和楚乔乔留在家里看家,今天来光顾摊子的人依旧很多,楚云州不禁感慨,看来广告的威力放在古代也照样有用啊。 “可算来了,昨天我就没买着,跟人家聊天啊我都觉得自己落后!快,给我来十块八珍糕,这是四十文。” 楚云州刚推着平板车过来,还没把桌子支起来,人们已经顺势排起队来,打头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的汉子,甩了四十文钱,昱哥儿急忙接过钱来,楚云州也把八珍糕递给了他,两个人相互配合,比昨天顺利了许多。 “给我来两块,不是说昨天没买着的,今天先买吗?”一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从队伍末尾跑了过来,直接插到了队伍的最开头。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有你这么排队的吗?”本来打头的妇人这会被挤到后头,心里不舒服,嘴上就说了两句。 “就是嘞,插队啊!” “你说你昨天就来了,有啥证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别是耍滑头,不想费时间吧。” 后面排队的也不乐意了,也跟着说了几句。 “排什么队伍,我主家可是刘家,你惹得起吗?”小丫头也不怵,直接回头怼了回去,一听是刘家,后面几个人也不说话了。 “刘家有本事,干你这做事的小丫头什么事?你给人家大少爷做小妾了?”队伍最前头的妇人脾气也爆,三两句的就呛了过去,“卖糕的,你倒是给句话,可不能让她先了去!” “都别吵,都别吵,姑娘,昨天没买到的我都给了凭证,你可有?”楚云州不紧不慢地看着这小丫头,他认识她,是原身那个便宜表妹刘兴珠的侍女,昨天的人群里根本没有她。 “…什么凭证,我没听说、你没给我啊!”小丫头有点心虚的拔高了音量,她家小姐只说让她来买,说是昨天的客人就行,可没给什么凭证啊。 “连凭证都没有,骗人的吧,还敢插队!给我起开。”那个妇人一把把她推开,站到队伍最前头,给了楚云州二十文钱买了五块八珍糕,乐呵呵的走开了。 小丫头恼恨看了眼楚云州和那个妇人,就老老实实的去队伍后面排队了,轮到她的时候,也安分的给了钱,楚云州也平常心的给了她糕点。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买卖异常顺利,午后,二十斤八珍糕都卖完了,楚云州收拾东西的时候,昱哥儿高兴地颠了颠钱袋子,今天赚了八百文,比昨天重了许多呢。 “小财迷。”楚云州好笑地看着昱哥儿。 “哼,你是漏勺童子。”昱哥儿小心地把钱袋装进怀里,放好后还用手拍了拍。 楚云州跟昱哥儿先去吃了饭,热气腾腾的羊杂面,他俩都爱这一口,吃饱喝足后去医馆买了二百文的药材原料,本来想回家的楚云州被昱哥儿拉着去买了一些纸和笔。 二十刀纸竟然花了一百文,楚云州瞪大双眼,怪不得古代养个书生那么费劲,这寻常人家哪里养得起?又花了五十文买了店里最便宜的笔墨,楚云州赶紧拉着还想卖两本书昱哥儿走了出来。 “你教我写就行,这书这么贵,咱们不买。”楚云州拉着昱哥儿,嘴里还忍不住的念叨,钱可以花在吃穿住行上,花在买书什么可不行,上辈子读书都读到博士了,最后竟然在实验室熬夜猝死,再活一世他可不要读书了。 “嗯?那是手抄本,也就十文钱,买回来给弟弟妹妹们看也行啊?”昱哥儿奇怪的看着漏勺童子,怎么这会就知道省钱了? “行、行吧,买那本千字文就行了。”楚云州一听也是,他可以不看,但是弟弟妹妹们可不能当文盲啊。 两人买好东西,收拾收拾推着平板车回家去了,楚云霄和楚乔乔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大哥,今天王婶子带着我们去摘野菜啦!”楚乔乔献宝似的把装满野菜的篮子递给楚云州。 “哇,乔乔真厉害,今天晚上我们有口福喽!”楚云州接过来篮子,摸了摸楚乔乔的头,他也不是很能认识这些野菜,看来要找时间去问问王婶子。 晚上轮到楚云州做饭,家里最近做了生意,有钱赚了楚云州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家里已经很久不吃杂面馒头了,除了白面馒头就是米饭。 今晚上吃红烧肉,拿肉汁泡饭多么美味啊!于是楚云州蒸了大米饭,做了楚乔乔最爱吃的红烧肉,还从篮子里挑了他认识的芥菜,做了芥菜炒鸡蛋,最后昱哥儿还做了马蹄拔丝。 “原来在宫里,没见过马蹄,没机会做这道菜,今天可算是能露一手了。”昱哥儿刚才在篮子里翻找,竟然找到了奶娘教他认识的马蹄。 “昱哥儿,”楚云州听着昱哥儿说到他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酸涩,“你、真的愿意跟我过这种日子吗?” “我愿意的,楚相公,”昱哥儿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现在多好啊,每天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吃什么饭吧?” “嗯、嗯,我帮你洗马蹄。”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笑放了心,他接过来昱哥儿手中的马蹄去清洗干净。 这马蹄拔丝跟现代的拔丝地瓜有异曲同工之妙,昱哥儿往锅里加入黄糖,让楚云霄烧小火,然后不断翻炒,翻炒到糖变色融化后,往锅里倒入洗净去皮的马蹄,继续翻炒至糖油将马蹄包裹起来,马蹄拔丝就完成了。 这道菜很考虑火候,放到现在的燃气灶楚云州或许可以成功,放到古代烧柴火他可不行,把马蹄拔丝放到餐桌上,就可以开饭了。 “哥夫,这个甜甜的,真的好好吃啊!”楚乔乔吃了口马蹄拔丝,咧着嘴直笑,好甜好好吃,竟然比她最爱的红烧肉还香。 “哥夫,我也爱吃,比大哥做的红烧肉都好吃。”楚云霄也扒拉着碗叫昱哥儿哥夫。 “那乔乔,小霄,多吃点,明天,明天我还给你们做,还吃。”昱哥儿还是有点不习惯哥夫这个称呼,楚乔乔他们一叫他就红了脸。 “昱哥儿。”楚云州看到昱哥儿的下巴上有一粒米,本来想直说,但是看着他脸都羞红了,就使坏心思叫了他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昱哥儿正把自己整的脸红耳热呢,根本没思考过来楚云州什么意思,他抱着碗看着楚云州指自己的下巴,以为是让自己亲他,他本来就红的脸上都要冒热气了。 “…还有人在呢,楚相公…等晚上,再亲。” 昱哥儿赧然的样子看的楚云州内心奔腾澎湃,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洞房花烛夜。 “没人在,就行了吗?” 楚云州凑过身去,用手指轻轻地擦去昱哥儿下巴上的米粒,在楚云霄和楚乔乔的视野盲区亲了昱哥儿的耳朵一口。 “……”昱哥儿看到楚云州手上的米粒,知道自己误会了,放下碗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逃回屋去了。 “吃饱了吗?我不闹你了,好好吃饭?”楚云州在后面追问。 “我吃饱了,你、你刷碗!”昱哥儿头也不回的冲进房间。 楚云州捻了捻手指,笑出了声。 “大哥,你,笑什么呢?”楚乔乔看着怪笑的楚云州不明所以,如果她读过书就会知道她大哥的坏笑,其实是春心荡漾啦 “好好吃你的马蹄拔丝,你最爱的不是我做的红烧肉吗?我伤心了,决定以后不给你做了。”楚云州停止笑容佯装严肃脸,还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 “不做就不做,反正哥夫会做好吃的,略略略~”楚乔乔吐了吐舌头,很笨不怕的给她大哥做了个鬼脸。 “嘿,小滑头,今天晚上留你刷碗,楚云霄做监工!”楚云州说完,放下筷子就走出了厨房,留下扒拉着饭根本没说话的无辜楚云霄和叹气的楚乔乔。 楚云州快步走到昱哥儿房间门前,敲了敲门,低声问道:“昱哥儿?睡了?” “睡了。”昱哥儿把自己缩到被窝里,忍着笑意回答楚云州。 “真的?那说话的是谁啊,是楚乔乔的哥夫吗?”楚云州听昱哥儿的语气没生气,还接着逗昱哥儿。 “不是,是还没跟楚云州成亲的昱哥儿。”昱哥儿从被子里出来,穿上鞋走到了房间门口,然后打开了房门,楚云州见房门打开了,直接扑到昱哥儿身上,低头就想亲他。 昱哥儿轻轻推了他一下,楚云州以为昱哥儿在跟他讨俏,也顺势往后一仰,结果昱哥儿趁他退出房间直接把门关上了,留下楚云州一脸懵的站在门口。 “昱哥儿?开门,你把门打开!”楚云州在外面一直拍门,急得跟吃不到肉的狼一样两眼放绿光。 “昱哥儿睡觉啦,楚乔乔的哥夫也睡觉啦,您请回吧~”昱哥儿得逞的偷笑,回头把门闩插上,安心的上床睡觉去了,留下楚云州在门口狠狠地破防。 第27章 “你明天别出这个门,小心我亲死你!” 第25章 当归山药羊肉汤 第二天,楚云州起了个大早,他先跑到昱哥儿门前听了听动静,见昱哥儿没醒也就没打扰他,一个人去了厨房清洗。 他把柳条咬破来刷牙,开春后柳条抽了芽村里的人们就用它们来洁牙,又用温水洗了脸,洗干净自己后去旧房子那边翻了一会地,想着开辟一块菜园子给自己家种菜吃 翻了两刻钟也才卯时,楚云州擦了擦汗,快四月了,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楚云州属于汗比较多的,夏天一动就会汗流满面,他回到前院里见家里还没动静就去做早饭了。 早上楚云州想烙点猪油饼,昱哥儿熬猪油的时候他就想吃了,正和面的功夫,昱哥儿也起床出门走到厨房,他洗漱完后,趁楚云州两手都是面,偷亲了一下楚云州的脸。 “给你补一个,楚相公,原谅我吧?就不要亲死我了吧?”昱哥儿明显听到了昨天晚上楚云州说的话,这会才知道补偿了。 “别皮了,给我挽一下衣袖,做的好就考虑原谅你。”楚云州双手和面,故作无奈的模样跟他说话,他看着今天昱哥儿穿的,是方便做活的耐脏黑色短打,心中有了个想法。 “好的,楚大爷,侍身这就为您挽衣袖。”昱哥儿还像模像样的作了个礼。 楚云州听着昱哥儿回答讨俏,嘴角也挂上了笑意,他站在那里没动,双手伸出来好方便昱哥儿给他挽衣袖,昱哥儿走上前来刚要动手却被楚云州一把抱住。 “现在跑不了了吧,嗯?乖乖让我亲一口。” 楚云州哑着嗓子说完话,低头亲住了昱哥儿的嘴巴,昱哥儿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昱哥儿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很大胆的,一点也不害羞。 一吻过后,两个人都习以为常,不似第一次那样生涩害羞,楚云州接着和面去了,昱哥儿洗了把小葱也站在他身边切着,楚云霄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哥,哥夫两个人相互配合,恩爱非常。 楚云霄看着羡慕极了,他也想早点长大好娶兰哥儿进门。 不行,他要多帮大哥赚点钱,过了今年他就十四了,到时候就可以让他大哥带着他上门,直接跟兰哥儿定亲,把人定下来才安心,若是,若是家里富裕起来,他就求着大哥让他读书去,兰哥儿说喜欢读书人。 “小霄醒了?拿点钱跟五叔么买点豆腐去。”楚云州转头就看到楚云霄呆呆地站在门口,赶紧言语。 “哎,晓得了大哥。”楚云霄一溜烟的跑出门去,平常他大哥会给他零花钱,兜里有钱也不费劲去拿他大哥的。 早饭吃得猪油饼和小葱拌豆腐,猪油饼油香四溢,疏松脆嫩,新做的老豆腐切成小块,已经放入热水锅中焯去了豆腥味,伴上脆生的小葱,鲜嫩可口,直加入盐和香油,简单的调味,配上猪油饼却让人欲罢不能。 吃过了饭楚云州和昱哥儿去卖八珍糕了,楚云霄和楚乔乔则留在家里寻点野菜,小虫什么的喂喂鸡仔。 这样忙碌又悠闲的日子,一晃眼的十来天过去了,距楚云州和昱哥儿成亲的时间也不过五日了,这几天生意景气,赚了七两银子,家里加上昱哥儿的嫁妆也有三十两银子了,楚云州想着,这几天就歇息歇息,好好置办一下婚礼。 “楚相公,你回来了?”昱哥儿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嫁衣,起身去给楚云州擦汗。 “别,我身上都是汗,臭。”楚云州躲昱哥儿的手,昱哥儿的手帕多香啊,自己现在浑身是泥土臭汗不干净。 “不臭,楚相公什么样我都稀罕,我就乐意给你擦汗。” 听昱哥儿这样说,楚云州才把腰弯下,让他方便擦汗,擦了汗又昱哥儿给楚云州端了碗凉白开,楚云州仰起头牛饮,这一上午又是砌鸡窝,又是翻菜园子的,累的不行了。 “地都翻好了吗?我的嫁衣快绣好了,我一会去陪你撒种吧。”昱哥儿放下碗,挽了挽袖子想跟着一起去。 “嫁衣绣好了,不还有鞋吗?” “我绣的快,晚上点会灯就做完了,你让我去吧,楚相公。” “不用你来,那边有小霄他们帮忙呢,中午肯定弄得完,你早早把饭做好等我们回来吃饭,好不好?” 楚云州可不想让昱哥儿下地去,他总觉得昱哥儿身娇体弱,身份尊贵,那菜园子又是施肥又是浇水的,时不时还有虫子,他可不要让昱哥儿去遭罪。 “好吧,那你要记得休息,累了就歇会,活不着急做完。”昱哥儿心疼地看着他,看他喝水那样就知道,上午这两个时辰他肯定没顾着歇息。 “晓得了,昱哥儿你接着绣,我过去了。” 昱哥儿一个人坐在前院里绣嫁衣,绣累了站起身来抻了抻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桃木簪子,突然想到了定亲的时候,楚云州那个傻样子就笑出声来,他又坐下找了块天蓝色的散花锦,拿起绣花针绣了起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马上都到中午了,昱哥儿放下手里的绣好的钱包袋子,揉了揉眼起身去了厨房,昨天跟婶子们去摘了香椿芽,中午做个香椿炒鸡蛋,主食就吃早上剩的猪油饼,锅里还有楚云州早上就小火炖煮的当归山药羊肉汤。 昱哥儿盛了一碗尝了尝,汤色清淡却有味道,山药软而不烂,羊肉鲜嫩可口,昱哥儿享受的眯了眯眼,楚云州做汤真的很有一手。 “开门!有人在家吗?开门。” “大哥,门好像是开着的,咱们直接进去吧,怎么说也是亲戚家。” “妹妹有的有理。” 院子外传来谈话声,不一会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昱哥儿放下碗,走到院子的门前,抬眼一看,门口开门的是一个细高个男人,穿着华丽,黄色的云锦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玉带,长得跟小白脸似的,气质流里流气,有几分像有钱版的王二狗,贼眉鼠眼、尖嘴腮猴的,他的身后是昱哥儿见过的刘兴珠,楚云州的表妹。 来者不善,昱哥儿心想。 “呦,云州表弟金屋藏娇啊。”刘兴旺瞅着昱哥儿,眯了眯眼睛,说出的话带着几分粗鄙,没有一点礼貌,“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云州表弟没跟你提过我们?怎么这么没礼数,见到我们来,也不请我们进去?” “比不得您没礼数,不请自来,”昱哥儿面带冷意,双手交叉抱在怀里,人也站在门口堵着,这两人也不知道上门做什么妖,他用眼神示意被推开的门,“您的母亲没教过您,进门要先敲门吗?” “你这哥儿倒是,泼辣的很,怪不得我云州表弟会为了你放弃我们家兴珠。”刘兴旺面露玩味,这哥儿倒是跟寻常人家的不同,等他被楚云州抛弃了,他拿来玩玩也不是不行。 “牙尖嘴利!我那表哥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人绝不能进我们刘家的门,快起来,我是他的兴珠表妹,我进我表哥家的门,需要你这个外人同意吗?” 刘兴珠走上前来,态度轻蔑的说道,上次楚云州为了这个哥儿让她吃尽苦头,连说好的亲事都黄了,她心里记恨的很,这次母家说只要楚云州肯给方子,就让她嫁给楚云州,她定是要狠狠的羞辱昱哥儿一番。 “你们刘家?楚相公明明姓楚,刘家我可从来没听楚相公说起过,更没提过什么兴珠表妹。”昱哥儿不为所动,依旧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心里却在打鼓,楚云州怎么还不回来,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两个人啊。 “好你个狐/媚子,云州表哥不可能从没提过我,定是你勾/引的!” 刘兴珠听到昱哥儿这样说,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打昱哥儿的脸,刘兴旺拉住他妹妹,用力往后一扯,他妹妹的脸都疼的皱了起来。 “我妹妹年龄小不稳重,哥儿你莫见怪,我们是楚云州的母家人,找他有事,你快让我们进去罢。”刘兴旺想起一会要谈的事情,面子上维持起假笑来,他把他妹妹的手控制住,拉到身后去,可不能让他妹妹一巴掌坏了好事。 “我不认识你们,等楚相公回来再说吧。”昱哥儿也不想跟他们演戏,直接伸手想把门关起来。 “我们来跟他谈生意,男人的事你个哥儿可管不了,若是耽误了云州表弟的好事,你是想被贱卖为奴吗?”刘兴旺没想到这哥儿这么不识抬举,他抬手抵住门,语气阴沉沉地威胁道。 “我们家跟你没什么生意好谈的。”昱哥儿听他威胁也不怕他,若是把他放进来才是真的放狼入了羊圈,任狼宰割吧。 “哥哥你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他一下,一个地位卑贱的哥儿也敢在我头上撒野,等我嫁给了云州表哥,看我不把你贱卖到牙行里,狐媚子不要脸!”刘兴旺一个不注意,他妹妹就挣脱开他的手,跑到了前面要伸手打那个哥儿。 “你说什么,你嫁给谁?”昱哥儿陡然沉下了脸,他一把抓住刘兴珠挥过来的手,把她的手捏的通红。 第28章 第26章 这章又在打架 “嫁给云州表哥啊, 你就等着被撇弃吧,”刘兴珠挣扎着被抓着的手,嘴里还大言不惭, “如果你现在给我下跪道歉,等我嫁给云州表哥,我可以给你求求情, 让云州表哥留你在身边, 做个粗使哥儿。” “……” 昱哥儿不说话也不放手, 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 表情带着哑然。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快放手啊。”刘兴珠挣扎不得,气急败坏的瞪着昱哥儿。 “我就是觉得,你那么大的脸怎么不知道要啊?” 昱哥儿哑口无言, 且不说楚云州会不会把他抛弃, 就他对楚云州的了解,应该是不会娶这个嫉贤妒能、胸无点墨的女人进门的吧。 “…你说谁脸大呢?” “…姐姐,我是在说你不要脸。” “你,你骂我?” 刘兴旺无语地把他的傻妹妹拉回身后, 走上前来很这个哥儿交谈。 “楚云州在哪呢?你去找他回来,我们不进去就在门口等他, 行吗?” “找我做什么?” 昱哥儿听到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到楚云州扛着锄头大步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楚云霄和楚乔乔, 楚云霄脸上带着明显的恨意, 这还是昱哥儿第一次见楚云霄表情这么明显。 “楚相公, 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好害怕, 他们, 他们说你要把我抛弃另娶她人, 兴珠姐姐还说,还说你要把我卖到牙行去给人为奴为婢…” 昱哥儿手帕拂脸小跑过去,抱住楚云州,上半身还小幅度抖动,仿佛哭的梨花带雨,他抬起头看着楚云州,轻咬酥唇,明艳的小脸此刻我见犹怜,把楚云州心疼坏了。 “你装什么装,你刚刚明明还在骂我!”刚被骂了不要脸的刘兴珠瞪大了双眼,他他他装什么白莲花呢? “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楚云州把扑过来的昱哥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昱哥儿别怕,我回来了。” “先被急着赶我们走,我是代表我们刘家跟你谈生意来了。”刘兴旺出来当笑面虎,他把他妹妹拉走,端着生意人的架子,一副不会让你吃亏的精明样子说着话。 “再说了,刘家可是你的母家,这几年虽说不亲近,你的母亲到底是我的亲姨姨,怎么着也不能不让我们进家门吧?嗯,小霄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那年冬天不小心摔到我们宅子的水池里,捞出来的时候跟个瘦猴子一样,几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什么不小心,明明是刘富洋让我…你们…”楚云霄浑身发抖,四月暖春仿佛坠入冰窖,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冬天泡在水池里一样刺骨。 当年他们父亲刚刚去世,他大哥带着他和妹妹投靠刘家,这个男人的大儿子刘富洋说带他们去玩,把他们带着脱离楚云州的视线后,就暴露本性,刘富洋拽着楚乔乔的头发威胁他,让他去结着冰的水池里抓锦鲤,寒冬腊月里他泡在水里两个时辰,等楚云州发现的时候,他早已经冻僵了,回家后打了三天高烧,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是你喜欢那池子里的红锦鲤靠近观赏,失足摔进水池里,这可是你大哥亲口说的,你忘了?”刘兴旺嘴角扯出冷笑,他楚云州现在做了生意又怎么样,只要他们刘家勾勾手,楚云州就得上门巴结。 “不是,不是…”楚云霄也想起了他大哥的话,他此刻扭头看着他大哥,希望大哥不要像那年一样让他无助失望。 “当年是我不了解事情原委,冤枉了我们家小霄,现在想想你们蛇鼠一窝,刘富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真是猪油蒙心还想请求你们帮助,快滚,别恶心的我们吃不下饭。” 楚云州也想到了当年原身,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去刘家却惨遭羞辱,最后只能灰溜溜的逃出刘家祖宅的狼狈模样,此刻只觉得气愤填膺,血气上涌,他拍了拍昱哥儿的让昱哥儿带着两个小的先回屋去了。 “云州表弟这话说的,当年你来刘家,我们缺你们吃还是缺你们住了?不过是你提的要求我们办不到罢了,如此便记恨上了?”刘兴旺面露难色,仿佛是楚云州的要求太过于为难才不伸出援手的。 “如今我们刘家也日子好过了,你不是一直想娶兴珠吗?兴珠也非你不嫁呢,如今她也十八了,正是年龄,家里想着让你入赘刘家,你当年提的药材生意我们也能帮忙,只是,你那八珍糕的方子…” “呵,还真是谢谢你们了。”楚云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着刘兴旺这施舍的语气都气笑了,也不想跟他们掰扯下去了,举起锄头就要把他们打跑。 “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恩惠?兴珠可是我们刘家嫡女,你别给脸不要脸!”刘兴旺抱头鼠窜,细狗一样的身材根本反抗不了一点。 “你以为我不知道刘兴珠被退婚的事?被退婚送回家了还被你们说成是痴情,女人就是你们刘家谈判的货物吗?还敢说我们昱哥儿的坏话,谁才是不要脸的贱/货?快滚出我们家!”楚云州不为所动,举着锄头大杀四方。 “楚相公,让开。”昱哥儿端着盆水直接浇到了他俩头上,气死他了,不发火当他是病猫呢,要不是刚才他独身一人打不过他们两个,他早就发作了,还听半天那刘兴珠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胡话。 “大哥,我们来帮你。”楚云霄和楚乔乔则拿着砖头头跑了出来,还没扔呢,刘家两兄妹就先投降了 “疯子,两个疯子,我们走,是他们不识抬举。”刘兴旺和刘兴珠浑身是水,头发散烂一团,抱着头骂骂嘞嘞的上了轿子离开了。 “…厉害。”楚云州给昱哥儿竖了个大拇指,他还真以为刚才刘兴旺给他吓哭了呢。 “…彼此彼此。”昱哥儿把盆藏到身后,深藏功与名。 “噗嗤哈哈哈。”两个人对视一眼,笑的弯下了腰,两个小的也跟打了胜仗似的哈哈大笑,一家四口大中午的跟发神经一样。 “走吧,吃饭去吧,饿死我了。”楚云州举着锄头,搂着昱哥儿回屋去了,两个小的也跟在后头准备回屋去了。 刘家这么一闹无非就是想要八珍糕的方子,看着楚云州赚钱眼馋,或者是想用这新奇的糕点打压曹氏刘庄一头,无论什么,要是一直这样闹下去,楚云州这生意也难做的很。 “楚相公,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让他们盯上了,我们势单力薄,今日又打了他们出了气,恐怕…”昱哥儿坐在饭桌上,担忧的问道。 “我们再挣些本钱,就去租个铺子,到时把这方子卖给然哥儿夫家,让曹家来制衡怎么样?”楚云州也有些为难,他们也没什么背景,刘氏这个大家族想对他们的生意赶尽杀绝,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不能报官吗?刘家家大业大,欺压百姓,青天老爷还能不管不成?”楚云霄也在旁边插嘴说道,“还有村长,楚爷爷,他们也不管吗?” “…县令无能,连王二狗都抓不回来,村长与他蛇鼠一窝,若真的硬来,我们只怕是任人宰割啊。” 昱哥儿撇了撇嘴,他的昏庸无能的父皇治理天下二十余年,朝堂上下,沆瀣一气,从根儿上就烂透了,若是哥哥坐上了那个位置,或者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高枕无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真的硬来,我们到时也有办法,”楚云州扒拉了两口饭,脸上神色严肃,若有所思,过了会笑着跟昱哥儿说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你我的婚事,嫁衣都绣好了,明日我去买头牛,好去赵叔家接你成亲。” “嗯。”昱哥儿扒着碗,轻轻应和。 午饭过后,两个小的去午睡了,昱哥儿收拾完碗筷,见楚云州拿着小刀和竹子不知道在刻什么,他好奇的蹲着看了一会,只见楚云州把竹片削成巴掌大小,又在上面刻了些不同的数字和花色,连着做了十几个也没停手。 “楚相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我做好了就告诉你,这是生钱之道。”楚云州神神秘秘的,还不直接告诉昱哥儿这是什么。 “楚相公,你惯会骗我,这竹片有什么生钱之道?” “等着吧。”楚云州继续削削削,总共弄了54章,刻上不同的数字和花色,俨然就是现代的扑克牌。 刚开始昱哥儿看着这牌还不以为然,等楚云州教会他玩法后,一下午都在打牌,连晚饭时间到了都不知道。 “吃饭了,三位祖宗。” 楚云州做好了晚饭,已经叫了他们第三遍了,三个人斗地主斗的正开心呢,根本不管楚云州说的什么。 “王炸!我赢了!来来来,让我贴条!”昱哥儿给俩小的脸上一人贴了一张纸条,他转过头来回答楚云州,“再打一把,就去吃饭,好不好那,楚相公?” “你上一把也是这样说的。”楚云州看着一脸纸条的昱哥儿,叹了口气,扑克牌真是害人呐,不知道送到县里的赌坊去,能赚多少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4月13日 打牌。 4月14日 打牌。 4月15日 打牌。 4月16日 殷昱,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4月17日 打牌。 第27章 成亲1 古人成亲讲究三书六礼, 八抬大轿,不过那是富贵人家的规矩,村里人成亲, 有条件的请媒人上门问名、纳吉、纳征,算过吉利日子再娶亲进门,没条件的一只鸡、几文钱也能娶个人回家。 楚云州想着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他定要力所能及的办的风光, 前几天跟昱哥儿商量了买头牛回来, 成亲后, 平时去县里做生意也方便点,还去然哥儿哥哥家定了头猪,等着办席面的时候现场做杀猪菜吃。 这不今一早, 楚云州就要出门去买牛, 他刚收拾好,装钱的时候发现钱袋子换了,原来那个灰突突的布兜子换成了天蓝色的荷包,上面还绣了祥云, 一看就知道是昱哥儿的绣工。 他仔细地摸了摸荷包上的祥云,看着崭新的荷包, 喉结滚了滚眼眶也发热, 有人惦记的滋味真好, 他把装上了银子的荷包妥帖放进怀里, 擦了擦眼睛出门了。 楚二牛的牛车早早就在村口等着, 楚云州坐着牛车到了县里也没着急走,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才跟栓好牛的楚二牛一起去牛市, 买牛可是门学问, 他早早就请二牛叔陪他一起走这一遭。 “买牛啊, 不是只看牙口,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楚二牛一边带着楚云州往牛市里走,一边讲解着买牛需要看什么,“买牛讲究三看法,第一是看脖子,脖子比较粗的是好牛,第二呢就是看腿,要选腿粗壮,结实的牛,这样的牛耕地耐用,第三你猜是看什么?” 楚二牛说到兴奋处,还要楚云州做捧哏的,示意楚云州接他的话茬。 “是什么?”楚云州配合的问道。 “是看整体呗,一岁多的牛不算成年,但是骨架大的长大了肯定结实!” “二牛叔懂得真多,没有你陪着,我今天真是怕被人坑了。”楚云州平时跟昱哥儿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吹马屁的功夫也见涨。 “哎,我也就是半辈子跟牛打交道,跟牛有关的没有我不清楚的!你看,我爹给我起名都带牛,我这辈子就跟牛有缘嘞。” “是,是,楚二爷独见之明,给您起了个好名。” 楚二牛被夸的高兴坏了,虽然听不懂什么独什么明的,但是他能听出来是好话,带着楚云州挑挑拣拣的,寻了头不到两岁的大黄牛,骨架结实,气性温和,楚云州摸它的时候,大黄牛还老实地低了低头。 楚云州高兴地付了十二两银子,牵着牛出了牛市,多亏了楚二牛才挑好了牛,楚云州想请楚二牛吃了顿饭,楚二牛推脱不肯,摆着手快步走远了,嘴里还说着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哪里用请人吃饭。 本意只是想请他吃碗羊杂面的楚云州,牵着牛孤身一人,看着他的背影摸不到头脑,行吧,他不吃自己吃。 吃了饭楚云州去官府登记了一下买牛信息,顺便问了一下报官情况,得到王二狗还没有找到的消息,就被赶了出来,楚云州牵着牛扭头去了赌坊。 赌坊这种圈钱的地方,建在怡香院的后头,白日里门可罗雀,原身经常来这里喝花酒,楚云州把牛给门口的小侍,登记的牛也不怕偷,轻车熟路走了进去。 “什么风把你小子给吹来了?太长时间不来,忘了咱们怡香院的经营时间啦?” 院里的妈妈迎了上来,明明是略显富态的圆脸,却透露着刻薄算计,薄薄的黑发梳了个髻,脑后别了个红宝簪子,张嘴就漏出来了镶的金牙,身上还带着刺鼻的香味,楚云州被熏的脑袋疼。 “喝酒得晚上来,要是找姑娘,给的多,白天也能接客~”老鸨围着楚云州打转,这小子原来天天来,来了也只是喝酒,长得又俊朗,人也壮实,她早就记住他了,就是出手不太阔绰,从来没点过姑娘。 “我不喝酒,也、也不点姑娘…”楚云州往后退了两步,这香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他有点受不住。 “那是找哥儿?我们这也有…” “也不找,哥、哥儿,我去后面。” “后面?”老鸨终于正眼看了看楚云州,衣服是比原来穿的好些了,看着人也精神了不少,到也不像是发了财能去赌一把的模样。 “我想跟您谈个赌坊的生意。”楚云州被她打量的很不爽,从怀里掏出来竹片扑克,怼到了她的脸前。 “小子,你来逗我玩的?”丽娘看着楚云州手里的竹片,笑出声来。 “我给您演示一下玩法,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逗你玩了,”楚云州轻笑,双手合十把扑克拍到手心,给了丽娘一个稳操胜券的神情,“再叫两个人上来。” 丽娘看了他一眼,抬手叫了两个女人上来,一个头戴朱翠金钗,身着绿色薄衫,一个头上斜戴了朵艳丽的牡丹,一袭朱红的飘逸罗衣,两个女人浑身都透露着说不出的媚态。 “我不是叫姑娘,我是教打牌。”楚云州看着两个女人,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 “公子,打什么牌啊,可以教教奴家吗?” “公子~人家也要学呢!” 身着绿色薄衫的女人趴到了楚云州的肩头,另一个也不甘示弱,直接跨/坐到了楚云州的大腿上向他的脖子吹了口气。 卧槽槽槽槽!楚云州猛然起身! 昱哥儿!救命!我不干净了! “公子,你是不喜欢奴家吗?” “公子,你是不喜欢人家吗?” 两个女人被突然起身的楚云州推到一旁,不解的站起身来一左一右的围着问道。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生意不谈我找别人去了!”楚云州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丽娘,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仿佛自己是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嘁,我倒是看看能谈出什么门道。” …… 于是四个人坐在桌子上打了一下午牌。 …… “所以,这门道行不行?”楚云州又赢了一把,阻止了想再次发牌的丽娘。 “妈妈,发牌啊?” 身着绿衣的姑娘已经把衣袖翻到了胳膊肘,腿粗犷的搭在椅子上等着拿牌,另一位刚才打牌思考的时候,已经把头发都抓乱了,此刻正拿着头上的牡丹钗子在头上扒拉着,毫无刚才勾引楚云州的半点媚态。 “太行了,你想怎么谈?”丽娘手里拿着54张竹牌,目光如炬地看着楚云州。 “一副牌,二百两,教你十种玩法。” “成交。” 楚云州拿着崭新出炉的二百两银票,美滋滋地走出怡香院,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从小侍手里牵过牛来赶紧回家去了。 —— 家里,昱哥儿上午把自己绣了一半嫁衣绣好了,还做了张红盖头,他把自己的嫁衣跟早就给楚云州做的婚服放一起,看着两件红色吉福放一起,昱哥儿心里说不出的幸福美满。 楚云霄和楚乔乔也挖了野菜喂了鸡,这会正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着昱哥儿昨日教他们写的字呢,纸墨金贵,两个人字还不熟练的时候,就在地上写着练着,等笔画顺了再动笔墨,也算是一点节省。 “楚云州在家吗?” 门外响起来陌生汉子的声音,昱哥儿站在门前没开门,只是扬声问道:“谁啊?” “我王大忠,我来送猪。”原来是然哥儿的爹爹,来送后日成亲用的猪来。 “来了,”昱哥儿推开门,“大忠叔,麻烦您,把猪送到后院的柴房里去吧。” “好嘞,昱哥儿在家呢,我家然哥儿回来了,说一会带着俺娃娘来找你做被子呢。” “那我一会收拾收拾,等着然哥儿和冬梅婶子来。” 到了后院,王大忠把车上五花大绑的猪撒开,关进了柴房里,快四百斤的大猪在破烂柴房里横冲直撞,昱哥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猪撞破了房门跑出来。 “没事,猪懒得很,一会和点猪食喂了就安生了,等后天好日子到了,叔再来给你们杀猪。”王大忠乐呵地看着害怕的昱哥儿,心里好笑的很,这哥儿不像是农户出身,有几分官家哥儿样,州小子全是捡到宝了。 “谢谢叔,您可得留下来吃席,您这猪挑的真好,猪的门道啊还得是您懂得多,我们这些小年轻哪里懂这个。” 王大忠被夸的飘飘然的走回家了,昱哥儿也回了前面院子里,从屋里拿了布和棉花来做被子,按理说这出嫁的新棉被是媳妇、夫郎家里带的嫁妆,昱哥儿无父无母的,被子都得自己做。 不一会,然哥儿跟冬梅婶子果然来了,楚云霄从屋里倒了红糖水来,还拿了几块楚乔乔最爱的糕点招待。 “不麻烦了,咱们两家谁跟谁啊,”冬梅婶子看着桌子上的红糖水和糕点,赶紧叫住还想拿东西的楚云霄,让他可别忙乎了,“听说州小子今天去买牛啦?” 第30章 “嗯,大早上就走了,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昱哥儿手上揪着棉花,眼睛忍不住的望着门口,也是奇了怪了,太阳都快落山了,楚云州怎么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二牛叔可都回来了?”然哥儿也纳闷起来,买牛怎么能买一整天呢,不过他也不担心,不怀好意的撞了撞昱哥儿的肩膀,“算了,他能到哪里去,咱们快做被子吧,后天晚上可是要盖这新被呢!” “…别胡说。”昱哥儿听出来他的另一层意思,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低着头做起被子来。 “哥夫,大哥回来了,还牵了头大黄牛呢!”楚乔乔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昱哥儿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被子,站起身来小跑到门口。 “楚相公,你回来了?”昱哥儿高兴地看着楚云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买牛不顺利吗?” “晚上跟你说,有水吗,我想洗个澡。” 楚云州把牵牛的绳子递给了楚云霄,侧身路过了昱哥儿着急地往屋里走去,在怡香院一下午,都快被脂粉香腌入味了,熏的他都快吐了。 昱哥儿闻到楚云州身上的香味,一下子揪紧了衣袖。 楚云州,他去逛花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昱哥儿,阉了他! 第28章 成亲2 “州小子回来了?哎呦, 到底是快成家的人了,以后出门办事可要快些,省得家里人担心。”王冬梅见主人家回来了, 带着然哥儿出了门,看着急迫上前的昱哥儿打趣了几句,不过下一秒就被大黄牛吸引了。 “这牛挑的真好, 油光水滑的。”她上前去摸了摸楚云霄牵着的黄牛, 细细打量着, 哎呦, 全村也没几头,新奇着呢。 “婶子来了?快坐着歇着,当自个家一样, 我这一身尘土着急换洗一下。”楚云州匆促地回了声, 走进了厨房里,他急着去换身衣服,也没看昱哥儿在他身后红了眼眶。 “昱哥儿,你咋了?” 然哥儿平时看着大大嘞嘞的, 到底还是个心细通透的哥儿,他看到了昱哥儿的神色, 他走上前去扯了扯昱哥儿的袖子, 小声地问道。 “没事。”昱哥儿低下头, 让然哥儿看不清神色, “我去给楚相公烧水去, 你跟婶子…” “哎呦, 日头都落山了, 家里老头子肯定饿得不行, 我得回家做饭去了。”王冬梅也看出来昱哥儿的不对付, 赶紧寻了个由头拉着然哥儿回家去了。 日落西山,暮光四溢,浓云欲坠。 “哎,总不是楚大哥一天没回家,想得吧?”然哥儿走出楚云州家门,回头看着昱哥儿匆匆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想着。 “咱们不好说,那是人家家事,快些回家去吧,娃爹和儿婿都不会做饭,等着咱俩回家去呢。”王冬梅倒是不担心,她觉得俩小年轻感情好着呢,后天还等着办红事呢凑热闹呢。 为了楚云州的亲事,她家儿婿都从省城回村了,她可是满心欢喜,做饭干劲十足,这儿婿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家室又好,人也俊俏,又愿意宠着然哥儿,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楚云霄牵着大黄牛到后院的屋子里,喂了草料,又去看了看王大忠送的猪已经老实的躺着睡了,便安心的回前面去了。 后边的茅草屋没人住了以后,就拿来当牲口棚,鸡鸭鹅都住后面,平常楚云霄和楚云州打扫的勤,也没什么异味,鸡鸭鹅被楚乔乔跟昱哥儿喂的特别好,羽毛油光晶亮,身形膘肥体壮。 楚云霄回到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大哥和哥夫回屋做什么了,他也不好去打扰,看了看锅里糊着的面饼和粉条肉,又添了点柴,没事干的转悠了两圈,估摸楚乔乔偷摸着回屋找糖吃去了,便去逮人去了。 他可不晓得他大哥的命差点就折在他哥夫手里了,要不是怀里揣着的二百两银票,楚云州可是跟财迷昱哥儿半点解释不清啊。 楚云州回了家,急匆匆地打了点水,端着盆走回屋里,准备换洗身衣服,他这一身可不能熏着他家哥儿,哥儿娇气的很,平时牲口棚打扫的不勤,有点异味他都闻不得,这一身臭味他自己都受不住,不得熏的他家哥儿赶他出门啊。 他刚要脱下衣服,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他回头一看,是端着热水的昱哥儿。 “怎么了昱哥儿,做被子累着了吧?饿不饿,一会我收拾好了再去做饭。”他一边解扣子,一边回着头跟昱哥儿说话,屋里没有点灯,昏暗中他看不清昱哥儿通红的眼眶。 昱哥儿本来还是相信楚云州的,他还去厨房温了水给他端来,结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脂粉气,和看着屋里急换衣服,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的男人,忍不住的把盆往地上一扔,抬手抹了把止不住往下流的眼泪,严词厉色的跟楚云州说道。 “楚云州,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去逛窑子了?” 平时村里人闲话说楚云州原来是个混账,天天逛花楼,他一点也不信,他只信他认识的楚云州,可是今天他有些动摇了,他小爹爹说男人最会伪装,天下男人都一样,有的为了权力,有的为了地位,有的为了金钱,对你再好的男人都会变坏。 他看上的男人可不能是那种睡了其他人的脏货,这件事若是真的,他就收拾东西立马走,这亲他可不成了! “什么窑子,我今天是去花楼了,不…啪!”楚云州听到昱哥儿问话,也不顾着换衣服了,高兴把荷包掏了出来想让昱哥儿看看他今天的收获,结果还没解开荷包呢,就被冲上前的昱哥儿打了一巴掌。 楚云州不可思议的捂着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昱哥儿已经跑出去了,他突然想到昱哥儿可能是误会了,也不顾着脸疼,急忙拢了拢解开扣子的衣领,拿着荷包去追老婆了。 昱哥儿回到屋里,脸上早已涕泗纵横,他随意的抬起袖子擦了擦,打开衣柜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小心的拿出楚云州送他的小鱼簪子,看着簪子想到定亲那天楚云州的傻样,哭的更加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是他不能接受。 他不懂,为什么男人都会这样,他父亲贵为天子,后宫三千佳丽不够,还要去占有自己已经嫁人的小爹爹,让小爹爹生下他与哥哥遭人诟病,楚云州不过一介布衣,为什么也要这样,守身如玉是他们哥儿女子必须做的,男人就可以那么肮脏吗! “昱哥儿,昱哥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楚云州匆忙跑来,看着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昱哥儿,赶紧伸手拦了下来。 “别碰我!呜…楚云州…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父亲…父亲…哥哥…我不要去…” 昱哥儿好像陷入了回忆,他躲过楚云州伸过来的手,嘴唇颤抖着,显得苍白而无血色,昱哥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他嘴唇苍白而无血色,哭的太过用力,只能艰难地喘息着,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昱哥儿,你,别怕,我没做那种事,我去谈生意了,你看,我赚的钱。”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现在的状态,他的心脏、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昱哥儿的眼泪断了,他走上前去,慢慢蹲下跟昱哥儿轻声说着话,把荷包里的银票拿了出来解释道,昱哥儿只是浑身颤抖着,不知道听没听见。 楚云州试探的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见他没有反抗,便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缓缓地靠近他的身边,最后坐到地上把昱哥儿搂到了怀里,昱哥儿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挣扎着抬起头,眼神空洞,半响,最后聚焦到楚云州脸上。 楚云州注意到他平复下来,看着昱哥儿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他的喉结滑动了下,像是在克制着情绪,他慢慢地垂下了头,看着昱哥儿的眼睛安抚似的说道: “我是去赚钱了,昱哥儿,你记得的对不对,扑克牌,你特别喜欢玩,还记得吗?” “你看,我赚的钱,二百两呢,我说扑克牌能赚钱你还不信呢,这下信了吧?” “我是怕身上的味熏到你,才去换衣服洗澡呢,昱哥儿是不是还给我温水了?” 楚云州搂着昱哥儿,轻声细语的诉说。 “对,扑克牌…”昱哥儿听他说话,慢慢清醒过来,他看着楚云州手里的银票,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楚云州说赚钱的事,原来是他误会了,楚云州跟父亲不是一样的人。 想起父亲,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小时候的生活了,这次是被刺激到了,才想起来了他的那个,生理上的父亲。 楚云州见他平稳下来了,放了心的开始和昱哥儿插科打诨。 “昱哥儿,别怕,我只喜欢你,不会让其他人碰我的,我为你守身如玉好不好?” “昱哥儿你不会不要我了吧?你可不能这样,我们可是要成亲的。” “你可不知道,花楼的女人都想碰我,我跑的飞快,生怕她们对我动手动脚。” “噗嗤…那她们追上了吗?”昱哥儿就着姿势窝在楚云州怀里,安心的把头靠到了了他的身上。 第31章 “…跑的不够快,有个女人坐到我的腿了,”楚云州实话实说,但是他立马为自己辩解,“但是我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她又没给我钱。” “给了钱就行了?”昱哥儿抬起头,佯装生气的质问他。 “给了钱也不行,我的身子可是昱哥儿你一个人的。” 昱哥儿感受了下身下的触觉,觉得不大对劲,便抬眼看了下楚云州结实的上半身,发现他此刻正靠在楚云州裸/露的腹肌上,他瞬间脸冒热气,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唔…” 被摸的楚云州身子一缩,弓起上半身来,本能的想躲,但是看着刚刚哭过,此刻楚楚可怜的昱哥儿,他也只能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热气汇集的一处,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还好,在忍两天就可以不当人了。 “大哥,哥夫,还没洗好吗?吃饭啦!乔乔肚子都饿扁了。” 突然的门外响起来楚乔乔清脆的喊话声,不过下一秒声音就停了,门外又响起了较为沙哑的男声,是处于变声期的楚云霄。 “饿了二哥先让你吃,别吵大哥和哥夫。” 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离开的脚步声。 “…楚相公,我、饭好了,出去吃饭吧。”昱哥儿也感受到了楚云州变化的身体,他尴尬的坐起身来,先楚云州一步走出房门,外面天还没黑,借着光,昱哥儿看到楚云州的一边脸肿了一些,是他打的那一巴掌。 “对不起,楚相公,我有点太激动了,”昱哥儿摩挲了一下手指,满眼心疼的抬手付到了楚云州脸上,“疼不疼,我去给你煮个鸡蛋滚滚。” “一点也不疼,轻轻地跟猫挠了一下似的。”楚云州大手握住昱哥儿的小手,牵在手中不放。 “贫嘴。” 他轻俏的瞥了眼楚云州,转头跟楚云州拉着手走到厨房里,楚云霄和楚乔乔眼神放光的瞅着他跟楚云州,他不自在的跟他俩点了点头,挣扎着拿出手去拿了个鸡蛋放到锅里煮上,然后才做到饭桌上准备吃饭。 “哥夫,你是想吃鸡蛋了吗?”楚乔乔嘴里啃着被肉汁浸泡过的面饼子,口齿不清的问道。 “不吃,给你大哥,额,敷,吃。”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喽!临安浴火重生,又是一条好汉! 第29章 成亲3 四月二十五, 婚期如约而至。 昨天昱哥儿就跟楚乔乔搬到赵潜家住了,昱哥儿睡眼惺忪,早早就被李淑芳和冬梅婶子捞出被窝来收拾打扮, 楚乔乔端了碗面条过来,让昱哥儿赶紧扒拉几口,等盖上盖头啊, 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 吃完饭的昱哥儿打了个哈欠, 洗了洗脸清醒了些, 就坐在那里等着全福婆婆折腾。 梳头、绞面的人可是有讲究的, 一定是家庭幸福美满,村里地位最高的人来才行,全福人请的是清河湾的孙婆婆, 她用楚云州送的全新的梳子, 在梳头的时候,还边念着一些祝福语: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夫两老就到白头。” 乌黑顺滑的秀发用银簪全部挽起,这是为了跟未出阁的哥儿、姑娘区分,成了亲头发必须全部梳起来, 这是成亲的第一步“上头”,接下来是绞面, 孙婆婆拿出来一种特制的脂粉, 想敷在昱哥儿的脸上。 昱哥儿抗拒的往后躲了躲身子, 但又怕不涂坏了规矩, 所以忍着坐回来, 闭着眼等着孙婆婆给他涂脸。 孙婆婆笑了笑, 放下了手中的盒子, 拿起口脂来说道: “婆婆我啊, 这辈子给那么多哥儿, 姑娘上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新婚夫郎,这脸够顺滑、靓丽,婆婆我就不给你涂粉了,点点口脂提提起色便好了。” 涂好了,就给昱哥儿盖上了红盖头,盖头上流苏落在昱哥儿雪白的脖颈,身上的嫁衣虽是粗布染色,却胜在绣工精美,袖口两只蝴蝶追逐,金线映丽。 天色微亮,锣鼓声也响了起来,昱哥儿知道这是楚云州来接他回家了。 “昱哥儿跟州小子好好过日子,有婶子在,定不能让他欺负了你去。” 李淑芳紧紧地握着昱哥儿的手,嘱咐道,这两个月她也算是把昱哥儿当半个儿子看待的,看着他出嫁忍不住的会想到以后兰哥儿出嫁,酸了鼻子。 “我晓得的,婶子。”昱哥儿也不便多说,在然哥儿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昱哥儿,看着点路。”然哥儿小心的扶着他下了门台。 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清,他估摸着赵潜的位置,弯腰行了个礼,这一拜是为了谢谢赵潜的照顾,也算是告别了为他而死的奶娘。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赵潜将他扶起来了,转头抹了把脸,孤身一人年近半百,如今也算是有了半个亲人了。 篱笆外面早就挤满了人,见到这一幕,有夸昱哥儿心善的,也有说他虚伪的,总之面子上无一不是笑着说着,道贺恭喜,当然也有见不得旁人好的刻薄声音。 “彩礼不是给了那么多?怎么今儿的嫁衣布料也就那样啊?” 李春花按耐不住的酸言酸语起来,州小子也不像传言里对夫郎好的不行的样子啊。 “…成亲就穿这么一次,哪里用得着好布料,再说了你嫁来的时候,你家汉子给你扯了根红布条吗?” 旁边看热闹的夫郎一听这话,直接嘴了回去,大喜的日子也见不得人家好。 “切,面子上过得去,嫁过去指不定怎么被蹉跎的!” 做后娘填房进来的李春花被戳中心窝,扔下一句话,扭着屁股走后面去了,她还要留下来吃席面呢,可不能跟那夫郎吵起来让人看笑话。 “迎亲汉子来喽~”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只见打头的就是那位县里来的媒人,许喜婆,身后跟着今天的主角,准新郎一袭红袍,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衬得他愈发俊朗,王小莹躲在人群后,嫉妒的咬碎了牙根。 楚云州身后是王昭辉跟曹留良,还有楚云州请来的抬聘礼的刘家三兄弟,还有大锣大鼓,牵着大黄牛的楚云霄也紧跟其后,接着放了几挂鞭炮,楚云州跟着许喜婆进了篱笆院内。 “昱哥儿,我来娶你了。” 许喜婆还没开口,楚云州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被赵潜和婶子们拦住了。 “嘿,臭小子,空手就想娶我家哥儿啊?”赵潜吹胡子瞪眼,用力的拍了拍楚云州的后背。 “哦,对,聘礼,赵叔,聘礼在后面呢,我带着来的。” 楚云州又想去拉昱哥儿,却被然哥儿和兰哥儿拦住了,他这次知道了,直接掏出来红包塞到他俩手里,趁他们数钱的时候,直接弯腰抱起来了昱哥儿。 “啊,楚相公!”昱哥儿被吓了一跳,慌忙中搂住了楚云州的脖子。 “嗯,别怕,我抱你上车。”楚云州步履稳健的抱着昱哥儿,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平板车上。 锣鼓声鞭炮声再次响起,大黄牛拉着平板车上,一路上吹吹打打的,迎亲的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随着媒婆的牵引,昱哥儿一步一步地越过门门栏,走进了堂屋。 堂屋正对着放着原身父母的牌匾,再低一些的椅子上坐着楚家老爷子和赵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楚云州跟昱哥儿面对面的拜了一拜,两人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终于,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礼成,送入洞房~” 喜宴开始,十二桌席面早就布置妥当,这会流水似的把大鱼大肉抬了上来,昨天傍晚,楚云州家就开始杀猪做饭,那香味勾的村里人们一晚上睡不好觉,这会早就按耐不住了,这会都拿着碗筷争着抢着。 席卷残云一番,擦了擦油嘴开始闲聊。 “村里多少年没人成亲杀猪了,州小子赚了不少钱吧?” “哪能啊,为了娶了美人打肿脸充胖子吧!” “我信他真有本事,那糕点生意多赚钱你们不知道吗?” “能有多赚钱,比去酒楼做掌柜的还赚钱?” 说这话的大伯,他的儿子是在酒楼里做掌柜的,村里最有出息的几个汉子之一。 “听说一天都有这个数!” 说话的人用手指比了个数,众人皆是一惊,连吃饱了饭准备溜走的瘸腿王小宝,也停下了脚步,他贼眉鼠眼的看了看敬酒的楚云州,眼神透露着猥琐,低着头瘸着腿走出了院子。 楚云州被拉着敬酒的功夫,许喜婆带着昱哥儿送到了楚云州原来睡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是他们新婚的新房了。 “楚夫郎,这个你收好,一会学一学看一看,对你有好处,老婆子我就先出去了。”许喜婆给了昱哥儿一个东西,便出门了。 昱哥儿伸手扯了盖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一本书,他好奇的翻开,扫了两眼便面红耳赤的合上了。 第32章 竟然是说…那种事…的书。 不过下一秒,他又忍不住的打开看了几眼。 原来,这种事是这样做的… 那么大的物件怎么能进去… 姿势原来可以这么多吗? 除了床上…还能在这种地方! 竟然还可以这样… 昱哥儿一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样子,快速的翻着书,渴求着新的知识,连楚云州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 楚云州端着酒和饭菜走了进来,发现他的小夫郎自己掀了盖头,聪明的把床上的红枣桂圆巴拉到一边,自己趴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侧面朝向他的脸颊红扑扑的,还时不时的笑一下,看的津津有味的。 “夫郎,做什么呢?” 楚云州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说着话抬脚走了几步,昱哥儿听到声音,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书往身后一塞,心虚的看了眼楚云州,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没、没做什么,我等你回来呢,”昱哥儿讨好的笑了笑,趁着楚云州还没走进看清自己,快速伸手抓过来他亲手做的红盖头,好好地盖到自己头上,“相公,来掀我的盖头吧。” “……” 楚云州听到昱哥儿喊相公,脸上红了一大片,他捏了捏发烫的耳根子,抬脚走进。 还好昱哥儿盖着盖头,看不到红成虾子的楚云州,他一手扯着一个角掀起昱哥儿的红盖头,露出来他无施粉黛,却轻点朱唇的脸蛋,五官明艳又张扬,楚云州用拇指轻轻擦过昱哥儿的嘴唇,最后揪起来他脸颊上的软肉。 “唔…做什么?”昱哥儿抬手拍掉楚云州做怪的手,嗔怪的问道。 “偷偷看什么呢?还藏起来不让我看。”楚云州把手伸到昱哥儿背后,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什么都没看啊,相公,我饿了,吃饭吧。”昱哥儿轻轻动了动屁/股,说实话书角有点硌。 “嗯,来吃饭。”楚云州做罢,反正迟早会知道的,昱哥儿这一天都没机会吃饭,肯定饿坏了。 “先喝交杯酒,恩爱到白头。” 昱哥儿端起酒杯,斟了两杯酒,自己端着一杯,给楚云州递了一杯。 楚云州接过酒杯,轻轻皱起眉头。 “先吃饭,垫垫肚子,不然空肚子喝酒胃难受。” “相公,你知道的真多,谢谢相公。” 昱哥儿早就饿的等不及了,拿起鸡腿就啃了起来,噎到了直接端起酒杯往下顺,辣的昱哥儿直咳嗽。 “慢些,慢些,拜堂之前我让婶子给你端饭,你没吃?”楚云州给他拍了拍背,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咳、咳咳,没,没吃,我怕会坏了规矩,我们就不幸福了,”昱哥儿喝了水,终于换了下来,他咳得出了眼泪,眼泪汪汪的看着楚云州,“我自己把交杯酒喝了怎么办,刚才能不能不算交杯酒啊?” “你说不算就不算,我也自己喝了,我们重新倒一杯,昂。”楚云州好笑的说道。 说罢,把手里的酒喝完了,又重新倒了两杯,两个人胳膊相交,互相喝了对方杯子里的酒。 “给,喝点水,酒辣,”楚云州端着水杯让昱哥儿喝了,“接着吃吧,吃饱了我再吃。” “啊,你刚才在席上没吃吗?”昱哥儿嘴里吃着鸡腿,口齿不清的问道。 楚云州笑而不语,看着昱哥儿瞪着眼睛实在好奇,才慢条斯理地张口说道: “看来,刚才的书是白看了。” 第30章 成亲4 昱哥儿举着鸡腿瞪大眼睛。 “你你你——” “我我我, 我怎么了?” “你不是没看到吗?” 昱哥儿赶紧把嘴里的鸡腿咽下去,怎么办,好慌, 好像小时候小爹爹让他写字他去看小人书一样,昱哥儿眼睛转了两转,有了! “你什么会说那些荤话的…什么吃了我什么的, ”昱哥儿本来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大, 一定是这样的, “你肯定是之前去花楼学的!” “你小脑瓜乱想什么呢, 我来之前叔叔们也给我递了书,跟你的一样。” 他直起身来,屈起手关节敲了下昱哥儿的头, 昱哥儿捂着头, 抬眸看着高他一节的楚云州,微微吃惊的张开了嘴唇。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染了口脂,娇艳欲滴的嘴唇,忍不住伸手摩挲,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昱哥儿,好像饿久了的狼一样。 “吃好了吗?” 楚云州哑着嗓子问道, 见昱哥儿点了点头, 他直接弯腰把昱哥儿抱起, 快步走向床前, 昱哥儿刚才看过书, 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被楚云州一下子扔到床上, 紧张又害羞的紧闭双眼。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楚云州一边说话, 一边伸手解开昱哥儿红色的嫁衣,“你也一袭红衣,躺在地上,我本来只是想,救人一命,积德积善。” 楚云州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他抬手拿下昱哥儿头上的银簪,三千发丝一倾而下,加上烛火下昱哥儿红润的脸颊,衬得他更加的柔情媚态。 “没想到,看到你的脸,我一见钟情,我见色起意,那会我就想,我一定要让你穿上属于我的嫁衣。” “相公,我也帮你…” 昱哥儿忍着羞涩,伸手去解楚云州的衣裳,他亲手缝制的嫁衣此刻也由他解开。 “你终于是我的夫郎了。” 楚云州彻底脱了昱哥儿的衣服,露出他白嫩的肌肤,他伸手轻轻抚/摸,昱哥儿被凉的浑身一抖,齿唇泄出一阵呻/吟,楚云州低下头亲上他想了一整天的红唇,伸出另一只手拉上了帷幔。 红纱帐暖,烛火摇曳,楚云州伸手拉上的帷幔,将一室春光藏入帐中。 (好想写香香软软的饭,可是jj不让你们吃,挠头,抓狂,发疯,什么!审核?我啃啃啃。) 两个时辰过去,本是四月份微热的天,两人都满身是汗,楚云州出门去抬了些温水来,给两人擦拭后,才重新躺下睡觉。 楚云州摩挲着昱哥儿沉睡的脸,想到了前几日精神崩溃,蜷缩在地上的情景,忍不住的心疼,昱哥儿不说,他也不便追问,若有朝一日他愿意打开心扉,他们也有机会重入京城,他必然帮他报仇雪恨,以血洗血。 楚云州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红痣,躺下睡觉了,后半夜里他突然被身侧人推醒。 “相公,你离我远些,你那物件硌到我的背了。”昱哥儿半梦半醒间,突然伸手推了推楚云州。 “什么?”楚云州被推醒,一脸懵的支起身子看着昱哥儿,他思考了半天身侧人的话,半响,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两颗桂圆。 楚云州吃笑,他摸着黑捡了半天床上的桂圆红枣,都收拾干净后,才搂着昱哥儿再次安稳睡下。 清晨,阳光晒的帷幔上镀上了金色,楚云州睁开眼睛,感觉胸口上贴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他低头一看,是昱哥儿的侧脸,他温柔地抚/摸了下他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把昱哥儿的头挪到枕头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楚云州穿好衣服,去外面的清水河打了水清洗一番,然后去厨房热了些昨日剩下的饭菜,看着日头,估摸着才七八点钟,他去侧房叫醒了弟弟妹妹,跟他们一起吃了饭。 “大哥,哥夫呢,他怎么不吃早饭,哥夫前几天答应我,要陪我去找王婶子呢!” 昨日拜了堂,楚乔乔就没在见过昱哥儿了,她还想今天让昱哥儿陪她去采榆钱呢,王婶子说榆钱饭可好吃了。 “他昨日太劳累了,今天睡个懒觉。” “那好吧…我今日练字吧,我已经学会写八个字了呢!” “乔乔真棒,一会我给你哥夫送了饭菜,我陪你去找王婶子好不好?” “好!” 楚云州吃过饭,端着给昱哥儿留的排骨粥和红糖鸡蛋,推开了房门,昱哥儿已经醒了,这会正躺床上赖床呢。 “相公,抱!” 昱哥儿伸手,楚云州夹着他的腋下把他从被子里提起来,昱哥儿上半身裸着,白嫩的肌肤上带着艳红的痕迹。 “穿好衣服,免得着凉,我也没有长辈让你敬茶,吃过饭在睡会,昨天累着你了。”楚云州给他拿过来衣裳,好在他父母已经不在了,不然今日也有的昱哥儿难受,昨天成亲忙碌一整天都不得闲,准是给累坏了。 昱哥儿穿好衣服,乖巧的点点头,可不昨天夜里累到他了吗,他相公昨天夜里可真猛,现在他浑身不得劲,不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汉子。 白日里,楚云州带着楚云霄和楚乔乔,去摘了榆钱,其形圆薄如钱币谐音"余钱"而得名,将它跟面粉一起蒸熟,所得的榆钱饭味道清甜爽口,口感绵软湿润,营养健康,过了四月可再也吃不到这口。 清水河冰早就融化了,河水也不像三月份那么冷,楚云霄穿了一身防水的皮子,下河捞了几条河鱼,最大的估摸着能有六七斤重,午饭楚云州做了清蒸河鱼,主食就是楚乔乔点名的榆钱饭。 第33章 河鱼鲜嫩无比,纯净无污,纯天然无污染的鱼,肉质的鲜美和纯净,使鱼的风味表现出所未有的新鲜,楚云州又倒了点昨日的浊酒,嘬了一口,看着桌上大口吃饭的弟弟妹妹,和一旁冲他笑的昱哥儿,忍不住感谢老天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这样的日子真是快活。 —— 婚后的日子,除去两人同居一床,夜里能闹腾一些,与往日里没什么不同。 三招回门,昱哥儿也无娘家,两人带着糖和果子,再加上肉和酒,提着去了赵潜家一趟,也算是回了门,走了过场。 “来了?吃了早饭没,老头子我可不会做什么好饭啊,前两天你让小霄送的鱼,这会还在那木盆里游着呢。” 赵潜站在院子里,摆弄着他的药材,天气暖和后,赵潜经常上山采些药材回来,春天多雨,过两日下了春雨,路就不好走了,再加上天一热一暖容易着凉风寒,村里人用药都加多了。 “没吃呢,鱼也别留着了,我来做了它吧。”楚云州放下东西,进了厨房,昱哥儿则留在外面陪赵潜整理药材。 “来,哥儿,我给你把把脉。” 赵潜仔细感受了一下脉搏,相较两个月前,温和有力了不少,看来楚云州照顾的很到位啊,这样调理个三五年,生个孩子不成问题,左右两人都年轻,弟弟妹妹也还小,孩子也不着急要。 “赵叔,怎么样?我没什么毛病吧…” 昱哥儿看着赵潜把着脉沉思良久,想到自己小时候泡过凉水,冬日里又经常吃不饱挨冻,老人常说这些都对哥儿、姑娘不好,昱哥儿摸了摸眉头的红痣,他的孕痣还算鲜艳,想来没受什么影响吧… “啊,没事,经常多休息休息,早年间没养好身子,孩子不着急要,养个几年生养安全些,对身子也好,知道没,”赵潜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接着说:“晚上也别总依着男人,注意休息。” “…知道、知道了,赵叔,我、我们会注意的。” 昱哥儿的脸一下子通红,自从新婚开了荤后,别说楚云州了,连他也把持不住,夜里总是缠着要,如今被长辈一说,瞬间不好意思了起来,好在没让他尴尬太久,楚云州出来说饭好了,叫他们吃饭了。 吃了饭回家的时候,昱哥儿跟楚云州说起要孩子的事来,他总觉得是自己不好,哪个汉子不想早点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没事,我也没那么喜欢小孩子,家里有楚乔乔还不够咱俩养啊,”楚云州牵着昱哥儿的手,往家里走,“说起来,她都七岁了,可以学点女工手艺了,前些日子教她学写字也不认真,学数字算数倒是机敏,若是女红她也学不好,长大了给我当掌柜好了。” “说的也是,小霄学写字倒是认真,千字文基本都学完了,过两日去县城,再给他买几本书回来。” 昱哥儿说到这,又有几分难受起来。 “若不是我的身份,我们大可以放小霄去学院里念书,考个功名回来,是我耽误了他。” “读书那么金贵,以咱们的身家现在可养不起,过几年,国家安定,收复西域,家里也有钱了在考虑也不迟。” 楚云州的一番话让昱哥儿放下心来,也是,现在说这一切也太早了,小霄在家他也能教一些,学点知识启蒙是没问题的。 结果路过大榕树,又被王小莹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拦下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31章 刘家1 “相公, 又是来找你呢,”昱哥儿停下脚步,用力捏着帕子看着楚云州, “相公,你去与她说说话吧,我没关系的, 我在这里等你, 总归太阳也不是那么晒, 我那么白不怕晒黑的, 相公你多跟她聊会。” “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本来就没说过几句话,咱们走吧, 夫郎?”楚云州拉着昱哥儿根本不停, 他夫郎这么温柔似水的讲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阴森森的。 “再说了,这路这么大,还不知道她等谁呢。”楚云州话音刚落, 娇滴滴的声音立马响起。 “楚大哥~你等一下,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王小莹赶紧拦住了离去的楚云州夫夫, 她还是不想放弃, 她马上就到嫁人的年纪了, 如果今年她还嫁不出去, 明年肯定会跟她姐姐一样被她爹送到县令后院的。 她本来还嫉妒她的姐姐, 能做上官太太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昨日她去县令后院的小门偷偷看她姐姐, 她姐姐的胳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一直哭着求她救她出去, 她哪里敢救,她的官太太的梦也彻底破碎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到明年,被她爹送进去。 本来还想装一下深情王小莹,见楚云州根本不听她说话,拉着昱哥儿快步走过,她立马跑了过去,抓住了楚云州的衣袖,哭诉着她的悲惨经历。 “楚大哥,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我爹送到县令府上,我求求你了,”王小莹见楚云州不为所动,只好去扒着昱哥儿的衣袖,“哥哥,不对,楚夫郎,我,我嫁给楚大哥,彩礼按最少的给就行,婚礼、婚礼也不需要大办,我当平妻,我给你做小,我只要嫁过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 昱哥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了她半响,她家相公看着那么像冤大头吗? “楚夫郎,你就答应我吧,你不松口就是要害了我啊,你也不想看着我十五六岁,嫁给五六十县令那个老头子吧,我求求你了,你不松口楚大哥他不会同意的,我知道你们新婚,我、我明年嫁过去都成,求你答应我,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死——” 王小莹松了手擦了擦眼泪,说着就要往河边走去,本来越走越快,到了清水河边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好在楚云州及时叫住了她,她满怀希望的看着楚云州,等他同意自己进门。 “你等我们走了再做,到时候不要赖在我们头上。” 楚云州也不想管这个疯婆娘,在这里道德绑架谁呢,而且看她犹豫怕死的样子肯定也不会跳,说罢也不管她,拉着昱哥儿回家了。 “相公,不管她了吗?”走在路上昱哥儿还有点害怕,万一这姑娘被刺激到了真的寻死怎么办,那可恶的村长还不把过错赖到他相公头上。 “没事的,她精明着呢,刚才说寻死的时候旁边就是大树,直接撞死不比几十米外的河来的快?回家去吧,今日该教乔乔学女工了。” —— 下午的时候,昱哥儿拿着跟兰哥儿同款的“野鸭子”沉默了,楚乔乔跟兰哥儿一样,在绣花上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 “哥夫,怎么样?我绣了半天,这什么鸳什么鸟的,比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都难写,还是数字好,就几个道道,用脚想想就能算出来。” “挺好,挺好,跟你兰哥哥有的一拼。” 昱哥儿保持鼓励,毕竟楚乔乔才七岁,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是吧,又看了眼“野鸭子”,又想到自己五岁就能绣鸳鸯了,只能长舒一口气,罢了,晚上跟相公谈谈,让乔乔学着做掌柜好了。 “那我可以去玩了吗?”楚乔乔扒着昱哥儿的腿,眼巴巴的瞅着他,被禁锢了一下午,早就坐的她浑身不得劲了。 “哎,去吧。”昱哥儿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为人爹爹的感觉。 昱哥儿放下帕子,收拾东西回去,给后院除草的楚云州和楚云霄送了些水去,回来路上看到天上乌云密布,像是有几分要下雨的感觉。 他赶紧把晾晒的衣物拿回屋里去,又出门去帮赵潜把晾晒的药材拿会屋去,回来路上雨果然下了起来,正好捡到淋雨的楚乔乔,俩人一块跑回家去了。 下午申时,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的大了,靠庄稼吃饭的村民都看着雨乐呵起来,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他们这年过的才能好啊。 微风拂过,湿润的雾气卷入屋内,竟是多了几分寒意。 “有点冷,晚上吃点热乎的吧?”昱哥儿坐在床头,帮楚云霄补衣服,半大小子长的快,初春刚做的衣服,这会穿一抬手还给撑破了。 “吃热汤面吧,我去做饭,”楚云州站起身来,点了油灯,“这会天暗了,点着灯缝衣服,不费眼睛。” “大哥偏心,哥夫缝衣服就费眼睛,我趴在这写字就不费眼睛啦?”楚乔乔趴在窗户边,写着她最讨厌的大字,头发都快被她揪光了。 “点点点,我再给你点一个行了吧?”楚云州失笑,她坐在窗户边,最亮的地方可没什么需要照明的。 “不用不用,在点一个多浪费啊,这样吧,”楚乔乔把笔放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不学了,这样就不用再点一个浪费啦!” “好好好,你最聪明了,给我烧火去吧。” “大哥,让二哥去吧,他烧火烧的最好了!”楚乔乔扒着楚云霄的大腿不肯走。 “你二哥忙着写字呢,就你了。”楚云州拉着她的领子把她拉了起来。 第34章 “我也要写,我也要写。” “晚了!” 楚云州毫不客气,拉着她去厨房烧火去了,路上多亏有这连廊,连伞都不用打。 下午的时候做八珍糕,昱哥儿醒了盆面想着晚上蒸馒头用,这会正好让楚云州擀面使,他擀面这会,楚乔乔也把两个锅也烧热了,楚云州洗了洗手,让楚乔乔站远点,他怕油溅到她。 将锅里的油烧到九成热的时候,把葱丝和干茱萸放入锅内,炝出香味后立马涮水烧开,随即放入豆腐、红萝卜烧开,又放了些盐和酱油,水开了放入青菜烫了烫,面汤就做好了,把面汤盛到碗里放好。 再将另一个烧开水的锅打开,将手擀面条扔进去煮熟,这会功夫,楚云州把装面汤的锅刷干净,给家里人一人摊了一个鸡蛋饼,这会正好面煮熟了,用筷子挑起放入凉水中放凉,这样面会更劲道,然后用筷子挑入盛汤的碗中,最后盖上鸡蛋饼,简单的热汤面就做好了。 楚云州让妹妹叫他们出来吃饭,下雨天来碗汤面别提多么鲜香诱人了,面条筋道爽口,茱萸香而不辣,一家人都爱吃。 吃过饭后,天就彻底黑了,楚云州和昱哥儿躺在床上,聊了会天。 “咱们两亩地不种小麦吗?后院的菜园子种了黄瓜豆角,青菜萝卜,夏天的菜全活了,留下的两亩地种什么呀?” “我想种药材,你会不会觉得我异想天开?” 楚云州搂着昱哥儿,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被他的头发摸的痒痒的。 “种药材好啊,等以后开了汤膳铺子,咱们都不用考虑药材的来源了,相公,你可真厉害。” “只是,两亩地会不会太少了?还有药材的种子我们从哪里弄啊?总不能去药店买吧,我们有那么多钱吗?”昱哥儿一想到兜里的钱会被掏的一干二净,他就心疼。 “先不急地里的事,找到药材种子再谈,现在我们在床上,就该谈床上的事——” 楚云州猴急的抱着昱哥儿往被子里钻,却被昱哥儿推开了。 “怎么了?”楚云州纳闷的抬起头来,不解地瞅着昱哥儿,成亲这几天夜里闹的再厉害,昱哥儿也没拒绝过他,今天是怎么了? “赵叔、赵叔,给我把脉都看出来了,让我们节制、节制,今天,不行。”昱哥儿臊着脸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卷被窝里了,说什么都不让楚云州动了。 “那我抱着你睡,不动你总行了吧,嗯?” “我才不信,睡觉,今天咱俩盖两个被子!” 昱哥儿今晚是铁了心不让楚云州抱,楚云州没办法只能自己睡了,结果半夜里昱哥儿自己就滚到楚云州怀里了,楚云州也顺势抱住,两人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麻烦就上门了。 “州小子,在家吗?楚云州,楚云州,在家吗?” 早上楚云州他们还没起床呢,大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谁啊,怎么了?” 楚云州打开门,发现门外是村长王天石他们一家子,和村里的一些强壮汉子。 “村长?有什么急事需要大早上就来找我。”楚云州懒懒的靠在门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我家小莹失踪了,昨天有人看到她跟你在一起说话呢。” 王天石的话像一声惊雷砸到人群中,楚云州一下站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 第32章 刘家2 明明是春日的早晨, 楚云州竟然觉得浑身冰冷,他搓了搓胳膊,许是昨日下了雨又起了风的缘故。 “你昨日跟我家小莹说了什么?怎么好好的聊着天她就要跳河?” 王天石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楚云州没来得及思考,他媳妇赵二娘也声泪俱下的跟他诉说。 “连虎昨天在地里看的真真的,我家小莹跟你说着话, 也不知道你是说了什么, 哭着就往河边跑去了, 昨天夜里我等啊等, 我苦命的闺女一晚上都没回来,你把她藏哪里去了?是不是,你逼得我闺女真的跳河了?” “就是啊, 好好的姑娘跟他说了话人就没了……” “王小莹早就喜欢州小子了, 如果不是昱哥儿横插一脚的,两个人指不定都在一起了!” “许是他逼迫的,不会是毁了人家清白吧…” “她一个姑娘,没皮没脸的扒着汉子说话, 像什么样子?” “跟汉子说话怎么了,你在家不跟你爹说话?” 楚云州深知王小莹不会真的寻死觅活, 但是如今他也说不准王小莹去了哪里, 眼看着来看热闹的村民在家门口, 也咋咋呼呼的吵嚷起来, 楚云州急忙制止。 “王小莹昨日是与我交谈过不错, 可是当时我夫郎也在场, 她自荐入我家当小妾, 我与夫郎情投意合, 又怎么会同意?” 此刻昱哥儿也梳洗好从院子里出来, 他看着那么多人围着他相公,有些着急的走上前来,拉住楚云州的手,楚云州回握,继续说道。 “说过两句她便以跳河威胁我,临近河边又犹豫不决,我见她行事清醒便没有理她,至于她是否真的跳河,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我家小莹就是被你逼的跳河了!你必须还我们一个公道,否则便以害人性命报官抓你,除恶扬善!” “不愿说妾也是害人性命,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昱哥儿看着王天石假仁假义的嘴脸走上前来,“我来请问,一个人口渴走到湍急的河边欲要喝水,我相公拦了没拦住,他掉河里淹死了,难道是我相公的错吗?” “当然不是,他执意如此,别人又能如何如何?” “就是,傻子非要去河里喝水,淹死了当然算他自己的错了!” 昱哥儿环顾四周,听到周围的回答声,面如寒霜的脸上浮现一点冷笑。 “既然如此,我相公又没有逼王小莹跳河,如今她失踪了你们不去报官,来找我家相公做什么?” “这怎么能放到一起比较,那只是故事,我家小莹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昨天你相公可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一定是她的错。” 赵二娘也不知道是爱女心切还是贪图财产,对楚云州死咬不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昱哥儿气急,这对老夫妇若是真的着急他们失踪的女儿,早就还去报官找人了,怎么会有时间费心思对他家相公胡搅蛮缠呢! “王连虎现在在哪呢?”楚云州拉住昱哥儿的手,安抚性的把他半搂在怀里。 “俺在这呢,你有啥要问俺的?” 王连虎走上前来,汉子皮肤黝黑,说话敦厚,人站的笔直,也不弯腰驼背,方方正正的像个石墩子,楚云州见他回话老实便放了心。 “王大哥,昨日你亲眼看到王小莹跳河了吗?” “没、没啊,昨天下了雨俺就回家了,地里的野草俺都没锄干净。” “她在河边的时候,你可看到我跟夫郎离开了?” “俺看到了,你们走的时候,王小莹还骂你们呢,被俺看到了她就追骂俺,精神气足着呢,俺可不觉得她会跳河自杀嘞!” 王连虎说到这,也觉得事情有点离谱,王小莹怎么看都不会跳河自杀吧,村长咋带这么多人来找楚汉子不去找他女儿啊? 王天石听到王连虎这样说,怒目而视的看着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王连虎被王天石看的浑身一抖,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村长,事情到这已经很清楚了,从我们谈话,到我跟夫郎回家,她都没有跳河,她后面如何失踪,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有这会时间不如去村里找找她,兴许昨日下雨她在哪避雨来着。” “村长,您请吧?” 楚云州搂着昱哥儿做出送客的手势,两个小的抓着门,随时关门送他们离开。 “总归是跟你说了话的,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也是因为你想不开才出的事,我还回来找你!” “村长,你何必胡搅蛮缠?我天天都在村里,与人说话讨论,照你这么说,村里以后谁出了事,岂不是都与我有关了?” “老头子,快去找找小莹吧,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我怕闺女是真的出事啊!” 赵二娘原本是真的心疼闺女,可是她老头子跟她说,女儿聪慧过人定然不会寻短见,这件事可是扳倒楚云州的关键,她才来这的,如今一看她的女儿倒像是真的出事了,她能不急吗? “村长,快找找吧,在这里耗着做些什么?” “就是嘞,村长,这事真的跟州小子无关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疼女儿,还是怨恨跟他作对楚云州!” “说什么呢你,这可是村长……”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了,赵二娘也拉着妇道人家们准备去找女儿了,只剩下村长和那些壮实汉子们守在楚云州家门口不走。 “村长,莫不是你真的想用此事报复我,而对失踪的女儿毫不关心吧?” 王天石直眉瞪眼怒气冲天,楚云州也丝毫不惧的看了回去。 第35章 “我们走。” 王天石才终于肯带人离开。 等大门重新关上,昱哥儿才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害怕,昨日他跟相公不会说话太过分,逼的她去死了吧? “相公,若是…” “不会的,昨日里王小莹来找你我,提出的条件是做平妻,还想要嫁妆,并非真的走投无路,不会寻死觅活的,眼下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不然保不准王天石还会回来闹腾。” “那相公,我们去哪里找人啊?”昱哥儿急切的问道,他可不想再跟那个遭人憎恨的王天石对上。 “不急,先卖今天的八珍糕。” “也是,昨日都做了四十斤了,今天不卖岂不是浪费。” 一家人草草的吃过早饭,推着平板车上了沣水县,一路上楚云州都心事重重,直皱眉头,昱哥儿也忍不住的担忧。 上午的生意依然要好,回头客居多,毕竟八珍糕是药膳的一种,吃多了真的能够健脾益气,常吃对自己的好处必然是可以体会到的。 “哎呦,又卖没了,我家老爷和夫人都爱吃,可每次来十次里有八次,我都买不到。” 一位打扮干净整洁,朴素却不显寒酸的小厮,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忍不住的抱怨。 “请问,您家老爷家住何处,明日我多做些,给您送到府上。” 楚云州也见过这小厮多回了,知道他是回头客,回回买不上也只是抱怨几句,看来主家是大善之人。 “我家老爷是住桐华巷子最里面的顾家,您给送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家夫人临近生产,每天日思夜想您家的糕点,老爷急得直冒火啊!” “行,明日我给送五斤过去。” “多谢老板,这是定金!” 小厮高兴万分,每次没买到,老爷也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办事不力,面对这么好的主家总是羞愧难当。 “相公,村里自然有村长他们找,要不然我们在县城里找找人吧?找不到人我的心总是发慌。” 卖完了八珍糕,昱哥儿帮着收拾东西,想到失踪的王小莹,心里总是难安。 “嗯,仅凭你我二人,这偌大的沣水县不知道要找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去找曹家帮帮忙。” 两人收拾好东西,去了曹氏饭庄一趟,然哥儿一听这件事气的浑身发抖,这叫什么事啊,人失踪了就要赖在说过话的人头上,简直是没天理了。 “楚兄放心,我一定找人留意她的行踪。”曹留良说着话,手也没停着,拍了拍然哥儿都后背,给他顺顺气。 “以茶代酒,我就再次先谢过曹兄了!” 楚云州举杯一饮而尽,曹留良也喝完了杯中的茶。 “你我亲如手足,不讲究这些。”曹留良说罢,笑着看着然哥儿说道:“你现在可不能情绪波动,大夫说的你忘啦?” “没忘,我就是替昱哥儿生气嘛~” “这是?”楚云州了然的看着他俩,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 “嗯,本来想着三个月安稳的再说的,但是咱们亲近,早点告诉也无妨,然哥儿有了两个月身孕了,我要当父亲了!”曹留良说道这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要当父亲了! “恭喜恭喜啊!”楚云州也真心替他高兴。 “然哥儿,这是真的吗?”昱哥儿也高兴,他伸手想摸一摸然哥儿的肚子,又觉得不礼貌把手收了回来,一整个茫然无措。 “嗯,想摸就摸吧,现在还太小,感受不到呢。”然哥儿笑着把昱哥儿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 “相公,我想给他做衣裳穿,小宝宝出生就能穿好多漂亮的新衣裳!” “嗯。”楚云州看着昱哥儿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的心中发涩,想着赵潜的话,也不知道昱哥儿小时候的日子过的多么煎熬,才会弄坏了身子。 “喜欢孩子,自己加把力生一个啊,到时候给我们俩孩子定个娃娃亲,你的孩子也能叫我小爹爹,我的孩子也能叫你。” “我们刚成亲,还想过两年双人世界呢,再说了楚乔乔那么大点,不就是我俩的孩子吗!” 楚云州伸手搂住没有说话的昱哥儿,打趣的说道。 “也是,你们才刚成亲,孩子也不着急。”然哥儿也想到了什么,他这一胎竟然是来的突然又容易,竟然让他忘了哥儿不容易怀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宝们,昨天没更新!!!!! 因为忙着回家,没有存稿的临安发出尖锐爆鸣声! 第33章 刘家3 第二天, 关于王小莹的行踪依然没有消息,楚云州早早就起来装车,喂牛, 准备好了洗漱干净,早饭也好了。 “相公,听说昨日村长媳妇领着一众婶子, 围着村子找了一圈, 也没找到王小莹, 不会真的跑去县城了吧?” 昱哥儿帮楚乔乔扒着鸡蛋, 嘴上也忍不住的问道,经过昨日楚云州的分析,他也是不肯信王小莹会自杀了, 只是这人去哪了, 依然是未解之谜。 “已经拜托曹兄去找了,眼下心急也没有办法。” 楚云州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也是。”昱哥儿把扒好的鸡蛋递给楚乔乔,自己也开始吃饭。 “谢谢哥夫。” 吃过了饭, 楚云州跟楚云霄准备好上县城去了。 “今天真不跟我去了?” 楚云州看着给然哥儿孩子绣衣服的昱哥儿,心里有点不舒服, 现在为了别人的孩子都不跟他一起出摊了, 这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昱哥儿肯定更费心思, 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忘到烟消云外了吧。 “哎, 也不知道然哥儿的肚子是男是女, 或者…是个小哥儿?”昱哥儿看着篮子里五颜六色的散花锦, 嘴里也念叨着, 也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最后只能挑了块谁都能穿的嫩黄色来做衣服。 “我跟你说话呢,夫郎,我要走了?”楚云州走到他跟前,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瓜,昱哥儿抬起头来,捂着额头跟楚云州笑了笑说道:“一路平安,小霄会帮你忙的,我今天要给然哥儿的孩子绣衣服呢。” 楚云州叹了口气,看着昱哥儿还想说些什么,被楚云霄拦了下来。 “大哥,快些走吧,今日不还要去桐花巷子一趟吗?”楚云霄看着他大哥撒娇,简直没眼看,哪里像个汉子样,以后他跟兰哥儿成亲了,他才不会像他大哥这样呢。 “走吧。” 太阳初升,早上耽误了那么一些时候,路上就走的格外快了些,到了地正好赶上原来出摊的日子,顾客也老实的排着队等着。 “又卖没了?”一位老顾客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叹了口气,“罢了,老吃这糕点也是吃腻了,今天没有就不吃了。” “是啊,我牙口不好,只能吃些松软的甜点,可又有病不能多吃,你这八珍糕最适合我不过了,只是天天吃也是会腻味啊!” 抬眼看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留着一把胡子也都白了的老大爷,他也跟着说了几句,楚云州对他也很熟悉,他出摊第一天就是他第一个光顾的。 “老人家,过几日我会做些其他吃食,天渐渐热了起来,老人不耐暑热,我会做些清热下火的药膳汤饮,届时,您可要来试试?” “这个好啊,我本来就不耐热,老了以后更是难受,夏天一到我就浑身大汗,身子可不痛快,生冷的东西我家老婆子也不让我多吃,你能做些消暑的汤膳最好不过了,我肯定会来光顾的!” 老大爷拎着最后几块八珍糕,摸着胡子乐呵的走了,卖完了今天份量,楚云霄帮忙看着车,楚云州则带着给顾家的五斤八珍糕去了桐花巷子里。 桐花巷子依旧繁华热闹,巷子外的街道上摆满了无数的小摊子,上面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走进巷子里面,倒是有了几分安静祥和,正午的太阳照在绿瓦红墙之间,显得这里更加富贵堂皇。 楚云州提着糕点,挨家按户的看去,原来刘家和曹家也住在这里,再往前去是之前去过的媒婆许喜婆家里,最后一家才是他要找的顾家。 “有人在吗?” 楚云州四下打量了一番顾家,并无看着什么可供下人走的偏门、小门,只好对着大门口敲了门,等待之余他放眼张望,若是赚了钱带昱哥儿住这里就好了,宁静悠闲,最适合不过了。 突然他的眼睛一顿,看到一位瘸了腿的人带着一位女子慢慢走进巷子里,楚云州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王小宝和王小莹,他俩怎么会勾搭到一起,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小莹这不就找到了吗? 楚云州正准备放手去追,敲过的大门突然有人应和,正是那日来买糕点的小厮开的门,楚云州只好先随他进门去,进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去向,好像正是他方才见过的刘家祖宅。 与他有仇的人竟然聚到了一起? “老板您来了?我家老爷跟夫人在正厅说话呢,您直接把糕点给我吧,我给您拿钱。” 第36章 楚云州来不及细想,只好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小厮,他快速的把小厮递来的铜板收好,塞到怀里,便要告辞离开了。 “来福,是卖糕点的老板来了吗?快请他进来,想出如此新奇的糕点之人,我倒是想与他结识一番。” 屋里突然传来了清列的男声,带着几分好奇又漫不经心,听着像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老板,我家老爷想请您进去一见,您请?”小厮来福,弯腰伸手,毕恭毕敬。 “谢谢,请你带路。” 楚云州再心急也只好耐下心来走进了正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与他们结识对他大有益处。 “快请坐,在下顾寒云,这是我的妻子舒黎,您贵姓?” 楚云州随着来福的指引,七拐八拐的路过前廊,走进正厅,抬眼先是看到了屋内摆设的一套,光辉灿烂的金丝楠木桌椅,正厅后面的屏风画的是高山流水,太阳一照竟是被屏风一闪,定眼一看,原来是鱼的眼睛镶嵌了耀眼的珍珠! “免贵姓楚,顾家主好,舒夫人好。” 楚云州微微点过头,便坐在了金丝楠木的椅子上,有种屁股生金的不舒畅,他抬头看了看顾家家主顾寒云。 不过四十的年纪,清隽挺拔,面容淡然,流露着一种看破世俗的豁然,若不是身着被称为“金和玉”的黄色云锦,手上带着是“玉石之王”的翡翠扳指,楚云州还真的信了他是闲云野鹤之辈。 “来福,看茶。” 顾寒云接过来福递过来的八珍糕,拿起一块就那么举着递给了旁边大着肚子的舒黎,舒黎虽在孕中,却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浮肿发胖,想来是孕中照顾得当的缘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云州,见他低着头没看着他俩,便低头吃了顾寒云手中的八珍糕。 正厅的屏风画的是高山流水,有蒸蒸日上,财源滚滚之意,楚云州猜顾家应当是做生意的,他喝着茶水,微微抬眼看顾寒云,果然眉眼之间却透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锐气。 “不知楚老板是如何想出八珍糕这个法子的?我夫人孕中胃口不好,多亏了你这糕点。” “我也只是轻巧试出来的,只是一个赚钱的法子罢了。” “哦?”顾寒云举着八珍糕,略有些玩味的说道,“能将茯苓、芡实、莲子、薏仁、山药和红枣,这些药材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经过特制的手法制成这糕点,既好吃美味,又健脾开胃,想来,此人是聪明绝顶了吧?” “顾家主好眼力,顾家主叫我来此,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楚云州被他说出来方子也不着急,轻轻地吹动杯中漂浮的茶叶,细细品了口这雨后龙井,入口微苦却回味甘甜,好茶。 舒黎见他们要谈生意,便打了个招呼退出正厅了。 “在下不才,乃一介布衣商人,做点摆弄药材的小本买卖,”顾寒云见他处事不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他也端起茶杯了喝了口茶,“我猜,楚兄也不想只做些出出摊子的小买卖吧?” “您看的明白,不久我会推出药材汤膳,主打养生之法的铺子、酒楼,顺利的话都会一一建起,顾家主可要带着夫人前来光顾啊。” 楚云州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了嘴角的笑意,送上门的药材商啊,真是运气十足,什么王小宝,王小莹,刘家,都一边去吧。 “这是自然,楚兄说的不顺利,可是药材来源的问题?”顾寒云也了然的接过了楚云州的话。 “顾家主有何高见?” 顾寒云看他终于放下了茶杯,眉峰轻挑正眼看向了自己,二十岁的年纪五官略显稚嫩青涩,可他的眼神却十分锐利,气势更是凌人,生意场上厮杀二十多年的自己,竟然不敢跟他过多对视。 “有笔生意,谈不谈?” 顾寒云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嘴唇勾起一丝弧度,抬眸看向楚云州,楚云州也笑着看向了顾寒云,他身材修长,一身布衣衬得他更加温润有礼,眸若清泉,目如朗星,说出来的话也很动听。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楚兄以后开铺子,建酒楼,我给你提供药材怎么样?” “那真是,再好不过,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顾家主不妨说说自己的条件?” 楚云州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条件,这笔生意他谈定了。 “楚兄爽快!你也看到了我夫人,我年近四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以后自然是想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做药材商天南地北的跑生意,实在不妥。” 说道这里,顾寒云也笑了起来。 “所以,我有我的药材来源,你做我的药材出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成交。” 后面楚云州又跟顾寒云商量了些细枝末节的条件,从顾府出来,王小宝和王小莹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楚云州只好去告知了曹留良一声,让他多多注意刘家和他俩人的动静,这才跟着楚云霄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会解决到王小莹事件的,没想到顾家主先出了场,放心,明天肯定会更新到的,不要嫌我老太太裹脚布,我只是很粗长(bushi)。 第34章 刘家4 楚云州回到家后, 把王小莹跟王小宝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村长他们,村长开始不信,非说是楚云州害人的借口, 直到后面楚文站出来说,他去卖野味的时候,也见过他俩, 他俩还一起回了刘家, 村长这才作罢。 只知道村长跟王小宝他娘李婆子一起去县里刘家去寻过人, 后来怎么样楚云州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一切风平浪静,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曹留良也派人传了话,王小莹和王小宝一直住在刘家, 倒是没什么大动静, 但是他还是传话说让楚云州多注意,小心着了刘家的道,刘家做事昧良心,不是好人, 楚云州也这样觉得,正好最近要研究汤膳, 于是借机没有出摊, 宅在家里防着他们。 “相公, 这又是什么汤膳?嗯…不太好闻, 长得也怪怪的, 能好吃吗?” 昱哥儿放下手中的绣花, 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里, 他家相公已经在家呆了小十天了, 每天都在厨房里折腾那些买来的药材, 他看着锅里黑乎乎还冒泡的汤忍不住的怀疑道,原来相公做了吃的,他都会尝尝,今天这个是真的不敢尝了。 “唔,做成功的话,就叫龟苓膏,做不成功…现在看来是没成功。” 楚云州站在锅灶前满脸尴尬,他也没有真的试过,只是看过制作视频,前几天做的汤膳明明都挺成功的,现在看着锅里的不知名黑色固体说不出话,果然是飘了,忘了自己前几次做糕点的失败了。 马上就五月里了,天是愈发热了起来,他刚抬起胳膊准备用袖子擦汗,额头上的汗珠就被香软的帕子擦去了。 “没事的,相公,肯定是这个什么龟苓膏太难做了,前几天相公的黑豆煲鲫鱼汤,清补凉乳鸽汤,粉葛煲鱼汤,都很好喝,咱们开店就靠相公这些手艺呢。” “谢谢你,昱哥儿。”楚云州抓着昱哥儿的手抚摸着,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了闭眼。 这些天他尝试过数十种糕点汤膳,最终成功的,除了昱哥儿刚才说的那几道,只有红豆状元糕和淮山雪耳汤做成功了,他脑子里的那些食谱,光是药材就短缺的不行,更别提需要的那些技术和人力了。 开店总不能只有五六个汤膳吧,还要去找顾寒云商量一下药材种类,还有找一些技术人员做一些木质机器来,比如研磨粉的,蒸笼蒸屉什么的,减少人力。 “不客气,相公,我整日只能看你辛苦劳累,我心里难受,我也是笨,读再多的书都无用,帮不了你。” 昱哥儿抬眸,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相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医书他总是看不明白,他相公想出来的点子他也不懂。 他相公字都没认全就去抱着医书读,生怕哪个汤膳里面药材相撞吃坏旁人,又怕药材相克汤膳功效无用,都这么忙了,家里的地也没让他动一下,后院的畜生粪便也没让他碰过,他是真的没有嫁错人,楚云州就是天底下顶好的汉子。 “那些医书生涩难懂,我也是从小就跟药材打交道才学了一点皮毛,你才不笨呢,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哥儿。” 楚云州可听不得昱哥儿说自己不好,他笑着屈指刮了下昱哥儿的鼻子,然后站起身来拿瓢舀水,要把锅刷干净做午饭。 “相公你老说胡话,什么最聪明的哥儿,厨房里热,你快些回屋里喝点绿豆汤凉快凉快,我来做饭吧。” 昱哥儿捂了捂通红的脸,伸手把他相公赶回屋里去,然后开始手脚利索的刷锅生火,准备起午饭来了。 午饭吃过后,天气突然阴沉起来,春季多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个午觉的功夫,雨就停了,天又热了起来。 楚云州去地里看了看庄稼,没错,自从跟顾寒云解决了药材来源问题,他也不为难自己给地里种什么药材了,老老实实的种了了玉米和红薯,打算是给冬日里多留些吃食种类。 第37章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刘家也没找什么麻烦,顾寒云递了消息问怎么还不出摊,他家夫人想他家糕点想得紧,马上要生了都惦记着新的药膳,没办法,这一大早楚云州就收拾收拾出摊去了。 “州小子,等等我。” 楚云州赶着牛车路过村里的梧桐树,突然听到了赵潜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他,背着个药箱,拿着篮子。 “怎么了,赵叔,今天去县里去?” “是嘞,天老下雨,山上的药不好采,我去县里医馆里买点药回来,正好碰到你出门,搭你的车去,省了掏钱了。” 沣水县的街道交错,人满为患,到了县城,赵潜就告别他们买药去了,楚云州一家子则推着平板车到了原来摆摊的旧地方,今天倒是没什么人来光顾,毕竟古代又没有通讯工具告知顾客今天出摊。 不过这样正好方便楚云州,把今天带的吃食摆好,除了固有的茯苓红枣八珍糕,还做了新的花样,红豆状元糕和淮山雪耳汤如果今天卖的好,就会成为他们开店前卖的的主力。 红豆状元糕可以补充维生素,还能促进消化,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又不会与其他药物相克,绵软细腻,老人孩子都爱吃,而且名头也好,吃状元糕中状元郎;淮山雪耳汤滋阴润肺,还能蹭强免疫力,最重要的是汤饮清热下火,最适合夏天不过了。 摊面刚刚摆好,就有老顾客上门了,陆陆续续的人就多了起来,他们自觉的排起长队,等着尝试楚云州的新花样。 “老板,终于出摊了,我家孩子最近消化不好,大夫开的药又苦又贵,我看,不如买你家几块糕点吃吃有用呢!” “这位夫人,糕点虽好切不可贪多,而且我这糕点不能治病,只能起到调节作用,为滋养固本之效…”楚云州忍不住的啰嗦起来,生怕这夫人把他的糕点当成良药,用来治病去了。 “我晓得的,问过大夫说适量吃可以的,我家孩子就是胃口不剂,非常对症,老板,你每次都会提醒,我们常来的都知道你家糕点的功效的。” 那个夫人提着八珍糕,又在楚云州的介绍下,买了两竹筒淮山雪耳汤高兴的走了。 “老板,给我来几块红豆状元糕呗,我家娃今年要考童生嘞!” “老板,我也要我也要,我儿子要考秀才呢!吃了状元糕沾沾喜气!” “我要淮山雪耳汤,我牙疼,大夫说上火了,我喝点润润。” “那我也来那什么汤,天燥口干,听着挺凉爽的。” “好好,大家别急,慢慢来,都有,都有。”楚云州笑着给大家一一递过去他们想要的,昱哥儿在旁边收钱,嘴都笑的合不拢。 突然排队的人里出现了楚云州熟悉的面孔,是王小莹,昱哥儿有些急迫的看着楚云州,害怕她搞事。 楚云州示意昱哥儿稍安勿躁,大庭广众之下,料王小莹也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楚大哥…给我来…嗯,那个汤吧。” 很快就轮到她了,只见王小莹一脸犹豫,半天才抉择出要淮山雪耳汤来,楚云州看着她,突然发难地问道: “你无缘无故失踪,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我爹找你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我不想嫁给…老头子当小妾,我只能这么做。” …… “怎么唠起来了?还卖不卖了?” 两个人在这里说话,王小莹身后的人有些不乐意了,太阳渐渐起来了,越来越热,本来排队就容易心情浮躁,前面竟然还耽搁起来了。 “大家伙不好意思,这是我同乡的小妹,她爹找了她好久,今天被我遇到了,就同她说几句,耽误大家时间了,这样,今天在我这消费慢二十文的,我都优惠三文钱!” “姑娘家还离家出走啊?这可不行,世道人心的,你一个人可不安全,跟楚老板回家去吧。”买糕点的大哥这会还开始劝王小莹了,卖了东西也恋恋不舍的不肯走。 “听到没有?一会跟我回家去吧,别让你爹娘担心。” 楚云州皮笑肉不笑,打发走了那位大哥后,便让楚云霄把人扣下了。 “哎呦,老头子我没来晚吧?我可想着你给我说的药膳汤饮呢,想了半个月喽!” 楚云州一看,是上次的那个老大爷,他莞尔而笑,急忙给老大爷递上了淮山雪耳汤。 “就是这个汤,清热解毒,我送您尝尝!” “不不,我有钱…” “您是老顾客,我知道的,我想…”楚云州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原来是从楚云霄手里挣脱的王小莹。 “哎呦…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前面想给钱的老大爷也被撞了下,还好手稳拿住了楚云州送的汤,只是稍微撒了一些。 “大哥,她突然咬了我一口,我一松劲,就让她跑了。”楚云霄捂着虎口,为难的看着他大哥。 “老爷爷,村里妹妹不小心撞了您,这下您给钱我都不好意思收了,我再送您几块状元糕,您可收好了。”楚云州跟楚云霄摇了摇头,转身拿了几块糕点装好了,跟老大爷笑着说道。 渐渐地,排队的人都买完东西离开了,楚云州数了数,还有二十几块八珍糕和状元糕,十个竹筒的淮山雪耳汤。 “乔乔,数清楚多少钱没?” 楚云州坐在平板车上,想着歇会就给顾家送糕点去,他单只腿驻地,脚尖一点一点的,看着楚乔乔在是旁边掰着手指头算账,她现在才学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只能一百个一百个的数,然后再加起来一起算。 “…嗯,一百八,有十个一百八!哥夫,然后呢,乔乔不会了…” “我来教你,一个一百八加上第二个…” 楚云州喝着自己做的汤,享受着这忙碌后的片刻安宁,突然,安宁被一阵喧哗给打破了。 “就是这里!” 楚云州抬头一看,竟然是县衙的一群衙役,穿着同样的制服,手里拿着水火棍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下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第35章 刘家5 “你就是卖药膳的楚云州?”打头的衙役傲慢无礼, 抬着头用鼻孔看人,见楚云州点了头,便直接招呼身后的人, “带走!” “为什么抓我家相公?干什么,放开我家相公!”昱哥儿眼看着楚云州被他们拉走了,着急的抓着衙役的衣袖, 却被衙役推倒在地。 “大哥, 你放开我大哥!”楚云霄和楚乔乔一人抱着一个衙役的大腿, 也被打了几下后背, 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热闹。 “昱哥儿!你放开我!”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被推倒,又看到弟弟妹妹被打,目眦尽裂, 他用力挣脱开衙役的辖制, 跑到昱哥儿身边将他扶起来,又招呼弟弟妹妹过来,搂在怀里。 “不知草民做错了什么,大人要抓我, 还要如此粗鲁对待草民的家人。” “你做错了什么?你卖的药膳毒死了,圭塘街的金川老爷子, 人死了, 你说我抓你做什么!” “不可能!”楚云州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买淮山雪耳汤的老爷子, 慈眉善目的, 他记得很清楚他姓金。 “人赃俱获, 金川喝了你的淮山雪耳汤, 不过两刻钟就毒发生亡, 你有什么好狡辩的?带走!” “淮山雪耳汤我自己也喝了, 还有那么多人都买着喝了, 都没事,这怎么解释?我又为何下毒断我财路和生路?大人,这件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药膳养生本就荒谬,谁知道是不是你的汤与老爷子平时所喝药物相克,不管有意无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楚云州按耐下急躁的心,思考了几瞬,他知道药物相克的道理,摆摊来卖的东西,人流量大,他自然不会卖那些随时要人性命的东西,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川老爷子买汤的时候遇到了谁?是路上还是回家以后…不对! 是王小莹的那一撞! “大人,我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大人,您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可惜衙役根本不听楚云州的话,直接伸手把他抓起来带走,无奈,他只能回头跟昱哥儿他们交代。 “昱哥儿,夫郎,你别急,你听我说,毒肯定是王小莹下的,你去回春堂找赵叔,让他去检查金川的尸体,查出毒后,带着咱们的汤去找、找曹家,曹留良会帮你的,别怕,我等你来救我!” “相公,相公!” 看着楚云州被抓走,昱哥儿浑身颤抖个不停,他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半响,他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擦了擦眼泪。 “小霄,乔乔,你俩乖乖的,跟着叔么,别怕,我去找赵叔,救你们大哥回来。” “嗯,乔乔、乖乖的,哥夫,你也要保护自己,呜呜呜…”楚乔乔早就被吓坏了,说几句话都磕磕巴巴,泣不成声。 第38章 “小霄,照顾好妹妹,我走了。” 昱哥儿跟旁边原来卖小鸡仔,现在卖春笋的叔么打过招呼后,拿着自己家做的淮山雪耳汤,挤开人群去了回春堂找赵潜。 “你说,这是真的吗,糕点能把人毒死了?不是说这药材是治病的吗?” “反正我不信,那老板新做的什么汤怪好喝的,我全喝完了,这不是还好好的跟你说话呢。” “就是,那老板疯了,卖毒药?” “指不定就跟大人说的一样呢,药材相克什么的,生病还是吃药的好,养什么生?” “他夫郎不是要去救人?我要去衙门看看热闹。” “我也去,我也看看。” “我也去…” 看着昱哥儿的背影,本来聚在一起的人群,讨论了一番又一窝蜂的去了县衙。 “二哥,我怕,大哥会不会回不来了?” 楚乔乔窝在她二哥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她抽了抽鼻子抓住她二哥的衣袖,开口问道。 “回得来,我们相信哥夫。” 楚云霄搂着楚乔乔坐在平板车上,强忍着眼泪安慰楚乔乔,他心里也害怕,但是此刻他要像个大人一样,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 “这叫个什么事啊!楚家夫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去坏心肠的害人呢!”卖春笋的叔么看着平板车上抱作一团的两个孩子,忍不住的感慨。 昱哥儿越走越快,最后竟是在大街上奔跑起来,他的心里像是团了一团火,怒气与恐慌蔓延到了四肢,楚云州被抓走的时候,他的腿脚都发软,现在却充满力气,浑身叫嚣着时间不等人。 昱哥儿先去曹家找了曹留良,让他拖住刘家人,不要给县令大肆贿赂,此事到如今已经分明了,刘家借王小莹之手下毒,目的就是要害楚云州坐牢,让他们的摊子开不下去。 然后他有跑去回春堂,这里人满为患,春季的多雨气候,许多人都倒了春寒,发热起来,昱哥儿一个一个的扒开排队的人,走到了最里面。 “哎,怎么插队啊你…” 被扒拉开的人觉得恼火,刚要开口骂人,却在看到那人苍白的脸色时住了嘴,那人脸色苍白,嘴唇惨淡,脸上还有汗水,脸颊却通红,估计病的不行,让一让好了。 “赵叔,快跟我走,楚云州被衙门的人抓走了…”昱哥儿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始末。 “什么?岂有此理,快带我去看金川的尸体。”赵潜本来在和回春堂的大夫聊天,看到昱哥儿心急如焚的样子,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果然,出事了。 刻不容缓,两人立刻去了圭塘街,还好,尸体还躺在金家,衙门没有收走,衙门的意思是看来是不打算细查,要直接定楚云州的罪责。 昱哥儿和赵潜伪装是衙门派来的仵作,金家人一听就同意赵潜验尸了。 “果然不是什么药性相克,淮山雪耳都是普通的可使用食物,带些温和药性,根本不会与药方的药材相克,是钩吻。” “什么钩吻?是毒药?真的有人下毒害我家老爷子?” 金家人听了赵潜的话全都躁动不安,这竟然是谋杀案? “钩吻,又名断肠草,你们老爷子死前是不是心悸,呼吸急促,浑身发抖,最后脸色发白突然昏厥过身?” “是,是啊,我们都以为是药性相克导致的啊…报官也只是想惩治一下那个卖汤的,讨个公道,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有人下毒啊!” “去衙门吧,让这个案子重启。” “这…这,我们报官了,这下毒之人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金家老爷子的妻子孙氏,有些害怕,眼神惶恐不安,看着倒是不想去报官。 “我相公做错了什么,因为你们报官抓了,如今身在牢里,你们不想重启案子,是让我相公无辜受冤吗?” 昱哥儿强行拉着孙氏走出了金家,往衙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泪流满面,也不知道相公在牢里怎么样了,那些衙役都不是人,会不会打他,昱哥儿越想越难受,嗓子发干,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脚步踉跄,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县衙门口击鼓。 “草民楚氏夫郎,状告王小莹下毒杀害金川,并栽赃陷害给草民相公,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草民请求重启金川一案,还草民相公清白!” “楚云州已经定罪,人赃并获,没什么好查的,你快走吧!” 衙役看着昱哥儿,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想来县令也不愿意多管,便想草草打发他走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沣水县县令意图包庇,徇私枉法,若我相公蒙冤而死…” 昱哥儿话还没说完,衙役们便上前来想把昱哥儿拖走。 “大胆刁民!衙门岂容你放肆,带走,先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昱哥儿,放手,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赵潜想要上前拉住昱哥儿,也被走上前来的衙役抓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为官之道吗?没钱没势的百姓受冤,只能等死吗?乡亲们,这就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啊,只认钱只认权,看到了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遇到事情根本没有活路!” 昱哥儿被抓着拖走,只能嘴里放大声音说道,他要激起民愤,这样才能有一丝把握来救楚云州,救自己。 “我可相信他相公是好人,县太爷不会坐视不理吧?” “你不知道?县太爷只管给他送过钱和美人的,其他人,都是贱命。” “这个狗官!” “狗官下台!” “重启金川案!” “重启金川案!” “重启金川案!”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然后一声高过一声,衙门前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钱哥,这可怎么办?”一个衙役看着人群发怵,赶紧出声问他们的头。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怪这个贱哥儿。”钱哥咬牙切齿,气的踹了一脚被他抓着的昱哥儿。 “唔…大人还不快去找县令,可要顺应民心啊,大人——啊!” 昱哥儿话突然停顿面容扭曲,原来是又被踢了一脚腹部,他的呼吸,急促不稳,额上也渗出一些冷汗,已经许久不挨打了,被楚云州这么精细的养着,倒是忘了疼痛的感觉了,他咬紧牙关,生怕露出痛苦的呻吟。 “去找县令。” 钱哥听着人群一声接一声的喧嚷,没有办法,只能让下属去喊县令。 “不用找了,还不放人?你是等着掉脑袋吗?” 来者踹了一脚衙役,昱哥儿被松开,他抬头看了眼这位男子,年近四十,面容端正,犀利的鹰钩鼻十分醒目,还蓄了一把胡子,穿着玄色的官服泛着陈旧的黄,看着倒像是和清廉之人。 “崔主薄…您怎么出来了,县太爷也知晓此事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还不通知县太爷,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解决掉这些烦人的,甜甜蜜蜜的感情才是我的菜~ 第36章 刘家6 衙门正厅庄严肃静, 底下一排衙役笔直站立,昱哥儿跟着崔主薄走到门口,抬头看着梁上高悬“正大光明”四个字, 用来表示县令办案公正,廉明,又看牌匾下坐着的县令刘博仁, 一身红色官袍勒着他的满身肥肉, 纵情酒色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不快。 昏庸无道, 昏聩无能,昱哥儿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可笑。 “咚咚咚——威武——” 随着击鼓声, 衙役齐齐口号声中, 昱哥儿和赵潜被衙役带上来。 “堂下何人伸冤呐?” 县令刘博仁随意的拍了拍惊堂木,看着底下的哥儿不以为意,如果不是手下的人太蠢,他也不至于脱离温柔乡坐在这里, 刘家新送来的美人美酒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大人,台下是金川案犯人楚云州的夫郎, 说是他相公有冤情, 而且还有证据, 大人要不要听听看?”崔主薄端了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 表面上对刘博仁俯首帖耳, 还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 “嗯, 那就说来听听。” 刘博仁喝了口茶, 享受的眯了眯眼, 这崔主薄果然是个识大体的, 刚来的时候还想做个公正清廉的好官,如今不也是学会了端茶送水的小人样了吗。 “草民要状告王小莹下毒谋害金川,并陷害我相公楚云州,还请县太爷为草民与草民相公做主,草民深知事有蹊跷,已经查清了事情经过,是有人指示本村的王小莹下毒——” “胡扯!你相公异想天开制作药膳,导致金川药性相克致死是事实,和王小莹有什么关系?” 刘博仁听到王小莹的名字,直接把手中的茶杯一扔,连忙张口,没想到这哥儿还真的有几分本事,他可是拿了刘家的好处,断不能让这哥儿扯出刘家来。 “来人啊,这哥儿意图陷害王小莹为其相公脱罪,压下去打二十大板,他相公虽是意外但确实害人死亡,本官判他秋后问斩。” 第39章 “狗官!我有证据证明金川乃是被人下毒害死,你在怕什么?莫不是收了他人恩惠,故意制造冤假错案!” 赵潜一听那还了得,也做不得沉着冷静那一套了,直接站起来指着县太爷的鼻子骂,当年皇帝让他下毒谋害他人他都不肯,如今一个七品县太爷也可以拿捏他的家人了! 门外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也按耐不住了,自从这个狗官接管沣水县以来,小偷小摸的小事倒还治理得当,若是有权有势的人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只要愿意出钱都能摆平,民不聊生已经很久了。 “这个狗官果然不会帮人家哥儿!” “刚才衙役还打人了呢——” “那王小莹是谁,你知道不?” “听说是楚老板的同乡,具体什么恩怨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个女子想来也不敢下毒害人吧?” “你是说她背后有人,怕不是给县太爷送钱了吧?” “我觉得是,真是狗官!” “狗官,下台!” 问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妇人往里扔烂白菜叶子,总之乱作一团,如不是衙役拦着,就要冲进来打县太爷。 “肃静,肃静!”刘博仁恼怒,连拍了三下惊堂木才安静了一些。 “大人,既然民心所向,不如传召王小莹,对照证据如何,查明真相才能平定人心啊,您的位置也才能坐稳啊!做说了事情都是王小莹做的,干不的别人什么事的,谁有罪谁无罪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崔主薄崔明礼连忙递上茶水,凑到刘博仁耳边说道,示意刘博仁稍安勿躁。 “来人,抓王小莹回来,本官倒要看看,这哥儿有什么证据!” 刘博仁诧异的看了眼身边的崔明礼,沉思两秒便同意了他的话。 不过三刻钟,王小莹就被带了上来,此时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浑身都是水的跪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面对刘博仁的问话,她也不曾言语。 “罢了,这位夫郎,说说你的证据吧?”刘博仁放弃了跟王小莹对话,浪费他的时间。 “草民带着大夫去金川家验过尸体,确信金川是中了断肠草毒发身亡,金家人可以作证。” 昱哥儿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陈述。 “传金家人上来问话。” 被昱哥儿强行拉过来的金川妻子孙氏哆哆嗦嗦的上来,陈述了金川毒发身亡前的症状,仵作也去看了金川的尸体,判断确实是断肠草中毒。 “那你有何证据,确实是王小莹所为的呢?” 事已至此,王小莹这个弃子刘博仁也保不住了,只能保证刘家不受牵连就好。 “不如让我来检查一下!” 赵潜直接抓起王小莹的手指,看到她的指甲缝里果然有红色粉末,刚才他就发现王小莹一直哆哆嗦嗦的抠她的指甲,眼神游离,很是恐慌。 “这就是证据,王小莹事先在指甲缝里藏了毒药,趁人不备偷偷放入了金川的汤中,伪造证据陷害楚云州!” “咳,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布楚云州无罪释放,王小莹下毒害人,证据确凿,立即关入大牢秋后问斩,退堂!”刘博仁巴不得此事赶紧解决,见事情分明了连忙定罪,拍了惊堂木就准备退堂。 “啊!不是我!我是被骗的,是王小宝指使我这么做的,我是被骗的!” 王小莹被衙役拖起来准备拉下去的时候,好像突然从癔症中清醒过来,哭着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大人,不妨听她把话说完。”昱哥儿也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明显的恨意,王小宝,上次留他一命只是太过于善良了。 “这…”“大人,让她但说无妨,没有证据的事,怕什么呢?” 刘博仁刚想拒绝,话就被崔明礼堵了回去,看着门外义愤填膺的百姓,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于是就同意了。 王小莹便哭着讲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原来上次被楚云州拒绝以后,她羞愤不已,也不想回家,就在河边溜达,在快下雨的时候遇到了瘸了腿的王小宝,她有些厌恶的想要远离,却被他开出的条件吸引。 王小宝说他在县城遇到了贵人,只要愿意帮贵人做一件事,他俩可就飞黄腾达了,刚被楚云州拒绝,又贪财好富的王小莹果断同意。 结果事情被发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王小宝不仅自己要逃跑,还要将她给淹死,如果不是她挣扎过程中被衙役赶到救了下来,她早就活不了了! “岂有此理,王小宝现在人在何处!” 崔明礼听闻此事,怒火烧了胸膛,他也不装了,直接越过刘博仁拍了惊堂木,传召了王小宝。 “崔主薄,人,人我们是带回来,只是,现在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昱哥儿听闻,惊诧的看着那位上前说话的衙役。 “额,小的也不清楚。” 衙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这哥儿问话,比他们县令问话还恐怖。 “把尸体带上来,让老夫验一验。” 衙役听话的把王小宝的尸体带了上来,赵潜看了看他的口腔和眼睑,摇了摇头。 “赵叔,怎么回事?” 昱哥儿急迫的问道,他本来以为王小宝会招认刘家指示之事,没想到,此人竟然死了。 刘博仁也伸着脖子看,他也没功夫训斥崔明礼越级办事了,王小宝死了也好,只要他背后的刘家安然无事,他也可安枕无忧了。 “被人下了毒,跟金川一样的断肠草,无力回天了。” “太好了,咳,可惜,王小宝肯定是畏罪自杀,如今只剩王小莹一人,按律伏法就好,来人…”刘博仁高兴的又是一拍。 “大人,王小宝背后的贵人还没有查出来,您怎么能草草结案!” “什么贵人,不过是哄骗王小莹的手段罢了,莫要胡搅蛮缠,你还要不要你的相公出来了?”刘博仁怒目而视,一副威胁的语气对昱哥儿说话。 “你…” 昱哥儿气急,狗官果然还是包庇刘家。 “昱哥儿,昱哥儿,夫郎!” 昱哥儿转头,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楚云州发冠倾斜,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杂乱无章,一尘不染的衣服也满是灰尘,他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地方,还好,没有外伤。 “大胆,谁把他放出来了?本官还没开口放人呢!” 刘博仁看着楚云州,瞪大了双眼,是谁,是谁敢违背他的命令。 “古武顺治七年,高中进士,古武顺治十四年,贪污受贿,被先皇贬至沣水县做县令,这一做便是七年,我说的可对?刘博仁,你可知我是谁?” 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人,身着深紫色官袍,上面还绣了金丝双鱼,腰间带了一把漆黑长剑,剑鞘通体乌黑发亮,剑柄的位置,镌刻着一朵妖冶夺目的紫莲花。 昱哥儿看着那朵紫莲花,心头一震,这是皇帝才能调动的暗卫! 刘博仁听到此人说出来他的生平,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屁滚尿流,这难道是京城来的人? “刘博仁,我来之前去了趟您的后院,您猜,我找到了些什么,嗯?” 第37章 刘家7 “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本官的后院岂是你随便进、进的?” 四月底微风习习,又是刚下过雨的初晴, 人们刚刚能脱去长衫的天气,刘博仁满头大汗,崔明礼转过身一看到他的后背, 官袍竟然也湿透了。 “您后院的那些女人, 我怕您无福消受, 都替您送回家了, 至于您贪污的那些银子,您也不想让下一任县令来解决吧,牢狱之苦, 您也想试试吗?” 来者不慌不忙, 说着话还抽出腰间的佩剑,轻轻擦拭了下上面的紫莲花,严肃的气氛中,他突然回头跟昱哥儿漏齿一笑。 昱哥儿惊觉, 此人是哥哥的人。 “夫郎,你认识他?” 楚云州仔细的擦过昱哥儿脸上的眼泪, 看到那人臭屁的样子, 若不是刚才他用那把刀救他出来, 他才不会理他呢。 “唔, 不认识, 可能、可能是京城相熟的人派来的。” “相熟的人?昱哥儿, 你老实告诉我, 你在京城不会还有个竹马之交吧?” “没有啊, 相公, 可能是,嗯,我娘亲的熟人,对,我娘亲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昱哥儿低头不敢和楚云州对视,伤脑筋,一个谎话就需要无数谎话来圆,总不能直接说我原来都是骗你的,我其实是皇子吧。 楚云州只能看得见他的乌黑头顶,觉得这件事有鬼,他的夫郎不会真的在京城有相好的吧? “你,您到底是什么人,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办,那些银子,我孝敬给您,您看行不行?您就别说笑了,我的官是陛下亲指的,就算他已经…那下一任陛下也没给指令啊。” 殷七终于擦完了长剑,听到刘博仁还不开窍,只好长舒一口气,问道:“大人,你可知水平府的李玉华李知府?” 第40章 见刘博仁了然又害怕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案子您怎么办,心里应该懂了吧?” 刘博仁当然知道李玉华,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又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吓得咽了咽口水,他拿着剑,说话时的语气好像不是在问案子怎么办,仿佛在问你脖子上的头还要不要。 “查!务必查出王小宝所说的贵人是谁,天子脚下,岂容他如此放肆,来人啊,给我查,王小宝最近都跟谁有过接触,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给得起他好处的,都给我查!” 刘博仁已经被吓得不敢有半点私心,他可不想失去官职,沦为庶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这位京城来的大人走了,这里不又是他的老虎窝吗! “大人,那刘家——”崔明礼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刘家?我不知道!”刘博仁一听到刘家两个字,就急得跳脚。 “刘家?哦,对,您的后院有两个绝世美人,都说是刘家送来的呢。” 殷七把长剑收回腰侧,轻笑着开口,雪白利齿隐约可见,吓得刘博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殷七见此继续吓唬刘博仁。 “哈、哈哈,我这人好色,他们送来了我也不好不收,但是,我对他们绝对没有半点包庇,我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这样最好不过,大人。” “大人,查清楚了,王小宝生前都、都…”来回话的衙役支支吾吾,涉及刘家他也不敢直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王小宝生前一直住在桐花巷子的刘府刘家,前几日有人还看见,刘兴旺带着他与王小莹一起住了进去。” “对,对,刘家,刘兴旺,他也骗我,他也骗我,他说事成以后会娶我的,他骗我,哈哈哈哈哈哈,都骗我,都骗我!” 王小莹听到刘府刘家,听到刘兴旺突然发了狂,她跪倒在地,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崩溃中她突然站起来跑向正厅的柱子那边,不像上次跳河吓唬人,这次是毫不犹豫的撞柱想死。 昱哥儿本来都害怕的闭上眼睛了,好在楚云州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抓住了王小莹,把她救了下来。 “天呐,差点就又死了一个啊…” “楚老板人真好。” “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呐!” “大人,一定要惩治这个狗官。” “对,狗官下台!” “狗官下台!” 刘博仁听到门外又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握紧了拳头,该死的,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指挥衙役把大门关上了。 “我怕百姓干扰到咱们办案,万一刺激到谁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关上门好,关上门好。” “大人仁慈。”殷七又开始无聊的扣着手指甲,不走心的嘲讽了一句。 “你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去死了吗!” 王小莹挣扎着咬了楚云州一口,楚云州忍着疼,冷静的跟她解释清楚。 “我没说不让你去死,但是你想想清楚,你就这样死了,谁来指认刘兴旺?他们联合骗你,让你去杀人,你选择就这样带着罪名去死了不成?” “那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啊,呜呜呜楚大哥,我不想害死你的,他们说那个毒不会死人的啊,楚大哥,对不起。” 王小莹好像突然醒悟,她抓着楚云州的衣袖,嚎啕大哭着说着对不起,她突然后怕起来,她刚才如果真的死了才是认定了杀人罪名啊。 “冷静下来了?那个毒是谁给你的,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楚大哥,你一定要救我,我说,我说,是刘家的管家,是他,我跟王小宝就见过刘兴旺一次,他骗我,说事成了会娶我,后面就,就让管家跟我交代事情,毒药也是他给的,他说这个只会让人拉肚子,他说不会杀人的,我真的不知道!” “嗯,一会狗官问你话,你如实说就好。” 楚云州看她冷静下来,就撒开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到柱子上等待了。 “哼。” 殷七本来以为可以看场血溅当场的好戏的,结果被楚云州给搅乱了。 刘博仁看着正厅笔直站着的四个人,和瘫坐在地上的王小莹,示意崔明礼给殷七搬座看茶,其他三个平民可不值得他特殊照顾,派去抓刘兴旺和管家的人还没回来,他自己也焦急的在正厅走来走去。 “…夫郎,他老看你。” 楚云州看着坐在那里一直瞅昱哥儿的男人,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怎么看怎么难看。 “没有,相公看错了。” “好茶。”殷七看着楚云州吃醋,笑而不语的品了口茶。 “大人,刘兴旺和刘府管家到了。” “传刘兴旺上来。” 刘博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让人传了刘兴旺上来,自己则喝了口茶压了压惊,只能对不住他了,本官也是自身难保啊。 “草民刘兴旺拜见县太爷,不知今日传草民来所为何事,草民犯了什么错?” 刘兴旺看着正厅的人,看到楚云州没在牢里,倒是惊讶的挑了挑眉,不过心中也是毫不慌乱,他给县令上交了那么多钱和美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大胆刘兴旺,你可认识王小宝与王小莹?” 刘兴旺面露了然:“认识,他们自称是云州表弟的同村人,他们在县城没依没靠,我想着既然表弟认识,那也算是我的熟人,就帮了一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下毒谋害金川,还栽赃给楚云州,如今本官已经查明,王小莹承认是你指示的,你可有什么话说。” “怎么可能?”刘兴旺面露惊讶,“我为何伤害我的亲表弟?大人,冤枉啊。” “冤不冤枉的,等本官的人回来就查明了。” 刘博仁看着刘兴旺面露难色,希望你聪明把证据都销毁了,不然本官是真的保不住你。 “不用了,大人,我的人查到了些东西。” 突然的,在谁也没看清的情况下,殷七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弯腰给殷七说了一句话,交给了他一个东西,人就又消失不见了。 给楚云州看的一愣一愣的,我靠,真的有轻功,就知道穿越的不是什么平常的古人时空。 “什、什么?” “这是在刘府管家屋里查到的,钩吻。” “大人,这与王小莹的说辞一致,刘兴旺指使管家,管家给王小莹毒药,并哄骗她下毒栽赃给草民,事已至此,是不是该做处罚了?” 楚云州草草的行了个礼,逼问了刘博仁一把。 “万一,万一是管家自己想陷害你呢,等本官的人问出来东西再说。” “刘兴旺半个月前曾上门跟我要过方子,却被我羞辱一番赶走了,他必然怀恨在心,此事绝对是他指示,不信,你便传管家上来问话。” “来人,传管家上来。” 刘博仁看着殷七又去动他那把剑了,赶紧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罢了,罢了,先保住自己吧,刘兴旺看着台上县令的态度,此刻也是真的慌了,怎么回事,怎么能真的去查管家呢。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至于云州表弟说的那件事确实是真的,但是草民就此作罢了,没有起其他心思啊,大人您可一定为草民做主啊,大人明鉴。” “我,我自然会秉公办理。” 刘博仁躲避着刘兴旺的眼神,别看本官了本官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大人,人带到了。” 衙役说着,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尿骚味的中年男子上来了,这男子被带了上来,还没等刘博仁问话就哭着喊着全招认了。 “我招认,我招认,别打我了,别打我,毒药是我给那个女人的,我骗了她,我骗她这药不会死人,我还,我还下毒毒害了那个瘸了腿的男人,我是怕,怕他说出我来,但是,但是这些事都是我家少爷指使我的,我跟那个买糕点的无冤无仇,我干嘛去害他啊大人,大人明鉴啊。” 刘博仁深知自己的人没有用刑,他看了看殷七手中的钩吻,这是谁打了他自然就一目了然了,而且他还下毒杀了王小宝,罪不可赦。 “案子到这里已经清楚了,刘兴旺因为没有要到方子,怀恨在心,指使管家王莫下毒陷害楚云州,导致金川,王小宝两人死亡,管家王莫亲手杀人立即杖杀,刘兴旺挑唆指使仗打一百,以儆效尤,王小莹被骗但杀人也是事实,关入大牢,秋后问斩,楚云州无罪释放!” 刘博仁不欲让刘兴旺开口,怕他道出自己,一拍惊堂木,直接下了定论。 “大人,大人!刘博仁!你这个狗官唔唔唔…” 衙役捂住了刘兴旺的嘴,拖下去打棍去了,王莫也是被拖下去哭喊着求饶,王小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楚云州,通红的眼睛充满着恨意。 楚云州转过头去不看她,承认自己刚才骗了她,她虽然是被蒙骗,可是杀人是事实,他也无可奈何,刚才说救她也只是为了利用她指认刘兴旺罢了。 第41章 “大人,您看,这案子办的怎么样?您跟李大人也可以交代了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刘博仁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谄媚的跑到殷七跟前献殷勤。 “唔,办的不错。” 殷七笑着夸赞了他,突然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来一枚令牌,刘博仁一眼就认出来是御前的东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一跪,身后的崔明礼和衙役都齐齐的跪了下来。 “这是…?” 赵潜也认了出来这是皇上的东西,他犹豫着也跟着跪了下来,楚云州看了看,正想着要不要按照规矩也跪一跪,身侧的昱哥儿已经要跪下了,却被殷七阻止了。 开玩笑,殷七可不敢让陛下的心上宠三皇子殿下跪下啊,至于楚云州那就是顺便。 “大人,您可算是给我一个大惊喜,贪污受贿,您是到了哪里都是改不了,这官您也别想做了!”殷七举着牌子,笑着抽出剑来拍了拍刘博仁,酒池肉林,纵欲过度的肥腻脸颊。 随后,他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来人,把他的官服扒了压入大牢,沣水县县令由古武顺治十九年进士,崔明礼担任。” 第38章 铺子1 “多谢大人, 那就此别过了?” 事情都解决了,楚云州一行人走出衙门,他回头看后面跟着的殷七, 弯腰行了个礼谢过,赵潜看着他们还有话说,也不多问, 回回春堂继续收拾药材去了。 “稍等, 我有话对你说。” 殷七突然叫住了昱哥儿, 楚云州有些敌意的搂住昱哥儿看着他, 虽说这个武功高强的人是皇上派来监察官员的,救他是顺手的事,可是楚云州总是觉得, 这个人肯定认识昱哥儿, 又是京城来人,楚云州不放心昱哥儿跟他单独相处。 “相公,我去去就回,你且等我一会。” 昱哥儿拍了拍楚云州的手, 示意他放开,看着楚云州不赞同的表情, 也只能转头跟着暗卫离开, 他也有话要问这个暗卫, 京城的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两人走到衙门后边的小巷子里, 楚云州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殷七带着昱哥儿拐了个弯, 确保楚云州不会看到, 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后, 才开口说话。 “卑职殷七参见三皇子殿下。” “快起来, 京城是否太平无事,我…哥哥是否也一切顺利?” “京城危机四伏,风云变幻,陛下虽居高位,但朝党四分五落,西域屡次举兵,内忧外患,只能暗中派我们寻找您的下落。” 昱哥儿本来靠着墙,听完后缓缓滑落,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大公主如何了?还有大皇子,他不是举兵谋反了吗,是不是被父皇处死了?” “陛下还是太子时,先皇病重,您被大公主设计和亲,太子想要救您,却被大皇子拖住了脚步,大皇子联合党羽,举兵谋反,被先皇处死,先皇也痛心疾首,薨了,太子顺理成章继位,却因为…” 殷七说到这里便不敢多言了。 “却因为非皇后亲生,更甚的是连血脉是否皇室都不清楚,朝中大臣都不服。” 昱哥儿接着说了下去,眼泪也跟断线珠子一样掉落。 哥哥虽然深受父皇宠爱,从小被抱去给无所出的中宫皇后抚养,十二岁时更是越过年长的大皇子被封了太子,但是朝中无一人赞同,因为他们都知道,哥哥是由一个地位下等的哥儿所生,更甚的是,这个哥儿原是大将军的一个侍臣! 虽说是大将军死了,这哥儿入宫为妃后才生了双生胎,可是这双生胎早产,谁能不怀疑这胎是否皇室血脉呢?这样的人怎么能继位大统! “殿下说的是,陛下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将长公主和亲出去,所以朝中大臣更加不满,陛下派我们寻您,但没说让您回去,只说寻到人后让我们近身保护,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迎您回宫去。” 昱哥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算哥哥让他回去,他也不能割舍了现在的生活直接回宫去,他舍不得楚云州。 “只是,外面那个…” 殷七说道楚云州有些嫌弃,一介农户怎么能配得上他们金枝玉叶的三皇子殿下呢。 “那是我相公,是我自己选定的人,一辈子都认定的夫君。” 昱哥儿擦擦眼泪,站起身来,白皙的脸上带着笃定,语气认真的说道。 “殷七明白,那我修书给陛下时,是否要提及此人?” “你们有多少人来了?” “编号一到六都贴身保护陛下,其余的都四处打探您的消息,卑职这里有八个人,待陛下下旨,我们都来保护…” “不行,你们都回去保护哥哥,哥哥那里那么危险,我在这里挺好的。” 昱哥儿想了想,刘家已经倒台,县令也换了,他在这沣水县,如今再危险又能危险到哪里去,哥哥那边才需要人保护。 “这…还是由陛下定夺吧,卑职不敢。” “…等我写一封信,你带着回京去,哥哥自然不会怪你。” …… 昱哥儿跟殷七出来时,楚云州蹲在墙角都快长蘑菇了,他看到昱哥儿出来眼神一亮,直直的走过去拉住昱哥儿的手,整个人横插在昱哥儿跟殷七中间。 本来就落后殿下一步的殷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罢了,他们殿下喜欢就好,希望这农户搞那什么什么药膳真的能发家吧,跟着他日子能好过到哪去,殿下怎么连他的银票都不肯要。 想着想着,殷七又开心了起来,陛下肯定不会允许的他俩在一起的,以后有这个农户受的。 “在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们。” 殷七拿着信走了。 楚云州拉着昱哥儿找到弟弟妹妹,确实彼此都安全后,他又去了趟顾家,不忘初心的送了糕点,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拉上赵潜后,赶着牛车回了家。 渐渐远离了沣水县热闹富裕,庄稼地里的小麦映入眼帘,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阳光穿透麦叶的缝隙,投下斑斓的光斑,楚云州本来看着绿油油的田地,突然肩膀一沉,原来是昱哥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侧脸满足的笑了笑。 劫后余生,晚上叫上赵潜在家庆祝了一番,欢声笑语伴随着太阳渐渐歇下,月色朦胧中,楚云州和昱哥儿和衣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言语。 “相公,来吗?” 楚云州正生气呢,气自己疏忽大意,刚才洗澡的时候,自己才发现昱哥儿身上的伤,那雪白的肌肤上两个紫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相公,我想要了,来吧…”昱哥儿捂着上过药的胸口,红着脸对楚云州说道。 他就是怕楚云州自责所以没说,没想到眼下更难办了,连这种事他求着来楚云州都不愿意。 “相公…唔…” 昱哥儿想再接再厉,直接起身跨/坐在楚云州腰上,结果下一秒就被楚云州扑到床上,昱哥儿脸上燥热,闭着眼准备等待楚云州的下一步,结果楚云州三下两下的把他整个人捂在被子里。 “相公,你做什么…怎么了?” 昱哥儿睁开眼,对上楚云州通红的眼眶一下子慌了神。 “以后受伤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害怕。” 楚云州抱着昱哥儿,把头埋到了他的脖颈出,不一会昱哥儿就感觉脖子那里凉凉的。 “我、我知道了,我就是长的白,所以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也不严重,都不疼的,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昱哥儿还是第一次见楚云州哭,低头看到楚云州哭的一抖一抖的大脑袋,他有点好笑的摸着他的头,哄他。 “那,那个小白脸跟你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怎么,还说那种话,什么在京城等你的,你一定跟他约定好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昱哥儿有点无奈,坏心眼的揪了揪他的头发。 “他是我娘亲的旧相识,说当今圣上不追究我逃婚的罪责了,问我要不要回京城,我拒绝他了,而且人家明明说的是等咱俩,咱俩是一体的。” “…那你想不想回京城?”楚云州依然不肯抬起头,只是哑着嗓子说道。 昱哥儿语气里有些怀念:“想啊,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怎么不想,但是我更想你陪我回去。” 楚云州听闻一下子抬起来头盯着昱哥儿,他的眼睛湿润,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像被抛弃的小狗,样子好不可怜。 “圣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咱们好好做生意,你风风光光的带我回京城,好不好?” 楚云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他。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着带笑把灯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昱哥儿说了想去京城,楚云州越发卖力,除了出摊的时候,每天就钻在厨房研究药膳,当然,还是嘱咐了楚云霄记得打扰后院的卫生,别让昱哥儿动手做那些。 第42章 “相公,明天要不要叫赵叔过来吃饭啊?” 昱哥儿放下绣着的衣服,他已经给然哥儿肚子里的孩子绣了十七八身衣服了,从小到大,一年两身,都能穿到八九岁了。 “吃啊,明天什么日子啊。” 楚云州看着锅里失败的汤膳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医书仔细琢磨了起来。 “明天都是端午节了,今天上午你还带我去买了粽叶呢。” 昱哥儿看着他又拿起医书,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搂住他的胳膊,再次劝导。 “相公,歇一歇啊,又不着急,日子还长呢,新皇登基,京城肯定也不太平,等个三五年的,我们再去也行啊。” “嗯,听夫郎的,我都过糊涂了,忘了要过端午节,糯米是不是泡上了,晚上可要包粽子了。” 楚云州捏了捏眉心,放下书笑了笑,也是,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日子还长呢一步一步来吧。 晚上包的粽子有两种口味,楚云州在现代属于南方人,喜欢吃咸口粽子,而昱哥儿呢,从小生活在京城,属于北方,他喜欢吃传统的加了蜜饯的甜粽子。 将粽叶用清水刷洗干净,甜口的包上糯米、红豆、蜜饯,咸口的内馅,用的是腌制好的五花肉,然后与生米、绿豆包了起来。 “对了,相公,顾家说他家的孩子过几天满月酒,让你去呢。”昱哥儿把粽子放进大锅里煮,突然想起前几天摆摊的时候,来福来传的话。 “嗯,我记得呢,这个没忘。” 【作者有话要说】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着带笑把灯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冯梦龙《喻世明言》 提问:你们爱吃甜粽还是咸粽! 第39章 铺子2 过了端午节, 天气便真的热了起来,一场大雨过后,蛙叫和蝉鸣在村子里此起彼伏, 清河湾的水除了灌溉农田,还长了许多莲藕、水芹,丰富了人们的吃食, 孩子也喜欢去清河湾里玩水抓鱼, 好不凉爽。 “相公, 我穿这身怎么样, 还是穿这身白色的?人家办满月宴是喜事,穿一身白是不是寓意不好啊…” 昱哥儿身着淡绿色长衫,手里还拿着同款月牙白, 此时正询问楚云州选择哪身更好呢。 这料子是前几日新买的夏季薄款, 昱哥儿为了顾家的宴席特地赶制了两身,头上也换了新的小鱼簪子,是楚云州新送的金子制的,日子好过了, 昱哥儿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护肤的香脂整日里擦着, 皮肤白里透红, 嫩的出水, 还浑身散着柔柔的香味。 “淡绿色就甚好, 清新怡人, 跟我的衣服也正相配。” 楚云州也换了身深绿色的薄衫出来, 他的衣服也是昱哥儿新制的, 头上也不用布条绑着了, 换了根竹簪松松挽起, 显得整个人像书卷气十足,斯文有礼的读书人,腰间还带了一个香囊,是前几日端午节昱哥儿做的。 “这香囊,相公怎么还挂着呢,本来就是给小孩子做的,羞不羞啊…” 端午节有个习俗叫做“压午”,是说家中长辈给小孩子做香囊带在身上,有避邪驱瘟之意,香囊里放上朱砂、雄黄、香药,清香四溢,再用五色彩线系在身上,做寻常装饰也可。 端午节的时候,昱哥儿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子一人缝了一个,楚云州没有便吃味了,非也要一个,无奈,昱哥儿只能照着样子缝了送他,没想到他却日日带着。 “有什么可羞的,我夫郎亲手缝制的,这做工,这样式,外面买都买不到,我乐意戴着。” “这样式小家子气,等我给你换个新的再戴着出门吧…” “快些走吧,时候可不早了。” “我真的,能去吗?我是个哥儿,哪里有哥儿跟着家主一起…” 楚云州见昱哥儿还想说,直接拉着他的手出了门,跟读书的楚云霄说了两句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哥儿怎么了?顾家主说了能带家眷,你不是我的家眷吗?” “我是家眷,可是我…” 昱哥儿总是觉得不妥,哪怕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哥儿出嫁后,也没有跟着夫家抛头露面的,能出席的家眷多半是妇人家的,哥儿总是上不得台面。 “你是明媒正娶的夫郎,什么地方我能去你去不得了?咱俩本来就是一体的,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楚云州知道这与昱哥儿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有关,他的世界观里所有人都告诉他,哥儿是地位地下的,是与相公不配等的,哪怕平日里,昱哥儿已经比其他哥儿大胆许多了,但总归是传统的哥儿,不似他这个穿越人士。 “我知道了,相公。” “你手是不是又扎伤了?给然哥儿的孩子做够了衣服,又给顾家主的孩子做,你得先仔细着自己。” 楚云州一边赶着车,一边摩挲着昱哥儿的手。 “我也没什么本事,就一手绣花手艺拿得出手,做几件衣服而已,不累的。”昱哥儿反手握着他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夫人会不会不喜欢啊?” “你做的那么精致,她肯定会喜欢的。” 牛车一路向北,路过绿油油的田地,绿树成荫的小路,上了官道到了沣水县,楚云州刚才的话还一直萦绕在昱哥儿心间。 “还有啊,你怎么没本事了?除了绣花手艺精湛外,小霄读书也是你教的,乔乔的算数不也是你教的吗?那些精细的吃食,我见到没见过,若不是你,我们哪里能吃到?你就是我们家最有用的人,若是你都说没本事,那我们是什么,小鸡小鸭吗?” 这些鼓励的话,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小时候他和小爹爹相依为命,小爹爹挨一顿毒打,就是为了一口粥,不至于让尚在襁褓中的他饿死,若不是哥哥聪慧机敏,得父皇赏识,给他们送了奶娘过来照顾,估计他早就活不成了。 摸爬滚打中他在宫中长到十二岁,小爹爹便去世了,还没来得及教他为人处事,小爹爹去世,父皇好像终于想起他来一样,给他指了所宫殿搬出冷宫,只是在热闹的宫殿里,连太监都可以欺辱他。 好在哥哥成了太子,身边也有会一手厨艺的奶娘,他就这样在哥哥的暗中庇佑下,奶娘的贴身陪伴中长大了,只是还没过上好日子就惨遭横祸,幸好,他遇到了楚云州。 牛车晃晃悠悠的,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桐花巷子,桐花巷子比往日热闹不少,一件事就是楚云州知道的顾家长女满月宴,另一件事听过后他更是高兴。 原来是一时风光无限的刘家要搬家了! 刘兴旺因为重伤不愈死了,刘家老爷子气火攻心也瘫了,刘家的众小妾跟刘家大夫人争家产,分家了! 刘氏酒楼开不下去,刘家大夫人带着宝贝闺女刘兴珠投奔娘家,路上被土匪绑走了,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他们就是活该,还敢下毒!” “你也听说了?刘兴珠那姑娘长得水灵极了,如今只能便宜了山匪!” “哎,曹家真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可不是吗?沣水县就剩他们一家开酒楼了,可不风光极了!” “哎,这不是楚老板吗?你也来看刘家笑话啊?”原来是人群中看热闹的人,是楚云州的顾客,看到巷子边站着的楚云州了。 “多亏有你啊,那狗官下台了以后,日子都好过多了,再也不怕当官的欺负咱们老百姓了!” “就是嘞,多亏了楚老板啊,不知道楚老板什么时候开餐馆啊?天天吃曹氏饭庄都吃腻了,等你开了店我肯定第一个捧场!” “就是嘞,我们都等着呢!”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楚云州,他可是在沣水县出了名了,除了能研究出药膳来,还是能把狗官赶下台的神人!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等开店了一定通知各位啊,期待大家捧场!” 楚云州谢过大家,才拉着昱哥儿挤过人群去了顾家,一进门便是来福在招呼客人,楚云州提着东西上过礼,来福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老爷,夫人,还有一些老爷的朋友,都在后院聊天呢,老爷说您来了进去就成!” 下人带着楚云州跟昱哥儿,穿过小花园和一片小小的湖进了一个院子便退下了。 “楚兄,你来了!” 顾寒云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一身明亮的蓝色云锦,腰间挂了香囊玉佩,依旧带着的翡翠扳指,老远的抱着孩子准备出来接人。 “顾家主,孩子还小别抱出来了,我们过去就成。” 楚云州快走几步,及时阻止了顾寒云抱着满月的女儿出来。 “哦,对对,来,夫人抱好咱们宝贝闺女,楚兄快进来,叫我大哥就行,别叫的那么生分。” “这位是?” “顾大哥,这是我夫郎。” 顾寒云领着楚云州跟昱哥儿走进屋内,看了看小孩子,小孩子粉嫩粉嫩的,养的白白胖胖,看到昱哥儿过来还吐泡泡的伸手,让昱哥儿抱。 第43章 “看来璟儿喜欢叔么呢,叔么抱抱我们璟儿不?” “我、真的可以抱吗?我不会抱。” 昱哥儿看着被送过来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比划着,不知道怎么抱才好。 “你们是新婚吧?到时候生了孩子可怎么办才好啊,快学着抱抱,以后抱自己孩子才熟练。”舒黎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刚出月子的原因,春衫还没有换下来,生了孩子倒是比上次楚云州见她还胖了一点。 “相公,孩子好可爱啊。”昱哥儿跟舒黎学会了抱孩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走了几步到楚云州跟前,给他看孩子。 “嗯,可爱极了,昱哥儿,你不是准备了礼物给孩子吗?” “哦,舒嫂嫂,我、我给宝宝缝了两件新衣裳,还请您不要嫌弃。”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拿出包着衣服的包裹,抱着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楚云州把包裹递给了舒黎,才张口说话。 “我能拆开看吗?”舒黎接过来柔软的包裹,看昱哥儿点了点头才打开看了看,是上乘的棉布做的粉色衣服,柔软舒适,绣工也是旁人学不来的手艺。 “哇,昱哥儿,你手艺真好,我手笨的很,小时候绣花可把我娘愁坏了,如今我亲手给闺女做衣服都做不成,你这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您不嫌弃就好。” “呀呀呀哇——”昱哥儿抱着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把昱哥儿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哪里没弄好,给宝宝弄疼了哭了。 “没事,应该是饿了,我抱着回去喂奶,先失陪了。” 顾寒云先让夫人抱着孩子回去了,然后领着楚云州跟昱哥儿往湖边的亭子中去,说要带他们认识几位有意思的朋友。 第40章 铺子3 说是湖倒不如说是追求风雅修建的池塘, 占地不大,水清而锦鲤现,通往湖中心的路上修了一节栈桥, 走过去便是中心的亭子。 “里面是青云书院的夫子和他的学生,我跟那个夫子是老相识了,当年要不是我及时止损, 深知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去做生意, 现在我估计还在考秀才呢!” 顾寒云带着他俩走进亭子, 里面果然坐着两位书生, 都穿着青衣长衫,此时正在下棋博弈。 “寒云你来晚了啊,我这棋都赢了三把了。”李文轩正手执黑棋, 头也不抬的盯着棋盘。 “夫子您棋艺精湛, 学生不是您的对手,还是让顾先生来吧。” 旁边的青年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宋朝站起身来,跟李文轩做了个揖,便让到一旁给顾寒云腾出位置。 “文轩, 快快,这位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楚云州楚老板, 就是把药材跟吃食结合到一块的那位奇人。” “不敢当, 不过是做点小买卖, 算不得什么老板。” 楚云州也看到了顾寒云的朋友, 属实没想到商人的朋友竟然是两位书生, 昱哥儿看到是两位读书人的时候, 就把自己藏到楚云州身后了。 “这位便是楚兄?竟然像是哪位学生来跟我讨论学业一样, 清逸出尘, 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商人都跟你一样呢, 喜骄喜奓。” 李文轩思考了几瞬,把黑棋下了一个位置,才站起身来看顾寒云身后之人,宋朝看了眼棋盘,果然黑棋又赢了。 “楚兄,在下李文轩,幸会幸会。” “快坐下吧,湖中雨荷,多美的景色啊,你俩竟然在这里只想着下棋。” 顾寒云直接坐下,命人把棋盘撤了,上了些茶水糕点。 “李夫子好,在下楚云州,这是我的夫郎。”楚云州拉着在他身后躲着的昱哥儿,自然的坐在了一起。 “这是你的夫郎?!”宋朝惊讶的感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哥儿,他还以为是楚云州的弟弟,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夫郎。 “嗯,明媒正娶,做不得假,这位是?” 看着楚云州说起夫郎满脸自豪,又看着他一脸幸福的给那位哥儿擦手,倒茶,没有半点不情愿,宋朝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他每每看到自己的夫郎,都会想到自己入赘的难堪,竟然没想过自己在书院读书,日常花销,家中事务,全是夫郎他一个人操劳辛苦。 “我,我叫宋朝,是青云书院的学生。” “宋朝,你不是也娶了夫郎,今日怎么没带来啊?”顾寒云喝着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直接开口询问。 “我、夫郎要在家照顾父母亲,不得空。” “寒云,你说欣赏美景,有如此美景不吟诗作赋岂不是辜负,不如让我来考考你?”李文轩见宋朝一脸为难的样子,主动岔开了话题。 这下轮到顾寒云开始为难了。 “我都八百年不读那些酸词诗赋了,李文轩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 众人说笑谈论,又有夫子书生在此,不免的作了几句诗词,楚云州自己不会,全是由昱哥儿代劳,惹的旁边的宋朝连连侧目。 在顾家用了午饭后,楚云州夫夫就告辞准备回家了。 “相公,李夫子人真好,他还教我作诗的技巧,什么平仄,什么韵脚,一点都不嫌弃我是个哥儿。” 昱哥儿高兴的挽着楚云州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刚才在亭子里相公让他作诗,他一点也不敢,生怕旁边的夫子书生怪罪,没想到他们没生气就算了,竟然还鼓励他,果然相公的朋友,都是好人。 “哥儿又怎么了?要我说哥儿姑娘,都能读书,都能为官,众生平等不是吗?” “嘿嘿,我觉得相公说的都对。” 宋朝跟在楚云州他们身后,听到他的这番话竟然茅塞顿开,比那些学院夫子讲课还受教良多,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楚云州带着他的夫郎,能如此坦然自若,竟然对娶了夫郎没有半点羞愧。 众生平等,对啊,众生平等,他缺钱读书,心甘情愿的入赘,夫郎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他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夫郎给的吗? 他竟然还有脸觉得娶夫郎难堪,他竟然还有脸心安理得的接受夫郎对他的好,他竟然觉得这是夫郎对他该有的补偿!夫郎竟然嫁给他这样一个糊涂的人,究竟是谁应该愧疚?他确实该羞愧,羞愧自己是这样一个滚蛋! “哎,这不是宋秀才吗?这是要回书院里去?”昱哥儿回头竟然看到刚才跟他对诗的宋朝,只见他一脸失魂落魄,心中不免感到诧异。 “我想回家一趟,我,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宋朝惊觉,上次夫郎说身体不舒服他都没有回家看看,当时只觉得是夫郎想要控制他的手段罢了,根本没有理会。 “你家在哪里,我们回清河湾,看看顺不顺路捎上你。”楚云州皱眉,怎么能因为读书三个月都不回家看一看,刚才还听说他也成了亲娶了夫郎。 “顺路,顺路,我家在下河村,就在你们村子下面,把我送到你们村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走,多谢了。”宋朝此时只想回家,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自己的夫郎。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到了清河湾,楚云州先让昱哥儿回家了,自己则赶着牛车亲自送了宋朝回家。 “楚老板,楚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宋朝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说出来,“我是入赘到我夫郎家的,遇到你之前,我只觉得娶夫郎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我、我原来也是喜欢我夫郎的,我明明不想这样的…” 楚云州看着宋朝有些语无伦次,先说了个玩笑话,“纠正一下,你是入赘,是你夫郎娶的你。” “是,是,我夫郎,不,我相公,呃哈哈哈,总之很感谢你,楚大哥,是你让我明白,哥儿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老百姓,没有谁更高贵的说法。” “你能想得通最好了,平常读书在外,也要多想想你的夫郎,常回家看看。” 楚云州把他送到家门口,婉拒了跟他回家坐坐,他以为能让汉子入赘的家庭,生活条件应该不错,其实不然,就是寻常的农户瓦房,又想到读书的开销,他摇了摇头不予评价。 赶着牛车往回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年轻的哥儿出了门,看到门口的宋朝,热泪盈眶的迎了上去,到了跟前想伸手做些什么,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宋朝见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见此,楚云州放心的回了家。 家里昱哥儿正和王婶子坐着绣花聊天呢,兰哥儿坐在楚云霄身边看着他读书写字,楚乔乔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哎呦,州小子你可回来了,婶子有话跟你说。” “相公快坐,婶子坐这里好半天了,就是不跟我说什么事,非要等你回来呢。” 李淑芳叹了口气,才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原来是因为死去的王小宝和还在牢里的王小莹。 “村里的人都说你心狠,连人家的命都不放过,李婆子整日里去村长家闹,说让村长把你赶出去,我今天看村长把王家的人都找了过去,我家柱子也去了还没回来,我就想着先跟你说一声。” “我相公心狠?若不是事情查清楚了,死的就是我家相公,他们的死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第44章 “我也是这样想的,都闹出人命了咋能活着回来,州小子明明也是受害者啊,村长真是老糊涂,我看跟他们是讲不清楚了。” 楚云州心中有了一计,看着心急如焚的昱哥儿,缓缓道来。 “我愿意出钱,以楚氏一族的名义给村里建一所学堂,来年开春就动土,楚家的孩子上学堂免费,清水湾其他的孩子上学堂一年只收一两银子的束脩,其它村的孩子们一年三两。” “不着急,我去楚爷爷家一趟。” 最后楚云州怎么跟楚兴福商量的,昱哥儿不得而知,只知道村里的风言风语又变了,原来是说楚云州心狠,如今的楚云州竟然成了他们口中的大善人。 “我家小宝死的好惨的,你们怎么敢说他楚云州是好人的?” 李婆子本来高兴的从家里出来,想听到楚云州一家子被赶出村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全是夸他的话,怎么回事,昨天村长明明都说了要把他赶走的。 “你看,这就是不读书没文化。” “是这个理儿的,你家小宝明明是害人在先,关人家州小子什么事嘞,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昨天楚老爷子刚教的?” “咎由自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是嘞是嘞!人家都京城来的大官办的案子,要不然死的就是州小子嘞,我们家娃以后可是读书人,我可不能这么糊涂,听他们这些人说的胡话冤枉了好人!” “什么读书人?去县里拜先生一年可是要十两,你们交的起吗?做什么美梦呢!”李婆子听着他们说话,怎么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还不知道吧,州小子说要给咱们村办学堂嘞,我们楚家的娃子免费上学,哎,哎李婆子你咋晕倒了…快把他送赵大夫家里去…” 第41章 铺子4 入夜, 楚云州夫夫躺在床上聊着闲话。 “相公,宋秀才家里还好吧,他夫郎怎么样了?你说宋秀才也真是的, 三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他是不是不喜欢他夫郎啊。”昱哥儿抱着楚云州硬邦邦的腰腹,不怀好意的摸了摸他的腹肌。 “喜欢吧, 可能是因为入赘觉得自己丢人。”楚云州也不打算跟昱哥儿说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说了个大概。 “他是入赘啊!那他夫郎愿意供他读书, 好厉害的哥儿!” “是啊, 你也好厉害, 今天你没在我可不是要丢人了,一句诗都对不上…嘶,别摸了, 是谁说要节制的?” “嘿嘿, ”昱哥儿感受到危险,松开了手,平躺在床上,久到楚云州以为他都睡了, 才开口说话:“相公,咱们明年搬县里去吧, 我不想住在村里了, 他们怎么那么说你…” “好啊, 反正钱也攒够了, 明日我们就去选铺子, 早早攒钱, 明年去县里给咱们家买个大房子住。” “嗯, 睡吧相公, 明日还要早起呢。” 一夜无梦。 已经是六月的天气, 开春种的小麦要收割了,村里的人都忙了起来,现在要把小麦收回来了,晾晒好了收起来,等秋天收税的人来,称量纳税,剩下的才是属于自己的粮食。 “昱哥儿,我把给然哥儿孩子的衣服都放到包袱里去了哈?” “晓得了相公,我马上出来了。” 大早上的,楚云州要跟昱哥儿去县里,不过今天不是出摊子,是跟冬梅婶子他们一起去看望然哥儿,然哥儿这胎已经三个月了,稳当了,冬梅婶子要去常住着照顾。 上次请了曹留良帮忙,因为然哥儿胎还不稳,楚云州也没上门去感谢,只送了些东西表表心意,如今没那些顾虑了,正好上门亲自感谢一下。 “相公,给你。” 昱哥儿穿着打扮好出了门,递给了楚云州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绣着祥云的香囊,有一股药材的清香,还带着昱哥儿香脂的味道,好闻的很。 “快换上,你老带着那个五线绳的,让人看了看笑话,我给你做了个新的。” “嗯,谢谢夫郎。”楚云州把这个新的系在身上,那个旧的也妥善放在了柜子里。 “走吧走吧,我收拾好了。”昱哥儿空着手,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楚云州。 “小霄,别光顾着读书,学一会起来转一转,小心眼睛。”出门的时候路过楚云霄的房间,昱哥儿从窗户看到他大早上就开始练习写字。 “我晓得哥夫,你们路上小心。” 自从殷七告诉昱哥儿哥哥继位后,他就开始培养楚云霄往科举的路上发展,好在楚云霄也愿意读书,昱哥儿教的他都认真学习,因为从小没有拿过笔,写的字太丑了,所以没日没夜的练习起来,正好家里也富裕了,不缺纸笔。 两个人赶着牛车出了门,路过清水河边的时候,看到在水里摸鱼的楚乔乔,旁边不知道谁家的混小子给她头上泼水,她二话不说就泼了回去,把那个小子泼的还不了手。 “相公,乔乔这可怎么办啊,女工一点不会就算了,平日里也没有个姑娘样子,倒像是假小子。” “没事,她还小呢,开心为主,”楚云州倒是看得开,“我们养她一辈子也行啊,要什么姑娘样子,要我说,不嫁人才好呢。” “是是,以后接受咱家生意得了,乔乔的算数可是咱家一等一的快!” 牛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大榕下,冬梅婶子跟玉玲嫂嫂早就在等着了。 “州小子,麻烦你们了。”冬梅婶子今天倒是穿的艳丽,一身红色散花锦做的对襟样式,手里提着两个包袱,应该是装的换洗衣裳,身后的玉玲嫂嫂也穿了一身粉色,看着像是新做的,手里也提着不少东西。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我家夫郎给然哥儿孩子做了几件衣裳,想着一块去看看。” “哎呦,做了这么多啊,比我这当奶奶的都贴心,昱哥儿的手艺真是我们学不来的,看这针脚,这绣线花样。” 冬梅婶子坐上车,看着车上包袱里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拿着衣服指给他家儿媳妇看,昱哥儿心细,选的布料都是上乘的棉布,柔软细腻,最适合刚出生的小孩穿。 “昱哥儿,你娘亲原来可是绣娘?我看着你这绣的比县里的成衣坊的东西都好,去城里寻个差事也能挣着钱。” 宋玉玲看着婆母夸昱哥儿做的衣服,语气有些发酸,也不知道她婆母有没有别的意思,她绣活不好,这次也没绣东西给然哥儿,只提了点吃的给带过去。 “哎呦,说什么呢,咱州小子可不是差钱的人,哪能让夫郎出去抛头露面的,可不许再胡说了。”王冬梅一听,察觉出来儿媳妇心里不是滋味了,赶紧说教了几句,这酸话让旁人听见了还不笑话。 “没事,玉玲嫂嫂也是夸我手艺好呢,等玉玲嫂嫂生了娃娃,我也给做。” “先多谢咱们昱哥儿了,你也加把劲,生个孩子,州小子说在村子里建学堂,到时候,咱两家的孩子也能跟着一块上学,多好啊。” 王冬梅知道昱哥儿是心善的,也没提儿媳妇嫁过来多少年了也没生孩子,只是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州小子有本事,哪里还住村子里啊,都跟然哥儿一样搬县里去了。” 宋玉玲勉强的笑了笑,昱哥儿又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嫁过来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听闻然哥儿嫁了半年就有了,夫家还是有钱有势的,看着自己做屠户的相公,她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其实宋玉玲这儿媳妇过的日子,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了,相公是做屠户的,家里从来不会缺了荤腥,婆母也是个好相处的,三年了无所出也没有责怪打骂。 只是她总是不知足,看着过的更好的然哥儿和昱哥儿,心里愤愤不平,两个哥儿,竟然日子过的比她这个姑娘还好! “儿媳妇,这酸话是咱们能说出口的吗?看来是我这个婆母没有管教好了。”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昱哥儿对不住啊。”宋玉玲一听王冬梅拿出婆母的架势了,一下子清醒过来,这话私底下说可以,怎么能拿到人家面前说。 “没事,没事。” 昱哥儿也看出这对婆媳之间的火花,心想着还好楚云州父母去世的早,要他跟长辈相处,这比让他教十个楚乔乔、兰哥儿绣花还难搞啊。 日头升了起来,趁着天气还没太毒辣,一行人早早的出发,早早的到了曹家。 曹家也在桐花巷子,府内规格跟顾家差不多,只不过更热闹些,和顾家满月宴的时候人一样多,曹留良的父母,祖父母,还有父亲的小妾,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全住在一起。 楚云州他们来的时候,下人直接带他们来了曹留良独自住的偏院,相较于前面的热闹,这里就显得清静多了,只是还没踏进院子,就传来几句争吵。 “娘亲——”然哥儿正哭的稀里哗啦的,看到自己的娘亲过来,直接抱了上去。 “怎么了,我的乖哥儿?”给冬梅婶子急得难受,多少年了没见过他家哥儿哭的这么厉害了。 第45章 “呜呜呜,我婆母说,说我有了身子伺候不了夫君,给送了门偏房,夫君,夫君还收了,娘亲,娘亲,我不在这住了,我要回家!” “不要闹了,我都说了我不碰她,我娘塞给我,我就好好养着就是了,我心里只有你的。” 曹留良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人怀孕了心情会阴晴不定,他一边照顾这外面的生意,自从刘家倒台了,他的饭庄越来越忙,一边又要应付他娘,回了自己的屋子,还要顺着夫郎的心,身边一个能体谅他的人都没有。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家哥儿才刚怀了你的孩子,你就…” 曹留良知道免不了一场硬战,他给楚云州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带着他们俩外人出去,楚云州也不乐意留下来看人家家事,放下东西就出门了。 “相公,然哥儿…”昱哥儿看着然哥儿那么难受,他的心里也难过。 “有冬梅婶子和玉玲嫂嫂在,然哥儿没事的。”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走出了曹家,“正好今天无事,我们去看看铺子吧?” “好,好吧。” 昱哥儿也知道自己留在那里无用,他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明明上次见然哥儿,他那么高兴欣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见竟然因为孩子变得那么伤心难过。 然哥儿夫君明明很喜欢他的,怎么到了如今连偏房也能纳进门了?昱哥儿看着拉着他手的楚云州,心里想着以后他相公不会也会变坏吧? 不行,他昱哥儿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分享他的相公,如果他相公敢纳妾,他就,他就打断他相公的腿! 楚云州看着突然站着不动,表情凝重的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昱哥儿,心里好笑的紧,昱哥儿不会是在想象我纳了妾,他该怎么收拾我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俩也算是心有灵犀。 第42章 铺子5 古代买铺子, 没有房契只有地契,与其说是买铺子不如说是在县城买块地,要先去牙行找牙人, 带着去看铺子,合适了再根据主家的要求,或卖或租, 牙人从中间赚差价。 牙行离上次买牛的牛市很近, 楚云州他俩一进去就看到堆坐一团, 乱糟糟的流民, 穿着破烂,有的身上还有血迹,脚上都挂着铁链。 “客官, 买人还是买铺子?” 站在门口没一会, 牙人就出来招待了。 楚云州说:“买铺子,准备卖点吃食,不用太大。” “您来,我给您看看图纸, 您觉得合适了,我带您去看看实物。” 楚云州看着图纸, 挑出来两处地方。 一处挨着县衙在中央大街, 治安好肯定没人闹事, 就是有点冷清, 普通老百姓也不敢来这边瞎逛, 占地也不大, 一年租金就六两, 全款买下也不过六十两。还有一处挨着桐花巷子, 人流量大, 生意肯定能好,就是贵,一年租金要十二两,全款买下都要一百六十两了。 楚云州更想要桐花巷子那家,不为别的,它是个二层酒楼的样式,平常店铺太忙了没空回村,在那住下也挺好的,方便省事,这半年出摊子做生意,手里也攒了快一百两,加上卖扑克牌赚的二百两,可以全款买下。 挑好地方,跟牙人约定好了明天来看实物,楚云州跟昱哥儿便准备走了,结果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牙人打人。 牙人拿着鞭子,使劲的抽打着趴在墙角的汉子,那汉子壮的像座小山,被抽的皮开肉绽了也不反抗,仔细一看原是身下护着一个人。 “快点!给老子滚开,有爷看上了这丫头,愿意给口饭吃,这是你们的福气,听到没有,小丫头片子给我滚出来!” “#@~-[…]…”那个汉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换来了更猛烈的鞭子抽打,旁边的妇人苦苦哀求了几句,被牙人踹倒在地。 楚云州仔细听了听那些话,没听懂,听着不是中原的官话,也不像什么地方的土话。 “呀,是西边的蛮子话,我小时候听到过。” 昱哥儿在旁边说了一句,楚云州才反应过来,认真的看了看那个人的脸,五官深邃,浓眉大眼的,果然长得像西域人。 两个人虽然看着牙人打人难受,但到底也不是圣母心,现在家里还没有富裕到,可以买下人回家伺候的地步,当不了救世的活菩萨,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匆匆路过,没成想被那汉子拉住了裤脚。 “救…她,我可以…打架…求你…”那蛮子看着楚云州,目光如炬,说了几个楚云州听得懂的话。 “呦,客官要不要买奴仆回家伺候啊?我给您介绍点咱们调教好了的,保准听话,这边的都是逃荒来的流民,大多是蛮子混血,不老实,还讲鸟语,一般人不买的。” 牙人笑着迎了过来,看着那蛮子拽着裤脚的手,还伸脚踩了一下,那汉子吃痛但是也没有撒手。 那边的妇人,抱着刚才被蛮子护着的孩子,跪了下来磕头,“老爷,您行行好,买了我们吧,我什么都会干,我识字,会洗衣服做饭,求您了…” “你是中原人?”楚云州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蛮子护着的孩子是他的亲人呢,“那他怎么是蛮子?” “是是,那个娃子是我路上捡的,给了他几口饭吃,就一直跟着我,我们被抓过来以后,那娃子一直护着我的妮子,求您救命,牙人要把我们妮子送去当小妾啊,我们妮子才八岁啊——” 楚云州不免的皱起眉头,前世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到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忘了,这是封建王朝,买卖人口可是合法的。 “相公,咱们开铺子也需要人手,不如…?” 昱哥儿看着那个丫头,跟楚乔乔差不多大,瘦的跟猴子一样,嘴唇煞白看着好像生了病,心里忍不住难受。 楚云州问道:“你认识字?认识的多不多。” “是,我原来是给人家做奶娘的,主家教我的,大部分字都认得,后来西边来犯,主家把我发买了投奔亲人去,我便带着我的妮子也逃荒出来了。” 楚云州思考了几瞬决定买下来,那个蛮子孔武有力,培养一下可以当个看家护院的,开店难免有个闹事的,用来震慑肯定效果显著,开药膳铺子,得需要培养些识字的小二,药物相克道理还是要懂的,免得出了事故。 “这三个人多少钱?” “那个丫头有人已经定了,一两银子!你要是要得加钱!” “那你给个数。” 楚云州不漏声色,来这种地方免不了被坑一点,若是这牙人狮子大开口,那他便不救人也罢,总归铺子规模小,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一个人三两,这个妇人得加钱,五两!”牙人乐开了花,冲楚云州竖起巴掌。 “太贵了,不要也罢。”说完,便要拉着昱哥儿出门去。 “别啊,我给你便宜一点,你给我八两银子,行了吧。” 牙人一看可着了急,那汉子能吃的厉害,又没人买,那妇人倒是能卖好价钱,可只卖妇人,孩子不一起卖,汉子便会一直拦着,怎么打都不松手,买主一看那汉子都被吓跑了。 就这样两个月了才又有一个老头子看上了那丫头,结果还是搞砸了,楚云州竟然愿意三个人一起买!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再卖不出去三个人都得砸手里。 “太贵!”楚云州刚才进去的时候,可都听到了,像妇人那样正常的人才卖三两银子,他也不是冤大头。 “哎,你他妈的干什么!”牙人有点不太乐意,再便宜都得亏了,结果那蛮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他一边疼的抽他鞭子,一边跟楚云州大喊:“别走,我要你五两,三个,三个一起带走!” “成交。”就这样,楚云州的平板车上,又多了三个人。 楚云州先拉着他们去医馆看了看病,妮子有点发热,给开了几副药花了小一百文,那蛮子倒是耐打,看着后背血肉模糊的,只是看着可怕,没伤到骨头,只开了点涂的药,花了二十文。 妇人名字叫冯萍,她的女儿就叫妮子,还没取大名,问那个蛮子名字,那个蛮人说了半天鸟语,楚云州一个字也听不懂。 “相公,妮子又烧起来了,快些回家去给她熬药。”昱哥儿抱着妮子,跟楚云州和冯萍坐在一边,那蛮子一个人坐在另一边,这样平板车才平衡。 “嗯,大黄今天辛苦,回去它加料。”没等楚云州抽大黄牛,平板车突然一震。 “咚!” 原来是那蛮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去后面推着车跑。 “哎!这人吓死我了!”昱哥儿赶紧抱着孩子挪到另一边,才维持了车的平衡。 蛮子挠了挠头,“慢,我推…快…对不…不好…” “说几句话真费劲啊…不用你推,我们大黄能跑着呢!” 楚云州抽了两下大黄牛,速度果然快了一倍,也有可能是那蛮子跳下车没那么重的缘故,早早的就回了村子,路过大榕树,下面那些个妇人、夫郎,看到车上的陌生人,和车后面跟着跑的蛮子,又有的说了。 第46章 “州小子这是又弄啥呢,王婶子,你晓得不?”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昱哥儿的亲人吧?”李淑芳拿着帕子愣神,她也不懂州小子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亲人不亲人,后面跟着跑的那个才吓人嘞!”赵二娘整日心疼她的闺女,对楚云州记恨在心,“看着不像咱们的族人,州小子不是通敌了吧?” “村长媳妇,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州小子又不是王小莹那样的,不要命的傻子?” “你说谁呢你!”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旁边的妇人赶紧岔开了话题。 “哎呦,不是听说州小子是要开店了,这是发家了把外室接回来了?” “疯了你,州小子才二十,又有钱了找什么人不行?找三十多的外室回家啊?” 众人哈哈大笑了一阵,沉默了一会,一个妇人发出了感叹。 “再怎么说,人家也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那么有钱了地也没买多少,看来都不想在这扎根!” “还不是村长,整日里想着赶人家走…你说,州小子答应的学堂,不会不给建了吧?” “肯定建!楚老爷子打了包票的!” …… 外面聊了什么,楚云州一家子可都不知道。 回到家了,楚云州赶紧让楚乔乔去熬药,自己则把昱哥儿原来住的房间收拾了收拾,让冯萍抱着妮子到床上去,昱哥儿也打了些热水回来,给妮子擦了擦脸,又给帕子弄了些凉水给她敷额头上降温。 “谢谢,谢谢老爷!”冯萍激动的又是一个跪下,那蛮子也不懂只知道跟着跪下。 “别,别跪,快起来快起来。” 楚云州虽然拿了他们的卖身契,但是也不把他们真的当奴仆,卖身契只是为了保证他们忠心,这动不动就跪的,他个21世界的灵魂可经受不住。 “既然我遇到你们就是缘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也是个泥腿子,受不住,等咱们店开了,你们就是店小二,我都给工钱的,还有,叫我老板就成,这是我夫郎,他也是老板,小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一猜那个蛮子是什么身份! 他有cp哦~ 第43章 铺子6 第二天一早, 楚云州便跟着牙人去看了铺子,铺子原来是书店,地面宽敞, 如同他想得一样,可以放下十张长桌,有柜台有后厨, 楼梯上去是两个卧房, 开窗便是热闹的中心大街。 楚云州站在窗户前, 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看着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下定了决心, 花了一百六十两买了这铺子, 后面跟着主人家去衙门盖了章,这铺子便是自己的了。 然后又去找了施工队的老墨,商量着装修一下这铺子,又定了十二条长桌, 长凳,牌匾, 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 花了十二两, 老墨说大概十天, 就能开张了! 如此, 楚云州便放心了, 他又去买了些布料, 日用品, 家里填了人东西不够用。 “卖瓜, 卖瓜啊!新引进的品种!稀奇的嘞!好吃不贵!便宜美味!” 买了东西出来,路边有个摊子排着长队,楚云州定眼一看,乐坏了,这不是夏天必备解暑神器——西瓜吗! 赶紧上前排队,这几天昱哥儿总是喊热,正好买来去去热气,排了小半个时辰的队伍,楚云州满头大汗的提着三个大西瓜挤出来人群,看着手里圆滚滚的西瓜,这才满意的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家里由昱哥儿照料着,妮子喝了药已经不烧了,冯萍也开始帮忙料理家务,楚乔乔和楚云霄正好奇的看着那个蛮子,教他说中原话呢。 “我叫,楚乔乔,你跟我学,楚—乔—乔——这个呢就是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老大,老—大—,这个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楚乔乔突然有了一种当老大的感觉,她在家一直是最小的,家里人都宠着她,如今她也可以照顾小弟了,虽然这个小弟的块头比她大哥还大。 “楚,乔,乔,我会…说…话,不,傻子…”蛮子洗干净的脸上露出无奈。 “你怎么骂我是傻子?你是小弟,我才是老大!” “噗…乔乔,他是说,他听得懂不是傻子。” 昨天蛮子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脸上的胡子也刮掉了,大家伙才看清,他原来还是个半大小子,被大家看着,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 听他说话费劲半天,又结合着冯萍的消息,才把他的身世听了个大概,他好像是被人伤了头失了忆,晕倒在路边被冯萍给捡回来了,自己的原名不记得,只记得今年十六岁,跟着母亲在边境长大的。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昨天跟着楚云霄交流了一晚上,现在已经能听懂中原话,也会跟着说几句了。 逃荒的时候,冯萍只顾着妮子,也没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后来蛮子为了救她们娘俩,打伤了人被送到官府,前任县令刘博仁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三个充奴籍送牙行,在牙行蛮子处处保护她们娘俩,倒是有了几分亲情在。 “哥夫,总不能一直叫他蛮子,他得有个自己的名字吧?” 楚云霄读了一阵子的书,整个人都有了几分书卷气,又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家里伙食也供的上,人长开了不少,平时对人又斯文有礼,村里很多姑娘家都想着跟他说亲呢,最近兰哥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王婶子教育他知道哥儿汉子有别,已经好多天没有来找过楚云霄玩了。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昱哥儿昨天看过卖身契,上面登记蛮子的名字叫张三,他觉得太随便了,还是另起一个的好。 蛮子摇摇头,“你,起…我叫…” “那…我给你起个,叫…怀安,张怀安怎么样?” “好,谢谢,你,好人。”张怀安一个词一个词的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昱哥儿摆摆手,起身去看冯萍做饭了。 夏天的风总是暖暖的,尤其到了中午,太阳照耀下,大地好像都呼吸不了,让人心里发闷。 “小老板,中午吃凉皮可以吗?我看着天也热,凉皮清爽不油腻,夏天吃最好不过。” 冯萍也拿不准家里的口味,凡事都要过问一下,她看家在西域边境,从小吃到大的凉皮子肉夹馍,不知道主家吃不吃的习惯。 “凉皮…冯婶子你先做,少做一点我尝尝,不晓得相公吃不吃的惯。”昱哥儿也没吃过凉皮这种东西,不过听冯婶子描述,应该挺好吃的。 冯萍将面粉和水混合,用纱布过滤了两次便得到米浆,然后将过滤好的米浆,取一勺放入扁平的容器中,上锅蒸熟得到一张薄薄的凉皮,再切成小条放入碗中,加入黄瓜丝和茱萸段,用油泼一下,最后再拌上醋,一碗凉皮就做好了。 昱哥儿闻着就觉得肯定好吃,尝过后更加认同,中午就吃凉皮了!凉皮软糯香辣,黄瓜清脆爽口,夏天来这么一碗真的不要太爽! “哥夫,我想给王婶子家送过去一点,王婶子和王叔叔,还有,还有兰哥儿肯定没吃过。”楚云霄说着,有点耳根子发烫。 昱哥儿点点头同意了,看着楚云霄漏出笑脸,拿着两个大碗就慌里慌张的跑出了大门,心里不免的有几分好笑,平日里看起来多么稳重,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提起自己的心上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乔乔?来,给你赵叔端一碗送去,路上慢点…” 昱哥儿看着楚云霄欢快的背影摇摇头,把楚乔乔叫过来给她安排了任务,抬头看着天,想着相公也快回家了,便跟冯婶子学着做了碗凉皮。 …… 楚云州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这会刚好过了正午,暑气没有那么逼人,不过到底是午后,村里也没几个闲人在外面,他路过大榕树,听到了几声抽泣。 “…小霄!?”楚云州转头一看,震惊的喊出了声,在树后面偷摸哭的,竟然是他的弟弟楚云霄! “…大哥…大哥,你别跟别人说。”楚云霄别过头,被人看到哭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衣服上蹭掉眼泪,眼眶通红的从树下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两碗凉皮。 “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楚云州惊讶的不行,他这弟弟可是从不轻易哭的。 “没事…回家吧,哥夫在家等你呢。” “你这两个碗怎么回事?说不清楚咱们今天就不回家了。”楚云州看他转移话题,就知道其中有事。 “我去,我去给王婶子家送,凉皮,他们,他们吃过饭了就没要,我,我就是想哭,没别的事…” “…你不说是吧,你跟我来。”楚云州强制楚云霄上了车,他估摸着是王婶子说了什么,关于兰哥儿的事,要不然楚云霄不会这么难过。 他带着楚云霄,赶着牛车就往李淑芳家里走去。 “大哥,别,别去了…” 楚云州一手抱着一个西瓜,另一个手拖着楚云霄往李淑芳家里走去,楚云霄抱着两个碗挣扎不来,只好被拖着走。 第47章 “王婶子,在家吗?我给你们家送个西瓜。”楚云州才不管他的挣扎,直接站在门口往里喊话。 “来了,来了…” 李淑芳打开门,看到楚云霄有些尴尬的停下了脚步,她手指扣着粗布做的衣服边,嘴上喃喃地说不出话。 “王婶子,这是咋了,这是咱们两家的关系生分了?都不让州小子进屋了。” “没有,没有,请进,请进…” 楚云州拉着楚云霄进了家门,王柱子坐在板凳上,苦着脸正抽着大烟,看到楚云州兄弟俩也是叹了口气,没说话,兰哥儿估摸着在屋里呢,见不到人。 楚云州坐了下来,还没等他说话呢,李淑芳便全交代了,她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人,那能为难人家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呢。 “…哎,我是,我不是说跟你们家断绝往来,我知道小霄对我们家兰哥儿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们兰哥儿配不上啊。” 李淑芳说到此,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这些日子她局着兰哥儿不让他出去,尤其是不让他去找楚云霄,他那宝贝哥儿,从小就没哭过,这几天都不知道偷摸哭了几次了,每次从屋里出来吃饭,眼睛总是肿的。 “婶子你这话说的不对,咱们两家都是平头百姓,只不过我不会种地,靠点点心生意,咱们王叔不还是木匠吗?会门手艺不知道兰哥儿有多抢手,照你这么说,是我们家小霄配不上!” “不是,不是这样说的,州小子,我知道你有本事,开铺子,开酒楼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家连下人都买回来了伺候上,我们这些村里人怎么能配得上!” “谁说我买的下人伺候?那是我铺子的员工!我以后要给开工钱的。”楚云州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谣传他要当地主老爷啊,“婶子,您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不是那种势力的人,您还不了解我吗?” “那也不成,小霄读书有出息,绝对不能娶一个村里哥儿的!”李淑芳也是心里苦,她是担心哥儿嫁过去受委屈,等楚云霄考上了功名,什么样的姑娘要不得,怎么会真心对待他们哥儿啊。 “婶子,兰哥儿还小,这事不着急,等再过两年,两个人如果两情相悦,再谈婚论嫁也不迟,作为母亲,你不想兰哥儿嫁的心上人过的幸福吗?” “我想,我做梦都想,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哥儿,我能不考虑他的将来吗?我就是考虑到了,我才不愿意的啊…” “婶子,”楚云霄把碗放到桌子上,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对兰哥儿好,我发誓!你若是担心我考了功名会负了兰哥儿,那我就不考了!本来也是兰哥儿说喜欢读书人我才读书的。” “你个混小子…”楚云州直接笑了,他怎么没发现,他这弟弟还是个恋爱脑啊。 第44章 铺子7 “小霄?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李淑芳赶紧把楚云霄拉起来,听着楚云霄孩子气的话,她叹了口气, 罢了,就跟州小子说的一样,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孩子都还没个定性, 万一, 万一, 明天就不喜欢了呢? 总不能为了还没发生的事,伤了如今的和气吧。 “婶子跟你说声对不起,哎, 是婶子糊涂, 来,婶子刚腌的咸鸭蛋,带点回去吧。” 李淑芳想通了以后,收了楚云州他们带来的凉皮和西瓜, 回屋给装了二十多个咸鸭蛋。 楚云霄拿着咸鸭蛋,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淑芳, 他想见见兰哥儿, 想跟他说说话, 他已经有十一天没见过兰哥儿了, 心里难受的紧, 忽然的, 仿佛心有灵犀的他转过头, 看着门帘后头。 “娘亲…我想跟小霄哥哥说话。”兰哥儿掀起门帘, 怯生生的打量着他的娘亲, 因为小霄哥哥他娘亲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 “哎,乖哥儿,你不是给小霄做了东西吗?正好小霄在呢,你拿来送给他。”李淑芳擦擦眼泪,笑着让兰哥儿出来。 兰哥儿一看他娘亲没有骂他,高兴的跑回去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不好意思的当着长辈的面,叫了楚云霄出去跟他说话。 “兰哥儿,兰哥儿,你在家还好吗?都,都好多天没有见你出门,找乔乔玩了。” 楚云霄被兰哥儿拉着出了门,他俩在院子里站着,兰哥儿抬头看他,他臊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我那是去找谁的,你心里不清楚吗?”兰哥儿瞪了他一眼,然后扭捏着把身后的手伸出来,“喏,绣了半天才绣成了一个,给你拿着玩吧,你可不许嫌丑啊!” 楚云霄看着他白嫩的手里,拿着一个靛蓝色的香囊,缝的歪七扭八的,针脚乱作一团,图样也看着像彩色的野鸭子,跟哥夫缝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丑的跟楚乔乔缝的有的一拼,但他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香囊! “不嫌弃,不嫌弃,”楚云霄傻乐的伸手拿,没拿起来,他奇怪的看着兰哥儿突然灵光一闪,“不丑,一点也不丑,我喜欢的紧。” “哼,”兰哥儿看着他把香囊系在腰间,才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好好读书,考了功名,我再给你绣个更好看的。” “哥儿大了,心思也不是为娘的能管得住的。”李淑芳看着俩小人在院里拉拉扯扯,又是一声叹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婶子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小霄欺负了兰哥儿去。” “娃他娘,饿了,那小子不是送了新的吃食吗,夏天怪热的,咱们尝尝吧?”王柱子也是想通了,别别扭扭的说想吃凉皮。 “那成,婶子我也回家吃饭了,夫郎在家等我呢!”楚云州提起夫郎来,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 “夫郎给你做饭,可把你美着了!快回吧,婶子谢谢你的西瓜啊!” 李淑芳看着他们夫夫俩过的好,心里也是真高兴,仔细想想这件事,也是她猪油蒙了心,听村里人胡言乱语,说什么州小子开了铺子买了下人,要过地主生活,还说什么楚云霄读了书,肯定就看不起泥腿子,让她看看那考了童生的王金宝,哪里下过地! 还说什么州小子他娘的娘家,刘家!多么心肠歹毒,州小子他爹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到头来还不是恩断义绝,十多年不联系,一联系竟然是想害人家唯一的独苗苗! 相处了这么久,她能不知道州小子的为人吗!虽是买了人回来,但家里的活哪一样不是亲力亲为?楚云霄读了书,不还经常去河边捡泥螺喂鸡鸭吗? 她明明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楚家根本就不是刘家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明天她可得去跟那些满口喷粪的糊涂东西,好好说说清楚! 楚云州赶着牛车往家里走,楚云霄解决完心事,整个人放松的躺在牛车上,手里还拿着那个香囊翻来覆去的看,午后的蝉鸣不似刚才那会焦躁急迫,如今听着竟然有几分悦耳。 “兰哥儿送的?”楚云州看着那个香囊上,熟悉的彩色野鸭子,又看着楚云霄痴痴的笑,就知道肯定是兰哥儿送的了。 “嘿嘿,好看吧?兰哥儿特意绣了给我的,他还说等我考了秀才,再送我一个新的。” “嗯,一般吧,没有昱哥儿送我的好看。”楚云州赶着牛车,特意往树荫底下走,避免阳光直晒。 “哥夫那般精致的,看久了就不新鲜了,没有兰哥儿给我的独特,还是兰哥儿的更好看!” “……” 楚云州无话可说,故意把车往外赶了赶,让躺在车上的楚云霄直面太阳的暴晒,他心里想着,把这弟弟晒成黑炭算了,兰哥儿直接移情别恋! 回到家里,昱哥儿早就摆好了清水,给楚云州擦拭了脸凉快些,又贴心的备好了干净的帕子,给楚云州擦汗用。 “谢谢夫郎,”楚云州擦过脸终于凉爽些,快走两步把车上的西瓜抱了下来,“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呀!西瓜!”昱哥儿惊讶,昨天夜里他才跟夫君讲想吃西瓜,没想到今天就能买回来! “什么是西瓜?”楚乔乔好奇的跑了过来,妮子跟张怀安也跟在她身后,偷摸看过来。 “…甜甜的,凉凉的,这是水瓜。”妮子小声的说话,除了挨得近的楚乔乔,其他人都没听见。 “可大哥和哥夫都说这是西瓜!不是水瓜!”楚乔乔小脸紧皱的看着妮子,大哥说的永远是对的,不许有人反驳。 “妮子说的对,乔乔,西瓜还有一个名字叫水瓜,因为呢它的汁水非常多,我切了给你吃好不好?”楚云州发笑,赶紧切了这西瓜。 “乔乔知道了。” 楚乔乔跑过去,看着她大哥切开了那个叫西瓜的东西,绿色的瓜皮里面竟然是红色的,看着还挺好看,她拿了两块,然后噔噔噔的跑到妮子跟前,递给了她一块。 “喏,给你吃,刚才我不是故意说你的。” “…我…”妮子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吃吧,冯婶子,蛮子,来,都来吃!”说完,楚云州拿着两块西瓜,拉着昱哥儿走去厨房吃饭。 第48章 “不叫,蛮子,我…张怀安,我叫!”落后楚云州一步的张怀安,看着他俩的背影执着的说完了这句话。 楚云霄也拿了块西瓜,抱着咸鸭蛋进了厨房,刚进去就快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简直没眼看,他大哥和哥夫正亲嘴呢! 楚云霄站在门口,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嘴里吃着清甜可口的西瓜,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叹了口气。 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下午的时候,楚云州带着一大家子开始为开业做准备,蛮子,哦,张怀安力气大,他来砍竹子削竹片,楚云霄跟昱哥儿负责给竹片写字,楚乔乔和妮子给上面编号,楚云州则去给冯萍讲解,药膳的药性,益处,避免药性相克。 他的初步计划是这样,厨房做成半开放式,方便客人点单,点过单后拿着相应的竹片,等着叫号,不熟悉药膳的客人,要听冯婶子的讲解,选出最优解,他在厨房做饭,昱哥儿在柜台算账,张怀安就负责收碗擦桌子,晚上歇业了再统一打扫卫生。 其他的人都是小孩,不参与工作。 晚上吃的凉面,跟中午的凉皮一个味道,楚云州听说冯婶子还会做肉夹馍,硬是去冬梅婶子家找王昭晖买了块肉,所以晚上还有肉夹馍,和王婶子送的咸鸭蛋。 一口凉面清爽解暑,肉夹馍肉香馍酥,回味无穷,最妙的还是王婶子腌的咸鸭蛋,筷子一戳就冒油,吃到嘴里鲜香油润,滑嫩可口,王婶子放的盐少,空口吃也不咸,配上凉面更是好吃翻倍! 初夏的夜晚,不凉不热,是温柔的舒适的,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明亮,吹来一阵风,抚平了白天太阳给予的燥热。 “相公,真让冯婶子他们住铺子里啊?”昱哥儿收拾着楚云州买回来的日用品,给他们装好包袱。 “嗯,得要有人看店,而且蛮、张怀安,就在村里,免不了让人说三道四,县里人流大,见识也多,城里人不觉得他奇怪。”楚云州躺在床上,等着昱哥儿上床休息。 “相公思虑周全,哎——”昱哥儿刚靠到床边,就被楚云州紧紧的搂在怀中。 “相公~跟你说话呢,先别动~”昱哥儿被楚云州手摸着的地方,一阵一阵的发烫,他的语气都有些不稳。 “嗯,说罢。”楚云州嘴上说着话,手也不老实的摸着昱哥儿的细腰。 “嗯、张怀安说,他是被人打了头失忆了,他还说自己是跟着娘亲,在西域边境长大的,可是、啊~你先别、动,可是,我看他长得不像混血,若是说谎,留在~”昱哥儿被摸的直不起腰来,他贴到楚云州的胸膛上,喘着气还是没说完那句话。 “留在身边会不会有麻烦?”楚云州随手抽了昱哥儿的衣服带子,倾身上去压低嗓子,“不怕,他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嗯?”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完事以后,楚云州才空出脑子慢慢思考,张怀安费尽力气的保护冯萍母女,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既然不会伤害到他的家人,留在身边也不算是坏处。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冯梦龙《三言两拍》 —— 张怀安: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第45章 生意1 六月二十八, 宜开业。 桐花巷子外,中央大街西北角,楚家的药膳铺子开业啦! 原本就热闹的大街小巷, 人们来来往往,听到鞭炮锣鼓声,全都一窝蜂的去门口挤着看着, 不管是常去楚云州摊子的老顾客, 还是凑一凑热闹的新顾客, 此刻都伸长脖子看那红布遮着的牌匾。 楚云州牵着昱哥儿的手站在牌匾下面, 鞭炮放完后,伸出手扯下了那块红布,露出那漆黑的鎏金楠木, 上书“叁生堂”, 这名字是他跟昱哥儿一起想的,取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 万物有灵,生生不息。 “今日叁生堂第一天开业, 无论新老顾客, 进店消费全部八折!消费过三十文还送糕点!先到先得, 祝大家吃的开心!” 相较于热热闹闹的叁生堂, 曹氏饭庄这里就显得有几分冷清, 楚云州没开铺子之前, 沣水县最大最热闹的饭庄就属曹家, 如今, 哎, 看着人们全部进了那间铺子,曹掌柜心里想,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曹掌柜,你在这看啥呢?咱们少爷叫你去楼上呢。” “哦,马上就来。” 曹掌柜最后看了眼叁生堂的门口,正好看到铺子大门敞开,他想到前几天少爷找他谈话,张口闭口就是对楚云州的不看好,还扬言要扩大饭庄到水平府城去! 曹掌柜想到此,停顿了几秒,看着楚云州还没曹氏饭庄三分之一大的铺子,人流量却一点也不比他们家饭庄少,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少爷是被刘家倒台后,带来的好处冲昏了头脑罢。 楚云州的话音刚落,张怀安和楚云霄打开铺子的门帘,入眼便是十二张崭新干净的长桌长凳,地面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刚进门是柜台,上面除了账本,还放着一只木质的、度了层鎏金的招财猫——是楚云州的创意。 客人们环顾墙上,惊讶的发出声音,原来是墙上写满了文字,是跟牌匾一样的字迹,认识字的读了出来,原来是长期食用药膳的益处,养生之道就在其中,在往里面走,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在外的顾客看不到里面的灶台,但是可以看到做好的药膳,可以适度选择自己想要的竹片,不认识字的也不怕,旁边的冯婶子可以解读,厨房旁边是木质旋转楼梯,整个铺子明窗净几,只待顾客光临。 老顾客已经熟练的去挑选需要的药膳了,新顾客还在好奇的看竹片上的介绍,看着大家都参观完开始点菜了,楚云州他们也各就各位,楚乔乔跟妮子去楼上玩了,楚云霄和张怀安站在门口揽客和维持秩序,昱哥儿则在柜台算账,楚云州回了厨房,冯婶子则负责指导记录出餐顺序。 “淮山党参鹌鹑汤…健脾益胃,对脾胃虚弱所致的食欲不振,消化不良,有食辽补益作用…山萸肉芡实煲瘦肉…补阳虚…咳,我选好了,然后呢?”一位新顾客挑了一块“山萸肉芡实煲瘦肉,编号1”的牌子,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冯婶子。 “客人选好竹片就可以去座位上,等着叫号…竹片上有相应的编号,等我喊到您,您的药膳就是完成了。”冯婶子介绍完规则,带着顾客寻了一个座位,后面的新顾客见此,也挑选了自己心意的药膳。 “我不识字啊,丫头,能不能给我说说,睡眠不济喝点什么汤好哦?”一位老大爷,弯腰驼背,拄着拐排队走到冯婶子旁边,眯着老花眼了半天,最后叫旁边的冯婶子给他介绍。 “呃…失眠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馆抓药。”许久不被叫丫头的冯婶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准备好大干一场的架势也歇了一半。 “我不喝药,药多苦,老头子我排了半天队了,丫头快给我选一个,在这站久了味道可香死人!” “您要不试试这道,鲜莲子滚鸡肉汤?莲子有安神的作用,鸡肉软烂脱骨,最适合您不过了。”冯婶子没想到这还是个怕苦的老头,赶紧搜刮菜谱选了一道汤来,见老头点了点头,便递给他一个竹片。 陆陆续续的客人都选好了竹片,冯婶子的嘴也说的口干舌燥,她喝了口水,把记好的点单纸条给了楚云州,楚云州看着点单,开始做菜,上菜。 “1号,山萸肉芡实煲瘦肉汤,您的餐好了!” 那位新顾客还是第一次尝试药膳,他看着清香四溢的汤盅,好奇的不得了,尝了一口幸福的眯了眯眼,一点点的药味完全不影响汤的口味,肉质鲜嫩,汤鲜味美,一不留神就喝得干净,他摸了摸热的出汗的额头,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身体发热但是不燥,有一种健康入体的舒适。 “婶子,再来一碗!这次我要春砂仁煲鲫鱼汤!”他又挑挑选选,拿了一块竹片。 “客人,食不多补,还是换着功效挑选好,养生是长久的过程,阳虚最重要的还是节制啊!”冯婶子看着他挑的又是“阳虚火旺体质,健脾化气”的汤饮,苦口婆心的劝导他。 “…最后一碗,最后一碗,主要是我爱吃鲫鱼哈哈…” ……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楚云州解开围裙,揉着胳膊走出厨房,虽说很多费时间的汤饮,糕点,都是前一天做好的,但是重温药膳,掌握火候,还有现煮现熬的汤盅,都是费力气的工作。 “昱哥儿,吃饭了。” 楚云州去看还在柜台上算账的昱哥儿,只见他笔直站立在柜台旁,一身淡绿色长衫衬得他温柔如玉,修长的手指拿着毛笔,在纸上书写着蝇头小字,时不时的还是皱一下眉头,眉间的红痣都跟着跳一下舞,光是一个侧身都让楚云州心动不已。 “嗯…马上来,刚才来福传了信,说他家老爷知道这里忙就不过来了,给送了一座金蟾蜍摆件作为贺礼。”昱哥儿收拾完东西,抱着金蟾蜍走了过来。 第49章 “嗯,多亏了他家老爷的药材,物美价廉,对了,咱们用的肉是从王昭晖那买的吧?一个村的,带他也多挣点钱。”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昨天冯婶子去采买的时候,你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肉要王家铺子的,野味要村里楚文的,其他鱼和菜要那些老实巴交的小摊子的,连鸡鸭鹅都要在村子里那些穷人家里买,都记着呢,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金蟾蜍安置在半开放厨房的吧台上,昱哥儿给楚云州捏了捏肩膀,等着张怀安把楼上的俩小孩叫下来开饭,晚饭吃的是今天剩的几种汤饮,还有冯婶子下厨做的西域特色菜,看着桌上的木瓜墨鱼汤,楚云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霄,你给然哥儿家送木瓜墨鱼汤了吗?这汤养血滋阴,安胎最好。” “送了,没见到人,我从小门进去的,冬梅婶子来拿的汤。”楚云霄拿着陈皮老鸭汤的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他大哥的话。 “奇了怪了,今天曹兄怎么没来啊,我特意告诉他开业时间了呀?”楚云州纳闷的不行,连不太熟的李夫子,都亲自来送了墨宝,还在墙上写了字,按理说他跟曹留良的关系,肯定会上门来送贺礼才合理啊。 这种疑惑一直到回了家都没有消散,晚上躺在床上,楚云州还在思考。 “明天我去曹家看看然哥儿去,没准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昱哥儿见楚云州皱着眉头,急忙转移话题,“相公,我刚才算了账,除去本钱,咱们今天净赚十二两!” “今天开店第一天嘛,明天后天,热闹劲下去了,一天赚六七两都是多的。” “那也不错了,出摊的时候一天才二两,而且,村里人一年都赚不了六七两呢!” 昱哥儿给楚云州揉着胳膊,他蹦起的肌肉硬邦邦的,抡锅何尝不算是一种锻炼肌肉呢? “哎,相公,厨房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太累了,要不,咱们招个学徒吧?” “行,过年闲下来了,咱们找一个吧。” “睡觉吧。” 第二天,楚云州照常去了铺子,昱哥儿则带着礼品去找然哥儿了。 “那我去铺子里了,中午我让张怀安来接你。”楚云州把牛车停到曹府,拉着昱哥儿从轿子里下来——对,前几天楚云州去找王柱子定制东西的时候,给牛车拉的平板加了个棚,要不然冬天冷,坐着牛车出门让昱哥儿再挨了冻。 “我中午自己回,柜台那有小霄,怀安就留在店里帮忙吧。” “怎么叫那么亲切?都没这么叫过我…”楚云州嘟嘟囔囔。 “云州,”昱哥儿瞅着楚云州,冷不丁的开口道:“过来。” “怎么了,夫郎?” 楚云州红着脖梗子贴近,昱哥儿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提着大包小包转身走进了曹家大门,楚云州捂着脸目送他进去,然后傻乐着赶着牛车回了铺子。 他除了叫昱哥儿就是叫夫郎,从来没问过他的姓氏,因为他知道昱哥儿是被楚素馨捡回来的,怕提起姓氏会勾起他的伤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药膳功效不一定真实,生病了一定要看医生!!! 第46章 生意2 昱哥儿在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看到昱哥儿后,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 一个哥儿上门做什么? “找谁啊?”他拉着嗓子,不耐烦的问了句话。 “我找然哥儿,你们家少夫郎。”昱哥儿好脾气的解释道。 “切, 我们家少夫郎最近身体不大好, 不见外客, 你快走吧。”说罢, 就要关门。 “身体不好?他怎么了?我真是他朋友,你帮我通传一下。”昱哥儿用手抵住门,有些着急的问道。 “哎哎, 我都说了我们家少夫郎不见人!” “做什么呢?” 一声呵斥, 制止了那个想关门的中年男人,昱哥儿抬头一看,正是上次送他们离开的那个小厮。 “您是来找我们少夫郎的吧?我带您过去,我们家少爷今天不在家, 怕是有些怠慢了。” 小厮一看到昱哥儿眼神一亮,没别的, 长得这么漂亮的哥儿真的少见, 而且他家相公还是最近大热的楚云州, 当然要认真招待, 昱哥儿微微点头, 瞪了眼那个中年男人, 然后跟着跟着那个小厮, 穿过热闹的前院, 进了那个熟悉的小门。 “送您到这吧, 丽娘子不让我们进去。”小厮说完就请礼告退了。 “…丽娘子?” 昱哥儿满头雾水,提着东西进了门,刚进去就跟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装上了,那女子一身粉衫,头上带了不少的金钗银钗,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花了妆显得有些风尘。 “哎呦,哪来的哥儿,怎么随便进少爷的小院?”那女人一见昱哥儿,便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只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家。 “我来…”昱哥儿还没说话,就见房门打开,然哥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弱不经风的样子让昱哥儿惊讶,他怀了身子,按理应该会长胖些,再加上有冬梅婶子的照顾,怎么着也不会变得更加憔悴吧。 “…这是我朋友,昱哥儿,快进来!”然哥儿听到动静,便匆忙的出了屋子,那丽娘子伶牙俐齿,昱哥儿难免会被刁难。 “…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正房乡下的朋友啊,难怪一股子穷酸样,谁来上门做客就提点糕点啊,啧啧,跟正房您的乡下家里一样,透露着小家子气!”丽娘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乡下来的哥儿,一个哥儿也敢抢她正房的位置! 这丽娘子原是府城偏房生的庶女,曹家老爷子早年间做生意的时候,就打算给曹留良说门府城的亲事,正好这丽娘子正是年龄,两家一拍即合订了娃娃亲。 但是老爷子没想到儿子大了,竟然跟一个乡下哥儿一见钟情了!还以死相逼非要娶这哥儿,老爷子没办法只能同意,可是又不想舍弃府城那么一大助力,所以趁着这哥儿有身子,便把这丽娘子塞了进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曹公子新纳的妾室啊?”昱哥儿看着她,着重加强了“妾室”二字,看着她火冒三丈,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我们乡下来的是比不过您,上赶着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你!我懒得跟你这粗鄙之人计较!”丽娘子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去刮花他的脸,但是看到旁边的然哥儿,还是忍了下来转头走了,曹留良跟她说了,要是想好好呆在这,就别动那个然哥儿,否则就要赶她走。 “昱哥儿,来,真高兴你还能来看看我。” 然哥儿拉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桌子上摆着绣花篮子,旁边还放着做了一半的虎头鞋,马上就是暑热的时候了,然哥儿的屋里的椅子上还铺着棉垫,他刚坐了下来就感觉有些出汗。 “怎么回事?怎么还瘦了,”昱哥儿看着他清瘦的,只有肚子微微大了些,眼眶忍不住的湿润,“曹留良欺负你了?还是那个丽娘子给你甩脸子了?” “没有,都没有,就是胃口不好,吃了就吐,这几天已经没事了,慢慢就胖回来了。”然哥儿也哭了,他擦了擦眼泪坐了下来,看着昱哥儿开心的笑了笑,拿起来虎头鞋接着绣。 “你呀做了那么多衣服给这个崽子,我这个做小爹爹的,只能做些小鞋子小帽子来表表心意啦。” “听说昨天你们铺子开业了?我娘亲硬是拦着我不让我去,说可热闹了。” “昨天让小霄送的汤我喝了,特别好喝,我连喝了三碗!” 昱哥儿就这么看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的话,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曹留良很久没回家了吗?” 然哥儿的话被昱哥儿突然出声给打断,他顿了顿,假装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生意比较忙吧,总之我有了身子,回不回来都一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你都怀了他的孩子,那么辛苦,他都不经常回来看看你?” 昱哥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不理解,明明之前他们两个人那么相爱,曹留良为什么这么对待然哥儿,然哥儿那么开朗,每天都像小太阳一样,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别哭啊,楚大哥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他肯定不饶我。” 然哥儿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话,他手上无所谓的扣着老虎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说道:“我也吵过,闹过,可这些除了徒增烦恼什么用也没有,只会把他推的越来越远,嫁给他我不后悔,最起码我还过了半年美好的日子呢,好在现在有了孩子,有孩子陪着我就够了。” “我…”“哎呀,昱哥儿来啦?快快,我刚做的醪糟汤圆,趁热吃点,这哥儿就贪这一口,你快多吃点,让他尝尝味算了,人家大夫说了,醪糟有了身子不能多吃。” 昱哥儿还想说什么,被冬梅婶子给打断了,她端着一大碗醪糟汤圆走了进来。 “谢谢婶子。” 昱哥儿吃着醪糟汤圆,味同嚼蜡。 第50章 又陪着然哥儿和冬梅婶子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了,昱哥儿也不能怎么办啊,总不能劝然哥儿跟曹留良和离吧 昱哥儿一路心情复杂的走回了铺子,这会刚到中午,店里人正多着呢,昱哥儿避开人群进了厨房,楚云州正忙着工作,厨房烧火热的不行,他的汗顺着下颚滑进衣领里,性/感极了,昱哥儿上前抱了抱他,下一秒就松开了手。 “怎么了,心情不好?是然哥儿出了什么事吗?”昱哥儿一进门,楚云州就看到了,要不是手上还有事要忙,他早就出门迎接了。 “嗯,曹留良那个王八蛋纳小妾,还不回家,我们然哥儿都瘦了好多。”听到楚云州这么问,昱哥儿又想哭,他相公永远这么贴心,肯定不会变心的。 “不回家?他到底想干什么?”楚云州小心翼翼的烧的滚烫的汤盅取下来放好,皱着眉头发出疑问,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曹留良了,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吗? “不知道,相公,你帮我揍他一拳好不好,他纳的那个小妾,还说我是乡下来的土鳖,好难过的。”昱哥儿委委屈屈,丝毫不提自己的反击。 “行,等今天忙完了我就去收拾他。”昱哥儿撒娇,给楚云州的心都听化了,现在别说是打曹留良一拳,就是打皇帝老哥他都能上。 “嗯。”昱哥儿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可怜兮兮的。 下午辰时,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楚云州扯了围裙,拿着空闲时间写的一些食谱,去了曹氏饭庄。这会天已经黑了,来饭庄吃饭的没几个人,楚云州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曹掌柜。 “这不是楚老板吗?今日怎么忙里偷闲来我这了?”曹掌柜看见楚云州一脸惊讶,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我找曹兄说点事,他在这吗?” “我们家少爷在楼上呢,我带您过去。” 楚云州跟着曹掌柜上了楼,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曹掌柜轻轻推开门,示意楚云州进去。 “哟,楚兄!你来了?快请坐,我刚命人做的饭菜,还没吃呢!”曹留良看见楚云州一点也不惊讶,招呼着楚云州赶紧坐下。 “曹兄,怎么不回家吃啊?”楚云州坐了下来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他看着满桌子没动过的饭菜,和一身酒气的曹留良,试探性的说话。 “回家有什么意思?好好做我的生意才是正事,刘家倒台了,我们曹家饭庄就是唯一的酒楼!我要做大做强,嘿,楚兄,我没想到啊,这药膳铺子你还真的开起来了。” 曹留良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楚云州,他自己则直接对着酒壶就喝了起来。 “我,曹兄,我没有想跟你抢生意的意思,”楚云州也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成了曹留良心目中的竞争对手,“这是我写的一些新奇的食谱,你让厨子研究研究,肯定…” “你没想过?你都这么干了,你扳倒刘家,就是为了给你自己铺路!我算什么?前些日子的风光是你可怜给我的吗?这食谱也是可怜我吗?楚兄,楚老板?这沣水县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啊!” 楚云州看着发酒疯的曹留良,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明明是刘家自寻死路,怎么就成了他为自己找的垫脚石了?铺子他一直都说会开,只是曹留良没把他放在心上而已。 “食谱,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那就等你酒醒了再找我。”楚云州说完话,看也不看曹留良的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曹氏饭庄,好想吃曹氏鸭脖—— 第47章 生意3 “楚老板, 慢走不送——” 看着被楚云州摔的震天响的门,曹留良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下一秒便接着喝了起来。 从小他就知道, 在这沣水县,他们曹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刘家。刘兴旺比他会做生意, 甚至把酒楼开到了府城, 娶了府城的大家闺秀, 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而他呢, 不听老爹的管教,执意要娶心爱的乡下哥儿。 心爱之人是娶回家了,可是爹娘的说教一天比一天压迫, 他只有更加努力的把酒楼办好, 爹娘才会对他有好脸色,楚云州,多亏了楚云州,多亏了他的橘子果酱, 刘家的气焰还是第一次被曹家压下去,再后来, 楚云州更是直接搞垮了刘家, 他可太高兴了! 可是, 刘家没了楚云州却冒出了头, 他只能又一次接受自己的平庸, 爹娘也从对他满心期待, 变得更加变本加厉管教, 他懦弱如此连家都不敢回, 眼神落到桌子上的食谱, 他回过神来,这是天才给予的施舍吗? 他愤然摔掉酒壶,拿起那张薄纸揉作一团扔在角落,然后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慢慢的睡了过去,在梦里闪过无数个爹娘指责的画面,最后落到了元宵灯会,然哥儿的回眸一笑上。 曹留良猛然睁开眼,却被阳光刺了的又闭了眼,过了会适应后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他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揉了揉睡的酸疼的脖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他,看到了地上的一个纸团,酒醒了意识也回来了,昨天楚云州的话还回响耳边,是了,是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的他唯一的朋友也弃他而去。 本来就是他过于自负,不相信楚云州会后起勃发,超越他们曹家百年基业,事实证明他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没了刘家还会楚家,还会有更多的其他人,不作出改变,曹家只会在他手里迅速衰败。 曹留良捡起来那个纸团,小心翼翼的把它展开,看着上面他从来没见过的菜品组合,知道了这份食谱对曹家的重要性,他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楚兄,对不起,是我错了。 感觉到脸上有水渍划过,他惊讶的擦了擦,意识到自己哭了以后,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拿着食谱下了楼。 “少爷?您醒了,要不要叫人伺候您沐浴更衣?”曹掌柜无聊的在柜台巴拉算盘,一抬头竟然看到他家少爷,满脸倦容的下了楼。 “不用,你把这个给厨房,让大厨好好研究,不可糊弄,也不可泄露,我回家了。”曹留良留下食谱,摆了摆手出了门。 看到曹府大门,他才意识到,自己都快半个月没见过自己的夫郎了,也不知道夫郎怀着孩子难不难受,有没有长胖点,不过有岳母在,应该会养的白白胖胖的。 “少爷,您回来了?可省了小的跑这一趟了,老爷让您赶紧去找他呢!”这小厮就是给昱哥儿带路的那个,名叫进财,是曹老爷起的名。 “你去回了他我等会到,我先去看看然哥儿。”曹留良打发了进财,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回了小院,没想到正好让他赶上,这半个月以来小院最热闹的一次。 “乡下来的疯婆子,你哪只眼睛见我动你的安胎药了?怎么污蔑人啊你!贱人,你们一家子赶紧滚出曹家,我才是最配曹家少爷的人!我们是从小的娃娃亲,你算哪来的贱人!你才是妾室!” 丽娘子骂的越来越起劲,自从上次昱哥儿说她是不入流的妾室后,她怎么着都咽不下这口气,想发火但是想着曹留良的话又不敢动然哥儿。 夜里她仔细琢磨,想着曹留良这么护着这个然哥儿,肯定是因为他肚子里的种,所以鬼迷心窍的,想去给然哥儿喝的安胎药里下药,没想到被这老婆子逮了个正着。 “我亲眼所见,不承认没关系,咱们去找个大夫验一验,这安胎药里你到底下了什么!”冬梅婶子都要后怕死了,要不然她不放心下人熬药,亲自去看了看,恐怕这毒妇就得手,她的宝贝外孙就保不住了! “你给我拿过来!” 丽娘子心下慌作一团,看着那碗安胎药就要扑上去抢,没想到一个没站稳正好扑倒了,在桌子旁好好站着的然哥儿,然哥儿被她一扑,后腰直接撞到桌角,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 “然哥儿——”曹留良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目眦尽裂,踉跄着跑了过来,推开前面愣着的丽娘子,抱住然哥儿,“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快去——快去啊——” 曹留良看着然哥儿嘴唇逐渐苍白,眉头还一直皱着,他的手紧紧的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孩子…” “别怕,别怕,我们的孩子坚强着呢,等会大夫就来了,你别怕。” 曹留良紧紧的抱着然哥儿,站起身来把他放到床上,不一会大夫就过来了,他后退几步给大夫让出位置,紧张的眼都不敢眨,过了会感受到汗流到了眼皮处,痒痒的,他抬手想擦了擦,触目是一片红色。 他的手上怎么会有血! 曹留良浑身颤抖着,看着他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抱过然哥儿。 “我的宝贝哥儿,大夫,他怎么样了?怎么昏过去了?” 冬梅婶子进了屋子,看到床上昏迷的然哥儿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回过头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跟着进门的丽娘子,“都是你,都是害的,我家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非要打死你!” 第51章 “夫君…”丽娘子有些害怕的往曹留良身后躲了躲。 曹留良听到她的声音,看着手的眼神顿了顿,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双目已经充血,变得异常通红狠戾,他一字一顿道:“如果然哥儿有事,你一定不得好死。” 丽娘子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曹留良是真的想杀了他,是她想错了,她害了然哥儿怕是会不得好死。 时间变得异常难熬,不过一刻钟却慢的像过了一年,大夫把了脉,回头跟他们交代病情。 “我开了药,快去给他熬了喝,好在撞的是后侧腰,大人孩子都无大碍,就是有些见红,需要卧床静养两月,后侧腰的伤按时涂药,不过七天就能好全。” 大夫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送了一口气。 “我这就去熬药,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冬梅婶子喜极而泣,擦了擦眼泪拿着药包出去熬药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曹留良看着昏迷的然哥儿心里着急的很。 “大喜大悲,劳神伤身,睡一个时辰大概就醒了,醒了再给他喝药。”大夫说完,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你干什么?” 冬梅婶子一出去,那碗加了药的安胎药自然没人看着,丽娘子见没人注意想偷偷拿走,没想到被曹留良给抓住了。 “夫君,我…” “别这么叫我,恶心。” 曹留良一把把她拽过来,端着那碗安胎药给大夫看。 “您看,这碗药被人加了什么东西吗?” “哎呦,这可万万不能让怀了孕的人喝啊,里面加了大量的川芎,川芎可是活血的啊,喝了必然流产。” “多谢大夫。” 曹留良看了眼还在昏迷的然哥儿,拉着挣扎的丽娘子去了前院。曹家老爷子早就坐着喝茶了,已经五十多岁却不显老态,坐在那里挺直腰板,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怒而威。 “你又折腾什么呢?”曹家老爷子不赞同的看着他的儿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拘泥于后宅情爱,实在是不像话。 “我要把她休了。”曹留良怒火中烧,看着他爹也不害怕了,把这丽娘子干的事三言两语的交代明白。 “…她也没有酿成大祸,留着还有用。” “她这种人,留在家里不会带来一点助益,她家在府城的那点门路我不稀罕,没有她我一样可以扩大我们曹氏饭庄!” “好!”曹家老爷子把茶杯一放,赞同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曹留良的肩膀,“有志气,终于是可以挑大梁的样子了,她,就送去怡香院吧,府城那边随便打发了就是,反正也用不到了。” 曹家老爷子看着他那士气正旺的儿子,终于放了心,曹家交给他儿子以后,他就一直为他铺路,如今他这儿子终于有了让他放心的样子了,府城那边铺的路自然用不到。 “老爷,老爷,”丽娘子被下人拖走,她哭着抱着曹留良的大腿,“少爷,少爷我错了,别送我去那,求你了。” “你不一直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吗?”曹留良一脚把她踹开,“我现在就让你体会体会下等人的滋味,送走!” 曹留良看着她被拉走,心里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回了回神,大步流星的回了小院,进了屋子坐在床头,守着昏迷的然哥儿。 第48章 生意4 曹留良看着脸色苍白的然哥儿, 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懊悔与后怕,如果他岳母没有发现那碗药不对劲,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赶到, 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面对清醒了的然哥儿。 “唔…” 然哥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只感觉浑身无力, 抬头看着床上熟悉的帷幔, 记忆渐渐苏醒, 昏迷前他被丽娘子推倒了, 他还看到了好多天没有见到的夫君,他的肚子好疼,孩子…他的孩子! “夫郎?你醒了!太好了, 你感觉怎么样?”曹留良看着然哥儿睁开眼睛, 欣喜万分看着他,手也端起药来准备喂然哥儿,“药刚好是温热的,快趁热喝。” “孩子…”然哥儿想到昏迷前肚子阵痛, 又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他的孩子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滴一滴的落在被子上, 他抬起手一拳一拳的砸在曹留良身上, 嘴上还一直骂着:“你滚蛋!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明明只有孩子了…” “是, 我混蛋, 打得好!”曹留良感受着然哥儿软绵绵的拳头, 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痛不痒,但是,“夫郎,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身子…” “养好身子再怀一个是吗?我跟你说,我要跟你和离,你跟那个女人过吧…我不跟你好了,你骗人,你就是滚蛋!”然哥儿气的嘴唇发抖,通红的眼眶透露着绝望,整个人都心灰意冷,夫君不喜欢他了,孩子也没有了的话,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孩子还在,孩子还在,那个女人我也送走了,”曹留良听这话才意识到,然哥儿以为孩子没了,他连忙解释清楚,看着然哥儿悲痛万分的样子,他扬起手给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我们不和离,前些日子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好,你打我怨我都好,但是,现在先养好身子好不好?大夫说了你要卧床静养,对你,对孩子才好。” “孩子还在?”然哥儿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表示着孩子还在,他颤抖着把手覆了上去,脸上露出笑意,还好,最珍贵的宝物还在。 “快喝药吧?一会药都凉了,我来喂你。”曹留良见他笑了,以为他不生气了,自己也贴着笑脸,拿着勺子递到他嘴边。 然哥儿看了眼他已经肿胀的半边脸,垂下了眼眸,想起来了昱哥儿对他说的,相夫教子的哥儿准则,是留不下汉子的心的,他暗自咬了咬牙,抬起手夺过来药碗,一口闷了。 “不用你喂,我自己能喝,我想睡了,你…出去吧。”然哥儿轻轻躺下,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说话的声线有些颤抖,他拿不准夫君会不会生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反驳他呢。 原来他遵从母亲教导,嫁过来与夫君相处,总是唯命是从,平时欢脱的性子也收敛起来,结果换来的却是夫君的日渐冷落,他是应该听从昱哥儿的,昱哥儿多么厉害,把那么聪明的楚大哥都拿捏的死死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曹留良忍着心里难受,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门,他知道然哥儿最近受了委屈,埋怨他是应该的,他要加倍的对他好,才能换来他的原谅。 晚上的时候,曹留良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站在然哥儿的房间门口。 “夫郎,我做了清淡的饭菜,要不要吃点?”里面没有动静,曹留良站在门口跃跃欲试,“那我进来陪你吃点?” “我晚上想吃娘亲做的面,你回吧,生意那么忙,下厨会耽误的。” “夫郎,我生意没那么忙了,我陪你吃…”曹留良还想争取,被端着面来的王冬梅打断了。 “哎,哥婿啊,我们哥儿啊今天可算有胃口,想吃我做的面了,你就让他好好吃饭吧,昂?你是十多天没回家,没看见我家哥儿为了怀你的孩子,前几天吃了就吐的样子,哎呦,你这个夫君倒是不心疼啊,看我这个亲娘可是真心疼,来,让让,我先进去。” 王冬梅阴阳怪气的说完话,看也不看曹留良的脸,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哐当”一声,把门给关死了。 “我…”曹留良摸了摸差点被门拍到的鼻尖,叹了口气,想到然哥儿清瘦的样子,他又懊悔的打了自己脸一巴掌,曹留良你真是该死。 …… 昱哥儿端着洗脚水进屋里来,好笑的看着坐在床边还在生闷气的楚云州,从曹氏饭庄回来,已经好多天了他相公都这个样子,曹留良一直都没有来找他家相公,他家相公就一直生气。 楚云州回到家中,想到曹留良喝醉酒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就应该听昱哥儿的话,给他来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脑子,当时给自己气懵了,竟然什么都没说,还把食谱留下来了,关心他们饭庄生意做什么,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相公,水烫不烫?”昱哥儿把盆子放在地上,把楚云州的脚放了进去,想给他相公洗脚,他蹲在地上维持这这个陌生的姿势,原来可都是他相公蹲在这,他是享受的那一个。 “昱哥儿,别,我自己来就行。”楚云州回过神来,脚已经被昱哥儿放到微烫的水中了。 “相公别动,就让我帮你洗一次嘛。”昱哥儿按住他的脚,轻轻地往上泼水,然后揉搓着他的脚背,过了会还揉到了脚心,想找一找赵潜教给他的穴位。 楚云州刚开始还享受着,但是慢慢的就遭不住,身上好像着了火,昱哥儿在家楚云州也不他干粗活,平日里昱哥儿也多养护他的手,还会涂一些脂膏,那双手被养的白白嫩嫩的,此时正轻轻抚/摸着他的脚,楚云州一下子就按耐不住,掩饰似的夹了夹腿。 第52章 “相公,”昱哥儿也发现了,他红着耳根子,慢慢凑近楚云州那处,“我帮你…” 昱哥儿温热的呼吸凑近,更加的刺激到楚云州,他吊着的神经猛然断了,享受的眯着眼,把手指插/进昱哥儿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着柔顺的秀发,忽然的他攥紧了指尖黑发,昱哥儿被他拽疼,仰起头动了动喉咙。 “咽了?”楚云州的声音低沉沙哑,想站起来去接杯水给昱哥儿漱漱口,却被昱哥儿拉住了。 昱哥儿半跪在地上看着楚云州,那湿漉漉的眼神带着勾引人的意味,楚云州哪里忍得住,直接一把把他抱到了床上,拉上了帷幔。 今晚的菜真是新嫩多汁,酥软可口。 第二天,天刚微凉,楚云州便穿好衣服下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昱哥儿,他轻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眉间。 “大哥,哥夫呢?”在厨房烧火的楚云霄,见只有大哥一个人出了房门,不禁好奇的问道。 “他昨天有些累,今天就不去店里了,你帮他算一天账。”楚云州坐下来喝了口粥,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楚云霄,看吧,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野鸭子荷包,仿佛扳回来一局的笑出了声。 “……” 楚云霄看着他大哥诡异的笑,有些害怕的抱着碗,坐的离他大哥远了点。 吃过早饭,除了昱哥儿,其他人都坐着牛车到了铺子,今天铺子依旧人满为患,大多数来的都是老顾客,养生贵在坚持,时不时的来上一碗药膳汤,整个人都觉得很舒坦。 “大哥,吃饭了,你看啥呢?”楚乔乔嘴里吃着他二哥给他买的糖葫芦,好奇的顺着他大哥的视线往远处看,除了热闹的街道,她什么也没看见。 “没事,马上来,你怎么又吃上甜的了?前两天刚换的新牙,你就造吧,等牙都掉光了变成…”楚云州一边结围裙,一边对着楚乔乔啰哩巴嗦。 “变成老太婆,什么也吃不动!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几句话我都会背了!”楚乔乔摇头晃脑,啃了最后一个糖葫芦,“我今天不吃蜜饯,就吃这一串,牙肯定不会坏!” “你最好是…”楚云州转头放下围裙,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楚兄?还没吃饭吧,不知道赏不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曹留良估摸着这边刚歇业,便赶紧带着礼品上门赔礼道歉了。 “哼,等着!”楚云州左等右等的人,终于知道上门赔罪了。 曹氏饭庄内,还是那间屋子,桌子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大部分都是楚云州给的食谱上的新奇菜,是曹留良原来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的。 “楚兄,来喝一杯。”曹留良赔笑,给楚云州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双手拿着递给了他。 “怎么不叫楚老板了?”楚云州晾了他几分钟,最后还是接了那杯酒。 “哎呦,你就别提那天的事了呗,是我糊涂,有病,就把那天的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昂?”曹留良端着酒杯,示意碰个杯,“嘿嘿,楚兄,我敬你。” “我还是不是你的假想敌了?” “不是不是,你是我大哥。” “能想明白最好。” “是,真是多谢。” …… “大哥,我能问你个事不?”曹留良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指着楚云州脖子上的红痕问道:“你能教教小弟,怎么调节夫夫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就是想好好写洗脚的! 第49章 春去秋来 通过一番关于夫夫关系如何调节的谈话, 楚云州跟曹留良建立了更深的革命友谊,后来,昱哥儿去看望然哥儿的时候, 两个人就调教老实相公也做了一番谈话,总之,两对夫夫都把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如鱼似水。 春去秋来, 转眼间盎然的碧绿, 被一阵和煦的秋风渲染成灼灼艳红, 燥热的夏季很快就过去了,马上迎来的就是丰收的秋天,铺子的生意从入了秋也渐渐稳定下来, 楚云州后来又去牙行买了两个跑腿的, 还请了一个掌柜的,楚云州夫夫也算是小小的清闲了一些。 “老板,好,走吗?”张怀安早早的今天要收的税装到了车上, 他力气大一个人扛两袋红薯,一点都不带大喘气的。 是的, 秋天到了上面收税的也来了人, 除了要缴纳的人头税, 免征税, 还有最重要的粮食税, 像小麦这种秋季成熟的作物, 收割后要去跟村长登记, 等秋天的时候, 跟红薯, 玉米等其他作物一起纳税。 楚云州家粮食少,两亩地的红薯玉米,有张怀安帮忙,铺子歇业两天就收完了,今天村长通知要带着钱和粮食去大榕树下集合,这不,大早上的张怀安就开始搬东西。 “走吧,夫郎拿上钱了吧?”楚云州收拾利索,看夫郎还没出门,便想进房门准备催一催。 “走吧。”昱哥儿拿着钱包,一脸不舍的走出门,虽然家里挣的钱不少,但是让昱哥儿一下子掏这么多钱,心里还是有点疼。 这个朝代的人头税是自十五岁起,到五十五岁以下,每人一年二两银子,像楚云州家买来的这些“下人”,每人每年两贯钱,近年来战争连绵不断,每年都要行一次征兵,免征税越来越高,每家每户如果不能出一个从军的,要缴纳六两银子,粮食税是收总产量的一成,不知道今年涨不涨。 一行人收拾妥当,架着牛车赶到了大榕树下,那里早就挤满了人群,远远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穿着黑色官袍的衙役,个个手持大刀,威严肃立,其中一个还黑着脸不好惹的跟村长王天石说着话。 “州小子来了?带够钱了没有,听大人说,今年要加税嘞!” 李淑芳相较于旁边的婶子,心情还算是不错,看到楚云州来了脸上带着笑说话。刚才大人说了,今年的粮食税要加一成,免征税变成十两银子一个人了,好在他家汉子是做木匠的,钱还算是充裕,不愁人头税,只是多交一成的粮食,日子也是变得不好过啊。 “加税?”楚云州听着心头一沉,莫不是西边的战事过于吃紧,国库也不富裕了。 “是嘞,这不,村长正和大人说话呢,村子里好多户人家都交不起粮食税啊,明年一年都指望着这点粮食过活,那能交上去两成啊?”李淑芳示意楚云州看向村长。 王天石的脸平日里就一脸苦相,今天更是严重,嘴角都要拉到下巴上。 “大人,这平白无故的,怎么要多收一成粮食税?免征税也是,村里都是穷苦百姓,这动辄十两银子,谁能拿得出手啊。” 王天石也苦啊,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往年都有县令刘博仁掩护着,给收税的衙役一点好处,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今年来的衙役他一个也不认识,这钱看来是非交不可。 “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能听从,快点办事吧,今天还有好几个村子要去呢。”那衙役面无表情,指使这手下的人按登记去收钱收粮食。 “大人,您通融通融吧,我家这些粮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大人,行行好吧,大人!”有的汉子抱着自家的粮食不肯撒手,看也不看旁边马上被送走的征兵去的,十五岁还懵懵懂懂的小儿子。 “求求您了,这粮食可是救命的啊,大人,我给你磕头了,大人——”有的妇人本来抱着自己的马上被征走儿子,看着要被拿走粮食急忙扑过去,跪着磕头哭着喊着,儿子护不住就罢了,粮食也拿去了那才真是会绝了户。 这些都是家里人口多的,征兵的时候随便一个壮丁都能去,不怕免征税,怕就怕收粮食啊,一年的口粮都是精打细算着吃的,怎么能多缴纳一成,吃不饱饭那不是要人命吗! “大宝,娘舍不得你啊,可是家里哪里交的起十两银子啊,大宝,苦了你了。”这是看着儿子恋恋不舍的母亲,她抬起干枯毛躁的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儿子,鼻头一酸便哭了出来,才十五岁啊就要离她而去了。 “娘,儿子不怕,你等儿子回来,我听说从军回来每个人给十两银子呢。”她的儿子无知懵懂,傻乐着给她娘擦了擦眼泪。 “跟我走吧。”衙役上前把他们分开,儿子这才有了几分离别的难过,挣扎着向前跑了几步抱了抱她弱小佝偻的母亲。 “相公,我们有钱…要不?”昱哥儿实在是不忍心,拉着他相公的手试探着小声说话,本来他对这个村子一点也不喜欢,可是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那么小被带走,还是会有点难受。 楚云州捏了捏他的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大人,我们家金宝是童生,是不是不用纳税啊?”李春花讨好的看着衙役,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还顾着在青云书院读书的王金宝,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 “童生王逸晨,他的个人人头税免,成年分的一亩田免,其他的税还是要交的。” “我不懂这个,你不要骗我哈,我们金宝说了考学就不用交税了啊?” 第53章 “那是考上秀才,你莫要胡搅蛮缠,耽误了我们做事给你抓牢里去。”衙役晃了晃他腰间大刀,吓得李春花老老实实的掏了钱。 眼看着要收到自己家,昱哥儿早早的把需要交的钱拿了出来,衙役一看他们这么老实,惊讶的开口道:“每家每户都这么做,我们岂不是方便很多。” “我当是谁,原来是楚老板啊?你也赚了不少钱吧,看着村里这么苦难人,你怎么不说着出点钱帮帮他们啊?你看,春燕婶子头都磕流血了!”王天石刚交了钱,拿着空空的钱袋子转悠,看到楚云州交了那么多钱,还一脸坦然瞬间恼了火。 王天石说完这话,村里不少百姓都把渴求的眼神望向了楚云州,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要不是这楚云州弄垮了县令,他至于交这么多钱吗! “村长,您这就说的不对了,我这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还要养活这么多人呢。我记得您家有三十亩地呢,听说今年产了二十多石粮食!不如,您出手救救乡亲们?您可是村长啊,哪里见的乡亲们受苦啊。” 楚云州风轻云淡的怼了回去,村里人果然又把头转向了村长,比起缺钱,他们更怕的还是被收走粮食。 “村长,你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村长,求求您了…”“村长…”“村长…” 楚云州眼看着王天石被包围着,他勾了勾嘴角,拉着昱哥儿准备走开了。 “娘,让我去吧,我满十五岁了,二哥还要娶嫂子呢,娘——”这是刘小,他们一家四口人,全都要交人头税,免征税肯定是交不起了,大哥今年刚成了亲,肯定不能被征走,只能二哥去,可是明明二哥也说好亲事了,他去才是最合适的。 无望间,他看到了马上离去的楚云州,又看了看要被拉走的二哥,他咬了咬牙,原来帮着楚云州家做了不少事,知道楚云州是心善的,他要为二哥去求一求。 “楚大哥,求求你,你把我买了吧,就跟你买的下人一样,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做什么都行,我二哥马上要成亲了,他不能去。”刘小直接扑了过去,跪在楚云州脚边使劲磕头,没两下头就给磕破了。 “你做什么?你给我滚回来,州小子,对不住,你快回家去吧,天还热呢。”刘寡妇一个没拦住,她小儿子就去求人家了,州小子已经帮过他们家很多忙了,这会哪里还能再麻烦。 “娘,要不然你就让我换二哥去,要不然我就去牙行把自己卖了换钱,我二哥不能跟他们走!”刘小脸上透着决绝,实在不行就把自己卖牙行,他也知道是自己昏了头,才来求的楚云州。 “行啊,那你跟不跟我签卖身契?”楚云州知道刘小聪明伶俐,还做事果断不留后手,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把自己卖到牙行去,他想了想,自己还缺一个徒弟,不如救他一把。 “相公,给你钱。”昱哥儿一听就懂了他相公的想法,迅速地从钱包里掏了十两银子。 “我签!” “刘小!傻儿子你知不知道啥是卖身契?”刘寡妇恨不得捂着他的嘴,签了卖身契就是进了奴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我愿意签!”刘小固执的盯着楚云州,跪的笔直,双手握着拳。 “行,怀安,去拿纸笔。”楚云州避开人群,拉着昱哥儿找了个阴凉地坐着等待,他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给昱哥儿擦了擦额头的汗。 “娘,我也去签那啥,他真的给十两银子!”“混账玩意,签了卖身契进了奴籍,一辈子不得翻身,说什么胡话!” 人群中一对母子的对话,点醒了还没回过神的刘二哥,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刘小堵了回去。 “二哥,我知道啥是卖身契,你甭劝我,你想想小燕子,她还在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cp的情节在正文不会太多,我有考虑给他们单独出番外,有好多对cp呢~ 第50章 中秋1 秋高气爽, 大榕树落下一两片树叶,昱哥儿伸手接住了一个,拿在手中透过树叶看着朦胧的太阳, 转头看见的是站在桌子边的相公,搁着树叶只能看到他卓然而立的清隽身影,这会要到中午了, 太阳照耀下, 跪在地上的刘小额头流下几滴热汗, 楚云州让他起来他不愿意, 硬是跪着。 衙役们收完粮食和税收,带着村里那些被征走的半大小伙子,早就离开村子, 村长也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这里, 除去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们,就只剩下刘家和楚家人。 刘小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伸长着脖子,看那边写字的楚云霄, 树荫底下还有些许凉风,楚云霄坐的笔直, 手中挪动着毛笔, 听楚云州小声说一句他写一句, 张怀安回家一趟, 不只带了纸笔, 还贴心的抬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回来, 此刻, 刘小只觉得, 他的人生或许如同这秋日骄阳, 一日比一日温和、柔软。 “傻儿子,是为娘的对不住你。” 刘寡妇也没有办法,钱她还是让衙役拿走了,此刻只能抱着她的小儿子一直哭,本来大儿子成了亲娶了夫郎,二儿子也找到了好人家的姑娘,她满心满意的就是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想着辛苦拉扯几年,给他也找个媳妇,这辈子就是圆满,百年后见了她过劳死的汉子,也算是交代,可没想到啊小儿子可是入了奴籍。 “州小子,能不能打欠条,我…可以还的,十年二十年总能还上,这卖身契能不…”“娘!” 刘小打断了他娘的话,这是答应好的事,不能反悔了,再说他家也没有钱还,粮食少了一成还多了大哥夫,把他卖出去也好,家里还少一个人吃饭。 “写好了?”楚云州拿起桌上的纸,看着上面和昱哥儿如出一辙的小字,清雅灵秀,端芳优雅,想必教昱哥儿的那个人,肯定是一位温柔如玉又沉稳儒雅的人吧。 “刘小,来。”楚云州招呼刘小上前,他踉跄着站起跑了过来,好像生怕谁反悔一样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 “你也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按手印,生怕自己卖不出去?”楚云州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好笑的看着上面的血迹。 “…我不识字。”刘小挠了挠头。 “哎!忘了,还得先教你识字,”楚云州一拍脑袋,忘了最重要的事了,收徒弟是要教他认识药膳方子的,不识字可不好办,“这样吧,平时没农活的时候,就来我家跟着乔乔学学字,明年你在跟我去铺子里。” “我还能读读书?下人待遇这么好吗?大个子,你也也读过书?”刘小一听这话,高兴的摸不准头脑,他小心翼翼的问了问旁边的张怀安,他记得这个汉子是楚云州家的下人来着。 “要读,我学。”要读书,我不认识中原的字。 “哈哈哈,这个可不是卖身契,这是…合同?对吧,相公。”昱哥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跟刘小解释这张纸上的内容。 “啥意思?”刘寡妇和刘二哥都跑了过来,看着那张纸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希望。 “意思就是,你家刘小还是平民,不入奴籍,但是要在我们铺子帮忙做事,等还清了十两银子,还能拿工钱。” “真的?哎呦,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我们家多亏了您啊,刘小还不快谢谢大恩人。”刘寡妇哭着,就要跪下磕头,楚云州赶紧拉住了她,对于他们古代动不动就跪下磕头这件事,他真的有点接受不能。 “谢谢,真的谢谢,我们不要工钱,让刘小给你们干到老,也算是报答了恩情。”刘寡妇擦了擦眼泪,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 “对对,我很能干的,我…”刘小一边说着,还一边试图举起桌子来证明自己,结果桌子丝毫不动。 “我,能干。”张怀安示意刘小看他,他一只手就把桌子举到肩膀上,还腾出手勾住椅子,轻轻松松的转了个圈。 “……”刘小看着他结实的肌肉,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自己竹签一样的胳膊,羡慕极了。 “好了,回家吧,该吃午饭了,刘小,你跟着你娘他们回去吧,等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学认字。” 楚云州赶着卸了粮食的空车,载着楚云霄和昱哥儿往家走去,张怀安举着桌子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兰哥儿?大哥,大哥,停车!” 楚云霄坐在车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河边,刚开始读书觉得有趣极了,日日如此,倒是有些怀念之前跟然哥儿他们下水捉鱼的日子了,牛车走着走着,他的眼睛里的风景也随着改变,忽然的竟然在河边石头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招呼楚云州停车。 楚云州车会没停稳,楚云霄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直奔河边的那个身影,楚云州和昱哥儿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中午要不要给你留饭吃啊?” 楚云霄一边跑一边挥手,竖着两根手指头,意思是留饭。 回到家里,楚云州洗洗手就去厨房做饭了,冯婶子他们都在铺子里呢,虽然厨师本人今天不在,但是一些昨日做的糕点还是需要人来卖的,所以今天家里没人做饭。 第54章 昱哥儿一回来,就去开了个大西瓜吃,清甜多汁,口感爽脆,秋日余热一下子烟消云散,家里这个夏天的西瓜可真的没少吃,昱哥儿喜欢这个。 “昱哥儿,又在吃西瓜?今年最后一个了哈!小心贪凉生病。”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最后一个。” 楚云州听到这回答,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昱哥儿越发的跟楚乔乔说话一样了,带着笑意处理了鲢鱼的内脏,这鱼是张怀安在门口河里捞的,他这一天闲下来精力就没处使,恨不得上房揭瓦。 将鲢鱼里外清洗干净后,放在案板上划上几刀花刀,再里外抹上盐腌制半个时辰,趁这个功夫备好姜末、蒜末、茱萸碎,还有从后院菜园里拔的葱,切成葱花和葱段,做好这些,楚云州又去蒸了米饭,迅速做了个豆角炒肉。 他还想拍个黄瓜,做个凉菜,正在洗黄瓜的功夫,昱哥儿拿着两块西瓜进来了。 “相公,给你吃…什么味道啊,好腥。”昱哥儿将西瓜递到楚云州嘴边,皱着鼻子小小抱怨了一句。 “我刚处理了鱼,你先出去待会。”楚云州知道昱哥儿娇气,连忙接过西瓜推着昱哥儿出了厨房。 “嗯…呕…”昱哥儿强忍着胃中难受,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刚吃了西瓜的酸水落了一地,还溅在楚云州的新衣服上了些,他倒是毫不嫌弃,还用袖口给昱哥儿擦了擦嘴。 “怎么了,这是,是胃难受吗?我带你去找赵叔。”楚云州直接把昱哥儿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要往门外走。 “…相公,等一下。”昱哥儿一只手搂住楚云州的脖子,另一只手虚虚的护着肚子,脸上带着点欣喜,又带着些许疑惑,不确定似的说道:“我听然哥儿说,有了身子会吐,闻不得鱼啊,虾啊的腥味,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啊,啥?”楚云州满脸问号。 “有了身子,哎呀,就是有了孩子…是不是怀孕了?”昱哥儿瞪着他的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看着楚云州,嘴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生怕被谁听到了一样。 “怀孕?” 楚云州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几分。 自从赵潜说了昱哥儿难受孕后,他们床事上从来不避讳着,久而久之的,楚云州都忘了他的夫郎,是会怀孕生崽的!这可怎么办,不会真的有了吧?楚云州只感觉手中的人儿更重了一些,生怕磕了蹭了,稳健又迅速的往赵潜家的篱笆院走去,希望是个乌龙,这才半年,昱哥儿身子还没养好,可断断不能有孕。 “赵叔,赵叔,你快来给昱哥儿瞧瞧,他刚才吐了。”楚云州一脚踹开赵潜家的篱笆门,抱着昱哥儿就进了院子。 “怎么了怎么了?动不了了这是?快放这躺椅上,我瞧瞧。”赵潜看他火急火燎的抱着人就进来了,赶紧小跑回屋拿了药箱出来,生怕耽搁了一点病情。 赵潜闭着眼,仔细的把着脉,楚云州跟昱哥儿闭住呼吸,都在等着一个答案,昱哥儿是满怀期待,楚云州是心存侥幸。 “我给开副药,回去喝了就没事了。”半响,赵潜收了手,先是指了指昱哥儿,后面又看着楚云州,“着凉了,最近少吃油腻生冷的东西,你,给我修门去,慌慌张张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等着楚云州修门的时候,昱哥儿坐在小凳子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一只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杵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走吧,胃疼啊?回去你给熬点粥喝。” “没有孩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按照咱们晚上的频率,怎么着都该有了吧,还是说,我根本就怀不了啊…”昱哥儿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眼眶也红了些,本来他也做好了三年五载没有孩子的打算,可是刚才那乌龙里,他是真的很期待,跟相公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才半年,你就嫌我烦了是吧,着急有个孩子拆散我们的二人世界!” “才没有…哎呀,我不跟你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桥豆麻袋,段评怎么开?(满脸问号) 第51章 中秋2 楚云州最后把昱哥儿打横抱起, 快步走回家了,到家的时候,昱哥儿还一脸不高兴, 气哼哼的不理楚云州。 “想喝什么粥?嗯?真不理我啦?” 楚云州手欠的捏了捏昱哥儿的脸,昱哥儿一把甩开,他盯着楚云州上下打量了半天, 突然摸了摸他的胸膛, 感受了一下结实的手感, 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转头走开了,把楚云州搞的莫名其妙。 “红薯粥,要熬的稠稠的。” 午饭除了刚才做的那些, 果然加了一锅熬的浓稠的红薯小米粥。 吃饭的时候, 楚云霄眉开眼笑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帕子,上面绣的荷花,昱哥儿一看就知道是兰哥儿的手艺。 “兰哥儿找你约会啊?”昱哥儿喝着香甜软糯的粥, 刚才想吐的感觉都消散了,这会还有兴致调侃楚云霄。 “嗯, 他约我过几天去赶庙会。”楚云霄难得的红了脸。 “庙会?”两个人同时出声。 楚云州跟昱哥儿都一脸莫名, 楚云州是原身没过过这种节日, 记忆里没有这个, 昱哥儿是纯粹的不知道。 “对啊, 过两天是中秋, 兰哥儿说庙会可热闹了, 他娘亲同意他出去玩, 我就说那我陪他去。” “是啊, 到中秋了,团圆的日子。”昱哥儿说完话就低头喝粥,楚云州感觉他好像心情有些低落。 “我们也去逛庙会吧?听着就很热闹。”楚云州想,昱哥儿可能又想到去世的娘亲了。他们成亲后,楚云州就给昱哥儿的娘亲做了个衣冠冢,每当过节,就带着昱哥儿去祭拜。 “相公,我想写封信寄到京城,京城里还有我娘亲的亲人们,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吧。”昱哥儿其实是想给哥哥写封信,他有些担心,战事吃紧,国库空虚,也不知道哥哥过得好不好。 “好,我们去县里找找驿站,镖局,让他们给捎到京城去。”楚云州毫不怀疑。 “我,当时那个京城来的大官,是我的朋友,他说,县令崔明礼会帮我的,我把信给县令,比较…安全…”昱哥儿说着说着,发现楚云州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眼神躲避,还是坚持说完了,这封信是要进皇宫的,外头的镖局可办不到。 “相公,大公主的人肯定还到处找我,等着要抓我呢,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昱哥儿连忙找了个借口,他的嘴轻轻凑到楚云州耳边说着,身体也慢慢贴近楚云州的上半身,搁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楚云州燥热的体温。 “也是,那就去找县令吧。”楚云州感受着耳边暖流,还有贴近的身体,浑身一颤胡乱应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昱哥儿点着油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家书,诉说着自己的担忧与关心,最后落笔没有署名,只写了一个“安”字。他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放进了信封里,还用蜡油仔细的封了口。 做好这些,昱哥儿才拆下头上的簪子,捋了捋长发,向床边走去。楚云州早就在床上等着了,他用手支着头,面向着昱哥儿,衣衫半开,白日里昱哥儿摸过的胸肌裸露着露在外面,还有些许凉意。 “相公…”昱哥儿笑着,眼睛亮晶晶的,俯身贴近。 床是木制的,整日的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几只,床晃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弄进来,相公。” 昱哥儿脸上带着汗液,发丝凌乱微湿,平日里艳丽的五官总是带着温和谦顺,如今却多了几分张扬,他静静的等了一会,楚云州还是执意要退出去,他直接翻身坐在了上面。 “昱哥儿,别,会有孩子的,赵叔说要先养身体…唔…” 昱哥儿根本不听他的,直接俯下身亲他的嘴,堵住了这些烦人的声音后,直接动了起来,楚云州哪里受得了这刺激,本来就在关头的他几下就交代了。 “好了,睡吧。” 昱哥儿亲了亲楚云州的嘴,随意的安抚了一下,便不再管他相公,小心翼翼的翻身下来,还在屁股底下放了个枕头,将细腰轻轻低下贴到床上,这姿势是他在新婚的那本书里学的,说是容易受孕,他就不相信了他相公那样壮的身体,还怀不了孩子了。 楚云州躺在昱哥儿旁边,神经放空,双眼无神,他有种自己是昱哥儿玩/弄后,抛弃一旁的小玩具即视感。 第二天早上,楚云州先去店里做了今天需要卖的汤饮和糕点,中午休息的时候,陪着昱哥儿去衙门送信。 衙门由崔明礼接受后,风气都变了,衙役不再贪污受贿,百姓来往也多了,当地权贵也不会有人包庇搞事,真正是做到了“正大光明”。 “来办什么事?”衙役见了楚云州他们,也不再是傲慢无礼,态度说不上亲近,倒也不失温度。 “找崔大人有些事,可以见吗?”楚云州不太确定的问道,那什么大官也给什么凭证,衙役不让见可怎么办啊。 第55章 “…可以,”那衙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无理的要求,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楚云州,看着他身后昱哥儿的脸,恍然大悟,这不是把前任县令搞下台的那个哥儿吗! “跟我来吧。” 衙役带着他们进了衙门西边,那边是县令办公的地方,带到门口后,衙役进去通传了一声才让楚云州他们进去。 “找我什么事?”崔明礼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盯着桌子上的书,抬了抬手表示免礼,虽然楚云州和昱哥儿也没打算行礼。 “殷七让我来的,我想让你帮我送封信到京城。”昱哥儿拿着信上前。 “啊,哦。”崔明礼听到殷七的名字,一下子把书合上,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来昱哥儿的信封,“给我吧,我会给你寄到地方的。” 殷七走的时候特别关照了,一定要让他护好昱哥儿,虽然他不知道昱哥儿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皇上身边的人特别嘱咐的,一定来头不小。 “谢谢崔大人。”昱哥儿低头看了眼,崔明礼刚才看的书,封面上写着《野蛮公主俏郎君》。 “大人,这书好看吗?”昱哥儿实在是好奇,忍不住的问出了口,他知道崔明礼是个好官,不会怪罪他的。 “还行,还行。”崔明礼怪尴尬的,手忙脚乱的那其他书盖住了《野蛮公主俏郎君》。 “大人,那我们就告辞了。” 楚云州见事情轻松解决了,拉住还想接着说话的昱哥儿,转头准备出门,这哥儿胆子越来越大,也不怕人家大人真生气了怪罪,崔明礼收好了信,回头见他们要走赶紧叫住了他们。 “你们之前报官,说王二狗偷了钱和宝物,这个案子有进展了。” “人抓到了?”楚云州吃惊,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 “还没有,不过,有人说在沣水县见过他,我们会尽力把他捉拿归案的。” “那在下先谢谢崔大人了。”楚云州郑重的行了个礼,王二狗这个仇终于有希望报了。 忙碌了一天,在铺子吃过晚饭后,楚云州带着一家子赶着牛车回了家,早早便休息了,往后几天夜里,楚云州家常常上演这样的对话。 “相公,来吧?”“好。” 楚云州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昱哥儿,实际上,他无法拒绝,他也终于知道,前几天从赵叔家回来,昱哥儿为什么摸他的肌肉,原来是为了检验他的质量啊,“小玩具”楚云州欲哭无泪。 被使用后抛弃的“小玩具”楚云州,扭头看着旁边垫枕头的昱哥儿,犹豫了几番,还是开口阻止了。 “夫郎,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孩子啊?赵叔不是说了吗,要好好养好身子。”楚云州侧过身子,想拿掉那个枕头,被昱哥儿一巴掌拍开了。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养的挺好的了,我想跟你有一个,长的跟你一样的娃娃,多可爱啊。”昱哥儿努力着维持这个姿势,喘着气回答着楚云州的话。 楚云州忍住心里的难受,使了几分力气拿走了那个枕头,强制控住昱哥儿伸出的手,不管不顾的把他抱在了怀里,昱哥儿只当是自己小时候受过苦伤到了身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虚弱是娘胎里带的,根本不那么容易养好。 “相公,怎么了?”昱哥儿突然被强制抱住,楚云州很少对他这么强势,每次这样做都是他相公不高兴了,他赶紧去看他相公的脸,还好,今天没哭。 “我不想要孩子,我想你心里只有我,有了孩子你肯定会分心,陪我的时间就少了,渐渐地感情就淡了,感情淡了你就不爱我了,这太糟糕了。”楚云州豁出去老脸,抱着昱哥儿撒娇。 “不会的,相公,我喜欢孩子,肯定更、喜喜欢你啊…”昱哥儿无所适从的,感受着脖子间乱滚的脑袋,头发丝碰到下巴,痒痒的,他的心也痒痒的,想伸手进去挠挠。 但是心肯定挠不到,只能挠一挠脖子间的狗头。 “不要孩子了,等你想要的时候再要,都依你,好不好,相公?” 楚云州听的满脸羞愧,怎么感觉他是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啊。 第52章 中秋3 留云山层峦叠嶂, 春去秋来,山上的深绿都染上了一层金黄,此时也跟楚云州第一次上山的景象差不多, 只留下松树,竟是到了冬日也会傲雪凌霜,深秋的风一吹来, 那些顶不过寒意的树叶子簌簌落下, 飘到清水河面, 惊得鱼儿从水中跃起, 被一双略带薄茧的大手捞起。 “大个子,你也太厉害了吧?”刘小站在河边,看着水中一捞一个准的张怀安, 瞪着眼睛发出不小的感叹。 “好, 抓,你不行。” 张怀安青涩不安的脸上,面对同龄人时终于有了几分少年气息,他仰着笑脸挑着眉峰, 举着鱼跟岸边的刘小炫耀,一不留神鱼竟然跳出辖制, 溜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惊起的水花还溅了张怀安一脸。 “哈哈哈——”刘小忍不住嘲笑。 再往远一点, 是楚云霄和兰哥儿, 两个人坐在河边, 一人坐了一块石头, 中间隔了老远,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都说话, 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对方,又别过头去。 “兰哥儿,我——啊。”楚云霄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沙包击中了脑袋,他捂着头转头气急败坏的看着罪魁祸首,“楚乔乔!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你都打我三次了!” “啊!对不起二哥,是石头打的,我给你揍他一顿,你别打我,求求你了。”楚乔乔从大门口跑过来,一边跑近一边护着头,捡了沙包就要飞速溜走。 “老大,你怎么出卖我,”瘦了不少的石头,顶着狗啃一样的半长不长的头发,“你、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我爷爷!” 原来是楚云州看楚乔乔实在是不想读书,就做了一个沙包,让她拿着丢着玩,没想到玩兴大的楚乔乔,直接叫了村里好几个小伙伴,跑到家门口丢沙包,时不时的沙包就扔到离这不远的河边,好巧不巧的都会打到楚云霄。 “小霄哥哥,这个给你,我先回家了,吃了早饭,娘亲要带我去逛庙会。”兰哥儿从兜里掏出红彤彤的果子,塞到楚云霄怀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好、好的。”楚云霄一时忘了生气,红着脸拿着一把红山楂,盯着兰哥儿离去的背影。 “入了秋水凉,快出来吧,”昱哥儿端着碗从大榕树那边走来,先是把水里的张怀安叫了出来,又跟岸上的楚云霄说道:“今是中秋,吃了早饭咱们还要去赶庙会呢!” “哥夫哥夫,晚上是不是吃好多好吃的?我都看到你给赵叔送肉了!”楚乔乔招呼着其他小伙伴,让他们都回家去了,自己则跑到昱哥儿身后,躲着气红了脸(?)的二哥。 “是啊,晚上你大哥下厨,还叫了赵叔一起吃。”昱哥儿拉着楚乔乔的手往家里走,“等逛了庙会回来,咱们还做月饼吃,晚上还要拜月亮,你知道月亮上住了谁吗?” “嘿嘿,我知道!月亮上有嫦娥姐姐,大哥给我讲过故事,还有一只小白兔。” “那你知道,嫦娥姐姐为什么一个人孤单的住在月亮上吗?” “乔乔不知道。”楚乔乔摇了摇头。 “因为…” “因为什么不重要,我要打你最重要,楚乔乔,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刚穿的新衣服,你给我弄两块黑是啥意思?”楚云霄小心翼翼的山楂放到口袋里,然后捏着拳头走近,一把提着楚乔乔的领子,把她拉了起来。 “嘿嘿,二哥,二哥,你换了我给你洗。”楚乔乔缩成鹌鹑,这个姿势太熟悉了,她大哥生气了天天这么拎着她。 “小霄,我给你做了新衣服,正好一会换了试试,个子长的真快,春天做的衣服如今穿,袖子都短了一截,这衣服等我改改,洗干净给刘小穿吧。”昱哥儿好笑的把楚乔乔救了出来,看着跟他就差了半个头的楚云霄,惊叹他长得快,不过一年,楚云霄都窜到一米七了,比大他两岁的刘小都高一点。 “谢谢哥夫。”楚云霄挠挠头,放过了楚乔乔,他也不是恼衣服脏了,就是自己被打,让兰哥儿看了笑话。 “谢谢叔么,我先回家了。”刘小憨憨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来,这些天晚上,他常常过来跟着读书认字,时不时的让楚乔乔投喂一些,倒是长了些肉,看着没那么瘦弱可怜了。 “路上小心些。” 跟刘小告别后,昱哥儿推开了院门。 “相公,我回来了。” “昱哥儿?回来的正好,看我这衣服好看不?”楚云州穿着一身蓝色云锦,头上插了根玉簪,面容俊朗,腰带香囊,就是看到昱哥儿笑的有点傻,不然就是好一个公子如玉的富家好儿郎。 “好看,相公最是英俊。”昱哥儿眼前一亮,果然贵有贵的好处,这云锦的料子做的衣服,就是显得贵气。 “那你今天也穿那身蓝色的,我们穿情侣装。”楚云州摆了摆腰上的香囊,这个也是昱哥儿新给他做的,其他人都没有,独一份的。 第56章 “好啊,”昱哥儿无论他相公说什么,他都答应,不过,“相公,什么是情侣装啊?” “就是,只有夫妻、夫夫才能穿的衣裳,哎呀,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听我的就是,”楚云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些新词汇,他推着昱哥儿往厨房走去,“先吃饭,等吃了饭换了衣服,你就知道什么是情侣装了。” 吃过早饭,昱哥儿也换了身蓝色云锦做的新衣服,只不过他的是淡蓝色,里面的内衬是白色的,蓝白配色显得他更加清澈温柔,头上也是玉簪,腰间也带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是赵叔给他的防身药粉。 “哇,好好看,穿成这样出去,凭谁都看得出来,哥夫是大哥的夫郎!”楚乔乔穿着一身粉色对襟襦裙,头上绑着两个花苞头,再加上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蛋,简直像菩萨身边的小神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就叫情侣装,”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这样穿着出门,谁都知道我是你相公。” “……”楚云霄换了身月牙白的新衣服,跟在他俩后面吃了一嘴狗粮,他摸了摸腰间的野鸭子荷包,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日上树梢,牛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张怀安在前面赶着车,楚云州一家子坐在牛车的轿子里。 “大哥,石头说庙会可热闹了,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今天可以多吃一点糖吗?”楚乔乔抱着他哥夫的大腿,把脸枕在他的腿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嘴角流出可疑的水迹。 “…是谁前几天牙掉了,吓得直哭?再吃,你的牙可真的全掉完了!”楚云州看着楚乔乔摇了摇头,古代也没有牙膏和牙医,楚乔乔的牙已经有虫洞了,他是真的怕她牙坏掉。 “石头都告诉我了,牙掉了还会长的,大哥你少骗我!”楚乔乔撇了撇嘴,前几天她的牙掉了一颗,她大哥吓唬她牙以后再也长不出来了,什么都吃不了,她偷偷哭了好几次,还把那颗牙郑重的埋在家门口。 “石头,石头,你少跟石头玩,混小子把你带的跟野小子一样。”楚云州也不是不喜欢石头,不至于因为村长的缘故,对小孩子有偏见,只是楚乔乔一个小丫头,天天跟一群调皮捣蛋的小汉子玩算什么事啊。 “我才不要天天绣花,学什么相夫教子,自由自在多啊,嘿嘿,大哥,以后你老了,我给你看铺子,我要把咱们生意开到西域去!” “瞧把你厉害的,你怎么不把铺子开到海外去?” “…海外是哪?海是啥?管他是哪,等我长大了,把铺子开到月亮上去,让嫦娥姐姐也尝尝药膳汤!” “哈哈哈——” 说笑间,牛车就到了沣水县,今是中秋庙会,平日朴素无华的街道,如今张灯结彩,红通喜庆的很,除了各种买吃食的铺子,好多没见过的商贩也从外地赶来了,吹糖人的,耍杂技的,还是喷火表演!热闹极了。 “怀安,拉好乔乔,别让她跑丢了!”刚下车,楚云州就被人流挤的被迫跟昱哥儿分开,他往前挤了挤,拉住昱哥儿,看了眼跟楚乔乔站一起的大块头张怀安,赶紧嘱咐了一句。 “好,我会,看住。”张怀安跟楚云州点点头,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大哥,二哥,那边,那个人嘴里喷火呢!” “大哥,我带着她先过去了。” 楚乔乔兴致勃勃,拉着楚云霄就要过去看,楚云霄看了眼他大哥跟哥夫,知道他俩想有点私人空间,便交代了一句顺从的跟着去了,张怀安负责看着楚乔乔也跟着去了,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紧紧的拉着手站在人群里。 “走吧?咱们去逛逛。” “嗯。” 楚云州新奇的看着街边的热闹,竟然还有皮影戏,他原来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些,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一个个精妙绝伦的皮影,被人操作着演绎着动人心魄的故事,配上旁边的乐器和弦乐,让人流连忘返,昱哥儿也好奇的看着,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一时看的入迷,连路都忘了走。 “有没有想自己上来操作演绎的?只要十文钱。”一场戏演完,那幕后之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皮影小人,刚才那感人的故事就是用他们演绎的,这会了用来招揽生意。 “十文钱玩多长时间呐?这小人能不能让俺带走?” “客人说笑了,这皮影珍贵难得,自然是不能给你带走,不过可以玩一刻钟。” “十文钱一刻钟?”那人摇了摇头,拉着孩子走了,楚云州见他走了,拉着昱哥儿上前交了钱,昱哥儿看了看刚才那对父子叹了口气。 那孩子的衣服像是新做的,虽然是最廉价的黑色粗布,那说话的人身上穿的补丁衣服,看得出已经尽量整洁了,可是那沾满黄土的鞋还是暴露了他们是乡下人,对于农户来说,十文钱可是两个鸡蛋,是家里不可多得的吃食,怎么会用来玩一玩皮影呢。 “夫郎,来。” 楚云州拿着两个皮影,递给了昱哥儿一个,两个人操作着皮影小人。 “大胆妖孽!还不报上名来!” “……”昱哥儿实在是说不出羞耻的台词,沉默着他看着幕布上映出的身影,耳朵突然一热,由于幕布不大,两个人只能紧紧地站在一起,楚云州的一只手还扶在昱哥儿的腰上。 “……”楚云州看到昱哥儿红彤彤的耳根子,轻笑了一声。 幕布上,两个皮影慢慢凑近,好像亲昵了一下,一刻钟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你们夫夫感情真好,祝你们百年好合啊!”摊主由衷的祝福,搞的昱哥儿更加不好意思了,楚云州一听这个可就有了兴致,恨不得多多炫耀他和昱哥儿的感情生活。 “那当然了,看我俩的衣服,般配吧?情侣装!可不是所有的夫夫都像我们关系这般好的!以后…” “谢谢大哥了。”昱哥儿拉着还想说话的楚云州赶紧走了,生怕人家再调侃些什么。 “昱哥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想看那个杂技,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 逛着逛着就到中午了,楚云州又带着昱哥儿来吃那家羊杂面,他家竟然还多了几个帮手,应当是老板收的徒弟,庙会人满为患,出摊生意极好,他们等了许久才吃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下午又是逛逛吃吃,还去了寺庙一趟,听然哥儿说那里祈福最是灵验,昱哥儿非要去一趟,楚云州一猜就是去求孩子,看着昱哥儿一脸高兴,无奈只能跟着去了,昱哥儿求孩子,他就求过几年顺其自然,若是真有神明,就试试谁的心更诚。 不知不觉,月亮悄悄露出头,整条中央大街的花灯满城,高竖于瓦檐,城墙,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嬉笑打闹,充斥其中,中秋佳节到,阖家欢乐,举国共庆,秋夕祭月,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予以寄托。 昱哥儿看着灯笼随风轻摇,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哥哥,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皱着的眉头,低头亲了亲,幸好,所念之人近在眼前。 “相公,大街上呢。”昱哥儿回过神来,捂着额头,娇嗔道。 “没人看。”楚云州又是低头,这次亲的是遐想已久的朱唇。 来来往往的人,都抬头注视明亮如昼的花灯,倒真的是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云层月色照耀大地,竟是盖不住那点点灯光。 “小霄哥哥,我想要这个小兔子灯!” “等我,我给你赢回来。” 原来是猜灯谜的游戏,楚云州他们走近,正好看到楚云霄正在猜,不过几瞬就把其他参赛者比了下去,台下站着兰哥儿,不远处是操心的李淑芳和王柱子。 “哇,是二哥,二哥好厉害!”楚乔乔举着糖葫芦也挤了进来,她身后是提着大包小包零嘴的张怀安。 “慢点,小心摔倒。”昱哥儿伸手拉一把还往前挤的楚乔乔。 “嘿嘿,谢谢哥夫,我站在这乖乖的,不挤。”楚乔乔被抓住胳膊刚要挣扎,就听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最最温柔的哥夫。 “好——”人们惊呼。 楚云霄赢到了最后,本来可以拿那个最大的玲珑凤凰灯,没想到他竟然只要了第三名的奖品,那个兰哥儿点名要的小兔子花灯。 “给你。”楚云霄举着花灯,几步走近兰哥儿身边,看着兰哥儿白里透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你想要的小兔子。” “谢谢小霄哥哥,你好厉害啊。”兰哥儿抱着灯,笑的看不到眼睛。 “傻孩子,怎么不要那个凤凰灯?你拿回家多好啊,要这个不值钱的兔子灯。”李淑芳嘴上是抱怨,其实心里可高兴了,这霄小子惦记他们家兰哥儿,听话。 “婶子,这兔子灯可爱,兰哥儿喜欢。”楚云霄腼腆的笑了笑,他只是为了兰哥儿,才不是为了旁的什么。 “昱哥儿,你要不要?”楚云州问了一嘴,没等昱哥儿回答就要走上去挑战。 第57章 “唉呀,不要不要,咱们回家吧,天都黑了,赵叔肯定等着咱们呢,晚上还要祭月呢。”昱哥儿伸手拉住跃跃欲试的楚云州,走出了人群。 “小霄,回不回啊?” “回,回。” 牛车原路返回,渐渐远离了县城的喧嚣热闹,洁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回去的路。 “哥夫,月亮好大呀。”楚乔乔掀开帘子,抬头看着天空,“好像一个大馒头。” “你是不是饿了?”楚云州笑道。 “早就饿啦,肚子咕噜咕噜。”楚乔乔摸着扁扁的肚子,虽然在街上吃了不少东西,但是禁不住她蹦蹦跳跳啊,又是长个子的年纪,一会就饿了。 “马上就回家了,冯婶子肯定给你炖了红烧鱼块,还有桂花鸭,那可是她的拿手好菜。”昱哥儿揉了揉她的肚子,果然是扁扁的,好在家里有关了铺子回家的冯婶子,到家就能吃上热乎饭。 “鸭子?冯婶子不会杀了我的小黑吧?”楚乔乔一听可着了急,后院的每一只鸭子都是她养大的,她可是养出了感情,都起了名字的! “不止是小黑,可能小灰也死翘翘喽!” “大哥!你是不是又吓唬——” 楚乔乔刚想扑过去,打她大哥一下,没想到车子直接倾斜了过去,楚云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扬声问道。 “怀安?你不会把车赶到水沟去了吧?” “……” “张怀安?” 楚云州又叫了几声,没人搭话,他掀开帘子,看到了呆如木鸡的张怀安,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楚云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七八个跟张怀安一样壮的黑衣蒙面人。 “跑,老板,跑!”张怀安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他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不过一瞬这个人就冲了出去。 “昱哥儿,快,带着他俩先躲起来,别回头。”楚云州交代了一句,从车里抽出来两根铁锹,迎了上去。 “相公?楚云州?” 昱哥儿着急的出了轿子,看着前面的场景当场愣住,月光照耀下,八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拦住去路,他们手上都拿着弯刀,刀光凛冽,在夜风中露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哥、哥夫,怎么办…” 楚乔乔微弱的呼喊声叫醒了他,他收起茫然无措的表情,正了正神,他悄悄的下车,带着他俩准备溜走,他们没有战斗力,留在这里只能是拖累,不如赶紧去县衙搬救兵。 “@#@】#*” 打头的蒙面人说了句蛮子话,楚云州听不懂,但是张怀安却听得懂,他说的是: “去追,别让他跑了。” 看着那些同族,张怀安发了疯的跟他们扭打起来,他不止有蛮力,似乎还练了一些武术,但是两拳难敌四手,八个蒙面人,他只能拦住四个,楚云州不过花拳绣腿,那些铁锹只能勉强拦住两个。 眼看着那两个蒙面人朝着昱哥儿他们走去,楚云州抵着人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样被人钻了空子,扎了他胳膊一刀,血直接染红了蓝色衣裳。 “啊——” 楚云州忍着疼,用尽力气举着铁锹用力一挥,不太锋利的铁片划过那蒙面人的脖颈,血溅了楚云州一脸,那蒙面人吃痛松开了手,楚云州抬脚飞踢,蒙面人身子摇晃不稳,楚云州夺了弯刀捅了出去。 张怀安看到血溅了楚云州半脸,浑身一颤,他夺过来蒙面人的弯刀,甩了甩头,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场景与这个画面重合,那是一个蛮人,也是半脸血的样子,在盯着他笑,那笑又诡异又邪恶,是谁,是什么,头好痛,他挥了挥弯刀,直接捅穿了前面当着的蒙面人的心脏。 “砰!”是尸体倒下的声音。 “#@“~#”*#。”怎么办? ““@##_~;#。”一起上。 三个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举着弯刀一齐对上了张怀安。 杀了人的张怀安红着眼大笑出声,声音是难以压抑的疯狂,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一阵风吹来,路边的树叶响动,哗哗啦啦的,犹如无数张嘴窃窃私语。 “哥夫,人过来了,快跑——” 慌乱中,楚云霄转头看了眼身后,那可怕的蒙面人已经举着弯刀,近在咫尺了,他咬了咬牙,故意落在昱哥儿他们身后,弯腰拿起了一块石头,回头扔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 昱哥儿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到那弯刀从楚云霄胸口拔出,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 “小霄——” “二哥,二哥呜呜呜…” 昱哥儿推了推楚乔乔,让她接着跑,自己则拖着发软的腿,踉跄着接住了楚云霄倒下的躯体,他拿着帕子徒劳的护着楚云霄的胸口,温热的鲜血仍是止不住的流出,鲜血侵湿了帕子,眼泪侵湿了昱哥儿的眼眶。 “小霄,你坚持一下,我带你找大夫,我带你…走…你坚持住…”昱哥儿哭着安抚,拖着楚云霄的身体,想离开这里。 那蒙面人举着刀,看着他俩徒劳的挣扎,恶劣的笑了笑,不走也不动手,就慢慢的跟着他俩,仿佛是猫和老鼠,人与蝼蚁。 “哥夫,哥夫,你快走,别管我了…你,你告诉兰哥儿,我娶不到他了…”楚云霄只觉得浑身都疼,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干了。 “你娶不娶自己去说,我才不给你,传话,坚持住。”昱哥儿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他松开了拖着楚云霄的手,慢慢站直了身体,手悄悄的摸到了腰间香囊上,那蒙面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好奇的歪了歪头,也没有阻止。 “看这!” 昱哥儿解开香囊,将里面的粉末撒了出去,风一吹正好糊了那蒙面人的眼睛。 “去你的吧,这可是赵叔给我的保命神器。”昱哥儿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早上为了跟楚云州配什么情侣装,把这个香囊给带上了。 “小霄,咱们走。” 好在楚云霄长得再快,也不过十三岁,体重还是昱哥儿能背得动的,他背着楚云霄迅速跑出了这节小路,走上了官道往县衙去了。 “小霄,小霄,你还醒着吗?你跟我说说话,跟我说说话。” “哥夫,我…醒着呢,我好累…哥夫,我想睡一觉,你把我放下,自己…” “不行,不许睡。” 风一吹,昱哥儿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背冷汗,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道,心中恐慌不已,怎么办,他就这样背着楚云霄,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楚云霄的体温越来越低,怕是坚持不住啊。 走着走着,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处亮光。 “救命,救命啊…”昱哥儿沙哑的喉咙,发出了无助的求助声。 “快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个人?” “哎呦,是两个人嘞。” 原来是楚二牛,拉着清水湾看花灯的村民们回来了。 “是昱哥儿,二牛,快,是昱哥儿啊!”李淑芳眯着眼看了看,看清楚后心里一惊。 “太好了,小霄,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小霄?小霄你说话啊?”昱哥儿听出来李淑芳的声音,高兴的跟楚云霄说话,结果身后一点声音也也没有。 他颤抖着,把身后的人放下,在看到楚云霄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后,徒然腿软摔坐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还在医院,扎着留置针挣扎码了七千,哭了,晚上应该还有三千,谢谢大家支持,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53章 中秋4 昱哥儿呼吸急促, 颤着手摸了摸楚云霄的的脖子,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又看了看楚云霄的胸口, 还有慢慢的起伏。 “婶子, 王婶子!快, 救救小霄。”昱哥儿抬头, 放声呼唤着,手上也没闲着,把楚云霄胸口被血侵湿的帕子换了下来, 又扯了一块自己的衣服袖子, 给楚云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霄小子?昱哥儿,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是回家吗, 怎么就…哎呀,二牛, 二牛, 快借你车给人送回春堂去。”李淑芳捏紧帕子, 看了两眼伤口, 就吓得拍了拍胸口, 造孽啊, 这难道是遇到山匪了? “娘亲, 小霄哥哥怎么了?”兰哥儿紧跟在后面, 还是差了一步, 没看到那狰狞可怕的血窟窿。 “快,车腾出来了,快上车。”楚二牛一看人命关天,赶紧把车上的人叫了下来,还铺了铺平板车上的稻草,弄出个了平整的地方。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赶紧下车腾了地方,昱哥儿在楚二牛和李淑芳的帮助下,把楚云霄放在了平板车上,楚二牛赶着大黄牛,迅速掉头原路返回了。 “娘亲,我也去,我…”兰哥儿心急的追了上去。 “你跟你爹回去,别添乱。”李淑芳冲他喊了一声。 兰哥儿被他娘阻止,只能红着眼眶看着车走远。 “走吧,咱们回家去。”王柱子拉起兰哥儿的手,率先摸着黑往家走。 第58章 入了秋,夜晚的风总是带着凉意,月上树梢,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沿着官道往村里走着。 “哎,你看到那伤口了吗?” “没有,这是咋啦?是不是那昱哥儿惹的山匪追来了?” “不知道啊,那霄小子还有的活吗?血拉呼啦的吓死人了。” 村里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家里走,五六个人挤做一团,都有点被吓到了,只能靠聊天分散些注意力。 “啪”的一声,树上的鸟都惊走了一片。 “这是最后一个了?” 楚云州拖着尸体,从昱哥儿逃跑的方向回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张怀安,挑眉问道,这张怀安还真的能打,杀人也不眨眼,恐怕身世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嗯。” 张怀安拍了拍发懵的脑子,刚才杀人的感觉倒是让他找回了些记忆,这半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与小时候朝不保夕的生活,这些记忆在脑子里打架,他的头快痛死了。 “七具尸体,少了一个…” 楚云州把尸体扔到地上的坑里,甩了甩发疼发抖的胳膊,刚才看到满地尸体的时候,他吓得腿都发软,这会倒是习惯了。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全是担忧,也不知道昱哥儿他们摆脱了没有,开始他以为这些蛮子是冲张怀安来的,可是刚才的情景表明,这些蛮子的目标是昱哥儿。 “你先处理他们,我去找昱哥儿。” “好的,老板你…”张怀安举着铁锹,准备把这些尸体埋了,突然警觉的抬起了头,小声对着楚云州说道,“那边,树,后面有人。” 楚云州噤声,点头示意张怀安过去,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向那棵树摸进。 “老天爷,这汉子怎么这么能打啊,哪里来的人啊,那什么狗屁大公主,路我可带到了啊,钱我可就收走了。”王二狗自言自语了一番,刚才那血腥杀戮他可看的一清二楚,裤子都被尿湿了,他哆哆嗦嗦的抱着钱袋子,准备撒腿跑路,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张怀安抓住了衣领子。 “大爷,人没抓到不怪我啊,大公主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到了,你就放我走吧。”王二狗回头一看,是个蛮子,他还以为是大公主的人呢,直接就是一顿求爷爷告奶奶。 “什么大公主?说清楚!”楚云州听到大公主,脑子里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这些人果然不是随便来的,是专门来追杀昱哥儿的。 “楚…楚爷爷,没、没什么大公主,我这不是回家看我老母亲吗,就是路过,路过,我还钱,我还你钱,放我走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二狗一听到楚云州的声音,凉意爬上了四肢,他双手抱头,哭着求饶。 “杀了吧。” 楚云州闭了闭眼,跟张怀安挥了挥手,转头离开了,他要去寻昱哥儿跟弟弟妹妹,那个跟着去的蒙面人很危险,他们都是专业的杀手,如果不是张怀安能打,这次他也活不了。 “他的尸体留着,可能有用。” 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是当初王二狗偷走的那个簪子,肯定是不知道怎么被大公主的人发现了,这才有了这次刺杀,王二狗绝不能活着离开。 “怀安,把他们处理以后去村里找赵叔,让他准备好伤药,昱哥儿他们可能会受点伤。”楚云州目光沉沉的盯着远方,说出的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张怀安点头后,他拿着弯刀离开,家里的大黄牛已经不知道怕哪里去了,他只能徒步,越走越快,穿过熟悉的小路,一路寻着昱哥儿他们的踪迹追去了。 “州小子?” 王柱子拉着兰哥儿低头走着,心里也着急的很,这是发生什么了,也不知道霄小子,能不能挺过来啊,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入村的唯一小路。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到了一个拿着的刀的黑影,吓得他直接抱起来兰哥儿,还以为是山匪杀过来了,结果月光一照,竟然是满脸血的州小子。 “…王叔?”楚云州擦了擦脸,看清了来人,想到他们应该是从县城回来的,便着急的问道:“有没有看到昱哥儿?他身边有没有我们家俩孩子?” “看到了,看到了,昱哥儿跟霄小子,州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当初抓昱哥儿的山匪,回来寻仇了吧?”王柱子被血和刀吓得两眼发黑,他放下兰哥儿,拉住楚云州的胳膊,颠翻到四的问了一堆。 “昱哥儿跟霄小子?乔乔呢?楚乔乔呢?”楚云州都快急死了,王叔说来说去都没说出重点,“昱哥儿他们受伤了没有?去哪里了?王叔你先别问了,我以后再跟你细说。” “没看到乔乔啊,那小丫头没跟着昱哥儿他们。”王柱子怕是吓坏了,耳朵里听进去一句回一句。 “什么意思…什么叫乔乔没跟着?”楚云州听的太阳穴突突的,他的嗓音沙哑了许多。 “就是没看到啊,那霄小子还流血了,吓死人了哦。” “流血…他们去哪了?!”楚云州都已经是大喊了,他的心里压这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 “楚大哥,小霄哥哥受伤了,昱哥哥带着他去回春堂看大夫了,”兰哥儿诺诺的开口,他也害怕极了,小脸惨白,眼睛含着热泪,“乔乔,乔乔不知道在哪,楚大哥你快去找找吧呜呜呜。” “谢、谢谢。” 楚云州点点头,提着弯刀走进了林子,听到昱哥儿安全,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低了些,楚云霄受伤,楚乔乔失踪,他的心到底还是不能放平。 小路边是一大片树林子,在寂静的夜晚,树枝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楚云州脚踩着湿润的土地,没膝的野草随风而动,簌簌声响间混杂几声迫切的鸟鸣。 “楚乔乔——楚乔乔——” “爹,爹,别喊了,万一,万一把坏人喊来怎么办啊。” 王柱子终于从害怕中缓了过来,他也不敢进林子,就拉着兰哥儿站在路边,大声喊楚乔乔的名字,兰哥儿拽了拽他爹的衣袖,赶紧阻止了。 “王柱子,你找谁呢?还不赶紧回家啊。” 村里那个几个人也走到这了,没看到楚云州,只看到王柱子冲着林子喊着什么。 “哎呀,乔乔那姑娘不见啦,州小子去林子里找…”王柱子也是心急如焚,看到她们眼前一亮,人多力量大,让她们帮着一块找楚乔乔,不是更快一点吗。 “爹!我们回家去吧,我害怕。”兰哥儿看着这些问东问西的婶子们,总觉得她们不怀好意,还是不要多说了,万一给楚大哥和小霄哥哥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不见了?人不见了?我的老天爷啊,山匪真的杀到村口了,咱们快回去,告诉村长,封村,封村。”王家的一个婶子,急头白脸的就下了定论。 “没影的事,少瞎说。” “我哪里胡说了,来历不明的人咱们村就那哥儿一个,肯定是他惹的祸!” “就是!万一明天被捅的是咱们怎么办?” “快、快回村去吧,快吓人的。” 好在是中秋月圆,月光照在地上,还能看得清事物,楚云州边走边用弯刀,勾掉挡路的杂草,眼睛也在四处看着,嘴里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那个蒙面人。 突然的,他的视线扫过了一片粉色。 他跑过去捡了起来,是楚乔乔的粉色对襟襦裙上的料子,上面有血,他颤着手指摸了摸,还是湿润的,是新鲜的血。 楚云州拿紧弯刀,小心翼翼的走动寻找,乔乔肯定就在附近。 第54章 中秋5 高大魁梧的蒙面人, 拿着刀在黑夜里搜寻,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这偌大的林子里,实在是太难找了, 不过好在她受了伤,杀手对血的味道可是很敏感的。 楚乔乔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她的腿不正常的蜷缩着, 血滴答滴答的落到了旁边的矮草上, 一只蚂蚁路过, 被浇了一头混着雪的霜水。 “乔乔…”楚云州扒开草丛,看到匍匐在地的楚乔乔,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他轻轻地走近, 想把她抱起来。 “谁!” 楚乔乔像受惊的兔子,她的高度只能看到占着血的刀尖,她尖叫出声,挣扎着想要怕走, 但是由于腿太疼了,只是挪动了一步远的距离。 “是我, 是大哥, 大哥来带你回家, ”楚云州刚下扔下刀, 耳朵却敏捷的听到了有人迅速赶来的声音, “遭了, 乔乔, 别出声。” 楚乔乔认出来是她大哥, 顿时不再挪动, 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楚云州借着树影躲在暗处,强有力的胳膊举着弯刀,压紧牙关等待着那人到来,突然的,他眯了眯眼,那人一身黑色,在月光的照应下,像头饿了一个冬天的黑瞎子,凶残的下山觅食。 “@#“[】#*]”” 就在附近了,果然跑不远。 蒙面人漫不经心的走着,举着手中的刀随意晃着,刀尖时不时戳一下树干。 秋天的叶子本就随时掉落,做好了化作春泥的准备,如今经受这外力,更是提前飘落,有脾气的自然要报复一下,落到了蒙面人唯一露着的眼睛上。 第59章 “#*@#,”该死。 蒙面人气急败坏的抬起手,想抓住这片惹人烦的叶子,就在这时,楚云州出手了,他快准狠的将刀捅进了蒙面人的胸口,不偏不倚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蒙面人的眼睛也重见光明,他的瞳孔紧缩,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 楚云州大喘这粗气,不放心的又捅了几下,最后俯身测了测他的鼻息,这才扔下刀,擦了擦脸上又溅的鲜血。 “大哥,大哥,呜呜呜乔乔好害怕,腿好疼,乔乔要回家。” 楚乔乔见那可怕的怪物终于死了,才放心的哭出声来,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她又累又饿,还一个人这样在林子里,恐慌难安。 “嗯,我们回家。”楚云州注意到楚乔乔扭曲的腿,心中顿感不妙,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面部表情,笑着抱起楚乔乔,迈着大步往家中走去。 中秋佳节,清水湾此时,家家户户应该正在祭月,吃月饼赏着月,热闹非凡,楚云州老远的就听到狗叫声,但是每户人家都却异常安静,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张怀安赶着破烂的牛车,没了顶的轿子里安置着王二狗青白的尸体,他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阻挡着对面汹涌澎湃的潮水。 “州小子?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山匪追到咱们村口了?” 原来是那五六个看庙会回来的人,背着王柱子去找了村长,王天石一听悄悄召集了村子大半的人,堵在村口,等待楚云州一家回来,没想到等到的是拉着王二狗尸体的张怀安,不过不管是楚家的谁,今天都不能进村! 于是死活不让推着车的张怀安进村,僵持不下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楚云州抱着楚乔乔回来了。 “什么山匪?那是王二狗招回来的西域人!”楚老爷子听到王连虎通风报信,紧赶慢赶的来了,他戳了戳拐杖,站到了人群最前面。 “王二狗是咱们土生土长的清河湾人,村里来历不明的两个人,全在他楚云州家!若真是招来的蛮子,也是他楚云州招来的!一家子全是祸害,清河湾不收这样的人!” “对,赶出村去,一家子全是害人的东西,我家小宝怎么死的,大家伙不记得了吗?” 王天石一番话激的李婆子走出人群,她哭哭啼啼的控诉着楚云州,可怜她那早早死去的宝贝儿子。 “不管我们家的事,王二狗拿着钱财出逃,招惹了麻烦回村,他的尸体就是证据,”楚云州无心无力,怀中的妹妹容不得他耽搁太久,“我要找赵叔看病。” “…那是楚家那个小丫头吧?不是说失踪了吗,这是活着还是死了呀。” “有你这么咒人家的吗?人要看大夫肯定是活人啊!”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点通了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刘小,他扒开人群转身回村去,直奔那个篱笆院。 赵潜年纪大了,要不是等楚云州叫他去吃团圆饭,肯定早就睡下了,为了防止早睡,他在房间里研究药方,不自觉的入了迷,忘记了时辰。 “赵叔,赵叔,师父家出事了!” “什么?” 赵潜手中抄写药方的毛笔,“啪嗒”一声的摔在地上,刚才拿着他的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刘小背着药箱,拉着腿脚不利索的赵叔赶了过来,这会张怀安那个大个子正带着楚云州,想用蛮力挤开人群进来呢。 “让一让,让一让,”刘小的声音根本压不住着吵闹的人群,他深呼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声:“全都让开——” “赵叔!快来看一看乔乔的腿,”楚云州盯着赵潜,绝望中透出一点期待,“好像是断了…” 赵潜急忙上前,看了看腿,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好在除了断腿,其他地方都是擦伤,又摸了摸她的头,不热,没发烧,他稍稍安心了些。 “我不擅长骨科,我带你去找我师兄,快,赶车,去回春堂!” 张怀安一听,直接把王二狗破烂的尸体扔到了人群里,又脱了上衣铺在平板车上遮住血迹,又和刘小扶着赵潜上了车,楚云州也抱着楚乔乔,小心翼翼的坐好,车飞快的冲进黑夜里。 “大夫,他伤的重不重?怎么还不醒啊?” 昱哥儿看着包扎好伤口,依旧昏迷不醒的楚云霄,情急的问着回春堂的大夫,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液打湿了头发,身上也满是尘土枯叶。 “这小子,差一寸捅到心脉,福大命大,仔细着养养精神就好了。”大夫说完就退出隔间了,门外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福大命大,福大命大,”昱哥儿舔了舔过度紧张,从而发干发紧的嘴唇,大夫治疗的时候,他的神经高度紧绷,此时终于得到了放松,大脑一放松他的心又揪紧,“相公…王婶子,我要去报官,我相公…” “婶子知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李淑芳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也神情紧张起来。 “我走了…”昱哥儿踉踉跄跄的出了门,直接撞上了抱着楚乔乔进来的楚云州。 “相公——你没事,太好了,我吓死,我吓死了我……乔乔,怎么了…”昱哥儿看到相公平安无事的心,在看到他怀中的楚乔乔时,又迷茫了起来,乔乔不是跑远了吗,怎么会这样,这是黑夜里摔倒了受的伤吗? “昱哥儿?你们果然在这,小霄怎么样了?”楚云州看到昱哥儿又惊又喜,他的目光扫过昱哥儿全身,看到他平安无事后,顿时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乔乔她的腿伤到了,我带她看看大夫,没什么大事…” “州小子快进来,抱着乔乔给我师兄看看。”赵潜从屋子里出来,催促下楚云州进去,他抬眼看了看昱哥儿,伸出手给他把了把脉,确认他平安无误后,才放了心。 “赵叔,乔乔她的腿怎么样了,怎么看着那么严重,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昱哥儿的情绪有些崩溃,短短一晚上,弟弟妹妹怎么都成了这样。 “哎,她的骨头怕是断了,我治不了,现在只能看我师兄的本事了,恐怕,”赵潜摇了摇头,“恐怕不太能恢复如初啊,能站起来就是万幸。” “能站起来?什么意思…还会站不起来吗?她还那么小,白天她还蹦蹦跳跳的丢沙包呢,怎么能站不起来…” 昱哥儿神情恍惚,他干咽了咽口水,盯着楚云州进去的那门帘出神的想,那蒙面人看体格像是蛮子,是谁惹的仇家? 忽然的,他转头看向楚云州刚才紧跟其后的张怀安,不会真的让他说对了,这人心思不纯,来者不善吧…难道是他们好心害了弟弟妹妹… “不是,我,我们找到了,二狗,他和公主,大公主。” 张怀安被昱哥儿看的如芒在背,他极力摆手,把知道的那些东西全说了出去,杀人的那点刺激他什么也没想起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好像没那么普通,这会还是傻子一个。 “你说什么…大公主…”昱哥儿突然哽咽住了,一道惊雷劈到了他的头上,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是我害的,是我带来的麻烦…我竟然安然无事,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昱哥儿?你说什么呢,怎么是你害的,难不成是皇宫的人?”赵潜听的一脸莫名其妙,昱哥儿是素馨从皇宫带出来的,难不成皇宫里派了蛮子来? “没事…赵叔,我进去看看情况。”昱哥儿抬起脏了的袖子,随意擦了擦眼泪,打了盆水拿了块干净毛巾,调整了一下表情进了屋子。 屋内,赵潜的师兄许大夫,正在给楚乔乔的腿上夹板,笔直的夹板死死的固定住断腿,楚乔乔疼的闭着眼睛呻/吟出声,惨白的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手也紧紧的抓着楚云州受伤的胳膊。 楚云州皱着眉,心疼的轻声安慰着,等上好了夹板,许大夫给楚乔乔喂的安神药也起了作用,她终于安静的睡下了,楚云州这才是真的放了心。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许大夫也不能保证骨头长得怎么样,上了夹板听天由命。 “谢谢大夫,我知道。” 昱哥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云州掩面而泣,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冲散了他脸上血迹,看着更加可怖。 “昱哥儿?”楚云州听到动静,别过头擦了擦眼泪,然后裂了裂嘴角跟昱哥儿打招呼。 “相公,我给你擦擦脸。” 昱哥儿拧干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楚云州的脸,他愧疚难安,不敢看床上躺着的楚乔乔,只能盯着楚云州的脸看。 “昱哥儿,大夫说乔乔的腿,可能会长不好…我,有点难以接受。”楚云州哑着嗓子,红着眼眶,亲了亲昱哥儿的手心。 “不怕,我们好好养着,细心着,总会,得上天眷顾的。” 昱哥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楚云州,他的眼泪滴了下来,低头虔诚的亲吻了一下楚云州干涩的嘴唇。 第60章 “相公,我去找大夫给你的胳膊包扎一下,流着血多疼啊。” 亲完,昱哥儿淡淡的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嗯,你也快去休息,我在着守着她。”楚云州也笑了笑,看着昱哥儿满脸倦容,催促他去睡觉。 昱哥儿没说话,端着盆出去了。 圆月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银光一片,河上还飘着几只祈福的莲花灯,昱哥儿坐在河边盯着那些光点出神。 他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楚云霄胸口的血窟窿,和蜷缩在楚云州怀里的疼的发抖楚乔乔,翻过身脑子里是楚云州掩面哭泣,鲜血染红的脸。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继续留在这里,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可是离开,他又怎么舍得。 “小爹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相公,可是……我不能害他啊……” 昱哥儿抱着头,轻声呢喃。 入秋天凉,河边的风更是凉爽些,吹了一会昱哥儿头脑清醒了,他下定了决心,往县衙走去。 “这会有人报案啊?”门口值班的衙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看到远处有人走来,新奇的自言自语。 “……又是他。” 等昱哥儿走进,衙役有些无语。 “来找我们县太爷啊?我说你这也在自来熟了吧,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找我们县太爷谈心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哥儿,懂不懂三从…四德啊……你哭成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进去…啊…最近公务繁忙,县太爷也可能没睡,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衙役看着昱哥儿的脸色,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这哥儿不会因为太野蛮,被夫家休弃了吧…不然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咳,谢谢…”昱哥儿清了清喉咙,说出的话带着浓厚的鼻音。 “快走吧,你就祈求县太爷还没睡。”衙役领着他进了门,还好,崔明礼还算勤政为民,这会书房的灯还亮着,“等我进去问问。” 不一会,衙役就出来了,示意昱哥儿进去。 “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个点来找我。”崔明礼住着手肘,手指揪着自己的眉心,手肘下面是刚藏好的小说杂集。 “…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一下殷七,我,想回京城,”昱哥儿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袖口,“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怎么了?杀人放火了,着急跑路?” 崔明礼纳闷的很,“当初殷大人让你跟着他走,你死活不愿意,这会又想这个,你,别说你是什么京城大官的孩子、亲人,你就是皇上的胞弟,我也得写信联系吧,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个月,慢慢等去吧。” “我等不了,我、我留在这,对啊,我住在这里等殷七来接我!”昱哥儿怕大公主的人随时来找他,他感觉自己到哪都不安全,不过这里是县衙,那些人总不能来衙门杀他吧。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个有夫之夫留宿我这算什么事啊?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快走!”崔明礼只觉得脑子疼,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县令之位坐的他都快长痔疮了。 “…我没地方去。”昱哥儿悲从中来,抽了抽鼻子哭了起来。 “……” 崔明礼一个头两个大,他站起身来跟门口的衙役交代了些什么,那衙役点了点头走了。 楚云州守着楚乔乔,思绪万千。 王二狗身死,来的蛮子也都杀光了,他们暂时安全,只盼弟弟妹妹快点好起来。 他摇了摇头驱散困意,挺直腰板抱了抱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低头看了看,包扎的布条不是昱哥儿的手法。 楚云州想着,若是昱哥儿,这必然是一个夸张的蝴蝶结。 不对,许大夫来了以后,昱哥儿竟然没有进来关心他,昱哥儿心思敏感,如果知道大公主的事,一定会出问题。 楚云州一下子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看得出来,后面要开始朝堂了。(也没有那么快。。就是村里生活要没有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有很多很多问题,由于没有存稿,修改很困难,所以不打算写长篇,大家多多包涵,期待以后进步,还有大家陪伴! 第55章 中秋6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除了远处传来打更敲锣的声音,整条街都静悄悄的,楚云州见楚乔乔睡的安稳, 便去隔壁看了看楚云霄,果然,昱哥儿不在。 “我以为昱哥儿在你那呢, 哎呦, 这孩子跑哪去了, 今晚上真是太凶险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楚云州俯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云霄,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李淑芳也担忧的看着还在昏睡的楚云霄。 “是…王二狗, 他带回来的麻烦,已经处理好了,婶子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俩,我去找一找昱哥儿。”楚云州摸了摸弟弟的手, 是温热的,已经恢复了些, 轻声嘱咐了李淑芳一句, 就踱步而去。 从回春堂出来后, 楚云州站在无人的大街上四顾茫然, 从昱哥儿来到沣水县, 就一直跟他在一起, 如今他会跑到哪里去?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半夜去曹家一趟的时候, 远处有个跑过来直奔他的衙役。 “楚老板?你在这太好了, 我不用跑清河湾一趟了, ”受崔明礼的命令,衙役来找楚云州,“我们县太爷让你去县衙一趟,说,呃,你丢了个麻烦在那。” 楚云州:“……” 反应过来的楚云州笑了一下,催促着衙役赶紧走,昱哥儿也真是的,他不会是想一走了之跑回京城去吧。 半夜里,花灯已经撤了,路上安静漆黑,时不时传来一声蟋蟀的叫声,县衙倒是灯火通明,衙役带着楚云州进了大门,崔明礼正在门口抱着胳膊打哈欠呢。 “你可来了,快把这祖宗带走吧,他不睡我还睡呢。” “多谢崔大人。”楚云州略带感激的行了一礼。 “快去,说了两句就哭,我是没法子。”崔明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楚云州悄悄推开门,就看到昱哥儿背对着他,还是穿着那身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和他身上沾满血和泥的也看不清是蓝色的长衫,组成了另类情侣装。 “崔大人,你就让我住这里吧,我去别的地方会带来麻烦的。”昱哥儿也不回头,带着鼻音可怜兮兮的说道。 楚云州:“……” 楚云州真是又生气又自责,生气是昱哥儿不相信自己,竟然有想离开他身边的想法,自责则是,他没有好好安抚昱哥儿,只顾着担心弟弟妹妹们了,无形中又加重了昱哥儿的愧疚。 他这样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麻烦”跟前,一把把蹲在地上的昱哥儿扛了起来,昱哥儿惊呼出声,挣扎的时候发现是楚云州,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了。 “说话啊你,还想跑回京城是不是?”楚云州看着缩着脖子装鹌鹑的昱哥儿,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屁股。 “相公,别,你放我下来,我不能跟你回家,我已经伤害了弟弟妹妹了,我不能再害你了。”昱哥儿被拍了屁股,又怕又羞,在楚云州肩膀上扭着想要下来。 “那是蛮人害的,蛮人是王二狗招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王二狗已经死了,弟弟妹妹也好好的在回春堂呢,你怕什么?”楚云州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昱哥儿出了屋子。 “楚老板好走,我就不送了。” 崔明礼一看事情解决了,揉了揉眼睛回了后院,已经许久不跟夫人亲近了。看到他俩搂搂抱抱的,倒是有几分想念自己的夫人了,罢了,回后院睡吧,一个人睡书房多冷清。 “可是,那蛮人是大公主派来杀我的,我留在这里,肯定会有更多人来的……相公,你让我走吧,呜呜呜你照顾好自己,我肯定一辈子都念着你。”昱哥儿想到此,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哭。 “你肯定一辈子在我身边陪着我,人都死绝了,大公主不会得到消息的,没人找来,放心昂,我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又照顾弟弟妹妹?你真的放心留下我自己走?” 楚云州好说赖说,这夫郎哭起来此楚乔乔还难哄。 “……真的吗?”昱哥儿也舍不得他相公。 “真的,大公主不会知道的。” “……那你放我下来,我不走了。” “真的吗?”楚云州挑眉,不相信就这样哄好了。 “真的!我要给殷七写封信,我要去追崔大人!” “你还想走?”楚云州一听这话,走的更快了,“我看你胆子是真的肥,等弟弟妹妹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真的不走,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昱哥儿拍了拍楚云州的背,强迫他放自己下来,“好相公,你这样抱着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楚云州以为昱哥儿真的不舒服,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嘿嘿,我写了信就跟你回家。”昱哥儿得到自由,一溜烟的就跑回去了。 第61章 楚云州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顺从的跟着进去,等写了信出来,天已渐明,东边的天空亮起光来,太阳马上露头了。 昱哥儿沉默着跟在楚云州身后,回了回春堂,虽然写了信告诉了哥哥这件事,但是昱哥儿心里还是不踏实,他不知道乔乔会不会选择原谅他。 “回来了?昱哥儿,你可吓死婶子了,下次可别一声不响的走,多让人担心啊。”李淑芳见他俩安然无事的回来了,总算是安心了些。 “嗯,下次不会了婶子,”昱哥儿乖乖挨训,“小霄醒过没有?乔乔呢,她有没有哭?” “霄小子醒过一会,喝了点粥接着睡了,大夫说无大碍,过个三两日就能回家养着了,乔乔倒是没醒过,哎呀呀,我看着乔乔那腿,心里真是难受。” 屋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 “你们回来了,我就先回村里去,家里俩人都会做饭,可不能饿坏了。”李淑芳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热泪,站起身准备出门。 “婶子,这点钱你拿着,昨晚多亏了你,还有二牛叔,你帮我带给他,我们就先不回去了,怀安,你送送婶子,冯婶子应该还在家,你把她们接到铺子里来吧。”楚云州也打破沉默,从钱袋子里掏出钱。 “州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跟婶子见外什么呢,只给二牛的就行了,我可不要,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那多谢婶子,替我跑一趟了。” 送走李淑芳后,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进去看楚乔乔,昱哥儿看到她,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他跪坐在病床边,无声流泪,他一想到事情发生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如今病殃殃的躺在这,以后还可能不良于行,心里就痛的无法呼吸,她才七岁啊! “昱哥儿,快起来快起来,别哭了,乔乔没事,只是安神药还在起作用,一会就醒来了。”赵潜拽了拽昱哥儿,没拽动。 “这件事不怪你,乔乔也不会怪你的,起来吧,地上凉,我心疼。”楚云州替他擦了擦眼泪,昱哥儿看着楚云州眼底担忧,站起身来。 “嗯,”昱哥儿低着头扣了扣手指头,“我去买些早饭。” “哎,我师兄这有饭…”赵潜拦了拦,也没拦住,“啧,这孩子,我说话不管用是吧。” “算了,让他去吧。” 楚云州知道昱哥儿是害怕楚乔乔醒来会难受,找了两把椅子,跟赵潜坐在床边等楚乔乔醒来。 “你还没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还在家等着吃饭,怎么就这样了?” “……所以,王二狗带路来杀昱哥儿,还好有张怀安在,不然我们一家子怕是无一人生还。”楚云州简单的说了下昱哥儿的身世,事到如今也不用编什么山匪的谎话了。 “那王天石为什么堵你们,他这个村长当的太不像话了!”赵潜一时没有控制住音量,楚乔乔被他喊的抖了一下,睁开了眼。 “大哥…赵叔,”楚乔乔刚醒还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她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清醒了一会,才着急的问道:“大哥,二哥和哥夫呢,有可怕的怪物拿着大刀,呜呜呜哥夫让我跑了…他们在哪呢?” “你二哥在隔壁屋躺着呢,受了一点点小伤,流了点血,哥夫去给你买好吃的了,都没事,都没事。”楚云州按下心中苦涩,笑着安抚楚乔乔,“想不想吃糖?大哥一会给你买。” “哥夫没有受伤吗?太好了,乔乔都吓死了。”楚乔乔也笑着,挣扎着想从床上做起来,发现腿弯曲不起来,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自己绑着夹板的腿,“大哥,我的腿也流血了吗?是不是比二哥流的多?我多久能好呀,我可不要躺着让二哥来嘲笑我!” “我该去熬药给她喝了,先出去了。”赵潜实在是听不下去,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 “……嗯,你流的血更多一点,要多养一养,二哥不会笑话你的,他敢笑话你,大哥给你打他。” “乔乔要喝药,那能跟哥夫一样吃蜜饯吗?” “……可以,吃多少都可以。” 站在门外的赵潜听到这也是红了眼眶,他转过身看到昱哥儿正蹲在地上,默默地哭。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携带小楚和昱哥儿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大吉,龙年吉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恭喜发财!!! 第56章 养伤1 在回春堂休养了几日, 楚云州带着弟弟妹妹回村了,王天石倒是没带人来阻拦,大抵是楚老爷子阻止了他。 虽然他不搞事, 但是楚云州也不是软柿子,那天晚上他耽误楚乔乔治疗,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去, 回来当日楚云州便找过楚老爷子, 准备从楚氏找个有能力的, 夺了王天石的村长位置! 秋日午后, 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妮子赶着鸭子从河边回来了,自从乔乔腿受伤了, 这些鸡呀鸭呀, 都是她帮忙喂的,大鹅攻击力太高,楚云州忙着生意,又照顾弟弟妹妹, 实在忙活不过来,刘小自告奋勇帮忙的。 “师父, 小菜园的黄瓜、豆角架子我都给撤了, 也放到屋里储存好了, 明年夏天还能接着用, 地也翻了翻, 种大白菜冬天吃, 种子在哪啊?”刘小手上都是泥, 正想打盆水洗洗手, 圈好鸭子的妮子给他打了, 还拿了张帕子,递给他擦汗用。 “谢谢妮子妹妹。”刘小连忙洗干净手,在身上擦了擦手,才接过帕子。 “……” 妮子不说话,端着水把水倒了,就去厨房熬药了。 “这妮子,就跟乔乔说话,挺热心肠的姑娘,咋别人啥话都不理呢。”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都说了活我干,你好好学字就行,小霄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进去呢,大白菜一会我去种,进屋去吧。”楚云州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刘小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楚云霄在医馆修养了几天,人又年轻力壮,已经能站起身走走了,平时就在躺椅上看看书,教教刘小认字,兰哥儿天天求着李淑芳来陪他,养伤的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 楚乔乔的腿还上着夹板,被限制了自由,还天天喝药,每天都委屈巴巴的求着楚云州给她讲故事,楚云州没办法,这几日除了把铺子里,每日的汤饮准备好,其他时间都留在家里陪着她,好在店里有昱哥儿在,出不了什么差错。 夕阳西下,天光昏暗,楚云州扛着锄头从小菜园回来,竟然发现家里的烟囱还没有升起炊烟来,心里只觉得纳闷,平时这个点昱哥儿他们早回来了,冯婶子应该开始做饭了才对啊。 “妮子,你在家守着,我去路上接接昱哥儿他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楚云州放下锄头,洗了洗手脸,回屋换了双干净的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被拍的震天响的门,他打开门发现是村里的一个萝卜头,平时跟楚乔乔玩的挺好的。 “不好了,不好了,李婆子发了疯,招惹了山里的野猪,”小萝卜头跑的气喘吁吁,说两句便停顿一下,“野猪追着她下山,正好,正好遇上了你们家的牛车,牛受了惊,也发了疯,楚大哥,你快去,快去看看吧。” “在哪呢?他们在哪呢!”楚云州听的冒了一身冷汗,这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车就在连虎叔家地的旁边,”小萝卜头还没说完,楚云州已经跑出去了,他纳闷的挠了挠头,看来楚大哥挺关心他们家牛的,虽然没人听,但是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楚猎户特别厉害,把两只野猪都杀了,就是你们家的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们都说找不回来了。” 楚云州哪里还能留下听他讲话,早就跑了出去,不过一会他就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早就被村里的人围满了,都对着杀了野猪的楚文,啧啧称赞。 “文汉子两只剪嗖嗖的射出去,那野猪一下子就被射穿了,动不动不了!” “野猪那么凶狠,你看那獠牙,啧啧,文汉子真是勇猛。” “那李婆子疯了?竟然敢抱母猪的小崽子,真是嫌命长。” “对啊,奇了怪了,平时谁敢去那留云山啊,她不光进了,竟然还招惹了野猪下山来,还好是白天哦,要是晚上野猪进了村,还不知道会不会伤人呢!” “看村长怎么处置她,她就是个疯婆子,给她赶出村去!” 楚云州挤到人群里面,只见楚文正在处理那两头野猪,李婆子疯疯癫癫的绑在一边,地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全是猪的,昱哥儿跟冯婶子他们都不在。 “楚云州,你来了?你夫郎他们没事,车上的那个汉子反应快,及时把人救了下来。”楚文把奄奄一息的野猪,割破喉咙放了血,确保他们死绝了才松开手,“这会他们去找牛了,别担心。” “多谢文大哥,要不是您,这野猪保不准要伤了人。” 他稍稍松了口气,也是到了这楚云州才反应过来,张怀安一直跟着保护他们,应该不会受伤。 第62章 “州小子来了!你家的牛跑啦,哎呦,不晓得能不能找的回来啊。”旁边看戏的叔么早就幸灾乐祸了,那可是值十二两的大黄牛啊,真丢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就是嘞,这不是你夫郎早就心疼的去找了,找不到回来不得难受死,前两天因为你夫郎招来的山匪还伤了你的弟弟妹妹,他自己倒是没事!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说,这种天灾人祸的,怎么都被你夫郎撞上了!”李春花也着急的出来蹦跶,“莫不是娶了个灾星回来了吧?” “人没受伤就好,牛丢了再买一头就是。” 楚云州漠然地撇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他俩气的牙痒痒的话。 “灾星是什么无稽之谈?我娶了昱哥儿,生意做起来了,如今别说是一头牛,一匹马明日我也能牵回来,难道昱哥儿不是福星吗?但是春花婶子你,嫁过来生了王金宝,那王三叔家一年比一年穷,这么一说,您才是真的灾星啊!” “山匪什么的,你也说得出口!我看您那两个眼珠子也挺大,那王二狗血淋淋的尸体,您是没看到吗?恶有恶报,王二狗自食恶果,今天野猪下山不也是,有人做恶吗?”楚云州前半句还看着李春花,后半句直接把矛头指向那边,垂着头不说话的李婆子。 “是啊,恶有恶报,恶有恶报!儿子啊,娘是想给你报仇啊!可是,娘无能,不过别怕,村长说了,害你的人一定会下去陪你的!哈哈哈儿子!你在下面等着,等娘给你报了仇,娘就下去陪你!” 李婆子像是被某句话点到了,突然抬起了她那张脸,面容可怖,皱纹交错,说起儿子时,脸庞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恨不得生吃了楚云州一家子,说着说着还癫狂的笑了起来,人群里有人抱着的孩子都被吓哭了。 “什么叫,‘村长说了’?” 楚云州眉头一皱,发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看来不是李婆子发了疯才引来野猪下山,是有人指示啊,这不是送上门,扳倒王天石的机会吗? “李婆子,是不是村长指示你上山,引来野猪下山害人的?” 楚云州知道昱哥儿身边有张怀安保护,不会受伤,便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不急不慢的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害人,是给我的宝贝儿子报仇啊,我要杀了你,杀了那个讨人厌的哥儿,不男不女的东西生来就该掐死,哥儿都得死!”被绑的李婆子挣扎着,额头的青筋暴起,努力伸长着脖子,恨不得冲上前撕碎眼前的楚云州。 楚云州看着这样李婆子,心中若有所思,但是他还不确定,只能等赵潜来一探究竟。 “相公——你怎么来啦!”昱哥儿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冯萍和张怀安,“你都知道了?牛我没找到…” “我都快吓死了,你还顾着找牛!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楚云州停止思考洋装恼怒,对着昱哥儿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才彻底安心。 “我没事,多亏了怀安跟楚猎户,我看到那野猪的时候,它们都死翘翘了,我没受伤!” “这是,我,该做的!”张怀安先是谦虚,后面提出了他的要求,“晚上,要,两个鸡腿!” “行,奖励你吃。” 楚云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昱哥儿跟楚文弯腰行礼,楚文一惊,急忙上前扶他们起来。 “不不,这是我该做的,野猪进了村子肯定会伤人,我还没多谢你们平时收我猎的野味呢,不必客气。” “你先回家等我,我晚上再收拾你。”楚云州拍了拍昱哥儿的胳膊,示意冯婶子带他回家去,昱哥儿看着楚云州,虽然不明白还是照做了,他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 等昱哥儿走远后,他才开始安排。 “小萝卜头,你过来,”平时了为了哄楚乔乔,楚云州随身带着糖果,他招呼刚才通风报信的孩子,“你去帮我把赵大夫找来,我给你糖吃。” 等孩子走远后,他跟赶来的楚老爷子眼神交流了一番,楚老爷子点了点头,安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了村长家里,他自己则低声跟旁边的楚文说道。 “文大哥,我怀疑野猪下山伤人,跟村长有关系,这事非同小可。” 楚文眼珠子转了转,结合着李婆子刚才的疯话,他也明白了一些。 “我去县衙一趟,请人来查这件事。” 看着楚云州这样安排,人群躁动不安。 “请大夫有什么用,这不是没人受伤吗!” “村长来了处置了这疯婆子不就行了?还用得到请县太爷?” 对此,楚老爷子一声惊雷惊醒了众人。 “楚氏一族声讨,清水湾在任二十二年的村长王天石,为人狡诈,品行不端,绝不能委任村长一职!” 【作者有话要说】 打牌害人,晚了一会,我检讨! 昱哥儿:找牛找牛—— 楚云州:舌战群儒—— 第57章 养伤2 “楚老爷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家的一个婶子忍不住问道。 楚老爷子没有回话,过了会,他派去村长家的楚家小伙子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两包药。 “等赵大夫来了验一验,你们就清楚了。” 那个小萝卜头拿着甜甜的果脯,跑的飞快, 不过一刻钟就把赵潜带过来了。 “快让我看看, 谁受伤了?州小子, 是不是你家夫郎伤到了?” 小萝卜头话也带不清楚, 只知道是楚云州找他有事,赵潜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哪里跑得过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 生怕耽误了病情,这会气都没喘匀便着急问道。 “赵叔,没人受伤,是想让你看看这李婆子是不是被吓了什么毒?我看着她神志不清又疯疯癫癫, 不像是正常人的表现。”楚云州指了指旁边仰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李婆子,她张着嘴流着哈喇子, 一副傻了的模样。 “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家人又出了什么事, 啧, 她这个样子确实被下了毒, 看着像天机散。” 赵潜稍稍放了心, 这才去看李婆子的样子, 他思索了一番, 拿出银针在李婆子头上扎了几下, 李婆子瞬间从痴呆的模样中清醒过来。 她醒了看着眼前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旁边被放了血的野猪才开始后怕,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楚云州仔细听了听,除了骂他们家人的就是骂村长,看来这事是真的。 “赵大夫,您来看看,这是从村长家找到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散。” 楚老爷子把药包递给赵潜,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村子里还能发生这种事情,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等着结果,这件事要是真的,可是有的说道了,估计过了今天,方圆几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事。 “嗯,没错,这正是天机散,点燃了焚香,烟味可以让活物晕头转向,失了心智,一般用在狩猎上,村长这是从哪弄的?” 赵潜打开药包,凑近闻了闻,他似乎被熏到了,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才开口说话。 “我记得村长有个表侄子,是做跑货商的!净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前几天还来过咱们村呢,我还跟他打了招呼。”说话的婶子仿佛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说起这事。 “村长王天石给李婆子下毒,挑唆她上山,诱引野猪伤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接着当村长,你们看,这药就是证据!”楚老爷子也赶紧顺水推舟,赶王天石下台就在今天了。 “今天要不是文大哥本领高强,杀了这两只野猪,没有酿成大祸,要不然野猪进村,还不知道会伤了谁,咱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村长不就是想害咱们去死吗!”楚云州趁热打铁,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果然激起了民愤。 “天杀的王天石,我看他平时里就喜欢偷奸耍滑,之前不还仗着刘县令做后台,净干些脏事吗!” “我都不敢想,野猪进了我们家,我那三个娃娃该怎么活!” “对,不能让他当村长,把他抓起来,把他抓牢里去!” 楚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意的笑了,这清水湾总算是能有楚家一席之地了,这州小子果然不输他爹当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崔明礼带着衙役,驾着马车也赶到了,楚文跳下车扶着崔明礼下来,村里人哪里见过县令这么大的官,在场的除了楚云州都下跪了。 “本官这是来晚了?”崔明礼整理了一下衣衫,先是看了楚云州一眼,才挥手示意免礼,转过头跟旁边颤颤巍巍的楚老爷子说话。 “大人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王天石下毒想害人,人证物证都在呢,王天石也在家里被我控制住了,就等着大人将他捉拿归案呢。”楚老爷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还将药包双手递了过去。 “嗯?王天石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抓了王天石回去细审,若真是如同老爷子所说,那就关入大牢,律法处置。”崔明礼也是挺惊讶的,这种事竟然还能发生在乡野间,“查明真相还需要点时间,大家都散了吧,本官去楚老板家歇歇,想喝他家的汤饮了。” 第63章 “大人请,家中确实备了大人爱喝的汤饮。”楚云州授意,给崔明礼带路回家了。 等楚云州和崔明礼走后,那些村民们才敢说话,小声嗡嗡的,苍蝇成群一样。 “这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啊,看着还挺年轻的,能比那个刘大人靠谱吗?” “瞎说什么呢,这是京城的大官亲自指点的,你不要脑袋了?” “哎,看到没,连县令都爱喝州小子家的汤饮,州小子真是发家了啊,这以后谁跟楚家对着干,就是不想在沣水县混了!” …… 回到家中,昱哥儿刚好从楚乔乔房中出来,看到楚云州回来眼前一亮。 “相公,刚才我按乔乔的脚她有感觉,是不是说明骨头长好了?”昱哥儿端着药碗跑过来,眼睛湿润的看着他相公。 “嗯,再过个半把月把夹板拆了,还要扶着她多练习练习,肯定没事的,咱们相信赵叔师兄。”楚云州心里也高兴,乔乔年纪小恢复的好,上了夹板就没让她动过,骨头肯定不会长歪的。 “咳,不是说准备好汤了吗,怎么连口水也不会给我喝?”崔明礼看他俩你侬我侬,忍不住找了找存在感。 “崔大人快坐,我给您倒杯热茶。”昱哥儿拿着碗草草的行过一礼,转身向厨房走去。 “等等,喏,京城给你的信,我给你拿过来了,信使我还扣在县衙呢,你要是想走还可以走,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崔明礼看他还算是懂礼,心里舒畅了些,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 “信……给我的回信?”昱哥儿擦了擦手,郑重的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楚云州,“我不走了,我要跟着我相公。” “你先去看信吧,我在这陪着崔大人。”楚云州看着昱哥儿为难的样子,知道他想一个人看信,便给了他个台阶下,“崔大人话这么多,应该是不缺这口热茶喝。” “那我先走了。” “你这是对待县令的态度吗?给我倒茶去。”崔明礼倒也不是真的怪罪,对待他们夫夫,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大人恕罪,大人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晚膳草民再添道鲫鱼汤。” 昱哥儿拿着哥哥给他的回信,一个人跑到了房间去,他看了眼信封,只写着“安安亲启”四个大字,看着熟悉的字迹,他抬起袖子擦了擦不自主流下的眼泪。 他抖着手拆信封,封条开了两次才打开,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信很简短应该是怕被其他人发现,没有提到身份只是说: “哥哥知道安安嫁人了,担心安安受委屈,无数次想亲自去看看安安夸上天的弟婿,奈何形势不允许,也曾想派人去保护,但是怕打扰安安平静的生活便作罢……长姐我早以处置,没成想远在天边她还不安分,竟然发生这种事,好在安安没有受伤,哥哥自责不已,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伤到哥婿弟弟妹妹实在愧疚,待来日到了京城哥哥再弥补……愿早日在京城相见。” 昱哥儿心中五味杂陈,他反复读着这封家书,热泪一滴一滴的打湿了信纸,他急忙用袖子擦拭,到底是水快染黑了笔墨字迹,他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跟楚云州送他的木制簪子放在了一起。 他打了盆水洗了洗脸,确保不会被楚云州看出来哭的痕迹,才换了身衣服出门,他原来那身找牛的时候被树枝刮破了,换身衣服才体面些。 “来了?来,吃饭,今天崔大人跟咱们一块吃。” “记得多给怀安两个鸡腿,今天多亏了他。” 昱哥儿笑了笑入座,席间他感激的跟崔明礼敬酒,自己心情也激动多喝了几杯,等吃过饭,楚云州送走崔明礼,回来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云州将昱哥儿打横抱起,几步回到了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后,便转身想弄些热水给他擦擦脸,结果被他抓住了手。 “相公,我好开心,哥哥说等我回京城呢,我要带着你们一起回去,”楚云州只听得清前面几句,后面的声音太小了,他凑近听也只能听个大概,“…到时候让…小…和哥哥…见见你…” 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喝醉后通红的脸,迷离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唇,让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动了动发痒发干的喉咙,强忍着冲动扒开了昱哥儿拉着他衣袖的手,三步两步的出了门。 总不会是情哥哥吧? 楚云州有些吃味的坐在院子里,昱哥儿在京城肯定有事瞒着他,前几次他怕提起昱哥儿的伤心事,都忍着没有问,可是这次冒出来什么哥哥,他怎么忍得住! 第58章 养伤3 昱哥儿一个人躺在床上, 喝醉酒的他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觉,睡醒后才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他相公不知道哪去了。 他站起身, 揉着眼睛出了门,发现他不知所踪的相公,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呢, 昱哥儿悄悄走近, 蒙住了楚云州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楚云州拉住他的手, 一用力把他拽到怀里, 昱哥儿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 “相公,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坐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凉风, 楚云州的心还是没有静下来, 他盯着昱哥儿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喝醉了说了什么吗?” 昱哥儿被盯着看的心里发毛,风吹的酒醒了些,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这点心虚正好被楚云州看在眼里。 “你不会真的有一个情哥哥在京城吧!” “我骗了你我确实有一个哥哥在京城!”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话后同时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哥哥?相公, 我没跟过其他人, 我只喜欢你。” 昱哥儿双手扶在楚云州的肩膀上, 眼睛看着楚云州的眉眼, 眼神渐渐地落到楚云州的嘴唇上, 刚想凑近亲一口, 结果嘴巴被楚云州手掌捂住。 “我不吃你这一套, 来解释解释, 你骗我什么了?” “……唔唔唔。” 昱哥儿被捂着嘴, 显得眼睛更大更亮了,他盯着楚云州看的时候,眼睛仿佛会说话,楚云州躲开他的眼神,撒开捂着他嘴的手,为了防着他跑走改做抓着他的两只手。 “说吧,我听着呢。”楚云州哑着嗓子,还是坚持逼问了。 “必须说?”昱哥儿被抓着手没有办法,认命的又问了一遍。 “必须说。”楚云州点点头,这次是要他非说不可了。 “好吧,”昱哥儿不确定楚云州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怪他,但是他如果再编一个谎话楚云州一定会生气,只好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原本……我、我不是奶娘的儿子。” “这个我本来就知道。”楚云州挑了下眉,“奶娘?” “对,我娘亲是我的奶娘,我是皇室的哥儿,我还有一个哥哥在京城,亲哥,不是情哥哥。” “就这样?”楚云州有些不相信,若是皇室中人,条条框框的怎么能养出昱哥儿这样跳脱的性子。 “真的,我没说谎,只不过我不受宠,皇室的勾心斗角我都不知道,我平日里跟着奶娘学学绣花,学着做饭,有时间就摆弄着花花草草,本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没想到还被大公主利用了。” 昱哥儿确实没说谎,只不过没有特意说明他的哥哥如今是当今皇上,他高低也是位皇子。 “我相信你。” 楚云州想到赵潜说的,知道昱哥儿小时候生活一定很苦,其实只要他在京城没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骗他什么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若他是什么世子郡王,那他还高攀上了呢。 楚云州到底是没怀疑,昱哥儿能是冷宫长大的皇子。 “回去睡觉?” 昱哥儿动了动屁股,楚云州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将他打横抱起,起身回屋了。 “回去睡觉。” 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冰冷彻骨的寒冬挤走了干燥温暖的秋日,不知不觉间,秋天转瞬而逝。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楚云霄的伤是彻底好了,刘小也把千字文学完了,楚云州正式教他认菜谱,学厨艺,楚乔乔的夹板也去掉了,到底是伤的严重,落下了病根,成了个瘸腿姑娘。 昱哥儿每每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路,总是别过头哭,楚乔乔到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沙包不能打了,就换一个娱乐方式,跟着她哥夫算账打算盘,每天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白菜都收回来吧,我看着天气怕是要下雪。” 昱哥儿收了被子,看了看乌云压顶的天,冬天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昱哥儿还把厚被子拿出来晒了晒,下午就黑云压城,天也开始冷的要命。 “哥夫,都收好了,小马也安置到棚子里了。”楚云霄走进院子里,帮着张怀安劈柴,“喂过干草了,连红薯都放足了,哥夫,今天晚上就不要过去看了吧?” 自从大黄牛丢了以后,进出沣水县就很不方便,楚云州便去牵了匹小马回来,昱哥儿当宝贝似的,每天都要看一看它才睡觉。 第64章 “哥夫!鸭子和大鹅我们也圈好了!”楚乔乔拄着根拐,倒是比身后的妮子、刘小跑的还快。 “跑慢点跑慢点,别摔倒了。”昱哥儿赶紧下了台阶去扶。 “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楚乔乔不过脑子的说完后,看她哥夫又红了眼眶,“哥夫,你怎么又哭,都说了不怪你啦!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瘸了正好,以后不用说人家,可以留在家里陪你和大哥了!” 楚乔乔伤好后,第一次下床走路,昱哥儿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的把过错全推到了自己身上,每天照顾着她明明白白的,扶着她练习走路,直到她适应拐杖甚至抛掉拐杖。 “说胡话!健健康康的才好,不想嫁就留在家里,谁还能赶你不成?” “嘿嘿……不说这个了,看看冯婶子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楚乔乔岔开话题,经过这一事她也长大了不少,褪去了那些孩子气,村里人总是笑话她,她便不出门去。 石头他爷爷做错事被关到牢里去,他奶奶赵二娘求不到楚云州,就带着石头来求她,她二话不说就跟石头绝交了,两三个月里,没在村里跟王家说过一句话。 “冯婶子今天炖了酸菜排骨,冬天了吃排骨正好。”昱哥儿也擦了擦眼泪,冬天总是哭,脸都哭的糙了,他回屋在脸上抹了点脂膏。 “怎么不吃锅子了今天?”楚乔乔咽了咽口水,快下雪了,又想他大哥弄的火锅了。 是了,冬天来的时候,楚云州请王柱子做了一批铜锅,自己家使就是刷个荤锅吃,给铺子用就是药膳为底的火锅,深受百姓喜爱,连府城的富绅们都驱车来吃,火的不行。 “还吃呢,天天吃荤锅都吃上火了,昨天不还嚷嚷着牙疼吗!今天晚上给你酸菜,我们吃排骨。”楚云霄擦了擦劈柴弄脏的手,弹了楚乔乔一个脑瓜崩。 “我才不要!”楚乔乔护着头,给她二哥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二哥跟她大哥学的一样,老爱逗她。 “来,开饭喽!”冯婶子端了两碗饭,身后是端着大铁锅的张怀安,锅里是炖的酸菜排骨,香味扑鼻而来。 “当然做锅子了,下雪天怎么缺得了肉呢!”楚云州也从厨房出来,端着一铜锅羊肉,穿过走廊,回了正厅。 酸菜排骨,鲜香爽口,铜锅羊肉,色香味美,一家子围着桌子吃的浑身发热。 “王婶子这酸菜腌的真好,赶明年冬天我也学一学。”昱哥儿咽了口酸菜,扒了两口大米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今年不还腌了鸭蛋?王婶子那点手艺你全都给学了过来。” “嘿!我不学,等过两年兰哥儿嫁过来,咱们不还是学会了吗?” “噗咳咳咳,”楚云霄本来好好的吃着饭,听到这给吓得呛了一下,“哥夫,还、还早呢,等我考了秀才,我再上门提亲。” “我知道,你想让兰哥儿做秀才夫人呢,”昱哥儿知道楚云霄越长大越脸皮薄,故意打趣他的,“这么算来,明天春天该考童生了吧?” “是呢,等小霄考了童生,咱们就搬县里去,这样小霄上下学也方便,”楚云州吃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快吃吧,冬天冷饭凉的快。” “相公,白日里冬梅婶子来过,说然哥儿生了娃娃,等满月了让咱们去吃席。” “这么快?”楚云州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可不吗,十月怀胎该生了,“男孩女孩啊?” “是个儿子呢,听说曹老爷可高兴了,直接打了对金锁送了宝贝大孙子。” “然哥哥生啦?那我也要去看娃娃,我还没见过小娃娃呢!”楚乔乔高兴的说道,上次见然哥哥还是她趟病床上呢,当时娃娃还在然哥哥肚子里,她伸手摸肚皮还会动呢。 雪果然下了起来,雪花像是楚乔乔养的大鹅身上的羽毛,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雨水,不过雪越下越大,地上也渐渐积了一厚厚的一层。 吃了饭,天还没彻底黑,下了雪也出不去门,只能早早的洗漱歇下了。 “昱哥儿,来洗脚啊。” 楚云州端着水进来,见昱哥儿躺在床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手还轻轻地搭在肚子上,听到楚云州叫他,他微微侧起身,用手支着头歪头问楚云州。 “相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哥儿呢,哥儿喜不喜欢?” 楚云州把装洗脚水的盆子放下,把昱哥儿冰凉的脚放到水里,轻轻用手揉搓着。 “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来,抬脚,给你擦干,把脚放被窝里,不然一会又拔凉了。” 楚云州给昱哥儿洗了脚,自己才坐到一旁洗脚,用的还是昱哥儿用过的水。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娃娃。” 昱哥儿继续刚才的姿势,手一下一下的摸着扁平的肚子,楚云州出门倒了洗脚水回来,就看他夫郎这么一个姿势,他三下两下扒光自己的衣服扑了上去。 “晚上多做做这事,自然有的快。” 雪越下越大,树枝被压的承受不住,抖了抖散落了一地的白雪。 第59章 三年后 三年时光匆匆, 又是一年秋。 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县衙门前人山人海,中央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赶来, 围在最外围的百姓们,看着里面那群穿着书生长衫的童生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 最前面挤着的秀才们, 都踮着脚尖, 昂着头, 兴奋地朝那张红纸上看着, 挨个数着人名生怕错过自己,大呼小叫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 楚云州和昱哥儿坐在对面的曹氏饭庄里, 对面坐着曹留良和然哥儿, 昱哥儿有些心急的放下刚才在吃着糕点,头转向窗前看着人群,时不时坐在又站起来听听动静。 “昱哥儿,坐下吧, 小霄肯定没有问题的。”楚云州给昱哥儿倒了杯茶,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来。 三年时间, 楚云州外表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但是面对昱哥儿时, 内心却越来越孩子气, 他的药膳生意早就做大做强, 分店已经开到各个府城去了, 前几日刘小带着冯婶子他们, 出发去了京城, 估摸着今年在京城也能开个酒楼。 “我是怕小霄得不了第一, 兰哥儿不愿意嫁他!”昱哥儿还是坐了下来,拿着糕点逗了逗旁边才三岁的曹豆豆,“豆豆,想吃不想吃?” “吃,么么…”曹豆豆看着云片糕流口水,小小的身子还没桌子高,伸着手怎么够也够不到。 “是叔——么——,都三岁了还说不清话,一定是随了他爹了。”然哥儿拿着帕子给曹豆豆擦了擦口水,随口抱怨了一句。 “来,楚兄,喝茶,喝茶。” 曹豆豆他爹不敢还嘴,只能端着茶杯跟楚云州碰杯。 自从前几年闹了那件事,曹留良便处处听然哥儿的,后来又有了曹豆豆,他爹娘整日念叨大孙子,对然哥儿也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些年他俩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和和美美。 楚云霄和他的夫子李文轩站在树荫底下,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考生们,有的脸上带着激动之色,高兴的挤出人群和家人朋友道喜,有的则面露难色的走出来沉默不语。 “你倒是心中有把握,这会还镇定自若。”李文轩的眼睛盯着人群,无所事事的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快十月了天气早就不热了,但是他出门还要带一把折扇,用来装风雅。 “回夫子,弟子只是不想挤来挤去的,失了君子风度。”楚云霄表面风清云淡,好似只是不愿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实际上手里紧紧地攥着兰哥儿给他绣的荷包,掌心全是虚汗。 “解元怎么是一介草民?跃然书院的那个神童呢?” “楚云霄,这是哪里窜出来的人,解元怎么不是韩家那个韩文博?” “是楚云霄,是楚兄啊,太好了,青云书院终于可以压他们一头了!”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都在议论着解元之位,本来板上钉钉的韩文博,竟然换成了籍籍无名的楚云霄,青云书院竟然教出来一位解元?!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李文轩“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抬起手拍了拍旁边愣着的楚云霄,脸上满是欣喜。 “多谢…”楚云霄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足足半刻钟才反应过来,“我是解元…我是第一?我是解元!夫子,我是解元!我成举人老爷了,我…我要回去提亲,我要娶亲!” 李文轩:“……” 李文轩瞥了眼不成器的学生,青云书院第一位解元,心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娶亲!没出息,不争气! 不过他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笑脸,尤其是看到迎面而来的人。 “李夫子,恭喜恭喜啊,没想到你们青云书院还有如此厉害的学生,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文博和他的夫子,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跃然书院的学生。 第65章 “哎~这没什么,我们青云书院像这样的人才还有许多,这才是解元,将来那会元,状元,自然也是我们青云书院的,到时候再来恭喜也不迟,还省了你们方便,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又把折扇打开,抬起手用折扇遮住脸,生怕露出自己的笑脸。 “哼,你等着,下次我一定是第一,咱们走着瞧!”韩文博上下扫了两眼他的对手,不以为然的丢出一句话,见楚云霄只是傻乐着不说话,心中更加生气了,这楚云霄莫不是看不起自己这个第二名? 楚云霄:“……” 楚云霄正在头脑风暴,自己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比村里最有出息的王金宝还厉害,这下兰哥儿肯定愿意嫁给我,我该准备多少彩礼啊,虽说这些年大哥给了不少钱,但是总归不是自己挣得,兰哥儿会不会嫌弃啊?怎么办,现在就想去提亲! “你少得意,会元一定是我韩文博的!”韩文博等了一会,楚云霄还是不理他,他气急败坏的一挥衣袖走了。 “李夫子再会。”跃然书院的夫子见此,也气哄哄的带着其他学生离开了。 “夫子,学生先走了。”楚云霄急匆匆的行过礼,扭头就往村里走去,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兰哥儿。 “去吧。”李文轩心累的挥了挥扇子,转头上了曹氏饭庄,如此大的喜讯竟然要让他去通知楚云州,这学生也是没救了。 秋风萧瑟,风吹树叶一片片落下,楚云霄赶着马车又在路上,心中无比雀跃,看到路边地里的村民还乐呵的打招呼,任凭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好心情。 “这霄小子今天怎么回村了,书院放假了?”地里的汉子看着远去楚云霄摸不到头脑。 “回来找兰哥儿呗,平时可见不到他们这一家子人,也就这霄小子回的勤。”他媳妇见怪不怪的,踢了旁边歇着的汉子一脚,“看啥看,咱们跟人家可不一样,不干活咱们可没饭吃。” 楚云霄赶着马车路过大榕树,直直的去了李淑芳家,他跳下马车几下把马栓好,高兴的去敲李淑芳家的门。 “来了,来了,谁啊,大中午的,上门来蹭饭吃啊?”兰哥儿的声音从院里传来,眼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兰哥儿看着眼前的汉子,半年未见,他又长高了,自己都要仰着头看他了,一身书生长衫也压制不住他的憨气,看着自己的脸总是带着笑意。 “盯着我看做什么,我没刮胡子吗?”楚云霄被兰哥儿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不扎手。 “没有……小霄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兰哥儿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久了,他低着头垂下眼眸,手也不自在的搅动着衣袖。 “我来告诉你好消息,乡试今天放榜了,”楚云霄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还是兰哥儿送给他的那个绣着野鸭子的荷包,三年的时间它已经有些破损了,“我是第一,我现在是举人了,虽然我还要读书,要花我大哥的钱,但是日后肯定会自己挣钱的,绝对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兰哥儿,我们商量好的,等我考上了举人,咱们就……” “小霄哥哥!”兰哥儿出声打断了楚云霄的话,他依然低着头不敢看着楚云霄,语气中是说不出的难过,“恭喜你啊,我相信你可以让未来夫人过上好日子的,我娘亲也给我相看人家了,挺好的,咱们都长大了。” “什么想看人家,你什么意思?”楚云霄一听这话,急得想去牵兰哥儿的手,却被兰哥儿躲开了,“为什么?明明说好的,我回来娶你了。” “那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你是举人老爷,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那能娶一个哥儿回家呢,日后是要被看不起的,我留在村子里挺好的,说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等你衣锦还乡,还能回来看看我。” 兰哥儿抓着自己被眼泪侵湿的衣袖,拧得它起了褶皱,风拂面而来,他只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什么举人老爷,什么看不起?明明你心里有我,我也心悦于你,我们成亲天经地义!”楚云霄只觉得荒谬,他走上读书的道路本来就是为了兰哥儿,没成想竟然成了娶兰哥儿的绊脚石。 “我只把你当哥哥,儿时的玩伴罢了。” 兰哥儿不欲多言,轻声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结果被楚云霄一把抓住,他被迫面对着楚云霄,哭的很难看的脸被楚云霄看了个干净。 “那这是什么?你会送儿时玩伴荷包吗?你自己做的第一个荷包,你还记得你送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说让我不要嫌弃,你说等我考了功名会送我一个更好的,你一个清白的哥儿,会对哥哥许下这样的承诺吗?” 楚云霄举着荷包,眼眶也通红了。 “那是我,小孩子不懂事,你放开我,等我成亲的时候会告诉你时间的…你做什么…放开…你放开唔唔唔。” 楚云霄看他还在嘴硬,再也忍不了的把他抱在怀中,低头堵住了他那张聒噪的嘴。 第60章 怀孕1 风吹动落叶飘到水中, 惊起了鱼儿跃出水面,在兰哥儿家门口,两人驻足亲吻, 许久,身后的门响声让兰哥儿回了神,他猛然推开楚云霄, 红着脸低头, 抬手擦了擦嘴唇上的银丝。 “兰哥儿, 是谁来了?哎呦霄小子, 怎么有空回村了,快进屋歇会,你大哥他们还好吧?乔乔呢, 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看看婶子?”李淑芳打开门, 正好看到两个小年轻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谁。 楚云霄热气上涌,从脸红到脖子根,抬起头看了两眼同样害羞的兰哥儿, 喃喃了两句婶子,便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脚下。 “这是, 婶子打扰到你们说话了?”李淑芳瞅着两人神色, 好像懂得了什么, 面带笑意的说道, “你们聊, 你们聊, 兰哥儿, 一会带着小霄来家里歇歇啊!” “娘亲!”兰哥儿听到他娘亲调侃, 抿了抿唇瞪了眼楚云霄, “我先回屋去了,我帕子还没绣完呢。” “兰哥儿,你等我上门提亲!”楚云霄看他要回去,顾不得李淑芳在场,直接出声说道。 “谁管你啊!”兰哥儿走的越来越快,这个傻汉子,他一个哥儿有什么好让汉子惦记的。 “提亲?哎呦可看好日子了?婶子帮你们算过,下个月初六,十九都是好日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啊?” 李淑芳早就想开了,霄小子这汉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自然不会亏待了兰哥儿,兰哥儿嫁过去肯定能过好日子,霄小子这孩子又有出息,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婶子,我回去跟大哥和哥夫商量商量,最晚下个月十九我一定带着媒婆上门,您可千万不要给兰哥儿相看人家!” 楚云霄听兰哥儿那样说,就知道他那是同意了,顿时脸上眉开眼笑了起来,傻乐着跟李淑芳说完话,就牵着马着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婚事。 “路上慢点啊——” 李淑芳看着他匆匆离开,高兴之余又有些纳闷,她什么时候给兰哥儿相看人家了?这霄小子跟兰哥儿的事,方圆百里不都清楚吗。 楚云霄回去前,还去父母亲坟前祭拜了一番,告知他们自己乡试第一的好消息。 “爹,娘,儿子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有带纸钱,等过年的时候,再跟大哥他们一起来看望你们,嘿嘿,可能还要再加一个人,咱们村的兰哥儿,你们还记得吗?儿子想娶他进门,到时候带他一起来。” 楚云霄说完磕了三个响头,用衣袖擦了擦父母石碑上的灰,这碑上的字还是大哥十多岁的时候刻的,跟现在大哥写的字比,略有些稚嫩,但是却规整许多。 等等…大哥原来不是会写字吗,为什么还要哥夫教?难道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乐趣吗? 楚云霄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心中雀跃更胜一筹,哼着歌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同是去乡试的王金宝,也就是王逸辰。 “这不是楚解元吗?这等下贱地方还能让您大驾光临,是回来跟那个哥儿断绝关系的吗?今时不同往日了,你靠着你哥的身份地位去了青云书院,连解元都让你给混上了,命还真是好啊。” 王金宝今年还是第一次参加乡试,本来自信满满的他竟然榜上无名,而第一名是本来同村的楚云霄,当年考秀才他还和自己一样的名次,今年竟然就成了解元!都怪他爹娘,没钱没本事,不能送他去青云书院读书,自己如此聪颖就此埋没。 其实王家宝他的家里和老师都不愿意让他继续科举,因为光是秀才他都考了九次,如此愚钝不堪的资质,就应该早早在村里学堂当个教书先生,也算是不辜负读书整整十年载。 楚云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徒步而来的王金宝,他微仰着头垂着眼皮,漠然的撇了他一眼。 “王秀才,怎么从县城走回来?我听闻中了举人县衙可是会派人报喜的,怎么他们没带上你?哦——忘了,红榜上可是没你的名字啊,哎,早说我载你一程啊,快回家去吧,别气馁,少像村里的长舌妇一样操心别人的事,多用心读书也是能考上的。” 第66章 楚云霄说完,便骑着马走远了,他并没有把王金宝的话放在心上,这种人跟他的娘一样,成不了什么气候,快出村的时候遇到了村里上学堂的那群童生们,打头的就是他们的夫子——宋朝。 跟他点头示意后,楚云霄骑着马一路南上,向沣水县去了。 沣水县桐花巷子,县衙的人刚刚离去,这地方楚云州带着一家子,三年前就搬来了,就在曹家和顾家中间,这样来往都方便些,不大的两进宅院坐北朝南,没有曹家人多热闹,也没有顾家水榭花都风雅。 最外面的厢房是张怀安和冯婶子他们住的,如今人都去了京城便空了下来,里面的院子是自己家人住的,楚云州他们都不喜欢下人伺候,所以除了店铺需要的人,一个下人也没买,如今就楚云州夫夫和弟弟妹妹,四口人同住。 “昱哥儿,你是不是又偷吃西瓜了?这才刚吃过午饭,每年你都如此,都是九月的天了,小心又吃到着凉,到时候肚子疼,可没有赵叔给你开不苦的药了!” 楚云州从厨房刷完碗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昱哥儿跟楚乔乔,他一猜就知道他们准是躲起来去偷吃了。 如今刘小早就手艺精炼,徒弟也带出来几个了,药膳铺子已经全权交给他们,楚云州只需要在家收账就行,日子倒是比原来更加悠闲了,赵叔去年见昱哥儿身体调养好了,身边也没什么大事,便出门游历去了,几个月才寄封信告知一切平安。 “大哥,哥夫没偷吃,我作证!”楚乔乔从房间里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嘴都没来得擦,脸上还带着黑色的西瓜子。 “哥夫没偷吃?难道是全让你吃了?”楚云州抬手指了指她的脸。 “我…哥夫!根本骗不过他,你快吃,别让他抓住把柄!” 楚乔乔果断卖了她哥夫,一瘸一拐的远离了她大哥,去院子里荡秋千了,一会大哥教训哥夫那可是少儿不宜,她可不能多看。 楚云州叹了口气,抬脚进屋,昱哥儿嘴里的西瓜还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的他心痒痒。 “今年最后一个,我保证!” 昱哥儿急匆匆的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嘴角还带着汁水亲了口楚云州。 “不是不让吃,这太凉了容易生病,”楚云州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无奈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昱哥儿,“地上也凉,怎么跟乔乔一样,越来越不让人省心。” “相公,你好像我爹。” 昱哥儿两口吃完了西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粘的灰尘,想出门去上个茅房,与楚云州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一只手撸起,几下给扔到床上。 “相公,我想去小解…唔啊~”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楚云州,上了床掀开了昱哥儿肚子上的衣服,他吃了饭又吃了西瓜,小肚子微微鼓起,像是刚刚有了孕肚的孕夫,可爱极了,楚云州漆黑的眸子盯着看了良久,低头亲了亲他的肚子。 “就在这解决。” 楚云州解开昱哥儿的腰带,伸手拉下了帷幔。 “我好痒,相公,肚子好涨,你放开我吧,求你了。” 昱哥儿敏感的肚子感受着微热湿润的鼻息,本来就想小解的他肚皮又痒又涨,同时又有几分爽意,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求饶。 “你叫我什么?” 楚云州的嘴越来越往下,昱哥儿只感觉到刺激直冲云霄,爽的同时还留出了几分神经思考,刚才他说什么了,他好像说,相公像他…他心领神会的叫出了楚云州想听到的称呼。 一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等楚云州吃饱喝足出了门,楚云霄也赶着马车回来了。 “大哥,我想跟兰哥儿提亲!”楚云霄栓好马车,正好看到他大哥去了厨房。 “哦。”楚云州端了盆热水,见他弟弟这样说,也见怪不怪,这事从三年前他考了秀才就一直说,王婶子看他年纪小一直不同意,如今都说到十七岁了,估摸着是该同意他了。 “自己去找媒婆,钱不够自己去取,提亲那天告诉我,我陪你去,好了,让开吧,我去看看你哥夫醒了没有,哦,对了,记得把晚饭做了。” 晚上楚云霄做的红烧肉和糖醋鱼,他就会做这两道荤菜,因为这两道菜兰哥儿喜欢吃,他才特意跟楚云州学的,还有两道素菜,清炒小白菜和豆腐羹。 “昱哥儿,尝尝这个红烧肉,试试咱弟弟的手艺。” 楚云州跟冷着脸的昱哥儿赔罪,下午闹的太厉害了,昱哥儿小解直接弄到了床上,这会又害臊又生气,一句话都不肯跟楚云州说。 “不想吃。” 昱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看着平日里爱吃的红烧肉,只觉得优脂肥厚,心里发腻的很,他忍着恶心夹了口糖醋鱼,还没放到嘴里就干呕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楚云州放下碗筷担心的问道,他皱着眉头看着昱哥儿,抬手给他拍背顺了顺气。 “可能是,着凉了,不该贪凉的。”昱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胃里空空的泛着酸水但是就是吃不下东西。 “我去请个大夫。”楚云州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不敢确认,他踉跄着出了门,着急忙慌的样子看得昱哥儿忍不住发笑。 没一刻钟,楚云州就带着回春堂的大夫来了,大夫手刚搭上昱哥儿的手,楚云州便着急的问道。 “大夫,到底是什么了,您别只把脉不说话啊?” 大夫收回了手,瞪了眼旁边着急的汉子。 “自己的夫郎有了身子还胡闹!哥儿怀胎本就不易,你还不知道节制,要不是有些孕期反应请了大夫,少不了你后悔的!” 受了说教的楚云州一脸懵,盯着昱哥儿的肚子目不转睛。 第61章 怀孕2 楚云霄送了大夫出门, 回来的时候,两个新手爹爹还在面面相觑,两张脸都透着不可置信。 “昱哥儿, 刚才大夫说什么,三个月了?”楚云州止不住后怕,这三个月里他跟昱哥儿夜里可没少胡闹, 孩子健康真是万幸。 “嗯, 相公, 我们终于有宝宝了。”昱哥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盼这个孩子已经好久了,如今终于来了,还有点不敢相信。 楚云州把手放到昱哥儿的肚子上,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感觉这里有些鼓鼓的, 他还以为是夫郎终于被他养的有了点肉,没想到竟然是有孩子了。 “大哥,我是不是要有侄女了?嘿嘿,那我要把我的金算盘给她, 我可是她唯一的姑姑。”楚乔乔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哥夫的肚子,她说的金算盘, 是过年的时候曹留良送她的, 她小小年纪已经是铺子的账房先生了。 “我也觉得是女孩, 肯定是长得跟你哥夫一样的宝贝闺女。”楚云州止不住想象, 以后家里会有一个, 跟昱哥儿长得一样的小豆丁会有多可爱。 “都好, 都好, 我都喜欢。”昱哥儿也把手放到肚子上, 刚好附在楚云州的大手上, 两个人对视一笑,眼眶都有些湿润。 这三年里,昱哥儿一度以为自己不能生养,哥儿本就不容易怀孕,一生能得一个孩子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他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相公,如今上天竟然又眷顾了他一次。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觉,昱哥儿的手一直轻轻地护在腹部,楚云州本来在旁边仰躺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爬起来侧头虚空放在昱哥儿肚子上。 “相公,怎么了?”昱哥儿不解的问道。 “我听听看,不都说孩子在肚子里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吗。”楚云州什么都没听到,又把头换了一面接着听。 “他还小呢,要等月份再大些。”昱哥儿失笑,相公怎么傻乎乎的。 楚云州不信邪的又趴了一会,只听到了昱哥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抬头看到昱哥儿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 “我饿了,相公。” “我去给你做点饭,想吃什么?”楚云州这才想到晚上昱哥儿都没怎么吃东西,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给昱哥儿做些吃的。 “我想吃……”昱哥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楚云州仔细的听着,想着就算再难做的饭菜也没事,大夫也说了现在有些孕期反应,昱哥儿的胃口肯定不好,挑食也是理所应当的。 “相公,我有点想吃榆钱饭。”昱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想得全是春天吃的榆钱饭,清甜爽口的感觉想想都流口水。 楚云州:“啊?” 楚云州瞪大了双眼,他在昱哥儿犹豫的时候,脑海里把那些刁钻古怪的食谱想了个遍,根本没想到昱哥儿想吃的东西竟然是春天独有的榆钱饭,这可怎么办,现在可是秋天啊。 “那随便炒一个蛋炒饭吧。”昱哥儿也知道现在可弄不到榆钱,他也不愿意为难到相公。 “哎,等我会,我马上就回来。” 楚云州一听,麻溜的去了厨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怕昱哥儿吃了油腻,还特意少放了油,少了油的蛋炒饭就要考验做饭功底,他尝过一口啧啧称赞,米粒粒粒松散,软硬有度,光泽饱满,入口鲜嫩滑爽、香糯可口,这辈子哪怕加上上辈子,他也没有这么认真的炒过一份饭。 第67章 等端回屋里给昱哥儿尝了一口后,这种兴奋劲就没了,因为昱哥儿一吃就吐,吐到最后都吐出酸水来了。 “昱哥儿喝口水,是为夫不好,弄不来榆钱,做不了你想吃的饭。”楚云州看着昱哥儿这样,忍不住心疼。 “没事的相公,许是太晚了吃了东西胃难受,明日就好些了。”昱哥儿就着楚云州的手喝了口温水,抬手按了按扁平的腹部,长舒了一口气躺下了,“睡吧,我也没那么饿。” 楚云州一夜无眠,第二天,第三天皆是如此,半个月过去了,昱哥儿的反应只是减弱并没有消失,无论饭菜是清淡无味,还是麻辣鲜香,昱哥儿总是吃了就吐,每日里就喝着粥和水,一天比一天瘦弱。 “昱哥儿,我去请大夫。” 昱哥儿没什么力气,晚饭的时候躺在床上,吃了一些菜后又吐了,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略有些发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沉思了会便要去寻大夫,若是这孩子对昱哥儿身体不好,那这孩子不要也罢。 “真的没事,好相公,你快上床抱抱我,我有些冷。”昱哥儿抬眸瞅着楚云州,眼神中带着恳求,同床共枕三年,他怎么能不知道楚云州的想法,可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真的舍不得。 “昱哥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也爱你跟我的孩子,但是你要先为自己着想,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昱哥儿只是摇头,松开楚云州的手背过身去,不愿再同他说话。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弱不胜衣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头出了门直奔回春堂,就算昱哥儿开日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的身子绝对不能被这么糟蹋。 “哎呀呀,州小子这是来迎接老夫回家了?”赵潜刚推开门,就看到楚云州沉着脸走来,“怎么?老夫回来你不高兴?” “赵叔?太好了,太好了,您快跟我来看看昱哥儿。” 楚云州看到赵潜,立即喜笑颜开了起来,他前几日不是没想过找赵叔回来,只是赵叔来去自由,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又从何谈起写信寄信呢,没想到赵叔竟然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我这才刚回来。”赵潜眉头不展,提着药箱和行李跟着楚云州走去厢房。 楚云州推开门,见昱哥儿还背着身生气,便故作语气轻快:“昱哥儿,你看是谁回来了?” “是谁我都不见,我不会同意的。” 昱哥儿听到推门声,闭了闭眼开口道,他的喉咙发干,发出的声音低哑无力。 “这是怎么了,连赵叔都不愿意见了?” 赵潜刚说完话,昱哥儿就把头转了过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欣喜的叫了声“赵叔”,他知道赵潜回来了,孩子就有救了。 “怎么瘦成这样了,州小子没钱给你吃饭了?” 赵潜看着瘦脱了相的昱哥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楚云州,他放下行李坐下给昱哥儿把脉,摸清脉象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俩。 “有了?”赵潜面带笑意的问道,不过下一秒又面色凝重起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楚云州对他回来那么高兴了,这孩子若不是他回来还真的可能保不住。 “没什么大事,我给开个方子,吃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不吐了。”赵潜沉思了一会对楚云州说道,又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方子,“他这体弱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所以他的孕期反应就大一些,这个方子可以帮他度过这一个月,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多谢赵叔,太好了昱哥儿,我这就给你熬药去。”楚云州拿着方子匆忙的去了厨房。 “你莫要多想,有我在,孩子跟你都会平安的,我还等着宝贝孙子叫我爷爷呢。”赵潜见昱哥儿的眼泪还没停住,只能低声安慰了几句。 “孙子……赵叔,肚子里是儿子?”昱哥儿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喜眉笑眼起来,然哥儿之前跟他说了,儿子长得最像父亲,他一直想生一个跟楚云州长得像的孩子,难道要得偿所愿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听岔了,哎呦,天都黑了我还没吃饭呢,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赵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提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楚云霄和楚乔乔还是第二天才发现赵潜回来了,高兴的围着赵潜打转。 “赵叔,赵叔,你没给乔乔带好玩的回来吗?” 楚乔乔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叔的行李,赵叔果然不负她的期待,掏出来好多她见都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赵叔可是去了西域一趟,那边的大漠风景,美哉美哉啊。” “有多好看?大漠不都是沙子吗?”楚乔乔听得入了迷,不自觉的问出声,楚云霄也一脸好奇的听着,他也难以想象大漠的风光。 “大漠确实都是沙子,白天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晚上那才叫一个美,一望无际的荒漠,月光下犹如无边的积雪,月亮本来高悬在无边的天际,老远看过去竟然与沙漠平行一样。”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书上说的果然不错,有机会我也想去亲眼看一看。”楚云霄听得满脸向往,等他再大些,他也要带着兰哥儿一起去瞧一瞧。 楚云霄跟兰哥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十九,彩礼和聘礼早在提亲那日就送去了,他如今只待在家里等待那日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出自李贺《马诗·大漠沙如雪》 感谢赵潜来的及时,可怜的娃差点就寄了。 (娃还没想过起什么名字,大家有想法吗?) 第62章 怀孕3 十月十九, 上上吉日,秋风落叶,日落黄昏, 清水湾久违的热闹起来了。 楚云霄的迎亲队伍比他大哥当年更加壮观,家里有钱了,自然不会寒酸了弟弟一辈子一次的婚事, 楚云州不光给添了几件聘礼, 还送了两间铺子到他们夫夫名下。 依旧是穿着一身喜庆衣裳的许喜婆打头, 旁边是骑着马的楚云霄, 后面是八个人抬着的花轿,以及被抬着的各式各样的聘礼。 楚云霄身上的嫁衣用的是云锦料子,针脚细致入微, 是他哥夫昱哥儿的手艺, 脚上被袍子遮挡着的鞋子,缝的针脚粗大,绣的还是熟悉的“野鸭子”,是定亲的时候兰哥儿送的。 吹拉弹唱的声音从桐花巷子一路响到清水湾, 到了地声音才停了下来,楚云霄下马敲门, 从李淑芳手中接过来兰哥儿的手, 他紧紧地握着, 扶着兰哥儿上了花轿。 “兰哥儿, 我来娶你了。”楚云霄俯身在兰哥儿耳边迅速说道, 没等兰哥儿说话他就退出了花轿。 “霄小子, 我们家哥儿就交给你了, 我们这俩老身子骨不中用了, 就这么一个哥儿放心不下, 现在交给你也算是放心了,你要好好带他,万不能欺负了他!” 李淑芳和王柱子站在门前,看着兰哥儿上了花轿,忍不住的老泪纵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不好看,李淑芳背过身子擦干眼泪,又转过头拉着楚云霄殷殷嘱托。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也啧啧称奇,这霄小子还真的回来娶这哥儿了,王柱子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这兰哥儿还真是命好啊,真像王婶子说的,嫁到镇子上去了!” “嫁过去又怎么样,那可是举人老爷,多少人等着嫁过去呢,凭他一个哥儿能守住什么,过不了两年就得被赶回来!” “放屁!当初昱哥儿你们也是这么说的,那还不是好好的当着人家楚家正妻吗?别老看不起哥儿,不比你那赔钱闺女差劲。” 唢呐声响起,轿子动了起来,兰哥儿摸着发烫的耳朵,偷偷掀开帘子看了眼逐渐远去的父母,眼泪还是侵湿了盖头。 他摘下盖头擦了擦眼泪,低头看着上面的“野鸭子”撇了撇嘴,摸着自己被针扎的都肿了的手指头又叹了口气,这嫁衣绣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娘亲改了改今日才能穿出门,就这绣艺也就是小霄哥哥愿意娶他,不然他还真的嫁不出去。 楚云霄人逢喜事精神爽,骑着马带着队伍转了村子一圈,撒了好多喜钱才往县城的家里走,家里楚云州和楚乔乔早就开始接待客人了,等弟弟带着弟媳回来就开席。 刚到家门口,楚云霄利索的翻身下马,憨笑着扶着兰哥儿下轿,跨了火盆进了楚家大门,两人拜过高堂后,昱哥儿带着兰哥儿回了婚房,楚云霄则被那些亲朋好友、邻里同窗灌酒。 楚云霄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连他大哥给他挡酒的机会都不给,一晚上直接喝了个烂醉,被扶回婚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傻笑,他心里高兴啊。 这是他从十三岁就想娶回家的人儿,今日终于得尝所愿了。 楚云州看着他那傻弟弟进了门,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门看到昱哥儿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孩子缝衣裳,没一会就要背过身揉揉腰,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长时间一个姿势会腰疼。 第68章 经过赵潜这一个月的调理,他的脸上终于张了些肉,又在孕期的缘故,多了些温驯柔和,发丝轻轻拂过肌肤滑落在肩头,看的楚云州嗓子发痒。 “相公?没喝醉吧,桌子上有醒酒汤你喝点。”昱哥儿抬头,刚好看到他相公站在门口发呆。 “没喝多少,谢谢夫郎。” 楚云州大步向前,端起碗两口喝了醒酒汤,没擦嘴就急不可耐的亲了口昱哥儿的嘴,昱哥儿有点嫌弃的别过头去,推了推蹭过来的狗头。 “漱了口再亲,臭。” 楚云州听话的去漱了口,还用自制的牙刷刷了牙才回来,昱哥儿早就又拿起针线做起活来了。 “衣服咱们可以买,别累到自己了。”楚云州拿走针线篮子,手也绕到昱哥儿身后给他揉腰,“腰疼不疼,怀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亲亲。”昱哥儿抬头亲了口他相公,自从怀了孩子,家里什么家务活相公都不让他干,身子真是越发懒怠了。 “时候不早了,睡吧,小霄那边应该没什么让咱们操心的,明天你多睡会,我做早饭。”楚云州熄了灯,解开帷幔抱着昱哥儿睡觉了。 兰哥儿拿着昱哥儿给他的小人书,坐在床上看的满脸害臊,楚云霄醉醺醺的推开门进来,他吓得坐直身子瞪着他,虽然害羞但是心里对洞房花烛还是满怀期待。 “兰哥儿,夫郎,嘿嘿夫郎,我终于,嗝~娶你回家了,我好喜欢你。”楚云霄抱着兰哥儿一通迷花眼笑。 “相、相公,还得喝交杯酒呢。” 兰哥儿被抱着有些拘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汉子接触呢,他怕楚云霄直接动手做那种事,心里还没做好建设的他赶紧提醒流程。 结果说了话,楚云霄半天没回应,兰哥儿低头一看,他新鲜出炉的相公已经开始打鼾了,今夜别说洞房花烛、良宵苦短,这汉子连衣服都是兰哥儿给他脱的。 兰哥儿穿着大红色的里衣散着头发,侧躺着看着身边熟睡的汉子,洗去粉黛的脸上带着不常见的温柔,他凑近亲了亲楚云霄的嘴唇,呢喃了句话。 “小霄哥哥,我也心悦你。” 第二天,兰哥儿早早起床,穿戴洗漱好后出了他们的小院子,去了厨房,想着趁家里人都没起床,把早饭做了。 他出嫁的时候,娘亲特意嘱咐了,楚家现在家大业大,家里肯定有下人伺候,但是他也不能贪图享乐,要做一个勤快哥儿。 “兰哥哥?你起这么早啊,二哥还没起来吗?”楚乔乔揉着眼睛,从厨房里出来,昨天她凑热闹,跟着她大哥折腾了一下午,累的不行早早就睡下了,这不,大早上的就睡不着,便起来煮红糖鸡蛋。 这可不是她贪嘴想吃,沣水县的习俗新娶的媳妇就是要吃这个的,这是然哥哥告诉她的,哥夫怀着身子闻不得厨房的味道,昨天大哥说的时候她就揽了这个活。 “嗯,小霄、相公还没醒,”兰哥儿对这个称呼还有点不习惯,“家里都是你做饭吗?” “不是不是,是大哥和二哥轮着做,我还不会做饭嘞。”楚乔乔端出她刚做好的红糖鸡蛋,这个好做,她大哥教了她一遍,她就学会了。 “家里是汉子做饭?”兰哥儿微微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只听人说楚大哥厨艺好,他还以为是说做药膳的手艺呢,没想到在家也是汉子做饭。 “快趁热喝,专门给兰哥哥,哦不,改叫哥夫了,可是这样家里就有两个哥夫了…”楚乔乔一脸苦恼,叫二哥夫又不好听。 “随你怎么叫,兰哥儿坐这歇着吧,我来做饭。” 楚云州也叫不出弟媳一类的称呼,只好坚持原来的叫法,按道理今天新婚第一天,俩新人要给家里的长辈敬酒,但是楚云州到底不是什么古代人,没那种老旧观念就免了。 “对,兰哥哥你快坐,然哥哥说新婚第二天都很累的,当年哥夫就起的特别晚。”楚乔乔把碗递给兰哥儿,还贴心的给他搬了个凳子,她专门问了然哥哥结婚的事,说的可自豪了。 “噗咳咳咳…谢谢,谢谢乔乔。”兰哥儿喝着红糖鸡蛋,脸越来越红,虽然昨晚什么也没干,但到底是嫁了人看过那种书的哥儿了,他当然知道当年为什么昱哥哥起得晚。 “去去去,去把你哥夫跟你二哥喊起来,还有赵叔,看看他醒酒没,要不要吃饭。”楚云州踢了踢楚乔乔的凳子,把她赶出了厨房,生怕她再说些什么胡话。 楚乔乔小声嘀咕了几句,还是老实的去叫人了,这几年她的腿好了不少,依然有些跛脚但是完全不影响正常走路,兰哥儿看着楚云州熟练的做饭炒菜,有刚才楚乔乔的话在,他还是尴尬的没好意思说帮忙。 气氛没沉默一会,楚云霄穿着昨日的新婚里衣出了小院,踉跄着四处寻找着什么,在看到兰哥儿坐在厨房后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兰哥儿,你、醒的真早啊哈哈。” 楚云霄早上睡醒身边没有兰哥儿的影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吓得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寻人,兰哥儿简直没眼看,他相公不是都考上举人老爷了吗,怎么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快回去换衣服,怎么这幅样子出门了……” 兰哥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楚云州,推着楚云霄赶紧穿衣服去,楚云霄拉着兰哥儿的手,眼睛也一刻不离的看着他。 “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我就乐意看我夫郎。” “傻样……” 第63章 怀孕4 成亲后第三天是新媳妇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的楚云霄就折腾好要带的礼品,肉和糖那是必带的,还拿了三匹云锦、五匹散花锦这种稀罕物。 昨天跟着兰哥儿逛街, 给兰哥儿买了个金手镯,给岳母也捎带了一个,还给王柱子买了个银子做的烟斗, 花钱如流水的样子, 看的兰哥儿只拧他相公胳膊, 他们楚家这两个汉子一脉相承, 钱都在手里存不住,昱哥儿也教兰哥儿管家,可不能全由着楚云霄糟蹋。 “过两日就是娘的忌日, 咱们在县城也没事干, 不如回村里呆两天去?” 早饭的时候,昱哥儿吃了两个烙饼还不够,还想第三个,被楚云州制止了, 眼看着昱哥儿又要哭,赶紧说话商量这事转移他的视线。 这昱哥儿自从不孕吐了, 胃口大开, 一顿饭吃原来的两倍多, 赵潜说这样下去, 胎养的太大不好生, 吓得楚云州一点也不敢让昱哥儿多吃, 每次不如意, 昱哥儿孕期情绪不稳定就哭, 搞的楚云州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 那我要跟你坐一起,你不要出去赶马车。”昱哥儿被夺走了饼,委屈巴巴的喝着粥。 “都行,都依你。”楚云州看着大家伙吃完饭了就起身收拾东西,昱哥儿刚放下的粥碗又被拿走了,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吓了楚云州一跳。 “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楚云州急急巴巴的又去哄人了。 趁着兰哥儿回门,一家子又搬回村里住了小半个月,期间吃饭的时候,昱哥儿一撒娇,楚云州就受不住,每次都让他多吃一点,这下好了,不光肚子大了,浑身都圆润了许多。 楚云州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强/硬性子着让昱哥儿减肥,每次只给吃一碗饭,多了不给,昱哥儿去村里串门,楚云州还要跟人家叮嘱不要给吃的,搞的昱哥儿跟着王婶子喂猪,看着猪吃的糠面都嘴馋。 王冬梅家的大媳妇玉玲嫂嫂,到现在还是没有生养,昱哥儿挺着肚子在村里转悠,她可没少说酸话,整得王冬梅心里不是滋味的不行,连连带着礼品上门道歉。 后面回了桐花巷子,然哥儿也带着曹豆豆上门,跟昱哥儿赔不是,昱哥儿怀着孕心烦的很,看到可爱的曹豆豆心里舒心了许多,再过四五个个月他跟相公,也会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贪嘴的月份,到了孕后期,昱哥儿又开始水肿了,晚上看着自己肿了两倍的双腿,委屈的昱哥儿趴在楚云州怀里哭,他害怕自己变丑了,相公不喜欢他了,楚云州每次都哭笑不得,又是心疼怀孩子辛苦,又是亲声细语的安慰。 昱哥儿的产期在五月份,越到后面楚云州越是焦虑,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三五天就让赵潜把个脉,得到一切都好的消息才安心一点,昱哥儿八个月的时候,楚云州就请了沣水县最好的稳婆上门,因为哥儿没有奶水,楚云州还跑了府城一次,牵回来两头西域产的奶牛回来。 “赵叔怎么样?这都九个半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楚云州一脸着急,已经超出预产期三天了,昱哥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几天晚上他都要趴昱哥儿肚子上,听上半个时辰的动静才肯睡觉,搞的昱哥儿无奈的不行。 “就这两天了,孩子在肚子里多呆几天也没有坏事,大人小孩都好着呢。”赵潜收回手捋了捋胡子,看着产前焦虑的准父亲叹了口气走开了,今天一天都找了他两次了,不知道到底着急什么呢。 第69章 “别着急,等想出来就出来了,相公,我能不能吃个西瓜?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 昱哥儿已经习惯了这个肚子,越到后面越是平静,他伸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肚子里的宝宝好像听到了动静踹了一脚,昱哥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孩子还出生呢就背锅,你看他不高兴了吧。”楚云州摸了摸昱哥儿肚子,“乖乖的,我去给你小爹爹买西瓜。” 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沣水县地处古武中腹部,天气干燥,一入了夏就酷热难耐,昱哥儿这会想吃西瓜也不算贪凉,楚云州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买了。 “人们都说,产夫生产前会焦虑,怎么大哥这么急躁啊?肯定是心疼哥夫你。” 昱哥儿拿着针线接着绣,兰哥儿在旁边忍不住调侃,他也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乘凉呢,看着火急火燎的大哥出门去,心里好笑的很,楚乔乔也坐在秋千上偷着乐。 过了年楚云霄就去书院读书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顾及朝中缺人,所以特意开恩加试,明天春天多加了一场春闱,这会他们这些举人都卯着劲等春闱发力呢。 昱哥儿绣着虎头鞋笑而不语,过了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问兰哥儿:“小霄过了年是不是又长个了?都成亲了,衣服肯定轮不到我这个哥夫做了吧?” “我去看看豆花好了没,这豆花加点大哥买来的冰,特别适合夏天吃。” 兰哥儿歇了笑意,逃避似的去了厨房,成亲后他不是没给相公做过衣服,相公穿的里衣他就给做了,主要是相公给穿到学院去了,就那蹩脚的针线功夫,兰哥儿都怕同窗笑话,后来就再也没做过了。 “冰在地窖里呢,你够的到拿不?”刚一入夏,楚云州就去买了几块冰回来囤着,生怕昱哥儿生产后坐月子热。 昱哥儿坐得腰疼,也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感觉肚子有点涨便想去小解,结果还没走几步裤子就湿了,是有水流了出来,昱哥儿有点傻眼,他这是尿了? “啊!哥夫你你你,你是不是要生了?兰哥哥快去,快去找婶子们,还有还有赵叔。” 楚乔乔倒是反应过来了,她专门去问过然哥哥和其他接生婶子们,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她那些哥哥们哪里好意思问这些问题。 “好像是吧……”昱哥儿后知后觉的,一只手扶住酸软的腰,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肚子变得发硬下坠,好像跟稳婆说的生产症状一样。 “什么要生了?快扶哥夫回去躺着,我去前院找稳婆,哥夫你别慌,没事的,没事。”兰哥儿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明明自己都慌了神,还要安慰家里最冷静的昱哥儿。 昱哥儿被楚乔乔扶着回屋去,余光看到兰哥儿差点摔倒,连忙出声:“我没事,别着急,我还不太疼…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疼,还没平时孩子踹我肚皮疼呢。” “哥夫你快别说话了,我我我扶你进去躺着……怎么办,哦对了大哥,我得去把大哥叫回来。”楚乔乔一脸慌张,哆嗦着把昱哥儿扶到床上,自己绕着屋子转圈,等兰哥儿带着稳婆来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出门买西瓜的大哥。 “叫他回来干嘛,还没买到西瓜呢。” 这会昱哥儿一副风轻云淡,稳婆看了看说离生还有一段时间,兰哥儿就先去给他做饭吃去了,赵叔来给把了把脉确认是要生了,就去做开药方熬药了,生怕生产的时候缺了什么来不及准备。 家里人都慌里慌张的,他倒是还惦记着这个夏天的西瓜呢。 昱哥儿到了孕晚期,楚云州就离不开昱哥儿一步,出了门其他地方看也没看,就往西瓜摊子上走去,只是这时节西瓜是新鲜货,都下午了摊子前还排着长队。 楚云州排队的时候就感觉眼皮跳的飞快,他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伸着脖子往前看,队伍还有那么长,他都准备不买西瓜回家去了,前面的来福看到他打了声招呼,看他着急主动把位置让给了他。 “多谢。” 他看了看前面还有三五个人,便忍住心急等了等,不过半刻钟就到他了,买了两个西瓜匆匆回去,刚走到三生堂门口,就看到来寻他的楚乔乔。 楚云州看着慌张的楚乔乔,心里大感不妙,他拎着西瓜飞速跑回小院,就看到兰哥儿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赵叔坐在门口握紧拳头,屋里传来昱哥儿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把西瓜扔到地上,着急忙慌的就要进门去,被兰哥儿拦了下来:“大哥,你可不能进去,不吉利,哥夫刚发作,痛过这一阵就生出来了,你在外面好好等着。” 说罢,又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了屋子,把楚云州关在了门外,没办法,他在门外着急的踱步,时不时听到昱哥儿带着哭腔的声音,感觉自己像在被油煎。 “你快坐下吧,来回转的我头晕,放心吧,生之前把过脉了,平安无恙。”赵潜手里拿着一盒千年人参,低着头祈祷着一切平安。 “生了生了,是个小汉子,胖乎乎的可爱极了!”一个稳婆推开门出来,双手是血的跟楚云州保平安,“孩子洗干净了,我们一会抱过来,主家您就别进去了,产房血腥哎,这这这,这么着急看孩子啊?” 稳婆话还没说完,楚云州就红着眼睛冲了进去,赵潜长舒一口气,看着独自说话的稳婆说了一句:“他是担心自己的夫郎,这州小子爱的紧。” “我还是头一回见汉子这么在意一个哥儿呢,哎呦呦这两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我们,老婆子我接生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回来主家住两个月呢!” 孩子顺利出生,稳婆心里也高兴,在主家白吃白喝这么久,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来,这是喜钱,还有红鸡蛋,您们带回去图个吉利。”兰哥儿给了三个稳婆,一人十两银子、一筐红鸡蛋,笑着将她们送出了门。 楚云州进了房间,看都没看刚出生的孩子,直直的走到床前看他的爱人。 昱哥儿累的满头是汗,墨黑的头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窝在肩颈处,好不狼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楚云州笑了笑。 “相公,快看看我们的宝宝,刚才婶子说长得像相公。”昱哥儿看着皱皱巴巴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生他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本来是不疼的,还想着生了就吃相公买的西瓜,等真的到生的时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像谁都好,有他一个就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楚云州眼睛湿润,跪坐在床上亲了口昱哥儿的眉间。 第64章 上京城1 不到正午, 正值夏季,酷热难耐,蝉鸣不止, 桐花巷子一日复一日的热闹繁华,红墙青瓦下,楚家大院里鼓乐齐鸣, 人来人往, 不知情的打问一番, 原来是三生堂老板的儿子满月宴。 楚云州穿了一身靛蓝色丝绸夏衣, 绣着隐约的雅致竹叶花纹,衣裳雪白的滚边和头上带的白玉簪子遥相呼应,一副富贵公子哥的模样, 正站在门口迎客呢。 厨房有三生堂的厨子掌勺, 其他事有楚云霄和兰哥儿操劳着,连楚乔乔都忙里忙外的像个小蜜蜂,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被拎出来迎客了。 “顾大哥和嫂子来了?快里面请, ”楚云州看到顾寒云带着媳妇孩子,从巷子里面走来, 急忙上前迎接, “璟儿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嘛, 孩子长得快, 一转眼都五岁了, 小璟儿还记得这位叔叔不?”顾寒云捏了捏顾璟的脸蛋, 小孩白嫩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红痕。 “楚叔叔好。”顾璟小大人一样, 屈身行了个标准的小姐礼, 不过下一秒就孩子气浮现, 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要看看弟弟。” “好,让你娘亲带你去好不好?嫂子认识路不?昱哥儿跟孩子在后院呢,他刚出月子,就不让他来前面招风了。” “都来过多少次了,认识路,我先带她进去了,嚷嚷了大半年弟弟了,今天就能见到喽!璟儿开不开心?”舒黎抱起顾璟,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进去看孩子去了。 早上,楚家后院静悄悄的。 昱哥儿用汉白玉制成的簪子挽起长发,做了个标准的夫郎簪,又换了身鹅黄色绸缎做的薄衫,衬的他明艳大气,手上也带了两只白翡翠做的镯子,浑身便没有戴旁的饰品,这样既能彰显富贵又不显得繁重。 他在脸上敷了油润的面脂,又抿了抿口脂,看着铜镜里许久不见的自己,昱哥儿浅笑了一下,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见客人去。 好久没有这样打扮自己了,月子里虽然没有像其他妇人那样一个月不洗头,但是还是顾及着身体,没有彻底的梳洗,今天终于可以清爽的出门了! “正夫,小少爷又哭了,这,我们怎么,哄也哄不好啊。” 小米带着奶娘在门口敲门,昱哥儿叹了口气,无奈的出了门,生了孩子才知道什么叫,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啊—— 第70章 本来楚云州怕昱哥儿夜里睡不好觉,就给孩子找了奶娘,还买了小米和小麦,一个丫头一个哥儿,两个下人回来伺候,谁知道这孩子就是离不开小爹爹,一刻钟不见就哭,声音再大点估计顾家都能听见。 “来了,来了,这么一会不见,福宝怎么又想爹爹了?” 昱哥儿出门接过孩子来,抱在怀里还没开始哄呢,哭声就没了,他低头瞅了眼福宝,都开心的吐泡泡了,看着福宝跟相公一模一样,等比例复刻的五官,心中有气也消下去了。 “小少爷想您想得紧,一小会都离不开呢。”小米说着话,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大早上的刚喂过牛奶,吃饱喝足睁开眼,没看到父亲和小爹爹,小少爷瘪了瘪嘴就开始哭。 “什么想得紧,他就是烦人。”昱哥儿弹了弹福宝的脑门,福宝笑的更开心了。 “昱哥儿!收拾好了呀,我可进来了?”院子外面响起然哥儿的声音,还伴随着曹豆豆喊“弟弟”的吵闹声。 “快进来,就等着跟你说说话呢!” 小米见此,三步两步的跑过去开门了,然哥儿进来,两个人手拉手的,坐在院子的石墩子上说着体己话,曹豆豆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好奇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跟福宝说话,大半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舒黎带着顾璟也进来,这下好了,两个人一起的,跟昱哥儿传授育儿经验。 “孩子起了名没有?要不让李文轩起一个,那人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顾寒云说起好友来,嘴上也是够损的。 “就不必劳烦李夫子了,已经起好了,大名叫楚逾明,小名是昱哥儿起的,叫福宝。”楚云州示意顾寒云往门内走,两个人边走边说,他谈起夫郎孩子来,眼睛里都透露着笑意。 “逾明,逾有期待与希望之意,对明天的期许,好名字,楚兄对孩子寄予厚望啊?” “只是期望他平安长大,快乐幸福就好,来,顾大哥,坐!” 楚云州带着顾寒云坐在曹留良他们这一桌,彼此都是做生意的,都是老油条了,寒暄几句就熟悉起来。 然哥儿早早的就带着曹豆豆去后院了,只留下曹留良一个人独守,这会终于有人能说说话了,那可真叫一个健谈。 等李淑芳那些婶子们上了礼,楚云州带着他们去后院回来后,他俩早就勾肩搭背哥俩好上了。 客人都坐下后,楚云州加入其中,从家族生意聊到家长里短,好不惬意,突然的楚云霄跑了过来,低头跟他说了几句话。 “顾大哥,曹兄,大门那边有点事,我过去看看。” 楚云州跟着弟弟走向大门口,刚才弟弟跟他说,门口停着十多辆马车,车上全是奇珍异宝,他心里纳闷极了。 难不成是刘小他们从京城送回来的?可是,昨天镖局已经给送过来东西了,难不成是没送完?那刘小这孩子,带着冯婶子和张怀安,在京城混不得错啊。 这样想着,楚云州推开了门,打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板着脸抱着剑的殷七,楚云州心里了然,这礼确实是京城来的,估摸着就是昱哥儿那个哥哥送的。 “终于出来了,见您一面还挺费劲的。” 殷七放下怀中的剑,拧着眉看了眼楚云州,先呛了他一句,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惯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哄的他们三皇子殿下找不着北,如今,连孩子都生了。 “殷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我那远在京城的哥哥,给他的亲外甥送满月礼来了?” 楚云州对他不友好的语气毫不在意,正牌相公就有正牌的气度,就算他对昱哥儿有情又怎么样,昱哥儿可是嫁给他了,连孩子都生了。 “什么哥哥?我们陛…岂是你能叫的?” 殷七听到他的话,气的直跳脚,这大胆刁民知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哥哥乃是当今圣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旁边的下属看到他蠢蠢欲动的莲花剑,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提醒道:“七哥,不要多事,主上说了,礼物带到即可。” “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要见三皇,咳,我们主上弟弟。” 殷七按耐住拔剑的手,这是皇上认定的弟婿,三皇子殿下认定的驸马,不能杀,不能杀。 “我夫郎刚出月子,夏天多风,不便亲自出来,我们夫夫一体,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相较于殷七气急败坏,楚云州就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仔细看他的眉眼间,还透露着几分得意之色。 看到他的神色,殷七又要忍不住拔剑的手了,下属急得头冒冷汗了,紧紧地把着剑柄,一下也不敢松懈。 “这是我们主上,送给外甥的满月礼,可是用了半年时间,精心准备的,收了礼,你可要好好待我们主上弟弟,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我们走。”殷七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他怕再待下去,就忍不住亲手摘了那个脑袋。 “殷大人慢走啊,我替夫郎谢谢哥哥挂念!”楚云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回头看着十多辆马车单挑了下眉,对着旁边默不作声的楚云霄说道: “喊人来,把这些东西收入库房,等忙完了再带昱哥儿来看。” “好、好的,大哥。”楚云霄看着这些东西咽了咽口水,哥夫的家世这么显赫吗,他大哥属实是高攀了。 下午席散,人们都离开了,楚云州才跟昱哥儿说了这事。 看着库房那些金银珠宝,还有一看就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奇珍异宝,昱哥儿心酸的红了眼眶,小时候自己什么玩具都没有,后来与哥哥重逢后,哥哥就是这样,什么好的稀罕的都先给他拿过来玩。 昱哥儿又开了一个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终于哭出声来,他拿起其中一个小布马,怀念的伸出手摸了摸,这是他小时候,小爹爹给他做的布偶玩具,哥哥全部给他拿过来了。 “昱哥儿不哭,你可是想家了?等福宝再大一点,能出远门了,咱们就去京城,相公带你回家。” 楚云州给昱哥儿擦了擦眼泪,伸出双手示意昱哥儿可以抱过来,昱哥儿放下小布马,紧紧地抱住他相公,把头埋到他相公怀里,发出的声音嗡嗡的。 “我不想家,有相公的地方就是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只是想哥哥,想我的小爹爹,相公,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呢,我叫殷昱。” 楚云州把下巴抵到殷昱头上,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昱哥儿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因为殷,是皇室姓氏。 第65章 上京城2 元庆六年, 也就是福宝出生的第二年,皇上大赦天下,春季加试, 楚云州一家子举家入京,陪伴楚云霄会试。 阳春三月里,三辆马车带着细软, 在镖局的陪伴下去往京城, 除了楚云州一家子, 还有赵潜。 本来赵潜是不愿意回京城那个伤心的地方的, 但是在昱哥儿的怂恿下还是跟着去了,当年他也算在在医院任过职,回去看看老同事们也是极好的。 京城, 一家人除了昱哥儿和赵潜, 其他人都不熟悉,好在京中有刘小他们照应,住的地方早已经安排好了,不怕入了京没有落脚的地方。 本来路上昱哥儿还担心福宝会哭闹, 又是带了玩具,又是带了吃食, 生怕他哭起来哄不住。 结果福宝一路上老实的不得了, 醒着的时候就看着窗外风景, 累了就睡, 倒是他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头晕又呕吐, 最后快到京城的时候还发了低烧, 这是晕马车了? “福宝, 看累了?睡觉吧, 我们马上就到地方了,到时候就可能睡软软的床喽!” 昱哥儿抱着福宝站在窗前,福宝突然看到树上被惊起的小鸟,嘴里呜哇呜哇的说着什么,昱哥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对,这是小鸟,小鸟飞走了。” 福宝刚刚周岁,胖嘟嘟的身子,站都站不稳,还需要别人扶着站在窗边,他这会正是对外界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这一路上看到什么都会兴奋的叫出声来。 他身上穿着昱哥儿刚给他做的,绿色夹棉袄子,不睡觉的时候就在马车里乱爬,像个忙碌的毛毛虫,还好越往东边越冷,这会穿夹棉袄子到也不热。 昱哥儿第一次当小爹爹,特意跟然哥儿和其他婶子讨了些育儿经,知道这个年龄段是要牙牙学语的,所以平时会引导他学着说话,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不稳定的原因,福宝到现在也不会叫“爹爹”和“父亲”。 这会刚吃了午饭,福宝肯定要睡午觉的,昱哥儿搂着福宝,拍着他的背慢慢哄睡着了,这才小声的出声,“相公,今天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我也真是的,没出过远门,坐马车这么久还真不习惯啊。” 楚云州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这是晕车吐的,还好有赵潜开的药吃着,还不算是太糟糕,他也没想到,这幅身体竟然会晕车,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终于快到京城了。 “老爷,正夫,前面就是京城了吧,好大,好热闹啊。” 第71章 小米在外面赶车,马车顺着官道过了一条长河,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高大的城墙宏伟壮观,顺着冰冷的石板往上看,顶上还站着戍守的士兵,城墙脚下是来来往往的百姓,无一不是穿着华丽,比沣水县最有钱的富绅,看着都要光鲜亮丽。 “小霄哥哥,这里好漂亮啊。”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兰哥儿听到他们说话,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没想到他这个连村子都没出过几次哥儿,有朝一日都来京城了。 “是啊是啊,好大,比咱们三生堂还大嘞。”赶车的小麦也是一脸震惊。 “天柳垂丝拂建章,银冰千片落金塘。烟花万国行人度,遥指蓬莱春日光。果然说的不错,真美啊。”楚云霄放下书,也看了看这类比蓬莱仙州的京城。 “哎呀,相公,你都看了一路的书了!小心看的眼涩,一会放下行李,你陪我出去转转吧?要是你还要看你那破书……我就跟别人跑了!” 兰哥儿听不懂这些酸啦吧里的东西,他放下帘子挡着小麦的视线,搂住他相公的肩膀,把头抵在那里蹭了蹭撒娇,虽然嘴里说的话一点也不娇,他只知道相公会试时间紧迫,这一路上都忍着没吵他看书,可是总看书也不行啊,眼睛会看不清东西的。 “我当然陪你了,这书我早就吃透了,不看也罢。”楚云霄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捧了一路的书扔回座位上了。 最后面赶车的赵潜放下剔牙的银针,心中感慨万千,如果当初他再坚持坚持,他的素馨如今是不是就能陪在他身边了。 “赵叔,你想啥呢,快快,追上大哥他们,要进城了!”楚乔乔拍了拍发呆的赵叔,示意他赶紧赶马车。 “走喽!坐稳了!”赵潜跟楚乔乔笑了笑,用力的抽了下马屁股,马车一溜烟的就跑到了最前头。 守城的士兵看过路引后,就放他们进了城,小米和小麦赶着马车,看着宽阔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每一个都比沣水县的酒楼高大,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川流不息的行人,这些无一不反衬出京城的泱泱盛世。 “嘿!是刘小,还有妮子。”楚乔乔一眼就看到了三生堂门口站着的人,赶紧跳下车和抱住妮子,两个小姐妹快两年没见面了,这会嘴里的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妮子如今也十三岁了,女大十八变,这会正脱离孩子气,慢慢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呢。 楚云州下了车,扶着抱着福宝的昱哥儿下来,站在门口挡住了不少进出的客人,他们急忙把马车让了让,京城的三生堂比沣水县热闹百倍,来往的顾客皆是有钱之人,楚云州见此毫不惊讶,越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越信养生保健之道。 “就护送你们到这里了,我们还着急交货,告辞。”镖局的领头人告别他们,带着自己的人想要离开。 “这一路上多谢你们照顾。”楚云州见此付了钱,跟他们告别。 “哎~钱到位一切好说,下次有需要还找我啊!”领头人颠了颠钱袋子,满意的拍了拍楚云州的肩膀,笑着眨了眨眼便离开了。 “老板,这是你亲戚啊,啧啧,那个小县城来的吧,还穿这么不实行的云锦料子。”一位吃饱喝足的大爷出了门,看着他们一行人吐了口唾沫,然后转头跟刘小说道。 “不不,这位是我,”“对,我们是刘老板的乡下亲戚,这不是来投奔了吗。” 楚云州和刘小挑了下眉,笑着给这位大爷让了路,等这位大爷走后,刘小才开口说话,“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说啊?这明明是你的铺子,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这,我…” “好小子,没辜负我的厨艺,如今这三生堂不都是你打理的吗,你就是老板,我呢,就是个吃红利的闲人,给师父养老的新家在哪呢?让我们这些土包子开开眼!”楚云州拍了拍刘小的肩膀打趣道。 这几年刘小也长大了不少,年龄虽然还没满二十,还是个半大小伙子,但是出来混的早,如今也是三生堂半边天了。 “哇呀呀呀——”睡了个饱觉的福宝也醒了,看着楚云州头上随风飘扬的蓝色发带,抬着小肉手抓了抓,扯的楚云州头皮生疼。 “臭小子干嘛呢!”楚云州救出自己的发带,脸上洋装凶狠,轻轻地拍了拍福宝的手,福宝以为他爹在跟他逗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福宝这是听不得你瞎说话,教训你!是不是啊福宝。”昱哥儿往上送了送福宝,这小子是不是要减肥了,还怪重的。 “来,给我抱吧。”楚云州伸手准备接过来。 “相公你身子好些了吗,这孩子重了不少呢。”两个人在这墨迹的时候,有好几位客人都被挡住了路,楚云州接过来福宝,跟刘小说道,“走吧?” “我们站在这,还怪挡路的呢,刘小哥,不是说买了新宅子吗?快走,去看看,我都忍不了了!”楚乔乔拉着妮子的手,兴奋的跑了过来,“让妮子跟咱们一起回去,冯婶子忙着呢,没空理我,嘿嘿让妮子陪我说说话。” “走吧,师父,我带路。” 一行人又上了马车,刘小坐在了楚云州他们马车外面,马车又不大,他不免的碰到旁边赶车的小米。 “要不,我来赶车吧,我认识路。”刘小带着歉意和不好意思,见小米点了点头接过来马车绳,往这条街的更前面走去了。 过了热闹繁华的街道,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小巷子,这里的房屋都是一座一座的宅子,青砖绿瓦在阳光照耀下,富贵又不奢华,家家户户都各过各的,地段还算是清静,不像桐花巷子那样,我家的房檐连着你家的墙垣,来来往往都熟悉。 “师父,就是这里了,我知道你们喜欢清静,特意选的地方,这里住了好几户读书人,二哥住也合适的。”刘小带了路,便急急忙忙的会店里去了。 “那个,你的东西!”小米拿起刚才刘小放在她旁边的包袱,但不知道喊什么,只好随便叫了,出声示意。 “哦,哦,谢谢你啊,”刘小又急匆匆跑回来,挠着头接过来包袱。 “师父,这是我新研究的糕点,卖的还挺好的,特意给你们带了尝的,差点忘了,那个师父,我先走了,铺子比较忙。” 楚云州看着刘小红着脸跑走了,抱着福宝摇了摇头,“春天来了,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了,桃花就要开了,你说是不是啊福宝?”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不是立春了吗怎么还会下大雪,给我冻的烧了两天,萎了。。 天柳垂丝拂建章,银冰千片落金塘。烟花万国行人度,遥指蓬莱春日光。——《燕京四时歌·春》 徐祯卿 第66章 上京城3 宅子地处清雅之地, 远离喧嚣热闹,楚云州单手推开大门,往进踏了一步, 怀中的福宝却不愿意进去,往外抻着身子,原来是在看门口那两个半人高的镇宅石狮子。 楚云州把他的头摆正, 几步就走进院子里, 三进的院子, 两侧长廊, 中间穿堂,路上铺满了青石板,过了正厅便是厢房后院, 后院小路逶迤曲弯, 视野开阔,池塘小桥,门窗水榭,好不雅致。 “这八成是刘小听牙人混话, 买来给小霄装风雅的吧。” “我才不用那些虚假的东西,考学是用真本事。”楚云霄领着包袱跟着进来, 看着这大院子, 心中也是惊奇。 他见过顾家大宅院的奢靡, 也见过曹家小宅子的热闹, 这样又华丽又秀致的地, 倒也是第一次见。 “大哥, 我跟兰哥儿住那边那个厢房。” 刚才兰哥儿看到那边的水池, 按耐不住的跟楚乔乔他们去看鱼了, 所以楚云霄便选了靠近水池的卧房。 “行, ”楚云州点了点头,“昱哥儿,咱们住哪边?” “相公,咱们住那边,那边有竹林,这会肯定有竹笋吃!”昱哥儿也算是在乡野时间久了,这会第一考虑的竟然是吃食。 楚云州推开卧房的门,里面装饰简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都是色泽单一木头家具,正好复合他的心意。 “呀唔唔唔…”福宝挥着手抓住了楚云州的手指头,拿着就要往嘴里吃。 “福宝是饿了吧,一会就去给宝贝做饭吃行不行?” 赵潜也选了一间卧房,小米和小麦自觉的找了下人房来住,安置好东西,小米来抱着福宝,昱哥儿想去他给做点米粥。 楚云州也想着,半个月了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热乎饭,这会手痒嘴也馋,想着到厨房大显身手一下。 去了厨房便傻眼了,没米没面没菜,更离谱的是,两人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从哪买。 “咱们先去找个酒楼,解决一下午饭,”楚云州哭笑不得,“下午去牙行买些下人回来罢,如今不比在沣水县,人生地不熟,事事亲力亲为也不可能了。” 昱哥儿也同意相公的想法,问了问家里人都同意,赵潜说要去见老朋友,就不一起吃了。 第72章 楚云州带着一家子,去了刘小推荐的一家酒楼,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楚乔乔兴致勃勃的选了些想吃的菜和小吃,楚云州看了看,又添了两道招牌菜,其他人都示意够了,便没有再点。 “就这些吧,再做一碗米粥,弄的烂一些,谢谢。”楚云州把菜单交给店小二,店小二拿着麻溜的走开了。 等待的时候,福宝饿的一直啃手,昱哥儿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扶着他去看窗外。 “咦~有人娶亲!怎么是中午迎亲,娶妾室啊?” 兰哥儿也无聊的往外看,正好看到热闹的迎亲队伍, “这阵仗比娶正室都隆重,哥夫,京城人连纳妾都要办亲事吗?那彩礼也给吗?” “有头有脸的侧室是要办的,其他妾室一般直接纳进门。”昱哥儿看福宝不太关注窗外,又把他抱了回来。 “来,我喂他吃米糊。” 正好店小二也端着菜上来了,楚云州把福宝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吃。 “这侧室的嫁妆还不少呢,家世这么丰厚,怎么不换一户人家当正室呢?”兰哥儿用手支着脸,语气有些不解的说道,在他看来,肯定是为人正室才算是体面。 “客官,您慢用,”店小二先对着楚云州和楚云霄笑脸相迎,听到兰哥儿的疑问后,拉下脸来,态度不复从前,“身为哥儿怎么会不知道?京城自古以来就没有哥儿为人正室的,哥儿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就该扼杀、灭绝!” “你什么意思?”楚云霄冷声呵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碎了一个碗。 兰哥儿瑟缩了一下,楚云霄感受到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不就是事实吗?您这肯定不是京城人士吧,不是我说,你看外面,那花轿里的哥儿可是亲王唯一的孩子,不还是嫁给了五品官的草包儿子为侧室嘛。” 店小二被吓了一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完便要走开了,那男子的眼神凶得很,呆在这时间久了怕被那男子打死。 “亲王的哥儿?那皇帝的哥儿也不能嫁给心上人为正夫吗?”楚云州看着低头不语的昱哥儿,心疼的问道。 “皇帝…大爷您可别瞎问了,那宫里面就没几个哥儿能活下来,生出来哥儿都是不吉利,哪能活到嫁人呢,我、还忙着呢,先走了,各位慢用。”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活不到嫁人了?那皇帝作为亲爹还能杀了自己孩子不成?”楚乔乔动了动她不太聪明的脑袋瓜,这种事她理解不了。 “是亲娘杀了自己的孩子,宫里的妃子生下哥儿便会掐死,都活不下来的。”昱哥儿轻飘飘的一句话,砸的在座每个人心沉甸甸的。 “不想这个了,来,吃饭,乔乔,你快尝尝,这红烧肉有没有你大哥做的好吃?”楚云州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面露笑意,给楚乔乔夹了块招牌红烧肉。 “谢谢大哥,”楚乔乔还没缓过来,她红着眼眶咬了一口红烧肉,“一点也不好吃,跟大哥做的根本比不了。” “等回家大哥在给你做。”楚云州也给昱哥儿夹了点菜,沉默着一顿饭便吃完了。 下午的时候,楚云霄要带着兰哥儿四处逛逛,便和楚云州他们分开了。 “你还好些吗?”楚云州单手抱着福宝,另一手拉着昱哥儿的手。 “嗯?”昱哥儿懵懂的抬起头,过了会才明白楚云州的意思,“我没事,这种事我从小就知道,心里已经不会难受了,咱们快去牙行看看吧。” 昱哥儿顺势拉着楚云州找牙行,楚云州看着他的背影良久。 “昱哥儿,你的哥哥也是王爷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 听到楚云州的话,昱哥儿浑身一震,怎么办,我的哥哥可不是王爷啊。 “嗯?怎么了,不继续走了?”楚云州往前一步,站在昱哥儿身侧,看着四下无人,低头亲了亲嘴的的脸颊。 “没事啊相公,见我哥哥的话,我得先回家看看,你不也要收拾收拾吗,毕竟丑媳妇见公婆,嗯,到了。” 昱哥儿心绪不宁,也不知道自己颠翻到四的说了些什么话,听得楚云州一头雾水,他拧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有诈,不会,亲哥哥就是情哥哥吧? 不等楚云州继续询问,这牙行的牙人已经上前来了,昱哥儿刚要说话,只见那牙人直接错过昱哥儿,来到楚云州身边,恭敬的弯腰说话。 这里的牙行比沣水县大了不少,干净整洁,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客栈的后院。 “客人,您是需要房屋、土地,还是仆人、奴隶啊?” 被无视的昱哥儿,只好从楚云州手中接过福宝来,福宝吃饱饭就已经昏昏欲睡,昱哥儿把他横抱着,嘴里哼着摇篮曲把他哄睡了。 “我要几个粗使下人,还有一个车夫,一个管事的。”被问话的楚云州上前搭话。 “您跟我来,这里的下人年纪小,干活麻利,人也长得水灵,放在宅子里还养眼呢。”牙人色眯眯的眼神,给了楚云州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楚云州无视他的眼神,看了看那些下人们,都是十五六岁的丫头,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身上穿的是绣花锦布,手还没有乔乔的糙,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 “我要的是粗使下人,你给我看的这些是能干粗活的吗?”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这批是被抄家的李大人家的下人,我想着她们模样不错,大户人家的干活肯定也出不了差错,才给您推荐的,客人您不喜欢的话,那您来这边。” 牙人擦了擦冷汗,又给他看了一批人,他看这人只带了一个哥儿来,还抱着孩子,估计家里只有这么一个侧夫,以为是要找几个丫头填一下后院呢,是他理解错意思了。 楚云州看着这批人,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手也糙的很,一看就是能吃苦的,满意的挑了五个人,交了钱带回家去了。 这批人回到家倒也老实,把小米和小麦视作前辈,凡事都要问过他们才去干,搞的他俩受宠若惊,两个小县城出来的下人,哪里受过这样的重视。 “小米姐,正夫的卧房需要我们打扫吗?”那下人拿着扫把,恭敬问着小米。 “正夫跟老爷住一个屋,没有吩咐不要随便进去。”小米也装起来了,等这人走后,再也憋不住了,趴到小麦肩膀头上哈哈大笑。 “快别笑了,小少爷该醒了,见不到正夫肯定又要哭。”小麦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拉着他回房间去了。 睡醒看不到老爷或者正夫,就要哭,他俩怎么都哄不好,这是小少爷从小的习惯,长到一岁多了也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不出意外还有一章,出了意外就是作者懒病犯了。。 第67章 上京城4 四月, 皇宫。 刚考完殿试的五十八名进士,站在大殿外等候,楚云霄也在其中, 他抬眼看着眼前,琉璃瓦片做成的屋檐,大殿外的柱子雕梁画栋, 连脚下的砖块都是汉白玉。 “哼, 我说过了会元一定是我的, 第二名的感觉不好受吧?”韩文博洋洋得意, 半月前的会试,确实他得了第一名,压了楚云霄一头。 “韩兄博学多才, 自小师承孙老, 自然比在下,这个半路才开始读书的粗人厉害的多。”楚云霄满不在乎,目视前方连正眼也不看一眼韩文博。 “你是在讽刺我?一介商户的孩子,还偏要来走科举路!”韩文博气急败坏, 压着嗓子低语,“你等着吧, 殿试的时候, 我必然还要压你一头, 你就做永远的第二名罢。”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商人子弟不能为官的陋习, 但是看不起商人到底是时代潮流, 那些一身白字的读书人, 大多都看不上一身铜臭味的楚云霄。 “榜眼之位在下愧不敢当, 在座的各位人才济济, 前三甲哪里轮得到我呢?韩兄还是谦虚些吧。”楚云霄也学他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不多时, 首领太监出来传话了,各位进士按照顺序一一进入,楚云霄站在第一排第二个位置,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这还是兰哥儿亲手缝制的呢。 “跪——” 五十八名进士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接下来便是殿试,一人一个座位,由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亲自监考,三炷香的时候答完一张卷子。 交了卷子以后,众人站在大殿中间,都低着头不敢面圣,大殿静悄悄的,只有卷子翻动的声音,楚云霄猜,应该是皇上在看他们的卷子。 “沣水县楚云霄何在啊?”元庆帝殷昭看着眼前的试卷,那熟悉的字迹让他眼前一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试卷,看完以后只觉得是个心有巧思的人才。 被点了名的楚云霄浑身一震,向前一步跪地,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看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殷昭对自己从未见过的弟婿好奇的不得了,如今看一看他弟弟的长相也是好的。 楚云霄听到这话满头黑线,皇上当这是选秀呢,但是也不敢不从,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眼这位,不过二十五的年轻皇帝。 第73章 听说他是弑父杀兄登上这个位置的,楚云霄还以为,他是位杀戮无常,嗜血成性的暴君呢,如今一看倒是面带笑意,温柔如玉的仁君啊,不过怎么看着有几分熟悉? 楚云霄也不敢多看,只是一眼便低下了头,殷昭低头扯了扯龙袍宽大的袖子,掩饰住了笑意,这模样封个探花到也合适,他哥哥长得肯定也不差,安安眼光不错。 “朕问到黄河水患应当如何,众进士皆是以堵为主,为何你写堵不如疏呢?” 殷昭叫他不光是为了看长相,而是真的有疑问,黄河水患和西域战事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这次春闱加试就是为了找到合适的人才。 “回陛下,黄河流域入夏雨多,多发水患,往年治理多以围建堤坝,建造水库,雨少便好,若是接连下雨,往往适得其反,堤坝被冲毁,流域以下民不聊生。臣以为不如在堤坝旁边开凿分支,让水库的水从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流出,这样堤坝就不会因为雨多被冲毁,而且分支开凿后可以长期使用,如此以往水患便不复存在,所以臣以为黄河水患堵不如疏。”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光皇帝沉思了起来,连旁边的韩文博都连连侧目。 …… 京城,三生堂二楼。 兰哥儿扶着福宝让他学走路,楚云州和昱哥儿在旁边下棋呢,只有楚乔乔唉声叹气,拿着最爱的甜果子也吃不下。 “你们怎么都不担心二哥啊?兰哥哥,你也不担心不着急吗?”楚乔乔趴到桌子上,瞅着她兰哥哥。 “着急也没用啊,都进殿试了,肯定有名次,最差也是个进士,安排个芝麻大小的官,在咱们那边也够用了。” 兰哥儿倒是想得开,本来他也替相公着急上火,最后还是相公跟他说的,本来志向就不是考状元,主要目的就是来京城游玩一趟,打不了回家考地瓜嘛。 “也是,沣水县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二哥回村肯定威风极了!” 想开了后,楚乔乔拿着甜果子逗福宝,福宝嘴馋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还好有兰哥儿扶着。 “福宝,叫姑——姑——,叫姑姑就给你吃。” “啊呀呀,噗噗,噗噗。” 楚乔乔一把把甜果子塞进自己嘴里,急得福宝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估摸着是在骂她这个黑心姑姑。 “来了来了,新科状元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二楼的顾客都放下筷子,看向窗外。 窗外传来鸣乐声,楚云州打眼一瞧,骑着骏马,一身红袍,头上还带着乌纱帽的状元,不正是他那个熟悉的弟弟吗! “快,回家,咱们得回家放鞭炮去!” 楚云州收拾了东西,昱哥儿抱起福宝,一家子赶紧往家里赶去。 兰哥儿眼巴巴的多瞅了几眼,心里震惊的很,他这是成了状元夫郎了? “快看,那状元怎么比探花还俊啊?” 一女子站在兰哥儿旁边,叽叽喳喳的跟她的小姐妹说话,兰哥儿心想那可不嘛,那可是他相公! “我刚缝制的荷包,看我丢他怀里!” 她的小姐妹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绣艺样式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她猛然把它往下一抛,笔直的扔进了楚云霄怀中,兰哥儿心里都想好了,若是楚云霄接了这个荷包,他晚上就别想上床! 楚云霄:“……” 坐在马上的楚云霄拿着荷包,打了个喷嚏,一定是这荷包太香了,他准备把这个荷包扔回去,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气呼呼的兰哥儿,他看到自己夫郎,高兴的漏齿一笑。 “芸姐姐,状元郎跟你笑呢!快回家让伯父提亲去啊!” 兰哥儿也听到了这话,他生气的转过头跟那两个小姐妹说道:“那是我相公,他跟我笑呢!我是正房,我说不同意他就不敢纳妾!” 说罢,也把自己怀中的香囊拿了出来,昨天夜里他偷摸缝的,缝的依然是歪七扭八,他咬了咬牙也扔了出去。 “笑话死人了!一个哥儿还敢说自己是正房哈哈哈,你脑子有毛病吧?人家状元郎认识你吗!这香囊是你自己缝的?太丑了吧!那状元才不会收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荷包就被扔了回来。 “兰哥儿,等我回家!”楚云霄拿着那个荷包,跟二楼的兰哥儿笑着说。 那个女子定眼一看怀中的荷包,是她小姐妹的荷包,她的小姐妹看着荷包,红着眼眶夺过来,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她瞪了眼兰哥儿,急忙追了上去。 兰哥儿跟马上的楚云霄挥了挥手,然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得意的笑了笑,小样!我跟小霄哥哥可是竹马…竹马!他敢纳妾,我就、就让大哥打断他的腿! 状元游街最终是要回家的,楚云霄骑着马回到家的时候,他大哥带着下人们点了好多炮竹霹雳啪里的响个不停,住在这一个月也没打过招呼的邻居,也出来祝贺了。 楚云霄一一谢过他们,着急的就要进门去找兰哥儿,不知道兰哥儿回没回来,没回去他要骑着马去接他,结果却被人拦了下来。 “果然一表人才啊,不知道家中可有婚配啊?老朽是正四品侍郎赵从忠,家中有一女儿尚未出阁,不知道跟状元您是不是良配啊?”一位头发花白,看着还挺面善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拦在了楚云霄前面。 “在下早以成亲,并无纳妾的打算,还请大人为令爱另寻良配。”楚云霄辞决,行了一礼,赵从忠还想坚持,没等他说话,其他人便推开他凑了上来,这些人全是为家中女儿说亲事的。 楚云州和昱哥儿想拦一拦,都无从下手,只好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楚云霄作为新科状元,是皇上亲封的正七品通正,在翰林院任职,前途一片光明,皇上年轻尚无自己培养的忠臣,这一批进士未来都大有可为,这状元最有可能会是阁老啊!朝中哪个人不想来分一杯羹? “有了正室也不怕,我们家小女青睐已久,自愿为侧室,哪怕是妾,她也愿意啊!” “是啊是啊,妾不怕多吗!人多热闹,人多热闹啊。” 楚云霄被他们围在中间,满头是汗,他抬高音量:“纳妾的话,我自然…”也是不愿的。 他眼尖的看到了向这边跑来的兰哥儿,话也不说了,挣扎着想出去抱兰哥儿。 “小霄哥哥!小霄哥哥!”兰哥儿一路小跑,正好看到楚云霄被围在里面,他走上前来,刚好听到楚云霄纳妾的消息,一时气血上涌昏了过去。 “兰哥儿!你怎么了?让开,都给我让开,我楚云霄再次发誓,我不会纳妾的,我心里只有兰哥儿一个人!快让开,别逼我动手!”楚云霄趁他们都愣神的时候,冲了出来抱起兰哥儿。 “赵叔,赵叔,快看看兰哥儿怎么了!” 楚家一家子都回家去了,被关在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新科状元家的正室竟然是个哥儿?状元还发誓不再娶妻,专宠哥儿一个人? 第68章 掉马 兰哥儿缓缓地睁开眼, 环顾四周,发现全家的脑袋都盯着他看。 “我怎么了?”他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赵潜, “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赵潜脸上的笑还没来的及显露,兰哥儿就转过头,紧紧地抱住了楚云霄的胳膊, “相公, 我, 我还能活几天?我要回家, 我要见我娘亲。”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这是有喜了, 知不知道?有小宝宝了!”昱哥儿在旁边打趣。 “嗯, 咱们有娃娃了,赵叔说才一个多月,还不稳呢,刚才是被气到了才晕了过去, 咱们不能动不动就生气,对娃娃不好。” 楚云霄顺势坐到了床边, 刚要抱住兰哥儿, 就被他眼疾手快的推开了。 “滚蛋!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知道?都是你的错, 你还敢纳妾, 我今天非打得你找不到北不可!”兰哥儿先是高兴, 后而就开始生气, 他掀开被子, 在房间找了一圈, 拿到了一个鸡毛掸子。 其他人见他没事了, 便自觉的退出房间了,楚云霄一看大事不妙,直接双膝跪地,主打一个认错。 “我根本没同意纳妾,现在不纳以后也绝对不会纳!是我拒绝的太慢了,我错了,别打!兰哥儿,别,哎疼!别动了胎气!” 门外的楚云州和昱哥儿听到动静,对视一眼,均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状元郎还惧内啊。 “做饭吃吧?今天家里可是双喜临门,不得好好庆祝一番纳?”赵潜摩挲着下巴,光想着楚云州的手艺,就忍不住嘴角的口水。 “那当然少不了了!我一会跟着张婶子买菜去,食材我可得亲自挑!”楚云州心里也高兴,他跟昱哥儿说了声,便出门买菜去了。 这会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福宝被小米带着玩呢,昱哥儿闲的没事干,就去卧房门前挖笋了,四月初的笋子最嫩了,炒菜吃鲜的很,午饭添一道油焖春笋好了。 正当昱哥儿干得起劲的时候,家里管事的老鲁急匆匆的过来了。 第74章 “正夫,门口有人说要见你。” “要见我?” 昱哥儿收好笋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心中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走了几步便脚步快了起来,出了门果然看到了殷七站在门前。 “殿下,请您随我来。”殷七抱着剑,恭敬的作了礼,“我们主上在福源居等您。” “等我一下。”昱哥儿跑过去跟老鲁交代了几句,才跟着殷七上了马车,一路往福源居去了。 “是哥哥吗?今天不是刚刚殿试吗,哥哥他不忙了吗?太突然了,我都,我都没换衣服就出门了。” 昱哥儿摆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裳褶皱,他又激动又紧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哥哥了。 “殿下不必紧张,主上对您很是思念,忙里偷闲都要见您一面。” 殷七对着昱哥儿露出标准的微笑,他快马加鞭,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地方,他带着昱哥儿上了楼,到了包厢门口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昱哥儿深呼一口气,颤抖着手推开了门,门内有一男子背对着他看向窗外,听到动静便回头,昱哥儿看到那跟自己有三分像的脸,不自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安安怎么哭了?见到哥哥不开心?”殷昭大步走过来,轻轻地拂去了弟弟脸上的泪水。 昱哥儿抽动了下鼻子,脸上露出笑意,“开心,我好开心,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朕、我倒是觉得,肯定会见到安安的,我们安安那么聪明,肯定会平安回来,” 殷昭的语气也有些不稳,他外表看似沉着冷静,其实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 “长公主阴险狡诈,挑那种危机时刻对你下手,实在可恶!” “还好有奶娘陪我,不过还是差点就……幸好后来遇到了相公。” 昱哥儿提到相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五年的时光都跟哥哥说了一遍,兄弟两个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脸蛋圆了些,胖了,看来弟婿养的很好,今天他怎么没跟过来?我听殷七说,他不是半步都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吗?” 殷昭捏了捏昱哥儿的脸,手下也没个轻重,给他拽的生疼。 昱哥儿捂着脸,龇牙咧嘴,“我那什么,我还没告诉他,我哥哥是你呢。” “什么我是我…啊?你没跟他说,我是皇帝?”殷昭神情恍惚,“我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哥哥吗?” “不是不是,就是我刚嫁给相公的时候,他还是普通农户呢,我怎么敢直接说明身份吗,自然是编了个谎话来说,后来,就慢慢的不敢说了,怕相公知道我骗他以后,不高兴,不理我了怎么办?” “他还敢不理你?好大的胆子!”殷昭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身帝王之气掩盖不住。 “哥、哥哥,相公平时不会这样的,这不是我、我有错在先,他免不了会生气嘛……”昱哥儿示意哥哥坐下,稍安勿躁。 “我的安安能有什么错,定然是他的缘故。”殷昭坐下是坐下了,偏向弟弟的心可没有摆正。 “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昱哥儿泄气般趴在桌子上,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让昱哥儿烦心的楚云州刚买菜回来,菜会没放下呢,就发现自己的老婆不在家。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便问了问跟车夫聊天的老鲁。 “正夫啊?约莫半个时辰前跟着一个男子走了,说去福源居吃饭啦!” “什么男子?什么走了?还一起吃饭?” 楚云州大吃一惊,他这是买菜的功夫就被偷家了!他就知道,他的老婆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在京城没有几个老乡好呢,还吃饭,这男子臭不要脸,知不知道约的是别人的老婆? 不服气的楚云州,回屋换了身暗红色的绸缎衣服,袖口还绣着金丝线,这是昱哥儿刚给他做的新春衫,头上的破布条也换成了白玉簪,腰间挂了三个香囊,还洗了把脸仔细的刮了胡子,看着铜镜里俊美无俦的自己,他满意的笑了笑。 情敌?拿什么跟我比!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没一会就到了京城最热闹繁华的福源居。 楚云州下了马车,脚下生风进了大厅,无视店小二说的话,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他要找的人,便飞快的上了二楼,转角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殷七。 他看着殷七嘴角露出冷笑,果然是这小子的那个什么主上,这些年对昱哥儿那么驱寒问暖,一看就没安好心。 “站住!我们主上在里面跟人谈话呢,不许别人打扰。”殷七用剑拦住了想要推门的楚云州。 “跟谁谈话?那他妈是我的老婆,让我进去,小三还敢这么嚣张?”楚云州这会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拿出来正室的抓小三的架势。 “怎么办?是我相公。”昱哥儿听到动静,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他相公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让他进来吧。”相较于缩成鹌鹑的昱哥儿,殷昭就显得放松很多。 门外的殷七听到主上的话,放下了手中已经拔出的刀。 楚云州见没有阻拦,立马踹开了门冲了进去,他看到那个“小三”的脸,口水呛了一下,怎么回事,这“小三”帅的跟自己不分伯仲啊。 不过,气势不能输。 他直接坐到昱哥儿身边,伸手搂住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昱哥儿,轻咳了一声开始正室发言。 “这位,姑且叫做不知廉耻的,试图上位的,插足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我是昱哥儿的相公,拜过堂的夫君,我们的感情很稳定,我非常的爱他,他呢,自然也很爱我,我们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两岁大的儿子,我劝告你不要痴心妄想,昱哥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楚云州的一番话落,房间顿时鸦雀无声,还是门外偷听的殷七笑出了声,楚云州才发现不对劲,这“小三”还跟他老婆长得挺像的。。 “相、相公,你想什么呢,这是我哥哥,亲哥哥,一个爹爹生的,还是双生胎。”昱哥儿忍着笑,说出来真相。 “啊。还真是亲哥哥啊……” 楚云州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臊红着脸低着头看着地板,怎么没有缝让他钻进去啊,第一次见大舅哥就这么丢脸怎么办。 “对,亲哥哥,如假包换,”殷昭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笑意,“并没有插足你们,嗯,婚姻的想法。” “哥哥!你快别说了,我替相公跟你道歉。”昱哥儿看着楚云州尴尬,替他求饶。 “咳,哥哥,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被鬼上身了,您信吗?”楚云州抓着昱哥儿的衣袖,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殷昭一笑,楚云州也只好尴尬赔笑。 不过笑过以后,尴尬也散去了不少,楚云州正思索着什么话题,可以掩盖刚才事情的时候,殷七进来说了几句话。 “告诉他再等会就…”“陛下!您快些回宫去吧,那些大臣在养心殿喝了好几壶茶了,就等您呢!” “什么玩意?陛陛陛陛下?” 楚云州精神错乱,他刚才把皇上当小三了? “那个,安安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殷昭见事情败露,给昱哥儿留了个无能无力的表情,走了,不过他心里觉得楚云州应该不会气昱哥儿骗他的,他都那么爱了。 第69章 百川书院1 回去路上, 昱哥儿的心情很是忐忑,因为他相公从刚才便一言不发,闷声不响的坐在马车上。 昱哥儿几次三番的想解释, 但是又无从开口,他骗了相公,这是事实。 从最开始的相遇, 他就开始说谎, 哪怕相公有所怀疑, 也从没有开口问过, 唯一一次解释的机会,他也含糊不清,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相公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相公, 午饭我帮你做吧?”昱哥儿没话找话。 “啊,好啊。”楚云州还在震惊,随便回了一句。 昱哥儿听到回答,抿了抿嘴, 相公对他变冷漠了,心情不自觉的有些低落。 楚云州此时没注意到昱哥儿的忐忑, 他这会正在思考人生呢, 刚才那个人竟然是皇上, 就是历史书上那种, 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那种行为, 无异于是在21世纪, 指着国家领导人的鼻子骂他祖宗八代吧。 还好他娶到了昱哥儿, 当今皇上是他的大舅哥, 不然, 他对皇上如此无礼,不知道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随手捡到的小夫郎,身份属实是不一般呐?他这也算是嫁入豪门了,楚云州啧啧称奇,是他太不敢想了,上次昱哥儿说他是皇室中人的时候,他就应该大胆想! 就这样的,两个人心思诡异的错过了说开的机会,沉默着回了家。 午饭是楚云州和昱哥儿配合着下厨做的,两个人配合默契,楚云州也没有冷脸,吃饭的时候,对昱哥儿依旧贴心,连夹的鱼肉都是剃了刺的。 第75章 但是昱哥儿就是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晚上吃过饭,昱哥儿不敢回房间,怕楚云州质问,便逗留在水榭亭台中,拿着鱼食喂了会鱼。 楚云州打好洗脚水,回房间一看,空荡荡的,便出来找人,就看到月光下,他心里想的人儿坐在亭子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我的小夫郎,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去睡觉?”楚云州心痒难耐,夜已经深了。 月下美人,谁能忍得住。 昱哥儿听到声音浑身一震,暴风雨要来了,他相公什么时候叫过他这种称呼。 “奴家承认,是奴家没有跟相公说清自己的身世,说谎骗相公是奴家不好,奴家……这就来赔罪。” 他看着四下无人,伸手扯了扯自己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大半个肩颈,楚云州看着那光洁无瑕的肌肤,呼吸猛然一顿,连昱哥儿嘴里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相公,你不喜欢奴家了吗?”昱哥儿轻咬了一下嘴唇,露出贝齿和一节舌尖。 楚云州,楚云州擦了擦鼻血,像闻到肉骨头的野狗,上去将昱哥儿拆骨入腹。 四月天还有点冷,微风阵阵,河水泛起层层波浪,月色微光在水面上散开,河面好象撤落无数的星星,等两人折腾完已经是深夜了,楚云州感觉到了凉意,迅速给昏睡过去的昱哥儿裹好衣服拦腰抱起,快步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果不其然,两个人都感冒了。 “起床了昱哥儿,福宝一会又来闹了。” 楚云州穿戴整齐,咳了咳嗓子,拽了拽还躺在床上的昱哥儿,今早睡醒嗓子痒痒的,估计是感冒了。 昱哥儿把被子盖过头,遮住了太阳,昨天晚上太累了,石凳又凉又硬,坐得他难受,桌子也是,硌得他的腰都青了一块,虽然楚云州昨天回来给他涂药了,但是今天还是疼。 “相公,咳,我好难受啊——”昱哥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爬起来了,主要是福宝哭起来可真难哄。 “走吧,去找赵叔给咱俩看看,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等夏天,天热了不会感冒的。”昱哥儿回味了一下昨天,享受还是占据了大脑。 楚云州看了一眼,“腰不疼了?” “还是,有一点的。” 两个人边走边说,到了正厅,其他人都已经吃过饭了,赵潜正在旁边看楚乔乔拨弄算盘呢。 “这天也没突然降温呐,你俩怎么都感冒了,夜里踹被子了?”赵潜纳闷的看着他俩,收回来把脉的手,拿着笔给开了两副药。 “昨天夜里着了风寒,在亭子…嘶,睡觉忘关窗户了,风吹的。” 楚云州说到一半,昱哥儿就拧了下他的胳膊,他搓了搓胳膊,瞪了眼楚云霄,他夫郎这一招肯定是跟兰哥儿学的。 “正夫,小少爷醒了,今天可没哭闹呢,倒是昨天夜里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动静,醒了一会,哭了几声又睡下了。” 小米抱着福宝过来,福宝穿着一身红色小衫,头上还带了个老虎帽,白嫩的脸可爱极了,看到两个爹,还高兴的动了动腿,小米把他放到地下,扶着他的胳膊还走了几步路呢。 昱哥儿臊红着脸接过福宝来,福宝住的地方离昨天那个亭子最近,昨天夜里肯定是动静太大,连孩子都听见了。 “福宝,看着又长高了点,会不会叫爸、爹爹了?”楚云州拿着蜜饯在他眼前晃悠,跟逗猫似的。 “贴贴,贴贴,呀啊啊——”福宝伸着手,怎么着都拿不到,到底是嘴馋战胜了自己,摆平了自己的舌头,“叠叠,爹爹,啊呀——” “叫了,他叫我爹爹了?昱哥儿你听见没?”楚云州欣喜的抱起福宝,转了个圈,然后又低头亲了口昱哥儿的脸,“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咱们一个孩子。” 赵潜翻了个白眼,拿起药箱走开了,“肉麻死了,走了走了,今天老周约我吃饭,午饭不回来吃啊。” “啊呀——”福宝看着他俩,把脸蹭过去,意思是也要一个亲亲。 “不行,爹爹们都生病了,不可以亲福宝哦。”楚云州摇了摇手指头,福宝的肉手抓住眼看着又要往嘴里放。 小米接过福宝,“小少爷这是饿了,奴抱去喂点米糊。” 关于这个称呼,楚云州纠正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们就是改不了,后来便不在计较了,没办法,他们的心里就是这样,跟冯婶子他们不一样。 “走吧,咱们去三生堂吃顿病号餐去?” 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散步似的走去了三生堂,三生堂人满为患,他俩老实的排起了长队,一刻钟才轮到他俩,京城的酒楼跟沣水县的布局差不多,都是半开放的厨房,和自选的竹排。 “客官,您想点些什么?是第一次来吗,您看这些竹片,上面写着……” “师父?” 刘小从厨房探出来头来,他抬起软布擦了擦满头大汗,把锅交给旁边的徒弟,扭头走了出来,“师父,您可终于来了,都快一个月了,这三生堂你可是第一次来,对我也太放心了吧,您们是来视察工作还是吃饭啊?” “你忙你的就行,我俩这不是好久不吃了,来尝尝鲜。”楚云州对他摆了摆手,这人太多了,不方便寒暄,等晚上歇业有的是时间。 两个人点了汤饮,又找了半天的座位,最后找了个靠在门口的位置,旁边的那一桌是两个壮汉,聊天的声音盖住了其他桌。 “我家那婆娘生了个什么……”其中一个突然降低音量,不过靠的近的楚云州还是听到了。 “什么啊?”对面的汉子喝了口汤,又给吐了出来,“哥、哥儿啊?” “嗯。”那汉子沉思一声。 “扔了还是弄死了?”对面的汉子也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哎,怎么舍得啊,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我给送到郊区的破庙里了,听说那边不是有个好心的和尚吗……应该死不了,也不算是造孽啊。” “那个破庙?我也听说了,城里好多户人家都往那扔,据说,有的连姑娘都扔……那和尚怎么救得了哦!” “哎,别说了,没法子啊,连宫里面都不让那…活,咱们还不是要效仿……” “如今圣上可不这样,都是原来穿的陋习。” “你说不这样就不这样?那圣上现在一个孩子,你怎么知道掐没掐死过哥、哥儿啊。”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哥儿也不值钱。” 汤上来了,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但是楚云州和昱哥儿两个人都没心情吃了,等两个壮汉走后,昱哥儿才开口说话, “相公,我想去那个破庙看看。” 楚云州掰了下手指关节,张口说道:“我其实来了京城就有一个想法,我想建个……嗯,就是买块地方,给京城那些容不下的哥儿们一个容身之所,我们如今也不算缺钱,不如做些善事。” 这件事他早就想干了,他心疼昱哥儿,不敢想昱哥儿是怎么从,不容一个哥儿存活的皇宫生存下来的,他帮不了小时候的昱哥儿,如今有机会去帮助其他哥儿,为什么不干呢? “相公……”昱哥儿的眼眶一下子就是湿润了,这世间只有相公会这样做,“不如开个书院吧,教书育人,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嗯。” 楚云州给他擦了擦眼泪,“走吧,去那个破庙看一看。” 第70章 百川书院2 破庙在郊区, 离繁华的京城有百公里远,楚云州拉着昱哥儿下了马车,慢慢走近那所破壁残垣。 “有人过来了, 有人过来了,”还没靠近,树后面便传来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 “叶子哥哥你干嘛打我。” “小崽子别乱喊, 快回去找邓叔叔。”回答他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听起来跟楚乔乔差不多大。 不一会, 就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从树后面跑进了破庙里,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楚云州, 没注意脚下, 差点给自己绊个跟头。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躲在树后面,警惕的看着来者,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攥着一块石头, “又是来丢孩子的?” “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楚云州知道他紧张, 便拉着昱哥儿没有再靠近。 那少年见他们手里没孩子, 也没有再靠近, 便没有扔石头过去, 只是用眼神盯着他们, 不出声也不后退, 楚云州也没有贸然靠近,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 破庙里出来了一位男子。 他一身粗布白衣, 身材稍瘦,是个光头,看着不过四十,有些岁月的痕迹,他的五官很清秀,眼神乌黑发亮,让昱哥儿最为注意到是他的眉间,有个小坑,像是挖去了什么的疤痕。 “小叶子,回来。”邓箐把小叶子叫了回来,轻掩住门,挡住了后面众多小萝卜头好奇的眼光,然后抬眸瞅着楚云州和昱哥儿,眼神算不得友善。 楚云州知道他们来的冒昧,只得轻声解释自己的来意。 第76章 “您就是那位收养孩子的道长了吧,我是京城三生堂的老板,我叫楚云州,我想资助点钱,给孩子们一个住的地方,有条件了还可以开个学堂,让孩子平安快乐的长大。” “……这些都是旁人不要的哥儿和女孩,不是值钱的儿子,你、怕不是来错地方了,想买孩子去牙行。”邓箐当然知道京城著名的三生堂,只是他没见过老板,他也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好心,说罢就要关门。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买孩子的,我是特意为了他们找到这里的,”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我的夫郎就是哥儿,我不歧视哥儿。” “道长,我们是诚心想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我们想给他们一个家。”昱哥儿也跟着说话。 “家?说的轻松,连亲身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你们这些外人又能给多少怜悯?一时可怜再抛弃只会让痛苦加倍,你们快走吧,不然我赶人了。” 邓箐眼里带着嘲弄,把楚云州他们都话当做是笑话听,他身后的小叶子听到邓箐的话,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正好砸到昱哥儿脚上。 “哎,我说这孩子,还打人?”楚云州撸了撸袖子,本来被邓箐说的就有几分恼火,这下真是火上浇油了。 “相公,别气,我们先回去吧,”昱哥儿好笑的拉回装模作样的楚云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道长,这个钱你拿着,这会天气还凉,给孩子们填几件衣服,莫着了风寒。” 昱哥儿手举了半响,也没人出来拿钱,他看了眼那个挖了哥儿痣的哥儿,把钱袋子放到了地上,跟楚云州点点头,两个人便离开了。 “邓叔叔,钱,我们要吗?”小叶子抿着嘴,不安的看向旁边不说话的邓箐。 “去拿吧。”邓箐垂下眼眸,“如果他们再来的话,你要跟那个叔么道歉。” “我知道了邓叔叔。” 楚云州和昱哥儿火速回了家,召开了家庭会议,连三生堂的刘小都叫了回来,毕竟家里的财政还需要他支持。 “我双手赞成,只是京城的地可不好买,郊外的也一样,我们在京城也没有人脉,有点难办,不如在京城买一座宅子,改建成书院好了。”刘小自然同意这件事,只是他对于师父硬要郊外的地的想法不理解。 “那些孩子哥儿居多,京城的人有多么不喜欢哥儿你是知道的,他们来了京城必然会受到排挤,不如在郊外自在快乐。”楚云州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大哥说的对。”兰哥儿困的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睁开了眼。 楚云霄已经去翰林院了,楚乔乔在三生堂练她的算盘,所以今天的家庭会议只有他们四个,哦,再加上一个刚会走路的福宝。 兰哥儿已经有点显怀了,他这一胎怀的过于容易,头三个月吐都没吐过一次,月份大了也没像昱哥儿那么贪吃,就是嗜睡,这不,在这坐了一会已经连打三个哈欠。 “地的事,我去问问哥哥。”昱哥儿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他哥哥还欠他一个人情呢,上次都是他的太监说漏了嘴,让他的腰实打实的疼了好多天。 “大舅哥还管这种闲事呢?”楚云州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提到殷昭他就尴尬的烧脸。 “事关百姓,哥哥怎么会不出手。”昱哥儿凑近楚云州耳边说道。 上次殷昭走的时候,告诉了昱哥儿联系他的方式,两个人成功再福源居碰面。 对于昱哥儿讲的这件事情,殷昭先是皱眉,他知道京城人对哥儿的态度,但是朝堂大局,不容得他过度插手,他也无从提起这件事,没想过弟婿竟然能想到这一方面。 他自然赞成,不仅送了昱哥儿地皮,还动用了自己的私库,援助了一笔资金。 “昱哥儿,西域那边传来消息,大公主已然抓获,正在押送至京城,”殷昭突然想到一事,语气有些冷,“等她死了,你就能回宫了,到时候记得带上哥婿。” 昱哥儿脸上笑意消失,皇宫那种地方他没有丝毫留恋,“我回宫做什么……我有家。” 殷昭有几分尴尬,他忘了殷昱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了,“也是,已经成婚了该开府了,是哥哥想差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殷昭离开后,昱哥儿还在坐在喝茶,他对皇宫的记忆,除了有小爹爹的冷宫是温暖的,其他时候都是冰冷的谩骂与欺辱,他对哥哥其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毕竟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独处的时候双方都会有些拘谨。 昱哥儿喝完了茶,又坐了一会才回了家。 既然地安排好了,钱也到位,书院建设自然开始动工,三五个月便这样过去了,期间楚云州监督着工程,昱哥儿和兰哥儿没少去破庙,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的次数多了,邓箐对他们也不再有恶意,那些孩子们也跑了出来,经常跟在昱哥儿屁股后面。 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叔么更温柔,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叔么是谁,但是他们知道叔么给钱让他们穿新衣服,还做好吃的饭给他们吃,是除了邓叔叔第二好的人。 至于兰哥儿,他自己都还是小孩子,虽然快当小爹爹了,但是还是看着孩子就头大,每每来到破庙,他只能冷着脸看着那些孩子们,渐渐地孩子们就不愿意在他身边转了,他也乐得自在。 这里总共二十一个哥儿,八个女孩,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小叶子,十三岁了,最小的还在襁褓中,连奶都没断,昱哥儿他们没来的时候,邓箐只能喂他米糊,活不活的下来只能靠天意,还好昱哥儿他们送来了母羊,这孩子才活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后来,邓箐经常这样说,这次昱哥儿来做饭,他吃着饭,脸上带着窘迫的说了起来。 “本来我只有我跟小叶子住这里,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里的老和尚会收养孩子,老往这里送孩子,我又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只能给他们口饭吃,孩子多了花销大,我只能给人浣洗衣服,卖卖自己绣的帕子。” 他低下头掩饰住要滴落的眼泪,喝了口热粥,继续说道,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聊过天了,一开头便止不住。 “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第一次态度不好,是因为原来有人来要过孩子,说自己不能生育想有个孩子在身边,我信了,可把孩子送过去几天,我再去看,孩子已经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就是恶心哥儿,折磨哥儿为乐。” “我给人洗衣服,也有人嫌弃我是哥儿不愿意,看着孩子饿的面黄肌瘦,我一气之下用剪刀把哥儿痣挖了。” 邓箐摸了摸眉间的疤痕,笑着说:“你别说,挖了还真有用,那些人见了我只会骂我这个汉子没出息,但是还是愿意把衣服给我让我洗。” 昱哥儿听到心中苦涩,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挑一些平日里孩子们的囧事逗他笑,后来昱哥儿发现,只要福宝过来,邓箐就不会再想那些伤心事,他看着有些面冷,其实内心很喜欢小孩子,不然也不会收养那些孩子,还好福宝长得跟福娃娃似的,可讨人喜欢。 书院建成那天,殷昭送了副漆黑鎏金的牌匾过来,上书:百川书院。 第71章 百川书院3 虽然叫书院, 其实跟现代的孤儿院差不多,是建在郊外的一个宅子,三排平房作为上课的地方, 目前还没进过人,后面是平日住的地方,孩子们和邓箐都在那里活动。 周边的百姓们, 不知道是听谁说的, 这边有个书院, 可以上学, 一窝蜂的把孩子们都送了过来,楚云州跟他们解释后,他们还是执意如此。 “咋说也是书院吗, 老百姓的孩子识个字就不错了, 跟哥儿一起上咋了,就是那个,书费能便宜点不?” 楚云州听他们如此说,心里也高兴, 还是百姓质朴,不会嫌弃哥儿出身。 “能, 来这上学的孩子, 无论汉子, 哥儿, 女孩, 都收, 都教, 一年一两银子。” 不久, 殷七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群孩子, 带着殷昭的钱,说要把他们送进了书院,后来楚云州他们才知道,这群孩子,是京城流浪的孤儿,大部分也是被家里人抛弃的哥儿、女孩们。 书院没有老师,昱哥儿自发的去教他们读书认字,本来他是没自信的,但是楚云州指了指他那个状元弟弟。 “咱们家最有出息的,状元!可是你教出来的,你这水平教谁不行?” 就这样,昱哥儿早出晚归忙事业,楚云州带着福宝独守空房。 赵潜觉得有意思,也去书院教书去了,不过他教的是那些好没意思的医书,除了小叶子和邓箐,没人愿意听,邓箐还只是为了捧场凑数,唯一的学生是小叶子。 楚云霄和他的同僚——同一批翰林院进士,沐修的时候也愿意教教他们,就这样的,入了秋,书院算是正式运营起来了,虽然老师们都是草台班子,年纪最小的那批学生,算数还是楚乔乔教的! “爹爹!” 第77章 楚云州带着福宝站在门口,准备接下学的昱哥儿,福宝眼睛一亮,伸出手指了指走近的昱哥儿。 楚云州把他放下来,他几步跑过去,抱住了他小爹爹的大腿。 “福宝今天有没有乖啊,”昱哥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没有哭鼻子吧?” “不哭,宝宝长大了,不哭。”福宝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 昱哥儿亲了他一下:“福宝真棒!” “夫郎。”楚云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昱哥儿。 “回去亲。”昱哥儿一手牵着福宝,一手挽住楚云州的胳膊。 这么多年相处,楚云州一撅屁股,昱哥儿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一家三口坐着马车回家,夕阳西下,看着热闹的街道,车水马龙,时光荏苒,昱哥儿禁不住感慨,他刚遇见相公的时候,兰哥儿才十三岁,转眼间都要当小爹爹了。 “兰哥儿预产期快到了,稳婆请了吗,咱们福宝小时候喝的牛奶,现在长得壮实,给他们娃也喝。” 楚云州抬手挡住福宝的眼睛,偷了个香才回答:“稳婆请了,奶牛也买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楚云霄虽然很想在家陪兰哥儿,但是没办法还要去翰林院当值,皇上极其信任他,准备过了年外放他出去历练,所以这些天经常召见他去养心殿,一刻也不能放松。 兰哥儿发动那天,楚云霄没在家,等他从翰林院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 楚云霄穿着官服不方便,走到门口的时候绊了一跤,直接双膝跪地趴在地上,稳婆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稳婆连忙让开:“这可使不得啊,会折寿!” “我夫郎呢,他怎么样,快、快扶我起来,我要进去看……”楚云霄被扶着还没站稳,卧房里便传来兰哥儿的声音。 “楚云霄!去你大爷的,我再也不生了!疼死我了!” 楚云霄一听夫郎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松了口气,还能有骂人的力气,肯定生龙活虎的,他进了房间,果然兰哥儿除了汗多些,面色红润,丝毫不像刚生产完的样子。 “小霄哥哥,你凑近一点。”兰哥儿躺在床上,他体质好些,没受多大苦,但是下/体依然疼的厉害,喊过刚才那一声,现在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楚云霄凑近,靠在床边:“兰哥儿你说我听着呢…唔。” 兰哥儿一抬头,咬了一口楚云霄的脖子,恶狠狠的,费了些力气。 “咬的好,兰哥儿要不要再来一口?”楚云霄狗腿的,把脖子又往前倾了倾。 “滚出去,看看孩子。”兰哥儿刚才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也不知道生了个什么,要是个哥儿,小霄哥哥会不会嫌弃? “大人,您要不抽空看看孩子呢?”稳婆在门口抱的手都酸了,她僵着笑脸把孩子往前凑了凑,“是…是个哥儿。” 名震一时的状元爷,唯一的正夫哥儿又生了个哥儿,也不知道她这喜钱还能不能拿到手。 “快给我看看,” 楚云霄站起身,稳住了气息,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孩子,看了看他皱巴巴的脸:“哥夫,跟兰哥儿长得像不像?我、我看不出来。” 昱哥儿也仔细瞧了瞧:“嘴和眉眼像兰哥儿,以后肯定跟兰哥儿一样,清秀可人。” “这红鸡蛋和糕点您拿着,今天多谢您。”楚云州客气的把东西交给稳婆,喜钱也藏在篮子里。 “哎,哎,老婆子我就拿着了,讨个吉利。” 稳婆颠了颠钱包,乐呵的走了,这家人还真是奇了怪了,讨了个哥儿还这么高兴,不过也是,兄弟俩正夫都娶的哥儿,看来是真的喜欢,她心里也是纳闷,哥儿真的有这么好?一个大老板一个状元郎,放着美娇娘不要,非要哥儿夫郎? 总之,不管外人怎么想,他们一大家子可是乐坏了,楚云州先不说,他打心里就希望福宝能是个哥儿或者姑娘,楚云霄呢,他就是夫郎生的他都喜欢,过年赶上满月宴,直接包了酒楼大办,三生堂的糕点汤饮全部打折大卖! 等兰哥儿坐完月子,楚云霄的调令也下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是去水患频发的赤水县做县令,来年开春就走。 “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让我跟着去,我就带着糖宝改嫁,反正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半载也回不来,糖宝到时候就不知道在叫谁父亲了。” 兰哥儿拿着针线,歪七扭八的绣着东西,针一下一下用力的扎在布上,楚云霄眼皮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他总感觉夫郎的针是想扎他。 “不是我不想带着你,糖宝才五个月大,受不得颠簸,等他大一些,我就回来接你们好不好?” 楚云霄晃了晃旁边摇篮里的糖宝,糖宝被吵醒也不生气,看到是熟悉的父亲,还咧开嘴笑了。 “我们提前半个月出发,路上走慢些,糖宝没事的。”兰哥儿看着糖宝的笑,声音也放软了些,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手轻轻地附在楚云霄手背上。 “不行,”楚云霄反手握住,“赤水地处荒凉的黄河边上,风吹日晒不说,还时不时有马匪出没,你们跟着我实在不放心,这件事没得商量。” “……”兰哥儿飞快的把手抽走了。 并且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跟糖宝睡一个屋了,留下楚云霄跟床板面面相觑。 “哎——”楚云霄在冷冰冰的床上翻了个身,“哎——”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同意这件事,直到走的那天,兰哥儿还是对他冷着脸,连殷昭的大皇子,当今太子都来送他了,兰哥儿也没出来相送。 “殿下,大哥,哥夫,我走了。” 楚云霄一一拜别,上车前,回头看了眼门口,他期待的那个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二哥,二哥!” 楚乔乔跑的飞快,手里还拎着着吃食,没注意脚下,不知道踩了谁一脚,不过她也没在意,飞快的跑到了她二哥身边。 “一路平安,乔乔会想你的。” 被踩的太子殷瓒,冷脸看了眼这个眼瞎的小丫头,挥了挥衣袖便要回宫,既然父皇交代的时候已经解决,他也能安心回宫读书了。 “兰哥哥呢?二哥都要走了,兰哥哥怎么没出来送一送呀?” 楚乔乔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正好看到抱着孩子出来的兰哥儿。 “兰哥哥,你来的正好,糖宝给我抱吧,你快去送送二哥。” “不用了乔乔,糖宝和我,要跟你二哥一起走。”兰哥儿跟她说了一声,不冷不淡的看向楚云霄。 楚云霄被他看的不敢吱声。 “别想丢下我,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一个人去我就不担心了吗?”兰哥儿还在生气,踢了一脚楚云霄的小腿,“扶我上车,今天你不让我上车,我转头就回沣水县,说到做到。” 楚云霄心头一紧,他最清楚不过兰哥儿了,当他提到沣水县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再商量。 “有你陪我,我就不怕。”楚云霄伸手扶着他上了马车。 “大哥,哥夫,我们走了,乔乔,别哭了,过年二哥就回来了。” “一路平安。” 昱哥儿也低头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殷瓒: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退一万步讲,我就不能发财吗?为什么要上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第72章 水患1 又是一年夏天。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 树上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楚乔乔背着她哥夫给她缝的布袋包,从车水马龙的大街那头往家走去。 她已经十五岁, 这几年抽条的快,慢慢褪去了孩子气,五官精致, 尤其是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透露着聪明伶俐, 她现在在百川书院教学生算数, 这会中午了回家吃饭。 “谁?” 楚乔乔听到有人小声喊她的名字,她一脸茫然的回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这会都快到家门口了, 应该不是家里人喊她呢, 她继续走,突然被东西砸了下头。 楚乔乔吃痛的捂住头,低头看了眼脚下,是一个木制的小燕子, 她捡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个粗制滥造的玩意。 “秋水?是不是你?” 楚乔乔看了眼旁边的大门, 果然看到了门后的那抹白色衣角, 她眼前是汪家, 他家的小少爷汪秋水, 今年十三岁了, 是个惯会读书的木头呆子, 楚乔乔刚来京城的时候无聊, 最喜欢逗他玩了, 如今长大了, 两个人已经很久在一起玩了。 “嗯,”汪秋水见自己被发现了,缓缓地按你门口侧出身子,“对不起啊乔乔,我没想砸你头的,我…那个是我无聊刻的小玩意,你还给我吧。” 汪秋水扣了扣自己缠着布条的手指头,他有点后悔刚刚太冲动了,那个小燕子太丑了,哪里能送给那么可爱的乔乔呢? “它砸到我的头了,那就是我的了。”楚乔乔把小燕子装到布袋里,“谢谢你的小礼物,我很喜欢,快回家吧,天这么热一会给你的小身板热坏了。” 第78章 汪秋水看着那抹粉色从视线消失,缓缓地追着出了门,看着楚乔乔要进门了,才点了点头轻声呢喃:“知道了,乔乔。” 楚家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外面还守着一位跟殷七打扮一样的暗卫,楚乔乔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她不想理会,直接伸手准备推开门进去。 马车里的殷瓒坐不住了,他掀开帷幔,叫住了楚乔乔,等她停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踟蹰了许久,看着布袋里透出的木制品,眼睛一亮。 “我送你的那些珠宝你看不上,原来是喜欢这种丑玩意?” “管你鸟事。”楚乔乔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太子好像有毛病,去书院也就罢了,还总缠着她,老送她一些珠钗首饰,她又用不上,还不如两块蜜饯来的实在。 百川书院这几年,云集了不少学生,大多数都是哥儿,和穷人家的汉子们,老师没有多少,全是楚云州硬凑的。教算数的是楚乔乔,教医术的是赵潜,唯一一个能教点有用的昱哥儿,还被相公带回家了——因为夏天太热了,昱哥儿会中暑。 所以皇上就选了些不守旧传统、不歧视哥儿的书生来教书,还派了太子殷瓒来监督,这些年皇上的势力越来越大,对于皇上力推百川书院,偏心哥儿这件事,那些不看好的大臣也是有口难言。 殷瓒本来一心读书,对于父皇让他监督的任务,他也只是一个月来一次书院,敷衍了事,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了台上教书的女先生,楚乔乔。 自此,来书院成了殷瓒最喜欢的事。 “大胆,竟然对殿下如此不敬。”守在马车旁的殷十二出声呵斥。 殷瓒踹了他一脚:“你滚下去。” “那草民也先滚了。”楚乔乔撇了撇嘴,弯了下腰全当行礼,看也不看这个烦人的家伙进了门。 “殿下,要不要属下把她抓回来?”殷十二想邀功。 “多嘴!回宫后你去领二十大板,让小十一替你。”殷瓒又踹了他一脚,放下帷幔擦了擦头上的汗,他为了逮住楚乔乔,在马车坐了小半时辰了,也不知道楚乔乔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回来的这么慢。 “回宫,今年夏天真是反常,怎么热成这样…” 马车一溜烟的行驶远去,汪秋水看着那辆马车,垂下了眸子,他知道那是太子的马车,京城的人都传,楚家的小小姐楚乔乔,是要嫁给太子爷的,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事。 但是汪秋水不这样想,乔乔开心才是最好的,如果她不愿意,就是变成天上的王母娘娘,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回来了?快,来块西瓜降降温,你大哥做饭呢,屋里又绿豆汤,一会盛一碗喝。” 昱哥儿拿着西瓜啃着,见楚乔乔回来还伸手递给了她一块,然后又躺回树荫底下的竹椅上,旁边是拿着小蒲扇给他扇风的福宝。 楚乔乔接过来西瓜,吃着往厨房走去,“福宝呢,福宝不吃西瓜?” 福宝已经四岁大了,白白胖胖的,肉手抓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昱哥儿手里的西瓜,口水都要流到下巴颏上了。 昱哥儿逗他,“想吃呢?不给,你爹不让你吃,小爹爹我也没有办法啊。” “爹说了,福宝给小爹爹扇风,一会给福宝吃,瓜。”福宝咽了咽口水,继续摇扇子,脸上挂着渴望,“小爹爹,你凉快了不?” “怎么办呀,天太热了,福宝扇的风都是热的呢,小爹爹凉快不了,福宝要给小爹爹扇好久好久,吃不上西瓜了怎么办?” 昱哥儿美滋滋的又吃了一口,当季的西瓜又甜又脆,楚云州还给它放井里凉了一晚上,这会吃好不清爽。 “福宝愿意给小爹爹扇风,好久好久都没关系,不吃西瓜也没有关系。”福宝扇的更卖力了,用力的,脸都憋的通红,小嘴没吃瓜却比瓜甜。 福宝的样子把昱哥儿感动坏了,这孩子长得跟楚云州一模一样,性格却跟小时候的昱哥儿一样,懂事的惹人心疼。 昱哥儿捏了捏福宝的脸,“福宝真厉害,小爹爹凉快多了,等吃了饭就给福宝吃瓜,好不好?” 小孩子的饭量就那么点,如果饭前吃了西瓜,一会就吃不下饭了,所以中午吃了饭,昱哥儿才给福宝吃西瓜。 午休的时候,昱哥儿躺在冰凉的竹椅上,忙完了的楚云州非要跟他贴贴。 “相公,你躺那张椅子上去,热。”昱哥儿闭着眼,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人。 楚云州不但没离开,还抱着昱哥儿亲了亲他的脖子,“我们都好久没趟一起了,你不想我吗?” “太热了,难受…相公,等天凉快了咱们再躺一起,到时候生二胎都行,现在先不要闹,实在是太热了,身上都黏糊糊的。” 昱哥儿还是挣扎,没办法,夏天一到,楚云州就像个火炉,摸着都烫手,晚上睡觉也不能挨一起,昱哥儿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跑到地上睡去。 被推开的楚云州,看着娇气热的直哼哼的昱哥儿,气急败坏的洗了个凉水澡,等回来昱哥儿已经迷迷瞪瞪的睡着了,楚云州一趟上去,他就不自觉的贴近,感受着凉水冲过后冰凉的身体,还用头蹭了蹭。 楚云州呼吸一顿,强忍着亲了口昱哥儿的头顶,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想折腾昱哥儿,他抱着昱哥儿望了望烈日高照的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场雨,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啊,不是大旱许久,就是憋着就是大雨。 等午睡醒了,天竟然阴了下来,不过一个时辰,就乌云密布,仿佛山雨欲来。 晚饭的时候,雨便下了起来,起初还是毛毛细雨,楚云州让小麦给书院的楚乔乔他们送伞,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殷瓒的马车驶来。 “喏,伞给你。”马车进不去楚家大门,楚乔乔下车势必要淋一点雨,殷瓒把伞递给她,她没要,就准备淋着雨回家。 “咳咳,”殷十一在旁边看的着急,“殿下不妨打着伞送送楚姑娘?” 殷瓒却一脸莫名:“这都到家门口了,还送什么送,我把她从书院接回来还不够?” “殿下!您打着伞送,楚姑娘不就淋不到雨了吗?”殷十一循循善诱,都提醒到这份上了,殷瓒还是没有行动。 “那下人手里有伞,乔乔不接我的伞也淋不到的,走吧,回宫,父皇还要考我学问呢。” 殷十一痛心疾首,殿下您这样怎么追的到太子妃啊!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夏天的雨一次性下完,雨顺着屋檐流下,像珠子穿成的帘子,渐渐地,珠子成了水柱,滴滴答答的声音化作了噼里啪啦。 昱哥儿望着窗外,脸上带着担忧,“雨都下了三天了,怎么还不见停啊?” 楚云州伸手搂住昱哥儿的腰,他知道昱哥儿在担心楚云霄他们,前几日弟弟还来了信,说一切安好,糖宝已经会叫伯伯了,不出意外,今年就可以回家过年。 “别担心,黄河的分渠已经开凿大半了,再过半个月,最大的直流分渠就能完工,水库还能撑一段时间,不会有事的。” 前几日抱怨天热,这会却希望雨停,听说护城河的水都涨了三尺,这样下去,必然会发生水患啊。 第73章 水患2 朝堂之上, 群臣议论纷纷,一身龙袍的殷昭拿着折子,抬手揪了揪眉头, 他身侧的大太监见此,急忙端了一碗热茶。 昨日,赤水县县令楚云霄派人八百里传信, 上了赤水县爆发水患, 水库岌岌可危, 请皇上派人支援的折子。 “这可如何是好?如此暴雨下了三天三夜, 水库早就堵不住了,等洪水冲入村庄,百姓民不聊生啊。”文臣之首, 内阁首辅任闵彦, 一脸痛心疾首,他最先想到的便是无辜百姓。 “这状元不是有治理水患的法子吗?皇上如此信任他,他竟然敢欺君?”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鲁武,却是愤懑不平, 在他看来,文官都是书呆子, 水患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就办不了! “此言差矣, 开凿水渠乃上上良策, 此间道理, 岂是你们这群胸无半点墨水的武将能懂的?”汪秋水的父亲汪明洋直接啐了一口, “水渠尚在建设, 暴雨就先来了, 状元再聪颖, 也不会料的到天气如何吧?如今派什么去支援才是最该考虑的。” “就是他没用!”那鲁武也生气起来, “俺们在外面风水日晒,攻打西域,守卫边境,不是为了供养你们这群书呆子的!” 两个人争吵不停,殷昭把折子扔到桌子上,甩了一下衣袖,装着热茶的茶杯滚落到地上,与汉白玉碰撞的声音压住了台下的动静,整个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任爱卿认为,此番朕该如何是好?” 被皇上点名的任闵彦,不假思索的说道: “水患爆发,损失肯定惨重,百姓的性命需要保障,房屋倒塌,庄稼冲毁,后续的生存需要支持,臣以为,此番应该由武将带兵前去支援。” 殷昭看着任闵彦一副忧心忧民的样子,挑了挑眉,这内阁首辅是父皇在位时最重用的臣子,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太后任敏的亲弟弟,也是殷昭名义上的舅舅,表面上最是为殷昭考虑的大忠臣。 第79章 太后作为皇后时,贤良淑德深受先皇喜爱,却不得生养,将养子殷昭视如己出,尽管后面知道害自己不能生育的仇人,就是殷昭的小爹爹也不曾怪罪如何。 按道理说,殷昭应该最信任臣子就是这位任闵彦才对,但是殷昭总觉得当年大皇子逼宫,长公主设计陷害殷昱的背后,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父皇,任大人所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殷瓒从臣子中站出来,“但是,武将难免行事鲁莽,若是百姓中有老人小孩,怕是会照顾不周,而且灾害背后必然有疫,此番支援的人,儿臣以为还要加上医者才是。” “那便由武将鲁武带兵,再召集京城医者一起前往。”殷昭看着自己尚且稚嫩的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水患爆发,肯定不止赤水县一带收到波及,黄河一带都会有牵连,京中医者就算全去也是万万不够,而且照顾病人最好是妇人、夫郎,儿臣斗胆,想提一个请求。”殷瓒咬了咬牙,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但说无妨。”殷昭接过来大太监新递来的热茶,低头喝了一口,下一秒便全吐了出来,“你说什么?让谁去?” “儿臣愿意带队,百川书院的学生一同前往,水患一日不解决,儿臣一日不归京,儿臣与楚大人共进退。”殷瓒撩开衣袍下跪,掷地有声的又重复了一遍。 他知道父皇建立百川书院的初衷,是为了让世人接受,哥儿不是无用之人,也有存在于世的意义,只是若是他们无所作为,世人必然不会放在心上,若是此番水患有他们的一臂之力,这哥儿立世之事自然游刃而解。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那什么百川书院的学生如何,只是这黄河水患凶险万分,太子殿下怎可亲自前往?还请陛下三思。” 任闵彦也跪在地上,他一跪,身后群臣都跟着下跪。 “还请陛下三思!” “黄河一带艰难万分,你执意如此?”殷昭自然知道儿子的想法,他拧着眉头再次问过。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儿臣身为太子,身担重任,自然要与百姓共进退。”殷瓒磕头,行了一个大礼。 “如此,那便去吧,你与学生都要安然无恙的回来。”殷昭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殷瓒收拾好东西后,去了百川书院,朝堂上的事,不过半天便传遍了京城,他来到书院的时候,楚云州跟昱哥儿也在这里。 “楚叔,小叔。”殷瓒下了马车,走近书院,跟院子里的他俩打了声招呼。 “太子殿下。”楚云州微微欠身,“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想与你们同去。” “收拾好东西,我们随时出发,路途遥远,水患不等人,”殷瓒说完正事,又悄咪咪的凑近,“但是,楚叔,我小叔也跟着去吗?这样的话,我怕父皇要打死我。” “放心吧,你父皇不会打你的,只有我去。”楚云州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知道这小子惦记自己的妹妹,看到他,心里也是有几分不乐意。 等殷瓒走后,楚云州悄悄的捏了捏昱哥儿的手指头,昱哥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相公,便没费口舌,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恼火,他挣开楚云州的手,回家给楚云州收拾东西,眼泪边收拾边掉,把福宝心疼坏了。 “爹爹不哭,福宝打父亲!”福宝挥着拳头跑出门,打了好几下站在门口但不进来的楚云州,福宝的拳头打在腿上软绵绵的,不如他的心里疼。 昱哥儿收拾好包袱,走出房门,把行李递给他,眼看着离别在即,楚云州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丢掉包袱紧紧地抱住了昱哥儿,福宝挤在他俩中间,抬着头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捂着眼偷偷跑开了。 “你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许伤了碰了。”昱哥儿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威胁着。 “嗯,”楚云州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脑门,“你也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带着弟弟弟夫,回家过中秋。” 临出发时,楚乔乔也提着大包小包的出来,她闹着也要跟着一起去,被殷瓒带着手下给绑了回去。 “殷瓒!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不惯我,处处要跟我作对?我跟着我大哥去又不是跟着你去,我要去找我二哥,你放开…喂!别走啊,放开我!你大爷!” 楚乔乔长大后,好不容易有了些淑女姿态,这一刻全部瓦解掉了,她被绑着双手,只能狼狈的用脚,无用的踹了两下地面。 殷瓒轻掩上门,声音轻飘飘的从门外传来:“等我们走了,小叔就会放开你,别挣扎了,仔细手疼,我走了。” 邓箐和小叶子,带着百川书院十六岁以上的哥儿女子们,总共二十个人,早早的上了马车,这一路上小叶子又兴奋又害怕,他是这一行人中最小的,也是除了赵潜以外,唯一一个会点医术的。 “邓叔叔,我们是去救人的,对吗?我这是不是算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其他人了。” “是,我们小叶子已经是个大人了,听邓叔叔的,到了那里,遇到危险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只有自己安全,才能救更多的人,知不知道?”邓箐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的嘱咐。 “赵叔,您要仔细自己身体,水患凶险,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小心摔着。” 楚云州望着窗外,心里想的全是昱哥儿跟福宝,他看着对家毫无留恋的赵潜这个孤家寡人,心里忍不住发酸。 “嘿,你这小子,我身体好着呢!到时候抬着病人跑的飞快,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可别想着有的没的,脚下踩空,掉进黄河救都救不上来!”赵潜的嘴也是真毒。 在马车外赶车的张怀安一顿傻笑,他原来一直在三生堂做活,这次楚云州要远行,昱哥儿实在不放心,硬让他一起跟着走,张怀安这才从刘小手下跑出来。 不过,楚云州被一顿臭骂,心里倒是舒畅了不少。 等楚云州他们走后,昱哥儿才进了屋子解开了楚乔乔的绳子,福宝为了安慰姑姑,还拿了姑姑最爱吃的蜜饯。 楚乔乔吃着蜜饯,脸上带着凶狠,仿佛咬的是殷瓒的肉。 “好了好了,别气了,就算没有太子殿下,你大哥也不会让你跟着去的,那里太危险了,来,帮我把衣服收回来,天又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雨。” “让福宝来帮忙!福宝不喜欢下雨,爹爹,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福宝想…” 昱哥儿抬眼望着天,心里忍不住的担忧,雨赶紧停吧,水患早日平息,相公也能早点回来,带着弟弟他们,一家子中秋还能一起赏月。 可是,他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雨还是下了起来,竟然还一日比一日大,连着半个月,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空气中都带着土腥气,让人呼吸都不畅快。 楚云州一连走了一个月,期间只写过一封信,昱哥儿给了回信后,便渺无音信,连皇上那里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第74章 水患3 赤水县县令府。 快六个月大的悦悦, 已经会坐着了,整日就知道傻乐,若是没人理他, 他就怪叫,兰哥儿平时在他旁边缝补衣服,悦悦还试图爬出摇篮来。 来到这边三年了, 楚云霄的内衣亵裤都是兰哥儿给缝的, 不管样子针脚, 反正穿在里面看不出来。 “小霄呢?” 楚云州急匆匆的从雨中走来, 站在屋檐下,甩了甩袖子上沾上的雨水。 “大早起就走了,应该在水渠那边呢。”兰哥儿放下手中缝补一半的衣裳, 站起身给楚云州递了块帕子。 楚云州接过来随意的擦了擦身上, 从怀中掏了个拨浪鼓递给糖宝,“这是邓箐做的,给小宝宝的小礼物。” 悦悦是楚云霄跟兰哥儿的第二个孩子,大名叫楚连悦, 是个小汉子,小哥儿糖宝的大名叫楚逾安。 “多谢他了, 他还是那么喜欢小孩子。”兰哥儿说道, “大哥留下来吃中午饭吧?小霄哥哥倒是许久没在家吃过饭了。” 自是今年大雨, 楚云州跟着太子殷瓒来到这边, 竟然是一次都没在家吃过饭。 “我得去水库看看, 这雨一直不停, 水库撑不了多久的。” 说罢, 楚云州又要离开了。 “哎——大哥, 这是给怀安缝的衣服, 他那个体格子,买不到衣服,原来都有哥夫缝,如今在这,只有我了,缝的有点丑,好赖能穿。” “还有这个,是我做的青团,大哥你拿着,给小霄哥哥带一份,其他的给书院的人分分。” “什么时候有时间吃午饭啊,我最近手艺练的还不错呢——大哥,注意安全,下雨地滑!” “等雨停。” 楚云州接过来衣服和青团,话都来不及说几句,便脚步匆匆的走远了。 “呀!呀咦——”悦悦见半天没人理他,便搞出来一点动静,手里攥着楚云州给他的拨浪鼓,挥了挥,听了几下动静,拿着就往嘴里塞。 第80章 “别吃,小祖宗,等着,我去给你端点小米粥,”兰哥儿赶紧夺过来拨浪鼓,把楚连悦放平,让他躺在摇篮里,“听小爹爹的话,乖乖的别乱动哦!” 兰哥儿捏了捏悦悦的脸,起身出了门,悦悦要长牙了,手里不管拿了什么都要咬两下,兰哥儿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他又吃了什么到嘴里。 “小爹爹!刚才是不是父亲回来了?”楚逾安从偏房出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糖宝醒了?刚才那个是伯伯,你父亲晚上会回来的,糖宝晚上就可以见到他了,现在陪小爹爹去拿粥,给弟弟吃好不好?” 屋外,青黑的房屋像老式的搪瓷一样,正面朝上,被雨水浸洗。县令府静悄悄的,这样的日子,兰哥儿天天经受。 雨下了半月,惊雷响起,又是阴雨不断的一个夜晚。 “主子,仔细眼睛。”殷十一剪了剪油灯的烛心,昏暗的室内亮了几分。 殷瓒放下手中刻了一半的木头,捏了捏眉心,“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主子早点歇息吧,明日您还是亲自去黄河坝上吗?” 殷瓒点了点头,合身躺在床上,来到这里有半月了,每天晚上他都这样入睡,就怕夜里有事来不及出门。 赤水县地处西方,靠近西域,流民不断,本就危险,又靠着黄河边上,连年大雨洪涝,百姓民不聊生,自从楚云霄上任以来,打击土匪,关照流民,日子已经好过不少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夏天又是阴雨连绵,殷瓒带来的人已经支援开凿支渠了,但是还是太慢了,水库的水越来越多,只好将水坝加高加固,以多维持一段时间,让水坝下游的百姓得以撤退。 “十一,把灯灭了吧,晃眼睛。”殷瓒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怎么也睡不着,眼皮还老是乱跳。 灯熄了以后,黑夜里,他摸了摸手边的木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半夜,殷瓒刚刚睡下,突然被慌乱的声音吵醒,原是殷十一跑了进来,脸上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殷瓒从床上坐起身,一把掀开帷幔。 “水库,水坝崩了!”殷十一被门框绊了一跤,跪在了地上。 “什么?”殷瓒直接从床上起身,踩上鞋子就冲了出去。 “殿下,您别急,鲁将军已经派人过去了,您穿好衣服再出去——” 还没出县令府,就看到被拦在门口的兰哥儿,侍卫跟他争执不休,雨中,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在黑夜。 “放我出去,”兰哥儿红着眼眶,嘴唇止不住的发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跌落,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声音已经沙哑,“你敢拦我,我是县令的正夫,我命令你放我出去…… 侍卫不敢,笔直下跪,依然站在前面不肯走开,他是楚云霄亲手救回来的,唯楚云霄的命是从。 “相公还在水坝上呢,求求你了……”兰哥儿也不在装强势,苦苦哀求起来。 “正夫,您照顾好自己,大人那边没事的。”侍卫越过他的身后,看到了雨中撑着伞的殷瓒,“殿下,您最好也不要过去,那边危险,有鲁将军在,会没事的。” “我必须过去,”殷瓒急匆匆的路过,将殷十一的伞送到了兰哥儿身边,声音也飘到了兰哥儿耳边,“我会将他安全的带回来的。” 兰哥儿望着他的远去的背影,泄气的坐在了雨水侵湿的地上,雨珠落在他的睫毛上,天地间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画面,雨丝凄凉带着寒意。 来到这边以后,楚云霄经常在水库旁边,监督工作,常常他回来,兰哥儿已经睡了,早上兰哥儿还没醒,楚云霄已经亲了他一口,穿好衣服离开了,楚连悦都快认不出他的父亲了。 这几天下游百姓搬迁,他自然守在旁边,已经三四日没回来过了。 殷瓒来到黄河边,雨声,水声,人声,充斥在他的耳边,水库的水,像波浪奔腾似的从天而下,早就将四周的一切全给淹没,下游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家毁人亡的不计其数。 滚滚洪水中,来来往往的皆是鲁武的士兵,他们在努力的抢救水中挣扎的百姓们,放眼过去没有楚家人的身影,百川书院的人也没看到。 “楚云霄呢?” 被殷瓒抓住的士兵,转过头来看向殷瓒,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多里哆嗦的指了指前方:“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其他人都在下游的村庄里,救救人呢…好像是大人掉水里去了!” “你说谁掉水里去了?”殷瓒邹起眉头,一把抓住了那个陌生的士兵。 “小、小的也不知道,大人亲自过去看看吧。” 殷瓒看着他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就来气,用力把他推到一旁,带着暗卫大步向前,走向那个士兵指的方向,那边是水库崩口,是波涛汹涌的大浪笔直涌向的地方。 他的身后跟着八九个暗卫,都在近身保护着他,在他的身后,那个被推到一旁的“士兵”,站起身来,看着殷瓒的背影,脸上胆怯的表情挥之而去,他冷哼一声,踱步离开了。 殷十一耳朵一动,听到背后的动静,回头看了那个“士兵”一眼,敏感的觉得不对劲,他跟殷瓒说了一声,便悄悄的隐去身影,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不是多想了?天高路远,谁会害我?”殷瓒丢掉碍事的雨伞,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罢了,你追上去看看吧。” “是,属下速去速回。” “你们,四处找找,无论是楚大人还是楚老板,都给我找到人。”殷瓒看着眼前的洪水,下令让暗卫都去找人。 “主子,十一哥不在,我们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您,您的安全才是……” “去找人!我又不是傻子,好好的还能自己跳掉河里不成?” 殷瓒看不到楚家人,心急如焚,他挥了挥手,暗卫不敢再说,全都走开找人去了。 等身边的人都走开了,他望着洪水暗自思索,才觉得不对,那个引路的“士兵”,虽然脸上带着怯懦,可是腰杆挺直,看到他也不行礼,还直呼“殿下”,鲁武的手下可不知道他是太子! 他猛然抬头想去找鲁武问个清楚,步子还没迈出去,便被当头一棒,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让他忧心不已的楚家人,正在洪水那头安置受伤百姓呢。 “殿下那边怎么样了?通知了吗?”楚云州费力包扎着手上的擦伤,“伤亡严重吗?” 还好他们早有打算,已经让大部分人撤离了水库附近,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舍不得离开,或者没来得及离开,伤亡还是有一定规模的。 “刚才让小叶子带人问了问,每家每户都有人失踪,救上来的,有三个伤势严重,失血过去已经…哎,咱们准备的药不多,救不了这么多人。” 赵潜擦了擦头上的汗,从身后的帐篷里走了过来。 “药的事,我来想办法,”楚云霄换了身衣服也过来了,他刚才下水救人,身上全是泥土和脏水,“大哥,你先去睡会吧,手上的伤可包扎好了?” 楚云州掰了掰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他本来好好的在房中给昱哥儿写信呢,谁知水库突然就崩了,明明前两日看,水位线还低岸上一大截呢。 没办法,披着衣服就出来救人了,黎明将至,早就困倦不已。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我们殿下不见了!” 突然一暗卫从树上窜了下来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我真的真的真的太痛苦了,每天在实验室站一天就算了,晚上还要加班到八点,整整十一个小时的班,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码字!(抓狂),后面更新真的会很慢,大家可以等完结!(不要抛弃我,拜托拜托qaq) 第75章 水患4 此时已是太阳初升, 天终于放晴了。 楚云霄迎上匆匆赶来的鲁武,两人皆是满面愁容,找了两个时辰, 还是没有殷瓒的踪迹。 “下游水流湍急,我的手下多是只会蛮力的匹夫,好多还不会游泳, 这样下去检查不是送死吗?” 鲁武也不顾满地泥沙, 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锤了两下脑袋, “都怪我, 哎,到底是哪个混球指的路,格老子的, 等找到他的人看老子不削死他!” “殷十一已经追去了, 想来也快回来了。”楚云霄看着眼前滚滚黄河,额下流下了一滴冷汗,“鲁将军,劳烦你找些识水性的人来, 做好保护措施,下水一趟。” “找到了吗?” 楚云州安抚好受灾的百姓, 带着赵潜跟了过来。 “百姓都安顿好了吗?大哥, 你先去休息吧, 这里有我们。” 楚云州看着弟弟疲惫的脸色,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边有邓箐照顾, 找到殿下要紧。” “这边泥土有滑动的痕迹, 殿下可能是从这边掉下去的, 土质偏硬, 看情况应该不是失足,”楚云州踱步过去,走到岸边蹲在地上,“若是被打晕再……” 第81章 楚云州不敢再说下去。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不会在这下面,”赵潜奔波一夜,胡子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有心安慰大家,但是说话时脸上带着苦笑,“但还是让人搜寻一番的好。” 这番不知道是在安慰谁的话,在场的人听得都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被打晕,再扔下如今的黄河里,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劫吧。 “我会水。”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张怀安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了,他一把扯了上衣,露出精干的躯体,兰哥儿的手艺到底是不如昱哥儿,针脚稀碎,一扯就烂。 “让我去。”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楚云州叹了口气,这样危险的时刻,也只有他可以一试了。 “你且等等。” 楚云州飞快的跑到被冲毁的百姓家里,扒拉了半天断壁残垣,从里面找到了两个大葫芦,然后用绳子把葫芦绑到了张怀安的身上。 “葫芦有浮力,虽然……罢了,聊胜于无吧,你且小心,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张怀安点了点头,顺着泥土滑动的地方跳进了水里,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往下几米,破涛汹涌中,他跃出水面,还回头跟岸上的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安然无恙,接着就潜入水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殿下呢!”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之时,殷十一一身黑衣走了过来,身后还拖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殿下呢…”殷十一面露急色,熬了一夜的眼眶通红湿润,他看着站在岸边的众人,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噗通——” 死了许久都已经僵硬的尸体被丢下,殷十一快步走向岸边。 其他暗卫看出来他的想法,赶紧阻拦,五个人堪堪抓住他:“十一哥,别跳,你不会水啊!” “先冷静,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楚云霄也赶紧上前。 “啊——松开,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水这么急这么冷……”殷十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带着哽咽,“殿下他才十二岁啊,连把铁剑都拿不稳,怎么抵挡的住……” “刚才我已经让怀安去下游看了,他识水性,如果殿下真的在水里,应该顺着河流一路往下了,”楚云州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怀安会将他带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带回来的,是不是也是冰冷的一具尸体。 “怪我,明知道那人不对劲,还离开殿下身边,都怪我。” 殷十一的泪终于忍不住,卸了力气跪坐在地。 他离开殿下身边,追着这个古怪的士兵一路南去,远远的看着他跟一个黑衣男人交谈了几句,还没等他看个清楚,这士兵就倒地不起,那黑衣男人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眨眼间运着轻功离开了。 他立马追上去,但还是跟丢了,只好回头捡了这士兵的尸体回来。 想到这里,殷十一狠狠的抽出来佩剑,那把刻着紫色莲花的剑柄被丢弃在一旁,泛着冷光的刀刃抵在了他的下巴处。 “十一失职,自知罪孽深重,愧疚难安,唯有以死谢罪。” 他闭了闭眼,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刀刃便划破了脖子,不知是不是手抖的原因,一刀只是见血,就在他又是用力一刺时,狰狞的面目顿住,抬眼望着远处。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夺去他的剑,见他呆呆的望着远处,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张怀安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他的肩上扛着一个人,看衣着应当是殷瓒,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还是楚云州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迎上前去,接过殷瓒,探了探鼻息,欣喜的喊道: “赵叔,快来,还有气。” “殿下,殿下,快,快来救人。”殷十一连滚带爬,来到了他的殿下身边。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团团围住殷瓒和赵潜,楚云州长舒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张怀安,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没别的,只是眼神不一样了,原来的张怀安,不会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那眼神想草原的饿狼,看着人的眼神像看追寻很久的猎物。 “你……”楚云州还没想好措辞,便先看到了他头上的血迹,“受伤了?” “嗯,”刚找回记忆的张怀安甩了甩脑袋,“小伤。”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在水里撞到了石头,伤到头了,所以想起来一些东西。” “怀……” “还这样叫我吧。” “眼下赵叔忙着,我给你包扎一下吧。”楚云州低头咳了一声,“怀安。” 张怀安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说道:“多谢。” 两人跟着护送殷瓒的队伍,回到县衙,兰哥儿早就在门口守候了,看到楚云霄和大哥平安归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事最好,没事最好,我去熬些姜汤来。”兰哥儿摸了摸楚云霄的头和脸,又拍了拍他的手脚,确认没有受伤后,脸上才露出笑意。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楚云霄看着兰哥儿的疲倦的脸色,心疼的亲了亲他熬红的眼角。 “糖宝跟悦悦都想你了,这会都醒着呢,你忙完了,便去看看他俩。” 兰哥儿看着眼下这么多人,有些脸热,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楚云霄,几步快走进了厨房。 “既然殿下无事,大家伙先散了吧,都回去休息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再商讨。” 鲁武听到赵潜说殷瓒无大碍后,才带着士兵离开了县衙,回了自己的住处,眼下只剩殷瓒的一群暗卫,平时他们都躲在暗处,总是不见踪影,如今都在明处,还感觉处处不习惯呢。 “十一,先带他们去休息,这件事等你们殿下醒了再说。” 楚云霄看了眼被拖回来的那具尸体,抬眼望了望又阴沉下来的天,心中略感不妙,皇帝稳坐朝堂,太子日渐长成,那些人要坐不住了啊。 楚云州简单处理好张怀安的伤口,正准备去看看殷瓒伤势如何,张怀安叫住了他。 “楚大哥,这些日子多谢,我,我想回西域去,有些故人遗愿还需要我来完成。” “且去吧,一路小心,事情都办完了记得回来看看。” 自知留不住,便也不强求。 赵潜下笔如有神,三两下写了五副药方,让人赶紧去抓药来,又嘱咐兰哥儿把炭盆烧上,屋子门窗紧闭,为了保暖。 床上躺着的殷瓒,意识还没有恢复,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露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牙关紧咬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他的手紧紧地抱住棉被,整个人冷的缩成一团。 “药强灌下去了,经这么一冻,日后这身体怕是不好了呀,唉,”赵潜放下药碗,“再拿着厚棉被来吧。” “我去拿。”兰哥儿立马转身离去。 楚云州告别张怀安,赶到了殷瓒所在的院子,一进来便看到跪在院子里,黑黢黢的一群人。 “干嘛呢这是,哭丧呢?等一会殿下醒了,挨个打你们的狗头。” “殿下醒来,就是赐死,奴才们也高兴。” 跪在最末尾的小暗卫,看着不过十二三岁,通红的眼睛止不住的流着泪,说话的鼻涕都要淌嘴里了,他随意的抬起袖子一抹,眼泪鼻涕糊的哪都是。 “罢了,十一你跟我来,其他人都回去。”楚云州带着垂着眼,一言不发的殷十一进了房间。 推开房门,便感觉热气腾腾,屋内温暖极了,几步路的距离,楚云州硬是走的出了汗。 “赵叔,如何了?” 赵潜收拾好东西,抬眼看着楚云州,“来了?殿下无事,等着缓过来喝着药就好,只是这炭火恐怕要烧个十天半个月,断断不能再冻到一点。” “听到没?你们殿下现在就是得精细伺候着,你就在跟前侍奉,等你们殿下醒了你再请罪。” 殷十一无言,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 复健太慢了,磨蹭了六个小时才写完。。 (本来计划张怀安有一条cp线的,但是太久没写,思路断了,所以就无了qaq) 第76章 回京 自从不下雨后, 天气一天比一天干燥,眼下都已经入秋了,京中的昱哥儿还穿着夏日的薄衫。 这会他正躺在树下摇椅上, 手里拿着从西域进贡的葡萄,一口一个的吃着,另一只手拿着几张信纸, 翻来覆去的读着。 “还看呢?哥夫, 这信你都看了千八百遍了, 也不嫌烦的慌。”楚乔乔从书院回来, 推开门便看到他那思夫心切的哥夫,又在睹信思人。 “乔乔回来了?” 昱哥儿放下信,站起身来, 从树下的石桌上拿来几个木制的玩意, “秋水那小子送来的,我说你一会就回来,留他在家吃饭,那小子一听溜的到挺快, 怎么叫都不回来。” “他的手倒是巧的很。”楚乔乔拿起其中一个木雕的风车,上面的每一个扇片都精巧细致, “我一会给他送点葡萄过去。” 第82章 “小爹爹!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呀?”楚逾明从外面跑了回来,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小米。 小米今年八月已经跟刘小完婚了, 本来刘小的意思是等他师父楚云州回来主持婚事的, 但是他师父来信说, 等不得, 不要耽误了良辰吉日, 所以就在昱哥儿的安排下成亲了。 婚后小米还是坚持在楚家伺候楚逾明, 昱哥儿怎么赶都赶不走, 态度稍微强硬一点,小米就是下跪磕头,说什么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啥的,再加上刘小也愿意让小米在这,昱哥儿无奈只好作罢。 “你自己来读。”昱哥儿把信递给楚逾明,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亲自下厨。” “小爹爹做的都好吃,要是再加点甜甜的拔丝地瓜就更好了。” 楚逾明拿着信,艰难的认了几个字,一听小爹爹要下厨,立马把他父亲回来的事丢掉,掏尽脑汁捡好听的话说给昱哥儿听。 “哎,我的信。” 昱哥儿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来,这信是前几日楚云州刚刚送来的,报平安的信,拿着这信,昱哥儿担心了整整半个月的心,终于松了些。 信上还说,不出半个月就能回京,昱哥儿整日的盼着,感觉度日如年。 楚逾明撇了撇嘴,毫无诚意的跟昱哥儿道歉,今年五岁的他刚刚启蒙,那信上的字他也认不得几个,也不晓得为什么小爹爹天天抱着几张破纸。 “你呀,”昱哥儿听着他的话没脾气,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跟你小姑姑一样,爱吃甜的,我就不给你做!” 虽然是这么说,晚上的饭桌上还是出现了楚逾明爱吃的甜食,可给他吃高兴了,睡前又被按着刷牙也没挡住他的开心。 “今日是几日了?” 睡前,昱哥儿照例问了问小麦。 小麦吹掉蜡烛,屋里瞬间黑了下来,“回正夫,今天九月初九,夜深了,早些睡吧。” 黑暗里,昱哥儿小小声的叹了口气,怎么才过去五天啊,相公都已经离开三个月了。 好想他。 “阿嚏——” 坐在马车里的楚云州揉了揉鼻子,懒散的靠在车窗边上,殷瓒放下手中的书,搂了搂身上披着的裘衣,低头咳了几声。 “喂,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病殃殃的,还要夜以继日的赶路,不要命了?” 鲁武骑着骏马从窗外路过,嘲讽了他俩几句,便赶着马溜走了,笑话,他可不想让殷十一——那个老妈子瘾犯了的追着打。 “楚老板,邓……百川书院的功劳,我会如实汇报给父皇的,刺杀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跟父皇对这件事都心里有数。” 殷瓒动了动嘴角,还是笑不出来,他摸了摸怀中那个泡了水的木雕,眼眶微微湿润,平时再怎么成熟稳定,这会提起死亡还是会动容,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嗯,”楚云州捏了捏眉心,“多谢。” 水患过后,为了预防时疫发生,楚云州提议将尸体焚烧,那些迂腐的百姓,从小受过的思想便是入土为安,怎么能忍受亲人尸肉未寒? 那天,小叶子照例去探视受伤的百姓,一进帐篷便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小叶子还以为是伤者的伤口腐烂了呢,便多逗留了一会,给伤者的伤口做处理。 “天气热了,一定要勤换衣服勤洗澡,洗的时候要避开伤口处,伤口裂开了,发炎了,要记得找我们重新包扎……家里有去世的人,要交给我们处理,不然会很麻烦……” 小叶子跟邓箐学的,像个老学究,叨叨起来个没完没了,没注意到伤者面黄肌瘦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小叶子的胳膊,破了皮出了血。 “嘶——做什么啊你?” 伤者裂开嘴角,露出带着血渍的牙齿,嘴里吐出小叶子听不懂的话: “去死吧,一起去死,你们别想带走我的娘亲!谁都别想!咳咳咳,你们不是怕我娘亲传染脏病吗,我现在就传染给你,哈哈哈——咳……” 他吐了一口黑血。 小叶子这时候才想到,这位伤者家里有一位年迈的母亲,这几天来给他包扎伤口,倒是一次也没有看到过这位母亲。 为了阻止时疫散播,楚云州和赵潜将这一家子和小叶子隔离起来,又让鲁武的人搜查了所有难民的家中,竟是搜查出不少已经腐烂的尸体,有几户人已经有了症状。 “隔离起来,将他们全部隔离!”赵潜气的站不稳脚,浑浊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腐烂的尸体全部烧掉,再、再熬麻黄汤、银翘散,让有症状的人日日服用……” “赵叔放心,药不会缺的,还请您务必阻止这场灾难。”刚能下床不久的殷瓒行了一礼,当下便摇晃了一下身躯,殷十一急忙搀扶住。 “烦请帮我弄些高浓度的白酒,纱布…棉布就好,”楚云州也说道, “白酒可以杀菌…菌就是看不到的一种传染的东西,白酒可以杀死一些,进出那些隔离的地方,要用棉布掩面,出来后要用白酒洗手。” 楚云州和赵潜对视一眼,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阻止时疫的到来,只能竭力不让它恶化。 小叶子因为直接接触了传染源,他的病情阻挡不住的恶化了。 先是咳嗽,发热,再演变为皮肤生疮,腐烂,吐血,邓箐见不得小叶子没人照顾,自请陪他隔离。 小叶子去世后,邓箐也有了感染的症状,他便留在了隔离区,照顾那些不幸感染,却无人照付的孩子们。 “殿下,夜深露重,睡会吧。” 到达京城,已经是九月十三,中秋佳节刚过,京中团圆的氛围还没彻底熄灭,也算是没有辜负昱哥儿中秋团圆的愿望。 “回来了。” 昱哥儿早早便得知消息,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他看着楚云州沧桑了不少的脸,抬手抚摸了几下,粗糙的胡茬都有些扎手。 “嗯,回来了。” 楚云州贴脸蹭了蹭昱哥儿温软的手掌,满足的喟叹一声。 家的感觉,踏实的感觉。 “父亲!”楚逾明见两人都不说话,急不可耐的抱住了楚云州的大腿,“你变得好老。” “?” 楚云州瞪大了双眼,这几个月说是风餐露宿也不为过,当然注意不到要保养,连胡子都是昨天夜里刚刮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昱哥儿不会嫌弃他吧? “噗嗤——相公,我倒是觉得你变得更帅了,更有汉子味。” 昱哥儿带着笑意,凑到楚云州耳边,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才说道:“我喜欢的不得了。” 原本楚云州的长相有些书生气,再加上有些白净,总让人误会成小白脸,如今晒黑了成了小麦色,脸上也多了些胡茬,倒是有几分硬汉气质了。 “我也喜欢你。” 楚云州揉了揉带着牙印的耳朵,小声回应。 “小霄他们呢,是进宫了吗?兰哥儿也一起去了?”昱哥儿这会才注意到,回家的只有楚云州一个人。 楚云州从车里拿出两个陶瓷罐子,回过头跟昱哥儿解释。 “小霄任期还没满,过了年才能带着兰哥儿回来,赵叔带着学生们回书院了。” 昱哥儿一听才笑了出来:“那感情好啊,让乔乔带着赵叔和邓箐一块回来,咱们晚上吃团圆饭啊。” “嗯,团圆饭。” 楚云州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罐子。 晚上的时候,回来吃饭的只有楚乔乔跟赵叔,昱哥儿看着沉默不言的一桌子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的饭吃着吃着就变咸了。 “明日,跟我一起去送一送邓箐和小叶子吧,邓箐走之前说,想回家看看。” 晚上,楚云州搂着昱哥儿躺在床上,两个人久别胜新婚,但是什么也没干。 “好。”昱哥儿眼里汪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邓箐家里已经没其他人了,只留了一座破宅院,听他的邻居说,当年这家汉子背着媳妇把孩子给扔了,媳妇就疯了,整日抱着空落落的襁褓,坐在门台上张望。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媳妇投井自杀了,汉子也受不了折磨,安葬了媳妇后,也跟着去了,这宅子就这么空下来了。 “也不知道那娃娃咋样了,这么一想,也快四十年过去啦,”坐在门口的老婆子,头发花白,嘴里的牙齿也快掉完了,“说起来,你们是他家亲人呐?” 跟这老婆子闲说了几句,楚云州跟昱哥儿便离开了,最终他们回到了百川书院的旧地,他们第一次遇到邓箐的地方。 “便葬在这吧,想来,邓箐是喜欢这梅花的。” 这断壁上攀附了许多三角梅,邓箐经常来看这花,此时九月还没开花,叶子已然枝繁叶茂,正待寒冬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三角梅的花期在十一月以后,开花的时候鲜艳热烈,是叶连叶、枝连枝的,花朵绚烂多彩的,有着坚韧不拔、顽强奋进的美好寓意。 第83章 第77章 回家 中秋过后不久, 就是一年一度的万寿节。 黄河水患早已平息,西域狼烟也已经熄灭,京中百姓安居乐业, 又正赶上新帝登基的第一个万寿节,自然是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今年万寿节有蛮子来祝贺嘞!” 穿着华丽的妇人迎上夫郎, 手拉着手开始交谈起来。 “听说皇后又生了一个皇子, ”街头的小贩也猥琐的说起京城最流行的消息, “是个哥儿。” “哥儿有什么奇怪的,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嘛。” “哎,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可不是嫌弃哥儿, 我还打算把我家哥儿送到百川书院去呢。” 黄河水患后, 皇上大赞百川书院,京中的人士听闻他们的功劳后,尤其是牺牲的邓箐和小叶子,无比动容, 都争着抢着想去看看破庙的城墙上,开满的三角梅。 “你家哥儿不刚满月吗?奶娃娃书院才不要嘞!” 前些日子皇上又颁布了圣旨状告天下, 封了百川书院院长, 三皇子殿下殷昱为清河郡主, 百姓这才知道皇室原来还有一位哥儿存在, 三两百姓驻足聊的无非就是这个事情。 “哇, 娘亲快看, 天上有灯!”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抬头看着天上, 兴高采烈的拉着她旁边的妇人。 这会快到晚上了, 昏暗的天空闪过红光, 随后红光炸开,在深色天幕上噼里啪啦地散落,街上的百姓都被吸引住了,全都抬起头看着这等奇景。 霹雳弦声斗高下,笑喧哗,壤歌亭外山如画。 “相公!好壮观啊,好美。” 在夜里看不清昱哥儿的脸,只能映着灯光看到他鼻翼上亮晶晶的汗珠,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侧脸,喃喃道,“确实美。” “想不想自己点一个?” 闻言,昱哥儿点了点头,楚云州将火折子放到昱哥儿手中。 昱哥儿既兴奋又害怕,拿着火折子手颤抖着在引线旁碰了好几下。 楚云州从他的身后环住,用大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将引线点着了,棉线撕拉撕拉的燃了起来,楚云州拦腰抱起昱哥儿,后撤了几个大步。 烟花爆裂开来,璀璨烟火在如墨的夜空蔓延,楚云州盯着昱哥儿的眼睛,轻声说道: “生辰快乐。” 昱哥儿的回应是一个香吻。 “谢谢相公,我很喜欢。” 今天是万寿节,皇上的生辰,自然也是他的胞弟殷昱的生辰,大早上皇宫的殷昭传了消息,说晚上让殷昱带着楚云州进宫参加宫宴。 但是殷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私下了拒绝了,什么清河郡主也是他哥自作主张,他才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呢。 楚云州也不想去皇宫,今天晚上他早做好了准备,为了给昱哥儿惊喜,他已经偷偷研究了半个月的烟花爆竹了。 这不,晚上吃了饭,他背着家里人拿着一兜子东西,约了昱哥儿去郊区的山顶上。 昱哥儿拉着楚云州坐在石头上,就这样头靠着肩膀看着满天星辰。 小时候跟小爹爹无名无分的住在冷宫,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候,长大后遇到相公,无论在哪里,从此的日子都是幸福。 在山顶坐了一会,楚云州用手贴了贴昱哥儿的脖颈,说道:“天凉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我想回家了,相公。”昱哥儿拉下脸上的手,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 “嗯,现在就回。”楚云州不明所以。 昱哥儿摇头:“回沣水县的家,我想卧房窗前的笋了,早春的笋最是新鲜的时候。” 因为昱哥儿这一句话,楚云州回家后立马准备回沣水县的事宜,正好楚云霄的任期也满三年了,回家过了年正要跟皇上提议回老家去。 一家老小都不喜欢京城的弯弯绕绕。 “正夫,门口有人找。”小麦急匆匆的从门外回来,惊了昱哥儿一跳。 昱哥儿洗干净手,又仔细的擦了香脂,才踱步出了门,小麦看的好着急,但是又不敢打扰了正夫的雅致。 “怎么了,一大早急急忙忙的。” 万寿节刚过去三天,楚云州这几日接连往百川书院跑,生怕哪里没有交代清楚,等他们走后会苦了孩子们,昱哥儿便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尤其是楚逾明的东西。 在京中这四年,吃穿用度都养叼了,也不知道回了穷县城,福宝受不受得了。 “回正夫,是宫里面来的人,说那位让您进宫一趟。” 昱哥儿这才一拍脑门,坏事了,回沣水县这事忘了跟哥哥说了。 “快,给我把那套什么郡主服找出来,换上,我要进宫一趟。” 身着一身暗红的昱哥儿,在殷七的指引下,穿过层层宫殿,过了金顶、红门,到了殷昭所在的养心殿,在昱哥儿为数不多的皇宫记忆里,这是他没来过的地方。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昱哥儿行了个还算合格的宫礼,殷昭抬头皱眉,让太监给他搬了个椅子坐。 “我听瓒儿说,你们要走了?” 殷昭伏案而坐,看着他坐在椅子上,好奇打量周围装饰,一副乖巧可爱的弟弟。 乖巧?做的事可一点也不。 昱哥儿点点头:“是的,哥哥,我说过的,我不喜欢皇宫,还是自由自在的沣水县适合我。” “哥哥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没有强迫你住在这里,哥哥只求你待在京城,离哥哥近一点,不行吗?” 殷昭放下手中的朱笔,这些日子他暗中搜寻首辅的作恶的证据,又赶上万寿节和新添皇子,已经几夜没合眼了,若不是今日看到殷瓒消沉留意问了几句,他还不知道他亲爱的弟弟,又要回那个穷乡僻壤。 “哥哥,我也不喜欢京城。” 昱哥儿躲避着他哥的眼睛,低下了头不安的卷着袖口。 “为什么喜欢京城,这里热闹富裕,父皇已经仙逝很久了,再没有人可以强迫你我,不会再有人嘲笑我们的出身,连小爹爹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入妃陵了!” “什么?” 昱哥儿猛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解的看着他的哥哥。 “你给小爹爹迁入妃陵了,陆将军才是小爹爹的夫君。” 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殷昭的神经,他突然变得亢奋起来,声音也变得激动:“陆将军?我们是父皇的孩子,我们小爹爹自然是父皇的妃子,入妃陵没什么不对的。” “你明知道,小爹爹最狠的便是那个人,你这是让他九泉之下难以瞑目!”昱哥儿怔怔地看着他的哥哥,他这个唯一尚在人世间的亲人。 “恨?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小爹爹最爱的就是父皇,若不是当年形势所迫,根本碍不得姓陆的一点事,父皇与小爹爹青梅竹马,殷商与温锦的情谊,可是京城最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你疯了、你胡说什么!也是,自小在小爹爹身边的是我,你是皇后的养子,是天之骄子!小爹爹的恨你自然不知道,我不怪你。” 殷昱听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冷宫的寒风是刺骨的,小爹爹布满冻疮的手是冰冷的,冷宫的十二年岁月里,他没见过哥哥嘴里的父皇,只记得那个高大的男人,来时还带着小爹爹最爱的栗子,和雪中送炭的冻疮膏。 “温锦是陆若衡的侧夫,不是殃国殃民的妖妃,你是当今太后任敏的儿子,跟冷宫弃妃温良侍一点干系都没有,我不是你的弟弟,我也不是什么郡主!” 昱哥儿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 “我走了。” 殷昭大喘着粗气,良久才平复了内心,他望着早已看不见人影的大殿门口,不肯转头。 早就在门口躲着的殷七见此,端了杯热茶进来,殷昭低头掩饰住通红的眼眶,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说道:“他走的时候,你让殷瓒去送送吧。” “是。” 昱哥儿坐着马车回了家,哪都没去就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楚云州忙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倔强的背影缩在被子里,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怎么了乖宝,可是大舅哥给你气受了?”楚云州从被窝里薅他的乖夫郎出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问出了声。 “就是他气我了,你还能打他不成!” “打!我现在就去。”楚云州作势搂起袖子就要下床出门。 昱哥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楚云州心都碎了,这会别管大舅哥是什么天子了,就算是老天爷他也照打不误。 “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去大牢捞你去。”昱哥儿破涕为笑,抱住了他相公的胳膊,“我就是有点不舍得,哭过就好了。” 楚云州也就势躺在了他的身边,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间,两个人温存片刻。 “乔乔决定好了吗?” 过了会,昱哥儿抬头仰望着他相公说道。 “她说,先留在这里,书院的学生还需要她呢。”楚云州抬手帮昱哥儿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第84章 “也好,她过了年也十六了,留在京城,等刘小给她相个好人家,”昱哥儿抬手搂住楚云州的腰,“我看汪家那个秋水便挺好的,啧,太子殿下不行,他爹那么讨厌,他长大了肯定也讨厌。” “你倒是想的长远。”楚云州的手越来越不老实,手指从发间滑到脖颈,又顺势而下落到了昱哥儿温热的脊背。 “那要想当下,怎么青天白日里耍流氓吗?”昱哥儿的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不,下雪了,”楚云州反到把手放到了昱哥儿腰间不动了,“应该考虑一下晚上吃什么。” “晚上的事晚上说,你也想的长远。” 昱哥儿却不愿意作罢,他的头渐渐地藏到被子里,楚云州放在昱哥儿腰间的手猛然就抓紧了。 他的夫郎,真是让他神魂颠倒,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太阳西沉,折腾了一下午的两人又紧紧地抱在一块了。 “雪好像停了。”昱哥儿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 “好像,下雨了。”楚云州也顺势看去。 “雪没有停,我们晚上吃锅子,下雨了就吃面条,正好,稀稀拉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圆满,他俩的故事就先到这里。 后面回陆续更新番外篇 沣水县的部分,楚乔乔的感情,还有昱哥儿小时候,跟温锦的一些故事。 感谢陪伴,下本再见! 第78章 正文完结 启程回家已经是年后了, 楚云霄任期已满,自请回乡任职,殷昭也同意了, 并给他升了官职,封了四品水平府知府。 三月初一,楚府门口停着四辆低调的马车, 后面拉着细软的车旁, 还守着镖局的人, 坐在马车上的昱哥儿思绪不宁, 频频掀开帘子望向皇宫的方向。 “小爹爹,小姑姑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楚逾明也从他的身后露头,看着不上轿子的楚乔乔, 委屈的瘪了瘪嘴, “福宝想她们了怎么办?” “等福宝长大了,自己来京城看她呀。”昱哥儿放下帘子,回头揪了揪楚逾明的小脸蛋。 “哎。”楚逾明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体会了离别之苦, “小米姨姨也不跟我走。” “做稳了!咱们一会就出发!” 轿子轻微晃动,原来是楚云州检查完行李, 坐上了马车, 油光水滑的骏马, 在鞭子的催促下, 小跑了起来。 “且慢!” 忽然的, 从南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略有点刺耳的声音, 昱哥儿听见这声音, 欣喜的掀开帘子, 望向声音的出处, 那明黄色的轿顶,在太阳底下,耀眼夺目——果然是宫里来人了。 殷瓒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已经是四月的天了,他依然披着狐毛大氅,脸色也不见得有些许红润,走几步路便气息不稳,这架势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病秧子。 “小叔,您且等等,父皇让我给您带了东西。” 昱哥儿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是一个金子制成的令牌,模样是一条小鱼,小巧精致,鱼尾还刻了一个印记。 “父皇还让我捎了了一句话,”殷瓒低头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您既然不承认郡主的身边,朕也不强求,但是弟弟的身份,哥哥永远为你保留,想走便快走吧,过些时日京城怕是出不去人了,日后,想回便回,京城也有你的家。” 当然初听这句话,昱哥儿还不理解,等他们的马车过了京城,一路向西,在一个京郊小镇上休息整顿时,才明白了这句话,原来是有国丧。 “你说这太后好好的,怎么就薨了呢?”旁边吃酒的车夫,低声交谈着。 “我听闻,内阁首辅任闵彦也跟着去了…你说,是不是皇上怕他们任家功高震主,所以卸磨杀驴啊……” “你不要命了,天子脚下你敢说这些!” “咱们快些走吧,”楚云霄放下筷子,“估摸着要下雨了,得赶紧找家客栈才好。” 昱哥儿不知道任闵彦是不是殷昭动的手,但是他知道,太后任敏一定不是他哥的手笔,任敏待他哥如亲生,哪怕自己的孩子被温锦弄死,也从来没有想过报复,世人皆知她的温柔贤德之名。 马车一路向西,途径水平府时,楚云霄要去上任,所以他跟兰哥儿带着两个孩子,与楚云州他们分开了,最后回到沣水县桐花巷子的,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到家了,福宝还记不记得这里啊?” 昱哥儿看着熟悉的牌匾,不禁红了眼眶,福宝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摇了摇头,当初离开的时候,他才一周岁,哪里记得这里的生活啊。 “哎呀,这是州小子吧?”妇人从旁边路过,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就说,前两天怎么有人打扫这院子,老头子你看看,人回来了吧!” “许婶子好啊,许喜婆身子骨还硬朗吗,赶明我带着夫郎孩子上门,免不了叨扰一番了。”楚云州看着眼前的人,熟稔的搭起话来,在桐花巷子住了三年,邻里间便没有不相熟的。 “哎,好好,正好四月十五我家办喜事啊,我家外孙子满月宴!你可要带着夫郎孩子上门吃酒啊。” “外孙子……?许喜婆都做曾姥姥啦!”楚云州不禁感叹,当年那个开门的小丫头,如今都做娘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父亲,饿了,什么时候吃饭饭?” 手被一双小手抓住,楚云州回过神低下头,看到他可爱的儿子,是呢,他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在抬头看向身侧,心爱之人也陪伴九年之久了。 “不打扰你们了,一路行路辛苦,赶紧安顿安顿,我也得回家做饭了!” 告别了许家人,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推开了楚家大门,门内风景依旧,门窗家具皆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四年时光消失不见,仿佛他们只是去外面游玩了半月而已。 “明天请曹兄吃饭吧,这人也真是的。” 楚云州刚放下行李,门口便站了三五个眼熟的人,原来是以前的家仆。 当年走的时候,楚云州把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并嘱托曹留良给他们安排了去路,如今他们竟然都还在这,一定是曹兄的细心安排。 “我就说,早春的笋子最是鲜嫩。” 晚上自然吃的昱哥儿惦念已久的春笋炒肉。 许久不下厨的楚云州还包了笋子酱肉包,把楚逾明给香傻了,吃的肚子溜圆,若不是昱哥儿拍了拍他的肚子,阻止了他,他估摸着要吃破肚皮不可。 “嘿嘿,这里也蛮好的吗,福宝不想姑姑了。”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开始哭闹了,因为一直陪他睡觉的小米没有跟着一起来。 “我要回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找小米姨姨~” “福宝不哭,晚上跟小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不管楚云州多么不愿意,福宝还是睡在了他俩中间。 “让他睡摇篮呗,我不想中间隔着他亲你。” 昱哥儿顺着他的手看向他说的摇篮,气的翻了个白眼,那摇篮还是福宝满月的时候睡的呢,现在顶多睡下福宝的一根腿。 “那就别亲!快睡吧,都折腾一天了。”说罢,就搂着福宝睡了过去,留下楚云州看着熟睡的他俩干瞪眼。 回家第二天,便是去看了看三生堂的铺子,一切如常,还抽空回了趟清水湾,祭奠了下原身父母,身处异世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人,更何况在这里还有了深深的牵挂。 “州小子才回来啊,一会上家里吃饭去啊,今天婶子炖了肘子呢!”王冬梅刚从地里回来,眼间的看到了楚云州。 前些日子她从然哥儿那收到消息,激动的不行,没想到啊州小子这么有出息,去了京城还想着回家来呢,这就叫不忘本不忘根! 这几年他们清河湾,家家户户都种药材,是村长楚文跟沣水县的县太爷商量的,三生堂的生意越做越大,光顾寒云一处提供的药材根本不够,所以顾寒云便改了路子,只给提供种子了,免得药材供不应求。 “不了,冬梅婶子,我得去王婶子家吃饭嘞!” “也是,也是,霄小子跟兰哥儿也回来了吧,真好,我就说霄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我们王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行,我得回去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去!” 楚云州听罢,笑着摇了摇头,把坟前的火灭掉后,收拾东西往李淑芳家中走去。 “州小子回来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啊!” 田地里摆弄药材的村民,看到他都热情的打招呼,楚云州笑着一一拒绝。 这次他回乡,明显感觉村子里的人不一样了,家里富裕,手有余钱,精神气都足了,他还听宋朝说了,村里的学堂,一年比一年收的学生多,连哥儿女子都有,村里人都愿意花钱让孩子读点书,识点学问嘞! 从李淑芳家里吃过饭,便回桐花巷子去了,推开门发现家里还有其他人。 第85章 “回来了,真是多年不见了,你小子越发英俊了。” 曹留良回过头,几步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兄魅力也不减当年啊。” 两个人正寒暄着,厨房出来两个哥儿,一人端着盆子,一人拿着碗筷。 “来来来,刚做的艾草银耳汤啊!” “咳,我去把豆豆叫过来吧,别老看书都看成书呆子了。” 曹留良看着那盆发着不祥绿色的东西,猛地站起身来,但是还是没有逃脱自家夫郎的魔爪。 “我让豆角去叫了,你老实坐着喝汤。” 豆角是他家的小哥儿,今年刚四岁,比福宝还小一岁。 “我…那个我去看看福宝…”楚云州看着这东西,也咽了口吐沫,想寻点借口逃脱。 “少来,福宝跟豆角一起去找豆豆了,”昱哥儿将他按在凳子上,转头给他盛了一碗,“艾草最能温经散寒了,春天喝最好不过了,相公不尝尝吗?” “那就…尝尝吧,曹兄先来。” “不不,楚兄先来吧。” “我看还是…唔…呃!” 楚云州话还没说完,昱哥儿便端起碗送到了他的嘴边,无奈他只好尝了一口,只一口就苦的头脑发昏,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哈哈哈,楚兄感觉如何啊!” “咳咳,曹兄自己尝尝吧。” 然哥儿也盛了一碗递了过来,曹留良见躲不掉,只好端起碗捏着鼻子一口闷。 “真的有这么难喝吗?”昱哥儿看他俩的表情那么痛苦,不肯相信,自己也尝了一口,喝完便吐了吐舌头,赶紧吃了一个蜜饯,“罢了,清明还是做青团吃吧。” 过了一会,孩子也跑来了,昱哥儿使坏,让他们一人尝了一口这汤,四个大人看他们苦的发皱的小脸,均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树上黄鹂扇动翅膀飞走,惊得四季桂散落一地,楚云州拿起一枝黄色小花别在昱哥儿耳边,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空云卷云舒,最好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昱哥儿小爹爹温锦重生文《冷宫弃妃他重生了》 文案如下,坐等收藏: [双重生+先婚后爱+带球跑(?)+后期基建] 冷宫等死的温锦,一睁眼重回他命运转折的那晚——他甘愿沦为殷商棋子,嫁给大将军陆若衡,巩固殷商皇子地位的新婚夜。 回想上辈子种种,重来一次,温锦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远离京城,去他的母族荣耀,去他的竹马情谊。 可正当他等着陆若衡如同上辈子一样,喝了交杯酒转头就走的时机时,突然被推倒在床上—— 陆若衡看着眼前的温锦,猩红的眼睛闪着泪花,没想到上辈子死生不复相见的心上人,竟然活生生的躺在他的身下。 “夫郎,长夜漫漫啊。” 被欺压身下温锦瞪大双眼——你的矜持稳重,疏离孤高都喂了狗吗! 良辰美景奈何天,春宵苦短日高起,陆若衡狠狠的欺负了温锦一夜。 !!! 怎么回事?这剧情发展跟上辈子不一样啊——被吃摸干净的温锦如是说。 不过问题不大,就当被狗咬了,就当他还在找机会溜走的时候,发现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 温锦欲哭无泪,不是说好了哥儿没那么容易怀上吗?怎么一次就中标了! 就在温锦还在思考孩子何去何从的时候,陆若衡已经请旨将他带到了关外,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了,等他回过神来,娃已经生了三个了! 十年后,看着繁华如京都的边疆盛世,温锦淡然一笑。 “夫郎,三宝又尿裤子了,二宝还在茅房等我去送手纸呢,您老别在上头吹风了,下来帮帮夫君呗?” 温锦嘴角抽搐,捏紧拳头看着煞风景的人。 “陆若衡,我跟你拼了,当初生三胎你可说好了不让我带的!出尔反尔,我要回京都找唔唔唔…” “嘘——冷风给吹傻了,说胡话了都!” 奔赴山野,良人好景,紧搂湿草慢煎茶,暂却诗书学种瓜的平常日子,重来一世不都实现了吗。 [文案存于2024.5.4] *阅读指南 1.哥儿文后期种田基建,上辈子的事情在专栏。 2.攻也一起重生了,他超爱~ 3.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先婚后爱呢? 4.[高亮!!!]虽然是重生但是没有打脸虐渣的苏爽情节,因为作者不会写(哽咽) 第79章 番外一 楚乔乔今年十八岁了, 是完全张开的小美人,再加上在学院教书,事业有成, 上门求娶的人不计其数。 受昱哥儿所托,赵潜和刘小非常注重她的感情问题,生怕她被那个小流氓哄骗, 上演一场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戏码。 好在楚乔乔事业心很强, 平时除了在学校教书, 就是上三生堂当柜台掌柜, 唯一接触到的适龄男性,便是对门那个小她两岁的姓汪的小子。 “丫头,赵叔问你, 你觉得那个汪秋水人怎么样啊?” 一日饭后, 赵潜跟楚乔乔闲聊。 “什么怎么样啊?挺好的弟弟啊,人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楚乔乔一边拨弄算盘, 一边拿着毛笔写字,抽空回了赵叔两句:“哦, 手也巧, 他绣的花都比我好。” “谁问你这个呢, 我是说, 你觉得跟他成亲怎么样!”赵潜恨铁不成钢, 他怕啊, 万一那太子殷瓒直接求了圣旨要娶可怎么办!他家乔乔要是进了皇宫, 不得被吃的渣都不剩。 “什么成亲?他就是个小弟弟。”楚乔乔看着刚算清的账, 满意的笑了笑。 赵潜捋了捋胡子:“你不喜欢弟弟啊……” “我谁都不喜欢, 我喜欢数学。”楚乔乔收了东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赵叔我先去学院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了,你不喜欢弟弟,喜欢年长的吗,还有什么要求吗,赵叔给你介绍啊!” “我喜欢数学学的比我好的!” 楚乔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听得赵潜直叹气。 夏天的风总是燥热的,吹在人身上黏黏的,不舒服,楚乔乔扯了扯身上厚重的襦裙,心想,早知道回房换身薄衫了,这样穿着去学院呆一天多热啊。 “楚乔乔,咳咳,我带了冰饮,要不要吃?” 一边,守在楚府门口许久的殷瓒,终于有机会叫住了楚乔乔,自从楚云州他们离开京城后,赵潜防他跟防贼一样,见楚乔乔一面可太不容易了。 “殿下日理万机,怎么天天得闲往我家跑?”楚乔乔停下脚步,看向这位烦人的太子殿下。 “我,咳咳——” 殷瓒下了轿子,话都说不完一句便咳了起来,楚乔乔看着他苍白的脸,消瘦的身体就像风中的树叶,几乎要倒下去,态度不由的缓和下来。 “天怪热的,我们去轿子上吃着冰饮说话吧。” 殷瓒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仿佛是为了努力止住了咳嗽,他抬起手掩饰住勾起的嘴角,得意的看了眼拐角处站着的人。 汪秋水看着他嘚瑟的神色,也低下头勾起嘴角,等对面两个人都进了轿子,他还是在烈日下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汗水在额角滑落。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乔乔才从轿子里下来,等楚乔乔走进这边,汪秋水才伸出手,拿出一把小刀来,然后眼也不眨的,划向了自己的掌心。 随后将小刀扔在地上,扯了半截衣袖随意包扎了一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制风扇来。 “乔乔姐姐!”汪秋水脸上露出笑意,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他抬起手挥了挥,“秋水研究出来了一个好东西!” “秋水?怎么晒成这样,等了多久了。”楚乔乔看到他,声音也变得欢快起来,不过下一秒语气就充满了担忧,“手怎么了,流这么多血。” “嘿嘿,不小心划到了,姐姐快看,是风扇,你用力拉这根线,这个扇片就会转起来,这样就可以扇风了!”汪秋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心脏砰砰得跳。 “傻不傻,疼不疼不知道啊,跟我回家处理一下。”楚乔乔看他就知道傻乐,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家走去。 还没来得及走的殷瓒,当然看到了这一目,他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气的牙根痒痒:“楚乔乔!你跟谁手牵手呢!” “秋水弟弟咱们走吧,别理他。”楚乔乔见他神清气爽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欠揍,便不想再理他。 “弟弟?哈哈哈哈哈,小子,乔乔她只把你当弟弟呦!”殷瓒一听,瞬间气顺了许多,小子会耍可怜又怎么样,人家只把他当弟弟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也是弟弟。”楚乔乔推开门,拉着汪秋水便要进门去。 “殿下,或者我也可以叫您一声弟弟。”汪秋水老实巴交,还跟殷瓒弯腰鞠躬,“弟弟,我跟乔乔姐姐先回家了。” 第86章 年仅十五岁的殷瓒,后槽牙都咬紧了,他伸手把住了门,说道:“秋水哥哥拿着刀划向自己,为了博同情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像个哥哥呢。” “弟弟这会怎么一点也不咳?难道吃了冰饮可以治病吗?”汪秋水见此也毫不示弱的反击了回去。 只剩楚乔乔夹在他俩中间,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被骗了。 “你们——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大门从面前被彻底关上了,只留下两个小屁孩面面相觑。 第80章 番外二 又是一年夏天, 楚云州带着昱哥儿和儿子来清水湾避暑,乡下的家背靠留云山,门前又是清水小河, 好不凉快。 这不,今一大早楚云州便在小河捞鱼去了。 昱哥儿从房子后面的老房子摘了菜回来,见楚云州还在水里泡着, 而儿子楚逾明守着的盆里一条鱼都没有。 “相公, 还没抓到呢?天热了, 快回家来吧。” “来了来了。”楚云州从水里出来, 穿好了布鞋,挽了挽裤脚,拎起旁边蹲着的儿子回了家。 “好无聊啊——我想找豆角弟弟玩。” 楚逾明来了乡下后, 跟村里的那些野孩子都玩不到一起去, 还是曹叔叔家的豆角弟弟乖,香香软软的,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明天就带你回去,好叭?先乖乖吃饭。” 楚云州拉着儿子的手, 另一只手拎着装了几条泥鳅的盆回了院子。 “昱哥儿,午饭吃什么, 要不要加个餐, 吃个炒泥鳅?” “午饭吃烤羊肉和手抓饭, 我回来前专门跟冯婶子学的, 还有一道汤。”昱哥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手上还端着一盆子汤, “枸杞鞭壮阳汤!” 楚云州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 “饶了我吧——” 不是楚云州晚上不行了需要补补, 实在是昱哥儿他要的太多了! “相公, 你看福宝一个孩子多孤单啊, 咱们多努努力,给孩子生个弟弟,两个人也有伴啊。”昱哥儿微笑着端了一碗汤,等楚云州乖乖喝完,才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再来一碗罢!” “我真的喝不下了,突然想起来王叔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哈。” 楚云州饭也不吃了,拍拍屁股出了门,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 最近昱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夜夜缠着要,刚开始楚云州还挺高兴,夫郎竟然这么主动,后面便慢慢的缓过劲来,原来夫郎是想要个二胎。 一想到当初怀福宝的辛苦,楚云州心里就难受,再加上赵叔没在身边,这二胎是必然不可能怀的! 所以他便总是推脱,昱哥儿使出浑身解数,他硬是不从,昱哥儿便用激将法,说他不行,他还是不为所动。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楚云州在乡间小道上溜达着,家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这烈阳高照的,他去哪歇会呢。 “州小子干啥嘞,大中午的在外面溜达。” 楚云州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长楚文,这些年他作为村长,将村子管理的很不错,年龄大了便不怎么进山打猎了,买了十来亩地种药材,后来又娶了一房媳妇,日子也是过得美美满满。 又往前走了几步,楚云州的眼神突然一亮,原来是楚文家的猎狗下了狗崽子,小狗崽子看起来刚刚满月,一个个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二胎是不可能要的,但是小狗可以养一只呀! “文哥,这小狗可不可以卖我一只啊?”楚云州蹲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小狗,其中一只纯黑的小狗还大着胆子舔了舔他的手。 “什么卖不卖的!狗崽子长大了肯定要送出去的,正好这窝都满月了,都要找人家呢,州小子你要是要,你先挑!”楚文拉着狗妈妈不让她上前,怕她突然走近吓到楚云州,只站在旁边示意楚云州赶紧挑。 “就要这一只吧。” 楚云州抱起那只舔他的小黑狗,这小黑狗看起来是这一窝里最胖的,也是长得最像狗妈妈的,长大了一定凶猛。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的楚云州,拎着一只小黑狗回家了。 “相公,你抓着啥?” “咱们家二胎啊!” 昱哥儿看着小黑狗傻眼,片刻后嫌弃的不行,“相公你糊弄我,我是想要个小哥儿!” “让儿子以后找个哥儿当媳妇!” 楚云州把小黑狗放到地下,它一点也不认生,小鼻子到处嗅着,最后停到了昱哥儿的鞋面上,屁股一抬蹲在了上面不动了。 “下去!”昱哥儿也不敢动,这狗崽子那么小,万一摔到了咋整。 小黑狗动了动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还是不动。 楚云州被他俩可爱到了,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它很喜欢你呢,给他起个名字呗。” 昱哥儿看着浑身漆黑的狗崽子,气凶凶的说道:“叫小白!” 自从家里有了小白,楚逾明再也不说村里无聊了,也不念叨着找弟弟了,陪小白下水摸鱼,还是去草地上撒欢,他都乐得自在,便是待上一个月不见豆角弟弟也不觉得想念。 昱哥儿嘴上还是嫌弃,但是行动却不是那样,这不,连狗饭都要另做。 “小狗不能吃太咸的,昱哥儿你真贴心。” “我是怕小白死了,福宝会难过!” 瞧瞧!还在嘴硬!明明看到小白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笑意用帕子都掩饰不住! 时间飞快,门口小河边的树叶开始泛黄,小白也从坐在鞋面上的小狗,长成了看家护院的大狗,威风凛凛,威武极了。 然哥儿也觉得呆在城里没意思,时不时带着豆角来村里小住。 这样一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昱哥儿和福宝了。 福宝到了上学的年纪,今年一入秋楚云州就给他送到学堂去了,每逢豆角来村里,他总是找找借口不去上学,好在他学习好,楚云州便睁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今天他就没去上学,老早寻了豆角去河边捡水螺去,然哥儿顺势来家里找昱哥儿绣花。 “昱哥儿,中午想吃点啥?我今天跟楚文大哥去县里,买了好多大闸蟹,要不要吃蟹黄面?”楚云州拎着筐推门进来,“然哥儿也在?正好尝尝我新学的手艺。” “相公,想吃西瓜。”昱哥儿放下帕子,眼巴巴的看向楚云州。 “买了买了,少不了你的。”楚云州将身后背着的手举起,俨然拿着一个翠绿的西瓜。 午饭吃的便是蟹黄面,眼下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再加上手擀的面条,劲道爽滑,一大勺蟹肉加上棒骨汤,几片姜和少许葱白去腥,鲜美而不腻。 “怎么就吃这么点?” 楚云州吃完一碗面,正准备添碗新的,下意识看了眼昱哥儿的碗,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可能是西瓜吃多了,胃胀,有些吃不下。”昱哥儿捂着口鼻,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面腥的不行。 “西瓜性凉,每次你都贪嘴。”楚云州叹了口气,帮昱哥儿解决了碗里的饭。 昱哥儿又闻见腥味,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你这,莫不是有了?”然哥儿在旁边倒是看的真真的,他有些纳闷的看着摸不到头脑的两口子,“这症状跟怀福宝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真的假的!我,我去县里请大夫!”楚云州猛然站起,慌不择路的就要去牵马车。 “我自己可以把脉的!相公,你先不急。” 昱哥儿也跟着赵潜学了着东西,他颤着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楚云州看着他,定了定心神,昱哥儿现在的身子好多了,要是真有了,定然不会像怀福宝那么受苦。 “怎么样?你行不行,要不然去请大夫来吧?”然哥儿心急如焚,他也是哥儿,自然知道昱哥儿有多再想要一个孩子。 昱哥儿反复把了三次脉,最后才红着眼睛看向楚云州,“好像,好像真的,相公!好像真的有了。” “好,好,咱们,不,天太热了你和然哥儿在家等我,”楚云州扶着昱哥儿坐下,“我去找大夫瞧一瞧。” “傻样!大夫能瞧你的肚子看出来孩子好坏啊!”然哥儿在旁边看的发笑。 “糊涂了,”楚云州一拍脑门,转念又一想,“得给赵叔他们写封信,得速速回家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有本新开的种田文预收,村里无任何金手指的细水长流小故事,寡哥儿和打仗归来的糙汉子,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