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眷养一只血族》 第1章 《如何眷养一只血族/ 咬上他脖颈》作者:薯饼茶/霁肆 文案: 疯批血族公爵攻x咸鱼食人花受 - 时郁是唯一的返祖血脉,被血族们视若珍宝。 殿下临近情热期,食欲不好。 献祭仪式提前举办。 仪式上,时郁心软救了一个献祭品,却被迫陷入沉睡。 他救的不是可怜的猎物,而是一头濒死的疯犬。 亲爱的,你该醒了。 时郁睁开眼,眼前高贵优雅的绅士赫然是几千年前他救下的小狗。 他的尖牙没了,宝石也不再属于他 古堡内的一切如旧,只是换了个主人。 小狗长大占了他的地盘。 几千年前的半血族成了公爵,而他却是亲王赠予公爵的礼物。 一个乖巧的小血仆o.o - 皮质的手套缓缓划过时郁新雪般的脸颊,勾勒着他浅粉色的唇。 闻祀的语气冷冽,又带着近乎残忍的缱绻:为什么要丢下我呢?我亲爱的主人。时郁望着铐住手腕的银圈,于光下熠熠生辉。 他缓缓勾唇,纤长的睫毛是蝴蝶的翼,泪洇出浅浅的蔷薇色。 轻抚着小狗毛茸茸的耳朵,对小狗说:你乖一点。 - 时郁是闻祀的主人,是闻祀最依赖的人,也是他千年间最恨的人,但亦是他丢失已久的爱人。 - 红色玫瑰开满古堡,爱如藤蔓疯长。 漫长的生命是无尽荒凉。 于是你来,带着救赎和宽恕。 只有要一个吻,我便可忘却所有时间的荒芜。 *他以绅士索我血,我用天真谋他心。 ps: 1、神经质阴暗盯妻坏狗狗x脾气不好但顺毛能力超强大美人 2、血族设定大部分私设勿究 3、眷养指用财物供养尊长或亲属,强调亲情或责任,通常带有积极的情感色彩,强调关爱和呵护(是特地设计的,不是错别字)!!!ovo 豢养专指饲养家畜,在某些情况下可能带有贬义,暗示着一种利用或控制的关系! ps:有宝较真说眷养词典里没有,属于口语化词,所以咱们只是睡前小甜饼网文,不是官方著名文学呀(放平心态.jpg) 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就默默叉掉,下一本更好(祝福.jpg) 内容标签: 强强血族 西幻 轻松 万人迷 主角:时郁 闻祀 其它:万人迷,西幻,血族,年下,强强 一句话简介:主人怎么成血仆了o.o*?! 立意:创新打破旧俗,种族和平相处 第1章 黎明前夕,整个古堡都陷在静谧的昏暗中。 三楼的房间内,一丝微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了屋。 这是一个华丽异常的房间,巨大的铺着黑色天鹅绒的豪华大床,上边蜷缩着一个青年,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的面容精致,身上穿着薄薄的白色衣衫,纤细瘦弱的身躯若隐若现。 极致的白与沉寂的黑色交织,映出他如同新雪般的肌肤。 青年的眼眸紧闭,眉头隐隐蹙起,像是做了噩梦,他的睫毛轻颤,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寂静的屋内迎来了声响,伴随着缓缓的脚步声,一个身型颀长的男人靠近他,他的衣衫华丽,模样俊美。 假如忽略他不同于普通人类的肤色,以及瞳孔,或许是一个高贵优雅的绅士。 男人的肤色很白,却不是正常活人能拥有的,他的瞳孔深处以一种极致的猩红呈现。 真可怜。闻祀的话里带着低低的笑意,没有一丝怜悯。 大床的侧面是红丝绒落地窗帘,厚重艳丽,尾端的边垂在同色调的地毯上。房间内的桌上摆放着花瓶,小巧的瓶口独有一朵暗红色的玫瑰,像是干涸了的血,妖冶又惹眼。 闻祀不急着叫醒青年,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株的玫瑰,玫瑰的色泽殷红,散发着馥郁芬芳,他缓缓走向玫瑰,俯身捻起它。 玫瑰上还沾有清晨的露水,是新鲜的。 他将花放在鼻翼间,轻轻叹息了一声。下一秒,新鲜的玫瑰被放在青年的颈侧,精致如玉的面容与玫瑰意外融洽,艳丽和纯洁的白惹人心动。 青年似乎还沉浸在梦魇之中,眉宇皱成一簇,冷汗涔涔,脆弱至极。 闻祀的手没有收回,他柔和地抚平了青年的眉间,这才收手。 玫瑰摘下不久就要枯萎,于是他把余下的艳丽赠予他。 祝他久久不败。 门外响起敲门声,闻祀深深看了眼还未苏醒的人,而后离开。 门锁落下。 霎时间,青年的双眸睁开,清透的琥珀色瞳仁,极致的浅色如同冷血动物般的不谙世事。 仿佛刚才沦为猎物般的孱弱只是假象。 时郁在装睡。 准确说,从对方靠近他的那刻起,他就很清醒了。 没办法,脑子里的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吵闹了。 【呜呜呜】 【呜哇呜哇】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古堡苦苦求了几千年。。】 【宝宝你终于醒啦(/▽\)】 【他靠你好近啊宝宝。。他*8*88╰(‵□′)╯】 脑海里响起的声音来回循环,时郁方才清醒的脑袋又晕眩起来。 他眨了眨眼,终于直愣愣地又躺了回去,床铺回弹一下。 好累啊,还是死了算了。 【宝宝你怎么了?!】 时郁试着回应他,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昏。 你在哪里,是只有我能看到吗?他的视线环顾了四周,疑惑道:我又是谁呢? 【(⊙o⊙)】 【(⊙o⊙)?】 【(??ω?`)?】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受到了冲击,愣了许久才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 时郁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虚弱了,可以小声一点吗? 抱歉。他确定地说:我的脑袋可能出了点问题。 【宝宝。。。】 脑海里的声音泫然欲泣,磕磕绊绊和他小声地解释起来。 【】 经过小声地阿巴阿巴之后,时郁终于大概懂了。 所以你是兰隐,是我曾经的管家。时郁平静道,我才是真正的血族公爵,这里是我的古堡,但现在被霸占了。 太好了,他是真公爵。 太坏了,他家被偷了。 血族有夜晚透视的能力,越纯正的血统越甚。 时郁的目光略过房间里的每一物,看见枕上的玫瑰,拿起仔细辨别了几秒,眼前一亮。 花瓶摆放在第一眼望见的位置,在黑色的昏暗中泛着莹白的微光,瓶口旁还有小小玫瑰的雕刻印记。 是我喜欢的。 一个透明的粉红色圆形小球凭空出现,小球空白的表面慢慢浮现出了两个o形,最终变成了o.o 【宝宝,玫瑰是你从从精灵王国移植来的,花瓶是你聘请了人类有名的工匠到城堡做的,雕刻印记更是你自己雕的。】 【只是本来高高堆在桌上正中央的璀璨宝石,以及床头你珍藏的名贵胸针都不见了。】 按照兰隐所说,时郁是被人诅咒陷入沉睡,而兰隐也被困在了古堡中。 时郁再次醒来不是在熟悉的棺材中,反倒是在已经属于别人的床上。 但不管他沉睡了多久,属于他的东西,仍旧该是他的。 时郁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仿佛为他蒙上了一层辉。 * 门外。 身穿燕尾服的英俊男子朝闻祀颔首,他的神情毕恭毕敬:公爵大人。 格尔是闻祀的管家,他如往常一般询问,属下这就将人处理掉。话落,管家就要进屋。 不用。 闻祀轻轻瞥了眼背后的门,格尔,这可是亲王精挑细选送给我的礼物,你逾矩了。 说话间闻祀的视线越过管家,落在离房间不远处的转角,悄然无息。 亲王的一片好心不好拒绝,更何况我本人对于今天的礼物很是喜欢。 闻祀着重强调了很是喜欢四个字。 管家格尔没有反驳,他顺着闻祀的眼神望见墙角处,顿时了然,是,公爵大人。 转角处掩映的人影不难察觉,亲王总是玩这种低劣的把戏,好生无趣。 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感谢亲王。闻祀淡淡地转了圈手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银戒,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虽然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时郁可以确定,如今的时代距离他的记忆中相隔甚远。 第2章 门锁打开的清脆声响起,熟悉的脚步再度靠近。 时郁是还没有醒的模样,他如刚才那般躺在华丽的天鹅绒床上,透过单薄的白色衣衫可以看见他雪白的脖颈,周身透着孱弱的气息。 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闻祀的眸光含笑,他血红的眸里划过一道微光,居然还没有醒。 时郁的感官清晰,正因为闭着眼,听觉便显得尤其深刻。 【死小偷、坏狗!!!】 【不准靠近宝宝啊啊啊】 【哼,要不是宝宝现在没有恢复实力,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兰隐也不清楚,为什么殿下会苏醒后成为了被送来的人类血仆。 他能迅速认出殿下完全是因为他从小被选定为保护殿下的人,当时的血族长老给他们结下了特殊的契约,无论殿下在哪里,兰隐都可以感受到。 时郁不解,为什么喊我宝宝呢? 【因为从小就守护殿下,所以已经习惯了私下喊殿下叫宝宝了qvq】 【不过殿下现在的模样更像没有完全长开的时候,他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是清纯挂的宝宝诶。。嘻嘻】 闻祀坐在床边,垂眸轻语:亲爱的,你该醒了。 又是那种过分的亲昵细语,没有贴在耳边却还是灼烧着耳垂这个小偷还有点变.态。 皮质手套冰冷的触感划过时郁脸颊。 时郁的睫毛纤长,在眼下拓下一层淡淡的阴翳,此刻那浓黑的羽睫轻颤,像是快要从梦境中清醒。 他决定假装刚醒,顺便看看侵占他宝物的小偷有多丑。 好乖。 闻祀的笑意更浓,血红的眸紧锁着初醒的青年。 时郁: 青年缓缓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对方的衣服,但时郁的关注点却在他的脖颈。 他果然是真的血族,天性如此,第一眼很难挪开眼。 这个小偷的脖颈冷白如玉,是难得一见的赏心悦目,让他很有食欲。 他很想要尝上一口。 实在不行做个珍藏品也不错。 只是短短一瞬,时郁就有了许多想法。 顺势而上,时郁对上了一双幽幽深眸,对方眼中的红色快要化为实质 。 那双眼含着笑,但笑意不见眼底。 兰隐是怎么形容他的。 &兰隐,你可以再说一下那个吗?& 脑海里响起幽幽的一声。 【坏狗】 时郁眸光闪烁,那就对了,对方的长相很符合。 他喜欢小狗狗。 青年的眼睫轻颤,而后是泛着水光的茫然和无措,带着依赖和惊惧看向眼前的人。 他小声询问:这里是哪? 闻祀注视着青年渴求依赖的目光,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 吸血鬼最喜欢的,就是少年献祭。他淡淡补充。 闻言,时郁不安地低下了头。 你知道自己被卖掉了吗?闻祀说话间喜欢直视对方的眸,哪怕对方闪躲。 时郁的眼眶微红,氤氲着水汽,像珍珠,一眨就落一颗。 漂亮的让人心碎。 然而,他演的。 时郁的内心在和兰隐吐槽闻祀欺骗无辜人类的恶劣行径。 【宝宝的演技简直是太棒辣!!】 【呜呜哭的好漂亮。。简直是宝宝神级别的。。嘻】 倏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在他的肚子响起。 浅淡的蔷薇粉爬上了青年新雪般的脸颊,时郁忍住泪意,但长长的睫还是沾上了水,对不起,我饿了 闻祀审视了他几秒,嘴角轻漾开一抹弧度,温和地说:我让人带你去吃饭。 语罢,闻祀起身离开,下一瞬却察觉到一丝小小的牵制时郁拉上了他的衣角,纤细的骨节攥着他的衣角,很轻很小心。 闻祀转身,目光捉摸不透,他看着青年耳边的红晕,牵了牵唇角。 您时郁的眼眸清透,此刻漆黑的眼中只有闻祀,我该怎么称呼您? 时郁用了您。 称呼?闻祀眉头一挑,斟酌了片刻,他的话里带着戏谑,你可以和古堡里的人一样,叫我主人。 主人。 0.0? 时郁差点没绷住。 他的这具身体虚弱,被闻祀的话吓到,愣了几秒忘记呼吸,一下子反应过来忍不住咳起来。 浅浅的粉色爬上了时郁的脸颊,他呼吸过来后终于不再咳嗽,只是抿着唇看着闻祀。 闻祀总算告诉了他名字。 时郁皱着眉头,很凶地控诉道:兰隐,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然谁会让人喊他主人呢。 【其实。。】 【宝宝,你才是他的主人】 时郁:o.o? 作者有话说: ---------------------- 走过路过的宝宝们可以点点收嘛[可怜] 对新人作者来说收真的好重要[爆哭]谢谢宝宝们[撒花] 每章都会随机抽红包,真心换真心0v0* 祝宝宝们开心看文~点点收藏~[可怜][粉心] 第2章 数千年前的古堡内。 大厅金碧辉煌,随处可见镶嵌在墙壁和廊柱上的名贵宝石和珍品,第一眼看都会有种闪瞎眼的感觉。 奢华贵气是真,却也充满了暴发户的炫耀意味。 但这是古堡主人的喜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时郁的品味就是如此,他喜欢又贵又闪的珍藏品。 将自己的珍藏放于众人眼前,在时郁看来,这是一种分享。 让别人目睹自己的珍藏,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也算是满足别人想要讨好他的心思给大家寻找珍宝送他的机会。 大厅的主座上,时郁恹恹地摇晃着一杯红色液体,他无精打采地拿起高脚杯,杯口抿在唇边迟迟不动。 殿下还是没有食欲吗? 这是数千年前的血族,按照时间推算,当时的亲王陛下应当是千年后亲王的爷爷。 亲王陛下开口询问后,周围的高等血族们也跟着开口,一片关切。 这杯液体是目前最美味的血液。 前几天开始,时郁便没了食欲,即使几天没有进食,他也对眼前的佳肴毫无兴趣。 得知这个消息,亲王陛下便火急火燎地组织起来,要提前为时郁举行献祭仪式。 某种意义上来看,说时郁是血族的珍宝也不为过。 毕竟,时郁是血族目前唯一的返祖血脉,有着比初代血族还要优越的血脉传承。 血族中以血脉能力为尊,即使是亲王,面对这样优越的返祖血族,骨子里也有着俯首称臣的本能。 按照道理,如果时郁想,他甚至可以在一众血族的簇拥下坐上亲王的宝座。 无奈时郁过于咸鱼,对于做亲王陛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毫不犹豫地拒绝。 献祭仪式本该是在血族成年时举办的,而时郁才八百岁,距离成年还有好几百年。 血族一千岁成年,一般情况下在成年左右会产生没有食欲的情况,这时候需要进行献祭仪式,选择一名满意的人类完成初拥。 这是一场对于血族来说的神圣时刻,亲自咬上自己看中的猎物的脖颈,再细细品尝他流动的甘甜。初拥需要将人类的血液吸食殆尽,再将自身的血液进入人类身体内。经过初拥,人类可以被转化为吸血鬼,这也是血族给人类印上标机,宣告自己的归属权。 吸血鬼和血族也是不同的,吸血鬼是最低等的血族。 * 远方的林间小道。 简陋的马车在泥泞路上奔驰着,马车夫戴着足够遮挡脸部的黑色帷帽。疾风掠过缝隙,自帷帽间偶尔可见到一双泛着红的眸,和一张不健康快要干裂的黄肤。 车夫是一个吸血鬼。 马车狭小,里边满是人类,不敢发出太大的抽泣声,几个人挤在本就狭窄的空间内,眼泪的咸湿气息浓郁。 唯有一人不同,他被挤在中间,只看得见一双黑曜石般的眼,此时麻木到毫无情绪。 少年是刚成年的模样,他的脸颊瘦削地过分,却不影响整体轮廓的美感。 大概是混血人种的原因,他的五官立体优越,浓眉如墨,鼻梁高挺,却因为格外的沉默在一众哭闹啜泣的少年少女中显得异类。 啊 马车大大的晃了一瞬,像是车轮碰到了大石块,引得车内的人惊呼,抽泣声被迫暂停。 呸!一群晦气的东西。车夫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他拉开车上的窗,手里的马鞭指着最里边的几人,话语里满是烦躁。 低贱的玩意,再哭就别怪我先抽死你们! 第3章 本就压抑的抽泣声一时间消失,少年少女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上对方那可怖的眼吸血鬼,是血族的最边缘人物,即便这样也让他们恐惧。 他们不敢想象接下来的走向,但更害怕现在就死亡。 人类与血族的争斗从未停止,但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条产业链,血族的献祭仪式需要人类,这些人类也大都是被人卖给血族的。 车夫满意的哼了声,他仔细看了一圈,车内的都是长相极佳的人类,尤其是挤在中间的那个少年。 这群人类看不出,他却知道。 少年有着一双半血族的眼,这是血族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后代,是令人所不齿的存在。 不同的是,这个半血族的发间还隐约露出了毛茸茸的一点圆弧,白色的软毛里夹杂着一点灰色。 狼人和血族生下的杂碎?车夫轻蔑地嗤笑。 狼人的特征便是发间的狼耳,大部分是灰色的,毛质较硬,尖尖的立着。但这个半血族的耳朵却并没有狼人那般的尖,三角尖的弧度更圆。比起狼人的耳朵,倒更像是狗狗的耳朵,白色的毛茸茸里混进了一点灰色。 不伦不类的东西,呵。 但在他看来,这个低贱的半血族却是可以卖出好价钱的交易物。亲王那里正在举行献祭仪式,挑剔的大人物们对于猎物极度挑剔,而这个半血族的血很诱.人。 再配上这极佳的皮相,正是献祭仪式的最好献祭品。 车夫浑浊的眼里冒出了贪婪的恶意,深深地粘在闻祀的身上。 低等的血族不敢觊觎此等美味,如果能让今日奠基仪式的主角时郁殿下青睐,就是最大的荣幸。 像是感受到什么,闻祀漆黑的眼抬起,如同一汪深谭与车夫对视,平淡的像是蛰伏的兽盯上了想要撕咬的对手。 在沉默中不死不休。 车夫被少年盯得心里发毛,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可警告你们,接下来的献祭仪式很重要,血族的大人们会来挑选看中的献祭品,这是你们的荣幸,能够成为大人们的血仆。 车夫说话时满是向往,仿佛巴不得自己成为那献祭品,这是吸血鬼对高等血族们的天然臣服。 血族间的等级划分鲜明,只有血脉纯正的血族们才能被称为血族,低等的只是吸血鬼。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这次车内的献祭者们不敢再放声哭泣,生怕惹恼了车夫,只敢抖着肩抽噎。 越往林间深处,天色愈发昏暗。头顶一片黑压压的乌鸦飞过,给静谧的林间添了几分诡异的生气。 终于,马车穿过森林的荫蔽,停在了一座古堡前。 在众多荆棘和粉玫瑰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堡。藤蔓缠绕着古堡的底部,比起修建,它更像是自荆棘花丛中绽放而出。古堡的年代悠久却不显老旧,鎏金打造的吊顶火烛在昏暗的夜里燃起光明,映过透明的窗照到屋外。 相比于古堡,它或许该有一个更适合的名字。 玫瑰城堡。 晚好,先生。 古堡的管家是一个年轻的青年,他叫兰隐,正安静站在门前,见到驾驶马车的低等血族也没有失礼。 车夫早没了之前的气势,他点头哈腰陪笑,大人您好,马车里就是今天的献祭品,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兰隐点头,戴着白手套的手掀开马车前的布,仔细打量了一圈车内的献祭品,尤其是处在中间的少年。 车夫怕管家嫌弃半血族这种低劣的献祭品,他连忙解释说:这个半血族 怎料还未待他说完,兰隐便收回了视线。 带献祭品们去洗漱换衣。 话落,一旁等候的仆人们上前,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主座居高临下,大厅内的高等血族们觥筹交错。 时郁坐在可以总览全局的座位,与其说是他看别人,不如说是方便别人看他。 他的眼睫低垂,偏粉色的眸里泛着淡淡的雾气,那一点水色将青年的眼瞳映的更加涟漪。整个人都不太精神,面庞上更是显现出不健康的薄红,仿佛呼吸里都带着一点热乎乎的气息。 是潮湿的带着水汽的秾丽。 小心翼翼抬眼的年轻血族们都不禁低下视线,耳根发烫,青年粉色的眼瞳化为实质的红色在他们的脸上燃烧。 殿下好漂亮。 时郁的情绪淡淡,饱满红润的唇扯出弧度,望着指上闪着光的红宝石银戒。浑身不自觉浮现起淡淡的燥热,他的脑袋逐渐昏沉,焦躁的情绪涌现,底下熙熙攘攘的喧闹离他越来越远,本能的渴求让他将视线望向大厅的门口。 献祭品到了。 也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 诶,好像混进了一个半血族。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 恍惚间,时郁纤长的羽睫颤了瞬,如同微微振翅的蝴蝶寻到了栖息地。 不要再吵了。 主座上的青年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青年的身上,热切的眼神凝结成珠化为时郁雪白脖颈间的薄汗。 献祭品们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站在大厅中央,都是长相出众的人类。 很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几乎不用寻找,时郁就锁定了目标。 时郁眼底的血色翻涌,鸽血石般的红色逐渐占据眼眸,小小的尖牙不自觉地想要挣脱主人的意志长出,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诡丽。 危险的色彩使得其他人的视线更加难以挪开。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饱满粉润的唇染上一层水光,更显潋滟,犹如月光中艳艳生辉的粉色玫瑰。 时郁迟疑地辨认,是一个半血族 几乎是瞬间,时郁从座上起身,出现在大厅中央,只看得见飘忽残影。 返祖血脉的能力之一瞬移。 抬起你的头。 时郁的嗓音清越,如涓涓细流淌过心间,淡淡的话语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闻祀顺从地抬起头,对上时郁居高临下的视线,平静无波的情绪有了波澜。 大厅内的光柱倾斜下来,照在闻祀的脸上,肌肤冷白,五官深邃,很符合时郁的审美。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很远,浓烈的香气却是近在咫尺。 不同其他人类,闻祀的瞳仁里含着一半的血色。时郁忍不住长久地看着闻祀短发间带着毛茸茸的圆弧,那是狼人的标志,但又不完全相同。 毕竟狼人的毛质是粗糙硬挺的,而眼前少年的耳朵 软软的。时郁的手指不自觉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触感,只是轻轻一碰,带着温度的耳朵却是猛地一缩,抖了一下。 闻祀惊讶地向后逃了一瞬,看向青年的眼神里闪着戒备。 乖,小狗。时郁毫不介意闻祀的反应,他嘴角弯了弯,称得上是温柔的语气,记住,我是主人。 闻祀漆黑的眼眸骤然一缩,发间的耳朵软趴趴地折起来。 兰隐给时郁复盘了献祭仪式的事。 根据兰隐的描述,他果真是救回一只忘恩负义的小狗。 而今小狗长大了,还占了他的地盘,从没有过他这么憋屈的返祖血族。 不过,时郁更关心的是所说的小狗耳朵,难以想象闻祀真的有一双毛茸茸的小圆弧,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味。 【我的记忆也只到献祭仪式了,之后的记忆都很模糊。但是宝宝,应该是在献祭仪式不久后,你就陷入了沉睡。】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 害我的人是闻祀。 同时间,时郁和兰隐异口同声。 【宝宝泥怎么那么平静呀?】 淡粉色的透明小光球再次出现,大大的(ovo)?表情。 他是有嫌疑的,一眼看过去的最终受益者似乎完全在他。时郁分析说,不过更多的细节我们还不知道,而且我现在没有从前的能力,最先应该做的就是不暴露自己。 假如他真的是忘恩负义的小狗,那么对我而言最危险的就是他。 【素素素,所以接下来到我们大展拳脚了。】 兰隐在他沉睡后也成了一团意识,禁锢在古堡内,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日复一日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信息。 饿了,先去吃饭。时郁抚了抚身下黑色天鹅绒的柔和触感,不舍起身。 蓝天白云洁净纯粹,拉开厚重的红丝绒落地窗帘,炽热到模糊了边角的太阳当空高悬,毫不吝啬照进来。 时郁不习惯这强烈的灿烂,不禁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眸在光线的映射下,显得透明。 第4章 好久不见了,阳光。 他愉悦地勾唇,漂亮苍白的脸蛋灵动起来。 这是在第三层,古堡一共有六层,不过综合来看,第三层的视角最好。 【在你沉睡之后,闻祀几乎维持了古堡原有的布置。所以眼前的花园、喷泉都和沉睡前的一样,只是花坛中添了许多株不认识的玫瑰。】 【这一点闻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反正古堡迟早都要重新还给宝宝。哼。(*>_<)】 玫瑰的颜色鲜艳,花瓣娇嫩,汇聚成一片花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时郁心想,在丰富玫瑰种类方面,闻祀还是做的不错的。 返祖血族的能力包括优越的视力,他甚至可以清晰看见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上,缀着清晨的水珠,娇艳欲滴。 一切的一切,假如忽视外边日新月异的景色,这里的主人仿佛还是他。 推开门,迎面就是一个身着女仆服饰的女人。 她见到来人,嘴角弯起的弧度僵硬,恭敬地弯腰,先生,公爵大人命令我来带您去餐厅用餐。 时郁: 好的,谢谢。时郁眨了眨眼,盯着女仆没有波动的眼睛。 真是麻烦了,还要派一个傀儡来照顾人类食物的用餐。 这个女仆,毫无疑问是被催眠的。只有纯种血族才能拥有的能力,除了他,就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闻祀。 作者有话说: ---------------------- 我们鱼鱼的眼睛在血族时期是粉红色哦[星星眼]后期能力慢慢恢复,瞳色也会恢复哒!!) 喜欢麻烦点个收藏[可怜] 辛苦大家多多评论追更哦,单机真的很焦虑,大家的收藏和pl都是我的动力~不要养肥小作者[可怜][可怜] 第3章 周围灯光昏暗,处处透着股诡异的氛围。 时郁乖巧地跟在女仆身后,脚步没有停顿,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古堡内的陈设,试图回忆起丢失的记忆。 还是没有想起什么,但这些布置确实是我喜好。 【为了让人感受到蜿蜒曲折的华丽感,您命令有名的工匠打造了圆形环绕式楼梯。因为从高处俯瞰一圈一圈往下,可以让你更好的观赏布置摆放的奇珍异宝。】 【奇怪的是,历经多年的话,楼梯应该会坏掉,但脚下的阶梯明显是新造的,依旧和那时候的结构一样。】 时郁若有所思,那闻祀还真的是把古堡保存的很好。 青灰色石砖砌成的高墙上嵌着一排密集的油蜡,蜡烛下的台座在灯火下反射出晃晃的亮色,是水晶石做的。 点点橙黄的幽光照射下来,不至于让客人看不清脚下楼梯。 时郁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等等 女仆是被催眠的,所以在他叫停时便如同木偶一般停住,也没有多问。 时郁慢慢走上前,细细浏览着墙壁上挂的油画,认真且深刻。 兰隐愤愤地说:【宝宝,这里的油画是你唯一的黑历史了。】 【当时血族里的人知道你喜欢收集画作,就送来了几幅油画,结果里面混进了赝品,就是这张。当时你才刚开始收集画,哪里有那么高超的鉴别能力】 时郁的鉴别能力不够,但在兰隐看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让刚开始了解的殿下立刻有超高的鉴赏能力,简直是强人所难。 这个事情还有后续?时郁听得出兰隐的话还没完,他想了想,该不会我还邀请了人来一起欣赏吧。 【殿下你好聪明(~ ̄▽ ̄)~】 【你偶尔会邀请人来一起欣赏你的藏品,那次你把收藏到的画作集中在一起,给一些人发出了邀请函。其实就算是赝品,许多来的人也是看不出的。】 兰隐说着反倒生气了,【偏偏那次人鱼族的大祭司来了,他很少出人鱼族的。谁知道会突然来,还和您说了这幅画是赝品,还让你应该好好提高鉴赏能力。】 啊这样呀。时郁蹙着眉,那是很不客气了。 兰隐有一点点的心虚,尽管他复述的话的意思差不多,但大祭司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很温柔的,而且那眼神都快黏到殿下身上了。 不管,那几个血族送成了赝品,血族坏。 人鱼族大祭司点出了赝品,大祭司坏。 时郁分享画给别人,宝宝好! 不过我怎么觉得,眼前的这幅不是赝品呢?时郁仔细看了看,得出结论。 【在那次赝品之后,殿下你就学习了鉴赏,以您极高的天赋,不用多久就熟练掌握了。】兰隐挺了挺他看不见的胸脯,骄傲道:【或许您只是丢失了从前的记忆,还是对画作保留了本能呢。】 真品呐 时郁忍不住轻声说,他舔了舔唇,手指不自觉摸上去,动作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 他的腿好像挪不动了。 几张名画的价值不能用钱估量,尤其是精美雕花的画框镶嵌着宝石,色泽明丽,是他没见过的宝石。 比以前还要耀眼的宝石、正品的名画 闻祀保持了古堡的模样,但又添上了许多珍宝。 一路往下,时郁的双眸愈发闪着亮光。 下一步总比上一步让他更加眼前一亮,物理意义上的亮。 到了。 女仆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餐厅门前有训练有素的仆人穿梭,各人分工井井有条。 共同的特点大概是都被催眠过。 门前的仆人为他推开门,女仆跟随他进来,轻轻拉开了椅子。 请您享用。她恭敬道。 时郁回头看了看椅子背后镶嵌的宝石。 【宝宝这也是您以前最喜欢的那颗,准确的说这把椅子就是你以前吃饭的专座。】 【闻祀还是蛮上道的。】 时郁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餐桌上是人类的食物,白釉盘上摆放着几片面包,里边涂了草莓果酱,旁边的同色小碗内是草莓。 纯种的血族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换言之,他可以选择濒死之人的身体附身。这个人一般是与他拥有高度的契合度。 而他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人类的,不过随着他的恢复会逐渐变成从前的模样。 透过器皿的反照,时郁发现自己现在的长相和他少年时很像,只是更加瘦削,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虚弱,唇色很浅。 时郁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草莓果酱的味道在舌尖爆开,酸酸甜甜的。 我以前也吃这些吗? 【大部分血族是不能吃人类食物的,但宝宝你是返祖血脉,吃人类食物没有影响。】 【你很小的时候可喜欢吃人类的食物了,血族的长老们不赞同,慢慢的你就不吃了。】 好可惜。时郁不悦地叹气,现在这个身体太虚弱了,那就多吃一点点吧。 有脚步声在身后,与之前的女仆等人都不同,时郁慢慢放下手上的面包。 出来。他收敛起唇角的弧度。 女人身着和女仆一样的服饰,脚步木讷地走近他,手上捧得是一杯满溢的殷红饮品。 时郁先生,这是您的酒。 饮品被缓缓放在他的左手边。 他注意到,女仆放酒的同时,手下还敲敲夹着什么东西,掩映在高脚杯之下。 时郁不动声色,很有礼貌地道谢。 待到这个女仆离开,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但这弧度又是锋利的。 桌上的高脚杯内液体深红,他端起来放到一边。 时郁怎么会闻不出,这是血,不会是上给他的。 高脚杯之下,是一包密封的粉末。 周遭寂静无声,仆人们像是说好了似的避开餐厅。 简直是为他精心准备的场地。 时郁也不刻意,他随手打开粉末包装,轻轻捻了捻,望着手指残留的粉末,他忍不住感叹。 哇 如果此刻闻祀在这,他一定要鼓掌。有人在费尽心机地暗杀他呢。 密封的包装打开是介绍药品用法的文字,署名谢时末。 【谢家,是血猎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历代继任首领。这个人应该是血猎的人】 【在以前,每个种族都有其专属的文字,这就是血猎的文字。】 我可以看懂这些字。 时郁知道了,这个人类,是血猎那边的人。 好巧不巧,还与他撞名了。 【血猎们在以前很吃香,打着保护人类的旗号让人类捧着他们。借机敛财,宝宝你和以前的那个首领还见过面,长相是歪瓜裂枣,啤酒肚像个皮球,生活的很滋润。】 【简直是猪头肉级别的人物,正常只有人类过年才能看到的,血猎却能天天看见。】 第5章 兰隐的话语里是满满的讽刺。 他们想要闻祀死,派这样一个人类来,看来已经做好了牺牲他的准备。 时郁冷淡地轻笑,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扮演一个血猎的奸细,不然对不起他们的苦心了。 他大大方方地将粉末重新包装起来,放在衣服的口袋里。 结合闻祀和管家的对话,这个人类是血族亲王送来的。只有一个可能,血猎沦落到与血族亲王为伍。 光明正大的背叛,在血族里是不可原谅的。 * 远在王宫的亲王陛下正半场开香槟。 他还很年轻,坐在亲王的宝座上,细长的眼里满是狠厉,眼角下有一道不短的疤痕。血族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足以见得对方下手的力度。 陛下,闻祀把那个人类留下了。 王座之下,跪着几个人,满脸喜色。 看来血猎还是有点用处的。唐逸得意地笑。 曾经的曾经,他的祖父就被一个纯种血族压一头,所幸后来那个纯种血族不知所踪。几千年后的现在,他又被一个低贱的半血族欺压。 血族以血脉为尊,他没有继承父辈的血脉,甚至比他们还要差。座下的子爵或许都比他要靠近祖先。 他怎么能不慌乱。 亲王陛下的位子是闻祀让给他的,这个说法早已流传到每个吸血鬼耳中。 就连他眼下的这道长疤也是拜闻祀所赐。 陛下且放心,用不了多久闻祀便会 跪着的人语气谄媚,话还没说完忽得脸色狰狞,下一秒就如同鬼影一般被掷出去。 动手的人正是他们议论的对象。 闻祀不知何时出现在王宫,他缓缓摘下手套,黑色的皮质下是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白皙如玉。 他接过一旁管家递来的手帕,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亲王陛下安好啊。 问安在他这儿好似挑衅。 唐逸眼中的恨意掩盖不住,他问:公爵怎么就直接闯进来,也不让人知会一声。 闻祀听后,抬眸看了看唐逸紧张到泛白的手指,嘴角噙笑。 本来想通报,可不知为什么到殿前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姓。他的话意味深长,想必不会是夸赞 那就是污蔑了。 闻祀下结论,叹息道:臣一片忠诚,亲王陛下是明白的。 那是自然。唐逸嘴角的笑都快维持不住。 既如此,那便将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杀鸡儆猴,以免血族内出现更多不怕死的家伙。 闻祀满意道,目光凝视着王座上那位,话语毫不留情。 方才被掷出去的人砸到了殿中的柱子,巨响之后落下许多灰尘,那人此时正半死不活地躺在柱前。 他看见有人正在靠近他,视线之内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威压。 饶命饶命啊公爵大人 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分崩离析,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口不择言起来。 都是亲王陛下!是亲王啊 闻祀神情冷淡,他注视着眼前扑腾求生的血族,像是真听进去了,原来是这样 是的是的,大人那人以为自己就要得救,未料到下一秒迎接他的是彻底的毁灭。 闻祀摘下包裹住手心的半指手套,一道火光自手心而出。 剧烈的灼烧蚕食着他,不过几秒,衣冠楚楚的血族就成了一只烧焦的蝙蝠尸体。 唐逸望着那只被烧焦的蝙蝠尸体,有些许失神,恐慌的情绪遍布身体。 闻祀没忍住轻笑了声,他好似随意问:想必这人说的都是污蔑,对吧? 当然了。唐逸的声音不自然,带着细微的颤栗,他污蔑你我,这是罪有应得。 闻祀满意说:陛下能这样想,我深感欣慰。 听说陛下拒绝了尹歌小姐的约会,血族内对于您的配偶很是关注,尹歌小姐的父亲知晓后也不愉悦。 尹歌是一位长老的孙女,闻祀的话分明是在施压唐逸。 话落,闻祀深深看了眼王座上的人,转身离开。 管家格尔没有立刻走,而是留下,方才大人损坏了您殿里的装饰,还请陛下见谅。如果需要赔偿,请派人列好清单来找我。 不用。 唐逸的面色发青,已然是忍无可忍。 闻祀离开王宫,便有一只蝙蝠飞到面前。 公爵大人。 蝙蝠变成人,仔细看正是早上领时郁用餐的女仆。 她还是被催眠的状态。 女仆缓缓陈述:时郁先生到餐厅后,有一个被血猎利用的女仆给了他一包药粉,是血猎最新研制出的药品,专门针对高等血族。 闻祀并不意外,仔细看还能察觉他心情不错。 时郁先生把药粉收了,放在了口袋。 他收了啊 闻祀没有动怒,相反,他嘴角的弧度更加,像是无聊了许久,终于有了新的乐趣。 还真是一只天真的小走狗。 作者有话说: ---------------------- 鱼鱼才不是小走狗(哼.jpg) 嘴硬的人吞一万根针(狗头 第4章 时郁没有因为药粉的事影响食欲。尽量他现在的身份是血猎间.谍,但只要肯放弃,就会发现这任务也不是非干不可。 身体虚弱,一定要多吃一点。 将餐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时郁满足地眯了眯眼,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浅浅的红,如同吸食了人类精气的山间精怪。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还是有一种想要进食的欲.望。 时郁问兰隐,我现在的身体属于血族还是人类? 【准确来说肯定是血族的,但是目前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大部分机能仍旧是人类的水平。】 兰隐担忧,【宝宝你是有什么感觉吗?】 还不确定,就是感觉没吃饱。 非要说,人类的食物对于现在的他应该作用不大。 刚才没有将古堡参观完,新添的珍宝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时郁忍不住想要继续探索。 您好。时郁拉住一个女仆的衣袖,拜托地盯着对方,我想参观一下古堡。 女仆失神了一瞬,好的。 她转身走了几步,没有察觉到青年跟随的步伐,有些奇怪。 回头只看见身后一片空白,没有人。 女仆低头,才看见时郁。 刚才还精神饱满的青年倒了。 时郁也没想到,他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只是吃个饭就能昏倒。 关键是饭也没毒 眼皮慢慢阖上,时郁昏了过去。 * 听到时郁昏倒的消息,公爵大人的态度格外奇怪。 不是漠不关心,亦不是担忧思虑。 人类还真的是脆弱。闻祀的话里夹杂着一点玩味。 管家格尔静默了片刻,不敢回答。他猜不透公爵的心思,回答是或不是好像都不太对。 去把谢织安叫过来。 格尔眸里闪过一点惊讶,他压下心中的波澜,顺从去做。 谢织安是精灵族有名的医师,精灵族现存人数稀少,他们从诞生之初族人便有了治愈的能力。 黄昏落日的昏黄光亮散落一地碎金,晚霞垂至古堡边缘,散发出少许微亮暖光。 时郁昏迷了许久,不觉已黄昏。 黑色天鹅绒床的中央,时郁深深地陷入了昏睡。 房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闻祀毫不掩饰地用视线描绘着青年的面容,眼神中的情绪浓烈。 如同猎人锁定了称心的猎物,八倍镜正缓缓瞄准,枪口不知何时会投射出致命一击。 在此之前,猎人总会温柔的描摹猎物,他最擅长蛊惑对方。 闻祀的手中摩挲着一个木盒,木盒古老陈旧,透着历史的气息,打开盒盖,夺目的璀璨顺势而出。 木盒里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石。 骗子。闻祀低低地说。 他把木盒放在房间内的桌上,床上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兰隐之前提过时郁有高高堆在桌子中央的宝石。假如此刻时郁清醒,兰隐一定会大声惊叹,木盒里赫然是他消失的宝石,甚至还多了许多。 是满盒的亮晶晶诶! 精灵族习惯了不与其他族接触,生活的地方大多僻静。 第6章 谢织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想着约前几天的美女姐姐约会,就被闻祀的人半路拉过来了。 从他的住址到闻祀的古堡很远,路上行驶的马车简直是开了倍速,颠簸地谢织安吐也吐不出。 谢织安忍不住好奇,闻祀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这么赶。 格尔:有人晕倒了。 谁啊,有人是谁,能让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总不会是暗恋的人吧。 格尔愣了下。 不是,他真的移情别恋了?谢织安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看格尔的反应猛地一顿,也不管马车的颠簸了。 笑话,在身体的不适和难得的八卦面前,当然是吃瓜更重要了。 公爵大人没有移情别恋,他也没有恋。 谢织安不信,传了几千年的八卦还能有假。谁不知道闻祀暗恋早已不知所踪的血族殿下。 格尔不再应声。 待到达地方,谢织安怀疑自己今天中邪了。 这个房间不是他不确定地看了看,确定没有搞错,这房间不是谁都不准进吗? 格尔确定,就是这间,没错的。 话落,他就没再跟进去。 不知道是谁昏倒了。 托这位的福,谢织安有幸进到了古堡内最神秘的房间。 这哪里是房间,这分明是钱造的屋子。谢织安只敢在在内心吐槽。 他顺着闻祀的视线望去,大床上的青年长相实在惹眼,即便是见过众多美人,也忍不住晃眼。 没想到啊。谢织安拎着医药箱,忘记了自己路上的颠簸,你也有金屋藏娇的时候。 房间内的布置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奢华。 金屋有了,娇也的确是。 闻祀轻飘飘瞥了谢织安眼,暗含警告的意味。 如果你不想以后的约会都临时取消的话,就继续说。 谢织安: 在对待病人方面,谢织安向来尽职尽责。他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心思,认真的检查起了病人。不过片刻,他平静的面容就撑不住了,疑惑问:你确定不是特地找我茬? 闻祀的眉头一挑,不解看他。 谢织安叹了口气,初步判断就是吃错了食物。 食物没毒。 不是有没有毒,是吃错了种类。谢织安想了想,打个比方,就像血族吃了人类的食物。 所以是吃错了种族的食物。 闻祀好笑地看向大床中央,反问:面包和水果,哪个不是人类能吃的? 这个 谢织安也无话可说,但他坚信自己的诊断没错。这种情况他没有遇见过,药还是得照样开。 这个紫色的每晚吃一片,蓝色的早中晚各一片,白色的放在水里每天喝一杯谢织安从医药箱里一个个拿出来,细细说明。 闻祀打断了他的话,吃这么多药,治好副作用也得流口水了。你是不是技术倒退了,现在靠药量治疗病人了。 再不济也有滋补的作用,我这药绝对不伤身。谢织安开的药都是往贵了开,越少见的药材制成越好。 反正闻祀付钱。 再说了他的笑意有所指,他看着不大,你都几千岁了,可不得好好给他补补嘛 闻祀看向桌面上五彩斑斓的药:能减的药就划掉,按原本的费用报给格尔。 行。 反正钱到手,这才是王道。 谢织安干净利落地把五颜六色一收,只留下了白色的药粉。他迫不及待开溜。 走前还偷偷塞给闻祀一个小袋,神秘兮兮说:这个是赠品,你会喜欢的 话落,谢织安不等闻祀赶他,自觉离开。 闻祀盯着手上的小袋,没好气轻笑了声,随手塞进床头的木柜没再管。 他盯着时郁,良久道:原来是喂错了。 黄昏被夜晚取代,星子点点装饰着深沉的幕布,只余一点光。 不 时郁陷入了梦境。 梦里的时郁是血族的时候,他撑着下颌漫不经心,中长的栗色卷发掉落在脸颊旁,他伸手卷着一缕发丝,听周围环绕的高等血族们介绍要献给他的珍宝。 即使有称心的,矜贵的时郁殿下也不会流露出喜欢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多看了几眼,浅浅颔首。 如此,对方就激动地如同打了鸡血。 画面一转,时郁的视线一片黑暗,感觉是有人捏开他的嘴,要给他喂些什么。 他蹙眉,下意识紧抿着唇。 虽然对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但他还是不敢放心,万一是想要毒他呢 时郁的唇色很浅,此刻不自觉地咬住。 倏地,他的唇角好像被什么尖锐的咬了一口,疼痛迫使他张嘴,谁料下一瞬随之而来的,是苦涩的药味。药的苦涩从他的口腔蔓延开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浸透在其中。 苦 青年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被药滋润过的唇上殷红,湿漉.漉的水色弥漫。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悦,那人又往他的嘴里喂了个甜甜的东西,小小一块,满腔的甜意快要溢出来还是草莓味的。 青年皱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他依旧昏迷着,但更像是陷入了沉睡。 你真好,赏。时郁小声地说,似乎是梦中的呢喃细语,语气很软。 这个人给他吃的很甜,时郁忍不住想要更多,他顺势抓上那人的衣袖。 手下的触感也柔软至极。 对方好像僵住了,时郁不管,他贪婪地从衣袖向下,白腻的手找到了目标。 时郁抓住了那人的手掌,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手心的触感不是完全的软绵绵,反倒有点硬。他的指节和自己的不同,指尖有粗糙的茧,但修长的手料想不会太难看。 握着这样一双手入睡,还是不错的。 这样想着,时郁忍不住掰开对方的指节,一根根与自己的贴上去,然后互相扣住。 时郁今晚的睡眠质量超好。 他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一个超级温柔的血仆,那人还给他吃糖,还 衣服 他手上的触感好像 时郁彻底清醒了,他没看错,手里的衣服就是梦里那衣袖的触感。 时郁醒来,他戳了戳自己的嘴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好疼,应该是破了。 不是梦。 【宝宝!!!】 憋了很久的兰隐终于可以继续说话,【你的嘴唇怎么破了该不会是。。。】 【┳━┳ ノ( ゜-゜ノ)不允许啊啊啊!不准别人偷亲你qaq】 应该是睡着了自己咬破的。时郁舔了舔嘴角,忍住痛解释。 他回忆着昨晚的一切,那位叫谢织安的人诊断他。 吃错了种族的食物。 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身体本能还是血族。 兰隐激动说:【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更快恢复了。】 嗯。 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淡定的青年飞快从床上起身,猛地向房间内的桌子跑去。 这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木盒。 坦桑石、蓝锥石、红色绿柱石时郁一一细数着木盒内的宝石,甚至有几块他也叫不出名字。 时郁的喜悦不加掩饰,他的眼里只有这些亮闪闪。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刚起床就收获一盒满满当当的宝石~ 如果变回小蝙蝠的形态,时郁一定忍不住捧着宝石蹦跳转圈,晚上睡觉也要抱着它们。 您醒了。 管家格尔敲了几下门。 时郁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捧着木盒,期待真诚地问:这是你送我的吗? 这个您可以去询问公爵大人。 不用细看也可以猜出宝石的价值不菲,格尔没有多说。 时郁点点头,他重新跑到床边,拿起被他抓了一宿的外套,上边的衣袖留有明显的褶皱。 这是? 昨晚您抱着公爵的手不放,公爵陪您到天亮后有事情要处理,只好将衣服脱下给您。 哦。时郁悟了。 等等所以这是闻祀的? 【⊙o⊙】 第7章 脑海里的兰隐发出了尖锐爆鸣。 作者有话说: ---------------------- 给宝宝们介绍一下咱们鱼鱼的小蝙蝠形态。 可以去搜索洪都拉斯白蝙蝠,这是我的初塑版本,但鱼鱼的是粉色小鼻子和耳朵ovo。 不想搜的宝宝们可以看我的描述,洪都拉斯白蝙蝠,长相是迷你奶黄包,白毛,橙黄色的耳朵、鼻子。素食,以一种果子为食,会挑选大小高度合适的蝎尾蕉叶子,啃断纤维同时拥有几处房产轮着住。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挤在帐篷下,躲雨躲天敌。群体和谐,互相梳毛。(仅描述) 嘿嘿,当然啦和现实中不完全一样哦~ 大家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感染病毒啦!! 第5章 这么说来,昨晚他的梦不完全只是梦,起码有一半的写实。 梦里超级温柔的血仆怎么也无法和闻祀挂钩,更何况他似乎还和对方说了赏。 人生不易,时郁叹气。 管家。时郁看着格尔年轻的面孔,实在喊不出&叔叔&四个字,何况他本身应该比管家年长,您可以带我去找闻祀吗? 照往常,格尔绝对不会和一个亲王送来的奸.细多话,大部分时候对方也活不到第二天。 你跟我来。 好的。时郁乖巧答。 实力还没有恢复,他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身为血族亲王赠给闻祀的礼物,以及血猎一族的奸细 时郁灵光乍现,聪明地为自己找到了人设 一个乖巧的血仆。 跟随格尔,时郁来到了一扇门前。 【宝宝,这里是你曾经的书房。】 格尔敲了门,说:公爵大人,他想要见您。 进来。 格尔为他打开门,请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管家的脸上看到了点异样的神色很不理解的表情。 时郁的眉头微蹙。 书房内是另外一个天地,一排排书架静置在这方天地,书架上是排列整齐的书本,分布有各自的规律。 时郁的视线从书架上一扫而过,才看到正坐在宽大软榻上的闻祀。 顶部半开的光线落进来,像细线勾勒出闻祀的侧颜轮廓,下颚被阴影修饰,他的长相属于浓颜系,眉峰眼尾的弧度锋利,不过此刻他的态度柔和,冷硬与柔软交织,像一幅精美的油画。 很矛盾的一个人。 但落在他的眼中,闻祀极好的皮相显然更吸引他 【书房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书的种类更多了。】 闻祀的手里正翻看着一本书,纸张翻页的声响在静默中尤为明显。 过来。他的唇角勾了勾,弧度明显,心情好像不错。 时郁没有立刻回应,空气里飘散的香味让他愣了片刻。 书房里没有别人,他径直朝闻祀走去,弯翘着眼角,他喊:闻祀。 作为一名乖巧的血仆,会直接喊闻祀的名字吗? 应该不会,但时郁就是这样做了。 闻祀的视线从手中书本转移到他的脸上,眼神带着探究。 听说你想见我。 嗯。 时郁点头,他指着手上捧得木盒,里边的宝石熠熠生辉,映地他的眼眸中也像是闪着光。 这是你送我的吗? 总不能是恰巧放在了桌上,或是借他看的吧。 闻祀轻笑,对上时郁满含期望的眼眸,如他所愿般颔首。 嗯,送你的。 小蝙蝠殿下的内心狂欢,面上却只是莞尔。 谢谢。 哪知道闻祀反问:就只是谢谢? 时郁: 【我劝你速速答谢,感谢宝宝给你进献宝石的资格,放在以前,你都不一定能插队。】 【谢谢还不够,哼,真的是倒反天罡。】 时郁的眉头皱了皱,精致的脸蛋无辜又无害,翘起来的嘴角又隐隐夹杂着一点坏劲儿。 他唇角翘起,诚挚的神色溢满眼眶。 站着不累吗?坐吧。闻祀深深看了他一眼。 时郁望着软榻,他曾经应该也有在书房放软榻的习惯,趴着看书的快乐他深有体会。 然而 谁能告诉他这个软榻那么小。 是买不起吗? 本就不大的软榻上还堆满了书,时郁找不到位置,他轻轻瞥了眼闻祀修长的腿。 没有位置。 闻祀不信,有的。 你找不到吗? 时郁眨了下眼,没有领会其中。 倏地,他感受到眼前的人拉住他的手臂,对方只是轻轻勾了勾他,他就向下跌去,等时郁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闻祀的腿上。 身体太单薄,只要一拉就被拽了下来。 他下意识感到不安要起身,身下是牢牢的禁锢感。 时郁斜坐在闻祀的腿上,闻祀的右手臂横在他身前,不轻不重地环在他的腰上,隔着衣服能感受到热意。没有冒犯的意思,他的左手依旧拿着那本书。 这不是位置?闻祀淡淡说。 话落,他右手抬起揉了揉青年微卷的栗色短发,碎发落在额头前,显得青年尖尖的下巴更小了一圈。 如同小猫被抑制住了后脖颈,时郁还是想要换个自在的坐姿。 别动。 闻祀揽住他腰的手臂缓缓施加了力,时郁便真的没动。 察觉到青年僵硬的脊背,闻祀的手向后缓缓压了压,确认青年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 距离贴近,感受到身后人的温度,时郁僵住的身体慢慢放松开来。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点困惑,很快被新的想法解开。 现在的血族与血仆都流行这样相处。 【不是的!】 【他就是个**,快放开宝宝!!!】 兰隐的怒气值飘升,【***】 方才的香味近在咫尺,时郁舔了舔唇,眼神忍不住落在闻祀修长的脖颈上。只是刚垂眸,他就被闻祀手上的那本书吸引。 准确的说,不是书,而是一本手写的记录册。 好看? 他们的距离太近,闻祀的气息喷洒在耳垂那里,炽热又暧.昧。 时郁望着记录册上的字,没有说话。 「殿下今天在书房看了一天的书,子爵大人夸赞他勤奋努力。 殿下终于有上进心了,我深感欣慰。」 「唉,子爵大人突然来关注殿下课业的完成情况,结果 他发现殿下在书房并不是勤于学业。 殿下正在看《极致娇宠:替身小血仆不要跑》 子爵大人下令收走了殿下珍藏的381本这类书,殿下很是沮丧。」 「殿下心情好起来了 因为我偷偷为他采购了最新出的书,堆满了书架。 令殿下愉悦,我可真是个完美的管家。」 以下诸如此类,把厚厚的记录册填满。 时郁看着最下方的落款。 兰隐。 他的管家。 时郁的脸皮很薄,情绪在脸上反映的很快。 他以为已经很丢人了。 事实告诉他:没想到吧,还有更加丢人的。 闻祀把记录册合起来,封面是工整的几个字。 时郁殿下的一千岁起居注。 连载至八百岁。 兰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时郁像是在要一个说法。 兰隐磕磕绊绊,小声地解释:【我听说人类的帝王都有专门的官员为其写起居注,用来记录帝王的言行录。】 所以兰隐也为他写了本。 时郁也没有真的生气。 但为什么记录的都是丢人事件呢? 血族殿下时郁的锅,和他这个人类时郁有什么关系。 时郁走了神,闻祀惩罚似地捏了捏他的腰,有没有发现,你们的名字一样。 好巧。时郁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他:你和这位殿下认识? 听到他的问题,闻祀揉了揉他的脸,青年的脸上手感极好,又软又嫩,像是牛奶浇灌生成的。 当然。闻祀仿佛在回忆,嘴角扯开弧度:你没听说吗?外界都在传言,他沉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杀我。 杀他。 时郁的手颤了一瞬。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我不信,沉睡总是会醒的。 闻祀反问他:你说呢? 时郁觉得刚才闻祀的话冲击力太大,到现在还没能理解。他欲言又止,嗯。 第8章 时郁怀疑闻祀一定是把他当成了毛绒玩具,因为他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有一些,要不要继续看? 说话间,闻祀已经径直从一旁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 不出意外,和方才那本一样。 时郁殿下五百岁起居注。 兰隐,你真的非写不可吗?tvt 闻祀根本就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翻开第一页。 「殿下今天收到了一份礼物,是难得一见的绿色坦桑石。 虽然殿下只是多看了几眼,但献宝的人走后他一直抱着不放,看得出来很喜欢。」 时郁: 闻祀的话意有所指,他看着他说:不要学习他,收到很喜欢的礼物是要感谢的。 哦。时郁点头。 好无力,让他不要学习曾经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 想要老婆夸夸就直说[害羞] ps:才惊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原来我写的是年下 兴奋起来了!!嘻嘻 就这个爱恨交织下年小狗爽 第6章 时郁不习惯和别人贴的这么近,尤其是这个人还在翻阅自己的黑历史。 那时郁试探问:如果你再见到他,你想做什么? 青年忍不住看着对方的眼,像是想要读懂什么。 做什么? 闻祀笑了,语调悠悠:当然是做些能让我开心的事。 时郁:开心的事? 假如时郁是一只猫,此刻浑身的毛一定是竖着的,对危险敏感的不安。能让闻祀开心的事,想必对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闻祀的眼瞳里藏着抹不开的墨色,深邃勾人,此刻直直的凝视更像是窥伺。 比如啊,把人藏起来,然后用镣铐锁着。 让他日日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时郁仿佛从他的眼瞳里,看到了深深的执着。他尽量避开这灼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晃了神。 他一直感觉闻祀不正常,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几千年的时间,给闻祀带来的变化大概是发疯的更阴暗了。 谁知道他眼中的疯子还在继续胡言乱语。 他肯定不会愿意的,假如他有想逃跑的念头,可以试试折翅膀,小蝙蝠的翅膀多可爱。 小蝙蝠的翅膀小小一只,一掰掰俩凑一对。 时郁浑身上下都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说他现在是人类的躯壳,还未尝试能不能恢复,但依旧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背后一疼。 而且殿下的原型浑身都是雪白的,但翅膀间带着粉,粉色的小翅膀,很可爱。闻祀问他,对吗? 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上方幽幽的视线。闻祀恶劣且幼稚的,仿佛偏要得到一个答案。 对时郁的下巴一烫。 果然,闻祀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尖,慢慢一只手捧住他的脸。 闻祀,不然你还是闭嘴吧。 他不太明白,闻祀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闻祀继续问。 其实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闭嘴。 说话。时郁憋出了一句话。 闻祀: 时郁以为有关他的话题会就此结束,谁知道闻祀还没停。 但如果现在就能见到的话,我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 时郁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从他腿上起来的想法,无奈问:什么? 终于,闻祀环住他腰的手蓦然收紧,将他囚在绝对靠近的位置,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时郁的耳根有点软,很奇怪的感觉。 闻祀的下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轮廓分明的脸与他贴的好近。他似笑非笑说:我现在比较想吻他的眼睛。 这句话在耳畔响起,顷刻就席卷了脑海。 闻祀在他们初见时只是少年,但现在的身高却比他要高许多,揽住他时可以把他整个人嵌入怀中。 遥远的浩瀚天际仿佛倏然,轰地炸开一朵璀璨烟花。它划破黑夜撕开一片白昼,愈发夺目,最终在他的心尖处莽莽冲撞,正中下怀。 比较想吻他的眼睛 他讲述的对象是时郁,是身为血族殿下的时郁,总不会是觉得他是吧。 青年的瞳仁很漂亮,像是琥珀色的琉璃,光滑莹润,此刻流露出一丝懊恼。 嗯?时郁瞪大了眼。 为什么要捏我的耳朵?方才闻祀轻轻的一下触感明显,是冰凉的指尖和发烫耳朵的一战,冰火两重天。 怎料作俑者不知悔改,又轻轻碰了一下他。闻祀轻笑了声:耳朵红了。 眼见红晕从耳尖蔓延向下,后颈也变得绯红,闻祀的目光微暗。 时郁有点不自在,他特别想问闻祀,你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几个字怎么写吗? 闻祀像是把他当成了某种小动物,可以漫不经心地挠一挠它的下巴,从而引得小动物一声绵软的讨好。 究竟谁才是猎物呢。 越是靠近,他鼻翼间闻到的香气就越浓,闻祀的脖颈对他的吸引力太大。 他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恰巧注意到左边书架上方的一副油画。 时郁咳了一声,僵硬地转移话题:那是什么? 闻祀的眼中有森然冷光一闪而过,他松开紧锢青年腰间的手臂。趁此机会,时郁顺势站起,想要去细细看书架上方的画。 这幅油画 见闻祀没有要拉他继续坐在腿上,时郁长舒了一口气。 以他的视力,其实不用靠近也能清晰地看清油画。方才只是随意一瞥,而今起身靠近,他反倒感受到了浓厚的压抑情绪。 不为什么,只因为这幅画。 油画被人细致的裱框起来。 油画的内容是三个人,左边的女人身着千年前流行的古典礼裙,右边的男人身姿挺拔,自带一种威严的气势,却和女人一起抱着中间的小孩。 赫然是一家三口的肖像画。 但除了中间小孩甜甜的笑容,一旁的父母脸上满是痕迹,像是被颜料油漆泼上恶意毁坏过,而后又用利器使劲乱划。 细看下来,时郁的心渐渐沉下。 时郁望着中间的小孩,问:这是你吗? 脚步声靠近,闻祀走向他,最终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凝视着那幅油画。 是。闻祀的话毫无情绪。 时郁抿了抿嘴,他好像问不出口了。 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100岁? 因为他不好管闲事。 你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时郁不会是好事的。 时郁沉思,也不一定要问。 他转身看向闻祀,对方的嘴角反倒翘起一点弧度,这幅油画里的人,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只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闻祀好像很喜欢摸他,说话间还揉了揉他蓬松的短发。 这幅油画是我和他们最后的同框。闻祀仿佛在叹息,语气里夹杂着失望的情绪,没有吃到糖的小孩大概如此,说起来,我的父亲是血族的子爵,当年负责时郁殿下的学业教授。母亲是血猎一族的人,但她的父亲是狼人。 时郁讨厌听悲剧,更没想到这个悲剧里的主人公之一他曾经也认识。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时郁生怕闻祀还要和他说更多。 可惜这幅画被我亲手弄脏。闻祀笑着看他:你能想象吗?被人逼迫着,用肮脏的污浊和奇怪的颜色,往你日思夜想的人脸上覆盖 一点一点覆盖直到彻底覆灭。闻祀的眉头皱了皱,他敛下面上的最后一丝笑意。 好了。时郁眨了眨眼,他不想继续听了。 还是不说了。 血族与人类的纠葛,闻祀是无辜的。他成为一个半血族,因此成了一个低贱卑微的献祭品。 如同一个开关,闻祀突然笑了一下。 他抬眸,眼瞳里映出几分不解。 闻祀:时郁,你在同情我吗? 闻祀抚在他头顶的手掌并没有收手,依旧在卷着他的一撮发,时郁合理怀疑闻祀想要他秃头。 闻祀的眼底浮现起兴味,他说:我好高兴。 时郁:? 幸好兰隐的精力有限,一天内并非时时刻刻在,不然现在肯定要说闻祀有病。 第9章 闻祀恶劣地高兴,时郁同情他。 我喜欢你可怜我。 也想要你的视线全是我。 如果喜欢是有程度的话,那么对疯子来说只会是喜欢的快要发疯。 他的救世主从未真正属于他,所以他愿意竭尽全力去抓住。 哪怕,只是心软施舍。 时郁承认,他在今天发现了一个秘密。 闻祀真的很不正常。 血猎间谍的任务交给他,真的是生怕他多活一秒。 * 敲门声响起。 格尔一般不会突然打搅闻祀,除非有特别的情况。 怎么?闻祀漫不经心问。 人鱼族大祭司突然来到了城堡,有事想要同您商量,此客人已经在大厅了。格尔瞥了一眼时郁,还是不解的模样。 闻祀点头:知道了。 格尔以为他要去大厅,已然站在书房门前,却看到自家公爵大人的视线一直盯着时郁。 ?时郁已经放弃挣扎了,他不会再去理解闻祀的思维,咸鱼的生活从躺平开始。 怎么不走,要我抱你?闻祀的话认真不是随意,时郁怕自己慢了两秒应答闻祀就直接上手了。 不用的。 格尔眼睁睁地看着闻祀和时郁,疑惑不解的目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的顿悟。他的眼睛瞪大,望着时郁,像是深深地明白了什么,态度都不一样了。 外界有传言公爵暗恋已不知所踪的血族殿下,也有说对方沉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杀闻祀,闻祀因此由爱生恨。 这个人类和传闻中的时郁殿下相像。 格尔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同情。 这是被当做替身了。 时郁被看得浑身发麻,不知道格尔脑补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 闻祀:我现在比较想吻他的眼睛。 咱们的咸鱼宝宝已经躺平啦,之前还演一演血仆人设,现在就是爱咋咋地吧。 鱼鱼:安心躺平.jpg[垂耳兔头] ps:第一章 玫瑰摘下不就久就要枯萎 于是我把余下的艳丽赠予他 祝他久久不败。 几几找朋友手写了壁纸图,想要的小天使们wb私信几几ツwb名看专栏喔!! 第7章 时郁十分无辜,他现在的人设只是弱小无助的人类血仆,手无缚鸡之力随时可能被咔嚓了的那种。 尽管不知道闻祀怎么成了公爵,但能在这几千年内坐稳位置,想来肯定不简单。 皮囊是做给人看的,心眼可不是。血族内部最缺少的,就是呆瓜。 兰隐说他和闻祀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献祭仪式,地点就是在古堡的大厅。 大厅内主客分明,主座比两边的客座高出几层台阶地基,客座分明的顺次两侧。 大厅内金碧辉煌,哪怕最角落的客椅都是名贵材料所做,上边都镶嵌着宝石。处处布满了金钱的气息,就差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 果然,他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 嗯这就很时郁审美。 旁人堆金砌玉,或许显得俗不可耐。但时郁整个人都是金玉所养,身娇体贵,他周身的贵气与这华贵的陈设融为一体,让人觉得美人合该就是住在这宫殿般的房屋中。 待他们进去后,管家格尔出去带上了门。如此,大厅内便只剩下了时郁,闻祀以及一个身着不同服饰的男人。 对方的衣着以纱为主,上身露出了大片肌肤,最重要的是下方蓝黑色的鱼尾。 那人没有坐在客座,而是站着,目光落在大厅中,像是在回忆什么。 大祭司。 阁下安好。那人看到闻祀,礼貌颔首。 他没有同其他人那般称呼闻祀为公爵。 人鱼族的大祭司,帝宥拥有人鱼族出色的外貌,肤色是海水波光下明晃晃的白,金色的长发到肩膀处,却并不显得柔和。他的眼睛是大海的馈赠,拥有海洋最纯粹的深蓝色彩,只要稍稍情绪便可晃神。 时郁有些晃神,只是因为帝宥的那双眼睛,太像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感受到这位人鱼族的大祭司对闻祀有种说不清的敌意。 帝宥与闻祀打招呼不过是礼貌,但在不经意瞥见闻祀身后时,却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你帝宥那双蓝色的眼像是注入了神采,人鱼大都拥有好听的嗓音,而此刻他的嗓音却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颤.抖,像是不可置信般地小心翼翼:是你回来了吗? 甚至夹杂着一点卑微的祈求。 兰隐。 兰隐你在吗? 时郁试着喊兰隐,他实在是不清楚人鱼族大祭司和他从前的关系。 兰隐之前说,他唯一的藏品黑历史,就是人鱼族的大祭司指出来的的。按道理说,他们的关系应该不好吧。 抱歉,我并不认识您。时郁小声地说。 假如兰隐当时说完,时郁就会知道。 多年前的宴会上,偶然的机会,他和帝宥见面。那时候,他夸赞了帝宥的眼睛好漂亮。 时郁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比如帝宥的那双眼睛。在他珍藏的众多蓝色宝石中,没有哪个比帝宥的双眼还要动人。 因为眼睛是会带有情绪的,而宝石永远冷硬。 时郁只是随心夸赞了一句,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他不会注意到,人鱼族大祭司红透了的耳根,以及隐晦地跟随着他的视线。 也是,只要时郁出现的地方,大家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时郁后来收集蓝宝石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帝宥。 他给帝宥发过请帖,邀请他也来参加他的宴会。 帝宥拒绝了许多次,只说没有时间,时郁觉得对方或许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或者是不想和他相处,便没有再在意。直到最后一次的邀请,就是有赝品画的那次。 时郁很恶劣,哪怕是在帝宥温柔地提醒他一幅油画是赝品的时候,他也只是含笑问:大祭司愿意做我的模特吗?我想画一副蓝宝石的油画。 赫然是要画帝宥的眼睛。 帝宥或许是生气了,对他无话可说。 不然怎么会一瞬间红了脸,然后离开。 但是,他不知道那叫落荒而逃。 时郁关注帝宥的双眼,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多好看,偏粉色的剔透眼眸,总像是含着水,又圆又润的下弧无辜地眨了下,就这么瞧着你笑。 明明是纯的不行的长相,偏偏这么一瞧,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是不谙世事却又本性难改的狐狸。 总爱套着乖巧的皮囊,却又处处透着蛊惑的意味。 要怎样是冷漠的拒绝、亦或是妄图挣脱终究还是沉.沦进他的眼波。 啊看来还是选择了后者。 * 闻祀的目光在时郁和帝宥之间转了圈,似笑非笑,大祭司是不是认错了人? 帝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盯着时郁。 他带着歉意,追问:你是谁? 时郁顿了下,或许是重名吧,我叫时郁。 肉眼可见的,帝宥的眼瞳里的蓝色多了层水雾,像是湛蓝的宝石浸了水,在他的眼眶里慢慢汇聚。 蓝宝石好像快要盈出泪水了。 闻祀没有去询问帝宥缘由,只是带着时郁走向主座。 怎么,大祭司是要在这里掉珍珠了?明明是一句问话,从闻祀漫不经心的口吻里说出却仿佛是挑衅,夹杂着明晃晃的嘲讽。 无他,人鱼族的一生极少哭泣。他们伤心时落下的泪珠会变成晶莹剔透的珍珠,血脉越强珍珠越莹润。 不是。帝宥收敛下眼底的情绪。只是想到了故人。 这个故人是谁不言而喻,古堡曾经的主人时郁殿下。 帝宥眼底的水雾彻底散去,仿佛刚才流露出的脆弱只是梦境,他还是那个人鱼族的大祭司。 紧接着,帝宥语气平静说:公爵大人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很像,不只是名字,还有外貌。 时郁心头一跳,时间没有那么快,他现在的模样和从前应该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希望你清楚,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帝宥望着闻祀,话语里也带着刺:你是他的血仆,是最不该忘记他的。 时郁: 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我我靠!】 【我刚到就目睹了修罗场吗?】 【怎么有种小三劝正宫不要在白月光死后移情别恋找替身的感觉。】 时郁破罐子破摔,和兰隐说,我怎么觉得,更像是恶婆婆给新媳妇立规矩呢。 第10章 【⊙o⊙】 听了帝宥的话,闻祀没有一丝怒气,他更没有反驳对方所说的话。 正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所以我才在这里。 【宝宝,他好像迷惑了恋爱脑千金的穷小子。】 把对方的财产变成自己的。 【但怎么感觉他的意思是,只有他才能拥有殿下的东西。】 那么这个恋爱脑千金应该是我。时郁顺着兰隐的思路,我是不是还要说出那句:爹地,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兰隐麻了,他赶紧转换思路:【宝宝,千万不要被穷小子的皮囊骗啦。】 时郁: 长相或许是很贴近,但仔细看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时郁的语调幽幽,修长的指上套着暗色的皮质手套。 此时,戴着手套的指轻挑着时郁的下颚,一点纤细弧度昂起,暗色与时郁白腻的肤相杂糅,更衬得他的脸漂亮的不真实。 他在细细打量,也引得帝宥不自觉将视线放在了时郁身上。 注意到帝宥的神色,闻祀的眉头一挑,尽管带着笑,却不到眼底。 如同大型犬压抑的鼻息尽数倾吐在你的脖颈,时郁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帝宥隐藏下心底的怀疑,眼前青年的脸确实与时郁的脸很像,但细微的差别是有的。 更像是年少的时候,更加稚嫩一些。 并且,时郁的鼻翼上有一颗浅色小痣,眼前的人却没有。 大概真的只是相像。 坐。 时郁顺着闻祀的视线看过去,是主座。 时郁: 我坐这儿?虽然是他曾经的地盘,但还是要象征性地确认一下。 不然呢。闻祀的态度理所当然,他甚至玩味问道:还想坐我腿上? 他后一句话压的很低,像是不想让帝宥听到。而在帝宥看来,则更像是情.人间的悄悄话咬耳朵。 仿佛他们与他已经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时郁就这样坐在了主座,闻祀站在他的左侧,姿态放松。 兰隐也看愣住了。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数千年前。 时郁抬着下巴,表情悠然自得,细看还带着一点慵懒。不愧是主座,软垫的柔和程度怕是豌豆公主都要狂喜。 或许是沉睡了太久,他坐下来才感受到刚才站着腿确实酸软。 帝宥:闻祀,今天我来是代表人鱼族和你谈一个合作。 闻祀好像并不奇怪。 距离人鱼族的求偶期,还有一月时间。在每年的求偶期,深海巨灵都会苏醒,人鱼族和血猎都会派出年轻人去历练。 帝宥的神色凝重,他说:但是今年不同,海底最近暗流涌动,深海巨灵已经隐隐有了苏醒的征兆。根据我的占卜,深海巨灵将会提前苏醒。 深海巨灵? 时郁对于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记得。 兰隐,这是什么?时郁皱着眉,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还挺有威慑力 数千年的光阴,兰隐的意识每天只有一会在古堡里苏醒。再听到深海巨灵,他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顿了许久,兰隐突然惊喜道:【我想起来了,深海巨灵其实是一只眼睛很大的胖头鱼!】 人鱼族的深海巨灵 是一只大眼珠的胖头鱼。 时郁:? 【这还是殿下你的描述呢,嘻嘻。】 作者有话说: ---------------------- 人鱼族副本已就位(昂首挺胸.jpg)[加油]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深海巨灵是由人鱼族的亡灵化成,长久地栖息在深海,利用最险恶的环境祛除怨气。 亡灵怨气过重将会带来厄运,即便是天性至纯至善的人鱼族也不例外。千年前人鱼族特地请来巫师炼化亡灵,时郁当时也有旁观。 所谓亡灵,指的是非自然死亡,而是被害而死的灵魂。人鱼族久居海洋却曾一度凋零,只因为他们的泪可以化珠,筋骨也都可以做名贵的展品和武器。 他们天性单纯,一般不与他人交恶。然而贪婪永不消弭,这更助长了曾经为财所迷的追逐者。 这些人有的捕捉人鱼族,有的欺骗、诱哄人鱼,致使人鱼的数量日渐凋零。 在那之后,人鱼族集体迁徙,愈发离岸,也变得没有那么相信外族。 【其实亡灵也没有那么可怕。】兰隐缓缓告诉时郁,【他只是比较庞大的白色。】 谁能拒绝一大团白乎乎跳舞呢? 是的,当年炼化深海巨灵时正值那年的求偶期。亡灵中不乏有还未有配偶便遇害的人鱼,尽管失去了所有记忆,本能也会让他们在这一天寻找配偶。 于是就有了亡灵炼化为一体时的求偶舞,许多的亡灵跳着跳着还变成了一只胖头鱼,它有一双很大的眼睛。 兰隐的话顿了顿,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时郁,当时亡灵的这支舞,是向谁跳的。 深海巨灵提前苏醒的后果是难以预计的。帝宥补充说:根据祭司占卜的预言解说,此次的历练只有血猎和人鱼族并不够。 闻祀明白了:你们需要血族也去。 帝宥:嗯,预言说此次还需要血族参加。 时郁觉得几千年来的变化真大。 这年头一只胖头鱼都可以有这样的威力,还需要三族联合。 时郁疑惑问:既然当年是巫师炼化的它,为什么不让巫师再次去解决? 千年前人类的王听信谗言,将巫师视作邪神的信徒,认为巫师是邪神在世俗的化身,是为了推翻他的王权统治,于是对全国的巫师进行了屠杀。帝宥惋惜说:当年炼化深海巨尸的巫师也早就没了踪迹。 巫师没落,但深海巨灵将长存。 就好似自然法则物竞天存,一方消亡,失去天敌的另一方便会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生长,这将会带来极大的影响。 兰隐想起了什么,激动道:【殿下,人鱼族求偶期祭司会举行盛大的祈福仪式,其中不可缺的就是人鱼族的圣物。】 人鱼族圣物,那可是个宝贝。 时郁眼尾的弧度上扬,淡淡的玩味藏在眼中,看起来像是狡黠的狐狸在计划坏事。 血族圣物早已丢失,其他族的圣物更是连踪迹都无处可循,如今仅存圣物的也只有人鱼族。 圣物的作用不可估计,对他的实力恢复或许有帮助。 时郁必须得找个方法借到人鱼族圣物,而且不能引人注目。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求偶期当天,喧闹的场景是他最好的掩护。 他必须得让闻祀应下这个请求。 那是很严重了时郁真诚地看着帝宥:您一定也很着急吧。 闻祀好笑地望向他。 不同于对闻祀的冷淡,帝宥对他的态度有些道不清说不明,带着一种天然的熟稔。他的嗓音温和:的确是这样,并且这件事情不能广泛传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 所以需要麻烦阁下以血猎的身份参加历练。 血猎和血族的敌视,即使表面和平了,千年也无法改变背地里互相伤害的本质。 让血族如今的公爵闻祀去帮助血猎,还要以血猎的身份。 时郁沉思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脖子有点凉? 时郁预感不妙,转头一看,眼睛瞪圆了一缩。 闻祀双手上的手套不知何时被他摘下,冷白修长的指节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揉.捏在他的后颈。 命运的后颈被拿捏住了。 时郁蹙眉,偏偏作俑者没有识趣地就此作罢,而是如同给幼兽顺毛般,耐心地时不时轻轻捏着。闻祀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在时郁的后颈,凉意透过后颈深切地向时郁传导了他现在的处境。 闻祀的神情出奇地温柔,他侧头如同征求意见般地问:人鱼族大祭司的提议怎么样? 很好,压力成功转移到时郁这边。 尽管闻祀手下的力道不重,反倒顺毛了炸毛,但时郁总觉得不妙,那双在肌理下隐约的青筋大概会下一秒随着闻祀加重的力道爆起。 一双好看的手如果评分是九十,那么加上暴力因子的画面一定会是一百分。 撕破如今表面的温润表皮,闻祀的骨子里的还是那么疯。 提议怎么样? 他只想说好极了,不能再好了,帝宥简直是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明明是两个人的剧本,为什么要加上他的姓名。 闻祀很好的将帝宥的话转到了他身上,以至于两道视线都集聚在时郁身上。 第11章 很少人知道的,时郁对于脖颈这一块很敏.感。 随着身后人的动作,薄薄的粉逐渐出现在他被掌控的后颈。范围扩大,时郁只觉得耳朵的热意,面上努力装出若无其事,却还是抑制不住雪颊两边的绯红。 像是雪白的玫瑰染了晚霞的粉。 羞赧又迷人。 时郁违心说:让血族伪装成血猎,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靠的很近,虽然闻祀没有坐下,但他微不可查的轻笑还是被时郁捕捉到。 时郁有点恼了,事情的走向和他期待的不同,还是他推波助澜。 闻祀:就像时郁说的,祭祀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帝宥也知道要求过分,被拒绝在意料之中,由于这次事情的紧迫,实在是抱歉,我也带来了人鱼族的酬劳。 时郁一改刚才的失落,琥珀色的眼睛一亮。 目前已经准备好的报酬是十万颗泪珠。帝宥看出闻祀的态度还有回转余地,继续道:如果有其他要求的话,也还可以商议。 时郁勾了勾唇,忍住起身的动作,但隐藏不住眼里逐渐泛起的光。 十万颗泪珠是什么概念呢? 诚如其名,泪珠就是人鱼族眼泪化成的珍珠。由于流泪会消耗他们的精神力,所以人鱼族轻易不落泪,泪珠在外也不常见。 十万颗? 帝宥:是的,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商议。 还可以商议 人鱼族不喜参与各族之间的纷扰,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出钱请别人帮忙的时候。 泪珠在现在的交易市场上本就稀少,帝宥大概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庞大的巨资。 时郁的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很好地掩盖了他眼里的亮光。 这是什么送上门的冤大头。 时郁也是有原则的人,宰人也不能太狠,他暗戳戳看向闻祀。 闻祀没有立刻答应,像是在考虑。 不止帝宥在等待他决定,时郁忍不住直接抬头,对上闻祀似笑非笑的眼,他也没有闪躲。 闻祀,我命你快快答应帝宥的请求。 顺应他心意似的,闻祀应下了:我们会去的 时郁听懂了,闻祀的话里包含了他。 帝宥:麻烦了,希望这次的合作顺利。 一个人的答应,成全了两个人的期待。 时郁美滋滋地望着被搬进来的几箱泪珠。 只是如今东西是闻祀的,他看得见摸不着。 但很快就都是他的了。 报酬带到,帝宥没有直接走,而是深深看向时郁:人鱼族的求偶期很热闹,你应该会感兴趣。 时郁翕动着唇,有些意外。 期待下次的见面。 帝宥说完,径直离开。 随着沉重的门再次合上,时郁才皱了皱眉,他有些不理解帝宥的态度。 是对他的身份还存在疑虑吗。 时郁懒得思考太多,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几箱泪珠。 怎么,被人鱼族大祭司的脸迷住了?闻祀以为他的眼神是在看帝宥离开的方向。 闻祀血族的眼眸呈现纯正的血色,在日常他们可以隐藏起真正的瞳色,与常人无异。 但在情绪波动时,那浓烈的血色还是会出现在瞳孔中,如同鸽血石般夺目。 俊美的面庞染上了几分危险。 不是。时郁回答地果断,他认真地与闻祀低垂的目光相对,狡黠一笑: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 时郁说的是实话,比起小鱼,他还是更喜欢小狗。而且闻祀的血对他很有吸引力。 只是顺从他心意的话,还是很悦耳。 说话这么好听,想不想要奖励?闻祀的目光扫过那几箱泪珠,似乎在暗示。 时郁的眸光微闪。 作者有话说: ---------------------- 修罗场修罗场我爱修罗场ヅ[爱心眼] 想不到小狗在修罗场胜出的原因,是宝宝更喜欢小狗,还有小狗更香香。 第9章 奖励这种性质的东西时郁殿下从未收过,他的珠宝都是别人殷切献上,亦或是看上买下的。 闻祀要奖励他。 时郁不禁想到了梦境中他说的赏,这不是在反击吧。 时郁对奖励有了猜测,他还是决定微微矜持一下:奖励的话,也不用太过贵重的,你之前已经送了我好多宝石,这次的泪珠 也不用全部给我。 时郁殿下并不贪心,十万颗泪珠也没有必要都给他,他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都是他的啦。 泪珠?闻祀像是不解,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时郁的话语措不及防顿住了,停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嗯怪尴尬的。 闻祀的视线扫过时郁凝固住的表情,揶揄地问他:你想要泪珠当做奖励? 也不是不可以。 时郁:都可以。 嗯?闻祀的唇角勾起,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会满足你。 既然对方都抛橄榄枝了,时郁怎么会不接呢。 他白腻的面颊上毫无波澜,只是眼里闪着诚挚的潋滟。他说:想要的,泪珠是人鱼族的眼泪所化,我从前没有见过。 怎么不算呢。 他现在失忆了,就是第一次见到。 满足一个小血仆的愿望,对于闻祀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主座上总是落下一道光亮,时郁才注意的屋顶的一扇百叶窗。 血族不喜阳光,但时郁的返祖血脉使得他不惧阳光。屋内雾蒙蒙的过于阴暗,于是兰隐绞尽脑汁,特地选了墙上的一处打上了去掉玻璃的玫瑰百叶窗。 朦胧的一束微光可以恰到好处地打在主座上。 兰隐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的眼中,殿下就应该出场自带一层光晕。 现在,便是如此。 光线从上略过闻祀俊美的面容,自饱满的额头往下到挺立的鼻梁,掩盖住不住他深潭似的眼。 好啊。他勾了勾唇,像是允诺:你喜欢的东西,都会是你的。 光束的阴影仿佛割裂开另一个世界。 是一位伺机已久的困兽,他觊觎上的猎物正在主动向他主动示好。 仿佛是快要落网了。 可是谁又说的清呢? 这究竟是猎物落网。 还是困兽心甘情愿地奉上胸膛? 时郁的眉眼弯弯,淡粉色的唇角轻扬。 谢谢。 明明是奖励,却好像是和以往一样的献上,只是赋予了它另一层意义。 时郁喜爱珍宝,却没有什么恒心,他的喜欢很短暂,更何况是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 普通的献宝他只会爱惜一时,很快就会遗忘、舍弃,而这泪珠是他主动得到的,他得收下,也自然会好好保护。 予取予求,仿佛他现在索要什么,闻祀都会满足他。 这样的闻祀其实很危险,时郁多少能感受到闻祀的放任,所以原本的奖励是什么? 闻祀告诉他:刚才帝宥的话你也听见了,他邀请我伪装成血猎去人鱼族,这个事情短期内肯定是结束不了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我很不放心。 闻祀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瞬,循循善诱地反问:所以你可以想一想,我原本的奖励会是什么? 时郁: 他方才的喜悦有些消散。 这样说,闻祀原本的奖励是带他去人鱼族参加仪式。 人鱼族久居深海,原离内陆,他独身一人前去怎么也不合适。 坏就坏在他如今的身份。 一个被血猎献祭来的间.谍。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闻祀走后古堡进出会更加森严。这里到处都是闻祀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放在对方眼前,闻祀怎么可能让他独自离开,还是去人鱼族。 他现在的身体单薄,似乎也不具有独自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人鱼族圣物的机会。 时郁的眼底夹着阴翳的色彩,闻祀的思维能想出什么很难去判断。 他更加好奇让他沉睡的究竟是谁,对方最好从现在起担忧自己的脖子,等他找到他亦或是他们,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举一动都被人牢牢掌控的感觉,真的非常令人不悦。 他想要转机,就必须得去人鱼族试一试。 静默了很久。 闻祀也不催促时郁,反倒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什么。 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都是。 终于,他等到了。 青年的唇角微动,咬着牙生疏地问:奖励可以换吗? 第12章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时郁还是清晰地听见了闻祀的轻笑。 十万颗泪珠,相当于一个人类王国十年所得的收入。 他不是要时郁主动低头,只是想看看他吃瘪的模样。 想来会很有趣。 闻祀孤独的日子太久了。 在漫长的几千年里,乏味像是浸了毒的空气一点点将他吞噬,他不甘趋于现状,却也只有等。 还好,他什么都等到了。 你舍得?闻祀问他。 时郁:当然。 当然不舍得,不舍得又能怎样。 反正时间早晚的事,现在短暂的放弃,之后这泪珠连同其他也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时郁觉得自己的的脾气没有那么好。 这里的一切本就属于他,他不用向任何人俯首。 时郁。闻祀拖着调子喊他,漆黑的眼瞳里有安抚,你知不知道,你是可以耍赖的。 仿佛是看透了时郁方才的不悦,闻祀在手把手地指导时郁,引导他如何从自己这里讨到好处,占到自己的便宜。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蠢的困兽。 无可救药。 耍赖?时郁不悦地怀疑问。 对,同时要两份奖励,把喜欢的东西都拿走。闻祀的话给了时郁一个新的选择 那时郁还是有些不确定,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才下定决心:这两份奖励,我都想要。 时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于闻祀,他总有种随心所欲的本能。 闻祀没有继续为难他,回答得果断。他认真说:好。 * 古堡内静谧昏暗,底部下层的墙体潮湿,幽幽烛火悬挂在头顶的水晶灯座上。 仿佛还没有拥抱片刻白昼,却又做了夜晚的座上宾。 一切如常,却又透着屡屡古怪。 时郁的脚步停住。 您又怎么了?格尔的语气是生硬的恭敬,像是不习惯。 不知道格尔究竟脑补了些什么,现在的态度格外的奇怪,对他多了不自然的恭敬。 只是短短的一小截路,时郁已经停了三四次。 格尔说的又,时郁无辜地看向他,小声说:抱歉,只是腿有点酸。 早点走回卧室,您高贵的腿就不会酸了。 高贵的腿 不愧是闻祀的管家,和正主一样的阴阳怪气。 格尔舔一口嘴唇,真的不会被自己给毒死吗。 格尔嘴快了一瞬,看向时郁在幽幽光照下显得更加莹白的脸颊,一半隐晦在黑暗里,像是无措的模样,他赶紧补充,您不用抱歉,我刚才嘴快了,您累可以慢慢的走,我不会催您。 时郁也不是故意的,他的确发现了丝丝古怪。 就比如现在,他头顶烛火忽然不正常的晃动,是风带动的。 纯种血族有极强的夜视能力,尽管现在只是在人类的躯体里,时郁也敢保证刚才的画面他没看错。 他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真让人惊喜,是有熟人发现他了吗。 时郁的管家变得很贴心,格尔陪他到了卧室才准备离开。 您早些休息。 他依旧住在那间古堡内最好的卧室,闻祀没有给他换卧室。 等等时郁眉头微挑,想了个解释,古堡没有其他卧室了? 不提还好,提起格尔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了。 公爵说这间的环境最好,您住着会比较习惯。 格尔隐隐的视线没有让时郁多想,他住在原本自己的房间,当然会比较习惯。 格尔以为时郁会因此喜出望外,可惜他失望了。 辛苦您了。时郁眨了眨眼,期待说:还要麻烦您明天尽快把泪珠搬来。 十万颗,搬运的途中最好两人抬一箱,千万不要路上颠簸着缺漏了。末了,他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格尔: 时郁说完又觉得不放心,算了,还是我自己搬吧。 时郁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尤其是他主动得到的。 对于他辛苦得到的宝物,他有使不完的力气和手段。 格尔的脸都快绷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郁心心念念的还是泪珠。 您放心,我会监督的,保证泪珠搬到您卧室时原封不动。 祝您今夜好梦。 话落,格尔健步如飞地离开。 真没意思。时郁呼唤起了兰隐,玩味道:兰隐,我的卧室有客人进来了。 【啊?!】兰隐听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漂亮的眼眸紧闭,像是疲惫地睡着了。 【宝宝,你是说这里进了人吗?!】 【(⊙o⊙)?】 【宝宝你先别睡呀,还不安全。】 【】 渐渐的,时郁的呼吸趋于缓和。 他仿佛陷入了沉睡。 终于,窸窸窣窣的声响放大数倍。 没人看到,床榻上青年嘴角的弧度。 从进入卧室,时郁就清楚的知道,没有礼貌的客人也跟着溜了进来。 他路上特意放慢了速度,也算是为对方提供了便利,还好对方没有让自己失望。 作者有话说: ---------------------- 嘻嘻,小狗也就现在爽爽了,后面就只能喊主人啦! 鱼鱼牌训犬大师已就位[墨镜] 营养液数字达100啦,感谢宝宝们! 第10章 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所有,连一丝月光都不能进入房间。 极其细小的声响顺着门口慢慢靠近床铺,最终停在了床榻前。 时郁浓密的眼睫掩盖住了那双兴味的双眼,栗色的发陷入天鹅绒床内,整个人显出柔顺绵软的假象。 太无害,也太安静了。 他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闯入者窥探的视线,像是在努力地辨别着什么。 闯入者在刻意地放缓呼吸,他在俯身,小心翼翼地想要更加靠近地看他。 透过他的表面,他好像想要看出什么不同。 一切都太顺利了,待青年睡着后,把握时机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恰恰因为太过顺利,才显得更加不正常。 闯入的人很显然认识时郁,应该算是熟人。 他雪白的脸此刻正陷在床铺中,就快要被碰到了 古堡外有乌鸦古怪地啼叫了声,夜晚的宁静仿佛被撕破了一道口。 电石火光间,所有的一切陡然发生了转变。 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偷偷闯进别人的卧室。 时郁睁开眼,慵懒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好情绪地说:不太礼貌吧。 青年整个人的身躯单薄,看上去软弱无力的手,此刻却带着不留情的狠劲朝对方的脖颈袭去,动作迅速。 来人像是没有想到他没睡,连反抗都还没做,脖颈下跳动的脉搏已经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时郁没有发脾气,只是面无表情,眼神很冷。 兰隐知道,这是时郁心情很糟糕的模样。 对方除非真的有事,否则要完蛋了。 他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是谁,居然有半夜闯房间的癖好。 待他清晰地看到那张脸时,时郁漂亮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眉头蹙起。 来人的长相棱角分明,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错愕。 这是谁? 不认识。 【殿下,我也不认识。】 兰隐也不认识,那这个人大概率和他不熟。 阿郁。见时郁不说话,那人先开口,是我。 他大概知道了,这个人口中的阿郁是原本被送来的人类时郁。 是你?时郁眉头一挑:你又是谁? &我是谢末。&谢末只当时郁是在说气话,迟疑道:你来到这里这些天,也学会对血猎出手了吗? 谢末。 时郁再次确认,兰隐,你之前好像说过血猎历代首领的家族姓谢。 【是的,这个人应该是血猎那边的人。】 【怪不得说话这么臭。】 知道是血猎的人后,兰隐像是打开了机关,【什么叫来到这学会对血猎出手,自从约定和平相处之后,就血猎还一直传播迟早要让血族覆灭的可怕思想,血族早就喝人工血袋了,还在那造谣说血族会偷偷抓人类。】 听得出兰隐的无语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学会一点自保的能力很难?时郁轻嗤,不悦地拧着眉,他侧着身撑着下颌,就这么盯着谢末,你们把我放在闻祀这,还要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是做好了让我死局的准备吗?我只是你们的一枚弃子而已。 第13章 时郁说的话无异于撕开了血猎的用心,他是替原本的时郁问的。 谢末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他,一时间回答不出。良久,他才小声说:当然不是。 正因为你不是弃子,所以我才来的。 哦? 时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甚至都没有起身,就这么侧身倚靠在床铺上。因为要睡觉,时郁已经换上了睡袍,季节炎热,单薄的一层黑色睡袍披在他的身上,腰间的系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雪肌在黑暗中愈发灼目,宛如勾人夺魄的艳鬼。 你谢末被看的耳根发烫,脑子里乱成一团。从前的时郁是长这样的吗,他怎么从来没发现时郁这么漂亮,或许脸是靠近的,但气质简直是另一个人。 他忍不住问:你真的是时郁吗? 好似不可置信。 是你们让我来的这里,现在还要问我是不是本人。 时郁半垂着眼,反问道:那你说,我不是时郁,我该是谁呢? 捏住谢末脖颈的手掌已经松开,但谢末仍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半跪在时郁的床前,已然没有刚来时的神气,赫然是下位者的姿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谢末顿了顿,试探地问他:闻祀初拥你了吗? &你刚偷偷靠近我,是想要看我脖颈上有没有闻祀的咬痕?& 时郁笑了,谢末或许更应该去看看闻祀的脖颈。毕竟闻祀的血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咬痕不久后会出现在闻祀身上的。 那你们要失望了,闻祀还没有完全信任我,怎么会这么快想要初拥我。 时郁的话很合理,就是血猎那边可能要失望了。 怎知谢末反倒像是松了口气,闻祀他能够坐上血族公爵的位置,果然不会这么快相信你,这是正常的。末了,他安慰道:你也别气馁。 时郁:? 谢末他没事吧。 血猎应该是派谢末来考察他这个小间.谍工作情况的,现在怎么还轮到了谢末安慰他了。 其实,这次我来还有一件事。谢末纠结地看着他,人鱼族的求偶期临近,今年的深海巨灵会提前苏醒,人鱼族的大祭司应该已经来邀请过闻祀了。血猎那边给你的任务是希望你能找机会跟着闻祀一起去,趁机寻找人鱼族的圣物。 时郁: 这些血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净盯着他的目标下手。 你是说让我去偷人鱼族的圣物?时郁惊讶地问,我连圣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寻找? 兰隐听懂了,【宝宝,你是想借着血猎的手打探到人鱼族圣物的线索。】 【宝宝你好聪明(~ ̄▽ ̄)~】 谢末听后,松了口气,人鱼族的圣物我们已经大概确认了,这是大致的样子。 说完,谢末递给时郁一个卷轴。 时郁接过,打开卷轴,卷轴上画的赫然是一节肋骨。 你确定这是人鱼族的圣物?时郁望着他,&谁告诉你们的,你们在人鱼族也有眼线?& 谢末垂下眼,没有回答,只是确信道:人鱼族的圣物大致就是这个样子,据说是已经逝去的人鱼的肋骨。 时郁:嗯。 他看似听进去了,却直觉人鱼族的圣物不该是这样的。 人鱼族天性单纯,他们的圣物也应该是与之相配的。不应该是早年外界不好的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比如人鱼的骨,人鱼族不应该把逝去的同伴的肋骨作为圣物。 在他应声后,谢末没有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时郁:你还有话说? 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谢末仰着看时郁,如果任务实在完成不了,不用勉强,关键是保证自身的的安全。 时郁诧异地眯了眯眼,奇怪地看着谢末。 &这是血猎那边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想法?& 我先走了。谢末站起身,掩饰住不自然的神情,快速地离开了卧室。 自谢末走后,兰隐才现身,还是一个粉色的发光小球。 粉色小球一闪一闪的,它飘到了时郁的脸颊旁,轻轻地贴了贴。 【宝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早就发现了。时郁瓷白的手托住粉色的小光球,亲昵地继续贴着,他菜菜的。 兰隐原本只是小心地偷偷贴贴,结果时郁直接主动和他靠近。 粉色的小光球上缓缓出现了*ovo*的表情。 又幸福捏 ~ 嘻嘻。 时郁和兰隐分析,刚才诈出来了人鱼族圣物的线索,但我觉得不一定是真的。现存的圣物真的只有人鱼族的了吗? 【圣物确实明面上只有人鱼族有了,但是还有堪比圣物,不!是比圣物更加有用的。】 【不过它可不是东西,它是一只龙。】 时郁有了兴趣,龙? 【现在世界上有血族、狼人、人鱼族、人类也包含血猎,但其实在古籍的记载上还有龙族和精灵族。】 【龙族已然是上万年前存在的,精灵族虽然凋零但还存在。但是据记载龙族有一颗蛋被藏在了血族,那颗蛋当时还没孵化,极有可能存活了下来。】 【龙族有未出生便赐名的传统,将小龙的名字刻在蛋上。据说藏在血族的那颗蛋上,刻的是】 时郁:嗯? 兰隐想了想,无果道:【好像叫古什么,还有一个字不记得了。这本记载的古籍还是殿下你偶然翻到的,如果你恢复记忆的话一定能想起来。】 古什么。 时郁现在也回忆不出来,既然忘了,那就简称叫做咕咕吧。 龙族是不是本身超级大。 对比起蝙蝠小小的原身,龙的原身可不就是大块头。 兰隐又说:【但那都是传言,真假未知,也许龙族早就湮灭了。】 嗯,有可能。 时郁心里有一阵惋惜,他还挺好奇龙族的。 他皱了皱眉,刚才和谢末周旋,不过一会就感觉困倦,疲惫感席卷。 兰隐,我沉睡后有什么大的动静吗?几千年前究竟是什么人使他沉睡,时郁想要查清楚。 他懒,但睚眦必报。 【您沉睡后血族内部进行了一批大换血,其中没有明显的获利方,公爵的位子空出来,自然有不少血族内部的势力想要上位。】 兰隐说着神情微妙起来,【但是他们争破了头,怎么也没想到,最终成为公爵的会是闻祀。】 闻祀藏的太深了,兰隐从未把他视作能够有这样实力的人,但他就是做到了。 时郁思考了一下,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总的说,收获最大的就是闻祀诶 兰隐会这样说,自然也是有怀疑的。 他迟疑了一瞬,才问时郁:【殿下,您还记得入梦吗?】 入梦,进入别人的梦境。 这个能力可以窥探别人的内心深处。 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很少,不过时郁恰好就是一个。 你是让我进入闻祀的梦境?时郁瞪圆了眼,分明是心动了,又假装羞涩地摸了摸鼻尖,这不太好吧 偷窥别人的梦境什么的,也太那什么了。 但是对方是闻祀,那就完全没有问题的。 * 夜色正浓,没有半点声响的,只看见雪白得发光似的小小身影从窗缝里挤了出来。 小身影在飞,忽上忽下的,很不平稳,让人担心突然啪嗒飞掉下来怎么办。 还好,费了好大的劲,它横冲直撞地撞在了一个窗户旁,清脆的啪嗒一声,顺着窗户边滑落了,借着又继续努力,终于顺着窗缝挤进了室内。 时郁大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原身一只帅气迷人的小蝙蝠,去撞别人的窗户。 他的头有亿点点晕。 作者有话说: ---------------------- 限定版小蝙蝠鱼鱼出场啦!!【撒花.jpg】 ovo晚安喔~宝宝们有空多多留评~喜欢看到大家的留言[可怜] 第11章 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小蝙蝠从窗户里钻进去。 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想法,时郁极小心地降低了速度,没想到会直接从窗户上落到了地下。 落的还特别直接,不带缓冲的。 好丢人。 他实在是凭借着本能操纵身体,还没有熟练地使用蝙蝠的形态。 好在地上都铺了柔软的地毯,即使直接落了下来,时郁也没有受伤,还减轻了他落地的声响。 第14章 现在不适合恢复人类的身体,时郁就着蝙蝠的视角扫过这个卧室。 身体变小了,世界变大了。 卧室内的装饰和他的简直是天壤之别,陈旧的木质桌台,粗糙的落地窗帘。 【哇】 兰隐发出不可置信的惊讶。 时郁疑惑地皱眉,兰隐,这个房间有什么特殊吗? 【这个房间里的陈设没记错的话已经有历史了,它就是当初闻祀在古堡内的房间。】 【他干嘛还保持着这个卧室,就连家具都不换。】 哪怕是之前流行材质好的家具,经过时间的洗礼也会变得陈旧不堪。 闻祀现在也不差钱,没必要委屈自己。 小蝙蝠的翅膀张开,缓缓地朝床的方向飞过去,努力落在了床榻的枕头旁。 闻祀的身材比例极好,宽肩窄腰,此刻却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充满侵略性的漆黑双眸阖着,正躺在床上,身躯上覆盖了一层毯子。 有的人哪怕睡着了也充满了压迫力。 时郁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管怎样,今天他也算做了一回不光明正大的事情。 还好闻祀睡着了,这个黑历史他可以不承认。 拥有入梦能力的人是稀少的,他们的入梦方式、媒介也各不相同。 时郁听兰隐说,有人的媒介居然是一个吻,带着爱意的吻,也就是说想要入梦别人还得先与其相爱。 相比之下,时郁觉得自己的媒介还是很好接受。 心跳。 他需要掌握想要入梦的人的心跳。 小蝙蝠没有再飞,他把翅膀收回背脊,短短的距离只是慢慢的挪动就可以。 时郁放轻爪步,走到闻祀的颈侧,准备从毛毯下钻进去,这样就能够触碰到他的心跳。 然后,他傻住了。 闻祀的脖颈泛着冷凝的白,肩膀宽大,露在毯子外,毛毯遮住了他的胸膛以至于膝盖以下一点。 他黑色的发此刻略显随意的乱开,一张俊脸配上裸.露的肤显得很不正经。 非常的,不正经。 好像他深夜来到闻祀的卧室是约好的,来干些不太好的事情。 以上是时郁的评价。 没有人和他说,也没有人有机会去偷看闻祀睡觉。 闻祀他睡觉居然是裸睡! 不穿衣服睡真的会更舒服吗? 时郁殿下不理解。 所以他要触碰他的心跳,岂不是等于直接上手摸闻祀的胸膛。 虽然不带有任何个人想法,但这多少还是揩油行为。 小蝙蝠认真思索了一阵,下定决心似的,站在了毯子的最上方。 它的浑身是雪白的绒毛,圆头圆脑,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雪白的小翅膀间依稀能看出粉色的突出的骨节。他的一只小翅膀碰到毯子的上端,颤颤巍巍的撑起,往里拱了拱。 小翅膀的下方就是闻祀的胸膛。 时郁也没有故意的意思,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摸到了。 完完整整地摸到了。 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闻祀这几千年的确发育得很好,肌肉有力明显,好像稍稍用力就可以一手捏死一只小蝙蝠。 而且,他刚才太紧张了,翅膀往里,一不小心多伸了一点点。 正好触摸到某个起伏的点点。 时郁: ! 时郁又呆住了。 如果变成人类的话,大概可以见证一下一秒脸红。 咚咚 胸膛下是在跳动的心跳。 他掌握了闻祀的心跳。 入梦的内容,主要源自主人的梦境是什么,亦或者他反复在想的是什么,不等于说可以完全读取对方的记忆。 眼前的光晕带着影,火焰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时郁正处在闻祀的梦境中,以一个隐身的旁观者身份。 闻祀察觉不到他,他也无法干扰闻祀。 燃烧的声响来自火炉,这里是三千年前的古堡,仍旧是熟悉的摆设。 兰隐。青年的声音带着未睡醒的困倦。 时郁眉心微动,这是他。 准确的说,是曾经的他。 小公爵的头倚靠在沙发上,栗色的卷发长长的拖在身后,缭乱的美感。仰着的姿势露出了白腻的脖颈,他的眼睛上还贴了两个奇怪的东西。 见管家兰隐没有回应,他刚要再叫,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还未愈合的伤口。 你来啦时郁的的眼睛此刻正敷着东西,不好睁眼,他的语气带着点依赖和嗔怪:刚才叫你怎么不理我呀? 对方沉默不语,只是抓住时郁的手稍紧了些,站到了他的身前。 比起现在的闻祀,梦境中的他还远没有如今的身量和气势,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古堡内男仆的服装,脸上还蹭了点伤痕。 落魄的可怜,像一只刚被好心人捡回家的小狗狗。 时郁看不清闻祀的表情,但按照正常的情况,被当做血仆留在古堡,还要被他颐指气使,想必闻祀应当是隐忍蛰伏 毕竟那时候的时郁也算是被他强制带回古堡的。 而且时郁也不会照顾人,只是给他随意选了间卧室,吩咐了一些注意事情。 算了。梦境中的小公爵像是放弃了追究,颐气指使地使唤他:把桌子上的敷眼睛的拿来换一下,眼睛上的这两片都干了。 兰隐想起来了。 【宝宝我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这段时间我给搜罗了好多人类王国的小说给你,大概是公主和骑士相爱,最后斩杀了恶龙的故事。但和传统中的恶龙形象不同,这个恶龙尊重公主,在公主被献祭就要落入水中时救了公主。更重要的是,骑士是怀有目的接近公主的,他利用公主要挟龙,才趁机杀了龙。】 【最终的结局和传统印象里一样,公主和骑士回到了王国受到赞誉,恶龙被消灭了。】 时郁感叹,那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是的!】兰隐接着说:【所以宝宝你当时看哭了,偷偷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红红的,有点肿。】 还好有人送了他礼物,敷眼睛的,消肿补水,还可以让皮肤更好。 于是小公爵欣然接受了。 可是,在那天的记忆里,是没有闻祀的出现的。 当时他一定以为这个人是兰隐。 没有回答,但小公爵有听到对方的动作声响,乖乖地继续依靠在沙发上眯着眼。 脚步声走到了他的身后。 小公爵想了想,继续说道:把我眼睛上边这两个揭下来的时候要慢慢的,不要碰到眼皮。 兰隐其实很细心,但有时候时郁还是会提醒。 时郁的话语是命令的,可是他小小的脸上带着慵懒,尖尖的下巴微抬,颐气指使地让你帮忙做事,总是带着高傲。 偏偏小公爵对熟悉的人的语气里夹着点绵软,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像是在撒娇。 为他献殷勤,应该是一种享受。 还是没有回应,但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正在靠近他,接着他眼皮上的重量减轻,对方动作间没有触碰到他。 以旁观者的视角,更为直接。 时郁清晰地看到闻祀小心翼翼的动作,他漆黑的眼眸在被抓来当做血仆时是愤恨的,此刻却是平静的深潭,甚至可是说是诚恳的,为他献殷勤。 青年脸仰着,雪肤滑润,小挺的鼻尖,长长的鸦羽正沾着敷完留下的水意,如同蝴蝶的翅膀被清晨的露珠打湿。 闻祀的手有些不稳,却还是保持着没有碰到他的眼皮。 接着,他又把木质小圆桌上摆着的替换拿起。这次,他的动作更加仔细,终于把两片敷在时郁的眼上。 嗯,好舒服。小公爵舒服地喟叹,他从不吝啬夸奖,做得很好。 刚才平静的闻祀,却在听到这句夸奖后,身体僵住了。 他的手还没有彻底收回,此时悬在半空中,一动未动,显得有些滑稽。 半晌,他才恢复正常似的,若无其事地收手。 梦境停留在小公爵嘴角的浅笑。 画面一转,像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闻祀的梦境再度变化。 背景变成了大厅。 时郁正坐在王座上,光线从玫瑰窗的缝隙照在他的身上,小小的脸在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鼻梁的右上方是一颗浅浅的小痣,此刻正泛着光。 殿下,这是今天新鲜的血袋。 兰隐端着杯子呈上来,精致的杯子金光闪闪,镶嵌着颗红宝石,与血液的红映衬一处。 血族自古被诟病的就是残忍,他们随意地将人类当做储备粮,无数人类因为血液被吸干而死。 第15章 时郁是带头饮用血袋的血族贵族。 血袋的血液来源有两个方面。一是交易,一方抽取血液一方赋予报酬;二是经过研制发明的人造血液以及胶囊替代品。这都是时郁提起的方法,用来逐渐消除人类和血族争端。 嗯。时郁托着下颌,期待地睁着眼。 血袋的味道自然不如新鲜的血液,但时郁最近喝到的血袋十分美味。 最近几天的血袋,是同一个人的血液吧。时郁笃定地说。 是的。 时郁有些好奇:是谁? 兰隐没有隐瞒,是殿下之前带回来的半血族。 时郁: 小公爵没有料到,有些惊讶。 殿下既然喜欢,以后就可以初拥他,定下他来做您的专属血仆。 兰隐还在建议,时郁却觉得罪恶感满满。 半血族还是一个小朋友,而且闻祀还有他最喜欢的毛茸茸的耳朵,小狗那么可爱,不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舌尖的甘甜顿时索然无味。 小公爵耷拉着眼,吩咐道:明天不要再送闻祀的血了,换其他血液吧。 好的。兰隐向来听从殿下的话,很快就退下去为时郁寻找可以替代的血液。 闻祀的血液美味,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高等血族与人类的结合,他的血液本就对于血族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替代品可不好找。 唉 小公爵这几天食欲很好,干饭倍儿有劲,脸颊都红润润的,可惜从明天开始没有了。 时郁置身于光怪陆离的画面里,眉头一皱。 不对劲。 在这个梦境的画面中,只出现了时郁和兰隐,而入梦最不可缺的就是梦主人。 很快,时郁的疑惑被解答了。 在兰隐离开后,门旁隐匿的身影走出来,少年身形,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宝座上的小公爵身上,在那人皱着脸胡思乱想的时候。 如果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时郁从来不会知道,闻祀曾经是这样的。 在他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闻祀的视线粘稠,定定地锁住他,眼底的情绪翻滚,像是快要将他吞噬淹没。 这只是冰山一角。 或许, 是无数个他不曾发觉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 小狗骑士[心碎]站在暗处、默默捏拳、发誓一定要重新夺回鱼鱼公主的宠爱 下章也算是同、床、共、枕了ovo~[害羞] 第12章 这个认知颠覆了时郁脑海中的想法。 他以为的少年闻祀仇恨、可怜,却不知道他是用这种眼神窥伺着他,在他从未注视的角落里。 为什么 梦境中的闻祀嗓音介于少年和成熟之间,慵懒微哑,他轻声地呢喃着为什么,却没有人给他答案。 是我的血不好喝吗? 为什么不让我成为您的血仆呢 为什么不想初拥我呢? 不是说,喜欢小狗吗。 闻祀的发梢略长,遮盖住了他的额头,也掩饰住了他痴迷不舍的目光。 他的眼神丝毫不愿从时郁的身上挪开。 他在苦恼,在疑惑,像是小狗渴望得到主人的喜爱和夸赞,又无从下手。 好想和您一直在一起。 以最亲密的关系。 主人。 像是深渊见了底,梦境破碎。 时郁再睁眼,入目就是身下呼吸平稳的男人,一张成熟放大的俊脸与他靠近,而他正以一只小蝙蝠的形态,窝在闻祀的肩膀上。 入梦的时候,他还会挪动身体吗时郁有些奇怪。 还是闻祀睡觉时动的,他跟着滑下来了。 闻祀长大了,身量挺拔,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种气场,冷漠且不可靠近。 从前脸上都带着伤的少年,终究是在这几千年完成了他的蜕变。 他不会再露出小狗一样的可怜表情。 梦境的内容根据梦主人的心境出现,今夜的两场梦境,却都是几千年前的古堡,都围绕着他。 仿佛梦的主人不是闻祀,而是时郁。 今夜没有星点,幕布似的夜空,照不进古堡一丝光。 时郁此刻与闻祀靠的很近,小蝙蝠只要歪头就可以贴到他的脸。 就入梦的目的来说,今晚的梦境毫无收获,是谁害他沉睡,他没用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但是 时郁歪着脑袋,放轻了呼吸靠向闻祀,没忍住多看了会,眸光中有些困惑。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闻祀曾经是这样的。 听兰隐的描述只能知道大概,但真正的瞧见了又是一回事。 好听话的小狗,虽然有些叛逆的小心思。 与现在的闻祀很不一样,几千年里小狗也长了牙,不听话了呀。 时郁该走了,他得早点溜回自己的卧室。 他悄悄地从闻祀的肩膀上划下,还未走出几步,窗外的声响便落了下来。 是早有预兆的,时郁刚从自己卧室的窗户飞出来,就感觉今晚的风呼呼的吓人,黑压压的一片笼罩在夜幕。 这不,在他想要离开时,屋外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细微的雨滴刚落下,不过片刻,瓢泼大雨便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砸在了窗沿。 还要走吗 沉睡了数年,时郁太久没有使用翅膀了,刚才只是稍大的风,就吹的他东倒西歪。 加上这场雨的话,更不用说。 热意突然贴上了他的身后,时郁吓得一激灵,圆圆的眼睛睁大了,憋了半天才转头。 正对上闻祀放大的面容。 他只是睡觉时辗转了方向,手臂不巧落在了他的小翅膀上,也没有压住他。 只是贴在了一起。 还好,闻祀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时郁暗暗松了口气。 屋外的雨势不可阻挡,砸在室外的泥土里,必然是雨水混着泥土,陷成一个个泥坑。 假如他没有成功飞回卧室,反倒不凑巧地落下去,掉在了哪个脏污的泥坑里,小蝙蝠的浑身都会湿透。 泥水会把他小小的一只尽数吞没,淋成一只落汤蝠。 汤的底料是污泥,加料是一只小蝙蝠。 雪白的掉进去,脏兮兮的出来。 时郁思索了一番,就着眼前的位置坐了下去,翅膀被他裹到了身体前边,挡住了他的整个脑袋。 小蝙蝠状态的话,他本能地习惯这样睡觉。 把自己的小脑袋笼罩在翅膀底下,会很有安全感。 只是后背还是露在外边。 不过今晚不同。 在这个席卷着凉意的雨夜,宽阔的热源主动贴在了他的身后,让人心安。 雨下得声势浩大,仿佛是想在这寂静的夜里洗去什么。 或许是对久别重逢人的执念。 但它清楚,雨点冲刷不去的。 留下的,是崭新的念想。 小蝙蝠陷入了美梦。 他不知道,有人在这黑暗里暗暗窥伺,明晃晃的视线里满是他。 闻祀漆黑的眸里是餍足的笑,他的手臂正贴在小蝙蝠的后背,像是小狗贪恋不舍的姿态。 怎么会这么乖呢? 摇摇晃晃踏进了他的狩猎范围。 *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兰隐精力有限,跟随时郁去到闻祀的卧室没一会就掉线了。 再次出现已是早晨,此刻粉色小光球两眼汪汪地看着时郁。 【tvt***】 昨天的梦境兰隐才跟着进去,没一会就被排斥出去了,真正的观赏者只有时郁。 他们的最初目的是本着对闻祀的怀疑,入梦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知道兰隐想问什么,时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昨天入梦的时候没什么收获,我们可能得找别的办法去查这个事情。 兰隐沉沉地点头,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o.o】 沉吟片刻,兰隐找到重点: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恢复宝宝的实力。 嗯,我准备跟着闻祀去往人鱼族看看。 时郁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了,他看向门外,有人来了。 咚咚 时郁飞快扒拉了下头顶的发,才走过去开门。 管家先生。 格尔向时郁行了个礼,公爵请您收拾一下,准备和他一起出门。 时郁想了想,按捺下喜悦的心情,面色平淡问:是和人鱼族王的请求有关? 应该是这样。格尔的眼神看出了时郁的喜悦,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时郁:这是公爵给您准备的衣物。 第16章 人类,你还是不要太沦陷了。 在格尔看来,人类是被当做了替身。 格尔也不明白闻祀的想法,居然真的要带着一个血仆去人鱼族。 兰隐交给时郁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绸缎面料的,贴在皮肤上没有丝毫的不适。 时郁对于衣物的要求很高,他的皮肤细嫩,面料稍微粗糙一点就会很不舒服,截止到现在他贴肤的面料都是极柔软的。 衬衫的长度往下遮盖住半个臀,在腰部的位置有刺绣模样的装饰,时郁下楼的时候一直在看,觉得眼熟。 是一朵玫瑰,被深红的线绣成,妖冶的姿态从衬衫的下摆蔓延至腰上,像是要把他缠绕捆缚住。 本该是清纯的白色,陡然染上了鲜艳的秾丽。 直到见到闻祀,时郁才明白这个设计。 这几天的见面,闻祀总是穿着西装,此刻见到白衬衫倒是有点眼前一亮。 玫瑰刺绣设计,原来是综合了两件衣服的,他衣摆的玫瑰根茎以及枝叶花朵没有绣完,完美地连接在了闻祀的衣服上。 还有一点不同,闻祀的白衬衫是长尖领,纽扣一直扣到了喉结的下方,而他的衣领是标准的圆领,露出一点锁骨的形状。 明明是相似的衣服,穿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又同样的,让人不想转移视线。 时郁的视线盯得有些久。 早。闻祀没有闪躲,而是定定地将目光迎上去,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 时郁也道:早安。 闻祀:衣服很漂亮。 人呢?时郁看着他,半认真地问:人不漂亮吗? 从前,每天的早晨,管家兰隐的第一句的问候一定是夸赞,时郁被夸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因此,他的话也没有其他意思。是很直白的,不带其他内涵的,享受对方的夸赞。 漂亮。闻祀果断给出了答案,视线如同蛇信缓缓地略过时郁的每一寸,目光深深。闻祀不带任何吹捧色彩,眼睛里倒映着他,笑着说:人更漂亮。 时郁的嘴角轻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该出发了。 有闻祀陪着,一路上畅通无阻。 马车宽敞结实,时郁坐进去后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坐垫想来是极好的软垫。 内部的空间很大,中间还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桌上放的都是人类近来最时兴的零嘴。 闻祀与他相对而坐,除了路上对方闲不住的投喂,他们一路无话。 马车行过颠簸的小道,很快进入了熙熙攘攘的集市,周边是过往人流吵闹的喧嚣。 马车最终停在了最热闹的一处。 很明显,这里不是血族生活的地方。 他们来到了人类的国度。 准确的说,是其中血猎们集聚的地盘。 下车吧。 时郁跟着闻祀下车,才发现车夫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们在这个地方。 集市上到处都是商贩的吆喝声,还有很多推着流动铺子的小贩穿梭其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时郁挺喜欢凑热闹。 前边许多人窝在一起,把中间的一个场子围成了一圈,人头攒动地拥堵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不时传出几声高昂的叫好声,很远就可以听到。 时郁有些好奇,他问:这是在干什么? 挑战台。闻祀看出时郁眼底的跃跃欲试,拉着他的手往前:我们走近去看看。 时郁正想去凑个热闹,答的轻快:好啊。 但是为什么要拉着他的手走呢? 时郁只是看了被拉住的手一眼,就被周围的喝彩声吸再次引住了。 不过,拉手还是有作用的。 至少人群里各自的推搡和他毫无关系,闻祀挡在前面,替他隔绝开人流,没有让人撞到他,很轻松地带他走到了前排的中心地方,靠着挑战台。 一个绝佳的观看位。 一眼看过去,是一群肌肉格外发达的壮汉,他们光着上身。黝黑的皮肤,粗壮的手臂,站成一排一排的。 看着很唬人。 时郁: 这是举重比赛? 兰隐也不懂:【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 小狗[猫头]os:老婆坐马车,公主专属软坐垫,超好吃小零食,喂鱼鱼公主吃饭的小狗仆人 统统安排!!![撒花] 第13章 很显然,时郁想多了。 周围的喧嚣声嘈杂,闻祀只好凑近他的耳朵,靠的也太近,说话间有热流喷洒在他的耳廓。 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这是血猎学院组织的挑战台。闻祀告诉他:血猎学院每年都会举办挑战赛,迎战方是来自血猎学院的学生,参加挑战台的大部分则都是普通的人类,其中的佼佼者有机会被血猎学院挑选中,成为一名预备的血猎去参加血猎培训。 所以这不是什么举重比赛时郁的眸光一闪,眼尾的弧度弯了下:是举人比赛啊。 挑战台上的壮汉们这手臂,打架的时候能把人直接抬起来打吧。 【血猎们也是好起来了。】 【从前的血猎有两类人,一类大腹便便混日子的,一类口口声声念着要消灭血族的,不过也还是有点实力的。】 【现在倒是好了,直接按照体格选人,至少排除了肥头大耳的啤酒肚,还可以虚张声势。】 各位稍安勿躁,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挑战台。 从一排壮汉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皮肤是小麦色,长相有些唬人,不怒自威,看着就不好惹。 他的衣服的标志上是血猎学院。 在他开场后,周围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看来,是在血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本次挑战台,不论身份、实力,想要进入血猎学院的人都可以上前来试一试。男人的眼睛扫过底下围观的众人,笑呵呵地说:不瞒诸位,此次挑战台与以往有个大不同。 他这一句话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时郁直觉和深海巨灵有关。否则闻祀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来到这里,假扮血猎有许多方法,除非这是什么捷径。 以往挑战胜利者只是有机会进入血猎学院学习,这不代表他一定就能够成为血猎。 男人说:这次不同,只要能够通过挑战的获胜者,可以直接获得进入血猎学院的机会,免除所有的再考核,并且和血猎一起参加接下来的任务。 细小的石子落下惊起千重浪。 众人的反应顿时更加热烈,许多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跃跃欲试的神采,这正是血猎他们想要的效果。 时郁眸光微暗。 血猎这样大张旗鼓地纳新,看来人鱼族的这次任务不简单,他们血猎人手不足,只好利用这次机会快速吸纳一些资质不错的人加入。 亦或是,这次的任务危险,注定要有牺牲,于是招纳一些替死鬼? 直接免除所有考核啊 我有点想去试试了 成为一名血猎的话,多帅啊 时郁:? 时郁朝说话者的方向看了眼,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看着年纪不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从他的话里还能听出一点热血中二的味。 帅? 年轻人,你怕是对帅有什么误解吧。 闻祀:这次的机会与往年不同,想必贵院此次派出的学生实力也不可小觑吧? 时郁饶有兴味地挑眉,他问的这句话,显然是许多人刚才纠结的。 哈哈,这个兄弟说的不错。男人一脸笑,和他凶狠的脸组合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这次的回报丰厚,那自然难度也是不同的。 刚才跃跃欲试的许多人顿时偃旗息鼓,往年血猎学院派出的中等学生,也有大部分人挑战失败。 更不用说,去挑战让血猎之中的佼佼者。 时郁无奈道:这就偃旗息鼓了 放心。闻祀好笑地望着他。 不多时,人群里拥出几个人。 想来是有胆量挑战的。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上了挑战台,除了最末尾的一个,在一群壮汉中显得格外心虚。 最末尾的挑战者,正是刚才说血猎帅的中二青年。在前边几个人昂头挺胸的气场下,这个青年显得更加另类。 明明在上台的时候腿都打着抖,差点还被挑战台的阶梯绊倒,偏偏还是上来了。 第17章 他还挺有意思。时郁评价道。 闻祀看着时郁,阴恻恻地说:也可能只是添数的。 时郁: 好,我们今年的勇士已经来了。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时郁眉头蹙起。 【这是千年前血猎用来捕捉血族的麻醉枪,被子弹打中,低等血族很快就会晕厥。】 兰隐生气地说:【他们没事吧,最初的武器还要拿出来溜溜。】 时郁:他们应该没逝。 枪从盒子里拿出,那是血猎学院的一个象征,提醒着其他人类血猎曾经的贡献。 伴随着一声枪声,男人的神情严肃道:挑战开始 最开始引起时郁注意的一排肌肉猛男,大概是类似增加气场的边缘性人物,真正与挑战者比试的又是一群人。 第一个环节就是格斗。 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赤身.肉搏是最原始的较量。 血猎学院的人刚上场,就利落地将学院统一的短袖脱了,一齐光着上身。 时郁:? 老实说,时郁真的不理解。 【虽然但是,不要污染宝宝的眼睛!】 尽管这些人的身材都还不错,但兰隐还是觉得玷污了时郁的双眼。 短短十几分钟,时郁已经完全感觉到了他和时代的脱节。 然而,围观的人群中不乏有看热闹的妇女们,看到血猎中的佼佼者们充满力量的肌理,顿时咿咿呀呀地闹哄哄起来。 甚至还有男人看的面红耳赤。 时郁: 哇,他好像又理解了一点。 这怎么不算满足大众喜好呢? 感受到抓住他细白手腕的手,力道好像变大了。 时郁疑惑地抬眸,听到闻祀似笑非笑地问:好看吗? 血族学院的人长相都还算端正,配上长久锻炼的身形,的确是引人注目的。 但时郁却没有什么惊艳感。 他不自觉地想起昨晚。 他摸到的皮肤下,是带着弹性的肌肉,虽然闻祀的腰腹被毯子遮盖,但时郁猜测也不赖。 而且闻祀的皮肤白,总之比台上的要好看。 时郁的眼光就是最好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颇有些恶劣地说:你如果也脱掉上衣的话,一定更好看。 这样啊。 闻祀漆黑的眼瞳望着他,里边藏着笑意,这是私人的,不可以广泛展览。 时郁想夸他,闻祀真的好聪明,一句话留有深意地应了他的撩拨,又不着痕迹的,将台上的血猎说做广泛展览。 是了,展览品给予众人。 私人专有,才是独家。 说话间,挑战台上的打斗开始了,上台的几个人做足了气势,朝着血族学院的几人攻击过去。 能有勇气走上去的人,实力多少都是有点的。 肉与肉搏击,拳头与拳头相碰。 好 人群中叫好声此起彼伏。 然而,现实颇为惨淡。 不过才几回合,就有几个人招架不住,被打趴下了。第一个趴下的,就是刚才腿抖的青年。 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红了一块,估计对面下手不轻,过不了多久就是鼻青脸肿。 很快,最后一个人也被掰着手压到了挑战台上。 上场前,就几人是雄赳赳气昂昂,时郁以为他们底气十足有把握。 结果却是虚晃一枪? 很无聊。 唉时郁叹了口气。 闻祀看着时郁的脸皱着,问他:叹什么气? 时郁也没掩饰,直白道:他们太弱了。 原本喧闹的人群,在挑战者全被打趴的时候就慢慢静了下来,只偶尔几个人小声地嘀咕。 因此,时郁那没有压低声音的话,在周围人传播地很快。 这话他也敢说,你看看这个小子。 脸长得挺漂亮,但也只有脸了,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身上怕是连块腹肌都没有,在这说人家 几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看了他几眼,黏腻的视线里是满满的嘲讽。 要有好戏看了。 时郁: 他其实是有腹肌的。 是的,六块。 腹肌并不是锻炼就可以拥有的,也要看个人体质的关系,有的人即使认真锻炼,也不一定拥有一块腹肌。 他不是没长脑袋。 在别人的场子说别人坏话,是要挨揍的,但时郁是在顺水推舟。 这次的挑战台胜利者们直接胜任血猎,必定是为了压制深海巨尸的任务。帝宥请求时又要闻祀伪装身份,与血猎一起行动。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加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助这次机会,光明正大地以胜利者的身份进入队伍。 闻祀刚才不上,只是在等待时机。 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他不如作为背景板推波助澜。 台上的男人又站出来,他脸色一沉,仍旧喊他:小兄弟。 血猎主动喊血族做兄弟,他们的先辈知道怕是得气吐血,时郁内心想。 但时郁应了,毫不犹豫地: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听你刚才话的意思,还能不能再讲一次?男人威胁道。 如果没有听清的话,我很乐意为您再说一次。时郁审视了一圈站在台上的血猎,最终把目光放在男人身上,面带微笑地抬起下巴。 你们都太弱了。 闻祀没忍住轻笑了,望着他很是愉悦。 相反的,挑战台上的男人心情显然不太好,嘴角像是僵住了。 刚才的话,都能听出来,他在给时郁机会,只要青年不出声或者道个歉,这个事就可以揭过去。 现在,这事可过不去了。 说笑了。男人脸挂了下来,脸色沉阴沉,看小兄弟的意思,是觉得自己有实力,想上来和咱们学院里的学生比划比划喽。 围观的众人都以为时郁要耍赖了,或者也和之前挑战者的结局一样。 毕竟时郁的身板可不像是能够上场的样子,挑衅应该也只会动动嘴皮子。 当然不是。时郁眉眼弯弯,他没有被牵住的手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真诚道:我也很弱的。 他现在只是个人类,没有人知道他是曾经的血族公爵,因此时郁现在可以为所欲为。 就让闻祀狠狠地兜底吧。 男人: 时郁用了也,在承认血猎学院弱鸡的同时,自己也倾情融入集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管什么生物,大概都是爱看好戏的吃瓜群众。 这次,他们呆住了。 但是时郁除了嘴快好像也没错,他勇于反省,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如今身体的羸弱。 哎。像是想要安慰一下男人,时郁安慰地说:没关系的,你也别灰心,虽然我弱,但不妨碍有人强呀。 说话间,时郁被牵住的手腕活动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那双手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闻祀的手背,像是在提醒他。 准备了准备了,到你的出场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 鱼鱼[问号]血猎,菜菜 [害羞][坏笑]制造机会让小狗出场 第14章 哥哥。 时郁突然凑近闻祀喊他,眼睛亮亮的,话语里满是亲昵的信任,像是在下一种甜蜜的陷阱。 他的手指斜向了闻祀,漂亮的脸上满是自信:我弱,但不妨碍我哥哥强。 哥哥。 按照时郁的想法,在血猎这里,他和闻祀大可以伪装成兄弟,这样到时候闻祀把他带进队伍也有借口。 闻祀愣住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他的眸光晦暗不明,用只要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喊他:宝宝。 时郁: ? 他的心跳一滞。 不应该是弟弟么? 但是人类兄长的话,也确实有把年幼的弟弟妹妹喊做宝宝的。 很快,他就坦然地接受了。 虽然闻祀比他小,但这次就让让小狗吧。 时郁继续认真地强调,我哥哥可是很强的。 你说是不是呀?他的眼睛形状上扬,琥珀色的眼瞳瞪圆了看他,像只狐假虎威的小猫,:哥、哥。 时郁清晰地听见,闻祀轻笑了声,但他也回答:嗯,你说得对。 第18章 时郁的举动很离谱,没有一个是被人预判到的,合着他这么自信是有恃无恐。 男人这才把目光放在了闻祀身上,俊美无俦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是一眼能够看见。 这位兄弟就是之前提问的那个吧。男人正色看他,咄咄逼人说:刚才怎么不上来挑战。 闻祀的语调幽幽,他漫不经心道:刚才,宝宝还没有鼓励我。 上去的话,我会害怕。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好在时郁已经习惯了。 第一场比试是格斗,但是男人没有让闻祀选择一个学生当做对手。 大兄弟既然这么强,不如让咱们学院的精英们一起上,你觉得怎么样?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这个青年的哥哥应该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开场就是下马威。 闻祀回头看了眼台下的青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装的全是算计。 闻祀扯了扯嘴角,饱含深意:好啊。 【哇】 阳光透过云层落下光晕,时郁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打架了打架了!!】 兰隐也成了观众席的一员。 时郁掏出从马车上带下来的纸袋,刚才闻祀投喂他了一路,不过还剩很多。他抓了些果脯瓜子什么的零嘴,顺手带在了身上。 反正也吃不完。 时郁乐滋滋地吆喝:前排出售果脯瓜子花生米 时郁的好胜心很强,尤其是在实力上边。 在他沉睡后,闻祀能够取代他。他也很好奇,闻祀应付这几个血猎,几秒能够解决。 打架其实也是不同的。一类是为了解决对手,需要快速了事的追求效率,那么现场会很乱、很吵。 另一类,是还有余力的。在没有较大威胁的时候,打的又稳又狠,就是耗时会多一点。 闻祀更偏向后者。 在血猎学院的人一窝蜂而上的时候,他没有退缩,更像是漫不经心地等待,将他们的攻击逐个破解。 动作凌厉,出手迅速,又可以让台下清晰地看见每一个瞬间,是游刃有余的姿态。 台上人的动作拳拳有声,隐约能够听到打在肉上骨头发出的清脆声响。 在最后一个人倒地时,闻祀收回了手,转身望向了时郁。 不得不说,这一刻是很有冲击力的。 男人的身上带着狠厉,眼底是毫不掩饰地杀意和戾气,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向他,慢慢收敛起来。 那一瞬间,时郁仿佛看到了梦境里的闻祀。 望向他的时候,总是小狗狗一般的眼神。 他在希翼,诚挚又可怜,像是在等一个阔别很久的夸赞。 在之前几人的惨败对比下,闻祀胜利的格外出彩,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热烈的叫好声。 但没有一人是闻祀期待的。 他收敛情绪,掩盖下眼底的情绪。 血猎的态度显然亲和起来:兄弟怎么称呼? 话落,他的手就想要拍上闻祀的肩膀。 闻祀躲开了,明晃晃的。 他的态度冷淡,我姓闻。 闻男人咕哝着:兄弟,你别介意哈,也是好久没有听到姓闻的人家了。 闻祀是随母姓。 闻家在千年前乃是血猎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却在如今落魄到无人铭记。 恭喜你,通过了挑战。男人笑着准备伸出手,欢迎加入血猎学院啊。 闻祀点头,谢谢,不过我的手刚才弄脏了,就不握手了。 按理说,打斗中难免会把衣服弄脏,更不用说还是白色,偏偏闻祀的衣服还是清爽的,像是没有经历一场打斗,只是活动了下手指。 至于手脏,明显是闻祀照的托辞。 男人的手讪讪收回,才听到闻祀不咸不淡地解释:而且,宝宝他不喜欢我碰到别人。 他? 男人想起刚才在台下的漂亮青年,了然于心了。青年看着就是骄纵长大的,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很正常。 虽然男人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对亲兄弟的关系看着怪怪的。 他问道:闻兄弟住在哪里,咱们最近有个棘手的任务,可能得很快出发。 住在这附近,任务的时间地点告诉我就好,会准时到。 那感情好啊!男人长相很凶的脸上继续挂着笑,看着虚伪的热情。 这次任务难度高,他们血猎学院人手不够,此刻有这样一个人加入,他怎么会不高兴。 闻祀:嗯。 今年的挑战台在闻祀胜利后无人再上,爱热闹的人们也渐渐地散开来了。 挑战台旁只剩下几个人。 闻祀突然道:我有一个要求。 男人停住脚步,以为闻祀是想要酬劳,答地毫不犹豫:没问题! 好。闻祀勾了勾唇,他盯着还在台下嗑瓜子发呆的时郁,缓缓说:这次的任务,我会带着他一起去。 啊?男人毫无预料。 时郁见闻祀从挑战台上下来,利落地将瓜子壳倒进旁边清扫的垃圾堆里。 他朝闻祀跑过去,依赖地喊:哥哥 嗯。闻祀拨了拨时郁被风吹乱的发,抱歉,等的有点久。 还好。 时郁想,刚好磕完瓜子。 这边的男人寻思,他刚才好像没有说几句话,应该没过太久。 泾渭分明的,和对其他人不同,闻祀只有面对时郁的时候,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情。 闻兄弟啊,不是我推脱不答应。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弟弟他也忒瘦了。 打击人家自尊心不好,但时郁刚才说自己弱的表现也很坦然,男人便直接说了:这次的任务是有危险的,你弟弟的安全我们没法保障。 这要是给他磕着碰着,或者出更大的危险 你们没法保障的,我可以保障。 闻祀说的果断,时郁听出了他的态度。 他们血猎都自身难保,怎么谈保护时郁。 还有,男人想说的不是保障他的安全,而是他可能会给队伍造成拖累。 时郁嘴角的笑落了下来,精致的小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郁,他有点不爽。 即使如今实力不济,但也没有这么垃圾。 这样吧男人有了个主意,眸光一闪,咱们就用挑选血猎最传统的方法,只要你的弟弟可以通过,咱们就一起去。 最传统的方式就是放出低等的血族,让血猎在实战中展现自己。这种血族基本上都是虚弱的状态,不会对人类造成太大的伤害。 人类的街道小巷四通八达,他们穿过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眼前顿时开阔起来。 男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大块隆起的黑布前,指挥着人将黑布拉开,底下被遮盖住的景象顿时暴露眼前。 是几百个铁质的牢笼,每个牢笼里边都装了几只幼小瘦弱的蝙蝠,牢笼上带着血猎特制的药水,专门对付血族。这些药水对品阶稍高的血族没用,但对付吸血鬼幼崽却是事半功倍。 只要触碰,就会腐蚀皮肉,许多蝙蝠崽崽的翼膜都被腐蚀掉了,深可见骨。 血猎有专门的人去撒药水,即使小蝙蝠们不乱动触碰到牢笼边,也会有药水滴在头顶凝聚,一滴滴地滴下来,腐蚀皮肤。 这是让人类乍一看毛骨悚然的画面。 时郁的脸色冷了下来,琥珀色的瞳仁里晦涩,狠厉在眼底缓缓滋生,他怒极反笑。 这里可真是壮观啊。 那可不是嘛。男人像是听到了不出所料的话,昂首挺胸说:这里的蝙蝠崽子可是今天新抓的,都是低等血族,更准确的说是吸血鬼,大部分都还在幼崽期。 他洋洋得意道:斩草要除根,把这些崽子从小端了,也省的他们长大祸害人。 从小端了 时郁一眼扫过去,许多的小蝙蝠已经奄奄一息,蜷缩在一起,有几只撑着眼睛看向他,里边是浓浓的惊慌和胆怯。 和人类儿童一样,蝙蝠幼崽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他们还是懵懂的阶段。 幼崽们不懂,为什么再睁眼不是爸爸妈妈的怀抱,而是冰冷可怕的牢笼,和一群满是恶意的人类。 现在的血族,应该已经不直接吸食人类的血液了。时郁问。 话是这样讲。男人摇了摇头,反驳说:但谁能保证,血族里的那些贵族们不是私底下继续老样子,毕竟咱们人类可不就是他们的储备粮。 第19章 时郁深吸了口气,冷笑问:那你抓这些低等吸血鬼,又是在做什么? 男人说的随意:这些低等吸血鬼有的是人类的饭馆需要,毕竟普通的食物渴满足不了人类的那些贵族。 他们也不懂血族吸血鬼,在他们眼里都一样,这些吸血鬼崽子最近在餐厅可流行了,他们还以为反过来吃血族了。 这样啊。时郁的手指攥地发白,每天都这个数量? 怎么样,是不是很多。男人以为时郁在惊叹,趾高气昂地说:这个数量算少的了,还有的时候更多呢。 所以 鸽血石般的红色在时郁琥珀色的眸里泛开,愈演愈烈,他的眼睫低垂着,遮挡住了眼中的诡谲云涌。 时郁有些失控了。 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小公爵,他是喝血长大的血族。 纯种血族的本能催使,时郁的小虎牙有些发疼,像是要生长出什么,去穿透对方的脖子,让对方闭嘴。 恰在这时,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包裹住他攥成拳头的掌,一点点的掰开他用力的指节,与他交握在一起。 手握这么紧做什么。闻祀的话语中带着安抚的力量,仿佛是一种特殊的抚慰剂,时郁渐渐平静下来。 他是不是很讨厌? 闻祀贴在他耳边问。 作者有话说: ---------------------- 闻祀[可怜]不能把情侣款衣服弄脏,鱼鱼公主会生气的。 (价值观弘扬time): 我们不能随意食用随意捕捉野生动物,要积极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第15章 讨厌? 时郁的唇角紧抿,忽而轻笑了声。 怎么能只是讨厌呢。 一个在血猎中狐假虎威的蝼蚁,当着他的面和他畅谈如何将他的同族幼崽们端上餐桌,还和他展示他们欺负幼崽的丑陋得意。 这可真是好极了。 时郁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胸腔内的怒意。仇恨的情绪如同海浪打翻了船只,在心里愈演愈烈地喧嚣。 有人在努力为血族和人类之间寻找平衡点,化解两族之间的隔阂 也有人假意站在受害者的视角,虚伪地用某些自我认为去为自己的贪心获利。 青年的瞳色渐深,如同化不开的浓稠猩红在他的眼底徜徉,他真是好吵啊。 嗯。闻祀与他交握的手指勾了勾他,我也这么觉得。 阴暗小巷又迎来了一阵窸窸窣窣,是几个普通的血猎。 来了啊。男人明显端着架子,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得意,他解释:咱们每天这个时候就得挑一批送上车,人家饭馆可还等着呢,没有我们的货他们可开不了张,还得留着一批试试最新研制的药水。 说着,他小声地和他们说,若有所示,这个不能放到明面上进行,毕竟咱们血猎已经和血族和平相处了,只能悄悄地送。 闻祀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漆黑的眼轻飘飘瞥过他,随之而来的是从脊背升腾起的寒意和冷战。 他像是被危险盯上了,不好的预感缓缓降临。 但男人只是安慰自己想多了。 所以咱们还是尽快测试吧。 时郁浓长的眼睫遮盖了眼底的阴翳,半垂着眼低敛着,是很懂事的模样。 他笑着说,免得耽误了您的时间,不能及时将这些血族处理掉。 几个刚才的血猎底层循着声音望去,一时间愣住了,都有些难以挪开视线。 这么漂亮的青年,站在这阴暗的巷子口,如同清澈的新雪,与这里格格不入。 男人看不见青年眼底晦暗不明的杀意,他只是觉得刚才挑战台底下那人说的不错,姓闻的应该放心不下他的弟弟的。 他太漂亮了。 也偶尔温软乖巧,大概谁都想去试探着招一招。 男人黏稠的视线让人反胃,时郁却忽然愉悦起来,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那是个绝妙的惩罚方式。 杀意不应该由他来迸发,真正的受害者是那些血族幼崽。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时郁觉得幼崽们应当很乐意饱餐一顿。 尝尝仇敌的血液,那将是幼崽们最好的开胃餐。 不是着急吗?闻祀拧着眉,却是从青年的身旁往前,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即使经历了使一场打斗,闻祀也不让那白色沾染一丝污秽。 此刻,闻祀和时郁靠在一起,两人白色的衬衫便显得格外显眼。 是藤蔓一寸一寸缠.绕住玫瑰,靡丽的花朵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温室之中,谁人也别想触摸分毫。 咳咳 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原本得意的男人清了清嗓子,才不尴不尬地继续说话,那开始吧。 挑选血猎最传统的方法不用介绍,那是从几千年前就人尽皆知的。 放出最低级的吸血鬼,让参与测试的人用麻.醉.木仓去攻击。无非是考验木仓法和反应,低等血族实力弱小,再不济也只是被咬一口,无伤大雅,更不可能造成人命。 男人抬了抬下颚,那几个血猎立即示意,跑到关着小蝙蝠的牢笼旁。 铁锁碰撞的声响清脆,几个血猎每人打开了一个牢笼。 血族幼崽们现在的状态虚弱,别说攻击性了,就是张开翅膀都费力。 只见血猎拿出了一小瓶液体,应该是什么药水。 等等 男人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时郁的眉头一挑,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并不认为男人会这么好心,让他轻轻松松进入血猎队伍。 果不其然,男人是在想法子为难他。 他说:不用之前的药水,换新带来的那个。 话落,几个血猎面面相觑。 他们的面上都浮现了一点不敢置信,看了时郁几眼,神色夹着慌乱。 良久未动,其中一个才敢说。 不用吧,那个新的药水效果还没试验过,效果是原先的数倍,现在用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效果不确定,那就是实验。 在时郁测试的时候实验,说白了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男人是故意的,这次的任务不是开玩笑,去的人都是血猎中的精英。带着一个空有皮囊的羸弱青年,只会给他们的任务增加难度。 他不关心时郁能不能活,但绝对不能影响到他们。 几个血猎也明白这是刁难,纷纷等待着时郁退缩。 谁知,结果他们想的不同。 那就按照您说的那样,试试新药水吧。青年的话里绕有兴味,他弯着眼角,我也很期待新药水的效果。 时间紧,这批低等血族得马上处理掉。偏偏青年又看不清事态,还要坚持和他哥哥一起,那就没办法了。 男人皱了皱眉,用新药水。 新药水是血猎内部高层新研究的,可以使血族失去理智,陷入狂躁的状态。他们试图继续这样研究下去,让血族内互相伤害,坐收渔翁之利。 男人补充说:要说好,你哥哥可不能帮忙。 时郁答的利落,当然。 青年回头望了眼闻祀。 不是担忧,反倒是浓厚的跃跃欲试。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不久之前,挑战台下起哄看好戏的时郁便是这样。 时郁勾了勾唇,缓缓笑了。 他们都以为他很弱。 那可怎么办呢,他是返祖血脉。 是最天生的强者。 血族内部等级分明,血脉是衡量实力的最大标准。时郁是唯一的返祖血脉,对于血族中的其他人,他有天生的威慑力。 那是隐匿在骨血深处,也会令之臣服的本能。 新研制的药水效果明显,血猎们把药水放在低等血族的旁边。 只是闻了一会,几只小蝙蝠就肉眼可见的狂躁起来,隐隐想要窜出牢笼。 来时的狭窄小巷阴暗潮湿,黑暗一直罩在众人身后,他们只是站在开阔处,自以为安全。 随着铁锁落地的声响,几只神情狂躁的蝙蝠幼崽飞了出来。 他们准确不误地直直朝着时郁的方向。 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闻祀慵懒地眯了眯眼。 所有人都站在距离时郁不远处。 血猎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时郁站立不动的模样,以为他是被吓傻了。 但他们猜错了。 瞧见许多低等血族朝他攻击,时郁没有丝毫的慌乱。 准确的说,是带着爱惜和镇静。 第20章 他们都只是幼崽。 是可怜、可爱的。 青年缓缓闭上了眼,有什么像是要挣脱束缚从牙尖生长。 血族最原始的本性是高傲、冷漠,在舍弃表象上的温柔后,余下的只有本性。 倏地,时郁睁开眼。 琥珀色的浅瞳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猩红色,血族的模样与他平时截然不同,他周身的气场危险又迷人。 周围的阴影都在此刻化成了狰狞不详,张牙舞爪的恶鬼。如同青年最忠诚的走狗,匍匐围绕在他的周身,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光线可及之处,众人只看到时郁瘦削雪白的下颌微抬,将视线落在正朝他攻击过来的低等血族上。 是天鹅之死落幕时动人心魄的美丽,动人心弦。 几个血猎内心都升起不忍,没有人想看到这样漂亮的人因此受伤。 一切变化都在顷刻间。 原本失去理智,被暴怒充斥的低等血族忽然改变了方向,他们俯冲向下,却是朝着时郁身后。 不对 男人在看到时郁没有动作时,就觉得内心的不安更浓,现在更是意识到了什么。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啊啊 血猎们看到蝙蝠朝他们袭来,顿时乱开了锅。他们只是血猎中最普通的打杂,没多少真本事。 现在的情况明显超出了控制范围。 这些已经不能算是低等吸血鬼了,它们的眼睛不再是黑色,反倒呈现着纯种血族才能拥有的猩红。 血猎们都意识到了危险。 患难见真情。这种时候最能瞧见人品,血猎们是团结一致,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如他所料,血猎们明显是后者。 嗤 时郁漫不经心地笑了。 几个血猎使出了浑身懈力,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咬出了好多道血痕。 很快的,他们发现这些发狂的幼崽们的攻击对象不再是他们。像是有目的的,它们一直都在啃咬抓挠着他们的老大。 至于这些血猎,不过是因为围在男人外边才被抓伤。 跑、跑啊 这些血族都不是冲着我们的! 只消一瞬,本能促使他们头也不回地齐齐散开,飞速地朝身后黑压压的小巷跑了出去。 生与死的考验,他们哪里还会管男人。 没有围在男人四周的遮挡后,低等血族们终于得以不再压抑,彻底地放开手脚。 男人早在手下血猎们的推搡中瘫在地上,刚想挪动身体,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在四肢绽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疼的发出哀嚎,惨烈的尖叫刺耳至极。 身体的疼痛清晰地说明了一个事实,他的手筋和脚筋都断了,被这些小血族用利爪割断。 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如同可怜的木头人被掰断关节,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说: ---------------------- 呜呜我的小垃圾文笔,码字时长巨巨巨长! 感兴趣的宝宝们点个收趴,么么么!![可怜][可怜][可怜] 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那个词怎么说,咎由自取。 有的人看起来令人怜惜,但当你了解背后的隐情,便会觉得他死不足惜。 时郁从没有多余的滥好心。 奈何男人的哀嚎实在扎耳朵,时郁也忍不住拧起了眉。 很吵? 如玉般的双手抬起,闻祀的手掌总是带着凉意,他将手掌搓了搓,待掌心温热才缓缓地覆在他的耳侧,盖住了男人扯着嗓子的惨叫哀嚎。 世界顿时安静了。 但也让某些跳动更加清晰。 闻祀看不到时郁的表情,但他大概知道时郁的气消了很多。 不过,在闻祀话语出口后,时郁内心的平静烟消云散。 他的主场,还有一个极大的威胁。 青年的耳廓和他一样白,此刻又被熏上了一层淡粉,仿佛傍晚天际抹不开的浪漫瑰丽色。 时郁的耳朵是敏.感地带。从前没有人敢碰,他也不会让谁主动来触碰。 只是沉睡苏醒之后,闻祀已经碰他的耳朵两次了。 可以了。 时郁的声音有点僵,像是憋了半天才吐出来。 那怎么行。闻祀没有打算轻易松手,他摇了摇头,拇指却是趁机碰到了青年的耳垂。 他很贴心道:还是很吵的。 时郁: 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种感受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苏醒后最大的障碍,大概是会被亲手救过的小狗气死。 那就让他彻底闭嘴。时郁想了想,作出决定。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男人,此刻却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血腥的气味厚重。 恰恰相反的,闻祀在这里捂耳朵。 捂的和调.情似的。 青年白皙的面上染上薄怒,闻祀见好就收,他遗憾地撤回了手,过程中还很不小心地摸了把青年的发尾。 头发多软,脾气多爆。 闻祀失笑。 低等血族们一拥而上,是有原因的。 时郁就是这个原因。 按理说,低等血族的眼瞳只是黑色。现在闪着的危险猩红,不过是受到了时郁的命令和控制。 返祖血脉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现在的身体也依旧只是个普通人类,承受不了太长时间的负荷。 只是命令这些小家伙,时郁的后背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腿有些发软。 时郁烦了,他讨厌现在容易虚弱的身体。 所以他必须恢复实力,人鱼族的圣物是第一步。 时郁的瞳孔微缩,猩红如潮水般退却化为浅浅的粉色。 很快,浅浅的小琥珀代替掉粉色的琉璃石,时郁的呼吸放轻,血脉的本能使他肆意,他差点大意了。 在他的主场,还有个极大的威胁。 时郁不能在闻祀面前过多的暴露,普通人类不应该拥有命令血族的能力。 倚仗视角的偏差,时郁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收回了赋予在小家伙们身上的能力和控制。 失去力量,小家伙们停止了攻击。他们一窝蜂地降落在地上,懵懂的眼神闪着疑惑。 幼崽们:刚刚发森啦甚蘑(ovo)??。。 时郁暗松了口气,神态自然,这些血猎新研制的药水效果真好。 把低等血族们的异常,归结成血猎们研制出是新药水的功劳,合情合理的解释。 谁让血猎们非要班门弄斧,新药水的真实功效反正也没有准确的结果,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 闻祀的眸色深深,他笑说:是挺好。 刚才那些血猎跑出去,差不多过会也要回来了。时郁想了想,得抓紧时间,人多口杂,不如在此之前处理一下现场? 嗯。闻祀答应了。 只是掌心微动,逃脱牢笼的低等血族们就往牢笼飞去,它们仿佛接收到了命令,有条不紊地将目标对准铁锁。 片刻的功夫,一个个铁锁掉落在地,血族幼崽们纷纷逃出了狭窄的牢笼。 黑压压的密集身影如同雷霆迫近前的云,深沉不可见底。 时郁仰头,亲眼看见它们的身影渐渐远离。 被坏人抓过一次,总该要长点心了吧。以后的餐桌上,注定是不会再出现小家伙们的。 时郁揉了揉眼睛,结束了。 闻祀沉思了一下,告诉他:还差一点。 时郁奇怪地看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们都太干净了。 闻祀经历过一场打斗,一点灰尘都没粘上,可以用他实力强劲来解释。 但时郁相反,测试中血猎们都或多或少受伤,他这个测试者连一点血都没粘到,说不过去。 即使有药水做借口,但凭什么幼崽们发疯只围攻男人一个人? 时郁:所以? 闻祀:我们得沾点血。 瘫在地下的男人费尽力气睁着眼,他像是被点了哑穴,嗓子发出嗬嗬的声,出气多进气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见着闻祀的脚步靠近,他肉眼可见的惊惶无措,凄惨的面容抽搐起来。 不 时郁不敢确定,但还是忍不住多想。 闻祀说要沾点血,现成的血包就躺在地上,红的发黑的血液男人浑身都是。 身为血族,时郁怎么会闻不出来自男人血液的恶臭。 是他就算饿死,也不想舔一口的食物。 舔一口的话,他都怕把自己毒死。 闻祀该不会,是想取现成的血液? 第21章 思寄此,青年担忧地皱着脸。 我们要沾他的血? 怎么会。像是被青年的想法逗笑,闻祀狭长的眼尾微弯,他说:我不会让你触碰地上的垃圾。 男人这样的受伤命不久矣,早就是入土也要浪费土地的垃圾。 闻祀走到男人身前,鞋尖避开男人渗着血的衣服,俯身从他的身上抽出了什么。 是一把小刀。 小刀带着刀鞘在男人的腰带上,闻祀直接捏着刀柄抽出,是把不沾染垃圾贯彻到底。 闻祀朝他走过来,光影明灭可见,照清他手上毫不犹豫的动作。 他握住刀柄,刀锋却对着自己,慢条斯理地摊开掌心。 一道寒光闪过,时郁被刀面的反射刺得眯了眼。 再睁眼,闻祀的手掌已经落下了血。 滴答滴答的声响。 截止今日,闻祀已经做了许多让他措手不及的事。奇怪的是,却好像都踩在了他的心意上,让他愉悦至极。 浓烈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与狭窄的阴暗小巷不相配的,是他千年前就选中的小狗。 时隔多年,时郁再次确认,闻祀一定是他品尝过最美味的餐点。 也是除了他,再没人尝过的。 毕竟想喝血族公爵的血,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 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我的血。 闻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勾着笑朝他伸手,滴滴血液顺着刀口划痕下落,凝成一滴颜色秾丽的坠落下来。 明晃晃的诱惑就在眼前。 时郁没有说话,他用行动来回答。 青年握住了闻祀的手腕,他纤细嫩白的肤与冷白相衬,是极致的温和与冰寒交加。 他摊开掌心,接住了公爵将要滴落的血珠。 青年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他似乎很是不安,被眼前的一片血色所迷惑,抖着手接住了撒旦的恩赐。 这是来自恶魔的礼物。 用以迷惑青年。 实际上,时郁快疯了。 饿的。 虽说这数千年他是在沉睡,处于一种形体消亡的情况下,但不代表他就感受不到恍惚的饥饿感,这种饥饿感在苏醒后愈演愈烈。 没有人会在品尝过极致的佳肴后,还会继续痴迷于清粥小菜。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时郁像是跌进了一个死胡同。 在品尝完闻祀的血液后,他本能的很难再去饮下从前觉得美味的血液。 像是被下了蛊,求而不得。 他品尝不到闻祀的血液,也没有途径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去将血族公爵当做食物。 现在,闻祀却主动自刀奉上他的双手。 一双漂亮的手还滴着血。 小狗如此主动。 时郁蒙心自问,他难道真的不想吗? 答案当然是想的。 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啪 青年葱白的指尖染上了一滴血珠,他抬起手,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发干的唇。 明明是可以送到嘴里的,半途却不得不转移方向,抹在了脸上。雪白的脸颊上沾上殷红的色泽,如同白釉被抹上了玫瑰汁。 咕噜 时郁咽了口口水,小巧的喉结滚动,他的目光全在闻祀滴血的手掌上,自然是看不到对方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眸。 闻祀像在放任青年,这就够了? 见鬼了的。 时郁完全答不出一个带有否定意味的词。 这一刻,内心告诉他,他被蛊惑了。 他只说得出:不够。 还想再要点吗?闻祀循循善诱。 青年昳丽的面容像是彷徨,他无措地想了想,最终按捺不住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想的。 时郁很难控制住自己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饱餐一顿。 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住猎物,按住猎物的脖颈,那冷白的皮肤下是他渴望已久的甘甜。 闻祀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奖励似的将那只割伤的手掌握住。 力气是一点没有省下,他感受不到的疼,时郁却好像身临其境,刺骨的颤栗震得脚底发麻。 公爵握住手掌,血液顿时流的更多,他毫不在意那些滴落在地的血珠,而是将目光放在指尖的那滴。 时郁也不自觉地盯住了他的指尖。 于是,他渴望已久的甘甜向他靠近。 闻祀的指尖动作轻柔,他带着一点强制地抬起时郁的下颚,血液被指尖抹在了青年淡粉色的唇角。 深沉的殷红和淡色的玫瑰交织,绽开出别样的极致美丽。 时郁再也无法忍受。 他顺从心意地抿了下唇,舌尖乖巧地舔舐过下唇的血珠。 那是他寻求已久的甘甜。 闻祀依旧是他最美味的餐点。 真乖。 闻祀的声音暗哑。 到底是谁把谁当猎物, 谁把谁饲养。 用血液,或是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 凌晨一点写完的,最后一句话是临时有感。 但真的好合适~[星星眼]悄悄说2.0书名叫《血族饲养守则》 但是饲养不能用捏~就换啦 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明明闻祀是食物,但时郁总有种错觉,他才是被诱进局的猎物。 如果可以的话,时郁很想饱餐一顿。 可惜现实不允许。 不管是马上就要赶到的血猎学院的人,还是他还没有彻底恢复的实力。 闻祀深邃的眼眸格外好看,像是时郁珍藏在宝库里的黑曜石,晶莹剔透的质感,于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舌尖还余留着血液的余韵,大概是这一点示好,让他看闻祀顺眼了许多。 闻祀的手仍捏在时郁的下颌上,没什么力量感,却是极致的掌控,他拇指的指腹上有一层茧,和娇嫩的唇触碰上,摩挲过带来一阵细密的麻。 闻祀问:好喝吗? 嗯。时郁犹豫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 就像厨师做了一道菜给客人品尝,肯定想要收到客人的好评。 小狗厨师虽然给他品尝的是自己的血,但需要反馈也可以理解。 时郁想了想,觉得吃人嘴短,还是多少说几句。 他的唇动了下,结果话还没开口,他的嘴就被封了。 被闻祀的拇指抵住。 青年淡粉的唇珠染上血红色,靡颜腻理,漂亮的不像话。 嘘闻祀朝他扬起嘴角,笑的狂妄,他眼里兴味的暗芒愈盛,像是失落的小孩找到了玩具,他们来了。 亲爱的,该你表演的时候了。 亲爱的 时郁:? 刚才弟弟变成了宝宝,现在又成了亲爱的。 时郁觉得以后他再被蛊惑就是狗。 本来还有几句话想夸一夸小狗,结果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阴暗的小巷泛着潮湿的水汽,等待着脚步声杂乱无章地靠近。 时间间隔刚好,在逃跑的几个血猎的老大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带着援兵来了。 时郁发挥他并不宽泛的想象力,盲猜这几个血猎心里八成也不希望男人好好活着。 遇到危险抛下老大就跑的狗腿子,还指望男人安然无恙后能不给他们穿小鞋? 那么对自身最好的就是换个老大,比如男人死了。 就、就这儿。 你们快点啊,那些小崽子们发了疯,老大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嘴上急切念叨着要别人快的,却站在队伍的最后。 时郁再次为血族内部的团结一致表示敬佩,由衷地。 赶来的人数量不少,把小巷口挤的涌不出去。 刚才跑走的几个血猎从人群里冒出来,一个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刚才还咋咋呼呼的,直到看着地上的男人是连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面面相觑,半个字憋不出口。 刚才他们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在对比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半晌大概就嘎吱一下咽气的男人后,他们实在是好太多了。 后边凑热闹的血猎们,也没想到现场这么血腥,看热闹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一个个不自在起来。 推推搡搡间,才看到有个人站出来说话。 时郁心里了然。 到他的表演时间了。 站出来的是个女人,准确的说,她看上去和血猎这个职业沾不上边。 和普遍小麦肤色的血猎们格格不入,女人的长相是明艳挂的,皮肤白皙,殷红的唇明丽动人。 她不像是血猎的高层,反倒像是个时尚女郎。 第22章 四周的血猎们还在小声地嘀嘀咕咕着什么,女人皱着眉,声音冷冷道:都闭嘴,谁再吵就也去试试新药水。 话音刚落,血猎们一个个噤声。 出乎意料的,血猎们都听从她的话。 血猎中的女性不多,更不用说还能拥有一定威信的血猎高层中。 你们几个,出一个人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女人斜睨的眼朝着逃跑的几个血猎看过去,她似乎在暗示:姓吴的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来刚才的男人姓吴。 几个血猎里总算是有了个代表,他很不情愿,是被其他怂货硬推出来的,不知道心里在怎么骂那些孙子,脸色臭的要死。 会长 女人兼血猎学院学生会的会长一职。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下文,血猎男人的视线乱窜,思绪乱的要死。他垂着头不敢和女人对视,这可怎么说,是他们遇到危险逃跑了,姓吴的才会死这么快,不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他看到了希望。 闻祀和时郁还站在那里。 是他们!血猎一时间没控制住表情,没忍住露出了几分找到背锅侠的欣喜若狂,刚才老大出事的时候,就是他们在场。 他把手指对着时郁,努力把锅推给青年,磕磕绊绊地语无伦次,就是他,要求进行最基础的血猎测试,老大才会让我们用新研制的药物。 是啊,会长。其他几个人也想将事情遮掩过去,纷纷附和。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无脑地跟风。 他们肯定有鬼,凭什么那些小崽子就盯着老大,半点都不攻击他们。要我看,这次的事情八成就是他们搞的鬼! 会长,咱们可是第一时间去找人来救老大了。 听着几个血猎为了让他背锅,从而努力的叭叭叭,时郁被吵的脑瓜疼,他叹了口气。 你别说,分析的条条在理,还真误打误撞地说对了。 时郁在内心为他们鼓掌。 虽然更想点蜡。 几个血猎为了让他背锅,可谓是殚精竭虑,挖空心思。 他不表示一下,倒显得看不起别人的付出成果。 听着几个血猎的指控,在场的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向了默不作声的青年。 时郁的的纯色很浅,此刻他无措地抿着唇,眉眼低垂着,是无奈顺从的沉默。 安静的模样总让人觉得怜惜,他该是委屈的、难过的,被这样的质控。 有的画面远比无休止地求别人相信自己有用。 他也没有为自己多加辩解。反倒是这几个小人一直说个不停,好把自己摘出去。 这位弟弟,怎么称呼?女人突然喊他。 青年意外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里仿佛氤氲着一层抹不开的水雾,他的嘴唇翕动:您在叫我? 女人点头,直直地看着他,眼瞳里是锐利的光,带着攻击性直直朝对方划过。 不过,时郁没什么特别的惊惶不安。 毕竟都是演的。 女人要试探他,他也没必要抖成筛子似的,装的太过只会惹人怀疑,反而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青年深吸了口气,努力收敛下眼底的水光,但还是有几根睫毛粘到了眼底的水雾,湿哒哒的垂着。 我叫时郁。 好,刚才他们几个的话你也都听进去了,是真是假你们心里最有数。我不会完完全偏听偏信,所以想听听你有什么要反驳的? 我时郁张了张嘴,那双带着泪痕的眼在阳光下闪烁,是让人心悸的光。他像是想说什么,在视线触及几个血猎后,眼底的希翼却啪地熄灭。 时郁摇头,委屈温顺地回答女人:没有。 明明说都是没有,承认几个血猎所说的一切属实,却起了反作用。 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多说多错,刚才那个血猎的甩锅就很可疑。 那个弟弟你别害怕,有事情还是要说啊。 对啊,会长来就是处理这个事的,你别慌里慌张把事情认下了。 看那几个怂货干嘛,有事你就讲,别怕他们,大家都在这呢 人群里说的话越来越多,话题也愈发偏转,却步步扣在了时郁想要的效果上。 无辜、怜惜。 他需要的表演效果就是这样。 只是一会儿,人群里已经有人窃窃私语道几个血猎仗势欺人,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了。 那人不敢置信,目眦欲裂:你们都是眼瞎了?那小子都承认了! 在女人面前颤颤巍巍的人,对着其他血猎趾高气昂的,不争过不罢休。 事情这样闹下去没有意思。 时郁懂,相信血猎口中的会长也懂。 行了,说这么多都是废话。都给我闭嘴!女人冷冷道,你们背地里做的蠢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时郁说的字屈指可数,女人口中的话多指的是谁毫不掩饰。 既然是你们几个来喊人的,那就别愣着了,没看到你们老大都在地上躺多久了,把姓吴的抬回学院去。 不是,会长说话的血猎很不甘心,吴老大出事都是因为这小子,你总不能因为他长得娘们似的就偏袒他啊。 娘们似的。 时郁: ? 他的长相并不女性化,只是如今的身体虚弱,脸上少了几分血色,皮肤显得更加雪白,整个人的气质瞧着病弱了几分。 啧,想要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即使时郁沉浸在温顺好拿捏人设中。 女人的红唇轻勾,毫不留情: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信了你的鬼话,还敢在这放屁? 男人的背后升腾起一阵凉飕飕的寒意,女人轻蔑的语气里包涵了太多信息。 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丢下老大逃跑的事。 反转太快,嚣张跋扈的血猎顿时呆若木鸡。 他身后的几个血猎也是慌得不行,你推我我推你,最终倒是演变成几个大男人战战兢兢抬起地上的人就跑。 他们的老大浑身都是血,身上数不清的伤痕在一群好小弟的贴心颠簸下,血流的像汩汩泉水。 一整个大块头血人。 至于女人口中的抬回学院,那可不是给男人治疗的意思。 他这一身伤成这样,不只是外伤。时郁在控制小家伙们的时候没留情,脖子上没少被咬。 人还吊着一口气,不是为了让他继续活。 是为了让他死的不快意,安心享受极致的疼痛。 当一个人开始渴望死亡,却意识到自己得不到,这才是最好的惩罚。 负责研制药水的,还不赶紧跟上。 女人朝着身后人群里的几人说,听了她的话,研制药水的人赶紧跑去追抬人的血猎们。 半点不敢耽搁的。 时郁:! 青年毫无波澜的面上不显,内心却是忍不住想说一句牛哇。 这个血猎会长比他以为的还要绝,纯纯一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惹姐,姐很凶。 你以为她是来找茬的,结果人家更像是来捡人的。 捡个现成的失败试验品,回去针对性地研究药水的失败原因,到底是哪出错了。 作者有话说: ---------------------- 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待到在场的血猎都走后,女人留了下来。 她审视地略过闻祀,饱含深意地看着时郁脸颊边的血。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完全听信姓吴的手下人说的话。但那些血族幼崽突然发疯,又认准了姓吴的攻击确实可疑,你们被怀疑是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 刚才挑战台的事情我的弟弟和我说了。女人望着闻祀,语气清冷:你的实力足够成为一名血猎,这不会因为方才的事受到影响。 嗯。 闻祀余光扫过时郁,问道:刚才被抬走的那位和我们约定,只要通过挑选血猎的最原始的方法,我的弟弟就可以一起参加任务,不知道这还算不算数。 话落,时郁也期待地望向了她。 女人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盯了时郁几秒,才松口。 刚才的测试他虽然没有直接地参与,但总之也没有受伤,可以勉强算作通过。 时郁松了口气。 其实这场测试,他是百分百参与。 【这可能就是真正的无名英雄吧,默默地在付出后走到暗处,深藏一身的功与名。】 兰隐终于又出现了。 第23章 时郁: 兰隐这是对无名的英雄有什么误解吗。 他的嘴角没忍住弯了弯,乖巧地感激道:谢谢姐姐。 &我会努力不给你们添麻烦的。&察觉到闻祀微不可查的视线,他继续说。 他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想必在血猎眼里,他也只是个麻烦的拖后腿的。现在他直接说努力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女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她勾唇:这次的任务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你不用感到不自在,这次去的队伍里有人和你一样,你们倒是可以在路上做个伙伴,这样也不会太无聊。 有人和他一样? 时郁恍然大悟,他懂了,都是拖后腿的。 时郁:那真是太好了。 闻祀看似平淡,&你路上又能多个朋友,我也很开心。& &但是宝宝,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并不无聊。& 时郁: 简直是从后脊背爬过往上的发麻。 闻祀的第二句话声音低低的,喊得亲昵,还夹杂着一点隐隐的幽怨。 【哇,这是什么深宫怨夫现场啊。】 透过此情此景,兰隐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名著。 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怪不得后来者居上,因为后来者他又争又抢。】 【闻祀的话简直就是:宝宝,我一直以为我们最好。原来你也会对我感到无聊,没关系你去认识新朋友吧,我没事的。】 假如世界可以静音,一定可以聆听到时郁破防的声音。 时郁眉头蹙起,他抿着唇说:和哥哥在一起当然不会无聊,但是这次可以认识一个新朋友也很好。 他浅色的眼瞳里含着笑,认真地说。 可谓是一碗水端平的语言艺术大师,专治闻祀。 听了他们兄弟的对话,女人复杂地扫视他们,意味深长地隐藏住笑意。 对了,这次的任务血猎除了基础的酬金外,还会有相应的报销补贴。补贴需要事先拟定一份申请,大概通过才行。 明天在这里汇合,你们记得把拟定的需要报销的单子交给我。 时郁答应:好的。 时郁一向懒得做这种规划,他愉快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闻祀。 闻祀之前和那个血猎男人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就住在这附近。 他在这附近订了一间房。 上好的酒馆,提供饮食和住宿。 时郁进去时瞥见了闻祀递给前台的费用,重量很足的金币,满满一袋都快溢出来,金灿灿的。 酒馆门前清晰地写着:住宿普间,30金币一间。 直到坐在了房间里的榻上,时郁才问兰隐。 兰隐,50金是什么概念? 【人类国都的金币是统一铸造的,一枚金币大概由4.5克的黄金制成。一枚金币约等于60枚银币,6枚银币约等于240枚铜币。】 【大概两枚金币可以买一头猪。】 闻祀刚才给的何止50金,他订的也不像是标间。 时郁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和头顶缀着水晶吊坠的燃灯托盘。 尽管他看出这些宝石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不像是普间的装饰。 【宝宝,你的产业遍布人类和血族。这些钱只是小小的花销啦!】 兰隐迫不及待地告诉时郁,像是生怕白富美被穷小子一碗白粥骗走的老母亲。 时郁明白了,所以闻祀有好好经营他的产业。 这样算来,他现在住的房间怎么不算他花的钱呢。 不过,为什么只订了一间房? 时郁把问题抛给了闻祀。 彼时,闻祀正接过服务人员送到门口的东西。 闻祀,我们为什么要只订一间房? 闻祀走近,时郁才发现闻祀手上抱着的是全新的被褥,柔软的毛绒感,还带着一点香气。 他听到了时郁的问题,也没有惊讶。而是走到床边一边铺床一边解释,不慌不忙的。 这家酒馆没有提前预定,只剩这一个房间了。而且我们在血猎那里的身份是兄弟,我们两个人订一间房并不奇怪。 时郁不信,他走到床铺旁边,径直坐在了闻祀铺好的一边上。 不得不说,这个送来的床铺的确很软,闻祀还挺会享受。 他怀疑地说:&那还真是巧,到我们正好还有房,但只剩了一间。& 话语里是明晃晃的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闻祀不可能听不出时郁的意思,但他面不改色地应声点头。 是啊,真是好巧。 很好,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床铺只铺好了一半,时郁就直接坐了上去,明显的我在添乱的意思。 他突然勾嘴角,给闻祀忙上加忙的坏心思很快冒出来。 嘻嘻,不帮忙,但捣乱。 也算是间接地参与了,虽然是负面的参与。 然而,他添乱的坏心思还没来得及做,就被闻祀的一句话打断了施法。 闻祀眉眼深邃,只是问他:宝宝,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时郁: 很好,他刚才的坏心思被打断了。 怪不得闻祀刚才这么平静,原来是在冷静地思考怎么给他一招制敌。 不得不说,闻祀波澜不惊的一句话给他憋了个大的。 药吃了吗? 当然没有呀。 时郁面色不变,他回答:吃了。 反正闻祀也不会知道他吃没吃。 真的?闻祀像是只是在确认。 时郁脱口而出:当 当然。 可惜,闻祀的话又给他上了一课。 可我记得除了你晕倒的晚上我给你喂了药,之后就把药拿起来了。 言下之意,药都不在时郁这,他今天是怎么吃药的。 时郁就是那个灯下黑,现在被狠狠地制裁了。 时郁不信了,他无辜地看着闻祀,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接着,他扯了扯嘴角,掩盖住笑意。 但是,我们今天走的着急,我也没来得及去拿药带上。 刚才闻祀给他吃了一点血,只是一点,就让时郁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像是餍足后懒洋洋的小猫,脸红红的,眉眼间都带着慵懒的倦怠。 他清楚地了解自己的身体,今天不吃药他也不会饿的。 更何况,那天晚上他虽然不太清醒,但睡梦间也清晰地记得那个药的味道。 实在是很苦。 时郁坚持能少吃一次就是一次。 他努力地叹息:哎,忘记带药了,好可惜。 一点也不可惜。 还好他早有准备,早上出发前没有去提醒带着药。 闻祀撩起眼,似笑非笑地听他说话。 原本确实是很可惜。 时郁:? 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预感,闻祀又要给他本就不通畅的心情添堵了。 果然,闻祀的话语如同恶魔低语。 &知道你可能会忘记带药,所以我就直接没有给你,我一直都把药放在身上保管。& 时郁: 呵,那很坏了。 还好有你。 他咬着牙,勉强凑出个好脸色。 闻祀轻笑,他关切地说:药就在桌上,赶紧去吃吧。 时郁努力哄自己了。 可惜,哄不好。 他不情不愿地从床铺上起身,走到桌前。 就看到白色药已经被放在杯子中溶解了,水温正好是温的,他可以直接喝。 就算是死囚上刑场前,都还有一点时间缓缓。 他现在是药在嘴边,没有片刻可以拖延。 时郁捏住鼻子,皱着脸喝完了药。 他刚放下杯子,苦味就快要回味过来。 恰在这时,他的嘴角抵住了一枚果脯。 时郁顺从本心地咬到嘴里。 闻祀给他喂了个果脯,趁舌头的味觉系统反应到苦味之前。 时郁浅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将果脯含进嘴里。 方才喝过药,嘴角还未擦净的水意无法避免地,在他们接触的瞬间擦过了闻祀的指尖,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时郁没有察觉到。 闻祀的眉心微动,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深深地望了下指尖的水色,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闻祀勉强补救了让时郁吃药的行为,但谁让时郁脾气不好。 兰隐很快就下了结论。 【闻祀逼殿下吃药,他坏!】 【闻祀趁机亲手投喂果脯,占殿下便宜,他坏!】 第24章 【宝宝药苦但努力吃,宝宝好ヾ(≧▽≦*)o】 时郁听到了心里,兰隐简直就是清汤大老爷。 实话实说。 一间房间只有一张床,尽管那张床大的可以躺下三个壮汉。 时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困倦的眨眼。 去休息吧。 时郁矜持地问:那你呢? 一张床,如果闻祀也要睡觉,他勉强可以用抱枕划条分界线。这样也算是轻松地解决了问题,同床不共枕就好了。 谁料到闻祀竟然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语气欣喜地问他:宝宝很想要我陪你吗? 陪他干嘛? 陪.睡。 闻祀他没事吧。 时郁: 他不解,但大为震惊。 他愣了一下,闻祀就从善如流地将话题略过去,今晚我有事,你去睡吧。 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忙了,一定陪宝宝。 你可以继续这么忙。 作为血族公爵,闻祀现在的身体不需要那么多的休息。只是一晚上不睡,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 时郁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去床上躺下的。 原本困倦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 任谁睡觉前被平平无奇的几句话炸一下,都会失去困意。 作者有话说: ---------------------- [撒花]宝宝们新年快乐呀! 晚了一点点捏 接下来更新会稳定嗷~假如不更会早点在评论区说哒 ps:感谢辞岁在新年祝福墙给我送的两个祝福,好感动还有人记得[爆哭]我会努力更新不辜负宝宝们的! 第19章 人鱼族的栖息地远离人烟,最初是在人烟稀少的靠近海岸处。 后来,随着一些不怀好意、另有图谋的人不断地去寻找人鱼,利用他们的天性单纯,引诱他们,谋取他们的泪珠、歌喉,甚至是死去的尸骨。人鱼数量日渐凋零,无奈之下,人鱼族便举族迁徙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岛屿。 神奇的是,岛屿的周围常年环绕着浓厚的雾气,航海船很难发现过岛屿。更有传言,人鱼族现在栖息的岛屿是随时可以转换位置的,从而杜绝了心怀贪婪想要找到人鱼踪迹的坏人。 此刻,日头正烈。 阳光普照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如同浅蓝色的精灵穿上了金色的纱衣,驱散了清晨海面上的雾气,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海浪轻轻地拍打在岛屿岸边的礁石上,激起一点回响,礁石旁有生物游过的水声。 细细看去,围着岛屿的居然都是一条条人鱼。他们有的倚靠在岸边嬉戏玩闹,在日光下吟唱,歌声动听悦耳。有的在海水中游动,偶尔从海水中,再凭借腰腹的力量极有力量感地投入水中,各种颜色的鱼尾在阳光下闪耀出璀璨的光晕。 不多时,一条鱼尾一跃而起,蓝黑色的鱼尾宽大又长。 那鱼尾落在了岸上。 帝宥金色的长发湿着,湛蓝色的眼眸微沉,朝着岛屿的一处偏僻处走去。 远离海岸边人鱼们的嬉戏声,这是岛屿里最荒芜的角落。 此时,那里却已经站了个装扮诡异的人。 那人的身上披着灰黑色的斗篷,斗篷看着陈旧但没有破损。宽大的斗篷遮盖住他,斗篷的帽檐垂下来,隐隐约约露出他的下巴。 下巴没有什么肉,皮包骨,如同枯萎腐.败的树皮,简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活人的皮肤。 你终于来了。 待到帝宥到了,那人才缓缓开口。 嗓音嘶哑阴沉,与人鱼族天生的优美嗓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嗓音很难辨别性别。 实际上,帝宥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 那人的身高不算太高,很中立的身量。 但他更觉得这个人是男性。 帝宥称呼他:巫师。 巫师嘶哑的嗓音缓缓说:让你做的事如何了?闻祀他们已经出发了吧。 嗯。帝宥迟疑道:闻祀现在已经跟着血猎的队伍动身了。按照你的占卜,他确实也带上了一个人。 哦?巫师明显很在意,他帽檐下的嘴角生生扯了个笑容,透着股诡异的诙谐,他带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正是帝宥迟疑的点。 巫师,我想问你真的可以确定时郁殿下现在还没有苏醒吗? 自从那次按照巫师的话,他去过古堡,见到了青年后,最近帝宥的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他开始怀疑巫师的判断。 &你在怀疑我?&巫师阴沉地反问,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让人心惧的气息。 你希望苏醒的那个人还在沉睡,这不会有错的。 可是我亲眼看到的,闻祀带的那个人和时郁长得很像,虽然有些区别。帝宥皱着眉,更重要的是,他也叫做时郁,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这不是巧合。巫师阴恻恻的目光掩盖在斗篷下,他告诉帝宥,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用巫术引起深海巨灵的怒火,让它提前苏醒,除了我自己的目的,其实也是帮了你。 帝宥疑惑地望向他。 根据我的占卜,闻祀将带着来到人鱼族的人命格与你想要复生的殿下相似,只要让他在我的阵中献祭,就可以成为一具空白的载体,届时你的时郁殿下就可以用他的身体复生。 虽然是他的躯体,但返祖血脉的灵魂强大。只要很短的时间,那身体就会渐渐变成他原本的模样,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 巫师的话很有吸引力,这的确是能使时郁复生的最好方法。 高等血族受到致命的伤害时有几率陷入沉睡状态。 沉睡状态时并不是单纯的在棺材内昏睡,更像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这个世界。大部分醒来只需要短短几百年不到,但时郁是返祖血脉,血族内部也不清楚返祖血脉沉睡苏醒需要多久。 很不乐观的说,多数人都认为时郁是很难苏醒了。 毕竟以往沉睡的人要不然就是很快就腥,要不就是再也没有醒来。 帝宥的语气微重,他不可置信:可是你的这个方法,也算是在利用一个人类的生命作为代价。 巫师嘶哑的嗓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很久。 人鱼族的大祭司,你在最开始就应该想到,深海巨灵提前苏醒,而且现在它的实力可不是之前的轻飘飘了。巫师阴沉沉地反问他,你难道觉得这些去的血猎能够安然无事吗? 帝宥的瞳孔皱缩:可是本来不只是为了查出闻祀是不是当年害得时郁沉睡的罪魁祸首吗? 巫师嗤笑,他的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所以你只想让闻祀出事? 天真啊。当初人鱼族深受迫害时,我为你们寻到的岛屿布下了阵法,才让你们能够安然度日。你忘了吗?当年你的族人被害时,是多么的凄惨。 巫师语调幽幽,所以不要去发挥你的滥好心,这个世界就是物竞天存。 想当年,巫师被人王追捕杀害时,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就该死吗?总之,所有目的想要成为现实,总要有所牺牲。 他说:你也很想早日见到时郁吧? 帝宥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掌心用力到发白。 他沉默不语,但此刻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人鱼族的大祭司先生,当你动摇时,就去回想你那些无辜受害的同族们,他们有没有原谅曾经将他们敲骨吸髓的加害者们。 话落,巫师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色泽黑紫色的法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帝宥明白了什么,他追问。 呵,我以为你能猜出来。巫师沙哑的嗓音笑的刺耳,他直接道:你们人鱼族自古就和血猎约定了求偶期的历练,在我帮助你们之前,你们迁徙过很多处吧。 你猜,你们隐蔽的住处为什么很快就被不怀好意的人找到呢? 所以曾经对人鱼族的加害,血猎也有参与?帝宥的脸色隐隐发白,他不敢相信。 人鱼的皮、骨、泪、声音,都是受众广泛的黑市流通货物。 人鱼岛踪迹的消息,可是一笔可观的费用呢。 巫师的话语循循善诱,身后的法阵吹动起一阵风,剐蹭着掀起了他斗篷的一角,露出了藏在斗篷下的眼。 那双眼里是浓厚的恶欲,掺杂着轻轻的嘲弄。 很快,巫师消失在阵法中。 独留下神情几乎破碎的帝宥,他松开攥紧发白的手掌,手指僵硬地去触碰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第25章 吊坠的链子是细小的白色珠子,坠在中间的赫然是一颗天蓝色的圆润泪珠。 人鱼族的泪珠全是由精神力所化,他们不经常流泪。 细小的泪珠或许修养一些时日就可恢复。 但中间的那颗,却是罕见的大小和色泽,很难想象是怎么形成的。它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点纯净的光,明明是极其漂亮的泪珠,但凝视久了这蓝色,却让人止不住的难过。 帝宥湛蓝色的眼神复杂。 时郁,你很喜欢我的眼睛。 他神色轻柔地望着脖颈上的吊坠。 这颗泪珠和我的眼睛很像,你会喜欢吗? 人鱼岛依旧阳光明媚,处处生机盎然。临近求偶期的人鱼们一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认真地织着自己求偶期将要穿的的鲛纱。 隐约可以听见人鱼们优美的嗓音,吟唱着独特古老的人鱼圣歌。 * 人类的集市热闹。 时郁有兴趣好好逛一逛,但还没来得及实践,就到了翌日。 血猎们要求的集合地点就在昨天的小巷口。 时郁今天醒来后就保持安静,没有和闻祀说话。 他怕等来那句。 你今天吃药了吗? 讲实话,他觉得闻祀更需要吃药。 最好喝点人类国度出了名的苦涩的汤药。 不远处血猎的队伍已然整装完毕。 时郁他们按时到达,却是最后到的。 【果然,什么行业都有卷王。】 兰隐感慨,他确认了一下时间,宽慰时郁。 【没事哒,宝宝我确认了一下哦,你的到达时间和要求的时间完全符合,甚至还早了几秒呢!】 时郁: 嗯,那很好了。 直到见到血猎里来的人,时郁才明白昨天的女人为什么说有人和他一样。 俗称摸鱼凑数的。 眼前高高瘦瘦的青年,头发前的弧度都透露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正常的大背头刘海被他以竖立的模样强行固定。 不似其余血猎的沉默和平静,他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 时郁想到一个很贴切的描述。 就像人类幼崽的学校游学。 早上出发时充满了兴奋和期待,等到中午玩疯了后会开始疲惫,待到下午就是迫不及待地渴望回家休息了。 他忍不住浅浅地勾了下唇。 作者有话说: ---------------------- 今天是红字榜单的第一天,会有心软的神收藏嘛[星星眼][让我康康][撒花] 今天姗姗来迟,因为要去走亲戚太忙啦。 宝宝们可以点点收留个评嘛~单机真的好孤独[爆哭] 第20章 这个和时郁一样的摸鱼凑数的人类幼崽,一天前他们还见过。 昨天血猎挑战台上台的一群壮汉,想不注意到这个青年简直是太难了。 血猎学院的会长说会和他们一起去参加这次的任务,此刻已经站在几人的前面,手上清点着几张纸页。女人看到他们来了,和他们微微颔首。 随着女人的视线,其他血猎也知道了他们就是这次一起去任务的人。 众人看到闻祀波澜不惊,视线扫过时郁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青年则是表现得最明显的那个。 你怎么也来了?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时郁。 时郁的眉头微挑,他无辜地眨了下眼。 他疑惑地问:我不能来吗? 对方张大了嘴,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被女人一个脑崩打清醒了。 哎呦我去。青年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 女人的眼神很是嫌弃,青年看得出被打的很痛,有话要说。但只是被女人轻轻睨了一眼,就不情不愿地做了个锁上嘴的姿势。 昨天忘了和你们介绍。女人朝他们笑了下,我叫周绮,这次去人鱼族的任务队伍由我负责带领。 说话间,她指了下眼神还隐隐含着幽怨的青年,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周吉。& 原来这两人是姐弟。 被姐姐介绍了,周吉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意思是认识了。 有周绮开头,队伍里还有五六个血猎也纷纷介绍起了自己。 时郁。介绍完自己,时郁指了下闻祀,顿了下才说:&这是我的哥哥,闻祀。& 闻祀很自然地接话,嗯,他是我弟弟。 时郁冷冷地看他。 太好了,终于不是你吃药了吗? 周吉奇怪地问:你们是兄弟? 那为什么你们两个的姓不一样。 他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看来看去,似乎在努力思索着,猛地眼神一亮。 时郁歪了下头,大有静候佳音的意思。 他大概知道这个周吉将会发出多么惊世骇俗的发言。 周吉:你们两个不会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时郁眉头蹙起,朝他弯了下唇,笑而不语。 周吉的话卡到一半,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了。他的眼神望了时郁一阵,闪躲着避开视线,耳根有些发烫。 【微笑是一种礼貌。ovo】 【也是一种警告。(⊙-⊙)】 兰隐懂了,他解读:【宝宝你太厉害啦,虽然现在失忆,但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微笑,就能让对方感到警告的意味哦!对方立马不敢说话啦!】 时郁被兰隐的话逗笑,他忍不住继续问周吉。 嗯?为什么不说了。 周吉现在的表情和才开始的桀骜不驯风可不一样,他头顶发胶竖起的刘海造型都随着主人气势弱了下来,倒是不像叛逆期的中二男孩了。 他回答:没有,没什么。 原本因为挑战台下时郁的发言,周吉有些不服气,心存芥蒂。 但是现在他却没法继续让时郁下不来台。 血猎出任务要穿统一的服饰,同样的简便装束,在时郁身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简约利落的服饰,浅浅地勾勒出时郁清隽的身姿,上衣和下身的裤子同一色系,腰间有一条腰带束缚,腰带里有位置可以随身装便携的武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的头发好像比昨天的短发长了些。 卷卷的栗色修饰着他,让青年的气质多了一层成熟温柔的气息。 周吉问不出口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时郁长成这样,刚才和他说的话,也都证明了他不是昨天那样的人。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周吉恍然大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吞吞吐吐地问:那个是我的问题,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 时郁等待下文地看着他。 就是昨天的挑战台,我们第一批上去的人不是都输了吗周吉在复述事情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输的还挺惨,然后当时台下有个声音说我们都太弱了,我误会了以为是你说的。 对不起。 周吉的道歉三个字还没说完,时郁就承认了。 你没听错,就是我说的。他摇摇头,坦然地看向周吉。 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吉露出了天塌了的表情,愉快地弯了弯眉眼。 谁知道周吉仍然觉得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那你应该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的。时郁的语气温柔,他柔和地和周吉说:昨天是我说的,也只是单纯像话里那样,觉得上台的人都太弱了, 周吉: 周吉的天真的塌了。 他这次耳听眼见俱在,没法自己哄自己了。 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没有别的原因,时郁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才说的。 周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可是这样说话也有点伤人。他的声音没有开始那么高了,颇有些偃旗息鼓的味道。 时郁心里忍不住想笑,但看着对方有些承受不住的表情,决定善良一回。 他有些歉意地抿着嘴,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太多。 周吉原本就弱下去的语气更弱了,甚至脖子都红了,恨不得扇自己多嘴似的。 不不不,不怪你,你没说错。他挥着手连连摇摆。 我确实是太弱了 时郁惊讶地瞪圆了眼,周吉居然完全不叛逆了。 周吉不攻击他人,只是一味地反省自己。 周吉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被周绮拦下了。 她无语地让弟弟闭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来吗? 第26章 周吉:? 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毅力让姐姐感动,也相信他的能力,才让他来的吗? 周吉最喜欢看得文学就是莫欺少年穷,他相信虽然现在他弱,但总有一天他也会强大起来的。 周吉:( ̄︶ ̄)↗ 可惜周绮风平浪静的一句话给他打碎了。 是因为昨天闻祀和我说要带上时郁,我心想着我们有任务的时候,时郁一个人也很无聊。你又一直锲而不舍地想去参加这次任务,就是顺手的事。周绮漫不经心地给他现实的重重一击,这样也算两全其美了。 顺手的事。 两全其美。(但他只是顺带的) 因为来自亲姐的打击,周吉前期的兴奋状态已经被英雄梦的破碎代替。 以至于到了驶向人鱼岛的船上也沉默不语。 人鱼岛的具体位置血猎也不知道,就像传言所说,人鱼岛的具体位置似乎一直在变化。尽管血猎每年都去参加历练,但都是人鱼族派人鱼和船带他们去。 这次也不例外。 人鱼给的港口位置偏僻,鲜少有船从这出发,看得出荒废已久。 时郁远远就见到港口处站着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鱼。 淡青色的鱼尾,长相很清俊,他静静地等候在港口处。 你们来了。 见到人,人鱼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 身后的船体积不大,但装下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人鱼虽然一直带着笑,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报,只是让他们上船。 几个血猎的表情波澜不惊。 时郁转头看向闻祀,两人的眼神碰撞,闻祀读懂了他的意思。 时郁:他们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闻祀勾了下唇,人鱼天性单纯,为了保护他们,人鱼族的族训经常教育人鱼在外要少和陌生人交流,不要和陌生人太熟悉,也算是减少他们受害风险的最直接的方法。 时郁知道了,心想这个方法还挺像父母亲对年幼的孩子外出的要求。 船上的舷梯放下,血猎们一个接一个往上走。霍克守在舷梯口,深绿色的眼珠静静地看着他们。 待到人齐后,他收回舷梯,和负责驾驶轮船的人鱼说可以出发了。 时郁有细细地睨着霍克一阵,人鱼族的眼睛真的有很多颜色。 霍克的鱼尾虽然是淡绿色,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深深的绿色。虽然不如顶级的祖母绿,但胜在比起祖母绿的冰冷沉重,多了几分灵动。 回想起之前兰隐说的话,时郁相信了。他是真的很可能因为说想画人鱼族大祭司的眼睛,让对方生气了。 眼神是很好感受到的。 时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觉霍克正朝着他靠近。 你好。霍克的眼神炽热地望向他,我是霍克。 时郁回过神来,他也跟着说:时郁。 霍克的眼睛亮亮的,人鱼族里不论男女,外貌都很出色。 于是才有了很久之前海妖迷惑人的传说。 霍克的表情很好猜,他就很真诚地看着时郁,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一副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模样。 时郁从善如流,他不慌不忙地问:去年前往人鱼岛的血猎也是你负责接的吗? 嗯嗯。霍克淡绿色的鱼尾尾巴尖拖在身后,此刻在时郁看不到的角度忍不住晃动起来。 人鱼情绪高兴或激动的时候,尾巴会忍不住表达出来。 时郁的视角看不到霍克的尾巴,但他能感受到霍克心情很好。 接着,他憧憬地和霍克说:&听说人鱼岛的风景很美,我一直很想去看看。& 霍克终于到了自己擅长的话题,绘声绘色地和时郁描述起了人鱼岛的景色,他很高兴时郁喜欢人鱼岛。 恨不得轮船马上到达,带时郁去亲眼看见他刚才描述的景色。 轮船虽然不大,但有两层。 第二层的最前方是瞭望台似的围栏,有利于站在这的人眺望风景和航行状况。 此刻,闻祀正站在这。 咸湿的海风吹过,吹动了他的衣角。比起时郁,他的身上多套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外套,挺拔的身姿立于航船的最高处。 冷峻的眉眼在此刻更加深邃,他的目光深深地落在船上的一处,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霍克的背后。 他不轻不重地扯了扯嘴角。 哪里是一条称职的人鱼。 人鱼族教导不要轻易信任陌生人,这个绿人鱼一点听不进去。 闻祀眼神晦暗不明,望着两人交谈甚欢的画面轻嗤一声。 霍克? 尾巴摇的,哪里像人鱼。 呵,像狗一样。 作者有话说: ---------------------- 人鱼岛副本明日开启[星星眼][害羞] 修罗场我爱啦! 有宝宝在看吗,心碎求冒泡 第21章 傍晚,日落西山,云霞作锦缎。 航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他们出发的时间很早,到了黄昏却都没有到达。 周吉上船后蔫了许久,现在总算是悲伤不下去了。 他想通了,就算是顺带的又怎样。如果他能在这次的任务中做出来成绩,岂不是更加可以让姐姐刮目相看。 周吉活力满满地站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时郁的身边围着一个人鱼。 这个绿人鱼不是刚才上船的时候不讲话的吗? 时郁这么快就和人鱼族的人混熟了,那可不行。 原本他们都是凑数的,现在时郁倒是已经开始提前了解情况了,他却还没有进展。 那个!人鱼兄弟周吉的嗓门高,隔了些距离就吸引了他们的实现。 见霍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吉身上,时郁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最开始霍克来的时候,他有意给对方台阶和话题。原以为只是简单的聊天,霍克却是打开了话闸,一直聊到了现在。 人鱼本性单纯,时郁终于见识到了。 霍克都快把自己的家人给他介绍完了。 时郁恰到好处地说:那你们先聊。 奇怪的是,周吉看他的眼神很难言。仿佛他背叛了组织。 时郁:? 周吉以为时郁被自己给识破了。 果然,时郁背着自己偷偷进步,还是趁着自己消沉的时候。 周吉太想进步了。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和霍克东扯西扯,但霍克的态度实在敷衍,还隐约带着谴责的味道。 难道是他来得太迟了? 按照他之前看的套路,关键的线索都是只说一次的。 时郁落了空,漫无目的地扫了眼周围。 他刚想找闻祀在哪,只是抬头就对上了闻祀的眼。 红澄澄的落日仿佛在海面落下,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海,将光与阴影割裂成一明一暗的两个世界。 此刻,闻祀正站在二层的栏杆前,赤橙的红光照在他的半边,处在阴暗光线中的视线看不分明。 时郁抬眼恰好与之触碰,他在明闻祀在暗,他看不懂闻祀的神色。 只是碰巧么,还是闻祀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他又是在长久地观察着什么。 时郁的视线直直地望向闻祀,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朝着闻祀的方向勾了勾。 过来。 时郁的嘴角微动,上扬的口型和闻祀说。 逗弄一只小狗的趣味。 闻祀顿了下,身影从二层栏杆前消失。 怎么了?他很快走到了时郁的面前。 时郁没有回答,而是细细地用眼睛描摹了一下闻祀的表情。 你怎么不高兴。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闻祀撩起眼看他,漆黑的眼瞳如深渊不见底,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是不太高兴,但你应该挺高兴的。 他缓缓的靠近时郁,两人的视线交缠着缩短距离,直到闻祀的视线与时郁的持平。 只要再往前一点,他们的鼻尖就会碰在一起。 时郁浅浅笑了,为什么? 明明是闻祀先靠近,偏偏也是他最先错开了视线,他偏过头。 因为又多了个新伙伴,陪你聊天。 所以,时郁应该挺高兴的。 闻祀说话时,重重地强调了那个又字。 一副幽怨的语调。 很熟悉,上一次的新伙伴好像是周吉。 时郁的嘴角弯了弯。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航船上的其他人顿时发出几声惊叹,时郁也没有再说。 我靠!周吉先发出一声惊叹。 &哇,你们看那里。& 这就是人鱼岛吗?! 第27章 不只是周吉,其他血猎也是初次来到这,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航行了许久,一望无际的开阔海面上终于出现了新景色。 远看是小小的一团白点,直到航船愈发临近。 时郁认真地望着那处。 闻祀的语调幽幽,你期待的人鱼岛,到了。 航船靠近,遥远的小小白点逐渐放大,直到成为众人眼前的好大一片的白茫茫雾气。 岛屿的周围环绕着浓郁的白色雾气,烟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其中仙境般的岛屿。 好似有什么魔力,雾气接纳了他们的船。 白雾略过他们,一瞬间看不清任何东西。 倏地,生气盎然的景色如同画卷展开,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周吉张大了嘴,真正看清人鱼岛内部震撼到说不出话。 分明是黄昏的时分,岛屿内却仿若白昼。 岛屿内部各色奇珍植物充满生机,与寻常岛屿不同的是,海面上颜色各异的人鱼们。 他们还在船上,就能看见不少在海里游过跃起的漂亮身影。 直到真正落地在人鱼岛,一行人才真正明白它的美丽。 许多的人鱼从海里向岸边游去,聚集着望向航船,眼睛里都充满了好奇。 血猎一行人下船,他们也没有露出对生人的戒备。 他们只是好奇地一个挨着一个,偷偷地看着他们。 时郁下船时,听到了周围的人鱼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用的似乎是人鱼族特殊的方言,他不大听得懂。 霍克出现时,原本只是等待的人鱼一拥而上,围绕在他的身边,像是在问什么。 时郁有些想知道,也探究地盯着霍克。 他亲眼看到几个人鱼女孩比划了什么,似乎手指的方向还是他和闻祀。 只见到这几个女孩叽里呱啦说完,霍克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也是手舞足蹈地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通。 好似在反驳女孩的话。 女孩也不服气,双方又经历了几轮时郁不知所语的争论。 时郁的眉头微蹙,表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们在说你很漂亮。 闻祀的嗓音低低地出现在耳边,时郁瞪圆了眼转头,眼尾浅浅地扬起,与闻祀贴的很近。 你居然还会人鱼族的语言?时郁毫无作假地敬佩,但也不得不怀疑闻祀的人鱼族语言学习水平,他们这争来争去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只是说了一句我很漂亮? 时郁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他狐疑地觑着闻祀。 大有要对方解释一通的意思。 闻祀敛下眼底的神色,他嗯了一声。 人鱼族有许多的方言,听着比较长,但其实意思都一样。 闻祀没有坦诚地告诉时郁。 刚才人鱼族女孩确实是指着时郁说好漂亮,像是海洋深处才能见到的母贝,壳里藏着的一颗闪着莹莹光泽的珍珠。 但之后她却问起了霍克对方的年龄等各种信息。 人鱼族说话真诚直率,女孩并不羞怯。她大大方方地表示,想在求偶仪式上将自己亲手织的鲛纱送给时郁。 这个意思太正常不过了,她对时郁有好感。 谁知道说完霍克就不高兴了,和她争论起来。霍克觉得自己织的鲛纱比女孩织的好看多了,时郁就算收也应该是收他的。 思及此,闻祀冷冷地盯了眼还在叽里呱啦争论不休的霍克和女孩。 霍克忍不住朝身后看了眼。 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人鱼族有人和周绮交谈了几句话,带着他们向人鱼岛里走去。 行动间,闻祀状似无意地提起:有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雾气? 时郁眨了下眼,你是说人鱼岛外围的白雾。 嗯。闻祀轻轻地回头,引着时郁也回头看了下,那不是普通的白雾,里面带着巫术的气息。 与其说是装饰性的白雾,不如换一种更贴切的词语,是隔绝人鱼族与外族的屏障。 刚才船上看得真切,浓郁的白雾在遇见航船后慢慢散去,于是他们的船成功靠近人鱼岛。 这容易让人觉得只是船碰到雾气散了。 但按照闻祀的话仔细一想,这似乎是因为这是人鱼族的航船。 换做其他的船舶和人,还能这么轻松地进来吗? 时郁撇了下嘴,若有所思地看向闻祀。 我记得之前有传言,人鱼族现在不再被有心人捕捉利用是因为没有人能找到人鱼岛的具体位置。时郁想了下,猜测继续说:也有传言说是因为人鱼岛现在的位置可以随时变换。 有没有可能,就是这雾气的功劳? 闻祀表扬似得望着他,仿佛在等他分析出这样的答案。 人鱼岛深处的房屋陈设和陆地上很不一样。 房屋的构造大多以木头为原材料,装饰着各种的贝壳珍珠,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如同童话里的世界。 他们到了一处庄严的地方。 几根高大的圆柱形石柱伫立在地面,撑起了头顶圆形的顶部。圆柱的中间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圆,无数带着历史痕迹的古老符咒刻画在上面,一点点从圆的四周向中心汇聚,凝聚成中心的台子,上面有一个可以镶嵌什么的地方。 现在这处是空的。 帝宥正站在这中心,他金色的长发与这里的环境相照应,仿佛古希腊神像刻画的神明,充满了古老神秘的气质。 他湛蓝色的眼睛弯了下。 欢迎你们,勇敢的血猎们。 周绮也和他互相问好。 其他血猎都是第一次见到人鱼族的大祭司,都有些目不转睛。 人鱼族天生好相貌,帝宥更是出类拔萃。 或许是在海洋里生长的,人鱼的身上有些与旁人不同的气质。 纯粹、干净。 人鱼岛内白昼的时间会比较长,没有黄昏,一般是只有白天和深夜。帝宥耐心地解释着,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是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所造成的。 能理解,人鱼肯定都很喜欢白天吧。 周吉大大咧咧地表示懂的。 时郁不着痕迹地与闻祀碰了下视线。 看似寻常的话语恰恰证明了,帝宥也知晓这一点不太寻常。 而且,这个不寻常的原因说是地理位置。 更像是真正的原因不可以说出口,帝宥不能让他们知道。 马上就是晚上了,大家一天航行,想必都疲惫了。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可以先去休息。 帝宥的语气温和,他说:我们会在明天上午举办求偶仪式,届时结束将会一起出发前往深海巨灵的苏醒地。 作为东道主的态度没话说,安排的非常妥帖。 大祭司,我问一下。周绮开口,她不解地问:没记错的话以往的求偶仪式,应该是放在深海巨灵的历练之后。 这次怎么会提前? 帝宥并不意外,解释说:人鱼族求偶仪式的具体时间是由我的占卜预言决定,今年很特殊,根据占卜求偶仪式需要放在历练之前。 所以大家可能要晚一些出发了。他歉意地为微笑了下,无奈地说。 周绮听后,也表示了理解。 历练推迟一个晚上和明天的上午,合起来就是半天多。 乍一听没有漏洞的话术,时郁却皱起了眉。 他毫不掩饰地看向帝宥,对方一下锁定了他,却只是复杂地略过视线。 人鱼族的深海巨灵提前苏醒,万分着急的事。 现在的占卜变成了需要推迟出发。 还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 [撒花]好像有读者大人给我投了营养液! 感谢[可怜] 嘻嘻,预告一下鱼鱼的长卷发快要回归了噢[爱心眼] 第22章 帝宥安排了人带领他们去各自的住处休息。 觉得奇怪吗?闻祀问时郁。 没记错的话,之前人鱼族的大祭司说的是深海巨灵提前苏醒,时间很紧急。 时郁缓缓地复盘,质疑道:现在历练的时间变动,和他才开始说的可不一样。 倒像是在 故意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闻祀得出结论。 嗯。时郁的眉头微挑,他也是这个意思。 拖延时间,难道帝宥有什么需要拖延才能实现的目的? 人鱼岛只有白天和黑夜,刚才到达时外面已经是黄昏。 待到了各人的住处,已然是黑夜降临。 时郁和闻祀的住处相邻着。 第28章 就在时郁准备去房间时,闻祀喊住了他。 今晚乖一点。 话落,他转身进了房间。 闻祀的话仿佛只是在叮嘱,但时郁觉得意味深长。 他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声。 时郁觉得自己是叛逆的。 本来他今晚或许不会去搞什么事情,但在闻祀的衷心嘱托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血族在夜晚是有天生安全感的。 他们不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其实最原始的吸血鬼就是在夜晚活动的。 深夜,人鱼岛陷入了一阵静谧。 无人发现,一间门框上贴着粉色贝壳的木门悄悄地开了个缝隙。 一团小小的雪白团子从中溜了出来,长开翅膀低低地飞起来。 它飞的很快,像一团新雪划过。 【哇,宝宝你已经熟练地掌握了飞行(^-^)v】 【你也太棒啦!】 听到兰隐的夸赞,小蝙蝠头顶雪白的绒毛都翘了下,大大圆圆的眼睛眯了眯。 小蝙蝠淡粉色的翅膀间的骨节一弯,在空中竟然旋转了一圈,而后继续飞行。 时郁不像之前,跌跌撞撞,一会上一会下地运用蝙蝠形态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飞行。 穿过人鱼族居住的房屋,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寂静黑暗的夜里,竟然有一处有着光亮。 白日庄严的祭司神坛,在众人休憩的深夜却亮如白昼。 时郁悄无声息地飞到圆柱形的高大石柱后,无人注意到的小小一团成功掩藏。 祭司神坛的周围全是古老神秘的符咒,呈现圆形从周围一齐汇聚到中央,那里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是托盘。 此刻,托盘内却不像白天看到的那样空着。 托盘内正放着一块白色的 骨头? 时郁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他仔细地盯着那里。 血猎谢末之前以为他还是血猎间.谍的时候,给他看了血族内部打探出的人鱼族圣物的大概样子。 卷轴打开,上面画的就是一节肋骨。 人鱼的肋骨。 所以,这就是人鱼族的圣物? 真的这么巧,他这就轻松地找到了。 时郁怀疑地望着祭司神坛。 与白日的景象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祭司神坛是庄严的雕塑,那么此刻就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仿佛活了过来。 神坛周围的符咒隐隐发着金光,数不清的金色纹路从四面八方向中央的人鱼肋骨涌去。 人鱼肋骨刚才只是普通的骨头,但在那金色汇聚进入托盘内时,那一节肋骨骤然亮起,散发出比周围神坛更加夺目的光辉。 神坛的周围只有一个人,帝宥。 他的穿着和往日不同。 黑金色的长袖上是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一针一线绣在衣服上。 这文字与祭司神坛周围的字符很像。 随着神坛发出光芒,帝宥虔诚地闭上了眼。 人鱼族独特的祈福礼,他恭敬地朝托盘中央的肋骨行礼。 应该说是向圣物行礼。 在他的动作后,圣物的周围掀起一阵风,风吹动了帝宥的金发,仿佛与那金光融为一体。 帝宥的口中念念有词,是时郁听不懂的词语。 伴着他的话语,那阵风愈发狂妄,逐渐朝着神坛的周围卷去。 时郁心头一跳,他雪白的绒毛被周围的风吹得左一簇右一簇,乱糟糟的。 那风仿佛有意识,朝着时郁的方向席卷而来。 他赶忙从最近的圆柱形石柱上下来,远离祭司神坛。 果然,风的力量是神坛传来的,也局限在神坛之内。 它出不去支撑神坛的几根石柱范围外。 时郁松了口气。 还好帝宥仍旧闭着眼,占卜预言仍在继续。 他的口中的语速越来越快,人鱼族优越的嗓音里逐渐掺杂了慌乱。 【占卜仪式应该在人鱼族求偶期前进行,但目的是为了确认求偶期的时间和预测结果。】 【不是说占卜预言明天适合举办求偶仪式吗?】 兰隐看出了问题。 是啊,帝宥白天和血猎们解释了今年的求偶仪式时间,是占卜预言的结果, 那他为什么要在夜深人静的深夜偷偷占卜呢? 难道说,帝宥根本就还未占卜,求偶仪式提前只是他自己的主意。 时郁的预感成了真,他和闻祀的猜测恰恰与之相符合。 帝宥在故意拖延时间。 终于,祭司神坛内的狂风平息,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散去。 时郁趁机赶紧飞回了高大的石柱后面。 只见托盘内的圣物颜色暗淡,仍旧是不起眼的人鱼肋骨。 这真的是人鱼族的圣物? 其实,血猎给的那副卷轴,他一直保持着怀疑。 咳咳咳 神坛的中央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帝宥止不住地弯下腰,直到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时郁惊讶地眉头蹙起。 兰隐,人鱼族大祭司的占卜还要吐血的吗? 这样的话,每年的占卜岂不是很费大祭司的生命条。 兰隐恨不得化身粉色小光球疯狂摇头。 【不是哒不是哒。】 【占卜是人鱼族大祭司的职责也是能力。它不像巫师的占卜,需要以自身的什么为代价才有可能得到。】 【帝宥这个症状很像是被反噬的结果。】 兰隐奇怪地说:【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这样啊。】 时郁的心中闪过一丝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帝宥的表情很复杂,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完全不似和周绮交流时的人鱼族大祭司。 他长久地站在神坛前,面对着那一节人鱼肋骨。 口中轻声地呢喃。 &真的无法改变了吗? 回应帝宥的是漫长的寂静。 时郁见占卜已经结束,他也不懂帝宥的话,但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 既然是占卜,那么肯定有了占卜结果。 帝宥希望可以改变,那么这次的占卜结果大概率是不好的。 【宝宝,他预测的不会是血猎和人鱼的这次历练吧。】 【(#°Д°)】 也不是兰隐多想,但人鱼族的求偶仪式能有什么坏消息呢。 唯一的变数就是提前苏醒的深海巨灵。 此次预言的指向性很明显。 也有可能。 时郁雪白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屋门被推开一小个缝隙,小小的蝙蝠飞快窜了进去。 门再被关上。 时郁刚想和兰隐好好分析,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时郁屏住声响,不动声色地飞快换了身睡袍。 兰隐?他试探着喊了声兰隐,但脑海中没有回答。 兰隐又断联了。 敲门的声响很轻,在夜晚不会吵醒任何周围的人。 除了住在这件房屋的人,时郁。 时郁不着急,磨磨蹭蹭地朝着屋门走去。 毕竟一个深夜被吵醒的人,行动迅速地去开门才更奇怪。 木质的屋门并不隔音。 时郁还未开口,门外的不速之客就率先说话了。 睡了吗? 闻祀的嗓音很低,语气温和。 时郁没有立刻回答,他拉开了木门。 半夜三更的,你说我睡没睡呢? 时郁的眉头蹙起,佯装眯着眼打了个哈切,但他的确是困了。一时间,眼底夹杂着困意的泪捻湿了睫毛,长而浓密的鸦羽沾着水汽半垂着。 似乎是真的被打搅睡觉,吵醒了。 抱歉。闻祀似乎是真心地感到歉意,他薄唇微抿着。 时郁撑着惺忪的眼抬起,恰巧撞上了闻祀漆黑如墨的双眼。 我不是故意来吵醒你的。 人鱼族送来的睡袍是人鱼自己织的,人鱼习惯了清凉的穿着。 因此,送来的睡袍的用料也是柔顺但轻薄的。 就比如现在,闻祀的睡袍上的腰带没有系着,仿佛是临时决定出门。 丝质感的睡袍敞开,冷白的肤露出一片,时郁垂着眼看到了闻祀下腹明晃晃的腹肌轮廓。 他抬眸,又毫无遮挡地直视了对方冷峻的下颌,喉结脖颈下是充满力量的肌理。 时郁晃神了片刻,就听到闻祀委屈地说话。 我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我怕黑。 闻祀的身量挺拔,此刻无助委屈的语气实在少见。 时郁:? 闻祀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但是吧 时郁的眼前倏地一亮,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第29章 毛茸茸的。 耳朵? 时郁拒绝的话语一顿,他浅粉色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你的耳朵 我的外公是狼人,我有一些狼人的血统特征。 闻祀漆黑的短发间有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雪白色中带着一点点的灰色。此刻耳朵蜷缩着软趴趴地垂着,就和他话里说的那样委屈。 小狗耳朵般微圆的弧度,耳朵尖扒拉着,看得人心脏软软的。 我可以和你睡吗?我们熟悉,这样我就可以睡着了。他慢慢地说,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只要给我一点点的位置就好了。 一点点的位置 时郁的心神微动。 闻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小狗。 可怜、可爱、无助。 嗯,动摇。 嗯,可以。 时郁的嘴巴比脑子先开口。 没有人可以拒绝小狗,尤其是时郁这样的毛绒控。 兰隐虽然告诉过他,闻祀献祭仪式上有小狗耳朵。 但这却是他苏醒以来第一次,真切地亲眼看到。 描述和亲见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话语一出口,时郁就感到自己答应得太快。 不过,闻祀已经笑着从半开的木门里进来了。 刚才还蔫吧的状态瞬间恢复了神采,耳朵无法遮掩情绪。 闻祀微微带着弧度的耳朵尖已经立了起来,雪白的毛茸茸内里是粉粉的内耳。 时郁后悔了,他刚才心软的太快。 应该要点报酬的。 嗯 比如,让闻祀给他摸一摸耳朵,才可以答应。 他现在的手心痒痒的,很想揉揉小狗的耳朵。 我把床铺一下。 话落,时郁就半跪在床边,将刚才他故意搞乱的床铺随手拉了拉。 时郁看不见背后,闻祀的眼神幽深。 时郁规规矩矩地穿着人鱼族的丝质睡袍,腰带系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一节腰身。 他的头发变长了一些,隐约露出后颈雪白的肤。 动作间如同诱捕狼人的猎物。 闻祀不动声色地收回妄图长出的犬齿,轻轻舔了下唇。 作者有话说: ---------------------- [害羞][害羞][害羞] 鱼鱼公主:小狗。可怜、可爱 小狗:鱼鱼公主,你也很为我着迷吧。[墨镜] 今天满300收啦,感谢读者大人们,希望喜欢点点收哈,携鱼鱼和小狗感谢大家[可怜] 第23章 晨曦微露,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木屋的窗洒落在床上。 人鱼族的床是木头的,床头贴着许多的贝壳和珍珠,五颜六色的。 时郁昨晚睡得迟,当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时,他还陷在沉睡中。 他蹙着眉,把被子从肩头往上拉,直到遮在了眼睛上,小巧秀挺的鼻尖埋在被子里。 时郁还想继续睡觉,却感觉不太对劲。 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腰上。 不对劲。 时郁艰难地撑起眼,睡眼惺忪地想要往后转身。 但是转不动。 时郁:? 他顿时清醒了很多。 才发现不单单是他的腰,肩膀处也有热源。 早。闻祀的声音比寻常沙哑了很多,如同从睡梦中刚醒,睡眼惺忪地说:醒了? 嗯。 时郁一愣,才想起了昨晚闻祀说他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他怕黑。 然后,他就心软地收留了闻祀。 明明昨晚睡觉时,他们俩都是老老实实地平躺在床上。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闻祀和他都朝里面侧躺着。 对方宽大的掌心正放在他的腰上,如同蛇类一圈一圈地紧紧锁住猎物,让对方无法挣脱。 时郁和闻祀的体型差明显,以至于时郁清晰地感受到了背后的气息。 闻祀的下巴和他的肩头靠的很近,仿佛只要向前一步,闻祀就会把脑袋挤在他的肩头,侧脸与他的相贴住。 这个距离,太近了。 根本不像他们之间该有的。 人鱼族给他们住的房间都有一张大床,三个高大的男人睡在一起都不会感到拥挤的程度。 而且,闻祀怎么会这么自然地将手臂环在他的腰间。 拿他当安抚睡觉的阿贝贝了吗? 【啊啊啊啊啊】 【啊呀啊啊啊!!!】 【(#°Д°)】 【宝宝,你、你们怎么会抱在一起?!】 兰隐不可置信地发出了尖叫的爆鸣声,他的语言系统都受到了冲击。 兰隐,不然你仔细看下呢。 时郁淡淡地将盖住脑袋的被子往下拉,露出了一张因为被子闷得红通通的脸,面颊上白皙混着浅浅的粉色。 【啊!原来是闻祀抱着宝宝啊。】 【那没事了。】 兰隐刚松了一口气,又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对劲。 他努力地一想。 闻祀为什么要抱着宝宝? 兰隐:!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当年就该知道,他第一眼肯定就要觊觎宝宝的美色了。】 【o.o*。。】 【现在的宝宝简直就是米掉进了老鼠窝。】 倒也不至于把。 时郁的话还未说完,兰隐就忍不住发出了狂风暴雨般的啜泣。 【嘤嘤嘤】 【呜哇呜哇呜呜】 昨天晚上你不在之后,闻祀过来找我。他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而且怕黑。时郁解释道:所以他来找我一起睡觉。 时郁着重强调了睡觉这两个字。 兰隐妥妥的不信。 【宝宝你信他怕黑还是信我是凯撒大帝。】 时郁: 很好,刚才最多只是清醒了一些,现在绝对是格外清醒了。 刚才已经说了早上好,但闻祀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甚至还迷迷糊糊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时郁的耳垂感受到了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他灵光一现,微微偏头。 果然,闻祀的头发现在乱乱的,但两只软软的耳朵正耷拉在时郁的脖颈间。 时郁没有让闻祀放开手。 而是悄悄地转过身。 感受到他的动作,闻祀揽住他腰的手臂松了片刻。 在时郁成功转身后,又重新环住。 闻祀闭着眼,睡眼惺忪,仿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此刻,时郁的心里软软的。 毛茸茸。 趁着闻祀还没有完全清醒,时郁决定满足自己昨晚的遗憾。 既然后悔太早答应闻祀可怜巴巴的请求,没有让闻祀付出一点代价。 那么就趁现在收回他的报酬。 闻祀深邃的眉眼低垂着,发间的耳朵上雪白的毛茸茸乱糟糟的,像是小狗滚来滚去乱乱的毛。 &小狗& 时郁的眼睛闪闪发光,但是动作却是悄悄的。 他缓缓地将手伸向闻祀的发间。 先是轻轻地碰了下耳尖,就飞快的伸回手。 嗯,就很做贼心虚了。 毛茸茸的,好软。 和时郁想象中的一样。 是热热的,软绵绵的。 闻祀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被摸了,或许是时郁的动作本身就很轻。 于是乎,时郁的胆子大了许多。 他的手心直接包裹住了毛茸茸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只见软软的小狗耳朵温顺地低垂着。 仿佛任由主人揉搓扁圆,一副乖巧顺从的姿态。 时郁揉捏间无法避免地带动到闻祀的头发,连带着像是在揉他的脑袋。 时郁眼睛亮亮的玩了好一会。 直到闻祀忽的睁开了眼,浓密的乌黑眼睫缓缓张开,直勾勾地盯着时郁。 好摸吗? 时郁的手还在闻祀的头上,一下子是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时郁的唇角抿了下,才说:很好摸。 闻祀的眼神过于直白,还带着松散慵懒的气息,不似平常伪装过的。 现在的闻祀周身充满了侵略的气息。 他松开环住时郁腰间的手,侧身撑着朝时郁靠近。 直到双方的视线贴近,无处可退。 没事的,想摸就摸吧。 他周身的危险气息退去,懒洋洋地和时郁面对面,一副任他动作的模样。 说句不恰当的比喻,简直就是在引诱时郁。 嗯,用他毛茸茸的一双小耳朵。 【宝宝。。。】 【他这样的做派,我想起了一本之前看过的书。】 第30章 兰隐毫不客气地吐槽。 【里面有句话是这样形容的。】 【这简直是勾栏式的做派。 ̄へ ̄】 时郁不解地眨了下眼,问道:勾栏?那是什么? 那个嘛兰隐顿了顿,暗暗后悔自己口无遮拦。 他该怎么和殿下解释他从一些民间读物里学来的这个词。 兰隐还没有想出合适的解释,时郁就大概明白了。 我懂了。时郁笑了,所以是在勾栏的话,闻祀算是头牌吗? 小狗头牌。 会有他这样的客人为小狗买单的。 时郁的眉眼弯弯,他顺从本心地抚摸上闻祀头顶的毛茸茸。 哪怕闻祀此刻正醒着,深深的视线正毫无遮挡地看他。 * 人鱼族难得一齐出现,数不清的鱼尾在人鱼岛边的海里游过。 犹如一副多彩绚丽的油画。 血猎一行人站在岸边,每个人的表情都露出了震撼。 昨晚到达时见到了不少年轻的小鱼,但今天出现的才是人鱼族真正的模样。 年长的人鱼的鱼尾雄壮浑厚,满是力量感。 有不少发丝雪白的老人鱼的尾巴都有残缺,但他们依旧在今天的求偶仪式出场了。身着精心挑选的服饰,参与族群中小辈们的重要时刻。 时郁和闻祀到达时,求偶仪式快要开始。 年轻的人鱼们都穿着自己亲手织的鲛纱,在阳光下闪着莹莹光辉。 鲛纱的原材料取自人鱼自身的尾纱,这是人鱼族自出生就带着的。一个人鱼的一生能够生长的尾纱有限,因此十分珍贵。 人鱼的尾巴颜色不同,尾纱颜色自然也有区别。 求偶期打扮自己的鲛纱算得上是自身外貌的一种展现。 与外界的求偶观念不同,人类都说比起外貌更重要的是品德和才华。 人鱼们可不管。 通俗意义上,人鱼门都极为相信第一感。 什么是第一感呢? 就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 通俗说,就是外貌啦。 人鱼是一种颜控生物,他们自身就有与生俱来的美貌。 年轻人鱼们陆续向海岸边游去,阳光照耀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显得人鱼们的尾与水光相映。 一片梦幻般的色彩。 血猎们与年迈的人鱼们站在一处。 求偶仪式上,年轻的人鱼会将自己的鲛纱送给喜欢的人,以表示心悦的情谊。 帝宥是人鱼族的大祭司,他的穿着和昨晚时郁看到的一样。 黑金色的祭司衣袍,其间数不清的古老神秘的字符蜿蜒而过,充满了庄严典雅的气质。 海风从远处拂过,吹动着人鱼岛的一草一木。 岛上,帝宥用人鱼的语言说了一串话。 下一瞬,所有的人鱼都闭上了眼,用人鱼族特殊的姿势虔诚地行礼。 时郁身边的年迈的人鱼们颤颤巍巍地上前。 他们大多数鱼尾都有巨大的创口,深可见骨,不似年轻的人鱼们行动迅速,但此刻没有一人催促他们。 时郁注意到,年轻的人鱼们都尊敬地望向他们。 待到老人鱼们到了人群的中央,他们轻轻地哼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本来只是几个人鱼的歌声,很快就看到所有人鱼共同的加入,歌声顷刻间在人鱼岛上弥漫开来。 人鱼的嗓音天生优美,带着引人入胜的意境。 仿佛被海风吹过,歌声变得悠远,忽远忽近地在耳边响起。 恍恍惚惚的,时郁出神了片刻。 很快,他抬起眼,望向身边的闻祀。 人鱼们现在吟唱的歌声,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但他们没有恶意。 等到歌声渐行渐远,时郁才小声地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人鱼族的圣歌。闻祀告诉他,很久以前有渔民成片地消失在海洋,有人说人鱼族其实是海妖,他们用歌声使得航海的人们失去了方向。 这或许是假的,但谣言也有一部分的真实,那就是人鱼族的歌声的确可以使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那你刚才也在歌声中失去意识了吗?谁知时郁的关注点不同,他问闻祀。 闻祀的嘴角轻扬,他遗憾地告诉时郁:没有呢。 时郁: 血猎们也逐渐清醒过来。 表现得最为强烈的就是周吉。 我靠靠靠,刚才他们唱的什么? 我刚才好像没了意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呢?没事吧? 周吉看向时郁,他没问其他人。 时郁奇怪地望了眼周吉,违心地撒谎:我也是。 周吉虽然没有表现,但他绝对松了口气。 时郁无奈地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从周绮和周吉说他是顺带的,周吉就把自己和他放在了同一起跑线。 既然都是浑水摸鱼的,那周吉也要当两个人的第一。 真幼稚。 竞争也至少要向上竞争吧? 作者有话说: ---------------------- 350收啦,谢谢读者大人们[可怜] 第24章 歌声结束后,年轻的人鱼们自觉地活络起来。 时郁。 海岸边有人喊他,时郁回头,正好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鱼女孩。 女孩的声音活泼,不过有些拗口,听得出不太熟练人鱼族语以外的语言。 她们是谁?闻祀站在他身旁,漫不经心地问。 对啊,她们是谁呢? 几个女孩都很眼熟,他想了想,忆起昨天下午的事。 好像是和霍克用人鱼语争论的那几个女孩。 没记错的话,闻祀当时的翻译是她们在夸他漂亮。 几个女孩朝时郁走来,她们的肩头至腰下环连着各自织的鲛纱,质感飘逸,色泽不同。 女孩们望了望时郁身旁的闻祀,互相看了看左推右推。 她们好奇地问:那个他是谁呀? 闻祀深邃的眉眼含着笑意,也顺势看着时郁。 时郁想了下,回答:&他是我的哥哥。& 话落,几个女孩的表情明显雀跃了许多。 嗯,是哥哥。闻祀似笑非笑地点头。 周吉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准备接受提问。 但几个女孩好像无视了他,只是不太熟练的用陆地上的语言和时郁聊天。 对了,时郁。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开口,眼睛亮亮地问他:你觉得我们几个的鲛纱,谁的最好看呀? 每个人穿的鲛纱都是由自己的尾纱做的,于光下熠熠生辉,透出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似的。 时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看了下几人的鲛纱,才笑着说:你们的鲛纱都很好看,非要选一个最好看的话,实在是很难选出了。 青年新雪般的肤在阳光下白的发光,含笑的睫羽如蝴蝶的翅膀。 那如果我想把鲛纱送你,你会喜欢吗?女孩看呆了,眼里闪过一丝羞怯。 在人鱼族,送鲛纱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霍克从一旁走来,绿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女孩,颇有些生气。 今天是求偶仪式,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而且对方同意,才可以送出自己的鲛纱表达爱慕。 霍克说完,质疑道:你们几个,趁人之危。 几个女孩不知道趁人之危是什么意思,但直觉霍克鱼嘴里吐不出象牙,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们这叫勇于表达,不像你,缩头鱼!女孩们用人鱼语说起来顺溜多了,她们仔仔细细地和霍克辩论:刚才你在那看了很久了吧,怎么着,有危机感了才来? 而且鲛纱送给喜欢的人,又不一定要是爱慕。他这么好看,我们看着他就很喜欢呀。 霍克不服,还未开口就被质问住了。 霍克,你难道和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吗? 时郁这么好看,看着就很喜欢他了呀。 霍克: 霍克绿色的眼睛瞪大了,他一时间还真说不住反驳的话语。 你们说的都是歪理邪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成年? 求偶仪式也是人鱼的成年仪式,可以寻找伴侣。 但几个女孩说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就要送鲛纱,根本不像成年人鱼。 女孩们也懒得和他在时郁面前吵架,她们猜到不一定能送鲛纱,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她们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时郁。 没有办法收下鲛纱的话,至少拿着这个吧。她们真诚地说:这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哦。 第31章 时郁见盒子不大,答应下来:好呀。 他接过盒子,四四方方的一个小盒子,重量却是实诚的。 这是什么? 时郁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亮晶晶的发出莹莹光芒。 物理意义上的亮晶晶。 女孩们送给了他一盒子的宝石和贝壳珠子,颜色很好看。 谢谢,我很喜欢。时郁真情实感地说。 不开玩笑,他是真喜欢这些。 见他喜欢,女孩们也朝着霍克暗戳戳地瞥了一眼。 嘻嘻,不收鲛纱,那又怎样,她们还有二手准备。 谁知霍克一点也不恼,倒像是松了口气。 他深绿色的眼睛低垂着,耳根发烫,手一直背在身后。半响,他才轻声地开口:时郁,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毕竟我们也是朋友的。他欲盖弥彰地补充道。 他将手上的小匣子送到了时郁的眼前,里面装的是一对耳坠。 青绿色的长珠子坠在下面,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华光,看得出是品质很好的材质。 更重要的是,这个坠子的颜色和霍克的鱼尾颜色很像,都是类似的青色。 时郁拿起一只耳坠,底下的坠子随着晃动,比静态的更加好看。 他和霍克笑了下,这个珠子的颜色和你的颜色很像,很好看。 你、你喜欢就好。霍克刚才送礼物的时候有些紧张,现在则是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几个女孩撇了下嘴,小声吐槽:他什么时候这么娇羞了。 时郁将耳坠放回匣子,像是准备收起来。 闻祀若有所思地问他:可是宝宝,你没有耳洞啊。 他的语气很平常,但提出的问题确实没被注意到。 宝宝,你要为了他去穿个耳洞吗? 周吉的脑子一转,也开始发力了。 我才发现呀,时郁确实没有耳洞。不过打耳洞的话也不太符合咱们血猎的气质,你说是不是。 在周吉看来,人类那边的男性还是很少有耳洞的,跟不用说血猎了。 人鱼族有传统,自出生以来,无论男女都会由长辈为他们穿下耳洞。即使很多人鱼都没有佩戴耳饰,但他们的耳洞都是有的。 霍克一听,也顾不上纠结为什么哥哥喊弟弟叫宝宝了。 他只是暗自懊恼,送礼物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到时郁如果要戴他送的礼物,就得去穿耳。 时郁也许不想要 听了闻祀的话,时郁不悦地蹙眉。 为了周吉去穿个耳洞? 闻祀在故意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带有强烈的个人主观色彩。 时郁并未回答,只是从匣子里将耳坠重新取出来,这次他不只是拿在手中,而是将耳坠贴在耳边。 好看吗? 青绿色的耳坠在时郁的耳下晃动,与脖颈间雪白的肤相映衬,如同瓷白的器皿被上了典雅的釉色。 充满了优雅华贵的气质。 下一瞬,时郁摩挲了一下耳垂,找准位置。 他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耳坠上的银针就这么穿了过去。 闻祀的眸色深沉,疼不疼? 还好,就一瞬间的刺痛。时郁将另一只收在匣子里,他转头看向闻祀,将戴着耳坠的那只耳对着他,流血了吗? 闻祀轻轻地用手拖着珠子,拂过时郁的耳侧。 仔细看后,他的嗓音低了些回答道:没有。 只是耳垂上添了色,粉粉的。 时郁满意了,他嗯了一声。 耳垂没什么神经,穿耳洞确实不太痛。 况且,这耳坠的确漂亮。 众人都望着时郁耳边的耳坠,原本只是放在匣子里的死物,在他的耳边却仿佛活了过来。 时郁的头发现在已经到了脖颈下,中长的栗色卷发拖着,使得耳下的坠子若隐若现。不像是耳饰,反倒是有几分像发饰了。 显出几分缭乱的美感。 时郁浅浅地勾了下唇。 看似优雅华贵的坠子,但在时郁的动作下却显出了几分逼人的艳色。 周吉也愣住了,印象中他的周围很少有男性去打耳洞。 但时郁真的很适合,他就应该去被用珠玉珍宝堆砌,仿佛只有这些才配和他放在一起。 * 半日很快过去,天边依旧是一片明亮。 人鱼族的求偶仪式按理已经结束,但年轻的人鱼们可以继续,海岸边一片笑语吟吟。 周绮看了看时间,让周吉去找齐血猎。 快到时间了,都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去打败深海巨灵的历练,自古就是人鱼族的年轻人鱼和血猎挑选的人们一起前往。 血猎这边的人已经齐了,人鱼族的那边却不知道是哪些人。 远处有航船向人鱼岛的岸边缓缓靠近。 随着航船停在岸边,船上的舷梯放下。 血猎们这才看到上面站着的人。 蓝黑色的鱼尾站在舷梯边,金色的长发,是帝宥。 时郁心头一跳。 帝宥湛蓝色的眼望向他时,愣住了,久久没有移开。 大祭司,您怎么在上面?周绮疑惑地问他,打断了帝宥的视线。 按照以往确实只有些年轻的人鱼们一起去,但这次情况不同。深海巨灵提前苏醒,或许帝宥的眸光微闪,藏住了眼底的不安,总之保险起见,我陪着他们一起去。 周绮听后,虽然感觉奇怪,但也表示了理解。 时郁上船,才发现霍克也在船上。 只是触碰了下视线,霍克就慌张地低下了头,像是比初次遇到他们时羞怯了许多。 时郁:? 不知道周绮和周吉说了什么,时郁眼睁睁看着周吉兴高采烈地在船上走来走去。 很快,时郁就知道了缘由。 时郁,那个公平起见,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周吉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说:姐姐刚才和我说,我们两个如果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好,就有机会进入血猎学院。 我也可以进入血猎学院?时郁忍不住笑了,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吉。 给血族进入血猎学院的机会。 谢邀,他并不是很想去。 作者有话说: ---------------------- [害羞]预告一下马上鱼鱼公主要给小狗穿耳洞啦! 今天写了一个白天的预收文案,喜欢的话辛苦宝宝们收藏一下噢~ 推推预收《被觊觎的万人迷炮灰》[可怜] 南雪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生逢末世,找不到食物,又冷又饿,然后他就死了。 喵喵喵!炮灰系统检测到宿主您的生命值min,美貌值max,娇气值max,综合结算为炮灰值max,简直是恶毒炮灰的天选npc。加入我们,脚踩主角,拳打白月光,拒绝传统炮灰,享受富贵人生! 南雪:炮灰可以每天都吃小鱼干嘛? 当然可以啦!只要当个足够恶毒的炮灰,欺负主角,攒够恶毒值,就可以走上猫生巅峰! 南雪:好呀o.o* 南雪对当一个恶毒炮灰信心满满(骄傲小猫.jpg) 【男装女的交际花】 你是和主角白月光一起合租公寓的炮灰室友。 你的原生家庭贫穷,作为爱慕虚荣的交际花,你嫉妒白月光。 你每天都喜欢穿着裙子,想尽办法欺负白月光,故意不小心接触到白月光让主角吃醋。 南雪认真地完成任务,可是小猫的天性让他犹豫不决。 又一次,他故意靠近白月光假装要跌倒。 白月光没躲,还揽住他抱了起来,语气温柔地问:怎么这么瘦? 人类的怀抱很温暖,对猫咪有天然的吸引力。 南雪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忍不住和他贴的更紧一些。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主角嫉妒到阴湿的眼神。 【不救王子的恶毒人鱼】 你是人鱼族仅剩的一颗蛋,被误以为是鲛人孵化出。 你从小嫉妒鲛人主角出色的捕猎能力,讨厌自己短小笨拙的尾巴。 人类王国的王乘船遇到了海难,本该是主角救下的白月光,被南雪抢下了功劳。 南雪没有主角的能力,差点救人不成还害了人。 被白月光从海水中抱出,南雪胆怯地想将鱼尾藏起来,他委屈地抿着嘴。 我的尾巴又小又短,不要看。 很好看,是最好看的鱼尾。王的目光微沉,盯着他在光下亮晶晶的鱼尾,安慰他。 从此,王的宫殿里多了一处硕大的水泉,连接大海,里面装着一个贝壳做的床,珍珠珊瑚配饰。 第32章 贝壳里,躺着一只懒洋洋的小鱼。 食用指南: 1、呆呆漂亮黑切白小猫 2、切片攻,对宝宝好的戏份多的默认切片 3、苏,万人迷宝宝,土狗狂喜 第25章 周吉只当时郁也庆幸有这样的好机会,但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鼓励道: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可以,俗话说莫欺少年穷,我们两个人也一定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的。 时郁意外地睨了他一眼,努力尝试理解周吉的脑回路,热血脑回路不难懂。 这个消息你自己知道,不告诉我的话不是更好,你不怕我和你竞争? 周吉高高瘦瘦的,心却是很大。时郁的话正在他的思维上,他坦荡道:放心,我可是很讲究公平公正的。既然姐姐答应了我们,不如一起努力。 你的想法很对。时郁夸他,但笑着摇头,不过我真的只是来做挂件的,没有去学院的想法。 你真的不想努力一下吗?周吉的幻想终于破碎,他瞪大了眼望着时郁。 抱歉哦。时郁抿着嘴,无辜地说:我真的不想努力了。 如果可以,时郁只想做一只躺平的咸鱼。 平躺着,最好永远不用翻身的那种。 周吉再次化身一只忧郁的大蘑菇,一个人跑到了船角。 怎么又让人家这么伤心? 闻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听他们讲话,此刻又冒了出来。 你真的是血族吗? 时郁觉得闻祀一点也不像血族,倒像是一个阴郁的男鬼,时不时突然从他的背后飘出来。 也可以不是血族。闻祀理所当然地问:你希望我是什么吗? 像是看出了时郁腹诽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时郁不回答,只是很纯良地弯着眼睛笑了下,一边的耳坠紧随其后地晃动。 他目光欣赏地望着闻祀,才注意到对方不知何时换的衣服,浅灰色的大衣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慵懒又休闲,肩宽腰窄,衬得里面血猎统一的黑色衣服仿佛是贴身的时尚,就连脖颈间微微松开的领口都透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气。 新换的衣服? 嗯。闻祀笑了,像是被识破了,但他满不在意,你看了很久,应该没穿错。 言下之意,闻祀穿这一身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天边霞光万丈,人鱼岛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中,黑夜缓缓降临。 在时郁没有看见的地方,周绮竟然带了不少酒。 不光是血猎这边的人,人鱼族参加历练的年轻人鱼们也被他们拉了过来。 待到时郁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几条人鱼眼冒金星地抱着酒瓶发呆了。 不可否认,人鱼族的小人鱼真的很好骗。 周绮酒量好,看不出一点醉意,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帝宥脸上红透了。 看到时郁,周绮的眼里冒出了光。 时郁顿感不妙,还没等他逃跑,就看到周绮大大方方地朝他扔了瓶酒。 手臂下意识接过,时郁只感觉胸口发出了一声响,一瓶满满的红酒就到了他的怀里。 嘶 后知后觉地,时郁的骨头有点疼,被一瓶酒撞的。 弟弟,来一起啊! 对啊,时郁,要不要也喝点。 怀里的红酒被拿走,时郁疑惑地看向闻祀。 走吧,我刚拿了酒杯。 众人围坐成一圈,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喝的。 时郁以为闻祀拿着酒杯是为了给他倒酒,结果闻祀只是把红酒瓶放在了桌上。 闻祀拿起酒杯,从周绮的身后拿了几瓶果汁。 喜欢哪个?闻祀给他挑选。 几瓶果汁颜色不同,时郁疑惑地望了眼闻祀,一眼选定了红色的那瓶。 如同预料的,闻祀笑了,和我猜的一样,这是莓桃果汁。 闻祀撬开果汁地盖子,先拿出了一瓶伏特加,往酒杯中倒了小小的一杯,接着才缓缓倒入莓桃汁。他的动作很快,举手投足间很熟练,最后以柠檬汁结尾,冷玉般的指尖上还沾染着一点水,将酒杯慢慢地递给时郁。 红色的莓桃汁经过调制,酒水的最终成色是淡淡的粉色,在酒杯杯壁的映衬下,透露出一股粉调的清透感。 时郁接过酒杯,在闻祀紧随的目光中轻轻抿了一口。 冰冰凉凉的小甜酒。 时郁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但感觉闻祀调的酒浓度不高。 很好喝。时郁看向闻祀,评价道。 闻祀没有再调一杯,而是直接拿起刚才调酒用的伏特加喝了几口。 周绮见闻祀直接喝了几口伏特加,忍不住皱眉:&怎么不和弟弟一样喝点小甜水?& 小甜水。 时郁又盯了会酒杯,这个在周绮的眼里都不算酒。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闻祀,跃跃欲试地问:你手里的好喝吗? 时郁手中的酒杯里酒泛着莹润的粉嫩,或许他的酒量是真的不好,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浅的粉色。 你要尝尝吗?闻祀没有说好不好喝,只是手中的酒瓶向他那里凑近了些,颇有循循善诱的意味。 时郁的唇角莹润,闪着潮湿的水色。他歪着脑袋看了下闻祀,嘴角弯了下。 嗯嗯。 他伸手拿过闻祀手中的酒瓶,似乎是忘记了倒在杯子中,蔷薇色的唇瓣轻轻地碰到瓶口处,小心翼翼地抿了几口。 白皙的脖颈抬起,喉结滚动。 闻祀的眸色深深,不动声色地舔舐了下唇角。 他方才递给时郁的瓶口方向,是他刚才含过的。 喝了两口,时郁就不再喝了。他蹙着眉看闻祀,埋怨道:真苦,你自己喝吧。 好。闻祀笑着答应,听话极了,还真的接过继续喝了几口。 夜色渐深,人鱼族的几个人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帝宥。 他的脖子都红了,看上去是喝醉了。 周绮想找人送他回房间,帝宥却眼神不躲地望着时郁,神色迷离。 时郁。 嗯?时郁拿着酒杯,也回望着帝宥,但对方没有说话。 周绮也不懂,以为帝宥喝醉了,想要时郁送他回房间。 他应该是喝醉了,时郁,不然你送他回房间吧。 话落,周绮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带着隐晦的不善气息。 她往时郁旁边瞥了眼,只见闻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周绮: 我 时郁还没说完,肩膀上就压上了温热的重量。 时郁:? 他侧身,下巴正好碰到了闻祀的额头。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闻祀浓密的睫毛,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唇。 或许是刚喝过酒,此刻的唇色看上去很润。 我喝醉了。闻祀嗫嚅着说,话语含糊不清,凑在时郁的耳边,滚烫的气息震地时郁耳根发烫。 喝醉了时郁忍不住重复,探究地看了看闻祀趴在他肩膀上的脸,真的醉了? 像是被主人怀疑失去信任的小狗,闻祀的语气里无端听出了委屈。 嗯 周绮看了下身旁还在盯着时郁的人鱼族大祭司,看上去是醉了。再若有所思地看向时郁肩上的闻祀,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接喝伏特加,醉了也是正常的。周绮认真地说,不然你送他回去休息吧,帝宥我让其他人送回去。 显然,周绮说完甚至感觉闻祀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再望向时,却还是一副晕晕的样子趴在时郁身上,像是黏住了,动不了。 好。 时郁和闻祀的体型差明显,闻祀被时郁拉起来,摇摇晃晃地低着头粘着时郁,从背后看可以把时郁完全遮挡起来,不露出一点缝隙。 按照道理,时郁不管是拖着还是半扛着将闻祀带回房间,都是很费力气的。 但他却是还算轻松地将闻祀拖到了他的房门口。 闻祀支撑了大部分的力,只是虚虚地贴着他,让他带着他回去。 到了。时郁小声地说,身旁迷迷糊糊的人却没有动作。 闻祀,你可以休息了。 话音未落,时郁就感受到身后的重力将他推向了门上。 他的后背重重地落到门上,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达,原来是闻祀的手掌撑在了他的身后,避免了后背与门的碰撞。 第33章 时郁瞪圆了眼,琥珀色的瞳仁一缩,用力地瞪住了闻祀。他的眼尾烧出了一抹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此刻却是愈发明艳。 闻祀,你干什么? 时郁回过神,刚准备用手臂将闻祀推开,就被更宽大的手掌紧紧地锁住了。闻祀的手圈住了时郁的手腕,如同镣铐将他的手腕缠绕不放,又轻柔地推向了两边,控制住他的动作。 反正就是不让时郁离开自己的范围内。 宝宝闻祀的眼睛并不清明,仿佛真的喝醉了不太清醒。他一点点地凑近,直到两人的鼻尖快到碰到才停止,他漆黑的眼瞳里渐渐浮现出红色,血族的特征显露。 他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时郁,像是在认真地细数着时郁的睫羽到底有多少根。 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如同振翅的蝶翼。 宝宝,你知不知道,这里多了一颗痣。说话间,闻祀的鼻尖轻轻擦过时郁的鼻梁一侧,像是在触碰那颗小小的栗色的痣。 沉睡前,时郁的鼻梁一侧也有一颗淡淡的小痣。 现在,那颗痣不知何时回来了。 时郁的心跳慌乱,他蹙眉抬眸。 作者有话说: ---------------------- 第26章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时郁与闻祀的视线相对, 他们的距离太过靠近,时郁纤长的眼睫与闻祀的触碰在一起,不安地眨了下,掀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坠落进闻祀的眼底, 如同落入了漆黑的深潭。 刚才。闻祀的唇角勾起笑意, 眉头轻挑。 说话间,两人的呼吸声在彼此间清晰可听, 沾染了微甜的酒气。 时郁怀疑地睨着闻祀, 他不信闻祀是才发现。 所以帝宥是不是也发现了,方才对方的反应也很奇怪。 你没醉。时郁淡淡地问他, 双手被闻祀紧紧地圈住, 他没再挣扎, 反而顺势倚靠在门上。 明明是被锁住的猎物, 却在某一刻转换了身份,成了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冷冷地望着别人动作。 闻祀的眼底泛红, 不知道是醉意染上浸湿了眼,还是血族的瞳色。他似乎没听懂时郁的话,歪着脑袋凑得更近。 宝宝,你说什么 时郁右边的手腕轻轻扯了下,闻祀倒是乖巧地松开了一边的手, 放开了时郁的右手。 我说, 你是真的醉了。时郁的右手轻轻地划过闻祀的下颌, 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侧,带来一阵冰凉的刺激感, 与喝酒后的脸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乖,既然醉了就把耳朵放出来吧,会舒服自在一些。他的手掌顺势而上, 揉了揉闻祀的头发,仿佛在诱哄一个喝醉的人,笑着说:&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 闻祀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松懈了强装的清醒,迷迷糊糊地冲着他笑了下,将脸埋在了他的脸侧,像是寻找了一处温暖的栖息地,黏黏糊糊地在他的肩上拱来拱去。 嗯,好。 清晰的可以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一直在时郁的颈侧晃动,摩挲过他的下巴。 时郁的右手轻轻地从闻祀的后颈抚摸上去,像是在给和主人玩闹的小狗顺毛,直到光明正大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他才温柔地揉了揉闻祀头顶毛茸茸的耳朵。 小狗的耳朵雪白,与他新雪般的肤色相交,如同绘进了同一副画。 他捏了捏闻祀的耳尖,竖起的耳朵登时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埋在他颈侧的脑袋却越来越不老实。 主人闻祀的嗓音低低的,含着眷恋的气息。 时郁的指尖一顿,葱白的手指突然停在闻祀的发上,不紧不慢地抓着一撮发,不重地拽了下将闻祀的脑袋从颈侧拉起来。 你在喊我? 闻祀的眼睛里多了层雾气,水蒙蒙的糊在他的眼前,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主人,主人 嘴里咕哝地念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尽管时郁的手还扯着闻祀的一撮发,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只是一股脑地朝着时郁凑近,像是要把自己和时郁黏在一起才行。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了时郁的下巴上,闻祀逐渐转移阵地,不再只满足于埋在主人的颈侧,而是向上,他的鼻尖蹭着时郁的脸颊,高挺的鼻梁带着暖意划过冰冷的面颊,激起一阵战栗。 闻祀靠的太近了,而且动作还越来越亲密。 时郁的耐心告罄,他静静地垂眸望着闻祀深邃的眉目,此刻都快与他相贴。 他冷冷地命令道:小狗,你可不可以乖一些。 话音未落,就被闻祀冒犯的动作打断了。 滚烫的热气喷洒在鼻尖,刚才还柔软乖巧的小狗,此刻却不复存在。 闻祀的唇轻轻碰在了他的嘴角,只仿佛不小心擦过,却仿佛都打开了什么开关。 趁着时郁愣神,还未反应过来,阵地便由嘴角变成了唇上,他乱糟糟地在时郁的唇上亲增,不得章法。 很快,闻祀就不只满足于浅尝辄止,他欺身下来,松开的那只手扣住了时郁的腰,不由分说地落下疾风骤雨的吻。 闻祀。 时郁瞪圆了眼,挣扎在发疯的小狗面前不值一提。相反,他越挣扎,闻祀的吻就越深。 手也不怎么老实,扣着腰的手掌似安抚又似故意地滑过时郁的后背。 时郁刚才的思绪被打断了,如同冷凝的冰川被炙热的火焰包围,分毫没有退路。 闻祀开始的动作是看得出的笨拙,不太熟练,现在却是熟能生巧,时郁清晰地感受到了湿漉漉的触感在自己的唇上略过。 闻祀怎么可以舔他。 闻祀没有闭上眼,深深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郁,边亲边流露出贪恋的不舍,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粉粉的内耳廓,像是雪白的毛球滚上了兴奋的粉。 时郁新雪般的肤色上沾染上粉调,不知道是闷的还是被气的。 他的手上不再留情,抓着闻祀头发的右手重重地往后扯。 闻祀微微地皱眉,似乎是感受到了痛感,他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时郁的唇,给了时郁喘息的时机。 时郁的手没有松开,反而使了点力拽着闻祀的头向后仰,他的喉咙有些破碎,重重地喘息着,泪洇出浅浅的蔷薇色,眼角红红的。 宝宝。尽管时郁扯着闻祀,但他感觉的更多不是痛,而是爽,闻祀的嗓音低沉,此刻依旧无辜地望向时郁,主人,疼。 呵。时郁的眼尾气得通红,绯色缠绕上新雪,如同刚才闻祀调制的浅粉色的甜酒。但与无害的甜酒不同,时郁的胸口喘息着,声音却是压抑地愤愤怒火,你发什么疯? 即使被他扯着,闻祀依旧出神地盯着他,他的眼神很无害。 时郁气不过,左手腕还被闻祀的手紧紧锁着,右手顿时放弃了闻祀的头发,转手揪了下闻祀毛茸茸的耳朵。 眼睁睁看着,雪白竖着的耳朵猛地抖动了下,下一瞬却是明显兴奋地继续竖起来。 闻祀的嘴角噙着笑,像是被打一巴掌给了颗甜枣的小狗。 仿佛主人不惩罚他了。 而是在奖励他。 下一秒,闻祀的美梦就被一阵风打碎了。 时郁睨了闻祀一眼,葱白的手指抬起,毫不犹豫地重重地落下,掌风带动落在了闻祀的脸颊上。 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 坏狗。 他的嗓音微颤,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蠢狗、笨狗。 不会亲就不要亲,要闷死人。 不懂得进退有度,就像快饿死了馋疯了似的一股脑地贴上来,根本不懂得要事先征询主人的同意。 根本就没有服务意识。 时郁淡淡地评价道,瞪着闻祀。 这一掌的力气没有收,火辣辣的痛感很快在闻祀的脸颊一边蔓延开来,清晰可见的掌印通红在冷玉般的脸上,显得更加突兀。 闻祀像是刚回过神,他扯了下嘴角,轻轻地舔了下被扇过的一边唇角,眸光微深。 没有半点恼火,他只是轻轻捧住了时郁刚才扇他的手掌,眼神里有些迷茫又带着不解,他认真地将时郁因为用力红起来的掌心放在面前,温柔地呼了呼,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宝宝,手痛不痛? 尽管不懂时郁为什么要扇他,但主人的巴掌扇过来的时候,首先飘过来的是带着甜意的香气,然后才是巴掌。当莓桃果汁的甜香充盈着鼻腔时,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不是疼了,是爽。 毛茸茸的耳尖更加兴奋地晃动了下。 第34章 我会好好服务的。闻祀听进去了时郁刚才的话,他一字一句地重复说:宝宝,我会有服务意识的。 但很显然,时郁少说了要先征询主人的同意才可以。 闻祀的脑袋里只听进去了要有服务意识。 下一瞬,温热濡湿的唇衔住了时郁的唇瓣。 不像方才的肆无忌惮,而是轻柔但更加深入地一点点侵入时郁的唇,反复地捻摩品尝。 闻祀的动作是时郁措手不及的,他不可置信地抬眼,却对上了闻祀发红的眼尾。对方的眼皮半垂着,认真地描摹着时郁的唇形,如同业火轻飘飘地舔舐过时郁白净的脸,带来一阵滚烫的热意。 对方的动作温柔,但隐隐有想要更加侵入的趋势,时郁急匆匆地想要用舌头抵住,没想到反倒是亲自给了闻祀有机可乘的机会。 闻祀顺势而上,与他纠缠在一起,苦涩的伏特加与清甜的莓桃汁气息相融,营造出腥甜的淡淡铁锈味。 时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咬自己的舌头,还是咬断闻祀的舌头,愤怒和恼火交织。 他本来想咬闻祀的唇角,但他们现在这样,闻祀的唇角破了,血色却是随之弥漫在他的口腔中。 很甜的血液。 时郁琥珀色的眼瞳里弥漫着水汽,沾湿了浓密的眼睫,此刻浅浅的淡粉色倏地从时郁的眼底出现,取代了原本的瞳色,时郁不自觉地愣神了一阵。 接着,他浅粉色的瞳仁锁住了闻祀,不再躲避,而是主动地迎了上去,右手勾住了闻祀的后脖颈,浅浅拽住他的发根,像是锁住一只恶犬的锁链发条,在不经意间给对方一点不听话的教训。 呼吸喷洒在鼻翼间,时郁换不过来气,轻轻地推了下闻祀的胸膛。 闻祀虽然一副不舍的模样,却还是退了开来。 显然是紧紧记住了主人刚才的话,要有服务意识,要乖要听话。 时郁的唇角轻启,不住地喘息着,他的嗓音有些哑,却还是眼尾发红地说:服务意识还包含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意亲我。 听懂了么?他扯了下闻祀,眼眶泛红地质问他。 我会乖的,主人。闻祀像是真的醉了,眼神没什么焦距,听话乖顺地看着他。 时郁感觉闻祀疯了,但他也像是跟着疯了。 或许是血液,闻祀的血液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 时郁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当年会选择闻祀作为血仆,因为他的血液实在香甜。 刚才只是一点,时郁就感受到了充盈的饱腹感,餍足的红润覆盖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色泽,红润润的。 你该睡了。 时郁缓了过来,呼吸正常后,通知闻祀。 话落,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小狗湿漉漉的、眷念不舍的目光。 夜晚的海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海浪不再汹涌,变得轻柔而和缓,轻轻地拍打着礁石。 船舶上,大多都回房休息,四周寂静极了。 倏地,细微的声响出现在远处。 时郁很快抬眼,目光里带着谨慎的审视看向船头。 方才围成一圈的人几乎散完了,唯独还剩下一个人捧着个酒杯,一股脑地给自己咕咚咚灌着酒。 时郁蹙起了眉,观察了一阵发觉了不对劲。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血猎里的。但他现在的行为举止和平日里又不同,非要说的话,是充满了奇怪的违和感。 不似常人喝酒的反应,他一瓶接一瓶地喝下酒,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反倒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表情,眼睛亮亮的兴奋感,与他硬汉的外貌完全不符合。 这种过分天真的自然状态绝不是血猎里的人该有的。 血猎的统一服装腰间绑缚着腰带,上边携着把短刃。 时郁缓缓靠近,他的脚步很轻,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刀锋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莹润的光辉。 他走到了男人的背后,对方似乎还毫无察觉,仍旧沉浸在酒水中无法自拔。 你是谁? 时郁的短刃架在男人的脖子上,刀刃向内对着男人,冷声地问道,嗓音压的很低。 男人像是被吓蒙了,手里的瓶子猛地一丢,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响亮的清脆破碎声。 我、我我我 他的嗓音颤抖,像是被吓到了,害怕地无从下手,他下意识想要转头。 不准动。时郁一字一句地威胁着,手上的刀柄轻轻地向前,虽然没有碰到肉,却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我我我就是他呀。 不打自招,声音都漏了陷。 像是有些吓蒙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忘记了伪装声音,稚嫩童真的嗓音像是还没有长大的实心团子。 你的耳朵没藏好呀。时郁存心逗弄它,揶揄地说着,嗓音里绷不住笑意。 什、什么?!它猛地摸了摸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时郁在诈它,傻乎乎地疑惑道:没露出来呀。 啧,有些太笨了。 时郁忍不住勾了下唇,他收回了刀刃,说道:你可以转头了。 它很快转过身,用着血猎中硬汉的外貌,此刻的眼神却露出一股可怜的稚嫩感,充满了幼小无助。 然而,在他的眼睛看到时郁时,却是猛地睁大了眼,原本小小的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仿佛生生变出了一双大大的圆眼睛,违和极了。 此刻,这双眼充满了欣喜。 鱼鱼!它的声音听着像是小朋友,现在欣喜激动的语气倒是听出了几分可爱的味道,假如忽视这个奇怪搭配的外表的话。 你认识我?时郁再次陷入了疑惑,他想要询问兰隐,但兰隐现在不在,一天内兰隐清醒的时间段不长,很有随机性。 谁知听到了他陌生的怀疑,一副不认识它的样子。它刚才高兴地圆溜溜的眼睛居然立刻盈满了眼泪,嘴巴委屈巴巴地弯成了波浪号。 呜呜 呜哇呜哇呜呜呜 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和这副硬汉似的外貌违和极了。 时郁环视了一圈周围,夜深人静除了他们没人还在船舱外,他说:跟我来。 高高壮壮的硬汉缩着脑袋跟着时郁,走路一蹦一跳的,是有人看到都会震惊的程度。 时郁把它带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他倚靠着门,审视地望着它,好了,变回你原本的样子吧。 如同大变活人般,一个高大的男人顿时像是缩了水,不停地缩小,最后变成了只到时郁膝盖的大小。 它真正的模样小小的、可爱的。如同年画娃娃般的圆溜溜的双眼,整个人是大海的颜色,和小朋友的身段有点像,只是突兀的两只耳朵很伪人。 难得引起了时郁的兴致,时郁轻笑了声,他弯下腰点了点小东西的耳朵。 不是毛茸茸的。 反倒是像布丁甜品般的触感,很弹,这样的一双耳朵长在圆圆的脑袋上,浑身是浅浅的蓝色,周身还隐约散发着一层光,像是缭绕着月亮的余晖。 见不是毛茸茸的耳朵,时郁倒是兴致缺缺。他玩味地看着小小的一团,对方的眼睛里还在冒着泪花,如同喷泉止不住地流,经过刚才他俯身碰了下耳朵,它好像安静了许多,现在不摸了又继续流起了眼泪。 啜泣的声音像是小朋友,时郁隐约有种逗哭小孩的不道德。 好了,不要哭了,小心缺水。时郁好心地哄了哄,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更加剧烈了。 嘤嘤嘤 泥都不记得窝啦 时郁深吸了口气,他的脑袋有些疼。 要是兰隐在就好了。 【宝宝,我来啦。】 时郁:! 兰隐,你终于在了。时郁长舒了口气,他刚想同兰隐问这个小东西,兰隐的关注点却不对劲。 【啊啊啊】 【宝宝,是谁干的!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是不是闻祀╰(‵□′)╯啊趁我不在偷家,不讲武德!】 【我要左一拳右一拳上下各来把他打飞。】 地上小小的一只的哭声萦绕,已经让人心神晃荡,再加上脑海中的兰隐的尖锐爆鸣声,时郁只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罪魁祸首近在眼前,还是两个。 这不重要,兰隐,你认识它吗? 粉色的发光小球出现在半空中,在看到时郁指着的小东西时眼睛变成了o.o。 不认识。兰隐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时郁:? 更惊讶的是,原本还在嘤嘤嘤的小东西突然停止了哭泣,皱着脸望向半空中的粉色小光球,兰隐,窝打洗你! 第35章 你能看到他?时郁眉梢微动,有些惊讶。 从两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绝对认识,而且关系不好。 那当然啦!小东西抱着他的膝盖,两颊弯弯地骄傲抬头,我可是梦兽噢~ 梦兽?时郁的目光看向兰隐,好奇地等待解释。 如果可以看到大表情,兰隐的模样肯定是撇着嘴,他解释道:梦兽就是个海里生出的小不点,你看它就这么点高,记得之前见面都是宝宝沉睡前的事情了,结果它到现在身高还是这么点,体重反倒是与日俱增。 粉色小光球,现在应该是邪恶小光球了。 抱着时郁膝盖的梦兽气势汹汹地龇牙咧嘴,想要去打兰隐,但是无奈身高不够,只是徒劳。 反倒让兰隐说中了,梦兽真的超在意自己的身高。 嘤嘤嘤,哼! 梦兽不管了,抱着时郁的腿就哭。 时郁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了之前带的果脯,找了下拿出一颗糖。 他蹲下来,轻轻地摸了下梦兽的脑袋,待到梦兽泪眼朦胧地搓着眼睛抬眸,只看到时郁温柔地朝它伸出手掌,掌心里躺着一颗糖果。 梦兽不哭了,惊喜地望着时郁,眨了眨眼。 谢、谢谢呀它小声地说,用手搓了搓眼泪,像是不好意思了。 梦兽把糖放进嘴巴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比起刚才灌酒时候的幸福溢于言表。 我是梦兽啦的,虽然身高不高,但是人家的能力可不小哦。我会吞梦,也会生梦,以梦境作为食物。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啦,刚才是闻到了很熟悉的香气才来到这个船上的。 说着,它眼睛睁的大大的道:我的感觉果然没错,我都忘了上次闻到这么这么甜的气息是什么时候啦。 时郁问它:你说的气息,是什么? 当然是你的梦境,你的梦闻着可甜了梦兽理所当然地说,尽管嘴里是甜滋滋的糖果,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更加甜蜜的美味,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它赶紧擦了擦不存在口水,我从来没有吃到过比你的梦境更甜的美梦。 你吃到过我的梦境?沉睡前他的力量不容小觑,梦兽还是吃到过他的梦境,那么梦兽的力量应该也不像它的身高这样小小的。 嗯梦兽含糊其辞地答应,低着脑袋,有些想要将事情混过去的意思。 但是兰隐故意想要拆台,他幸灾乐祸地靠近时郁的耳边,声音恰到好处地可以传到梦兽的耳朵里,它才不是光明正大地凭自己本事吃到梦境的呢,它是偷吃的。 才不是!梦兽理不直气也壮,它哼哼唧唧地黏着时郁,悄悄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闻着时郁的气息露出了满脸的幸福,当时是鱼鱼亲自喂我的,虽然只尝到了一点点,但是已经是我吃到过最甜蜜的梦啦。 兰隐和梦兽讲的完全不一致,时郁眉头蹙起,只是望着埋在他怀里的梦兽,神色温柔,没有怀疑和责怪,浓密的眼睫下是浅粉色的眼瞳,折射出一道轻柔莹润的目光。 梦兽痴痴地张着嘴巴,出神地晃荡在时郁的神情中,很快又急匆匆地垂下脑袋,不敢抬头。 嘤嘤嘤 比起严刑拷打,更有用的就是鱼鱼用我相信你的表情看着你。 它还怎么可以胡编乱造呀。 真是愁死梦兽了。 其实梦兽嗫嚅地说,坑坑巴巴地承认道:那次是我偷、偷偷舔了一口,呜呜但是梦兽吃梦境就是在别人沉睡的时候吃的,鱼鱼发现了我然后醒了,还告诉我如果想吃你的梦境就要得到你的同意。 之前我每次都是趁别人熟睡酣甜时候偷吃的,所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还吵醒了你。 它的声音小小的,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昂首挺胸地看着兰隐,说道:不过鱼鱼你说了之后没有生气,而是允许我趁着你刚醒把刚才的的梦抓紧吃掉。 嘻嘻,虽然梦很快就散了,但是我还是舔到了几口呢~ 时郁了解了,轻笑了声。 鱼鱼你都好久没来啦,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很瘦呢。梦兽委屈地抬眸望着他,看着还挺可爱。 兰隐说梦兽胖并不是真的,想必也只是拌嘴,但梦兽却在意极了兰隐的评价,说它个头不长倒是长肉。 而且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吃饭都不香了,他们的梦都没有你的甜。 这样啊?时郁忍住笑,恍然大悟地看着梦兽,就看到梦兽头一点一点的。 哼,才不信呢。梦兽看着就没少吃,他把自己养的很好。兰隐的话看似是在夸,实际上却是酸溜溜的。 不胖的,从小不点变成小团子了。时郁安抚了下梦兽,哄得它眼睛都亮起来了。 你刚才说,你的能力之一是生梦,是可以创造梦境吗?时郁若无其事地问道,敛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味。 是的。梦兽藏不住一点,它昂首挺胸地说:梦兽的生梦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可以创造梦境,我创造的梦境会根据梦境主人的一点真实的记忆,衍生为另一个版本,所有内容都由我决定哦。 这样呀,好厉害。 也没有很厉害啦 时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梦兽的脸上都冒出了红扑扑的红晕,被夸到红温。 那你可以创造一个两个人的梦境吗?时郁勾着唇,突然问道。 啊?梦兽一下没反应过来,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是它还没有尝试过诶。 这句话它没有说出口,不然岂不是破坏了它梦兽的威严形象。 那可以拜托你帮个忙吗?时郁看上去温和极了,他说出的话让梦兽无法抗拒,一会儿我在梦境的时候,你不止可以舔,还可以吃。 当然可以啦。梦兽嘴比脑子快,这个条件太诱人了,就算没有它也很乐意帮助鱼鱼。 这次的梦境,就帮我把隔壁的那个人也拉进来吧。时郁提到闻祀,心里的坏心思逐渐成型,他玩味地笑了声,憋着坏说:梦境就根据他记忆里的改编,时间追溯到他是血仆的时期。 梦境的具体内容就暂定为他是我的血仆,履行一下血仆应尽的责任吧。 梦兽觉得自己记住了,它信心满满地做了个收到的手势。 兰隐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逐渐强烈。 漆黑的深夜,梦兽散发出蓝色的光亮,那一点点微光穿过房间的门,落到了闻祀的眉心,与之相连的是时郁的方向,浅蓝色的光亮化为一阵泡泡般的透明,消散在眼前。 两人陷入了梦兽生的梦境。 与此同时,梦兽发出了一声哎呀。 完了,我第一次生连接两个人的梦境,好像设定梦的时候不小心多了些副作用 啊啊啊 兰隐的预感成了真,他就知道这个小东西不靠谱。 好热 时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陈设。 梦境的地点是古堡,此刻他正躺在他的床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热和烦躁充斥着全身,时郁的额头上渗透出些薄汗,眼眶里不自觉地氤氲出潮湿的水汽。 随着睫羽的颤抖,眼睫上也沾上了湿漉漉的泪,使得原本就纤长的睫毛更加根根分明。 这是梦。 是梦兽创造的梦境,按照他的设计连接了闻祀的。 时郁模糊的视线里,周围没有人。 闻祀在哪? 很奇怪,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觉得热和燥。 时郁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掐了下自己的手背促使自己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梦境的时节应该是夏季,他的身上穿着件单薄但服帖的睡袍,此时衣襟的领口因为热意,已经被他扯开了许多,露出白皙分明的锁骨,腰间的系带也随着松散了些,摇摇欲坠地只浅浅系着最后一道结。 他光着脚,睡袍下露出的小腿在周围的昏暗下显得光滑莹润,摇摇晃晃地起身。 虽然不知道梦兽是不是生的梦除了什么问题,但是总不能他要求的中心设想都弄错了吧。 时郁的意识有些混乱,他准备出去看看屋外的景象。 还没走几步,时郁就踉踉跄跄地晃了下,眼前一黑不知道拌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就要倒下。 倏地,预想中的疼痛还未到达,就先落入了熟悉的掌心。 第36章 主人,怎么这么不小心。闻祀的声音低哑温和,手臂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顺势托起他的膝弯,轻松地将他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身后的床上。 闻祀?时郁蹙眉看向眼前的人。 不太一样。 比起之前吻他的恶犬,现在的小狗温和恭顺许多。 还是一只纯良的小狗。 梦兽设定的梦境里,此刻他还是血族公爵,而闻祀则是他的血仆。 那他岂不是可以好好地玩一玩小狗? 时郁的眼前一亮。 然而,只是消退片刻的燥热很快又席卷了全身,时郁坐在床边,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渗透了轻薄的衣料。他的手指攥着身下的床铺,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闻祀没有走,而是站在他的面前。 我 听兰隐管家说,血族成年期有个更隐晦的说法是发q期。闻祀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压制的,但也清晰地落入了时郁的耳中,殿下之前的食欲不振就是前兆,现在应该算是真正的到时候了。 闻祀他在说什么,这也是梦兽设计的吗,还是当年有迹可循的回忆。 主人,我的血可以缓解你的难受。闻祀朝他凑近,低垂的眼眸倏地直直望向他,掩盖住眼底的兴奋,他仿佛只是主人衷心的血仆,再给主人提建议,要不要咬我? 说话间,他已经自觉地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 古堡里有统一的男仆服饰,他并没有给闻祀什么特殊的待遇,他的穿着和普通的男仆是一样的。但这身衣服穿在闻祀的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这个年纪的男孩身量都长得很快,比起献祭仪式那天的瘦弱,几个月过去了竟然不知不觉地拔高了一大截,衣服下的肌理隐约透露出来,有股欲拒还应的青涩意味。 闻祀冷白如玉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时郁不可置信地抬眸,浅粉色的瞳仁骤然一缩。 原先的片刻舒适是在闻祀抱了他之后,清凉的感受替代了燥热。但现在,闻祀将脆弱的脖颈放在他炙手可得的位置。 虽然很想稳住身体的反应,但本能不可控制地将视线放在了闻祀侧边的脖颈上,他的肤色冷白,薄薄的皮肤下是淡青色的筋,底下流淌的是他想要的血液。 时郁的手指紧紧攥住,两颗虎牙不自觉地妄图遵循本能长出,浅粉的眼眸更加深沉。 你在引诱我? 闻祀没有慌乱,而是认真地说:不敢,我只是想让主人舒服一些。 我不用主人初拥我,只要主人能吸一点我的血,缓解现在的不适就好了。 时郁轻声笑了下,他语气清冷地命令道:跪下。 闻祀本来站在他面前,听到后没有抗拒,顺从地跪了下来靠在他的腿边。 此刻的距离闻祀处于下方,他需要仰视着时郁。 浑身像是被数不清的蚂蚁啃食着,难以言喻的难受,但时郁强撑着清醒,他想起之前入梦看到的情形,存心逗弄闻祀。 你之前是不是偷偷送过自己的血?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闻祀的眼中划过一点意外,但是很快镇定。 他坦诚地告诉时郁: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我是偷偷将您日常的饮食替换成了我的血液。 主人那时候的食欲不佳,我知道您不想要吸引血仆的血液,但是那是我主动献给您的。 他的眼睛犹如一面深潭,漆黑幽暗,此刻却卷起波澜,我只是想让主人舒心。 为什么?时郁微微俯身,因为身体的反应颤抖的手掌掐着闻祀的下颌抬起,玩味地问道,作为血仆,怎么这么在意主人的身体? 失了方才的镇定自若,闻祀终于沉默了,他没有立刻回答。 不说话了。 时郁得逞似的勾了下唇,闻祀退一步他就更进一步,不依不挠地继续逗弄小狗。 你既然不说,那不妨让我来猜一猜时郁掐着闻祀下颌的手掌用力,将他的视线与自己的距离缩短,漫不经心地望着对方深邃的眼瞳。 时郁知道自己很坏,但那又怎样,平淡的生活是需要小小的调味剂的。 难道是因为喜欢。 话还没完,闻祀突然抓住时郁掐住他下颌的手掌,轻轻地握着,时郁强撑着的力道很快松懈。 闻祀只是捧着他的手掌,缓缓地将额头贴在时郁白皙的手背上,仿佛是信徒在向他的神发誓。 主人,我不敢冒犯您。他的语气诚挚,眼瞳中倒映着他潮.红的面色,闻祀的语气坚定道:但请您允许我这次的逾矩。 话音刚落,闻祀就捧着时郁的手掌向下拉。 时郁措不及防,本就失去力气的身体骤然向着闻祀的方向跌落下去,及腰的栗色长发微卷,随之散乱开来,落在闻祀的胸膛上,带来一阵缭乱的细微触感。 香甜的血液隐藏在闻祀的脖颈下,此刻与自己的距离触手可及。 闻祀的嗓音贴着他的耳根,我渴望为您献上自己。 遵循意愿地,时郁浅粉色的眼睛晃了一瞬,毫不犹豫地咬住了闻祀侧边的脖颈。 犬齿刺破了皮肤,缓缓吸食着闻祀主动奉献的血液,清凉的甘甜流入口腔,浑身的闷热和烦躁如同滚烫被冰川冻结,消散退去。 时郁身后的长发四散开来,闻祀的眉头都没有皱,而是趁着时郁吸食的时候,抚摸住时郁的后脖颈,嘴角缓缓笑了。 不像是被掌控的猎物,而是甘愿献上自己的谋划者。 主人,您说错了,不是喜欢。 是因为,我爱您啊。 ----------------------- 作者有话说:[撒花]给几几写爽了,啊啊啊两天码了1w字,累瘫ing 评论区发小红包~[好运莲莲] 过两天再设置个订阅率抽奖[玫瑰]目前收藏不够最多只有23个名额qwq想多发都不行,再等两天看能不能涨一涨[红心] 第27章 宝宝怎么还没醒? 我我也不知道呀。 肯定是因为你生的梦有问题。 我保证, 副作用应该不大 保证和应该怎么可以放在一起? 时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被明媚的阳光刺了眼。 耳边梦兽和兰隐的吵闹声忽远忽近,仿佛大海的潮起潮落,在脑海中忽隐忽现。 宝宝, 你终于醒啦! 鱼鱼 争吵暂停, 兰隐和梦兽一齐拥到了床前,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嗯, 醒了。时郁后知后觉, 伸手摸了下下唇角,似乎发现了什么。 鱼鱼, 是我的功劳噢。梦兽见终于到了自己邀功的时候, 赶忙道:我昨天发现你的嘴角破了, 正好我珍藏了一瓶独特的药哦, 就给你敷上啦。 这样啊。 时郁眉眼微弯,表扬似的看了梦兽一眼, 梦兽看起来更加骄傲了,还嘚瑟地瞥了眼兰隐。 (ˉ▽ ̄~) 切兰隐懒得理梦兽自卖自夸的说辞,无情地揭露了真相,他说:才不要听它说呢,昨天晚上是梦兽第一次连接两个人的梦境, 设定梦的时候不小心搞出了副作用, 它心虚才赶紧找补的。 时郁的笑容凝滞了片刻。 所以, 昨天他梦境里浑身发烫的症状,是梦兽不小心的副作用? 思及此, 时郁想起了闻祀的话语,在对方的口中,这是血族的发q期。 梦兽偷偷地抬头瞄了眼, 就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半响,它才小声地努力给自己解释,语气可怜道:鱼鱼,我不是故意的。没有说是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我太笨了,我可是你最忠实的梦兽呀。 兰隐不服,反驳道:我才是宝宝最忠诚的仆人。 梦兽刚才还心虚的劲,被兰隐一激是完全忘光了,已经开始和兰隐拌嘴起来。 一只粉色光球,一个不知名生物,一来一回倒是吵个没完。 时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温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梦兽,昨天的梦境闻祀会记得吗? 应该会有印象的,但是昨天的梦里他大概是不知道这是梦的,没有太多的自主意识。梦兽赶紧解释,像是着急为自己犯下的错洗刷冤屈,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梦,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哒! 鱼鱼,你是不是很讨厌他,昨天是一个好机会哦。你在梦里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想打想杀都可以呢。 第37章 梦兽的语气兴奋极了,但时郁却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即使是梦境他却好似身临其境地咬了闻祀,更奇怪的是在他咬完后。 闻祀的脖颈上留下了一处伤口,但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舔了几下。 很奇怪的动作,仿佛是本能。 兰隐,血族在吸食完猎物的血液后,会舔舐那一块伤口吗? 时郁的声音不大,有些许迟疑,兰隐没有多想就答道:血族吸食完血液,口水确实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但是很少会有血族去给猎物治疗伤口。 是么时郁掩下眼底的思绪。 他看向梦兽,直接问它:你知道深海巨灵吗? 梦兽瞪大了眼,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小小的一个咬着牙说:深海巨灵简直是太可恶了。 时郁:嗯? 接着,梦兽就苦兮兮地和时郁吐槽了这几千年深海巨灵对它造成的伤害。 以前它不是这样的!天天欺负我,还嘲笑我的体重,可是我都没有嘲笑它,不就是比我高了点嘛 尤其是最近,它的脾气更加爆了。 捕捉到了想要的线索,时郁适当地表达了疑惑。 最近? 对呀,以前我去找它玩,它还会理我的。梦兽不理解,跳起来努力扒拉着时郁的床头,还是够不到,爬不上床,最后还是时郁下来它如愿抱上了腿才弯着眉说。 可是最近我找它,它总是用海水泼我,让我别去找它了,最近都要离它远一点。 最初是在委屈地吐槽深海巨灵,但梦兽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巴嗫嚅了下,犹豫不决要不要说出口。 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梦兽点头,它的屁股蹲在时郁的脚上,两只手紧紧地圈着时郁的腿,若有所思地说。 我感觉不太对劲,深海巨灵苏醒的时候还没到,它不会这么暴躁的。梦兽回想了下,继续说:还有,它的周身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我是梦兽嘛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东西,我就发现它梦的颜色是黑色。 是成片的乌黑,如同席卷成山的乌云。 梦兽总感觉心头一跳,有某种不好的预感想要破土而出。 时郁了然,他大概知道了深海巨灵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对啦,鱼鱼。梦兽才想起来它一直忽视的一个细节,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在这儿呢,你出海是去干什么呀? 你们这个方向可是去往深海巨灵的方向哦,小心点别走错啦。它真诚地提醒着。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时郁忍不住轻笑了声。 好巧,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呢。他的话语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是随机吓死一只梦兽。 梦兽:?! 梦兽和他小眼瞪大眼,片刻大脑才接收消化完信息。 深海巨灵最近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它的气息绝对是很危险的。梦兽绞尽脑汁地劝说,紧紧地皱着眉道:你们这还能回去吗,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吧。 时郁温柔地撑着脸,低头看他,但笑着摇了下头。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梦兽憋着一股气,闭着眼睛说。 其实,我刚才说的深海巨灵身旁的气息里,有巫术的痕迹。 巫师?时郁的眉梢挑了下,巫师不是已经杳无踪迹了吗? 梦兽也不知道,它疑惑但确定,那一定是巫师的手笔。 当初炼化人鱼族亡灵的怨念的,是巫师。 现在,促使深海巨灵提前苏醒的,也是巫师。 乖,在这里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 时郁俯身轻轻地将梦兽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床边。梦兽方才跳起来够不到的地方,成功地到达了。 而且 鱼鱼还抱了它耶! 梦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看着时郁走出了门。 从船上向大海的远处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波光粼粼,风平浪静。 或许是昨晚梦兽的梦境缘故,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时郁以为自己醒的很迟,没想到走到船板上,发现只坐着几个人,看上去睡眼惺忪。 时郁找了把椅子坐下,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两块面包,涂上酱,正准备放进嘴里时,发现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头顶的光被人挡住了。 早。 闻祀坐在了他的身旁,神态自然地和他问好。 时郁咬住了面包,目光暗暗观察了会闻祀,只见对方从一旁倒了一杯橙汁,递给了他。 别只吃面包,小心噎,仿佛没主意时郁隐晦的视线,闻祀漆黑的眉眼微动,眸光潋滟,温和地叮嘱道。 时郁接过橙汁喝了一口,决定主动出击。 哥哥,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淡然,只是普通的询问,并不特别。 时郁在试探,闻祀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梦境,还有那个梦境和从前有多少的关联。 也有私心,想知道闻祀怎么会在主人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还好。闻祀的回答平常。 时郁不满意闻祀的反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意思,闻祀放下了手上的面包,若有所指地噙着笑,昨晚做了个美梦,睡得很好。 时郁琥珀色的瞳仁在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清透的琉璃,此刻那颗琉璃珠愣住了。 美梦。 这么喜欢他咬,闻祀不会有受虐癖倾向吧。 &你们昨天睡得很好?&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本坐这儿的几个人都不相信。 血猎和人鱼们围成一圈,每个人的状态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眼底青黑。 差距大概是每个人蔫的程度不大相同。 比如帝宥不细看都看不出精神不济,但周吉眼底的黑眼圈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夸张的说,高高瘦瘦的小伙现在是萎靡不振。 我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我也是。 一声噩梦引起一片回应,大家的情况都大差不差。 这就显得闻祀说的美梦太过幸福。 昨天的梦真的太可怕了。周吉怨声载道,他声音戚戚地描述道:昨天的梦前半截还是美梦,我梦到了咱们这次的历练顺利解决,而且我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下了大家。 时郁: 最怕全场寂静。 说到最后一句,周吉的嗓音都变小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这个梦它转折得离谱啊,本来到这里一个美梦结束了,谁承想这个梦才开始。周吉说着都心惊胆战,他不可思议地道。 后来我梦到了回去的时候,本来风平浪静,阳光很好的,结果突然就变天了,海面上还掀起了很大的风浪,海底下还有很奇怪的生物在摇晃我们的船 众人只当做故事听着,也算提神,结果周吉绘声绘色的描述突然停住了。 他的嘴唇发白,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 我靠,你、你们看 那是航船将近的地方,黑压压的乌云正在逐渐遮盖住整片天空,灼目的阳光已然消失。 时郁的脸色一变,眸光闪烁地勾起了唇,弧度危险。 变天了。 ----------------------- 作者有话说:嘻嘻,深海巨灵副本彻底开启[墨镜] 预告:鱼鱼即将开大 第28章 几乎是霎时间的变化。 天色变幻,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明媚的天幕撕开了一道缝隙。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阳光吞噬殆尽。漆黑的乌云越压越低,不再只是小范围,扩散开来骤然席卷整个海面, 视野可见中尽数是一片暗色。 怎么回事? 看见这一幕, 众人都站起身来,警觉地望着周围。 自然的变天不可能这么突然。闻祀的眉梢微挑, 若有所指地对周吉说:看来你的梦也不全是梦。 天边一道银光划过, 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像一条条银蛇, 瞬间着凉了黑暗的海面, 随之又消散在了无尽的漆黑深渊中。电闪后是雷鸣, 雷声骤然敲响, 如同宣告海面波涛涌动的使者,与之怒吼着交织在一起, 惊起滚滚风浪。 我靠我靠,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周吉的嗓音都抖了起来,他震惊地环顾着四周,真的和他的那个噩梦很像。 第38章 雨点终于倾泻而下,如同投射而下的利刃, 激起了一片片绵密的水花。 去把前帆主帆降下来。见势头不对, 周绮赶忙吩咐。 风浪渐大, 平静的海面开始不安地躁动,风呼啸着掠过海面, 将层层浪花撕扯成无数的白色泡沫。海面变得混乱不堪,波涛汹涌,海浪互相碰撞四溅, 如高山层层叠起,又狠狠砸下来,落在甲板上,海平面仿佛要将船吞噬。 船只在狂暴的风雨中不堪一击,甲板上的众人赶紧抓住手头可以固定的东西。 抓紧,别松手!时郁的嗓音在风浪中显得微弱,但众人却是听了进去。 周吉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手指用力到发白,他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嗓子喊道:我、我想起来了,咱们不是有人鱼吗? 他们掉到了海里是命丧黄泉,人鱼们根本不用担心,完全可以直接跳下海。 周绮难得认为周吉的智商有用了一回。 帝宥点头,他看向人鱼族的几人,急促道:周吉说的不错,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跳下水,到时候接住你们。 海上巨大的风浪下,总还有一线生机。 等等,不能下水!时郁喊住了他们的动作,松开船边的固定物,朝着中间跑去,看看你们的周围。 啊啊啊啊周吉吓得不行,他不知所以,直到看到船舶四周逐渐爬上来的东西,靠靠靠,什么鬼东西啊! 船舶没有之前那样晃荡,他们以为是暂时安全,谁承想是船舶的底下多了个庞然大物。 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无数的扭曲爬动的腕足正在向他们靠近。 拿刀。 大家纷纷行动起来,奇怪的是,仿佛是可以迅速地再生,砍断一截后是源源不断的继续。 周吉,把你的梦再想一想,这个东西到底怎么解决?! 周吉大脑一片空白,不断回忆着,海面掀起了很大的风浪,海底下有奇怪的生物在摇晃我们的船然后然后。 我靠啊,没有然后。周吉绝望地摇头,他做的噩梦根本没有解决方法呀。 船下的东西像是急躁起来,更多的腕足爬了上来,已经有自主意识地朝着他们袭来。 时郁的动作迅速,闪躲过一个朝他攻击的腕足,他从腰间毫不犹豫地拔出短刃,手起刀落割断一截。 这个东西,看着像是触手。 说话间,新的触手从背后袭击,飞快的动作,仿佛触手间有意识地紧密配合。 时郁察觉到,眼神一凛,触手就要缠绕上他。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小心。闻祀从他的身旁掠过,割断了妄图缠绕卷起他的触手。 周围乱成一团,都在焦急地应对着密集涌动的触手。 触手的目的很明确了,就是想要将他们都拖下水。 救命 周吉的嗓音都快喊破了。 时郁猛地回头,发现他的腿已经被扯住拖倒了,还没等人爬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触手又紧紧地圈住了他,像是捆住螃蟹般一圈一圈地环绕着。 周吉的嘴很快就被绑住了,只能使出浑身的劲发出唔唔的声音。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没有人能够顾得到他。 周吉!周绮的神情着急,她刚想挪动去救周吉,又被源源不断的触手缠住了步伐。 闻祀。时郁避开袭击的触手,声音清冽。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闻祀身上,意思明确。 宝宝,你想要我去救他?闻祀反问道,语气里倒是有股意味不明的不悦。 闻祀绝对有能力去救周吉,只取决于他到底想不想。 对象是周吉的话,估计是不太情愿的。 闻祀在等时郁的话,假如时郁让他救,他还是会出手。 时郁的动作顿了下,唇角缓缓凝滞出一道弧度。 不用。他的语气冷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天地间一片混沌,时郁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挺拔。 下一瞬,时郁身形如离弦的箭疾冲而出,雨水在他的身后划出一道冷白的弧线。 天际边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撕扯开黑夜。 银白的冷光照到了时郁的侧脸,形成冷白与暗色的阴影,时郁琥珀色的瞳仁在冷光下映射出清冷的余光,如同生冷的琉璃。 动作间,时郁从腿上抽出了什么。 他的腿上是绑腿带,刀鞘里面放着一把比起腰上的短刃更长的刀,刃处锋利无比。 周吉整个人都被捆住,密不透风,脸色因窒息而涨红,双手无力地挣扎着。比起被拖到海里淹死,怕是闷死来的更快。 只余下一双眼睛还能隐约看到视线,周吉绝望地睁大了眼。 雷声轰隆,电闪雷鸣间照亮一处视线。 时郁葱白修长的手指上抓着一把刀,行动间指节自然地将刀转了一圈调转方向,手上的长刀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触手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疯狂地扭动着,将周吉裹着,试图彻底将他拖下船。 时郁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逼近了触手。他双手握住刀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如同破开空气的剑锋狠狠刺下。 周吉吓得脸色惨白,心也随之悬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浑身僵硬。 看来他的命是不保了。 一声脆响,粗壮扭曲的触手应声断裂。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周吉只感觉到浑身一松,紧紧缠住他的触手失去了力气,散成几团。 视线骤然失去亮光,待到视线恢复。 只见到时郁的衣袂被风掀起,他的眸光清冽,银色的闪电照亮半边侧脸,浅粉色的唇角弧度淡淡。 没事吧? 他的刀锋上还沾染着触手分离的液体,雨水冲刷下,刀身依旧寒光逼人。 此刻,刀身钝的那一面正托在周吉的脖颈间,更像是强行抬高他的视线。 周吉愣神了片刻,迟钝的思绪才惊觉自己还活着。 没事周吉忍不住地呆望着时郁,满是劫后余生地激动,眼睛发亮。 时郁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原本有些苍白的唇因为剧烈的运动更加红润。他没有收回刀,反倒是抬高了刀柄,语气温柔地盯着周吉说:既然没事,就起来,不要拖后腿。 啊?周吉消化完信息,耳根发烫,根本记不得时郁说的拖后腿,只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好温柔,好,我这就起来。 话音刚落,时郁的目光就再次投向了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触手们,下一刻,他挥刀斩断了再次袭来的触手。 周吉,回神了。 周吉匆忙站起身,捡起地上刚才被触手卷落的短刃,加入其中。 周遭混乱,这一刻时郁不但救了周吉,更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的亮色。 天色愈暗,海浪咆哮,漆黑的夜空中陡然一道闪电,照亮了盘踞在船底已久的庞然大物一只巨大的类似章鱼的东西。 它不知不觉中已经浮出了海面,爬到了船的旁边。 章鱼?! 巨大的触手在甲板上肆虐,触手下的吸盘紧紧地吸附着船体,颠簸下的船只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仿佛随时就要支离破碎。 没有办法了。 船上的人鱼在海里可以生存,血猎们在人鱼的帮助下也能有生机,梦兽本身就是在海上随意通行的。 沉吟片刻,时郁的眼神望向闻祀,神情带着决定的神色。 闻祀和他的想法一样,跳船吧。 既然目前没有路可以走,与其等待奇迹,不如主动入海。 更何况,时郁不信闻祀会甘心死在这场历练,他肯定还有后手。 跳船!时郁冲着其余人大喊。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瞬间,海水将他们吞没,耳边只剩下沉闷的落水声,接二连三。 不对劲。 时郁完全没有憋气,水下却是呼吸自如。没看错的话,周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光圈。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寂静,声响逐渐飘远。 似乎是昏睡了许多,时郁再睁开眼,周遭是一片蓝色。 他正躺在一颗硕大的粉白贝壳里,身下是柔软的水草和他不认识的材料,周围装饰着珍珠和珊瑚。 他撑起身,却发现了自己的腿变成了 一条尾巴?! 时郁的指尖轻轻触碰,拂过他指尖的碧蓝色鱼尾鳞片细腻如宝石,折射出点点光辉,尾巴在水中轻轻摆动,仿佛一片流光溢彩的丝绸。 第39章 尾巴往上,是一节温热白腻的细腰,薄薄的肌理有着一股韧劲。 绯色的两点若隐若现,藏在身上的鲛纱衣后。 ----------------------- 作者有话说:鱼鱼公主上线[撒花] 搞了个抽奖,想要填很多人,结果不能超过收藏0.05,只能选25个名额[爆哭]等等再给宝宝们抽奖[可怜] 对啦还约了鱼鱼和小狗的可爱q版大头,如果快的话明天就可以见面啦[星星眼]期待一下吧 第29章 时郁的眉头微蹙, 睫羽颤了瞬,确认了手下触感的真实。 他跳入海中,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变成了一条人鱼? 这是一座宫殿,海底的宫殿。 各色奇珍异草生长在海底, 数不清的小鱼游过, 美轮美奂,仿佛生活在童话里的海底世界。 几条小鱼顽皮地游过身边, 绕着他游动, 时郁轻笑,抬手伸出指尖。 小鱼的嘴巴和他的指尖戳碰, 吐出一串串水泡。 爱心形的水泡。 还没待到水泡消失。 倏地, 四周的海水翻涌, 只听到纸页翻动的声响。 欢迎进入, 深海巨灵的历练。 沉闷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难以分辨清晰。 一张淡黄色的纸张缓缓在海水中飘动, 纸张的边角带着撕扯的痕迹,似乎是从完整的一本上扯下来的。 纸张飘到了时郁的手心,上面密密麻麻地书写着乱七八糟的字。 接下来,你的所有行动都需要完全按照纸上写的进行。 否则,你的同伴们, 可就都要溺死了。 话落, 桀桀桀的笑声响起, 原本不怀好意的话语在这个笑声下显得有几分滑稽。 仿佛是一场幻境,在它说完, 眼前的景象又变得和最初一样。 小鱼仍触碰着他的指尖。 只是,时郁垂下眼皮,眸光兴味地盯着腿上的纸张。 不是幻觉。 纸张缓缓滚动展开。 【人鱼族的公主天真浪漫, 她的天性善良,在一次海难中见色起义(划掉)善心大发救了一个落水的青年。】 【青年感激公主的救命之恩,说要以身相许。公主欣然答应(再次划掉)百般推脱不下,只好给了他自己的避水珠,答应留他做了个仆人。】 【人鱼族隐世而居,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祖辈们常教导小人鱼们外面是很危险的,公主虽然好奇但也乖巧听从长辈的嘱咐,浮出水面都要避开人类。】 【青年口中的人类世界却不同,那里有许多的美食、各具特色的风土人情、漂亮的衣裙和亮晶晶的饰品,这些都是公主从没有见过的。】 【公主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天天都要青年和她说外面的故事。】 【日积月累,终于在机缘巧合下,公主发现古籍里记载着一种可以让人鱼去岸上的方法:找巫师要一种药水,药水可以短暂的使鱼尾变成双腿。】 【有一天,公主跟着青年避开哥哥、姐姐,偷偷离开了人鱼族。】 【他们,上岸了。】 所有的笔触到这里都变了,原本的字体只是有些杂乱,仿佛初学者写的字。 接下来的,却是血红色的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笔墨,殷红渗人。 【然而,青年是个骗子。】 【也是个疯子。】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根本没有海难。那场海难,不过是青年处心积虑地尝试,他水性极好,假装落入水中,实则是为了找机会进入人鱼族。】 【他是个疯子,根据父亲研究了半生有关人鱼族的记录,找到了大海中人鱼的大概位置。】 【他想要证明,人鱼是存在的。】 【公主真蠢,她一个人的烂好心,招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人鱼族被迫出现在众人的认知中,因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捕、屠杀、抽筋拔骨。】 【他们被人类的贪婪所害,也是被公主的蠢笨所害。】 【公主,再也无法拥有鱼尾了。】 最后的字体被殷红的笔墨污染了,很难看清。 时郁看完了纸张的大致内容,纸张顿时消散,化为碎碎的星点。 深海巨灵的历练,要求他完全按照纸张上的行动去做,这个记载的却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他的眉梢微扬,那么他在这场角色扮演中的身份是 公主! 欢快的声音代替思考给了他答案。 时郁抬眸,看到了周吉和霍克。 时郁的眼睛瞪大了,流露出忍俊不禁的笑。 霍克依旧和印象中的一样,但周吉却是和他一样腿变成了鱼尾,淡黄色的鱼尾,显得有几分不符合他的气质。 周吉?霍克?时郁只是微微试探,从两人的神情上就看出了他们不记得他。 或者说,在这里,他们只是公主的仆人。 公主,我们快起来吧。今天你不是要去海面上晒太阳吗?周吉虽然现在只是一条人鱼,但这幅活力满满的状态,确实是周吉无疑了。 时郁:我们今天要去海面上? 嗯嗯。 刚才的记录应该添一笔,哪里是公主向往外面的世界,明明公主的两个仆人也不妨多让。 时郁回忆起纸张的内容,公主在一次海难中救下了青年。 他问道:今天海上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风浪? 没有啊。周吉摇头,疑惑不解地答。 今天天气晴朗,海面上风平浪静,大概率不会出现海浪之类的。霍克回答地更加准确,他提前游到海上观察过的,毕竟公主每次浮出水面都得保证周围没人,他们事先都会先去看看。 好,那我们走吧。 很快,时郁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现在多了一条鱼尾,但他不会游。 时郁摩挲过身下的贝壳,尝试着带动鱼尾,发现就如同腿脚一般,轻盈自如。 不同的是,在海底鱼尾还省了不少力。 万里无云,海平面被阳光照耀出一片粼粼波光。 倏地,三只脑袋冒了出来。 平静的海面被打破,周围涌动晃荡出三圈涟漪。 时郁的发色很浅,微卷的栗色长发此时正四散着,黏在他雪白细腻的脖颈上,仿佛融化在一片牛奶中。 他纤长的睫羽还在滴着水,原本弯弯的弧度正湿哒哒地垂着,那双眸此刻正迎着光,望向不远处。 你们看那儿。时郁指向的方向,是一只小小的船舶,上面的甲板上隐约站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很高。 不是说没人吗?霍克问周吉,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看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周吉负责确保海域的安全,在人鱼族的长老口中,人鱼是不可以出现在人类视线中的,会很危险。 周吉笃定地说:这艘船肯定是刚来的。 这就奇怪了,我们这很少有渔船来的呀,这片海域也没啥鱼,而且景色也一般周吉纳闷地抓了下头发。 说话间,那艘船只愈发靠近,竟然是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躲一下。 时郁不动声色地再次潜入水中,栗色的发尾彻底消失在水面,海面一片平静。 船舶上,高大的身形微顿,目光化作实质直直地盯住了海面上的某处,嘴角噙起一抹笑。 下一瞬,海面只听见沉闷的咕咚一声。 时郁:? 什么东西,掉下水了o.o? 答案本人缓缓坠落,落入了他的眼中。 船上的青年坠入了水中。 公主在海难中救下青年。 海难呢? 无。 按照剧情走,公主得救下青年。 时郁的手划过海水,碧蓝色的尾巴在水中轻轻摆动,尾鳍亮亮的,边缘如薄纱般透明,随着水流的波动轻轻摇曳,像是一片飘逸的流纱。 他游动时,尾巴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水花在他身后绽开,如同繁星点点,美的如梦似幻。 长发在身后随之四散,时郁靠近了落水的青年。 青年的眼睛松散地撑着,深邃的眉眼漆黑如墨,冷峻的轮廓在水中仿佛柔和了不少,黑色的衬衫在水中紧紧贴合着腰腹和胸膛,冷白如玉的腰腹露出一截,肌理有力。 好熟悉的脸。 又见面了,闻祀。 他就是扮演欺骗人鱼公主的青年? 呵,小狗要开始骗人了。 时郁的唇角微勾,纸张上写得清清楚楚,青年其实水性极好,他是假装落水的。 闻祀的模样实在可怜,潮湿的海水涌入他的鼻腔,仿佛快要窒息。 第40章 怪不得能让公主信服,这幅模样着实有些让人心动了。 这么能演,那就多演一会儿吧。 时郁停在了闻祀的身边,垂眸含笑望着他。 三十秒。 一分钟。 没一会,闻祀的脸色变了,原本只是虚虚撑着的表情,现在确实是快要溺死了。 闻祀的表情露了馅,他的嘴巴微动,时郁凑近辨认出了他要说的话。 救、救我。 看来是撑不住了,时郁总算不慌不忙地救起了人。 等等公主是用什么让青年可以在海底呼吸的来着? 避水珠。 时郁眨了下眼,抿着唇无奈地愧疚着看向闻祀。 他也不知道避水珠在哪。 不然,还是把闻祀救到海面上吧。 青年是剧情的关键人物,总不好因为他救人失败直接就死了吧。 本来是剧情没有走完大家一起溺死,现在倒是差点要让闻祀先一步了。 时郁游到闻祀的身边,手掌托起了闻祀的肩头,刚要用力向上游去,却发现效果甚微。 他的尾巴游动着很不熟练,更不用说带一个人游了。 时郁: 仿佛感受到他的意思,时郁感觉自己的浑身有些发烫,有什么东西自胸腔想要破土而出。 浅浅的蔷薇粉逐渐爬上了时郁雪白的脸颊,他的眉头蹙起,还有些不解身体的反应。 一只宽大的手突然捧住了他的脸,时郁诧异地垂眸,对上了闻祀漆黑的眼瞳,对方的脸色苍白,但手掌依旧有力。 他的口型说了两个字。 抱歉。 还没待到时郁理解青年的意思,他的唇上骤然碰到了一片温软。 青年捧住他的脸,使出最后的力气靠近他,吻了上来。 鼻尖相碰,一颗淡蓝色的圆溜溜的小珠子打着滚,亮亮地自时郁的唇进入了青年的。 避水珠。 ----------------------- 作者有话说:情人节快乐呀宝宝们[星星眼]今天鱼鱼和小狗也甜甜的 呜呜今天上夹子,昨天晚上熬夜蹲,反倒是更emo了,一天排名一直在掉,和基友道心碎了一会儿,但是还是要坚持!嘻嘻,反正几一定会把让笔下的宝宝们完完整整的[可怜] 开了个抽奖100%订阅哈[撒花] 第30章 时郁的唇被温热濡湿的唇衔住, 人鱼的体温大都偏低,冰凉的唇瓣被火热的气息侵蚀,带来一阵滚烫。 一切发生的太过快,时郁还没有反应过来, 呆愣住望着闻祀, 只察觉到唇上覆盖了温热的一片,闻祀温热的气息顷刻便笼罩住了他, 是与海洋截然相反的气息, 但奇怪的好闻。 避水珠晃晃悠悠,进入了闻祀的身体内。 青年方才隐约的窒息感荡然无存, 有了避水珠, 他就可以和人鱼一样在海洋中自然地呼吸。 闻祀只是浅尝辄止, 唇瓣间的触碰, 但目的达成了他却仍然贴着。 时郁的脖子往上一片潮红,人类的体温对于海洋生物来说还是太过滚烫了, 他的眉头蹙起,用力地推了下闻祀的胸口,毫不留情。 他说,放开。 闻祀刚才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他不喜欢。 尽管结束了那个吻, 闻祀却依然捧着他的脸, 与他贴的很近, 眼神幽深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就像历练的纸张记载,青年是个疯子。 时郁不悦地看着他, 在他看来闻祀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正常,大概写的都是对的,青年不但是个骗子, 更有点疯。 没等时郁第二次推闻祀,他总算松开了手。 青年耷拉着眼,再次说道:抱歉。 道歉是说了两次,第一次上来吻了他拿走了避水珠,第二次是一只缠着他不放,明明他的体温那么烫,还贴的那么近。 人鱼的皮肤是很娇嫩的。 时郁没好气地睨了闻祀一眼,没有说话,但意思明确,他的抱歉不被接受。 一旁的霍克和周吉不敢出声,他们面面相觑,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神来。 真的没有看错吗? 这个人,落入了水中,没有溺死,反倒还强吻了公主 他们后知后觉,气势汹汹地齐声喊道:大胆! 时郁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历练设定的原因,周吉和霍克作为公主的仆人设定的过于npc了。 两人游到了时郁的前面,隔绝开青年和时郁的距离,戒备地望着闻祀。 长老们再三叮嘱,人鱼要避免让人类发现,外面的世界都很危险。 谁知闻祀的视线轻轻地扫过他们,径直地透过缝隙望向身后的时郁,坦荡地直勾勾盯着。 甚至还有些不解的神情,仿佛周吉和霍克的举动令人费解。 奇怪,这人怎么能在水里这么久。周吉自以为很小声地和霍克吐槽,却是说着人尽皆知的音量,他也没有尾巴啊,难道人类成了两栖动物? 你小点声吧。霍克就差说求你闭嘴了,他看见了,这个人刚才强吻了公主,甚至还有一颗亮晶晶的小珠子从公主的身体里跑了出来,进入了青年的身体内。 他偷了我的避水珠。时郁的语调冷淡,隐约带着一点不平。 避水珠?霍克的声音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周吉不解。 避水珠是人鱼身体内自然拥有的,只有极少数的人鱼才有,公主就是其中一个。霍克显然比周吉懂的要多,他担忧地说道:顾名思义,避水珠在身体内可以让不属于大海的人也能在海洋中正常的呼吸。 霍克的话没有说完,他不知道失去避水珠会有什么危害。 公主,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王,让他将避水珠给您取回来? 话落,一道熟悉的嗓音比时郁先开口。 避水珠? 闻祀问他,是我刚才吃的那个吗? 不然你为什么时郁不怒反笑,眼尾气得发红,你难道不是故意的? 他指的是闻祀第一次见面就亲他的事。 闻祀仿佛被他问住了,深邃的眼眸眨了下,没有慌张,而是一股无辜的单纯。 装的还真像,怪不得人鱼族的公主会相信一个骗子。 外貌的加成下,谁会怀疑他是自己跳下水的呢。 对不起。闻祀第三次道歉,在时郁看来没什么诚意,谁知他坦然地开口说:我不知道避水珠会这样到我的体内,我刚才好像遇到了海难,掉进了水里,快要窒息的时候你来了。 他迟疑了一瞬,才说:我听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被选择,进入地域或是天堂,我刚才以为你是天堂派来接我的使者。 时郁冷哼,问道:怎么不是地域的恶魔? 不是的。闻祀后面的嗓音低了下去,喃喃自语说:恶魔不会拥有碧蓝色的尾巴,也不该是这样雪白的肌肤。 像是牛奶灌溉而成,光滑细腻。 闻祀掉入水中,愈发窒息时,眼前看见的光影自水中游来,光影缥缈,那双鱼尾泛着光的涟漪,浅粉色的眼眸撞进了闻祀最后的视线。 他的心头一颤,一股战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仿佛,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突然,很想靠近他。 本能驱使他触碰上了那浅粉色的唇。 冰凉温润的轻碰,却让人头皮发麻。 你救了我。闻祀认真地说。 不是。时郁歪着脑袋,眼神戏谑地阴阳怪气说: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他没忍住,很想说真巧你就知道避水珠怎么能到你的身体里。 但这样直接表达了公主的不信任,之后的剧情就很难继续维持公主的人设。 单纯、善良。 总之不会是他这么具有攻击性的。 不是的。闻祀的嗓音低沉,他坚持道:是你救了我。 时郁的唇角微勾,心里升起了一股恶劣的想法,问他:既然这样,那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公主的大致剧情想要走完,就得让青年跟他回到海底,然后假装对外界的好奇,最后跟随青年离开人鱼族,重蹈人鱼族的覆辙。 但是公主除了单纯善良,也可以多一些标签。 比如,娇气和爱使唤人。 后者时郁就很符合,他超爱使唤别人。 我可以做您的仆人。闻祀的话语和故事的发展一样,他回答道。 霍克,周吉。时郁的手指白腻,骨节分明,此刻淡淡地随手指向两边,示意闻祀看,我并不缺仆人。 还没待到闻祀开口,周吉先耐不住性子,他急匆匆地冲着闻祀吐槽:你们人类怎么这样啊,我们公主好心救了你,你恩将仇报,还要抢我们俩的位子。 第41章 周吉不敢再将强吻两个字说出口,他怕公主会先让他闭嘴。 虽然周吉的话不好听,但我们都跟随公主许多年了,他的喜好我们更加清楚。霍克讲话更委婉,但总的意思不变,他也不认同闻祀成为公主的仆人。 周吉应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没有人能比我们把伺候公主得更好。 我可以的。闻祀没有一丝退让,他的语气直截了当,隔着两人认真地对时郁说:我会把你伺候的更好。 他说出口的时候脸色都没变,依旧是坦荡的表情。 却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词语。 同样的伺候在周吉的口中,和从他的嘴里说出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我确实不缺仆人了。时郁意味深长地莞尔,在他的命令下两人散开,不再阻挡在他和闻祀之间。 时郁的话没有说完。 时郁缓缓游向闻祀,他的鱼尾摆动,如同蝴蝶翩跹的翼,唯美梦幻。 直到他的视线在闻祀之上,时郁才停下。 他居高临下地觑着闻祀,露出一点恶劣的笑容,雪白的脸颊多了一抹艳色,我身边的确有一个位置空置很久了。 男宠。时郁的声音清冽,柔和地流入心间。 优雅漂亮的外貌,红润的唇角轻扬,说出来的词却是在羞辱闻祀。 男宠?! 周吉忍不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公主,不敢相信这是公主会说出的词。 霍克也皱着眉,隐晦地表达了震惊。 但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反驳公主的命令。 人鱼族讲究忠贞,历史上只有很久之前的一位王,滥情博爱,他的后宫众多。 因此在中年被推翻,新的人鱼王继位。 这也被人鱼们诟病了很久,提起都会皱着眉直摇头的那种。 闻祀听后,在触动某个词时,眸光微动,如果没看错的话,甚至是一丝兴奋的愉悦。 好。闻祀的态度不卑不亢,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时郁的脸颊,我愿意成为您的男宠。 最后的两个字他停顿了一下,语调微凝,拖着意味深长的语气。 而且,您救了我,我本该就是要报答的。闻祀的话语平淡,讲的却是惊世骇俗,按照我们人族的话本,您救了我的生命,有权利让我用生命去报答。 没记错的话,话本里叫做以身相许。 你看上去,很情愿呀。时郁的眼神复杂,纤长的睫羽下是清透的眼眸,他仿佛是在报复闻祀之前的举动,捧住他的脸颊。 但时郁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好心,他的报复心很强。 时郁白皙的手腕托住闻祀的下颌,下一瞬狠狠地掐着他,将他的视线抬高,只能直视着自己。 他的唇齿微动,说道:对于你来说,做我的男宠根本不是在报答我。 闻祀的眸光直直地望着时郁的眼,又颤了瞬看向他微张的唇,喉结滚动。 你根本是在满足你自己的想法。时郁掐住他下颌的指尖更加用力,眼尾泛红,你的那些不能见光的想法。 碧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晃荡着闪烁的光辉,如同坠落深海的宝石,又似乎是海洋孕育的藏品。 细细的一节腰肢动作间又显露出有力的肌理。 您说的对。 因为您太漂亮。 闻祀的眼神直勾勾的,毫不掩饰心底的想法。 ----------------------- 作者有话说:[撒花]嘻嘻嘻小狗死缠烂打捏 明天要回校啦,行李还没收,快递还没到[心碎] 之前约的俩个宝宝的q版人设图,因为老师要忙着开学,就鸽掉啦[爆哭]但是!!!几约了新的老师,负债写文(bushi)但相信成图一定超萌!!![可怜]大家一起期待一下吧[撒花] 第31章 时郁是海洋造物主创造出来的奇迹。 他太漂亮了。 我不只是愿意。闻祀的眸光微暗, 难以掩盖的欲望一览无余,他承认道:比起仆人,我更希望成为你的男宠。 时郁冷笑一声,他一只手掌托着闻祀的下颌, 掐着的力道放轻了。然而, 下一瞬他的手就转换了阵地,白皙如玉的指节轻轻拍了几下闻祀的脸颊。 明明是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在他的手下却仿佛是恩赐。 他的语气挑衅:哪怕是玩弄? 独特的冷香幽幽散开, 随着时郁方才动作的掌风飘散。 闻祀的呼吸紧了一瞬。 嗯。他毫不犹豫地应声,目光逼近了时郁, 他握住了时郁拍打他脸的手, 缓缓攥紧, 哪怕是玩弄。 时郁的眉头微蹙, 倏地舒展开来,他就着这个姿势意味深长地盯着闻祀, 语气难辨。 我怎么感觉,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闻祀现在的表情,哪里有被他的男宠和玩弄的词汇羞辱到。更准确的说,闻祀眼底的情绪分明随着他的话愈发幽深, 兴奋异常。 简直像是狗见到了骨头。 时郁轻笑一声, 他干了个蠢事, 拿着骨头打狗。 闻祀没有回答,沉默着望向他, 答案分明。 我靠,这人怎么还连吃带拿呢?周吉皱着眉听完了全过程,觉得陆地上的人类真的很危险, 人鱼族没有人敢这么冒犯公主。 虽然人鱼族专一,但公主的男宠位置空虚。 只要放出风声,一抓一大把的身强体壮的人鱼们绝对会蜂拥而上。 按照人类话本的说法,公主就是白富美。 闻祀这样的嗯,充其量也算是个穷小子角色吧。 做公主的男宠,对他来说哪里是什么报答和屈辱,我看是巴不得上赶着了。周吉清楚地看到了闻祀的神情,他可没有什么不愿意,恨不得马上上任才好。 周吉。霍克小声地喊他,劝他低声一些。 时郁听到了周吉的话,若有所思地睨了眼闻祀,唇角勾了下,好心情地说:走吧,回去。 话音刚落,周吉和霍克就跟了上去。 时郁的尾鳍是很浅的蓝色,边缘很薄,呈现出透明的白,碧蓝色的鳞片在海水中熠熠生辉,细腻如同宝石,游动间划过一道飘逸的弧线。 他往人鱼族的方向游去。 喂。周吉暗暗喊了下霍克,说道:那个人还跟着我们。 霍克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时郁:公主,你真的要 他的话犹豫再三,似乎很难说出口,真的要让他做您的男宠吗? 不远处的宫殿晶莹剔透,于海水中散着莹莹辉光,仿佛是由水晶构成,内里装饰着许许多多的精美饰品。 陆地上难得一见的名贵珊瑚、珍珠、海石 在这里尽数可以看到,而集结了海底所有珍宝的宫殿就是公主的。 公主的床铺是由千年贝壳制成,珍珠贝的壳莹润,内里铺着柔软的水草和其他的软垫,是人鱼族手艺最好的人鱼织成,材料里混着两种色泽的鲛纱,分别是公主的哥哥姐姐的。 足以见得对公主的喜爱。 宫殿内的内饰全然是公主的喜好,华丽梦幻。 时郁才从整体一览人鱼族公主的宫殿,却发现很符合自己的喜好。 时郁回到寝殿,落在了中央的珍珠贝床上。粉白的巨大壳口微张,时郁半躺在柔软的床上。 碧蓝色的鱼尾轻轻摆动,露出的肌肤雪白细腻,手肘处隐约可以看到微微的粉色,鲛纱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慵懒地撑着侧脸,问道:你的名字? 闻祀。 &哦,这样啊。&心头涌起果然如此的感觉,时郁轻笑了声。 他的视线扫过寝殿,偌大的寝殿内装饰复杂,随处的家具陈设搬到陆地上都能够上拍卖台。 但仍然有不少的空旷位置,比如他的周围。 周吉、霍克。时郁的声音淡然,眼瞳里却夹杂着饶有兴味的笑,你们去搬一张床铺。 他懒洋洋地躺在亲肤的软垫上,身下的触感柔软,仿佛置身于云朵间,浑身都可以陷进去。 公主,这床是给谁睡的? 其实答案也很明显,时郁葱白的指节慢悠悠地抬起,直直地指着闻祀的方向。 给他。 时郁朝着闻祀轻轻勾了下,指节微弯,如同在逗弄一只小宠,肆意散漫。 但闻祀却不觉得屈辱,他的面色平静,深邃的眉眼低垂着,看到时郁的动作就顺从地朝前走去,没有一丝迟缓。 时郁侧躺在床上,闻祀很快走近他,还没待到他开口,就自觉地半蹲下在他的床前,平视的目光隐隐矮了时郁一头。 第42章 公主。他的唇齿微动,望着他喊道。 时郁浅粉色的眼瞳微闪,清透的瞳仁含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 错了。他摇头,说道:你该喊我主人。 闻祀的神色怔愣了瞬间,低垂着眼瞳沉默着,恍惚着望向他。 时郁不悦,闻祀刚才的反应都很顺从,现在却犹豫不决。他问道: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闻祀漆黑的眼瞳直直望向他。 寝殿的门外传来阵阵嘈杂。 怎么回事?时郁不解,但周吉和霍克已经被他派去搬床了,现在身边只有闻祀。 闻祀:我去看看。 寝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外面站着两队人鱼,手上都端着东西,远远看去一片华光溢彩。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哦不,两个人鱼。 时郁从床上撑起身,眼眸一眯。 帝宥和周绮? 他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帝宥和周绮又再这场还原剧情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鱼鱼。帝宥的神色温柔,他喊道。 鱼鱼??? o-o 帝宥湛蓝色的眼睛,与时郁碧蓝色的鱼尾相映,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只是时郁的鱼尾颜色更加亮丽,如同海洋中绚烂的一颗宝石。 他的脑袋旁边写着哥哥两个字,但似乎只有时郁能够看到。 哥哥。时郁顿了下,轻声喊道。 帝宥在这个剧情里是他的哥哥,还真有意思。 怎么先喊哥哥,不喊姐姐吗?周绮听后不悦地皱眉,红唇撇着。 时郁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周绮只是嘴上一说,并不是真的生气,她的红唇微勾。 你最近不是说海底无聊吗,姐姐给你找来了这么多的宝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话落,她笑了下,要是你不喜欢的,那一定是你哥哥送的。 帝宥无奈地抿着唇笑,他说道:这些东西就放你这吧,不喜欢的话就收起来。 好。时郁点头,浅粉色的眼瞳清透,却在触及帝宥身后的托盘时眼眸一亮。 一切相安无事,两人正准备把东西给了时郁,就离开。 但周绮眼眸一眯,看向了一旁的闻祀。 她的语气不善,上下打量了一遍闻祀,才问道:鱼鱼,这是谁啊?姐姐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帝宥隐晦地望向闻祀的腿,追问道:霍克和周吉呢? 时郁沉默了一瞬,才眼睫轻颤,无辜地说道:哥哥姐姐,我才想要告诉你们的,这是我今天在海上救下的人。 他的话语不急不缓,仿佛是在慢慢地陈述,但时郁知道自己是在拖延时间胡编。 今天的海上天气不太好,当时他站在甲板上,突然有浪打到了船,然后他就落水了。时郁雪白的脸颊皱了一下,于心不忍道:他掉到了海里,我当时正好在那里就把他救下了。 说话间,他转头看着闻祀,不然,还是你来说吧。 闻祀接过话,没有丝毫慌乱,他的嗓音沉稳,说道:当时海上突发海难,我从船上掉到了海水里,是主人救了我。 我想报答主人,幸好主人给了我机会。他的语气自然,不掺杂虚假。 时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一切都按照剧情顺利地发展着。 和他预想的一样,只要把闻祀带回海底,其余的剧情他自己会按照流程走。 比如现在的海难。 呵。 哦?帝宥分明是不信的,就这么巧,海难偏偏让你落下了水,还会被救下。 倏地,帝宥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的语气含着一些惊疑。 你一个人类,怎么能在海底呆这么久? 你偷走了时郁的避水珠?湛蓝色的眼睛暗沉地看着闻祀,咬牙切齿地问。 周绮原本只是在一旁打量着,听到这句话却是猛地瞪大了眼。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决定。 杀了他。周绮直截了当地说道,下了决断。 帝宥几乎不会说出杀这个字,但此刻却没有反驳,已然是赞同的意思。 时郁的眉头微蹙,眸光颤抖了瞬,隐藏下眼底的兴味,一副奇怪惊讶的模样。 怎么能这样?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他冷冷的想,只是第一次见面就亲了他而已。 时郁微微侧眸,盯着闻祀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紧张。 他能知道避水珠,这就很不对劲了。而且,他留下来,又是以什么身份呢?帝宥叹了口气,不忍心让弟弟伤心,但又不得不一点点解释给时郁听。 帝宥不希望弟弟被别人利用。 哥哥,他不是你想的坏人。 时郁纤长的眼睫眨着,祈求地望着他。 碧蓝色的鱼尾不安地摆动着,显示了主人焦急的情绪。 时郁认真地望着帝宥和周绮,低着头慢吞吞地说:他留下来,做我的仆人。 周绮不悦地皱眉,显然并不同意。 鱼鱼,你并不缺仆人帝宥的话还没完,就被周吉嘹亮的嗓音打断了。 公主,你要的床来啦! 虽然是男宠,但我们还是给他搬了张不错的床,靠在你旁边也不会磕碜的! 周吉隔了老远就嗓门嘹亮地说道,势必要让公主满意。 然而,回应他的是帝宥结了冰似的脸。 周吉王?! 时郁: ----------------------- 作者有话说:[害羞]是被家长抓包的小情侣呀 第32章 (修) 帝宥的脸色如同凝结了的霜, 并不好看,但他还是强忍着问时郁:鱼鱼,你刚才好像和我说,他是你的仆人。 时郁: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周吉和霍克搬着床站在门口, 霍克目光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 周吉索性直接低着头。 他刚才的劲头都没了,恨不得自己能在地上钻个洞躲进去, 最好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时郁低垂着头, 唇角扯了下,一时间没有回答, 差不多相当于默认了。 周吉, 你来说。帝宥难得板起了脸, 他不再追问时郁, 转换了目标。 时郁适时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委屈地看向了周吉。 角色的完成度靠脸, 时郁撑的起任何的角色。 善良天真,拿捏。 虽然不知道原本的剧情里,公主把青年带回来有没有被她的哥哥姐姐抓包,亦或者经历了怎样的剧情。 时郁却是存心让闻祀被刁难一番的。 谁让他的角色是个骗子。 常年研究人鱼的疯子,第一次见他就露出了那种神情, 活该。 王周吉哭丧着脸, 嘴巴是张了又闭, 闭了又张。 不敢违抗王的指令,但公主才是他的主人, 说出来又是对不起公主。 撒谎周吉撒谎藏不住一点,太明显了。 他嗯周吉吞吞吐吐,很不情愿地皱着脸, 脑子里却是千回百转。 蓦然,他的眼光发亮。 其实,他确实是公主的男宠。 帝宥的眉头一皱,不善的目光还没飘落,就听到周吉接下来的话。 但是吧,是待定的,目前在备选。 帝宥:? 什么意思?周绮的眼角一瞥,说话吞吞吐吐,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果然,不管在什么样的剧情角色中,周绮对周吉的威慑力本能地存在。 这就是姐姐对弟弟的天然威压么。 这个人类,他掉到了海里,一点点下沉,在快要溺死时周吉昂起了头,绘声绘色地说道,公主游了过去,碧蓝色的鱼尾映入了他最后挣扎的视线。 就这样,这个人类爱上了公主,对公主一见钟情。 时郁: 闻祀的目光凝滞了瞬,漆黑的眼瞳里掺杂着一丝笑意。 周吉的神色自然,他是在场的亲见者,说话具有信服力,而且他脑子的那根筋也说不得谎话,一眼就露馅了。 真的?周绮怀疑地问。 帝宥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他猜不到周吉撒谎能力不行,但创造话本的能力却是一绝。 当然。周吉拍着胸脯打包票,满脸真诚。 第43章 哥哥姐姐的目光接而转向了时郁。 时郁收起了一脸的淡然无语,薄薄的粉色在脸颊上弥漫开来,他的眼睛眨了下,羞怯地低着头不语。 扭捏的神情仿佛在宣告周吉话语的真实性。 人鱼族一向倡导婚恋自由,从不干预家庭小辈的恋爱对象是谁。 但前提是,这个对象是人鱼。 鱼鱼,如果他对你一见钟情,怎么会只想做你的男宠呢?帝宥劝说,他认为真正的喜欢不可能这样,必定是有其他的图谋。 他的目光谴责地望着闻祀,都快要凝结成霜。 闻祀的态度不卑不亢,挺拔的身姿直直地站着,坦然地接受帝宥的打量。 似乎是上门见家长的女婿,不被满意。 帝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强行拆散姻缘的恶毒大家长。 这个人类最拿得出手的,就属这副皮相了。 脸和身材倒是看得过去,但在帝宥看来,除了皮相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出彩的地方。 鱼鱼喜欢看话本,话本里那些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家长是被人鱼们咒骂的,但现在帝宥突然理解了。 鱼鱼善良、单纯、温柔、可爱、漂亮、富有 数不清的美好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鱼鱼。 这个人类和鱼鱼站在一起的画面,落入帝宥的眼中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假如画面里把这个人类去掉,就堪是一幅名画了。 哥哥。 帝宥刚想答应,就反应过来声音不对,他难看的脸色望向闻祀。 时郁的表演也被迫中断了,他的眉头蹙起,不可思议地瞥了眼闻祀。 这次是毫无表演痕迹,纯感情。 闻祀喊帝宥哥哥? 你 帝宥的话音还未落,闻祀就继续说道。 主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喜欢他。闻祀的嘴唇很薄,透了股天然的凉薄劲,此刻却是深深地看向时郁。 我是认真的。他缓缓说道:只说做主人的男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主人,如果有机会可以长久地陪伴主人,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一长段话的解释堵住了帝宥放下的怒意,没处施展只能愈烧愈旺,他的脸色阴沉,湛蓝的瞳仁不客气地盯着闻祀。 假如眼神可以捅死人,大概闻祀的尸体已经浮到了海面,时郁心想。 闻祀的话很好的圆了刚才周吉的一见钟情,周吉隐隐朝他抛去了还挺有眼力见的赞许目光。 但时闻祀仿佛没看见,一眼略过继续盯着时郁。 周吉: 那很不客气了。 周遭寂静了半晌,帝宥和周绮没发话,其余人鱼也不敢多说。 时郁觉得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不然还不知道周吉得继续编出什么样的离谱理由。 哥哥时郁的语气温软,碧蓝色的鱼尾摆了摆,游到了帝宥的身边,扯了下他的手臂晃了晃,又松开到了周绮身旁,可怜巴巴地抬眸望着她。 姐姐 周绮的心顿时软了,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给帝宥。 帝宥叹了口气。 他仍旧警告了闻祀,记住你的话,你最好是这样。 他们也不想当拆散鱼鱼恋爱的坏人,就暂时默许了闻祀的存在。 毕竟这里是人鱼族的地盘,即便有异心,闻祀暂时也使不出来。 他们终于离开。 帝宥和周绮背后的托盘散发着熠熠光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如同流水线一般被送入时郁的寝殿。 周吉和霍克半点没有惊讶,熟练地接过收拾起来,甚至有一些隐约要被送去库房的意思。 时郁没有阻止,他的目标很明确。 霍克,等一下。时郁喊住了霍克的动作,他的托盘上是两颗小小的钻,上边有两根细细的耳针。 是一对耳钉。 这样细小的钻石,在外面也是难得一见的。 放在众多的华丽饰品中,本该不被注意到。 但幸好,它遇到的是时郁。 这个要拿去哪? 时郁的手指捏起小小的耳钉,上边的钻石颜色和他的鱼尾很像,碧蓝色的。 仓库。霍克答道。 时郁不赞同地摇头,他可怜温软的模样在帝宥和周绮走后不复存在,半点都不演了。 那也太可惜了,浪费。 时郁的手指捻了下小小的耳钻,浅粉色的眼瞳里略过闻祀站在一旁的身影,唇角勾了下。 他若有所思,兴致盎然地说道:这颗耳钉留下吧,我要给他戴。 说话间,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闻祀。 给谁戴不言而喻。 可是霍克确认地看了眼闻祀的耳朵,他似乎没有耳洞。 时郁点头,他知道闻祀没有耳洞,这个剧情他们进入时身体都还保持着现实中的状态。 比如他,此刻,青绿色的耳坠仍旧挂在他的耳上,在他游动时晃荡,细腻白皙的肤色衬得仿若祖母绿宝石装饰的雪白釉色。 嗯,他确实没有耳洞。时郁很快游到了闻祀的身边,上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垂,完整的。 时郁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他的手指冰凉,与闻祀的体温不同,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他的尾巴焦躁地摆了摆,烦闷道: 那可怎么办呢? 浅粉色的眼瞳里满是失望,仿佛丢失了心爱玩具,蔫蔫的。 没关系。闻祀主动开口,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不容拒绝的说服力,他主动托起时郁想要离开的手掌。 又将那双手重新放到了耳边,更像是靠近了他说的侧边脸颊。 没耳洞,打一个不就好了。 时郁的眸光微闪,意外的神色划过眼中,片刻轻笑了声。 好呀,但我们这没有人会专业的穿耳哦。 他友情地提醒,表情为难。 要不是时郁知道自己的想法,都要被自己给骗了。 他坏坏的,时郁自我评价。 主人来就好了,我相信您。 闻祀深邃的眼瞳仿若冰川,此刻却在融化,成了一摊水,温柔地看着时郁,他的语气柔和。 好。时郁沉默了会,掩盖下眼底的兴味说道。 与他尾巴颜色极其相似的碧蓝色钻石缓缓靠近闻祀的耳垂,细小的耳针在海水中闪着莹润的光泽。 时郁的眼瞳里倒映着闻祀的面容,他认真地将耳针对准闻祀的耳垂。 他的唇齿微张,迟疑着犹豫不决,仿佛在仔细地对准,免得偏了位置。 只有时郁知道,自己是在欣赏。 闻祀很适合耳钉,矜贵疏离多了分肆意,冰冷的气质下侵略性更强了。 时郁晃神了片刻,手指颤了瞬,但很快稳住了,在闻祀的托底下。 他回过神,就发现闻祀的手从下方轻轻地捏住自己的手,时郁的手指正捏着耳钉,耳针戳在闻祀的耳垂上。 迟迟没有下手。 他第一次给别人穿耳钉,没有给自己那般的干脆利落,确实是不太会。 倏地,时郁握住他的手动作了,对住他的指节,更像是覆盖在他的上面,直截了当地捏住用力。 细细的耳针穿过了闻祀的耳垂。 时郁的眸光微滞,他的手被紧紧握住。 闻祀噙着笑道:主人,您穿得很好。 ----------------------- 作者有话说:[撒花]收藏破k啦 感谢读者宝宝们的智齿!!! 抱歉刚才买的宝宝,多了两行我随手敲的记录字,啊啊啊抱歉(不过币没有多哈,还是10个哦)[可怜] 第33章 时郁的手还被闻祀捏在耳边, 手下是小小的碧蓝色钻石,散发着莹润的微光,与他的尾巴很像。 时郁满意地笑了下,观察到闻祀原本冷白的耳垂此刻弥漫开红意。 虽然打耳洞的一阵刺痛不算什么, 但打了之后会有一阵子痛感弥漫开来, 耳垂着火似的泛起痛意。 真可怜。时郁的手指骨节分明,带来冰凉的触感, 轻轻拂过闻祀红通通的耳垂。 闻祀这样, 仿佛打上了他的烙印。 闻祀仿佛被他的话勾住了,眼底的兴奋愈演愈烈, 他说:主人可怜我的话, 会帮我再打一个吗? 时郁才给他打了一边的耳钉, 还有一边没打。 时郁的眉头微挑, 反问:不疼? 不疼。闻祀的嘴巴张了下,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 良久,他抬眸望向时郁,嗓音微哑。 准确说,是很爽。 时郁: 第44章 看来纸张上的纪录完全真实,青年这个角色的脑神经大概是不正常的, 按照原本的剧情, 疯子的属性应该是最后才被知晓。 现在, 这是提前崩坏了? 亦或者 时郁眼神微妙地眨了下,望着闻祀意味深长说道:没想到你是这种属性啊。 闻祀没有反驳, 而是答道:主人对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喜欢。 时郁轻轻勾了下唇,他接过剩下的一根耳钉, 瞄了眼刚才穿耳的位置,大概对准了另一只耳边的同样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停顿,而是很快的戳下去。 闻祀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丝毫没有露怯,反而是眼神直望着侧方,眼睛全在时郁身上。 他们现在的距离凑得很近,时郁的侧脸线条柔和,白润的肌肤如雪,落在了浅蓝色的海底,没有化开。 反倒飘落到他的眼前。 好了。时郁松开了手,又揣摩地看了下闻祀的另一边耳朵,总算满意,他的手果然很稳。 余光扫过闻祀,瞧见他疏离冰冷的面容此刻幽幽的视线,时郁的语气高傲,颇有些故意刁难的意思。 刚才周吉的话,你不会当真了吧。他抬起下颌,颐指气使地说:记住你的身份哦。 闻祀并不生气,脸色看不出半点难看,而是跃跃欲试地问:身份。 他的目光明确,得出答案:我的身份是男宠? 话音未落,时郁就轻笑开口了。 仆人。 在没有经过我的考核之前,你还不够资格,知道么?时郁的眼神认真,故意刁难人的模样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是看得人心头发痒,恨不得他再恶劣一些。 好。闻祀的嗓音低沉,是和周吉霍克一样的仆人吗? 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和周吉霍克一样? 想的美。 时郁存心使坏,他摇了摇头,身后是栗色的微卷长发,他漫不经心地抬手绕起一缕头发,眼神似乎在思考。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时郁心想,周吉和霍克日常的任务太轻松了,没有办法让闻祀感受到压榨。 时郁想了下,浅粉色的眼瞳一亮,他想出了绝佳的折磨方法。 他试着问:你会做饭吗? 闻祀的眉梢微扬,虽然不理解时郁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顿了下坦然回答道:我会。 剧情线虽然保留了他们的很多特征,没有过多改变。 但是时郁发现,他现在超级饿,想吃鱼。 时郁锲而不舍,追问道:烤鱼呢? 闻祀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不再迟疑,漆黑的眼瞳里满是信心,我烤的东西很好吃。 时郁的眼睛一亮,眼底酝酿出了点点水光,激动得眼泪一下子眨了下,是真的眼睛亮亮的了。 那就很好了! 人鱼平时吃什么呢?时郁想了想,没有头绪。 但大概也是鱼类吧,海洋里可以捕获到的食物。 时郁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剧情线影响到了,现在就很想吃鱼。 但他还保留了之前的记忆,做不出去抓活鱼撕咬生吞,或者生鱼片。 时郁不喜欢,他现在比较想吃烤鱼。 黑夜降临,寝殿内一片寂静。 浅粉色的珍珠贝合上了一半,隐隐约约露出一点内部的景象。 碧蓝色的鱼尾弯着,睡梦间偶尔翻身摆动一下,时郁的脑袋枕在不知道什么做成的枕头上,软软的,他的呼吸很浅。 时郁的睡姿是侧着,双手放在身侧枕在脑袋下,手肘处粉粉的,仿佛雪白的肌肤上撒上了粉色玫瑰花瓣。 他的睡姿很乖。 闻祀不动声色地从一旁的床上起身,目光长久地飘在时郁的脸上,时郁侧着的方向在他这边。 碧蓝色的鱼尾,仿佛大海的颜色。 闻祀的眸光微暗,掩盖下眼底的兴味。 海底的作息和陆地上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身为人鱼族的公主,时郁根本不用日出而作,他只要全天息就好了。 尽管帝宥和周绮没有来看他,但仍旧有源源不断的礼物送来寝宫。 大概是他们觉得稀奇有趣的。都想让他也看一看。 公主 周吉嘹亮的嗓音再度传到耳中,还好这次是好消息。 我们去看过啦,今天海上的天气非常好,太阳晒的可舒服了,我们要不要去海上晒太阳呀。周吉兴高采烈地问道。 时郁听后,眼睛亮了下,但又有些不放心地看向霍克,问道:确定吗?不会突然又天变出现海难什么的吧。 霍克隐晦地瞥了眼闻祀。 点他呢。 闻祀若无其事,面上看不出一点慌张。 霍克答道:确定,我和周吉一起去看的,这次不放心我还特别注意了下,确实不太可能发生海难了。 讲实话,霍克也不太相信海难一说。 但是公主应该是信了。 那就好。时郁点了点头,轻笑了下,望向闻祀,意味深长地眨眼,这下可是没什么海难了。 闻祀见状,仿佛不懂他在内涵他,而是朝他也勾唇笑了声,冷冽的冰川融化成了水,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名为温柔的触感。 时郁: 闻祀,你和我去海面。时郁直接地命令道。 这才是做主人的模样o.o 好。闻祀答应得很快。 不是周吉瞪大了眼,纳闷地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憋出什么。 霍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扯了下周吉,周吉总算憋住了,如同上了发条的零件被迫拉住发条,保持安静。 周吉眼睁睁地望着公主和闻祀渐行渐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闻祀离开时是朝他突然扯了下嘴角吧。 不儿!什么意思啊他?!周吉刚才只是瞪大了眼,此刻却是快要暴跳如雷,他恨不得左右勾拳把这个碍眼的人类踢出人鱼族。 你说不定多想了。 对比他的反应,霍克倒是平静多了。 公主被他的美貌迷惑了,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刚才他走的时候故意回头看我,之前都跟个冰块似的,只和公主笑,我就觉得他装。 周吉嘴巴叭叭叭,无善良,纯恶意o-o 他突然和我笑了下,不就是故意的嘛。 周吉越说越垂头丧气。 公主带他去不带我们他的眼睛突然湿湿的,忍不住嘤嘤嘤起来。 霍克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海面上风平浪静,正午的阳光照亮着整片海域,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风都很小,海洋仿佛陷入了午睡,安静极了。 倏地,两个脑袋接着冒了出来。 先是一头栗色的长发,雪白的脸颊上是兴奋的笑容。然后是一头黑色短发,青年的面容冷峻。 好几天没有晒太阳,时郁浮上了水面,突然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浑身都暖洋洋的,有点犯困。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切,很快记起他的目的。 去那个小岛。 时郁探头朝不远处张望,确定了那个小岛就是之前公主和仆人经常去的地方。 闻祀跟着时郁游到了小岛边。 他是人类,又有了时郁的避水珠,现在在陆地上和海洋内属于畅通无阻。 察觉到时郁想要上岸,闻祀就先走到了岸上。 他上了岸,第一时间蹲下身,冷玉般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此刻探下水中,仿佛是钓鱼人的诱饵,在等待水中的猎物主动上钩。 不过,闻祀是以自己作为诱饵罢了。 头顶的阳光被小岛上的树遮住了不少,但缝隙间仍穿过缕缕耀眼的阳光,正如此刻,打在岛屿的边缘。 水中的手掌被一双相对小一些的手指抓住,冰凉滑腻,如同某种不为人知的海洋生物,细细看去才发现手指间的最内里有一层薄薄的璞。 闻祀的目光一怔。 借着闻祀的手掌,时郁很轻松地用另一只手撑着,鱼尾落到了岸边,他的上半身坐在岸上,尾巴却仍旧在水中。 时郁的小腹露出了洁白的腰线,或许是因为最近在海底都要用鱼尾游动,这需要腰腹的力量,他的小腹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漂亮且具有力量感。 碧蓝色的鳞片细腻如宝石,散发出熠熠光辉,阳光照耀下,海水中偶尔还在摆弄的鱼尾更加漂亮、可爱。 闻祀深深地注视着这鲜活的一切,目光流露出一些真实的复杂,漆黑的眼瞳沉默着注视了良久。 第45章 怎么还不开始?时郁的尾巴不高兴地在海水里搅动了一下,倏地抬起尾巴尖,带动一片海水,浇灌到岸上。 这些海水遵循时郁的目标,不偏不倚地多数溅到了闻祀的身上。 闻祀突然扯了下嘴角,闷声轻笑了下。 他顺从地说:好。 时郁:? 那怎么还不开始。 时郁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几约的q版萌稿出图啦[爱心眼],请看主页下面的角色卡哦~ 因为几的截图比例不太好,可能无法完全还原可爱[爆哭]哈哈有机会几把原版图做成周边,等完结给宝宝们抽奖寄[撒花] 小狗:[可怜]宝宝,被你玩弄感情的时候感觉满脑子都是你,很充实,现在我很无聊,你能再玩弄一下我的感情吗 第34章 闻祀的眼里含着笑意, 眉宇间无奈地皱了下。 他说:因为没有食材。 时郁:? 小岛是真的只是很小的一块岛屿,上面长着不少的树,却没有什么活的生物。 时郁的眉头微簇,不悦地摆了下尾巴, 抬眸望着闻祀, 反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捕鱼吧? 总不能让主人去海底捕捞吧? 说话间,他扯了下嘴角。 o-o微笑也是一种警告.jpg 当然不是。闻祀望了下四周, 沉吟片刻, 说道:那我去捕鱼吧。 话音未落,闻祀就听到了地上咕咚咕咚的滚动声, 一颗不明物体滚动着触碰到了他的脚尖。 闻祀:? 这颗圆溜溜的不明物体滚动的过程中, 碰到了闻祀, 像是明白了走错位置, 它又调转方向,朝旁边滚过去。 这一滚动就碰到了坐在岸边的时郁。 时郁拧着眉转身, 眼眸里骤然一亮。 身后的那颗圆溜溜似乎发现又触碰了障碍物,刚想要再次换个方向,就被时郁一下提了起来。 时郁浅粉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这颗圆溜溜的蛋。 与他认知里的蛋都不相同,有一些椭圆,颜色是赤红色, 上面还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没见过, 但或许很久很久以前海上真的有这种蛋吧, 只是后来灭绝了,时郁猜测。 不是没有食材吗?时郁捏着这颗蛋, 在手里掂了下,朝着闻祀递了过去,那就先烤一颗蛋, 开开胃吧。 啊啊啊 别晃了,小爷的脑袋都要晕了啊,呕 倏地,一道幼童般的嗓音出现了。 时郁顿住了,声音是从他手心的这颗蛋里发出来的,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抬眸看了下闻祀。 你是谁? 时郁戳了下手中的这颗蛋,蛋不是很大,但沉甸甸的重量。 他脾气不太好,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嚣张跋扈,小孩也不行。 这一戳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小爷都说了,不准晃了! 呕 片刻后,这颗蛋总算屈服了。 小爷认输了,呜呜 呜哇 别摇了 时郁勾了下唇,满意地停止了动作,继续重复道:你是谁? 蛋里的声音稚嫩,像是淘气的小男孩。 他的声音虚弱,但仍然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呵,你居然都不知道小爷的名姓。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小爷叫 他的话音顿住了,整颗蛋都仿佛陷入了思考,片刻后安详地倒在了时郁的手心。 我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沮丧,很快又重振旗鼓。 不过,你仔细地看下我的壳,上面有小爷的家人给小爷起的名字。 名字提前起好刻在壳子上?时郁忍不住轻笑了声,然后又愣住了,觉得有种微妙的熟悉感,但一时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喂!你有没有礼貌呀,什么叫蛋壳,小爷这种威猛无比的未出生小龙的壳,怎么能叫普通的蛋壳 虽然还没有出生,但说话倒是非常地聒噪,是个话唠。 时郁不管,说:不是蛋壳是什么? 等等,龙?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时郁将整颗蛋细细的看了一遍,赤红色的的蛋壳间遍布了更深一层的色泽纹路,细细看上去像是被磕碰的痕迹,反正这颗蛋绝对是经历了什么。 终于,时郁的手指划过一片格外粗糙的地方,他细细看去。 找到了两个字。 古晏。 这是这颗蛋的名字。 古晏?时郁的手指摩挲了下那片刻字的区域,惊讶原来龙族也和他们的书写使用文字一样。 那片刻画的地方杂乱无章,不像是用什么工具雕刻的,反倒是像 用龙的爪子刻的,而且是很赶时间的情况下。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颗蛋倒是安静了不少,不讲话了。 时郁不解,疑惑地敲了下蛋壳,他收着劲,害怕给它敲碎了,结果是他的手被弹了下,使出来的力道全被还回去了。 怪不得这颗蛋能安全在这,龙族的幼崽的壳,还真是坚硬无比啊。 小声的啜泣声自壳内传来,起初是很小的,时郁皱着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声响弥漫开来。 这颗蛋,不对,这只龙在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呜啊 时郁:你哭什么? 呜我、我这颗蛋晃溜了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本来是记得我的名字的,粑粑麻麻隔着蛋壳告诉过我。 但是我那时候太小了,记性不好,很快就忘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呀?感觉过了好久,我都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古晏。时郁突然喊他,语气有些认真,他问道:你是龙? 像是迟疑地确认,时郁惊讶于外界一直传言的最后一颗龙蛋,居然藏在了深海巨灵的历练中。 怪不得没有人发现。 嗯。蛋里的声音很小,隐藏着些许慌乱。 尽管一开始张牙舞爪,但按照年龄来说,他还只是一只小小龙。 换算成人类的幼崽,还在婴儿小宝宝时期。 古晏时郁不再折腾它了,而是捧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一亮,我给你起个小名吧。 咕咕。 时郁不觉得自己没礼貌,放在外面这种行为叫做起外号,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只小龙反正肯定是没有小名的。 他给他起一个可爱的昵称,那很棒了。 人类,小爷我可是龙! 你知道什么是龙吗?! 我堂堂威猛无比高大英俊的巨龙,居然小名是咕咕?! 这颗蛋激动地在时郁的手心蹦跶了下,如果他现在不在蛋里,估计爪子已经指着时郁的鼻尖骂骂咧咧了。 时郁不悦地再次戳了下赤红色的龙蛋,椭圆成功平躺倒下。 作为一只小龙,不要这么暴躁,要有礼貌哦。 古晏: o.0 见到你很不高兴.jpg 时郁的嘴角轻扬,他想起来了。 为什么刚才古晏说他的名字刻在蛋壳上时,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有谁和他说过。 是兰隐。 当时血猎谢末潜进古堡后,他询问兰隐是不是现在只有人鱼族才有圣物。 才知道当前的世界虽然只有人类、血族、人鱼族和少量的狼人和精灵族,但在上古时期,还有龙族。 并且,根据兰隐看到的记载,龙族有一颗蛋被藏在了血族,那颗蛋当时还没有孵化,很可能存活了下来。 龙族有未出生就赐名的传统,小龙的名字会被父母刻在蛋壳上。 兰隐当时记不清被藏在血族的那颗龙蛋的名字了。 只隐约记得是古什么的。 他当时心想,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就先叫做咕咕吧。 我一直以为龙族的蛋都很大,不是说龙都很高大威猛吗?怎么你这颗蛋这么小?时郁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再次戳戳龙蛋。 其实当初他对龙族感兴趣,纯粹是好奇龙族的原身是不是都很大块头,谁让血族的原身小小的。 第46章 人类,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小爷!古晏愤怒地说道,但他的嗓音过于稚嫩,显得生气都没有威慑力。 当你过于可爱(划掉)时,连你的发怒都变成了卖萌。 时郁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们龙族又不是从蛋里就那么大了!古晏一定要让时郁知道,他们龙族的高大威武,小龙在蛋里的时候是很小的,等我们孵化出来之后,就会慢慢长大。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古晏赶紧补充说:是很快长大! 噢这样啊。时郁仿佛恍然大悟,眉眼含笑,他说道:那是真的很厉害了。 时郁的夸赞张口就来,亮晶晶的眼睛和认真的神情,再来点美好的词汇,真的会让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龙头晕目眩,飘飘欲仙地沉浸其中。 那是当然了!古晏如果不在蛋里,此刻肯定是昂着头,一副傲娇的模样。 龙蛋就在手心,时郁沉吟了一会,若有所思,他本来想问古晏怎样才能苏醒,但又觉得不必急于一时。 一来,闻祀在这里,不知道历练的剧情结束他们会不会保留记忆,但最好就是不要让闻祀知晓龙族的过多事情。 他还不算完完全全地信任闻祀。 二来,他饿了。 时郁惋惜地捧着手心的赤红色龙蛋,转过身抬眸,漂亮的脸上满满的惋惜。 他对闻祀说道:好可惜,这颗蛋是龙蛋,没法吃了,还是要辛苦你去找食材了。 阳光正好,穿过头顶的树荫缝隙洒落在岛屿的边缘,闻祀的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自然鲜活。 好。 闻祀脱掉了上身的衣服,本来就潮湿了,现在更没必要继续穿着。 冷玉般的肤色,腹肌轮廓线条明显,身体上的肌理分明,看上去健壮有力,时郁欣赏的目光隐晦地描摹过对方的身体。 看来闻祀锻炼的很好嘛。 闻祀干脆利落地跳下了海,像是要去捕鱼。 时郁一点也不担心,闻祀的身体里有避水珠,总不至于在海水里溺死。 今天的阳光很好,温暖又不是过于的强烈,晒的人懒洋洋的,徐徐微风吹过,散开一身的疲倦。 时郁的困意弥漫,慢悠悠地从小岛上滑到了水里,脑袋浮在水面上,趴在岸边,碧蓝色的鱼尾在水中懒懒地晃动了下。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直到感受到了耳边有什么东西跳出水的声音。 时郁睁开眼,就看见了一条有他手臂长短的鱼,宽大,看样子肉质就很好。 还活着。 闻祀从海水中浮出,漆黑的眉眼被水打湿了,浓密的眼睫上沾上了水色,冷峻的面容本该疏离,此刻却是双手抱着一条活蹦乱跳还在挣扎的大鱼。 鱼的半边身体都在海水上,但仍然奋力挣扎着,搅动溅起了不少水花。 闻祀眉宇间的清冷散开了,很少见地露出了无错的慌乱。 时郁浅浅地弯了下唇,眉目含笑。 人鱼的手指间有一层隐约的璞,指甲浅浅地露出一些,并不是很尖锐。 但实际上,在海底人鱼有捕猎的需求,他们的指甲是可以生长的,而且尖锐、很硬,平时不用到的时候就会自然地收起来。 时郁手指尖的指甲很快地变长,尖锐的锋利,他游到了闻祀的身旁,没有接过鱼,而是直截了当地伸出手在鱼的腹部和脑袋划了两下。 瞬间,血色蔓延开来。 鱼起初还在隐晦地动作,很快就没了生息。 好了。时郁将指尖的血色在海水中一点点洗干净,才收回指甲。 ----------------------- 作者有话说:昨天抽奖啦,感谢追更全订的宝宝~[星星眼] 记住这只小龙哦,哈哈哈 第35章 为什么不抓到鱼直接弄死?时郁不解地问。 海洋的水是洁净的, 很快就把时郁指尖残留的血液带走了,纤细洁白的手指不沾染一点血色,但刚才利落的动作却毫不仁慈。 闻祀望着他,说道:可是活着的话更新鲜。 时郁: 反正最后吃的时候都是死的。 早死晚死都得死, 新鲜不新鲜这么短时间应该没什么大差距。 时郁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补丁, 谴责地望着闻祀。 好的,下次我会提前处理好的。 小岛上很轻易就找到了不少掉落的枝桠, 火焰燃烧木头的声音清脆, 带着燎燎烟雾被风吹动。 闻祀坐在火堆旁边加柴,火焰的上方横着一根干净的叉子, 穿过了鱼的身体, 架在了火上烤。 火焰的温度很高, 火热、干燥。 但闻祀烤鱼的同时, 余光却是粘稠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时郁身上,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明明是时郁想吃的烤鱼, 但他却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眼睛又舍不得离开已经散发出香气的鱼,浅粉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落在鱼上,亮亮的。 人鱼是海洋生物,他们偶尔喜爱晒一晒温暖的阳光, 但惧怕高温是海洋生物的共性, 比如此刻。 时郁捧着赤红色的龙蛋, 泡在水里,尽量让龙蛋在怀里, 没有落入水中,免得把好好的龙蛋泡坏了。 好了吗?他等了好一会,鱼尾不高兴地晃了下。 烤鱼已经散发出阵阵香气, 飘散在空气中,一点不落地传到了时郁的嗅觉里。 闻祀这次没骗人,至少在给他烤鱼这件事情上闻祀还是坦诚的。 他确实厨艺很好。 快了。闻祀没有被催促的不悦,而是耐心地回应,仆人的标准绰绰有余。 小岛上的树上结着一些绿色的果子,他没有察觉,闻祀却仿佛对这很了解。 闻祀摘了些果子,掰开挤出汁水,果子里是黄绿色的汁液,一滴滴浇落在表面微微熟了的烤鱼上,汁液浸透鱼身时发出滋啦的声响。 这是什么?时郁好奇,又似乎是好久没有吃到熟食,被烤鱼的香味所吸引,忍不住靠近小岛边缘。 他游到了小岛边,双手搁置在小岛上,一点也不在意泥土会弄脏白皙的手臂,两只手掌捧着脸,一脸的认真问。 这一刻,纸张的剧情仿佛具象化了。 不谙世事的人鱼族公主和知识广泛的骗子青年。 一种汁液,酸酸甜甜的。 酸酸甜甜的加在烤鱼上,会好吃么? 难以想象。 时郁担忧地摇头,决定假如这条鱼不好吃就命令闻祀再烤一条,作为补偿。 很快,鱼身由微微的黄色变了,彻底烤熟了。 闻祀用工具戳了下,确定内里也熟了,递给时郁。 熟了,尝尝。 话落,他就灭了火堆,刚才的炙热感瞬间少了许多。 时郁将龙蛋放在了岸边,磨磨蹭蹭地又坐到了岸上。 他接过闻祀递来的好长一根叉子,原本松散的小臂一紧,目光略过硕大的鱼,确实是很重。 闻起来很香,但时郁还是不敢确定刚才加的果子汁液会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他粉粉的唇角微张,牙齿洁白整齐,慢悠悠地咬上了鱼肚子的边缘,咬下了小小的一块鱼肉。 时郁: ! 时郁愣住了,嘴巴微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快要从喉咙里蔓延出来,但他矜持地忍住了。 不再是怀疑地小口尝试,时郁放开吃了起来。 在人鱼族的这几天,每天都在吃刺身生鱼片,倒是很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熟食了。 而且这个味道,很像浇了柠檬汁的鱼,烟火气被酸甜渗透,很独特的口感,意外的好吃。 时郁吃的很幸福,肉眼可见的。 这么好吃? 脸上的血色愈发浓厚,薄薄的蔷薇粉蔓延开来,闻祀微不可查地喉头微紧,目光偏过头去,不看时郁。 人鱼的食量闻祀不太清楚,但时郁的他却很清楚。 时郁不爱走动,这几天在寝殿内两人如影随形,他细细地观察了时郁的每一个细节,他似乎胃很小。 亦或者是不喜欢人鱼族的食物。 时郁刚才是从鱼肚子那里开始吃的,变成了人鱼后,好像天性更加擅长吐出鱼刺了,更何况闻祀捕的这条本身就没有很多小刺。 硕大的鱼腹部被消灭的迅速,但闻祀很快发现时郁的动作慢下来了,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细嚼慢咽,最后是拿着不下嘴了。 吃饱了?闻祀问道。 时郁的双手拖着穿过鱼身体的叉子两边,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闻祀朝他伸手,低垂的视线瞄准了他,说道:给我吧。 时郁以为闻祀是要处理掉,他还给闻祀,却看到闻祀接过后没有扔,而是和他一样坐在了岸边。 第47章 闻祀的个头很高,长腿健壮有力,现在他把腿伸进了水里,上半身坐在岸上。 和他一样的姿势。 区别大概是他是尾巴,而闻祀是人类的双腿。 闻祀的胸膛肤色冷白,处处透露着一种肌理的饱满莹润,时郁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他光裸的上身。 如果忽略掉海水中的双腿,时郁几乎会将他辨认成一只雄性人鱼。 他奇怪地问: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闻祀毫不犹豫的动作,他咬了一口鱼,位置是他刚才最后咬了一小口的位置。 动作间,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落在时郁的身上。 明明是咬鱼,却仿佛犬齿落在了他的肌肤上,时郁的后颈一阵发麻。 不太一样,方才明明是那样的温顺和乖巧。 却很难掩饰地充斥着侵略性和危险。 在仔细的询问古晏后,时郁确定了龙蛋就算在水里也没有问题,就放心地带着古晏沉入了海水中。 珊瑚仿佛是忠诚的守卫,在察觉到时郁的气息后,一丛丛地向两边散开,他们再次回到了寝殿。 闻祀的床铺精致、宽大,放在他的珍珠粉贝壳床旁却不喧宾夺主,很好的看出了中心是谁。 回到寝殿时,已经是人鱼族休眠的时间,四周安静,没有喧闹的声响。 确认了周吉和霍克都在休息了,时郁悄悄地松了口气。 闻祀已经自觉地行动起来,把他的床铺打理了一遍,确认每一处都是柔顺绵软的,不会有一点坚硬的东西藏在床铺下才放心。 相比之下,他之后打理自己的床铺就高效率多了,随手整理了下床铺就算了事。 时郁: 很熟悉的感觉。 时郁沉吟了一下,想起来了。 真正的公主都拥有娇嫩的肌肤,即使有几十层的柔软床垫,公主也会被最下面的一颗小石子影响到。 可是他不是真正的公主。 怪不得可以俘获公主的芳心,这就是骗子的魅力吗。 公主,您要休息吗? 闻祀收拾完,发现时郁正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神色自然地问道。 时郁之前说闻祀还只是仆人,只有通过他的考核才可以成功。 现在闻祀的一举一动都实在是想要通过的欲望强烈。 嗯。时郁的眉头微挑,掩盖下眼中的眸光,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行。 闻祀露出疑惑的目光,静待他的下文。 你这几天的表现时郁突然提起,犹豫片刻答道:勉强让我满意。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但时郁突然问他:你很想要通过吗? 这句话不外乎是你是不是很想要成为我的男宠。 闻祀漆黑的目光沉着,他凝着时郁,答道:很想。 仿佛鱼饵发挥了作用,猎物咬上了勾。 时郁游到了闻祀的身边,清亮的眼眸缓缓注视了他,从上到下扫过全身,似乎在判断他够不够资格。 闻祀的脊背挺直,面对帝宥人鱼王的质疑时,他面不改色,此刻冷静的表面下却心跳如鼓。 时郁饱满粉润的唇弯了下,他的目光落在了闻祀后脖颈的红色上,一点点蔓延过耳后根。 他脸红了。 这个发现让时郁很难忍住眼底的浓郁逗弄的意味。 他或许是很喜欢欺负小狗。 闻祀很恰好地戳中了他的性.癖。 逗弄侵略性强的危险人物,让他柔软的耳朵弯下来,任他玩弄。 想要留下来,就去把自己洗干净。 时郁的嗓音清润,悦耳动听,此刻却说出了闻祀没有预料的话语。 闻祀的眼瞳微缩,深邃冷峻的面容一点点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仿佛忘记了掩饰,无意识地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侵略、舔舐,仅仅是视线,却仿佛灼烧在时郁的脸上。 不是目光的停留,更仿佛是代替自己缓缓触摸舔舐他的每一寸肌肤。 如果说刚才只是玩弄一只小狗的坏心思,此刻时郁也有些后悔了,胸口不自然地发闷,闻祀的视线过于直白。 良久,时郁不自然地开口,看什么,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好。闻祀的嗓音低沉。 人鱼族尽管一直泡在海水里。也有自己的方式清洁和养护身体。 这几天在寝殿内。闻祀有被周吉捏着鼻子教授了一些知识。 尽管是被公主强迫的,周吉教的不情不愿,但闻祀却是一个认真的聆听者,放在课堂上是会被老师每节课表扬的优等生。 他很认真地听进去了每一句话,记住了每一点细节。 无他,时郁的身体清洁和护理,会让仆人帮忙,既然闻祀想要胜任比仆人更甚的工作,怎么能连基础都掌握不牢。 他脚步迅速地走到了偏殿。 许多的皂荚和瓶罐放在台子上,闻祀轻轻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冷玉般的肌肤,是很健康的白,却不似时郁那般的让人感到细腻。 衣料下是粗壮、极具力量感的肌理。 ----------------------- 作者有话说:嘻嘻嘻,小狗失忆角色扮演时努力温顺,但本性还是微微ooc啦[墨镜][害羞] 文案剧情估计快了 嘿嘿嘿 ps:宝宝们几的专栏下本开的四本,都安上封面啦,下本的南雪宝宝封面也换了,超级萌哦!!!点点预收吧[星星眼] 第36章 时郁的目光跟随者闻祀, 确认他离开了寝殿,去了偏殿,才收回视线。 时郁浅浅地勾了下唇,他是有目的的。 刚才一直没有询问古晏的话,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倒是可以仔细询问一番了。 咕咕。他喊到。 古晏:? ! 小爷还没答应你这个称呼,你这个无礼的人类啊啊啊 小爷我xxx@*#% 一连串的乱语从蛋壳里传到时郁的耳中, 他的眉头蹙起, 没有被攻击到。 古晏说的语言或许掺杂着不少龙族的话,亦或是还没有出生语言系统不完全, 反正他听不懂。 你知道怎么出来吗? 不知道古晏的声音弱下去, 透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心虚。 嗯?真的?时郁仿佛没看出他的不自然, 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继续说道:那我只好采取一些物理手段了。 古晏不懂,疑惑地问:物理?什么是物理? 龙族的最后一只小龙, 此刻还没有孵化出,看上去笨笨的、很好骗。 时郁不打算只口头阐述,而是实地搜寻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古晏的声音都带着不安,他幼小的嗓音终于绷不住了。 你在找什么? 找工具啊。时郁对答如流, 好心地说:你既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出来, 我就找一些坚硬的东西敲一敲, 说不定就能让你出来了。 说话间,他那边的嘈杂声响也没有停止, 仿佛是在印证他话语的真实性。 古晏:! 你快住手啊!古晏终于急了,时郁隔着蛋壳都听到里面焦躁的脚步声,蛋壳内部晃来晃去, 大概是某只小龙在踱步。 时郁忍不住轻笑了声,可惜古晏看不见。 古晏信以为真,我、我我我知道 他的语气哪还有刚才的神气,满满都是还在蛋里就被蹉跎的沧桑。tnt 龙族的蛋壳是很坚硬的,据说很难通过外界就破碎掉,但古晏吃了小龙没文化的亏,遗憾道:但是我不确定,我害怕你真的砸开来了。 时郁挑眉,问道:你不想出来? 不是。 古晏叹了口气,说:龙族的蛋壳是要孵化才能孕育出的,如果单纯的敲碎壳小龙是活不久的。 比起束缚小龙的蛋,龙蛋的外壳更像是一层保护罩,防止外界对小龙的伤害。 不过就是小龙无法长大。 古晏也很想出来,但他实在是不清楚现在的外面情况,这个人类这是安全的吗。 所以呢?时郁漫不经心地问,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只有孵化才能出来吗? 沉默了一阵,古晏吞吞吐吐地回答了。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 一般情况,那现在肯定是有其他情况了。 时郁静观其变,哦?怎么,现在还有什么情况? 那个古晏想了下,还是问他:你为什么想要帮小爷出来啊? 第48章 因为善良。 时郁回答得迅速,毫无表演痕迹,假如古晏可以看到时郁的满脸真诚,他或许都不会再追问了。 其实,我一直都在帮助每一个我可以帮助的人。 善良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温柔是我的代言词,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天真善良的人鱼。 时郁的语气真诚,可以骗过许多人,更不用说涉世未深的尚在龙蛋里的小龙。 原来是这样啊。 古晏说话的语气好了许多,不是最开始的小爷小爷,也不是方才提问的提防,他是真的相信了。 细细想来,刚开始时郁的无礼行为也可以用天真表示。 等等他是人鱼?! 古晏一愣,都怪在蛋壳里,根本看不见对面是谁,他一直以为是个人类。 原本是只有孵化才能让小龙出生的,但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 时郁眼眸一紧,询问他:什么? 古晏的这话,意思大概率是这个东西就在他们的身边,需要他才能拿到。 和你一起的那个人类。 时郁:? 时郁的眼眸清丽漂亮,此刻浮现出浓浓的困惑,他不敢相信地问道:要他孵化你,你才能出来? 闻祀什么时候还有龙族男妈妈的身份了。 不是!古晏无语,小小的龙在蛋里跳来跳去,恨不得直接出去面对面对话。 时郁: 话不可以一次性说完吗。 是他手上的戒指。 戒指 时郁的眸光微眯,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个戒指可以帮助你孵化。时郁的语气近乎笃定了。 对!古晏的语气激动,仿佛已经幻想到了自己成功孵化,变成一只巨龙,威风凛凛的模样。 我连同蛋壳都可以进入那个戒指,然后这个戒指就很像孵化的环境,我应该很快就可以破壳啦! 时郁了然,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蛋壳,轻飘飘的力道传到蛋壳里的却是放大的声响,差点给古晏敲晕了。 别敲了古晏再次发出呕的一声。 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时郁若有所思,眼神锐利地扫过手上的赤红色龙蛋,浓浓的威压快要穿透蛋壳。 古晏还没破壳,又怎么知道什么样的环境可以让他孵化。 他根本看不到。 除非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有人有意为之安排了这么一颗龙蛋,恰好是龙族的最后一只,又恰好被他们发现。 最恰好的,就是有一个储存的容器。 古晏: 瑟瑟发抖σ( ° △°|||)︴ 嗯?时郁的嘴角扯了下,耐心快要告罄。 是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我的。古晏说道,他想了想,没有头绪,很特别的声音,我只记得他好像说了什么,我没有印象了。 古晏也觉得不可思议,继续说道:我记得他应该对我做了什么,我能够准确地感受到那个东西的位置,就是我刚才说的戒指,我感受到它戴在你身边那个人类的手上。 至于具体的,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时郁沉吟了会,他知道古晏说的是真的,他还撒不了什么谎。 这说明那个人做足了准备,即使他追问也没有下落。 我信你。时郁眸光微闪,仿佛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 既然那个人很想他们进圈,那他就进去,看看按照对方的计划,下一步会是什么。 未知、危险,藏在背后的操纵者,一切的一切都闪烁着不详的灰暗底色。 但时郁却觉得兴奋。 很久违的感觉。 偏殿靠近寝殿,几乎可以说是比邻。 短发上沾染着潮湿的水汽,冷峻疏离的面容多了几分温度,漆黑的眼瞳隔空与时郁相撞,视觉上仿佛在享受一场盛宴。 黑色的丝绸黑色睡袍包裹着肌肤,和时郁之前的睡袍不同,闻祀的这件轻薄通透许多,胸口露出了敞亮的一大片。 冷玉般的白,结实有力的胸膛和肌肉。 时郁的上身侧躺在粉色的珍珠贝里,碧蓝色的鱼尾垂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 很像在无聊地等他。 闻祀缓缓靠近时郁。 公主,我洗好了。闻祀说道。 随着他的靠近,时郁的眸光微紧,触目是一片的白,与他的却不同。 闻祀露出的肌肤是饱满的力量感,充斥着一种莫名的侵略性。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总让他感觉如同被盯上的猎物,快要被捕猎舔舐、啃咬。 拆吃入腹。 让您久等了,我把自己洗的很干净。 时郁之前说让闻祀洗干净,像是为了强调,闻祀还特地说了。 时郁知道,闻祀身上的气息是他熟悉的香气,他日常涂抹的护肤用品,现在也擦在了闻祀的身上。 对方清冽的气息被融入了清甜的香,没有一丝违和。 反倒快要和他融为一体。 他们两人现在的气息都是一个味道。 闻祀步步靠近,他的嗓音低沉温顺。 您可以检查。 检查 怎么检查?时郁撑起身,不再只是旁观者,他也踏入了闻祀的邀请。 虽然嘴上问怎么检查,却已经有了动作。 时郁的手指修长白皙,很漂亮的一双手。 皮肤雪白细腻,此刻他的手指轻轻擦过闻祀的喉结,冰凉的触感与闻祀的火热一擦而过。 闻祀的喉结轻轻动了下,很敏感。 时郁的眼眸略过他的脸,仿佛没有触碰他炙热滚烫的视线,红润的嘴角扯了下。 手指继续往下。 人鱼族的服饰很清凉,薄、透。 闻祀不只是露出了大片的胸膛,睡袍的面料触感光滑,但距离靠近了,细细看去,却可以隐约看到衣袍下的每一寸肌肤。 黑色衬托白色。 闻祀的皮肤很白,却是那种冷白如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白。 然而呢? 这片白快要化在了他的手指尖。 时郁轻笑了声,手指若即若离地自喉结处往下滑动,指甲轻轻地碰到胸膛,带起闻祀一片脊背的震颤。 闻祀的眸光微闪,鼻翼翕动,耳后根的红色蔓延开来。 他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流露出微妙的缱绻。 公主的身上好香。 主人,原来是这种味道。 和他身上方才被要求涂抹的瓶罐味道相似。 但时郁更加独特。 清幽的甜香,与他本身的气息融在一起,他嗅到了一片奇妙的感觉。 一种甜蜜、温暖,让他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主人。闻祀的唇齿微动,喉头滚动,微不可查地吐露。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喊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过心尖,苦咸酸涩,又莫名的火热。 一阵灼烧的热气蒸腾,闻祀克制不住地哑了声。 时郁的指尖仍旧停在闻祀的身上。 他的唇角微扬,我检查完了。 ----------------------- 作者有话说:主人你好香[爱心眼] 第37章 时郁的指尖若即若离, 刮蹭着闻祀的喉结下方。 的确很干净。他的语调拖长,幽幽开口。 闻祀很有觉悟,作为一名仆人,待录取男宠, 主人的话语绝对服从。 让他去把自己洗干净, 闻祀真的就遵从命令,还涂了和他气息相同的瓶瓶罐罐。 真是难为他了。 闻祀乖巧地任由时郁的手指动作, 如果不是眼睛里闪烁的微妙光彩, 还有耳后根浮现的红色,时郁真的会以为他很平静。 主人, 我合格的话, 算通过您的考核了么?闻祀问道。 这个嘛时郁眉梢微扬, 几不可查地忍住了嘴角的弧度, 说道:可以通过。 闻祀潮湿的眉眼浸润着,在他说出这句话时, 压迫感更深。 仿佛看到一只温顺的小狗转变成了狼。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越过主人的头上,那不太妙。 时郁适时地打压,思索了一下,命令他:周吉教过你怎么服侍我,那就现在开始吧。 人鱼族天性爱美, 公主也不例外。 他们有独特的养颜美容的药膏和护肤乳霜, 公主每周都会被服饰着涂抹擦拭。 好。闻祀转身, 很快取来了时郁要用的瓶瓶罐罐。 第49章 托盘上摆放着许多的小瓶罐,每个只有两根手指的大小, 里面放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材料研磨制作的。 时郁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堆瓶罐上,神色难得停滞了瞬间,明明是历练的剧情, 他却感觉这一幕分外的熟悉。 拨开云雾,时郁的眸光闪烁,他想起来了。 在古堡时,兰隐和他想到了入梦的法子,他变成了小蝙蝠的形态偷偷进入了闻祀的房间。 那次入梦,他曾见到过曾经的自己,那次他因为眼睛肿了要敷眼睛,误以为闻祀是兰隐。 让闻祀帮他换了敷眼睛的,语气还挺霸道的。 现在,历史的剧情仿佛要重现。 时郁盯着闻祀手上的托盘若有所思,很快想到了绝佳的方法,他难得的心虚了一下,才唇角轻勾。 时郁在托盘上的瓶罐里挑挑拣拣,最终确定了目标。 他的手指敲了下,说道:就这两瓶吧。 一瓶是用来涂抹身体上的,一瓶是鱼尾用的。 人鱼族真的很爱护自己的脸蛋、皮肤和尾巴,居然还有涂抹鱼尾的护肤用品。 嗯。闻祀将他选中的两瓶单独挑出来,其他放在了一边。 时郁起身坐起来,慵懒的模样,带着几分闲散的状态,浅粉色的眼瞳微微泛起了水光。 他有些困了。 不过,还没有让闻祀经受他刚才新想到的折磨,他怎么会放弃去睡觉呢。 闻祀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的动作。 时郁慢悠悠地动了,他拿起闻祀手上的一瓶,打开封口的小盖子,鼻翼靠近,微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像是有些好奇。 怪好闻的。 白白的乳膏状。 只是这样,时郁又把瓶罐递还给了闻祀的手中,他悠然自得地躺下去,落到了柔软的珍珠贝床铺上。 直挺挺的,床铺柔软还有些回弹,时郁还被弹了一下。 躺板板。 闻祀: ? 时郁直直地躺在床铺,雪白的脸颊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他眨了下眼,又直挺挺地反过来。 由一个正面躺板板的人鱼变成了背面。 这是我的正面。 这是我的侧面、背面。 时郁的手臂交叉,他的下巴搁置在手臂上,下面是松软的枕头,一点也没有压到手。 开始吧。时郁保持着这个姿势,漂亮的眼睛瞥了眼闻祀。 他恶劣地瞄了眼闻祀,弯着唇说道:给我涂,后背我碰不着。 之前的周吉和霍克服侍,最多是候在一旁递东西帮忙,绝对不会逾矩触碰到公主的身体。 但现在,时郁存心想要折磨闻祀。 他没有忘记,闻祀的身份是一个骗子青年。反正要走剧情,最后的结局他都会被骗了,估计惨的不行。 现在提前收点利息,也没什么吧。 按照他的思路,闻祀现在一点恨的牙痒痒,不得不屈辱地虚与委蛇,服侍人鱼族的公主。 那滋味,不好受吧。 时郁承认,他是一个非常邪恶的人鱼。 ovo 回应他的,是短暂的沉寂。 果然,闻祀感到屈辱了,他现在一定恨不得赶快把他骗到陆地上。 闻祀现在是没有记忆的,他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奴役他,等到历练结束假如闻祀追究,他就以历练没有记忆为借口。 时郁浅浅地勾了下唇,他其实还挺期待的,闻祀恢复记忆后回想起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没有回头,但凡瞥一眼,就会发现闻祀漆黑如墨的幽深视线。 时郁躺在柔软的粉色珍珠贝床铺上,栗色的长卷发漫无目的地落在身后,不显得杂乱,而是随性、肆意。 发尾卷的弧度撩人,半遮半掩地掩饰到时郁的腰线上面。 蝴蝶骨隐约可见,腰肢纤细又有力量感,柔韧却不显得羸弱。 雪白、细腻。 只有眼睛,却仿佛已经触摸到了那片温热滑腻的触感,活色生香。 在时郁没有留神时,闻祀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凝在他的身上,视线仿佛化为实质,自他雪白的腰间舔舐。 时郁说后背涂抹不到,要他来。 他的神态自若,端的是颐指气使的调调。 但在闻祀看来,却是另一番意味。 闻祀打开了瓶罐,冷白如玉的指节轻轻地沾染白色的乳膏状,他将手心搓热,手心缓缓触碰上时郁的后背。 嘶时郁轻轻地发出声音,后背泛起了一阵酥麻。 闻祀的手指指腹与他柔软滑腻的不同,带了些细微的粗糙茧,此刻那浅浅的一层粗糙与他的后背想触碰。 娇嫩的雪肤不太适应。 怎么了,我太用力了吗? 见状,闻祀也是关切地询问。【只是在帮忙涂药】 时郁的眉头微微蹙起,没好气地哼了声,势必要好好蹉跎闻祀一番,不肯放弃这个机会。 你能不能温和一些。 好。闻祀再次答应。 他的指腹温热,然而时郁的身体是微微凉意的,一冷一热间冰火相触碰,激起身体一阵麻麻的感觉。 时郁不太自在地动了下,努力掩盖眼睑下泛起的浅粉色红润,眼瞳里不自觉洇出一点淡淡水色。 主人,这样可以吗? 闻祀任劳任怨,在他说轻一些之后真的就放慢了力道,现在还在征询他的意见。 时郁原本脸是侧趴着,但察觉到逐渐蔓延的红温后,就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他有一种预感,却又无能为力。 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嗯。时郁回答,嗓音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腻,有些微微的哑。 他把头埋在了手臂上,努力掩饰不自然的情绪。 那就好。 闻祀轻轻地笑了声,手的动作却没有停。 时郁没有喊停,闻祀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要求下,突然要求停下就太明显了。 时郁后背落下的长发,被闻祀轻轻地聚拢在一起,温柔地放在了脖颈的一侧。 于是乎,原本欲盖弥彰的遮掩也没有了。 脊背白皙如雪,弧度行云流水般自然。 让人不自觉地将视线长久地落在上面,很漂亮的后背。 终于,过了一阵,总算是涂抹完了。 时郁决定再也不要让闻祀碰到自己,哪里是折磨闻祀,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好了。 时郁坐起身,刚想宣布结束了,就被闻祀的话语打断。 还没结束,主人。闻祀的手把刚才的瓶罐盖好,重新拿起一旁的一瓶,不慌不忙地打开。 浅浅的馨香弥漫散开。 还有鱼尾。闻祀提醒道。 时郁的眼睫眨了下,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已经晚了,就算了吧。 时郁没了方才指挥人的状态,恨不得赶紧躺平。 他的梦想是成为一条咸鱼。 现在确实是鱼了,却还是没有彻底躺平。 革命仍需努力.jpg 不可以。 闻祀的语气沉稳,却是直接地拒绝。 时郁:? 我会很快的,不然主人的鱼尾没有涂,就不完整了。接着,闻祀继续说。 什么时候闻祀还成为了一个完美主义者。 时郁此刻坐在床边,碧蓝色的鱼尾自然地垂落,尾巴随着海水的涟漪偶尔晃动。 在他还犹豫不决时,闻祀已经单膝跪地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男仆。 方才涂抹后背,时郁的视线没有看到他。 就在眼前,时郁不得不承认,每一幕的画面都赏心悦目。 闻祀如同刚才那般,指腹轻轻接触到他的鱼尾。 然而,出乎时郁意料的。 他再也克制不住了,鱼尾在那瞬间蜷缩了一瞬,喉咙压抑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发出的声音。 他不知道,人鱼全身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鱼尾。 时郁的身体本就敏感,更何况现在成为了人鱼,闻祀触摸的还是鱼尾。 碧蓝色的鱼尾浮现出了薄薄的粉色,碧蓝色与一层萦绕的蔷薇色相衬,鳞片细腻生辉。 时郁的嘴唇颜色很浅,但他现在咬着,不自觉地洇红了唇,泛起一层水色。 潋滟、秾丽。 比起后背,鱼尾的涂抹更加细致,但闻祀真的如同承诺那样,很快地完成了。 可以了。 听到这话,时郁悄悄地吐了口气,差点变成一连串的泡泡。 第50章 憋了太久的气,此刻脸也红透了。 嗯。 时郁只想赶紧结束,打发走闻祀,哪里注意到对方仍旧黏在鱼尾上的视线。 没看错的话,人鱼腰腹连接处的那里,有一片很厚的鳞片,底下是 泄殖腔。 第38章 嗯?时郁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顺着闻祀的视线往自己的身上看去。 鱼尾与腰腹相连接的侧边位置有一块鳞片,比其他位置的感觉要更加厚,碧蓝色的鳞片严严实实地遮盖着什么。 方才时郁咬唇时,它翕动了一下, 也就是那片刻, 闻祀的目光就不对劲了。 时郁恍惚了一下,嘴巴张了又张, 反应过来了。 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体部位的感知是最敏感的。 即使变成了人鱼也不例外。 闻祀。时郁的声音难辨, 咬牙切齿地喊他。 闻祀适时地收回视线,眸光散开看向一边, 又重新凝聚完整落在了时郁的脸上。 嗯。闻祀答应道, 仿佛刚才灼烧的视线是时郁的幻觉,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主人, 还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闻祀越来越习惯于喊他主人, 而非剧情里青年对公主的称呼。 你时郁抬眸看他,闻祀此刻一副正经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方才的神情,他的嗓音低下去。 你是变.态吧。 时郁已经不是反问句了,而是直接地给闻祀下判断。 呵, 剧情线里有一条错了。 青年不只是疯子、骗子。 大概还有个bt的隐藏属性。 谁知闻祀听到他的话, 也没有立刻否认, 反倒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才重新望向他。 他开口说道:嗯, 也许。 时郁: ? 这对吗? 闻祀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时郁怀疑他的疯子属性提前暴露了。 你可以安静了。 时郁的眼尾洇起淡淡的薄红,不是害羞也不是刚才反应的延续, 是被气的。 眼见时郁的表情愈发冷色,闻祀不慌不忙地道歉了:如果我的话让您不高兴了的话,是我的问题。 时郁眉梢微扬,毫不客气地应声:当然是你的问题。 嗯。闻祀点头,继续说着,您可以惩罚我。 惩罚? 呵。 时郁瞥了眼闻祀,他的眉眼冷峻,如今却融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色彩,像是眼馋的兽类,猎物近在眼前。 比起惩罚,时郁觉得他现在对闻祀做任何事,对于他来说,都不能算作惩罚了。 分明是奖励。 色狗。 时郁瞪了闻祀一眼,咬牙切齿地想,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在他的眼神看后,更加兴奋了。 真是够了。 余光扫过闻祀的手,时郁的眸光微闪,想起了什么。 闻祀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银戒,鸽血石般的色彩点缀,与传统的宝石很不一样。 好啊。时郁的语调幽幽,应下了闻祀的话,他应当是想好了惩罚措施。 我要你的一样东西。 什么?闻祀望向他,薄唇扯开弧度。 时郁勾了下唇角,手指直勾勾地指向闻祀的手,说道:你手上的这枚戒指。 话音刚落,闻祀深邃的眉眼划过一抹罕见的意外色彩,他抬起手,盯着手上的这枚戒指顿了顿。 进入历练剧情时,每个人的大部分特征是没有变的。就比如闻祀从最初就戴着这枚戒指,现在也依然戴着。 怎么?不愿意么?见闻祀迟迟未答,时郁不悦地问他,语气却不是心平气和的。 没有记错的话,这枚戒指曾经应该也是他的吧。 准确说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霸占别人东西的小偷。 骗子、小气鬼。 时郁阴阳怪气地腹诽,沉浸于继续偷偷在心里骂闻祀。 他没有注意到闻祀手上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戒指,殷红的色彩于水光下漾开细细微光。 是很漂亮的红色,昭示着血族的瑰丽,带着淡淡的神秘与古老。 或许早该猜想到的,这枚戒指能被闻祀还戴在手上,必然不只是普通的装饰品。 愿意。闻祀摘下手上的戒指,托在指尖递向他。 视线里蓦然出现这枚戒指。 时郁接过,戒指的指环上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是闻祀手指的温度。 他垂眸凝视着戒指,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倏地,闻祀轻笑了一声。 时郁不解,疑惑地抬头,笑什么? 闻祀的眉眼漆黑,冷峻的色彩被他眼尾的笑柔和开来。 他的薄唇微动,深深地望着他的手解释道:这枚戒指,是父亲传给我的。 时郁:? 在这段剧情里,还有青年的父亲参与呢。 思及此,时郁想起了纸张上提起的青年父亲。 青年的父亲研究了半生的人鱼族记录,青年是根据这份记录才能找寻到人鱼族的大概位置的。 时郁冷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然后呢? 闻祀的嘴角噙着笑,眉目间倒是藏着些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说:这枚戒指曾经是我母亲的,按照他们的意思,我会把戒指送给我的伴侣。 送给闻祀的伴侣。 伴侣? 好家伙,这倒是他主动给闻祀机会了。 本来是在晋升男宠的位置。这倒好,直接开口提出伴侣了。 你时郁的上还拿着戒指,却没有立即戴上,他内涵道:你想得到挺美。 闻祀也不恼,他神色如常。 嗯,对。闻祀弯了下唇,从时郁的手心拿起刚给出去的戒指,捏在手心。 时郁:? 干嘛,刚给出的东西就要拿回去。 还是明抢。 还未等待他开口,闻祀就托起了他的左手,趁着时郁还在皱眉茫然时,镶嵌着殷红钻石的银戒轻轻地推进了他的无名指。 戴好了。闻祀的手还托在他的手下,比起托倒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牵手。 明明是索取和惩罚,但一切在闻祀的动作后却变了味,仿佛是心甘情愿。 闻祀哪里有被惩罚的模样,明晃晃的乐在其中,更甚至他们刚才的动作就像是在交换戒指? 闻祀为他戴好戒指后没松手,而是长久地凝视了一阵,直到时郁的神色露出了隐隐的不悦,才松开手。 很漂亮。他笑着说。 嗯。时郁的眉眼弯弯,白皙的指节上戴上戒指,殷红色衬托得手更加雪白。 是很漂亮的戒指。 当然,这不是在夸闻祀,而是夸从前的自己,是他本人很有眼光。 时郁终于知道了,兰隐为什么说根据记载龙族最后的一颗蛋被藏在了血族,原来血族里有东西可以模拟龙族需要的孵化环境。 传言也不全是凭空而来。 在得到戒指后,时郁悄悄地和古晏说了。 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方式,圆滚滚的赤红色龙蛋凭空消失了,但他分明听到了古晏活力满满的嗓音。 你人呢?时郁蹙眉问道,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改口,他纠正地问:你龙呢? 古晏: 小爷我在戒指里啦! 比起最初在龙蛋里的状态,他显得更加有活力了。 简而言之,更聒噪了。 时郁有些惊讶,你就这么进去了? 话落,他注视着手指上的戒指,怎么看古晏的龙蛋都比这枚戒指大得多。 嗯哼。古晏骄傲地应了声,我们龙族就是这么顽强的。 古晏幸福地快要冒泡,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噜的声音,他终究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龙。 曾经小小的龙蛋有龙妈妈孵化,温柔的暖意深存在脑海里,古晏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时间过于久远,他以这样的状态存在了许久。 尽管记忆不清晰,但那种温柔的暖色却是形成了一种感觉,充斥着安全感和名为母亲的光辉。 妈妈。 古晏的声音稚嫩、小小的,细听着还藏着浓浓的眷念和依赖。 他的声音很小,但此刻在戒指中,声音清晰地传递进时郁的耳朵里。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声音不是从一旁传递,而是直接地出现在脑海,旁人听不见。 第51章 这个戒指,真的很特殊。 但现在的重点是古晏喊他。 妈妈??? 你喊我什么?时郁雪白的脸皱了下,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静。 古晏没有声音。 时郁轻轻碰了下手上的戒指,说道:古晏,你不要装,我知道你可以听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进入这里面就超级困了大概是快要孵化出来了。古晏说话间还打了个哈切,隐约透露出股心虚,但也不全然是假的。 这下,古晏是真的没声了。 时郁喊了几下也没有回应,就放弃了。 人鱼族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最大的波澜起伏大概是观赏霍克训周吉,还有周吉内涵闻祀。 嗯,最大的起伏还得是闻祀时不时对他说的胡言乱语。 按照历练的剧情线,他已经完成了一半。 见色起意/善心大发带回青年?(虽然是闻祀主动跟着回来的) 青年感激以身相许,公主赠送避水珠?(前者没有完成但并不影响后续,避水珠闻祀有的是手段已经拿到了) 时郁抿了下唇,按照剧情接下来的发展,公主对外界充满好奇,而青年借着这一点逐渐和公主诉说陆地上的奇闻趣事。 这样,公主憧憬外界,于是才有了后来事情的发生。 那么时郁笑了下。 闻祀应该快要和他说陆地上的趣事了。 时郁的耐心充足,人鱼族内的生活也在他的舒适区,是真的成为了一名副其实的咸鱼。 人鱼躺板板.jpg 时间过的很快,日升日落,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有余。 不知道历练剧情中的时间是否和现实中一致,但时郁等不下去了,多一分钟就多一分未知。 更何况闻祀和剧情里的青年越来越偏离了。 终于,时郁按捺不住了。 闻祀,和我说说陆地上的事情吧。 时郁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 作者有话说:[可怜]咕咕:可是妈咪就是妈咪呀 后期咱们鱼鱼恢复记忆,心情好的时候(划重点)就真的很温柔诶[爱心眼] 最近几天课太多了好疲惫,几将早点休息[好运莲莲]宝宝们也早点睡哦~ 第39章 时郁不清楚原本剧情的发展时间线, 但他总觉得青年不至于留在人鱼族蛰伏这么久。 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月,闻祀偏偏提都没有提过一嘴陆地上的事情。 每天就是围绕在他的身边,矜矜业业,很听话。 仆人的事他要包揽, 逾矩的事情他做的也不少, 但有了之前的先例,时郁习惯了, 也不显得冒犯。 比起时郁的耐心和无所谓, 这件事情真正着急的另有其人,是周吉。 闻祀的存在就如同一层屏障, 他和公主在里面, 周吉和霍克在外面。 这是周吉的原话。 时郁听了忍不住笑了, 但也因为周吉的提醒, 忍不住加快了剧情的进度。 就比如现在。 时郁浅粉色眼瞳亮晶晶的,就这么望着闻祀, 是很少见的鱼心大悦。 闻祀的眉头一挑,眼底有几分迷茫,复又望向他。 似乎在疑惑时郁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陆地上应该有很多有趣的事吧?时郁想了下,很自然地继续说道:人鱼族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我对人类世界的了解, 也只是从一些古老书籍上看来的。 他的话毫无漏洞, 一切都是依据原本的人鱼族公主的思路圆的话题, 不会让人觉着突兀。 但我知道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了,现在陆地上的变化翻天覆地, 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时郁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语气不自觉地带着股软和,其实就是在求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诱哄。 总要态度好点。 但落在闻祀的眼中, 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闻祀的眼睛眨了下,唇角牵动,直直地望着他。 碧蓝色的鱼尾蜷缩着,时郁很少有这样的状态,对他过于和颜悦色了。 好、可、爱。 眼见着闻祀一直没反应,时郁的眼睛都瞪大了,长时间不眨眼也会干巴,不自觉地洇出了一点水雾。 他揉了下眼睛,瞳仁蹬得更圆了。 凶死你算了。 ovo他可以为了剧情微笑。 o-o但不笑也是一种警告。 闻祀忍不住笑了下,抱歉,刚才发呆了。 嗯哼。时郁点头,眼神瞥了眼不多语,分明是对闻祀刚才表现的不满意。 你对陆地有期待,其实我也一样。闻祀突然开口,眼底的神色没有作伪,只是我的期待,是对大海。 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常常与我谈论海底的世界,有一小部分是真实的,但大部分都来源于他的猜测和幻想。 也因此,我很早就对海底产生了好奇。 时郁: 闻祀这算是举一反三吗,他能不好奇海底吗。 按照剧情,青年的父亲半辈子都在研究海底,更准确地说是研究人鱼的存在。 所以闻祀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时郁狐疑地看向闻祀,故意问他:你既然这么好奇海底,那之前的海难是不是你自己蓄蓄谋已久。 是。闻祀回答地果断。 时郁:? 这对吗。 他刚才的话,是故意想要闻祀避开谈论他自己,转而继续聊陆地上的事情,从而使自己想要去陆地成为理所应当的发展。 可闻祀倒好,现在是直接暴露了。 时郁的眉头簇成波浪号,他的嘴角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很想封住闻祀的嘴。 但凡继续演一下呢。 最开始的剧情不是演的很好嘛?! 时郁的眸光泛起了冰冷的神色,提醒他:闻祀,你最好不要开玩笑。 这是给闻祀说错话的余地,是借口。 但闻祀偏偏不接。 主人,是真的。闻祀的眉眼常年凝结着霜雪,冰冷疏离,但现在却仿佛浸透了温柔的光彩。 我很小的时候没有朋友,喜欢一个人跑到大海边,在那里,我给自己幻想了一个好友。 闻祀牵了下嘴角,薄唇缓缓说道:在我的幻想中,他拥有碧蓝色的鱼尾,海藻般的发,眸色很浅 心动一动,时郁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坠入了闻祀的幽深眼瞳,对方嘴巴里说出的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击在时郁的心口。 闻祀迈步朝他走近,视线化为实质落在他的眉眼上,一帧帧似的悠悠挪动。 嘴巴是浅浅的粉色,但生气或者咬住时,会洇上水,变成红润的色泽,像是陆地上的水晶糕。 软软的、香香的。 他的眼睫毛浓密纤长,颤动的话像是蝴蝶的翅膀,很漂亮。 脸也小小的、肤色雪白,大多数时候很可爱。 可、爱? 闻祀的一字一句自他的耳朵进入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演,滚烫的话语仿佛贴在他的耳边诉说。 这个幻想出来的朋友来自海底,却分明是贴合他的外貌的。 说是幻想,不如说闻祀照着答案写题。 你说的这个朋友,还挺眼熟的。时郁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过,闻祀是怎么得出可爱? 难道剧情里真的代入了人鱼族公主的外貌视角,所以闻祀才有了名为可爱的滤镜? 时郁紧抓不放闻祀的文字漏洞,还有,大多数时候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问题,闻祀忍不住轻笑了声。 大多数时候是可爱,但在您对我生气的时候是 闻祀的话语顿了顿,他隐藏下眼底的兴味,难以言喻。 是刺激。 时郁对他发脾气,颐指气使地掌控他、命令他,他却渴望并且享受这种感觉。 尤其是时郁不悦时候睨他的眼神,一股自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愉悦和兴奋感。 他的话停顿在那里,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闻祀心想,时郁是不会想要听到的。 毕竟,时郁之前已经骂过他变t了。 闻祀很聪明,他懂得适可而止。 小狗在激励性条件下会养成习惯,而他却是熟练地把握了主人的喜恶。 他养成了主人不喜欢的坏习惯,他会掩饰住,不被主人发现。 闻祀的眼眸漆黑,身形高大,蓄势待发的气势笼罩下来。 第52章 时郁有种错觉,他被闻祀覆盖住了,对方的身形可以完全将他遮挡住。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随口说。时郁瞪了他一眼,已然把闻祀刚才说的话当做对方的随口乱说。 好。 刚才的一切像是错觉,蓄势待发的压迫感消失。 仿佛从狼又变回了狗。 还是家养的那种,温顺黏人的大型犬。 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闻祀还是解释,语气认真,他有一种莫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或许,我们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呢。 他最后的话说的声音很低,时郁没有听清,隐约听到了一部分。 那你的期待,算是满足了么?时郁抬眸看他。 闻祀说他对海底充满好奇,就仿佛他对陆地。 既然闻祀所描述幻想的童年好友与他这么相似,索性他直接问闻祀。 闻祀很轻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人鱼族的期待,在见到您之后更加完善了。 他的语气若有所思,他的眼睛很深地注视着时郁,凝视他的眼瞳。 就比如我从未知道,您的眼瞳是浅粉色的。 比陆地上的粉色玫瑰要更加娇嫩。 但时郁整个人却不是柔软的,他锋利、冷锐。 只是他格外宠爱身边的这只恶犬罢了。 闻祀的眉梢扬了下。 恶犬,他对自己的判断词。 时郁的眼眸紧缩了一瞬,粉色的瞳仁少见的露出了意外的神采。 终于,经过时郁的长久努力,总算把闻祀的话题扯回了正题。 根据剧情线,青年绘声绘色地向人鱼族公主讲述陆地上的趣事,公主期待地听着,日积月累按捺不住才准备偷偷离开人鱼族,去陆地上看看。 时郁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生生地瞪出了一层潋滟的水光,眼睛亮亮的。 公主期待的神情,时郁努力还原了。 但绘声绘色的青年 水晶糕晶莹透亮,常见的是白色,触感滑润,软糯有嚼劲,撒上制好的晒干玫瑰瓣,浇上蜂蜜,会更加好吃。 闻祀望向他亮亮的眼睛,语气温柔:如果公主想吃,不用上陆地,我会做的。 时郁: 绘声绘色描述趣事的青年? 这个趣事是美食大全吗? 还教授制作步骤,所以是勾起人鱼族公主的食欲。 时郁迟疑地想到。 但闻祀的下一句话却把他的思绪打乱了,都不用到陆地,闻祀说的一堆公主没有吃过的食物都会做。 闻祀不像是骗子,想要哄骗他产生对陆地的向往。 恰恰相反,闻祀像是被激发了浓厚的兴趣,没有丝毫想念陆地的念头,反而想要长久地留在人鱼族。 再这样下去,剧情偏离就更多了。 时郁苦恼地皱眉。 既然青年的剧情线不够,那就让他来凑。 公主在日益向往陆地时,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一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一种能让人鱼上岸的方法。 找巫师要一种药水,让鱼尾短暂的变成双腿。 时郁的眸光微闪,这倒不失为一个弥补的好方法。 在很多很多年前,也就是现在的时间线。 巫师还没有经历人类王的追捕与绞杀,他们安然地生活着,分散在许多个地方。 与人类亦或是人鱼族的习惯不同,巫师数量并不多,他们仿佛生性喜好寂静,大多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而剧情线里的巫师,便是在距离人鱼族较远的另一片海域。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时郁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鱼尾,如同腿脚一般灵活。 碧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摆动,鳞片细腻,流畅的线条晃荡,较长的鱼尾处流光溢彩,像是光滑的丝绸。 偶尔有小鱼游动间不小心贴到他的尾鳍。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快要人鱼族副本的关键剧情啦[星星眼] 期待!!! [垂耳兔头] 第40章 人鱼族距离另一片海域有些距离。 时郁起初不觉得有差别, 但越靠近另一片海域,游动的小鱼都少了许多,周围安静,除了他游动的水声。 海域的分界线过于明显, 本来时郁还在思考自己会不会迷路, 但现在他完全不担心,因为特征明显。 两片海域仿佛分了层。 人鱼族所在的海域于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水色湛蓝, 满是生机勃勃的气息。 然而另一片海域却泛着蓝灰色,阴沉、萧肃。 透露出一股异常违和的氛围。 时郁冒出海面, 湿漉漉的发尾黏在雪白的脖颈上, 他眨了下眼。 漂亮单纯的人鱼公主已就位。 暗黑系巫师即将到达。 时郁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又沉入了海水中, 游入另一片海域。 蓝灰色的海水里只有很少的水草和浮游物,时郁越往前能看到的植物越少。 终于,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房子。 时郁停在门口,房子看上去是木质的,泡在水里,但他细看了一阵,却觉得这个小木屋也并不像剧情线描写的那样简单。 木头在水里泡得长久不可能是这种色泽和感觉, 除非这个房屋不是单纯的木质, 又或者之前它并不在这里。 这个房屋是新造的? 毕竟是深海巨灵的历练, 一切的剧情线都不能完全按照真实来看,也许为了使剧情完整, 它随意地创造了一座新的木屋。 碧蓝色的鱼尾在灰暗的海水里,泛着细腻的微光,亮闪闪的。 这样的人鱼本不该出现在这片海域。 时郁敛下眼底的思索, 停在木屋的门前,抬手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声音。 是谁? 那嗓音嘶哑阴沉,男女莫辨,听上去让人心头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妙。 时郁不知道当时的公主应该如何索取药水,他眼眸一亮,立刻决定随即开演。 我是人鱼族的公主。 嗓音清澈,如潺潺溪流淌过心间,温润悦耳。 哦?隔着木门,时郁都感受到了一股渗透出的凝视,里面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经过了长久的单方面打量,对方才张嘴说道。 进来吧。 吱呀一声,木头发出脆弱的声响,时郁推开了门。 屋内仅仅有一点昏黄的光线,没有看错的话是一盏煤油灯,放在木桌上,不是时郁在人鱼族宫殿见到的特殊发光装饰。 在海水里,煤油灯又是怎样保持燃烧的?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诡异的意味,很符合童话故事里对恶毒的巫师的想象。 时郁撩起眼皮,昏黄的光线晕开,照亮了隐匿在黑暗中的一片衣角。 对方尽管处在暗处,朽木般森冷的视线却实质般凝在了他的身上。 很没有礼貌。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时郁扯了下嘴角,收敛起不悦的情绪。 时郁适当地露出了疑惑,问道:您是巫师? 是。 黑暗里的影子终于向前,暴露在有限的光线下。 时郁也终于看清了对面的模样。 他的眼眸睁大了瞬,稍稍表现了惊讶,不动声色地掩饰住真正的疑惑。 方才隐约露出的一片衣角,看到完整才倏然发现是灰黑色斗篷,斗篷的布料看着陈旧,但似乎保存的很好,没有破损。 斗篷宽大,帽檐遮盖到对方的下巴,露出一点下巴尖。 枯萎、腐败,很难以想象用这些词汇去形容人的皮肤,但这个形容对于眼前的巫师很贴切。 很想询问对方的年龄,但这只是想想。 时郁不记得多年前人鱼族请巫师炼化深海巨灵时,巫师的穿着和打扮。 难道这就是巫师们的统一穿着风格?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嘶哑的话语声缓慢响起。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时郁才发现刚才听到的声音来源于一旁,烧红的罐子里汩汩冒出水开时的涌动水泡。 罐子里的液体是奇怪地深绿色。 时郁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到一本书,里面说您可以制作一种药水。时郁眼睫眨了下,不安地继续说:药水可以让人鱼短暂地拥有双腿。 巫师下巴的皮肤抖动了两下,发出了一阵笑,嘶哑的声音带动了全身的反应,腐朽枯败的皮肤像是会被扯动皲裂。 呵巫师的态度并不友善。 他也可能是她。 第53章 巫师的身高处于高矮的中间,男女的性别都可能,再加上嘶哑阴沉的声音,更加难以辨认性别。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巫师。 您是需要什么吗?时郁垂眸想了下,才开口说:如果需要钱财的话,都可以说的。 巫师即使贪图钱财,人鱼族公主的寝殿内处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有很多很多的钱,时郁一点也不担心。 但最担心的,反倒是对方不慕金银。 对方似乎轻嗤了一声,不屑道:那些东西,我没兴趣。 果然 时郁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很难看出巫师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那您想要什么?他问的直接,眼神直白地看着对方。 巫师默了会儿,才若有所思地抬手。 对方距离他有点距离,然而那双枯槁的手指,粗糙的触感却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时郁的瞳仁一缩,眉头微微蹙起。 巫师的手指粗糙,不轻不重地碰在了他的脸侧,又缓慢地往下,直到碰到下巴。 仿佛在掂量些什么。 你的脸蛋,很漂亮。 巫师的话语里夹杂着隐约的笑,仿佛从胸膛震颤发出,笑的刺耳。 把这张脸,留下来吧。巫师的语调幽幽,像是做出了决定,敲定了不容许修改。 时郁: ? 在巫师的手指接触后,时郁雪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细腻的肌肤被摩擦后的变红。 时郁刚才强忍着想要打掉对方动作的念头,任凭巫师动作,伪装成不安单纯的人鱼族公主。 但现在 时郁眼眸里夹杂着淡淡的不悦,他的唇角勾了下,淡粉色的嘴唇弯起了冷淡的弧度。 你想的未免太多。 他不咸不淡地望着巫师,明明是同样的外貌,洁白修长的脖颈抬起,显露出全然不同的气势。 巫师的手指蜷缩,攥紧了一瞬。 你 巫师的话夹杂着阴森可怖的语气,不过被时郁的话语打断了。 换个条件,我可以。 巫师: 时郁不觉着自己的要求过分,他已经给对方机会了,也没有强取豪夺,只是让对方换个条件而已。 只是历练,就想要交换他的脸? 而且,还是说留下他的脸。 呵,真的很没礼貌了。 时郁本来就不是本本分分走剧情的人,小演一下算了,真的要求他些什么,他可没有耐心。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亡。 时郁一点也不惊慌,又不是他一个人。 再不济,闻祀也得陪葬。 在他的话落后,巫师沉默了许久。 只是看着,时郁大概看出了对方攥了又攥紧的拳头。 时郁浅浅地笑了下,他大概猜出来了一些。 巫师也许更希望他完成任务。 不应该是巫师向他索取,恰恰相反,他没有向巫师要东西就不错了。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巫师咬牙切齿道,像是强行忍住怒意,尽量平静地说。 森冷嘶哑的嗓音,阴森可怖,但时郁只是淡淡地望着巫师。 时郁友善地朝他笑,谢谢。 巫师: 这很有礼貌了。 眼见着巫师朝一旁鼓动着沸腾水声的罐子走去,时郁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罐子里的液体是深深的绿色。 客观的评价,像是毒药。 时郁忍不住皱眉,浅粉色的眼瞳瞪着罐子的方向,不可思议地看着巫师。 巫师拿起一旁的容器盛了满满的一碗,和他说:你要的药水。 深绿色的药水是他将要喝的。 时郁没看错的话,巫师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 深绿色的药水装满了容器,多到快溢出来了。 时郁的脸色暗了一瞬,眼尾染上薄红的怒意。 他不信巫师没有给他穿小鞋。 这碗药水完全是掺杂了巫师的个人情绪,浓厚的夹带私货。 时郁接过那碗药水,眼眸闭了一瞬,捏着鼻子一饮而尽,洁白的脖子仰起,喉结微动。 深绿色很快一饮而尽,时郁吞下最后一口,苦涩到难以言喻的味道自舌尖放开,刚才逃离的口味缓慢四散。 他的脸皱了下,眼睛里洇开一团水雾,很快又闭上眼压了下去。 没有告别,时郁离开了巫师的小木屋。 药效发挥作用还有一段时间,时郁准备去找闻祀,让他带自己上岸。 这样,剧情就算完成了闭环。 随着木屋门关起,巫师低低地笑了起来,阴冷沙哑的笑声愈发不加掩饰,掺杂着森冷的渗人。 想要我的东西,都是要交换的 巫师自言自语道,不屑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得意极了。 倏地,一道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他的笑。 吱呀 不是木门开动,而是清脆的断裂。 巫师帽檐下的眼珠睁大了。 木门被外力从中间断了开来,无力地碎成两半掉落。 门外影影绰绰,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处于明暗的交界处。 你是谁?! 巫师的眼神阴冷,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不善。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借着昏黄的光线,巫师陡然瞪大了双眼。 再也没有刚才的得意。 微微的光线照亮了对方的侧脸,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乌黑的发被照亮。 闻祀弹了下手指上掉落的木屑,撩起眼皮看他,语调幽幽。 你在笑什么?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鱼鱼的美腿就来啦嘻嘻嘻嘻嘻嘻[爱心眼][害羞] 第41章 (辛苦看作话) 很好笑吗? 闻祀不咸不淡地问, 语气不善。 巫师: 呵呵,好笑也不敢笑。 在时郁走后,闻祀就敲响了巫师的木门。哦不,是砸开了。 不是偶然, 而是闻祀紧随其后的结果, 他是跟着时郁找到这里的。 巫师的牙齿咬出咯噔的声响,深吸了几口气, 沙哑阴沉的声音响起。 你来做什么? 闻祀深邃的面容灼灼, 他直视着巫师,若有所思问道:很奇怪? 是不是在想, 明明之前的我已经找你做了交易, 把人鱼族公主需要的药水替换掉, 换成让她的鱼尾永远变成双腿的药水。 巫师森冷的眼珠顿时一缩,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闻祀低沉着笑了声,冷冷地说道:但你确定那真的是我么?巫师。 准确的说, 那是欺骗人鱼公主的青年。 青年早早地和巫师达成了交易,尽管公主要的只是短暂让鱼尾变成双腿的药水,但他却让巫师给了将鱼尾彻底换成双腿的药水。 怪不得,记载剧情线的纸张上的最后,写的是:公主, 再也无法拥有鱼尾了。 你不是他巫师僵硬的身体忽然动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良久才低低地笑了两声,嘶哑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很简单。闻祀轻笑了声, 墨色的眼瞳里是冷然的凝视,给我药水。 能让人类的双腿变成鱼尾的药水。 巫师: 你要那个做什么? 巫师不解,默了一阵, 才抬头看向他,神情放松,是胜券在握的笃定,他如胜利者一般昂起了头,露出扯着嘴角的下巴。 死心吧,将鱼尾变成双腿的药水是不可逆的,你以为只要再给他服下反作用的药水,就有用么? 巫师终于扳回一局,呵呵地笑了起来。 然而,他阴森森的嘴角还没咧开多久,就听到了闻祀的话。 谁和你说我要这个,是为了要给他。闻祀的语气平淡,夹杂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冷冷地看向他。 我要来,自然是给自己喝的。 什么?!巫师嘴角扯开的弧度凝滞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珠。 你想要变成人鱼?巫师像是陷入了什么死局,他猛地颤抖了一瞬,抬起眼珠死死地盯着闻祀,帽檐下显露出更多的皮肤。 你已经有了避水珠,为什么还要鱼尾 巫师连连摇头,嗓音嘶哑可怕,他的眼珠转来转去,绞尽脑汁思考着,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第54章 你你想 巫师震惊地看向闻祀,胸口震颤,手指悄然攥紧了。 你猜到了。闻祀的嘴角噙着笑,他直白地承认道:嗯,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没猜错,该发生的一切必然会发生。既然没法改变公主上岸,以及人鱼族必将被发现的结局,不如转换一种身份。 公主喝下药水有了双腿,他也可以成为人类。闻祀漆黑的眼瞳深沉,浸着闪烁的微光,说道:而我,就是那只本该上岸的人鱼。 结局不可逆转,按照原定的所有一切都会发生,人鱼族依旧是悲剧。 注定会发生的惨案,保险起见,他不想让时郁处于人鱼的劣势地位。 如果一定会历史重演,闻祀愿意成为被带上岸的人鱼。 只要,他永远陪伴着主人。 *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船舶上的一间房间。 并不是很大的船只内,这间房却布置地很精致。 绵软松柔的被褥,华丽的大床,珍珠珊瑚装饰的墙壁。 柔和的光线落在了窗上,隐约透过照在床上躺着的雪人。 一个肤色如雪的人。 碧蓝色的鱼尾褪去,演变成了一双雪白修长的腿,小腿的线条紧实纤细,惹人注目。 他微微蜷曲着侧躺在床上,膝盖弯泛着白白的粉色,眼睫微微颤动了瞬。 时郁的意识昏沉,他耳边隐约传来了海浪拍打礁石,潮汐翻涌的声音。 大海咸湿的气息在空气中挥发。 他纤细的鸦羽轻微抖动,浅粉色的眼瞳忽明忽暗。 这是哪里? 时郁的脑袋很昏、很乱,他感受到自己还靠近着大海,但绝对不在海底。 他努力地回忆起睡着前的最后一幕。 时郁在喝下巫师的药水后,准备游回人鱼族找闻祀,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剧情。 但是和他的预期不同,药效发挥过快。 还没等到他到达人鱼族,腿部就感受到了火热的灼烧,时郁意识到或许他的鱼尾就要变成双腿了。 他没有避水珠,假如彻底变成人类,就无法在海水里生存。 计划只好被迫中断,时郁趁着还没完全变化,游到了海面上,附近临靠着他们曾经去过的小岛。 于是时郁就上了岛。 他有预感,闻祀会找到他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郁的鱼尾愈发泛红,碧蓝色的尾巴不安地在水里摆动着。 涔涔汗水自时郁的额间划过,低落到下巴上,时郁的眼底不自觉地氤氲起水色,无意识地发出低低的闷哼。 剧情也没有预告过,人鱼公主当时饮下药水后,鱼尾演化为双腿的过程是这么难耐。 快刀斩乱麻的疼痛,在时郁看来并不可怕。真正令人难耐的是眼下的情况,仿佛被不知名的蚁虫沿着身体爬动,微微的痒。 又有火烧的灼热贴在冰凉的鱼尾上,让他处于冰火两重天。 时郁压抑住身体颤栗的反应,小巧的喉结滚动,他浓密的睫毛紧紧闭起,瘫软在小岛上。 仿佛一团雪白的鱼。 柔软、白皙的身体。 滴答 不知多久,额头的水珠滴落。 时郁好像看到了闻祀。 这是闻祀第一次这样看他,墨色的眼瞳如同被水洗了般,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和历练里的青年完全不同,往日在他面前都是温顺、听话。 现在却很陌生。 时郁的眼珠懵了一下,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大概是不清醒的情况下。 他给闻祀的态度下了个判断。 肯定是骗子青年发现了公主已经服下了药水,一切都要朝他计划的方向走了,他就无需再继续伪装下去。 于是,剧情重复上演。 时郁暗暗庆幸,还好今天上午穿的厚实,是他在众多衣服里难得一见的长袍。 虽然隐约有些透明。 他的双腿动了下,衣袍与白腻的肌肤摩擦,发出细小的响动。 但这却勾住了闻祀的视线。 人鱼族的服饰追求华丽和清凉,因此薄、透是它的特点。 碧蓝色的衣袍宽大,拖曳着遮住了时郁的大半身体,下摆落在了时郁的腿弯处,露出粉粉的膝盖。 贴肤的面料,勾勒出时郁的身线,直接入眼的尽是一片雪白。 闻祀漆黑的眼瞳落在了时郁的身上,视线如同业火的舌挪动,舔舐过时郁的每一寸肌肤。 像是察觉到冒犯的视线,又或者是闻祀的目光过于直白,时郁的脚趾微微地蜷缩了一下,有些不安。 闻祀。 时郁抬眸,看向闻祀。 方才还洇着水色的眼瞳更粉了,浓黑的眼睫耷拉垂着,潮湿的。 或者说,时郁整个人都是潮湿的。 他白皙的脖颈上,以及两颊间,还沾着潮湿的水汽。 带我去陆地吧。 随着这句话落,时郁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最后的感触,似乎是有人很快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本该昏倒落在泥土上的脑袋,没有感到疼痛。 似乎 被一片温热宽大的手掌,捞了起来。 清晰的记忆于脑海里重演,时郁的眉头蹙起,再次努力,昏暗的视线终于清明。 青年,带自己上岸了? 时郁睁开眼,不着痕迹地淡淡打量了身边的布置陈设。 根据身下很难感受到的颠簸和不平,时郁意识到,他现在是在船上。 闻祀,没有把他带回陆地。 剧情会继续按照那样发展吗,时郁感到疑惑和怀疑。 他撑起身,胳膊动了下,就被耳边金属的碰撞声吸引了注意力。 ? 时郁: 他看向身侧,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圈住了,连接银环的是一连串的链条,绑在大床的两边床头。 时郁转头望着另一只手,也是一样。 银色的环铐住了手,却不是完全的禁锢,是将他局限于一方天地,不能够离开太远。 时郁大概估量了一下,他猜测链条的长度,足够他到达门口。 但也仅限于门口。 呵,只让他在这间装修精美的房间活动。 这里难道就是漂亮的牢笼? 哗啦 巨大的水声。 声响从他的室内发出,时郁凝神看去,才发现这间室内还有一个小房间。 他忽视了,自然地以为没有人。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在地板上,时郁靠坐在床头,浅粉色的眼瞳里蕴着冷静的光。 他注视着门后走出的身影。 黑色的衬衫湿透了,紧紧地贴在紧实的腰腹上,对方步步朝他走来,脚步闷声。 墨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盯住时郁。 粘腻潮湿的视线落在时郁的身上,仿若很久没有窥见阳光的阴暗面植物。 每一滴水珠坠落,时郁的心就沉了一分,恍若滴落在他的心头。 直到闻祀停在他的床前,床铺下陷了一瞬,对方坐了上来。 闻祀第一次这样,没有去思考自己浑身都是潮湿的,就坐在了他蓬松干着的床铺。 湿漉漉的水珠沾染在他的发上,碎发遮盖在额前,有水珠在慢慢地凝聚。 比起头发的湿气,更加潮湿的 是闻祀的眼瞳。 主人。闻祀喊他。 时郁的眼眸倏地怔住。 ----------------------- 作者有话说:文案!!在下一章 嘿嘿嘿[星星眼]小情侣终于要光!明!正!大!贴贴啦![撒花] 宝宝们抱歉晚啦,写的有点慢 真的很生气,昨天熬夜写完这一章今天打开某软件发现可以搜到六天前的v章更新,一个日收还不够一杯柠檬水的几真的气到流泪[爆哭][爆哭][爆哭]怎么可以这样 只能自己去找方法打盗,然后又影响到心情和今天的更新,真的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不利[心碎] 恳请宝宝们支持正版,咱们这本到完结,我算了下大概就蜜雪冰淇淋的钱[柠檬]真的非常非常便宜,盗文真的不要再欺负小作者了。 而且完结会精修,很多免费福利番外要求100%订阅,来回报追更的宝宝们[撒花]爱你们!!! 本来就是靠坚持每天花时间琢磨,结果这样[心碎] 以前一天能有个位数收益,最近几毛几毛[心碎]一天努力写了三千字到头来还不如多睡一觉[心碎][心碎]我可以接受文差被弃,也不能接受被侵犯了权益!!! 不只是对小作者的沉重打击,也是对每一个整版读者的打击。 第55章 为了让宝宝们看文有选择之前设置的70%订阅率,现在直接调到80%[爆哭]没办法了希望宝宝们理解 一直天天乐观派,今天真的气哭了,很难过。 本来就是冷门题材,西幻饭很少,大部分也是收益惨淡,三次元生活也没有很闲,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结果还这样 哎,还是希望宝宝们支持正版,发现盗文可以把网络链接发几的vb谢谢宝宝[玫瑰] 第42章 主人 熟悉的称呼, 但今时不同往日,时郁倒是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时郁的唇角微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眼神与闻祀的相触,潮湿阴沉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闻祀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额头前的碎发落下, 无声地滴落到干软的床铺上, 晕开了一片圆圆的潮湿印记。 闻祀 时郁的眉头微微蹙起,却察觉到闻祀呼吸的不稳, 沉重滚烫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蔓延。 他的眉眼深邃, 漆黑的眼睫毛浓密,此刻正垂着, 沾染着水汽的潮湿。 时郁本以为闻祀方才浑身都浸透在水中, 脸上也泡了水, 才会连眼睫都湿透了。 然而现在却发现, 不太对劲。 你时郁的呼吸紧了一瞬,复又开口, 声音很低:哭了? 闻祀的眼瞳深沉,浓厚的墨色如同被水洗过,更加浓郁晕染,化开一团水雾。 不只是眼睫和眉宇,时郁才注意到闻祀的眼底。 蕴着浅浅的水雾。 时郁唇齿微张, 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他的神情里晃过毫不掩饰的惊讶, 还有一些复杂。 嗯。 闻祀沉默的表情动了,他应了声。 在时郁的问题后, 闻祀出乎预料地牵动了唇,恍若沉默冷峻的雕塑勾勒开了情绪。 潮湿的眉眼,红润嘴角的弧度。 这一刻, 时郁才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够贴切。 很久不窥见阳光的阴暗面植物? 分明,是阴暗潮湿、喜欢用粘腻的视线牢牢锁住目标的男鬼。 浓颜的脸,沾染上泪色,却是一种时郁从未涉及的触动,心脏在胸膛狂跳。 很难想象,面对闻祀未落下的眼底水色,时郁会涌动起兴奋的情绪。 时郁被勾起了他自己都未知晓的恶趣味。 还挺变.态的。 你哭了。时郁忽然开口,浅粉色的唇弯了下,以兴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带动了金属碰撞的声响,于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 时郁没有管,他雪白的手腕处环着银色的环,在这一刻不是禁锢,倒更像是闪闪发光的装饰。 哭什么呢?时郁的手抬起,轻轻地触碰到闻祀的脸颊,指腹与闻祀浓密的眼睫擦过,带走了一点水色。 闻祀的眼神未动,一眨不眨地看他,平静的表情下是暗潮汹涌。 时郁抬头,眼眸忽的一亮,闻祀的耳朵露出来了。 柔软的毛茸茸,是雪白色的,耳朵里粉粉的。 也随着主人一样沾上了水,有些湿漉漉。 不过小狗的耳朵会很快干掉,时郁注意到闻祀脖颈上的红色,滚烫的温度。 毛茸茸的耳朵,想必会很快干透。 注意到时郁的视线,是自己的耳朵。 在闻祀情绪极度波动时,本能的反应很难被掩盖,比如他的耳朵,此刻正竖着,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倏地,闻祀低沉地笑了声。 被掌控的局面瞬间逆转,闻祀坐在床边的身体往前,将他推向身后,单薄的后背靠在了床头。 闻祀的手掌宽大,时郁的双手被他一只手钳住,牢牢地锁着推上去,禁锢在时郁的头顶上方。 下一瞬,时郁的腰腹察觉到滚烫的热气,闻祀的另一只手锁住了他的腰。 他们的距离凑近,准确说是闻祀单方面的靠近。 这个姿势,时郁被闻祀毫不客气地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乖巧太久的小狗,在发疯时,就不再是温顺听话的模样了。 闻祀的身型高大,宽肩窄腰,结实有力的肌肉在锁住时郁时,显得分外壮实。 时郁并不羸弱,身材纤细却也透着力量感。 然而,在被闻祀靠近覆上来时,却感觉到了一片的掌控和压迫。 从背后看,时郁整个人都在闻祀的遮挡下。 闻祀的体型可以将他完全地挡住。 时郁的脖颈被迫仰起,雪白纤细的脖颈暴露在闻祀的面前,他的下颌尖尖的,眸光却并不软弱。 闻祀的手掌贴在时郁的侧脸,指尖捏住他的下巴。 与滚烫温热的肌肤不同,下巴上的触感是冰凉的,没有温度。 时郁的视线被抬起,但他忽而主动靠近闻祀。 你戴了手套? 他浅粉色的眼瞳里是兴味,夹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兴趣。 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住闻祀修长的指节,捏住了他的下颌。 对于他的反应,闻祀却没有异常的惊讶,仿佛早有预料。 喜欢么?闻祀噙着笑问他。 时郁刚才靠近了闻祀,距离被他缩短,两人的鼻尖就要贴到,闻祀的话语带着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像是询问,倒是勾.引。 时郁第一次想到,或许兰隐根本猜错了,他们不该是伪造的假设仇人关系。 或许和人鱼族的剧情相似。 闻祀是他的血仆,也是妄图上位的男宠? 比起闻祀害他沉睡,他更愿意相信,他们的关系并不单纯。 单纯的主仆关系,又怎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呢? 时郁想到,嘴角忍不住勾了下。 喜欢。时郁和他凑近,察觉到闻祀尚未褪去的眼底水色,笑得更加不加掩饰。 闻祀的眼眸颤抖了下,呼吸喷洒在时郁的脸颊。 滚烫、炙热,像是快要烧开了。 时郁的视线落在闻祀潮湿的眼瞳,只看到他的眼尾烧红了,冷峻的脸倏地放大。 闻祀衔住了他的唇。 不是轻描淡写的触碰,滚烫炙热的呼吸猛烈地进入,不止满足于唇瓣的触碰,湿漉漉的舌尖趁着他发呆的片刻卷入。 时郁并没有拒绝。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栗了一瞬,尾椎骨发麻的感觉一路往上,带动后边脊背的酥软。 单方面的进攻,在时郁的主动迎合后,停滞了片刻。 仅仅是几秒,闻祀的眼眸陡然深沉。 而后更加狂风暴雨的进犯。 时郁的浑身都掌控在闻祀的手中,手腕、腰腹,闻祀滚烫的指尖愈发用力,扣在他的身上。 【只是单纯的亲亲!】 脑海里陷入一片混沌,热乎乎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时郁察觉到呼吸的困难后,他的手腕挣扎了一下,闻祀松开了禁锢他双手的手掌。 时郁的手推了下闻祀的胸膛。 够、够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快要呼吸不上来。 闻祀终于放松了疾风骤雨的动作,只是唇还与他相贴近。 两人分开时,空气里响起明显的声响。 时郁的呼吸急促,他的胸膛很快地起伏着,雪白的脸颊上沾染着薄薄的粉色。 浅粉色的眼瞳里洇起了水雾,显得瞳色更浅。 好笨,又不是第一次亲,还是不会换气。 他不是真的说他笨,夹着浓浓的意味深长。 更加阴暗潮湿了 闻祀的视线划过他红润润的唇,浅粉色在经过厮磨舔舐后,显得格外红润。 皮质的手套缓缓划过时郁新雪般的脸颊,勾勒着他红润湿透的唇。 第二次了。闻祀嗓音嘶哑。 什么? 时郁的眼眸里有疑惑。 像是在和他解释第二次。 你喝下药水后偷偷离开了,还是没有等我。 闻祀的语气冷冽,又带着近乎残忍的缱绻:为什么要丢下我呢?我亲爱的主人。 闻祀的咬字在最后很重,漆黑的眼底水色快要化开。 神情可怜又危险。 很难想象,这两个词汇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倏然,一滴泪珠晕出闻祀的眼眶,自眼尾缓慢地滚落下来,凝滞在闻祀的下颌处。 第二次 时郁回视闻祀潮湿的眉眼,心脏不知怎么忽然感受到一阵刺痛,绵绵密密,掺杂着他无法感知的记忆。 混乱、吵闹。 许多陌生的光景,从眼前浮光掠影地闪过。 时郁的眼眸望向铐住手腕的银圈,于光下熠熠生辉。 好吵 第56章 终于,他挣脱开脑海里的喧嚣,奔向了他眼前的光亮。 时郁抱住了闻祀。 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拥抱,由时郁主导。 时郁缓缓勾唇,纤长的睫毛是蝴蝶的翼,泪洇出浅浅的蔷薇色。 闻祀被他抱住,更加高大的身型却耷拉下来,原本危险的气势在他抱后消散。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竖着的雪白耳朵抖动了瞬,毛茸茸地垂了下来。 闻祀的头搁置在时郁的肩膀上,高大的掌控者却化为了被掌控的一方。 察觉到闻祀身体的僵硬,时郁轻轻地抚摸着闻祀潮湿乌黑的发,温软的毛茸茸已经干透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闻祀软趴趴的耳朵,很舒服的安抚意味。 在时郁的掌下,闻祀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脑袋不再只是搁置在时郁的肩上。 闻祀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像是委屈闹脾气的小狗。 又像是飘零很久很久,迷失方向。 才找到丢失已久的主人。 阴暗潮湿的危险气质下,内里却从未改变。 时郁的语调轻柔,他对闻祀说:你乖一点。 回应时郁的,是闻祀埋在他肩上的脑袋,与他贴合的更紧。 肩膀上的布料,不知不觉里浸透了水,潮湿蔓延。 闻祀,在哭。 除了肩膀上可以感受到的热乎乎的泪珠,闻祀的身体都没有抖动,也没有声响。 他在沉默地流泪。 偷偷的,不想给他看到。 却又想要,让他知道。 维持着这个姿势,闻祀的手掌却在两边,没有碰到他。 时郁叹了口气,揽住闻祀的脖子,唇瓣轻轻地碰了下他毛茸茸的耳尖。 很轻微的触感,又柔软。 在他的触碰后,软趴趴的耳尖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下,粉粉的内耳廓色泽仿佛蔓延到了耳尖。 是最难以掩饰的触动。 时郁没有挣脱闻祀现在拱在他肩头的动作。 他摸到了闻祀的手掌。 隔着冰凉的皮质手套,他轻轻握住,眼眸却闪了一下。 划过一抹错愕的神情。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甜死我啦[撒花]下面的剧情终于可以展开啦!!! 全文不长,按照剧情线算了下大概全本是一杯蜜雪小圣代[可怜] 是小甜饼捏!下面的各种甜甜会更加噢[墨镜][黄心] 很凉的题材但宝宝们的追更是几最大的动力!!![粉心] 准备换个更新时间,不能拖延到很晚,宝宝们有什么建议嘛???[猫头] 这章plq抽几个红包嘿嘿嘿 第43章 你的手 手下的触感, 分明和人类的手掌大不相同。 闻祀的手指被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着,往上一截露出白玉似的手臂,在黑色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冷峻的外貌,不笑时面色冷淡, 扑面而来是疏离的气质。 但当他以这副模样向时郁走来时, 湿透的衣服,滴水的发尾, 却令时郁挪不开眼。 这也使得时郁没有注意到他指节的不对劲。 手指是怎么回事?时郁抬眸, 眼尾上扬,他微微收敛起了方才的温和, 表情变得严肃。 时郁的手掌抚上了闻祀的手, 一点点从指头的根部往上摸索。 他察觉到了异常, 缓缓与闻祀手指相扣, 却发现闻祀的手指往上挪动,指头没有套在应该在的位置。 人类的手指五根间根根分明, 而不是手下这样。 闻祀的手指指根,根本无法分开。 嗯。闻祀轻哂一声,低低地笑了,说话间喷洒的热气落在时郁的耳廓,耳根灼热。 他似乎叹了口气, 无奈道:被发现了啊。 时郁的眉头蹙了下, 脸色严肃, 红润的唇瓣不高兴地抿起。 闻祀,解释。 他清润的嗓音夹着质问, 冷声冷语。 闻祀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抬起了点脑袋,还有些眷念他的肩膀。他的余光落在时郁冷凝住的面容, 终于知晓了现在不适合调.情。 摘下来吧。他语气温顺道。 这一刻,闻祀像是在给时郁顺毛。 时郁已经握着闻祀的手掌,扯着皮质手套的手指尖,闻祀没有阻拦,听话地任由他动作。 手套终于摘下,时郁的眼瞳蓦然一缩。 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沉了下。 皮质手套下,是仿若人类的五指,不同的是手指连接处不是空隙,而是透明的软体弧度。 你的手指间,怎么会长出蹼? 是蹼,人鱼族手指间才有的蹼。 现在,却长在了闻祀的手上。 时郁喝下药水后,已然完成了褪变,他的手指指节分明,白皙修长。 他伸手握住闻祀的手指,目光落在两人手指的接触,眸光感到一阵刺痛。 他不仅是不悦,还有一些超出预料、从未在掌握中的慌乱。 按照剧情线,他一直在顺利地进行,尽管有些偏差,但总体的每个点他都要完成了。 明明只要青年将公主带上岸,剧情线就完整了。 闻祀的手指变成了这样 其他地方呢? 只有这里改变了,不可能。 联想到方才小房间里的巨大水声,时郁的眼瞳睁大了,他的胸膛生出了一股极大的怒气,他有了猜想,但不敢相信。 时郁睨了眼闻祀,像是在等待什么,他要闻祀和他解释。 闻祀默了片刻,漆黑的眼瞳里还带着水色,正冷静地望着他,唇角微动,却像是怔住了。 不说?时郁本就没有表面那般平静,他只是按捺住了情绪。 闻祀与他凑的很近,时郁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一声。 他懒得动弹,修长白皙的腿踹向了闻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小腿的肌理白的快要透明,足掌久不见阳光,洁白光滑。 此刻狠狠地踹向了闻祀。 正巧落在了闻祀的胸膛上。 紧实有力的肌肉,在他的足掌下随着呼吸声起伏,猛烈的心跳声通过脚尖传达过来。 闻祀没有抬手阻止他的动作,而是绷紧了身体迎接他的怒火,但他使劲踹了下,对方倒是纹丝不动。 只是心跳愈发快了些。 闻祀望着他,说: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想要当哑巴就继续。时郁轻哼一声,脚尖踩在他的胸膛上,更加用力。 主人。闻祀突然喊他,声音有些哑。 时郁抬眸,让他有话快说。 谁知闻祀动手了,时郁的脚腕蓦然感觉到一阵滚烫,闻祀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腕,力度很轻,顺着往下捏住了脚后跟。 闻祀的视线忽然由下往上,眼眸闪烁,深沉漆黑的瞳色愈发迷人,他定定地凝视着时郁的眼眸。 抱歉,我看到了闻祀的嗓音低哑了些,他不再继续直视,别过视线道:衣服,没穿好。 消化完闻祀的话,时郁浑身僵硬了下。 他顺着方才的视线往下,雪白柔软的足掌抵在闻祀的胸膛,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往上看去,是更加白腻的腿根,大腿处落下一些衣服勉强遮盖住。 时郁: 不过,这是只从他的视角看。 闻祀在他的对面,是更加直接的角度,他勉强遮盖住的柔软雪色,会完全暴露在闻祀的眼里。 所以闻祀刚才闪烁深沉的眼眸,是这个意思。 不是故意的。闻祀无害地说,仿佛给他戴上银圈束缚在这一方天地的人,不是他。 时郁靠在床头,眼眸一眯,怒气化为实质,眼尾蜿蜒出一点薄薄的红色。 他的足掌离开了闻祀的胸膛,却没有收回。 足掌柔软雪白,如同牛奶浇灌而生的,珍珠般的脚趾莹润,转而换了方向。 此刻,这双足掌正抬在半空中,脚尖挑着闻祀的下巴处。 闻祀的下颌被迫仰起,视线往上。 时郁的膝盖和脚后跟都透露着薄薄的粉色。 很可爱 他的眼瞳愈发暗沉。 好漂亮。他的喉结微动,嗓音哑了些。 闻祀的下颌被挑起,微微上扬,眼眸里却闪着微光,漆黑的眼瞳亮亮的。 像是狗闻到了香气,看见了骨头。 背后无形的尾巴在疯狂摇摆。 时郁冷冷地看着他,红润唇角扯了下,命令的语气道:说话。 闻祀的喉结动了下,直勾勾地盯住他,嘴角牵动,狭长的眼尾上扬。 谢谢主人。 意味深长的撩拨,光明正大从他口中说出。 第57章 他的嗓音里蕴含着浅浅的笑意,说出的却不是时郁想要的解释。 是 谢谢,主人。 ? 时郁的眼瞳瞪大,他的眼尾被拉直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他深吸了口气,才抚平脱口而出的讶异。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郁怀疑不只是手掌,闻祀的脑袋大概率也变异了,思维方式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他轻哂一声,算是被气笑了。 时郁不想和闻祀纠结这个问题,直接收回了足掌,但在中途被一双有力的宽大手掌被迫中止了。 闻祀的掌心捏着他,没有放手。 他将他的足掌往下拉,触碰到自己的腰腹位置。 闻祀告诉他:还有这里。 时郁刚才不信只有手掌一处,要他解释,现在他开口了。 衬衫微微的湿透,紧贴在身体上,但因为是黑色,并不是那么的透明。 以至于时郁一直没发现。 黑色的鳞片?! 闻祀的黑色衬衫被雪白的脚尖挑开,露出内里被遮挡的秘密。 黑曜石般的色泽,鳞片在露出时于光下熠熠生辉,不似时郁的碧蓝色鳞片明亮剔透,闻祀的是神秘幽暗的黑色。 这是人鱼腰腹连接鱼尾的地方,会长出鳞片并不奇怪。 但长在了闻祀的身上。 时郁踩在闻祀的腰腹上,踩了两下。 鳞片的触感光滑细腻,微微的冰凉,与上面腹肌的热乎乎硬邦邦完全不同。 时郁挑眉看他,存心使坏,足掌踩动间专门挑他绷紧的肌肉。 我要变成人鱼了。闻祀投降了,轻笑了声。 绕是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闻祀自己说,还是不一样的触动。 为什么?时郁的声音低了些,夹着恼火,他皱着眉。 闻祀毫不避讳地任他打量。 他坚定地回答:因为我想创造另一种结局。 时郁:你知道历练的任务要求? 闻祀的嘴角上扬,他点了下头。 在刚来到这里时,我确实不知道。他垂眸说道:这个历练的环境会使人忘记从前的身份和记忆,但具体的时效因人而异。 像帝宥他们,确实是完全忘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觉得在提起帝宥时,闻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拈酸吃醋。 但是我只是短暂的失去了记忆,之后在人鱼族的一天,我看到了一页纸张。 时郁想了下,问他:淡黄色吗? 嗯。闻祀回答,目光微深,也许我们看到的纸张是相同的内容,比如在说道人鱼族是被公主所害那里,有省略的留白。 是同样的。时郁颔首。 但是当时看完后,时郁亲眼目睹了淡黄色的纸张消散,化为细碎的星点。 同样的纸张和内容,又再次出现在了闻祀的面前。 这是凑巧么? 还是一种引导。 所以呢?时郁问他,语气冷静,这就是你要变成人鱼的原因。 要求是按照剧情线走,但既然是留白,那就没有完全的规定。 闻祀正色了些,轻柔地看向他。 公主再也无法拥有鱼尾,这条剧情线完成了。现在我们唯一缺少的,就是让人鱼族被迫出现在众人的认知中,受到追捕和伤害。 人鱼族出现在别人眼里,是因为我这个公主上岸。 时郁是在提醒闻祀。 褪变初期并没有完全的固定,公主起初还是可以努力让双腿变成鱼尾,尽管只是一小会。 正因此,她才会对药水深信不疑。 却没想到之后就无法变成鱼尾了,她逃离不了,再也回不到日思夜想的家乡。 是啊。闻祀扯动嘴角,轻轻地笑了。 所以接下来,这个上岸的人鱼将会是我。 什么?时郁的嗓音沉了一下。 宝宝,你会是骗我上岸的青年。 话落,闻祀朝着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作者有话说:鱼鱼足尖挑下巴 几:说谢谢了吗 小狗:(尾巴摇成了螺旋桨.jpg)谢谢主人[星星眼][黄心] ps:晚了一个小时抱歉宝宝们,因为第一天提早还不太适应,啊啊啊以后一定早点开始写[垂耳兔头] 第44章 愉悦的笑声于耳边响起。 闻祀又喊出了那个称呼 宝宝。 尽管现在他们不用扮演哥哥和弟弟的角色, 闻祀还是想这样喊他。 在时郁苏醒之前,闻祀从未喊过,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地称呼他为主人。 他不是没有觊觎,偏偏是因为不可言说的想法太多, 他只能把心底的想法藏在心底, 不多冒犯。 你这副样子,我以为你还想要我夸你。时郁的目光扫过闻祀嘴角的笑, 不咸不淡地轻哼。 如果可以的话。闻祀的眼睛亮了下。 他深邃的眉眼在时郁的面前柔和了许多, 眼尾弯着,温顺听话, 仿佛期待主人夸奖的大狗。 假如和表面这样一样, 时郁倒是乐意逗一逗求夸奖的大狗, 适当地给予他一些奖励。 但可惜, 闻祀自作主张。 惹恼了主人的坏狗,不配被夸奖。 宝宝, 假如你是骗子,一定是最漂亮的小骗子。 闻祀的眼睛望着他,像是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假象,眸光明亮。 皮肤那么白,睫毛好长时郁嘴巴也红润润的。你只要眼睛亮亮的看着别人, 他们就会痴迷地陷入你粉粉的眼瞳, 根本听不到你的嘴巴提出了什么要求, 说了什么骗术。 你只要稍稍给点好脸色,他们的钱包就会主动地送到你的手上。 他的话语顿了下, 提起了自己。 假如你来骗我的话,我的什么都会被你骗走,我的财产或是身心。 说到身心时, 闻祀微不可查地戏谑笑了声,像是很期待出现那一幕。 时郁: 身、心。 你想得太多。时郁斜靠在床头,姿态放松,似笑非笑地看着闻祀。 他的唇瓣还有方才亲吻后的濡湿,浅浅的粉色被厮磨后变得殷红、湿润。 此刻红润润的嘴角扯开了弧度。 如果骗子要按照一个月的业绩排名,宝宝一定每个月都会拿到奖金,抬着尖尖的下巴轻蔑地等待被授予表扬。 时郁隐晦地瞪了眼时郁,实在是无法想象闻祀的脑回路怎么会飘散地这么快。 领奖台下的视线都会被你吸引,但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借着机会光明正大地用粘稠的目光钉住你。 话落,闻祀牵了下嘴角,像是已经看到了他所描述的一切。 领奖台上,时郁腰细腿长,穿着精心准备的礼服,下巴高高地抬起,雪白的脸颊上是高傲的神情,接过办法的最佳骗子奖,目空一切地扫了眼台下的观众。 以为别人在嫉妒他,却没有发现在他视线一扫而光时,猛地绷紧全身呼吸紧张的众人。 时郁漂亮的眼睛眨了下,闻祀说的太多,他被迫也跟着陷入了闻祀的假想。 仅仅是片刻,他就摇头,觉得闻祀想的简直是一种将他当做幻想慰藉来幻想的变/态。 变/态本态·闻祀正含着笑看他。 时郁无心与闻祀继续聊下去,他踢了下闻祀的腰腹处鳞片,黑曜石一般,急切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巫给的药水。 女巫可没有那么好心。时郁看他,眼神复杂,强调道:药水是不可逆的,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身退。 我一直没有把握能够保证历练完成,深海巨灵给的要求是让一切顺着纸张上的剧情上演,这是它提的成功要求。 时郁其实一直懒得多想,但这一刻却是拧着眉说。 可我不确定时郁默了片刻,担忧的眼眸撞上了闻祀漆黑沉浸的眼瞳。 漆黑的眼瞳如深沉的幽潭,像是有什么魔力,让时郁的内心不自觉静下来。 不确定深海巨灵给的条件是不是真的?闻祀补充了时郁想要说的话。 深海巨灵从前的历练,没有一次会将他们拖入这种幻境,甚至是重溯时间的那种。 它出现的时间、状态和要求,都古怪的很。 第58章 时郁和闻祀都无法保证,深海巨灵说的是否真实。 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一场角色扮演,怎么可能。 作为上岸的人鱼,结局是一个未知数。时郁的语气平缓,只是淡淡陈述。 嗯,那张纸没有提及公主最后的结局。闻祀了然,但不担心,甚至和时郁说:不用担心我。 时郁望着他,眸光闪了下。 他不会不领情,闻祀将两人的身份转换,很明显公主的结局未知,坦白看是危险的。 闻祀成为这个危险的角色,让他去站在胜利的人类一方。 脑海里蓦然划过之前的想法,时郁忍不住轻笑了声。 在闻祀疑惑的眼光里,他缓缓解释。 我从最开始就知道一切未知,但是我不担心,比起每天筹谋计划,我宁愿省着力气在人鱼族的温柔乡里享受。 时郁的语气慵懒,他直白地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咸鱼属性。 我知道。闻祀的眼尾弯了下,一点不意外,你或许忘了,我和你一样了解你。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想要交换一下,让我来承担多余的风险。 时郁晲着他,像是在考量。 我之前不担心,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你。时郁朝他笑了下,说出的话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即使历练失败,死的也不只我一个人。再不济,你也会给我陪葬的,不是么? 闻祀默了会,喉结微滚,竟然是眼睛发亮地笑了,他的视线倏地变得滚烫,像是得到了嘉奖。 时郁的腿搭在闻祀的身上,这一刻闻祀握住了他的膝盖,雪白粉嫩的膝盖弯了下,闻祀猛地朝他拥了上来,强壮有力的身体抵住他。 气息交织,温温热热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没想到闻祀抱住他,有些意外的惊喜。 时郁: ? 宝宝,我一直不知道 原来你还想过,要让我陪葬。 时郁的唇齿微动,一时间倒是怔住了。 这是什么很值得惊喜的事吗。 闻祀到底在惊喜什么,他想着闻祀反正要一起死的,摆烂不好好完成历练任务。 结果这件事情落在闻祀的口中,成了他要求闻祀陪葬? 即使这样,明明是很不道德的事情,闻祀却表现出了异常的狂热和喜悦。 大狗的脑袋拱来拱去,充沛的精力兴奋地无处发泄,在主人的怀里乱窜。 时郁的栗色长发微微卷曲,发质柔顺,闻祀热情无处发泄的磨蹭下,把他的头发搞的一团糟。 原本散落披散在背后和肩头的长发,在闻祀的动作下四散开来,弄得凌乱。 闻、祀。 时郁一字一顿,语气微凝。 他抓住了闻祀的头发,制止对方在他的怀里胡作非为,大抵是被脑补顺了毛,闻祀很听话,在他扯住头发时就乖巧地抬头了。 宝宝,把你头发弄乱了。 闻祀漆黑的一簇发被时郁抓着,被迫仰起了头,嘴角勾着愉快的笑容,眼尾狭长,意味深长。 接着,他伸出手,将时郁被他带到下颌处的发丝别回身后,动作轻柔,眼神认真,像是在对待一个艺术品。 头发乱乱的也很好看。 直到把他的发尾理顺,时郁敛起了不悦下撇着的嘴角,闻祀才和他说。 时郁的眼瞳望向他,欲言又止。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身下猛烈的晃荡打断了。 怎么回事。时郁扶着身后的床头,问道。 有人来了。闻祀并不意外,更像是预料之中的神情,剧情的最后部分,我会去完善的。 闻祀不等他回答,已经转身。 时郁惊觉了什么,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忽然望向闻祀,示意了下双手上的银色圈。 不给我解开吗?时郁的语气平常,若有所思,小狗。 闻祀根本没有打算松开他的禁锢,时郁刚才就看出来了。 不然不会像是交代一样,说要去完善剧情的最后部分。 闻祀的意思,分明是要独自一人。 生与死的概念,在时郁的心底并不清晰。 他沉睡了太久,苏醒的时间不长,但身死既灭,死亡就如同没有记忆的沉睡一般,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真正令人恐惧的,是无法把握掌控的当下。前方未知的事情发展,是顺遂还是颠簸。 你知道的,我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时郁继续和闻祀道,尽管闻祀已经背过了身,仿佛没有转机。 我有能力解开这个环,只是会受些伤而已。时郁早就感觉到了这个银色的圈并不只是普通的锁链,它有些克制血族。 被禁锢住,浑身上下都有些乏力。 但时郁说可以,就是可以。 只是没有那么轻松,会付出一些代价,也许是受伤。 只是会受伤 高大挺立的身影僵硬了一瞬,终于侧过身,高挺的鼻梁在光线处拓下一层阴影。 还有转机。 闻祀,听话。时郁的眼眸明亮,现场浓密的眼睫扑闪,雪白的肤色看上去很浅。 我想和你一起去。 他的语气很轻,但透着坚定的不容置喙。 闻祀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沉默了瞬,终于答应他,好。 在人鱼族的认知里,海洋是一切的造物主,是仁慈善良的神明。他们生活在海洋中,热爱海洋,珍惜这片避开人烟的栖息地。 但是,鲜为人知的栖息地迎来了不速之客。 恶意的诡谲云涌,仿佛连仁慈的海洋也感知到了。 平静无波的海面蓦然变幻,乌云笼罩下来,黑压压的一片,阴沉的天色掀起风浪,卷动海平面上的浪花。 数条陌生的船只集聚在这片海域。 危险,降临了。 ----------------------- 作者有话说:人鱼族副本即将落下帷幕啦[星星眼]下章更加精彩哦 啊啊啊最近收藏怎么一直掉[爆哭]哭哭 今天好准时哦,求夸奖[可怜][害羞] 第45章 人鱼族栖息的海域鲜少有渔船经过, 这里是渔民也不青睐的海域,渔业捕捞只能捞到些小鱼小虾。 即使是这样,现在却有许多陌生的船只齐齐朝着这里靠近聚集。 不是普通的渔船 时郁走出船舱,温度倏然寒冷下来, 冰冷的海风猛烈地吹拂, 还好他被闻祀强行裹上了好几件厚衣服。 风袭面而来,只感觉脸上有些刺痛。 裹了三层衣服的时郁觉得自己现在扮演的人设不是人鱼公主, 而是一只海胆。 嗷, 雪白的那种!圆滚滚的。 但很快,身前就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 隔绝开绝大部分的刺骨海风。 闻祀站在他的电话身前, 黑色皮手套摘下了, 手指间的变化愈发明显, 比起刚才他看到的还要趋向于海洋生物。 这些不是渔船。时郁的眸光深沉,他的视力还可以, 很快判断出来,在这个时代条件下,这样坚固的船只应该是很拿得出手了。 这些船只有备而来,还是团队合作。 海浪汹涌,乌云密布, 为眼下这一幕平添了几分渗人的心惊恐惧。 嗯。闻祀点头。 他们身下的船只起伏的晃荡更加, 海面上的波涛被狂风卷起, 掀起惊骇巨浪,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的船只打过去。 一眼看出, 那些不怀好意的船只更加被针对。 时郁: ? 他睁大了眼,问道:闻祀,你还可以掌控海浪了? 不是。闻祀轻笑了声, 看上去沉静,是帝宥和周绮他们的能力。 所以,人鱼的能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掀起风浪? 他诧异地皱了下眉,这样的话,为什么他在人鱼状态的时候没有察觉。 还未待时郁解开疑惑,就发现闻祀朝着甲板的边缘走去。 海风猎猎,卷起衬衫散开的衣角。 颀长的身影在风中挺拔,闻祀侧身望着他,眸光沉沉,这一刻才露出一丝迟疑的未知。 时郁,我要完成转化了。 喝下了药水,从人类化为人鱼。 闻祀的指节解开身上的衣扣,露出了身下白玉般的肌理,胸肌挺阔,腹肌分明。 和时郁之前预料的一般,他的身材看上去很好摸,胸肌似乎都带有弹性。 第59章 他不带情.色意味,只是方便进入海水。 你要到海水里? 闻祀的眉眼好似浸透了刺骨的海风,凝上了一层冰霜,他垂眸应了声:嗯。 下一瞬,他蓦然跳入了海水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下,一个落水的人类不如起伏的海浪声响大。 时郁朝着船边跑去,暗沉灰色的天空下,海水泛起了沉沉的蓝黑色,像是化不开的浓墨,给人一种未知的可怕。 闻祀 海水里没有回应,透过水色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景象,时郁很少感到不可把握,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攥紧。 他趴在船边的栏杆上,眸光落在下方的海水里。 倏地,海浪溅起,带动的海水珠拍打在时郁的脸颊。 他的视线落在海面,眸光微微怔住了。 黑曜石般的色泽熠熠生辉,鳞片看上去坚硬,鱼尾很长,尾鳍宽大厚重。 是闻祀的尾巴 不像时郁的鳞片柔软细腻。 深色的鱼尾从海面一闪而过,像是故意拍打溅起海面的水珠引起他的注意力。 你变成人鱼了。 猎猎海风呼啸,时郁的声音在风里扩散,又消散在风里。 闻祀从海水里冒出脑袋,乌黑的发色,深邃的眉眼浸透了水,更加深沉神秘。 他的眼睫毛很长浓密,抬眸望着他,睫毛缓缓滴落下一颗水珠。 闻祀默着望他,瞳色极深。 好看吗? 时郁的心跳如鼓,他忽然想起从前有人对人鱼族的传言。 说人鱼是海妖,会利用外貌和歌声,引诱渔船上的人类从船上跳下海底,然后把他们吃掉。 他一直认为那是污蔑。 但是 时郁的嘴角勾起了笑,不过闻祀现在的模样就很符合传言里的海妖。 容貌冷峻,又夹杂着丝神秘的吸引力。 还挺撩拨人的。 好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时郁朝着闻祀眨了下眼,真诚地说。 闻言,闻祀的眼眸闪烁,罕见地默了片刻,垂下眼眸来。 轰隆隆 乌云彻底覆盖了整片海域,天际边一道银色闪电划过,骤然的银光闪耀,撕扯开黑夜的沉寂。 雷声随之阵阵,响彻云霄。 远处的船只冒着巨大的风浪,仍然在向他们靠近。 最前方的船只上,站立着一个人。 很眼熟的男人。 时郁: ? 他漂亮的眼瞳微缩,忽而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他轻笑了声,唇齿微动,原来这次的历练,是熟人局啊。 隔着一些距离,时郁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谢末 血猎历代首领家族内的人,之前旁敲侧击深夜造访他卧室的不速之客,来看他有没有被闻祀初拥。 这次来人鱼族,还是他交给自己的任务呢。 去偷人鱼族的圣物。 嗯还被他诈/骗出了人鱼族圣物的线索。 菜菜的。 总之,是一个很冒犯很没有礼貌的反派。 所以,前来伤害人鱼的坏人一列,有他的参与。 倏地,乌黑阴沉的天色下,漆黑的海面上蓦然闪烁出一片闪闪的荧光,远远望去是一片微微亮起的海水。 那片莹莹的光辉,像是一种神奇的浮游物。 连绵一片,若隐若现浮动在海面上。 不对。时郁浅粉色的眼眸凝滞住了,他忽而睁大了眼,不是浮游物。 那片莹莹光辉没有停留在那里,而是继续朝他的方向游动。 细微的小小的亮色,随着距离的缩短才发现,是许许多多的鱼尾。 在黑蓝色的海水里,各种色泽的鱼尾齐齐映照在他的眼底,细腻的鳞片看上去亮闪闪的。 随后,一个个脑袋浮出水面。 海面上的人的眼睛被闪了一下又一下。 帝宥、周吉 时郁不敢相信,按照原本的剧情,这是不会出现的。 人鱼族竟然全部都来到了这里。 剧情线里,应该是公主被青年欺骗上岸,被发现了人鱼这个物种。因此,人鱼族的栖息海域被发现,人类将手伸向了海底,利用各种方法捕捞猎杀人鱼。 人鱼族受到了重创,但还是有不少幸存者的。 你们怎么会来? 帝宥金色的长发到肩膀处,深蓝色的眼瞳里含着笑,还有一丝坚毅。 多久不见,就直接喊哥哥的名字了? 时郁低低地喊他:哥、哥。 原来帝宥还没有恢复记忆。 周绮不满时郁只喊哥哥,时郁紧接着又喊了姐姐。 他瞥了眼一旁格格不入的闻祀,却看见闻祀的眉头挑了下。 隐晦的控诉 和幽怨。 时郁的眉头蹙了下,忽然想起他的话。 历练的环境会使人对男的失去记忆,但具体的时效因人而异。 像帝宥他们,确实是完全忘记了。 但我只是短暂的失去记忆 时郁偷偷瞪了眼闻祀,纤长的睫毛眨了下挪开视线,不和闻祀对视。 真是一只(划掉)一个好小心眼的人类。 很喜欢和人暗戳戳地比较。 哥哥、姐姐。 时郁扫过眼前海面上浮现的许多人鱼,他们明显已经知道了眼前局势的不利,正在来的船只都不怀好意。 人鱼族天性单纯,不与外界接触。 现在,却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鱼,神情有些看得出的紧张,但没有退缩之意,眼睛里充斥着勇气。 鱼鱼,别担心,我们已经把族人安排好了。 帝宥的眉宇有隐晦的担忧,但更多的是释然,人鱼族的幼崽和年迈的人鱼,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鱼保护他们离开。 他们会安全地离开这片海域,去到这些人短时间内勘察不到的地方。 怪不得时郁明白了,为什么海面上出现的人鱼都是族群里的青壮年。 人鱼族的目前相对柔弱的群体,已经被掩护着转移,而帝宥带领族群里其余人鱼暴露在海面上。 是在为他们断路。 想必作为人鱼族的王这个角色,帝宥以及其余的青壮年人鱼,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这一切都超乎了时郁的预料。 是闻祀告诉你们的?时郁开口。 周绮点头,眼睛若有所思:是他告诉我们的,让我们抓紧时间迁徙。 不过要是想全部安全的转移,是不可能的。她的红唇上扬,眼睛里含着杀意看向不远处,即使侥幸逃脱了,也总会被当做一种可以轻易生杀予夺的东西。 所以,我们决定反击。 时郁的眼瞳透着清透的微光,忽而闪烁了一下。 他保留有记忆,知道这里是深海巨灵创造的假象,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人鱼族时间线。 在他的眼中,这是假象。 然而,在帝宥他们的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里就是他所生存的家园。 他们正在努力保护最后的一切。 这样说,闻祀在去小岛上找他之前,就给了人鱼族留下消息。 前面的剧情他们都马马虎虎完成了,但最后 谁能够保证,剧情里的人鱼被人类捕捞、杀害,扮演角色的他们不会一样死亡呢。 远处的船只上,许多人的眼睛都紧紧锁定住不远处的连片莹莹光辉。 是他们一直窥探不到的人鱼。 他们的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谢末的眉宇高高地扬起,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勾起笑容,是势在必得的意思。 他就是剧情里,青年的好友。 准确说,是利益朋友。 他侧重于人鱼流入市场可以带来的钞票,青年则是想要证实父亲的猜测。 闻祀说过,这片海域极有可能是人鱼的栖息地,只要他消失在这里,肯定是成功见到了人鱼,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谢末的视线落到对面船只上的青年,眼瞳忽然瞪大了。 他的心跳声清晰。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历练就结束啦,预告预告有修罗场嗷![星星眼] 本章走剧情线,plq抽红包妈妈打!![撒花] 第60章 第46章 时郁裹着厚实的衣服, 却不显臃肿,脸颊雪白,微卷的栗色长发被冰冷的海风卷起,飘动的弧度仿佛擦过了心尖。 挺翘的鼻尖被冻的粉白。 他的眼眸低垂着, 下巴埋在衣服里, 小小的脸被遮住了大半,看不清全部的面容。 若隐若现, 却不自觉地吸引住了谢末的视线。 像是察觉到了谢末冒犯的长久凝视, 青年的眉头轻蹙,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翼, 睁开了。 时郁浅粉色的眼瞳里是淡淡的冷色, 直直地看向谢末。 谢末的胸口猛地凝滞了一瞬, 耳畔的嘈杂声响仿佛被隔绝开化为空灵, 而后是如鼓的心跳起伏。 眼瞳都睁大了,不自觉地呼吸紧促起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青年 他是谁? 谢末平息了一瞬胸口心跳的跳动声, 看到对方,那张完整的漂亮脸蛋像是大海里的一抹雪色。 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们认识吗,他或许认识这个青年。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谢末看出了他和人鱼族的牵扯,这些人鱼围绕着他,可他明明是人类。 他的眼底冒出了点晦暗的微光, 身后一群人贪婪的神色都快流露出来, 谢末心底对他们感到轻蔑, 但他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些人鱼的价值。 这就是人鱼啊 以前我听那个老东西疯疯癫癫一辈子都在研究人鱼,我还不信。没想到他儿子倒是有点东西, 真给他找到了。 长得真带劲 话落,一群人都发出了笑声,刺耳尖锐, 含着浓浓的不怀好意和贪婪。 谢末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都是一群爱财的酒色之徒,要钱不要命的那种。 不然怎么可能跟着他来到这片陌生的海域。 这些人只是短暂地需要他,在等待他的指令。 按照他们的急不可耐,也快要等不下了。 谢末的眼眸定定地钉在远方的那道清瘦身影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眼光。 全力进攻,把这些人鱼收入囊中。 话落,数只船迅猛出击,直直朝着时郁他们的方向驶来。 这一幕彻底终结了双方的最后和平。 乌云密布的天空嘶吼着,轰轰雷声与银蛇般光亮的闪电交织,海面上波涛顿时汹涌起来。 闻祀漆黑的眼瞳冰冷,注视到气势汹汹的数条船只并不惊慌,只在视线落到对面的谢末时微不可查地轻呵一声。 一切就绪。 人鱼的尾巴在蓝黑色的海水里若隐若现,莹莹光亮为灰暗的海面增添了光色,仿若是海底的精灵。 无数宽大有力的鱼尾在海水里游刃有余。 他们迅速散开,与其说是被船只包围了,不如说他们正在全力包围船只。 数条船只上都备足了武器装备,历练里的环境年代久远,但铁器对于人鱼也有不可避免的伤害。 许许多多的尖锐铁器被射入海面。 海洋是人鱼的天生舒适区,无数的海浪被操纵掀起,惊涛骇浪席卷,力道极大地打到船只上,掀翻了几只小船。 靠!这群人鱼他妈什么东西啊,根本打不中! 他们在水里游得太快了 船只上几个男人面色狰狞,浑身都被海水掀起的风浪浇透了,冷光肆意猛烈吹过,冰冷刺骨的寒意。 尽管如此,人鱼仍旧是血肉之躯,虽然身型敏捷,面对人类的武器仍然会受伤。 不多时,海面上浮现起淡淡的血红,自水底往上冒出,红色被海水化开,然而随着伤势的增多,海面上不可避免地大片泛起血色。 时郁的眼瞳闪烁了一瞬,浅粉色的瞳色很浅,鼻翼翕动有些颤栗。 然而,那双很浅的眼瞳忽而幽暗,殷红的色泽忽而自眼底浮现,两颗小小的虎牙不受控制地想要生长出。 他的视力很好,清晰地凭借人鱼的尾巴辨认出了几个人鱼分别是谁。 他清晰地看见了帝宥箭头的伤口,一根泛着银色的箭头扎透了他的肩膀。 闻祀的黑色鳞片被他捕捉到,却看不清对方的身体。 他有没有受伤。 时郁知道,闻祀通风报信的目的就是减少人鱼族的伤亡,更为必要的是让他借机逃脱。 帝宥和周绮也在尽力护住他。 嗯 时郁不受控制地手指缓缓攥紧,白皙的手指突然按住了胸口的位置,一股浓烈的忿怒自他的心底缓缓蒸腾升起。 有些疼。 胸口有一种奇妙的起伏正在跳动。 时郁倏地怔愣了片刻,他发觉胸口那跳动的并不是左胸口的位置,而是正中间。 那里像是重新恢复了生机,在他刚进入历练的时候,原该是一颗避水珠。 现在,避水珠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他的眼瞳倏地睁大了。 在船舱内他被锁住时,或许是被闻祀漆黑眼眸里闪烁的泪水迷惑了心智。 时郁没有注意到,当闻祀凑上前突然亲吻他时,疾风骤雨般的进犯下,对方悄悄地将避水珠还给了他。 所以闻祀原本真的考虑到了所有,即使他现在是人类的状态,亦能够在海洋中如鱼得水的自在。 霎时间,头顶黑压压的天色爆发出惊人的刺眼光亮。 时郁的眉头忽而蹙起,眼眸无法直直看去,他抬手半掩着光芒,窥探过去。 不只是闪电的银色光亮,倒像是天地间迸发出的新景象。 时间被暂停了?时郁的唇角翕动,诧异地望向四周。 只见数只渔船仍然在海面上,海水中穿梭的人鱼们依旧。 然而他们都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就连宽阔海域上的风浪,惊骇的巨大浪头溅起的水珠,也保持着悬停在半空中的姿态。 历练里的一切,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 除了时郁。 半晌,他试探地喊出了心头的怀疑人。 深海巨灵?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化为了泡影,随之而来的是一副新的景象,是时郁从未见过的新面孔们。 面容娇好的女孩失神地望着他,莹白色的眼泪自眼眶溢出来,缓缓划过白皙的脸颊,自下巴处垂落。 化为一颗颗圆滚滚的泪珠。 委屈无法诉说。 眼泪愈发多了,不再是浅浅的色泽,她眼瞳旁的眼白被汹涌的殷红充斥,血色洇了出来,落下深红的泪珠。 画面缓缓顺势而下 是与他的碧蓝色极为相似,但更浅一些的鱼尾巴。 女孩的鱼尾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血迹斑斑从蓝色的鱼尾上溢出来。 很血腥、残忍的画面。 令人的心头震颤。 时郁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画面里的血色,不只是这个人鱼的鱼尾和眼泪。 而是一整片猩红的海域。 这片海域,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海域。 多年前人鱼族的栖息地。 女孩的眼神悲凉,坐在人类所造的船边,像是失去灵魂的雕像。 滴答 她眼角落下的血珠掉到了船边,顺势落入了海水中。 海水的颜色,是她族人的血染红的。 也是利欲熏心的人类口中,漂亮无能的商品。 女孩的眼瞳直直地看向他,亦或是看向前方,毫无生机。 她,就是人鱼族的公主。 许多人类欢呼着站在船上,为他们的发现感到兴奋,每个人的眼底都充斥着贪婪的欲念。 船上堆满了战利品,无数被人类直接斩断的鱼尾、还有外观不完整就被剃光表层肉而剩下的森森白骨。 沾满血迹的人鱼身体的不同部位被人类割裂。抽筋拔骨,思索着明码标价,收获颇丰。 为什么没有活的人鱼呢? 呵。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女孩的手指间忽然颤动,人鱼可以生长的指甲变得长而尖锐。 女孩最后看了一眼血色弥漫的海域,上面甚至还飘荡着许多被人类认为无用的破损品,她族人的尸块。 都怪我她喃喃道,声音嘶哑又低沉。 时郁清晰地辨别出她的话,眼睫颤栗了一瞬。 下一刻,女孩的指甲对准了自己的身体,剖开了自己胸口下方位置,血液汩汩滚落出来。 但她愣是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因此没有让正得意忘形的抓捕者们察觉。 她生生的割开了一块骨头,尖锐纤长的指节缝隙里也流出了血。 使劲了剩余的全部力气。 终于,那块骨头被她剖断了。 第61章 她毫不犹豫地将骨头朝船边的海水里丢下去。 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任务,嘴角勾起了一点沾染血色的笑。 可惜了,这次咱们愣是没收获一条活的。 要是有条活的人鱼,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啊?! 指不定有些有钱人喜好这一口呢 说完,他若有所示地笑得奸邪。 忽而,贪婪的目光落在了船头。 我都快忘了,还有一条呢。男人的话引起了船上人的心思,他们眼神精明,各有心思。 这不行吧,这不是那个研究员要的那一条吗? 还研究员?男人不屑,他高高地瞪着眼,在他告诉我们这个地方时候,他就没用了! 过河拆桥,是利益熏心的人很轻易做得到的事。 他们的话语落到了女孩的耳朵里。 她没有后怕、惊慌,而是露出了释然的笑。 她抬起手,刚才划开骨头的指甲有些断裂,但并不影响尖锐的甲尖破开纤细脆弱的脖子。 滋啦 一道清脆的血红色喷溅在空气中,女孩阖上了眼。 没有一条活的人鱼,是因为族群内无力反抗,被捕捞上来的柔弱人鱼们,都自发用指甲划开了脖子上的大动脉血管。 毫不犹豫地结束了生命。 作为人鱼族的公主,她亦然有赴死的决心。 最后的意识里,女孩听不见一群目眦欲裂失去了一笔横财的人类的惊呼。 恍惚间,她颤抖着眼睛,模糊的视线和耳鸣里,好像看到了哥哥姐姐的声音。 别贪玩,早点回家。 哥哥姐姐常常叮嘱她。 回家 对,她要回家了。 诞生于海洋,也终结于海洋。 海洋是他们的造物主,仁慈宽厚,容纳万物。 所有的死亡,都将在大海里重获新生。 女孩的生命彻底流逝了,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浅笑。 她,回家了。 眼前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飘过,最后化为耳畔的一句话。 【恭喜通过,深海巨灵的历练。】 时郁纤长的眼睫翕动了瞬。 ----------------------- 作者有话说:qwq[爆哭]写的好难过 人鱼公主也只是一个小女孩,有点点虐[爆哭] 啊啊啊没写到修罗场,到下面写了。 下一章鱼鱼也要变强了!!!恢复实力进度即将加速,文案里的食人花是真的[垂耳兔头] 第47章 深海巨灵的历练, 通过了。 时郁抬眸看去,黑压压的阴沉天色倏然散开,刺眼夺目的阳光照耀下来,冲破了黑暗的桎梏。 蓝天白云, 晴空万里。 耳畔是海鸟们翱翔振翅的声响, 夹杂着声声啼鸣,生机盎然, 充满活力。 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仿佛这些天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境。 一个身形高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时郁昂起头才能看到, 他疑惑地眯了下眼。 想起兰隐从前和他描述的:深海巨灵其实是一只眼睛很大的胖头鱼。 他斟酌了一下, 试探地问:你是深海巨灵? 面前的白色庞然大物像是听到了指令的小动物, 猛地兴奋地活动起来。 只见茫茫一片的高大白色团子, 陡然扭曲起来,如同被人快速捏造的塑像, 精雕细琢着。 但显然,雕琢者的手艺不太好,于是最终的完成形态,从一只巨大的白团子变成了大小分明有两个圆圆的眼睛的胖乎乎团子。 像是胖乎乎版的雪人。 在望到对方圆滚滚的大眼睛时,时郁的眼睛都睁大了, 新奇地看着深海巨灵。 o.o 嗯, 这就是深海巨灵给自己塑造的两只眼睛。 哇 深海巨灵忽然凑近了瞧他, 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时郁从中看不出恶意。 时郁的眉目柔和, 他轻声询问:你是想说什么吗? 深海巨灵歪了下脑袋,盯着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眼睛忽然一亮, 像是想起了什么。 它刚刚给自己捏完的身体又乱成一团,像是白胖的面粉团被揉捏搓弄。 终于,深海巨灵像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白面团重新变回了刚才的形态,只是手里握住了个东西。 它的眼睛一眨一眨,扭捏地攥着手指,背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时郁的眼睫扑闪了几下,耐心地等待它的动作。 半晌,深海巨灵朝他伸出手掌,掌心缓缓展开。 是一节灰白色的东西。 这是给我的吗?他很浅的瞳色里倒映着深海巨灵的轮廓,认真地问。 深海巨灵直愣愣地连连点头,竟然表现出了羞怯的情绪。 时郁拿起它手掌心的那节灰白色,才发现眼前的东西他见过太多次。 是一节人鱼肋骨。 他的眸光闪烁,清晰地回忆起人鱼岛祭司神坛周围神秘符咒散发的金色光芒,金色纹路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节肋骨涌去。 灰白色的普通骨头瞬间迸发出夺目的光辉。 血猎谢末曾经带着人鱼族圣物的线索来找他,展开后画着的也是一节肋骨。 但冥冥之中,时郁总是以为,人鱼族不会把同伴的肋骨作为圣物。 他把握住这节骨头,神色忽然凝滞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节肋骨,原来是公主的么。 他的声音很低,喃喃自语,微不可查。 深海巨灵与秘境时的简直是两个状态,当时攻击他们的也有深海巨灵的手笔。 现在眼前垂着脑袋目光端详看他的,仿佛是一只呆呆笨笨的小动物,没有什么防备心。 轻而易举地就被漂亮脸蛋欺骗了。 深海巨灵依旧望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扭扭捏捏。 时郁的嘴角轻勾,眉眼上扬,满足了它的愿望。 谢谢你,我很需要它。 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顿住了,继而是难以言喻的幸福和兴奋,它的情绪不用言语也能一眼看出。 直白地表达,大概是从o.o 变成了*ovo* 它开心地手舞足蹈,胖乎乎的白团子跳着一种独特的舞蹈。 滑稽、但时郁觉得很可爱。 只是眼前的白色愈发稀少,不如最初的浓郁。 深海巨灵像是淡化在空气中,越来越透明状,速度很快。 当时郁意识到时,只来得及探手去抓握最后一点残影,深海巨灵在他的手里消散了最后的身体。 手中人鱼肋骨本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却在深海巨灵消散后逐渐滚烫起来。 黯淡的色彩充斥起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时郁的眼瞳里映着光亮,很浅的瞳色忽而变成血族的红。 眼眸殷红,肤白如雪,神秘幽暗的气质,眼神冷静地落到掌心的人鱼肋骨上。 肋骨在缓慢地缩小,肉眼很难捕捉的金色颗粒正飞速地化为实质,被时郁吸收到身体里。 他浅粉色的嘴唇微动,眼睫颤动阖上了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笼罩在身上,又进入到了体内。 不知多久,掌心的肋骨没了踪影。 时郁缓缓睁开眼,浓郁到极致的血色自眼瞳蔓延,纤长浓密的睫毛乌黑,衬得肤色更白。 他淡淡地垂眸,扯了下嘴角。 只是凭着本能,小小的虎牙就迅速生长,犬齿尖锐。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像是一片岛屿,周围是湛蓝色的清澈海洋。 时郁的脚踩在沙滩上,像是牛奶浇灌成的足掌。 他走到海边,海水倒映着他的身影。 慢吞吞地蹲下,时郁看着海水里的自己,微微怔愣住。 抬手触摸到长出的犬齿,尖尖的但并不可怖,倒像是 童话故事里的小恶魔。 有着尖锐的两颗犬齿。 邪恶的、蔫坏的。 但很漂亮。 他的眼睛呆呆的,面无表情,好奇地打量着海水里有些陌生的自己。 白腻的脸颊上映着浅浅的蔷薇粉色,眼睛扑闪着,睫毛很长,他尝试着随心而为,眼底的殷红血色顿时被浅粉色取代。 血族的外貌特征是可以被控制的,时郁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牙齿,洁白的牙,尖尖的,一点也不可怕诶。 时郁很喜欢自己身为血族,拥有的犬齿。 他的两颗牙齿有很大的作用。 比如 时郁抿着嘴巴,回忆起让梦兽连接的梦境,他在梦里咬了闻祀。 他不受控制地舔了下唇,忽然觉得肚子空落落的,很有些想要进食的欲望。 第62章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血族悲哀嘛,时郁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睛望着海水。 他吃的不算多,闻祀应该不会生气吧。 嗯,小狗不可以生气。 然而,时郁忽然注意到了。 这颗痣 他将鼻尖靠近海面,蹙着眉担忧地叹了口气。 阳光明黄色的光晕打着圈,温柔地落在他的脸颊,漂亮的脸苦恼地皱眉,鼻梁的右上方是一颗浅浅的小痣,正泛着光。 时郁收敛起暴露身份的瞳色和犬齿,却还是无法完美地遮掩过去。 鼻梁的这颗痣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帝宥,会被发现吗。 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会,时郁有了解决方法。 摆烂。 实在没有解决办法的事情,就不用去纠结啦。 时郁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懒洋洋地坐下来,眯着眼睛沐浴着阳光,雪白的脸颊上浅浅地挂着笑。 他安静地等待着下一幕景象的变化。 深海巨灵,真的很谢谢你呀。 时郁真诚地小声说道。 帝宥肩头被箭头射伤的疼痛缓解,他的眼瞳从呆滞怔愣,忽而化为诧异。 环顾一片寂静的四周,只听得见海风在耳畔吹拂过的响动。 历练结束了。 方才历练重现的场景,帝宥并不陌生,那是真实的他们祖先曾经的经历。 血腥的红色染红了整片海域,帝宥深蓝色的眼瞳里夹杂着缕溢出的淡红色,他的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 冥冥中,像是感受到了陌生的视线。 没有恶意的,而是柔和地看着他。 帝宥赶忙抬头,却没有窥见丝毫踪迹。 您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要重现人鱼族遭受的一切。 帝宥,你说人鱼族的圣物是什么? 温柔的女声响起,空灵悦耳。 帝宥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开,他迷茫了一下,回答道。 自从我成为祭司,圣物就是人鱼肋骨。 他的声音微颤,语气恭敬,那是祖先的。 祖先,是多年前的人鱼公主。 你错了。 帝宥不解,露出了无从下手的疑惑神情。 他的嘴巴张了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利用占卜预言,私自探寻到了此次历练的不好走向。那道女声忽然道。 帝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忽然朝着前方低下头。 是我的失职,请您责罚我。 但你也陪他们去了。 对方并未责怪他,而是语气柔和地问: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人告诉你,血猎也暴露了对我们族群的位置,对吗? 帝宥的眼眸黯淡,无声地颔首。 倏地,一阵轻飘飘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像是一个温柔的长辈慈爱的触碰。 帝宥,作为人鱼族的祭司,你要守护族群,而不是沉迷于仇恨、报复。 我不知道现在距离我的年代,过去了多久。 那女声轻笑了下,像是释然,但往事不可追忆,一切都已发生,现在的血猎也并未对我们造成伤害。 你看,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们都可以听见耳畔的海风,潮涨潮落,人鱼们在海水里自由畅快地生活着,这些都是真实的。 头顶的阳光正好,海风拂面,湛蓝的海面波澜起伏。 帝宥的眸光微闪。 亲爱的祭司,作为你的长辈。 我想教导你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她温柔地说:是宽恕。 宽恕不是忘记仇恨,而是放过自己,不必因为族群的仇恨而沉浸其中,违背自己的身心做出不可逆转的行为。 人鱼族,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族群。 从前,乃至未来。 话落,浮光幻影的景象彻底湮灭。 前辈帝宥的喉头发颤,像是想说什么,却来不及。 我明白了。 深海巨灵由人鱼族的亡灵所化,善良的人鱼被部分人类的贪婪残忍所害,也会沾染上满身的怨气,久久不消。 但现在,它消散了。 人鱼岛附近的海滩上,冰冰凉凉的东西飘落到脸上,化成一点水滴。 被打搅了睡意,时郁乌黑的眼睫翕动,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 作者有话说:本章也许会修[可怜]告一段落啦 鱼鱼实力?99999999(还未满足耶 下面要开启血猎学院副本啦 小狗要阴暗爬行了嘻嘻嘻,就是要雄竞修罗场嘻嘻[星星眼] 今天补牙去了,很疼qwq,状态不佳迟到了[爆哭] 第48章 时郁耷拉着眼睛撑起身, 抹了下脸上的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几颗水珠。 他睁开了眼,眸光微动。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他仍然在那个海岛上,只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一睁眼成了下雪天。 海岛上的椰树披上了白色的薄纱,树叶上积累着雪粒, 海风轻轻裹挟着浪花, 飘飘落下,浪花声在耳畔响起。 周围已经积上了一小层的积雪, 时郁坐在雪地里, 神情短暂地露出了迷茫。 我懂了。他的声音轻柔。 最初血猎谢末就曾和他说过,人鱼族的圣物是一节人鱼肋骨, 他夜晚偷偷窥见的一幕, 也确实是这样。 不过, 那节肋骨平时只是普通的灰白色, 很不起眼。只是在一种能量自四面八方涌进时,才会起到圣物的作用。 严格来说, 人鱼肋骨更像是一种容器,圣物的容器。 真正的圣物从来不是人鱼族祖先的一节肋骨,而是深海巨灵的宽恕。 时郁忽然明白了,从一开始他隐晦的怀疑都有据可循。 一片寂静,只余下雪花被风浮动飘落下的细微响动。 白色的雪点落在时郁的头发上, 旧的化成了水, 新的还是白色的冰花瓣。 时郁的眼眸低垂着, 浓密的鸦羽乌黑,鼻梁挺翘, 唇角粉润润的弯着。 他看了会地上积下的雪层,忽然伸手抓了一把,慢悠悠地站起身。 微卷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 他的表情柔软。 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单薄玻璃纱制成的内衬,几颗圆润莹白的小珍珠点缀在领口,皓白手腕上堆着蓬松的衣袖,做了堆叠的褶边设计。 裤子有点短,时郁低下头,看见一片流畅白皙的小腿,他的裤子变成了半长的灯笼裤。 莹白的肤色与天地间的雪色几乎融为一体。 柔软的模样,像是毛茸茸的有点炸毛的小雪人。 倏地,清脆悦耳的踩雪声远远响起。 时郁撩起了眼,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宽肩窄腰,穿着灰黑色的大衣,熨贴修身,脚上是黑色的长靴。 闻祀的身量高,一米九左右的身高撑的起质感极好的大衣,走动间衣摆微动,长靴一步步踩踏在积雪上,声响清脆。 在离他五六步的距离处,闻祀停住了。 雪花变大了,纷纷扰扰地飘落下,落到了时郁的眼睛上化成了水,他的睫毛抖落下水珠,变得更加乌黑。 闻祀的眼瞳漆黑,任由雪花飞落在他的黑发上,深邃的眉眼沾染着深沉的情绪。 他们隔着纷纷雪花对视,奇怪的默契感,两人都未开口,只是眼睛不眨地看着对方。 仿佛穿过了多年的光阴。 时郁的心头涌动出一股奇异的情绪,热乎乎的暖暖的,很柔软又带着些酸涩。 陌生的情绪,又让他觉着熟悉。 滴答 他的手掌心往下滴着水,时郁忽然想起他刚才伸手抓了团雪。 圆滚滚的雪球被手心的温度暖化,外层开始融化滴落下水珠。 时郁浅粉色的眼睛闪了下,敛下眼底的兴味盎然,朝前走了几步。 闻祀的眼瞳仍然望着他,黑沉沉的,望着他向他靠近,眸光微动。 啪 一团圆滚滚的雪白球朝闻祀的侧脸袭来。 闻祀怔愣了一瞬,回过神感受到雪球打落在他的侧脸,顺着下颌滑落入脖颈下,被体温蒸发化成了冰凉的水。 时郁轻笑了声,毫不收敛眼底的玩心大发,戏谑地抬眸问他:冰吗? 他以为闻祀被雪打中,冰傻了,笑盈盈地故意问他。 回应他的,是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 在听到他的话后,闻祀低着头笑了,漆黑的眼珠泛起了光。 他朝时郁迈开了剩下的步伐,宽大有力的怀抱将他包围,时郁的下颌落在他热烈温暖的胸膛上。 第63章 怀抱温暖有力,闻祀的声音低沉。 他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冰。 冰就对了。时郁小声说。 谁让闻祀不听话。 不乖的小狗要受到惩罚,冰死他。 嗯。闻祀说话喷洒的温热气息落到了他的后脖颈上,酥酥麻麻的。 所以作为补偿,你给我暖暖,让我抱一下。 闻祀居然还要问他要补偿。 时郁的眉头蹙起,想要反驳,但惊讶地发现,很明显闻祀的身体更加滚烫和温暖,像个暖炉。 虽然对冷的感知并没有那么深,低温和高温对血族影响不大,他们的身体很好。 但是时郁穿的单薄,也许是因为并没有恢复到从前的实力,还是有点冷的。 把闻祀当作一款很特殊的人体供暖宝,还是很不错的。 但这款高大的人体供暖宝,忽然松开了紧紧桎梏抱住他的手臂。 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时郁:? 时郁疑惑地抬眸,发现闻祀脱下了身上穿着的灰黑色大衣。 带着对方体温的灰黑色大衣,落到了他的身上。 玻璃纱的内衬单薄,但很漂亮,有莹莹的光泽感,衬得时郁像是生活在宫殿里的贵族。 对了,他本来就拥有一座古堡。 被一层温暖的厚实重量笼罩,时郁被他拉着手将手伸进衣服的袖子里,在闻祀的伺候下穿上了大衣。 他的骨头软软的,任凭对方动作。 这才是咸鱼应该拥有的生活。 时郁懒洋洋地等待闻祀服务。 是需要很精细的服侍伺候,娇养的。 嗯,需要一座玫瑰古堡藏起来的漂亮人。 闻祀的肩膀比他宽了不少,衣服的裁剪体量都是按照闻祀的身材做的,穿在时郁的身上很明显的不合身。 衣服袖口长了点,需要卷起来几圈才能露出完整的手掌,肩膀处就没法调整了。 像是偷穿了别人衣服。 时郁并不矮,尤其是苏醒后身高还长了点,应该是和沉睡前的身高相符了。 他的眼眸眯了下,果断下了判断,都怪闻祀太高了。 隐晦的幽怨悠悠地从时郁的眼睛里传达出来,闻祀看出了他的想法,低笑了声。 都怪我。闻祀毫不犹豫地承认错误。 怪我把衣服撑大了,才会不修身。 时郁: ? 虽然但是,也是这个道理没错。 闻祀眸光落在他白杏色的内衬,堆叠的褶边设计衬得贵气,珍珠点缀在领口,小小的浅v领露出了锁骨。 你穿这个衣服很漂亮。 闻祀忽然说,时郁也低下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 确实是很漂亮的衣服。 望见时郁下身的灯笼裤上,半长的灯笼裤上看去蓬松绵软,下摆有一圈蕾丝花边。 时郁的腿修长雪白,膝盖弯透着点粉。 他问:裤子这么短,冷不冷? 时郁顿了下,没有回答。 结合刚才闻祀脱下大衣外套给他披着的事,时郁怀疑自己说冷,对方要脱裤子给他穿。 嗯,虽然应该也许不至于噢。 是哪里来的?谁给你换的? 闻祀继续问,见时郁疑惑地眨了下眼,瞳色略深了些,宝宝,你也不知道吗,是不是有人给你换的衣服? 时郁的眉头轻轻蹙起,抿着唇看他,闻祀的表情看似冷静,但实际上却有些阴翳笼罩下来。 闻祀。时郁无奈,有点无语地说,也许是深海巨灵吧。 他这样想是有原因的,他见到的深海巨灵,胖乎乎的白团子,看上去很可爱,衣服很有可能是它送给他的。 毕竟历练的情景由深海巨灵操控,只是给他换个衣服,轻而易举。 大概是拿他当做洋娃娃,打扮一下吧。 时郁很能够理解深海巨灵的做法,他也很喜欢换装,漂亮的衣服是大家都可以欣赏到的。 深海巨灵?闻祀的眼眸一缩,很浅淡的幽暗很快掩下,是他给你换的? 谁知闻祀只关注着这个点。 漫天雪花飘落,温度寒冷下来,时郁之前躺在雪地里了一段时间,挺翘雪白的鼻尖通红,被冷的。 他无语地看着闻祀,脸颊上因为情绪浮动起淡粉色,雪白的肤色上蔓延开来,眼尾洇出健康的红。 闻祀,你冷静一点吧。 时郁无言以对,只能够落下这一句。 他浅浅地弯着唇,眉眼含笑,抬着下颌,准备好好给闻祀一点口头教训。 但他想了下,突然说:深海巨灵在历练里给你看见的纸张,不是意外。 嗯。 应该是故意的,这样才能让我们改变既定的结局。最开始说的是按照纸张完成每个人的剧情,但显然是为了改变。时郁这样说,很认真地道:它把人鱼肋骨给了我,它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白团子。 时郁蹙着眉和他说,解释的话显然是为了让闻祀不要对深海巨灵有恶意。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很好很好时,闻祀的眼睛又沉了瞬。 小狗不会解除预警,只会嗅觉灵敏的,环绕着主人,对主人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让他产生威胁感的生物保持警惕。 尤其是在时郁夸奖对方时。 更加警觉.jpg 闻祀的眼睛深沉,定定地望向时郁的脸上,对方耐心解释时眨动的纤长眼睫,粉润润一张一合的嘴巴。 他听不见时郁的话,只关注着他。 时郁的鼻尖通红,鼻翼上有一颗浅色的小痣,看上去冷冷的,很需要温暖去融化。 注意到闻祀深沉的目光,时郁皱着眉,不悦地问他,你有没有好好地听我说话? 闻祀的表情,明晃晃地表现了他的不专心,根本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专心的事情倒像是在他的脸上。 话音刚落,柔软的温热就触碰上来。 吻落在了时郁的鼻尖。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heart软软捏! 小狗:老婆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想亲![可怜] 第49章 心跳停了一拍。 时郁怔愣住, 眼瞳还保持着抬起望向闻祀的角度,以至于他能够完全地捕捉对方的表情。 闻祀的睫毛浓密,和他的瞳色一样漆黑,此刻半垂着看他, 温软的唇瓣触碰到他的鼻尖, 眼神温和缱绻,认真地看他。 这个吻不含情.欲, 带着一种让人心里软软的湿漉漉的温情。 他只是轻轻地触碰, 温热的柔软落在鼻尖,像是有锁定的目的地。 时郁的眼睛眨了下, 纤长的眼睫抖动下, 闻祀微微低下头, 两人的脸贴在一起。 睫毛眨动都能触碰到。 痒痒的、麻麻的。 闻祀分寸感把握的很好, 没有得寸进尺,趁着时郁还有些发呆的时候轻轻啄了下他鼻尖的那颗浅色的小痣, 就松开了距离。 很好的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时郁的鼻尖通红,白腻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明显,在被吻住后,温热的碰触下。 那颗浅色的小痣变了。 由极浅淡的栗色变红了,更加明显的棕红色。 如同雪白的釉色被涂抹上点缀, 造物主的神奇, 在于为漂亮的珍宝添上更为明艳的标识。 宝宝, 你鼻尖的这颗痣好小。闻祀漆黑的眼瞳望着他,含情脉脉, 却抑制不住温情之下的淡淡疯劲,我亲了它之后,它变红了。 好可爱啊。 是在害羞吗?他轻轻牵着唇, 问时郁。 时郁的眉头微挑,或许你可以先把手从我的鼻尖上拿下来吗?小、狗。 最后的小狗两个字时郁说的意味深长。 像是在提醒不乖的小狗,不要惹恼主人。 闻祀状似恍然大悟,他只说:抱歉,我忘了。 这个抱歉显然很没诚意。 在轻柔温软的唇离开了时郁的鼻尖,转而替代的是手指。 闻祀的手掌捧着时郁的下颌,时郁的脸颊温度冰冷,闻祀的手掌则是滚烫的。 他的指腹有着略微的粗糙,比起时郁柔软滑腻的肌肤,显得磨人。 他的拇指轻轻地碰在时郁的鼻尖,漫不经心地围绕着那颗小痣,像是在捧着什么宝物,仔细地研究观赏宝物的美丽。 在闻祀的手指离开他的脸颊时,时郁微微侧过脸,他的目光落在漫天纷飞的落雪上。 雪下的比刚醒时大了很多,但不显得萧瑟,还让时郁有种放松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和深海巨灵的颜色很像。 第64章 深海巨灵是离开还是消散了,这场雪是它安排的吗,亦或者就是他消散的证明。 时郁垂眸不语,像是一座漂亮的静穆雕塑。 闻祀则是在专注地注视着雕塑神,渴望得到神的眷顾。 倏然,安静的氛围被一连串的声音打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 哇哈哈哈哈哈哈 时郁的眉头蹙起,抬手捂住了耳朵,但很快发现于事无补。 因为声音的来源是从他的脑海里传播出来的。 时郁: 很熟悉的嗓音,哪怕刚才的一连串喊叫声过于癫狂,时郁也很快辨认出了。 是兰隐的声音。 时郁闭了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兰隐,你下次需要像这样呐喊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小声地和兰隐说道。 呐喊这个词分明是美化了兰隐的。 时郁是在脑海里和兰隐交流的,据兰隐说,它变成粉色的光球只有时郁能够看到,所以他以为两人的对话闻祀听不见。 兰隐化为一个粉色的光球,圆溜溜的光球上是o-o的表情。 像是知道外界环境的寒冷,粉色的发光小球上甚至还戴了条白色毛茸茸的围脖,看上去很温暖,符合时宜。 嗯?时郁的眼前一亮,眼睛睁得大大的,凑近看了下兰隐的围脖,嘴巴忍不住笑了,这是你给自己织的吗? 毛茸茸的白色,织成了一团一团的球,像是毛线打结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股脑搞成了打结的球,织成了一条围脖的基底。 不是啦!兰隐的脸上浮现起红晕。 *ovo* 时郁的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我美貌大方善良智慧温柔的宝宝哦!兰隐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更亮了些。 时郁:? 是他织的,或者说是沉睡前的他织的。 哇。 其实仔细看看,这条毛茸茸的围脖还是很可爱的。一团团的毛线小球看上去和兰隐的形态很像,都圆圆的。 一定是特别的设计吧! 时郁抿了下嘴,眼睛眨了下,不动声色地想要转移话题。 不过,没待他找到话题,兰隐像是想到了什么,亮亮的眼睛变成了o-o。。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幽怨。 宝宝,其实我刚才看到了。。。 什么?时郁的语气疑惑。 x分钟前。 由于人鱼族历练的特殊性,亦或者是深海巨灵故意的,在历练的剧情中,兰隐一直都处于一片黑雾里。 他每天都在宝宝宝宝,但是时郁没有回应。 他就知道,肯定是深海巨灵这个小心眼的白乎乎胖团子干的坏事! 不能每天视监宝宝的生活,简直是索然无味,兰隐不知道过了多久,每天像个阴郁的蘑菇。 终于,他忽然想起他的珍藏宝宝曾经送给他的东西。 于是,粉色的白色小光球伸展了一圈四肢,整个人扑到了一大团东西里。 数不清的五颜六色小东西堆成了小山,却不杂乱无序,上面都是擦的干干净净的光亮。 看得出兰隐有在好好收藏。 哐当 嘭嘭 一个个东西被兰隐扒拉到一边,他的目的性明确,两只手飞速地寻找着,整个圆乎乎的粉色小光球都快埋在了他的藏宝堆里。 终于,亮亮的粉色光球从藏宝堆里冒出头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幸福地看着眼前的珍宝。 一团白色的毛茸茸,像是毛线打结了,根本没有什么形状可言。 但是兰隐不管。 剩下的时间里,他不再感到无聊,喜悦幸福地忙碌起来。 每天都在拿着两根织衣针努力修复围巾,小小的粉色光球拿着两根mini织衣针,勤耕不缀。 兰隐记得,殿下给他的时候是很完美的围脖,肯定是他沉睡的时候毛线打结了,于是他加速修复。 修复到现在的程度,还是没法完全和时郁送他时的状态相比。 qwq殿下送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围脖! 围在脖子上暖暖的超级无敌柔软。 兰隐期待历练的结束。 幸运的是,今天他苏醒时,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兰隐兴奋地拿起围脖,给自己戴好,觉得殿下送他的东西果然是超级有用的。 他迫不及待地向外看去,想要和时郁说话。 然而,他幸福的表情在望见闻祀时嘴角变成了一道直线。 目光往上,看到闻祀和宝宝的脸贴的好近,他在亲宝宝!!! 虽然不是嘴巴,但是鼻尖也不可以!!! 而且,谁知道他有没有趁自己不在亲宝宝的嘴巴?! 看来还是睁眼早了。 orz 兰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他闭上了眼睛,觉得肯定是自己睁眼的时机不对。 对,这是一场梦。 好可恶的一场噩梦! 嘻嘻,睡醒就好了。 再睁开眼,落日眼前的依旧有闻祀,但是他没有在亲宝宝。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闻祀一脸温柔地和时郁说: 宝宝,你鼻尖的这颗痣好小。 我亲了它之后,它变红了。 兰隐的眼睛瞪大了,一切的自我安慰在听到闻祀的话语后终结。 兰隐: 哈哈哈,毁灭吧。 戴着宝宝送给他的小围脖,兰隐浅浅地似了。 很不安详的。 他化为厉鬼也要缠着宝宝,不让闻祀这只恶犬靠近觊觎! 宝宝,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兰隐的语气愤愤。 仗着闻祀不能看到他们,兰隐很凶地瞪着闻祀,小嘴巴不停地对着闻祀输出。 呵,我早就看你不对劲。 你从一开始看宝宝的眼神就不单纯,都怪宝宝太善良了被你蒙骗,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甜言蜜语糖衣炮弹攻击了宝宝?! 呵呵,男人。 时郁的眼睛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平淡无波。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 甚至知道了兰隐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 兰隐趾高气扬地昂着头,不屑地瞥了眼闻祀,冷笑一声,说出了那句很经典的话。 你这种身份,根本不配呆在殿下的身边。 兰隐的手在在围脖里掏了掏,像是藏着一个神奇的百宝袋。 他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纸和很短的笔。 刷刷刷几声,行云流水般。 一张纸上写着很小的钻石两个字,旁边还画着几颗惟妙惟肖的钻石形状。 兰隐说:给你几箱宝石,离开殿下! 话落,兰隐将这张小纸条朝着闻祀脸的方向砸了过去,趾高气昂地昂着头。 在时郁的视角里,纸条往闻祀的脸上飘去。 时郁: 他情不自禁地抿了下嘴。 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自脚底往上,如果有一个词语形容时郁的感觉,那一定是尴尬。 还好 闻祀看不见兰隐,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要他自己不感到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哦?闻祀忽然道,眸光落在半空,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漆黑的眼瞳紧锁过来,抬手抓住了那张本该飘到脸上的纸条。 时郁的心头一跳。 一种奇妙的猜想冒了出来。 闻祀的眼睛看向的地方,正是兰隐所在的位置。 ----------------------- 作者有话说: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白眼] 兰隐:?[小丑] 第50章 时郁浅粉色的眼瞳闪了下, 半阖了下眼睛,忍不住捂了下眼睛。 不敢睁开眼。 几箱宝石,就想让我离开吗?闻祀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他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捏着兰隐刚才砸过来的小纸条, 漆黑的眼瞳落在兰隐刻画的宝石图像上时, 甚至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兰隐清晰地捕捉到了。 这是蔑视!!! 是对他赤裸裸的嘲讽。 被闻祀发现的慌乱和心虚,现在已经被浓浓的怒火代替了。 哼, 你听到正好, 我还想怎么样才能让你知道呢!兰隐理不直气也壮,粉色的光球周身闪烁起淡淡光晕, 形状很像火焰燃烧的模样。 第65章 你根本照顾不好宝宝, 不对, 是根本就伺候不好宝宝!兰隐很凶地瞪着闻祀, 自信地说:只有我才能够伺候好宝宝。 闻祀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眼尾弯了下, 像是虚心求教般,那怎样才能伺候好宝、宝呢? 时郁灯笼裤下露出的修长小腿发麻,莹润的脚趾不自觉地偷偷蜷缩起来。 宝宝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语调意味深长。 闻祀是故意的。 呵呵,男人。兰隐绕着闻祀转了一圈, 不屑地打量了圈, 宝宝洗脸泡澡的水温必须要控制在37度, 多了少了宝宝都会感到不舒服。 宝宝不喜欢按时吃饭,但是为了身体, 必须要时刻准备宝宝喜欢的小零食,在宝宝无聊的时候趁机投喂。 这样,他才会好好吃饭。 而且, 送宝石的时候,哪怕宝石再稀有璀璨,都要用很漂亮很华丽的包装裹起来,才能送给宝宝,不然可就太敷衍了! 兰隐的语气不善,隐晦地瞥了眼闻祀。 话落,时郁竟然听到了闻祀的答应。 嗯,说得对。闻祀像是没有感受到兰隐的针对,反而觉得对方说的很对。 他继续说:所以我之前送的一盒宝石,有好好找盒子包装。 兰隐:? 兰隐不但没有打击到闻祀,还反被将了一军。 闻祀的目光悠悠看过来,时郁垂下眼眸装作没看到,脑子里飞速地思索转动着。 宝石 ! 他想起来了。 在他沉睡苏醒后,好像是吃了人类的食物晕倒了,再醒来桌子中央高高地堆着宝石,还用古老但很有韵味的木盒装着。 有坦桑石、蓝锥石还有许多很漂亮的宝石,很闪、亮晶晶的。 嗯嗯。时郁乖巧地点头,面色瞬间柔和了,看向闻祀的眼神真诚。 其实只是在看一个身材高大的冤大头啦! 如果可以变回小蝙蝠形态,时郁希望以后可以每天抱着一堆亮晶晶的宝石睡觉。 闻祀的嘴角牵了下。 不知道时郁在想什么,望向他的眼眸愈发明亮,还是要抓紧时间再去找些漂亮宝石。 要稀有、华丽,只要是能用钱寻找来的,都不是很难得了。 最难得的,是用钱也买不来的。 比如雾林森林。 那里曾经被开采勘探发现过许多宝石,只是现在荒废寂寥了。 哼,当着我的面还对宝宝挤眉弄眼。兰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不守男德的罪大恶极,谁知道背后怎么勾迷惑宝宝的! 兰隐脱口而出的勾引,在想起时郁还在场,急忙收回用了迷惑替代。 是啊,我只会勾引宝宝。闻祀的语调幽幽,但是我和宝宝的感情怎么能只用几箱宝石,就来衡量呢? 闻祀深邃的面容望过去,眼眸认真。 兰隐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几箱宝石还不够?! 你竟然还敢奢想其他? 你是想要蒙骗哄着宝宝和你偷偷私奔,然后过上只能吃劣质人工血浆,睡在没有柔软床铺的小床,每天在家都看不到最新的人类小说的生活吗! 兰隐愤怒地瞪着闻祀,圆溜溜的眼睛旁边又滴落下无形的。。眼泪看了下时郁。 他仿佛已经幻想到了宝宝跟着闻祀吃苦的日子了。 。。>_<。。 时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觉得这一刻兰隐特别像一个封建大家长,想要拆散真爱,用金钱砸穷小子,要求对方离开白富美的那种。 嗯时郁的眉头紧蹙,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剧情的原作是 时郁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刚才兰隐说的剧情不要太熟悉,他应该是记得的,但刚要说出口,脑海里又消失了那段记忆。 《穷小子的逆袭人生:迎娶白富美》! 兰隐飞速回答道,飘到了时郁的身边,这本书当时在人类那里可火了,这是其中的一篇,我们当时看了之后骂了好久。 简直就是无能男人的极致幻想! 说着,兰隐忽然认真地嘱咐道:宝宝,作为白富美我们千万不要被穷小子骗了哦。 时郁的眼神飘忽,不出意外地瞥见了闻祀幽深的视线,他抿了下唇,答应兰隐。 好哦。 太好啦!兰隐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宝宝还没有对闻祀情根深种,他还可以继续努力,争取让宝宝看清闻祀。 我好害怕宝宝和我说出那句话。 时郁好奇:什么? 当然是那句兰隐,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兰隐,虽然我忘了,但也看得出这本小说的可恶了。 时郁漂亮的眼睛眨了下,感叹道。 这本小说真的很毒荼 嗯嗯!兰隐的眼睛一亮。 太好啦,经过他的认真劝说,宝宝距离被骗白富美又远了一步。 闻祀暗暗咬牙,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兰隐。 你一直可以听见我们的对话吗?时郁探究地望着闻祀,问他。 也不是。 闻祀敛下刚才的神情,偶尔吧。 这样啊。时郁悄悄松了口气。 嗯,比如你快醒时候,兰隐说我是死小偷坏狗,让我不要靠近宝宝。闻祀的语气平淡,只是抬眸看他时欲盖弥彰,像是受伤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兰隐不是故意的。他强撑着勾了下嘴角,黑沉的眼睫颤了下,不经意间略过时郁。 时郁: 那看来听到的不少呀。时郁抿了下嘴,瞥见闻祀的表情,眉眼上扬了下,轻笑了声。 身上的大衣很温暖,看在闻祀主动给他披衣服的份上,时郁乐意安慰他一下。 时郁抬手捧住闻祀的脸侧,嘴角弯弯,闻祀在他的动作下不自觉地低下了脑袋。 随着他的动作,美貌被再次放大,浅色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脸,闻祀的眸光略沉,喉结轻微滚动。 雪花飘落,有的落到了时郁的脸颊上化为了水珠,微卷的栗色长发上的雪点像是装饰,雪白的点珠点缀,装点在他的发上。 时郁的手掌自脸侧往上,碰到闻祀微微湿润的乌黑发丝。 他轻轻揉了下闻祀的头,兰隐说的也有道理。 坏坏的小狗。时郁的眼睛明亮,如同点缀着星光,含笑看他:不对吗? 他指的是兰隐曾经称闻祀为坏狗。 嗯闻祀垂下眼,像是被主人安抚发出舒服的呜咽的大狗,漆黑的眼睛里亮亮的。 * 人鱼岛上罕见的下起了雪。 浅蓝色的海面浅浅落上薄雪,海浪轻轻拍打岛屿岸边的礁石,响起海洋的乐章。 哇,下雪了。 好漂亮,这就是雪吗? 几个人鱼发出惊叹的声音。 人鱼岛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岸边的海水中,人鱼们在自由自在地游动,他们许多是第一次见到雪,感到兴奋。 不远处,小小的船只正在靠岸。 时郁站在甲板上,浅粉色的眼眸微闪,看着年轻人鱼脸上无忧无虑的笑。 现在的人鱼族很好。时郁忽然开口。 闻祀明白他的意思,安居乐业,不被打扰。 嗯,以前的人鱼族是不能长时间在陆地上的,但现在却可以了。时郁歪头看闻祀,这算是一种进化吗?不用再喝女巫的药水了。 毕竟那个药水很苦。 闻祀低头笑了。 船只靠岸,人鱼们翘首以盼。 时郁刚下来,就被塞了好几个盒子。 他的眼睛眨了下,怔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又多了点沉重的负担,还有手腕和头发。 低下头,时郁的眼睛一亮。 是好几串漂亮的项链,手上是亮晶晶的手串。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时郁雪白的脸颊上浮动起激动的红晕,他绷着手臂捧着几个箱子,很重。 这就是幸福的负担嘛。 (* o?o* ) 嗯嗯! 围绕着他的人鱼们连连点头。 时郁才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年迈的人鱼,是之前引领人鱼们唱人鱼族圣歌的人鱼。 他们的鱼尾都有巨大的创口。 第66章 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时郁敛下眼底的神色,他大概明白了这些伤口的来源。 谢谢你们。 不用谢,你是人鱼族的英雄。人鱼们都一脸钦佩地看着他。 时郁的耳根有些灼热,罕见地觉得羞愧。 时郁。周吉瘦瘦高高的身影站在人群外面,看到他眼睛亮了下,又低下眼睛。 时郁疑惑地抬眸,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周吉旁边还站着霍克,不同于周吉扭捏的状态,霍克绿色的眼珠直直地望着他,鱼尾在身后不自觉地摆动着。 然而,时郁平静的神情在触及帝宥时停滞了一瞬。 帝宥金色的长发被打理的很好,垂在肩膀上,深蓝色的眼睛像是大海的颜色,包容万物。 此刻,闪烁复杂的眸光与他相碰。 帝宥的神色轻柔,时郁,你回来了。 -----------------------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最近植树节活动,营养液翻倍噢[星星眼] 如果有多余的那个液可以投喂一下几[亲亲][害羞] 第51章 帝宥的话并不特别, 周吉等人没有异样,时郁确实是刚回来。 但时郁不觉得。 时郁的眼睛半垂着,帝宥的神情过于柔和了,他别开眼不再对视。掌心不自觉地蜷缩了一瞬, 想要抓紧什么转移注意力。 下一瞬, 虚虚握紧的掌心就被另一个人的体温挤进来,对方的手指有力一点点掰开他的指缝, 嵌入其中。 大祭司看上去很关心时郁。闻祀似笑非笑, 嘴角牵了下撩起眼看向帝宥。 他的手与时郁的牵着,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哥哥弟弟之间的亲密, 并不奇怪。 大家都很关心。帝宥敛下面对时郁的温和, 回视闻祀, 眼神甚至算得上冰冷。 有闻祀开口, 时郁短暂地放松了一口气,然而帝宥的目光依旧。 时郁悄悄抬起眼, 正好与他深蓝色的眼睛碰上,对方的眼瞳真的很漂亮,如同深沉的蓝宝石,目光温和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时郁真的会仔细欣赏一番的。 闻祀不动声色地走到身前, 状似无意, 却恰好挡住了时郁的视线, 也阻挡了帝宥的探究。 他问道:听说大祭司给我们准备了庆功宴,现在人也齐了, 不开始么? 时郁的眉梢微挑,只能看到闻祀的后脑勺,对方把他挡的严严实实, 闻祀真的在他沉睡的时候给自己养的很好。 不然怎么会长这么高大。 看不清帝宥的神情,但听到他没有多问,着人引领他们去往了庆功宴的地方。 人鱼岛上的树郁郁葱葱,清新的自然气息扑面而来,闻起来心旷神怡。 时郁跟着众人的步伐,但他仍能够察觉到极其强烈的视线。 他瞥了眼,正好对上了周吉怔愣的视线,对方马上又埋下脸,很别扭的假装掩饰。 时郁:? 闻祀一路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手牵着他,时郁悄悄刚抽出一点,就又被抓住了。 时郁瞪圆了眼,嗯? 这里人多。闻祀若有所思,垂眸望他道:牵着手,防止走丢。 时郁: 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应该也许放在血族里早就成年了,而且闻祀比他小。 说是庆功宴,但更像是整个人鱼族一起参与的活动,许许多多的桌子布置着新鲜的花朵,沾着露水的气息,上边正在接连摆上食物。 大多数以海鲜为主,但经历多年,与历练里喜欢食用鲜鱼的人鱼们不同,现在的人鱼族也很擅长做熟食。 沙滩上燃着几个火堆,几个人鱼正在烤鱼,旁边围着许多小人鱼,眼睛大大的,鱼尾巴胖乎乎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血猎们落座在最中间的桌子上。 帝宥和周绮说了许多很官方的开场词,无非是互相感谢。 时郁的关注点早就跑偏了,他认真地看过去桌子上的菜肴,思索决定第一口先吃哪个。 闻祀坐在他身旁,问道:饿了? 时郁托着腮,撑着桌檐,点头答:嗯 其实他的饿并不完全是靠食物就能够缓解的,但时郁贪恋这些,也勉强聊甚于无。 说话间,闻祀靠近他,白如玉的修长脖颈裸露在视线范围里,淡淡的青色筋在皮肤下,距离触手可得。 时郁微不可查地眼眸一亮,又别过视线。 闻祀这样和把食物捧到他眼前,勾引撩拨他又不给吃,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也许自己真的是太饿了。 宝宝!他肯定是故意的。兰隐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他不知道闻祀哪些时候能听到他们讲话,但说对方的坏话,兰隐还是要保密的。 经过人鱼历练的事情,兰隐感觉一切都有迹可循。 闻祀肯定是故意的。 一晃而过的雪白脖颈,又慢慢远离。 抱歉。 时郁奇怪,什么? 闻祀半垂着眼,冷峻的眉眼含着笑,他抬起手扣起了黑色衬衫的领口,露出过多肉色的皮肤被衣服包裹起来。 他轻笑:刚才扣子开了两颗。 这一刻,兰隐更确定了闻祀是故意的。 时郁捧着脸,悄悄咽了下口水。 闻祀的血真的好香。 大概是由于能力恢复了许多,属于血族的力量更强大,时郁感觉自己的嗅觉变得灵敏异常。 他能够清晰地闻到血液的气息,但其他人的并不吸引他,只有闻祀的,他只是靠近就感到一股香甜的气息。 闻祀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盘子里,将鱼刺夹出来,盘子被放在了时郁的面前。 吃饭了。 面前的盘子里放的,的确是他刚才决定第一口吃的菜,时郁惊讶地抬起眼眸,撞上闻祀正在关注他的眼。 你怎么不吃?时郁咬了一口,是糖醋口的,很甜,他的眼睛又亮了下。 闻祀的视线错开,他顺势尝了下夹的菜,很甜腻的味道,他垂下眼喝了口水,很好吃。 但观察时郁更有意思。 看他吃自己夹的东西,露出愉悦的表情,就会有一种满足感自心头升腾。 历练结束,血猎和人鱼们都松了口气,沙滩上不少人鱼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时郁 在时郁再次低头吃东西时,有人喊他。 是周吉。 时郁抬眸,疑惑地望他。 今天周吉怪怪的,具体大概表现为偷偷地看他,被发现了又奇奇怪怪地低头,和之前高瘦的中二青年完全不同。 周吉的眼神闪烁,磕磕绊绊地问他:你你的眼睛颜色,怎么变了? 像是怕他误会,周吉还连忙补充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记得你以前的眼睛是很浅的琥珀色,现在变成了浅粉色。 但是很漂亮。 话落,周吉的脸上浮现起一点红,耳根滚烫起来。 周围热闹,但他们这一桌却都听见了,纷纷抬头。 时郁是被聚焦的主人公。 青年的眼睫颤了下,又很快敛下,眼瞳里浅浅的粉色如同晕了光,雪白的脸颊柔软,被众人注视着慢慢抬眸。 不只是眼睛。霍克开口,深绿色的眼珠直直地看去,补充道:还有头发,历练之前好像是只到肩膀的。 历练前,时郁的眼瞳是琥珀色,头发也只是到脖颈处的长度。 唇色很浅的嘴巴动了下,时郁不动声色地开口,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这样吗,历练里呆久了我都快忘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撩起耳边垂下的发丝,栗色的发尾弧度微卷,被青年细长的指节捻起挂到耳后,露出更多的脸颊。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时郁的耳垂,那里挂着青绿色的耳坠,随青年的动作轻微摇晃,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微光。 耳坠略微长,却恰巧与雪白的脖颈和下颌贴在一起,纤细又漂亮。 时郁思索完,漫不经心地抬眸,却刚巧捕捉到几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幽深视线,滚烫又炙热。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又舒展开。 历练得太久,血猎们也在其中,看久了他长发和浅粉色的瞳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变化也很正常。 但脱离了历练,只有他还保持着这副模样。 是他沉睡前的脸。 时郁在吸收了深海巨灵的礼物后,就发现自己变了。 眼瞳和头发只是最明显的,其实还有长相。 宝宝你刚苏醒的时候,长相更稚嫩一点,很清纯挂的历练结束后,你的样子和沉睡前一模一样了,张开了很多,不只是清纯啦。。 第67章 变得更加秾丽了。 兰隐很小声地说。 闻言,时郁了然,他浅浅地扯了下唇,眸光流转间已经想好了说辞,轻笑了声。 历练结束时,深海巨灵说要送我一个礼物。他托着脸,视线扫过桌子上的其他人,说道:也许这就是它送给我的礼物吧。 周吉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时郁乖巧地点头应答:这样啊。 霍克接着点头。 其他人相信很容易,但有一个人却沉默不言。 帝宥那道隐约审视探究的目光久久未散,时郁能够感受到,但掩饰住了。 很漂亮啊。周绮忽然开口,她坐在时郁的另一边。 周绮的红唇轻勾,侧过脸看着时郁,时郁疑惑地望她。 粉色的眼睛很萌。 萌 哦,人类里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词汇,夸人可爱。 而且我觉得长卷发和你很配,整个人比之前还要漂亮了。周绮继续道,倒是很真诚地夸他。 和面对周吉的态度全然不同,在时郁面前就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 时郁错不及防地被周绮夸了,怔愣地看她。 谁给你搭配的衣服,还是南瓜裤,特别可爱。 周绮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周吉,我也想要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周吉你和时郁多呆在一起,也可以变成这样吗? 周吉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竟然不像以前那样争辩,而是忽然红了脸,扭扭捏捏。 啊我努力。 兰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宝宝我猜这个周吉听到的是xxxxxx在一起xxx,才会脸红成这样。 时郁也观察了下,周吉的脸果然很红。 在他的视线过后,竟然是脖子也红成了一片,脑袋都低了下来,像是想要埋到桌子底下。 时郁忍不住弯了下唇。 闻祀听了半晌,漆黑的眼瞳幽深,忽而笑了,他对着周绮说:可惜弟弟是我的啊。 言下之意,对方想要这么可爱的弟弟,但时郁只能是他的。 真没意思。周绮摇头,看了眼闻祀说,你家哥哥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小狗的占有欲嘛。 吃饱了吗?闻祀问他。 嗯。时郁本来对人类的食物需求就不大,但他还是突然想起似的,眼睛一亮,但是我好像想起了一个甜品,人类那里的。 闻祀问:什么? 草莓芭菲! 不过这里肯定没有的,时郁只是顺口说而已。 他好像隐约想起了这个,也许是曾经吃过。 好。闻祀的眼眸略深,望向他。 ----------------------- 作者有话说:草莓芭菲,下面很快就会考到哦![加油] 学院啊啊啊快来,我写写写应该就这两章了。 新地图,嘻嘻嘻兴奋[星星眼]我的校花鱼鱼 第52章 夜晚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 篝火燎燎,发出清脆的燃烧声,人鱼岛上重归一片寂静。 时郁在宴席上突然提到的草莓芭菲,他想了许久, 模糊记起了它的样子。 透明的水晶玻璃杯, 粉红色的冰沙还有好多他不太记得的东西,最上面堆放着大颗的饱满草莓, 鲜红欲滴。 草莓上面似乎还有金箔小玫瑰花。 躺在床上, 时郁思索着没有头绪,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他好像已经想象到了记忆里草莓芭菲的口感。 兰隐, 我什么时候吃过呀? 粉色的小光球飘到时郁的脸侧, 时郁伸出手指戳了戳兰隐的脸, 随意地问。 嗯兰隐却是罕见地陷入了难题,他也不知道, 宝宝你吃的小零食一般都是我买的,但是草莓巴菲我没买过呢! 时郁遗憾地皱眉:这样啊。 兰隐心虚地表现出同款遗憾表情。 刚才说一般情况,其实是因为真的还有意外,比如在某个恶犬加入他和宝宝的幸福生活后。 作为半血族,闻祀在人类那里生活的时间更加长久, 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时郁带人类那里的东西。 兰隐可以大概率确定, 草莓芭菲也是闻祀蛊惑宝宝的工具之一! 这是在人鱼族的最后一个夜晚, 时郁本以为会平静地度过,他躺在床上安静地酝酿睡意。 但辗转反侧, 又睡不着。 血族最初就是夜行动物,或许这是本能吧。 时郁小声地喊兰隐,没有回答, 兰隐倒是睡着了。 zzzzz。。。 倏地,时郁撑起身,谨慎的视线落在木门处,门外有明显的脚步声。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时郁,你睡了吗? 对方的声音悦耳低沉,说话声音不高,像是怕惊扰了他。 时郁只是片刻,就知道了门外的人是谁,一贯的温和语气,是帝宥。 他拉开门,露出一半缝隙,回答道:还没有。 月光微亮,映照着时郁雪白细腻的半边脸颊,透着股透明的色泽,耳垂坠下的饰品闪着幽幽的绿色。 有事吗?时郁撩起眼,偏粉色的眼瞳不含实质,悠悠看过去。 夜黑风高,青年背后的栗色长发如同绸缎般垂落,像是人类传说中的鬼魅,美丽又危险。 帝宥深蓝的眼眸闪烁,紧紧盯着他许久才松开,打扰你了。 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今晚来来是想送你个东西。 时郁的视线随之注视在帝宥的手上,对方的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他好奇,这是什么? 帝宥半垂着眼,道:打开看看。 盒盖被打开,时郁的眼前一亮,他轻轻弯起了嘴角,这是鲛纱?还有花。 盒子里放着鲛纱,独特的蓝黑色鲛纱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泛着晦涩美丽的调,时郁伸手轻轻抚摸上去。 细长的指节白皙,与鲛纱映衬,格外适合。 怎么突然送我鲛纱?时郁抬眸问帝宥,眉头微挑,他忽而想起了什么,这是你的鲛纱? 帝宥的眼眸垂下,深蓝色的瞳孔避开了时郁的打量,嘴巴动了下却未说出口。 不回答即是默认了。 时郁的眉眼含笑,收回视线不再继续逗帝宥,而是转而看向了盒子内的另一样东西。 一束花,并不是很大束,精美小巧。 深蓝色的花瓣,与海洋的颜色很像,透着清澈的气息,被清透的雪梨纸包裹和欧雅纸裹起来,白色鱼尾纱带扎起来,包成圆圆的饱满感。 很可爱。 时郁拿起花,轻轻吸了口气,眼睛眨了下问:这束花叫什么? 好漂亮,还香香的。 他没见过这种花,花朵小小的,不似古堡周围蔓延的玫瑰花。 帝宥的眉眼柔和,深蓝色的眼瞳倒映着时郁的面容,他回答:这是人鱼花。 时郁:人鱼花? 怪不得,人鱼族特有的花,他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谁知帝宥露出了一点不自然的神情,罕见地躲闪着视线,脖颈慢慢浮现起一层红晕,人鱼花不只是那个意思 帝宥认真地解释:其实最初人鱼花是用来表达美好祝愿的,这束花也一样。 哦?时郁的眼睛睁圆了,他疑惑地问帝宥: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帝宥像是才意识到时郁真的不知道,他被时郁好奇地盯着,耳根不自觉地染上了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半晌,帝宥叹了口气,他轻声地解释:人鱼族的求偶期除了赠送鲛纱,还会给对方摘人鱼花表达爱意。 时郁恍然大悟,漫不经心地望向他,这样,那我还真是不知道,还要谢谢你告诉我。 对上时郁含笑的目光,帝宥深蓝的眼瞳更深,但他没有回避视线。 这个鲛纱的确是我的,蓝黑色的鲛纱,很少见,应该也算漂亮吧。帝宥的语调缓慢,声音轻柔,你喜欢的东西都是华丽的,稀少的。 人鱼的鲛纱本就有价无市,鲛纱质感轻柔,薄如蝉翼,很特殊的面料,帝宥的鲛纱颜色更是罕见。 时郁一眼看去就很喜欢。 嗯,是我喜欢的。时郁刚才有意在逗帝宥,这一刻却是认真地点头,他轻笑了声,包括这束花。 我已经让手艺最好的人鱼裁剪了,最后做成了这件外衫,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偶尔穿,不喜欢穿的话也可以收起来。帝宥温柔地说。 第68章 时郁只是简单地看了眼,就确信地答:我会穿的。 不是日常的华丽风格,更像是东方的水墨画,轻薄又古典的外衫,他还是很喜欢的。 帝宥朝他笑:那就好。 时郁以为帝宥只是来送这两样东西,但对方显然还有话说,只是犹豫不决。 时郁没有催促,而是抬眸觑他,耐心地等待。 其实我还想送你一件东西。 帝宥望着他,手指摸到了脖子处,时郁才注意到对方脖颈上戴着的吊坠。 细小的白色珠子作为链子,一颗圆润饱满的天蓝色珠子坠在正中间。 那是一颗泪珠。 人鱼族的泪珠是精神力所化,他们很少哭泣。 中间的这颗泪珠显然不是普通的,罕见的大小与色泽,在夜色里也隐约散发着莹白纯净的光。 帝宥将吊坠解下来,托着珠子递向他,这颗泪珠的颜色,和我的眼睛很像。 时郁注视着他的眼瞳,深蓝色的宝石,于阳光下时的色泽,的确和他手心的这颗泪珠很像,透着人鱼独特的纯净。 我想把它送给你。 时郁的眼眸低垂着,聚焦于帝宥的手心,莹白微光闪烁,泪珠明亮。 只是单纯的礼物。帝宥像是怕他负担,温和地解释道:当做朋友送你的礼物,好吗? 帝宥的内心并不如表面冷静,手指分明不安地蜷缩着。 时郁落下回应,好。 帝宥松了口气,在他接下吊坠后眉眼柔和下来。 在离开前,他忽而转身看向时郁。 如果还有宴会,可以邀请我吗? 几乎不用思考,时郁就明白了帝宥口中的宴会是什么。 兰隐说过,沉睡前的自己常常会开宴会,邀请别人来观览自己新收集的藏品。 自己曾经还邀请帝宥当模特,想要画蓝宝石油画,但对方当时离开了。 嗯。时郁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笑了声,但大祭司可不许再当众戳穿哦。 帝宥唯一参加的那次邀请,是观赏时郁最新收集的油画,但里面掺杂了一张赝品,帝宥提醒了他。 帝宥愣住了,像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对上时郁剔透的浅瞳,他颤着嗓音回答:好。 时郁猜到了,帝宥大概是知道了他是谁,之前的探究和审视,都是在进一步确认。 但帝宥没有恶意,温和的视线落下来,时郁不介意直接给对方一个答案。 目送帝宥的身影离开,时郁的眸光微深。 他捧着手上的木盒,刚想转身就被一股力量钳制住猛地一推。 木门在身后被关紧,时郁的后背贴在上面,不容抗拒的力道都是对门,他的脊背有柔软的手臂圈着,没有撞到门上。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幽幽月光自窗户里洒落进来,照亮一小片的空间,但不包含时郁眼前。 显然,对方是怎么出现在他的房间一目了然,趁他不注意从窗户偷偷进来的。 是谁? 在后背被钳制住的瞬间,时郁就眼眸一缩,手臂猛地朝身后挥去,但对方早有预料般,躲闪开来。 时郁被推靠近门,熟悉的气息迎上来扑面而来。 时郁刚抬起腿弯向对方攻击上去,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却是收回来了,竟然忍不住哼笑一声。 他的膝盖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握住,拉扯到对方的腰侧,距离再度贴近。 身影高大,此刻倾过来,将时郁整个人笼罩在身下,遮挡的严严实实,愈发靠近气息就更浓厚。 淡淡的气息滚烫,时郁的脸颊清晰地感受到刚才一擦而过的喉结脖颈,对方正处于上方垂眸望他。 但他是血族啊。 时郁轻飘飘地看过去,却没有用血族在夜晚的特殊视力,而是含糊不清地迎上去,仿佛看不清对方的具体模样。 他缓缓贴过去,雪白的脖颈慢慢上扬,对方漆黑的眼瞳愈发幽深,垂着头凑近。 直到双方的眼睫毛都触碰在一起,时郁眨了下眼,痒痒的。 才一会不见,就对主人这么凶吗?时郁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对方,歪了下脑袋,漫不经心地戳破了答案,闻、祀。 对方显然僵硬了一下。 -----------------------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努力下章换地图啦,看小情侣贴贴很高兴嘻嘻 第53章 闻祀的鼻翼翕动了下, 他感受到时郁的呼吸。 青年的身上总有淡淡的香气,让他很有安全感的气息,是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他所渴求的。 闻祀没有继续压下来,而是将头埋在了时郁的肩膀上, 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算是对时郁说话的回应。 我没有。闻祀宽阔的肩膀将时郁环住,语气低沉但透着委屈, 漆黑的眼瞳愈发深沉, 他再次重复:没有凶。 闻祀的头发不长,但很柔软, 摩擦在时郁的脖颈上, 酥麻一片, 时郁不自觉地仰起下颌, 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大半夜的,怎么还学会翻窗了?这个行为是不是不太好呢?时郁的语气平淡, 眼眸却是不赞同地望过去。 他的话像是在教训闻祀。 闻言,闻祀埋在他颈侧,乖顺的动作停滞了片刻,薄唇轻启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听到你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闻祀的眉头蹙起, 很担忧地说:我担心你才过来的。 闻祀眉头一挑, 没有纠结, 这样啊,我错怪你了。 闻祀摇头, 眸光温柔地望着他,无害地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但是, 你担心我就是这样表达的吗?时郁慵懒地靠着门,质疑道,把我压在门上,难道是表达担心的新方法? 闻祀沉默了一下,勉强掩饰的温和眸光散去,眼底是无法遮掩的阴沉,他很不理解地凑到时郁的眼前,疑惑又受伤地问他:可是你半夜给外人开门。 外人 指的是帝宥。 时郁抬眸不语,浅粉色的眼瞳一眯,等待闻祀继续说。 我之前敲你的门,你觉得我打扰了你睡觉,对我好凶,但他敲门的时候你就很温柔。闻祀说到最后提起他,咬牙道。 温柔? 时郁很认真地思考,好像没有。 闻祀当初才到人鱼族的晚上,敲他门的时候,他真的很凶吗 闻祀一脸受伤地半垂着眼,黑压压的浓密睫毛遮住了眼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郁感觉他的睫毛洇出了水色,濡湿一片黏在一起。 他睁圆了眼睛,主动凑近自下而上紧紧盯着闻祀。 你哭了? 闻祀继续沉默,只是时不时颤下眼睛,撩起眼任由他观察,眼底有层浅淡的水意。 我没有很凶吧。时郁的语气从最初的平淡变得迟疑,他开始努力回忆,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而且,为什么要把帝宥称作外人? 闻言,闻祀的眼瞳闪烁,沉沉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罕见地露出了受伤脆弱的表情,他不是外人吗? 眼底的情绪分明更加浓厚了。 时郁浅色的唇瓣微张,他从闻祀的脑回路触发,试图去弄懂闻祀的伤心点,小狗可怜的表情让他无从下手。 他是外人的话,嗯你是什么? 我当然不是外人了。闻祀自然地回答,依赖地抱住他,耳畔传来闻祀带着滚烫气息的嗓音,我是内人。 原来内外是这样的。 帝宥是他们以外的外人。 时郁恍然大悟。 闻祀没有松口,而是意有所指地觑了眼时郁捧着的盒子,侵略性很强,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收下他送的东西? 半晌,又小声了些,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找到。 时郁弄清了闻祀的脑回路。 这是朋友的礼物。时郁叹了口气,嘴角轻轻勾起。 闻祀不听,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盒子。 闻祀,你现在好像一只护食的恶犬。 恶犬低着头,黏人地望向他。 时郁倏地抬起手,捏了下闻祀的脸颊,对方深邃的眉眼一怔,热切的视线遂迎上来。 你已经送过我东西了。时郁轻笑了声,将手展开,手指出现在视线中央。 鸽子血般的色泽点缀,红宝石嵌在银戒里,瑰丽神秘的气息萦绕。 此刻,这枚戒指正戴在时郁左手的无名指上。 宝石衬得纤细的手指愈发雪白迷人。 第69章 时郁朝他笑:这枚戒指,是最好的礼物。 无他,这枚戒指是咕咕那枚龙蛋孵化需要的,有他在自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综合看来,闻祀的礼物是最实用的。 而且很漂亮。 闻祀将他的手指握住。目光似乎在看戒指,又隐约自时郁的指尖往上滑动,自下而上一寸寸滑过时郁的皮肤,直到摸到手腕处。 嗯,我送的礼物很衬你。闻祀的眼睛明亮,也算物归原主。 轻柔的吻倏然落下,碰在时郁的唇角。 闻祀高挺的鼻尖与他的一擦而过,正如这个吻一样,轻飘飘的。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就落下帷幕。 时郁纤长的睫毛颤了下。 咔嚓 轰轰轰 哪来的声音时郁刚疑惑,就感觉到手上的戒指亮起了微光,一层薄淡的雾气笼罩在上面,久久未散。 清脆的声音响起。 时郁的眉头紧蹙,他飞快地思考,想起了戒指里存在的已知生物一只正处于孵化期的龙蛋! 闻祀的视线也落到了时郁的手上,意味深长地瞧着他。 时郁: 当时还没有彻底掉马,所以他是偷偷地和兰隐交流的,然后把咕咕放进了戒指。 现在,要如何和闻祀解释呢 赤红色的龙蛋出现在半空中,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外壳的破裂纹路出现,依照龙蛋的坚硬程度,是外力无法破开的。 看来的确是完成孵化了。 椭圆形的龙蛋上裂纹愈发明显,赤红色的蛋壳彻底裂开,明亮的光辉散开,蛋壳化为白色的细小光辉涌动进入了光源中央。 一个肉乎乎的小龙蜷缩着,闭着眼出现在半空。 龙蛋的蛋壳被它吸收了。 时郁伸出手,将掌心捧起来。 小龙落在了他的掌心。 与想象中的庞然大物不同,小龙的长相一点也不狰狞可怖。 很圆的眼睛闭着,脸上有小宝宝的婴儿肥,圆乎乎的脑袋,身体也是很标准的小龙,两只腿细细的。 它的身体两侧甚至还有两个翅膀? 时郁好奇地看过去。 他只是看了下闻祀,对方就明白了时郁的意思。 闻祀将手捧起来,古晏被放在了比时郁更加宽大的掌心。 还有翅膀?时郁轻轻地碰了下古晏身体两侧的小小的弧度,很小很小的翅膀,或许是没有发育完全。 但绝对不是时郁想象中的高大威猛小巨龙。 随着时郁指腹很轻的触碰,小龙的翅膀微微动了下。 圆溜溜的眼睛睁开,在小龙有限的视角里,倒映着一个神色温柔,眉眼漂亮的人类,偏粉色的眼瞳,雪白的皮肤。 还有背后垂下的栗色长发,发尾卷起。 古晏的眼睛闪了下,稚嫩的小男孩嗓音颤抖着,激动地发出了破壳后的第一句话。 妈咪! 时郁:? 他震惊地睁圆了眼睛,粉色的眼瞳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唇瓣翕动:妈咪? 闻祀的眉梢微挑,冷峻的脸紧绷了一瞬,仔细打量了一圈小龙的模样,又松弛下来。 他的语气冰冷,不可能。 观察到闻祀骤然放松的表情,时郁更是不可思议:你居然真的在观察我们的相似程度吗? 雪白的脸染上薄薄的粉色,气恼地望向他。 闻祀居然真的在思考小龙会不会是他生的? 他不了解古晏的脑回路,现在更是无法深入思考闻祀在想什么。 闻祀的眉头皱了下,他是谁? 时郁深吸一口气,嗯在历练里,我们一起发现了一颗赤红色的龙蛋。 嗯,我记得我们本该把他烤了吃掉。闻祀无情地落下判断。 刚破壳的小龙刚才迷迷糊糊,看到漂亮的脸和长发,初生的幼崽本能就以为时郁是妈咪。 但分辨了一会儿声音,小龙慢慢地记起来了时郁是之前给他拿戒指孵化的漂亮人类。 小龙不可置信,在闻祀的掌心站起来,赤红色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怎么可以吃龙呢? 龙族稀少凋零,古晏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而且戒指可以提供他孵化的环境,他就进去了。时郁捏着眉心解释道。 闻祀听后,眸光微深,所以主人还养了一只龙? 时郁: 闻祀的眼神带着谴责,仿佛在看薄情寡义的人,不像是人类。 倒像是小狗看到主人养了其他动物,争夺专属领地的行为。 时郁纠正,试图唤起闻祀的良知,他告诉闻祀:严格来讲,咕咕算是我们一起养的。 这样闻祀垂眸盯了会掌心的小龙,小龙原本怒视的赤红色眼珠,被漆黑的眼瞳盯着,半晌就熄灭了怒火。 欺负幼崽龙能是什么好狗! 在闻祀的注视下,小龙瑟瑟发抖。 忽而,闻祀的眉眼上扬,眸光自时郁划过,低沉笑了声,喊妈咪的话那该喊我什么呢? 他的语气里有循循善诱的气息。 时郁的心头一颤,他好像明白闻祀想要什么回答了。 古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闻祀,又看了眼时郁,眨着眼飞快地思考着。 咕咕:! 小龙自信地回答:你是妈咪的宠物! 时郁瞪大了眼,悄悄看向闻祀。 果不其然,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是愈发冰凉的眸光,咕咕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知道闻祀的手在慢慢收紧。 直到小龙被彻底捏住,没有很用力,但分明受到了制裁。 可是妈咪真的喊你小狗啊!咕咕不理解,他想了半天记起了时郁喊闻祀小狗。 家庭地位的话,小狗算作宠物。 应该是家庭地位的最末端吧! 闻祀捏着他,将他抬高视线与自己对视,咬牙切齿地问候:你们龙族,是有恋/母癖么? 男人的表情阴沉沉的。 咕咕,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时郁紧随其后,解释道,被一只小龙喊妈咪还是很奇异的感受,我叫时郁。 好吧,时郁。小龙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他模糊知道闻祀并不是妈咪,但是幼崽会不自觉对破壳而出的第一个人抱有依恋情节。 咕咕睁着圆圆的眼睛,依赖地望向时郁。 悠悠的视线很快被截断,闻祀的手将他调转了方向,对着自己。 咕咕: 咕咕心里暗暗想,家庭里有一只小狗,真的很影响家庭和谐。 时郁思索了一番,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咕咕,咕咕,我记得你曾经说这个戒指的事是一个人告诉你的,他还告诉你什么了吗? 他的语气温柔,似乎只是简单地询问。 漂亮的人类浅浅地垂眸,温和地问他,咕咕仰着头看人类雪白的肌肤,眼睛晕乎乎的。 咕咕细细想了下,灵光一现,毫不犹豫地全盘托出,我想起来了! 他好像说过,这枚戒指的力量来源于红宝石,但是戒指的力量不足,因为红宝石内蕴含的能量是残缺的。 时郁的眉头微蹙,完整的在那? 那个人说的好像是什么雪列学院?咕咕想破了脑袋,才得出结论。 雪列学院? 时郁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而一个想法越上心头。 他抬起眼,正巧触碰到闻祀了然的神情。 闻祀有了结果,他告诉时郁:血猎学院。 咕咕不知道,只是模糊记起了谐音,所以真正的完整的红宝石,被放在血猎学院。 本该属于血族的东西,却被血猎掌握在手中。 时郁粉色的眼瞳忽而幽冷,我们该去血猎学院一趟了。 ----------------------- 作者有话说:下章正式开启学院地图! 开心,嘿嘿嘿校花大美人上线[让我康康] 第54章 翌日清晨, 晨曦微露,薄薄的雾气朦胧笼罩着海岛的周围,微凉的海风拂面而过,掀起海面点点涟漪。 周绮等人站在海岸边, 帝宥的身边拥挤着人鱼们, 大家在送别。 周绮朝帝宥笑了下,非常感谢大祭司这些天的照顾。 帝宥也礼貌地感谢了血猎们的帮忙。 时郁昨晚睡的迟, 早上醒来橙黄的阳光自窗沿泻进来, 他才蹙着眉换好衣服,匆匆地拉开木门就要朝海边跑去。 第70章 闻祀站在门前, 高挺的鼻梁被光影照亮, 他的眸光含笑, 不知在门口呆了多久, 早安。 时郁以为自己起迟了,本来还有些着急, 拉开门就是闻祀,他倒是放松了一口气。 他随口问:你来了怎么不敲门? 如同被触动了关键词,闻祀的眉头一挑,语调幽幽地说:我怕打扰你睡觉,你凶我。 时郁: 感觉闻祀已经深入沉浸在了被凶的受害者身份内, 无可自拔。 时郁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迟到?闻祀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词语, 我们什么时候早到了? 只有你到了才算到时候,你没到就是别人早到。 这里不是血族。时郁提醒他。 嗯。闻祀轻笑, 放心,还不算迟,你可以再收拾一下东西。 说起收拾东西, 时郁偏过头看了下桌子,上面还堆着不少东西,刚才着急忙慌差点忘了。 时郁走到桌前,大部分是昨天回到人鱼族的时候,人鱼们送他的。 但接下来的行程显然带不了这么多,还得取舍。 时郁一个个拿起来试着,试图挑选出会被他带走的。 好几串漂亮的手链被戴在雪白皓腕上,明亮的光线照下来,散发出莹莹光辉。 接着,有些重量的华丽项链被一条一条地戴在脖子上,时郁低垂着头,一条条比对着。 还有一箱头饰,亮晶晶的小夹子和簪子,还有很夸张的钻石发饰。 时郁站在那里把东西一个个往身上套,精致漂亮的脸,像是人类设计师试戴使用的模特洋娃娃。 他的粉眸含着愉悦的光亮,浅色的唇慢慢洇出红润,气色好起来。 堆叠的装饰品流光溢彩,套在时郁的身上重量很满,但不显得庸俗。 是要被光华钱财堆砌,才能养出来的貌美青年。 闻祀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在挑选要带走的? 对啊。时郁挑选半天,艰难抉择,他忽而灵光一闪,有一个很好的观众在这,可以找闻祀帮他挑。 他朝着闻祀的方向展示,问他:你觉得呢?我该选哪些。 闻祀朝前走了几步,手指往他探了过去。 修长指节缓慢地摸索过时郁脖颈上戴着的几条项链,目光深沉。 明明是在摸项链,但时郁总有种闻祀在摩挲他肌肤的感觉,对方的指腹不小心擦过他的锁骨,时郁呼吸一滞。 时郁翁声道:选出来了吗? 闻祀遗憾地收回手,落下决断,不用选了。 嗯? 都带走吧。闻祀收起笑,若有所思:既然都喜欢,不如一起带走,回去之后想戴哪个都可以。 闻祀的喉头微动,这些珠宝配你都很漂亮。 但是你更漂亮。 时郁的眼瞳一闪,这的确是解决他纠结的最好方法,只是谁来当搬东西的冤大头呢 他思索的目光移动到闻祀的脸上,对方眉眼深邃,视线触碰后嘴角扯开了弧度。 给我吧。 时郁刚想答应,又扭捏地开口:这不太好吧 闻祀轻笑:挺好的。 终于,血猎们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时郁和闻祀。 经过一夜的休息,青年血色不足的脸蛋上红润了许多,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点清人数,周绮开口:我们可以出发了。 人鱼岛海岸边停靠着船只,如同初始来这里的流程一般,霍克正站在船上。 帝宥观察了片刻,忽而开口:你们是要去血猎学院? 话落,周绮的目光看向了时郁他们。 其余血猎肯定是要回血猎学院,但时郁他们,周绮不敢确定。 周吉的眼睛转了下,看似平淡地问:时郁,历练结束了你准备去哪? 原本的话,时郁是没有去血猎学院计划的。 但昨晚咕咕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去血猎学院一趟。 时郁半垂着眼,像是在思索。 周吉沉不住气了,他磕磕绊绊地尝试,时郁,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们千辛万苦通过了历练,可以额外免试进入血猎学院。 我们可以一起在学院做同学。周吉的脸都憋红了,努力说:你来学院的话,也可以学到很多新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 周吉再也不执着于和时郁比较,他觉得觉得时郁和他是不一样的。 狂风暴雨下,闪电银白色的冷光照在青年的侧脸,青年的浅色的瞳仁像是生冷的琉璃,剔透明亮。 在时郁救下他后,周吉只觉得时郁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血猎学院是在给他挑选,而不是挑选时郁。 听闻周吉的话,青年的眸光流转,点头应答:好。 周吉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看向周绮。 周绮都没有再问闻祀。 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时郁答应下来,闻祀一定会紧随其后。 头顶阳光明媚,时郁的栗色长发如绸缎于身后展开,光落下来映照得发色亮亮的,皮肤都呈透明。 咿呀 一个潮湿的手印碰在时郁的膝盖,时郁怔愣了一下,低下头对上一双蓝蓝的眼珠,小小的脸蛋圆圆的。 是一个人鱼幼崽,小女宝宝。 在看到时郁低头后,她的眼睛睁得更圆了,水莹莹的亮着光,她好奇地看着时郁裤子上潮湿的手印。 呐? 可爱的声音里透露出满满的疑惑。 怎么会有水呀? 时郁的嘴角漾起了笑,他的语气温柔清润,小宝宝,怎么了? 小人鱼抬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碰了碰时郁身后的长发,表演了下踮脚的动作,眨着眼闪烁期待的目光。 时郁懂了,蹲下身看她,嗯? 见时郁蹲下来,小人鱼开心地笑着,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枚贝壳小夹子。 紫灰色和淡蓝色交织,上边泛着莹润的色泽,看上去是她这种年纪的人鱼幼崽会戴的。 小人鱼努力撑着鱼尾,吭哧吭哧地吐着气把夹子夹在了时郁的右边头发上。 咿咿呀!人鱼幼崽眼睛圆圆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像是在努力地说些什么。 美丽! 公、公主~~ 话落,小人鱼害羞地抿着嘴游到一个女人鱼身后,悄悄探出脑袋红着脸望他。 闻祀笑了,兴味道:公主? 女人鱼解释:童话书上说公主有长长的金发,雪白的皮肤,漂亮的眼睛和温柔的气质,崽崽她可能记住了。 闻祀自上而下将时郁仔细盯了一遍,揶揄地总结,确实是这样的。 时郁: 时郁的目光扫过人鱼们充满活力的面庞,对上帝宥柔和的目光时顿了下。 他轻笑了声,说:下次见。 帝宥点头,深蓝色的眼瞳微亮,郑重道:你们一帆风顺。 海风轻柔地吹拂,飘动过咸湿的气息,目送船只离开。 * 血猎学院坐落在人类王国的中心区域,占地面积广阔,恢宏壮阔。 学院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广场,广场上两组半圆形柱廊形状独特,喷泉上刻着华丽的浮雕,水声碰撞。 尖塔高耸,古典的设计下庄严肃穆,玻璃百花窗倒映着日光,整个学院都呈现出逼人的气势。 时郁踏入学院,穿过环环相扣的拱门,阳光透过拱门上方的彩色玻璃洒落,在地面与墙壁上形成一片缤纷光影。 栩栩如生的雕花随着拱门变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时郁慢慢抬手,笼罩在额发处,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他的嘴角轻笑,这就是血猎学院。 周绮领着他们进入了正中心的一个建筑,内部的人员显然不是学生,各人工作井然有序。 周绮先进去,对他们说:进来吧。 时郁抬眸,确认门上的金色牌子刻着会长室。 周吉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头上竖起的呆毛都更加□□了,姐,我终于有机会来血猎学院了。 时郁疑惑问:你没来过? 没有。周吉不好意思地小声答:血猎学院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我也没法偷偷进来。 周绮坐在方形桌的主座上,手上拿起几张纸,上面标记着报销单。 这是你们历练前交给我的报销单申请,我们现在需要大家一起见证审批,一些不能够报销的就划掉。 第71章 时郁想起来了,这次的历练任务,血猎除了基础的酬金外,还有相应的报销补贴。 他悄悄看了眼闻祀,好奇对方会在报销单上写什么,结果刚转过去视线就与闻祀的碰在一起,对方朝他缓缓勾起笑。 时郁: 他怀疑闻祀肯定是瞎写一通,毕竟对方当时定的住宿房间都是五十金起步。 兰隐说过:一枚金币由4.5克黄金制成,两枚金币可以一头猪。 闻祀和他的花销怎么可能真的让学院报销。 周绮翻开了第一张纸,红唇轻扬:王二。 被点名的血猎男人脊背一挺,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住宿费,10铜币。 武器新佩刀,1银币 血猎枪子弹,1银币 防水长靴,20铜币 随着周绮的话,王二挺直的脊背越来越弯了,头越来越向下埋,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读完王二提交的报销申请单,周绮的眉头挑了下,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桌沿,没记错的话,王二你上个月刚换过一把新刀。 王二的声音很低:嗯,会长您没记错。 血猎枪子弹?周绮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这节课早就修完了,还有这次的历练任务好像已经准备了装备,怎么样也不需要你自费购买。 会长,其实是我想要重拾爱好王二猛男娇羞,期待地看向周绮。 报销的机会难得一次,大家都会绞尽脑汁往上填一些可能被通过的申请,也算情有可原。 比如王二的防水长靴和子弹。 周绮微微一笑,开口却很无情。 划掉。 划掉。 划 周绮手上的申请单越来越薄,在座血猎们的脑袋越来越低。 终于到了最后一张,署名闻祀。 时郁的视线直勾勾地看过去。 ----------------------- 作者有话说:[竖耳兔头] 学院篇开启捏! 嘻嘻马上小狗要疯了 第55章 同之前的报销申请单一样, 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时郁隔着一点距离仔细地看着,有些好奇。 周绮的手指缓慢地敲动着桌沿,眼眸平淡无波, 纸张上具体写了什么看不清楚, 但时郁看到周绮的手指突然愣在了半空。 她饶有兴致地抬眼望过来,闻祀面无表情, 只是淡淡地颔首。 周绮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为照顾者的从容, 她开口道。 住宿费,50金币。 仅仅是50, 几个血猎的视线就转过来了, 他们本能地以为是铜币, 只是有些错愕。 然而, 当金币两个字落下水潭,惊起一片波澜, 血猎们都不可思议地直直看过来。尤其是王二,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幻听。 血猎们悄悄地朝着时郁他们表达了惊叹。 王二坐在闻祀一旁,低声道: 兄弟,第一次交报销单吧?太激动了,我理解你。 但是你想要趁机多报销点, 也别想的太多呀, 我们报销申请几乎很少有金币单位的, 更何况是50金币。 哎,新手啊, 太天真了。 他还想抬手拍一拍闻祀的肩膀,表达过来人对他的关怀,谁知闻祀偏过头, 幽深眼瞳落下,脸上挂着笑却不含实质。 谢谢关心。 王二后颈一凉,本能地呵呵笑了声,把手佯装自然地收回身后。 他转而觑向了周绮,暗自等待着周绮面带微笑但无情的划掉。 对于围坐血猎们的期待,周绮的手指从一旁捏起一根钢笔,她握着笔在纸张上落下沙沙写字声。 她没有开口公布,只是语气平淡地继续说:时郁的零食费 30金 衣服费 100金 饰品费 100金 天鹅绒豪华大床及床垫 100金 随着周绮的话语,血猎们的表情愈发惊异,刚才还在说闻祀天真的王二直接露出了竟有此理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很少站在会长这边。 闻祀写的报销申请单实在是太离谱了,他真的知道一个金币的概念吗。 周绮悠悠读完最后一个字,将纸张放下,时郁一扫而过看到薄薄的一张纸竟然差不多填满了,歪着头偷偷看闻祀,你写的好多。 闻祀轻笑说:已经减了很多。 时郁知道闻祀没有撒谎,他的衣服饰品的品质绝对不止几百金就可以买下的。 周绮像是没有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而是余光扫过时郁,衡量思索着什么,没有立刻表态。 周吉知道周绮对于报销上的严控,小声喊她:姐。 他怕周绮拒绝地太干脆,又怕她不干脆批评太多,自以为很小声地想要求情。 周绮的红唇缓缓勾起,她又拿起钢笔,低下头利落地写下了几个字。 她朝时郁点头,批准了。 王二:? 周吉:? 血猎们原本的期待全部落空,不是刚才快要听成条件反射的划掉,而是会长口中难得一见的批准。 王二脑袋停止了思考,他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朝胳膊上放,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会长什么时候学会了说批准两个字。 偏偏会长还学会了追问。 周绮认真地端详着,语气温和:衣服费用够么?还有饰品,都只有100金。 周吉眼睛眨了下,只有? 时郁愣住了,呆呆抬头,他刚想表示够了,还是给学院节省点资金吧。 不是他多好心,血族公爵用血猎学院的报销费,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和饰品,简直是匪夷所思的邪门传言,然而今天却成为了现实。 没等时郁做决定,周绮就有了想法,这样吧,每个都多批一部分,方便你自己调节使用。 时郁啊了一声,本能地表示:好哦。 他飞快再补充道:谢谢姐姐。 青年的五官精致,乖巧又含笑地感谢过来,让人心神一晃。 你们两个人入学后会有学院统一服饰,不过时郁你的话,我给你额外定制了一套。 时郁疑惑,安静地等待下文。 历练最后的时候,你穿的南瓜裤和珍珠堆叠领口的白色内衬,我觉得很适合你的气质。周绮摇头,若有所失:学院内部的统一服饰千篇一律,色调冷硬,和你的气质不搭,我有更好的考虑。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周绮就定好了专属于时郁的个人款学院服。 时郁震惊,他想要道谢,但被闻祀打断了。 闻祀面无表情,只是问:给他的校服,还是南瓜裤? 那倒不是。周绮摇头。 所以是短裤? 周绮明白了闻祀的问题,觉得她果然很有远见,我安排了两版裤子,长短都有,都很搭配内衬和马甲背心,弟弟可以自己选。 最后,她顿了下,还是有些私心地和时郁说:不过我个人认为,短裤的更可爱哦。 时郁捧着脸,点头:我都试一试。 周吉: 原来姐姐对于男装服饰也有这么多研究么。 会长王二幽怨地看过去,不服地小声辩论:为什么新人的衣服和饰品费用都可以通过。 周绮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问:报销的账是谁出? 周家。 嗯,所以啊。周绮意有所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秘闻。 王二懵了,既然是秘闻他大概是没听过的。 我和周吉是母亲四十多岁生下的,她比我父亲长了十多岁,在遇见我父亲之前,她扬言这辈子都不想拥有伴侣,只想要一心做生意,因此被祖父训斥了多年。 血猎们有的之前略有耳闻,却不清楚具体。会长难得主动开口,都竖起了耳朵出神地听着。 你猜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周绮抛下问题。 王二想了一通,因为爱情? 周绮眉眼扬起,少见地透露出周家继承人的气质,她说:有这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父亲好看。 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很少见的女子主动追求,父亲其实也对母亲沦陷了,只是拘泥于年纪的差别。周绮轻笑,就在母亲要放弃的时候,父亲先沉不住气了,主动向母亲求了婚,我们两个人都是随母姓。 第72章 祖父当年也是对祖母一见钟情。 在坐的几个血猎女生眼睛里迸发出激烈的亮光,像是听到了难得一听的八卦,恨不得拿出小本子飞速记上。 周绮的表情轻松,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说明我们家族拥有恋爱脑,而是为了说明一项之前大家没有意识到的事实。 什么? 周绮答:我们家族做事看颜。 周吉的头瞬间抬起来了,恍然大悟。 王二听懂了,细细向时郁看去,没有注意到闻祀似笑非笑的表情。 片刻后,王二不再辩驳,猛男点头:我明白了。 哪有什么偏我来时不逢春,血猎学院也没说过会长卡颜啊。 目睹王二凄凄的表情,周绮的手掌交握在身前,好了,大家今天的报销都通过。 血猎们:! 王二的眼睛一亮,会长 周绮捏着眉心:仅此一次。 好了,大家先出去吧,闻祀和时郁留下。 闻祀突然开口,我离开一会,有事。 行,也就是说些新生注意事项,等会让弟弟转告你。 时郁疑惑地偏过头,闻祀嘴角勾了下,无声说道:惊、喜。 时郁:? 不懂,但可以适当地保留期待。 目送时郁离开,时郁重新扬起笑看向周绮。 周绮没有以上位者的姿态,而是邻家姐姐般,温和平淡地和他嘱咐一些学院事宜。 思及方才报销现场的一连串划掉,周绮扣掉的报销完全不像是为学院省钱。 姐姐。时郁忽然好奇,报销申请需要你批准,是因为由你出吗? 周绮朝他笑,是周家。 学院内主要有两股势力掌控,一个是血猎的老家族谢家,另一个就是我们家族,目前财政主要支出是我们在承担,话语权自然落在我们身上。 时郁明白,周家直接拨钱吗? 当然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周绮轻笑,今时不同往日,血猎学院最初的职责是对抗血族,以此保护人类的权益。但现在血族早就变天了,人造血浆完全可以满足基本食物需求,至少明面上几乎没有侵犯人类权益的事情发生。 血猎学院存在到今天,是因为它始终站在人类的立场,是人类心底的保护伞。它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象征。 弟弟。周绮意有所指,你知道一个学院的精英,放在黑市那里一个月需要多少月薪吗? 但是在学院里,精英们学习,学院派遣任务,有钱的人不会在意我们有没有多收任务佣金,即使佣金大笔分配给学生,但余下的也是一笔客观的财富。 时郁暗叹,资本家真是一种令人惊叹的生物。 他要努力学习。 走出会长室,周围无人,时郁在思考随处逛逛,还是等闻祀。 他走了一会,停靠在一处石柱凉亭,石壁上精致浮雕花刻栩栩如生。 时郁后颈微动,身后有脚步正在靠近。 他半垂着眼,玩味的目光被掩下。 时郁。对方率先开口。 他遗憾地无声叹气,回头望向谢末:嗯? 我很高兴你能来。谢末的脸白净,此刻的笑容真挚,你的任务就快完成了。 时郁面部表情,只是在说到任务完成时有了起伏,什么意思? 谢末欲盖弥彰,张口后又沉默了,他的眼神复杂,不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时郁冷静地望着他,眼眸微动,想要套出话。 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没有给他机会。 时郁,你要相信我。谢末眼底的贪念难以掩饰,他哄道:我们就要成功了,你会是最大的功臣。 时郁: 直到谢末离开,时郁身后被熟悉的清冷气息笼罩。 一双宽大的手掌忽然攥住了他的脖子,趁他没有防备时,手腕青筋暴起,却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握住。 被攥住脖子,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略微挣扎,但很快摆烂,闻祀的手缓缓收紧,时郁迫不得已仰起雪白的细颈,眼眸微晃瞥见对方俊美疏离的面庞。 闻祀面上无笑,眼神像是钩子直直地朝他垂着,时郁,你怎么又偷偷见他了? 时郁的眼眸一眯,因为他发现,闻祀没有握住他脖颈的另一只手,正捧着一杯巨大的 草莓芭菲。 ----------------------- 作者有话说:狗:怒[愤怒][小丑] 鱼:草莓芭菲![星星眼] 下章咬脖子[竖耳兔头] 第56章 凉亭头顶的石柱并不封闭, 正午时分,烈日灼灼,闻祀手上的透明水晶玻璃杯外吸附着莹莹水汽,一眼可见的清凉冰爽。 闻祀单手攥着他的脖颈, 又收拢抬起他的下颌, 但时郁忍不住目光自草莓芭菲移到了闻祀的脸上。 好香 清甜的香味距离很近,时郁很快明白, 闻祀捏住他脖颈的手掌, 就很香。 不是气息或气味,而是对于食物的那种香气。 没有。时郁身后的长发落到闻祀的手上, 绸缎般的触感, 是他主动来见我的。 他满脸单纯, 看上去是被无妄之灾砸中的素食动物, 做不出一点坏事。 这样。闻祀原来如此,眼皮半抬着俯视他, 明显没有完全糊弄过去。 时郁的肚子有一股灼烧的饥饿感,他抬眸,薄雾似的红色逐渐掩盖覆盖在他的眼瞳上,血色愈发明显。 闻祀,我可以抱你吗? 闻祀掐住他脖颈的手上骤然一缩, 青筋暴起, 竟然真的没忍住用了点力气, 他很快卸下力气,探究地看过来。 他的手掌松开时郁的脖颈, 雪白的肤色上有了一圈灼目的红印,指腹轻轻抚摸过时郁脖颈间的痕迹,他的喉结微动, 一不小心,用力了。 时郁不在意,没关系。 闻祀佯装惊讶,俯身将时郁的下巴掐住,漆黑的眼瞳在时郁泛红的眼尾上一扫而过,眼睛怎么了?变得好红。 作为半血族,而今已经是完全的纯血族,闻祀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在故意逗时郁。 闻祀的脸凑的很近,时郁偏过头就是对方白玉般的脖颈,淡淡的青色筋脉起伏,香甜逼人。 时郁的虎牙发疼,他舔了下唇瓣,眼尾逐渐泛红,重复问:可以抱你吗? 闻祀站起身,颀长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他扯了下嘴角,罕见地直接露出了揶揄的表情。 求求我吧。 不是冷淡强硬的求我,而是求求我吧。 时郁的眼睛有些发昏,闻祀高大的身体在他的眼里慢慢地化为一个巨大的光晕。 这个巨大光晕上被写上了食物两个字。 青年的表情呆了下,他低下头眼中眸光泛起涟漪,身侧的人浑身散发着对他极具吸引力的香气。 他复又扬起头,抿着嘴双手合十,求求你。 闻祀俊美的脸庞停滞了片刻,才缓缓勾起嘴角的弧度。 时郁意识到对方这是答应了,他也顾不上直接抱了上去,原本还有一丝距离而努力保持的理智,在时郁触碰到闻祀身体的刹那彻底湮灭。 他的手紧紧抱着闻祀,鼻翼翕动,努力地多吸取一些香甜的气息。 闻祀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肢,从他主动的单独拥抱,变成了双方互相的。 闻祀,你好香啊。 闻祀怔愣了下,眸光微暗,嗯? 在闻祀看不见的角落,薄雾似的红浓郁起来,转而替代了原本清浅的红色,虎牙发疼,时郁选择了任其生长。 两侧小小的虎牙悄无声息地生长了,变长变得尖锐。 闻祀时郁的语气忽然黏人,温软又充满迷惑性。 闻祀的脖颈贴着他,时郁只要抬头就可以与之贴紧触碰,眼底亮了起来。 他叹着气,像是在抱怨:我好饿啊。 时郁拖着腔调,温润的嗓音发着甜,很少见地近乎于撒娇。 闻祀的嘴巴张了下,刚要开口。 倏地,尖锐的刺痛自脖颈处产生,闻祀深沉的眼瞳骤然涣散,眼皮掀起望向埋在脖颈处的脑袋。 时郁的牙齿埋在闻祀的脖颈处,瞬间咬破了皮肤,又缓慢绵长地小口喝着闻祀的血。 他喝的急促,但每一口又很小,发出舔舐喘.息的声响。 第73章 忽然,时郁的后颈一凉,有种惊觉危险的错觉。他悄悄抬眸,但又舍不得唇舌间的甘甜。 纤长又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泛红的眼眸在享用到甜美的食物后,逐渐地染上了水色,莹润剔透。 然而,只是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到他的后颈。自后颈处突出的那块骨一点点往上,慢慢揉着时郁的脑袋。 散开的长发凌乱,良久后,时郁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刚才一直叼住的那块肌肤,他的眼神迷离,洇红了眼尾。 闻祀的脖颈上清晰地印出了两个犬齿咬痕,还在微微地流出血。或许是血族的本能,时郁忍不住埋在上面,唇齿微张,舌尖轻轻舔舐过。 迅速的,方才还在洇出血的咬痕瞬间止血,只留下一点痕迹在白皙的肤上。 时郁的眼睛注视着闻祀脖颈上伤痕的变化,慢慢明白过来血族的舔舐原来可以给被吸食的人止血。 闻祀目光幽深,漆黑的眼瞳如同灵活滑动的蛇,粘腻悠长一寸寸经过青年的皮肤。 刚进食完,淡淡的蔷薇色弥漫在时郁雪白的脸颊两侧,眼尾泛红,睫毛湿漉漉一绺绺耷拉着,潋滟水色。 很漂亮的贪吃小鬼。 时郁浅粉色的唇瓣变得红润,他缓缓地将唇上沾染的血色舔了下,五官不似从前无害的精致,而是明艳的危险性。 闻祀用指腹擦掉时郁嘴唇上剩余的血迹,漫不经心问:好吃吗? 很甜。时郁的手抓住了闻祀的,在手心打圈,如同在弥补,我说了,我饿。 青年的眼眸闪烁,提前打了预告的,不算偷袭不经过闻祀的同意就直接开口进食。 没关系。闻祀似笑非笑,刺眼灼目的光线照亮他分明的轮廓,他轻声道:我会自己讨回报酬的。 时郁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他低低地喘息着,除了梦兽连接的那次梦境,他从未这样真正的一次性进食这样多。 进食后的效用也很明显,唇瓣显然饱满红润了许多,气色从不见阳光的苍白变得生动。 时郁抬起手,凭着本能控制,生长的牙齿缓慢地收缩回去,变回小小的两颗虎牙。 他难以掩盖地兴奋,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在进食后不只是填饱了饥饿感,而且浑身充盈起蓬勃的力量。 他的眼瞳缓慢地由殷红转为粉色,浅色的瞳仁覆盖住返祖血族的特征,时郁轻轻一笑,气质又变成无害的漂亮青年。 闻祀将手上握了许久的粉色芭菲递给他,还记得吗?草莓芭菲。 是时郁在人鱼岛庆功宴上,提到过的草莓芭菲。 透明的大水晶玻璃杯,杯底堆放着粉红色的冰沙,盛着两颗圆润的冰淇淋球,是樱花味和开心果味的混合。 时郁拿起金勺,挖了一小块冰淇淋球,入口即化,微微甜很清爽。 冰淇淋球上打了奶油圈,配上草莓干果碎碎和榛子脆片。最上面堆放着大颗的饱满草莓,鲜红欲滴,咬一口多汁甘甜。 草莓上面还有金箔小玫瑰花和草莓巧克力环。 和时郁之前突然想起的草莓芭菲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比一复刻,只是他之前想起的并不完整,现在才是真正的模样。 时郁惊喜,捧着巨大的一杯粉色草莓芭菲,杯壁上凝滞的水珠缓缓下滑,落在他的指尖。 这是从哪里来的? 闻祀半垂着眼,提前去定制的。 我觉得很眼熟。时郁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直接问道:这是你第一次买草莓芭菲吗? 不是。闻祀承认,从前在古堡的时候,我回来都会给你带些人类那边的小东西尝尝。 时郁又挖了口草莓芭菲,这个也是你带给我过的? 嗯,但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喜欢。 时郁:? 他疑惑望着闻祀。 因为我当时带给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很感兴趣。闻祀语调幽幽,我以为你不喜欢。 但结果是,时郁在被问到食物时,脑海里隐约的记忆浮现的,是草莓芭菲。 时郁低下头,继续一口口吃粉色的冰淇淋球。 闻祀盯了会他,你的牙齿和眼睛瞳色,都可以自由控制了吗? 差不多吧。时郁回想,斟酌道:但也没有完全恢复。 这也是时郁想要来血猎学院的原因,红宝石戒指的力量并不完全,假如可以将其蕴含的残缺能量补充,说不定也可以被自己吸收。 这是经过深海巨灵送给他的礼物,时郁新领会的猜测。 闻祀听后,忽而轻笑,没恢复就敢来,你不怕是陷阱? 陷阱? 时郁扯了下嘴角,咕咕的信息来源明显具有指向性,对方明摆着想要将他引来,这么浅显的事情他不可能看不出。 但恰恰如此,正说明了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无法拒绝。 方才谢末突然找他,也说明了他对这个事有所了解,但绝对不知道全部,不然谢末不可能仅仅透露这么点东西。 谢末,一款很新型的碟中谍信息来源网,时郁对此评价。 时郁无所谓,就算是陷阱又怎样。 闻祀遮住光看向他,你不怕死? 我当然想活着。时郁自然地回答,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闻祀,这个问题应该很好回答。 闻祀深邃的眼瞳瞄准他,抽丝剥茧剥离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摆烂想法。 他落下结论,但你不怕死。 时郁捧着玻璃水晶杯,掩盖下诧异的神色,闻祀居然能精确地探究到一个咸鱼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见时郁沉默不语,闻祀挑眉,在想怎么回答? 不是。时郁微微笑,我不担心是陷阱,这不是还有你吗? 闻祀垂下眼注视了一阵他,才撩起眼落下一个好。 时郁抿着嘴,心虚地别开视线。 其实他这样说,是因为死也有垫背的。 只是他的身边必须有香甜的小狗储备粮啦。 ----------------------- 作者有话说:呆萌可爱漂亮随口撩拨的鱼鱼一枚呀![星星眼] 本章评论区抽3红包[竖耳兔头] 第57章 对了, 会长说让我们去校长室。时郁站起身,辨认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喷泉水声清脆,你认识路吗? 闻祀抬眼望他。 也对, 都是刚进学院, 这里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闻祀怎么会认识路。 认识。闻祀回答。 时郁: 他深深打量了一圈闻祀, 提出疑问:你为什么认识? 语气更像是在问后者凭什么认识。 刚才去拿草莓芭菲的时候, 顺路看到的。闻祀解释道:只是碰巧,我怎么会摸清血猎学院? 时郁点头, 哦。 尖塔高耸, 古典的建筑物堆叠, 经过几座高楼, 他们最终停留在了学院内部靠后的小楼边。 校长室三个字被刻在门框上的铭牌上。 闻祀窥他一眼,抬手敲了两下关紧的门, 时郁跟在身后。 门内传出一声年轻女声。 进来。 紧闭的门被拉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很有格调的圆桌,高脚凳旁围着精致的格子花纹桌垫,桌子上摆放的,赫然是三杯拉花的咖啡。 坐在其中一张高脚凳上的女人, 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周绮和我说过, 你们就是那两个新同学么。 她眯着眼扫过两人,慢条斯理道:听说是兄弟? 女人的嗓音年轻, 皮肤姣好,但淡淡的眼纹和鬓角略微的发白,都彰显了女人的年纪并不小了。 时郁承认, 是的。 哦~~女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杯碟托盘于底下,复古的花纹环绕在杯壁,与时郁想象中的校长完全不同。 时郁一点点看过校长室内的装饰,座椅上都有毛绒绒的坐垫,后边的书架上,比起传统校长室内的书籍资料,女人的书架上摆放的更多的反倒是各种零食。 喵 时郁的脚背感受到一阵陌生的触碰感,他低下头,瞥见一只突然白色的长毛生物。 长而蓬松的长尾巴缠绕在他的脚踝,两只琥珀色的圆眼珠直直地盯着时郁,好奇地看他,耳朵尖尖地竖着。 是一只猫咪。 猫绕着他,好奇地盯着,时郁也半垂着眼看他。 猫和人之间的互相打量,仿佛形成了一种特定的磁场,融为一体。 闻祀忽然轻笑了声。 时郁戒备又好奇的模样,和这只白色的长毛猫咪,倒是很像。 第74章 小鱼。女人突然喊。 一直缠着时郁不动的猫咪喵了一声,像是听到了召唤,小巧玲珑的爪子轻盈而优雅地走过去,落下小小的梅花印。 闻祀仔细一看猫咪走路的姿势,问:他叫小鱼? 给一只猫起名叫鱼。 对啊。女人自然地将跳起的猫咪抱到怀里,手掌轻轻地自猫咪的额头抚摸下去,小猫的眼睛半眯着,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小鱼很少这么亲近不熟悉的人呢。 哇,这句话好像少爷很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沉寂了一天的兰隐忽然出现。 时郁观察半晌,情不自禁道:它看起来很好摸。 小猫的毛发光滑柔软,圆圆的脑袋和三角形的小耳朵,眼神一直飘着望向他。 听到时郁的话,它的耳朵微微一动,很是谄媚地喵喵叫了一声,尾调拖的连绵起伏,像是化不开的棉花糖般甜腻。 好谄媚的小猫。兰隐嘀咕,宝宝不要被外面的小猫诱惑啦!还是家里的小狗摸起来更不错。 兰隐很少见的为闻祀说话,但这次确实是实话实说,他现在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闻祀的耳朵,看上去绝对是比眼前小猫的更好摸哦。 时郁的眉眼上扬,眼型下弧圆又阔,笑时温暖柔和。 他回忆起闻祀毛茸茸小狗耳朵的手感,手心有些发痒。 好摸?闻祀声音低沉,似乎只是在好奇。 但他幽深的眼瞳却不是这样,隔着点距离聚焦在小猫的耳朵和爪垫上,视线阴冷幽暗。 肉眼可见的,原本处于女人手上的小猫柔软的毛逐渐炸开,小猫不安地往回缩,小声地喵了一声。 像是受到了威胁。 能让小猫炸毛的,是小狗的眼神攻击诶。 时郁往前走了几步,无形中挡住了闻祀垂眸望向小猫的视线。 女人保持着抱着猫咪的姿势,眼神却饶有意味地在时郁和闻祀之间转动,饱含深意,突然想起来,我忘了自我介绍。 她的红唇勾起,手指轻轻点了下圆桌另外的两杯咖啡,失意时郁他们坐过来。 我叫孟凌,是血猎学院的校长。不过是最近刚升职的,学院里许多人还是习惯叫我副校长。 最近刚升职,意味着原本校长的位置被顶掉了。 原本的校长呢? 时郁平静地抬眸,淡淡的疑惑掩藏在眼底。 我猜你想问老校长。孟凌眨了下眼,她平淡无波道:他老了,自然就要退位,哦对了,现在他是副校长。 退位居然是指两人的职位替换。 不是错觉,孟凌似乎对于原本的校长有些内涵的意味。 时郁坐在高脚凳上,目光落在眼前咖啡上的拉花,眼睛一亮,咖啡上的拉花是小猫形状,白色的三角形猫耳朵上还有个蝴蝶结。 他仔细对比了孟凌腿上抱着的猫咪,觉得确实很像。 这样想着,时郁暗暗瞥了眼闻祀,想象假如小狗耳朵上夹个蝴蝶结会怎样。 大概会很可爱。 人鱼们送了他好多亮晶晶的饰品,但很遗憾,里面没有蝴蝶结。 时郁遗憾地撇了下嘴,没看见闻祀愈发沉下的眼神。 对了,除了校长,我现在还是嗯类似于新生年级的主任。 时郁捧着咖啡,喝了一口,是奶咖,并不苦。 由于你们是特殊情况入学的新生,总共就三人,我和周绮他们讨论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给你们三个人分班。 孟凌话落,闻祀就倏然抬眸看向了她。 分班? 对。孟凌解释道:正常情况也是这样的,我们学院内部的学生们尽管是筛选过的精英,但精英中也分等级,根据个人实力分班有利于更好的集中教学。 不过看起来,你们应该不想分班吧? 闻祀面上没有笑,眼神锐利直接地看过去,没有回答但胜似回答。 孟凌抬起咖啡杯,遮住了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她眸光望到时郁这边。 分班。 时郁只是想想就赶紧摇头,他生怕慢了一秒这个事就被敲定了。 假如离开了闻祀,他就不可以每天靠着闻祀了,假如他饿了就只能望梅止渴,而不是触手可得。 眼前的储备粮和隔得很远的储备粮,他还是比较喜欢前者。 见时郁反对的态度这样明显,闻祀的眉眼无声中柔和了许多。 唉。孟凌缓缓扬起笑容,她遗憾地落下结果,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学院分班是有规定的,假如强行让你们同班,对你们的分类教学也不太方便。 孟凌说的官方,希望你们理解。 闻祀的嘴角扯了下,三个新生,学院准备怎么分班? 初步的分班结果。孟凌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张纸,递给闻祀。 闻祀接过分班结果,嘴角的弧度更加平淡,脸庞上若隐若现的冰冷出现。 周吉和时郁一个班?他似乎只是在谈论结果,又像是质问。 是这样的。孟凌无奈地看他,时郁和周吉的实力比较相当,将他们分为一个班是学院高层共同做的决定。 她的话点到为止,用词很委婉,没有直言了当时郁和周吉是跟着血猎小队混进来的,只是说两人实力较为浅显。 不行。闻祀只是说道。 很少见到这样挑战学院的学生,孟凌的手僵持了下,眼神平静地转向了时郁。 她很懂得牵制这个词。 用时郁来压制牵引闻祀。 时郁斟酌问:分班结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新生的住宿怎么安排? 他也是刚刚想到,学院内是全日制教学,学习是在学院,但每天的住宿也是如此。 学院原本的宿舍有空置的,但我想你们经历了历练,三个新生应该互相熟悉。与其和老生融合,不如你们三个人住在一起。 闻祀挑眉,眼皮撩起拖出狭长的弧度,不悦道:三个人住在一起? 三个人住在一起,有些多了。 不如踢出一个强行融入的人,那他可以同意。 他瞧了眼时郁,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 少了周吉的宿舍,是属于他和时郁的天地,才会住的舒心。 嗯?兰隐听着不高兴了,看来谣言哦不,真相果然是真的! 血猎们就是穷啊,连宿舍都要一起住。呵呵,宝宝你的基本住宿标准都是豪华单人间的好吧,现在却要三个人挤在老破小里。 呜呜宝宝,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说着兰隐真情实感起来,真的拿起小手绢抹着无形的泪水。 应该和你们想象的不同。孟凌想了下,直接递给他们钥匙。 言语的描述,不如一看就知道。 于是,时郁就走到了一层楼前。 是的,是一整层楼。 孟凌抱着猫咪,满脸从容,之前的宿舍在其他楼,你们眼前这栋楼呢原本是下一届新生的住宿区域,你们算是第一批入住。 这栋楼是新造的? 时郁站在楼前,迎面就是雕像喷水池,清澈的泉水在阳光下溅起闪亮的水珠。 他们住宿的楼是圆顶建筑,分给三人的是一层楼。 有点类似于一个大房子内包含了客厅等各种区域,外加三个卧室。 而他们眼前的,属于超级放大版。 对的呢。孟凌语调幽幽,轻笑答:周家投资新造的。 时郁眼皮抬起,心中惊讶。 周绮之前在他的眼里,还是精明的资本家形象。毕竟对方说的剩余大笔佣金,让他以为周家只是赚钱。 但他没想到,周家还是这样慷慨。 新同学,你是不是把周绮想的太善良了。孟凌毫不掩饰地说坏话,只是玩笑,这栋楼的建造,只是她手心漏的一点而已。 有了新的宿舍,就可以招募更多的潜力股学生进入学院,接更多的佣金,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时郁: 兰隐,或许那真的是谣言。时郁小声道。 嗯! 兰隐奋笔疾书,记录下血猎新的状况,但他觉得只是几千年过去,有了变化。 绝对不是因为之前他看到的是造谣。 但她也不坏。眼见时郁愈发深沉的表情,孟凌补充道:给学生们的佣金也绝对是比其他地方高的。 第75章 话落,她准备离开,对了,你们的校服,尤其是你的定制款,都放在宿舍了。 孟凌玩味道:我很期待新同学的学院服风格。 时郁保持着好奇。 直到看到眼前和闻祀全然不同风格的制服。 ----------------------- 作者有话说:制服鱼鱼即将到达[让我康康] 咖啡小猫拉花是几今天刷到的kitty拉花,超萌嗷~[加油] 本章还是plq抽3红包嗷[好运莲莲][垂耳兔头] ps:今天几被某平台出租车背刺,回家路上好生气[愤怒]客服说明天打电话解决,希望能够真的解决吧[心碎] 今天喝了库的慕斯大红包生酪拿铁[撒花] 第58章 闻祀的服饰是血猎学院统一的学院服, 白色衬衫打底,黑色制服外套,同色系制服裤,在左胸口的位置是血猎学院的校徽。 坦白说, 时郁瞄了眼觉得并不难看, 但周绮看久了千篇一律大概就算不得入眼了。 两人的学院服都放置在各自的房间内。 他们的宿舍是三人间,时郁跟着闻祀进入了他的房间, 看了他的制服后就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以为闻祀会换衣服, 没看到后者紧随其后的修长身影,在时郁进入自己的卧室后就很干脆地关上了门。 闻祀站在门口, 紧急停住, 面前的门朝他的方向砸过来。 在时郁的卧室内, 兰隐毫无顾忌, 化身成一只粉色的发光小球,漂浮在半空中。 他的眼睛放光, 哇~ 然后,兰隐自觉地背过身去。 宝宝,你快换衣服吧。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单薄柔软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又被衣服遮挡住。 时郁穿衣服的动作很快, 中途短暂地停滞了片刻。 我穿好了。 兰隐飞快地转身, 眼睛亮亮的闪着光,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血猎!!!哦,是血族殿下的话就不奇怪啦! 奇怪, 是什么风迷了我的眼睛,原来是宝宝我为你发疯。 我一个风驰电掣疾如旋踵举步生风脚不点地倍道而行快马加鞭奔逸绝尘眼疾手快风驰云走就赶来了,然后被帅得如痴如醉酣畅淋漓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并向天空大喊一声:没有人能够拒绝闪耀动人的殿下~ 说话间,兰隐状似无意地飞到时郁的脸侧,呆呆地望着时郁陷了进去。 呜呜感谢伟大的血族造物主。 室内还没来得及布置,没有能够反映倒映时郁模样的工具。 尽管兰隐一直在夸赞,但时郁还是有些迟疑,大概是滤镜的原因。 最好的方式无异于是找个客观的评价者,时郁拉开房门,想要去找闻祀。 谁料拉开门的瞬间,颀长高大的身影就在眼前。 触目所及的是闻祀领口上方的喉结,学院服的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冷淡疏离的气质油然而生。 时郁的眸光微亮。 饶是已经和闻祀贴近了许多次,但他现在还是有被闻祀逼近放大的脸吸引住,愣怔地一动不动。 被帅到了。 任何丑衣服的完成度都需要看脸,时郁心想。 尽管是千篇一律被周绮看腻的血猎学院服,穿在闻祀的身上,却是很好的将他的生气勾出来。 宽肩窄腰,撑起了黑色制服没有肩线的遗憾,衣架子一般撑出每一丝线条。 深蓝与浅蓝白交织的领带被闻祀缓缓打出结,每一帧动作都被放大聚焦在时郁的视线里,像是精美的展示品。 无意间落入时郁的眼底。 你 闻祀的嗓音低沉,不会打领带? 时郁没反应过来,嗯? 倏地,时郁手心捏着的领带就被闻祀不费力抽走,对方将领带梳理一遍,捏紧于手指间。 闻祀漆黑的眼瞳恍若皎皎生辉的黑曜石,璀璨灼热一点点打量在时郁的脸上。 他看上去只是在整理时郁的领带,但没忍住先瞧了时郁整个人。 同样是白色的内衬,但手肘处收敛的线条和领口堆叠的花边,与闻祀这种传统的学院服完全不同。 内衬外罩着黑色的马甲背心,一节细窄的腰线被马甲下方收紧显露出来,薄薄的腹肌被掩盖在下方。 再往下,是垂感很好的蓝灰色制服裤,还有皮鞋。 时郁的确不会打领带,但他本来是想问闻祀他穿的这身衣服怎么样。 闻祀像是读懂了,目光幽深地说:很适合。 而且你选的长裤,比短裤看上去更搭配。 这个补充的话语,是针对周绮之前说的她给时郁定制了两个版本的裤子,长短都有。 而时郁现在穿的是长裤。 还有个短裤我觉得也好看,还没来得及试。时郁诚实地说。 闻祀将领带抬起绕过时郁的后颈,闻言动作一滞,平静道:你可以试给我看。 时郁:? 兰隐咬牙切齿,呦~ 呵呵,只是想让宝宝在你一个人面前穿吧。 真的是嫉妒阴暗潮湿的恶犬。 自从知道闻祀也能偶尔听到他说的话,兰隐决定尽量在家养恶犬面前保持沉默,于是现在他只是淡淡地用语气词表达情绪。 在时郁手心乱成一团的领带,被闻祀一步步捏紧绕圈拉紧,形成一个可爱的结,最后很听话地穿过去。 领带打好了。 时郁低下头,捏着在闻祀手里乖巧地不行的领带,心底暗暗惊讶。 原来闻祀很会打领带。 不过,闻祀的手仍然捏在时郁的领口。 时郁疑惑地抬眸,捕捉到闻祀眼底深沉的瞳色。如同某种幽冷阴暗的生物窥伺着阳光下的影子,深不见底。 迎着时郁不解的目光,闻祀猝然发难,时郁,它真的很好摸吗? 谁?时郁想了下,很快明白,你说的是小鱼? 孟凌校长的那只白色长毛猫。 闻祀点头,半垂着眼望他要他回答。 在校长室时候,你说它看上去很好摸。他一点点倾身,逼近时郁,你真的觉得猫咪的毛发会更好摸吗? 闻祀话里的比较对象,显然是他自己。 小狗耳朵吗? 时郁浅粉色的眼珠慢吞吞朝闻祀的发顶望去,又遗憾地垂下来,原来没有变成小狗耳朵啊。 我没有办法立刻给你答案。 随着时郁的回答,闻祀撩起眼皮看过来。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摸过你的了,才看过小鱼就让我下判断的话,会不会对你太不公平了。时郁的语调悠悠,吞吞吐吐地铺垫了好久,才漫不经心地说出了最终目的。 把你的耳朵放出来,我好好看看再摸一摸,就能够公平地给你答案了。 闻祀眼眸一眯,嘴角的弧度微不可查地翘起。 下一瞬,乌黑发间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雪白耳朵。 好啊。 柔软的、毛茸茸的雪白小狗耳朵! 此时正平静无波地半垂着,耳垂上微阔的圆弧在时郁的手心跳了下,他轻轻地揉捏着,动作间牵动闻祀的头发。 更像是在摸头。 时郁的眼睛亮亮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眼前的毛茸茸,没有注意到毛茸茸的主人正不眨眼地盯着他。 刚才校长给你的那杯咖啡里,拉花是什么形状?时郁忽然问他。 闻祀愣神,慢半拍答道:小猫形状。 嗯,我的那杯拉花小猫的耳朵上,有一个蝴蝶结。时郁若有所思,觑了眼面无表情的闻祀,我也想给你绑一个蝴蝶结,或者夹个蝴蝶结。 时郁沉浸入幻想里,一定很可爱。 疏离的冰霜被温热柔软的话语击碎,很快融化成一滩浅水,像是被无形安抚住。 闻祀的喉结微动,嗯。 * 血猎学院占地面积大,走起路来七拐八绕,好在前面有闻祀带路。 比起陌生地方,闻祀简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 半路上闻祀突然伸手牵住了他。 这样走快一点。 时郁狐疑地眨了下眼。 他以为闻祀会把自己带到他班级所在的那栋楼就离开,结果是闻祀一路将他带到了教室门口。 教室的门紧闭,中年男人的声音时有时无,时郁隐约听见了血族两个字,想必是血猎学院的老师。 教室紧靠着楼梯口,他们站在转角处,时郁小声地说:我到了。 他的手慢慢地动了下,想要自然地抽离。 第76章 只是闻祀握住他的手掌纹丝不动,对方没有放开。 时郁静静地等待了半晌,闻祀才松手。 好好上课。闻祀罕见地嘱咐道。 时郁点头如捣蒜,嗯嗯。 但闻祀还是没离开,他思索了会儿,决定道:我不放心,我陪你进去。 时郁:? 他眉头蹙起,觉得闻祀这一刻真的好像是哥哥的关系,不放心一直被照顾的弟弟离开自己的视线。 时郁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终于,闻祀叹气,无奈地收回了想法。 班级的分类为普通班,里面的同学都是正是经过选拔选出的,只是对比血猎学院里其他的佼佼者们显得普通。 对于新入学的几个学生,班级内消息灵通的人早有耳闻。 据说是三个人,除了一个进入精英班的,其他两个人都来了他们普通班。 一个是会长的弟弟,另一个是精英班那位的弟弟。明晃晃的浑水摸鱼进来的,他们大多数心里是有意见的,只是不好直言。 在时郁去宿舍的间隙,周吉已经提前到班上报道了。 人生地不熟,在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坐在座位上,周吉能感受到班上某些同学隐晦的打量,他挺直了腰杆,心里只希望时郁早点来。 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教室里的老师扶了下金丝老花眼镜,停住了催眠十足的课堂教学。 与此同时,昏昏欲睡的不少同学也好奇地望向了教室门口。 紧闭的教室门被细长的手指推开,指尖泛着粉,室外光线明亮,映照出来人新雪般的肌肤,阳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浅色。 青年的下颌处线条柔和,眼睫微微抬起望向室内,纤长浓密的睫羽轻颤,仿若蝴蝶振翅。 睫羽下,显露出一双浅粉色的眼瞳,柔和却不含实质。 青年缓缓开口,清润悦耳,抱歉,打扰了。 我来报到。 教室里安静极了,大家不一而同的目光都出神地落在青年身上。 青年的学院制服外套上印着血猎学院的专属校徽,校徽下方的名札上清晰地写着: 一年级普通班 时郁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好美的鱼鱼是谁家的呀! 迟到啦第一条评论送红包[可怜] 第59章 前排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青年校徽下的名札, 在心底暗暗默念他的姓名。 一种难以言喻的静默气氛陡然降临,很隐晦的吸气声都在放大。 青年绮丽的外貌,清冷柔和的气质,仿若天边的皎皎明月, 连室外刺眼灼目的光线都格外优待他, 只是映着极浅的光晕。 好帅女孩声音很小地和旁边的朋友说,新同学是长卷发, 还戴了耳坠诶 尽管压低了嗓音, 但兴奋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教室内还是很快传开。 耳坠。 过于漂亮的外貌容易让人忽视存在感极强的装饰品,就比如时郁绸缎似的栗色长卷发垂在身后, 存在感极强的青绿色耳坠都被他们忽视了。 只一眼望见那双清冷柔和的粉色眼瞳。 耳坠长珠坠在脖颈处, 随着轻微的晃动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华光, 雪颈生辉, 长发美人如妖如魅。 老师二度扶了下眼镜,不可思议地问:你是另一个新同学? 是的, 老师。时郁嘴角弯弯,后面的老师两个字被他喊的格外不同,说实话他还没喊过老师。 这样啊。男老师眼睛有些老花,戴上眼镜眯着眼远远看过去,时郁站在那像是一团光源, 散着亮光。 男老师很快思考, 新同学, 那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和你加深一下了解互相认识。 自我介绍, 果然是新同学入学的必备流程。 刚才周吉也做了自我介绍,但与眼前的情景完全不同。 好的老师。 时郁站到了讲台上,他抬眸向下方的同学们扫过去。 以时郁为中心的教室里, 空气鸦雀无声到令人头皮发麻。 青年淡淡垂下眼,嘴角自然地挂起一道弧度,同学们好,我是时郁,初次见面大家多多关照。 在座的同学们都仰头看向讲台中央,老师站在讲台一侧,他安静地听着,以为这是个开场白。 然而,时郁说完便望向他,眼神询问。 老师惊讶:嗯时郁,你没有要说的了吗? 时郁轻轻摇头,没有了。 他皱着眉想,是表演的太不像正常的人类了吗?人类新生入学的自我介绍应该就是这样吧。 宝宝~兰隐综合自己阅读过的许多人类世界的小说,笃定地说:可以说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还有身高年龄什么的? 时间久远,兰隐也不保证日新月异,人类这里已经不流行这样介绍了。 嗯。时郁思索了下,觉得不太好说。 兴趣爱好,就是喜好吧。时郁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他想到了闻祀冷峻的面容。 他喜欢进食,闻祀的血液味道最佳。 身高和体重的话 兰隐,我不知道自己多高多重。时郁遗憾地说。 兰隐的反应敏捷,飞速道:殿下的身高体重在我最新的一次起居注记录里,是180和67哦! 这样吗。时郁暗暗记下,询问:那闻祀多高多重? 嗯兰隐不记得,也不想记得,但还好他隐约想起他记录过。 纸张触碰感动的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兰隐在他的记录小册子里终于找到了关于闻祀的部分。 遂愉快开口:宝宝,闻祀的身高是192哦! 时郁深吸一口气,觉得闻祀一定是因为半血族到血族的转化原因,才长得这么高。 体重呢? 兰隐摇摇头,很遗憾地答:这个没记诶。 在众人的视线里,青年的眼睫半垂着,像是初入陌生环境不安地思索着,浅粉色的嘴唇抿出一点弧度。 老师见时郁确实没有要介绍的了,没关系,那就这样吧。 如同方才周吉介绍后,老师让台下的同学们欢迎新同学那样。 结果,还未待老师开口,坐在前排的几个人就先鼓起了掌。 时郁的眼底夹着一点疑惑,有种初入人群里的懵懂感,他大概明白了这是欢迎的意思,礼貌地朝着台下的同学们笑了下。 前排靠的最近,几个男生似乎被刺眼的阳光热到了,耳根滚烫发红。 老师望了眼班级里的位置,只有后排还有空座,正好,刚才周吉坐那了,旁边位置空着,时郁你坐那里,可以吧? 可以的。时郁没有意见,坐在哪里都可以。 教室内都是单人单坐,但左右靠的近也算是半个同桌。 时郁落座在周吉的右边,淡淡瞥了眼周吉,望见对方期待的眼瞳。 新同学欢迎完毕,老师继续讲课。 男人推了下眼镜,安静了一阵,才平静地问:我们刚才讲到哪了来着? 前排有同学小声地提醒。 嗯,很好。老师目光坦然,循循善诱道:其实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认真听课,这是我在考验你们呢。 看来还是有不少同学认真听课的嘛 时郁坐下来,双手托腮,安静地聆听者老师的教诲。 他感慨:原来人类那里的学校,老师都拥有一个技能,叫做给自己找台阶下。 时郁陷入思绪,没有注意到以自己为中心的周围,隐晦又难掩的视线正聚焦在他的身上。 青年的后颈雪白,他发呆时无意间勾着耳垂的长发撩动,叫人挪不开视线。 周吉压低声音喊他:时郁。 时郁转头,嗯? 周吉看上去有话要和他讲,时郁托着脑袋安静等待,但周吉又很快憋住,抬眼看向讲台,意有所指。 时郁: 什么? 他不解,也顺势抬眼,正巧对上金丝老花眼镜后那道睿智的视线。 老师的眼神紧紧望向他们这里。 时郁抬手捂着嘴,欲盖弥彰地小声和周吉说:下课再说。 嗯!周吉点头。 讲台上的老师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课程继续,时郁认真听了两秒就开始走神,他终于理解了方才才开门时候映入眼帘的昏昏欲睡。 第77章 青年纤长的眼睫缓缓阖上。 倏地,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 时郁! 时郁浑身一僵,蹙着眉睁开眼。 他迷迷糊糊看了圈身边,才反应过来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是古晏。 时郁捧着脸,面无表情:咕咕。 小爷我满血复活啦,人,你也很为龙开心吧?咕咕骄傲的语气一顿,改口道:血族,你也很为龙高兴吧? 时郁: 我也很高兴,如果下次可以先给个提示再高声朗读的话时郁轻声道。 咦,时郁你怎么换衣服了?咕咕将时郁一整个人看了圈,才拖腔带调地说:这身衣服还可以,比你旁边的一堆灰色人好多啦! 时郁挑眉,余光瞥了眼周围,都穿着和闻祀一模一样的学院服。 倒也不至于用灰色人来概括。 至少闻祀穿起来还是很帅,时郁暗想。 你身上这件设计还行,就是用料不好。咕咕咂咂嘴,龙手龙角左摇右晃。 用料不好?时郁觉得衣服布料很舒适,皮肤也没有刮蹭磨到的感觉,他好奇龙族的审美,你觉得应该怎样才算好? 哼,这你可算是问对人啦!咕咕兴高采烈地输出: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都是普通的布料,连一颗亮晶晶的宝石都没有,人类还是太穷了。 宝石。时郁轻笑,你是觉得我应该从头到尾都戴着宝石,才叫好看? 咕咕的眼睛瞪圆了,不可思议质问:难道不是吗? 时郁没有反驳,他想起了从前兰隐同他说的龙族公主还有骑士的故事。 你们龙族有没有抓公主的传统? 公主?咕咕陷入了沉思,我记得之前好多人鱼喊你公主,小爷以后是不是该抓你。。 咕咕愤怒,这些都是人类对我们高大威猛龙族的误解,是污蔑! 咕咕急的跳上跳下,还好是在戒指的空间内,不至于吓到周围血猎学院的学生。 我们龙族大概是天生对宝石比较喜欢吧,我实在想不到龙族会喜欢抓公主。咕咕恶狠狠地磨牙,等小爷长大,一定要把人类瞎写的这些故事都撕烂。 时郁拱火不嫌事大,安抚地抚摸了下咕咕的脑袋,也有可能吧。 万一绑架了公主,骑士救她时给的是人类国都的亮晶晶宝石和其他财宝呢? 咕咕刚要辩驳,却被时郁的话带了进去,他思索了一番觉得还真有可能。 如果是这种里有的话,他也想去绑架一个公主吓吓人。 见咕咕还真幻想起来,时郁摇头笑了下,他很轻地点了下咕咕,你还真幻想起来了。 对了,你怎么到现在才讲话,之前在干嘛? 古晏无奈道:戒指的力量有限,我在里面孵化完后,需要的力量更多了,只能多休眠,清醒的活动时间比那颗粉色蛋还少。 他的语气幽怨,想要得到时郁的安抚。 结果得到的是兰隐的冷笑。 呵呵,我是殿下最亲密无间的管家,和你这种宠物可不一样。 还有,我不是粉色蛋!这只是我目前的形态,总有一天会变回去的!你才是永远都是一只屁大的小胖龙!! 咕咕: 于是,一龙一蛋(划掉)开始了辩驳。 时郁捂住耳朵,眼眸隐忍地闭上。 都给我闭嘴。 话落,耳边真的安静了。 时间很巧,在时郁暂停他们的吵架后,老师只是喝口水的功夫,下课时间就到了。 不拖堂,是没一个老师的优秀品质。 周吉立刻拖着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憋了一节课的话终于可以畅快说了。 时郁,我姐没看到你救我的时候,不然他肯定不会把你分在这个班。 周吉的语气可惜,但时郁不觉得。 他反倒认为在普通班很适合,咸鱼只用听课就好了。 精英班 时郁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群体,想想就很累。 他答:没关系,我觉得在这挺好的。 青年穿着的马甲腰带系紧,腰细却有韧劲,时郁知道他现在已经有薄薄的腹肌了。 在人鱼族历练里练的,鱼尾游动可都是靠腰腹发力。 新同学。女孩的声音慢吞吞传来。 时郁疑惑,发现是坐在他前面的女生。 他轻声问:怎么了吗? 女生开口本来腼腆,但得到回应后瞬间兴奋起来。 你好漂亮呀。 嗯嗯!女孩的朋友也坐到她身边,赞同点头。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时郁的身边围满了陌生的同班同学。 时郁的反应慢了一拍,等发现时周边已经水泄不通。 他没有注意到,教室一侧的玻璃百叶窗后,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立着,漆黑眼瞳透过窗望向室内。 阳光下一道影子照在地上,像是蛰伏的兽,冷漠隐忍。 ----------------------- 作者有话说:您点的阴湿小狗即将到达![加油] 第60章 时郁, 你的耳坠款式好新颖哦,我们还没有看到过这种。女孩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 时郁垂下眸,摸索过耳垂下轻微晃动的耳坠,像是在精心疏离自己的漂亮精致娃娃。 这是我和周吉去人鱼族历练的时候, 人鱼们送的。 她们捧着脸:这样呀。 话说你的宿舍分配好了吗?女孩们关心道。 我们班好像还有好几个男生的宿舍空着呢, 我记得陆谦他们宿舍就是的。 她说的是一直安静站这的男生,长相看上去很舒服, 有种安静的气质。 被点到名, 陆谦也是开口:之前有个舍友身体原因休学了,宿舍里刚巧空了一间。 他微笑:如果新同学有需要的话, 可以来我这里。 时郁礼貌地婉拒, 谢谢, 但是不用了。 他轻笑:我和哥哥住在一起。 哥哥?女孩想了下, 就是那个分到了精英班的哥哥吗? 时郁点头:嗯。 他自然问道:我们一般学什么?我看刚才这节课上的是了解血族的一些基本常识。 闻言,周吉也好奇地看过来。 很多哦。同学们围在一起, 每个人补充一点,其实我们学校虽然是血猎学院,但也不是说所有的课程都和对抗血族有关。 血猎学院里会有基本的课程设置,是血族特征识别还有怎么应对血族攻击什么的。 大部分的课程还是比较贴近实际的,比如文化鉴赏格斗什么的, 有很多课程是自己选择的, 现在我们刚进来, 听学长学姐们说明年会分类教学。 时郁的嘴角弯了下,他没想到血猎学院里教的是这些。 原来是这样。想到周绮说的佣金任务, 他问道:听会长说学院里学生会参加任务获取佣金? 其余人没想到时郁居然还知道这个。 对,血猎学院的影响力很大,所以很多人的雇佣任务不去找雇佣兵, 反倒会找血猎学院,学院通过的任务接下来之后再发布到接手的学生手上。 女生的眼睛亮了起来,大部分是团队任务,佣金还很丰厚呢! 不过我们目前的能力还是不足啦,这种任务一般是高年级的精英班包揽。 女孩说的很直白,其余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普通班里的大部分人比较精英班,差距最大的其实是武力值。说着几个女生互相对视,兴奋地说:精英班里有好多男生巨帅,他们比较注重格斗什么的课程,比较练身材哦。 练身材。 时郁眸光微闪,不知道闻祀还需不需要再继续练,他觉得已经很好了,再练就不好看了。 时郁忧愁地捧着脸。 千万不要变成肌肉小狗啊。 他脑海里的闻祀突然变成了腮腺发达,胸肌膨胀的古铜色肌肉小狗。 时郁摇摇头,拜天拜地许愿还是要现在这样的小狗。 冷玉般的白皮,肌肉刚好,这样咬着最香了。 似乎是想的太出神,时郁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他半垂下眼使劲闭了下。 周吉忽然喊他:时郁 你哥哥来了。 第78章 时郁:? 周围环绕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噤声,教室门方向的几个人让开空隙,门口人修长的身影落入时郁眼底。 冷白的肤色如玉,闻祀朝他看过来,阳光下俊美的脸上眉如墨描,山根挺拔,面无表情时整个人透着股森冷寒气。 此刻,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立在教室门口,嘴角缓慢地扯出弧度,似笑非笑地向他开口。 宝宝,过来。 时郁: 青年的轮廓柔和,独具东方美人的韵味,和其他人见过的漂亮都不同。 他浅粉色的眼瞳瞥向门口,在宝宝这个称呼喊出来时闪烁了下,欲言又止。 时郁决定他再也不会允许闻祀出现在班级,真的真的非常影响他人类的冷淡人设,他是准备以这个人设来减少交流的。 宝宝这个称呼,一点也不该出现在冷淡人类身上。 原来是宝宝嘛! 我靠!那个帅哥又是谁?! 时郁的哥哥?哥哥帅弟弟漂亮,上帝雕刻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几个女孩的手都捏出了青筋,表情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宝宝嘿嘿,梦一个兄弟饭~ 这碗饭我干了! 爱恨交织的情感,如同命运的红线紧锁一起永远不能分开,我和你是血缘上的亲兄弟,也是彼此的仇人,所以我们就应该骨肉相连,手掌贴着胸膛感受对方传来火热的温度,在爱与恨编织的红桥下摔入悬崖,永远与你坠入深渊无法分开!! 尽管压低嗓音,但女生兴奋的话语还是入了时郁的耳朵。 时郁:? 人类的新语录吗。 爱恨交织 兄弟饭又是什么? 每个字都能听懂,合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奇怪。 时郁蹙着眉,兄弟是他和闻祀,饭,似乎是人类这里的一种食物。 难道是把兄弟两个人做成饭? 怎么想也不可以,只有他才能吃闻祀。 他被闻祀盯着,幽幽的视线恍若不是小狗,而是蛇类这种生活在阴湿地带的生物,强烈的窥视感焦灼在身上。 时郁漫不经心地整理了几下桌上几乎没有的乱,镇定地向教室门口走去。 他站在离闻祀有两步的地方。 同样的学院服,咕咕眼底的灰色人一定不包括闻祀。 这样的衣服都被闻祀穿出了版型,白色衬衫支付外套,配上领带垂下来,漆黑的眼睫纤长,垂着眼任他打量。 时郁发现,闻祀的睫毛一点也不卷,他的睫毛是微卷的,但闻祀的却是笔直,像是垂下的扇子一样。 太阳大的时候可以给眼睛当遮阳伞。 时郁轻声问他:有事吗? 有事。闻祀淡淡瞥了眼时郁保持的距离,不在意地朝前两步,将距离压近,和我回宿舍吧,刚才和你的老师请了假。 什么?时郁瞪圆了眼睛,他虽然不喜欢上课,昏昏欲睡,但也没想到闻祀会帮他直接翘课。 可是我还没听两节课。 没关系。闻祀从容道,似笑非笑问他:刚才和同学聊了那么久,应该也很熟悉了,不用担心,明天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和他们好好聊天。 最后的好好聊天几个字他咬的很重。 时郁的眼前好像看到了一只龇牙的小狗。 你怎么知道?他反应过来,你刚才一直在外面? 闻祀默了瞬,刚才碰巧站在窗户外面,看到了。 哪有这么碰巧,时郁不解,刚要问就被闻祀轻飘飘地堵了回去。 他们把你围的水泄不通,连个缝隙都没有,我都看不到你,你没有注意到我在窗户这里,也很正常。 时郁唇齿微动,一时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他微笑:那你下次可以早点喊我,就不用看那么久水泄不通了。 闻祀嘴角牵动:下次我会的。 时郁回到座位,想起来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和周吉说了下今天请假了,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周吉的东西早就收好了,他也没多想。 转过身,时郁清晰地听见了背后按捺不住的激动嘀咕。 好萌啊啊啊! 真的是哥哥吗嘿嘿嘿 清冷大美人在哥哥面前居然是宝宝! 时郁的脚步顿了下,又自然地走到闻祀身边。 他有些不自在,摸了下后脖颈,走吧。 血猎学院内部的花卉众多,空气清新宜人,尽管没有古堡里的名贵品种,但远远望去生机盎然。 闻祀带他回了宿舍,时郁刚进门,身后大门被缓缓锁上。 时郁疑惑:请假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闻祀走到亮堂的地方,那里堆放着小山一样的新家具,没有,带你回来收拾东西。 他动作缓缓,一颗颗解开制服的纽扣,修长的指节扯开原本整齐的领带,整个人从一丝不苟的冷淡变得有几分慵懒。 没想到和他随口扯的理由竟然完美重合了。 闻祀干起活来半点不含糊,效率很高,公共区域已经被清扫过了,闻祀布置了座椅的软垫,还摆放了花瓶,里面有新鲜的玫瑰。 时郁挑眉,走过去轻轻抬起花瓣,鼻翼翕动,惊讶道:这是古堡里的? 他辨认出了眼前的玫瑰花是之前古堡里见过的。 嗯。 说话间,闻祀抬起黑色天鹅绒床垫,手臂肌肉于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时郁隐约瞥见了闻祀胸前微微起伏的肌肉。 他鬼使神差地吸了口气,觉得玫瑰花的香气登时黯淡了,更加吸引他的是另一种香甜的气息。 时郁笑盈盈问:需要帮忙吗? 闻祀盯了他片刻,眉眼上扬:需要。 天鹅绒床垫被搬到时郁的房间,说是帮忙,但更像捣乱,他手忍不住摸了摸,确认真的很软弹,上面还有新鲜的刚清洗过的气息。 时郁坐在床上,安静地托着脸发呆,眼神无意识地追随着闻祀忙碌的身影。 恍惚间,时郁响起兰隐似乎说过一个故事田螺姑娘。 据说田螺姑娘会偷偷帮主人做家务,打理卫生。 闻祀算是什么呢,田螺小狗?还是小狗姑娘? 时郁没忍住,嘴角轻轻勾了下。 闻祀把时郁的房间布置完,额头和脖颈挂着汗珠,额头黑发潮湿,冷白的肤色上晶莹剔透。 他压住了微微的喘息声,站在时郁身前俯身,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问:就这么喜欢新同学? 离开这么久了,想到他们还能笑出来。 ----------------------- 作者有话说:下章kiss、互相帮助[猫头]~ 爱恨交织的情感,如同命运的红线紧锁一起永远不能分开,我和你是血缘上的亲兄弟,也是彼此的仇人,所以我们就应该骨肉相连,手掌贴着胸膛感受对方传来火热的温度,在爱与恨编织的红桥下摔入悬崖,永远与你坠入深渊无法分开 源自网络[可怜] 本章抽1红包[星星眼] 第61章 闻祀俯身凑近, 时郁下意识撑着手往后仰了几分。 听到闻祀的问题,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刚想要开口却发现闻祀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时郁:? 卧室的门被虚虚掩上,时郁疑惑地看过去, 闻祀这是干什么, 突然朝他靠过来问问题,结果还没等他回答就先自己跑了。 闻祀这难道是小发雷霆? 时郁轻声呼唤:兰隐? 兰隐似乎不在。 咕咕? 戒指里传来了一阵阵酣睡声zzzzz。。。 只是发呆了会儿, 卧室房门就被再度推开。 闻祀换了身衣服, 乌黑浓密的头发潮湿,额头前垂着几绺碎发, 滴答地落下点点水珠。 扇子式的眼睫潮湿, 眼瞳漆黑如墨, 直直地朝他扫过来, 他用毛巾将头发擦了擦,但并不彻底, 手上动作随意。 时郁默了半晌,诧异问:你去洗了个澡? 闻祀嗯了一声,捏着手里的毛巾直视他。 鎏金光线洒落在闻祀颀长的身影上,也许是纤长眼睫上沾染的水汽,时郁恍惚有种闻祀眼睛湿漉漉的模样。 你的头发没擦干净。时郁坐在床边, 手心有些发痒, 他朝前招了招手, 过来,我帮你擦。 青年的嘴角缓缓绽开笑意, 眉眼柔和。 闻祀的脊背停滞僵硬了一瞬,而后沉着脸乖顺地走过来。他立在时郁面前,居高临下的视角, 但很快就换了位置。 第79章 时郁不悦,脚尖点了下地面,命令闻祀:蹲下来。 高大的人登时半蹲下来。 嗯,这样就好多了。时郁愉快道。 实在是小狗眼睛湿漉漉的样子太可怜,却是惹人怜爱。 不管是真是假,亦或是单纯的做作吸引主人的注意力,时郁都可以接受,尤其是闻祀去洗了个冷水澡。 他拿起干毛巾,轻缓温柔地动作着,在闻祀半干的乌黑头发间穿梭,闻祀低着头任他动作。 时郁随意问:为什么去洗澡? 太脏了。闻祀嗓音有些低哑,热气喷洒在时郁的腿间,解释说:刚才我布置卧室还有公共区域,流了好多汗,所以去洗澡。 时郁的手顿了下,又自然地继续揉闻祀的头。 这么巧,刚问完问题就去洗澡。 对方低下的脑袋微微抬起,蹲下的身体往上倾,高挺的鼻梁与时郁贴近,注视了会儿他别过脸,因为问问题的时候和你靠的很近,不能身上都是汗。 瞥见闻祀的头发被擦干的差不多了,时郁满意地放下了毛巾。 原来是因为怕他嫌弃。 时郁弯下腰,主动靠近闻祀,伸手点了下闻祀的鼻尖,做的很好。 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闻祀倏地抬眸,重复了一句,所以,新同学他们真的很好么? 你很喜欢他们? 时郁沉吟片刻,闻祀的脸面无表情,棱角分明的弧度冰冷硬挺,浅淡的神色波澜几不可查地阴郁。 时郁大概明白了闻祀在想什么。 他问的问题并不是只是同学们,亦或者他对其他人的感受。 就如同那天闻祀问他是不是小鱼的毛更柔软好摸,他的话语里其实都隐含了一个对比角色。 和小狗自己比较。 时郁眼神淡淡,闻祀。 半俯身弯着腰太累,时郁索性拉开距离扯向身后,懒懒地撑着身。 闻祀的眉头一皱,他站起身俯身压过来,手臂撑在时郁的腰侧,在等待他的回答。 时郁轻笑,鼻翼间缓缓嗅到了一阵清甜的香气,他舔了下唇,主动向前抬手揽着闻祀的腰,他们都没有你讨主人欢心。 随着距离的靠近,时郁浅粉色的眼眸闪烁,眼尾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又松开揽住闻祀的手臂。 闻祀撑在他身侧的手猛地握在了他的腰上。 小臂肌肉微微发力,绷直了手臂,宽大有力的手掌能够将时郁的腰侧整个把握在手心。 时郁抬眼望他,眼眸里氤氲起浅淡的水色,他垂眸瞥了眼闻祀绷紧的手臂,对方收着力道只是浅浅握在他的腰侧。 青年的眼瞳洇红,抿着唇望闻祀,是想要进食的预兆。 时郁轻笑,闻祀,要不要和我接吻。 话落,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压了下来,闻祀深邃的眉眼陡然逼近,含着潮湿水汽的吻急不可耐地尽数落在了时郁的唇上。 闻祀的双手掐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猛地提起来,两人之间的姿势瞬间调换,时郁坐在了闻祀的腰上,双腿分开跨坐在闻祀的腰腹下侧。 时郁预想中的是浅尝辄止的很柔和的亲吻,但闻祀给予他的却是狂风骤雨般迅猛激烈的。 闻祀的鼻尖与他的轻触擦过,滚烫唇舌毫不掩饰地舔咬着时郁的唇.肉厮磨,严丝合缝地侵入他的口腔,席卷缠绕着他的唇肉和舌尖。 为数不多的亲吻里,这是少有的狂热。 时郁浅粉色的唇瓣被亲咬变红,如同玫瑰绽开显露出其中的红润光泽,他被亲的沉浸,大脑开始模糊,呼吸愈发急促。 他细长的指节轻轻推在闻祀的肩头,唇齿微张,想要暂停一会儿呼吸过来,但是青年眼尾洇出的水色迷离。 呼吸间嘴巴张着,露出里面粉红的舌尖,两人分开时发出清脆的水声。 时郁喘息着哑声道:呼吸、不过来了。 这是暂停的讯号,但时郁朦胧的眼眸里却印出了逐渐放大的俊美面容。 闻祀的眼瞳深沉,幽幽眼底只看到了他唇边无意识拉扯的水意,舌头粉嫩,唇瓣红润,嘴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只能听到低哑清润的喘息声。 悦耳、又灼烧理智。 哪里是暂停键,分明是更猛烈的继续。 闻祀低沉的嗓音轻笑,沙哑磁性,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垂,时郁下意识缩了下。 好笨啊宝宝。闻祀好像在给时郁喘息休息的机会,他轻柔地亲了下时郁的眼皮,又转移阵地往下到鼻翼。 那是浅色小痣的位置,时郁慢了半拍想到。 时郁瞪他,铿锵有力道:我很聪明。 兰隐说过,他学东西都很快。 闻祀一点点啄吻着他的脸,如同品尝一盘牛奶浇灌的雪人,青年的眉眼如画,被亲的脸颊鼻翼泛着粉,看上去很好欺负。 但闻祀知道,时郁只是懵了瞬,很快又要成为掌控他们局面的主人。 宝宝,休息好了吗? 耳鬓厮磨,点点吻像棉花往下,最终停留在时郁的唇边,闻祀温柔地问他。 时郁抬眸,恰巧坠落一汪漆黑的深潭,深沉幽暗,潭水里阴冷的生物此刻却粘稠地紧紧锁住他,狩猎猎物的耐心是有限的。 短暂的询问后,闻祀再度衔住了时郁温软的唇瓣,手指掐住青年纤浓有度的腰肢,唇.舌交换间一颗颗解开了时郁的马甲纽扣。 马甲掉下,内里的白衬衫不再被束缚,宽松开来。 待时郁反应过来时,对方带有略微摩擦的指腹已经探入了他的后腰。 时郁的眼眸一缩,刚要制止,就被紧接而来的亲吻迷了神,闻祀的手掌缓慢又深入地揉捏抚摸着他的后腰。 惑人的酥麻感自脊背往上延绵,时郁的脑海里混沌一片,短暂的理智想要挣脱闻祀的陷阱,却又很快浸入其中。 溺在这一汪深沉幽潭里。 不知多久,时郁别过脸,掌心无意识掐在了闻祀的颈项,纤长浓密的睫羽颤.栗,晶莹透剔的泪珠自眼尾缓缓下落。 悬挂在他的下颌处。 闻祀的脸上露出餍足的笑,深邃的眉眼很温柔,宝宝,学会了吗? 他的手掌在时郁的身后慢慢安抚,倒是和刚才不分轻重缓急,急着吃透的小狗完全不同。 时郁下颌处悬挂住的泪珠被闻祀抬手抹去,他怔愣了片刻,才问闻祀:学什么? 闻祀像是没有教会学生,感到懊恼的老师,轻声道:换气啊。 所以之后激烈的亲.吻,是为了教时郁换气。 时郁抹了把眼尾无意识洇出的水珠,瞪圆了眼看他:这么久,怎么可能学不会。 哦?闻祀不信,托着他的下颌将脸对着自己,我怎么觉得,没有学会呢。 时郁的眼皮半垂着,心虚地不回答。 但闻祀是不需要回应也能对答如流的人。 没关系,下次我再教你,会很快学会的。 时郁仍然跨坐在闻祀身上,紧贴着闻祀的小腹下方,对方劲瘦的腰腹被他夹住,紧贴着可以清晰摸到腹肌。 他的唇角上扬,探过去一点点摸清,揶揄轻笑:身材不错呢,小狗。 比他的腹肌多。 时郁,你石、更了。闻祀的嗓音悠悠,温和的表面撕开,眼底锐利的眸光锋芒毕露。 他们贴的很近,对方什么模样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时郁的胸口心跳慢了半拍,眼神收敛起方才的逗弄,不知所措地困惑了两秒。 沉睡了太久,记忆力时郁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过这样的感受。 期待已久的猎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帮你。 触碰到的那瞬,时郁的眼眸骤然涣散,随着闻祀的动作时郁眼瞳里洇出水光,眸光潋滟欲言又止。 他想要逃离闻祀的掌控,不自觉地又将腰往前送,重新回到闻祀的掌心。 闻祀沉沉地轻笑,眼瞳深深地注视着时郁,不愿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时郁一碰就抖,无意识将头埋在闻祀的颈侧,牙齿微微咬着唇,泄露出难以抑制的微微喘。 青年耳垂坠着青绿色的耳坠,摇摇晃晃,闻祀的眼眸微暗,慢条斯理地咬住了时郁的耳垂。 鲜红的齿印落在耳垂。 眼前白光闪烁,时郁咬住闻祀的肩头,脱力地放任自己溢出喉里的呻.吟。 宝宝。闻祀的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殷红逐渐在眼瞳蔓延,他漫不经心轻叹:你把我弄脏了。 -----------------------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香香饭!嘻嘻嘻 第62章 第80章 血族的一般成年期是一千岁左右, 具体表现为对食物降低食欲。吸血鬼是血族族群里最低等的生物,成年期的表现则不会那么明显。 讲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吸气声。 周吉小声嘀咕:血族活的好久啊。 时郁,你觉得呢? 嗯?时郁的眼皮半垂着,眼下一片雪白, 但这节课他明显心不在焉, 捧着脸颊发呆,连周吉的话都没有听清。 时郁,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好。周吉每天看上去都神采奕奕, 他昨晚下课回去之后时郁和闻祀的房间都熄灯了。 是失眠了吗?新环境难免失眠,周吉昨晚也睡不着, 他理解道:你需要助眠香薰的话, 我回宿舍给你拿。 时郁揉了下眉心, 好。 走神只是他脑海里现在想的东西与课堂这种环境, 格格不入。 准确的说是少儿不宜。 时郁的耳根悄然变红,他无法想象自己曾经有没有过那样的经历, 但在沉睡苏醒后,闻祀昨天的举动,显然是他预料不及的。 青年颤抖颤栗的模样,雪白的腿肉上印出点点粉印,在他失神的时候, 闻祀握着他的, 告诉他他设了好多。 低沉沙哑的嗓音哼笑, 幽怨地说他把自己弄的好脏。 时郁只是觉得小狗湿漉漉的睫毛让人想要摸一摸,后来望着那张脸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句要不要和他接吻。 他以为的, 只是接吻。 时郁的腿动了下,唇角抿着,感受到腿心微微的摩擦刺痛, 不太高兴地沉着脸。 他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有看到新雪般的腿肉上和后腰处,留下了的绯色印记。 淫.靡又充斥着满满的情涩意味。 时郁到现在都不太自在。 今天早上闻祀给他准备了早餐,时郁走出卧室就闻到了香甜的气息,但他硬是别过脸说自己不饿。 时郁慢吞吞地摸了下肚子,好饿哦。 昨天都没有咬到闻祀,他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还没有进食饿死在血猎学院的血族。 曾经的血族们,会在成年期的时候进行献祭仪式,选择一名自己满意的人类完成初拥。 这名人类在初拥后,会对初拥他的血族有天然的臣服,这也体现了血族这个族群的天然种族威压。 时郁眉梢微挑,安静地听着今天的课程。 被初拥的人 他忽然有了个很惊人的猜测,但没有实际的依据,又不敢妄下判断。 兰隐。时郁的嗓音顿了下,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初拥了闻祀,他才彻底转换成血族的。 宝宝!!!兰隐本来也在听着血猎学院的课,他倒是惊讶血猎对血族了解程度还挺深,却不料时郁这样想。 不可能,这样的事绝绝绝绝绝对不可能发生!兰隐的声音陡然起伏。 哇,我昨晚休眠,那个胖龙也休眠了。兰隐毫不收敛地给咕咕起外号,他义正言辞道:是不是家里的恶犬趁我们不在,偷偷造谣了什么?! 时郁的眼睫眨了下,不是。 没事,当我没说过吧。 时郁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真的是他初拥了闻祀,兰隐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根据从前的梦境,沉睡前他显然比现在有自制力多了,面对闻祀的主动献上都能够拒绝。 台上的男老师满意地喝了口茶。瞥见在座都眼睛发光的同学们,深感欣慰。 他们对血族的初拥和献祭仪式感兴趣,总算不是昏昏欲睡了。 初拥具体的流程,大概可以理解为血族将猎物的血液彻底吸干,使猎物濒于死亡。随后,血族再将自己少量的血液注入猎物的体内。 被初拥的人类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因人而异,有人会很快适应,有人却会失去心跳,甚至因此丧命。 说到这里,老师的脸上浮现起严肃的神情,所以我刚才用的是猎物来形容。 在我的认知里,曾经血族的传统是严重侵害人类的权益的,初拥也是扩展族群的一种方式,毕竟血族里自然受孕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血猎学院的存在。 在座的各位,身上都肩负着人类的希望,现在的血族已经改变了千年,但我们仍然得将利刃握在自己手里,以免再度成为弱势的一方。 话落,同学们的目光里难掩锐气。 但互相残害是更可怕的事,并且不只是血族对人类,我们人类对血族亦发生过泯灭人性的虐.杀事件。 物竞天择,但大家都各自保存实力,维护一个安居乐业的和平局面,就是理想中的完美局面了。 有的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未料到老师居然会说人类对血族造成过伤害。 大概是疑惑的神情太过突出,老师抬头摸了下金丝老花镜,混沌里是通透的目光。 不论什么物种都有好有坏,曾经血族里有人献祭仪式上抓人类初拥,但也存在一部分血族觉得原始的规则不好,主动带头作表率。当然,人类里也有很多泯灭人性的家伙,利用人类里的极端仇视势力,造成了许多叛乱,残害无辜血族的也不少。 时郁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师并不是得闲饮茶的性格,戴着老花金丝眼镜,但是内里却是很丰富的学究。 当初的学院里的吴老大一派,便是明显的捕捉低等吸血鬼幼崽,满足某些贵族异食癖好,以此牟取暴利的家伙。 现在的人造血液,也是血族里很多高层参与才能够共同研发出来的。 通过筛选,血族的基因逐渐摆脱了嗜血性,增加了我们所谓的人性化,这才有了如今的血族和人类和平相处的局面。 时郁默了瞬,不自觉地随着其他人一般鼓掌起来。 他托着脸和兰隐倾诉:血猎学院里似乎并不像传统印象那样。 兰隐点头,这个老头还是不错的,明事理,殿下你就是当初反对初拥人类的代表哦! 时郁哑然失笑。 老师,可以再多说点关于血族的事吗?有同学举手道。 大家都对此很好奇,想要多了解一些。 那就说回成年期的献祭仪式。 有个鲜为人知的事,现在很多老师都不知道了。 故弄玄虚的开头,但效果很好。 望见底下一排排亮亮的眼睛,老师才悠悠道:血族成年期除了食欲下降,其实还会有隐晦的类似于发情期的反应。 血族初拥猎物吸血的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缓解发情期的症状,并且血族吸血后,舔舐伤口处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 老师神情自若地说出了令人惊讶的话,古往今来,其实也有不少贵族想要体验被血族吸血的感觉。 台下的同学瞪大了眼。 居然还有这样 我靠周吉的大脑显然不是很够用,他也瞪着眼,却说:听着好刺激啊! 时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嗯? 周吉小声道:就是听着血族吸血还挺刺激的。 呵。时郁笑了声,有机会的话,让血族咬你一口,你也好实际体验一下刺激的感受。 周吉的左边坐的是班长陆谦,闻言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周吉,又自然地转移视线到时郁身上,语调幽幽:我也觉得挺刺激的。 时郁: 好奇怪的人类,居然有两个。 这节课下课就是中午,血猎学院的课程并不紧密,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午餐和午休。 但大部分的学生都在紧锣密鼓地内卷,各忙各的。 下课后,周吉问他:时郁,要不要去食堂? 食堂是什么? 以免自己的伪人感太过明显,时郁假装沉思了片刻,偷偷问兰隐食堂是什么。 兰隐博览群书,显然对人类世界的事情了解很深,他飞快回答:血猎学院里的食堂就是提供校内师生吃饭的地方,类似于一次性做很多饭菜提供给大量人。 优点是方便,但缺点是不确定好不好吃。 以量产很大概率会忽视质量。 时郁迟疑不定,但余光瞥见教室窗外专心注视着他的视线时,立刻答应道:去。 他假装没有看到闻祀,低着头从教室前门出去,耳畔清晰地听到身后倏然加快的脚步。 第81章 周吉显然不明白他的逃离,以为时郁没看见,还大方地提醒:时郁,你哥哥在等你。 时郁停在了原地,紧紧闭了下眼睛又扬起笑容看向闻祀:哥哥,请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闻祀撩起眼,轻笑了声,毫不在意时郁满眼的抗拒,现在是午饭时间,哥哥找你一起吃饭。 时郁: 还真扮演上哥哥弟弟的戏份了。 两人互相直直地对视着,闻祀漆黑的眼瞳含着笑,却有难以拒绝的强制。 察觉氛围有点奇怪,周吉缓和道:那好呀,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时郁沉默不语。 闻祀似笑非笑,我和时郁有事要说,就不打扰你的午饭了。 说是不打扰周吉,但闻祀明明是为了不让周吉加入到他们两人里。 啊周吉摸不到脑袋,不明所以但听从,这样啊,那我先去吃饭了。 察觉到闻祀的目光愈发不耐,周吉加速离开,连声再见都是隔了距离传过来的。 时郁倚靠在墙上,蹙着眉问闻祀:你们精英班这么闲吗? 他的话带着刺,但闻祀却不生气,语气温和地朝他靠近。 脾气这么不好,是我昨天让你不舒服了吗?还是因为说我被你弄脏了? 他看起来很温和,叹了口气轻笑道:宝宝,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你舒不舒服,喜欢怎样的。 -----------------------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是小发雷霆的鱼鱼一枚呀 今天喝了柚c酸奶昔,好好喝!!仙品[星星眼] 第63章 时郁的脸皱了下, 他该说什么。 他只是想亲闻祀一下,结果被闻祀玩弄了还嘲笑他? 舒不舒服是舒服的。 瞥见闻祀的目光,时郁别过脸,周围没什么人, 但他还是压低嗓音, 似乎随意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但是时郁不能够接受闻祀这么熟练,也可以说是在帮他, 但他却只在闻祀的怀里流眼泪。 本着互相帮助的原则, 他也应该帮闻祀,但他不会。 时郁, 你是觉得我 闻祀眉头微挑, 他顿了下, 以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叹气, 怪不得今天脾气这么坏,原来是在怀疑我的贞洁。 怀疑、闻祀的、贞洁。 时郁不可思议, 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很认真地问闻祀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到闻祀嘴里,就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很好学的。闻祀向前几步,遮挡住时郁前方的视线,时郁站直身, 但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仍然明显, 而且你忘了的, 我会有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你。 时郁抬眸, 反应过来闻祀口中的成绩是指那方面的成绩。 余光瞄了眼安静的走廊,闻祀朝时郁轻笑,你是我以前的老师和搭档呢。 时郁的嘴唇动了下, 不再和闻祀对视,我不记得了。 嗯,你是失忆了,我知道。闻祀可惜地摇头,手指轻轻抚摸在青年的脸颊,雪白的脸肉手感很好,冰凉滑腻,下颌秀气柔和。 没关系。 时郁:? 闻祀笑了声,你沉睡前的记忆里有很多难忘的回忆,会恢复的。 时郁一直都在恢复的方向前进,但他并没有完全的底气,他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曾经又是怎样的。 但闻祀的这句话,却仿佛通透的明镜印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让他凭空多了点潜意识的安心。 时郁轻轻嗯了声。 假如真的不记得急于求成的话也有办法。闻祀半垂着眼,很好心地抛出了诱饵。 什么方法? 我教你,多教几次多试试,你总会学会的。如同将邪性深藏于心的恶徒,闻祀却是将逗弄时郁的心思发挥到极致,想要和我一样的水平,很快就可以。 这个水平也是要如此努力才可以的吗? 时郁沉思了会儿。 见时郁垂眸不语,闻祀以为要被那双浅粉色的眼眸瞪时,却发现时郁意味深长的看过来。 你说得对。他这方面的能力确实不如闻祀,不如虚心求教。 而且这种事情本质也是在取悦自己,让他愉悦的事,有什么可羞耻的呢。 时郁的唇弯了瞬,那就辛苦你多教教我了。 末了,时郁还喊他:闻老师。 如同硬化的高大立体雕塑,闻祀的喉结微微滚动,低哑的嗓子嗯了声答应下来。 时郁不再故意躲闻祀,自在了许多,去吃饭。 你想去吃食堂? 嗯。时郁想起兰隐的话,决定去试试看人类食堂的味道,他还没有去过。 闻祀跟上去,一起吧。 血猎学院里的学生数量不少,食堂有五层,每一层的主打风味都不同。 三层甚至还有甜品等饭后餐点。 说实话,这绝对比兰隐口中的传统食堂要好太多。 时郁踏入三层时,原本有些热闹的环境诡异地宁静了片刻,难以言喻的气氛弥漫。 青年身着与每一届血猎学院服都不相同的衣服,但上面却清晰地标记着学院的校徽。 各个年级间信息传播迅速,不少人已经听说了学院新来的三个人里,有一个很好看的新生。 其实皮囊美,说到底就是那么一回事。 但他们问别人属于哪种好看,大部分觉得男生还是英气的帅为主,又或者有些阴柔的。 但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 时郁是那种你看一眼就会直击人心的漂亮,不是传统的帅或者像女孩的美,就像一块瓷白莹润的白釉,清冷柔和,如同玫瑰那样绮丽的漂亮。 如今,这句话在每个人脑海里缓缓滚动。 青年鼻翼侧边的浅色小痣在光下显得很淡,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粉色眼瞳。 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时,却让人脊背一直头皮发麻,一种心跳如鼓的加速兴奋感在心头震颤。 时郁抬头看过去,他们立刻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几乎很快,食堂里又恢复了热闹。 该继续的话题仍旧在继续,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余光不停望向入口处的青年,喉间发涩。 时郁不解,慢半拍转头小声问:我很奇怪吗?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看我。 他有些迟疑,是不是还是不像人类,太明显了以至于血猎们有所察觉。 不是。闻祀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手臂虚虚揽住他,打消了时郁的疑虑。 在时郁看不见的背后,闻祀漆黑的眸光冰冷,漫不经心地扫过跃跃欲试的人群,饱含警告意味。 其余人跃跃欲试的兴奋顿时偃旗息鼓。 走吧,回宿舍。闻祀嘴角牵了下,和时郁语气温柔道:这里的饭菜不好吃。 考虑到还是减少和血猎们的不必要相处,以免发生事端,时郁很快答应,好。 学院内部建筑庄严肃穆,但压不住正处在活泼年纪的学生们,喧闹的氛围就随处可见。 周吉去食堂吃饭了,吃过饭似乎有事还要去找周绮,因此宿舍内只剩下他们,不用担心说什么话被人听到。 大厅处原本普通的朴实长方形餐桌被撤掉,换成了更加奢华的桌椅,带着幽香的木桌上铺着桌垫,中间花瓶里插放着新鲜的玫瑰花。 每天的玫瑰花都有在换新。 时郁轻轻吸了下,心情好了许多。 餐桌上并没有其余任何东西,时郁奇怪,桌上的饭菜呢? 闻祀不骄不躁,他看了眼墙壁上悬挂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微妙轻响走过时间的长河。 马上到。 原本准备的饭菜在时郁说要去食堂后,就被闻祀安排撤掉了。 临时起意又回来,闻祀不愿意将就时郁,重新热菜肯定没有刚做好的味道好。 于是他只能安排抓紧时间重新做一次,因此,现在还没有好。 时郁坐上闻祀给他拉开的椅子。 他的表情倏然一变,椅背上居然还镶嵌了宝石! 时郁捧着脸,期待道:这些都是你新弄的? 每一个细节都会被潜移默化发现和适应,时郁住在闻祀布置的一角一落里感到舒心。 闻祀满意地坐在时郁对面,点头含笑:对。 话落,闻祀像是抓住了时机,俊美的面容上目光灼灼,渴求地看向时郁:有奖励吗? 第82章 呵。时郁忍不住轻笑。 现在的小狗已经进化了,懂得为自己讨要奖励。 对上闻祀期待已久的目光,时郁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托着腮微微笑。 奖励你一个教程吧。 闻祀显然有兴趣,哦? 教你如何取悦主人。 时郁浅笑的平静表情下,说出了这样逗弄的话语。 闻祀的眼眸微闪,定定地望着他等待后续。 首先呢时郁故弄玄虚,语调拉长后悠悠道:一个合格的血仆,应该要学会给主人做饭。 他将闻祀的身份拉回了千年前,沉睡前的时候闻祀还是他的血仆,而他才是血族的公爵。 闻言,闻祀毫不意外,相反他盯了会时郁欣然答应,谢谢主人。 奖励我更好的办法取悦主人。 时郁的心头一跳,主动伸出手逗弄的人含含糊糊地接受到了感谢。 他的话也不是凭空而来,时郁之前就注意到这间宿舍里的公共区域空间很大,其中还有一块格出来的类似于厨房的地方。 原本的那里比较简陋,只有基础的东西,碗碟厨具。 但闻祀住进来后,添置了许多,其中包含了新鲜的蔬菜水果,以备不时之需。 闻祀走进厨房,在今早新送来的新鲜菜里挑拣,想吃什么? 时郁随意说:都可以。 他主要的目的只是想尝一尝闻祀的厨艺,最好做的很难吃这样也算是闻祀的一个缺点啦。 人无完人,就像他也不太会那什么一样。 闻祀的眉梢轻扬,似笑非笑重复了一遍,都可以? 都可以其实是最难实现的回答,没有要求但并不代表真正的随意。 这需要对方极度的了解和揣摩。 闻祀很快做了决定,行。 出乎预料的,闻祀很快就端上了几盘菜。 烤面包配草莓酱、蜂蜜烤苹果、肉馅饼、土豆泥、炙烤番茄浓汤、果脯蜜饯 饮品是甜甜的草莓汁,还加了一些其他蔬果。 在闻祀的目光下,时郁不得不品尝起来。 这些菜面相上都很漂亮,土豆泥上有小小的绿叶点缀,馅饼上还有闻祀刻下的玫瑰图案。 时郁悄悄抿着嘴,挖了一勺土豆泥,他觉得再难吃也不会太奇葩。 他浅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在土豆泥进入舌尖的刹那眼眸微亮,时郁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 凭什么,闻祀为什么做饭也这么好吃。 这不能成为闻祀的缺点,反倒成了加分项。 时郁没有表态,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品尝其他,眼睛发光。 闻祀耐心地等待时郁一一品尝完,好吃吗? 时郁低着头,嗯嗯。 在吃过闻祀的血几次后,还有深海巨灵的帮助,时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他现在吃人类的食物也不会感到不适。 更不用说晕倒了。 在他准备放筷时,门被推开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靠,这么香! 周吉刚回来就闻到一股香气,这是学院的食堂所不能拥有的。 看见周吉,闻祀的嘴角挂了下来。 那个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周吉扭捏道。 闻祀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加入他们。 时郁眉头一蹙,好奇怪的说法,怪怪的。 方才做饭,闻祀的袖扣被扯开,他现在重新扣上,笑意不达眼底,我们吃饱了。 不用加入我们,你可以尽情享用。 谢谢! 周吉没察觉到闻祀的意思,眼睛一亮,坐下就开始干饭。 闻祀,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周吉幸福地发出赞叹。 几乎不用怀疑,闻祀不像是会让弟弟做饭的样子。 他应该是一款希望把弟弟变成水晶玻璃放在口袋,生怕磕坏宝物的哥哥。 然而,周吉却发现两人不见了,想来是回到了卧室。 时郁的卧室内。 闻祀嘴角勾了下,倾下身朝着时郁问道:宝宝,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偷.情? ----------------------- 作者有话说:小狗:兴奋词触发[墨镜] 鱼鱼:[问号] 对啦贝贝们,几接下来一段时间(很快)要赶ddl和重要考试,复习时间比较紧张[可怜]会周更,但很快很快 为了补偿大家不日更的时候会发红包!!![加油] [合十]从这章开始,每章5个红包奉上![撒花]不pl的话宝宝我找不到你发嗷[可怜] ps:改了个文名:如何眷养一只血族[猫爪] 第64章 时郁: 时郁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的状况, 他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密不透风的包围感和危险的气息拂面而来。 青年的眉头微微蹙起,抬眸回视着闻祀,目光不解。 小狗的脑子大概真的不太好o.o 时郁刚吃过饭, 虽然不是血族必须的食物, 但还是有些许饱腹感,闻祀的气息对他而言是清甜的香气, 很好闻, 你没有自己的卧室吗? 闻祀似乎过于喜欢自己的这间卧室了。 闻祀不搭腔,只是暗自神伤似的, 漆黑的眉眼耷拉下来, 嘴角却挂着笑, 宝宝, 你这样说的话,好让我伤心呢。 时郁惊讶, 语气波澜不惊:那还真是抱歉哦。 闻祀轻笑了声,仍然保持着这种过于贴近的距离,手指挑起他丝绸般垂下的发尾,一圈一圈环绕。 他自然问道:今天上课学了什么?看来和周吉上学很有意思,你在课上心情不错。 学了什么 时郁拧着眉, 假如他真的是一个人类,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可惜, 他是血族,而今天课上的内容对于他来说。 应该是了解自己的身体? 课上具体讲述的大概是血族的成年期, 最后的发情期才是重点,时郁苏醒后缺失的常识在血猎学院得到了扩充。 时郁偏过脸,不看闻祀, 小声回答:没学什么,就是讲血族的一些基本常识。 这样说倒也没错,他浅粉的眼眸闪烁。 闻祀的手轻轻抚摸在时郁的脸侧,手指托住青年柔和的下颌,这些天在闻祀这里总算多了一点肉,雪白颊肉添了几分生动的雪艳感。 骗子。 时郁不解,奇怪看向他。 闻祀的手指强硬了一些,抬起他的下巴,语气严肃:时郁,好好上学,不要早恋。 早恋? 简直是不可思议,时郁瞪圆了眼,他的手指抬起来,再三确定没有听错才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吗? 他水润的眸子里掺杂着庆幸,还好兰隐不在线,不然他的脑海马上就要发出激烈的爆鸣声。 什么 啊啊啊啊 家有恶犬啊,简直是家门不幸! 果然! 时郁紧急闭眼,纤长卷翘的浓密眼睫垂下来,终于度过了兰隐声音分明的时候。 瞧见时郁紧闭了瞬的双眼,闻祀当即明白过来,态度明晃晃的命令道:兰隐,说话声音小声点。 想起来闻祀可以听见自己讲话,兰隐原本捶墙抡起拳头打空气的行为造成了零伤害。 粉色的发光小球忽然出现在眼前。 兰隐经过时郁脸侧还蹭了下,露出幸福的神情。 他慢悠悠地到达时郁和闻祀中间,对着闻祀咳了两声,声音拔高:呵,还得多亏了你暴露自己,既然你能听见我和宝宝的对话,那我索性直接对你说了。 看兰隐的态度应该是不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时郁倚着墙壁,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来得及呼吸。 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你只是主人的家养小狗,哦不,家养恶犬而已!和那只胖龙差不多兰隐趾高气昂,高昂着头对闻祀道。 粉色的发光小球围着闻祀左一句右一句,已然是将发泄口对准了闻祀。 其中十句话里有七句还夹杂着某只仍然在休眠状态的古晏,也就是兰隐口中的胖龙。 看得出夹藏私货了。 闻祀半垂着眼,冷峻的眉眼不笑时显得生疏冰冷,他只是任由兰隐绕着他,也不反驳。 他漆黑的眼底倒映着的仍旧是时郁的面容。 吵架本质上是一种双方行为,只有一个人的吵架争吵都没有意义,即使最初慷慨激昂,到最后也会显得无趣。 第83章 两个人争吵叫吵架,一个人只能归结为气急败坏。 兰隐说了半天闻祀都不说话,倒是冷笑了声,显得他倒是多此一举。 肉眼可见的,粉色的发光小球慢慢变红,显然是愤怒至极。 兰隐深深吸了口气,转移阵地到时郁的脸前面,挡住了闻祀直视时郁的方向。 这下,闻祀才不轻不重地拧着眉,不悦地看向兰隐。 兰隐昂着头不畏惧:宝宝的盛世美颜由我来守护! 宝宝早就成年了,先不说宝宝不会喜欢血猎,就算喜欢也不可能是早恋。兰隐愤愤,他迟疑了两秒毫不犹豫道:你像是有分离焦虑。 和我们宝宝保持社交距离,懂? 你是没断奶的小狗吗?! 骂完了,兰隐舒展了许多,红色转变为粉色小光球。 闻祀波澜不惊的神情在听到某个词时微动,瞳色略深,他低声回味了一遍,没断奶的小狗? 兰隐以为他生气了,结果闻祀只是道:这个词很新鲜,还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 兰隐: 怎么感觉他在暗爽。 天呐不是错觉吧! 兰隐怒上心头,还没发威就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时郁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兰隐:? 他怎么又回到宝宝身体里了,他不是在和闻祀对线吗? 恶犬,他玩脏的! 兰隐凭空消失,时郁松弛的身体站直了,怎么回事? 别担心,只是让他回去休息一会。闻祀平淡安抚道,说的话却是内涵很深:毕竟兰隐刚才说了那么久,一定是口干舌燥、力气不支呢。 时郁默了瞬,反应过来,你可以让兰隐回到我的身体里? 闻祀不置可否,他更在意刚才的问题,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他,宝宝,你骗我,明明今天的课还说了发情期。 没了兰隐在两人中间,闻祀的目光灼热如业火,丝丝火舌缠绕着时郁的脸庞,毫不掩饰地盯着他,距离倏然更近。 时郁的后背紧贴着墙壁,下意识往后仰头,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嗯,你也上同样的课了? 没有。闻祀的嗓音低沉,他慢溜溜地顺着青年仰起的脖颈瞧下去,学院制服的领口被时郁扯松,锁骨往下也是一片白玉色。 我在窗户边上听见的,凑巧。 时郁没注意到闻祀漆黑深沉的目光,他轻笑一声,眼尾上扬逼近闻祀,那还真是巧了,你不需要上课吗?很闲? 显然是在回怼闻祀刚才说的要他好好上课,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嗯。闻祀承认了,今天血猎学院老师教导的是格斗,上课跟练了一会他就让我自己去逛逛。 小狗的语气随意,像是没有关注到这是老师对优等生的特殊待遇。 优等生的自信。 想起那天上课和周吉偷偷讲话都被抓包的对比,时郁不语,只是沉默。 时郁暗戳戳地转移视线,被一个礼盒吸引了注意力。 礼盒外观精致漂亮,但是之前他的卧室不存在的。 有个东西送给你。 宝石吗? 时郁慢吞吞地判断,他决定暂时原谅闻祀的优等生行为。 礼盒被闻祀拿起来,时郁佯装不在意地拆开表面的扎带,掀开礼盒的盖子,看见内里时他的眼瞳微闪。 青年纤长的指节拿起里面装满的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蝴蝶结发夹和发带,目光凝滞住。 这是蝴蝶结? 对。闻祀嘴角牵了下,知道时郁一定忘记了,不介意慢慢帮他回忆,我们去见校长孟凌的时候,她养了一只小猫叫小鱼,和你很亲密。 当时孟凌在我们的面前都摆了杯咖啡,上面有小猫形状的拉花。 不用闻祀继续,时郁已经回想到了什么。 你的那杯拉花小猫的耳朵上,有一只蝴蝶结。瞥见时郁的视线看向装满蝴蝶结的礼盒,闻祀知道他记起来了。 闻祀的手捧着时郁的脸,身体逐渐凑近,他微微弯腰呼吸喷洒在青年的莹白耳垂上,宝宝,你当时说想给我也绑一个蝴蝶结,或者夹一个。 一定很可爱。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时郁唇齿微动,在礼盒里看了看,夹子和绑带的款式都有,还有许多颜色。 为了方便你的喜好,我挑选了很久,颜色款式一应俱全。 时郁嗯了一声,手指在装满蝴蝶结的礼盒里拨弄了一番,拿起一枚蝴蝶结发夹后思索片刻又放了下来。 耳朵上的话,发夹会比较痛吧 虽然感觉闻祀的癖好一直很独特,或许他真的会喜欢比较疼的。 时郁抬头,入目就是两只雪白柔软的毛茸茸耳朵 闻祀居然直接把耳朵放出来了! 时郁的眼瞳一亮,期待惊喜的表情映在了闻祀的眼中。 闻祀握住时郁的另一只手,高大挺拔的人低着头,带着时郁朝自己的发顶摸过去。 面对如此毛茸茸的诱惑,时郁无力挣脱,他承认闻祀确实很会拿捏人心。 入手是绵软的毛茸茸,小狗的耳朵尖尖是微圆钝的三角形弧度,和闻祀天然疏离冷淡的气场完全不同。 但此刻,闻祀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任由他抚摸揉捏,甚至是把玩,就像是抚摸小狗脑袋那样,意外的和谐。 恰是这种反差,才让眼前这幅画面显得奇妙的违和感,又令人不自觉陷入其中。 模样俊美的男人在时郁沉浸于摸毛茸茸时,眸光含笑,狭长的眼尾拉长。 闻祀发现时郁手里方才捏着的蝴蝶结发夹,他清楚地猜到了时郁为什么会将蝴蝶结发夹放回去。 时郁。 时郁的眼睫纤长,他轻轻眨了下眼,温和柔软的眉目仅限于在摸到毛茸茸小狗耳朵时候,什么? 没关系,用蝴蝶结发夹。 不会痛的,因为我只会感到爽。 ----------------------- 作者有话说:[摸头]嘻嘻嘻,本章plq红包奉上[哈哈大笑] 宝宝们追更辛苦啦,最近几就是太忙碌了,很快就能日更嗷[点赞][可怜] ps:今天皮肤过敏了,因为新的水乳不太适合敏感肌[爆哭] 这几天好多不能吃,几几的清明节假期[小丑]好想吃烤肉 第65章 时郁的手指顿了下, 眼睫忽而垂下,他的耳朵里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字眼。 很爽。 闻祀的唇角微微上扬,颀长的身影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眼眸里满是期待的余光。 时郁冷笑了声, 眼尾意味深长地染上一点薄红,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我应该想到的, 你一直很喜欢我对你坏一点。 或许这就是闻祀独特的癖好。 对他恶劣一些, 反倒遂他的愿。 闻言闻祀摇头,才不是。 手掌下柔软的毛茸茸小狗耳朵都垂了下来, 耷拉着反映他本人的不悦。 垂头丧气没有被主人满足愿望的可怜小狗。 男人俊美疏离的面庞上悄然爬上了一层红, 像是在害羞, 与之前开口要求的一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是喜欢坏一点, 是这种痛感是你给予我的。闻祀薄唇轻言,一字一句缓缓注视着时郁的眼睛说出, 因为是你给我的痛,可以让我记很久,所以很喜欢。 疼痛的感觉是可以回忆的。 对视着那双灼热滚烫的目光,时郁罕见地想要躲开。 时郁抿着唇,好。 再不答应感觉要掉小珍珠了, 他心软答应了小狗的要求。 绿茶小狗:ov< 礼盒内的蝴蝶结发夹颜色多样, 时郁答应下来后就拨弄着挑选, 没有注意到闻祀瞬间褪去的失落,转而替代的是愉悦的笑意。 粉色怎么样?时郁眼前一亮, 浅粉色的眼瞳里倒映出闻祀的模样,很专心地面对着他。 询问着他就顺势拿了出来,显然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闻祀顿了下, 才说好。 时郁的动作不急不慢,没有立刻夹发夹,反而先轻轻揉捏了两下立起来的耳朵尖,才慢吞吞地捏着蝴蝶结发夹的夹子开口处。 然而,在就要松开时时郁一改作风,啪地一声夹子开口和柔软的耳朵紧密贴合。 雪白毛茸茸的内耳廓是很浅的粉,但是在时郁的动作后霎时间深红色在蔓延。 肉眼可见的痛感。 第84章 闻祀出神地一怔,眼瞳里流出意外的色彩,直到目光落在时郁藏不住上扬的嘴角,他才若有所思。 故意的么 时郁的惊讶和愧疚延迟了一会才出现,显得表演痕迹格外明显。 很痛吧青年咬了下唇角,红润的唇瓣登时更加惹眼,他愧疚地叹了口气,对不起,一不小心的事。 顺手的事啦! 闻祀: 他的睫毛直直的垂着,如同一页扇子遮掩住眼底兴味的光辉。 时郁演了两秒就罢工了,不过话说回来 你不是想要痛一点吗?时郁在血猎学院里无时无刻都带着点伪装,生怕自己的伪人感过于浓厚。 但在闻祀的面前,他漂亮的眼珠放着恶劣的光,眸光流转间全是坏主意,你应该很喜欢吧? 青年笑盈盈地朝他仰起头,嘴巴咕哝咕哝叽里咕噜复述他说过的话,以玩味的语气。 殷红的唇瓣衬着雪白的肤色格外莹润,纤长浓密的卷翘眼睫连眨动都带着主人高高在上的调。 时郁是故意的。 爽吗? 时郁还没有说完,他说的没错,是闻祀要求的痛一点,他怎么不算是成全呢。 倏地,闻祀猛地捧住了他的脸,距离被拉进至不再是安全距离。 闻祀漆黑的眼瞳闪着微光,他的视线半垂着,眼眸眯了下,回应时郁。 谢谢主人。 下一瞬,带着炙热呼吸的吻就星星点点般落在了时郁的唇边。 轻磨慢捻的亲吻不再满足闻祀,不知道是谁的舌尖,缓慢而又绵长交/缠在一起,唇齿微动间趁虚而入,重新堵住换气的缝隙,不留一丝余地。 好棒啊宝宝。闻祀的呼吸喷洒在时郁的脸颊上,宽大的掌心抚摸在他的雪白软肉上,眼眸深沉地注视着时郁,会换气了。 他夸赞时郁,却让时郁想起了之前的一幕。 不会可以多练习,而他苏醒有记忆以来,一直的练习对象都是闻祀。 他的进步因为谁不言而喻。 时郁新雪般的肤色上弥漫开灼目的淡粉色,呼吸喘息间带动着动人的轻声。 他一直觉得闻祀很香,清甜的那种香气,诱人的芬芳。 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也有着香味。 是很淡然的香气,清新飘渺的淡淡花香,如果一定要形容,很像是玫瑰花的余韵。 两人只是再次对视了几秒,闻祀嘴角牵了下,再次低头,时郁却没有避开。 恰恰相反,时郁白皙如玉的脖颈仰起,他伸出手扯住了闻祀的衬衫领口,主动迎了上去。 啪嗒 原本拿在两人间的礼盒被松开了,直直地坠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各色各样的蝴蝶结如花瓣一样铺垫散开。 意料之外的举动,给了闻祀一丝恍惚,不过很快他的眼底更加兴奋。 时郁的手掌扯在他的领口,本就松开两颗的纽扣被拉扯往下,几颗纽扣崩开露出了大片冷白脖颈和胸膛。 闻老师。时郁轻轻挣脱了下,他忽而喊道。 清润的嗓音低哑了些,反倒更加吸人。 闻祀的眼皮一跳,捏住了时郁无意识抚在他胸膛的指尖,慢慢低头吻了下,回应道:嗯。 时郁的嘴唇上沾染着水色,眼尾泛红,鸦羽般的睫毛濡湿着粘黏在一起,他强调,我毕业了。 闻祀很快反应过来时郁的意思,之前他说过让时郁慢慢学换气,很快就能学会,而现在时郁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已经学有所成,可以毕业了。 好。闻祀轻笑了声,他的拇指缓慢划过时郁沾着水汽的睫毛,授予你优秀毕业生称号。 话落,时郁满意地轻哼了两声。 两人方才的动作激烈,不只是闻祀的领口衬衫被扯开了,时郁的领口也松了许多。 他的身材单薄柔软,衬衫向着一边划过去了许多,珍珠般莹润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 闻祀的手心发痒,他垂眼盯了会,却没有帮时郁将滑落的衣领拉回去。 衣服乱了。嘴上说着,却是不自觉地低下头靠近,带着温度的吻被映在了时郁的肩头。 下意识的反应,时郁轻轻颤了瞬。 腰腹处陡然发麻,战栗感自后颈缓慢升腾。从前很陌生的感觉,但上次他弄脏了闻祀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反应。 并不讨厌。 水润的眼瞳发着光,时郁鼻尖的浅色小痣此刻泛着红,灼目的艳色仿若某种蛊惑人心的妖。 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 时郁的身体一僵。 门外。 周吉在享用完大自然的馈赠来自名为闻祀的宿舍,更加觉得时郁的哥哥真的很厉害。 不只是战斗力等等方面,就连家庭细节的技能也掌握的娴熟。 周吉::) 做人要有礼貌,于是周·礼貌·吉决定向闻祀表达一下感谢。 他自觉地洗了碗,然后就发现闻祀和时郁的卧室门紧闭着,周吉先是敲了闻祀的门,无人回应。 周吉猜测会不会是闻祀去了时郁的卧室,于是就迟疑着轻轻敲了两下门。 门外周吉的声音隔着门,带着沉闷的调传入了门内人的耳中。 闻祀、时郁,你们在里面吗? 时郁眨了下眼,目光转动很快扫过了眼前闻祀的模样,刚洗完的乌发凌乱,深邃眉目透着股餍足。 最重要的是纽扣大开的衬衫,大片冷白的胸膛进入了时郁的视线,力量感十足的肌肉透过衬衫都能够带来视觉冲击。 时郁忍不住别开脸,觉得嗓子有些干。 再看看自己,好像也乱糟糟的。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宜见人。 更不用说是两个乱糟糟的人一起见人,不用多说看上去就很奇怪,像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偏偏闻祀半点不显慌乱。 宝宝,真的好像啊。 时郁仰头,压低了嗓音,不解问他:像什么? 冥冥中,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闻祀之前的话。 宝宝,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偷/情? 果然。 闻祀的话语响在耳边,偷情。 时郁: 别怕,他在外面也没事。闻祀像是沉浸式进入了某种角色扮演,眉眼深情地和他说,我们这段感情一直见不得光,今天就让它出现在阳光下吧。 宝宝,我愿意心安理得地承担所有的骂名,第三者的身份和骂名我都受得住。 时郁闭紧了嘴。 闻祀的脑子大概真的不太好,非常不好! 时郁希望闻祀这时候也和自己学习,小嘴巴拉锁。 只有没担当不敢承认骂名的地下情才会躲躲闪闪。闻祀拉紧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依依不舍地说:虽然我们的关系不符合大众的伦理观,但只要是真心相爱,相信世俗会理解我们的。 他继续深情款款,语气愈发坚毅,哥哥他身为你的丈夫,却不能够时刻守护在你的身边,以至于你需要我的慰藉,是哥哥自己的疏忽才给了我机会。 时郁的眼瞳瞪圆了,即使失去了记忆,但时郁却觉得这一段情节怎么看怎么熟悉。 门外再次响起两声。 周吉小声地问:时郁,你在吗? 这本书是你的珍藏之一,也不记得了吗?闻祀丢开方才的神情款款,遗憾道:《嫂子开门,我是我哥》这本经典名著可是我在书架的珍藏区域找到的,这几千年来反复诵读。 所以刚才闻祀扮演的是里面的弟弟。 他是嫂子,门外的是哥哥。 所以他们确实是在偷情。 时郁咬牙,看得出闻祀的反复诵读了。 见闻祀毛茸茸的脑袋还在哼哼唧唧拱他,时郁忍不住冷笑,闻祀,你是发情期延长了吗? ----------------------- 作者有话说:本章依旧红包奉上[可怜] 忙死啦忙死啦ddl考试我恨你们!!!写文好甜好解压嘿嘿嘿,香香饭好想赶紧写啊啊啊! 第66章 发情期。 这个词从时郁的嘴里冒出来, 闻祀的眼瞳微闪,眸光骤然暗了下来。 闻祀盯了他两秒,两人之间短暂地拉开了距离,像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时郁。 他拖腔带调, 发情期吗? 时郁眉头微蹙, 苏醒后把自己养的很好,原先有些孱弱过于纤细的身体, 已经快要恢复到沉睡前的模样了。 第85章 高挑柔软的身体倚靠在墙边, 任由闻祀的视线慢条斯理一寸寸描摹过自己。 青年的领口一片敞开,新雪般的肌肤如同放映的美人画, 清冷高洁, 偏偏肩头和唇角花瓣似的粉痕又透露了几分迷离缭乱。 糜艳绮丽, 纤长眼睫下那双粉眸正不悦地看他, 还沾染着几分潮湿水汽。 时郁皱眉问:看什么? 现在不是应该思考怎么和周吉找个理由明天再见么。 闻祀扯了下嘴角,轻声道:我们只要不回答, 他自然就会走了。 周吉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见。 自最初的敲门和询问后,周吉在门外等了会儿,见门内还是没有声音,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打扰。 听到周吉离开的脚步声,时郁悄悄松了口气。但很快, 他又瞪了眼闻祀, 你是故意的? 方才闻祀说的偷情, 还有什么嫂子开门文学,和他们的处境过于接近, 时郁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但从闻祀嘴角隐约的弧度里,时郁逐渐品出了某种名为逗弄的戏谑意味。 时郁轻轻舔了下上牙处的两颗虎牙,眼瞳里慢吞吞倒映出一点殷红。 虽然很想让他看到, 但是你会害羞。闻祀嘴角拉平了,眉眼半垂着一副委屈的无害样。 尽管闻祀低垂着眼,但由于两人间的体型差距,时郁还是有种被大型动物盯上的感觉。 时郁冷笑,边拉起领口边反问:那我还得和你说谢谢? 当然不用。 但闻祀的下一句话却让时郁一愣。 发情期的话,不能怪我。 他生气随口说的发情期延长,总不会恰巧戳到了真相吧。 时郁缓缓眨了下眼。 我被抛弃之前,发情期没有这么长。 抛弃。 时郁的心头一滞,慢半拍看向闻祀,声音低了下去,什么意思? 闻祀的手不经意搭在时郁的手背,冷霜似垂着的手掌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意。 时郁,你全忘了吗? ? 时郁疑惑,他该记得什么。 血族的发情期,应该是在成年期左右会出现。根据最近得到的许多新常识,时郁迟疑地做出判断。 发情期在成年期左右,但几千年过去了,闻祀总不可能在血族才成年。 没错,可是凡事有例外。闻祀目光幽深,漆黑的眼眸像是一汪潭水深不见底,不自觉摄取住对方的注意力。 宝宝,你忘记了,是你初拥的我。 时郁的嘴巴动了下,如同受惊似的炸了毛,什么? 他飞快地想要抽回被闻祀圈在手心的手指,触电般回缩。 但还没逃离成功,又被对方预料到了提前握在手心,紧紧相贴。 时郁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闻祀是怎么从一个半血族变成纯血族的。 并且和普通的贵族们不同,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和返祖血脉匹敌。 这下,时郁反倒是确信了闻祀的话,他轻声念道:我初拥的你。 脑海中不自觉回响起课堂上听到的话语。 初拥,是将猎物的血彻底吸干,使猎物濒于死亡。而后血族再将自己的血液注入猎物体内 时郁也曾经这样对待过闻祀。 那么闻祀呢?他不是会心甘情愿地被血族初拥的人。 青年的眼睛颤了下,很不想承认,慢吞吞地询问道:是我强迫的? 他强迫这两个字说的很轻,像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血族公爵强迫人类少年,这件事是时郁想不到的,但沉睡前的他也许是做过的。 时郁低着头,自然没有注意到闻祀倏然怔愣住的神情,转而化为了浓厚的兴味。 闻祀松开了手心,进而牵住时郁的手指,他叹了口气,俊美疏离的面容上一片柔和,没关系,都过去了。 时郁听了,点头如捣蒜。 他的眼瞳骤然瞪大了,居然真的是这样 初拥真的是他强迫闻祀的,他原来是个喜欢强取豪夺的邪恶公爵。 时郁很不愿意相信,闻祀是真正的受害者。 时郁抿唇不语,他很想逃。 察觉出时郁蠢蠢欲动的念头,闻祀漫不经心地拉住了他,因为是你初拥的我,所以我们血脉相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血脉相融,最亲密的关系。 每个词都恰恰对应了他们的关系,流畅到闻祀说出了真心话。 怪不得闻祀可以听到兰隐和他的对话,还可以让兰隐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操纵这一切。 时郁嘴角牵了下,倏然抬眼直视闻祀,他鼻尖的浅色小痣于窗外映照进的微光下格外动人。 青年缓缓逼近闻祀,唇齿微动,你看上去,不太像被强迫的样子呢。 原先短暂的愧疚化为了似笑非笑,时郁扯住了闻祀的领口,已经散开的纽扣被扯的更加松散。 健壮有力的体魄直直映入眼底,动作间时郁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了闻祀的胸膛。 短暂的触碰不做停留,却是骤然点燃燎原之火。 闻祀倾身附下来,无声地示弱,好吧,我不是被宝宝强迫的,我是自愿的。 话落,闻祀牵着时郁的手放在发顶,毛茸茸的小狗耳朵还夹着粉色的蝴蝶结发夹。 时郁眼底的不悦稍淡,不自觉摸了两下毛茸茸脑袋。注意到内耳廓微微的泛红,时郁将发夹取下来。 果然,柔软的雪白毛茸茸内,浅粉色的耳廓变得深红,像是熟透的粉。 血族的发情期一般伴随着成年期,可是被初拥成为血族的却不同。 时郁点头,安静看他。 青年安静的时候有股清冷的美丽,看向他时显得很乖,好可爱。 闻祀的喉头微动,继续道:被初拥者假如能够度过初拥期,就会迎来发情期。 被初拥者初拥后会有不同的反应,有人甚至会丧命,但显然闻祀是幸运的。 你的发情期是在被初拥后来的? 闻祀深深看他,是。 时郁思考到某种可能性,你说的抛弃是在你被初拥后,那时候我陷入了沉睡,对吗? 闻祀面上总是含着的笑意被收拢起,流露出几分内里真正的压迫感。 男人下颌弧度利落,冷淡迫人的俊美里带着锋利。 初拥我之后就消失,这难道不算是抛弃吗,宝宝? 平静的语气下却是令人心跳久久不平的反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郁初拥后的消失,确实是一种抛弃。 奇怪的氛围逐渐弥漫开来,时郁觉得闻祀不是在说初拥,倒像是质问玩弄纯情少年感情后失踪 时郁罕见地冒出了心虚的念头。 他垂着眼,浓密乌黑的睫毛像是把卷翘的扇子,扑闪出主人焦灼的内心。 半晌,闻祀终于叹气,他弯下腰捧住时郁的脸,挑起他的下巴逼迫时郁与他对视。 不要再有下次了。 他没有说下次什么,但时郁知道闻祀想表达的。 不要再消失,不要再抛弃他。 强硬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却像是闻祀的退让。 小狗不会记恨主人,只要答应小狗下次的要求,他就又会朝着主人摇尾巴。 闻祀的另一双手紧紧锢在时郁的身后,明明是握在手心的却总是若即若离。 时郁的眼瞳微动,好。 * 血猎学院内倡导学生多方面发展,不只是学习课程方面,还有劳动。 绚烂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内。 时郁站在高高堆砌起的书墙前,雪白的脸皱了下,呆呆地凝滞住了。 血猎学院要求学生们发展劳动,具体表现为每个人都会分配劳动任务,大多数都是纯体力打扫卫生的工作。 每个人的劳动任务和时间不相同,时郁最初不懂为什么面对劳动任务,班级内的其他人都一脸绝望。 直到某天上课不小心睡着,醒来已经放学了,他刚想离开,却瞪圆了眼。 对面的建筑尖塔高耸,古典的设计感下,玻璃百花窗倒映的不只是日光,还有几个远看渺小的在动的身影。 身为返祖血族,时郁的视力好到可以精确地辨认出远处的小小几粒人类。 虽然记不清具体的名字,但他对其中几个人的脸还算眼熟,是他们班的同学。 往常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现在却透露出几分沧桑。 这就是学院分配给他们的劳动任务。 劳动任务的分配是随机的,但某天时郁听到了班内几个女孩的讨论,才知道劳动任务的真正分配者。 第86章 班长陆谦。 时郁不是走后门的人,他在内心拜天拜地希望陆谦做个好人类,不要让他对血猎产生坏印象。 这可关乎着血族和血猎的友好关系。 直到某天下课。 陆谦面若春风,含着笑朝他们走来。 时郁,这是你和周吉的劳动任务。 薄薄的一张硬质小卡片被塞在信封里,陆谦递给他时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时郁只感到手心的信封有些灼烧,诡异地令人好奇。 下课了周围几个女孩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迎着周吉和她们的注视,时郁拆开了信封。 信封内是硬质卡片,烫金墨水书写出一连串锋利的连笔,笔锋流畅漂亮。 上面清晰地书写着地点:血猎学院图书收藏室。 余下一片空白,没有再说。 信封里还鼓着一块,周吉惊讶,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他往下倒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啪嗒掉在桌子上。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务,没有注明具体任务,只有地点。 而且图书收藏室是不对外开放的,更不用说作为劳动任务了。 周吉迟疑地看向陆谦,时郁则意味不明地盯着桌面上的钥匙。 陆谦抱歉地笑了下,这个劳动任务不是我布置的,但是地点在图书馆的话,应该会轻松一些。 周吉闻言放心了。 时郁没答,他想起了闻祀昨天对他说的话。 离你们班长远一点。 谢谢班长。青年抬眼,浅浅笑了声,眼底划过一缕微光。 -----------------------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窝来辣!本章还是红包奉上 下章就要有图书馆冒险新发现啦[撒花] 报后续[小丑] 因为周六考试所以延迟本来周六更,但素周六当天中午午休时候,隔壁宿舍朵莉亚姐(因为宿舍大家玩wz所以这样称呼,wz里的朵莉亚宝宝还是很可爱的![可怜]) 其实就是噪音姐啦[摸头] 隔壁宿舍这个女生特别喜欢吟唱,so赐名朵莉亚,但是嗓音又离谱的难听并且诡异的嘹亮[小丑] 导致几几中午受到了极大的睡眠骚扰,头痛欲裂[裂开] 于是拖到了周日更新 ::>_<:: 第67章 闻祀的话意味深长, 时郁很难不听进去。 单纯猜测是无法推断出陆谦的目的,不如顺其自然,陆谦想让他们去血猎学院的图书收藏室,那他索性去看看。 然而事实显然超出了时郁的预料。 血猎学院的图书馆为巴洛克风格建筑, 金碧辉煌的穹顶高驻, 刻画着栩栩如生的雕刻画作。 光影对比强烈,建筑设计将空间与透视的美感运用自如, 令人不住着迷。 时郁远远望过去, 只觉得血猎学院内部的审美还是很好的。 想起古堡内部的私人小书房,时郁在脑海里迅速勾画出新的修改方案。 主要体现两个字:华丽! 时郁眼前一亮, 觉得巴洛克风格可以很好的被借用。 推开门的刹那, 如同进入了独立的世界, 内部隐约的交谈和书页纸张翻动的簌簌声交替。 微沉重的门被周吉从中间推开, 他很自觉的没让时郁动手。 本该是普通平静的一幕。 却在时郁走进的瞬息搅乱了无波水面,溅起心头波澜起伏的水珠。 捧着古籍浏览的几人见门打开了, 本来只是随意抬头,却在捕捉到来人的瞬间瞳孔微缩。 眼眸却是无法再挪开。 时郁 有细微的呢喃声慢慢传开。 数不清的目光聚拢于图书馆门前。 这就是新来的新生? 真的好白啊,好漂亮 听说最近一年级普通班的窗户边上全是人,都假装经过,就是为了去看这个转校生。 但是好像很多人也没看到。 他下课的时候几乎都趴在桌子上, 平时也不出门, 大家都看不见。 这样啊 时郁淡淡抬眸, 丝毫不怯意地回视正在看他的许多陌生血猎。 他们的视线隐晦又难舍,但时郁敏锐地可以察觉到每一帧探究和痴迷。 青年的模样绮丽, 身后的长卷发犹如绸缎似舒展披散,被梳理扎起了一小部分,底下的继续披着。 他的肌肤于光下显得格外细腻, 新雪上透着莹莹光泽,很少见到男性有这样的滑腻肌肤。 对于血族来说,血猎上课时候的内容很无聊,血猎学院里的老师不算过于严厉,却也不允许上课睡觉的事情发生。 于是酝酿了一节课的睡意只能在下课放松。 作为返祖血脉,时郁的听力可以说是非常好。 他听到了刚才某几个血猎的议论。 说他下课天天趴着。 时郁敛下一丝不自然,垂眸两秒不语。 再抬头,却是直直地朝着说话的方向走去,对方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标准好人脸。 就是他方才说自己天天趴着。 唉? 周吉只是看着时郁朝一个不认识的人走了过去,赶紧也跟了上去。 时郁的步伐不疾不徐,然而那个方向的血猎却是腿难以迈动。 他眼睛一动不动,手心不自觉捏紧了书页。 直到青年站在自己的面前,才恍然如梦般苏醒。 时郁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男人叫刘陆,是一年级精英班的,他见过时郁的哥哥闻祀。 刘陆的手心冒汗,心跳起伏骤然加快,蓬勃的热气从胸口往脖子上冒,你 还未待刘陆开口,时郁就直截了当问他:你去过我们班? 刘陆愣了下,只凭着本能点头。 为什么? 刘陆的嘴巴动了动,心里更加紧张。 时郁浅粉色的眸子一眯,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两眼,嘴角一扬。 难道是为了 不是刘陆着急了,连忙解释:我、我就是顺路,路过你们班,不是故意的。 最后的故意两个字刘陆说的很轻。 时郁耐心地听他解释,双臂抱在胸前,神情没有浮动,可是我的话还没讲完。 意识到自己打断了时郁的话,刘陆心底更加焦灼,却只木讷地连声抱歉。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打断你说话的。 刘陆不只是脖子红了,整张脸都红温到快要烧开。 嗯,我知道。时郁轻笑了声,不再继续为难刘陆,给了对方台阶,你都不是故意的。 嗯对。 可是我听见你说我每天都在睡觉。时郁隐藏不住的玩味逐渐冒出来。 不是的!刘陆心里急的团团转,顾不得看周围有没有熟人,只是慷慨激昂地大声回答:我来我也睡! 上课怎么可以睡觉? 你来你也睡。 时郁的眉梢微扬,实在是想不到刘陆居然会是这样的回答,但很好抚平了返祖血族听课睡觉被抓包的尴尬。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时郁眉眼含笑,刘陆看得心跳荡漾。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时郁像是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打断了刘陆的话。 那很双标了。 刘陆脸红道:没什么我是想说你好。 周吉和时郁都是第一次进血猎学院的图书馆,本来想随机问个学长学姐。 正好刘陆当前,便问了对方。 与金碧辉煌的图书馆格格不入,收藏室的门上布着一层灰,显然许久没有人进入了。 陆谦给的古铜色钥匙和锁相配,几声锁匙碰撞,小门打开了。 时郁站在周吉身后,抬着脸亲眼见证开门瞬间散开的灰尘平息,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一切的好心情自见到血猎学院的图书收藏室结束。 一进门就是高高堆砌的书墙,时郁仰头往上看去。 或许是设计的视觉效果,时郁竟有一瞬间感到高耸入云。 层叠堆砌的书籍恍惚要触碰到穹顶的雕刻画作,破开屋顶朝天空绵延。 收藏室内部的书籍大都有历史价值,再加上许久未曾踏入,书籍也都浅浅带着岁月的痕迹。 比如灰尘和陈旧的油墨气息。 时郁面无表情,实际上天塌了。 血猎学院的劳动任务,多数是打扫卫生,只是大家的打扫地点不同。 那么眼前这样壮观的书籍,是不是也要一一整理清灰。 第87章 时郁看了两眼数不清的古籍,只觉得比上完课脑袋还晕。 他看到一旁有供人阅览的桌椅,擦一擦倒是可以坐。 很好,又可以睡了。 时郁淡淡想。 时郁,你昨天在宿舍吗? 时郁逐渐兴起的懒懒困倦被周吉一句话打败。 时郁随意回头,心底有些微妙,周吉以为他是在奇怪自己的问题。 周吉赶紧道:就是昨天我不是吃了闻哥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我想感谢一下你们来着。 顺便问问闻哥能不能教教我。 周吉不太好意思,高高瘦瘦的男人扭扭捏捏看他。 但是昨天敲门你们没声音,当时都不在吗? 没有发现什么的主动抓包,只有对美食佳肴的渴望。 时郁: 昨天没听见你的敲门声。时郁没有撒谎的羞涩,面不改色回答:我和哥哥昨天睡得早,你敲门的时候我大概在睡觉。 差点将我说成我们。 不知怎么,现在两人身份戳破后,时郁再当着别人面喊闻祀哥哥竟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哦哦哦。周吉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时郁原本还准备了理由,结果都不用他继续糊弄事情就翻篇了。 周吉心大,就没想过哪个血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恰巧两人同一时间睡觉。 解决了疑惑,周吉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可以去问闻祀哥要菜谱吗? 时郁的眼皮跳了下。 周吉自觉地瞎猜,当然了,菜谱不外传也能理解,我姐带我吃过的好多厨师长都不如闻哥的手艺。 血族公爵精通人类食物的烹饪方法,并凭此迷惑了血猎学院会长的弟弟? 那很有意思了。 时郁隐约地给闻祀找了个大麻烦,他好心情答:没问题。 哥哥他最喜欢教别人做菜了。 血猎学院的图书收藏室内,大多藏书在外面都很难寻到。 尽管专业不对口,时郁是血族,却不影响他整理书籍时分心找自己感兴趣的看。 尤其是在某个书架的角落里,时郁发现了《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他对这间收藏室的印象不再是老学究们热爱的古典名著了。 顺着那个书架的角落随手翻看,倒是真让时郁发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书。 有好多本书名字文艺,内容却是堪称劲爆。 像是无良作者故意夸大写下的吸睛标题。 时郁浏览了几眼,蹙着眉停在了一页。 只因这上面清晰地写了血族二字。 能在血猎学院出现的,大概率不会是什么血族的好话。 【血族的存在对人类有着极端的威胁,尽管两族之间的和平条约形成了默认的共识,但血族族群内部的本质永远不会改变。】 【喜欢血液的怪物怎么可能甘心永远喝人造血浆。】 【为了人类真正的生存安全,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倾尽一切消灭绞杀血族。】 落款的日期算来已经是几千年前了,差不多是他沉睡前后的事情。 沉睡前,血族和人类刚签订和平共处条约不久。 条约的签订还有他的手笔在。 时郁目光冰冷,隐约的殷红眸色翻涌,他有不悦在,却又觉得好笑。 血猎学院收藏室内,珍藏的早期民众言论集聚书籍,大都是对血族名声不好的言论。 总结为极端人类主义。 时郁的嘴角冷冷扯开一道弧度,指尖拨动下一页纸张,以为之后还会有类似的言论。 结果出乎预料。 触目一行醒目的大标题,吸人眼球。 【惊!血族内部竟有如此秘闻?!】 【新任血族公爵与曾经那位殿下的爱恨情仇】 【相爱相杀?暗恋变仇人?】 【是宿敌,还是情人?!】 时郁:? ----------------------- 作者有话说:鱼:分开都看得懂,怎么合起来这么奇怪[问号] 小狗:宿敌就是妻子[垂耳兔头] 下章小狗出场嘻嘻 本章plq依旧红包奉上么么哒[摸头] ps:jj好像更新加了评论回复提醒,大家多多留言嗷,几的回复也能被提醒看到啦[垂耳兔头] 第68章 时郁的表情凝滞住了, 瞪圆了盯住纸张上简略的几行大标题。 他不可思议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o.o 宿敌是敌人,情人是情人,但情人又是怎么和宿敌扯上关系的。 人类无良小道传闻为了博眼球,居然还编排起血族们的恩怨情仇恨海情天了。 兰隐。 时郁小声呼唤了声。 兰隐只是睁开眼, 又被美了一大跳。 早上好呀, 我漂亮迷人可爱的校服风宝宝! 粉色的发光小球泛红,大大的眼睛看着时郁闪着光。 之前在人鱼岛时候, 鱼鱼是人鱼公主。到了血猎学院, 简直也是校花级别的美貌啦。 兰隐拜天拜地。 呜呜呜,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每天睁开眼就又幸福了~~ 却见时郁蹙着眉, 罕见地露出难以言喻的为难表情, 浓密睫毛垂着, 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这是怎么回事? 嗯? 兰隐飘到时郁身前, 注意到他手上捧着的书籍,那一页久久未翻。 偌大的标题映人眼帘。 血族秘闻? 有点意思,兰隐继续看下去。 新任血族公爵和殿下?爱恨情仇?! 兰隐不可置信,捂着眼睛。 宿敌?情人?相爱相杀 好怪,再看一眼。 兰隐粗略看完了这页, 恍惚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思路, 粉色小球捂着脸悄悄瞥见时郁探究的神色。 时郁沉吟片刻, 粉色的眼眸一眯。 即使知道人类这些谣言大概率是假,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寻根究底。 俗话说谣言都是根据事实改编的, 谁知道真假。 起码他失忆了,他不知道,但兰隐一定清楚。 宝宝!兰隐信誓旦旦, 小球飘到时郁的脸前,自以为悄悄地吸了下鼻翼间闻到的清幽香气,幸福地睁大了眼。 这些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呀! 为了使时郁相信,兰隐挺着腰一脸真诚。 ovo 时郁眨眼,是么? 兰隐:嗯嗯! 这些都是人类为了抹黑血族胡乱编造的,大众最爱看的就是这种宿敌变情人桥段了,所以编造者中和之后创作出了这个。兰隐自信解释。 时郁轻笑,翻开下一页,眼瞳骤然微闪。 下一页是满满一页的小字,上边的字迹各不相同,看上去出自不少人之手。 【好香好香,我吃吃吃。】 【呜呜呜快饿死了,终于开饭了。】 【嘿嘿嘿所以什么时候更宿敌变情人,吃不够吃不够了qwq】 【嘿嘿嘿太好磕了(嚼嚼嚼)什么时候出香香饭斯哈斯哈】 时郁疑惑,好香好香吃饭,这又是什么意思? 兰隐的脑袋飞速转动。 青年的下颌线条柔软,鼻翼间的红色小痣于光下一晃而过,漂亮的脸蛋看上去并没有表现出不虞。 嗯大概是表达对这篇编造的欣赏和喜爱,然后期待后续的意思。兰隐的声音低下来,颇有自暴自弃的意思。 毁灭吧,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tvt。 寂静的空气中倏然传来一声低笑,时郁缓缓牵动嘴角,撩开一抹弧度。 他轻声道:还是问问正主吧。 * 图书馆收藏室的打扫工作看似复杂,却也轻松,真正需要时郁和周吉去清理的部分不多。 时郁翻阅几页书籍的功夫,周吉就打扫了大片,时郁也只是擦擦桌子和整理桌面。 暮色渐至,血猎学院内灯火通明,将时郁单薄挺直的身影照的熠熠生辉。 闻祀冷淡的态度在触及时郁时一变,回来了。 深邃的眉眼忽然柔和下来。 时郁顿了下,嗯。 看到桌上新鲜的蔬果时,时郁恍惚了瞬,才跟着闻祀坐下了餐桌上。 桌上的水果呈现剔透的蓝粉色,莹润的小圆形如葡萄一般纠缠在藤条上,不是在市面上常见的,至少时郁苏醒后还没有见过。 像是蓝粉色的圆形小宝石! 这是什么? 第88章 这个水果叫王果,因为它只在人类国王的王宫里种植,所以叫这个名字。 青年撑着脸,评价道:好俗气的名字。 果子内里柔软,外边布着薄薄的一层包裹着,时郁的手根本没有想要伸出去过。 仿佛是形成了习惯,他完全没有要去亲手剥水果的想法。 闻祀解释时,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拿起了果子。 一点点地为他剥皮,水果看着熟透了,汁水四溢,隔着一点距离都能闻到清香的甜气。 时郁今晚确实没味口,作为血族本来就不靠人类的食物饱腹,顶多算作零食。 但面对这个果子,时郁倒是很想尝一尝。 剥水果势必会弄脏手。 薄皮被剥开,果子的汁水往下流淌划过闻祀白玉般的指节,闻祀赫然不在意被弄脏的手指。 时郁盯着这幅画面,不自觉发起了呆。 注意到他的视线,闻祀短暂地顿了下,若无其事道:我的手是干净的,洗过了。 居然是在和时郁解释已经做过卫生保护了。 闻祀的动作利落,将剥好的小圆形果肉放在一旁的盘子上。 他注意着不触碰最后一丝果肉。 很快,一盘剥干净皮的果肉被推到了时郁的面前。 灯光下,时郁新雪般的肌肤格外惑人,他的唇瓣在果肉触碰后映着水色,衬得愈发红润。 闻祀不挪动视线,漆黑的眼瞳略深,好吃吗? 时郁:嗯。 虽然拥有俗气的名字,但味道的确是甘甜,水分也很足。 闻祀没有说的是,这种王果不但是只有人类国王那里才有种植,而且生长周期长,产出少。 这样一串的量要十年才能有一次。 青年低垂着眼睫,温顺地慢慢享用着闻祀为他剥好的水果,看上去格外乖巧。 闻祀皱眉,时郁今天太安静了。 被闻祀看麻了,时郁吃完后悄悄地抬眸,却还是被闻祀捕捉到了。 时郁又迅速撇开视线。 闻祀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闻祀拿起餐巾布,抬手捧住时郁的脸颊,脸肉微微下陷在宽大的掌心,一只手就可以捧住。 时郁,你有事要问我。 闻祀的话不是询问,是笃定的语气。 替时郁将嘴角沾上的汁水擦净,闻祀也没有松手,指腹壮似不经意间擦过青年红润的唇瓣。 时郁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逼近,直至呼吸交缠也不罢休。 时郁感受到脸颊上的热度,闻祀的掌心是温热的,紧密的靠近下温度更加灼热。 我今天去图书馆收藏室做劳动任务了。 闻祀:嗯,然后呢? 我随手翻,不小心看到了个东西。 时郁的眼睫颤了下,有几分躲闪的意思,但闻祀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的眼神划过青年的每一丝肌肤,晦涩不明的视线随之停顿在唇瓣上。 像是猜中了时郁的心思,闻祀问:想知道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外界都在传言,我沉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杀你。 时郁忍不住追问,这是真的吗? 闻祀的眸光怔住,捧在他脸颊的手指缓缓收紧,却也没有弄疼他。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重点,今天翻到的东西和这件事有关? 嗯,今天看到了一些民间的杜撰。时郁说话时紧紧盯着闻祀。 他口中的杜撰大概和闻祀之前的话有关。 宝宝,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杜撰?闻祀贴近他,俊美的脸庞像是在诱哄他,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时郁眨眼,唇角动了下却没有说话。 宿敌、情人、相爱相杀什么的,不知道从何讲起。 时郁沉思,决定从最简单的部分下手。 我今天看到了一本从前的书籍,里面有些民间的传闻,说你暗恋我。 安静了片刻,闻祀忽而揽住他,耳畔传来沉沉的轻笑,时郁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宝宝,你好迟钝啊。 怎么会这么笨,明明其他方面这么聪明。 明晃晃地哄他。 时郁被高大的身影抱着,脸颊被拥在闻祀的肩颈处,呼吸间可以嗅到清甜的香气。 那是闻祀的味道,只有他才拥有。 闻祀低着头,将脸埋在时郁的颈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受伤委屈的语气,其实在血族内部,我暗恋你的传闻早就传遍了。 他的声音透着脆弱,他们都嘲笑我,因为他们以为主人不喜欢我,不爱我。 时郁清晰地感受到闻祀胸膛的跳动,那是心跳声。 也仿佛是自己的心跳声。 两颗跳动的心脏于某一刻频率交织重叠在一处,正如此刻的他和闻祀。 时郁抿着唇,无声片刻轻声反驳他,你是暗恋? 那闻祀也太不暗暗了。 谁知闻祀倒是很满意,所以主人也发现了吗? 时郁瞪了一眼,但发现闻祀的视角也看不见,遂作罢。 那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时郁继续道:你知道的我现在短暂的失忆了,所以只有你知道真伪。 他沉睡前为什么会杀闻祀。 温热的吻轻轻落在时郁的耳边,闻祀拥住他,热气喷洒在耳垂,但不给时郁答案。 闻祀的喉结微动,脑海里毫不模糊地映现出青年雪白的脊背,莹润剔透的水珠自他的腰间划过,栗色的长发凌乱又绮丽。 晃动闪烁的粉色眼瞳下,相识一场梦。 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你恢复记忆了,自然会知道。 闻祀抚摸过他的发顶,不告诉他,动作温柔却又强势,我要你亲自想起来。 漆黑的眼眸里含着深沉,不只是时郁,其实闻祀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时郁不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 闻祀注视着他的眼眸,含笑答:很快的。 没有等待时郁追问,闻祀的问题反而像是更着急地想要答案。 宝宝,你现在会喜欢我吗? 今晚睡一觉之后呢?还会喜欢我吗? -----------------------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回来啦,之前忙死啦,终于也算结束两个重要考试了。 本章plq抽3红包嗷~ 还有文章底下的人设图片换啦,超级萌的两只小崽崽呀[星星眼][可怜] 第69章 时郁唇齿微动, 闻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势必要他的回答。 眼见没有办法胡乱忽略过这个问题,时郁只是眼睛眨了眨,灯光下粉色眼瞳里闪着一点殷红。 他轻笑一声。 时郁蓦然主动贴近闻祀, 带着凉意的手指不经意蹭过闻祀的喉结处, 最终抚在他的肩颈处。 很想知道吗? 青年殷红的唇瓣贴在闻祀的耳边,与闻祀滚烫的温度不同, 时郁的肌肤天生带着冰冷的凉意。 冰肌玉骨, 恍若被某种阴冷的生物划过身体。 闻祀的眼眸愈发幽深。 他说,宝宝还在逗我。 时郁摇头, 抬眸无辜说道:我在很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话落, 时郁扯过闻祀的衣服, 胸前的领带被他攥在手心, 轻轻一拽男人顺势往前。 一个轻飘飘的吻点落在闻祀的下颌处。 时郁的眼珠剔透明亮,瞧人时对方仿佛被他很认真地注视着捧在手心。 闻祀垂眸片刻, 忽而笑了。 骗子。 很坏但很聪明的骗子,和千年前如出一辙。 时郁即使失去了几千年的记忆,也不妨碍他在糊弄自己时,使用一样的套路。 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反应的,愣头青似的心跳如鼓, 耳朵通红被时郁看在眼里。 但现在。 时郁的吻落在他的下巴, 漂亮的眼睛却是飘飘然移动到闻祀修长洁白的脖颈上。 眼底的血色快要弥漫开来。 闻祀没等时郁更进一步, 先开口道,想咬我? 他的手指毫不掩饰地轻轻触碰在时郁的唇边, 意有所指。 时郁被戳破了心思,但不心虚。 好久没有进食了。他的语气委屈起来,眼睛里的狡黠掩盖不住, 今天和周吉去图书馆收藏室打扫的时候,我都饿的没有力气了。 青年半垂着眼,试探他的反应。 这么可怜啊。 时郁连连点头,嗯嗯嗯。 他的目光复又落在闻祀身上,闻祀看上去并不生气。 饿了要及时进食,没有力气的话,还怎么摸清血猎学院?闻祀的语气温和,嗓音里透着关切。 第89章 竟然是真的担心起时郁的身体,时郁不明所以,只是眼神真挚地点头。 谁料下一秒闻祀就露出了尾巴。 青年单薄柔软的身体被紧紧锁住,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闻祀的吻长驱直入,趁时郁不注意时已是攻城略地。 时郁的呼吸急促起来,但有了先前闻祀的教学,他好歹学会了一点换气。 唇齿间呼吸交换,津/液自舌尖缓缓下坠,嘴角一点晶莹水珠漫出。 青年粉色的舌/尖被一点点地包裹缠绕,复又松开,如同逗弄还未领略其中的懵懂青年。 但时郁不是,他只是目的未遂的小骗子。 时郁这才发现闻祀方才的真情实意是假,此刻灼热又激烈的亲吻是真。 时郁气急,咬牙切齿,闻、祀 瞥见时郁眼尾泛起的红,眼珠里欲盖弥彰的水汽,水珠悬挂在睫毛上,将纤长的睫羽沾湿耷拉下来。 闻祀见状微微撤开,交缠的唇齿慢慢分开,又轻轻地亲了下时郁的唇边。 别生气。 闻祀的嗓音微涯,显然不是在结束。 知道你饿,没有不给进食。 时郁忍下泛着水光的眼瞳,问他:什么意思? 闻祀:还记得苏醒后的第一次进食吗? 你是说我们刚和血猎见面的那一天?时郁蹙眉。 当初闻祀将手割破,清甜的血液自他掌心一滴滴下坠,最终抹在了时郁的嘴角。 那是他苏醒后初次的进食。 可是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时郁的耳畔清晰地坠入闻祀意味深长的声音。 咬破我,也可以进食。 时郁的眼瞳骤然微缩。 比他更快的是闻祀侵入唇腔的吻,比起先前的攻城略地之势更甚,没有一点温和。 交缠的唇齿间水声清晰可见,时郁的脸颊弥漫开一片浅粉,呼吸闷的也是被刺激的。 闻祀方才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时郁眼眸一晃。 虎牙骤然生长变长,血族进食的需要使得他们的牙齿可以轻松咬破一个人的脖颈。 更不用说单薄的唇瓣。 闻祀回来后还未换衣服,血猎学院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清冷矜贵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然而此刻,整齐标准的领结被揉成一团攥在时郁的手心,衬衫领口的纽扣也被扯开了几颗,凌乱里添了几分肆意。 优等生的模样,却偷偷在背地里衣衫凌乱,深邃眼瞳里是化不开的浓重欲念。 斯文败类,时郁想到。 殷红血点骤然自闻祀的唇上溢出,时郁毫不犹豫地咬了下闻祀的唇。 没有痛呼,相反,闻祀仿佛被满足了愿望似的,笑了声。 好乖。 反客为主,闻祀被时郁推向身后的墙壁处。 高大的身影靠在墙壁上,领口被扯住,心甘情愿地低下一点头颅,自愿奉上唇任由青年索取。 甘甜的血液自舌尖往口腔弥漫,呼吸间自然地充斥着闻祀的味道。 时郁像是进食的那一方,却不自觉被猎物的气息包裹笼罩住。 沉沉的目光在青年看不见时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一丝睫毛的颤动。 良久,时郁的脑子晕乎乎的,大量进食后显然会有不太正常的后遗症。 遵循本能,在放过闻祀的唇时,他不自觉地伸出粉润的舌尖,舔舐过闻祀唇上的伤口。 血族在进食后,舔舐猎物的伤口有帮助其恢复和消毒的功效。 但时郁显然是忘记了,他只是习惯似的舔过,错过了闻祀怔住的眼神。 时郁的脸红的不正常,新雪般的肤色下更甚,栗色长发发尾微卷,亲吻时四散在脸颊旁。 青年的模样,仿若人间话本里的魅魔,存在于虚幻中以猎物精血为食,有魅惑人心的漂亮脸蛋。 谢谢主人。 闻祀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时郁显然泛着红晕的脸颊。 时郁的身体站不稳,被闻祀揽在怀里撑着,他瞧见闻祀嘴角的伤口。 甘甜的血液就是从那里冒出。 时郁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只是问:不痛吗? 他是想恶狠狠地咬下去的,但嘴唇和脖颈不同,嘴唇单薄,时郁收着力气只是咬破了唇。 但肉眼可见红了一片。 或许是血族的舔舐真的有作用,闻祀的唇上已经不再流血,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闻祀摇头,不痛。 时郁抬眼盯了会闻祀,以什么角度看都是赏心悦目的,只是他感觉头重脚轻。 青年的声音黏糊糊的,我的头很晕。 语气里不自然夹杂着的委屈,听的人心头一软。 嗯,这是正常的。 闻祀支撑着时郁的身体,即使时郁卸了力气也没有倒下。 他单手托住时郁的腰,扶住膝盖将时郁抱起来,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你现在处于恢复期,进食过多的话会出现短暂晕眩,是正常的。闻祀解释给他听,睡一觉消化完就好了。 时郁感觉自己陷入了软绵绵的床铺,极好的布料软糯,与肌肤相贴没有一丝摩擦的不适。 我要睡觉了。时郁虽然晕,但也听进去了一些话,比如睡一觉就好了。 他要睡觉。 被子呢 时郁刚想伸手摸索,身上就盖上了柔软的薄被。 我还没有洗漱。 时郁再度发难,蹙着眉盯着闻祀。 一个优雅的血族是很注重自我清洁的。 闻祀叹了口气,好笑道:你现在晕成这样,还能洗漱? 当然可以。时郁不多说,直接坐起身来,不服的表情写在脸上。 闻祀坐在床边,好了,我帮你洗漱。 时郁不满,但他记着,之前入梦的时候分明见过闻祀帮他敷眼睛,想来应该不错。 但他还是不愿意睡,继续折腾。 我还没有换衣服。 青年的头发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整个人像是坠落棉花里的雪色。 他侧着脑袋躺着,眼睛却是定睛看着闻祀,仿佛在等待什么。 闻祀凑近,问:换什么? 睡衣。 时郁满脸不高兴,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还要问他。 闻祀继续问:哪一件? 时郁闭上眼,整个人往旁边一滚,脸歪到了闻祀看不到的一边,随口道:都可以。 很少见的幼稚举动,却让闻祀看得目不转睛。 闻祀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睡袍,泛着幽蓝的色调,如同室内幽幽绽开的兰花。 凑近还可以闻到一阵香气。 闻祀知道,这不是洗衣沾染的俗气香薰,而是时郁的味道。 飘渺清淡的花香。 在闻祀再踏入卧室时,眼瞳骤然一凝。 单薄的被子包裹下,露出纤细雪白的肩颈,脊背的线条流畅漂亮,被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遮挡,若隐若现。 时郁在他去拿睡袍时,已经自觉地将衣服脱了。 你来了。他背对着闻祀。 闻祀眸光微暗,寻常般询问:这件可以吗? 时郁终于在被窝里再度滚了一圈,迷迷糊糊睁开眼。 颜色他辨认了两秒,遂放弃,可以。 锁骨也好漂亮,整个人在夜色的微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闻祀刚准备将睡袍放下,就听到时郁自然地命令他:你帮我穿。 闻祀放下睡袍的动作顿住。 还有,记得帮我洗漱。时郁想了想继续补充。 青年眼睫微睁,偏粉的眼瞳亮晶晶的。 明明是颐指气使的命令姿态,却仿佛本该这样。 闻祀深深看了他一眼,答应:好。 但你明天醒来不准反悔。 时郁答应:当然不会。 闻祀还不让他睡觉,主人,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时郁听到主人才眯着眼睁开一道缝。 问题什么问题? 他想起来了。 脑袋很晕,时郁从善如流道。 现在喜欢。 今晚睡一觉后还是很喜欢。 ----------------------- 作者有话说:小狗: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黄心][黄心][黄心]想亲 第70章 翌日清晨, 时郁很早就醒来。 窗帘缝隙里隐约透露出一点微光,通过雕刻玻璃窗倾洒进来,落在床铺中央眼瞳缓缓睁开的青年身上。 幽蓝色睡袍于光下如同莹莹兰花盛开,青年浅粉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 第90章 宝宝你醒啦 兰隐的声音压低, 有种心虚的做派。 嗯。时郁刚刚睡醒, 嗓音里还带着点惺忪朦胧的暗哑,你怎么说话声音这么小。 兰隐那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就是没有变成粉色发光小球跑出来。 往常这时候, 兰隐都要跑出来黏着他贴贴的。 时郁的脸陷入在舒适松软的床铺里,床垫的柔软度很好, 让他不自觉地闭上眼又眯了眯。 但下一瞬, 如同对未知危险的预感, 他的后颈骤然一凉, 眼皮微颤了一瞬。 时郁敛下眼底的讶异,这不是我的房间。 方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时, 鼻翼间清晰地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冷冽、熟悉,散布在他的身旁,像是某种圈领地的恶劣行为,将他层层包裹住。 但很熟悉的气息。 时郁的嘴角牵了下,眸光微亮。 他撑起身, 身上的睡袍是崭新的, 没记错的话原本是在他的衣柜。 而现在, 却穿戴在他的身上,除了领口经过整晚的睡眠有些凌乱, 其他倒是没什么。 他顿了下,这里有两个枕头。 时郁像是才发现,兰隐却是连连嗯起来, 语调抑扬顿挫,粉色光球咬牙切齿的滋味。 他睡在一边,但另一边的床铺却很明显有躺过的痕迹。 不知道是忘记收拾抚平,还是故意要被他发现。 宝宝。兰隐像是踌躇了半天,才声若蚊蝇地支支吾吾,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身后的发丝如绸缎披散开,几绺发尾缠绕落进衣袍内,动作间不免压到头发,时郁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粉色小光球飘到时郁的颈侧,认认真真地将发尾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绺绺放好。 昨天晚上 时郁的舌尖微微发麻,浅淡的刺痛自舌尖散开,像是在提醒他这里曾被如何的吮吸捻磨。 他抬手抚上唇角,并没有破开的伤口,但他恍惚尝到了血液的味道。 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时郁只在人类的书上见过酒后会断片,但他分明没有喝酒,却也晕乎乎的忘记了昨晚的事。 他仔细想了半天,回答道:不记得。 兰隐关心地注视着时郁的嘴唇,浅粉色的唇今早却是红润糜艳,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被人怎样的仔细舔舐过。 都怪闻祀。兰隐清汤大老爷,当下得出结论,昨天我想出来和殿下说话,但是闻祀他不让我出来,还封闭了我探究外界的感官,我也没看见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作为宝宝的男仆,他居然已经强硬到要和你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兰隐愤愤,粉色光球上弥漫起烈烈红色,如同喷火的火球,简直是可恶! 时郁思索片刻,忽然道:我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昨晚的最后记忆点是闻祀的脖颈,冷白如玉,他很久没有进食,闻祀又把最脆弱的脖颈对着他,他很难不心动。 时郁确定了,他尝到了想要的。 却不是从脖颈处。 倏然,淅淅沥沥的水声戛然而止。 他们所住的宿舍,每个人的卧室内部都置有独立的盥洗室。 时郁醒来时耳边便听到水声,他没当一回事。 直到水声停下,才注意到室内从来不只他一人。 带着潮湿水汽的身体映入眼帘,身姿颀长,闻祀只是简单地披了件衣裳,松松垮垮露出大片冷白胸膛。 头发随意擦干,残余的水珠顺着脖颈没入衣领,湿漉漉的衣服更加贴身。 时郁的眼眸微闪,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闻祀一大早穿的还真是 衣冠不整。 但打湿的眉眼愈发深邃,黑发乌瞳,半垂着的眼睫直勾勾地瞧着他,无声中凝着股令人心惊的气质。 你的衣服没穿好。 时郁靠在床上,没有半分不自在,语气平静地撩起眼,这么看我做什么? 半晌,闻祀笑了声,不做什么。 他没有顺着时郁的话整理衣服,任由松垮的衣裳黏在身上,冷白下是有力的肌理。 闻祀径直走到他面前,手上拿着干燥的毛巾,手臂抬起递给他,帮我擦擦,好吗? 时郁的目光自闻祀宽大的手掌向手臂顺势而去。 闻祀微微俯身,时郁垂眼看去时,从他的视角入目是块状分明的腹肌,形状非常漂亮。 好啊。时郁接过毛巾,嘴角却是挂起笑。 闻祀半潮湿着的头发在他的掌心,小狗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床边,任由他动作,脑袋一动不动,只是眼睛紧紧盯他。 闻祀审时度势,他很聪明,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扮演的乖巧。 现在的模样,和昨晚攻城略地的强势全然不同。 时郁探究地睨他,像是随口问:早上洗澡干什么? 早上出了点汗,洗澡干净点。话落,闻祀又看他,而且你不是喜欢香喷喷的我吗? 香喷喷的闻祀? 这个形容,还真没错。 时郁接受不了一身汗臭味的人靠近他,但似乎闻祀一直都是香香的。 虽然觉着闻祀的话怪怪的,但时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喜欢香喷喷的你? 你一直都香香的? 时郁无力,如何回答都很奇怪。 时郁:哦。 手下的头发半干,时郁松开毛巾,将毛巾重新放在闻祀的手心。 好了。时郁落下帷幕。 但闻祀没有离开,而是姿态自然地坐到他身边。 大床上有两个枕头,时郁有一种两人同床共枕的错觉。 下一秒,他瞥见了闻祀的唇,一道明显的结了痂的破口。 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在脑海里重现。 时郁品尝到的血液不是来自闻祀的脖颈,而是唇。 他咬破了闻祀的唇。 时郁心虚别开眼,鼻翼翕动,慢吞吞说:受伤了。 嗯,没关系,宝宝咬的很温柔,只是疼了一下就不疼了。 闻祀的语气称得上是温柔,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兰隐听的脑袋都大了,闻祀这幅姿态,分明是人间小报里的欺骗白富美的绿茶穷青年! 装可怜的男绿茶! 时郁讷讷应答:不疼就好。 这还得谢谢宝宝你。闻祀柔和解释,无意说道:血族进食后舔舐伤口可以加快愈合,还好有你的帮忙,我的伤口才会这么快愈合。 时郁瞪圆了眼。 所以他昨天咬了闻祀之后,还舔了他?! 闻祀只是抚着唇上的伤口,微微笑看他。 时郁: 嘴上的血痂更像是一道罪证了。 事已至此,先略过为上。 时郁装作才发现窗外明媚,很做作地张开嘴,着急忙慌道:要来不及了,我今天上午还有课,我就先去上课了。 闻祀没有阻拦,而是静静看着时郁穿着睡袍在床上翻衣服。 时郁疑惑:我衣服呢? 血猎学院的校服都有好几身,方便换洗。 而时郁的,周绮更是独具匠心地准备了许多件,甚至还有不同款式,更为夸张。 不符合血猎学院,反倒像是奢靡无度的贵族学院。 时郁还没穿过这几款,只穿着最简单的款式。 洗了。闻祀看上去很好心,你的卧室还有干净的,我去帮你拿。 等到时郁拿到衣服,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迟疑问:衣服是谁帮我洗的呀 兰隐也瞪眼看闻祀。 虽然身为血族公爵,但时郁一直都有着良好的卫生习惯和道德观。 他的贴身衣物往往都是自己搓的,只有其他衣服才交由仆人清洗。 来到血猎学院后也一样。 闻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时郁没问出是你搓的吗这种问题,他新雪般的脸颊缓慢爬上薄薄的粉红,只能镇定自若地拿起衣服。 但闻祀没放过他。 昨天鱼鱼答应我的。 闻祀的眼瞳定定地看他,语气有些委屈。 要我给你拿睡袍。 还要我帮你洗漱,不然你就不肯睡觉。 闻祀话里的幼稚霸道的人,不可能是他。 我心想换洗衣服得及时清洗,就顺手把衣服洗了。闻祀叹了口气,抬眼受伤道:看来也是多此一举,反倒是让鱼鱼不高兴了。 第91章 兰隐急的快要跳起来。 殿下的小布料是谁都能洗的嘛! 说谢谢了吗你o-o 闻祀一番话落,湿漉漉的水汽仿佛漫到了他的眼瞳里,时郁知道是错觉。 但仍然忍不住心软了下。 好似一只笨笨的小狗为了讨主人欢心,但好心办坏事了。 时郁抿唇,还是抬手慢吞吞摸了摸闻祀的脑袋,也没事 你做的挺好的,衣服确实要及时洗。 面对时郁,闻祀露出一点可怜的表情。 嘴角的笑却是慢慢溢出。 宝宝不生气我自作主张就好。闻祀的眼睛一亮,以后我还可以帮忙,如果需要的话。 时郁憋住了话,他应该是不需要的。 时郁到班时铃声刚响,青年如同夏日的茉莉般施施然到达,身上连一丝汗都没出。 教室内严肃的氛围弥漫,时郁的到来倒像是打破了这片让人沉下心的气息。 教室内的众人眼睛一亮。 尽管已经熟悉了时郁的存在,但每天再看到新同学的时候,还是会晃神一下。 时郁回到座位。 讲台上,老师喝了口茶,老生常谈却严肃。 血猎学院内部,不得出现早恋情况 时郁:? 第71章 早恋。 这个词怎么又冒出来了, 时郁忍不住眉头一跳,想起了闻祀之前阴测测的叮嘱,让他不要早恋。 血猎学院一直都有规定,不允许内部出现恋情, 哪怕你们在外边我们都不关注。 时郁心想, 是接受校外早恋的意思吗。 讲台上,中年男老师扶了扶眼镜, 气势沉闷又威严, 你们要知道,校内恋爱是很影响学习的, 这也是学院不允许出现校内恋情的原因。 说话间, 老师锐利的视线一点点扫过班级内, 每个人都低着头不与其对视。 老师正要满意地点点头, 却发现了一双直直看向他的眼。 时郁的眼睛只是看向讲台,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时郁。 时郁抬眼:嗯? 没听错, 喊他的声音正来自于讲台。 时郁站起身,心头很少见地心虚了几秒。 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对老师喊自己名字这件事,大概都是感到心惊的。 老师看着时郁,语调幽幽:在学校这些天还适应吗? 时郁:挺适应的。 这倒是毋庸置疑, 毕竟闻祀都快把宿舍布置成他的古堡那样了, 怎么不算适应呢。 厚重奢华的重工床帘, 每天睡觉拉上仿佛回到了古堡幽暗的环境里。 时郁睡得很安详,躺在里面, 仿佛躺进了棺材。 老师点头,又继续问:有没有认识新同学啊? 时郁:认识了一些。 嗯。老师拿起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意味深长地说:同学之间交朋友可以, 但也要保持距离啊。 时郁眨眼,知道了,老师。 谁知老师忽然一笑,我听说你和一个精英班的同学关系很不错,你们还是一起入学的? 中年男老师也是很八卦的,摸清每一个学生杜绝早恋可能性。 时郁终于知道了他想说的,眼尾微弯,镇定自若道:老师,那是我的哥哥。 青年一脸疑惑看向讲台,仿佛在奇怪兄弟之间关系好怎么了。 咳咳老师笑了两声,缓和说:这样啊,老师随口问问。 课上只是随口提了几嘴,到下课时郁才知道原委。 课后聊天的人围坐一圈。 听说精英班的一对被抓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就在学院的凉亭那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就被我们老师看见了。 往常那里不是约会圣地嘛,大家公认的,怎么这次这么不走运? 时郁惊,所以是我们老师抓的? 对啊。一旁的女生悄悄攥起拳头,又松开,他在血猎学院呆很多年了,被他拆散的恋爱记录不要太多。 时郁不语,悄悄吸了口气。 这样看来,刚才他不会是在怀疑自己有早恋倾向吧。 时郁托着脑袋,想到自己的年纪居然还可以和早恋挂钩,也是很令人费解了。 还好还好。女生眼睛一亮,时郁,你和你哥哥的颜值水平的话,应该也很难早恋的。 周吉不服,悄悄瞥了眼时郁,见他没反应才反驳:也不一定 话题很快换过去。 马上就到公休,你们收到邀请函了没? 时郁不解,看向周吉,只见周吉拿出一旁放着的卡片,挥了挥,当然收到了。 时郁盯了几秒卡片上的邀请函三个字,平淡开口:我没有。 周吉惊讶,怎么会呢?要不要看看抽屉? 其余人也都看向他。 于是时郁翻了翻抽屉,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缓缓扯了下嘴角,落寞地垂头,还是没有呢。 时郁的思绪缓慢发酵,别人都收到邀请函,唯独他没有的话,算不算被排挤呢? 大家都安静了两秒。 青年垂着眼,像是不知所措。 然而,时郁只是掩盖住眼底的兴味。 好新奇。 第一次感受到被排挤的滋味。 兰隐。时郁无声喊他。 兰隐气势汹汹,鱼鱼我在! 按照人类的话本来说,转校生被排挤孤立后一般还会接什么剧情? 兰隐很快想到,人类话本中主角常见的配置,废柴逆袭流,先是被排挤针对,然后狠狠努力,在适当的时机暴露实力,惊艳所有人! 这种剧情狗路过了都要停下来看一眼,嘿嘿。他还小声补充道:没有说闻祀停下来的意思哦^^ 时郁轻笑,眉梢微动,叹气道:可惜还要狠狠努力,我是走不了这个剧情线了。 这是普通主角配置啦。兰隐哄他,鱼鱼的话不用狠狠努力也可以一骑绝尘哦:) 和兰隐对话的功夫,落在旁人眼底就是被忽略的落寞尴尬。 周吉着急,这个是谁发的呀? 女生也不确定,为难道:好像是班长。 众人的视线随之飘到了班长的位置。 陆谦的座位就在周吉左边,他低着头手上的笔洋洋洒洒在写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 班长。有人喊他。 陆谦的气质温润,闻言只是撩起眼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眉骨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有什么事吗? 女生问:班长,邀请函是你发的吗? 陆谦点头,目光转向时郁,像是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抱歉地看向他,不好意思,写邀请函的纸用完了,所以我去拿了新的,你的邀请函我刚写好。 说着,他递给时郁一张卡片。 与周吉他们的卡片不同,陆谦给时郁的卡片是暗红色的底,摸上去还能感受到压印的纹路。 上边刻的是缠绕生长绽放的花。 极为精美繁复的一张卡片。 好漂亮呀。女生惊叹。 陆谦笑了下,新同学第一次参加活动,恰巧统一的纸用完了,就挑了一张我觉得不错的,希望时郁也能喜欢。 时郁迎着众人面打开卡片,墨水里加了金粉,呈现出来的字体遒劲有力,颜色夺目。 他的目光微微顿住。 时郁念出了邀请函上的字,变装舞会? 对。陆谦解释,血猎学院公休时间不多,每年有新同学的时候大家都会开办一个放松的活动。今年准备的活动是变装舞会。 不过也别拘泥,大家随意,只是临场时会有遮掩身份面容的道具,活动的目的主要还是放松心情。 * 喵 长而蓬松的尾巴高高扬起,耳朵尖尖的竖着,微微炸毛地看着闻祀。 校长室内,孟凌的手温柔地给猫咪顺毛,小鱼,乖。 小鱼琥珀色的眼珠圆溜溜的,盯着闻祀小声喵呜。 闻祀坐在一旁,手里随手拿了本书架上陈列的书籍。 外边的书壳是一本名著,翻开第一眼却是赫然不相干的闲评杂谈。 孟凌慢悠悠地冲泡咖啡,感叹道:真是奇怪了,小鱼很黏时郁,但对你却很排斥。 第92章 话落,白色毛绒生物很配合地拖腔带调喵呜了一声。 闻祀并不在意,在听到时郁的名字后才抬眸看过来。 昨天时郁他们班的老师,在花坛和凉亭那块抓了对早恋的。孟凌的语气平静,没有传统老师那般敲打反对。 细细说来,还有几分揶揄。 你们要注意一点了。孟凌品尝了口咖啡,眼角上扬拉出淡淡的眼纹,岁月的痕迹隐约可见。 孟凌笑道:我可不想在办公室看见你们。 不会。闻祀不慌不忙,提醒她,哥哥和弟弟,关系亲密一些也很正常。 哦~~ 如同初见那样,孟凌再次意味深长看他。 倏然,小鱼从孟凌的腿上跳下去,翘着尾巴抬起圆圆的脑袋,一步一步慢吞吞朝着闻祀靠近。 孟凌感到好奇。 只见小鱼摸索到闻祀脚边,怯生生地抬起爪子又放下,最终只是鼻翼翕动,像是在闻闻祀的味道。 可之前分明不爱靠近闻祀的。 孟凌不知道原因,但闻祀大概清楚。 闻祀微微俯身,手心朝上出现在小鱼的视线内。 小鱼果然低下头,脑袋埋在手指尖吸了吸气。 闻祀了然,轻笑了声,是在闻他的味道么? 小猫咪的鼻子很灵敏,戒备厌恶他却又忍不住想要凑近他去闻喜欢人的气息。 闻祀闻不到,但他知道现在身上肯定沾染着时郁的气息。 昨晚,青年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紧紧相贴的两具身体,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同床共枕。 闻祀的手指忽然收回去,趁着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懵住了。 被气息蛊惑了,小鱼短暂地放下了戒心,只听到闻祀宣告:但他是我的。 小鱼听不懂,但闻不到喜欢的味道了。 那股飘渺清淡的花香,像是小鱼的专属猫薄荷一般。 但闻祀身上的气息恰恰相反,让猫猫感到侵占领地的警戒。 喵呜! 小鱼龇牙咧嘴地朝着闻祀凶,方才的温顺不复存在。 它听不懂闻祀的话,但大概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类不在这。 小鱼不知道,猫和狗是天然互斥的,闻祀太狗了。 闻祀放下手中的书,今天叫我是有什么事? 孟凌将小鱼喊了回去,才探寻地看过来,闻祀,我大概知道你们来血猎学院是有目的的。 作为血猎学院的校长,孟凌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从当初姓吴的血猎死亡,引出闻祀他们的出现,再有他们安全无恙从人鱼岛回来,进入血猎学院。 这一切是否太过顺畅、自然。 但孟凌不担心,她只是要一个保证。 你放心,血猎学院内部的意见向来存在分歧。 现在的副校长,也就是曾经的校长,当初姓吴的研究的抓小血族折磨他们的药水,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发明的。 我和周绮算是反对派。孟凌没有掩饰揭露她的想法,我们认为研制药水和武器更多是为了自保,而非单纯地对付血族。 闻祀深深看了她一眼,武器不一定要使用,用但需要存在。 我认同你的观点,校长。 孟凌愉悦地喝了口咖啡。 新生的变装舞会要举行了,一定很有趣,你想做的事情在那天可以尽管试试。 第72章 声明是变装舞会, 但实际上陆谦提出的服装要求唯有不能身着校服。 即使如此,对于难得一次公休的学生们来说,这也是值得精心准备的活动。 距离上次在闻祀卧室苏醒的早晨,已经过去了一周。 时郁从起初的心虚到想要躲避, 已经变为如今的泰然自若。 因为闻祀这一周格外忙碌, 时郁几乎没有看到闻祀的身影。 除了每日桌上花瓶里新鲜的花朵,还有时郁起床就可以看到冒着热气的餐食, 闻祀仿佛短暂地消失了一周。 兰隐, 你说闻祀在忙什么?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时郁又一次问道。 他也不是想要去想闻祀, 只是比较担心对方偷偷干坏事不带他。 那多没意思。 赤红色的小龙躺在餐桌上, 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眼睛圆圆地看时郁, 问他:时郁,你很想看见他吗? 古晏只是一个小小龙, 哪里明白大人的心思。 经过在戒指里的修养,古晏现在已经可以每天自由地出现一段时间了。 他选择在吃饭时间出现。 兰隐生气地撞向古晏,胖龙,我看你是吃了一段时间闻祀做的饭,被他蛊惑了。 两个人现在的身体都小小的, 互相打闹根本起不了火花, 只是菜鸡互啄罢了。 时郁愣了下, 眼眸里划过一缕思索,我也没有那么想 恰在这时, 门外敲门声响起。 时郁回眸,古晏和兰隐安静下来。 打开门,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人的身影。 直到时郁低头, 才看见整齐摆放着的西装礼服。 【变装舞会见^^】 落款人的名字是闻祀。 时郁的目光落在后边的表情上,眼睛一亮,低头时嘴角小弧度地翘起。 闻祀画的,看上去像两只小耳朵。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狗耳朵了。 ovo * 变装舞会的地点定在了血猎学院内部的大礼堂。 水晶吊灯高悬,烛火明亮闪烁,透过玻璃的折射撒向每一片大理石。 来往宾客们在还未踏入门时,便有侍者上前呈上各种样式的面具。 每一位进入大厅内的人都已经戴上了伪装,女人们的礼服裙摆繁复,鲸骨裙款式华丽。 小提琴与弦乐交响,悠扬的曲调奏响在礼堂内。 先生您好。侍者赶忙上前,如同刚才那样上前送上面具。 请挑选您的 侍者的话还未说完,在瞧到青年的脸时倏然失语了瞬,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自己刚才想讲的是什么。 青年像是没看出他的走神,眼眸含笑问:是需要在这些面具中挑选一副吗? 他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清润滑过心间。 侍者回过神,是、是的先生。 时郁略过托盘上的面具,很快作出决定。 面具上点缀着亮晶晶的闪片,包裹住上半张脸,露出一点鼻梁和下颌,面具上的羽毛随着动作轻颤。 先生,祝您今晚愉快。 这句话是侍者们统一的话术,但此刻说的无比真诚。 青年莞尔,谢谢你。 时郁踏入大厅,头顶的灯光璀璨夺目,打在入场口。 宾客们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手上捧着酒杯筹光交错,裙撑沙沙作响,衣香鬓影,男士们的皮鞋锃亮。 空气中浮动着香水的气息,馥郁芳菲,觥筹交错,恍惚间如同误入了某个贵族的舞会。 青年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礼服,内里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浅色系的领带,衬得身姿愈发修长。 他的袖口戴着袖口,宝石制成,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时郁只是站在这里,下颌线弧度柔软,嘴唇红润,面无表情时宛若正生长的青竹。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焦点,他轻轻勾了下唇,礼貌朝众人颔首。 下一秒,不等蠢蠢欲动的人前来认识交谈,青年就径直朝着礼堂的角落走去。 目光追随不上后,有些人也只好暂时放弃。 时郁看了眼侍者们穿梭的身影,手上捧着的托盘里有各种酒水,但他没兴趣。 处在一处偏僻角落里,时郁的眼眸一点点扫过大厅里的人群。 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瞳色,于是考虑到变装舞会,时郁将眼瞳的颜色短暂改为了刚苏醒时的琥珀色。 不引人注目。 事后假如被识破,他也可以借口用了其他的瞳色片遮掩。 倏然,身后一点轻微响动。 有什么在朝着时郁的后颈处过来。 不等一双手掌拍在时郁的肩头,他恍若随意般施施然偏过头,身体随之向一旁移动。 青年凝视着他,你是谁? 对方露出了受伤的表情,阿郁,是我啊。 由于面具的原因,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时郁实在是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时郁眉头微微蹙起,是我是什么回答,他本来就认不出对方是谁。 他抿着唇不语,只是盯着对方。 良久,确认时郁真的没有认出自己,看了眼角落里只有他和时郁,谢末才摘下了面具。 第93章 时郁认出他,谢末? 嗯,可能是面具遮挡的太多了,所以你才没能认出我。谢末还找到了理由。 时郁: 他扯了下嘴角。 谢末兀自开口,上次见面还是你刚来到血猎学院的时候,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如同许多人的经典话题,谢末问他:最近过得好吗? 谢末的脸上笑容温和,但落在时郁的眼里却是不怀好意的。 时郁张了张嘴,咽下那句这么久才想起来问么,转而低垂着眼睫,从谢末的角度瞧不见他掩下的算计。 谢末只看到青年垂眸,欲言又止,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是那么漂亮。 时郁叹了口气,抿唇道:最近不太好。 谢末,我的任务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他咬着嘴唇,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我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 代入话本里被正派送到反派那里做小叛徒的角色,时郁边说边努力眨眼,硬是挤出了一滴眼泪。 泪珠悬而未落,挂在纤长的睫羽上,让人心碎般的可怜。 谢末的眼睛瞪大,怔住了会儿,才抬起手想要安慰时郁。 被时郁无声避开,又尴尬收回手。 他只以为时郁在发脾气,放心,快了,就快了。 时郁的眼瞳微闪,敛下嘴角的弧度,抬起眼看向谢末,像是被惊喜到了,真的吗? 真的。谢末连连点头,安抚他说:你再忍忍,如果快的话就是今天。 话落,谢末古怪地笑了下,眼里闪过阴狠的色彩。 时郁一脸惊讶,崇拜地拉着谢末的衣袖,今天就可以吗,太好了! 但谢末来找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需要他助力才能完成的事。 是的。谢末陡然变了神色,不过这件事还是得有你的参与才能完成。 果然,时郁暗暗轻笑。 没问题。青年赶忙答道,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每次都和血族待在一起,我好害怕 谢末了然,隐藏下算计继续安抚他:把闻祀引到那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好啊。 时郁的鼻翼翕动,眸光微深,你受伤了? 还可以闻到吗?谢末奇怪时郁怎么还能闻到,只以为自己包扎没有处理好,还残留了血腥味,确实受了伤,但别担心,都是小伤不打紧。 目睹谢末离开,时郁才拿起一旁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方才角色扮演太深入了,还碰到了谢末的衣袖。 时郁刚才闻到了谢末的血,比起普通的血液带着一点香甜,但他只是本能感知到。 对于谢末的脖子,时郁倒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时郁看着不远处聚集起来的人群,兴味道:今晚会很有趣呢。 此时,二楼上的人正无声处悄然盯他,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舞池中央的人群逐渐向前方靠拢,礼堂的高台上,一个男人缓缓走上前。 欢迎各位来参加变装舞会。 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温和的笑让人无声信服他,头顶的璀璨灯光下,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 只是跳舞会不会很没意思? 时郁仿佛知道了这个人是谁,陆谦。 他无声默念道,班长。 接下来的游戏,名字听起来有些恐怖,但只是夸张效果,主要还是以娱乐为主。 陆谦笑笑,这个游戏,叫做大逃杀,也可以说是猫鼠游戏的一种。 游戏内分为两种角色身份,分别是猎杀者和逃亡者,也就是猎人和猎物。猎杀者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捕获并击杀所有逃亡者,而逃亡者需要在规定时间内不被猎杀者发现。 规则下,我们会给参加游戏的每个人随身携带一枚任务石,这个任务石我们检测了都是一样的,上面会记录感受游戏者的生命值状况,并播报游戏情况,例如双方各自还剩多少人,以便于你们分辨。 猎杀者击杀猎物用的是血猎学院传统的血□□,里面安装的是特地制作游戏用的/弹,打到身上只会让任务石感应生命值降低。 公平起见,逃亡者们每个人会拿到一份地图,学院礼堂除了一层,其他层平时不允许学生进入,所以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上楼。与此同时,还会有我们提前布置的补给区,以便于逃亡者们恢复生命值,甚至反杀猎人。 陆谦说完规则,似笑非笑道:祝大家游戏愉快。 他忽然眼眸一眯,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两种身份里还有内鬼存在哦,至于具体的我们不能公布。 ----------------------- 作者有话说:预告一下,下面会很刺激[垂耳兔头][墨镜] 第73章 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 只有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他们本以为游戏的宗旨是区别逃亡者和猎杀者哪一派的胜利,但却是决胜出一个人。 参与游戏全凭自愿。 话落,侍者们向前给参与游戏的人都递上了任务石。 时郁百无聊赖, 说好的变装舞会见, 但他根本没有捕捉到闻祀的一丝踪迹。 倏然,一阵轻微的风在走动时抚过时郁的脸颊, 他眸光微动, 发现手心被塞了一枚任务石。 侍者们步伐匆匆,数个人一齐退去, 时郁分辨不清其中哪个人给他的。 但他隐约察觉到了被注视, 脊背略微发麻的错觉。 现在, 参加游戏的大家应该都拿到了任务石。 陆谦的手上同样拿着一枚任务石, 当做展示的示例,他缓缓道来:任务石现在都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暴露信息的可能,是为了对各位的身份保密。 时郁垂眸打量,灰扑扑的,真的很像石头。 请各位将任务石握在手掌心,任务石开启后就会出现你在游戏中的阵营, 请大家保护好自己的信息, 以免提前出局。 很快, 时郁手心的任务石发出一点热量,他松开掌心, 只见任务石上缓缓出现几个字。 时郁的眼瞳骤然一缩,唇角弯了下,眼尾随着笑带起弧度, 看上去心情不错。 古晏不解,问时郁:奇怪,都说了是猫鼠游戏,怎么还不公布身份。 兰隐小声吐槽:笨蛋龙。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时郁无奈道:咕咕。 尽管对时郁这个称呼满肚腹诽,但古晏还是没有较真,毕竟反对无效。 他这样威猛无比高大强壮的龙族,再幼稚的昵称也不会影响他的猛龙气质! 时郁解释道:刚才陆谦说过,会有补给给逃亡者恢复生命值,还可能反杀猎杀者,而又存在内鬼这些条件,所以游戏内大家报团的话就得心存疑虑。 他的眼瞳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味,而最开始保存好自己的身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假如你以为的队友,实际上却是内鬼,属于相反的阵营,这场游戏就更有趣了。 规则解释完,陆谦如同魔术师谢幕那般露出了一丝自得的愉悦表情。 接下来,游戏开始,祝大家游戏愉快。 礼堂内原本灯火通明,在这句话落下后烛火骤然相继熄灭,只留下一点莹莹火光,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 变化太快,引起众人一点慌张喧哗。 但很快,意识到是游戏的开始,大家也都适应环境。 【游戏开始。】 【当前存在猎人:8】 【猎物:35】 【猎人请留在一楼,稍安勿躁。】 【请逃亡者们自楼梯口领取地图,向楼上探索隐藏,祝你们好运。】 血族的视力在夜晚是不受影响的,更何况是返祖血脉的时郁,夜晚是他的舒适区。 但瞧见磕磕绊绊往楼上走的其他人,时郁也是收敛了许多,假装在黑暗里慢吞吞地走。 任务石在黑暗里亮着微光。 【滴滴】 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着,任务石上的时间在减少。 这是猎人们停留在一楼,给他们这些猎物提前躲避的时间。 时郁走到二楼,步伐不急不缓。 没了一楼的关注,时郁不需要再隐藏。 比起做逃亡者,他更关注礼堂上的这几层里到底有什么,连陆谦也说学院礼堂除了一层,其他层不允许学生进入。 二层的一处亮起微微光亮。 第94章 【线索会随机刷新。】 【请注意观察身边的线索提示,这些对你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里是二层往上楼梯的必经地,一行文字若隐若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刷新: 【内鬼不止一个。】 【内鬼存在阵营:未知。】 【请注意,内鬼或许就存在于你的身边哦。】 玩笑的语气说出的线索却让人心头一跳。 时郁抬眸扫了眼,没有人主动要求抱团,每个人都在往上继续走。 轻而易举瓦解的抱团心理。 二楼并没有什么补给,更像是线索提示区。上到三楼,时郁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亮光,补给区。 【生命值会随着时间降低,请及时领取补给。】 【击杀猎人也可以增长生命值。】 【杀人偿命。】 【同理,误杀同类会降低自身生命值。】 时郁蹲下身,在补给区看了下,有几把和血猎木/仓长得很像的,应该就是陆谦说的方便逃亡者反杀猎人用的。 他捡起来,打量了几眼缓缓收起。 还有恢复生命值的道具,标注着触碰任务石即可领取,时郁将自己的任务石碰了下。 果然,任务石亮了瞬,而道具则在领取后无效。 补给数量是有限的,不可以循环利用。 先到者先得,这就意味着后到的人即使没有被猎人发现,也会在时间内生命值归零后出局。 时郁领了两瓶补给,在别人来之前先离开。 刚上五楼,迎面而来是一道反射而出的微光。 五楼整个墙壁由彩色玻璃制成,夜晚月光如水,直直透过玻璃映射进来,入目就是刺眼的反光。 整个楼梯口呈环绕包围,中心是上楼的人。 时郁的眼眸一眯,稍稍遮盖住刺眼的光。 数个同样模样的人影出现在对面。 时郁向前走去,对面的他们也同样靠近,露出相同的表情。 远远看去有些渗人。 时郁轻笑,在楼道口堆放着镜子,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用来吓人吗,真是恶趣味。 【滴】 任务石同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楼下匆匆的脚步声。 最初给猎物躲藏的时间到了,猎人被解除禁锢,开始上楼寻找逃亡者了。 时郁推开叠起来的镜面,镜子后面是堆满杂物的空间,墙壁上微微亮起。 线索刷新了。 【线索存在错误。】 【关于内鬼的线索存在错误。】 之前关于内鬼的线索不止一条。 内鬼不止一个,内鬼阵营未知,内鬼就在身边。 新的线索说的是存在错误,并不是全部错误,至于哪一条是错误的,答案未知,全靠个人判断。 兰隐也懵了,这个游戏的线索云里雾里看不懂。 但截至目前,真正走到五楼的只有时郁。 就是说其他人还不知道内鬼的线索存在错误。 时郁忽然问:这算不算是故意的误导? 在这种很暗的环境下,大部分人是无法在他们设定的时间范围内到达第四层,也就无法知道线索有误。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打开发给逃亡者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每一层的一些重要地点。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无法抱团。 地图上是有六楼的。 但时郁将五楼大致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通往六楼的楼梯。 【剩余猎人:7】 【剩余猎物:20】 任务石上出现最新的情况。 时郁眉头蹙起。 只是刚刚放松猎人,猎物就减少了15人,猎人只少了一人。 想来猎人现在还在底层盘桓。 时郁倏然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几个柜子上,嘴角忽而牵动,语气异常的温柔:咕咕。 古晏浑身一僵:嗯?! 时郁虽然一直喊他咕咕,但很少有以这样的语气,作为一个世面见的不多的小龙,古晏顿时脸蛋通红。 古晏站在一旁。 青年徐徐回眸,新雪般的肤色在月光下莹莹生辉,睫毛弯弯看过来,细声细气问:帮我个忙,可以吗? 古晏眼睛瞪大了,嘴巴比脑子快:好。 时郁莞尔。 下一秒,他从善如流道:你长的小,帮我去那里的柜子后面看看藏了什么? 古晏还没反应过来何为糖衣炮弹,就自觉地迈着小步伐跑到了柜子后面。 别看龙小,力气大得很。 他扑哧扑哧地将柜子推开来,发觉眼前的墙壁缝隙处存在镂空。 古晏兴高采烈,昂首挺胸说:时郁,这里好像可以打开。 干得不错。 兰隐惊讶,鱼鱼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只是兰隐,古晏也奇怪,这么隐蔽,你也能猜到? 不是猜的。时郁走到柜子旁,手指指着柜子与他齐高的一处,你们看这里,再与其他的地方比较,这一块是不是没有灰尘? 这里看似堆放杂物,所以都落了灰。 时郁指挥古晏推开遮挡的同色板块,果然看到了楼梯,其他地方都有灰尘,单独这里这么明显,足以说明是他们临时遮掩了通往六楼的楼梯。 他意味深长道:他们是根本没想让猎物赢啊。 倏然,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陌生的男孩跑上来,看到他时愣住了,紧张地后退了几步。 时郁的手摸到身后,向他走进盯着他问:你是猎物? 男孩喘着粗气,跑累的不行,刚上来还被一堆镜子吓一跳,心跳加速,才反应过来猎物就是逃亡者的意思。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正面回答时郁,哑着嗓子问时郁:你、你你是猎人? 时郁的眼眸一眯,走到他面前施施然点头,玩味的心理作祟,含笑答道:我是。 男孩想象中的自己是镇定自若的,毕竟只是游戏而已。 但这个年纪都有些好胜心,倏然露出一副比哭了还难看的笑。 男孩闭着眼睛,兄弟,来吧,让我出局吧。 但在我出局之前,我还想说几句话 安静。时郁将身后的木/仓放了回去,你是直接爬楼的? 是啊,兄弟你是不知道,底下他们现在都快杀疯了。说到爬楼,男孩大倒苦水,那么黑都快爬死我了,你是猎人怎么爬这么快啊? 时郁接话,若有所思:对啊,我是猎人的话,怎么会比你先到呢? 他朝男孩招手,过来。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行一步,自觉地跟着时郁站到了柜子那。 通往六楼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进去。 时郁示意他。 直到这里,男孩才算正式瞧见时郁的模样,面具遮挡下,只露出白玉般的下颌和浅粉色的唇,很白。 男孩总算明白过来,时郁不是猎人,猎人应该不会比他先到五楼。 那你、您呢? 不喊兄弟了,简直是恩公。 他走了进去,下一秒,时郁却将柜子缓缓推回原位,遮挡住楼梯通道。 时郁只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六楼还会有新的线索,记得去找找。 兰隐:鱼鱼! 时郁!古晏着急,小爷我辛辛苦苦给你找的楼梯道,你就让人走了? 嘘 时郁却打开了一旁的柜门,内部空间可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 【剩余猎人:5】 【存活者:10】 猎物不是该躲藏吗?时郁踏了进去,才不慌不忙道:真正的猎物,快要到了。 ----------------------- 作者有话说:赤激赤激,下章贴贴![眼镜][猫头] 第74章 游戏里除了任务石, 还设置了传送阵,传送阵与任务是相互感应。。 用于将出局的人传送到一楼的礼堂,避免游戏的继续进行。 通往六楼的楼梯口,就是一个传送阵, 方才那个人应该已经到了。 时郁的思绪慢慢拉长。 衣柜的门关上, 只剩门缝隙处露出一点微光。 兰隐化身成发光的粉色小球飘在衣柜里,高度和时郁的脑袋持平, 他忧心忡忡地问:宝宝, 你挤不挤呀? 这里也好黑哦,还好我可以发光, 这样就亮啦! 时郁不禁笑了, 没关系, 不挤。 第95章 他说的不假, 衣柜内部的空间很充足,时郁本身就瘦, 进去更不会觉得拥挤。 任务石上的计时在慢慢推进,游戏进行的市场逐渐增加。 又一阵时间过去。 终于,有急促的脚步踏足到五楼。 【剩余猎人:4】 【猎物:8】 时郁垂眸盯了几秒,琥珀色的眼珠缓慢移动到柜子门缝处。 微弱的幽光折射进来,搅动眼底一池波澜。 卧槽, 哪来这么多镜子。 嘈杂的喧嚣, 同时应该有几个人到达了五楼。 砰 接连几声木/仓声响起, 嘈杂的环境顿时烟消云散。 传送阵接二连三,出局的人随之消失。 【剩余猎人:3】 【猎物:5】 短短几分钟, 存活者减少了三人,猎人也少了一人。 一道脚步声清晰地传递到时郁的耳畔。 不慌不忙,透过衣柜门的阻挡, 时郁仿佛看到了对方探究的漆黑眼瞳,一点点扫视过五楼的陈设摆件。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无声的环境下,最是催生心跳的起伏。 时郁压低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血猎学院里也没有人听力好到捕捉到呼吸声。 这个人是否也是在寻找通往六楼的楼梯?如果是猎物的话按照地图大概率会有这个想法。 没人么。 空荡的空间里,降下一句疑惑的轻叹。 陌生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靠近,时郁清晰捕捉到对面应该是顺着布置一一看过来。 直到停在他所处的衣柜前。 衣柜的门似乎被碰了下,时郁不自觉地抿住唇,眉眼如同冰霜冻结,身姿却未动摇半分。 有个柜子。对方自言自语,只是碰碰又没了动作,五楼没人就算了,连个线索也没看到,还是下楼看看吧。 话落,他转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脚步声离衣柜却是愈发远了。 时郁微微侧过头。 门缝里渗透进对方转身时拂过而带动的空气,轻微的风飘进来。 他浅浅地吐了口气。 时郁没有立马去推开衣柜门,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倚靠在柜子内。 浅淡的推拉僵持在空气中发酵。 一、二 时郁在心底默默倒数着什么,手指缓慢收缩进胸口。 衣柜内部憋闷,空气不太流通,长久呆在里面会感到烦躁。 像是无法忍受般,时郁的脸向前,贴近了柜门的缝隙处,那里是空气流通交换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时郁倏然感受到什么,心头一跳。 外头人动作间带动的微风拂过鼻尖。 也不是一无所获。 男人的音色与之前听的全然不同,高大的身影透过衣柜的缝隙,俯视着里面蜷缩的青年。 时郁仰头,脖颈间一片惊人雪色,白的亮眼,像是终日不见天光。 更加明亮的,是那双剔透琥珀般的眼眸。 不知何时,门缝被悄然拉开一点,自下而上见到一双漆黑眼瞳。 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如同是锁定了目标的猎人。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对方轻笑了声,忽而拉开衣柜,面具被他缓缓摘下,露出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容。 抓到你了,一只躲藏着的可怜小老鼠。 时郁的瞳孔一缩,闻祀就这么直直地瞧着他。 刚才陌生的声音,也是闻祀变的。 去而复返,假装使他松懈注意力,又在他最放松的时候折返,给予他这样的惊喜。 这场游戏也称为猫鼠游戏,顾名思义,猎人即为猫,而他们这些猎物,自然是鼠。 但闻祀语调幽幽的小老鼠,却是叫人意味深长。 柜门被拉开,五楼镜面和玻璃片反射的光线骤然落了进来,照在柜子里屈膝靠坐着的青年身上。 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四周,雪白的脸侧不知何处蹭到了灰尘,灰扑扑的一块惹眼。 闻祀半蹲在柜子前面,上半身却是侵入柜子里,像是笼罩住时郁。 他的拇指摩挲过时郁的脸颊,轻柔温和地将青年脸上的灰尘擦去,怎么搞的自己这么狼狈。 时郁琥珀色的眼瞳亮的夺人心魄,他没有动作,只是开口:你刚才在找什么? 在找你。 闻祀的手顺势揽住时郁,说话间贴近的距离让两人的额头抵住,鼻尖快要贴在一起。 这样的距离看,时郁的皮肤细腻仿佛没有毛孔,他睫毛动的弧度都很漂亮。 时郁呼吸间仿佛吸到了闻祀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不自觉地想要抬头,却是恰巧给了闻祀机会。 两人的鼻尖一触即散。 时郁没有完全相信闻祀的回答,只是浅淡笑着,是找我,还是在找猎物? 闻祀微微皱眉,又松开,怎么会把我想的这么坏? 猫鼠游戏,我们这种小老鼠,自然该保持警惕,免得不一不小心沦为你们猫的盘中餐了。 时郁哼笑,眼神却探究地扫过闻祀。 他的话无声地坐实了自己的阵营。 逃亡者,他是猎物。 闻祀的手指穿插在时郁的发间,闻言也毫不掩饰道:我从楼下上来,自然属于猎人阵营,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木/仓声,那是我开的。 我杀的,是猎人。闻祀定定看他,我的阵营,是猎人里的内鬼角色。 时郁面色微动,所以刚才死亡的几个猎物,是其他猎人杀的? 是。 时郁不知信没信,这样么。 闻祀不着急,任由时郁盯他,无声地接受时郁的审判。 空隙间,他还留神将时郁散进衣领里的发丝拨出来,披到身后。 让时郁看上去整洁许多。 时郁嘴角弯了下,我相信你。 你是猎人里的内鬼,而我是猎物,那么我们俩就属于同一阵营。时郁分析说,你想赢吗? 闻祀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将问题抛给了时郁,你呢,想赢吗? 时郁眨眼,没有丝毫迟疑回答:我想赢。 闻祀的手指顿了下,好。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既然我们属于同一阵营,为什么不一起合作呢?时郁眸色微亮,狡黠一闪而过,单打独斗总归没有抱团组队来得快,不是么。 闻祀像是听进去了,他夸时郁,宝宝好聪明。 与此同时,任务石再次亮了瞬。 【剩余猎人:3】 【猎物:3人】 人数持平了。 游戏内,猎人与猎物的人数已然相等,这样的局势对于逃亡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时郁担忧的皱眉,心底却是在思考闻祀,他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假如小狗说的话为真,他是血猎里的内鬼,那当前阵营应该已经归属于猎物,这么说来。 还有三个猎人。 闻祀将时郁沾了灰尘的衣服抖干净,语气无奈,还不愿意出来吗? 倏然,闻祀站起身弯腰,有力的臂膀穿过时郁的腰侧,手掌托住他的腰径直抱住。 就这么把时郁直接抱了出来。 时郁的眼珠短暂地瞪大了。 比时郁更快开口的是闻祀。 他眸光晦暗不明,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时郁的腰,手指克制地只是虚虚托住。 时郁,你有腰窝。 青年腰细,只是双手托起就握住了大半,背后尾椎骨上方的那里有两个小小的腰窝。 闻祀刚才的手指清晰地陷了进去。 不是轻薄的瘦。 闻祀最清楚不过,那一截腰线雪白,却是透着一股力量感的薄薄肌肉。 在人鱼岛的时候,透过鲛纱,闻祀见过许多次。 很难不记住。 啊啊啊啊兰隐终于忍不住了,变态!谁允许你私自偷窥摸鱼鱼的腰的?! 粉色的小光球显现出来,整个圆圆的球都写满了不好惹。 说!你是不是趁着鱼鱼不注意,已经偷看过很多次了?! 兰隐急得火冒三丈,偏偏闻祀如同听不见他的话一样无动于衷。 别装了,你明明可以听见我说话。兰隐咬牙切齿,知道闻祀这是选择性失聪了。 再瞥见闻祀和时郁的距离,兰隐赶忙急匆匆飘到了闻祀的脑袋旁边。 他扯着闻祀的头发,用力地将对方往后拉,离我宝宝远一点 第96章 可惜粉色小球咬着牙努力了半天,闻祀依旧纹丝不动。 还没等兰隐继续努力,闻祀却是装不下去了,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兰隐就原地消失了。 时郁蹙眉,不准欺负兰隐。 欺负闻祀回味,表情倏然凝滞了瞬,只是让兰隐回到了你的身体里,暂时不出现,也算欺负吗? 时郁面色不变,可是你没有经过兰隐的同意。 闻祀垂眼,倏然变了脸,深邃的眉目耷拉着,如同委屈的小狗。 是我的错,对不起。 还是让兰隐出来,我和他当面道歉。 再让兰隐扯我的头发泄愤吧。闻祀的声音低低的,抬眸看他一下又不安地落下,我保证,这次无论他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了。 明明几句话之前还是一副我没错的模样,现在却变得认错态度积极,甚至还任由发落似的。 时郁的眼眸微闪。 ----------------------- 作者有话说:友情提示,这是一场碟中谍[狗头][墨镜] 下章掉马 第75章 闻祀身着黑色西装, 西装裁剪如行云流畅,贴合身形,衬得他修长如松柏。 袖扣是灰质的黑色,在窗外的照射下泛着凛冽冷光, 露出白玉色的手腕骨, 骨节分明却又结实。 他们面对面站着,闻祀的领带束紧到喉结下, 颈喉线条流畅。 他整个人仿佛一柄寒刃, 刀鞘裹着束缚着 ,将锋利的一面尽数藏于伪装之下, 但在时郁面前示弱时, 也无法完全掩饰身上那股隐约透露出的侵略性。 不公平。时郁忽然说。 闻祀短暂停顿:嗯? 时郁直视闻祀, 不紧不慢地注视他朝他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缩小,我参加变装舞会的礼服是你送我的, 你自然知道我的穿着,可变装舞会的神秘感本身就在于大家覆盖面具,互相无法确认身份。 一点都不公平。时郁再次重复,你知道我的穿着,确认身份毫不费力, 自然更容易找到我。 青年的唇瓣色泽红润, 即使在光线明灭昏暗处也只给他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 换句话说, 参加游戏的我怎么不算是你的囊中之物呢? 闻祀微微低头看他,眸光专注深沉, 视线的落点却是时郁的唇,叫人疑心闻祀根本没有认真地听他讲话。 我的错。 闻祀道歉,只是觉得这身衣服很配你, 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就直接让格尔送来给你了。 我没有考虑太多,找到你确认身份很难说不是凭借衣服。闻祀很认真道 :但我还是要狡辩。 即使戴着面具,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你。时郁,你今天的头发特地扎了一下,还有瞳色改变了,很聪明。可是我在楼上看一楼的时候,一眼扫过人群,有许多和你同色系衣服的人,我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你。 时郁的呼吸短暂缓了下。 闻祀的话不是弄虚作假,倒是真情实意般。 小狗像是在说: 他认出自己是本能,不需要作弊。 思及此,时郁忍不住弯了下眉,又转过头,他嘴角的弧度最先出卖主人的心情。 好吧,暂且原谅你。 闻祀的面具在打开衣柜的时候就被闻祀摘下了,而时郁的却一直还戴在脸上。 时郁伸手勾住系在后面的结,缓缓解开。面具上的羽毛柔软,浅浅撩过他的眼睫,带来一点不轻不重的痒。 你说我穿这身一定很漂亮。时郁眨眼,面具戴的时间太久,将鼻梁处压出了一点红痕,在雪白肌肤上留下了清晰明显的印迹,施施然抬眼朝他笑时那双眼分外动人,那我摘下面具,不是更方便你看么。 闻祀怔愣一瞬,呼吸间青年已经迎面凑近,瞳仁里倒映出闻祀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瞧他,漂亮吗? 时郁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貌,真正好看的人不存在对自己的形象毫无认知,但他还是起着半是逗弄又道不明的心思,故意去问闻祀。 闻祀与他对视,呼吸急促了瞬间,却没有分毫躲闪。 漂亮。 承认时郁的美貌,比呼吸还要简单。 但是更加吸引闻祀的,还是此刻微微半张着露出一点皓白的嘴唇,口腔内部湿漉漉的水痕隐约可以看见,就在距离闻祀触手可及地距离。 还有,我又不是今天才有腰窝。 嗯? 闻祀才反应过来,时郁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话。 时郁又问:难道你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他眼眸一眯,手指目的明确地朝着闻祀的喉结触摸过去,目的地却不是喉结。 闻祀感受到自己的衣领被一股力道收紧,本就扣到喉结下方的扣子感受到更大的压力,使闻祀的呼吸不通畅。 如同传统死亡结局里的勒死受害人。 不同的是,闻受害人没有挣扎,他只是脸颊本能泛起红,却是一切任凭时郁处置似的。 你一直都要这样么,把扣子扣到最上方,装的这么斯文。 脖颈间的紧紧束缚感骤然消失,闻祀本能呼吸起来,胸口微微起伏。 时郁只是评价他,假正经。 然后单手轻轻拨弄,很轻挑的姿势,解开了闻祀最上端的两颗扣子。 这样就好多了。 闻祀的锁骨露出一片,绅士的疏离高冷散去大半,添了几分肆意的危险性。 时郁从闻祀缓缓攥紧的手心里拿过他摘下的面具,再次贴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大半眉眼,放宽心,这里是变装舞会,我们可以当做在血猎学院里伪装的调味剂,放松一些。 青年的唇弯了下。 好。闻祀的嗓子有些哑。 没有提其实在血猎学院里,时郁根本没有怎么伪装。嘴上说着是别人的地盘,作为血族的真正公爵更应该要混入其中伪装成一名普通的血猎学院的学生。 但时郁注定无法扮演路人甲,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最基本的气质都过于惹眼。 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嗯,那我们开始吧,猎人先生。 时郁称呼闻祀为猎人,将他猎人内鬼的身份烘托的意味深长。 * 【剩余猎人:3】 【猎物:3】 这边,鉴于当前的局势已经持平,四楼只剩下两个猎人还在游荡。 两个男人穿的都是私人制作的华贵西服,他们在四楼仔细寻找。 虽然还有三个猎物,但两位男士已经先一步预料到结局了。这场猫鼠游戏本身就存在猎人的优势,所以猎物阵营以人数的增加取得游戏的平衡。 而现在双方人数的持平,更加意味着猎物一方的弱势。 猎人一是精英班的佼佼者,虽然很不想承认,骨子里的自负和大男子主义却已经侵占了思考。 猎物还剩三个,四楼他们差不多也快寻找完了,目前一无所获。 这倒是让猎人一起了点其他心思。 想到游戏规则,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么除了他们两个猎人外,还有一个猎人,即使猎人阵营赢了,他们三个人也得抉择出最终的胜利者。 方才游戏没有明说,但血猎学院的一贯传统是,校庆日举办的活动一定会有丰厚的奖品和荣誉。 就算是游戏也不例外。 思索间,血猎木|仓已经被猎人一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在猎人二身后,目光不善地紧紧锁住对方。 猎人的线索里有一条。 接在杀人偿命,误杀同类会降低生命值的后面。 【降低生命值50%】 也算是一个特殊的游戏规则存在,猎人击杀的猎人会掉自身一半的生命值,不会完全死亡。 而剩余的三个猎物,总不可能连一个猎人都搞不定。 猎人一在赌。 换弹的声音响起,猎人二眼皮一跳,心跳慢了半拍。 他飞速转身,但还是晚了。 木|仓声先一步传递到耳畔。 猎人二本能地闭上了眼,以为自己会感受到传送阵的声音,但事实是传送阵出现了,但在他背后。 【剩余猎人:2】 【猎物:3】 猎人一死亡出局了。 男人倏然瞪大眼。 嗨。 四楼向五楼的楼梯口处,站着一个青年,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对方雪白的下颌微微抬起,望向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却让猎人二有种不自觉地处于弱势的错觉。 青年和他打招呼,嘴角浅浅弯了下。 猎人二喉头发紧,经过身后猎人一的背刺后心有余悸,你是谁? 第97章 时郁答得随意,猎人啊。 你从五楼下来。猎人二还有些怀疑,但内心早因为时郁不似作伪的模样信了大半。 时郁摇头,我就是去五楼看了一圈,四楼肯定人多,打来打去,所以我直接没有多逗留,直接去五楼避开。 猎人二听了进去。 现在还有三个猎物,就算你把我出局一个人也很难胜利,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许直接就是猎物阵营胜利,你也不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吧?时郁的话听上去极具说服力。 我刚才击杀了一个猎人,我的生命值已经降低一半了,你大可以放心,我就想混个第二名。 猎人二眼瞳微闪,时郁的话彻底说服了他。 好。 三个猎物除了自己和楼上已经被他送到六楼传送阵的男孩,还有一个身份不明。 恰在这时,时郁耳畔感知到什么。 楼梯口。时郁的动作比话语声来得更快,木|仓的响声再度爆发。 待到猎人二回神,楼梯口处已经亮起了一个传送阵。 方才有个猎物想要偷袭。 【剩余猎人:2】 【猎物:2】 青年单手开木|仓,动作凌厉洒脱。 猎人二小声讷讷说:你反应还挺迅速的。 心底暗暗庆幸还好这个人现在只剩一半的生命值,他击杀同类就是死,完全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这场游戏的获胜者,注定是他了。 却不料,下一秒,他就被短暂的疼痛感击中。 【死亡出局。】 没有感情的声音自任务石上传来,猎人二不可思议地盯住缓缓亮起的传送阵。 他被击杀出局了。 最后的视线,落在青年身后不知何时走来的高大身影。 【剩余猎人:1】 【猎物:2】 玩得开心么?闻祀走到时郁身边。 时郁点头,开心。 闻祀说自己是猎人里的内鬼,那么现在的阵营还属于猎人,所以目前存活的只剩下逃亡者阵营。 闻祀问: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生下的一个猎物? 嗯。 闻祀了然,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已然是要开始行动。 倏然,一个硬挺的木 |仓口自身后抵在了闻祀的腰上。 闻祀步伐顿住,没有流露出惊讶,只是回头疑惑地看着时郁,宝宝这是在做什么? 时郁没有软化松手的意思,而是继续将木|仓口对准闻祀,摘下面具看他。 这句话该我问你呢,亲爱的猎人先生。 最好的猫鼠游戏,是到最后才知道谁才是猫。 猎人,亦会沦为猎物。 第76章 任务石上除了最初拿到时显示身份, 其他时候无法确认对应人的阵营,这就方便了时郁方才的浑水摸鱼。 顺道解决了一个猎人。 而现在只剩余一个猎人,闻祀说他是猎人里的内鬼角色。 时郁,你怀疑我。闻祀微微侧身, 像是想要转身和他解释。 不过时郁抵在闻祀身上的木/仓扣动了换弹, 清脆的一声响,更加往前。 威慑力不言而喻。 别乱动了。时郁意有所指, 嘴角微微含笑。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吗? 时郁摇头, 我有自己的判断。 闻祀叹了口气,声音哑了些:好无情啊宝宝。 我真的是内鬼, 属于逃亡者阵营, 否则我为什么抓到你的时候, 没有把你出局, 反倒帮你解决了猎人。 闻祀神色认真,若是有所疑虑的人肯定会动摇。 但时郁不一样。 你帮我解决了吗?时郁挑眉, 刚才的猎人和上来的猎物,哪一个是你解决的。 闻祀顿了下,像是被气笑了,时郁,不能因为你动作快就说我不是一个阵营。 你是逃亡者阵营, 可是你刚才同样出局了一个逃亡者, 生命值肯定有所降低, 我还没有出局同类,我现在完全可以出局你的, 但我没有。 他无辜看过来,这样也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闻祀的清白两个字咬的很重,活像是被泼了脏水的清白纯情男, 眼睛无辜地垂眸盯他。 清白?时郁微微蹙眉,在思索这两个清清白白的大字和闻祀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概关系只有清白和闻祀都是两个字。 呵。时郁哼笑,木/仓口由闻祀的腰背处缓慢地贴合着身体往上。 闻祀下意识要动。 时郁,只要我是逃亡者,你出局我之后自己也会被出局,你的血量不够支撑的。 别动。时郁嗓音清冷,小心擦枪走火。 经过时郁的提醒,闻祀僵持住,任由他发挥。 时郁走到闻祀的身前,木/仓口最终停在了他的胸口。 嗯,这个位置就对了。 时郁满意地笑了下。 什么意思呢?闻祀眯眼,却没了方才伪装的无辜和可怜,毫不紧张地放松身体。 时郁抬头,纤长的眼睫眨了下,悠悠说道: 说谎的人要先被击中心脏。 闻祀凝滞住片刻,倒像是心脏先被击中了一枪。 垂眸瞧了会,闻祀直白问他:怎么发现的? 时郁眼中燃起一点玩味的笑,明明刚才还是冷着脸敲打闻祀。 他说:猜的。 闻祀沉默看他。 讲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开始喊你猎人先生,只是在诈你。 时郁的眼瞳由琥珀色转为原本的偏粉,他毫不在意暴露出自己,因为知晓这里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我怀疑的没有任何逻辑,单纯是因为感觉。时郁眉梢微扬,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所以拿出了木/仓盯着我? 是这样。时郁有些无奈,纯色愈发红润,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所以木/仓口是放在了腰后方,你起初的确伪装的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但就是伪装的太好了,才会很奇怪。时郁狡黠看他,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点。 闻祀眸色渐深,什么? 见闻祀探究看过来,时郁还停顿了半晌吊足胃口。 你刚才应该是想打消我对你的怀疑,你说我出局了同类掉了生命值,如果你是同类,我再出局你我也会被出局。 时郁复又问:闻祀,你是怎么知道出局一个人会掉一半生命值的呢? 闻祀眸光微动,忽而扬起嘴角。 还有,你说你还没有出局同阵营的人,这也让我更加怀疑了,你没有掉生命值的条件,根本不会知道出局同类会掉一半生命值。 时郁若有所思,这个线索,是只有猎人才能看到的吗? 好聪明。闻祀低下头,看了会时郁丝毫没有动摇的手腕,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确认时郁看到了,他才放下手,转而触碰时郁举木/仓的手腕,这么一直举着不累? 然而,时郁的手腕分毫未动。 坦白从宽,我这么快就承认了,也不可以聊聊天吗?闻祀轻轻叹气,忽然喊他,审判官先生? 这是对时郁称呼他为猎人先生的回礼,一来一往,倒是形成了独特的称谓。 你的坦白态度很一般。时郁微微昂头,下颌雪白透亮,浅粉色眼瞳专注而认真,如果不是有了明显的暴露,我也有所怀疑,你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时郁数落着闻祀的罪大恶极,却也疑惑,但你说的有一句话我也无法辩解。 你是猎人,出局我这个猎物不会掉生命值,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利用,还要带我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时郁一点点思索着推敲,还是说,你想借我的手去解决另一个猎物,但即使你出局了我,一个人也能够出局他,这样你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闻祀无视胸膛处的危险,听后俯身向前,咫尺间的距离。 那主人觉得,我是什么? 时郁蹙眉,闻祀有一段时间没有喊出这个称谓了。 别人的话我会寻根究底,但对于你嘛时郁忽而笑了,细碎的微光于眼底闪烁,他的木/仓口从胸膛往上,触碰到闻祀的喉结才停下。 你的话,我觉得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闻祀本来就不是守规矩的人。 第98章 他随心情做事,做出的事情无理可循再正常不过了。 主人果然最了解我啊。 那时郁你又是为什么?闻祀愉悦轻笑,你在五楼的衣柜里,蜷缩着,脸上蹭的脏脏的,看起来这么可怜。 这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么。 看似是在询问,却是笃定的口吻。 这场针对猎人的陷阱,猎人真的上钩了。 衣柜打开看到我,会更惊喜一点吧。时郁平静回答。 闻祀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他之前和兰隐咕咕他们说,他藏在衣柜里,在等待真正的猎物。 随后,真正的猎物果真来了。 虽然闻祀编造了阵营,但时郁在最开始也是早已编织了一个陷阱。 他们分明是两个骗子在互相博弈。 闻祀漆黑眼瞳微亮,我很高兴。 打开衣柜看到主人,确实让人眼前一亮。闻祀凑近他,期待问:这算是主人给我的惊喜吗? 时郁短暂沉默了片刻,实在是没预感到闻祀接下来问题的走向。 实话说。 闻祀现在的表情,倒像是小狗见到了骨头,兴奋的发光。 时郁警告示地瞄了眼木/仓,冷脸时表情像是生辉的月,皎洁又清冷。 闻祀偏偏很喜欢时郁这副模样。 胸膛总会不自觉心跳加快。 要出局我了吗? 时郁点头,嗯。 可以说点临终留言吗? 不可以。 闻祀想要说服他,可是你以前喜欢的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反派临死前都会留给他说忏悔语录的机会。 时郁: 他怀疑地盯着闻祀。 还没有回忆起来,不知道那些书是否真的是这样。 反派死于话多。 时郁继续道:而且一般反派多说几句话,就有了机会趁机逃跑,得不偿失。 闻祀遗憾地垂眸,额头处的发丝有些凌乱,倒是显得委屈可怜起来。 说的也有道理。 时郁眉头一跳,有些意外闻祀这么乖,却又觉得事情不止一次。 果然。 下一秒,闻祀一本正经地问他:那可以抱着吗? 什么? 抱一下吧,看刚才出局猎人的时候,应该是设定了一点痛感的。闻祀说的真诚,我怕疼。 拥抱的话,可以把痛感降低吧。 毫无逻辑,但时郁听了进去。 他唇齿微动,拒绝的话语就在舌尖,但被他憋了回去。 半晌,青年漂亮的眼瞳里闪过纠结色彩,最终嗓子冷冷地嗯了一声。 还没等时郁反应过来,高大的身体就把他整个人抱住,被炽热滚烫的体温紧紧环住了。 时郁手里的木/仓被顶了一下,手指没抓住差点掉落。 所幸被闻祀接住了。 主人也很开心吗,木/仓都拿不稳了。闻祀指的是拥抱。 闻祀接住后又塞进了时郁的手心。 冰凉的体温被温热覆盖,时郁的手指被一点点包裹住。 如同被猎物催上了发条的猎人。 武器来自对方。 右手紧紧握住木/仓,左手慢慢摸在闻祀的脑后,陷进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 时郁心头微动,给你抱了。但说好,你得给我揉你的耳朵,欠我一次。 闻祀答应得毫不犹豫,好。 时郁没看到,背后闻祀愈发深邃的眸色。 他的脸埋在时郁的颈侧,鼻翼深深蹭过脖颈处,深深吸了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砰 时郁按下去。 微微的痛感在闻祀的感官泛开。 【剩余猎人:0】 【猎物:2】 微不足道,在闻祀看来近乎于无。 然而,闻祀的表情却变了。 系统没有播报猎物阵营获胜。 【游戏倒计时,逃亡者内鬼转化为猎人阵营。】 更新通告: 【剩余猎人:1】 【猎物:1】 【猎人闻祀,出局】 【内鬼时郁,击杀同类两名,生命值清零,出局。】 【剩余猎人:0】 【猎物:1】 【猎物阵营胜利。】 时郁露出了一点玩味,我也说谎了。 其实我不是猎物,我才是内鬼。 猎物里的内鬼。 所以时郁真正属于的阵营,是猎人。 击杀猎人同类后,剩余的一半生命值,出局闻祀后彻底清零。 计划之中的双人出局。 时郁本来就没准备赢。 出局的最后,闻祀借着拥抱的距离,倏然吻上了时郁。 将对方怡然自得的姿态扼杀在摇篮。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唇边。 闻祀咬了时郁,小骗子。 -----------------------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去探索血猎学院最后的关卡啦![撒花] 第77章 时郁短暂凝滞了片刻, 才被唇边刺痛的感觉吸引注意力,蹙眉垂眸看过去。 闻祀咬的不深,但尖锐犬牙刺破溢出的一点鲜红,也映在了他的唇上。 青年红润的唇瓣此刻沾上血色, 倒是衬托出几分雪艳感。 他不悦的淡淡愠怒在脸上表现出来, 薄红自脖颈处朝脸颊蔓延,可惜干坏事的人已经不在。 游戏出局的传送阵速度不慢, 还没等时郁好好细数闻祀的罪过, 传送阵先一步让他们离开了游戏。 一阵刺眼白光闪过。 窗外,月光白茫茫一片, 照亮四楼略显凌乱的一片。 * 游戏结果已然公布, 不只是参与游戏者, 没有参与游戏的众人也在一楼可以听到任务石汇总的数据。 猫鼠游戏的观众们都被紧张的氛围带动。 随着公布的存活猎人和猎物的人数逐渐减少, 哪个阵营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很难说。 而现在,清晰的公告声音响彻在一楼。 【猎物阵营胜利。】 陆谦作为主导今晚游戏的负责人, 一直关注着结果。 在瞥见猎物阵营获胜时,他眉梢一锁,眼底闪过片刻迟疑和不解。 与方才观众似的风轻云淡截然相反。 结果出来了,这是猎物赢了的意思吧。 游戏最后是正好就剩一个猎物吗? 应该是。刚才还是两个猎物,突然就变成一个了, 也太刺激了吧, 这是秒杀? 陆谦轻轻推了下眼镜, 掩饰住方才流露出的不自然。 任务石会将出局的人传送到一楼。 最终的胜利者则是如主角登场般,在众目睽睽下被传送到陆谦的身边。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 一个稍显凌乱的男人出现,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是灰扑扑。 即使戴着面具,可以窥见的眼珠都透着一股清澈的单纯, 他明显还没弄清楚他是怎么突然传送到这的。 咕咕注视这一切,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评价道:没有强壮的体魄,看着就笨笨的,居然成了最后的赢家桀桀桀 兰隐也被时郁放了出来,粉色小球憋的发红。 但兰隐眼睛亮亮的,他听到了宝宝在帮他说话! 为了他骂了某只恶犬,嘻嘻嘻。 又幸福了呢兰隐owo 兰隐撇嘴,要不是宝宝,这个人类也不会赢。 语气酸酸的,恨不得现在站在灯光和众人目光下的是时郁。 时郁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摸了下眼尾,确认触碰到的是带着柔软羽毛的面具,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闪亮登场的一幕,绝对不太适合他这样的一只咸鱼啦。 时郁摸了摸兰隐的脑袋,手下的粉色小光球触感舒服,软软的。 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兰隐和咕咕异口同声,很难得形成了某种求知的共识。 面面相觑后又都哼了声扭过头。 时郁轻笑,眸光落在台上的陆谦身上,意味深长。 变装舞会一开始,谢末来找过我,他找我的目的是让我也参与游戏,想办法帮闻祀成为赢家。 血猎学院的人为什么要帮血族公爵?咕咕不解。 兰隐打断:鱼鱼才是真正的血族公爵!你个蠢龙! 咕咕: 小龙跳到一旁的甜品桌上,偷偷瞄了眼时郁,小声说:我又不知道 第99章 时郁却是短暂思索,嘴角不自觉牵了下,眼睛一亮。 虽然还没有完全记起来从前的情景,但是他的身份是血族公爵,闻祀则是他的血仆。 这个身份的落差,怎么样都很让他迫不及待了。 血仆的话,岂不是他让闻祀向东他就不能向西,他想要咬闻祀轻而易举。 咕咕打断了时郁的幻想。 时郁? 时郁回归正题,谢末当然不是为了帮闻祀。 事实上,谢末的目的是给闻祀名正言顺地送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血猎学院谢末那边的势力知晓他们的目的。 是针对血猎学院里的那颗红宝石来的。 于是,他们借此机会想要引闻祀入网。 恭喜最终的赢家。 时郁抬头,似笑非笑注视着台上戏剧性的一幕。 陆谦的嘴角弧度不变,只是有些僵硬,这样的游戏一般都是有所奖励的,我们这次的奖励有些特殊,是一次参观的机会。 参观? 血猎学院内部的许多地方都是不对外开放的,身为学生也没权力进入。 果然,正如时郁最初听到的那样。 帮闻祀成为最终的赢家,我们会给他一个机会去光明正大接触能量石。 谢末的话和陆谦的奖励信息对上,时郁毫不意外。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除了赢家。 时郁面具下遮掩的眉眼弯了下,眼底熠熠生辉。 酒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高脚杯中,各侍者不停穿插在人群中,捧着托盘给参加舞会的来宾递送饮品。 先生,您的酒。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侍者忽然停在时郁身边。 时郁清晰知道,他并没有要酒。 但闻祀没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侍者的托盘上只有一杯,不是透明的或者彩色玻璃杯,而是散着金灿灿光芒的鎏金酒杯。 让时郁眸光一闪的是,这个酒杯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于头顶的灯火下显得格外亮眼。 红宝石 时郁接过托盘上的酒杯,目光隐晦地瞥了眼男侍者,发现对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过。 目光犹如没有目的地落点。 这是被催眠了?时郁只是猜测。 而拿起酒杯,他的眼瞳骤然一缩。 杯内的液体只是一小杯,却并非酒红色,而是恍若实质的鲜艳深红。 这里人多气息复杂,不然时郁不会在拿起来靠近时才发现。 这不是一杯酒,而是血。 冒着香甜的气息止不住地进入他的鼻腔,时郁的眼底缓慢浮现出一点血族的特征。 而在杯子的下方。 是一张折叠的纸片。 闻祀真是很喜欢写小纸条了,就连出局后都要先分散开来再写纸条给他传话。 【血猎学院里红宝石收藏的地方已经打探清楚,附近的安保也已摸清,我写在了下边。】 很公事公办的平淡语气。 时郁继续往下看,是简单的说明今晚的安保及小地图。 但纸片的背面还有几行字。 【刚才咬了时郁,害他嘴唇流血了,所以赔偿时郁。 希望宝宝不要生气,之后还有补偿。 ps: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 欢迎宝宝来找我咬回去,我绝对不还手^^ 随时恭候。】 所以这杯血是闻祀的补偿。 怪不得之前这么一本正经。 时郁记下纸条上的内容后,重新叠起来收回的空隙里默不作声将纸条捻作灰烬。 短暂的火团一闪而过,无人知晓。 按理说,即使只是小杯血液,但在血猎学院这些人面前,还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 偏偏今天是舞会,推杯换盏间,酒气掩盖了血腥气。 盯了几秒酒杯里的殷红液体,时郁的舌根有些发涩,还是没忍住拿起酒杯靠近唇边。 忽然,他顿住了。 不是直接品尝,而是如同人类豢养的小猫喝水那般,慢慢探出一点粉嫩的舌尖,浅尝辄止般触碰。 被甘甜的味道充斥,他的眼睑微微低垂着,眼尾却是浮现出红晕,如同醉酒的人。 很好吃。 闻祀的血。 舞会刚开始时,他有闻到谢末身上的味道,血族对血液的感知向来敏感。 谢末受伤,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血液,比大部分普通人要好闻一些。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时郁不自觉笑,他还是更想要吃小狗的。 青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血色自杯壁蔓延,一直延伸到青年的嘴角。 红润濡湿的唇瓣更加红了,无害单纯的脸上露出一副餍足的模样。 头顶的灯光时不时落在这偏僻处,照亮半边脸颊,光与影的交界处漂亮极了。 倏然,时郁眼神清明,默不作声转瞬间转过身去,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的酒座。 目光落在那熟悉的黑色面具上,隔着不近不远的人群,他们可以清晰注视到对方。 闻祀漆黑的眼瞳直直盯着他。 嘴角弧度明显,但又若有所思低着头看了酒杯,压抑住难以掩饰的笑。 对方摇晃的酒杯似乎在暗示。 多亏了血族的视力,这使得时郁可以无比清楚看见闻祀默不作声的口型。 今天是我的血呢,我亲爱的主人。 不可以再喝其他人的了。 当理解闻祀的口型时,时郁再看过去只瞥见一点黑色的衣角。 闻祀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他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但时郁的心脏却本能地陡然加快,因为闻祀刚才的话。 如同海水的潮汐声在脑海里飘荡回响,裹挟着他本该记起的。 还是闻祀的声音,却少了如今这般淡定的从容,多了几分少年气。 少年的身量挺拔,却是半跪在他的座椅旁,虔诚地捧着他的一只手掌放在额头。 主人为什么不喝我的血,是嫌弃我是半血族吗? 有些委屈的语气伴着生冷的嗓音,重重撞击在时郁的心头。 不是的。 即使是回忆,时郁也会毫不犹豫知道自己的回答。 一只手被牵着,拿着一本书的时郁有些无奈,只好放下书,空出一只手来。 少年拿准了他的喜好似的,明明已经能够隐藏自如的小狗耳朵,在见他时总虚弱地没有力量藏起来。 时郁心头有些软,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尖,哄他:乖。 而后,他就收到了一碗新的食物。 仅仅嗅觉,时郁就知道,这不是他吃习惯了的人工血浆。 小狗偷偷替换了他的食物。 不准再喝别人的血了。 同样的话语再次荡漾开来。 时郁的眼眸轻颤。 ----------------------- 作者有话说:几几要努力恢复日更![可怜]感谢不离不弃的宝宝门![求求你了] 鱼鱼逐渐恢复记忆啦,小狗祀你又幸福了 第78章 血猎学院今日公休, 除了礼堂里的学生,其余学生都已经回家。 暮色愈发浓郁,皎洁月光散发出莹莹光辉,复又被波动的暗色云朵遮掩。除去学院内部的星点灯火, 漆黑一片。 夜黑风高, 真的是干坏事的好时候。咕咕感慨道。 宝宝干的怎么会是坏事?兰隐不赞同,要不是因为你, 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来血猎学院找他们这个红宝石。 时郁只是一时不察, 一粉色光球一红色小龙已经互相争辩起来、 乖一点。 话落,一球一龙俱是安静下来。 咕咕化出了形状就藏在时郁的肩膀处, 此时窸窸窣窣冒出个头, 不可思议地确认时郁没有被替换, 时郁, 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了? 时郁浅色的眼瞳微眯,照着闻祀给他的路线继续走着, 语调意味深长:你们龙族原来有受虐倾向么。 甚至不是疑问,而是一副恍然大悟肯定的语气。 咕咕: 红色小龙脸色涨得通红,尤其是听到兰隐毫不掩饰的嘻嘻声后。 见状,时郁唇角忍不住扬了下。 说起来这个词汇也是刚才记起来的。 方才断断续续记起了不少画面。应该是兰隐,当时还不是粉色小光球, 而是一个看上去不好接触的冷酷青年, 和他说过觉得闻祀有受虐倾向。 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认为。 但现在, 时郁觉得闻祀是有点这个倾向的。 第100章 尽管纸条短暂瞄了眼就化为灰烬,但夜晚本身于血族而言就是天然的狩猎场, 更何况是时郁。 到达闻祀所描述的那一栋楼,时郁有些意外。 是很破旧的一栋小阁楼。 木质的阁楼上清晰可见年岁的痕迹,阁楼大概有三层, 经历风雨的洗礼木头上已经有青苔,窗户边缘用的铁框锈有斑斑锈迹。 和预想中的收藏地完全不同。 时郁微微垂眸,乌泱泱的眼睫下是一双兴味的眼眸。 他在看掌心的一枚红宝石戒指,目光摩挲过宝石切割出的闪亮璀璨面。 他所拥有的这枚红宝石能量并不完整,还缺的部分在血猎学院。 很巧。 很完美的捕捉陷阱。 但这么明显的圈套,时郁却决定主动探索。 谢末说过,想让闻祀成为游戏赢家从而设计他主动去参观收藏品,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有一种预感,时郁心头忽而一晃,这个诱饵不是血猎学院抛下的,甚至血猎学院才是被套路的。 可不是他们,还有谁会想方设法把我们吸引到血猎的地盘来? 兰隐的问题目前无从下手。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行为肯定是有目的的。 眼前这个真正藏有红宝石的地方只亮着几处灯光,根本不像是守备森严的模样,会不会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成功拿到东西。 时郁哼笑,听起来很扯。 但谁知道呢,反正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 就看谁先按捺不住。 楼顶不时有脚步声传来,虽然不起眼却也要避免打草惊蛇。 好了,这也半夜了。男人打了个哈切,显然是知晓这处无人在意,就连负责护卫的人都少,咱换班吧。 男人眼底浮着一层青黑的翳,显然是值班有一会儿了,昏昏欲睡。 来换班的几个是年轻人,精气神全然不同。 男人惺忪的眼睛揉了揉,粗略看了几眼皱着眉问:今儿是怎么了,以前不是就我和一个人换班,怎么现在换了你们几个小年轻的。 他布满胡渣的嘴角咧开笑,打探问:难不成这边还真守着什么宝贝? 男人负责这里的值班有一段日子了,只以为是学院内部正常的夜晚值守,态度懈怠。 不是。领头的青年戴着帽子,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帽檐宽大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下巴也映着辉似的露出来,唇瓣是很淡的粉色。 男人没睡醒,眼睛不自觉地看呆住,被青年有些冷住的嗓音一激灵才回过神。 这都是学院内部的安排,你的问题这么多,需不需要我帮你转告学院?青年微微抬起下颌,轻嗤问。 不用不用。男人也是欺软怕硬,看得出这几个人不是他这般混日子的普通值班的,悻悻走了。 目睹男人慢吞吞走远,时郁摘下了斗篷似的帽檐。 清亮的眼瞳熠熠生辉,与方才冰凉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人,两人只是站在一旁,呼吸声都同一频率般,眼睛机械性地盯着时郁。 在夜晚看是有些渗人的。 时郁微笑,对着其中一人命令:做你该做的去吧,去好好值班,不要让别人靠近这里。 话音刚落,这人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已然是在执行时郁的命令。 现在,这里只剩时郁和另外一人。 青年的眼眸呈现出一种琉璃质地的粉,如同映着一层剃头的水光釉面,摄人心魄的绮丽。 时郁打了个响指,眼前的年轻男人眼眸倏然一晃。 迷茫了片刻像是在思索。 时郁关切询问:你还好吗? 男人眼睛转到他身上,大脑像是陷入了柔软的甜点蛋糕里,一种幸福的淡淡气息笼罩住他,让他不自觉地表露出最柔和的内里。 他慢半拍问:我怎么了? 时郁眼睛亮了瞬,又掩饰住,皱着眉头温柔道:你终于醒了。 我睡着了? 时郁嗯了一声。 在男人自我怀疑的目光里,青年继续解释。 你刚才都累昏啦,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男人张了张嘴,眼睛里竟然闪烁起泪花。 时郁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命令,但语气温和,快回家吧。 男人目光蓦地发直,身体主动地回家。 稍等一下。时郁像是才想起来,你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帮你值班吧。只是我忘记了我们需要看守的收藏在哪里,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没有一丝怀疑,名为幸福的甜蜜顷刻包裹住他的思维。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时郁才欣欣然挥手。 我靠目睹一切,红色小龙声音都矮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疯了? 时郁摇头,催眠而已。 但现在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比起苏醒时,强大了许多。 方才的催眠,竟然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游刃有余。 避免一切的打斗,最好的方式就是催眠。我用的也不是伤害性的催眠,只是让他们在最甜蜜的美梦里多呆一会儿。 时郁悄无声息混入新的值班人群里,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想法。 首先是他是一名良好的遵纪守法的血族公民,其次 他是一只咸鱼。 能少干两件事绝对不多干一件。 时郁今天地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红宝石。 值班的人说红宝石被藏在最顶楼的阁楼处,需要从三楼往上去。 时郁不慌不忙,脚步声近乎于无,朝着三楼靠近。 奇怪的是,楼道里昏暗,没有点燃一点烛光。 无声的漆黑里,总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年久的木质楼梯,脚踩着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尤其是在这种漆黑无声的环境下,会被格外放大。 才走几步,时郁平静的眉眼倏然凝住。 刚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的亮着的几处光,有一处应该是在三楼才对。 然而,现在他就在三楼通往阁楼的楼梯口,看不见一丝幽光。 青年的嘴角扯了下,真是神奇。 电石火光间,有一束亮着的灯火倏然划开漆黑的楼梯道间,璀璨的光芒如同一道直线笔直地朝着时郁的方向刺过来。 习惯性处于黑暗中,突然的亮光让人很不适应。 本能闭眼的瞬间,时郁听到一个口哨声。 轻挑又玩味,仿佛已经先一步瞧见对方深邃的黑色瞳仁。 轻飘飘的,却让他没了慌乱。 又被我抓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时郁睁开眼。 时郁咬牙,闻祀。 穿着黑色西装,一副绅士打扮的人赫然正站在阁楼的楼梯旁。漆黑的眼瞳在夜色里放着光,盯着猎物似的紧紧锁住隔着楼梯道的时郁。 在灼烧的目光里,时郁朝阁楼走去,他反问:这次是什么?还是抓到了一只小老鼠? 脸上灰扑扑的才是小老鼠。闻祀轻笑,眼神却在摩挲过时郁露出的每一寸肌肤,斟酌思考,这次抓住的是一只小猫。 嗯?时郁不解。 偷偷跑进别人的地方偷东西,思维敏捷,狡猾。 是一只很聪明的坏猫。 听完闻祀的解释,时郁却是眉眼上扬,他淡淡提醒:闻祀,人类说过猫狗是天敌。 闻祀是小狗,却说他是坏猫。 呵,谁是真正的坏狗。 闻祀露出沉思的表情,但很快释然时郁,你应该还记得你去图书馆收藏室看到的人类写的血族秘闻? 相爱相杀,暗恋变仇人闻祀帮助时郁回忆,低沉的嗓音一点点念出来他不想回忆的谣言,是宿敌,还是情人? 时郁短暂顿了下,复又不在意地抬起头。 你怎么这么清楚? 闻祀的视线里,他可以清晰地捕捉青年在问他时脸颊染上的薄薄粉红,连带着鼻尖,眼睛眨动的幅度像是一把卷翘的小扇子,在他手里的微妙灯光下投落一点阴影。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合时可以看见粉色的舌尖,闻祀好像已经闻到了缥缈的浓郁花香。 但假如凑近,可以闻到更多、更浓郁的气息。 比如,亲吻的时候。 时郁总是这么可爱,无时无刻。 就连现在这么望着他生气时。 第101章 因为我也看过。 闻祀脑海中迅速想出了最折中的回答。 总不能说,这些话本能够流传也是他的默许吧。那样说,时郁一定会生气。 时郁恍惚想起了什么。 第79章 明灭交织的幽幽火光下, 映射出两具高挑的身影。 两道身影贴的很近,暧昧无声的距离。其中一人牢牢握住对方的腰,手掌宽大,紧绷的肌肉往上是他渗着水珠的修长脖颈, 上边清晰地布着一个牙印咬痕, 很新鲜只才浅浅愈合。 灯光被风吹动,灯火朝着一旁照亮, 入目仿佛一张姣好的美人画。 新雪般的肤色衬得唇色愈发艳色, 青年鼻尖的小痣明晃晃映入眼帘,提醒着时郁他的身份, 身后的长发扑散开来, 发尾的弧度弯弯, 靡丽漂亮。 对方短暂抬眸向这个方向瞧过来, 嘴唇红艳艳的,沾着水色, 浅粉色的瞳色里氤氲着水润的雾气,迷茫一瞬间后变得清醒。 只是短短一瞬,又被一旁的黑发少年掰着下巴转过去。 主人,接吻的时候不要分心。少年的黑发发尾湿漉漉的,身形高大, 柔软的耳朵尖耷拉着, 语气委委屈屈, 但动作却不容拒绝。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张时郁熟悉的眉眼,下一秒又掐着下颌, 重新贴近他的唇瓣。 看着背景的家具摆放,是在古堡里的书房内。 灯火骤然熄灭。 时郁眼瞳涣散了一瞬。 是太亮了吗?滚烫的热气悄然喷洒在耳畔,闻祀的声音低沉。 不知什么时候, 在时郁走神的片刻,闻祀已经自觉走到了他的身边,像是一堵高大的墙,无形中笼罩住他。 时郁皱眉,闻祀手中的亮光让他清晰看见对方的表情,面对他时永远含着笑的、掩饰了皮下真实面孔的恶犬。 只是盯了几秒,时郁毫不犹豫下判断:你是故意的。 闻祀在变装舞会上故意给他纸条,又提前一步到这里,让自己顺着线索慢吞吞找过来,最后一束光亮抓住他这只坏猫。 闻祀难得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嗯了声,反问:我以为主人会觉得有意思,今晚是最后一个在血猎学院的夜晚,如果就这么平淡地结束,岂不是很无趣? 听起来浪费时间精力,但放在闻祀的身上,一切就都变得合乎情理了。 因为闻祀真的有病。 时郁抬眸,注视着闻祀的眼睛,这么笃定,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闻祀的双瞳漆黑,瞳色的最底部却于光下透着股幽幽殷红,这是血族的象征,也是他曾被自己初佣的证明。 方才忽然浮现的记忆,也许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你还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吗?时郁倏然靠前,眸光自然落在对方的唇上,是看上去就染着层霜似的气质,谁敢去盯着闻祀的唇看,偏偏时郁一点都不遮掩。 闻祀眸子眯了下,以前的样子? 他牵起时郁的手,漫不经心问:你说的是多久以前?如果是你不在的就几千年,我大概记不太清。 被握住的指尖有些发麻。 闻祀身高疯长的同时,手掌的大小也是。时郁的手显然小了他一个型号,像是被当作了某种有趣的小玩具,被闻祀不停歇地把玩着。 是你进入古堡的时候,年纪很小的时候。时郁纠结,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那段时期的闻祀,还算少年的闻祀。 在人类的年纪里大概算是刚成年,但在血族的计算方式下十几二十岁只是幼崽。 说闻祀的年纪很小没错,可浮现的记忆片段却证明了他在和少年接吻。 至少千年前的自己没有把他当作幼崽的癖好,时郁不会对幼崽产生兴趣。 在察觉时郁的视线再次移到自己的唇上时,闻祀将时郁的指尖碰在自己的唇瓣处。 与时郁的不同,闻祀的唇角弧度冰冷,看上去不像是会亲吻别人的模样。 但时郁知道,闻祀很会。 闻祀笑了,眼底酝酿着一汪幽幽深潭,时郁,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时郁的手指动了,擦过闻祀的下唇,纤长眼睫遮掩住迟疑的目光。 果然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和我有关么?闻祀继续追问,像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时郁轻笑,眼睛眨了下,你猜。 闻祀再次将时郁的指尖碰了下唇,如同一个绅士的吻手礼,他笑容热烈,我猜和这里有关。 和唇有关的回忆。 准确说,是和吻相关。 时郁的呼吸乱了瞬,话题不该继续延伸下去,闻祀的问题无穷无尽,他是一个聪明的猎人,善于把握每一丝线索,追根究底。 他不会蠢到让闻祀继续猜下去,直觉告诉时郁,闻祀肯定会将他们接吻的时间地点一个字一个字罗列出来。闻祀的目的不会是找出答案,而是观察他的表情,比起答案,闻祀更想逗他。 抓紧时间,胜券在握也难免不会出现意外。时郁提醒他,抽出别对方揉捏着的指节,并毫不犹豫用手背拍了两下闻祀的脸颊,力道不大,很轻的巴掌。 闻祀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任务棘手,团伙作案本该多一个助力。但他的同伙显然还沉浸在没有让他说出具体的幽怨里。 室内昏暗,尽管有闻祀手中的亮光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时郁的视力没有受阻,只是注意力分心,没有盯准脚下,霎时间的失重感忽然袭来。 一个装饰绊倒了他,时郁随着重心朝前扑过去。 时郁刚要稳住身形,就听见脚下东西落地的声响。 光亮的烛火莹莹生辉,掉落在地上,时郁却脚底悬空。 嗯? 被闻祀单手抱住,下意识的反应手臂已经搂住了闻祀的后脖颈,臀部往下清晰感受到闻祀的掌心。 时郁蹙眉,纤长的睫毛下露出一双疑惑的眼睛。 闻祀只是语调意味深长:这么不小心。 时郁: 他才不信闻祀不知道自己可以稳住,分明不会跌倒的,却还是要故意抱住他。 而且是以这么奇怪的姿势。 时郁往下看过去,闻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没有压力单手就环抱住他,自己的发尾垂落在对方的颈窝。 出了点小意外。 时郁咬牙,打了闻祀两下,放我下来。 好 闻祀的话还没完,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是时郁的气息,对方捂住了他的唇,犹如花朵擦过鼻翼,闻祀深深吸了口气。 被捂住嘴巴,被迫按住了停止键,闻祀的眼睛却亮的可怕。 嘘。时郁无声示意,直到闻祀答应才松手,他嘴唇翕动:有人来了。 不像时郁在别人的地盘自觉要降低存在感,踏入者的脚步声明显,毫不掩饰。 时郁悄无声息躲在暗处,闻祀则是被他拉着靠在更里面。 来人像是提起了警觉,眼睛在手中可见的光源范围内观察着,直到从楼梯走上来,彻底看清。 是谢末。 时郁眉梢微挑,眼神一凛,复又舒展开,笑意自眼底流露出,酝酿了什么坏主意。 他抬头,却看见闻祀正沉默盯着他。 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对方嘴角噙笑,忽然很奇怪地无声道:坏宝宝,又要捉弄人了。 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心思。 时郁看着谢末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轻轻叹了口气。 谢末每次的出场方式真的很奇怪,总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时机出现,像是某种随机刷新的波澜,给原本平淡展开的偷红宝石能量任务添加难度。 诡异。 谢末只是按照父亲的嘱托,再来这里确认一下红宝石能量。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很熟悉地走上来,但到了这一层的楼梯时,心跳陡然加快。 荒诞的凉气穿透了衣服,一股瘆人的未知感从骨头里冒出头,鸡皮疙瘩不自觉一身。 谢末的动作放轻,他无声往着存放红宝石的地方靠近。 平静的空气被刺眼的银光划开一抹亮色,谢末的瞳孔倏然放大,比他的喉咙反应更快的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刃。 在手里光亮的映照下,血猎学院的印记刻在上边。 谢末不可置信,这是血猎学院给学生发放的武器。 晚上好啊。 清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思索,谢末已经意识到对方是谁,他嘴巴张大,机械般僵硬的脖子想要转头,架在脖子边上的锋利若无其事更加贴近,提示着自己它的存在感。 第102章 不要乱动。对方的语气不悦,反问他:你猜这把刀会不会划开你的脖子呢?我可太好奇了。 刀在对方的手上,架在谢末的脖子边。生死一瞬,只在对方的手里。 你谢末顿时不敢动了。 时郁,是你。 努力维持的平缓早已被谢末眼底的恐惧出卖,他的喉结微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嗯?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时郁自谢末的身后走到前面,拧着眉出现在谢末的视线范围内。 时郁还穿着变装舞会的西装礼服,袖口的宝石如同他的眼眸一样闪着光,怎么看都不该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 更令谢末出乎意料的是脖颈处的刀纹丝未动,依旧稳稳停在贴近的位置。 一种自脊背处缓缓上升的恐惧油然而生,毒蛇舔信子似的爬过谢末的身躯。 时郁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所以他身后的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迸发在脑海中,最不可能的念头或许就是答案。 这次,时郁没有再阻止谢末回过头。 迫于脖子旁边的威胁,谢末很小心地贴着利刃转头,触目可及一道锐利目光,下颌弧度利落,居高临下的视线睨着他。 看死物般的眼神,毫无波澜。 很惊讶吗? 时郁牵动嘴角,带着笑意。 ----------------------- 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恢复日更直到完结!(有事会请假 还有读者宝宝嘛[可怜][求你了][求求你了] 本章抽小红包奉上[猫爪] 第80章 时郁还在笑, 尤其是目睹谢末情绪达到不可思议的最高潮时,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黑色浓密的眼睫遮掩不住眼底的恶劣,穿着光鲜的表面下酝酿出鲜活的坏主意。 如同夜晚潮水里涌动浮出的粉色水母,阴湿还带着毒液。隔着一点距离释放出无害的信号, 当人靠近又趁对方痴痴望着时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血族公爵? 谢末的呼吸停了半拍, 最不可思议的猜测成了真,他的眼神闪烁, 以一种被背叛的语气质疑:时郁, 你一直在骗我们! 只是欺骗。 那还是太善良啦。owo 时郁摇头,在谢末不解的困惑里抬起眼, 与他身后的闻祀对视了一眼, 你想的太简单, 我做的不只是骗你们哦。 也参与了一些反套路。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时郁眼睑下泛起微微的红晕, 在他情绪起伏时很明显,他眼尾弯了下, 在你眼里,时郁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吧。 明明是淡淡的询问语气,甚至还挂着笑,却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换个说法。 时郁抬眸,示意闻祀将谢末松开。 脖颈处的利刃寒光消失, 谢末还没反应过来, 长舒一口气, 就被身后的闻祀狠狠推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自后背弥漫,谢末当即咳了几声, 手背痛得青筋暴起,又碍于形式只敢把想要喊痛的声音咽回去。 视线模糊中,面前一道颀长身影走到眼前。 下一秒, 谢末的下颌被抬高。 清晰的皮革质感。 谢末强忍着抬头,眼瞳霎时间瞪大。 时郁的皮鞋尖正抬在谢末的下颌处。 很细小面积的接触。 站在谢末背后,闻祀漆黑的瞳色更加深沉,盯着谢末被鞋尖抬起的地方沉默。 时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末,连腰都没有弯。 自下而上的视角里,对方低垂的眼睫映入眼帘,雪白的肤和鲜红的唇,交相辉映出昳丽、诡艳的气息。一种漂亮到极致,但非人类的活感。 相较于身体上的疼感,谢末心头奇异地发麻,脊柱一种酥麻的跳动感涌动到胸口,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你一直把时郁当作牺牲品。青年姣好的容颜逐渐放大,脚尖后退一点松开了谢末的下颌,蹙眉表达了一点嫌弃的表情。 时郁半蹲下来,淡淡道:一个很好哄骗的人类,说是单纯可更直白的说法是傻瓜。 愚蠢的傻瓜。时郁歪头思索,像是在征询谢末的意见,你说是吧? 谢末的嘴巴张了下,无话可说,但还是狡辩。 不是这样的。谢末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看不透时郁,他和曾经在血猎这里时的怯懦软性子全然不同,像是变了个人。 不敢承认?青年的眼珠仿若琉璃质的珠子,剔透晶莹摄人心魄。 倏然,粉色的余光亮了瞬。 谢末的眼睛在注视的那刻失去了色彩,眼神直直地与时郁对视,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时郁是血猎捡回来的孤儿,被当作杂役收养着。 我们骗他说他的父母是被血族抓去献祭仪式当作祭品死掉的,被血族吸光血液死去,让他从小对血族深恶痛绝,和我们保持一样的态度。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小孩,因为被血猎收养,所以他们很感恩血猎,不像现在的另一半血猎已经站在了中立态度,不完全排斥血族。 谢末的声音打颤,留声机般没有情绪起伏,机器一样铁片的棱角碰出粗糙的刺耳声。 他想停止,但发现浑身的意志都不受控制。 青年的嗓音温和:骗他?那就告诉时郁真相。 思想和行动完全顺从着,谢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想要闭上嘴却无济于事。 其实他不是从小就是孤儿,他父母的死也不是血族直接导致。抓吸血鬼幼崽当作一种价值千金的菜肴,这几年才风靡到市面上,但却是从几十年前就有渠道的。 有的贵族口味独特,总想着吃些不寻常的,再加上父亲当时是血猎首领,一人独揽权利,背后少不了这些贵族的支持。于是他们就背后有合作,血猎这边暗地里抓小吸血鬼,卖给他们。 在提到吸血鬼幼崽时,时郁眼睑下方湿漉漉的粉渐渐变深,眼尾潮红。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眼瞳里放大的殷红,那是血族才有的瞳仁。 谢末不自觉哆嗦着,声音哑了下来,喘息着。 时郁的父母是负责运送吸血鬼幼崽的。当时已经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抓捕吸血鬼幼崽的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只有血猎内部的高层知道内幕,这些运送的人都是血猎里随便找的专门送货的普通人。 本来都送了很多次,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谢末的嘴唇发白,结果就那次,血族内部可能发现了不对劲,联合人类皇室寻找这些幼崽。谁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被查到了 所以你们需要替罪羊。青年殷红的瞳色泛着光,陈述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事情经过。 对 血猎内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事,负责运送的也都是些穷苦平民,父亲和那些贵族都打了招呼,加上这些人作保。即使这几个运送的人想要指控血猎,也没人会信。 时郁笑了,冷淡地睨着谢末,鞋尖踩在谢末的手指处,无声无息地缓慢加重力道。注视着谢末头顶因疼痛冒出的冷汗,他嘴角弯了下,时郁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因为和平条约,这个事情闹得很大。按照律法也为了安抚民怨,处以绞刑谢末眼睛里的血丝漫上来,磕磕绊绊继续道:可夜长梦多,父亲以时郁还有其他运送的人的孩子作为要挟,在监视期间就要求他们自.杀了断。 按照时郁的要求将事情说完,谢末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的玩偶,卸了气倒在地上,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时郁。 血猎里你父亲这样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时郁眼眸冷淡,唇角轻哂,碰到脏东西一样,将鞋底在谢末的衣服上摩擦而过。 谢末的眼神放空,紧紧盯着时郁殷红的眼瞳,嘴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青年的瞳色变回浅粉。 剔透的小水珠,是很漂亮的瞳色。 但绝对不是时郁原本拥有的。 窥探破某个秘密,谢末再也无法掩饰惊慌失措的后怕。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样,现在灰头土脸不说,衣服上也是时郁的鞋印。 你不是时郁!谢末喘着气,呼吸不上来,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的情绪波荡。 时郁是人类,不可能拥有血族的瞳色,也不可能是浅粉色。 谁知听到这话,眼前的青年笑了。 血族残忍的形象一直被灌输入脑海,与眼前青年昳丽漂亮的脸蛋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血族的唇畔应该是沾染着人类血液的。 但眼前人的话,新雪一样的脸颊,花瓣似的唇瓣,即使有湿透的红染上嘴角,也一定只会让他更惹眼。 第103章 这不是,至少和谢末一直认为的血族毫无关联。 他问:你是谁? 青年笑盈盈的,和刚才踩他时的判若两人。 我是时郁啊,不认识了? 谢末的脑海浮现起时郁的模样,的确很像,但又不一样。 时郁去血族的时间不长,刚被他们送去时分明是少年模样,青涩、漂亮。 短短时间,眼前的时郁脱胎换骨般。一样的模子刻划出两个人,更加成熟、秾丽的皮囊,气质也是千差万别。 蕴藏着危险的气息。 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谢末不信,执着于真相。 说是两个人也不准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尤其是在血族。 也没有完全骗你。时郁叹了口气,至少我还很小的时候,的确是长得和你认识的时郁几乎一样。 提起很小的时候,闻祀突然抬眼看过来。 直勾勾地盯着时郁。 那是闻祀没有机会看到的时光,他没有真实见过那时候的时郁。 还是像成年后那样偶尔使坏、喜欢揉小狗脑袋吗? 滚烫的视线牢牢锁定着时郁,时郁才发觉说漏了嘴。 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恢复的一点记忆。 时郁瞪了闻祀一眼,才让对方灼目的眼神有所收敛。 还是很坏脾气的主人。 你们为什么要让时郁去做这个任务?时郁没有回答谢末的问题,反倒先把问题抛给了谢末。 因为时郁和几千年前沉睡的血族公爵长着很像的一张脸,而且巧合的是他们连名字都一样,也有传言闻祀暗恋这位公爵。 血族亲王那边有画像,玫瑰缠绕的王座上,那位血族公爵漂亮的不似真人。 而这,才只是画像所能够表达的极致。 心头的鼓动声让谢末怀疑过画像里的人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后人的臆想梦幻出的模样。 画像里的人,此刻正站在眼前。 谢末看着时郁,眼睛颤抖着明白了什么,血族公爵。 在血族内部,又和画像如此相像。 身份不言而喻,但谢末一直不敢承认。这位血族公爵明明已经几千年前就沉睡了,不该、也不可能以时郁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时郁眨眼,看来你猜出来了。 还不算太笨。 谢末突然问:时郁呢?他被你们杀了? 他说的是原本的人类时郁。 不要以为谁都这么随心所欲。时郁不悦,血族内部想要杀人可不像你们血猎这么轻而易举。 淡淡的嘲讽划过眼眸,青年眼底的冷意刺到了谢末。 你口中的时郁根本没有活到古堡。 什么意思?谢末的语气顿住,显然是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 你不信? 时郁下巴尖抬了下,可笑地看着谢末,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谢末显然不信。 对于这样的结果看不出一点心虚和悲伤,这就是血猎们挂在嘴上的集体主义。 他会在这具躯壳苏醒,前提必然是原本的那个人已经死亡。 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告诉我的,你所认识的时郁在我之前就失去性命。 兰隐与他是自小相伴长大的,在他苏醒后第一时间就能够感应得到。至于为什么他会沉睡这几千年,又再次苏醒在一具人类少年的躯壳里,他们都没人知道。 人类到血族路途遥远,中间的变数不可估量。我的苏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估计他刚脱离你们视线不久就 时郁意有所指,眼见着谢末拧着眉,暗暗的凝视自眼底往上抬。 谢末终于确定他的身份。 青年和时郁的区别很大,如果不代入他一直以为的时郁,谢末早该有所察觉,不至于落如这般田地。 谢末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要干什么? 都找到了这里,无非是为了红宝石能量。 你们是为了红宝石能量?谢末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哪里,我可以找给你们,你们离开血猎学院之后我也不会声张,怎么样? 用血猎学院的一个宝物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时郁的眼眸微亮,仿佛真的听了进去,在思索谢末的提议。 谢末期冀地睁着眼。 青年的眼睛弯了下,眼睑下方垂落的睫毛阴影投落一片暗色,如同被黑色海水淋湿,浇透出一点恶劣本色。 他答:才不要。 谢末的心尖一滞,希望落空的重压远比毫无期望更难捱。 假如你帮我们拿到了东西,我们再卸磨杀驴,你一样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时郁的眼睛含着笑,说出的话却透着股坏。 你怎么会这么蠢呢? 谢末晦暗的眼神一愣。 让我猜猜,这期间你有办法自救对吗? 话落,时郁浅色的眼瞳不眨,紧紧盯着谢末的每一丝表情。 这只是时郁的猜测,他很少做有万分把握的事。 所以他在诈谢末。 闻祀看了眼,当即明白了时郁的坏心思。 只是没想到,真的诈出了心虚的谢末。 血族不崇尚血.腥.暴力,能用道理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用武力。闻祀缓缓开口,在瞧见时郁有点呆住的表情时没忍住笑,继续道:假如血猎没有欺骗的话,我们也没准备动粗。 但现在不一样了。 闻祀的眸光锐利,像是尖端的刺扎进了谢末的血肉。 没准备动粗? 谢末眼睛瞪大,一副恍如隔世的模样,不可思议地望了眼闻祀,又转头看向时郁。 背后还隐隐作痛,闻祀最初的那一下到现在还能感受得到。经过时郁的那一脚,谢末的手仿佛失去知觉,痛到麻木。 这就是血族口中的不崇尚血.腥.暴力? 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时郁打量了会儿,随意问:准备怎么处理他? 青年表情藏不住的恶毒主意像是女巫汤里冒出的泡。 你有想法? 时郁轻笑,我不准备让他今晚一命呜呼。 话说的像是决定生死的小鬼。 谢末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条件交换。时郁眉头微挑,眼睛里闪动着蛊惑人心的光。 你要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做这一切的? 自人鱼岛到血猎学院,红宝石能量让一切看似自然地衔接起来。但要说背后没有推动,时郁不信。 你的权限知道的想必不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今晚会是一个平安夜。 假如披上巫师袍,拿起搅拌勺在黑乎乎的怪异汤药里搅呀搅,时郁分明是一只邪恶的女巫! 哦不,男巫。 然而,尖尖的雪白下巴、雾濛濛的眼珠和栗色的长发,总是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巫。 阴郁小蘑菇的那种,背后很坏地在巫师药剂里添加昆虫尾巴和毛絮。 闻祀漆黑的眼瞳一眯。 被自己的想象莫名其妙戳到了。 谢末还是勉强答应了时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有退路。 只有那一次我父亲偷偷见过一个人。 一个很奇怪的人。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也许会出现女巫(小男巫)or漂亮裙子版鱼鱼 补上字数啦[哈哈大笑] 第81章 蝉鸣声此起彼伏, 交响在炎炎夏日的夜晚。 学院内部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与脚步声重叠。 睡眼惺忪的值守人员从各个地方汇聚,最终集中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破旧的木头小阁楼, 在以往都是被忽视的存在, 很少有人会想到有什么宝物会藏在这里。 大半夜的喊我们,这是干什么? 好像是有东西被偷走了。 就这能藏什么东西? 窃窃私语的交谈在人群里传播开。 不远处的另一处室内, 亮起了微弱的光线。 事情那么快闹大, 比我们预料的要早。孟凌衣衫整齐,宛如白天时的模样, 不像是被半夜的敲门声惊扰, 在睡梦中初醒。 校长住的地方与宿舍类似, 只是面积更大的单人房间。 一墙之隔, 门外的脚步声又经过了一批人,在搜查着什么。 第104章 时郁沉静自若, 雪白的肤上还沾着一点血,礼貌地说:这么晚还没休息,真是辛苦了。 与刚来学院时不同,那时的伪装给人一种漂亮但脆弱的感觉。褪去伪装,鲜红的血液为苍白的脸庞添了抹亮色, 眼睑下的潮红宛若湿透的艳鬼。 孟凌心理有所准备, 也被时郁这幅模样愣了下。 很快, 她掩饰住惊讶。 我以为你们不会来找我。 孟凌像是初见那般,为时郁和闻祀递上两杯热饮, 很高兴你们会信任我。我的承诺也依旧,在变装舞会也就是今天我会给你们兜底。 今晚时间匆忙,来不及拉花, 将就喝。 闻祀站在时郁身后,身影被灯光拉长,像是一尊缄默、高大的雕塑。 他缓缓说:谢谢。 孟凌没有问他们偷走了血猎学院的什么珍宝,也没多问他们究竟还干了什么事,以至于大半夜引起这么大的躁动。 她只是说会帮他们。 我知道,除了我这里,你们一定也还有方法全身而退。孟凌摸着怀里的雪白的长毛猫咪,猫咪伸了个懒腰,眼珠圆滚滚地转着盯住时郁。 喵喵的叫声不绝,是不用眼睛,只凭声音就能听出的谄媚。 猫咪的眸子天真可爱,小鱼对时郁从最开始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好感。 时郁回视过去,嘴角微微扬起。 他说:乖。 爱使唤人、骄矜高傲,这是大部分猫咪的属性。 闻祀垂眸,看着时郁鲜活的表情,眸光逐渐晦暗。 猫大概会感应磁场,同类相吸。 时郁是什么,小鱼咪? 血猎学院内部是会接赏金任务的,由学院内部指派。 孟凌预留了一个地点较远的任务给他们,当作时郁闻祀离开学院的借口。 时郁打开任务纸条,看清楚地点。 拍卖会? 是。孟凌走到书架旁,在时郁的目光里按下了一处装饰,旋钮似的被扭转按动。 下一瞬,书架缓缓挪动,背后的暗道出现在视线。 平时不会注意到的不起眼角落,居然藏着这样的暗道。 这里可以通往学院的外边。如果学院内查人的话,你们接任务外出的借口也足够了。 孟凌的眼瞳里闪烁出难辨的色彩,在时郁进入暗道时又平静下来。 这一刻,孟凌不像是血猎的校长。 很微妙的变换,时郁悄无声息与闻祀对视,只看见一双沉着的眼眸。 陷阱又怎样呢。 反正闻祀在他的身后,即使再次陷入沉睡,时郁也会把闻祀带上。 俗话说死也要拉个垫背。 哼哼。。时郁就是这样坏的血族! 暗道里的灯光很暗,但时郁和闻祀完全没有问题。 轰 书架重新合上。 孟凌的嘴角缓缓展开笑,眼神变幻。 屋内的灯火摇曳,再亮时根本没有血猎校长孟凌。 一个奇怪的身影,在烛火的倒映下拉得很长。 灰黑色斗篷陈旧,宽大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隐约瞥见皮包骨一样的下巴。 枯槁的树皮一般,不似活人该有的。 捧在手心的猫咪化为了一个透明瓶罐,里边装着一团还在活动的雾气。 很喜欢他,想和他做朋友吗? 嘶哑的嗓音难辨男女,却带着隐含的温柔。 也对,你一直很喜欢和漂亮的人聊天。斗篷下的人噙着笑,声音沙哑:可惜你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闻祀。 声音在暗道里被放大,回声明显。时郁不着痕迹地蹙眉,被自己的声音吵到了,不大高兴。 闻祀无声笑了,我在。 又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时郁指的是来找孟凌这件事。 算是在。闻祀走在时郁身后,眼神倏然一凛:刚才谢末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穿着破斗篷,声音像是恶魔的男人? 嗯。 谢末描述的不似真人,但时郁确定他没撒谎。 确实是很奇怪的人。但他做了这些事,肯定是有目的。时郁思索,我们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推进他的计划,用不了多久他会出现的。 不管这个穿斗篷的人是否希望他们拿到红宝石能量,引导时郁发现龙蛋,在戒指里孵化咕咕,再引导他们去血猎学院拿到红宝石能量都是真。 不用操之过急,静待背后的推手浮出水面。 时郁只是在想,这个人会不会和我的沉睡有关? 话落,闻祀的脚步顿住。 他目光灼灼,嗓音有点哑,长久被掩饰的偏执劲缓缓溢出来:很快的,我会找出真相。 临近出口,是学院外一处偏僻的外门,了无人烟。 别怕。 闻祀的嗓音很低,被夏日微凉的晚风吹拂,飘过时郁耳边。 很轻,让人疑心是错觉。 时郁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眼睑倏然洇出一片浅粉。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莫名其妙地抚平,又有点酸涩。 不知道为何,喉咙里发不出声。 很安静,他们都没说话。 时郁没有转身,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落一片阴影。 他想问:怕什么? 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不怕。 闻祀指的好像是沉睡的几千年,但时郁失去了记忆。 也许本身这几千年间他就没有意识。 时郁转身,浅色的眼瞳直直地触碰到一双潮湿的黑瞳。 没有流泪,只是很浅的浮动出一层水雾在眼底。 闻祀在难过,但一闪而过。 时郁走到闻祀面前,盯了他几秒,叹了口气,将脸贴近闻祀。 闻祀的眼瞳放大。 皮肤冰凉的触感接触到闻祀热乎乎的脖颈,白皙的脸颊贴在闻祀的肩膀。 光滑细腻的凉,是血族的温度。即使此刻是炎热的夏季,但时郁不会流汗,他的皮肤始终透着冷。 如同被阴冷潮湿的蛇爬过脖颈,但这丝凉意却凝住了方才的热。 闻祀抬手抱住时郁,手臂缓缓用力,在时郁看不见的身后,睫毛被眼底的水雾吸纳潮湿,黏糊在一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的力气更大,像是要把时郁嵌入身体里。 别怕。时郁的声音温和,放得很轻。 几千年的光阴里,陷入沉睡的人失去意识。 真正害怕的,是还清醒的人。 闻祀说的别怕,时郁想还给他。 闻祀的身体倏然僵住,一滴滚烫的水珠滴在了时郁的颈侧。 是眼泪,热乎乎的。 小狗,不要害怕。 时郁维持着这个姿势,任由闻祀不撒手,他抬起手臂轻轻抚摸着黑色的柔软短发,一下一下安抚着。 闻祀的力道很大,像是守护宝藏的困兽。 时郁不知道怎么会陷入沉睡,但在闻祀的视角里,一切发生的突然。 变数藏匿在不知名的角落。 当事情发生后。 再次睁眼,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清晨,身边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在按照往常发展,除了闻祀。 那天,闻祀弄丢了他的主人,也是爱人。 往后绵延数千年。 时郁会再次出现,他也不知道缘由。 脱离掌控,闻祀没有把握这一切不会复刻重演。至少,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睡醒后还能看见时郁。 闻祀很怕,弄丢的宝藏很难找回来。 我在你的面前,就不会再轻易消失。时郁抬起闻祀的脸,捧在两只手中间,安抚道。 闻祀低低嗯了一声,手握紧时郁的,放在脸颊旁。 马车的车轮压过泥泞小道,随着车夫的声音停在他们面前。 时郁贴了下闻祀,提醒他:是你的人? 车夫的表情木纳,像是提线玩偶被人操纵。 闻祀闷着嗓子,嗯,是古堡里的人。 马车缓缓驶往远处,时郁按照孟凌任务上的要求前往拍卖会。 趁着马车上的时间,时郁决定先解决红宝石能量。 他从一个小荷包里掏出一块小石头,红色的,却黯淡无光。 倏然,手指上被套上了一个小圈。 是红宝石银戒! 时郁低头。 红色的宝石色泽璀璨,光华流转。 这才是漂亮珠宝! 闻祀还牵着他的手指,血猎学院里不方便,现在出来就一直戴着吧。 第105章 时郁欣然答应。 兰隐说这个戒指之前就是他的,他每天戴着毫无问题。而且漂亮宝石每天睡醒看到就很赏心悦目了。 红宝石戒指能量残缺,完整的在血猎学院。 然而,盯着手上这颗灰扑扑的红色宝石,时郁陷入了沉思。 时郁把红色小龙放出来:咕咕? 憋死龙了!圆溜溜的眼睛先冒出来,紧接着大嗓门起来,人,你怎么能这么久都不放我出来兜风? 时郁: ovo 你们这种五大三粗的胖龙就是沉不住气。 粉色小光球朝着龙一碰,假装不小心撞了下又飘走,只是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了啦? 嗬嗬。。 兰隐满眼幸灾乐祸。 在咕咕满眼的人,坏!里时郁沉默不语。 他只是把这颗灰扑扑的小石头放在了咕咕的面前。 倏然,如同某种感应,红色小龙眼前一亮。 是这个!咕咕激动地欢呼,人类,龙原谅你了。为了偷红宝石才没放龙出来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完,他就要靠近小石头。 怎料时郁将红宝石换了只手,咕咕差点从时郁的肩膀上掉下来。 什么叫偷? 时郁摇头,不赞同,纤长的睫羽耷拉下来,我的手上是红宝石戒指,只是能量残缺。东西在血猎学院,肯定是被可恶的血猎偷偷拿走的,我只是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他强调:拿,不是偷。 咕咕两眼望天,很快变脸。 当然!人,龙相信你! 哦不对,不是人类,是血族。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红宝石能量?时郁看着灰扑扑的红色小石头,还在质疑。 龙可以感受到你戒指上的红宝石,同根同源,这颗就是缺少的能量。咕咕拍着胸脯,气昂昂地说:我很确定! 下一秒,没有犹豫,时郁将这颗灰扑扑的石头放在戒指旁。 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霎时间绽开亮色。 红宝石散着殷红的光,如同某种介质互相感应到了对方。灰扑扑的小石头忽然变得鲜活,像是被拨开外衣,宝石明亮剔透。 微妙的东西在被吸收。 随着戒指上的红色愈发深邃,而另一个方才璀璨的石头渐渐暗沉下来。 直到完全变成不起眼的灰扑扑宝石。 时郁的额头缓慢地渗透出晶莹的汗珠,难捱的热度自脸颊往下,燥热笼罩住身体。 垂下的眼睫一片潮红,时郁咬着唇,湿透了的水色在唇瓣弥漫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咕咕奇怪。 兰隐着急问:宝宝怎么了? 时郁低低地喘着气,眼睛里湿润润的,不受控制地想要流眼泪,又和哭泣不太一样。 他压抑住嗓音里想要发出的奇怪声音,迷茫地被闻祀接入怀里。 明明是滚烫的,但时郁却好像干渴的旅人摸到了久违的甘霖,忍不住抱紧。 他抿着嘴巴,有些可怜:好热。 闻祀的喉咙微动,才缓缓说:应该是情热期。 刚听到这话,兰隐和咕咕都愣住了。 咕咕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兰隐着急道:情热期是成年后会有的,现在怎么可能! 话还没完,兰隐和咕咕就消失了。 时郁的呼吸喷洒在闻祀的脸侧,慢吞吞问:为什么要把兰隐和咕咕关起来? 闻祀的嗓音低沉,冷冽的气息随之靠近。 因为主人需要我。 他们在的话,我会分心。 ----------------------- 作者有话说:宝宝你是一个小鱼咪[星星眼] 预估失败捏,小裙子要在下一章了[小丑][垂耳兔头] 第82章 闻祀的声音低沉, 时郁和他几乎贴在一起,以至呼吸都贴在他的耳畔。 时郁的耳朵慢慢着火,粉红自耳垂向着上边蔓延。 浑身都在发烫,脑子像是被搅和的甜汤, 黏糊糊乱哄哄的。 你在说什么。时郁懵懂的眼神看向闻祀, 他现在很乱,耳朵里听到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 情情热期? 好耳熟的词, 仿佛在哪里听过。 时郁缓慢想起闻祀刚才说的, 迷迷糊糊在脑海里翻找,总算想起了为什么耳熟。 去人鱼岛的路上, 在梦兽的帮助下, 闻祀的梦境和他的被连在一起。巧合的是闻祀当时的梦里就是他的情热期。 不知道是闻祀的想象, 还是真的曾经发生过。 好像他很热, 然后快要跌倒,被闻祀一把抱起来了。 时郁低头看了眼, 和现在好像。 为什么要抱着我? 他抿着嘴,呼吸喘息着,但还是不大高兴。 闻祀把时郁抱在怀里,不只是普通的揽住。而是从时郁的腿弯穿过抱过来,让时郁坐在了他的腿上, 小小的脸被埋在怀里。 不想要我抱着?闻祀挑眉, 语气意味不明, 但也没放开。 时郁浑身热烘烘的,眼睑薄红, 睫毛翘着眨呀眨。 他才不会承认想。 看在你现在很脆弱的份上,就当奖励你了。时郁的声音与往常不同,听起来黏糊糊的, 有些甜腻,但他没有察觉。 说话间还夹杂着低低的喘息。 闻祀知道时郁是指方才的事,这也是时郁找的完美借口。 但他弯了下嘴角,低头轻轻吻了下时郁的额头,好,谢谢宝宝。 听到闻祀的回答,时郁没有高兴。他蹙起眉头,咬牙哼着。 在闻祀碰到他的那一下,本就灼热的身体宛若碰上冰凉,很舒服的感觉。 然而,在闻祀一擦而过后,这股燥热被大大放大。 时郁的眼睛红透了,他恨恨地呢喃:我讨厌你。 闻祀说他是情热期,他明明知道,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闻祀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恶毒,太恶毒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类,不对是血族。 还有,不许叫我宝宝,叫主人。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闻祀将他提了一下,紧紧贴在怀里。 主人。闻祀真的很听话,他说:刚才奖励我了,我也得回报你。 时郁懵了,他的鼻翼翕动,浑身都被闻祀的气息笼罩着,冷冽的、危险的。 那你要帮我。声音低低的,但又颐指气使。 好。 在时郁看不见的头顶,闻祀的目光愈发深沉,被紧紧锁定的危险气息缓缓溢出来。 想要我怎么帮你呢,主人? 闻祀的问题让时郁沉默了会。 他们现在贴的很近,但还不够。 你抱我,要再紧一些。 怀里的力道更大,像是要把时郁融入骨血,趁着闻祀不注意,时郁深深吸着气,脸上露出一点迷离的潮红,嘴巴不自觉张开,探出一点柔软淡粉的舌尖。 闻祀默不作声,漆黑的眼珠深深盯着这一切,下颌缓缓绷紧。 他无声道:宝宝现在的样子,好银乱。 时郁身上的气息是飘渺清淡的花香,淡淡的、香香的。不过现在,热气催熟了浅淡的花香,使得浓郁到甜腻的香气从怀里人身上飘出来。闻祀闻到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样就够了么?闻祀的声音有些发哑。 不够的,根本不够。 时郁心底的回答呼之欲出,但他又很迷茫,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让身体不再这么热,脑袋晕乎乎的。 不不够。 时郁快要被热气吞噬,水汽无意识地在眼底汇聚起来,滚烫的泪水落下来,自脸颊滑过下巴,啪嗒滴在了闻祀的手背上。 指腹摩擦过时郁的脸,小心的一点点把眼泪擦掉。 为什么?时郁抬眼,胸口小幅度地起伏,说话的时候热乎乎的呼吸全部落在闻祀的脖颈,很痒,也很香,你明明是会的。 说话声音含糊着,但闻祀还是听懂了。 闻祀明明可以帮时郁解决眼前的不舒服,却迟迟没有行动。 眼泪再次流下。 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恶的血仆了。 时郁咬牙切齿。 等回到古堡,他一定要昭告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时郁要把闻祀关起来,找到可以有情热期类似效果的药水,让闻祀服用也尝尝他这样热乎乎的想要流泪的感觉。 时郁没有意识到,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真心话。 第106章 比如要把闻祀关起来狠狠折磨。 哦? 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耳畔的嗓音带着笑,让时郁愣住了。 我当然想帮你,但不得到同意怕你事后生气。闻祀抬起他的脸,一双浅色的眼瞳此刻水濛濛的,被捧在闻祀宽大的手掌心,一只手就能够完全掌控,掌心不自觉摩挲过下颚。 时郁睁大了眼。 可以吗? 闻祀的掌心陷在时郁的一点软肉里,听到了一声很小的答应。 嗯。 时郁偏过头,又下意识朝着闻祀的方向蹭,你要快一点。 他命令道。 回应他的是直接的动作,闻祀抱着他,另一只手自雪白的后脖颈缓缓下滑,自脊背一点点下落,每一丝出碰都像是燎原的火,时郁轻轻哼了下,直到尾椎骨也被触碰到。 是舒服的。 但也很时郁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眼泪比声音先发出。 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在狭小的马车内被放大数倍。 时郁清晰感受到了一点点凉气,雪白的皮肉在光影里衬的像霜,闻祀的手陷入在软肉里,瞧不见闻祀的表情。 时郁只是揪着闻祀的衣服,将头深深埋在闻祀的胸膛。 西装革履,看上去像个绅士,但现在这位绅士的胸口湿了大块。不只是胸口,还有被时郁坐着的大腿上,西装裤洇湿了一小块。 嗓子里的声音慢吞吞的吐露出一点,轻轻的哼着。尽管努力掩藏,在闻祀的帮忙下,总是难免露出破绽。尤其是触及某个点时,时郁浑身猛地一颤,眼尾红晕泛开,视线里一片发白。 嗯时郁没忍住。 他浓密的睫羽翘着,如同蝴蝶扇动翅膀,随着颤了下。 闻祀方才捏住他脸的手也没闲着,缠绕着时郁的发尾在手边转着圈,一点点抚平时郁衣服的褶皱。 主人,我身上湿了。 闻祀的话语声平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话落,时郁的双腿并住,夹紧了。 衬衫领口的扣子在混乱间松开了两颗,白皙的肩颈线条,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闻祀的掌心缓缓收紧,目光如炬盯着。 汗珠自颈部滚落,像是花瓣上的晨露,香香的透明的。 时郁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还埋在闻祀的身上不动。 闻祀手托着他的脊背,给猫咪顺毛一般缓缓抚摸着,将炸毛易怒的猫咪的毛一点点理顺。 好些没? 嗯。 空气里很安静。 时郁奇怪,抬头想要看闻祀,却发现对方仍然在望自己。时郁听到,闻祀笑了一声。 来不及多想,马车停下了。 时郁还没从闻祀的怀里离开,就已经被闻祀端走了。 这是时郁想的。 尽管是抱着的姿势,但闻祀毫不费力原封不动抱他的行为,和端走很像。 一座小木屋矗立在这里。 接近黎明,晨曦微光悄悄爬上天边。 不是拍卖会的地点,孟凌给的任务条上注明的地点没这么近。 被闻祀端在怀里,时郁清醒了许多,开始歪着脑袋观察周围。 荒郊野岭,夜深人静。 没有修路,只有泥泞的山野小道,泥土上的痕迹只到马车停歇处,再往前连车辙痕迹都消失不见。 周围有咿咿呀呀的小鸟叫声,应该是乌鸦。 有点瘆人。 这种环境下,突兀出现一个木屋,还是那种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小木屋。 闻祀。时郁戳了戳他,你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 他理所当然地发挥想象。 还是想杀人灭口? 闻祀稳稳地抱着他走到木屋门口。 为什么不是想要对你做坏事? 时郁拧着眉,像是真听了进去,一脸深沉地盯着闻祀,眼尾还有洇出的红,看上去有点呆。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 烛火点燃,照亮屋内的布置。 小桌子,水,便于保存的面包和果酱,还有一张很大的床。 屋内的所有都简单又温馨。 闻祀将时郁端到了床边。 沉默半晌的时郁说:可是你已经做过很坏的事情了。 闻祀没有离开,维持着放下他的姿势,他们呼吸靠近,闻祀高挺的鼻梁擦过时郁的睫毛,光线交错割裂出锋利又柔和的模样。 刚才那样就算很坏吗?闻祀噙着笑。 时郁不受控制地想起马车上的事,视线下垂盯着闻祀的裤子,上放那里被洇湿的痕迹还是很明显。但其他的倒是被闻祀擦掉了,在时郁的要强烈求下。 闻祀倒是很遗憾。 他当时说:可惜了,本来想留下欣赏的。 时郁毫不犹豫地打赌,闻祀这身衣服或许都不会去浆洗。 如果不擦掉的话,这个会被小狗留着,在未来的某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被反复回温今天的事。 变.态。 时郁只是望着闻祀,用口型说。 闻祀和他贴了下,嗯,我是。 来这里做什么? 在时郁的观察下,闻祀向着桌子旁走去。 像是衣架,被黑色的布料蒙着,按照遮盖住的被蓬起来的形状,很像是裙摆的弧度。 闻祀在做什么? 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 闻祀轻轻揭开了黑色遮盖,如同拍卖会上的拍卖师那样,揭开物品的神秘面纱。 是一条墨绿色的礼服裙。 细细的两条吊带,胸口上是做工精美的褶皱丝绸边,右肩带下有一个像胸针似的璀璨装饰。花朵形状的边,中间嵌着一颗亮闪闪的钻石,水波粼粼的珍珠被勾在胸针下。 细碎的珠子被串在一起成了条小链子斜着自胸针尾端挂到后腰,形成一条斜着的亮眼装饰。 与普通的珍珠不同,像是人鱼岛特有的泪珠色泽质感。 没有多看,时郁隐约的感觉在闻祀含笑的眼瞳里成了真。 时郁不可思议:不会是要我穿吧? 他对于穿裙子没有排斥,不论女性还是男性都有穿衣自由。就像传统为男性制作的骑士装,随着愚昧思想的落后,经过适合女性身体的改良可以让女性穿,喜欢裙装的男性也可以将礼服裙修改成自己能穿的尺寸。 闻祀望着他,又回头盯了眼繁复华丽的裙摆。 不好看? 时郁再次看了眼,确认这是一条很漂亮很华丽的礼服裙,上边嵌着亮晶晶的宝石和珍珠。 挑剔如他也会第一眼就被吸引。 不过,这和闻祀要他穿裙子没有关系。 我们要去的拍卖会有入场限制,做任务方方面面都要跟上。在这种场合,衣着的奢华是最基础的入场券。在时郁质疑的目光中,闻祀解释道。 我身上的礼服不可以吗? 时郁没有提闻祀身上的,湿了的礼服当然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我调查过,这个拍卖会的大多数展品都是宝石珠宝,我们两个惹眼的男性结伴进去多少会引起注意。 而且血猎学院内部肯定有动作了,乔装打扮也避免打草惊蛇。 闻祀耐心的解释让时郁陷入了沉思。 改变身上的衣着确实不如改变性别来得直接,谁能想到他出去打扮成了女孩子。 他自己都想不到o.o 等等,这个拍卖会有很多的宝石?在闻祀的话里,时郁精巧抓住了精髓。 瞧见亮起的粉色眼瞳,闻祀回答:是的。 时郁憋着坏,眼珠子乱转:你带钱了吗? 没有完全回忆,光凭古堡的家具和成堆的宝石,也能猜透自己曾经的败家水平。所以时郁现在问的钱,肯定都是闻祀这几千年赚的。 花钱!时郁要狠狠花钱! 闻祀哑然失笑:当然。 嗬嗬。。 看闻祀泰然自若的表情,明显不知道自己的坏主意。 时郁的神情一改方才的不可以,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快来吧。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貌美鱼鱼,墨绿色裙子真的是浓颜系的爽点了! 鱼鱼就是要花钱花花花到厌倦呀[哈哈大笑] 小狗:不会赚钱的老公不是真老公[抱拳] ps:感谢营养液呀,爱你宝宝[星星眼] 第83章 时郁浅色的眼眸亮亮的, 内心暗暗的坏主意让他整个人从蔫蔫的状态满血复活。 他迫不及待地从柔软的床上爬下来。 舒展的眉梢紧接着蹙起,茫然了一瞬瞪大眼,睫毛一簇簇落下来遮住眼底的神情。 第107章 闻祀皱眉,担心问:怎么了? 时郁的嘴巴翕动, 没有回答。 身体还是不舒服?闻祀以为时郁的情热期来势汹汹, 也许还没有结束。 在闻祀的下一步动作前,时郁抬眼望过来, 乌黑的睫毛, 粉白的一张脸,只是有些幽怨地盯着闻祀。 此情此景下, 如同一只被惹怒的坏脾气小鬼。 小鬼淡淡发布命令:我要换衣服,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闻祀怔愣一瞬, 深邃眼瞳定定注视着时郁, 目光让时郁被看得有些发毛。 他将衣架支撑的裙子取下,朝着时郁走去。 时郁面前的光亮被高大的阴影覆盖, 他缓缓抬头。 闻祀将裙子铺到身后的床上,墨绿色的礼服裙像是一幅舒展开的画卷。 只是目前是静态的。 我出去了。他还弯着腰,时郁慢慢往后坐了一点点。 好。 如果有不会穿的地方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外。 时郁: 不会穿所以呢,喊闻祀进来的意义是教他怎么穿裙子, 还是帮他穿。 时郁眼珠子转了圈, 敷衍他:哦。 确认闻祀离开了小木屋, 时郁开始研究铺在床上的小裙子。 腰后有细细的绑带交缠,起到收紧松开的作用。 时郁将它松了松, 开始乖乖地穿衣服。 将沾了灰尘的男士衣服脱下来,时郁最先碰的是裤子。 慢吞吞拨开,新雪一样的好颜色, 在明暗光线下格外惹眼。 只是现在这里有几道明显的粉红痕迹。 方才蹙眉赶闻祀走的原因就是这个。 眼睑下渐渐洇出一点红,有点痛,并不是无法忍受。时郁对痛感的耐受力是不显山露水的,但这种隐隐的刺痛感像是灌木丛里长得刺,轻轻在行走间碰一下,再戳一下。 【只是走路多了摩擦导致的疼痛,没有其他求放过qwq】 绵密细碎,延绵不绝,令人心里痒痒的。 他的皮肤很白,又太嫩,这就显得痕迹过于明显。 时郁盯了两秒月退根处的红晕,抿着嘴巴开始穿裙子。 其实和寻常的衣服区别不大,只是稍稍麻烦了一些。 事实证明时郁的判断下的还是为时过早。 当他将裙摆放下,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原来衣服的设计绑带凭借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扯紧打出漂亮的结。 时郁默默将能够碰到的绑带扯了扯,裙子的领口总算没有那么松。 这件礼服设计师的审美不可否认堪称完美,但唯独绑带的设计有些不利于独立人格的培养,仿佛默认了要有人的帮助才能成功穿上。 让兰隐和咕咕来帮自己? 可行的、中肯的。 不过转念一想,闻祀闲着也是闲着。 服侍公爵大人穿衣服,本就是一位称职男仆该做的事。 时郁弯了下嘴角。 是的,他就是这么坏的血族!他要狠狠奴役闻祀,让闻祀精疲力尽,闻祀这么多精力就是他提出的要求太少了。 脑海里已经提前预设出了闻祀即将面对的刁难,时郁会故意喊他进来,表面帮忙实际上是在挑刺,抓住闻祀不够完美的小细节质疑。反反复复,这样直到穿完衣服闻祀一定不堪其扰,精神萎靡不振。 时郁压住翘起的嘴角,漫不经心开口:闻祀,你过来。 就是这么颐指气使,高高在上,闻祀一定能听出来吧。 推开门的瞬间,闻祀的眼睛倏然一缩,仍推着门的手掌下意识握了下。 愣着干什么?时郁催促道。 入目是一片雪白,肌肤在光下白的透明,墨绿色与白净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色。冷白皮在绿色裙子的包裹里将优势发挥到极致,纤长的脖颈和锁骨露出一大片。 不施粉黛,自成颜色,一张昳丽的脸施施然看向他。 闻祀的眼眸渐深,他没有忽视时郁使坏的小表情,唇红齿白,唇角翘起来的那点小弧度,明显憋着什么新点子。 眼见闻祀向他走来,时郁微微一笑。 帮我穿衣服,后面的带子我不会系。时郁指了指身后,慢慢将身体转了半圈,后背的绑带松松垮垮,这已经是时郁的角度能碰到的极致。 闻祀停在了他身后,久久没有动作。 这都是你的错。时郁知道闻祀一定是被第一步就刁难到了,闻祀怎么可能熟练系女士礼服裙的绑带呢,你选的这条礼服裙我根本系不了,只能找你帮忙。 身后有热热的呼吸落在肩胛骨,时郁微缩了下,又舒展开来。 想必是闻祀在凑近研究怎么系带子。 即使闻祀会系,时郁也大可以挑刺他系的不漂亮。 见状,时郁补充道: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这种我相信你的肯定,会在闻祀做错第一步的时候就变成蹙起眉头指指点点,落差远比直接的失败更让人挫败。 闻祀没忍住牵了下唇。 时郁真是太坏了,就差当他面熬制一碗加了各种虫子尸体的深绿色毒液,然后半生不熟地捏着鼻子端过来,翘着睫毛眼睛亮亮地盯着他,让他快喝完吧快喝完吧,不然我就要对你做更坏的事。 偏偏闻祀总能将事情做的很好。 身后松散的细细绑带自腰那里被慢慢收紧,一层层拉扯往上,时郁感受到了腰肢那里的力道。带着热意的指腹不时擦过绑带下的肌肤,很滑很白,每次碰到都会有细小的颤栗。 时郁嘴角的笑容不复存在。 他的眼睑潮红,嘴唇抿住,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着,一眨一落。 腰腹是时郁很敏感的地方。 闻祀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小心。虽然由于礼服紧紧贴着身体的曲线,绑带系的过程里难免会触碰到后腰,但这么频繁的不小心,真的不是故意吗。 在时郁缓慢发酵的审判里,闻祀正为绑带尾端系出一个完美的结。 好了。 时郁松开唇,粉色的唇瓣被咬的发红。 他笑吟吟地转过头,潮湿的粉红的眼眸望向小木桌上的镜子。 弯着的嘴角在看清镜子倒映的人影时化为泡沫。 系的很漂亮很精致,没有一点错乱和褶皱,尾端的结也是恰到好处,这件礼服被设计仿佛就该这么系。 时郁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方才的许多坏主意计划只能泡汤,时郁很不高兴。他挑刺的前提是闻祀系的绑带很不符合心意,现在的情况和想象得到截然不同。 闻祀视线随着他看向镜子,虚虚揽住时郁问:满意吗? 脑海里仿佛飘过了一句满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时郁的眼睛瞪圆了,他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系的马马虎虎,但你明明会刚才发什么愣? 很少从自身反思,绝对是别人的问题,时郁打响血族反内耗的第一木仓。 他才不会承认闻祀的手法很好系的超级无敌漂亮,简直就是为这条墨绿色礼服裙量身定制的系法。 时郁抬眸望着闻祀,心想假如闻祀狡辩的话他就完了,他会很恶毒地诅咒闻祀的。 抱歉。闻祀没有反驳一句,直接道歉。 时郁: o.o 一句道歉将时郁的发难堵住,就像喝了女巫汤食物中毒的病人,一口毒药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终被生生毒死。 栗色的长发披散着,几缕发丝陷在肩带里。 闻祀自然地轻轻从细肩带里将头发取出来,微微凌乱的发丝在闻祀的手里听话乖顺,被梳理的整齐披在身后。 只是整理头发,这当然很简单。 但假如是梳头发,闻祀还能这么淡定自若吗。 时郁又憋了个新主意。 礼服穿好了,但是头发呢?他暗示说:就这么披着的话会不会不太搭裙子。 其实时郁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的脸注定了别人第一眼看见的绝对不是头发,只是简单的披散在背后就很漂亮。 有喜欢的吗? 时郁奇怪,才反应过来闻祀问的是发型。 都可以。 耳畔被分出一半头发,时郁没有转头。 比起精确指标和要求的考验,最可怕的是没有要求的随意。因为这代表了时郁将会在对方矜矜业业完成后吹毛求疵,要求改改改,当改到后边无从下手时,那句最经典的话会击溃对方。 我还是觉得最开始的不错。 镜子里的人影拉长,松散的头发在闻祀的手里被慢慢聚拢,扎起大部分,下边则是特别扯出几缕发丝,松弛感垂落。 一个精致又不失慵懒感的发型。 第108章 时郁再次拧着眉表情阴郁地锁定闻祀。 然而,闻祀还没完,他没有停手。 时郁抬眸看他,自上而下的视角里,眼睛很大很亮,脸好小,闻祀眼里含着笑。 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项链戴在时郁的脖子上。 细碎的璀璨钻石和完整的绿色宝石。 一切的忧郁在看见亮晶晶的宝石时烟消云散。 时郁眼前一亮,是物理意义上的发亮。 真正的珠宝都是闪的,这是真的。 嗯?怎么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项链。时郁仿佛刚才在发呆,才发现脖颈上多了条项链,他悠悠看向闻祀,弯着嘴角:是你送给我的吗? 是。闻祀接着他的话承认。 已经不需要时郁用期待的目光看他,闻祀就能精确回答。 时郁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满意地点点头。 记得最开始醒来没有记忆的时候,闻祀送他宝石他还道谢的。现在,作为最坏的血族,时郁才不会道谢。 不给闻祀找麻烦就是时郁最大的善良。 ----------------------- 作者有话说:小狗:家里的鱼咪已经一天没有使坏了,怎么办[求你了]是生病了吗?【急! ps:已老实 第84章 在装扮完毕后, 时郁将兰隐和咕咕放了出来。 粉色发光小球扑腾到半空,气势汹汹地锁定闻祀,想要质问他是不是故意打着情热期的幌子迷惑时郁。 然而,还没扑腾两下, 小球呆住了! ooo! 这是 维持着小球形态, 眼睛也睁的大大的,兰隐不可置信地望着镜子, 漂亮的脸蛋上不染粉黛, 只浅淡地涂了一层亮晶晶的淡红色,浅粉的眼瞳正直直地通过镜面看向自己。 是小裙子版的宝宝?! 不只是兰隐, 咕咕也是一脸震惊, 揉了下眼睛确定他圆溜溜的龙眼没有看错。 红色小龙鲜少地红了脸:时郁, 原来你是女孩子呀。 短短几秒钟, 咕咕已经在脑海里回忆了这段时间他的种种罪过,对于雌性龙族都有天然的保护心理。但这几天他对时郁说话有点欠揍, 他得道歉。 对不起时郁,是我的错。 话还没完,他就被时郁捉住还未长大的翅膀提了起来,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时郁唇角弯了下,面无表情问:女孩子? 龙的预感高速咕咕时郁的身上气息很危险, 保守起见保持沉默。 蠢货。兰隐悄悄从时郁肩头冒出来, 看着龙翻了个白眼:笨龙。 咕咕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t-t 男生就不能穿裙子? 面对时郁的问题, 只有几个月破壳生活的红色小龙当机立断,按照他的阅历只有女孩子才是穿裙子的。可是话虽如此, 也没人说男孩不被允许穿裙子。 他一直以为穿裙子的男性会很奇怪,不过咕咕小心地又看了眼时郁,唇瓣上亮晶晶的色彩有些晃眼, 龙看了心脏一直在砰砰直跳。 咕咕:可以。 时郁没忍住轻轻拍了拍红色小龙的脑袋,乖。 咕咕眼睛圆圆的,发呆地低着脑袋任由时郁抚摸。 坐着的姿势不能完全展现裙子,直到他们准备离开这间小木屋,时郁站起来才发现裙摆的设计很有心意,没有穿让身体有负担的裙撑,亦能够蓬起来,走动间的弧度甚至比用裙撑保持形状的裙子更加自然灵动。 绿色丝带中间束缚出一截纤细的腰肢,裙摆像花瓣一样打开,墨绿色的花瓣自然地绽开,层层叠叠,细细的带子挂在肩头,后背露出一片雪白脊背,肌肤在昏暗里也像是散着光。 林间小道,人烟稀少,地上湿气重,泥泞不堪。 不用时郁开口,咕咕已经自觉提起裙摆,兰隐揪着另一边哼哧哼哧。 时郁若有所思:咕咕居然会飞了。 龙族的天赋果然强大,只是破壳不久的小龙,没有长辈龙的教导已经自然学会了飞行的能力。 * 血猎学院的任务单上标注的地点是拍卖会。 时郁的记忆苏醒了一部分,对于拍卖会的印象停留在装饰华丽的大厅,绝对没有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样的草台班子。 仿佛人类话本里说的路边话剧摊子。 这是拍卖会?时郁迟疑,闻祀给他的换装理由里,没有说地点是这样简陋的小房子。 远离闹市,周围只有卖些小东西的摊贩,厚重的帘子遮盖,看不清里边。 闻祀先一步下了马车,朝他抬手,里面还有路。 半信半疑,时郁只是在想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拍卖亮晶晶的宝石吗。 兰隐和咕咕暂时藏了起来,但龙的话没有停过。 这就是人类的拍卖会?龙没见过不懂,但大受震惊:这样的环境底下,能拍卖啥?面包黄油吗? 兰隐: 时郁手搭着闻祀的手臂,想了下其他女伴的姿势,顺势环住了闻祀的手臂。 手臂僵了一瞬,很自然地将他拉得更紧。 这样更自然。时郁若无其事。 闻祀穿着新换的深色衣服,漆黑深瞳闪烁着光,主人好聪明。 尽管外边看起来不显眼,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灰扑扑的门帘拉开,往里走可见一个黑漆漆的口子,里边像是没有光亮。 随着他们的靠近,隐约听见了许多交谈的声响。他们往里走去,轰隆一声,脚下的土地在缓缓下落,才发现这是一种带他们朝下层的装置。 光芒乍然出现,真正的拍卖会终于出现。 倏然由黑暗转至刺眼的光亮,时郁只是垂下眼,浅粉的眼眸抬起,在陌生的环境里毫不怯场,视线缓缓扫过映入眼帘的地下世界。 拍卖会设在地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藏着什么。 与寻常的拍卖会不同,虽然都打扮的整整齐齐,但只是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不少暗中大量的注视,时郁不经意收回视线。 有几人的目光过于显眼,他回视过去,察觉对方周身明显的戾气,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养在金丝笼中的雪白猫咪,轻视的挑逗意味明显。 任务是什么? 说话间,时郁拉着闻祀的手臂,缓缓靠近,整个人都快要黏在闻祀身上,眼睫轻轻眨动,把被豢养的菟丝花扮演的淋漓尽致。 闻祀自然地揽着他的肩头,完美承接了时郁的角色扮演,维持拍卖会现场秩序。 想起刚才看到那几个刺头模样的人,时郁眉头微蹙。 负责登记的人员上前,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士:您好先生,请登记一下。 闻祀将一封邀请函递给对方,女人点头,抽出一张写好的竞拍号码。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座位道:您的座位在那里,上边会有对应的号码。 时郁轻轻颔首。 他们的座位处于稍稍靠后,离拍卖展品的距离有些远,但方便总揽全局,观察每个坐在前边的人的一举一动。 拍卖快要开始,拍卖师走上台开始解释拍卖规则和竞拍程序,如同一场普通的拍卖会一样。 只有部分贵宾有机会在拍卖前查看拍卖品,时郁的手却冷不丁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册子,这是什么? 他低头,偷偷摸摸打开扉页,发现是今晚的拍卖品罗列,在瞧见几颗不错的宝石时眼睛一亮。 闻祀噙着笑,声音压低:这个拍卖会设在地下,它以前还有个更贴切的名字,叫地下黑市。 这名字是很符合。 方才瞧见那几个人完全和黑市的风格融为一体,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还坐在前排。 拍卖很快开始,第一件展品便出乎预料。 这是已经灭亡的巫师曾经传承的斗篷。拍卖师的长相精明,语气绘声绘色:巫师的斗篷不像我们的衣服时常更换,每个巫师一生只会穿一件斗篷,斗篷和自身的巫术联系,不会变破变旧。 甚至可以传承下一代。 拍卖台上的这件斗篷应该是被重新清理过,成色很新,周围笼罩着淡淡的黑色烟雾似的,加上拍卖师的介绍,倒是有几分神秘色彩。 一百金币起拍。 巫师仿佛存活在上个世纪,现在的人们大多也只在传闻记载里听过只言片语,对于这个斗篷有兴趣的人不少。 就说斗篷周身的气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巫师早已身死,这气息却还存在,谁知道会不会和巫术有关。 一百金币。 五百金币。 第109章 时郁注视着那件斗篷,目光微深,谢末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斗篷? 闻祀立刻反应过来,对视的瞬间一个猜想迸发出来。 谢末口中的一个很奇怪的人,披着斗篷,那这件斗篷是否有什么特殊,他们都可以有所怀疑。 不是传言龙族灭亡吗,时郁趁着红色小龙昏昏欲睡戳了下,他却在人鱼岛捡到了一颗红色龙蛋。巫师又是否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还有悬念。 巫师当时被那样的抓捕杀害,是因为他们真的做了坏事,还是能力令君主感到了威胁。 台下的竞拍声此起彼伏。 三千金币第一次。 三千金币第三次。 随着锤子敲下的声音。 成交 是一位女士拍得,对方落落大方接受打量,穿着的礼服质地奢华,用三千金币拍下一件也许无用的装饰品,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是个皇室贵族。 只一眼闻祀就认出来,时郁对此并不惊讶。 人类真复杂。时郁解释:全面寻找追杀巫师的是皇室,现在重金拍卖会上买下一件幸存斗篷的也是皇室。只是时间的变化,几代人之间已经完全不同了。 血族的寿命漫长,更迭也慢,如果只有百年,或许也会这样。 假如我们都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活着,又会做什么? 时郁的问题挺莫名其妙,但他就是这样随心所欲。 闻祀的眼眸定定望住他,如同在思考。 等待回答的时候却看见闻祀不紧不慢地开口:五千金币。 台上已经换上了下一件拍卖品,是一颗深绿的宝石,莹莹幽光在适合的展示光线下格外引人注目。 时郁蹙眉,怎么一开口就这么高。 闻祀不懂勤俭持家,这几千年会不会把自己沉睡前存的小金库都花完了?! 这个猜测让时郁心头一跳。 宝宝别担心。兰隐自以为很小声地趴在时郁耳边告诉他:鱼鱼是月光族,每个月收到的金币和宝物一个月内基本上都可以得到归置,不会有存放无处使用的情况哦~ 好美好的用词,其实就是他每个月都可以把钱花的干干净净嘛。 时郁点头,感慨:原来如此。 真是白担心了呢。 嗬嗬嗬。。。 在秘密聊天的功夫,宝石的归属也有了结果。 八千金币,成交 一锤定音,台上的拍卖师终于露出了有史以来最真挚的一个微笑。 前排的视线明里暗里落在这里,身着墨绿色礼服裙的人肌肤如同新雪,长相昳丽,眼睑下微微薄红,台上的深绿色宝石合该与之相配。 兰隐,你快问我,那个问题你快问 咕咕语气欢快,兰隐愣了下呆呆道:我家宝宝可以当童模吗? 当然可以了! 兰隐反应过来,两颊红彤彤。 omg简直是天使宝宝! ----------------------- 作者有话说:我家宝宝可以当童模吗【附图小裙子鱼鱼.jpg】[眼镜] 宝宝们窝要改笔名啦,大概会叫薯饼(那很美味了[哈哈大笑] 第85章 天使宝宝。 时郁疑惑, 很想指着自己问是在说他吗? 脑海里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不知道这是不是最近时兴的对话。只是按照传闻,天使也分好坏,雪白的羽翼和暗黑系的羽翼, 时郁一定毫不犹豫戴上暗黑色的翅膀飞到闻祀耳边, 日日蛊惑对方快归我堕落天使一派! 甜蜜的笑容慢慢在脸上绽开,昭示着又一个坏心思的诞生。 给我花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闻祀静静看着他。 时郁理所当然地提出意见:只是用八千金币买这颗墨绿色的宝石, 是不是太昂贵了呢?这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 你说的对。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他犹犹豫豫道:而且我已经有同色系的宝石了,再买这样类似的款式没有新意。 时郁刚才提前看到了拍卖品的展示册子, 他更喜欢里边的一串耳饰, 是粉色的天然宝石制成, 很像他的眼睛。 时郁想要, 就要得到。 闻祀沉默了瞬,仿佛在思考他的话。 这颗绿色的宝石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我记得古堡里绿色系列的宝石里, 应该没有深到这种程度的绿色,假如把所有的绿色系列汇聚在一起展示,会不会更好欣赏? 时郁喜欢收集珍宝,他有不少绿色的宝石,但的确没有想过还能把色泽程度不一的宝石放在一起。如果这样展示, 邀请别人来欣赏的时候就更漂亮了。 闻祀忽而凑近, 垂眸盯着他:主人。 嗯? 你已经想起来了吗?关于您的珍宝们。闻祀的话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只是眼底的执拗触目惊心, 让他心头一颤。 突然用您,让人感觉心脏发毛。 时郁难得诚实,看在闻祀有心的份上告诉他:没有, 只想起了一部分,还有不少零碎的小片段想不起来。 这样。闻祀点头,听说最先苏醒的记忆都是对你来说重要的,我以为在珍宝的相关记忆里会偶尔有我的存在,原来只是还没恢复到这一层么? 时郁反应过来,原来闻祀表面上说的是珍宝,实际上是想知道时郁苏醒的记忆里有没有他的存在,风轻云淡的浮云下边谁知道是不是黑沉沉翻滚着的水花,压抑不住就把时郁也卷进去带到水里一起沉沦。 很快了。时郁假装随意道,他才不会这么快交底说自己最先苏醒的记忆里全是闻祀的参与,他有预感平时伪装再好的乖巧家养犬会暴露本性。 柔软雪白的小狗耳朵,可归根究底闻祀还是有狼人的血脉,家养久了也不该忘记危险性。 闻祀倒是很满意,我很期待,主人最好能快点想起我。 时郁的眼睛在粉色的宝石那一页短暂停留。 仿佛有暗黑色的羽翼扑腾在时郁身后,尖尖的小牙邪恶又可爱,嬉笑着在闻祀耳边幽幽重复:助力他一颗粉色宝石即可解锁相关记忆。 嘻嘻嘻,当然是假的啦。 信的人是笨 还有很多漂亮的宝石。闻祀重新翻回了粉色宝石的展览页,这颗浅粉色的宝石耳饰也很漂亮,把它带回家怎么样? 带回家,带回古堡。 他自然是同意的,闻祀像是拥有读心术,总能精确地洞察他的想法。这就是他和亲手救下的血仆的羁绊么。 嗯我没意见。 时郁叹了口气,紧抿着唇,把心满意足的笑藏起,将我能怎么办,我真拿你没办法的姿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这几千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闻祀不解,忍俊不禁:倒也没有那么辛苦?怎么这么问? 哦时郁撑着脸,只是看你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这几千年一定很辛苦地在赚钱。 羊毛出在羊身上,闻祀能花这么多钱买宝石,他赚的只会拥有更多。 是有不少的钱财。闻祀一眼看出他想说什么,我没什么物欲,古堡的生活成本除了日常支出外几乎没有,你沉睡的这几千年就堆了不少的金币。 堆。时郁假装不经意重复,能用堆来形容,闻祀得有多少小金库,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呀? 他发誓,只是简单询问,绝对没有想要把闻祀的金库据为己有的意思。当然,假如闻祀主动上交的话,他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在古堡的其他地方,时间紧没来得及带你去看。 闻祀说出的每个字都戳在他的心间,古堡真正的主人是你,我也属于你,也包括我的钱财。 闻祀属于他,他的钱财自然也归时郁所有。 分明和时郁想要的答案贴合,只是从闻祀的嘴巴里说出来总觉着怪怪的。闻祀不在意堆砌的金币,只在乎他是否划归在时郁的领地内。 不像是自觉上交私房钱的小狗,反倒是在强调他本人的归属权。 像是生怕被遗弃、丢掉。 类似的拍卖品会以邻近的顺序进行展出拍卖,很快粉色宝石就被推上了拍卖台。 珠宝什么的拍卖者可以归属于一类人,衣着华贵的女人和打扮绅士的男人。时郁注意到最开始打量他的那几人直到现在都没有竞拍,他们志不在珠宝什么的。 第110章 如同预期,最终粉色的耳饰被闻祀以一个稍稍超过的价格拍下。 没有像之前的超值太多,是因为有高人在背后指导,高人时郁深藏功与名。 看,合适的价格也能拍下来。时郁抬起下巴,眉梢扬起。 既然闻祀自觉上交了金库,那现在花出去的每一笔都是他的,能在获得同样东西的情况下少花一笔冤枉钱,这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家的良好运转,一个合理的理财高人必不可少。还好这个家有时郁在,可以让不懂省钱以及市场价的闻祀少吃点亏。 闻祀:很厉害。 时郁认为这个夸奖是应该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郁看到的拍卖展示册子上的拍卖品一件件完成竞拍。直到展示册上的最后一件拍卖品结束竞拍,那几人也没有参与竞拍的意思。 然而,拍卖会并未结束。 在确认拍卖手册上的展品都已完成拍卖,只见拍卖师仍然留在台上,嘴角挂着得宜的笑,像是在为什么做着铺垫。 怎么回事?坐在前排的男人疑惑,还有拍卖品没有上台? 最前排的几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意外。显然,他们都是提前就收到了拍卖品展史册的,按理说刚才已经是最后一件拍卖品。 稍安勿躁,还请各位贵宾多几分耐心。 拍卖师微笑,下边的话吊人胃口:这次的拍卖临时加了一件拍卖品,最后出场是我们临时决定的,但它的价值作为结束本场拍卖会的拍品绝对是远远超过的。 让拍卖师都觉得价值可观的拍卖品,底下坐着的竞拍者们提起兴趣。 咕咕不懂弯弯绕绕,这玩意还挺神秘。 时郁隐晦地瞧了眼方才那几人的方向,只见他们都打起了精神,与方才懒散靠在椅背的姿势不同,纷纷抬头挺胸保持警惕。 原来这几人的目标一直是这件最后出场的拍品。 而拍卖会说的临时增加,大概率是假的,早有预谋才是真。这么巧就要加一件引人争抢的拍品,又正好寻求了血猎学院的帮助稳定秩序。 台上被缓缓推上来一个展台,距离较远,但时郁还是一眼锁定了中央的那个小盒子,盒子紧紧盖着,看不出任何内里。隐隐有飘散的淡淡红色雾气笼罩在四周,时郁的眼睛没有从上边挪开过。 他问闻祀:你看见了吗? 这个拍品?闻祀察觉出他的意思,我没看出奇怪的地方,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很淡的红色雾气。时郁的胸口闷闷的,一种奇怪的吸引力隐藏在这个小盒子里,他不自觉想要靠近。再看闻祀的反应,也许只有他瞧见了这一幕。 闻言,闻祀眼眸微缩。 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介绍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拍卖师走到展台拍旁,没有立刻打开盒子,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拍卖会或交易场所出现过它。 话音刚落,拍卖师就上前打开小盒子。 很轻薄的小木盒,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时郁却注意到拍卖师手指间的颤抖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仿佛费了大力气。 里边装的东西让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一张很薄的纸。 看似是一张纸,但落在时郁眼底的浅淡红色雾气忽而浓密,打开的一瞬间,唤醒了眼底的殷红。 趁没人注意,时郁垂下眼睫,遮住了殷红的眼眸,血族的象征,甚至是返祖血脉的体现。 潮湿的泪水没忍住沾湿睫毛,湿濡濡的黏在一起,浓密的乌黑的挂着水珠,时郁清晰感受到尖尖的牙齿顶住唇瓣,迫切想要生出来咬住什么,吮吸进食。 白净细长的手指狠狠攥紧,指甲在手心留下红色的痕迹,时郁想让自己痛一点,抑制身体不自觉的反应。 下一秒,熟悉的触感碰到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容拒绝地穿过他的指缝缠上去,和他的手掌紧紧扣住。 是这东西的原因?闻祀没有问他怎么回事,直接看出了缘故。 时郁的嗓音沉闷,憋出一个字:嗯。 很微妙的感觉,但在触碰到闻祀的瞬间,像是久逢甘霖,消解了许多,至少尖牙慢慢缩了回去。 时郁蹙眉盯着台上的展品,这东西不对劲。 各位一定在想,这样一张普通的纸有什么价值。 拍卖师没有像其他展品那样捧起来或换位置展示,在打开盒盖之后他就没有碰过这个小盒子,但眼底炙热的光辉难以掩饰,令人心惊的目光从他的眼底绽开,这不是什么纸,而是巫师遗留的巫术,拥有它在特定的情况下就可以使用。 据说它的魔力可以使人重获身躯。 瞬间,潮水般的议论声于台下响起。 即使是名流绅士和皇室贵族也纷纷议论,惊讶的神情在每个人的脸上浮现。一粒沙子被扔在海水里无人问津,但假如是涉及生死寿命的诱饵,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人类寿命短短几十上百年,随着各类养生药物乃至暗地里流传的奇怪方法,如今的人类君主已经活到了上百岁。但对于死亡的恐惧根植在每个人的心底,稍稍施加泥肥就会迅速破土而出。 重获身躯,人死后也可以吗? 台下有人小声提出疑惑,但这也正是众人所关心的。 拍卖师的嘴角弯了下,隐晦地看了眼小盒子,眼角有些疯狂地抽搐了瞬,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 这件拍卖品是我们才得到的,经过确认它源自巫师的巫术制作,循着可供参考的记载,我们才得出这个巫术的具体用途。 可以让游离的灵魂重新拥有躯壳,具体的用法没法保证,大概效果是这样。 和预想的复活相差甚远,就连触发机制也不知道,巫术只存在众人的认知里,就像传说那样遥不可及。 在复杂的讨论里,拍卖师缓缓勾了下嘴角,神采飞扬地说出了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的起拍价:这件拍品的起拍价为一万金币。 短暂的沉寂笼罩在全场。 一万金币的起拍价是目前为止最高的,并且按照规则加价的比例不低,着这已经超出大部分人来前预备的资金。 兰隐。时郁轻轻喊他,眸子清亮,眼睑下薄红显得格外漂亮,假如拥有这个,你是不是有机会重新获得身躯? 兰隐怔愣住,粉色的小球忽然亮的惊人,复杂的心情激动起来。 但他还是纠结:可是宝宝这个拍品不一定是真的,太奇怪了。 兰隐从小就和时郁在一起,作为陪伴也是管家,从小就在当时的血族面前契约,契约事关生死。时郁一旦死亡兰隐也会随之消失,所以在时郁沉睡后兰隐只剩下了意识,再次苏醒最先感应到时郁的也是兰隐。 至于身躯,暂时没有方法解决,就连时郁的沉睡都没有解释。 但这是一个可能性啊。时郁垂眸看他,手指碰了碰兰隐。 巫师留下的巫术是否真的能让兰隐重新拥有身躯,他不敢保证。只是让灵魂重新拥有躯壳,这和兰隐的情况很贴切。 时郁认真道:闻祀,我要得到这个东西。 他愿意去赌一个可能性。 闻祀:会的。 静默片刻,只要一个人最先开口打破了口子,就会有紧随其后的人跟随。 一万五千金币。 一万七千。 很快,价格被慢慢推高,直逼五万金币。 奇怪的是,时郁观察的那几人一直没有参与竞拍。他们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却迟迟不出手。 难道是准备等到结尾才出手,避免持续的竞价? 闻祀也没有参与竞拍,悄无声息地附在他的耳边道:知道为什么叫这个拍卖会地下黑市么? 时郁随口答:因为它在地下? 耳畔听到低沉的笑声,答错了。 这个拍卖会结束后银货两讫,当时拿到东西的人不一定是拍品最后的主人,能不能把东西顺利带回家,各凭本事。 时郁眼眸一眯:各凭本事?换个词就是杀人越货在这里是被允许的。 这件拍品觊觎的人不少,花费大价钱拍下和抢过来,当然是后者更省心省力。 他轻笑,眼睛转过去看了眼那几人。 原来他们才是真地下黑市人群。 在这几人的灵感下,时郁有了个新主意,他笑着望向闻祀。 闻祀无声喊他:坏宝宝。 ----------------------- 作者有话说:新笔名已经申请啦! 第111章 由于薯饼已经有了,所以得加字[哈哈大笑]于是我思考薯饼吃多了油要喝东西,我又很喜欢喝奶茶,于是!!! 泥门嚎呀,我是薯饼茶[垂耳兔头][可怜][眼镜] 以后可以喊我薯饼(真的很好吃可惜由于起的太晚这个暑假都没吃030 第86章 有黑市前辈在场学习, 时郁和闻祀坐在后排隔岸观火,没有一点要出手竞拍的意思。 五万金币后,叫价进入了平淡期,不同于最开始的接连不断竞拍, 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竞拍, 并且加价也是按照最低比例提高,看得出来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这个拍品。 七万金币一次。 两次。 七万金币三次。 一锤定音, 最后一件拍品被前排的男人拍下。 时郁淡淡看过去, 这个男人坐在最初拍下女巫斗篷的皇室贵族身旁,加价期间两人眼神一直在交流, 想必是认识的。 迎着众人的打量, 男人露出从容的微笑。 拍卖会暂时告一段落, 按照交易顺序有专门的人上前指引竞拍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夫人,走吧。 闻祀已经起身, 伸手递过来,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夫人。 时郁只是蹙眉,没有纠正,搭着闻祀的手被牵着。 呵呵,又占殿下的便宜。兰隐吐槽。 许久没有人喊他殿下, 时郁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疑心闻祀也听见了, 抬眸探究瞧过去。 闻祀波澜不惊:怎么了? 难道失效了? 闻祀从前说过因为初拥的原因,他偶尔可以听见兰隐和自己的悄悄话。 时郁摇头:没事。 引导他们的人正是不久前登记的女人, 对方朝他微微笑了下,时郁眨眼。 闻祀悄声道:哦,我还以为殿下又有了什么主意。 时郁: 明明听见了, 偏偏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逗他。 女人没有察觉他们的对话,相隔几步距离。 苏醒后很少听你这样喊我。时郁眸光流转,浅色的眼瞳直直倒映出闻祀,既然听见了,以后就这么叫吧。 总比宝宝好,兰隐喊他宝宝时郁知道他的意思。可闻祀每次的称呼总是带着微妙的语调,磁性慵懒的声音在耳畔,漆黑的眼珠像是一汪深潭幽幽暗暗,害得他心脏的感觉好奇怪。 我不。 闻祀很少唱反调。 以前大家都喊你殿下,主人是古堡里的人才可以喊你,所以我也喊你主人。他的解释更像是时郁从未知晓的角度,只是偶然一次,在听到兰隐背后喊你宝宝,你没有抗拒,我也想要。 这样亲密的称呼,时郁不愿意给我么? 自从记忆慢慢苏醒,闻祀总是会问一些很直白的问题,近乎侵略性的态度逼他说出答案。 时郁抿了抿嘴,避开闻祀的视线,讷讷道:如果你想的话,那就这样吧。 拍卖会的人将他们带往拍卖台后边,这里还藏着一个暗门,打开别有洞天。 闻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金币交给了他们,清点完钱币后,方才时郁拍下的宝石和珠宝饰品都被送上来。 东西不少,闻祀却目的性很强地找出了装着粉色宝石的盒子。 亮晶晶的粉,时郁低头注视着,满意地勾了下唇。 要戴上吗? 闻祀已经拿起了一枚耳坠,靠近他的耳垂思忖。 时郁没答,只是上前一步,耳垂上的软肉碰到了闻祀的指尖。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过耳垂,激起一阵颤栗,他感受到耳针缓慢地穿过,动作小心翼翼的,最终两边都被戴好。 好了。 拍卖会的人也很有眼力见,引导他们的女人目光里流露出惊艳,见状从一旁找来一个镜子。 夫人很适合这对耳坠呢。女人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夫人。 时郁看着镜子里,耳垂边上淡淡的粉,的确是很漂亮的耳坠饰品。 他停滞一瞬,镜面不止映照出他,还有身后那双从未挪开的眼眸。 除了耳坠,刚才闻祀还拍下了戒指,十几枚戒指被放在一个盒子里,繁复的工艺,看上去古典高雅。不是时郁一贯喜欢的大亮晶晶,但也点缀着不少细小钻石。 时郁随意拿起戒指,一枚一枚往手指上套,直到十根手指都戴了戒指。 他嘴角一弯,展示一样把手摊开给闻祀看:怎么样? 身后看着的女人有些震惊。 坦白说,十根手指都戴满戒指看起来很不和谐,再加上钻石显得格外庸俗,这是暴发户才会喜欢的展示方式,毫无内涵。 但眼前的夫人肤白如雪,十指白净纤长,小臂很细却有着力量感。即使每根手指都戴着戒指,却有种怪诞的华丽感。 像是古老的贵族,将璀璨的珠宝和黄金铺在床铺,夜夜与之同眠。 一种微妙的堆金积玉感觉。 很漂亮。 闻祀很认真地盯了会,才回答道。 不只是戒指,更是时郁,即使将最华丽的装饰添置在他身上,闻祀也不会觉着奇怪,因为他本该如此。 时郁理解从前的自己只需要0.1秒,他全然认同这种将亮晶晶挂满的审美。 察觉拿下最后一件拍品的人即将离开,时郁淡定地向眼前的女人道谢:辛苦了。 * 这边,刚拿到最后拍品的男人就预感了不对劲。 他紧紧跟在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身后,是保护的姿势,从走动偶尔露出的裙摆可以看出就是拍卖会上的女人。 第一件拍品女巫斗篷就是被她拍下。 果然,他们是一起的。 由于最后一件拍品惹人注目,女人很聪明地指挥身边跟随的男人假装竞拍。 没有选择常见的离开通道,他们是从一个小出口离开。 但百密一疏,他们能想到事那些觊觎已久的人也会猜到。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紧紧跟随着他们,逐渐肆无忌惮起来,杂乱无章地展示出存在感。 女人今天来拍卖会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来料到会有最后一件拍品出现,更没想到有几人早早为了它而来,只待杀人越货。 来人不止一两人,男人眉头紧锁,他是骑士,负责守护主人的安全。 小姐你快走。 今日只有他一人,想要毫发无损很困难。 跟随的几人也露出面来。 是他们。 不远处的隐蔽角落,时郁气息一凛。 这几人正是他刚进拍卖会就不怀好意打量他的人,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气质太过于猥琐,即使人模人样也会被看出端倪。 几人暴露出来,人多势众是半点瞧不出慌张。 其中一人咧嘴笑了声,我们不是坏人。 闻言,时郁没忍住轻嗤。 但凡这人把手上的刀放下来呢。 不用多想,接下来他会说的话时郁提前预料到。 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走。双方相安无事,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看起来像是几人里的老大。 没有多话,只是对视的瞬间女人就明白了骑士的意思。 她没有多话,直接往后跑去。 接他们的人不久就会到,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当务之急,不如分散注意力不拖后腿。 见状,那几人面露凶色,也是不装了。 一齐朝着女人的方向追过去,又被骑士拖住。 说交出东西放过对方的剧情,在几千年前就流行,怎么现在都坏人还是说这句话。时郁忧郁抬眸,道:你说她是皇室贵族,这几人估计多少看出来她身份不一般。 能拿出如此多金币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这几个黑市前辈根本不会放过他们,永绝后患总比放过有保障的多。他们这次,必须是准备干完这一票就逃得远远的。 四打一,没有公平。 不多时,骑士就撑不住了。亡命之徒没有什么出招,只要每个人拖住他,另一人补伤害,总能耗光对方的精力。 兰隐凑到时郁耳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前骑士就要倒下,时郁的眼瞳霎时间转为殷红血色,化不开的红色雾气自掌心凝成一团,朝那几人的方向而去,男人的刀就要往下刺入骑士胸口。倏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他,刀尖仿佛被什么东西抵住。 男人用力往下,皆是徒劳。他震惊地眼底发红,像是明白了什么,将手心的刀刃狠狠往外一扔。 第112章 目眦欲裂看向周围,忌惮的眼神环视过去。 是谁?有本事就出来! 其他几人也是一改刚才的无所谓,警觉地围在一起,死死盯着周围,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有本事出来。时郁低声重复,眉头扬起,反派也该与时俱进吧,怎么这个时候还是激将法。 有本事就出来。 那很抱歉了,时郁遗憾想,他没本事。 他只想要那件东西,他想要,要得到。 时郁下颌线条紧绷,眼眸一眯,在对方看不见的视角里,血色浓雾已然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他们,在头顶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罩,无形中缓缓压低。 终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老大,我身上被什么压着了,喘不过气。 什么鬼东西 几个男人的头顶都冒出汗珠,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施加压力,不得不慢慢缓身跪下去,即使竭力头也碰到了地面,肮脏腥臭的泥土不住靠近嘴巴。 不是错觉,不仅仅有东西无形压住他们,甚至他们浑身的力量也在逐渐消散,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掉了一样。 时郁的头歪了一下,鼻翼翕动,闻祀上前先一步替他捂住了鼻子。 委屈的表情泄露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收起来,只是眼尾洇湿的淡粉昭示着他的反胃。 太臭了真是太臭了! 这几个人是没洗澡吗,又贪婪又恶毒又不爱干净的家伙。 记忆苏醒身体所需要的能量也随之增加。 时郁只是想着他们也是活该,浅浅吸一点血无伤大雅,于是就实践去吸食。结果只是触碰到一点,他就有点不行了。腥臭肮脏的气息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钻,一个人就很臭了结果这里有四个人。 四个臭气熏天的人。 时郁停止了吸食,眼底除了瞳仁的殷红,甚至还有些被气的发红,反胃的瞬间眼泪生理性涌上来,睫毛洇在一起。 他缓缓走到几人面前,垂眸盯着他们快要陷进泥土的脑袋,漫不经心勾起笑:你们好啊。 闻声他们想要抬头,却动弹不得,脖子嘎吱嘎吱作响。竭尽全力只是眼珠转溜,只看到一片墨绿色和一片白。 墨绿色的礼服裙摆,手臂新雪一般。 是你几人的老大最先认出来,不可置信地喝道。 时郁挑眉,本来还以为几人倒立视角认不出他,没想到眼力见还挺好使。 嗯?原来这么印象深刻吗? 闻祀的眸子骤然沉下去,冷冷盯着几人,像是在看一滩死物。 方才进入拍卖会,几人目光里的贪婪就不加掩饰,那是令人作恶的贪婪和垂涎。 他似笑非笑:还不解决吗,宝宝? ----------------------- 作者有话说:其实小狗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了[问号] ps:请假一天(周二)收拾东西去青岛030 之后会日更到完结的! 第87章 怎么这么着急? 时郁无奈, 看出了闻祀眼底的认真,上前挽住他,如同在拍卖会里时的动作,亲昵又亲密。 闻祀垂眸盯住他揽住手臂的手, 瞳色亮的惊人。 要有耐心。时郁一本正经道。 闻祀没答, 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不消片刻,时郁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语气温和, 问还跪在地上的几人:难受吗? 怎么可能不难受, 几人眼瞳瞪得发红,浑身汗湿, 身上的压力还在增加。 咔嚓一声, 一阵剧痛在早已麻木的身体上骤然发难。 时郁眉头一蹙, 嘴唇翕动:哎, 这是骨头断了吗? 他皱着眉,手掌心微微挪动, 血红的雾气霎时间散去。 咳咳 几人胸口倏然放松,还没深吸几口气就猛地咳起来,几乎快咳出血来。 您求求您。 几人里的老大最先开口,不再用粘稠贪婪的目光窥视,而是低着头没有直视他。不管是否心甘情愿, 都战战兢兢地求饶。 身后的男人有一个没忍住抬眼, 在对视上时郁殷红的眼眸后, 顿时哆哆嗦嗦缩回脑袋,恨不得埋在地里。 你们很早就知道这件临时拍品会出现, 对吧?时郁向前一步,淡淡问。 是、是的。男人连连点头,不敢隐瞒, 有人出高价让我们去拿回来这东西。 现在哪里还在意能不能空手套白狼,夺走最后一件拍品,自然是保命最重要。 时郁挑眉,扯了下闻祀的衣袖,好巧,我们出现的地方总是随机刷新角色。 他的描述很故事化,事实确实是这样。一只无形的手在悄然推动着发展,总是会在某些时刻给予线索,如同牵引线将他们缠绕进下一个地点。 那个人还说了什么? 好像还说了这东西是男人额头的冷汗直冒,绞尽脑汁回忆那天对方究竟说了什么,没记错的话,是从雾林森林里发现的。 雾林森林,时郁悄声问:这又是哪里? 宝宝,这就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森林。 兰隐告诉他:以前这个森林里盛产宝石,古堡里有不少别人献给你的宝石就是从雾林森林发现的。只是宝石数量有限,发掘完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去那里了。 一个盛产宝石的森林。 那个人告诉你们这个东西产自雾林,那使用方法呢? 没男人苦着脸,无可奈何道:这他自然不会和我们说。 夫人您也知道,我们只是干运货的,具体的东西还得转给买家,至于用法肯定是他自己知道了。 运货的?时郁轻哼,冷笑几声,杀人越货也能够简称为运货,你们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还有,你们根本没准备把东西给买家。 男人顿时愣住,鸡皮疙瘩爬满手臂,阴狠的神色短暂浮现又消失不见,他颤抖着嗓子,您知道? 很难猜吗?时郁轻笑,唇角弧度扬起,在这处偏僻的泥泞小路上依旧漂亮得格外夺目。 你们这么急着抢东西,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也不惜杀人越货,就说明你们没打算在事成之后继续呆在这里。 我不信你们会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那个人。 他的话戳中了几人的心思。 既然您都看出来了,我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男人再不离开,贵族女子的人很快就会到,尤其是还有眼前这两人挡路,找我们的人他很奇怪。 奇怪么,好熟悉的形容。 时郁垂下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嘶哑,身高和他差不多。男人指了指身后不敢抬头的一个小弟,估摸着就普普通通的身高,而且还穿着一件斗篷,破破烂烂的,我们连脸都没见着。 果然。 时郁舔了舔冒出的尖牙,几次三番,出现的都是这样一个人。 你说没见到他的脸,那你凭什么以为他是男人? 老大愣住,嘴巴张了张,支支吾吾说:那人整个看起来阴森森的,嗓子嘶哑成那样,我瞥见了他的一点下巴,皱成一团,说难听点压根不像个活人。 下意识先入为主,以为这肯定是个老头。 我觉着没有女的会是这样的。 斗篷,时郁眸光微亮。 他问:什么样的斗篷? 就是很普通的,上边还有补丁,我也是没想到穷成这样的人也能有钱买我们运货。 老大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亮起,激动地抬头:我知道了!有点像今天拍卖会上的那件斗篷,就是款式不太一样。 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就是女巫斗篷。 拿到东西之后在哪交易? 就在雾林森林附近。 男人继续哀求: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这样凄惨的神态,和在拍卖会时的洋洋自得全然不同。 嗯。时郁点头,眼眸含笑,走吧。 似乎是不相信时郁这么轻松放过自己,直到身后的小弟扯了扯他,他才反应过来。 老大,咱走吧。 几个小弟连滚带爬将大哥扶起来,迫不及待地往前跑。 不出一会儿,几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这么轻松就放过他们,闻祀不解,拧着眉头:主人好心软。 第113章 他心软? 时郁眼底含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你把我想的太好。 明明方才还喊他坏宝宝,现在又不高兴他放过这几人。 不过时郁没那么善良,他可是很恶毒的x-x 像是收到了指引,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小路里响起,树枝晃动枝桠,草丛悄然作响。 很快,头顶一片阴影压过,遮住大片阳光。 时郁愉悦地弯了下嘴角,抬头注视着成群结队缓缓飞过的吸血鬼幼崽。 小巧的翅膀和尖尖的小牙。 随着实力和记忆的缓慢恢复,时郁渐渐感受到了血族年龄的本能反应,瞧着这些幼崽觉得很可爱,有种奇妙的血缘羁绊。 血族内部血脉为尊,作为返祖血族,时郁清晰认识到周围血族的天然臣服。 他们很可爱? 时郁回眸,发现闻祀也看着飞过的吸血鬼幼崽们,只是眉眼乌黑总像是遮着一层阴翳。 他斟酌道:他们是真正的小宝宝。 在念出宝宝两个字的时候,浅淡的红色悄然爬上脸,有些羞耻。 很奇怪,为什么要和闻祀解释这个。 这几个人不配被我进食,他们太臭了。但吸血鬼幼崽们缺少营养,他们正好适合,也算一种进食锻炼。 吸血鬼幼崽近些年大多啃素,等到长大再喝人工血袋。有新鲜的血液进食,正好开荤,他们只会开开心心去觅食。 谁让这几人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那么被一直观察的猎人反狩猎,也是应得的。 好可惜,闻祀突然道,神色忧伤,耷拉着眼睫:我已经长大了,不算真正的小宝宝了。 最后的真正的小宝宝几个字,闻祀的声音沉下去。 这是时郁方才说的话,偏偏闻祀听进了心里,失落地半遮半掩看他,像是被伤透了心。 时郁眨眼。 只有真正的宝宝,主人才会觉得他们可爱 闻祀忧郁地说道,欲拒还迎的模样演的淋漓尽致。 也不是。时郁歪头,眼睛看向闻祀的脑袋:小狗是可爱的。 尤其是给他揉小狗耳朵的时候。 几乎话落的瞬间,闻祀就凑上前去,鼻尖靠鼻尖,嘴角轻轻碰了下时郁的唇。 好热情的反馈。 怎么不露出耳朵?时郁遗憾问,可以想象此时的耳朵一定会高高竖起,摸了摸就软趴趴耷拉下来,只要再揉内耳廓的粉色就会着火。 等没人的时候。 时郁点点头,勉强同意。 急匆匆的脚步声接二连三,时郁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骑士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刚才受伤就有些昏沉,但他大概看出了是时郁和闻祀救了他。 衣着华丽的女子身后跟着许多人,走来向他感谢行礼,时郁很自然地受礼。 她微笑,很感谢您,不知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助的,或者您想要什么报酬吗? 时郁在听到报酬时眸色微顿。 客气了,都是小事。他笑了笑,又峰回路转,但我们的确想要一样报酬。 您说。 他直接道:刚才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 女人动作滞住,想过珠宝钱财,也没有想到他会要这个。 只是我们有收集珍宝的爱好,女巫相关的又实在是鲜少,我们就想要拿回去收藏。时郁的眼瞳澄澈,不似撒谎,反正这个东西的作用也只是传言,没人有办法真的使用它,不如将它卖给我,怎么样? 时郁讲的确实实话,他喜欢收藏珍宝,这是血族公认的常识。 见时郁的礼服做工华丽,上边的钻石珠宝光彩夺目,便知道她并不缺钱。思索片刻,女人还是答应了。 我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这东西刚带出来就引人觊觎。她皱眉,你们救了我的骑士,想要的话就送给你们吧,当作谢礼。 时郁眼眸一亮,真情实意地含着笑意看过去。 他想过花大价钱买下来,血族公爵不干偷盗的事,兰隐需要他愿意出钱。但人类皇室贵族会这么轻松送给他,是时郁想不到的。 谢了。 目送他们走,时郁才把手心的小木盒打开,认真地盯着里边的一小张纸。 上边的文字,你认识吗? 闻祀摇头,应当是巫师的文字,很少有人认识了。 除非是巫师自己。 这时,红色小龙爬了出来,鼻子嗅来嗅去,像小狗。 时郁。咕咕从他堆叠的繁复裙摆里冒出头,他闻了闻时郁手上的小木盒,这个纸上,有龙族的味道! ----------------------- 作者有话说:绿茶小狗[可怜] 第88章 雾林森林曾经作为一个资源丰富的森林, 也是人来人往。只是随着发掘树木矿产稀少,渐渐被人遗忘。 时郁抬头,站在森林进入的边缘观察了一圈,评价道:阴森森的。 在咕咕说纸上有龙族的味道后, 他们就出发往雾林走, 到达时天已经黑了大半。 这里好久没人来,树也重新长起来了。闻祀淡淡说, 仿佛亲眼见过被人为砍掉的成片雾林。 天色暗沉, 雾林里的树茂密繁盛,仰头看去笔挺高耸, 绵密地接连一片, 让人找不到进去的路。 时郁问:你来过? 来过, 但是很久之前的事。闻祀承认, 意味深长看向时郁,那次来, 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时郁眨眼,直觉事情和自己有关。 雾林里偶尔会有珍稀宝石出现,我看见过许多人送你宝石,如果是你喜欢的,你会对他们笑。闻祀眸光微凝, 五官深邃, 我好羡慕。 但更嫉妒。 所以你来这碰运气?时郁浅色的眼瞳盛着好奇, 忍不住追问:结果呢,你找到了? 没有。 时郁蹙起眉, 不悦地看闻祀,像是在责怪他怎么会连宝石都找不到,怀疑问:你真的有在认真找? 闻祀理解他的脑回路, 郑重道:时郁,我不会敷衍你,也没有敷衍过。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和你现在认识的不一样。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这千年我变了很多。闻祀在思考怎样描述,他垂眸,睫毛很黑,又密又长,那个时候还很弱小,没用。 他的语气平淡,却清晰地评价自己曾经弱小没用。 那我很期待。 嗯?闻祀怀疑他听错了。 很少见到你脆弱的样子,你曾经一直这么弱小无助,那我可太想恢复记忆了。时郁上前,粉色眼眸明亮,看着闻祀勾唇笑。 我也很期待。 闻祀弯了下嘴角,眼眸深沉。 没有继续说其实他只寻了几天宝石,没有花费大精力在上边。回到古堡,闻祀就发现时郁的情热期快要到来。 宝石有许多人送给身为公爵的时郁,他再送也只是其中一员。大概公爵都没注意过,他会不自觉注视自己的脸,这是对其他人所没有的。 于是,为了印证猜测,闻祀会做出一些超出血仆范围,又仿佛只是不小心的事。 不小心触碰到的指尖,说话偶然凑近的距离,以及情热期时郁快要摔倒时闻祀的拥抱。 哪来那么多巧合,无非是小狗耍心机呢。 对其他人的触碰,时郁总是会皱眉反感,也很少有人能不经过同意碰他。但闻祀的话,只是个年轻的半血族,时郁承认他有些宽容闻祀。 他以为是因为血族的长辈心理,才不会承认闻祀的脸很符合他的审美。 公爵,您可以摸我的耳朵,也可以一直看着我。 情热期就要到来,时郁总是不自觉烦躁,但闻祀的身上很凉,贴着会舒服许多。 某次闻祀靠近他,和他说道。 我是属于您的,主人。 早在数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闻祀已将目光凝在他的身上。 怎样让公爵大人熟悉他的存在,接受他的存在,在情热期贴近的陪伴,这些都远比找宝石重要。 宝石他总会献给时郁的,但那时候的身份,不会满足于只是主人的血仆。 - 雾林和它的名字一样,雾气缭绕,配上沉沉的暮色,确实让人容易胆怯。 粉色小光球在这昏暗里发挥了大作用,兰隐在时郁前边积极地发光,物理意义上。 鱼鱼,你现在会突然想起什么吗? 偶尔吧。时郁的脑海里想起了许多,但乱糟糟的,都是片段,每次实力恢复一些就伴随着记忆片段的回忆,最模糊的还是献祭仪式后边的。 第114章 雾林里漫无目的地前进费时费力,时郁忽然轻笑:咕咕,你都闻出了那纸上有龙族的气息,不如继续闻闻这里有没有龙族的气息。 红色的小龙原本趴在时郁肩头的脑袋冒出来,瞳孔瞪大。 像是想要抗议什么,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好的。 咕咕深深吸了几口气,偷偷摸摸嘀咕时郁拿他当作小狗。他随意闻了闻,脸色却变了,眼瞳兴奋地发着光:我闻到了!真的有龙族的气息。 这么顺利啊。时郁看了眼闻祀,对视的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怀疑。 雾林里很久没人走,路都是拨开胡乱生长的树枝走出来的,方向全靠咕咕闻出来。 时郁庆幸:还好提前换了衣服。 不然穿着华丽的衣裙走在枝桠乱生的森林里,会变成怎样狼狈的模样。 越往里走树木愈发稀疏,不再有最初的重叠茂密,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空旷,小湖泊盛着月光陷在雾林中央。 就是这里。 咕咕激动地从时郁身上跳下来,背后飞快挥舞着飞起来,目的性准确地朝着湖边飞过去。 时郁跟着它过去,只见咕咕哼哧哼哧地扒拉着湖边的泥土,泥土有些湿,黏糊糊的。 躲开。 咕咕听话地扑腾到一边,给时郁挪开位置。 轰然一声,一个巨大的土坑露出来。 时郁的手法很干脆,一层一层挖开实在是没有耐心。 灰尘散开,瞧见里边的东西,他唇角抿了下:这是? 尸骨。闻祀答,眼底是化不开的凝重。 咕咕也看清了泥土下边埋的,白色的,硬邦邦的,是龙的尸骨。 和它这么小不同,只是一个小坑就能看出尸骨的全貌是庞然大物,这才是真正的成年龙族。 龙族的气息就是来自这里,而这埋藏的,却是龙的骨头。 呜呜咕咕咧着嘴,忍不住呜咽出声。 兰隐少见地沉默,没有打断它,反倒此若有若无地给咕咕照着光。 尽管还是小龙,咕咕倒是有龙族天生的气质,哭也不会太久。 这是龙的骨头。咕咕沙哑道,稚嫩的嗓音沮丧,我还以为可以见到活的龙,没想到是尸体。 这里一整片都充满了龙族的气息。 底下埋藏着许多的龙族。 龙族曾经生活在这里?时郁的问题没人能回答,就连咕咕也没有原先的记忆。 时郁走近湖边,探究望了眼周围的土地。 他们会不会给你留什么? 每个种族一般都会提前预感到自己的死亡,甚至灭族。 龙族早在万年前就消失,咕咕能够存活下来必定是受族人保护,预知了死亡的结局总要给后辈留些东西。 咕咕迷茫,红色小龙的脚踩在湿泥土里,疑惑歪脑袋:什么? 随便找找试试。 一知半解,咕咕也寻着本能似的,扑通跳进土坑里。红色小龙犹豫着把翼尖轻轻触碰白色的巨大骨头,恰巧裸露出的这块看上去也是龙翼。 倏然,咕咕感受到强烈的力量顺着接触的地方倾泻而出,朝着它的身体里猛地涌去。红色小龙周围卷起肉眼可见的风,而它处于力量的中心。 四面八方的浅淡白色荧光向中心汇聚,良久后才缓缓慢下来,最终烟消云散。 龙是很强大的存在。时郁还记得兰隐的描述,咕咕吸收了这力量,会不会变成高大威猛的巨龙? 他的语气微妙,后边甚至有些揶揄。 从小布丁忽然变成庞然大物,会原比例放大么? 咕咕的圆溜溜的眼睛变大,好像也不是很威猛。 看来你要失望了。闻祀无奈,波澜不惊。 光芒退去,映入眼帘的果然 还是一只很小的mini款红色小龙。。 时郁怔愣住,罕见地没嫌弃,轻轻提起咕咕的翼,将它提溜起来。 眼睑微微一皱,他歪头盯了几秒,直到咕咕无所适从地两只小脚并在一起,这就是你孵化时候说的高大威猛? 话落,他毫不掩饰地笑起来,纤长的睫毛像是打颤的蝶翼抖动。 咕咕的脸涨红,憋了会才闷闷说:我们龙也不是一下长大的,你们血族不也要好多年才能长大嘛! 时郁捏了捏小龙的肚子。 我以为你吸收了这么多能量,总要有些变化。 咕咕低头看了看,不但身体没感受到,肉眼可见也没区别。 他吸收的力量真的进入身体了吗? 夜色渐深,咕咕不自觉打了个哈切。 时郁向来对幼崽有天生的包容,尽管血族夜晚不睡也不会觉得累,还是决定找一处休息。 这里怎么样?他指着一处干燥的草地。 当然,时郁不准备睡在这里,他只是给咕咕找的睡觉地方。 干燥的草地,随便垫几层柔软的东西,总是可以睡觉的。 看见地上杂乱的干草,闻祀皱眉,稍等。 时郁安心地提着咕咕到小湖泊里洗澡,主要是提着龙翼任由咕咕扑腾,把脚上的泥土洗干净。 再回来时,咕咕眼眸骤然一亮。 这是你弄的?咕咕赞赏地看向闻祀,你是怎么搞到这么柔软的床垫的?也太奢华了吧。 虽然这个人类一直不声不响,却对龙如此关心。 咕咕按捺住表情,风平浪静心想:龙知道感恩,龙会记住他的友好,待龙重回龙生之巅,一定会赏赐他 然而,他的想法还没完,就听见闻祀说: 时郁,来睡觉。 咕咕: 我?时郁挑眉,白净的脸颊露出迟疑的表情,眼睛一动决定再折磨一下闻祀。 只有垫子,这么睡很容易着凉的。他忧心忡忡,粉色的眼瞳在微光下熠熠生辉,将问题丢给闻祀:你说是吧? 这么荒郊野岭的地方,闻祀还能提前带了床垫,只是百密一疏,总有遗漏。 你说的对。 时郁得意。 下一秒,薄而柔软的被出现在床垫上。 闻祀似笑非笑,线条流畅的下颌微动。 这样,主人满意吗? ----------------------- 作者有话说:这算是来自小狗的睡觉邀请嘛[捂脸偷看](字面意义 好喜欢xql贴贴嗷,不过也很快会进度加加加[黄心] ps:前几天去了青岛,遇到了诈马扁[可怜]真的整个人都碎了,几天心情都不好,天气太热也没精神,回家了就赶紧码字啦 第89章 巫师掉马/真相! 简单的询问直接把时郁的小心思戳破。 他也没有纠结, 只是嘴角翘了下。 这么体贴吗? 笑吟吟的表面下,是想要给闻祀颁发一个抵抗时郁折磨一百式成功者的证书。 闻祀不骄不躁,泰然接受他的夸奖:还有进步空间。 咕咕: 两人一来一回,倒是谦让夸赞起来。全然不顾一个小龙方才的脑补。 难道床不是为了给龙睡觉才铺的吗? 所以现在两个人安心睡觉, 龙睡在哪里, 中间吗o。o! 嗬嗬,他不应该是龙, 他应该是兰隐每天看的童话故事里的小丑! 时郁没再折腾, 血族夜晚的安眠有助于减轻黑眼圈,即使他本身就不明显。 柔软的床铺像是在古堡时睡过的那张床, 薄被上还沾染着一丝香气, 是很干净很温暖的气息。 时郁真的有点困意了。 嗯?他懵然睁眼, 冷冽的气息裹着血液的香甜将他抱住。 时郁抬头, 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眉眼深邃, 瞳孔漆黑垂眸盯着他,像是牢牢死守着猎物的蛇。 不困?睡吧。 带着点倦意,他眼睛涣散仰头看着闻祀,问他:你也要睡觉? 闻祀目不转睛:嗯,我好累。 时郁本来还想问闻祀, 为什么要和他躺在一起, 但想来再带一张床也不是轻松的事, 于是慷慨宽容地决定分给闻祀一半。 那好吧。时郁慢吞吞闭上眼睛,松懈下来, 只剩下嘴唇翕动:分你一半床,不准挤我哦。 唔 他命令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蓬勃有力地大手拖着, 拽到了闻祀的怀里。 闻祀身上的气息和他的长相一般,疏离生冷。但在时郁的鼻翼间,还多了一缕只有他才能察觉的甜腻,源自更深处的血液。 第115章 他的眼睫微颤,抖动的浓密睫羽下露出一双有些懵的眼,只是眼睑下泛着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注目。 干什么? 闻祀看着他答:睡觉。 睡觉不需要抱这么紧。时郁脑子有点迷糊,又被吸引一般舔了下想要冒出的尖牙,嘴唇粉润,困意在眼底凝出水光,都落入闻祀眼中。 可是我好冷。闻祀的声音有点哑,低头靠近时郁,轻轻吸了下,嘴角勾起。时郁整个人都在闻祀怀里,体型差让他能将时郁完整包裹住,这是闻祀渴望已久的。 他们紧密相贴,如同世间任何一对亲密的恋人。 主人可怜可怜我吧,求求您。 闻祀的话说的多么可怜,在时郁看不见的视线里,面上却凝出了餍足的意味深长,眼神烫的吓人。 时郁想要睡觉,而且闻祀身上的气息他不讨厌。 想到最初是为了咕咕才铺的床,时郁将洗干净的红色小龙提起来,放在一旁,还有粉色小光球。确认每个人都已上床,他轻轻阖眼。 就像是泡在甜蜜的水里,整个人缓缓下坠,迷迷茫茫中掉进梦乡。 悠悠转醒的瞬间,仿佛看见闻祀清醒的双眼,保持着拥住他的姿势,轻声哄道:还早,继续睡。 得到保证,时郁又再次进入糖水梦境里。 夜色漆黑,闻祀的眼眸紧锁住他,关注他睡懵时抿了下的唇瓣,眨动的睫毛,不放过一丝的表情变化。 轻飘飘的吻碰在时郁的唇瓣,似梦似幻。 宝宝,晚安。 - 雾林里的树无人叨扰,自然长出野蛮生长的序章。高大奇怪的树影被夜色拉长,在浅淡光线下投射出可怖的树影,像是无数诡异的人影。 树影下站着一个人,如同树木那样,死死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深夜的雾林里,仿佛诡怪幽灵。 陈旧的斗篷包裹着,不高不矮的个子,只看见干瘦的下巴,枯槁的皮肤和老年斑。 我不困。嘶哑的嗓音道,语气却带着活泼的生气。 周围没有人,他是盯着手里的瓶子说话,玻璃瓶里团着一缕白气,偶尔起伏。 你也睡不着吗? 无人回应他,只有晚风带动枝桠晃动。 但他却显得异常愉悦,自说自话: 我也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但很快,很快就可以的。 宽大的斗篷帽沿下,嘴角的弧度勾起,像是一柄干枯生冷的剑,在看似年迈的肌肤上,绽放出诡异的生气。 他静静呆在树下,浑浊的眼珠抬起望着月亮,亲眼见证它慢慢下落。下半夜了,他的眼睛里含着兴奋的光。 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今晚就让他们好好休息。 这是他送给有情人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巫师斗篷下,残忍的余光乍现,执拗的沉沉目光要把人灼烧殆尽。 日升月落,雾林如同往常一般苏醒。 不同的是,时郁没醒。 时郁。 喂,血族 鱼鱼? 耳边嗡嗡作响,熟悉的声音呼唤他。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梦境,光怪陆离,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现。时郁站在中央,蹙眉睁着眼,他从最开始的懵转为平静。 仿佛平常,只是时郁却被锁住一样,挣脱不开。 也睁不开。 时郁。 是闻祀的声音,只是相比较方才的语气,多了明显的慌乱。 嗯。 不用担心,就是暂时被困住而已。 想要发出的声音,透过层层透明的瘴,只化为翕动的唇瓣,不清晰的呓语。 时郁的眼神平静,浅色的眼瞳底缓慢堆出不易察觉的情绪。 他问:你是谁? 直觉告诉时郁,事在人为,总是有人操纵着眼前的一切。 无人回答。 耳畔只听见风声,很轻吹拂过,就连闻祀他们的声音都变得缥缈遥远,直到完全的安静降临。 就好像真正的梦境是闻祀他们,而眼前的一片白,才是时郁真正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 粉色的瞳眸缓慢定住,变的无神。 时郁脚步不停,慢吞吞在一片纯白中走了很久,陷了进去。 再次有微风拂过脸颊,他的眼睛眨了瞬。 倏然,就在这瞬间,失神的眼瞳骤然一凛,殷红的血色化在眼眸里。时郁的手心已经凝出一把匕首,刀刃锋利闪着银光,目的直接地狠狠刺向一处。 速度迅猛,几乎是呼吸间,从刀刃无声出现再到攻击。 猩红的红色液体啪嗒滴落,时郁鼻尖萦绕着血液的味道,滴落的是血。 他刺中了一个人。 尽管在现在的视角里,对方依旧无形,但血液却暴露了他的存在。 我问了你是谁,但你没回答。时郁的声音冷淡,指尖刀刃一转,出手动作却没停过,银色锋芒将空气划出声,对方随着他的攻击一直后退着,我讨厌没有礼貌的人,还以为你是要我亲自请你出来。 他的请字咬重。 这不,用刀刃把人请出来了。 对方会流血,时郁的嗅觉也能感受到是人类。可又不仅仅是人类,刀刃不时触碰的刚硬物质,凭空出现的药的苦涩气味。 在抵御的同时,还能凭空出现药水治疗。 很诡异的存在。 起初那人一直没有攻击他,但在不断的出手后,对方明显带着肉眼可见的怒气,反击回来。 嘶时郁的脸颊擦出了一点痕,往下瞥了眼余光有些血珠渗出。 下一秒,他陡然笑了,打斗间浑身蒸腾的热意,使得眼尾泛着湿红。时郁抬起手背轻碰了下脸颊的红痕,眼神锐利。 无形的风再次袭来。 时郁却没有如同预料中那样还手或抵抗,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更方便对方打到他。 轰隆一声巨响。 他所处的这处空间像是受到了重创,白光四散,倒塌的白色教堂一般。塌陷的外壳不断泄漏出更刺眼的颜色,如同日光。 没有现身,时郁也感受到,那阵风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模样。 多有意思。 你不敢杀我。时郁得出结论。 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伤害他,是时郁先出手,一刀刀试探底线。终于这人出手,但也只是还击似的,没有超出界限。 而现在,他在试。 时郁侧过头,眉梢轻微一挑,果不其然他又猜对了。 为什么呢?时郁无所顾忌,进一步逼近答案,是我对你有用对吗? 你有自己的目的,但这个目的实现需要我。 你困住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仰头,纯白的空间四面一样,头顶也看不出高度,在灼目的白光下,青年皮肤白的快要融入其中,引导我们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白光破开,时郁抬手遮住眼。 奇怪的空间轰然倒塌,只残留脚边几滴鲜红血滴。 时郁再次睁开眼,发现他被团团围住。 抬头,看见闻祀皱住的眉,往左是咕咕凑近的小龙脑袋,往右是兰隐急到爆发红光到圆球。 再看周围,有些黑。 时郁坐起来。 傍晚。闻祀的嗓音低沉,你从早上,沉睡到了傍晚。 闻祀的大手握住时郁,力道有些惊人,不用想就知道手腕会出现的红痕。手臂绷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绪不宁,平静的表情掩藏不住他的情绪。 傍晚。 假如没有主动出击,那人想要困他到什么时候? 闻祀,有人想要留住我们。 时郁眼眸一眯,另一只手反握住闻祀的,竟有种意外的轻松,一直躲在背后的人,按捺不住了。 随着他说完,雾林的上层出现一点黑色浓雾,雾气四面八方汇聚,傍晚的天色骤然沉下去。 你看,时郁站起来,朝着闻祀笑:他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闻祀的神色凝重。 在血族的视力内,时郁看见雾林周围的透明屏障,一个半球形,如同保护罩出现笼罩住雾林,又或许是掩饰,不叫人发现里边的一切。 阁下还不出现吗? 眼眸准确捕捉到一丝诡异的波动,时郁的指尖一顿,短短刀刃夹在两根手指的指缝里,裹挟着红色星点飞速往远处闪去。 啪嗒 刀刃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往地上掉下。 终于,有人影凭空出现。 第116章 风逐渐变大,将来人的巫师斗篷卷起边,皮肤皱的像是树皮,眼神阴冷浑浊。 只是,风掀起的斗篷下露出了长长的发丝,苍白暗淡。 时郁的眼皮一跳。 这么急着见我。斗篷下的人声音刺耳沙哑,是准备好接受死亡的命运了吗? 一直被奇怪形容的幕后操纵者,他的声音沙哑难辨。却没有想到,最开始的性别就是错的。 死亡的命运?时郁嘴角弯了下,眼神却冰冷刺骨,谁的命运,又是被谁规定的命运? 那人被某种力量簇拥,在半空中低头看着他们,忽然阴森森地笑了声,不再伪装声音,露出了更能够辨认的音色。像是年轻女性的嗓音,与斗篷下年迈的外貌不符。 她的眼神死死看向时郁:我身上的斗篷,你看出来了吧? 巫师斗篷,早该消失在这世界上的巫师们穿的,她语气淡淡,透着股傲慢的癫狂,巫师有占卜预言的能力,以自身为代价,预言的事情和代价相抵。 为了今天,我可是苦等了几千年。 女人解开斗篷,手背上的皮肤不但衰老,还染着浓黑雾气,像是被烧焦了。 这是为了今天,我预言的代价。 时郁听懂了,你预言我今天会死? 是。她停顿了半秒。 凭什么? 嗯?苍老的眼皮抬起,无形中施压。 你说我今天的命运是死,但我不认为。 他凭什么要接受这不知道什么人给他的命运。 她不屑地笑了声:呵。 时郁仍旧问她:你是谁? 少见的沉默出现在对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蕴含着一种微妙的色彩,半晌才道: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你问这个也不会改变预言的结局林蔚。 她磕磕绊绊报了个名字。 闻祀站在时郁身后,一直没开口,静默冷峻的雕塑倏地问:时郁曾经的沉睡,是你做的? 林蔚不在意,我不承认,你心底也有答案了,不是吗? 浓郁的黑色雾气里卷着风,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吹动闻祀衣角,勾勒出锋利轮廓。 他不会死。闻祀的眼瞳漆黑幽深,冷白的面颊上缓缓勾起一抹笑,该死的是你。 哦?林蔚只是轻蔑地瞧了眼,黑压压的雾已经聚集到了顶峰,这里我早早设下了巫师族的魔法阵,你也可以叫它献祭法阵。 献祭? 血族有献祭仪式,你们应该明白它是什么。 费劲心思把我们一步步弄来这里,是为了充当你的献祭品吗?时郁发觉这浓郁雾气下,他只能人类那般站在这,就连短刃都凝不出来,但他继续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林蔚轻飘飘看了眼闻祀,说道:干一件你身边那位曾经也想干的事。 复活一个人。 心头一跳,时郁敛下眼底的错愕。 你的复活,是将我们献祭。他脸色冷下来,巫师全是这样,会被灭亡也不奇怪,只是怎么独独遗漏了你呢? 你说什么?林蔚的表情狰狞了瞬,阴狠的目光充斥眼眸,一股雾从她周围朝着时郁重重打过来。 时郁在故意刺激林蔚。 猛烈的冲击迎面袭来,时郁刚要躲避,眼前一黑,清冽冷意罩住时郁,鼻翼间是安心的气息。 闻祀将他抱住向旁边跌去。 沉闷的声音轻悄悄的。 时郁拽住闻祀,你受伤了。 长袖包着手臂看不清,但时郁发现闻祀起身时僵硬的手臂。 他低下头,血珠流成一道自袖间出来,滑过紧绷的手腕,自指尖滴落。 滴答滴答,血色在蔓延。 她不会,也不能杀我。时郁只是想试探,他发觉了林蔚和巫师的羁绊,于是开口假意数落,实则是确认猜测。 闻祀的目光沉下来,看着时郁拉开他的衣服,扯下一截布料包裹住流血的手臂,没有叫疼,而是冷静说:但你会受伤,会疼。 时郁默不作声,声音很低:现在好了,我不疼,是你疼。 林蔚说闻祀曾经想复活他。 时郁从来没想过,在千年的沉睡里,有多少人会将他等同于死亡,又是否有人试图让他苏醒,甚至想要复活他。 包扎好出血的地方,时郁垂眸,不和闻祀对视。他看见了闻祀发白的唇,躲开热切的视线,害怕自己就要被烧透。 哼,我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林蔚冷漠看着他们,明白刚才时郁故意的举动,我不会杀你们,这个魔法阵还需要你们。 周围的黑色烟雾里迸发出几道光柱,自地面拔高直冲云霄,亮得刺眼。 诡异的文字从光柱底端涌现,应该是巫师的文字。 林蔚半阖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她动作小心地打开了一个透明罐体,里边的东西缥缈黯淡,只是一团白色的气体。 但林蔚的眼底却浮现出一点柔情,珍惜地望着它飘向法阵中央。 这就是你要复活的东西? 别用东西形容她,她是一个巫师。林蔚的手指结成一个陌生的姿势,源源不断的光芒从中凝聚,是很善良的巫师,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却被人害死! 林蔚嘶喊,手指里渗出血,表情扭曲问:这又是凭什么? 献祭魔法阵需要的能量巨大,这是她从巫师的上古书籍中所得。有背人伦,那是本禁书。 按照她的计划,将时郁的能力恢复到差不多的程度,足够法阵献祭品的要求,又不至于到巅峰足以反抗她。这是林蔚的计划,却没想到实际的操作与预想中不同。 献祭品不够。 怎么会不够?林蔚不可置信,眼眶发红,亲眼看见中央的缥缈白雾像是凝聚了许多,更加无法放手。 她看着流血的指缝,完全不管,反而拿出刀割开掌心。 血珠像河流一样汇聚往光柱里输送,林蔚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不够,好啊,那就把我也当作献祭品。 这样,不就够了? 卧槽红色小龙惊讶出声,这个什么玩意巫师已经疯了吧,她要把我们献祭就算了,都准备把自己献祭了?! 兰隐无语,啪嗒锤了龙脑袋一下,什么叫把我们献祭就算了,我们就活该被献祭吗? 怎么办怎么办,时郁时郁你快想办法啊咕咕急的红温了,龙才活没多久,龙还不想死啊! 时郁还没应,手心就被闻祀拉住。 闻祀身体好,手臂上的血已经凝固,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时郁,如果我日日夜夜缠着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这种时候,总不至于是在玩笑。 时郁扯着闻祀的衣角,眼神认真:闻祀,你什么意思? 我是半血族,能成为血族是因为你给我初拥。在你沉睡的几千年里,我翻过很多书籍,里边有真有假,但血族的禁书里提到过初拥者和被初拥者可以替命。 时郁听到,怀疑听力出了问题。 什么? 就是替代生死,闻祀看着他,眼神亲昵,她的法阵是为了你,将认定改为你生我死,就可以解决了。 闻祀代替他献祭,代替他赴死。 时郁蹙眉,眉心一直跳,胸口沉重发闷,不知道是不是法阵的缘故,不不行。 几乎没有犹豫,时郁拒绝闻祀。 时郁,我也没那么慷慨。闻祀无奈,将他揽住,眼眸温和而又平静,我不会完全死掉,这个方法能让我留下一抹意识,我会附生在你的身上,如影随形地跟着你。 他愉悦地勾唇,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甚至还有狂妄的兴味和期待。 我要日日夜夜纠缠你,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身体,我都会细细描摹。 我不会甘心只化为意识,既然能够替代生死,也肯定有办法重新拥有身躯。我会重生的,时郁。 时郁凝滞住,半晌才问:你很早就做了决定,对吗? 别把我想的这么聪明。闻祀的手落在他的后颈,像一开始那样碰他,我以为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但总有我没想到的。 就比如现在。 闻祀轻轻笑了,眼尾却有些红,他的眼眸漆黑,像是深沉湖水里荡漾出的月光。一滴透明的泪珠滴落,在他眨眼的瞬间,只有眼底余下的湿漉痕迹能看出情绪,可是时郁,你沉睡了几千年。 第117章 热乎乎的小水珠烫在时郁的手背,他心口发麻,眼底酸涩,嘴巴张开却仿佛被蒙住,又无从下手。他只能紧紧瞄准闻祀睫毛上的水汽,那滴泪刚才跳到了他的手背,很烫。 失去你的时间,比你我并肩还要长久。 时郁,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你几千年的沉睡,更何况是死亡呢?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但眼底的猩红惹眼,透出一股决绝的冷色。 时郁吸了口气,指尖发颤,反问:所以,你要让我经历你千年的沉睡? 不会。 滚烫热气喷洒在时郁细长雪白的脖颈上,闻祀在时郁愣住时倏地环住他,从未出现的尖牙毫不犹豫地咬住青年的脖颈,鲜血缠绕清淡的花香,自鼻翼涌往唇舌。 闻祀咬住了他,更像是叼住猎物的蛇,死死不放。 我会尽快回来的,看不见你,我多沉睡一天都不安稳。 嗯一阵令人颤栗的酥麻从脖颈往上,时郁整个人无意识地发抖,轻轻地喘息还没发出,又被更凶地咬住。 牙印清晰可见,渗着血,又被舌尖舔舐过去,慢慢凝住。 吻从脖颈往上,一点点啄磨,落在下颌,唇瓣,最后落在鼻尖,舌尖卷起泪珠。 好了宝宝,已经完成了。时郁都没意识到,他的眼睛雾气朦胧,颤动掉下几颗剔透泪珠,闻祀轻轻吻他的鼻尖,更像是一种安抚,别怕,就快结束。 结束,结束什么? 霎时间,眼前的变化告诉了时郁答案。 法阵彻底开启,不只是他们,就连林蔚也被法阵的拉扯进了中央,只是林蔚是释然笑着的,根本没有反抗。 法阵认准的献祭品是时郁,而现在却按照说的那般替代,闻祀转眼消失不见。 时郁,你快 身后,咕咕的声音随着巨大的风卷过来。 吸收了龙族遗骸的力量,咕咕就感觉浑身热乎乎的,但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以为是这样,但方才紧急关头,就像是积攒过多的能量蓬勃,再不释放就快爆炸。 循着本能,咕咕再睁眼吓一跳,他怎么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龙要恐高了! 再一看,居然是他自己长大了,就像埋在地下的大龙那样,高大威武的龙身和翼。 上来,我们赶紧走。咕咕着急忙慌喊道。 时郁飞身上去,手心抱着粉色小光球兰隐,在法阵吸纳他们之前龙翼缓缓展开,平稳地拉开距离往不远处飞去。 回头的瞬间,时郁目光一顿,心头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猜测。 先别走!他指挥着红色大龙往魔法阵飞去,龙翼巨大,行动时卷起巨大风,身后的栗色长发随风飘散,时郁的视线紧锁着魔法阵内。 红色龙身破开法阵飞向中央,法阵内混沌一片。 林蔚浑身是血,口中吐出的血染红了乱开的白发,她目眦欲裂,咳嗽着嘶吼: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不成功呢。 她不明白,转头看向闯进来的时郁他们,以为找到了答案,是你们! 都怪他们,一定是因为没有时郁的献祭,缺少献祭品的原因。 她残忍地笑起来,瘆人得很。 献祭品,一个也跑不掉。 拉住我的手。 趁着林蔚愣神的功夫,时郁目标明确,直接骑着龙拉住闻祀的手,把他也拉到了龙背上。 风煽动着一切,他们陷在漩涡的中心。 时郁的发丝凌乱,殷红的瞳眸撞上闻祀的双眼,从眼底读懂了什么,没有躲开。 林蔚死死盯住他们,无视失血过多乏力的身体,还要勉强出手。 然而,她愣住了。 魔法阵中央的缥缈雾气凝成了实体,正缓缓聚集,肉眼可见是一个人影。 女巫苍老的脸颊满是欣喜,嘴唇抖动着靠近。 烟烟。 温柔的女声从人影里发出。 慢慢的,人影化为更清晰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模样。 听到声音,女巫的眼底极快速地红了,她声音沙哑:林蔚,是你 林蔚?女巫说自己叫林蔚的。 女巫一直要复活的,才是真正的林蔚。 丛烟,你身上的这件斗篷,是我送你的吗?女孩弯着眉毛,笑说:你保存的真好。 原来她的名字是丛烟。 听到她的声音,丛烟惊慌想起什么,猛地戴上斗篷,遮住脸,不安地问:林蔚,为什么我没做到,你还是没有复活? 法阵内的林蔚只是虚淡光影,看上去缥缈极了,一吹就散。 烟烟。林蔚微笑着,神情却浮现出一抹哀伤,这个法阵是巫师们禁书里记载的,你看到的已是残缺。它漏了一个,法阵想要实现不但要献祭品,还要被复活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二者缺一不可。 丛烟的眼底满是不解,悲伤问:你不想活? 我不想用别人的生命来活,也不想让你来为我复活陪葬。 如果生命的代价,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只有我一人活在你们都离开的地方。这样的活下去,不是我想要的。 林蔚的嗓音哽咽,那样太可怕,太孤独了。 烟烟,我不想、更不能背负这么多活下去。 丛烟的脊背颤抖,颤颤巍巍地靠近林蔚,仍然不敢抬头。 我的脸很可怕。 我知道的,不怕。林蔚伸手,想要触碰丛烟苍老的脸颊,却什么都摸不到,光影穿过人身。她落寞一笑:记得吗,我们以前幻想过老了的样子,你这样我也想过很多次。人都会衰老,一点也不可怕。 丛烟脱下斗篷,泪水划过脸颊,讷讷道:很久了。 我虽然只是一抹白雾,但偶尔也能够感受到你。林蔚温柔地看她,你每天都很累,我好久没有见过你笑,对着瓶子说的话我也都有听见。 就算是白雾,我也不是孤独的,你一直陪伴着我。 丛烟点头,泪眼含笑,与方才癫狂的女巫仿佛不是一个人。 你最怕孤独,还好,还好没有真的一个人。 真正的女巫从来不是丛烟,而是林蔚。 数万年前,丛烟是精灵族的一个普通女孩,独自住在雾林的小木屋里。 人类皇室发起了对巫师的追捕令,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和巫师沾上一点关系。 只因为一些诡异事件,有人目击是巫师捣鬼害人。不知真假,但也成为发难的借口,直指着全体巫师而去。 大部分巫师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害人的能力。而一些高级巫师也难抵众口铄金,群起而攻之。精灵族远离人烟,大部分都以治愈能力为生,丛烟也只将这些随意一听。 直到她在小木屋的门口,捡到了林蔚。 我是巫师,你救我会有危险。 即使奄奄一息,披着脏破的斗篷,林蔚也要告诉她,生怕连累一个陌生人。 但丛烟的生活没有朋友,甚至连邻居也没,她太无聊了。 我还没见过巫师呢,他们都像你这么漂亮吗? 于是,救一个女巫,在丛烟的眼里也算不得大事。 就算林蔚是什么邪恶巫师,她也有丰富的毒药足以致命。 在她的小木屋里,林蔚养好了伤。 终于有人陪她找药材,聊天说话,林蔚知道许多丛烟听都没听过的事情。后来,丛烟还求着林蔚学起了巫术。 丛烟越来越觉得传言不可信。 只是搜捕追杀巫师的命令越来越急,即使是偏僻荒芜的雾林,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陌生的男人脸上有刀疤,随口问:你见过巫师吗? 丛烟连连摇头。 男人走了,丛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女巫,我去找药材啦!丛烟背着大包小包,如同往常一样出门几天,你要好好看家哦 烟烟,要平安回来。 林蔚对她施了个巫师传统的平安祈福术,巫师一般会对远行的家人用,算是一种祝福。 当然!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丛烟再到木屋前,却看见一地血迹,木门敞开,门上还有他们一起做的挂饰,挂饰的木绳也被拽断了,星点红色血迹染着。 林蔚的平安祈福术是有用的。 只是她给丛烟施,却忘记了自己。 门内,是林蔚了无生气的尸体。 第118章 林蔚的眼泪重重砸到林蔚身上。只得用昨天刚学的方法,试探着抽出一缕白雾,这也是之后无数日夜,她的唯一慰藉和希冀。 林蔚的巫术都只帮我找过药材,煮药汤。这怎么就成了某些人口中人人喊打的邪恶巫师。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有人为了赏银,向抓捕队举.报了林蔚,丛烟的短暂美好戛然而止。 筹谋千年的计划,孤独的日日夜夜,她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谋划。 但在重新见到林蔚双眸的瞬间,丛烟的心落下了。 够了,这就够了。 万年前的执著推着人前进,坠入无尽深渊。 其实丛烟的预言,不是时郁今日死亡的命运,而是她和时郁一定会死一人。 从她布下所有计划的最初,就已然踏上了不归途。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许是执著者徘徊不前的新生。 魔法阵耗尽丛烟精力,她的献祭才维持了这么久的林蔚光影。 现在,她们都要消散。 我早就预言过失败的结局,但我不愿认输。林蔚虚虚揽住丛烟,仿佛她们没有跨越光阴。 她的脑海里忽然飘过一句话,这是林蔚曾经给她念过的巫师文字里的一句。 丛烟指着陌生文字里的一句,这个又怎么读? 林蔚浅笑,温柔的声音念道:上帝眷顾每一对有情人。 丛烟决定当一回上帝。 彻底消散前,她语气平和地落下一句话: 你是他变成的血族。想要完全恢复,得你初拥他帮他恢复。 闻祀初拥他? o.o 没等时郁多想,他失去了意识。 zzz。。 ----------------------- 作者有话说:下章初拥[黄心][黄心][黄心][可怜] 失去你的时间,比你我并肩还要长久。[爆哭]写到这里突然泪目。。 反派的情感也算是一对有情人,情包括许多:友情爱情亲情[求你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我也把选择权交给故事里的两个女孩。 第90章 正文完 与昏沉的晕不同, 时郁更像是陷入安心的沉睡状态。 红丝绒落地窗帘被人悄然拉开,倾泻而来的阳光将他从混沌的睡眠里唤醒。 青年的眼睫纤长,轻轻展开露出一双清醒的殷红眼瞳,琉璃般质地。时郁梦境中感受到失重, 有人把他整个人抱起, 动作平稳。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闻祀。时郁的脸颊在阳光下折射出雪白的剔透,只是刚要抬手的动作就感受到不对劲, 手上多了沉甸甸的重量。 他眉头微蹙, 手腕扯动间夹杂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垂眸看过去是灼目的金色和火彩。 黄金和高品质的宝石令他眼瞳一亮, 嘴角扯了下。 很漂亮的光芒, 亮晶晶的, 假如不是放在锁住他腕部的链条上, 他会更加愉悦。 在叫我吗?低沉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 时郁陡然望过去,姿态却是放松的, 懒散地坐起身靠在背后柔软的床头,抬起手举着,请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闻祀一直就站在那里,光影将两人分割出明暗的交界。时郁处在光下, 闻祀则处于半明半暗, 切割出利落的线条, 高大的身影像是盘踞在暗处的蛇,眼神明亮, 透着股危险的静寂。 像是在观察猎物,判断何时出洞一击毙命,叼回洞穴好好享用。 不喜欢么?闻祀挑眉。 面对闻祀的问题, 时郁只是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薄毯子,黑色睡袍下的腿很直,脚踝骨分明。如他所料,也被链条锁住,他晃了晃腿,金色锁链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 闻祀眼眸微眯起,目光直直落在时郁莹白的小腿下,纯金打造的链条透着股奢靡的贵气,却是被做成腿环锁住人。 特地挑选的,比上次的还要华丽,我以为你会喜欢。 睁开眼就是这样的惊喜,真是辛苦。时郁抓起一截链条,瞧了眼上边镶嵌的宝石,光华流转,只是问:什么时候做的?这得定制吧。 做了很久,宝石没有动你沉睡前收藏的,是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寻找的。闻祀走过来,坐在床前,满意地欣赏着一切。 不知道想起什么,时郁唇角翘起,浅粉色的弧度又引起注意。 他朝着闻祀勾勾手,闻祀顺从凑过来,距离更加靠近,时郁眨眼:这是你的爱好? 在癖好和爱好中纠结,嘴巴里的词汇回转半天,还是决定委婉说出口。 既然主人已经知道,愿意满足我这点小小的爱好吗? 联想起女巫说的话,要想恢复必须得初拥,闻祀初拥他。时郁的指尖微动,不着痕迹地拉开了点距离。 沉睡之前的记忆吗,他是想要恢复。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只要初拥就可以拥有,时郁一定笑吟吟地乐呵呵去问对方:初拥该怎么做呢? 积极的学习状态是值得肯定的。 但现在不同,角色转变了。这和他以为的不一样,首先被初拥的对象是时郁自己,其次是初拥的方式已经让时郁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时郁退缩一秒,嘴角挂起笑,眼神闪烁问:兰隐还有咕咕呢?他们还好吗?而且咕咕变大太突然了,有没有去给他检查过身体呢? 人在慌乱时嘴巴里的问题总会很多,血族也一样,时郁的问题像雨滴一样啪嗒啪嗒砸向闻祀。 闻祀耐心地挨个回答他:他们很好,龙会变大是因为之前吸收的力量促进了身体的激增,身体正在检查。 还有其他问题吗? 时郁眼珠一转,像是变成了蘑菇,沉默是金。 看来是没问题了。闻祀的嘴角弯了下,泄出一点轻笑,穷追不舍,那现在轮到我来问。 时郁,你会愿意初拥吗? 时郁的眸光一震,抬眼望过去,难以置信闻祀直接问出。 被我初拥。仿佛怕时郁不理解,闻祀还好心地补充道。 微微卷起的发尾被闻祀缠绕在手指上,轮廓分明的面容冷峻,此刻仿佛幻视出向猎物发出捕猎邀请的冷血生物,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安静着,但不会一直听话。 时郁想了下,小声试探:不然你先帮我解开呢? 锁链被下了眸中禁制,他暂时没法打开,闻祀又在这里,即使打开也毫无意义。在不知不觉的地方,闻祀悄然从少年变得成熟模样,不是从前可以轻易哄骗的小狗。 不好。闻祀的答案不出所料。 时郁吸了口气,荒诞的要被气笑了,没忍住被呛到咳嗽两声,眼尾泛起浅红涟漪,所以你还问我做什么?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是古堡里苏醒时的卧室,铺着天鹅绒的豪华大床,桌上花瓶里的新鲜玫瑰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民间话本里眷养金丝雀的华丽牢笼,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步。 所以闻祀是准备把他囚-禁在这里? 时郁拍开闻祀打理他头发的手,眼睛一眯:你要把我囚-禁在这里? 就算是囚-禁的角色,也应该倒换一下,时郁更希望坐在床头慢条斯理逗弄的角色是他,而不是被逗弄的那个。 不完全是。 在时郁静待的眼神里,闻祀发表了他独有的理解语言,简称歪理邪说。 如果你自愿的话,这里就不是囚-禁,是爱巢。闻祀坦然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就只是牢笼。 在闻祀的口中,这一切倒成了全在于时郁。 时郁的眼眸盯住闻祀,看出了一丝执着,甚至是底气不足的偏执。 为什么?他问,动作逼近闻祀,那双比起闻祀稍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闻祀的贴过去,睫毛互相擦过。 闻祀眼瞳骤然一缩,却是没有想过时郁会有这样的动作,也泄露了心底的想法。 他总觉得闻祀的眼底,夹杂着强烈的不安和混乱。 锁住他威胁他的人是闻祀,但看起来倒是比自己更惶恐不安,这都被他压抑起来,只有仔细摸索才会发现。 时郁神色缓和下来,看似冷意危险的气息里,盛放着闻祀无法掩饰的后怕。 他问: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闻祀一默,静谧在空气里蔓延。 就在时郁都怀疑判断失误时,闻祀的声音低下去,眼皮掀起,眼底微微发红。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声音和方才的坦然不同,低低的,只在耳畔传进来,带着一点疑惑的温吞。简直要让时郁生出困惑,这真的是闻祀说的吗。 第119章 恍惚一瞬,闻祀仍旧贴着他,鼻尖相碰的距离。 时郁本能伸出手,指尖漫无目的,回过神又想收回。但被闻祀发现,倏地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指,朝着自己脸上放,主动的不行,贪恋的姿态。 可以摸。 时郁的手指碰到冷白的肌肤,指尖微微蜷缩,有点发麻。 末了,闻祀还道:想摸哪里都可以。 他的眼瞳里是试探的色彩,倒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被触碰。 时郁的手指碰了碰闻祀的眼睛。 他自然地闭眼,任由时郁拨弄他的睫毛,乖顺的模样和锁住他的判若两人。 睫毛很长,很密。时郁做出评价。 闻祀的呼吸顿住,不再平稳。 时郁的手指又往下,划过鼻尖,碰了碰脸颊,最后落在闻祀的唇畔。薄唇线条锐利,是有疏离感的俊美,时郁知道炙热时滚烫得惊人,像是要把他吞没入腹。 他声音发哑,宝宝的睫毛更漂亮。 时郁摇头:不一样的。 他的睫毛是弯的,弧度卷起,翘翘的。但闻祀的睫毛是直的,更加冷硬,时郁更喜欢直的睫毛,符合气质。 他总觉得睫毛弯弯的会过于柔和。 闻祀却告诉他:嗯,宝宝的睫毛更可爱。 可爱。 时郁拧起眉,心想他和这个词真的挂钩吗,闻祀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滤镜呢,他的一举一动落到对方眼底都会得到可爱这个形容词。 说话间嘴唇翕动,时郁的手指还碰在闻祀唇-瓣,不巧落入唇-缝一点,指尖多了潮湿的温热。 他还没回过神,刚想抽离,就被闻祀先一步桎梏住。 时郁呼吸一顿:干什么? 趁着时郁迷茫的片刻,闻祀握住他的手指没入舌-尖,唇-舌缓缓-舔-舐过那双纤长白皙的手指。 像是在品味世界上最美味的藏品。 瞳色很深,却直勾勾地锁定住时郁,目光没有挪动一丝距离,只是手上和舌-头灵活极了,动作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瑟-情。 闻祀在取-悦他。 手指上的麻缓缓升腾,不止在指尖,而是顺着手臂往上,时郁的脸蒸得熟透了,浅粉色被更艳的红取代,顺着脖颈往上。 闻祀时郁的呼吸都乱了,忍不住压着吸气声,生怕泄露出不稳的呼吸。 闻祀的动作没有停,却不再仅限于手指这一处,他的目标显然落在了另一个地方,目光灼热地看过来。 黑色的睡袍质地丝滑,腰间的系带绑的很松,两人之间距离暧-昧,早就松松-垮垮,更何况被拽住。 毫不费力的挑开,入目是一大片的白,像是落在了雪地上,却因为他的动作添了红,分外惹眼。 宝宝,月要好细。闻祀贴住他的耳畔,说道。 时郁脑海里蹦出兰隐曾经的一个形容,变-态。 但他更想骂的是坏狗色-狗。 嗯 闻祀的舌-头发挥了时郁从未想到的作用,有节奏的舔过去,灵活炙热,烫的他温度上升,眼尾洇出泪珠。 时郁忍不住哼了声,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下,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可以。 他不自觉地冒出眼泪,视线片刻模糊,眼睑盛不住,水珠掉出来几滴,上好的剔透珍珠般往下慢慢滑过。 但很快,泪珠又被舔-掉了。 时郁本能瞪他,声音还带着黏糊糊的哑,脏! 他不明白,闻祀怎么可以在做那样的事情之后,还用舌-头帮他处理眼泪。 很不干净,非常不卫生。 时郁恶狠狠地抬起手,用睡袍的袖口擦了擦眼皮和脸颊,擦的皮肤通红,但眼底的水汽,红润饱-满的唇更吸人视线。 怎么连自己都嫌弃? 闻祀眸光晦暗,舔-了下舌-尖,酸涩咸咸的味道蔓延开来,但他细细品味觉得有点香,就像时郁身上那股飘渺清淡的花香。 时郁拍开闻祀的手,很不客气。 他眼神飘过闻祀身后,外边天光大亮,只是屋内被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许多,才显得昏暗。 时郁皱着脸,现在是白天。 嗯,白天怎么了? 闻祀满脸认真地追问,仿佛真的不明白,等待时郁为他解答。时郁声若蚊蝇:白天不可以那样。 谁知闻祀听后,虚心求教:哪样? 时郁: 他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那个词。 见时郁憋的脸都发红,闻祀才不逗他,反倒善解人意起来。他起身拉起落地窗帘,彻底隔绝了窗外的大好天光,室内陷入完全的昏暗。 若是常人肯定是一片黑色,但他们的视力,在黑夜里也很清晰。 这使得时郁完全可以看见闻祀,他的眼神牢牢落在他的身上。 闻祀站到床边,嗓音温和,眼神却沾满谷欠色,主人,现在不是白天了。 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拉起窗帘遮阳光假扮到了夜晚吗,这是血族幼崽才会玩的生活扮演游戏。 但在现在的氛围里,时郁觉得太不对劲。 闻祀时郁纠结半晌,还是磕磕绊绊道:我不会初拥。 没关系。 时郁抬起眼眸,只看到闻祀回答:我会。 在千年的岁月里,闻祀对初拥在记忆里反复加深。害怕忘记时郁最后留给自己的印象,他用利器划开皮肤,渴求模拟出与被时郁初拥咬住时类似的感觉,却怎么也不能够。 但至少他对初拥的流程熟悉,今日终于得到首肯得以初次实践。 心脏在黑暗里沉闷地一声接着一声,跳动的每一秒都昭示着不平静。 时郁下定决心般,牵住闻祀的手,那你教我。 不知为何,时郁还是说不出口那句要闻祀初拥他,总觉得羞-耻。 闻祀坐上-床,身侧床垫陷下去一些,时郁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嗅到了清淡的气息,意外说:你洗过澡了? 嗯。闻祀的呼吸扫在时郁脖颈处,要香的,你才会喜欢。 时郁只能接受香香的人靠近,但这么多年也仅限于几个人而已,更不用提是这种近。 他莫名羞赧,干巴巴道;哦。 闻祀凑上前,密密麻麻的轻飘飘吻落在脸颊和脖颈,宽大的手掌握住他的后颈反复,又摩挲过他的喉-结,时郁仰头,眼睫轻轻颤动。 他环住闻祀的肩膀,接下来该做什么? 放轻松。闻祀的呼吸声出现在耳畔,他揉了揉时郁的月要,瞬间酥麻席卷过全身。 下一秒,颈侧骤然传来一阵痛。 脑海倏地发白,像是断开思绪,大脑一片空白。不只是疼痛,还有一点痒和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在流逝。 时郁知道,那是血-液。 闻祀的动作太快,在时郁还没紧张前尖牙已经锁定猎物,牢牢咬上去。 初拥仪式,最开始血族需要吸下令对方濒死、但不至于完全死亡的血量,这需要初拥者把控,假如发生失误,很容易吸食过量完全陷入死亡。 时郁的呼吸滚烫,脸颊泛起红,眼睛迷茫地睁大,眼瞳涣散。 随着脖颈处血-液的流逝,身体愈发无力,时郁总有种他快要被吸-干的错觉。 千年前他初拥闻祀时,也是这样咬闻祀的吗。 原来是这种感觉。 有几缕不安,时郁忍不住动了,挣扎的动作没能逃离。 闻祀按住他的后脑勺,安抚地摸着他的后颈,声音杂着水声。乖,很快很快就好。 耳朵。 这一刻,时郁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嘴唇发白道:要小狗耳朵。 闻祀的眼瞳闪烁,整个人僵住。 毛茸茸的柔软蓬松在时郁的脸颊,是他要的小狗耳朵,雪白绵软,最上边有点尖,但现在耷拉着,还在偶尔跳动。 在他的话落,闻祀像是看见骨头似的,兴奋极了,埋头更加发力,时郁感受到脖颈处的力更-深-一寸。 时郁慢吞吞闭上眼,克制住洇出来的眼泪,手指撑在闻祀头顶,摸着柔软的蓬松,甚至不自觉揪住。 在他愈发混乱的视线里,小狗耳朵白白的,晃着,像云朵,又像是以前吃过的甜品上的奶-油。 甜丝丝的,时郁舔了舔嘴唇,舌-头上的确是甜丝丝的。 无力感跌入谷底时,奇怪的生机又从身体里冒出来,触底反弹一般。 时郁缓缓掀开眼皮,迷迷糊糊瞧见闻祀波澜不惊地抽出短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利落划开,好大一道口。 第120章 红色血液瞬间迸出,落入他的舌-腔。 很甜,不是错觉。 濒死尝到的不只是血的甜,还有碎片般的记忆,像是随着血吞-进身体里。 他看见了千年前。 那是他初拥闻祀的时候。 公爵脸色潮-红,力量透-支的余韵使得他强撑着力气。唇色苍白坐在王座上,在察觉来人时冷冷开过去。 锐利的视线冰凉,划过年少时闻祀的脸颊,不含一丝情绪。 同样的把戏,还要玩多久? 这样冰冷的话语,夹杂着嘲讽,绝不是他会对闻祀说的。 主人 闻祀不解,皱眉走近,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时郁不再是旁观者,更像是身处当年的自己视角,眼前幻视出许多重影。 不是错觉,他看到一次又一次,闻祀走进向他靠近,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弧度,疯狂的念头呈现在那张脸上,怪异得令人心惊。 闻祀向他发起了攻击,直击要害。 不,这根本不是闻祀。 使用的工具都对血族起着明显的克制,那股力量诡异莫测,充斥着不安的黑暗底色。 若是以前时郁不会担心,但现在是正是他的情热期,尤其是返祖血脉,力量大打折扣。 想死的话就继续过来。时郁的呼吸很乱,声音暗哑,脸色过于苍白,面颊上却泛着大面积的红。 虚假难辨,如同陷入了不知名的阵,想要困住他,消耗殆尽他的生机。 时郁清晰感受到身体里的力量在被-抽-离剥落,不受控制的虚弱状态席卷全身。 闻祀果然停住脚步,神情不安,主人,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要害怕,让我来帮您 这个闻祀比之前的还要不知好歹,连装都这么假,还要继续靠近。不过讲的话倒是很真实,演技情感满分。 时郁冷冷扯了下嘴角,想死。 即使是虚弱状态的他,汇聚力量的一击亦能够解决眼前这一个。 凝聚的力量倏地打在闻祀身上,果然不堪一击,少年人抽条似的身躯倒了下去。 但仍强撑着跪在那里。 他漆黑的眼瞳涣散,不敢相信地看向他,有明暗水光混在眼瞳里,惊人的灼热。 为什么? 话落,闻祀抑制不住,身体抽搐一瞬,嘴角一缕血迹流出。 只是一个半血族,才刚成-年的少年人,怎么可能抵得住血族公爵的致命一击。 额头冷汗直冒,他支撑不住,连跪的姿势都是强弩之末,弓下身匍匐在地面,眼睛却紧盯着时郁的方向,执着于一个答案,主人,这是为什么? 闻祀又吐了血,昏过去,也已接近死亡。 心脏很疼,像是被划开,一下一下地锤,直到它停止跳动。 时郁从未有过这种感触。 他看到曾经的自己跌跌撞撞从王座上跑过去,手指颤抖地抚摸在闻祀的胸膛。 咚咚 心脏还在跳动,但很微弱,有种随时会消散的错觉。 闻祀?时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闻祀,他以为这是别人设的圈套,却没想到仍旧会遇到真实的。 半血族的身躯终究是孱弱的,哪里能够复活。 在这阵法里,时郁也已经穷途末路。他还是选择了那个方法,初拥闻祀。 这个方法可以直接改变他的身体,从半血族变成血族,还是纯血族,身体里流淌着返祖血脉的力量。 这无异于重生。 甘甜、滚烫,唇-齿间弥漫着,时郁咬住闻祀的脖颈,感受到那跳动的微弱脉搏。 每一次感受便多点安心。 随着血液的流逝,脉搏更加平静,直到完全落下。 时郁 同样的一刻,被初拥者心脏最后一次跳动,濒死的状态下含住落入口中的新鲜血液。 新生的循环注入身体中,更加强大的力量席卷过全身。 时郁睁开眼,极致的红氤氲在眼眶内,返祖血脉的力量彻底解封,横冲-直-撞-在体-内。他眉头蹙起,眼睫轻轻颤动,忍受过最初的奇怪,之后微妙的酥麻和滚烫很难让人忽视。 混乱的呼吸让两个人都陷入其中,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珠,在时郁的睫毛上坠落,又被闻祀吻开。 雾气蒙在眼底,时郁的脑袋很晕,刚清醒几秒,向前动了下想看眼外边是什么时候。 但很快又被手掌控住,拽了回去。 嗯 浅粉色的眼睛倏地瞪大,失神几秒又重新陷入这场混乱迷梦。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和感觉。 厚重的落地窗帘隔开了室内与外边,白天悄无声息走过,又迎来夜晚,昏暗弥漫。 日升月落,又是新的天地。 室内不受打扰,迷蒙的昏暗里,气氛迷离,有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息。从最初的生疏和摸索,摩挲过每一寸肤逐渐熟悉。 又一次眼前炸开一道白光。 主人。 低哑的嗓音很沉,夹杂着化不开的谷欠-念,时郁转过头,被捧住下颌-口勿-上去,唇-舌-交-缠,水声在耳边范开来。 他们在光与影的交界中相拥深吻。 宝宝,能感受到吗? 初拥不只是浅淡的血液交换,初拥后被初拥者的每次情绪波动,都能隐约感受到初拥者的心跳和温度。 也就是时郁现在能感受到闻祀的心跳,不用胸膛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清晰印在耳畔。 时郁眼睛水盈盈的,嘴角勾了下,手压住闻祀的动作,将他一推,两人之间顿时位置转换,他轻轻贴在男人颈窝,睫毛湿濡濡的,黏糊着,声音却很清晰。 我感受到了。 闻祀任由他一推,如墨般的眼瞳直直地望着他,问:什么? 瓷白的手指点在闻祀的胸膛,之间还有被咬住留下的红痕。 你的心跳。 红色玫瑰开满古堡,爱如藤蔓疯长。 漫长生命是无尽荒凉。 只要一个吻,我便可忘却所有时间的荒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