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瘾》 第1章 [gl百合] 《药瘾gl》作者:以对【完结+番外】 文案 *恶人妻妻,不圣母心,以暴制暴 *全世界有且仅有一次的养成系 *陪你从籍籍无名走到人尽皆知 金像奖爆冷,颁奖典礼上,作为娱乐圈“新人”,江槐云淡风轻地上台领奖,不骄不躁,谦卑有礼。 媒体铺天盖地发通稿,营销号引导舆论风暴,网友的谩骂接连不断,好事记者采访了“三金影后”程清对此的看法,她笑意薄浅: “实至名归。” 只有自己知道,在无数个不眠夜,她帮对方挑剧本,教对方拍吻戏,为对方扫除流言蜚语,解决了成名路上的一切障碍。 —— “她是我养大的花,是玫瑰是荆棘,万般姿态,任其生长” 恋爱的第二年,激情退散,横亘在她们间的问题开始浮现,程清爱她的冷冽,却恨她的薄情。 争吵不休,满地狼藉,江槐准备去法国进修学习,精进演技的前一天,程清推开了她的房门: “要打个分手炮吗?” 她们在雨夜抵死纠缠,吻过彼此鼻尖,吻过纤瘦脊背,吻过细长伤疤,吻到热火燎原,两败俱伤,只留下一朵窗台飘落的荼蘼花。 —— “爱是一场热病,只有我高烧不退” 分手的第三年,江槐入选戛纳国际电影节,却遗憾落败,归国时仍载誉而来,由稚嫩青涩成长为老练从容。 再见面,程清作为颁奖嘉宾,将第一座金马奖杯递到对方手中,在台上,江槐望向她的眼神炙热,爱意分毫不掩,面对记者追问,程清笑意不达眼底: “不熟,恭喜。” 典礼结束当夜,江槐跟着程清进到地下车库,喉间溢出破碎的哀求,渴望重修旧好,程清却决然离去,次日经纪人将一沓照片甩到她脸上,质问俩人关系,江槐只有苦笑。 —— “是我舍不得放手,非要纠缠她” 【阅读提示】: 1、跳脱妖孽影后vs沉稳纯情小花,1v1,甜文,he(大写加粗) 2、表面小甜饼,本质酸涩口,喜欢纯甜纯虐的宝宝慎入 3、攻受年龄差八岁,年上追年下,年下攻 4、受谈过恋爱,仅限于拉拉小手,雷勿入 5、文中所有专业知识大部分属作者瞎编乱造,一切设定为攻受谈恋爱服务,请勿代入现实 微博:@调频第三秒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娱乐圈 甜文 正剧 主角:程清,江槐;配角:濮芷,邱一眠,应朗,许之瑾;其它:文是猫写的 一句话简介:喜欢你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立意:她是她的药,也是她的瘾 第1章 选拔 夏日晨间的风掺着热气,扑面而来一股滞闷。 逄珆背起吉他包,邀请江槐。 “要不要一起去参加选拔?” 江槐头也不抬。 “不了,没空,过几天学校有个晚会,表演系要组织话剧,我得先吃透剧本。” 逄珆无奈,走近轻扯江槐手袖。 “不参加也没事,你陪我去就行,我一个人紧张,而且去了说不定还能长长见识。” 江槐还想拒绝,却被逄珆一句话堵了回去。 “话剧的事还早,你陪我参加完选拔回来再弄也来得及,况且,多出去玩玩,看看,交交朋友,别一天到晚独来独往的。” 江槐笑笑,点点头算是应下。 热意滚过眼睫,熨烫薄如蝉翼的眼皮,折射出剔透的莹白。 江槐蹙眉,往下轻压鸭舌帽,只显露分明的棱角,下颔处细密绒毛被风吹的微颤,紧绷的美人筋覆了一层薄汗,欲望摇摆着。 “我是真羡慕你这皮肤,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你看看你,白就算了,长得还漂亮,简直就是女娲炫技的作品,压根没缺点。” “少贫嘴。” 轻飘飘一句,声音清冽悦耳。 “啧,还让不让人活了,声音这么好听你应该来我们音乐系。” “我唱歌跑调。” “算了吧,我才不信。” …… “应诚传媒?” 江槐抬头望,喃喃道。 逄珆为她介绍。 “应诚传媒,是目前娱乐行业的龙头之一,擅长培养演员、歌手等,主要竞争对手的星辰娱乐擅长培养爱豆、流量明星等,一个根基深厚,一个是后起之秀,我还是偏向于靠实力进圈,这样稳扎稳打一步步也能走的更牢靠些。” 江槐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们进吧,选拔已经开始了,人可能会有点多,应该要排会队。” 逄珆带着江槐走了进去。 选拔现场安静无声,逄珆环顾四周,和江槐耳语。 “你看,还准备小板凳给参选的人,这条件没话说,我愿意为应诚免费打工。” 逄珆的话江槐向来听听就好,从不当真。 不知为何,队列走的格外快,逄珆瞅着不对劲,和江槐低声探讨。 “这种情况,要么都是大神要么都是菜狗。” “我偏向于后者。” “怎么说?” “观察,出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面如土色,严重点的眼眶通红。” “啊?” “别啊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做好准备,考官会很严格。” “哦。” “不紧张了?” “大家都这样,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想死的轻松点。” …… “停!” 表演被打断,逄珆被吓到。 “如果你们想呈现给我的表演这般毫无价值的话,那么后面的表演也不用继续了。” “我的时间很贵,你们不配浪费。” 被暂停表演的女孩眼眶一红,险些落泪,听到对方这话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对方却依旧无动于衷。 “下一个。” 逄珆探头探脑去看。 “谁啊这是,怪凶的。” 江槐眼尖,看清名字牌后开口。 “应朗。” “谁啊?” 江槐是真不知道,逄珆小声解释。 “应诚传媒新任ceo,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生,哈佛大学博士,数学专业和管理专业双修,归国后子承父业继承家里公司,年纪轻轻,惊才绝艳。” 江槐微讶,在对上应朗扫过来的眼神时下意识避了避。 太锐利了,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狮子。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冷冰冰只充斥着利益。 马上要到逄珆了,江槐提醒她不要分心。 念到号码牌后,江槐背起吉他包,陪逄珆进场。 斜侧方有人开口问话。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是一个颇明艳的女人,眼眸微弯,漾着笑意。 很出众的样貌,让人过目难忘。 “老师好,我叫逄珆,龙逄的逄,斜王旁加阳台的台组成珆。” “很少见的姓和名。” 应朗没有打断两人谈话。 “你是学音乐的吧,大学音乐专业。” “老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旁边这位朋友,帮你背了吉他包。” “但你朋友,应该是学表演的吧。” “老师又猜对了。” “可不是猜出来的,看出来的。” “走路姿势、仪态和气质,学音乐和学表演的是会有分别的,而且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有老茧。” 江槐发现,对方好像格外敏锐。 “老师很细心。” 逄珆感叹。 “可以请你旁边这位朋友介绍一下自己吗?” 听到有人在cue自己,江槐开口,态度冷冷。 “江槐,江湖的江,刺槐的槐。” 对方却不以为意。 “小逄你表演完后可以让你的朋友小江也表演一段吗?” 江槐刚想拒绝,却不曾想逄珆已经应下。 “应该是可以的,等会我和她商量一下。” “江槐,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等我表演完听听我的想法再说。” 取下背上的吉他包递给逄珆,江槐叹气。 “你最好真的能说服我。” 表演即将开始,众人都自觉地安静下来。 逄珆轻扫琴弦,弹出前奏,随即开口跟着轻哼,找准节奏,顺利唱出了第一句。 “i was standing” (我孤单地站在) “all alone against the world outside” (世界的外头) 嗓音澄澈清脆,带着不自知的慵懒和清贵,弹奏吉他时节奏轻快舒缓,从容不迫,咬字清晰,情绪饱满浓郁。 众人情不自禁地和着歌声一起陷入逄珆所织就的情绪牢笼。 “love will keep us alive” (是爱让我们存活) 直到最后一句奏毕,众人还久久不能回神。 江槐并不意外逄珆的表现,她是抗压性选手,压力越大,能力越大。 第2章 应朗眼里毫不吝啬地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我想,应诚需要的,正是像逄小姐这样的人才。” 江槐只能说,应诚传媒的这个新任ceo,眼光不差。 “逄小姐可以先看看应诚拟定的短期合同,如果满意的话,现场签署或者将合同带回家再考虑一段时间都是没有问题的。” 商人的本色也是毫不掩饰地显露。 逄珆起身,收好吉他才不紧不慢地道谢。 “谢应总抬爱,关于短期合同的事,过几天我会给应诚答复的。” 逄珆表演完后便去找一直在旁木然站着的江槐了。 “阿槐,现如今有一个机会,我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 江槐兴致缺缺的模样。 “我只是陪你来参选的,对这件事没兴趣。” “应诚给的待遇算丰厚了,等以后你有了名气,赚的只会更多,阿姨的手术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不然靠你现在打这么多份工很难凑齐钱。” 江槐沉默了,无他,逄珆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妈妈的手术不能一拖再拖,她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试一试不一定被选上,但不试肯定没有机会。 “好,我去试一试。” …… 专门给公司艺人上表演课的老师开始讲解这场戏。 “你要饰演的是一个位于权力斗争中心的太子,你内心深沉,却只能伪装成一个不谙世事无心权力斗争的无能皇子,蒙骗他人,步步谋取皇位。” 江槐内心不动声色地思量。 太子,所以是反串,内心深沉,所以要演出机敏聪慧,伪装,所以要表现的单纯天真。 江槐基本明白了,接下来开始描述场景。 在清雅幽静的三皇子书舍内,你的父皇在观看你和弟弟三皇子对弈,你要在不被父皇怀疑也不被三皇子发现的情况下,诱导着三皇子不自知地透露出在父皇身边安插眼线的事,让父皇疑心三皇子的不纯心思。 “老师,有台词吗?” “没有,自由发挥,给你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难度有点大,江槐闭眼,立即开始构思。 时间一到,江槐睁眼,进入状态。 演戏时的江槐和平日里的江槐完全是两幅模样,这一点逄珆有发言权。 江槐一旦入戏,就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抛开自己本身的行为举止,完全浸在角色中,成为角色而不是演绎角色。 表演系第一的成绩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注) “皇弟此处雅舍,倒独有一番游赏意趣。” 太子背挺的笔直,谦逊端正,那是皇家仪态,刻在骨里的东西。 从细节处可见江槐对这个角色的解读,这是自由发挥的,也是最能体现演绎能力的。 “皇兄过誉了,若是喜欢,常来便是,臣弟随时恭迎。” 太子待三皇子言毕,提壶先为三皇子斟了一碗茶,又将自己的茶满上。 姿态优雅高贵,茶才倒好皇帝便已来到屋舍外。 太子和三皇子连忙面朝皇帝跪伏在地。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兴致勃勃,倒也不拘礼节。 “起罢,朕是来参观老三这新建屋舍的,倒正巧撞上了太子也在,不如把之前未尽的残局结束,我们父子再慢慢参观,刚好朕也好久未看你俩对弈了。” 哪有不应的道理? 残局摆放好,三皇子执黑子,太子执白子,三皇子先手。 玲珑精巧的黑棋被三皇子放在手心把玩。 良久才被主人置于棋盘之上。 太子蹙眉,将白子搁下。 清风徐来,柳絮轻扬。 手如玉笋,仙人之姿。 皇帝貌似不经意地提起。 “南楚徐家隐有叛乱之心,此事你们怎么看?”(注) 太子垂眸思索,小心答道。 神情动态既要接住对方的问,也要展现功力。 “留不得,但若尽斩,恐伤元气,徐徐图之即可。” 回答中规中矩,不差,却也只是尚可,皇帝并不满意。 三皇子落子,语气间尽显轻狂。 “区区徐家,若家主一死,必定内乱,届时再做些动作,降下弑君大罪,何愁不能将徐家斩草除根。” “如何降罪?” 话未过脑三皇子便脱口而出。 “近年来南楚徐家与南蛮各族勾连,暗地里互通往来,甚至赠送彼此马匹兵器等,南蛮最著便是骏马,再加之父皇生肖飞黄,若是父皇生辰徐家送马驹贺寿,但马驹却在生辰前无故死亡,徐家便难辞其咎,弑君之罪难逃。”(注) 自以为是的愚蠢,太子在内心轻嗤,果然瞥见父皇面上神色变了又变。 徐家与南蛮各族勾连一事连他这个太子都不甚了解,他的好臣弟却一清二楚,且不论宰马陷害一事是否可以奏效,明知父皇生肖却还要出此下策,足见其不敬不孝。 父皇把疑心转移到三皇子身上,自己行事才能松快许多。 内心戏同样是对一个演员的考量。 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不敢将喜怒形之于色。 他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不值钱的弟弟了。 棋盘之下,暗流涌动。 棋盘之上,纵横捭阖。 你来我往几招过后,太子轻松赢下,嘴角抿出谦虚的笑。 “承让。” 三皇子神情阴鸷。 “是臣弟技不如人。” 太子打整好棋盘后,起身作别,态度不卑不亢。 却在转身时突敛笑容,眼神忽地变得狠厉决绝。 这是整个片段的亮点,江槐想,如此诠释,便是最佳。 这一场杀机暗涌的棋局他顺利赢下。 下一场生死之间的赌局他也不会输。 戏毕,众人久久不能回神,江槐倒是脱离的很快。 “精彩绝伦。” 应朗这般评价。 江槐十分意外对方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词语能准确形容江槐演绎时带来的震撼。 江槐是一块璞玉。 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明白了这一点,而有一人明白的比她们更早。 “应诚缺少你们这样的人才,稍后我会派人把拟定好的短期合同递交二位,二位考虑好后可以签署或者拒签合同,最后联系我,当然,合同签订凭个人意愿。”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江槐的态度。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愿意签署长期合同。” 应朗却并没有因为江槐的回答感到开心,反而确认道。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长期合同签署了就相当于卖身契,违约金是十分高昂的。” 就当她对不起妈妈吧,手术费高昂,仅凭打工她赚不了这么多钱,只能另寻他法,大不了她暂且瞒下此事。 江槐没有犹豫。 “我已经想好了,我能够为我的回答负责。” “好,苏橙,你现在就去拟定新合同。” “合约期间,将由许之瑾许经纪负责你的各项工作安排。” 江槐抬头,望见对方善意的笑,也勾唇,点点头示意。 是叫许之瑾对吧? 她未来的经纪人。 作者有话说: 写《渺渺兮予怀》进入瓶颈期了 怎么改都觉得不对味,决定放一放先开这本 每次写娱乐圈都文思泉涌,大概是舒适区 这本单章字数不会低于4k,没写到就发出来会抽空补,严格遵循写多少发多少的原则 第2章 英雌救美 “程清,你以后接剧本的时候能不能和我先商量一下,不要随便胡乱的应下。” 工作室里的软皮沙发舒服到让程清觉得惬意,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敷衍道。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 柯曼气不过,去拧她耳朵。 “左耳进右耳出,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哎哟,我的姐姐,你饶了我吧,剧本我又不是来者不拒,接下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啊。” 柯曼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讲讲。” “我不可能一辈子只演电影,总得找个跳板,攻克一下电视剧这块吧。” “而且,总导演是我干爹的学生,他大概率会到场指导。” “嗯…余老?你的恩师,他执导的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好像就没有差的。” “还有就是,这部电视剧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原著我已经看完了,很精彩,拍出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柯曼有些动摇。 “最后,他们给的报酬丰厚,诚意也很足,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是应诚传媒,ceo你应该知道吧。” “应朗,她可不是好惹的,一个精明的商人,狡猾的狐狸。” 第3章 能让她经纪人有这么高评价的商人可不多。 “姐姐,你觉得这样的人投资电视剧,会亏本吗?” 柯曼被说服了。 “行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别一天到晚作妖给我惹麻烦就行。” “给你加工资啊姐姐。” 柯曼摇摇头,走前不忘叮嘱。 “今晚走红毯要穿的礼服你助理一会送过来,记得试试,有问题和我说,随时更换。” “好。” 柯曼走后,程清回想了下。 其实还有个理由没说。 她之前和应朗坦言,希望有一些新鲜血液注入,圈内大部分人她都搭过戏,实在是很期待能在这部电视剧中产生不一样的化学反应。 但如果她把这个想法告诉柯曼,柯曼可能又要担心搭戏的新生演员会趁机蹭她热度这件事了。 蹭一蹭其实她能体谅,别太过分就行。 总而言之,她还是很期待的。 …… “长期合同,江槐你认真的?” 江槐应声。 “嗯,我想好了。” “虽然不知道阿姨为什么劝阻你进演艺圈,但你这样瞒着她会不会出事啊,到时候你演戏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杞人忧天,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好好和她解释的。” 江槐拍拍她肩。 “走了,我去签合同。” “好吧,我外面等你。” …… “应总,程影后说要新鲜血液,但没说要新生演员,把她送去面试,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应朗明白许之瑾的顾虑。 《盛宴》原著小说本身就带有极高的热度,应诚决定把它拍成电视剧已经引发了不少争议,如果主角团之一的角色再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来饰演,书粉必然不满。 “主角团基本已经定了,除此之外,书粉和路人呼声最高的演员是谁?” 一旁的苏橙扒拉一下平板,开口提醒。 “程映秋。” “啧,应诚投资,应诚掏钱,我可不想让陆听寒白白占了便宜。” “大局为重,程映秋自带流量,也是当今的一线小花了,能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宣传费至少可以免了一笔。” “请不了,她的档期早就排满了,而且星辰和应诚不一样,拍《盛宴》这部剧耗时会很长,星辰不会允许旗下的艺人为了拍戏消失在公众视线中这么久,星辰这样的新势力在培养演员时也都是流量至上的观念,就算有档期星辰也不会允许程映秋来拍这部剧。” 应朗说的对,许之瑾想了想。 “试试便试试,未尝没有机会,剧成功了,观众认可了,我们才赢了。” 许之瑾抬头,望向应朗,势在必得的眼神灼灼。 应朗笑笑,“嗯”声,答道。 “我们想赢,当然能赢。” …… “晚宴?” 逄珆大惊小怪。 “是余海导演组织的吗?” 江槐看眼手机上的信息,确认道。 “是的,我经纪人让我去参加,不过她说只能带我进外场,让我有机会就找人带我进内场,多扩展一下人脉。” “啊啊啊啊啊就算只是外场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江槐你出息了,马上就能接戏拍然后大红大紫了。” “瞎激动,不过看应总和之瑾姐的这个安排,应该是打算让我去面试应诚投资的ip剧《盛宴》。” “这部小说我看过一点哎,感觉还蛮不错的。” “我看完了,以防万一。” 逄珆竖起大拇指。 “有意识的演员才能走长远。” “不过晚宴你打算怎么办,得穿礼服参加,你也没买,现在买还来得及吧。” “太贵了,我打算租一件,一晚上而已,不值得买。” 江槐打工赚来的钱和奖学金全都砸进她妈妈的治疗里,平日给自己买件衣服都舍不得,逄珆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 “你说的也对,话说阿姨最近怎么样了,治疗顺利吗?” “医生说,越早手术越好,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要想办法多挣点钱,尽早把手术费交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 …… “呃…好看吗?” 江槐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礼服,试探道。 逄珆眼睛都看直了。 华锦绸缎般的黑发如瀑般散落,顺从地下垂,动作间只显随性,不见紊乱。 眉细密又绵,似悠长的思念,延出多余遐思。 睫毛卷而翘,堪堪接住屋顶的暖光,氤氲出一层薄晕。 眼清透如琉璃,温润与疏离巧妙地揉合在其中,不卑不亢自有一份矜贵。 鼻梁现出优越的弧线,高而挺。 薄辱弹而饱满,泛着润泽的水光,诱人采撷。 肩颈盛出两捧盈白月光,足以任星遨游。 “好看,太好看了,原谅我没有文采,难以描述它将你衬托的有多绝美。” 听完逄珆的夸赞,江槐更不自在了。 “夸张了,租来的衣服,也不过刚好合身而已,我穿上能有多好看啊。” 江槐显然没有把逄珆的话当回事。 比预想中的时间要早十分钟到达,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半小时,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场。 江槐没有邀请函,完全是沾应总的光才能进到外场,至于内场,即便是应总,也只能把之瑾姐带进去,不过好在之瑾姐承诺会借此扩宽人脉,也叮嘱她哪怕只身处外场也不要过于放松,尽可能多结交“新朋友”。 a市早晚温差大,天才刚擦黑,冷气便席卷,激得江槐打了个喷嚏。 好想在礼服外面加件羽绒服啊,但在场所有人,无论是非富还是即贵,都要风度不要温度,自己一个小虾米,这种事,想想就好。 推杯换盏,宴会行至半程,众人皆酒酣耳热,江槐才送走一个色眯眯的老男人,又来一个人模狗样的中年人。 她在名利场沉浮游走,好不容易才挣得半分清明,逃也似地离开,来到花园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自己还是过于稚嫩了,不太能应付这样的场合。 有辆迈巴赫驶入停车场,像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悠哉悠哉停下。 按理说,这个点,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参加宴会了。 晚到不说,迟了这么久,明晃晃对余老的不重视,别说外场了,能不能让进都不好说。 小花园里静谧,一点小响动便格外明显,江槐搜寻声音来源,瞥见不远处的树下蹲了个全副武装的女人,帽子口罩一应俱全,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记者?狗仔?还是私生? 车门大开,从迈巴赫上下来了两个女人,树下的女人动了,起身时江槐才看清对方手里握了东西。 是把闪烁着银白锋芒的小刀! 思绪还没理清,身体便先行动,江槐从后追上,赶在女人出手伤人前,飞踢击中她背,将人硬生生踹出了二里地。 随之一起飞出的是江槐的手机。 江槐:…… 礼服口袋起到的多是装饰作用,本便浅,方才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用了快四年的手机,加之年久失修,就这么水灵灵地“丧生”了。 在俩人惊慌讶异的眼神中,江槐制服了地上的女人,大声提醒道。 “报警啊,愣着干嘛!” 稍矮一些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应声后连忙报警,也蹲下来帮忙压住罪犯。 有意思。 高个子的女人轻笑,一扫之前的慌张,温声软语地同她道谢。 “多谢,贵姓?” 江槐面露狐疑。 这么淡定? “不用,举手之劳。” 藏着掖着不说,在高个子女人看来,疑点颇多。 以前她也不是没遇到过自导自演英雄戏码只为博取关注的,制服罪犯如此轻松,明显就提前演练过。 不过做戏做全套,高个子女人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拆穿江槐,候在一旁等江槐露出破绽。 直到警笛长鸣,滴嘟滴嘟驶入,高个子女人才后知后觉好像真的有人要害她。 “小小。” 矮个子女人凑过来,恭敬道。 “怎么了?” “刚刚那把刀,不是假刀?” 被称为“小小”的女人满脸困惑,心想自家老板不会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吧。 “当然是真的。” 心里的戒备一松,落在江槐脸上的目光多了些真情实意的感激。 “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我请你吃顿饭吧,顺便赔你一款手机。” 请人吃饭,还送人手机,多大的殊荣啊,高个子女人自认做得很好。 吃饭?还是搭讪? 总不至于救她一命就要以身相许吧。 “不必,见义勇为。” 第4章 两个字四个字地往外吐,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么惜字如金吗? 应该是害羞吧,或许私底下还是自己小粉丝呢,既然如此,再主动点也无妨。 “小小,加一下这位小姐微信。” 江槐下意识又想拒绝,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之瑾姐苦口婆心劝说她的一段话。 叫她不要太拘着,来都来了,哪怕是广撒网,说不定也会有意外收获。 按下自己的逆反心理,江槐换上笑颜,从善如流地报了自己的微信号。 看吧,果然,粉随蒸煮,这小孩比自己还要傲娇。 高个子女人轻咳一声,撩了下头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那什么……我给你签个名吧。” 江槐:? 不懂就问。 “为什么你……您要给我签名?” 像是遭受了重创,对方不解道。 “你不认识我吗?” “我必须要认识您吗?” 倒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家必须要认识自己,只是她进圈摸爬滚打多年,身份水涨船高,知名度早已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头一次见有人说不认识自己,颇感新奇。 小小难得见自家老板吃瘪,在一旁憋笑。 “我叫程清,方程的程,清澈的清。” “哦。” 江槐从脑海中调取回忆,这位被媒体人夸赞“演技炸裂,天赋异禀”的程清,刚拿完第一轮“三金”影后,准备冲击第二轮“三金”影后中的“金马奖”并进一步打开国门,扩宽市场。 对待圈内前辈,尤其是有实力的前辈,江槐的态度霎时便恭敬起来,脆生生喊她。 “前辈好。” 声音还挺好听。 程清对后辈宽容,对有礼貌又长得好看的后辈更是格外宽容,没忍住关心她道。 “在这等人?” 江槐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也说不清算不算等人。 程清轻笑,看透了她的心思。 “要等的人在内场?” 这次没纠结,江槐点点头。 “小小,你去车里等着,我带……这小孩进去。” 唐小小面露难色。 “这……柯姐让我跟着您,担心您乱撩拨人或者又闯祸。” “我是老板还是她是老板?” 唐小小老实了,将自己缩成鹌鹑蛋,圆溜溜滚开。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槐,江湖的江,刺槐的槐。” “挺好听的。” 不走心地夸了一句,程清故态复萌。 “小孩。” 江槐:…… 都告诉您名字了。 “你不认识我不是因为我知名度不高吧?” 程清看起来非常在意这点。 江槐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是,您很有名。” “是因为我脸盲。”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程清的笑点,程清在一旁笑得不行,根本停不下来。 江槐:…… 疯了一个。 “哎,小孩,内场只允许收到邀请函的人携带家眷入内,待会保安问起,你要怎么解释我俩的关系?” 江槐试探着开口。 “姐妹……” 见程清脸色并无不悦才敢询问。 “可以吗?” 程清龙颜大悦。 “不错,演练一下,叫声姐姐来听听。” 江槐没多想,老实入了套。 “姐姐。” 声音软糯,一股江南水乡的怀情味,程清很受用。 “嗯,很乖。” 江槐转头,程清的笑颜映入眼帘,心跳停了一瞬。 靠。 怎么笑得像个妖孽。 作者有话说: 程清先撩者贱。 但其实我们江槐才是率先见色起意那个人 第3章 好奇心是喜欢的萌芽 入内场时果然被拦了,但程清只要没戏或者有空闲时间都会往余老家宅跑,一来二去的早就在保安那混了个眼熟。 拦下不过是意思意思,连邀请函都没看就放俩人通行了,还不忘打趣她。 “小程你现在才来,老爷子且生着气呢,等会记得哄哄。” 程清连忙应声装乖。 “那必须的,您辛苦,我先进去了。” 说好的会问呢,敢情是骗她,就为了听她喊一声“姐姐”。 以前怎么没听说程影后这么恶趣味。 江槐腹诽道。 “小孩,别在心里说我坏话。” 江槐不认,默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 “您怎么知道?” “你功力不够。” 程清张着嘴乱说,其实是她刚刚看江槐表情猜出来的。 刚进门便有视线投了过来,江槐仍旧不适应人多的场合,脚步下意识一顿,程清注意到后不动声色将人挡住。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守时了。” 余海愠怒,口气不善,程清却知道他是在佯装生气。 “干爹,工作原因,你就饶了我吧。” 程清双手合十,作讨饶状,余海被她逗笑,语气松快起来。 “你啊。” “不介绍一下?” 余海看向站在程清身旁的江槐,眼神示意。 程清三言两语讲完方才发生的意外,察觉到余海神情冷下来后又安抚道。 “万幸无事,干爹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这种事她每年都能遇上一两次,早就习惯了。 “你叫江槐是吧?” 因为救了程清的缘故,余海现在对她另眼相看,褪去了严肃古板的模样,像极了家里关切孩子的老一辈。 江槐乖巧点头打招呼。 “余导好。” “名字挺好听的。” 象征礼节性地夸奖。 程清在旁边乐不可支。 “哎,对,我也觉得!” 没大没小,余海瞪了程清一眼。 “有你什么事。” 程清朝余海吐舌头做鬼脸,一点影后的架子都没有。 幼稚。 江槐在心里吐槽,嘴角却不自觉上扬,直到看见远处有两道熟悉的人影向这边走来。 “小江,你怎么进来了?” 赞许多于诧异,许之瑾想,这小孩有点本事在身上。 “许小姐认识她?” 程清向来有礼有教养,很少在他人说话时插嘴,这次居然没忍住,大抵只是单纯好奇俩人关系。 “应诚的艺人,我是她经纪人。” 原来只是上下属,她抿唇,看见江槐这副乖巧样,心痒,又想逗弄了。 “小孩,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待在我的工作室,可比待在应诚能拿到的资源多。” “程影后说笑了。” 许之瑾和她打哈哈,应朗却懒得和她客气。 “你付违约金,我们就放人。” 狐狸心眼,还是个财迷。 可见这小孩是个香饽饽,连应朗都舍不得。 开始有点好奇她演戏是什么样了。 许是打量江槐的视线过于炙热了,直到对方若有所觉地回头,对上视线,程清才依依不舍地转移目光。 这一转,好巧不巧转到了不远处正在观察俩人的濮芷身上。 对方眼微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你变态啊?” 不出声,程清用口型怒骂好友。 “你小女友?” 要不是碍于余海在场,不方便随意走动,她真想冲过去揍她。 “你嫉妒啊?” 濮芷翻了个白眼,痛斥她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 “老牛吃嫩草!” 江槐会读唇语,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事,她就在一旁看程清和濮芷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却在两道锐利的目光扫向她时耳观鼻鼻观心。 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程影后喜欢女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双的可能性。 江槐蹙眉,想和之瑾姐聊聊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宴会厅人多眼杂,明显不是个适合闲谈的地方,她只好先按捺下来。 濮芷走到程清身边时,正赶上一众人在聊即将开机的《盛宴》。 这剧她知道,听程清提过一嘴,虽然依旧不赞同好友自降逼格来演电影这件事,但她相信对方挑剧本的眼光。 再者,余老的徒弟阮宁第一次执导,他必定会到场;应诚的ceo应朗,一整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做生意从没亏过;程清的演技,她嘴上槽,心里却是叹服的。 这剧不爆她名字倒着写! “听说《盛宴》的另一个主演还没定。” 濮芷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程清哪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图。 “你走开,我不想和你演对手戏,尤其是感情戏。” “你以为我稀罕吗,都要开机了还没定,我是看在余老的面子上才来问这一嘴。” 第5章 两人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之前也不是没合作过,一两次还好,知根知底演起来顺畅舒心,次数再多就碰撞不出新的化学反应了。 让在场所有人愁眉不展的正是这一点。 无论是从年龄、演技还是知名度来考虑,矮个子里拔高个,也没能在新生代男演员里挑出来勉强够格的。 后来和原著小说作者一商量,条件放宽,试试反串,范围扩宽到新生代女演员,情况有所改善,好歹是挑出两个备选了,但不管是余导、余导徒弟阮宁还是程清,都觉得这些人始终差了股劲。 艺术的东西,很多时候全凭感觉,抽象到难以描述。 三人都是精益求精的主,于是拖拉到现在还没定下另一个主演。 最后一轮试镜,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只能选择妥协,让程清和备选的两位多磨合试试,看能不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我倒有一个人选,到时候会去试镜现场报道。” 应朗忽然开口,把程清的好奇心勾起。 “江槐。” 斟酌片刻应朗还是决定说几句大话推江槐一把。 “能不能让你们都满意我不敢保证,但我觉得你们看完她的表演,应该会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是吗?” 程清持保留意见,娱乐圈鱼龙混杂,也良莠不齐,好的演员有,但少之又少,差的演员却犹如过江之鲫,现状程清看一眼都觉得糟心。 这些新生代演员更是,过分追求流量,愿意沉下心来琢磨演戏提升演技的,程清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和她一样的天赋,努力再久,出不了头,也是徒劳。 江槐不是张扬的性格,闻言只是笑笑,谦虚道。 “应总夸张了,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可以进步的地方。” 演技现在没法评价,至少性格上,谦逊有礼,小孩这点就颇为讨喜。 宴会接近尾声,分别在即,程清先是来到余海这,聆听完他每次都万变不离其宗的教诲后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他注意身体;又去和濮芷约饭,下一次去哪玩;最后纠结半晌,还是踱步至江槐身边,语重心长地开口。 “小孩。” “前辈您说。” 面对前辈,姿态放低。 “记得把手机买了,报销的话找我助理。” 就这? 她还以为程清有可以提升演技的绝招要偷偷教给她呢,白期待了一场。 “啊行。” 这小孩,态度这么冷淡。 程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过几天试镜现场见。” “好。” 相顾无言,宴会结束后程清上车,唐小小立马给她披上加厚的羽绒服,充满电的热水袋也送到她手里,果盘早已切好摆好,等候主人的品尝。 越来越贴心和善解人意了,程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嗯,不错。” “平板给我。” 唐小小双手奉上屏幕被擦得一尘不染的ipad。 程清目的明确,直奔黄色大眼软件,切到自己的大号,发了条微博。 v—程清: 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朋友~ 评论区瞬间便被真爱粉攻占。 程清是当下为数不多极具活人感的演员,除了要发广告啊宣传啊的时候账号会由柯曼来接管,其余时间都是她自己打理。 她是个话唠,闲不下来,大事小事都爱分享,俨然有种把微博当成朋友圈的架势。 发完就删,或者过段时间隐藏,只有特别喜欢的几条才会一直留着。 一天一条是常态,一天三条以上说明那一天她心情很好,三天都没发一条,小青柠们就会开始担忧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五天都没发一条,小青柠们则会直接冲到工作室官博底下询问她的近况。 不过这种情况鲜少出现,程清只有在完全沉浸于某个角色中时,在相对应的环境将角色与自己逐渐融合一体,这个过程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打扰,最长的一次整整四十五天没看手机没发微博,吓得粉丝天天来骚扰官博还差点报警。 其余时间她宛如碎嘴老妈子,起床了要和粉丝说,洗漱了要和粉丝说,吃饭了要和粉丝说,从早到晚巴不得汇报八百次。 不过小青柠们早便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自担如此生活化特别亲民,可爱得要命。 溺爱无救。 柯曼一个头两个大。 她倒是不在乎程清一天发几条微博,爱发几条发几条,自己管不着她。 她最担心的就是不该发的,她乱发。 分享自己的生活无妨,但如果微博里提到了其他人,柯曼就会拉响防空警报。 今天的程清“正中下怀”。 微博发出去还没三分钟呢,程清坐下的屁股都没捂热乎,便有一个电话甩了过来,刚接通柯曼就破口大骂。 “程!清!!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发这种指代不清暧昧不明的微博!!!” 程清回想了一下,诚实答道。 “记不得了。” 柯曼一天能唠叨她八百回,这么多话她哪里记得全。 现在删了反而欲盖弥彰,柯曼简直要被她气成河豚。 “谁,又是哪个小朋友,实在不行你直接把对方艾特出来,别让大家猜来猜去的,更别给其他十八线小明星蹭你热度的机会。” 好在程清也不是第一次发这种类型的微博了,之前在剧组拍戏,遇到过特别讨人欢心的小演员,她兴致上来了,也发过微博夸人家,还艾特了对方。 吓得小青柠们纷纷以为自担进组拍个戏和人家因戏生情,自己失宠了,后来发现俩人不过是兴趣相投才作鸟兽散。 “哎,以后吧,以后,小朋友应该还没有自己的微博。” 程清笑起来,开始畅想未来。 柯曼感觉自己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快要撑不住了。 “我可没赞成你这种行为!!!” “喝点梨汤,消消火,您最近工作辛苦了,这种小事就别操心了。” 工作没带你辛苦,整个一幼儿园小孩,任性妄为。 柯曼忍不住腹诽。 “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哪能啊,柯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谈比自己年纪小的。” “喜欢又不一定要谈,谈的也不一定都是自己喜欢的……” 程清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你把手机给小小。” 柯曼问她今天跟在程清身边的所见所闻。 唐小小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听到有私生差点伤到程清,所幸有好心人出手相救时柯曼暗自咋舌,眉色凝重起来。 “我再给你配两个保镖。” “我身边已经有两个了。” 程清喜欢自由,不乐意保镖跟着她,要不是之前出过事,粉丝担忧,父母操心,柯姐语重心长地劝了又劝,程清连最开始那两个都不打算带着。 柯曼说不动她,程清反过来劝慰道。 “今天出了挺多事的,除了私生,应总的女伴好像也出了事,宴会还没结束她就带女伴离开了,具体什么事不太清楚。” “就算没有我,在干爹的地盘上出事,他会查;应总的女伴出事,她也会查……嗯,我们等结果就行。” 又聊了几句,程清主动挂断电话,才发现应朗给她发过一条微信。 电话拨了回来,柯曼满腹疑窦地接通。 “柯姐,麻烦你派辆车去余老家宅,接一个人。” “谁啊?” “一个小朋友。” 柯曼警铃大作。 还说不喜欢人家。 “顺便,再帮我查一个人。” 程清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又谁?” “还是这个小朋友,中戏的,她叫江槐。”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考前就补满4k了,考完我再更点,最近灵感爆棚 第4章 特别关心 回到学校宿舍,江槐将租来的衣服换下,第二日,拉上逄珆去陪她选手机。 两千块买了个有点过时但尚且能用的,逄珆在她付款后唉声叹气。 江槐用眼神表达她的疑惑。 “江小槐,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嗯?” 眼神黯淡下来,逄珆知道她想起了伤心事,有些懊恼方才自己多嘴,可逄珆实在是心疼她这副模样。 江母生病,折腾的是自己,受罪更多的却是江槐。 “你先回学校吧,我等会去趟医院。” “我陪你去,买点水果什么的,也看望一下阿姨。” 江槐推着逄珆往学校的方向走。 “你刚入公司,训练什么的要抓紧,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她更喜欢独处,人多反而不自在。” “行吧,替我向阿姨问好,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逄珆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江槐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第6章 拨电话给之瑾姐,江槐生怕再晚点自己就会忘了昨夜宴会上的所见所闻和猜测。 响了很久才通,江槐听见对面染了笑意的声音愣神。 “喂,小槐,什么事?” 之瑾姐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连称呼都从昨夜的“小江”变成了“小槐”。 “嗯~” 等会,她刚刚听见了什么声音? 闷哼,和衣料摩擦声。 江槐蹙眉,沉思。 “之瑾姐,你在忙吗?” 对方顿了顿才开口。 “没。” 气息不稳,压抑着呼吸声。 “旁边有人?” 屏幕另一边的许之瑾瞪了应朗一眼,在对方看来,却满是绵绵情意。 “应总也在。” “那开免提吧,这件事让应总听一下也好。” 江槐整理完自己的想法,又附上猜测,一板一眼地说了。 “你是说,程影后……很有可能是个同性恋?” 应朗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节敲打桌面,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没等来老板的肯定,反倒先迎来了老板的质疑。 “你也是?” “啊?” 江槐懵了。 看来猜错了,应朗颇为遗憾。 “为什么这么觉得?” 江槐也说不清。 “直觉。” 挂断电话后,应朗轻笑。 “直女也会有姬达这种东西吗,她看起来不像弯的。” “小槐吗,铁直的。” 应朗不解道。 “why?” “直觉。” 许之瑾给出一模一样的说辞。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趣事,应朗乐不可支。 “有意思。” “怎么?” “假设,江槐也是弯的,那《盛宴》这部剧指定有点说法……” “主演、导演、编剧还有投资商,四个人里找不出一个“正直”的。” “柏一水,也是弯的?” 许之瑾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程影后,有点谣传在身上,半真半假的,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江槐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江槐先按下不表,有待观察;阮宁,你知道的;至于柏一水……” “直觉。” 应朗笑得欠揍。 江槐挂断电话后,步行去到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提着一两斤重的东西,直奔医院。 她想试着把自己决定进演艺圈的想法告诉母亲,争取得到她的理解和同意。 “妈。” 江槐将削好的梨分块,装进盘,插好牙签,递到江嵋嘴边。 “啊~” 江母脸上挂着笑,淡而温婉,顺从地用嘴接过咽下。 “你这孩子,别光顾着喂我,自己也吃。” “我不爱吃梨。” 眼眶涌上热意,江母语带愧疚地开口。 “小槐,是妈妈拖累了你。” 当其他同龄人还在父母的庇佑下撒娇时,江槐早已藏起喜恶,抛弃所有兴趣爱好,年纪轻轻活得清心寡欲,只做好演戏和打工赚钱两件事。 “妈!” “您别这样……” 她从来没怪过对方,反而心疼母亲的所有遭遇。 但每次母亲落泪,满怀愧疚地向她道歉时。 疲惫,想逃。 这么一折腾,江槐再也没有勇气提自己打算进圈演戏的事。 走出医院后,江槐抬头,望向碧蓝天空,直视太阳,感受到泪珠滚落滑过脸颊才伸手抹去,恢复常态。 她不会放弃演戏的,这辈子都不会。 打乱她思绪的,是一条微信消息。 唐小小:在吗 江槐:? 收到江槐消息后,唐小小立马摇醒闭目养神的程清。 “小孩回消息了!” 这两天听老板这么喊习惯了,唐小小下意识也跟着这样喊。 “嗯?” 程清蹙眉,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迎面而来的,是杀意! 唐小小立马改口。 “江小姐回消息了!” “嗯。” 程清满意了。 “ipad给我。” 唐小小老老实实在ipad上登陆自己的微信。 “老板,怎么不用手机啊?” “笨,屏幕大没那么伤眼睛。” 二指禅打字的您就很聪明吗? 网瘾这么大,您应该先戒网啊喂。 程清:手机钱,你还没找我报销 反应过来接她话的人是程清后,江槐打字时带上了敬称。 江槐:程老师,不用破费,您太客气了 到底谁更客气? 程清手指点在“程老师”这三个字上,眯眼。 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小小。” “哎,老板您说。” “嗯……你们年轻人,一般喜欢什么款式的手机?” “水果手机吧,最新款!” 唐小小还以为老板善心大发要给她换手机。 “你去买一个,最新款。” 唐小小两眼放光。 “送给小孩。” 唐小小眼里的光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哎……” 程清乐了。 “想要的话,多买一个,我给你报销。” 程清脾气出了名的好,为人亲和,不轻易苛责助理,工资给得高,干的活还少,心情好还会发红包,送个手机而已,唐小小见怪不怪。 “老板您别,我就开个玩笑,江小姐收到您送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 程清:地址发我 江槐眉头紧皱,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这个程影后,是不是有点听不懂人话?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程清:算了 江槐刚松了口气,程清的下一句话就紧接而来。 程清:我亲自送过来 !!! 拗不过实在是拗不过。 程清:顺便请你吃顿饭 ??? 江槐:别 拒绝的话先一步脱口而出 程清周遭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唐小小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江槐斟酌片刻,开始组织措辞。 江槐:程老师,您太扎眼了,万众瞩目,无论是在哪见面都不太方便,等试镜完吧,您再把手机给我,顺便请我吃饭,行吗? 一段话说得妥帖,既照顾了程清的情绪,最后还礼貌地询问了她的意见。 笑起来犹如春风拂面,和煦温凉,迫人的气场消失,程清矜持地回了个“行”。 “老板,柯姐给您发信息了。” 唐小小瞥见了弹窗,提醒道。 “念。” 程清恢复懒人样,将ipad递还,继续闭目养神。 “除了生父生母,其他都查到了。” “是江小姐的个人信息……” “柯姐还找了几个视频,是江小姐在学校参演的话剧,全程都有录。” 程清睁眼,坐直身子,唐小小心领神会,端稳ipad,递到老板跟前。 “放吧。” 点了播放键,进度条来到话剧演员介绍,正戏还没开始,程清突然冷不丁开口。 “算了,关了吧。” 唐小小百思不得其解,却只敢照做。 “把柯姐发过来的,关于江槐的资料都删了,不要备份,删干净。” 唐小小愈发看不懂老板这波操作了。 “和柯姐道谢,用我的语气,我睡会,目的地到了叫我。” 程清又躺了回去,若有所思。 她已经越界了,试镜还没开始,对江槐就已经掺杂了私人感情,程清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届时的判断。 到了目的地,程清戴好帽子口罩,唐小小拉开车门。 “下一次《盛宴》试镜,是什么时候?” 老板的行程唐小小早已倒背如流,程清问,她秒答。 “下个星期的今天,早上八点。” “好。” 时间转逝,悄无声息。 “小小。” 唐小小进屋,点上香薰,调高温度。 “明天七点,准时叫我起床。” 声音低哑,充斥着疲惫。 最近工作忙,通告全挤在一起,程清已经很多天没能好好休息了,明天又要早起去试镜现场,今晚估计很难休息好,唐小小心疼自家老板。 “需不需要……” “不用!” 程清厉声打断她。 触及到对方的敏感地带,唐小小自知失言,道完歉便立马退出房间。 翌日清晨,唐小小准时准点来敲门。 “进。” 推门进去,程清已经穿戴整齐了,唐小小大着胆子抬头,偷看对方。 黑眼圈明显,瞳孔内布满了红血丝。 要么没休息好,要么根本没休息。 唐小小在心里叹气。 第7章 唉。 每次工作忙起来都休息不好,休息不好又会做噩梦睡不着,睡不着又导致休息不好。 这完全就是恶性循环。 “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去告诉他们,淡妆就好,半小时内结束,不要让我迟到。” “是。” 万事俱备,乘车前往试镜现场,到达时分针正好指向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正式开始。 唐小小眼尖,看见熟悉的人影后立马告知。 “江小姐已经到了。” 程清闻言唇角微扬,嘴上却呵斥道。 “我问你了吗?” 有本事您别笑。 唐小小在心里翻白眼。 “她经纪人也在。” 倒是没再说不想听的话,默认即同意。 “队伍动了,应该是要抽号码牌了。” “嗯……走后门进。” 走正门势必会引起骚动,程清怕麻烦。 程清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余老在,阮宁在,除了身为投资商的应总有事出差不能来,主创团队基本齐了。 余海一看程清这精神状态,就知道昨晚她肯定没休息好。 “工作再忙也要顾好身体,要不然就是有命赚没命花。” 这番话算不上好听,但程清闻言心里一暖,乖乖应道。 “哎,是……干爹,等试镜结束我就去度假,开机前再回来。” 余海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让她适当休息,她倒好,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 七点五十五,试镜正式开始。 来的人不算多,要么经纪人人脉广,要么公司手腕强,阮宁刚回国,不太了解圈内情况,极少数人是因为余老亦或是程清感兴趣才塞进来的。 江槐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应朗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在犹豫,没想到宴会才结束,程清便亲自联系她,指名道姓要江槐来试镜。 当时的应朗颇感新奇,和许之瑾闲聊时还调侃程影后怕是看上了江槐。 爱的号码牌,是第十位。 来的人许之瑾粗略数过,三十多,这个位置靠前,还算不错。 试镜进行地很快,进进出出,几乎个个自信满面地进去,面如土色地出来,没过多久,便轮到了江槐。 看见对方进来,蔫了吧唧的程清神色一振。 小孩今天没像其他来试镜的人一样,浓妆艳抹,什么鲜亮的衣服首饰都往身上招呼,反而只穿了简单的白t牛仔裤,和她一样化了个淡妆。 不浮夸,很低调,程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 阮宁若有所思地看向抢她台词的程影后。 在场所有人中,属她资历最浅,于是招呼演员这些话,都由她来,她老师和程影后只用在一旁坐着,充当吉祥物,最后点评的时候开口。 有意思。 阮宁识趣地闭了嘴,由程影后接替本该属于她的“工作”。 “江槐,中央戏剧学院大三在读,今年二十一岁。” “老师们好。” 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好恭敬啊,程清嘴角带笑。 “嗯。” 程清极其自然地拿过阮宁的剧本,放到自己跟前,开始挑选要给江槐演绎的片段。 选完两段后,程清才后知后觉自己僭越了,开口询问阮宁。 “这两段,行吗?” 您都选完了,才来问我。 阮宁瞥一眼程清选的片段,没异议。 “行。” 就是难,比之前选的片段难多了,情绪大起大落,不容易把控这个度。 程清把选好的两个片段圈起,将剧本递给江槐。 “每个片段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了喊我们。”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只用了三分钟,江槐喊他们。 “我准备好了。” 睁眼的片刻,腰板瞬间挺得笔直,敛住广袖,姿态文雅地烹茶。 程清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仅凭这一个动作,她便知道。 江槐入戏了。 作者有话说: 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码字可以这么快,日更4k不是梦,日更1w指日可待 第5章 一个优秀演员的个人素养 “先生,弟子心有所困,想求一解。” 剧本里没写,但原著小说中,这段时间,颜矜已经对自己的先生有了朦胧的情愫。 这段戏,落点在颜矜的饰演者,她需要把初恋者的懵懂仰慕和小心翼翼演出来。 重点却在于裴持的饰演者,要演出年上应有的温柔包容和进退有度。 可惜这是场独角戏,于是更加考验江槐的演技。 “但说无妨。” “皇兄近日大婚,可弟子瞧见他神色郁郁,不知为何不展笑颜。” 眉头渐蹙以示困惑,眼里的求知欲更是将少年人的稚嫩演绎得恰到好处。 “古往今来,皇家婚娶,十之八九为社稷筹谋、为权势联姻,真心爱慕者,不过寥寥。” 那我呢?来日成婚,莫非也要这般,为了家族兴衰、朝堂局势,舍弃心中所愿? 颜矜不敢问,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那先生日后,也要如此吗?” 少年人向来耿直,喜恶更是分明,裴持从他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期许,却还是给出了违心的答案。 “自然。” 叹息声悠悠,少年人分毫不掩自己的情绪,里外都是对答案的不满。 轻笑响在耳畔,颜矜猛地回头,撞进裴持弯起的眉眼,顷刻被绝色冲昏了头脑,久久地愣神。 这场戏到这已经结束了,但愣神的何止颜矜,就连程清,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演完了。” 江槐的声音将程清拖回现实,程清看向面前戏里戏外收放自如的江槐,起了惜才之心,迫不及待想看对方下场戏打算如何演绎。 比第一次准备的时间还要短,两分钟的时间,江槐便再度开口。 “我准备好了。” 第二场戏没有台词,是实打实的情绪戏,这类戏演员最为惧怕。 落子无悔,满盘皆输。 情绪一旦拿捏得不好,或者错误,上下的衔接和过度便会无比割裂。 你能演上一种情绪,不代表你能演下一种情绪;你能演下一种情绪,不代表你能演上一种情绪。 如果你两种情绪都能演,已经很厉害了,但不能接洽好两种情绪,一样不过关不够格。 程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江槐完美地做到了睁眼即入戏。 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手微抖,脚步踉跄。 在狭小的房间,硬生生演出了一种天地宽广我却空茫,悲伤无从落脚的感觉。 “悲”后紧接而来的情绪是“恨”。 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发泄过后颜矜开始生理性不适,呕吐不适。 “恨”意燃烧殆尽,身边再无知心人,颜矜又变得不知所措。 无处安放的手脚,频繁拿起又放置的物品,到最后呆站,久立,双目空洞。 到最后,这场戏的高潮。 悲天悯人的释然,决意成为明君,这一生茕茕孑立,孤苦到老。 或许知道自己很难撑起这份情绪,江槐讨巧地用动作掩盖了神情的不足。 虽有瑕疵,瑕不掩瑜。 脚步间的顿挫,走走停停,每一次驻足时眼神的落点,颇有深意,最后几分钟的处理,让程清一亮,想拍案叫绝。 “我演完了。” 程清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余老和阮宁亦是久久未言。 “我演完了。” 江槐再度开口,试图唤醒“沉睡”中的三位老师。 阮宁做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几乎无可挑剔。” 江槐没有因为得到这样一份评价就忘乎所以,得意洋洋。 几乎无,那就是还有,江槐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演技还有提升空间,只是无从下手,苦此久矣。 余海眸中则是闪过一丝怀念。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程清的影子。” 这句话不算评价,但江槐清楚,程清是他的干女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演员,这是余老给她的最高肯定。 再者,程清的戏她看过,远在自己之上。 “余导谬赞了,我还有许多不足,连程老师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程清失笑。 这小孩,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了,恭维的话一套接一套。 程清对后辈宽容,对有礼貌又长得好看的后辈格外宽容,对有礼貌又长得好看还演技好的后辈无敌宽容。 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非常高的评价,江槐受宠若惊。 “谢谢程老师。” 又是九十度鞠躬,程清乐了。 第8章 但小孩这么客气像是要有意拉开俩人的距离,让她颇为不爽。 “你先出去吧,试镜结果今天就会出,记得让你的经纪人多看手机,注意消息提示。” 犹豫半晌程清还是追了出来,总感觉上次聊天江槐在框她,依对方的性子,怕是报销的手机不会收请她的饭也不会吃,试镜结束大概会立马离开现场。 江槐出门便看见了满脸愁容的许之瑾。 大概是担心她,还宽慰道。 “没事,落选了也正常,你尽力了。” 江槐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消息,心急如焚,脸上却看不出来端倪,连自己很有可能被选中的事都没空说。 “嗯,之瑾姐,导演说今晚出试镜结果。” “好,结果出来了我通知你,你先回学校吧。” 待许之瑾吩咐完便离开了。 程清神色匆匆追出来后,见到许之瑾停了脚步。 “许经纪,你有看见小……江槐吗?” 差点口误。 在江槐经纪人面前喊江槐小孩,估计会被人家以为居心叵测,程清急忙改了口。 许之瑾看起来不甚在意,压着嘴角的笑意开口。 “程影后,江槐她刚走。” 失望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好吧,可惜了。” 许之瑾若有所思,建议道。 “程影后若是有话想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倒也不必,她……助理有小孩的微信,想说什么也就打个字的事。 “不了,下次见她,我亲口说。” 程清强行忽略许之瑾脸上的玩味,转身准备回到房间。 后面的试镜程清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演技可以让她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所有人的演技都寡淡如水,毫无冲击力,稍微好点的,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程清脑海里已经做出了抉择,迫不及待发消息问余老。 “干爹,颜矜的饰演者,你有想法吗?” 余海算是看着程清长大的,从她小时候演戏当童星,到她长大后演戏当影后,哪能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 “你想选江槐?” 和自家干爹聊天,程清没什么好顾忌的,当即实话实说。 “是,而且我觉得这个角色非她不可。” “哦?” 这么高的评价,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看过原著小说。” 程清一针见血指出江槐身上最大的优势。 “有演技,几近完美地复刻了他们想要的感觉;有能力,尤其是情绪戏最后一部分的处理,非常有水平;最重要的是,有灵气!” 江槐就像一张白纸,任人涂抹,变成什么颜色都行。 程清在她身上看见了可塑性,这很难得,几乎没有人在她这得到过这种评价。 “你觉得第二轮试镜没有必要,仅凭第一轮试镜就可以敲定颜矜的饰演者为江槐吗?” 程清犹豫片刻,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狂妄自大!” 余海毫不留情地骂她。 “你知道拍好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程清不是导演,当然不知,余海为她解答。 “是两个主演的气场,到底合不合;对视的瞬间会不会产生火花;一个人演戏另一个能不能接住……” “真正好的演员会互相成就,如果连上述这些都做不到,两个人各自的演技再好有什么用,不过是互相耽误!” 程清虚心接受余海的批评,余海隔着屏幕叹气。 “你以为我今天说那句话是在夸她吗?” 程清重复了一遍。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程清的影子。” “难道不是在夸她顺便夸我吗?” “……” 余海发了串省略号过来。 “她和当年的你太像了,无论是技巧的处理还是情绪的表达,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所以你才会这么欣赏她。” “但同极相斥异极相吸,两个太过相似的人很难碰撞出我想要的效果,所以第二轮试镜,更为关键。” 程清若有所思,语气怅惘道。 “干爹,你有没有想过,江槐她演戏,不是像当年的我,而是像当年的我师傅。” 那个领她入门,帮她一步步找到演戏技巧的漂亮女人。 如今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禁区,口中的敏感话题。 连对情绪的处理方式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有缘那未免太过巧合了。 江嵋江老师。 江槐,你会和她有关系吗,如果有,又是什么关系呢? “小小。” 结束和余海的话题,程清唤来助理。 “去查,小孩和江嵋,俩人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母女亦或是家里亲戚之类,多远的关系都要挖出来。” “等等!” 程清叫住准备离开的唐小小。 “不要用柯姐的人脉去查,用程家的人脉去查,避开小孩,不要让她知道,尽快给我结果。” 师傅……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经历这么一遭,程清沸腾的心冷了下来,却依旧期待第二轮试镜江槐的表现。 叫走江槐的医院消息是江母咯血,癌细胞很有可能转移到肺,需要尽快切除转移灶,让她来签手术知情同意书。 无法,她同意进行手术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补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 但手术只是第一道难关,后续还要进行化疗等诸多疗程,江槐最忧心的,是钱的问题。 好在医保能报销一部分,她也可以申请医疗救助。 只是,即便她运气好能参演《盛宴》,剧动辄也要拍至少小半年,她的片酬一时半会到不了账,即便到账,乳腺癌晚期的治疗也是个无底洞,恐怕远远不够。 她甚至不知道该求助谁。 如果求助之瑾姐,求助应总,她们会帮自己吗? 非亲非故,麻烦不说,还平白惹一身骚,应该不会。 程影后吗? 更是不行。 自己做不到百分百信任圈内人,如果她把母亲的身份和遭遇捅给娱媒,无疑又是一场劫难。 她不能赌,至少自己现下是应诚传媒的艺人,应总和之瑾姐再无情也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江槐冷静下来,拨通了许之瑾的电话。 程清千算万算都没想过会有人先她一步封锁消息。 “俩人没有关系……你确定消息可靠,来源准确吗?” 唐小小将纸质版的调查报告递给自家老板。 “除非有人刻意封锁消息,否则不可能有误。” 程家也算名门望族,能压程家一头的屈指可数,程清不觉得这些家族有理由封锁消息,那就只剩下“确实无关,是自己多想”的结论了。 “但是,有疑点。” “说。” “无论如何都查不到江嵋的行踪和现居所,包括她女儿的个人信息,只找到一些没有价值的陈年旧料,同样的,江小姐其他信息都查得到,和生父生母相关的信息却一点都查不到。” “结论?” 唐小小能在程清工作室干这么多年,稳坐总助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表面上看着呆愣,实际上比谁都要精明。 “有人抹除了这部分信息,不想让我们查到。” “要么有贵人在帮她们,要么她们背靠什么势力,而且这个家族能压程家一头,所以才查不到。” 和程清听到调查结果后推测的一样。 “既然不想为人所知,那我便等她心甘情愿吐露缘由。” 没必要逼迫对方,非得问出个一二三四,如果有缘,她相信她和师傅,自会相见。 “明天是不是要进行《盛宴》二轮试镜?” “是,依旧是早上八点开始。” “ipad给我。” 程清直接杀到微信聊天框,直言不讳地问余海。 “明天就要二轮试镜了,我得帮她们搭戏,剧本呢?” “明天考临场反应和发挥。” 嘿,这老头子,又玩这种把戏。 “?” “好久没在现场看你演戏了,顺便考较一下你,看你的演技有没有退步。” 切,考就考,who怕who。 “对了,演的都是亲密戏。” 程清一愣,脑海里突然浮现江槐的面容。 “啊?” “有吻戏吗?” 只是一个试镜而已,不至于吧。 “有。” 余海言简意赅地回复她。 “能借位吗?” 程清问完这句话突然有点心虚。 余海看见她这条消息直皱眉头。 之前也有过试镜真亲的情况,当时没见程清介意这个啊。 “你作为一个优秀演员的个人素养呢!” 作者有话说: 最近几天都在日四,真的燃尽了 第9章 第6章 吻戏和床戏 程清自知生了不该有的绮念,理亏,不敢再辩驳什么,老老实实认下这份批评。 夜晚,程清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江槐。 在吻她,从小心翼翼到极尽掠夺,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开口。 “姐姐,我可以吻你吗?” 自己愣了一瞬,随后缓缓点头。 后面越吻越深,仿佛浅尝辄止已经无法满足她。 完全被小孩拿捏,连气都喘不匀,空气中的氛围逐渐热烈,肢体便开始逾矩,一切发生地自然而然,缠绵悱恻。 直到小腹的肌肤被凉意侵袭,程清才猛地惊醒。 腿间黏腻,她在内心崩溃大叫。 难不成自己真是个禽兽,居然会梦见和小孩做这种事,她无颜见人了。 点开手机。 六点半,还早,却再也睡不着了,程清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坐床上等助理来叫。 唐小小叩门,进来后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家老板。 虽然像上次一样,提前醒了,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休息好了。 “老板,您昨晚一定做了个美梦!” 唐小小绞尽脑汁想开启话题。 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程清神色冷了下来,甩唐小小一个眼刀。 立马低头,噤若寒蝉。 如此中规中矩的一句话,她到底哪里惹老板生气了? 直到出门时看见自家老板通红的耳根,唐小小内心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自己一语中的,老板其实是羞恼了? 只要不去特别正式的场合,程清出行都是化淡妆,越方便越好,越快越好。 第二轮试镜定在酒店,试镜当天早上六点才通知具体地址,程清合理怀疑余海这么干是为了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酒店”这两个字,不由得引发了程清的遐思。 莫非老头嫌吻戏不够带派,还要再加床戏来考验演员间的化学反应。 余海干得出来。 如果是真的…… 程清开始操心起自己来,刚做了场春梦,等会马上就要和春梦的另一个主角实地演练,还原自己做的畜生事吗? 自己真不是个人。 还在车上,程清却莫名其妙扇了自己一巴掌。 唐小小胆战心惊,她不懂老板此举,亦不敢多嘴问。 其实程清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状态会干扰到对方,那就真成罪人了。 她作为裴持的饰演者,无论是戏里戏外,都要担任引导者这一角色。 戏里,调动颜矜情绪。 戏外,帮助搭档入戏。 她是前提,如果做不好这一环,接下来一切白干。 干爹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可不敢辜负这份期望。 可是平日里觉得手拿把掐的事,偏生今早有些心慌,但愿自己能正常应对吧。 最后抵达的人依旧是她,这次应总出差结束,也来到了试镜现场。 她落座,于应总左侧。 “程影后早。” 礼貌又疏离地同她打招呼,音调低冷,如一汪凌冽的清泉。 能冻死人的那种。 先前她还以为对方是性冷淡,直到瞧见对方在许经纪面前的殷勤样。 颇感不可思议,原来也是圈内人,谈起恋爱竟是这副模样。 果然人不可貌相。 能进到第二轮试镜的人皆非等闲之辈,除了江槐,余下俩人,一人拿过最佳新人,另一个拿过最佳女主角,独江槐一人,无奖项傍身,是纯得不能再纯的新人。 起初程清以为她要和三个演员演三个不同的片段,拿到剧本后才发现,片段一样,却需要演两个片段,和上次一样。 “真有床戏啊……” 猜测没落空,程清感叹道。 这段戏在原著小说中描写得颇为隐晦,通篇文艺性的辞藻,要不是程清博览群书,或许还真看不出来作者在暗戳戳开车。 不过,既然没有直白地写出来,也就说明余海选择的理由是想考验演员对这段戏的理解和表达能力。 也不知道小孩能不能搞懂原著小说里俩主角丰沛又复杂的感情。 相比第二场戏,第一场戏显得简单多了。 是颜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在裴持入睡后,偷亲了他,自以为瞒天过海,欢天喜地离开后,装睡的裴持睁眼,嘴角露出苦涩的笑,这样一份爱,既违背了师生情,又隔着家仇国恨,注定不能善终。 “嘿……干爹,第一场戏对于颜矜的饰演者来说没什么难度啊,反倒更像考较我似的。” 余海不咸不淡地开口。 “那又如何,乖乖受着,你以为少年人坠入爱河时那含羞带怯的情态,很好把控吗?” “很难吗?” 程清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 对于她来说当然不难。 但少年人,少年气。 外面的试镜者中,三位有两位已经形成了自己固有的演戏模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身上的风尘气重了,便很难剔干净再演出那种纯粹的感觉。 在这一点上,江槐反倒更有胜算。 至于第二段戏,不仅需要满屏的荷尔蒙,还要展现出爱欲下的痛苦,这才是重中之重,连余海也说不清楚谁更有胜算。 主演、导演和投资商等主创团队在一个房间,演戏的场地在一个房间,三位试镜者的准备区域在一个房间。 按资历排,江槐是最后一个,每个人各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后入场,再有五分钟和搭档的磨合时间,这五分钟,程清会尽可能帮助三位入戏。 程清离开前,余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收着点演。” 谨遵干爹的嘱咐,程清没使出全力,却还是和人家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隐隐有盖过对方风头的趋势。 余海看向监视器,一段接一段地点评。 “一号第一段,给的情绪太多了,过犹不及,少年人的天真烂漫便显得虚假;一号第二段,稍好一点,最起码有性张力,但还是同样的问题,用力过猛,这个眼神,像是要把裴持吃了,到底谁才是年上?” “二号第一段,做作,太做作,少年人的莽撞哪去了,偷亲演得像犯罪,对裴持的仰慕呢,我只看见了一个谨小慎微的皇子;二号第二段,也是稍好一点,演出了爱欲下的痛苦,但整得跟苦情戏似的,感觉眼泪立马就要往下掉,一点血脉喷张的感觉都没有。” 毒舌,犀利,且一针见血。 不愧是名导,应朗暗自咋舌。 “应总,你觉得呢?” 阮宁不动声色地移动,企图趁机拉近两人的距离。 应朗察觉到后,立马远离她,肯定道。 “余老说得对!” 连演四场戏,对程清来说是个不小的消耗,休息调整的时间,她溜回房间,来询问余海的意见。 “干爹,您觉得呢?” 余海未应,反而把问题抛回给她。 “你觉得呢?” 程清摇头,诚实答道。 “都不行。” 她说这话已经很给那两位面子了,她都收着演了,那两位还是不太能接住自己的戏,要是她火力全开,到时候片场怕是会变成她一个人的主场。 余海难得没有反驳她。 “不是还有江槐吗,正好,让我看看你对她的期许究竟能不能成真。” 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余海就来赶人。 “休息够了就滚回去。” 她来这一分钟都不到,忿忿不平道。 “我要告你压榨童工!” 余海朝她翻白眼。 “一把年纪,都快奔三的人了,装什么嫩啊?” 磨合期的五分钟,江槐进来便乖乖坐到了程清旁边,客客气气和她打招呼。 “程老师好!” 时间有限,程清没有和她废话,一句话直切主题。 “演过亲密戏吗?” 江槐想了会,否定道。 “没有。” 程清蹙眉,有点麻烦。 “谈过恋爱吗?” 现在的小年轻初高中就早恋,更有甚者幼儿园就开始,二十一岁了,恋爱总该谈过一段吧。 “没有。” 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接吻呢?” 不能吧。 “没有。” 程清两眼一抹黑。 “没关系,待会演戏你只需要记住四点。” 程清发现江槐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有人戏不分的情况,只是没有当初的自己严重,最起码入戏出戏更快,调整能力更强。 即便她待会人戏不分,程清也有办法瞒天过海。 那就是pua她。 “第一,你不是江槐,你是颜矜;第二,我不是程清,我是裴持;第三,颜矜喜欢裴持……” 她在逼迫江槐尽快进入角色。 第10章 “第四,江槐喜欢程清。” 这样,至少待会出现人戏不分的情况,对方不会因为出戏发生意外情况。 “时间到!” 程清起身,关切道。 “没问题?” “相信我。” 江槐笃定自己能演好。 推门入,闭眼,倒计时,清零。 “先生?” 颜矜望向眼前陷入沉睡的先生,皮肤白皙透红,手指修长,甲色莹润,睫羽遮住平日里宝石般剔透的漂亮眼珠。 说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不自觉吞咽下口水,颜矜起身,小心翼翼靠近他,克制着呼吸,轻而缓,不愿让对方发现。 直到柔软触及柔软,才小声地发出了喟叹。 此时此刻,哪怕是死,也值了。 他大着胆子吸吮,却在对方有了动静后立马恢复原状,确定没醒后又故态复萌,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心满意足后拉开距离,捂着嘴独自傻乐。 心情颇好地离开寝殿,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裴持才敢睁眼,望着虚空发呆,思绪万千,被旁人看不透的悲伤浸没,许久,才悠悠吐出口气来。 余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程清再皮,终归是自己调教出来的演员,张弛有度,总能拿捏。 整场戏下来几乎找不到可以吐槽的地方,连初吻的青涩都恰到好处,余海在心里赞叹,这个江槐确实有点本事。 “过了!” 第一段戏结束,程清从中抽离,感受到嘴唇上已干的水渍时恍神。 刚刚江槐吻她时,笨拙至极,不会发力,更别提技巧了。 可她却难以自控地沦陷了,宁愿在美梦里永不醒来。 是裴持喜欢,是裴持不舍。 她借角色的外壳包装自己,掩盖真实想法。 如此懦弱。 程清,你作为一个优秀演员的个人素养呢! 她用干爹骂她的话骂自己。 希望能把自己骂醒。 第二场戏至关重要,能不能开展和很好地完成全靠自己引导。 不要掉链子! 临开始前程清使了点劲拍自己脸颊,警告道。 演员就位。 抛却杂念,一如既往,睁眼入戏。 “先生……” 望着眼前因发热而面色潮红的先生,盖着薄被,一副弱柳之姿,颜矜心尖泛疼。 “无恙否?” 裴持看向跪坐于床边,身形逐渐抽条的少年,眼里波涛汹涌,神色晦暗不明。 “无妨。” “为何女扮男装,冒险潜入朝堂?” 颜矜从未怀疑过先生此举意欲加害于己,对方殚心竭虑,屡次布局,只为将他推上皇位,抛却最初得知真相后的讶异,他内心涌起窃喜。 他不必再受内心的谴责,不必因断袖之癖犹豫踌躇,背德又如何,自己即将稳坐万人之上的皇位。 他自有办法保住裴持,给出名正言顺的理由将她留在后宫。 不,不…… 她谋略过人,他不愿浅滩囚龙,若是对方想继续在朝堂上一展才华,自己也有办法让她位极人臣。 他大概有当昏君的潜质,颜矜失笑,拉过裴持的手,密密匝匝的吻落在指尖和掌心。 裴持受惊瑟缩,眼里浮现水光,她震惊于对方的坦然接受。 “臣借他人之手戕害殿下皇兄,构陷殿下皇弟,更以奸计鸩杀先皇。如此滔天罪孽,殿下不恨我吗?” “金阙玉阶之下,人人薄情寡义,至亲血缘亦可作权谋棋子,皇室中,唯亲情二字,最是难得。” 颜矜勾起嘴角,吐出的话却没有温度。 裴持了然,但她仍旧没有做好接受颜矜的准备。 “臣偶感风寒,殿下万金之躯,不容有失,还请回宫,以全金安。” “无妨。” 颜矜将方才裴持用作搪塞他的理由如数奉还。 “你!” 当年的小团子长大了,会顶嘴了。 一句话卸下君臣之别。 裴持蹙眉,回头正准备指责颜矜,却被对方明晃晃的笑意迷了眼。 阴影倾覆,以吻封缄。 颜矜仰慕裴持良久,却是头一次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吻她。 这一吻,深埋心底的渴望发了芽,瞬间便长成参天大树。 呼吸灼热起来,空气随之沸腾。 裴持也由推拒转为半推半就,任由对方撬开她的牙关,极尽掠夺。 “我想要你……” 颜矜低声呢喃,声音哑弱,气息打在裴持锁骨,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轻咬裴持颈侧嫩白的皮肤,用舔舐安抚,随即吸吮,红痕醒目,落在颜矜眼中,愈发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心底的火已呈燎原之势,颜矜迫不及待,剥离她的衣物,直至小腹的肌肤被凉意侵袭。 裴持的双眼变得迷离。 余海在监视器外看得直皱眉。 这段戏马上就要抵达高潮,江槐渐入佳境,此时的状态非常完美,反观程清,却有些游离。 程清想起了那场春梦。 面前的人影和梦中吻合。 她神思恍惚,勉力回神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遭了,自己竟然出戏了! 果不其然,余海气得连“卡”都没喊,直接冲进房间打断拍摄,江槐眼疾手快拉过被子,盖住程清,以防走光。 程清心里一暖。 她刚刚也就露了个小腹…… “程清,你给我滚出来!”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吃过ng了,这次竟然色欲熏心,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也不怪干爹会这么生气。 作者有话说: 进度如此飞快,才第6章,我们小槐的初吻就被程清这个老狗比给夺走了 第7章 离我近些 程清平日里不怕余海,干爹长干爹短的,可一旦余海生气发火,她还是相当怵的。 偏偏余海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从前在片场导戏被人封了个“铁面无私”的称号,之后他便真将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当年十九岁的程清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现在二十九岁的程清依旧难逃一死。 “你最好给我编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怨她,但她不敢实话实说。 平日里拍戏和男演员合作,绯闻也不是没有过,但她的性取向干爹心知肚明,所以余海从不操心她会出现因戏生情的情况。 可是这次接的剧本情况特殊,剧外反串,剧内女扮男装,看前半段像是耽美,看后半段发现是言情,本质却是百合。 对,这个本质指的是角色皮下,两演员。 余海后知后觉,拍这部戏是有可能因戏生情的,尤其这感情线还一波三折,加之程清和江槐演戏算是同一个流派,都习惯代入,以求更贴近角色,万一在片场距离把控不当,俩人一来二去看对眼了怎么办。 他不是不允许程清谈恋爱,只是他见了圈内太多人因戏生情,爱的热烈,结婚时浓情蜜意,到最后满地狼藉。 演员之所以是演员。 他怕的是产生多余的感情后,程清会受到影响,从而耽误工作。 刚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我的问题,状态不太好,影响了拍摄,我道歉。” 余海才不信她这套说辞,正了正神色,语气严肃道。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余海一一列举罪证。 “生日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江槐是你家眷吗,你就把她带进内场,又是照顾又是挑逗的。” 程清刚想辩驳就被打断。 “鉴于你浪荡花心,或许只是新鲜感作祟,我就没有多想。” “但是!” 程清无力辩驳。 “一轮试镜,人小姑娘才进来,你眼珠子就黏上去了,又是让她自我介绍又是亲自指派演绎片段的,过后还对她赞不绝口,我寻思着你这个老狐狸怕是芳心荡漾了。” 荡个头。 “我去你的。” 程清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以上种种行为,纯粹是因为我对于她作为演员的表现十分欣赏,想着提携提携她,你能不能别满脑子情情爱爱那档事?” 程清反把余海教训了一通。 趁余海还处于懵逼状态,她话撂完便立马离开。 “给我两分钟。” 余海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指着程清离开的背影骂。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程清回到房间,看见江槐乖巧坐床上,心中涌起内疚。 走近,道歉。 “抱歉,你刚刚表现很好,是我连累你,等会要重拍了。” 江槐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没事,还要多谢程老师带我入戏。” 说话淡淡的,不疾不徐,人也淡淡的,温吞平静。 “能立马找到刚刚的感觉吗?” 第11章 重拍的话,前面没有问题,台词不用补,应该是要直接从后面的床戏继续。 所以需要一瞬间就将情绪调动起来,让爱欲即刻燃烧。 江槐沉吟片刻。 “程老师帮我个忙可以吗?” 程清心中有愧,立马应下。 “当然。” “离我近些。” 程清没多想,主动坐下,靠近她。 “再近些。” 几乎肩擦肩,腿贴腿了。 “再近些。” 程清不解,正准备询问。 “太近……” 话语被江槐的动作打断,她抚上自己的脸颊,两人对视,鼻息可闻。 “嗡”的一声,程清觉得自己的心跳错拍,失了序。 “现在能找到了。” 江槐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程清不自在地转头,避免和她有眼神的交流。 入戏了。 现在的江槐不是江槐,而是颜矜。 程清不是只会一个流派的演法,被臭骂后当即决定进行调整,归根结底,还是害怕那场梦等会又影响到自己。 第二次拍摄进行得格外顺利,无论是拉扯感爆棚性张力满溢的床戏,还是颜矜眼中的若有所失和裴持眼中的轻愁浅恨,演绎得都十分到位,余海没有再挑刺。 大手一挥放江槐走,告知三个演员两天内出结果后带着成片离开,决定再仔细研究一下,综合考虑决定颜矜这个角色的饰演者。 程清屁颠屁颠跟在余海后面。 “干嘛?” “干爹,成片可以都发我一份吗,我想总结一下,看看这次试镜自己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你的问题多了去了!” 余海毫不留情地怼她。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让人去拷一份交给她。 “学习用?” 余海有些不放心。 这话说的,好像除了学习还能有其他用途似的。 “当然!” 程清接过u盘,不避不让,和他对视。 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仅凭肉眼余海也看不出来是否撒谎。 “下个月开机,开机前一周官宣,别玩太嗨,至少提前一个星期进组做准备!” 余海警告她。 又不是对演戏一窍不通的新人,程清敷衍道。 “好好好,我就去玩一周,回来立马拎包进组。” 余海看不惯她这副懒散样,赶她走。 “滚滚滚。” 眼不见心不烦。 程清离开酒店,上了保姆车,唐小小及时递上刚买的棒冰,打开车载小空调,轻易抚平了程清的焦躁情绪。 不错。 程清赞许地看她一眼,她这个小助理愈发伶俐,越来越懂得察言观色了。 她把u盘递过去。 “传去ipad上,存起来。” 唐小小当即行动。 移动文件时自信满满地开口。 “只用传江小姐这两份,对吧?” 对你个头。 她白夸了。 程清想,到底是哪个眼神亦或是哪个动作,给了小助理这样的错觉。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 “因为您一直以来都非常关注江小姐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 不是一点,是非常,这个程度词用得很巧妙。 程清蹙眉。 这不是个好迹象。 大概是她单身太久,有点寂寞了吧,才会饥不择食,对小朋友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出去嗨皮一周,调整心态,才能以更好的面貌进组拍戏。 余海拉了个小群,主演程清,导演阮宁,导演指导自己,投资商应朗,以及原著小说作者兼编剧柏一水。 除了柏一水其余人都在现场看过二轮试镜的完整版,于是余海单发了份完整版的视频给她,供对方参考,最后决定采取民主的方法,投票表决。 应朗率先放弃投票权。 “江槐是我旗下的艺人,投她的话会显得我有失偏颇,干脆弃权。” 程清紧随其后。 “我也弃权,免得平白无故又要挨骂。” 应朗他没权力管,程清他还是可以拎出来收拾的。 “赶紧投,你弃权我才要骂你。” 程清毫无疑问,没有例外地投了江槐。 到最后江槐高票当选,颜矜的饰演者终于正式敲定下来。 官博官抖也已经开通,准备在开机后进行宣传。 旅游的最后一天,程清发了微博。 v—程清: 马尔代夫的小碎片? [风景照海.jpg][手工艺品木雕.jpg][珊瑚首饰.jpg] 剩下的六张照片,三张是程清不同角度的自拍照,三张是程清不同角度的她拍照。 小青柠们是知道自担去马尔代夫玩的,但这几天程清的微博全是碎碎念,没有其他。 返程当天,程清终于舍得发图片,以此来解解小青柠们的眼馋了。 求解:自担的脸360度没死角,却总能找到并拍出脸第361度的照片怎么办? 这句话火速冲上了热评第一。 濮芷截屏,发给程清,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人发现你自拍很丑了。” 程清用微信给濮芷回了串省略号,又用微博给这个粉丝回了个问号。 翻牌在程清和小青柠们这是个见怪不怪的事,她话多,也乐于回复粉丝古灵精怪的评论,觉得颇有意思。 他拍是谁拍的,留下来,加工资!!! 这条是热评第二。 小助理。 程清慢条斯理地回复。 莫名有点甜和宠溺是怎么一回事,小青柠们在她的回复下争风吃醋。 拍的确实不错,但自己拍的明明更好。 她粉丝没有眼光。 宝宝多发点,看不够[泪][泪][泪] 这条是热评第三。 要进组了,会有新衣服穿,我争取到时候多拍多发。 像是乖乖给妈妈报备的好孩子。 她的这条评论下面小青柠们母爱泛滥,嗷嗷叫直夸她可爱。 程清看见这些话蹙眉,问唐小小。 “什么意思,我都二十九了,为什么还叫我女儿?” 这些粉丝应该不太可能都比她大吧。 该怎么和老板解释呢? 唐小小尽量简单直白地讲了一遍,告诉程清此孩非彼孩的道理,只是粉丝对自担表达喜欢的爱称罢了。 程清不懂,却在小本本上记了下来。 《盛宴》官博是在程清发完这条微博半小时后转发评论的,立马便引起了小青柠们的关注,明白新剧即将开机,立马开始做数据增加热度,为自担宣传。 程老师玩得开心,千万不要忘了臣妾啊[可怜][可怜][可怜] 程清看见后配合地回。 马上就来宠幸你[害羞][害羞][害羞] “哦对。” 程清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马上就要官宣开机了,小孩有微博吗?” 她得去关注一下,到时候官宣两主演都得配合宣传,她怕临时关注又要闹出主演不合的传闻。 她自己倒没事,江槐刚入圈,无依无傍的,恐怕会吃亏。 “我问问她经纪人?” “嗯。” 程清瞥见她打开微信,制止道。 “打电话。” 唐小小刚准备拨过去。 “我亲自来。” 程清接过手机。 看来这事对于老板很重要,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 两分钟后,许之瑾把江槐微博的主页链接发给了她。 应该是刚开的新号。 0粉丝0关注 有个身份认证,认证说明是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 江槐大二的时候,国家话剧院来挑人,当时便一眼相中了她,于是早早成为预备役,寒暑假或者在校时空闲时间她都会去实习,剧院里有挂名,认证不是难事。 江母不允许她进娱乐圈,却没严令禁止不准她演戏,剧院算是片清静地,话剧院演员算是份体面工作。 她除了上学时成绩好点,只会演戏这一件事了,不做演员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关注后截屏,发给了江槐。 对方秒回她。 “?” “回关。” 语气不容置疑。 江槐乖乖听话。 回关时不小心点到主页,弹出来的第一条微博便是程清刚发的。 江槐想了想,点赞,在评论区发了条“好看”,顷刻便石沉大海。 程清粉丝多,她不觉得程清能看见并回她,直到洗完澡才发现自己的私信炸了,质问一条接一条。 里面间或夹杂着几句谩骂,江槐扫过去,眼神平静,无波无澜。 至于炸了的原因? 应该是因为程清回了她这条评论。 “景好看还是人好看?” 第12章 自己要不要再回一条? 江槐咬唇,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回复,程清于她而言是前辈,不回不礼貌。 “都好看。” 犹豫半晌江槐又将字删掉。 “景美,人更美。” 点击发送。 刚发出去之瑾姐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现在开始,你的微博账号由我来接管,不要登录,更不要关注网上的信息。” 她做错事了? 之瑾姐的下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别多想,你没做错事,是因为现在网上的争论和谩骂太多了,我需要着手把控一下,放心吧,会尽量往正向方面引导的。” 那就好,江槐放下心来。 这边电话刚打完,那边微信群聊就炸锅了。 是《盛宴》的主创团队群,应总和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柏编剧偶尔会出来冒个泡,阮导尚且活跃,余老和程影后却是两个话唠,从她进群到现在,十条消息有八九条是他们发的。 余海:@程清 余海:开始卖了? 江槐不解。 卖?卖什么? 程清:顺手的事。 程清:爱豆叫麦咭,演员叫营业。 江槐失笑。 原来说的是卖姬。 程清(营业版):如何呢? 没人理她,江槐想了想,用了微信自带的表情,捧场道。 江槐:[强][强] 群冷了约莫两三分钟,江槐好奇道。 江槐:程老师一直这么敬业吗? 程清心领神会,明白她问的是营业。 程清(营业版):当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程清(营业版):见你…… 江槐:? 程清(营业版):说情话~ 江槐:……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作者有话说: 程老师,您是怎么做到抽象与招笑并存的 第8章 起了色心 余海:好土,好油。 程清(营业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清(营业版):我没把你吓跑吧? 后知后觉程影后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江槐老实回道。 江槐:没。 余海:说正事,你俩啥时候进组@程清(营业版) @江槐 程清(营业版):明天下午。 她今天刚落地,旅途劳累,于是准备好好休息一天,收拾下行李,明天睡到自然醒,养足精神,拎包进组。 江槐:明天早上。 江母这些天病情不太稳定,她一直在医院陪护,而且话剧院才将长假批下来,如今没了后顾之忧,她才能认真拍戏。 还有两周才开机,现在进组也差不多,原著小说里有战场厮杀的场面,戏份不算多,却不能略过,于是第一周主要教些武打戏,顺便纠正下两位主演的仪态;第二周的重心便放在了剧本围读上面,对剧情增删修改,以及帮助两位主演进入角色。 余海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有要事忘了交待。 余海:对了,你俩睡一间房,有两张床,是套间,没意见吧@程清(营业版) @江槐 程清看见这条消息蹙眉,直接私聊余海。 “搞什么幺蛾子?” “剧里有一段时间是颜矜囚禁裴持,与她同吃同睡同住,你们提前适应一下,以便能更好地诠释角色。” 至于吗? 程清只敢在心里问。 “你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把小孩给生吞活剥?” 余海甩过来一串省略号。 “……” “你不是……不谈圈内人;不谈年纪比自己小的;不倒追吗?” 程清谈恋爱从来没破坏过这三条准则,这也是余海明知她性取向还敢送羊入狼窝的原因。 “好吧,那我没意见。” 既然是工作需要,她不想搞特殊,会尽全力配合,反正也不是同床共枕,顶多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在群里表态。 程清(营业版):我没意见。 江槐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见前辈没意见当即跟着表态。 江槐:我也没意见。 程清抵达剧组安排的酒店后,去前台领房卡,唐小小拎着行李,屁颠屁颠跟老板后面。 找到房间后,刷卡,推门入内,映入眼帘的是面前修长的身影,江槐正准备出门。 没想到这么巧。 “程老师好!” 还是这么恭敬,自己又不会吃了她。 程清点点头,问她。 “准备出门觅食?” 现在正好是饭点。 其实剧组已经开始供饭了,但到这第一天,江槐想先去摸一下附近的店,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记下来。 “急吗?” 江槐摇摇头。 程清嘱咐唐小小。 “把行李拎去房间,衣物先摆出来。” “一起吧,等我换套衣服。” 江槐点点头,直接去门外等她们。 程清心情颇好,换了套衣服,洗了把脸,化了个淡妆,还喷了个香水,兴致勃勃出来后却发现门外站了一堆人。 应总、许经纪、她干爹、阮导……还有俩人,一个是妆造团队的负责人,另一个是摄影团队的负责人。 加上小孩、她和唐小小,一共九人。 程清嘴角挂着礼貌的淡笑,却早已心如死灰。 她本意是和江槐俩人单独约顿饭,吃饭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即使许经纪和唐小小跟着也没关系,多一两人无妨,可未曾想眨眼的功夫,她的计划便落空了。 江槐是圈内新人,也是第一次来竖店拍戏,程清原本的打算是和她边走边聊,向她介绍,或许称得上半个科普,有些话是她的经验之谈,总结出来的东西,人多眼杂,反倒不好现在说了。 没有赶人的理,她只好也加入大部队,缀在尾巴上,不远不近地跟着众人往定好的饭店走。 江槐刻意放慢脚步,直到和程清并肩。 “抱歉,程老师,我没打算喊这么多人来的,只是恰好碰见余老,聊了几句,他便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说要一起聚餐好好搓顿。” 太乖了。 还和她解释。 程清生不起气来。 “你知道我生气?” “不知道,猜的,感觉你出来后心情没换衣服之前好了。” 还挺敏锐。 “我没生气。” 江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 程清鬼使神差地伸手,撸了把江槐头上的毛。 发质柔软,还挺好摸。 这下有气也没气了,程清没想到摸她头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一顿饭吃的也算宾主尽欢,妆造团队的负责人和摄影团队的负责人互吐苦水,把酒言欢;余老是个酒鬼,早已神志不清;应总喝的略多,醉得熏熏然;许经纪则是借口自己生病未愈滴酒未沾;阮导意思意思小酌了几口;程影后有些上脸,却神色清明,只是趴倒在饭桌上,无应答;江槐酒量差,老早便装醉,手撑头,装模作样混过去了。 江槐眼睁睁看着阮导准备扶同样趴倒在饭桌上的应总起身,伸出的手却被之瑾姐一巴掌打开,清脆的声响。 阮导开口,红唇张合,江槐仔细辨认她说的话。 “我只是想扶应学姐回房,许之瑾,你打算多管闲事吗?” 许之瑾冷笑。 “多管闲事吗,我是她女朋友,到底是谁在多管闲事,好难猜啊。” 江槐根据口型猜之瑾姐现在应该在阴阳怪气。 只是这两句话,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 学姐?女朋友? 这三人,简直就是一个小型修罗场。 争到最后,阮导带余老回房,许经纪带应总回房。 只剩下她和程清了。 至于那两个负责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程老师,醒醒?” 江槐还以为自己要叫很久才能叫醒对方,没想到程清即刻“苏醒”,双目清明。 “哎……哎,哎!” 程清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你听见了吗?” 江槐摇摇头。 但她看见了。 程清迷迷糊糊间听见了不少词句,现下见江槐否定,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算了,你喝酒没?” 程清酒喝的有些过量,现在头疼欲裂,思维一片混沌。 江槐摇摇头。 她一杯倒,索性滴酒不沾,借着角度原因,早便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倾倒。 虽然不太礼貌,但这实属下策。 “扶我起来。” “您助理呢?” 被她打发走,去买解酒饮料了。 “有事。” 江槐在心里吐槽唐小小不负责任,自家老板都喝醉酒了却不见人影。 “我扶您。” 踉踉跄跄往外走,冷风一吹,清醒多了。 第13章 “我自己走。” 自信满满,拒绝江槐的搀扶,结果下一秒就崴了脚。 “嘶……” “很疼吗?” “嗯。” 这次程清学乖了,一动不动等江槐来扶。 天暗,也看不清究竟有没有红肿,伤得严不严重。 “我背您。” 江槐来到她面前,背对着,蹲了下来。 程清纠结片刻,还是趴上去了。 有时候不那么要强,更好一点。 “重吗?” “很轻。” “程老师,您在减肥吗?” 程清叹息,气拂过她耳尖,平白惹了一片红。 有点痒,不能挠。 “没,阮导说要先拍囚禁的戏,为了贴合原著小说中裴持瘦弱,薄如纸片的形象,我从明天开始啃白菜。” 似乎是心有不满,程清使劲,捏了捏她的耳垂。 “阮导没让你减肥吗?” 江槐笑。 “毕竟您是女扮男装,我是反串,阮导说我的身材正合适,太瘦反而不好。” “也没让你控制饮食?” “我吃不胖。” 不过该控制她自己还是会控制的。 “小孩,这话听着太讨嫌了。” 江槐又笑。 “错了,我收回。” 今天小孩一整天笑的次数好像比之前见面笑的次数都要多。 她心情很好吗?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可惜了,看不见。 她的背宽阔又温暖,好困,程清眼皮渐沉。 “程老师?” “嗯……” 含糊着应声。 “别睡,会感冒。” “我们来聊天吧。” 江槐讲了很多学校里的事,有的是自己身上的琐碎,有的是八卦传闻。 程清强撑着,没敢再睡,听到感兴趣的会应和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槐在讲。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小孩话这么多。 唐小小确实被派去买解酒饮料了,回到包间,发现没人在,问服务员才知道老板她们刚离开,急匆匆追上后发现江小姐背着老板,正慢悠悠往酒店走,其实有点浪漫,总之温情到让人不愿打扰。 她是个非常有眼力见的人,当即决定自己还是先到酒店等老板回来吧。 房卡有三张,一张在程清那,一张在江槐那,剩下的一张,在唐小小手里。 江槐刷卡,推开房门,发现唐小小已经到了后蹙眉。 唐小小被对方幽怨的眼神凌迟。 自己好像没惹过江小姐吧? 将程清放倒在床上,替她除去鞋袜,江槐仔细观察,发现脚踝有点肿,嘱咐唐小小。 “程老师脚崴了,你去前台,找个冰袋。” 好在唐小小还算靠谱,要到后又去冰箱,装好冰块。 “会冰敷吗?” “会。” 她好歹是个助理,这么简单基础的事不可能不会。 “睡前敷一次,明早去剧组前再敷一次,要不我来?” 说到底,是她自己不放心。 “江小姐,您去休息吧,明早您也要去剧组,老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就是因为交给你我才不放心。 算了,人家助理在这呢。 “好的,晚安。” 程清突然“诈尸”,起身和江槐挥手。 “晚安。” 唐小小被老板吓一跳,埋怨道。 “老板,您……” 等等,刚刚江小姐离开前是不是笑了? 唐小小揉揉眼。 幻觉吧,她从来没见江小姐笑过。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了事的原因,江槐睡得很不安稳,凌晨醒过一次。 三点半,不尴不尬的时间。 江槐起身,准备去客厅接杯水喝,没承想会遇到同样起夜准备接水喝的程清。 “还疼吗?” 江槐视线落在她脚踝上。 “不怎么疼了。” 江槐点点头,喝完水,打算回房,程清叫住她。 “江老师。” 第一次喊这个称呼,如愿以偿看到对方脸上的讶异。 “今晚谢谢你。” “不对,昨晚谢谢你。” 江槐失笑。 “没关系,程老师,晚安。” “晚安,江老师。” 笑起来确实很好看。 这是程清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夜无梦,早上起来唐小小给老板冰敷时,发现对方精神状态意外地不错,不禁松了口气。 “老板,昨晚没失眠吧?” 程清有个一旦晚睡必然失眠的毛病。 “失眠了。” “啊?” “后面又睡着了。” 唐小小感动得快要热泪盈眶。 太难得了,多久没有过了。 江槐出门时正好看见了这幅“主慈仆孝”的画面。 “程老师早!” “江老师早。” 打过招呼江槐便准备离开。 “江老师这么早就出门?” “打算步行过去。” “怎么不坐车?” 酒店到剧组还是有些距离的,耽误在路上的时间都够化个妆了。 “公司没配。” 她还是个萌新,公司没理由给她配车。 “一起吧,我也快好了。” 江槐落座,看了眼程清裸露在外的脚踝,红肿基本消下去了,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 “程老师,尽量少走动,才能好得快。” 知道小孩是好意,程清笑,建议道。 “要不江老师背我下去,直接送我上车,反正顺路?” 江槐垂眸,沉吟不语。 程清看她好像当真了,连忙解释。 “我开……” “可以。” 答应的干脆利落,眼神清亮不含杂质。 程清哑了声。 直到江槐再次来到她面前,背对着,蹲了下来。 和昨夜的身影重合,程清鬼使神差,趴了上去。 上了车。 “好在今天只练习茶道,不用频繁走动。” 言下之意是让她趁这两天把脚养好。 “是,江老师懂茶道吗?” “妈妈喜欢,略通一二。” “程老师呢?” 两人坐一块,紧挨着,江槐闭目养神,手自然而然置于扶手上。 程清眼神下移,盯着江槐的手,看得仔细。 手修长,似笋嫩白,指玲珑,根节分明,甲温润,如玉浸雪。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孩的手,不仅看起来灵活,还如此赏心悦目呢。 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程老师?” 江槐睁眼,看程清望着自己的手出神,指尖不自觉蜷缩,再次开口唤她。 “好看吗?” 江槐问。 “好看啊。” 程清下意识答。 末了才反应过来,抬头,见对方目露笑意。 尴尬得她头皮发麻。 “可以摸摸看。” 江槐语不惊人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小孩的手,很适合干某件事 第9章 哄我 “啊?” 江槐是抱着对方可能拒绝的想法说这句话的,结果得到的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而是一个充满困惑的“啊”。 成功让她耳根通红。 “当我没说。” 江槐开口找补。 程清闻言懊恼,自己答应的话,现在已经牵上小孩的手了。 让你嘴快,程清在心里扇自己。 不对啊,无缘无故的,自己非要牵人家手干嘛? 思索半天她才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欣赏。 对艺术品的欣赏。 俩人后半程基本没怎么说话,各自闭目养神,到达剧组后,一起去找教她们茶道的老师。 老师是个儒雅随和的中年大叔,看见她们笑呵呵的,连忙招呼俩人落座。 大概是刻板印象吧,江槐没进圈以前,一直以为圈内人气名声地位都高的演员身上可能多少都会有点傲气在,会比较好面子、自尊心强。 程清是个例外。 因为步骤记得不太牢靠,老师纠正过很多次她的动作,偶尔说话有点难听,也不见她生气甩脸子,反而异常地乖,认错很快,但下次还犯。 蛮可爱的,也很鲜活。 她想,和程清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可能会不开心。 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时常被对方感染,笑容多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窗外的景色。 一回头,见程清动作又错了,主动和老师请缨来教她。 “很难记,对吧?” 程清点头,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么多步骤小孩是怎么记住并且一步未错的,上学时期大抵是老师眼中的模范生吧。 “剧本台词那么多,程老师是怎么记住的?” 第14章 “天赋异禀。” 程清一点也不谦虚,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过两三遍的台词仿佛在她心里扎了根,很难忘记。 “想要找到记忆点,你可以做每个步骤的时候都设一个标志物,或者动作,独一无二的那种,看到标志物或者做出这个动作时,你就能想起这个步骤。” “类似于联想记忆。” 江槐手舞足蹈,试图让程清理解。 “从而触发一套丝滑的连招。”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程清的笑点,她哈哈大笑起来。 老师吼她。 “程清,都记得了是吧?!” 立马安静如鸡。 江槐看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嘴角上扬,无声地笑。 大概是江槐教她的方法真的有用,程清又错了两三遍后成功出师,俩人顺利通过考核,和老师告辞。 到饭点了,程清叹气,江槐不明所以。 “去吃饭吧。” 程清嘴上这么说,却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不一起吗?” 剧组放饭的地方在相反的方向。 江槐叫住她。 “我要减肥,早饭不吃,晚饭啃草。” 语气颇为幽怨。 与其在外面待着,时不时还会闻到饭菜香流口水,不如回车上待着免受干扰。 拍戏需要,江槐劝不了。 但一天一顿,她担心程清身体受不了。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她主动去找余老,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素食馆。 “担心程清?” 余海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素食也别买,她不会吃的,程清拍戏对自己要求向来严格,减肥期间哪怕是误食一小块低热量的水果,她都会自责整天的。” “唉……” 江槐蹙眉。 余海拍拍她肩,安慰道。 “减肥两周,拍摄一周,顶多一个月,等囚禁的戏份拍完,她就能恢复正常饮食了。” “好吧。” 江槐还不饿,犹豫片刻还是来到保姆车旁,抬手叩了叩车窗。 程清见是她,主动拉开车门。 江槐上了车,坐程清对面,环顾四周问道。 “唐助理呢?” “吃饭去了。” 江槐点点头,坐定便一动不动。 “你不去吗?” “我还不饿。” 程清阅人无数,怎会不懂江槐这是想留下陪她。 心里一暖,嘴上却斥责道。 “去吃,拍戏很累的,虽然这几天尚在准备阶段,但照样耗费精力。” “等唐助理回来我再去。” 她是怕这段时间没人陪程清。 “行。” 程清不想江槐饿太久,便拿出手机,给唐小小发消息。 “吃快点。” 似乎有点太过不近人情了点,又关心道。 “别噎着。” 唐小小还以为老板有事要吩咐自己,火急火燎往嘴里扒饭,都没怎么嚼便下咽,吃完便闪现到保姆车旁。 六分钟,这么快? 程清有些后悔,还没和小孩聊上几句。 见程清助理回来,江槐识趣地告辞。 唐小小上了车,见江槐离开,也没多想,连忙问道。 “怎么了老板,有什么事吗?” “没事。” 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没事您叫我吃快点? “你吃那么快干嘛?” 程清没忍住埋怨唐小小。 不是您叫我吃快点吗? 自己何其无辜,又不敢顶嘴。 老板心,海底针。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程清缓和声气,嘱咐道。 “以后你每天的早饭,在十到十三分钟内解决,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可以吗?” 唐小小敢说不吗? 即便不解,依旧执行。 “可以。” “辛苦了,给你涨工资。” 吃个早饭控制时间算什么,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吃过午饭要午休,回酒店来回折腾太过麻烦,程清决定将就下在车里眯会。 “去把江老师叫上来。”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江槐已经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蹭程清的车坐,蹭程清的车睡了。 俩人坐一块,依旧紧挨着,但毯子是为老板准备的,只有一小条。 “一起盖吧。” “不用了。” 一人盖一半和不盖其实没什么区别。 “一起。” 不容置疑的语气,最后是江槐妥协。 俩人头靠头睡了过去,唐小小觉得这幕莫名温馨,偷偷拍了下来。 程清有起床气,但江槐没有,睁眼后缓上三十秒便清醒了,轻晃程清肩膀喊她起床。 “程老师,起床了!” 程清眼皮就跟黏在一起似的,仅凭着触感往温热源上靠,几乎快融在江槐怀里了。 颇为无奈,哄了几句,逼对方承诺再睡三分钟就下车后江槐率先离开。 唐小小震惊得无以言表。 自家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或许她快要多一个老板娘了。 直到确认老板完全“苏醒”后,唐小小才把憋了一中午的建议说出来。 “用不用我再去买一条毯子?” “不用。” 程清立马否决。 果然,老板坠入爱河了。 久到唐小小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程清却突然开口。 “算了,买吧。” 啊?为什么啊? 唐小小不敢问。 “对了,老板,您刚刚和江老师头靠头睡得香甜,我看氛围很好,没忍住拍了张照,要不要……” “删了。” 语气冷到能结冰碴子。 “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 程清揉了揉眉心,脸上头一次出现迷茫和无措的神情。 唐小小不懂自家老板为什么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但她还是不敢问,于是只能照做。 “知道‘逢场作戏’这个词吗?” “我的态度不代表你的态度,但你的态度代表了我真正的态度。” 唐小小似懂非懂。 “程老师,一起?” 江槐站在保姆车旁等程清,看见对方下来后提议道。 “好。” 程清笑笑,和江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朝目的地走去。 江槐看见她的笑,蹙眉,是出于礼貌才会露出的淡笑。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江槐没多想,只当她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不痛快。 但练习仪态时也这样,对谁都不咸不淡的态度,江槐脾气再好也不想三番五次地去碰钉子。 俩人默默冷战起来。 这可苦了唐小小,夹在两坨大冰块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俩人正式开始武打戏的学习。 江槐在进入话剧院后,正式上台表演前,曾进行过为期半年的系统性武打戏特训,本身底子和基础都比程清要强些。 再加上这些年也时常训练,从未懈怠,所以武指教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至于程清,有戏拍戏,没戏闲着,系统的武打戏训练满打满算顶多学过一个月,早便忘干净了,和从头开始几乎没什么区别。 长时间的怠懒后迎来的是高强度的训练,才第一天,程清就吃不消了,饿得能生吞三头牛,晚饭却只能啃草。 偏生肌肉还酸疼得厉害,离开时只能扶着腰走路。 江槐视若无睹。 明明是自己主动冷落她的,看到这幕程清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你活该,自作自受。 程清骂自己。 到了晚上,躺到床上,肌肉酸疼得更为厉害,腰部尤为严重,程清只能俯卧,一动不敢动。 门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的,江槐出现在程清面前,神色依旧冷淡。 “你怎么来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更像是在说“你怎么才来”。 “你这是腰部肌肉劳损,不好好按摩一下并热敷的话,明天会更酸疼更难受的,我带了药来,这东西很好使,我妈以前用过,一次就能见效,相信我,嗯?” 这个“嗯”声音低哑,听起来像在表达疑问,实则隐约掺了哄人的意味。 程清无力招架,缴械投降。 “好……” 程清将衣扣解开,衬衫直接拉至肩背。 “要麻烦江老师了。” “不麻烦。” 江槐坐到床边,把药膏挤在棉签上,手握棉签将药物均匀地涂抹开。 “嘶……” “疼?” 江槐减轻手上力道,关切道。 “没,只是有点凉。” 程清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大惊小怪。 第15章 “忍忍,等会用手揉开就会热起来。” 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江槐冥思苦想半天有没有什么能聊的话题。 垂眸便能看到一截腰线,秀美纤长。 不知是脑子抽风还是无心之言,江槐突然开口。 “程老师。” “在。” “你的腰很细,很白。” 程清笑起来,耳根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覆了层薄红。 “怎么,想摸摸看?” 这两天莫名其妙生出来的距离感倏然间消失不见。 程清在心里叹气。 好歹还要一起共事小半年,自己实在不应该因为内心奇怪的悸动冷落对方。 “没。” 这回害臊的人轮到江槐。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这两天?” 看她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程清心里涌出愧疚。 “没有。” “是我经历了一些事,没控制好脾气,迁怒于你。” “抱歉。” 江槐将掌心贴于程清腰际,由疼痛中心点开始,从内向外开始按揉。 “事情解决了吗?” 明明是自己被冷待却还是先关心她。 “已经解决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扰乱了俩人的思绪,程清回神,接通,开了扩音。 “喂。” 声音懒洋洋,有气无力地。 “你被蹂躏了?” 濮芷乐了。 “滚。” 程清才不和她客气。 “我还以为你坐拥美人,在剧组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程清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小美人在吗?” 程清撇眼江槐,警告道。 “你别骚扰人家。” “哟,这才认识多久,就开始护犊子了。”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程清迫不及待想挂电话,濮芷一边说她见色忘友一边说她现在火气越来越大了,三句不怼她就难受。 “嗯……” 程清闷哼。 江槐心里装着事,没注意,下手重了,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我靠我靠我靠,程清你这个禽……” 程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电话。 半晌才掩饰般地轻咳。 “她这个人就是嘴上没个把门,你别放在心上。” 江槐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没事,濮老师挺可爱的。” 程清眯了眯眼,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程老师更可爱。” 轻而易举抚平了程清的炸毛。 “小美人,指的是我?” “是。” 程清还以为江槐会介意这个称呼,没想到对方只是点点头。 过了很久,江槐突然开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其实我有点生气。” “什么?” 程清没懂。 “你冷落了我两天。” 这是程清第一次见江槐闹脾气,颇感新奇,舔了舔唇,问道。 “那怎么办?” 江槐理直气壮地开口。 “你哄哄我。” 程清失笑,心跳加速,沸腾着滚烫的热。 “好,哄你。”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只有()才会并且有资格耍小性子 第10章 剧组宣传照 “你打算怎么哄我?” 江槐莫名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你想我怎么哄你?” 狐狸般和她打太极,又将问题抛回。 江槐懊恼,想匆匆揭过,结果不依不饶的人换成了程清。 “稍等。” 程清点开微信,找到和濮芷的聊天框,慢条斯理给她发消息。 “小孩生气了,我该怎么哄?” 濮芷在家都快闲到要长蘑菇了,方才程清挂电话她咒十来遍才勉强消气,现在罪魁祸首主动联系她,还发了条暧昧不清的消息,她立即来了精神。 “程清,说好的不违反三条准则,你这算什么,禽兽不如,居然对小孩下手。” “我俩清白着呢。” 是啊是啊,可清白了,就在刚刚,还哄来哄去。 濮芷对程清这句话持十足的怀疑态度。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按摩揉搓半天,程清觉得自己腰间的酸疼还真有所缓解。 江槐收好药膏,去洗手,回来后嘱咐程清。 “先别急着把衣服拉下来,多晾会,现在热是正常的,等药起效后,会非常清凉,第二天起床,基本就没什么感觉了。” “谢谢江老师。” 程清眉眼弯弯地道谢。 “没关系。” 欲走,手腕却被程清拽住。 “小孩,来帮姐姐回答一个问题。” 自从进组后,程清多是用“江老师”这个半正式半玩笑的称呼喊她,至于“小孩”,江槐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对方这么喊了,想想竟然有些怀念。 程清将手机递出,好奇她会怎么回。 “前后辈?” 语气听起来不算愉悦,江槐想,她应该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改成“朋友”。 准备发送时程清制止她。 “用语音。” 江槐不解其意,但照做。 “我和程老师是朋友。” 嗓音低沉而又清冷,吐字清晰,像寒泉滚巨石,润物细无声。 程清心里短暂地兵荒马乱了一会。 再回神,江槐已经离开了,垂眸看见绿泡泡占满整个屏幕,濮芷还在给她发消息,一条接一条。 “停。” 从上往下看。 “小美人,是你吗,你声音好好听啊。” “hello,小美人你还在吗?” “程清你个老狗比,把手机还给她!” “哇塞,程清你命真好。” “你去剧组到底是去拍戏还是去谈恋爱的,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已经深陷温柔乡出不来了。” “堕落,腐化,色迷心窍,我代表组织开除你!” 程清心里颇为愉悦,极其有耐心地挨个回复。 “她不在,别骚扰她。” “拜托,这是我的手机,不是她的手机,要还也是她还给我。” “是,我是命好,事事顺心。” “说了不谈就是不谈,恋爱三条准则不是摆设,我只是看小孩可爱,孤身一人在娱乐圈闯荡又可怜,想着能帮则帮,仅仅把她当作妹妹来对待。” “那我追她,你没意见吧?” 程清差点因为濮芷一句话被口水呛到。 “她才二十一!” “已经成年了。” “你不是恋姐吗?” “突然觉得妹妹也不错。” “她是直的,你是双!” “我可以掰弯她。” 程清彻底哑口无言。 “总之你不准追她!” 濮芷早便猜到她会急。 “哎……哎,好,我知道的,朋友妻不可欺。” 程清懒得和她争辩,想着认下来也不会怎样,随即恶狠狠地打字。 “对,朋友妻不可欺!” “你终于承认了!” 濮芷激动到堪比发现了新大陆。 “是,承认了,别惦记她,ok?” 小孩现在事业刚起步,虽然演员身上的枷锁没有爱豆的多和重,谈恋爱也不会怎么样,但终归会有影响。 濮芷不再同她嬉皮笑脸,认真严肃道。 “你迟早栽她身上。” 程清不屑一顾。 “不可能。” “来打赌!” 程清心想对方打赌什么时候赢过自己,于是爽快应下。 “行。” “谁输了谁喊对方妈妈!” 程清:…… 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喊一声又不会掉块肉。 “好。” “发微博并且置顶,要把对方艾特出来,不准删,赢家说删才能删。” 无所谓,在互联网上她程清早就没有脸皮这种东西了。 “可以。” “哈哈哈哈哈你完了哈哈哈哈哈。” 这得意洋洋的嘴脸,看着真令人生厌。 唐小小早在看见江槐来找自家老板时就已经遁地了,优秀的助理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估算着时间,回来后看见自家老板躺床上发呆,细腰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 已经酱酱酿酿完了吗? 看自家老板这个样子,应该是在回味。 “老板,有什么事吗?” “不错。” 应该是在夸她今天特别有眼力见吧。 “以后继续保持。” 但她总不能一直在外晃荡吧,感觉借口会不够用。 “直到戏拍完?” 第16章 “直到这星期结束。” 唐小小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难道老板的打算是在正式开拍前最后放纵几天,工作时认真工作,恋爱时绝不冷落,公私分明,值得敬佩。 唐小小心里又升起对自家老板的崇高敬意。 程清不知道小助理早已脑补完一出大戏,看着面前神色变幻莫测的唐小小,心有疑惑,却没问出口。 “明白。” 后面整一周,每天练完武打戏,江槐都会拿好药膏,自觉进程清屋,待上小半个小时再离开。 只是唐小小每次回来见到的场面都是自家老板躺在床上,仰卧半裸,无所事事地发呆。 突然觉得江小姐是个拔指无情的坏人,怎么连事后的温存与安抚都没有,就这样留下孤苦伶仃的老板,独自一人感伤。 虽然老板和老板娘浓情蜜意,和和美美是件好事,但后天就要拍宣传照了,作为助理,自己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老板要节制点,身体太虚或者留下什么印迹,会不上相或者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 “嗯……” 好虚弱的声音。 竟如此激烈! “后天就要拍宣传照了,您要不节制点?” 需求太过旺盛有时候不是件好事。 程清没懂,思考半晌后恍然大悟。 这一周来她清心寡欲,好不容易减到43kg,结果小孩这几天想方设法喂自己吃了不少水果,昨晚她捏自己的小腹,隐约感觉小肚子又有雏形了。 唉,就不该放纵,作为助理,能时刻关注到这些方面,还提醒自己克制,足够见其尽心尽力的程度。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唐小小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怕自己多嘴徒惹老板不快。 “今明两天饭量都减半,明天起直到囚禁的戏拍完,饭量减三分之二。” 已经够瘦了,居然还要减。 唐小小暗自咋舌。 “阮导让您继续减?” “没,她说43kg就够了,但我觉得保持在40kg拍出来效果会更好,更贴剧情。” 所以她打算逼自己一把。 拍摄宣传照当天,江槐看着面前瘦了足有一圈的程清叹气。 “程老师还在减?” “是,小小提醒我了,最近你也别再哄着我喂我吃水果了。” 江槐盯着唐小小,眼神颇为幽怨,直到对方若有所感地回头,才移开视线。 “好了,去化妆吧,我可是非常好奇和期待你男装的模样。” 程清要先拍女装,所做妆造流程上便没有江槐那么繁琐。 提前弄好于是先到摄影棚,开始拍第一组照片。 快拍完了江槐才姗姗来迟,候在一旁等程清结束。 程清老早便瞥见了,只是碍于还在拍摄,不好擅自走动,强自按捺着,好不容易结束第一组拍摄,就火急火燎冲到江槐面前。 端详起对方来,嘴里“啧啧”称赞,话刚出口,一股流氓味。 “这是哪来的小美人?” 原著小说中的颜矜,身子羸弱但性格坚韧,像是棵挺拔不屈的青松,冰天雪地中独有的一抹浅亮色。 天资卓越的少年本该意气风发,却因父皇长期的冷漠与忽视不得不隐忍,他的阴郁、狠辣和喜怒无常却又几乎承自对方,命运何其讽刺。 说他俊朗,他的长相秀美,又懂得敞露伤口,主动示弱;说他漂亮,笔墨勾勒脸庞,野心藏于圆钝之下,锋芒待露。 古怪矛盾的混合体,却奇异地杂糅在同一个人身上。 举手投足间既有少年人的小心翼翼,亦含对皇位的势在必得。 “程老师今天,也很漂亮。” 程清当然没忽略对方见到自己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她的扮相是裴持女扮男装的事已败露,颜矜同她发生关系后,过了月余,忽有一日,想瞧对方穿女装,于是命人置办了件昂贵奢华的衣服,兴致勃勃献出。 这时颜矜尚未登基,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裴持暴露后,颜矜的态度叫她无措,内心却暗生一丝窃喜,不过这份窃喜掺了绝望。 程清是这样评价的。 “末日前最后的温存。” 裴持是爱颜矜的,不是喜欢,是爱。 “你觉得颜矜对裴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二轮试戏结束后,其实程清多嘴问了江槐一个问题。 “颜矜喜欢裴持,但更爱自己。” 他是自私的。 于是囚禁的戏份,看似俩人敞开心扉,互相舔舐伤口,实则是关系崩塌的前奏。 “裴持是朵鲜艳带刺的玫瑰,却即将因为颜矜枯萎。” 此时此刻,站在这的裴持,是饱含水分,尚未枯萎的玫瑰。 “我们先拍这个时期的双人宣传照吧。” 江槐第一次拍摄剧组宣传照,程清担心她怯场,打算先带着她拍一组,再放手让她试着自己应对。 “老板,你好像老妈子啊。” 拍摄前唐小小大逆不道地开口。 感觉江小姐无论往东往南往西往北往哪走自家老板都要管。 “因为我入圈早,常年浸淫在这样的环境中,经验都是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教给她,她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身体力行地去教。 “看着我。” 江槐闻言直视程清的眼睛。 “不要在意摄像头,当它不存在,你把拍摄当作拍戏,我问你,现在的颜矜,对裴持是什么感情?” “占有,疼惜,微小的破坏欲。” “对,用肢体动作把这些感情表现出来。” 待到江槐思索完毕,开始自发地做出动作时,程清提醒摄影师。 “开始吧,拍几张,看看效果怎么样,不合适我们再调整。” 到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非常完美,摄影师看过后很满意,明白程清有所谓的艺术灵敏度,索性就让她俩自由发挥了。 期间还拍出了两张让摄影师赞不绝口的神图。 一张是裴持坐在颜矜怀里,两人面对面,裴持在上,仰头,眼神空洞迷茫,藏了压抑至深的情欲;颜矜在下,亦仰头,唇烙玉白颈上,渴望与索取碰撞翻涌。 程清看见这张图的原片时愣了一下,随即半开玩笑道。 “很美,但明明只是一个吻颈的动作,我却莫名品出了一点限制级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摄影师是个中法混血,长相漂亮的华裔,闻言当即鼓掌大笑。 “是吧,这就是第一眼,画面带给我的冲击,满屏的荷尔蒙,性张力拉扯着到了顶点。” “比某片和裸照让人血脉喷张多了。” 国外开放,摄影师说话无所顾忌,程清不甚在意,却提醒江槐。 “小孩别听,会被带坏。” 总感觉程老师把她当作了十几岁的小孩。 “我成年了。” 且二十一。 江槐在心里默默补充。 另一张神图是裴持背对颜矜,跪坐于阳光下,眼上蒙了条白纱,源源不断渗着血,其中一股缓缓流下;颜矜则隐匿于阴影中,伸手想去触碰她,最后动作却停滞在空中,泪坠落,这张图最巧妙的地方便是恰到好处地抓拍住了血与泪同流这一幕。 凄凉,也绝美。 光与暗的隐喻代表了俩人各自身处的阵营,伸出的手既有越界的含义,亦指明了主导者,最后动作的停滞,则是结局的真实写照,天堑有隔,粉身碎骨。 程清擅于交际,没过多久就和摄影师成为了莫逆之交,加上微信,还让对方拍完后把原片都发她一份。 江槐是个妥妥的i人,宣传照都快拍完了,才磨蹭着来到摄影师身旁,鼓足勇气开口。 “打扰了,可以把原片发我一份吗?” 摄影师的眼神在俩人身上梭巡,语带不解地建议道。 “我已经发给清了,你可以和你女朋友一起看。” 江槐:? 作者有话说: 就这样水灵灵地被外国友人误会了 第11章 热搜预定 摄影师还以为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也没说什么,爽快地加了她微信,把图片一股脑发过来,然后拍着她的肩,笑得一脸暧昧。 “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江槐:…… 江槐不确定程清知不知道这件事,找到她后犹豫半晌还是交待了。 无论是因为哪个举动导致谣言的诞生,她们都应该及时制止,避免扩散传播。 “她觉得我俩是女女朋友关系?” “嗯!” 江槐重重地点头,忧心忡忡。 程清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若有所思。 难道是因为…… “你觉得恶心吗,女生和女生谈恋爱?” 江槐摇摇头,无比焦躁。 “在我眼里,哪种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第17章 远的诸如学校,也有不少同性恋人,近的在她身边,逄珆就是盘不折不扣的蚊香。 “我担心的是,谣言传出去,会对您不利!” 程清望着她,失神,哑然片刻。 “比起会对我不利,受到攻击的更有可能是你,若是传出去,网上会有铺天盖地的谩骂,难听刺耳,不怕?” 江槐毫不在意。 “这些攻击太薄弱了,段位还低,伤害不了我。” “对我当然有利,黑红也是红,但我不想靠榜您的大腿获得流量,被贴上蹭热度的标签。” 真诚,坦然,眼神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在程清的人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来拍戏,从小到大,不管是看中她的背景,还是单纯想和她炒cp,她见惯了,早便习以为常,但逐渐对这件事感到厌恶。 她不会严令禁止同剧组演员的这种行为,却决计不愿与对方深交。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反过来担心她,而不是怀揣着目的,为了算计而接近她。 “放心吧,谣言不会传出去的。”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即便是未公开的真夫妻,也不会有人往外说的。” 江槐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却放下心来。 “再说了,摄影师在剧组给我们拍完宣传照就要回国了,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您怎么知道?” 程清挑眉,得意道。 “刚刚聊天,问出来的。” “厉害!” 江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唐小小站一旁听着,不禁在心里“呵呵”冷笑。 江小姐,真有您的,快给她老板哄成胚胎了。 经过程清的点拨后,江槐顺利出师,已经能较为自如地进行拍摄了,面对相机也不会怯场,肢体放松,相应的,表情和动态就好很多。 剧组的拍摄任务结束了,但程清交给唐小小的拍摄任务才刚刚开始。 之前在微博评论区答应了小青柠们等有新衣服穿就多拍照,她没忘,并且盘算得很好,拍都拍了,就一次性多拍点,反正有好几套衣服,每套衣服拍上个十多张,自己就能有好多存货,等正式拍戏,没空记录生活,差不多就丢几张照片,给粉丝们解解眼馋。 摄影师离开前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很萌,不由自主抬起相机,记录了下来。 程清回到酒店后,才发现摄影师给她额外发了张照片。 是一张抓拍。 她在摆pose,唐小小在拍她,江槐则是在不远处看她,眉目温和,嘴角含着浅淡笑意。 程清存进相册,由衷地道谢。 “谢谢,拍得很好看。” “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祝福的话语都不带变的,程清失笑。 “小小。” “在。” 唐小小觉得如果自家老板是皇帝,自己必然是皇帝手下最忠心的大臣,即便地位或许只能够上东厂太监。 “明天就是剧组开机仪式了。” 肯定会有媒娱要来,还有她和小孩的粉丝。 “您放心,我看了下天气预报,明天天气多云,温度适宜,给粉丝的饮料早就买好了,等明天粉丝全部到场后会让应援会帮忙组织,有序分发的。” 唐小小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等等,小孩她不懂饭圈这些弯弯绕绕,你多费点心,也准备一下给她粉丝的,要和我们的有所区别,不要让外人看出来。” 还真是老妈子,操碎了心。 “需不需要告诉江老师?” 邀功啊老板你快邀功啊,让江老师主动投怀送抱,奖励您香吻一枚啊。 “不用。” 是付出型人格,没救了。 做到这步了程清依旧不放心,直接把小孩喊到跟前来,询问道。 “开机仪式的流程,清楚吗?” 江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之瑾姐和她讲过,包括注意事项什么的。 程清又讲了一遍,随后细细叮嘱。 “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就暂时别动,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这样就算出错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错,然后媒娱记者提问向来尖锐,不会答的你就打哈哈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脑子清醒些,别被带着走,长个心眼。” “您喝口水。” 江槐去倒了杯水,递给程清。 “嫌我话多?” “哪能啊,您说的这些都是宝贵经验,我洗耳恭听着呢。” 程清叹了口气,又准备继续她的说教模式,江槐及时打断她。 “您没义务对我这么好,再说了,我不是蹒跚学步的婴儿,别的不说,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把我保护地太好,一辈子都长不大。” 言之有理。 程清停止她的唠叨。 “好了,去睡吧,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您先和我保证您不生气。” 生什么气,因为几句话吗,她程清气量还没这么小。 “不保证的话我就赖这不走了,您不消气我不走。” 这不纯纯耍无赖呢嘛。 程清无语。 “我保证,我不生气。” 江槐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槐心满意足地走了,程清看着她的背影暗嘲“幼稚”。 幼稚但照做。 二日午时,果然如唐小小所言,多云天,云层厚薄不均,却牢牢遮掩住了太阳的光芒,风一吹,甚至感觉颇为凉爽。 制片人和导演一起上台,开始介绍电视剧的基本情况,包括题材、剧情亮点、拍摄计划等,并表达了对拍摄顺利的期望。 “走吧。” 轮到主创亮相的环节,主演依次上台,向媒体和粉丝打招呼,简单介绍自己在剧中的角色和对角色的理解。 程清率先完成这个环节,江槐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应对这么多人时难免有点紧张。 接下来的上香祈福,本来是应该两位主演一起上台的,但由于咖位原因,为避免争议,改成先程清后江槐,依次上台,手持香烛,向天地与神明上香,祈求拍摄顺利,保佑电视剧取得成功。 这个过程费时,天气不知不觉间从多云转为晴天,热意难捱,程清不动声色往后移,至少保证脸免受折磨。 “程老师,还好吗?” 江槐见她面色潮红,汗珠大滴大滴滚落,忍不住关切道。 “没,我就这样,易出汗体质,习惯了。” 江槐比她高一个头,主动站到她面前,尽心尽力为她遮挡烈阳。 程清心里一暖。 “你不热吗?” “热,但还能忍受。” 程清没再推辞,年轻人,身强体壮的,受点苦也没事,不像她,一把年纪了,遭不住。 再然后,揭幕仪式,众人共列一排,拉动红绸,揭开写有剧名的牌匾,掌声雷动,礼炮齐响。 流程的最后,是主创团队同所有工作人员一起,拍了张大合照,然后拍程清和江槐的单人照与合照。 轮到媒体采访的环节,也是程清最厌烦的环节。 再厌烦也无法逃避,她挂起假笑,开启营业模式。 “网传程影后自降格调来演电视剧是因为没电影可拍了,您觉得呢?” 这跟说她过气了有什么区别,无非换了种说法。 “无稽之谈,你信?” 程清眉目沉郁,神情冷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回怼。 “还是你们信?” 矛头对准在场的所有媒体人,闻言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程清顿了顿才面色自若地开口。 “无论是原著小说,还是改编后的剧本,我都认为精彩绝伦,这才是我选择拍这部电视剧的真正原因,或许有很多书粉并不赞成小说改编这种行为,也并不看好我们,但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全力演绎好‘裴持’这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关于剧中需要女扮男装来演绎的戏份,程影后有觉得诠释出来会比较困难吗?” 问的还算中规中矩,程清端正了姿态,思索片刻,回答道。 “困难肯定是有的,最基本的一点便是保持身材,去贴合原著小说中‘裴持’羸弱的形象,为做到腰细如柳这一点,进组后我便开始减肥了,直到现在;再一个,会不会出现男生女相的情况,我认为这是无法避免的,但在男装的扮相上,妆造团队已经尽全力了,我也会在气质上去努力靠近的,大家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直到现在,身处开机仪式现场,我们才得知‘颜矜’的饰演者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对于这点,程影后事先知情吗,会不会不满资本强行塞人的操作?” 想利用她引战? 没门。 该怼时怼,程清在这种时候绝不手软。 “这位记者,你说的这句话就很有歧义……什么叫,名不见经传?” 第18章 “你是没听过中国国家话剧院的名声,还是觉得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这个头衔掺了水分,江老师德不配位?” 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程清压根没给记者留回答的时间。 “事先知情,第一轮试镜和第二轮试镜我都有参加,‘颜矜’的饰演者是我们所有人一起选出来的。” “至于资本强行塞人的说法,不好意思,我们剧组不存在并且强烈抵制这种行为,江老师也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希望大家能多关注剧本身。” 回答的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江槐在心里为程清鼓掌,轮到她时,调整呼吸,逐一应对。 “对于从话剧院演员转变为电视剧演员,身份的转变上,江老师会不会不适应?” “并没有转变,在我看来,两种身份是可以共存的,我喜欢大荧幕,也很期待能给大家留下绝佳的作品,但同样的,我喜欢剧院,话剧并非十年如一日地练习,重复演绎,它亦有自己的独特韵味……至于不适应,初期肯定是有的,也有诸多迷茫,但好在剧组各位和程老师都对我照顾有加,这个问题我已经基本克服了。” “书粉对于‘颜矜’这个人物的期待值是很高的,江老师会觉得自己有可能演绎不好吗?” “我相信每个演员在参演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时都有过这种焦虑吧,哪怕研究再透,仿佛这段时间都与人物共存,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让大家失望,既然无法避免,那便坦然接纳,化压力为动力,我想,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颜矜’,或许我不能演出每个人心里的‘颜矜’,但我会演好‘颜矜’本身,尽量保证人物的完整性和立体性,无愧于心。” 一番话说的圆滑漂亮,几乎挑不出来错,起初程清还担心江槐,采访过半,这颗悬起的心总算可以暂时放下了。 “程影后对于江老师来说算是前辈,在将来的拍戏过程中,很多时候大抵要被对方压戏,亦或是带跑了,江老师会觉得不甘心吗?” 又来,无不无聊? 程清蹙眉,这个问题,无论怎么答,媒体只要想,都可以拿来做文章。 “不会,程老师于我而言是很优秀的榜样,相信将来在拍戏的过程中会给我提供很多指导和建议,我会虚心学习的,至于压戏,亦或是带跑的情况,不会存在,我自认抗压能力还算不错,争取在拍戏过程中能和程老师打个有来有回。” “演好每一出戏,做到互相成就。” 其实小孩的回答没错,但媒体需要噱头,大抵会给她贴上“狂妄自大”的标签了。 最后的双人采访,程清在旁带着江槐,不再给媒娱可乘之机,四两拨千斤,打太极般推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媒娱都没套路出来,程清冷笑,干脆利落地带小孩离开,徒留记者在原地无能狂怒。 作者有话说: 作者非圈内人士,如果写的不专业,还请多见谅 第12章 入戏和出戏 当晚,江槐上了文娱榜的热搜。 1“颜矜”饰演者发言目中无人热 2《盛宴》开机现场专访爆雷沸 3新生代演员回应书粉期待毫无诚意新 一时间声名鹊起,却是这种方式,自上次程清和她互动后,江槐的微博遭受了第二轮攻击和洗劫。 许之瑾看着热度逐渐攀升的几条热搜,颇为无奈,询问应朗的意见。 “撤吗?” 应朗不甚在意。 送上门的热搜,不要白不要,就当是给《盛宴》开机送热度做宣传了。 “留一天。” 如果在热搜榜上待太久,大家对江槐的观感也不会好,留一天,刚刚好。 江槐知道这件事后紧接着便收到了之瑾姐的消息。 “不要上网,不要看微博,热搜需要留一天,今天过后我会帮你处理的,可以吗?” 尽管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在热度刚起来时就澄清进水军,但她没有说“不”的资本,被消费是应该的。 她叹了口气。 希望她能早日成长到像程老师一样,有底气说“不”。 程清知道江槐上热搜后,点进词条,映入眼帘的头几篇就是营销号发的通稿,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会写什么。 无非是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似是而非的东西,真的假的掺在一起说,本来不可信的东西看完也会觉得有几分可信。 以往都是江槐敲响程清的房门,按摩亦或是向她请教剧本上的问题,今天还是头一次,程清主动敲响江槐的房门。 “请进!” 程清推门而入。 “程老师。” “明天就要开始拍戏了,您不早点休息吗?” 程清望向她,总觉得对方是在强撑,不想自己看穿她的难过。 “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程清走近,和江槐面对面,眸海温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抚慰。 半晌,似是觉得还不够,又张开双手,给了她一个极浅的拥抱。 两人的身体甚至还未完全嵌合在一起,程清就主动退离,江槐感受着这份温暖消逝,怅然若失。 “我不难过,真的。” 江槐抬头,瞳孔里没有水光,澄澈见底。 干净。 是程清对江槐的第一印象。 而这个印象至今仍未变化。 “你的经纪人怎么说?” 江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反正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不管吗?” 八成是应朗那只老狐狸决定给《盛宴》开机增添点热度。 商人本色,趁机消费小孩。 “你是演员,要爱护自己的羽翼。” 因子虚乌有的黑料上热搜可不是件好事。 “程老师,我知道的,但身不由己。” 是啊,在人家手底下打工,哪有反抗的勇气。 也不怪她。 “好了,不用太在意,睡吧,明早这些东西就会消失了。” 互道晚安。 次日清晨,江槐正喝着粥,忽而收到了之瑾姐发来的消息。 “你派人做的?” 江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热搜消失的这么快,明显就是谁的手笔,许之瑾想不通的是,江槐哪来的背景和权力。 攀上了高枝?还是家里深不可测? 许之瑾觉得江槐不像是进了娱乐圈就随波逐流,自甘堕落的人。 那便是后面这个选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嗯……之瑾姐,我要拍戏了,以后再说。” 给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没有否定便更像肯定。 江槐就是要让所有人误会,自己后台硬,底子深不可测。 对不起了,程老师,利用您的信任,但她有不得不做的事,除了这样干,别无他法。 “早!” 程清神采奕奕,和同样刚出门的江槐打招呼。 “程老师早!” “休息得还好吗?” 程清打量着江槐,见没有黑眼圈稍稍放心,却还是关切询问。 “很好,程老师呢?” “也很好。” 马上就要拍戏了,且一来就是重头戏,程清太久没站在镜头下了,兴奋不可避免。 到达剧组后,妆造团队齐上阵,三下五除二捣鼓半天,便还原出了和前几天拍摄宣传照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裴持”和“颜矜”。 “过来,给你们讲戏!” 阮宁拍了拍手,将程清和江槐唤来。 “这场戏,没有台词,但落点在‘颜矜’,你的情绪起伏要比‘裴持’大和外放,难点却在‘裴持’,你需要收着演,隐忍而又内敛,明白吗?” 主要就表演重点进行一次讲解,剩下的全凭演员体会和诠释。 阮宁向来如此,更注重和演员默契高效地交流。 程清和江槐的实力有目共睹,她心中有把握,料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刚开拍江槐就吃了一次ng。 “卡!” “程老师,麻烦您讲给江老师听,她刚刚哪里有问题。” 阮宁蹙眉,有些无奈。 话剧院演员,电视剧演员,看似同行,实则有着天差地别。 “镜头。” 程清简明扼要地给她解释。 “你太刻意了,特意避开镜头,又特意寻找镜头。” 江槐抿唇,闻言有些挫败。 “习惯它,把它当作你生活中某个无处不在的东西;适应它,无论它是怼你脸上拍还是离你八百米拍都不要觉得奇怪。” “别灰心,多练几次就好了,我小的时候,刚开始拍戏,也因为镜头问题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 “多练,无他,惟手熟尔。” “阮导,再拍一组试试?” 程清劝道。 第二次开拍江槐还是吃了ng,程清又给她板了板,第三次总算没那么明显,只是举手投足依旧稍显青涩。 第19章 总而言之,一个字,练。 这件事谁都帮不了。 江槐足足花了一刻钟才调整过来,再拍时果然没了“镜头感”的问题。 悟性还挺高。 只是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又冒了出来。 “卡!” “节奏太慢了,半天看不到实质性的内容,观众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程老师,您再给江老师讲讲?” 阮宁的意思是专业的问题专业人士来,心安理得就把事情甩给她做。 程清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代教了。 “你知道你问题在哪吗?” 江槐摇摇头。 “你之前都是在话剧院表演,话剧的节奏通常较为缓慢,会有明显的幕间停顿和节奏变化,演员有时间去准备和调整状态。” “电视剧表演却恰恰相反,不需要酝酿太久,通常单刀直入,节奏更快,演员必须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在镜头前,任何无意义的停顿都是致命的,甚至会打乱其他演员的节奏。” 闻言江槐点头,若有所思。 “阮导,给我十分钟。” “干嘛?” “去趟休息室,我有办法帮江老师更快入戏,方法保密。” 阮宁挥手。 “去吧,速度。” 程清扣住江槐手腕,往休息室走。 “谈谈,对这场戏的理解。” 江槐沉吟。 “我觉得……” “停!” “小孩,你太想演好这个角色了,也太想演好每一场戏了,这会使你变得急功近利。” “程老师……” 江槐无言,却不得不承认,程清说得对。 “我问你,你觉得我的戏路有做到自成一派吗?” “有。” 江槐肯定地答道。 程清笑,不置可否。 “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的戏路是在借鉴前辈经验,并结合自身的情况下形成的。” “我要你明白,圈里的这些演员,没人能百分百笃定,自己的戏路独一无二。” 江槐眼里浮现茫然。 “别因外界的流言蜚语迷失自我,更别想着借靠前辈的经验就能一劳永逸。” “你对每场戏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很好,但更多时候,演戏是不能过度使用技巧的,那太单调了。” “你的优势是你对情感的代入和共情能力,别被学校里教的模板腐化。” 江槐了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现在知道自己要怎么演了吗?” “不知道。” 江槐笑着摇头。 “这就对了,让我们去镜头前碰撞不一样的火花吧。” 程清和江槐走出来时,阮宁低头看了眼腕表。 “八分钟,很准时。” “准备准备,要继续拍摄了。” “《盛宴》第一场第七镜,action!” 宫门厚重,却被手腕细白的少年轻而易举推开,“吱呀”声刺耳,却并未吵醒床榻上“酣睡”的少女。 颜矜敛起广袖,轻手轻脚,来到床榻边,望着容貌秀丽的裴持,神思恍惚。 印象中,对方总是以男装示人,漂亮到似天上仙子,声音悦耳如甘泉,往日荒唐时幻想过,对方女装是何模样,以为会违和,如今得见时,却觉如此妥帖,生来便是这般。 她本来,是不必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整日提心吊胆,守在自己身边的。 可对方的身份如此敏感,即便自己不介怀,朝臣呢,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他会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君,终身不得入皇陵。 自己心悦之人,当真如所想般单纯吗,万一示弱只是她以退为进的计策呢,他日成了枕边人,会愿意放弃家国仇恨,共守河山吗…… 颜矜头一次觉得迷茫,乱七八糟的猜想涌出,砸向自己,压得她无法喘息。 内心积压杂糅的情绪太多,她的脸上逐渐出现扭曲的神情,一会哭一会笑,悲喜难辨。 好不容易恢复常态,他不敢坐下,甚至不敢再多看裴持一眼,生怕再次方寸大乱。 逃也似地离开了寝殿。 踉踉跄跄,脚步声混乱。 黑暗中,裴持悠悠睁眼,眉目间是隐忍的苦楚,方才她拼尽全力才克制住打量对方的欲望,劝诫自己装睡,对方身处朝堂,群狼环伺,已经够艰难了,不该再让他多一件烦心事了。 怨吗?并不。 恨吗?爱好像盖过了恨。 只是啊,自己的所作所为,终究让她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爱上了敌国的太子,敌国将来的皇帝,不孝女不配入祖坟。 她的眼神从激荡逐渐转为平和,最终如死水般安静。 “过了!” 阮宁扬声道。 程清松了口气,看来小孩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 从床榻上起身,出门后遍寻江槐却不见,程清随手抓了个工作人员询问。 “江老师呢?” “好像去休息室了。” 程清道了声谢,来到休息室外,敲了敲门。 “进。” 沉闷的声音传出。 程清推开门,见到江槐独自一人,低头沉思。 “小孩。” 闻言对方抬头,眼里尽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入戏了,还没走出来。 “我是程清,不是裴持。” “抱歉。” 江槐使劲摇了摇头,深呼吸三次后才恢复正常。 “您怎么来了?” “担心你,下一场戏也需要爆发情绪,害怕你吃不消。” “抱歉。” “你做得很好,不用向任何人道歉,刚刚的戏你诠释得很精彩。” “你知道吗,和你演戏很舒服,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江槐觉得再夸下去,自己待会得上天了。 “您别,适可而止好吗?” 笑得羞涩,江槐耳根一抹薄红。 程清识趣地住了嘴,和她聊正事。 “待会有吻戏。” “嗯,我知道。” 耳根薄红愈深。 “怎么演好亲密戏,有把握吗?” “没有。” 没有经验,技巧为零,江槐依旧不擅长亲密戏。 “没事,待会先拍一条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及时调整。” “好。” 江槐应下。 回到剧组,置景也都已经完成了,俩人和阮宁打过招呼后各归其位。 “《盛宴》第二场第一镜,action!” “淮南地区出现的动乱,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裴持为颜矜斟茶,姿态清贵风雅。 颜矜看见她这副淡然样,不禁冷笑,挥手打翻递过来的茶杯。 “有意思吗?” “起义军队打着‘复兴’和‘振邦’的旗号,首领是谁,我不信你猜不到。” 裴持轻嗤。 “殿下既然对我百般猜忌,又何苦强留我碍眼呢?” 颜矜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狠辣。 “想逃?” “孤准允了吗?” 颜矜强硬地捏住裴持的下巴,吻了上去,毫不怜惜,辗转碾磨,直到血腥气从口腔蔓延,才缓缓退离。 裴持的眼里蓄了水花,颜矜望见后一愣。 眼里出现不合时宜的心疼。 糟糕! 江槐出戏了。 作者有话说: 前期的程清对江槐而言,只是良师益友 第13章 美色误人 “卡!” 几乎在阮宁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江槐就意识到自己出错了,连忙起身道歉。 “抱歉,我状态不好,辛苦各位老师了。” 态度诚恳,挑不出错。 阮宁蹙眉,欲骂又止。 “算了,你调整一下,五分钟后再来一条。” “小孩。” 用亲近的昵称郑重其事地喊她。 “你状态没问题。” 江槐目露不解。 “休息室。” 程清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江槐顿几秒后立马跟上。 阮宁望着俩人的背影沉思。 休息室是有什么魔力吗,一个二个都爱跑。 “这不是你该有的表现。” 进了休息室,关上门,程清直言不讳。 江槐沉默,不作辩解。 “突然出戏入戏都是有原因的,你……不想说吗?” 程清尽可能委婉地询问,避免伤她自尊。 “不是不想说,是我觉得这样的想法不该有。” “我不太能理解‘颜矜’的所作所为,即便这份喜欢没有深刻到爱的地步,他也不该面对心上人的柔弱依旧能做到完全的冷心冷情,我认为适当的心疼在合理范围内。” “有道理。” 程清没有嘲笑她自以为是的理解,反而肯定后再给出建议。 第20章 “但这样的想法你应该拍戏前就告诉柏老师,我们一起探讨。” “演员必须要信服自己所演的角色才能诠释好他,如果你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拍戏时你和他也就割裂成了两个人,对于像你容易人戏不分并且靠此入戏的演员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你也不想观众追完剧的时候吐槽说,怎么感觉剧里的‘颜矜’一会贴书里的‘颜矜’,一会不贴书里的‘颜矜’。” “谢谢程老师,我明白了!” 望向她的眼神炙热到发烫,程清微愣。 怎么感觉心跳有点快。 江槐走后,她捂了捂胸口。 错觉吧。 程清慢悠悠晃出休息室,回到现场。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准时到令人发指。 “《盛宴》第二场第二镜,action!” 前面的剧情依旧没有问题,到了颜矜强硬地吻裴持,而裴持发狠咬他的嘴唇时,也没有太多问题,直到颜矜压着她,用蛮力亲她时,这场戏再次被叫停! “卡!” 俩人的唇刚分离,程清便呼哧呼哧喘,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吻得太激烈了,自己都寻不到空隙换气。 看见江槐微喘,神色平淡无波,程清气得牙痒痒。 “你怎么……” 程清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下,她才不想被后辈看不起,可惜为时已晚,江槐已经察觉到了对方想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换气是有技巧的,憋气是可以练的。” “不需要!” 程清语气冷硬地拒绝,随后起身,到阮宁身边询问有什么问题。 情感是对的,状态也不错,没出现任何出戏的情况,程清还以为这一镜能过了。 阮宁招手,把江槐唤来? “谈过恋爱吗?” “没有。” 否认。 “接过吻吗?” “也没有。” 依旧否认。 阮宁的眉头越蹙越紧,心想。 怪不得。 程清在旁听乐了,插嘴道。 “阮导,你这些问题,我试镜的时候就问过小孩了,没有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阮宁望着全场唯一一个乐天派无语。 到底在高兴个什么? 没有这些经历意味着没有相应的经验,这无疑增加了拍摄的难度。 “你不是爱当老师吗,你去教,教不会别回来了。” “右转,直行100米就是休息室,出发吧。” 程清被阮宁推着走。 “哎……等等……总得先告诉我要教什么吧。” “来看。” 阮宁拉过程清,一起坐在监视器前,上面正播着回放。 程清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观看自己拍出来的吻戏,蛮让人面红耳赤,热血沸腾的。 “咋了?” 看完程清不解道。 她觉得没问题啊。 “感觉不对。” “感觉”这个词太悬浮,阮宁这么说程清和江槐无从改起。 但让她俩指责阮宁也不现实,因为很多导演的艺术细胞是天生的,虽然抽象,但往往准到可怕。 “那我再感觉一下。” 程清决定再看一遍回放,回味之余还认真地检查了俩人微表情,看有没有问题。 结论是没有问题。 怪事。 “小孩,你也来感觉一下。” 江槐闻言也来到监视器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哪里有问题吗?” 程清问江槐。 允许她小自恋一下,她觉得她们演得几乎无可挑剔。 江槐沉思过后,试探性开口。 “吻得太用力了?” 整个吻,从头到尾,都以很强势的姿态开始,很强势的姿态结束。 虽然在吻,但不像爱人,倒更像仇人。 “我明白了!” 阮宁猛地一拍手,差点没把程清吓死。 “我说阮导您别一惊一乍的行吗?” 阮宁胡乱道了歉后说自己的结论。 “怪不得我老觉得这个吻拍出来不对劲,无论再怎么恨,恨到连爱都能牢牢盖住,等到了真正两唇相接的时候,如此美妙,欲念都会跑出来作祟。” “你俩接吻太干巴了,啃来啃去的,一点受到对方吸引自甘沦陷的感觉都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她的吻戏没有感觉,程清在心里冷笑。 “我来详细讲解一下接这个吻时俩人的心路历程。” 阮宁一本正经地开口,分析道。 “最开始,颜矜恨裴持,以为对方时刻想逃离自己;裴持恨颜矜,宁愿生灵涂炭也要赶尽杀绝。中间的话,颜矜颇为无奈,一边安抚裴持一边祈求对方别离开;裴持热烈主动,一边勾引颜矜一边希望对方手下留情;直到最后,俩人心间都压了杂七杂八的感情,这些感情全数转化为欲念,你们要抱着对方,吻到海枯石烂,吻到天崩地裂,吻到携手白头。” 也就是最后要热吻的意思。 程清的重点偏移,全部放在了最后一句话。 “江老师,可以吗?” 以她的敬业程度不会有问题,她担心的是江槐能不能适应,在镜头前持续热吻,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没问题,但是……我可能演不出阮导想要的‘受到对方吸引自甘沦陷的感觉’。” “程老师?” 遇事不决,找程老师。 被阮宁cue到的程清一个头两个大,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还被阮宁预判了。 “休息室是吧?” “随便用。” 不用程清多嘴,江槐便乖乖跟着她走了。 进屋后,程清望着面前一动不动的江槐沉思。 教别人怎么接吻吗? 她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比起技巧,先有汹涌澎湃的感情更为重要。 “小孩。” “从现在起,把我当作你的挚爱。” 话音刚落,江槐望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 说实话,肉麻到她有点吃不消。 却又隐隐享受。 “靠近我。” “嗯。” 声音酥软,程清神思恍惚。 “亲我。” 鼻息交错,程清仰头去够。 “用力亲我。” 语调上扬,程清心跳失序。 都快被亲得找不着北了,程清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教江槐接吻的技巧。 美色误人。 “再来一遍。” 江槐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听话,将唇递了出去。 “我怎么吻你,待会你就怎么还回来。” 足足亲了四遍,十多分钟,江槐总算能勉强出师了。 程清拉着她到镜前,看到唇上水光潋滟,红肿润泽时,沉默了。 “唉……出去吧。” 回到现场后,阮宁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嘴唇,挑眉道。 “你们练的……挺激烈啊。” 都亲肿了。 程清幽幽地开口。 “为艺术献身,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阮宁没忍住笑。 “这叫什么牺牲,我看程影后挺乐在其中的。” 程清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辛苦程老师了,不厌其烦地教我。” 程清摆摆手,示意无妨。 “说起来你才是为艺术献身的那一个。” “怎么说?” 江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是你的荧幕初吻吧。” 江槐愣了愣,随后极快地应道。 “是,但也不是。” 第一次是在二轮试镜现场,她亲的也是程清,只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不过我不觉得这是牺牲,也挺乐在其中的。” 这小孩,太会撩了。 她有点招架不住。 “毕竟学会了很多东西。” “嗯……” 程清极轻地应了声,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跳又因为江槐的一句话开始动乱。 “怎么演亲密戏……” “程老师下次继续教我吧。” 气势都快要被压过一头,程清心有不甘,拽住想走的江槐。 “哪有免费教学这样的好事,想学先交学费。” “好啊。” 程清以为江槐会扭捏,会推拉,会拒绝,却没想过她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答应。 “学费是什么?” 江槐问她。 “我还没想好。” 程清还在思索,闻言反问道。 “什么都行?” 江槐点点头,眼神晶亮,闪烁着光芒,看得程清有些失神。 “予、取、予、夺。” 开口,一字一顿,烫得她心口发烫。 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总感觉喉咙有点干。 过了约莫五分钟,阮宁检查完俩人的嘴唇,发现基本消肿后决定继续拍摄。 第21章 时间就是金钱,分秒必争。 经过程清的调教后,江槐的吻技明显成熟了不少,只不过阮宁精益求精,这场戏又压着俩人拍了好几遍才勉强满意。 暮色四合,收工下班。 程清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 唐小小望着自家老板的香肠嘴,欲笑又止。 “小小。” “你看过小说吧?” 这个还是看过的,青春没私藏过实体书都不算完整的青春。 “看过。” “我要告诉你的是,小说里将接吻描写得多么动人,俩主角嘴碰嘴就仿佛被502黏住分不开,尝起来味道甘甜,忍不住心生渴望什么的,都是假的。” “现实生活中,嘴亲多了是会麻的!” 就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嘴快要没知觉了。 望着远处炊烟袅袅,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香味,程清屏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看一眼进度表,囚禁的戏什么时候拍完?” “进度比想象中快,再有四天吧,应该就能拍完了。” 程清听完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也就意味着她还要节食四天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回吧。” 程清恹恹的。 “不吃晚饭吗?” 什么时候草的待遇变这么高,都能被称作是饭了。 “不吃。” 程清感觉自己快要得厌食症了。 四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到真正熬过来,程清颇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囚禁期最后一场戏,是场伪床戏。 颜矜想要,裴持不给,最终俩人不欢而散。 阮宁为了演员入戏方便,直接调整了顺序,按时间轴来拍,接下来的戏,是受尽颜矜折磨的裴持从绝境中醒悟,开始调养自己的身体,假意投诚,实为潜伏,夫妻俩斗智斗勇。 《盛宴》原著小说之所以大火,和现下网友的口味偏好脱不了干系。 原著小说完结后,当时网上正好流行一句话。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是不能成为妻子的。” 因为这句话的爆火,《盛宴》得以进入众人视线。 加之小说质量本就过硬,关于男女主究竟爱不爱对方这个问题,还掀起过一次大规模的讨论。 有网友总结出《盛宴》爆火的原因: “真心里掺杂一点假意,厕品;假意里掺杂一丝真心,仙品。” 这句话得到了无数人的点赞与认可。 《盛宴》里的床戏,也是不可多得的亮点。 你说它唯美吧,它唯美到你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你说它直白吧,原著小说里花了大量笔墨描写。 囚禁期拍摄完毕,紧跟着伪床戏的下一场戏便是真床戏。 并且是全剧尺度最大的一场戏。 需要清场的程度。 拿到剧本的时候程清就问过柏一水。 “哪怕我们拍得出来,送过去能过审吗?” “尺度大的那版要是实在过不了,就替换成尺度小点的那版,总之这场床戏很重要,因为俩人情感的转折和爆发都是在欢爱中完成的,所以能拍则拍,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实话,程清觉得,用尺度小的那版去过审可能都悬。 作者有话说: 恭喜江槐解锁成就:荧幕初吻 第14章 擦枪走火 最让程清担忧的其实是江槐。 关于亲密戏。 吻戏她还能教,床戏她怎么教? 总不能也“实践出真知”吧。 于是拍床戏前,在剧组,程清便主动提议,让俩人找机会对个戏,顺便商量下怎么配合效果会更好些。 直到拍床戏的前一天,唐小小被谴去买晚饭,程清才得以敲开江槐的房门,登堂入室。 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归了类。 程清叹为观止。 “有时候总感觉你年纪比我的都要大,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样子。” 江槐失笑。 “我只是洁癖和强迫症比较严重罢了。” “程老师您坐。” 屋里无椅无凳,江槐只好招呼程清落座于床沿。 程清反应慢半拍地坐下,掌心生了层薄汗,也不好意思去擦,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生涩和紧张。 “要喝水吗?” “啊,要。” 江槐取来纸杯,冷热水各半,都接了些混成温水,递给程清。 程清心不在焉地抿着。 俩人无话,沉默半晌,尴尬的氛围逐渐蔓延。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但程清作为前辈,这件事不好叫对方先提,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 “我们对一下戏吧。” 台词早已烂熟于心,程清甚至连台词本都懒得带过来。 反正这场戏,也是做大于说的。 “程老师,从头开始吗?” 如果要从头开始的话,就需要从裴持勾引颜矜演起。 江槐一身正义凛然的气质,程清还真想象不到她如何用这张脸勾引自己。 “从头开始吧,哪里不对我也可以帮你看一下,虽然我的意见不一定有用。” 正式对戏前,程清还特地问了一嘴。 “你确定你真的会勾引人吗?” 她到底是有多不信任自己啊。 江槐在心里叹气。 “我不会的话,程老师可以教我啊。” 一点也不客气,真把她当成万能的了。 好在江槐没有夸大其实,她确实把勾引演了出来。 媚而不俗,风情却不露骨。 这是颜矜第一次见裴持此般姿态,往日的清冷褪去,她竟也可以如此诱人,他不受控地沦陷。 不止颜矜因裴持沦陷,连程清都险些被江槐勾走,幸好记起自己还在对戏,又恢复剧里颜矜的态度。 “连日批阅奏折,殿下不累吗?” 裴持在一旁为他捏肩,殷勤备至,眼神扫过竹简,下意识停留几秒,只希望能记住更多有用的信息。 “无妨,孤即将登上皇位,这几日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裴持身上散发的冷幽香有催情剂的效果,颜矜闻了会,感觉大脑昏昏沉沉,意识逐渐迷糊,喉咙干渴。 颜矜望着面前娇媚的爱人,体内的细胞叫嚣着,无一不宣泄着渴望。 “我想要她。” 颜矜的脑海里升起这个念头。 只一瞬,便同燎原之火,顷刻间烧光了他的所有理智。 两唇相贴的时候,颜矜喟叹,心满意足。 药效慢,来势却汹汹。 不够……还不够…… 颜矜的黑暗面在叫嚣。 此刻,占有她,不择手段。 正准备用最粗暴的方法撕开她衣裳时,颜矜的光明面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声警告。 “她是你的爱人,是你要共度余生的人,舍得这样对她吗?” 舍不得。 光明面战胜了黑暗面。 颜矜去亲裴持的耳垂,吻细密又绵长,充满了珍而重之的爱意。 裴持险些被他欺骗,面上挂着羞怯的笑,心却一片荒凉。 暧昧许久,裴持才下定决心,主动坐到颜矜怀中,仰头去够他的玉白颈。 恍惚间,她差点以为,他们是最普通平凡的一对恋人。 “继续,可以吗?” 颜矜体贴地询问裴持的意见。 裴持点了点头,耳根有了绯意。 但很快,这点绯意变得微不足道,因为有更深重的欲念向她袭来,潮水簇拥着她,满足裹挟着她。 戏只能对到这,再继续下去,程清怕连她俩也会擦枪走火。 “程老师,可以吗?” 江槐的气都没有喘匀,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对方的意见。 程清挑不出来什么大错。 “没问题,就是感情的表达要再顺畅一些,尽量做到自然。” 没对的地方当然没有问题,二轮试镜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场景,江槐演绎得很好。 但程清唯一担心的便是对不了戏的地方。 未知的恐惧,令人煎熬。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程清歉疚地笑笑,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几乎是手机放下的一瞬间,唐小小便出现在了门口。 “到了怎么不进来?” 害得她现在饥肠辘辘的。 “这不是看您在和江老师对戏嘛,怕影响您们。” 只能主动候在外面,等待传唤。 其实是她看见自家老板和江老师在床上酱酱酿酿,还以为俩人情到深处,拍戏期间就忍不住开荤,吓得她拔腿就跑,生怕坏了老板的好事。 唐小小拿出用来打包的餐盒,把盖子一个个揭开,清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江老师一起吃吧,饭菜都够,管饱。” 唐小小盛情邀请,程清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第22章 这个小助理,越来越会来事了。 “程老师?” “不介意,留下吧。” 饭桌上难得安静一瞬,江槐主动开口询问。 “囚禁的戏份都拍完了,减肥期是不是该一并结束?” 她发现唐小小买来的这些饭菜里,油味盐味特别淡,几乎没有,而且蔬菜类占了大头。 “没,还在减呢,只是说可以不用太辛苦地去刻意保持体重了。” 需要忌口的东西没有特别多。 “是味道太寡淡了吗?” 对方不用和自己一样时刻注意饮食,程清还以为江槐是平日里大鱼大肉吃多了,一下子吃素,不太习惯。 “需不需要再点几道荤菜,你随意,不用顾忌我的想法。” 江槐不挑食,对食物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喜恶偏好,当即便决定跟着程清吃素,以防她为难。 “不是,吃素很好,我很喜欢。” 观察江槐表情,见对方似乎真的是这么认为,程清才放下心来。 “对了。” 江槐漫不经心地提起。 “程老师,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程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快道。 “什么?” “程老师忘了?” 江槐陡然有些不开心,蹙眉盯了对方好久。 程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较真的小孩,不禁失笑。 “忘记其他也不能忘记这份恩情。” “什么时候?” 江槐想了想。 “明天晚上?” 床戏拍起来还是比较累的,会极大地消耗精力,拍完吃个饭补充一下,再好不过。 “没问题,想吃什么?” “程老师想吃什么?” 江槐不答反问。 “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 “程老师来决定吧,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有哪些好吃的。” “行,今晚早点睡,好好休息。” 程清语重心长地叮嘱。 吃完饭休息会,俩人又对了遍戏,这次主要是抠细节,没问题后江槐眉眼弯弯地同她道晚安。 程清面色如常地回她“晚安”。 让小孩早睡,到了晚上,睡不着的人反倒是自己。 程清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半天还是起身了。 喝了杯水,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指尖悬停在“濮芷”的名字上,想了想选择按下。 反正这厮出国了,自己这个时间段打过去,她那边也是白天,不算打扰。 “hello?” 跟她整洋文? 不对,是其他女人的声音。 刚准备开口问,又听到了濮芷的声音。 叽里呱啦说什么江槐没仔细听,大意是在和陌生女人解释和调情,接她电话前俩人还接了个吻,声音响亮。 程清:……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吃了碗狗粮。 “喂。” “我挂了。” 濮芷乐了。 “程清,你嫉妒啊?” 嫉妒倒谈不上,她就是佩服濮芷的精力。 出去旅个游还能顺便谈个恋爱,自己只是前几天拍了吻戏,明天要拍床戏,就觉得累到要死要活。 心不老,身已老。 “你小女友?” “没,还在暧昧期。” 程清蹙眉,这是什么渣女发言。 “洋嘴都亲上了,还暧昧期,暧昧期你和人家解释我俩关系清白。” 濮芷不以为然。 “就是因为暧昧期才要解释啊,免得人家误会,顺便释放自己单身可追的信息。” 程清槽她。 “孔雀开屏。” 程清没话找话。 “又是姐姐?” 濮芷笑眯眯地否认。 “没,这次是妹妹,妹妹好啊,精力旺盛,青涩莽撞,喜欢还是不喜欢一眼就能看出来,心思简单到不用猜。” 程清心里警铃大作。 “你要谈就好好谈,别打其他人的主意。” “嘿,我再花心也不会脚踏两只船……” “不对,你这拐弯抹角的,这个其他人指的是不是小美人?” 濮芷惊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放心吧,不会的,朋友妻,不可欺。” “少贫嘴,有事要问你。” 濮芷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大事,秒正经。 “你问。” 程清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 “你没有那样的朋友,直说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嘲笑你的。” 濮芷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等会,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失眠,然后辗转反侧吧,按理说国内现在是凌晨,以你的敬业程度,第二天还要拍戏的情况下,不可能现在都不睡。” 有时候倒也不必这么了解她。 程清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濮芷听到她讲述自己的心理活动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没谈过恋爱的黄花大闺女。 纯情。 程清:…… 说好不嘲笑她的。 “二十九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有欲望很正常,做春梦也正常,只不过对象是小美人,这点就很有意思了。” “喜欢人家?” “不谈圈内人,不谈年纪比自己小的。” 更别提对方还比自己小了整整八岁。 恋爱三条准则的其中两条。 濮芷却不以为意。 “谈不谈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不喜欢,你对人家也有好感,好感度还比较高。” “而且,据你的描述,她对你应该也有好感,恭喜你,这次是双向奔赴。” 程清闻言却高兴不起来。 “濮芷,她刚入圈,前途一片光明,不该被情情爱爱耽误。” “二者未必不可得兼。” 濮芷不赞同她这种为了事业牺牲爱情的想法。 “要是能得兼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触碰到程清的伤心事,濮芷自觉失言,闭了嘴。 “无论是我,还是她,一旦对彼此产生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我都会想办法打消的。” 唉。 濮芷在心里叹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程清的好友基本都知道她谈恋爱有三条准则,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三条准则是因为她受了情伤,被初恋利用又惨遭背叛。 所以才定下。 程清从前爱人,最是轰轰烈烈。 她与初恋相识于一场慈善晚宴,对方无意间弄脏了一位男演员的西服,却被百般刁难,程清看不下去,心生怜惜之意,救下了她。 当时的她不火,但男演员顾忌她家里的背景,没敢招惹,忍气吞声离开了。 初恋是个柔弱可人的漂亮妹妹,演过两三部名不见经传的小网剧,在圈子里和透明人没什么区别,但程清对她一见钟情,自晚宴后,想方设法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展开堪称猛烈的追求攻势。 年上,倒追,圈内前辈,家世显赫。 这四点单拎出来一点就足以让对方怦然心动,初恋毫无意外地沦陷。 程清平日里是个极为清醒冷静的人,谈起恋爱来却是个妥妥的恋爱脑。 谈了近一年,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程清甚至已经准备带女朋友去见家长。 就在这个时候,初恋背叛了她。 铺天盖地的绯闻,关于初恋和一个男演员,在街头热吻,并且还去酒店开房。 程清不敢相信,发消息质问对方,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心安理得享受程清的照顾,还靠着程清家里的背景狐假虎威,拿了不少资源,到最后,玩腻了,就踹了。 多可笑啊。 分手前还指责程清,恋爱一年,牵手的次数寥寥无几,没有接过吻,没有上过床,把工作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这不是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是分手后,初恋还做了件恶心事。 作者有话说: 放心吧,程老师虽然谈过几段恋爱,但仅限于牵牵小手,连亲亲小嘴都没有,吻戏经验都是在片场提升的 第15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初恋打探到她参加活动前下榻的酒店房间号。 然后,泄露给了她的私生。 私生想办法潜进了卧房,藏在床底,程清回来后,在睡梦中,被私生掐着脖子强吻。 吻落在她脸颊上,恶心,想吐。 呼吸逐渐微弱,她差点被掐死。 所幸唐小小发现及时,私生还没能有下一步动作,便被酒店的安保制服,扭送去了警察局。 程清却因此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入睡,整夜整夜地失眠。 躺床上便下意识往里缩,紧贴着墙壁,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小团,才勉强有点安全感。 第23章 关灯睡不着觉,至少有盏台灯亮着,心里才比较踏实。 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无比心疼她,封杀了初恋,还承诺会让私生永受牢狱之灾。 只要在家,程母都会和她躺一张床上,像小时候一样哄她入睡。 母亲在身旁,程清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后来发现,如果有人和她躺一张床上睡觉,程清睡眠质量都会变好,于是程母拜托了唐小小,还有程清的一众朋友。 唐小小作为她的总助,每晚不辞辛劳地敲开她房门,做一个无情的陪睡机器。 实际上得逞的日子只有两三天,起因是程清嫌丢人,便再也不肯找人陪她睡觉了。 这件事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除了程母,这个禁区也无人敢踏及。 后来名声越大,工作愈忙,程清身上又多了一个毛病。 一旦晚睡,必然失眠。 这也是导致她身体比常人差的关键因素。 睡眠问题就是最大的症结。 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恋爱,却伤她最深最重,吃尽苦头。 怕悲剧重演,她干脆制定了恋爱三准则。 一、不谈圈内人 二、不谈年纪比自己小的 三、不倒追 别人都是爱屋及乌,只有程清,是恨屋及乌。 濮芷知道这件事后,心疼了她好长时间,后来见程清已经逐渐调理过来,又能和自己插科打诨,才慢慢放下心来。 以为对方要封心锁爱,没成想后面照旧谈恋爱,只是再没打破过这三条准则。 每一任都不是圈内人,或旅游或圈外活动结识的。 每一任年纪都比她大,是货真价实的姐姐。 每一任都是对方追她,费尽心思讨她欢心爱她爱得不行。 同样的,每一任都不长久。 没有人受得了她对演戏的热爱和偏执,谈恋爱的过程中,一年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见面后程清的反应也始终寡淡。 顶多拉拉小手,连接吻都没有过,幼儿园差不多也就这样。 每一任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和木头谈恋爱。 濮芷以为她在放纵自己,不求质,只求量,靠这些人来疗伤。 后来才发现每段感情程清都有在认真对待,记得女朋友生日,精心准备礼物,这也是对方放不下程清的原因。 可惜永远没办法让对方感受到恋爱的激情。 濮芷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问题。 “你只是因为适合才谈恋爱,不是因为喜欢。”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在自己身上受伤,程清从三年前到现在,再也没谈过恋爱。 用濮芷的话来说,就是。 程清有且仅有的唯一正宫是工作。 多难得啊,冰山消融。 虽然或许还没到达喜欢的地步,但能产生好感,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濮芷一直觉得是这三条恋爱准则框住了她,阻挡了她勇敢去爱的脚步。 这么好的一个人。 程清她早该获得幸福的。 也不知道小美人她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吧。 和濮芷聊完后,程清心里舒坦多了,又喝了杯温水,才重新躺到床上。 凌晨两点半,很晚了,她试图入睡。 结果折腾到三点半还是睡不着。 果然,觉得自己好多了什么的永远是错觉,每当她以为自己要摆脱过去的所有阴影时,现实总会给她当头一击。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程清早已换好衣服,等助理来喊。 唐小小进门后看见自家老板的脸色便明白了一切。 惨白到毫无血色,又是整夜失眠。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愁眉不展。 程清还有心情调侃她。 “怎么大早上就闷闷不乐的?” 唐小小大着胆子和她呛声。 “您自己知道原因!” 程清颇为疲惫,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小小,我也不想的。” “所以说,晚上让我陪在您……” “你越界了。” 程清的声音恢复成以往的冷淡,严厉声色道。 唐小小不敢再提,只敢在心里继续着急。 有了! 老板的问题,自然该让老板娘帮忙解决。 她决定找机会隐晦地提示一下江小姐。 “程老师早!” 江槐一如既往地候在门口,等程清出来后和她打招呼。 “早。” 声音淡哑,显得略有气无力。 江槐眼尖,对方才出来便看见了眼周浓重的黑眼圈。 “程老师没休息好?” “有点吧。” 都没太多回答的激情,属于是又累又睡不着。 “我家里有种常用的香薰,味道好闻又特别,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我带了一瓶来,用过一点点,程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送您。” 直白的关心话语,程清轻笑,决定收下这份好意。 “有心了,多谢江老师。” 能让老板听得进话的,还得是老板娘。 自己等会必须想办法提醒一下江小姐。 老板和老板娘成天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唯一分开的时间就是拍戏前的化妆。 唐小小借口想上厕所,离开程清身边,随后仗着程清总助的身份,轻而易举便摸进了江槐所在的化妆间。 江槐望见她,点点头,同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只是唐小小进来后便赖着不走,没有离开的迹象,江槐忍不住开口询问。 “唐助理,有事吗?” 头点得快到像在小鸡啄米。 点头后却没有要说的意思。 江槐福至心灵。 “人多,不方便?” 唐小小又点头。 江槐心里有了把握,这件事关于什么。 “和程老师有关?” 唐小小再次点头。 全世界性子最好的江槐,头一次催促化妆师动作快点。 化完妆后,江槐把所有人赶走,只留了唐小小。 “现在可以说了。” 唐小小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板她又失眠了,从进组前到现在,不止一次,次数太频繁了,我担心她再这样下去迟早神经衰弱。” 江槐若有所思。 “唐助理,我不是医生,这些话,你跟我说也没用,竖店附近有一家医院,实在……” 唐小小语气焦急地打断她。 “老板她是心病,看过心理医生,却收效甚微。” 江槐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唐助理,我明白你担心程老师,但心病还须心药医,你瞒着她求助于我,说到底还是越界了,并且告诉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吧,今天下戏后我就把香薰给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放去她房间,点上,如果明天程老师还是失眠,情况也没有改善,再议。” 唐小小叹了口气,答应了江槐的提议,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其实如果有人能陪她一起睡觉的话,她这个情况可以改善很多。” 江槐闻言微诧,不太明白对方找到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她跟程老师还没熟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吧,要说熟,唐小小应该和程老师更熟才对,怎么不自己献身? “我知道了。” 就这样吗? 如此寡淡的反应,难道江小姐并不如自己所见般喜欢老板,还是她俩现下处于恋爱期中的青涩时光,进展还没快到这个地步。 也不对啊,前几天就酱酱酿酿过了,她亲眼所见,江小姐每天雷打不动地去老板的房间,结束后老板还衣裳半敞,回味半天。 江槐从镜子里看见唐小小神色变幻莫测,提醒道。 “唐助理,马上就要拍戏了,你再不回去程老师该生疑了。” 唐小小失魂落魄地离开,一路上都在琢磨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俩人的关系了。 程清见小助理出去一趟上厕所,回来后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关切道。 “肚子不舒服?” “没。” 程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留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去拍戏了。” 程清没把助理的反常放在心上,因为她自顾不暇。 该拍床戏了。 例行清场,只留了必需的工作人员。 阮宁把俩人唤来,例行讲戏。 “江老师,勾引她,没问题吧?” 江槐点点头,给了个模糊的答复。 “应该没问题。” “你的话?” 阮宁看向程清。 “正常发挥。” 她觉得程清不会有什么问题,随意叮嘱道。 “别出戏,戏外引导她,戏内压制她,ok?” 程清:…… 阮导您高看我了。 “ok。” 必须ok。 第24章 “哦对,床戏分两部分拍,第一部分拍俩人暧昧拉扯到颜矜抱裴持上床,这个时候颜矜手已经在作乱了,江老师……” 阮宁喊她。 “想办法让程老师小腹露出来,我会拍个近景。” 江槐想了想怎么操作以及操作的可行性,随后比了个ok。 程清突然觉得她不太ok。 “第二部分拍俩人在床上,直到欲望抵达顶峰,切记,能放多开就放多开,这场戏我只要求一个字……” “欲,欲望的欲。” “所以你们等会把上衣脱了,可以缠块裹胸布,除了戏里的饰品,任何戏外的东西都不要留。” “江老师是第一次拍床戏吧?” 程清为了活跃紧张的气氛,开口询问。 “是,第一次,程老师不是第一次吧?” 江槐愣了两秒,回答后反问。 “不是第一次拍床戏,却是第一次拍这么激烈的床戏。” 虽然紧张,却不在面上显露,程清心想,作为前辈,如果连她都露怯,这场戏就更难拍好了。 “剧组全体人员准备!” 阮宁开始催促,她俩入场,各就各位。 “《盛宴》第n场第一镜,action!” 完美复制了昨晚对戏的每一步,甚至演得更精彩,程清有带动搭档的能力,而江槐又恰好有极强的学习天赋,俩人凑一起,连阮宁都忍不住想说一句。 天生一对。 进展顺利,直到颜矜抱裴持上床时,俩人才吃了ng。 起因是江槐没撑住,脚滑了一下。 喊了ng阮宁也没生气,意外情况无法避免,她告知俩人休息两分钟然后再来一条。 程清从江槐怀中下来,落地后止不住笑。 “小孩,你这小身板,有点虚啊。” 一句话成功将江槐惹毛。 “程老师,我经常锻炼,有马甲线,以及,我不虚,您等会大可试试看。” 咬牙切齿地开口,江槐对程清说她不行这件事特别不满。 “行。” 程清笑呵呵地,她不仅好奇小孩到底有没有马甲线,还想看看这小孩等会要怎么让她试试看。 颜矜将裴持抱起后,不甚怜惜地把人丢到床榻上,俯身压了下去。 吻地更用力了。 却也更贴合人物性格了。 原来是这个试试看。 阮宁没喊停,想让俩人接着演下去,看看化学反应,结果程清率先吃不消了,举白旗投降,主动喊了卡。 “卡!” 喘得跟破风箱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槐反应却不大,含笑看着程清。 程清总觉得她眼里有话,像是在说。 “谁让你刚刚嘲笑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程清:…… “好了,现在该拍第二部分了,小孩,你不是说自己有马甲线吗,正好,让我见识一下……” “有多性感。” 程清不紧不慢地补上四个字。 江槐笑笑,在心里暗嘲她幼稚,嘴上却礼尚往来地夸奖道。 “不及程老师风流之姿,连小腹都宛如艺术品,精雕细琢,鬼斧神工。” 哈哈,好夸张。 程清一瞬间觉得江槐的语文应该也是体育老师教的,胡说八道的本事和濮芷师承一脉。 “你俩别打情骂俏了,回休息室脱换衣服去。” 阮宁看不下去了。 俩人脱换好后,随便套了件薄外套就回来了。 直到连最后的阻碍也被剥去,同赤身裸体坦诚相待也没什么区别了。 程清打量了一下江槐的马甲线。 线条清晰,轮廓分明,说实在话,像艺术品。 “确实性感。” 程清在江槐耳边吐气,声音低哑,由衷赞道。 作者有话说: 晚上在收拾行李,耽搁了点时间 这章是补29号的,30号晚上还有更新 单机码字好无聊,求收藏求灌溉求评论 第16章 摸头杀 有点痒。 江槐揉了揉耳朵,应下这份夸奖。 “程老师谬赞。” “剧组全体人员准备!” 俩人不再同彼此调笑,默了默缓和情绪,准备随时入戏。 “《盛宴》第n+1场第一镜,action!” “裴……持……” 名字在唇齿间辗转,犹豫半晌才轻吐出口,近乎呢喃。 “嗯。” 裴持低声应他。 殿下,你在怕什么呢? 裴持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抚摸他的青丝。 “殿下……” 颜矜抬头。 对方眼里有浓重的哀伤,愁郁的气息散不开。 深知她懂得自己的顾虑,亦明白自己的坚持。 少年人眉目微沉,试探着伸手,往里继续摸索。 懵懂无知里藏了最直白的渴望。 “哈……” 触及敏感点,裴持没忍住,握紧颜矜的手,用力到仿佛要将他的腕骨都捏碎。 “裴持,我想继续。” 不再征求她的意见,而是抒发自己的想法。 裴持没应,颜矜便当她默认了。 彻底放开攻势后,裴持不止一次,被激到发颤。 “殿下……” 唤他。 颜矜抬头,似是不解。 阮宁一眨不眨盯着监视器,生怕在俩人飙戏的时候错过什么精彩画面。 “颜矜……” 又唤他。 颜矜抬头,眉头紧蹙。 “卡!” 还没等江槐纠正过来,阮宁便先一步喊了“卡”。 走到床旁,阮宁问江槐。 “你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吗?” 江槐点点头,又摇摇头。 阮宁无语梗咽。 “江老师,您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嘴替程清出场。 “她的意思是她知道,但不确定她知道的对不对。” 江槐试探性开口。 “情绪不对?” “是。” 阮宁没给她留面子,直言不讳地批评。 “情绪给早了,眉头蹙那么紧,你俩到底是爱人还是仇人,别忘了你们的情绪要在doi中穿插,江老师…… “裴持第二次唤你,也就是唤大名的时候,你要表现的情绪只有茫然,还没到不耐的程度,明白吗?” 江槐一点就通,当即点头。 “那就再来一条吧。” 躺在床上的程清弱弱地举手。 “申请休息,太累了。” “赶紧的,在床上躺着还给你躺累了。” “谁跟你说我纯躺平的,我不是动了嘴吗?” 程清赖床上不起。 “嗓子都快叫哑了。” 这床戏可一点不好拍。 江槐止不住笑,笑完才舍得伸手拉程清起来。 “阮导,就休息两分钟,好歹让程老师喝口水,不然她嗓子受损,等会叫不出来怎么办?” 倒也没这么严重,只是她需要缓缓。 尺度大到她有点吃不消。 “程老师您坚持住,床戏我们得拍两版呢,这才哪到哪。” “小小。” 程清喊了一嘴,没人应答,半晌才想起小助理肚子不舒服,是自己让对方留在休息室的。 刚想下床去倒水,就有装满水的纸杯递到自己面前。 “温的,别喝凉的,伤胃。” 程清没推辞,接过纸杯,一饮而尽,粲然一笑。 “谢谢江老师。” 江槐一愣,移开眼。 “没事,顺手而已。” 阮宁在一旁掐着表,时间刚到就催促她们。 “程老师,江老师,准备准备,要继续了!” 江槐还有心情开程清玩笑。 “怎么样,程老师缓过来了吗?” 程清挑眉,自信满满。 “当然,再拍上个几十场也没问题。” 第二镜江槐便找到了感觉。 “颜矜……” 裴持唤他。 声音隐忍,压在嗓子里,欲念却疯长。 颜矜抬头,眉微蹙,适时表现出困惑。 “阿、矜……” 一字一顿,裴持喊出了枕边人最亲昵的称谓。 闻言颜矜身躯一震,手下发力,将裴持带入更深的漩涡。 玉白颈后仰,裴持失神,眼里涌现出名为空茫的情绪,却不停发抖,死死叩住颜矜肩头,抓出道道血痕来。 “阿持,爱我吗?” 颜矜拥住她,轻声细语地询问,极尽温柔。 “恨你。” 情绪难辩,颜矜只当她在说笑。 “过了!” 话音刚落,俩人便拉住被角,不约而同往对方身上盖。 该死的默契。 “谢谢江老师的关心。” “没事……” 闻言程清轻笑,打断她。 第25章 “我知道,顺手而已。” “是。” 被抢了台词,江槐只能跟着应和。 “走吧,去看看效果怎么样。” 程清莫名好奇,对方在床上的表现。 俩人头碰头,凑监视器前看回放。 怎么说呢? 程清望着在裴持引导下逐渐得寸进尺的颜矜,总结道。 还真演出来了。 感觉像是从一只湿漉漉的小狗变成了贪心不足的豺狼。 “颜矜还是小时候更可爱……江老师!” 程清准备和江槐讨论一下对人物的见解,转头时却见对方在发呆。 “江老师?” “嗯……啊?” 江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程老师?” “你耳朵好红。” 程清想上手捏一捏,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能冒犯人家。 江槐摸了摸,应该不止红,还有点烫。 “太热了?” 不能吧,虽然是夏天,但室内有制冷器。 “是吧。” 模糊不清的答案,程清生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监视器。 正好播到结尾处她抵达高峰时的反应。 程清:…… 屏幕上这个娇媚诱人的女子当真是自己吗? 她怎么有点不认识。 也难怪小孩耳朵会红,这一幕她自己看都会面红耳赤。 “咳……” 气氛有点尴尬。 “阮导,我们接着拍另一版吧。” 阮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不还嚷着闹着说要休息吗,怎么现在干劲满满的。 程清掩饰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怕再不拍,待在小孩旁边,会羞愤欲死。 怎么感觉自己脸皮越来越薄了。 “唉。” 程清在心里叹气。 第二版尺度没有第一版大,拍得自然也更顺一些,几乎没怎么吃ng便通过了。 又拍了两场群戏,俩人下工。 一同往程清的休息室走去。 “我已经让小小订好位置了,饭店离这比较远,待会卸完妆,你跟我一辆车过去。” 江槐听从安排。 “好。” 待到换回便服,程清彻底轻松下来。 “裴持的衣服还是太繁琐了,我看颜矜的衣服就很好,奢华清贵,大气庄重,早知道当时试戏的时候也试试颜矜。” “如果程老师出演颜矜的话,我就不可能出演裴持了。” “为什么?” 程清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原著小说里,颜矜比裴持高。” 如此简单直白的理由。 “谁说你不能来演裴持的,我可以垫。” “垫太多演戏很辛苦的。” 程清泄气了。 “那我还是演颜矜吧,我觉得你演裴持挺好的,话说你的演戏天赋是生来就有的还是后期在学校里练出来的?” 程清更倾向于是生来就有。 江槐身上的灵气很难得,不像是刻意练能练出来的。 “天赋是生来的,努力是后天的,程老师不也是这样吗,劳模。” “没想过早点进圈演戏吗,这样的话今天的你可能会比现在的我还要耀眼。” 江槐偏头,看向窗外,就在程清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 “差了机遇。” 其实是有过的。 江槐思绪翻滚,记忆回到大一下学期末。 因为在校园晚会上的表现优异,受邀前来的嘉宾中,有一位名导,相中了她,觉得她无论是形象还是演技都很符合自己新片的女主,于是在晚会结束后,留下了联系方式。 过了几天后,程清想起这事,联系对方,对方发了个剧本给她。 故事只有雏形,但江槐看完后久久不能平复。 背景是民国时期,是部谍战爱国片,立意深远,情节生动,尤其是电影后半段,女主的身份反转反转再反转,令她拍案叫绝。 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答应了。 一个月后,她收到剧本的全稿,花了几个小时,从下午到晚上,一口气读完了。 缓了许久,直到深夜,才感知到饥饿,江槐随意扒几口饭,迫不及待,通宵写出了人物小传。 发给导演看过后,导演十分满意,直夸她就是自己心目中的最佳女主人选,再无他人。 等合同真正拿到手后,江槐又开始犹豫,母亲脾性急,自己若瞒下此事,待母亲发现后,少不得要闹。 身心疲惫。 她去医院看望母亲的时候,主动告知对方自己有进圈和演戏的打算。 母亲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直到临走前,江槐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要接戏的事如实说了。 年过四旬的母亲发了很大的脾气,像一头暴怒的母狮,拔掉针头,抵住喉咙,逼她放弃。 她的眼里盈满了不解和忧伤。 最终却选择妥协。 她将未签的合同寄回,随意寻了个理由,回绝了导演的邀请,即便导演再三表达不舍和遗憾,也没再动摇。 母亲困住了她,也永远是她的软肋。 后来这部电影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波折过后,还是上映了。 成绩喜人,名留青史,奖项拿到手软。 全网都在夸奖饰演女主的演员多么多么通透有灵性,演技一骑绝尘。 只有她,躲在角落里阴暗地想。 这部电影原本可以更好的,可惜还是有诸多瑕疵。 何其狂妄自大,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有能力将它诠释得更好呢。 她打消了进娱乐圈的想法,打算老老实实地留在话剧院学习,做一辈子的话剧院演员,若不是母亲病重,她不会冒险。 不像实话,但对方既然不想说,程清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还有多久到?” 江槐出声,沉默的氛围消散。 “十多分钟吧,你饿了?” “没。” 只是有点难以忍受这份安静,程清似有所感,主动开启新的话题,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往下聊。 唐小小在旁看着,一脸姨母笑。 “牛肉火锅?” 江槐抬头,望向面前的招牌。 “是,虽然有点反季节,但火锅其实什么时候吃都很合适,这家店的牛肉非常鲜嫩,汤也很好喝,对了,你喜欢吃汤泡饭吗?” 程清谈起吃的来便眼冒绿光,喋喋不休。 江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吃法,她过往的人生循规蹈矩,吃饭甚至严格遵循一筷菜一口饭的原则,每口饭要嚼二十五次直到软烂才能下咽,所以她吃饭向来慢条斯理。 看见江槐摇摇头,程清万分激动,势必要让她收下这份安利。 “你等会可以试试,不好吃的话……” 程清绞尽脑汁,蹦出来一句。 “我是猪。” 江槐:…… “好,我会试试的。” “你吃过火锅吗?” 这小孩总给她一种远古人类的感觉,她不由多嘴问道。 “吃过,但次数很少。” 应该很少有中国人没吃过火锅吧。 “那你平常吃什么?” “食堂。” 学生吃食堂,好像也没错。 程清早已和这里的老板混成了脸熟,还给老板刚上初中的大女儿签了个名,凭自己的签名获得过免单机会一次。 江槐望着面前绘声绘色讲话的程清,失笑。 笑这么好看干嘛? 程清在心里问。 “笑什么?” 实际上问出口却是。 “觉得自己先入为主,刻板印象了,我以前以为明星都是高高在上的。” 程清配合她,开始畅想。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们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吃饭都是吃西餐,每晚参加高级宴会?” “差不多吧。” “明星也是人啊,是正常人,有七情六欲……” “比起92年的拉菲和进口牛排,明显烧烤和牛肉火锅对我的诱惑力更大点。” 出门吃饭江槐也不忘敲打她。 “也别太放纵,只能放肆这一次,不然到时候长胖了阮导又要逮着你骂。” 程清将已经抬上来的荤菜一口气下进去。 “知道了,你比阮导还啰嗦。” 这顿饭三人吃了近两个小时,酒足饭饱后,唐小小去叫车,俩人站门口等待。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江槐身上,险些摔倒,所幸程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程清蹙眉,眼里积攒着怒火,正准备好好教育下这小屁孩,对方却一言不合就哭,泪珠大滴大滴滚落。 到最后演变成俩人哄小孩,好不容易哄好,程清积攒的火气已消散地一干二净。 “没事吧,我看看撞得严不严重。” 程清二话不说就蹲下,掀起她的裤脚就要查看。 第26章 江槐的手鬼使神差地落在程清头顶上方。 “别担心,不疼,应该不严重,站着不方便,到车上坐下再看。” 程清点点头,下意识抬头时,发蹭到了江槐掌心,对方触电般一缩,假装无事发生。 “好摸吗?” 程清声音带笑,江槐不敢回答。 “我用的飘柔。” 江槐:……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飘柔可以给我女儿结广告费吗 第17章 被她牵走心神 飘柔是给你广告费了吗? 江槐在心里腹诽道,转念一想,好像确实给了,程清是品牌形象大使。 程清看见江槐的神色变幻莫测,没有形象地哈哈大笑。 笑够了唐小小也回来了,望见自家老板笑得前仰后合,选择视而不见。 老板您别笑了,再笑下巴要脱臼了。 直到司机缓缓停车,程清才恢复常态。 “走吧,上车。” 其变脸速度之快。 大概是吃饱了就特别容易犯困,程清刚上车便开始打哈欠,硬是强撑着,让江槐掀起裤脚给她看。 除了有点淤青,其他没问题,程清检查过后,又细细叮嘱了一遍,让她回到酒店务必要擦药,没有的话找自己要。 “知道了,程老师,困就睡吧。” “嗯。” 程清应了声,头靠窗便准备小憩。 江槐伸手挡住,引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靠。 “路途颠簸。” 靠久了怕是脑袋都会被摇匀。 困意席卷而来,程清试图睁眼。 “你肩……” “不酸,安心睡吧。” 江槐伸手盖住她眼睛,遮去刺目的光线。 唐小小在一旁目睹全程,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自己却早已变成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就算不是真嫂子又怎样,迟早的事,嗑cp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抵达酒店后,唐小小低声询问江槐。 “江老师,要现在就把老板喊醒吗?” 还是再让老板睡会。 她想继续看她cp发糖。 “现在吧,回床上睡更舒服。” 江槐摇了摇程清的肩膀,试图把对方叫醒,结果对方无动于衷。 唐小小看得心惊胆战,自家老板有起床气,她从来不敢用如此胆大妄为的方式喊老板起床。 “程老师,起床了!” 提高音量,加大力度,江槐总算如愿将人摇醒。 美梦被打搅,程清迷迷糊糊睁眼,下意识就想骂人。 “你!” 注意形象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程清在心里默念三遍,将怨气吞下。 “到了啊,谢谢江老师叫醒我。” 唐小小现在嘴巴大到能吞下一个鸭蛋,老板什么时候对扰她美梦的人和颜悦色过,江小姐竟然成为了例外。 虽然有点不爽和吃醋,但是…… 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江槐挑眉,没记错的话刚刚程清的嘴型可不像是准备要说这个。 “不用谢,程老师要再休息一下吗,还是和我一起上去?” “一起吧,躺这么久也躺累了。” 程清活动脖子,见江槐在揉肩膀时一愣,陷入深度睡眠前的记忆回笼,眼神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 “抱歉,我帮你按会吧。” 江槐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动作,率先拉开车门。 “不用了,程老师困的话快上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程清蹙眉,不解她为何躲避,却没执着到刨根问底。 “嗯。” 程清跟着下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唐小小在后面急得脑袋都快要冒烟了。 猫猫猫咪你们千万不要吵架啊!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房间后同彼此礼貌地告别。 “程老师,晚安。” “晚安,江老师。” 江槐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一拍脑袋,喊道。 “唐助理!” “到!” “可以麻烦你来我房间一趟吗?” “好的。” 唐小小就这样顶着老板的眼刀尽量从容地走进江槐的房间。 “怎么了,江老师?” 江槐翻箱倒柜,没一会便找出盒开封过的香薰。 “别看它包装朴素长得丑,用起来效果却奇佳,开封过是因为我用过一次,既然程老师说过不介意,你今晚就拿去她房间点上,用几天,看有没有效果。” 太体贴了,这感天动地的爱情。 唐小小双手接过香薰盒,郑重地鞠了个躬,吓得江槐也给她回了个。 “我将永生永世,都记住您的恩情。” 倒也不必这么浮夸,江槐哭笑不得。 但一番好意,江槐心领了。 哪怕再困,程清也舍不得睡,她倒是要看看小孩喊她助理做什么。 等到唐小小回来后,程清打起精神,询问道。 “小孩喊你去她那做什么?” 唐小小憋笑,决定忽悠一下老板,于是一本正经地答道。 “江小姐说她觉得我作为您的总助,工作太辛苦了,眼周有黑眼圈,睡眠质量应该不太好,于是给了我一盒香薰,让我抽空用。” 唐小小观察老板脸色,见到老板脸色瞬间黯然下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敢再皮,立马一五一十说了。 “哦,是吗?” “小孩有心了。” 程清嘴角上扬片刻,旋即恢复正常。 您都要开心死了,别憋了,想笑就笑呗。 唐小小在心里槽老板。 “那我现在给您点上?” “放床头柜上吧,等我出来再点。” 她得去洗个澡,吃完火锅身上沾了不少味。 程清本以为今天吃好喝好,心情也不错,还有小孩送的香薰加持,晚上应该不会再失眠。 没成想噩梦再次席卷,凌晨一点半,程清惊醒,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醒,便再也没办法入睡。 直到晨曦微露,程清叹了口气。 今天是她失眠的第二天。 起床换衣洗漱,一如往常,坐房间里等小助理来叫。 唐小小高高兴兴地进来,出门后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您又失眠了?” 听语气怎么感觉比她还难受比她还不高兴。 “是。” “江小姐送的香薰没有用吗?!” 唐小小急道。 “有用吧。” 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 有用您还失眠? 唐小小不说话了,跟着老板出门,遇到同样刚出门的江槐。 “程老师没休息好吗?”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关心自己。 “不太好,没事。” 不像没事的样子。 江槐偷偷观察,发现程清黑眼圈愈发严重了。 “上车吧。” 三人陆续上车,程清刚坐下就开始闭目养神。 江槐不敢动亦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神和口型与唐小小交流。 “程老师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 “唐助理,等会你来我休息室,我们聊聊。” “好。” 待到化妆时,唐小小换了个理由,再次从程清身边溜走,来到江槐的休息室。 “江老师,怎么办啊?” “不是说有在看心理医生吗?” “江老师的意思是?” 江槐起身,整理着装。 “把心理医生请来,给程老师看看。” “这件事,我不敢擅作决定。” 让老板知道,她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 “没事,你放心请,程老师问起,就说我压力大,是顺便给她看。”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唐小小离开,火速联系上程清常看的心理医生,并约定了时间。 就在今晚下戏,拖久了有弊无利。 俩人下戏后,上了车,江槐斟酌着怎么说才能使自己的目的不那么明显。 “程老师,我最近压力比较大,所以约了心理医生,要不要也给您看看,就当买一赠一。” 买一赠一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程清好笑,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正好她这几天睡眠质量不好,确实需要看看。 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直到看见相熟的心理医生时,程清才察觉到不对劲。 “陆医生,怎么是你?” 被称为陆医生的年轻女人笑着解释。 “小小联系了我,说她有位朋友最近压力比较大,方便的话想咨询一下,正好我今晚没事,就过来了,你在这的话,等会可以也给你看看。” 程清狐疑地看了一眼唐小小。 第27章 “老板,我也不认识其他心理医生,想着跟陆医生比较熟,所以就喊她了。” 程清懒得计较这些弯弯绕绕,总归是一片好心。 在江槐的房间完成问询后,陆医生单独进了程清的房间。 “刚刚那位,是你同事?” “嗯,朋友。” “压力确实有点大,但她调节能力挺强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同样的,她自我防御机制也很强,心思太深了,问半天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连陆医生都束手无策吗?” 陆医生坐了下来,摆摆手。 “病患打定主意不想说的话,我再怎么问也没用,聊聊你的问题吧,我看你那朋友压根就没看心理医生的打算,这是拐着弯地关心你呢。” 俩人聊到最后,陆医生想了想,只能建议道。 “实在不行的话,在剧组这段时间,像以前一样,找个人陪你睡觉,否则精神状态差的话,对身体机能也会有影响,等到拍戏结束,时间宽裕,你再尝试长期持续的治疗方案。” 唐小小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临走前问治疗方法,陆医生又将同程清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隔音不好,江槐听了个大概,却没放在心上,直到唐小小接到了一通电话,眼眶泛红来找程清请假。 “怎么了,受欺负了?” 程清抽几张纸,为小助理擦去源源不断的眼泪。 “没,老……老板……” 唐小小哽咽道。 “我爷爷病危,我……” 程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表示理解。 “去吧,什么时候回来都行,不着急,去多陪陪爷爷吧。” 唐小小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红着眼睛开口。 “老板,我等会就让小林过来,您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你。” 程清赶她。 “不用,又不是小孩,快走。” 唐小小依依不舍地离开,程清叹了口气,洗完澡后躺上床。 本来打算在剧组的这段时间都让小助理陪睡,现在对方临时有事,不在的这几天只能自己先捱着。 关灯。 才十点程清便躺上床,闭眼准备入睡。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床上辗转快两小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江槐浅眠,夜间听见敲门声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见声音持续不断时才后知后觉,也许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她起身下床,拉开门,看见客厅的人影时险些尖叫。 程清正一动不动站着。 梦游吗? 听说不能强行叫醒梦游的人,可能会引发应激反应。 江槐站在程清身侧,待到对方准备迈步时迅速移除两旁的障碍,确保她不会被绊倒。 程清绕客厅一周后,又去敲了次门,随后来到沙发前,一整个坐了上去。 表情茫然,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电视机的方向,自顾自流泪。 她在难过。 名为悲伤的情绪席卷心脏,江槐叹了口气,抽出几张纸,为她一点一点擦去眼泪。 为什么哭呢,做噩梦了吗? 江槐安静地陪着她,直到程清主动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才松了口气。 就着月光,开始搜集梦游的各类信息。 看见起因中有睡眠不足这四个字时,江槐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一条热搜空降,程清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 声音莫名有种浓烈的肾虚感。 “程清,你俩真在一起了?!” 尖利的质问声穿透屋顶。 差点被吓得三魂七魄离体,程清睡意全无。 “柯姐,您能照顾下我的小心脏吗?” “老板,求您先心疼下我的头发吧。” 程清了解完来龙去脉后笑道。 “当代网友还真是喜欢嗑cp,她摸我头就是喜欢我的话,她亲我嘴是不是意味着想和我结婚?” 柯曼:…… “所以她亲你嘴了吗?” “戏内亲了,戏外……呃……” “你在犹豫什么?” “只是单纯练习吻技,为拍戏做准备。” 以前怎么不见程清这么热心。 “算了,不和你东拉西扯,我看了下评论,网友基本都是在骂江槐倒贴,没产生什么对你不利的言论,需要撤吗?” “撤。” 程清没犹豫。 “还说你不喜欢她,几次三番帮她撤热搜,人家感谢你了吗?” “撤不撤是我的事,感谢不感谢是她的事。” 自己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群无良媒体。 江槐出门时恰好听见程清说的这句话,于是更加坚定了她做某件事的决心。 晚上下戏后,洗完澡,江槐敲响了程清的房门,借口对戏,结束了又问东问西,迟迟不肯离开,程清看出端倪。 “想说什么就直说。” “之前的热搜和今早的热搜,还没感谢程老师,您费心了。” “没事。” 知道对方话还没说完,程清猛灌一大口水,静候下文。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只能用身体报恩了。” “噗……” 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她一脸懵逼。 程清:? 作者有话说: 这章补5.1的,5.2还有更新 今晚玩得太嗨了没赶上,凌晨抓紧补补补 第18章 她的良药 江槐眼疾手快,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程老师,您还好吗?” 擦干净水渍后程清摆摆手。 “不太好。” “什么叫‘只能用身体报恩了’?” 程清试图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江槐后知后觉自己不能直接告知她缘由,程清她有自尊心,前几日宁可失眠都不愿让小助理陪睡就证明这个毛病造成的习惯在她眼中是个幼稚的行为。 “没什么。” 江槐在思考今晚顺利爬上对方床的计策。 程清闻言将信将疑。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江槐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程清不打算刨根问底,俩人肩并肩往楼下走,在保姆车前看到陌生的身影时,程清动作一顿,半晌恢复从容。 “老板好,您叫我小林就好,唐姐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我来负责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程清点点头,情绪平淡没什么起伏。 时针拨到十,分针拨到三十时,俩人才下戏,程清倦极,本以为疲累过后会容易安睡,她却再一次失眠。 出门倒水,转身时看到对面的房门被拉开,江槐探出身来,脸色有点白。 “程老师。” “嗯。” “早点睡。” 喝完水程清便打算离开,江槐突然叫住她。 “程老师。” “嗯?” 嗫嚅半晌,江槐还是把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做了个噩梦。”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份恐惧真实存在,江槐的身体配合地颤抖。 “别怕。” 程清干巴巴地安慰一句,说出口便觉得这安慰未免也太无力。 “你要来我房间吗,我们可以聊聊天。” 江槐猛地抬头,险些来不及掩饰眼里的炽热。 “打扰了。” 嘴上说着打扰的话,去拿枕头的速度却比谁都快。 看起来不像做噩梦需要陪伴的样子,更像是蓄谋已久打算爬她的床? 糟糕的形容。 程清抛却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把人迎了进来。 真进来后反而没什么话能讲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聊天吗? 第二天还有重头戏要拍,明显休息好更为重要。 “一起睡?” 江槐轻咳。 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程清只好换一种表达方式。 “我的意思是,不干其他的,盖被,纯睡。” 还不如不解释。 程清自觉躺到外侧,用手拍了拍里面。 “上来。” “程老师不睡里面吗?” 床也不是特别宽的样子,睡一个人富裕,睡两个人就略拥挤,江槐担心程清睡外面会掉下去。 “我起夜比较频繁,睡里面容易影响到你。” 还真是贴心啊。 江槐爬上床,放好枕头,躺下。 程清用手从枕头至床尾划出一条分界线。 “由于我这个人生性自由,睡觉不爱被他人束缚,并且接受不了太亲密的肢体接触,这条线就是‘楚河’,你别越界。” 江槐眼神复杂,看向她,片刻后妥协地叹气。 “放心吧,我睡觉很老实的。” 江槐说的睡觉老实是真老实,闭眼后便一动不动,陷入深眠。 半夜被惊醒了一次。 是因为指尖感受到冰凉。 江槐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怀里多了个软乎乎的东西,一小团地陷进自己怀里,紧贴着汲取身上的热量,连大拇指都被捏住了。 第28章 怎么会有人睡着了这么乖啊。 江槐失笑。 用另一只手包住程清的手,想尽可能捂暖她。 “程老师……” 江槐头一次舍得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心在摇摇欲坠的理智中塌陷。 “是你先越界的。” 本以为被对方手长脚长地禁锢住自己会睡不好,结果一夜无梦,江槐舒舒服服睡到了天亮。 醒来后见程清还在睡,她没敢动,盯着对方,见对方呼吸平稳,情不自禁绽放出一个极浅的笑颜。 看来昨天没失眠,并且睡得还不错。 察觉到对方有醒来的迹象,江槐立马闭眼装睡。 “唔……” 程清醒后缓了许久才有进一步的动作,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后,再看自己所处的位置,都快把江槐挤下去了。 有点尴尬。 自己立的规矩被自己打破。 程清一点一点挪动,争取在江槐睡醒前退回到原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闹铃响了,江槐假装被吵醒,目露惊讶地看向程清。 “程老师,你?” “抱歉,唐突你了。” “没事。” 江槐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哼着歌,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程清望着她的背影,满头问号。 今晚下戏后,算算时间,俩人已经进组月余,也是时候该放假,给主演和全体工作人员一点休息时间了。 回到酒店收拾行李,江槐问她。 “程老师今晚就要走吗?” 哪怕是城郊,距离影视城也还是有点距离的,夜路不好开,江槐劝道。 “要不程老师还是在这先歇一晚吧,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反正假期有五天。 “谁跟你说我现在走的,只是提前收拾好东西,这样的话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提好包就可以出发。 江槐有点囧。 “江老师不收拾行李吗?” “我没带什么东西来剧组,也没什么能带回去的。” “明早还是坐我的车吧,先送你去学校?” 江槐摇摇头。 “我经纪人会来接我。” 都习惯同进同出了,突然要分开,怎么有点难过呢? “那……江老师,晚安。” 好像也没什么能讲要讲的话了。 “晚安,程老师。” 门在眼前合上,江槐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难受。 很陌生的情绪。 还没来得及厘清,身体便先大脑一步行动,回房拿起抱枕,快步走去,敲响了程清的房门。 迎接江槐的是程清的笑颜。 “怎么,江老师又做噩梦了?” 看来她知道了啊,自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 江槐强装镇定,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想纠结自己的心意了。 “我床板坏了,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修好,这段时间,我能跟您一起睡吗?” 程清微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的氛围在空中弥漫,就在江槐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时,程清突然开了口。 “可以。” 这个理由真是烂极了,但程清却莫名不想拒绝。 只因她不想看见小孩脸上流露出名为难过的情绪。 她病了。 病得不轻。 江槐跟着程清进门,如昨夜一般放好枕头,上了床。 程清还没洗澡,怕小孩等久了犯困,简单淋浴过后便推开厕所门。 江槐呆坐着,大抵是困意上来了,头一点一点的,像只啄木鸟。 不肯睡,在等她。 嗯。 好乖,有点萌。 程清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睡吧。” 惊醒后脸上浮现茫然,江槐“哦”声,自觉滑了进去。 程清躺上去,动作一顿。 被窝热意暖烘烘的,熨得她心尖都发烫。 长臂一伸,摸了摸江槐身下。 凉到她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察觉到程清的动作,江槐翻身,背对着她,耳根却不争气地红了。 程清忍笑。 太可爱了。 有本事做,却没本事认。 怎么这么别扭啊? “睡吧。” 江槐催促道。 “就睡。” 程清敷衍她。 “哎,小孩……” 程清起了调笑的心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槐坐起身,蹙着眉,不高兴地显而易见。 “程老师,你再这样闹我,我就回去睡了。” “你去。” 程清唯恐天下不乱。 话说出口,江槐才想起自己刚刚以床板坏了为由决定长期赖在这里,气结,又躺回去,裹紧被子不理她。 一个人生闷气。 “我错了。” 程清见好就收,戳了戳小山包。 江槐无动于衷。 “姐姐跟你道个歉。” 江槐还是不理她。 “理理我,嗯?” 程清低声下气求她。 被她烦得实在受不了,江槐才探出头。 “行,你跟我道歉。” 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录像。 “开始吧。” 程清身体一僵。 “没必要吧?” 江槐神色冷了下来。 “好好好。” 程清如她所愿录了道歉视频,结束后江槐心满意足躺下了。 程清失笑。 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小孩吃得死死的? 这下真睡了。 夜半,江槐再次被身旁的动静吵醒。 迷迷糊糊睁眼,看着程清起身,见怪不怪地跟上。 又梦游了啊。 江槐顺手倒了杯水,抿口,随后从善如流为她移除两旁的障碍。 程清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路径: 绕客厅一周,敲门,坐上沙发。 没有意外的话。 要哭了。 江槐提前备好纸巾,泪刚落下就替她擦去。 该说不愧是影后吗? 连流泪都这么好看,可又让人觉得心酸。 “别哭了。” 江槐低喃,再次为她擦去眼泪。 程清哭得更凶了,泪珠大滴滚落。 江槐看得难受,却无计可施。 只好一点一点靠近,拥住她,任由对方哭湿自己的睡衣。 唉。 程清准备起身后,江槐松手,跟着对方一同进门,回到床上。 “晚安,程清。” 伸手小心擦去残留在对方脸上的最后一点泪痕。 坠入深眠。 天大亮,依旧是江槐先醒,望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程清,她露出了然的笑。 到底是谁睡觉不老实啊? 不动,装睡。 静静等待对方醒来,果然,程清醒后依旧缓了很长时间,试图偷偷从她怀里抽离。 恶作剧的心思上来,江槐抱紧她。 “你!” 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因为程清发现这只是对方下意识的动作,并未清醒,也非有意为之。 “早。” 慵懒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江槐假装刚醒,语带歉疚地开口。 “抱歉啊程老师,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动作不老实,打扰到您了?” 客客气气的,程清反倒不好意思责怪她了。 “没,起吧,洗漱完差不多就能离开了。” 也不知道小孩的经纪人什么时候来接她。 五天啊。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你等会要直接回学校吗?” 程清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 “不,先去一趟话剧院。” “怎么?” 好奇心被勾起。 “后天学校晚会,表演系组织了话剧,我得去排练。” 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了,她担心自己跟不上。 尤其是她这次饰演的还是主角,压力可想而知。 程清来了兴致。 “到时在哪表演?” “学校礼堂。” “外来人员允许入内观赏吗?” “不能。” 以防不法人士趁机混入学校引起骚动,这样的大型活动校方更是严防死守,坚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除非受到校方邀请。” “好啊,我到时候来看你表演,还没看过你演话剧呢。” “正好研究一下话剧的表演方式,我将来也往这方面发展一下。” 江槐正努力分辨她的话究竟是不是玩笑。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喂……是,好……这就下来……放心吧……” 简单几句话后挂断电话,江槐同她告别。 下楼后,坐上车,许之瑾例行对她的关心。 第29章 “怎么样,在剧组待的还习惯吗,伙食好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和程影后相处得怎么样?” 江槐自动过滤前面一长串话,率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相处得挺好的。” 就是有点想她。 依旧是自己陌生的情绪。 “习惯,好吃,没有。” 许之瑾从后视镜观察江槐的表情,见她在发呆神游时,若有所思。 把人送到话剧院后,给应朗拨了个电话。 “喂,老婆。” 带笑的低哑嗓音,每次打电话都会这样撩拨她。 “我感觉,小槐和程影后有情况。” “什么情况,谈了?” 应朗不甚在意。 “不像,有点像暧昧期。” “别管了,快回来,我想你了。” 不正经。 许之瑾挂断电话,决定到时候送江槐去剧组的时候自己再观察一下。 难得放个假,再不回家陪陪父母,二老就要唠叨她了。 车稳稳停靠,程清下车,敲响房门。 给她开门的是家里的佣人,看见她后高声道。 “小姐回来了!” “王阿姨,您能别这么称呼我吗,听着很别扭。” “小姐啊,老爷和太太等你很久了,快去见见他们吧。” 程清:…… 她家是什么财阀世家吗? 一定要这样称呼吗? 作者有话说: 真正意义上的心动伊始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解释,所以在这里放一下程影后的家庭背景: 爸爸是市党委书记,妈妈是证券公司的负责人 她是高干子女 这章补5.2号的,最近忙忙嘟,今天还有一更 第19章 告白现场 “爸,妈,我回来了!” 佣人将行李提走,程清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抱住前来迎接她的母亲大人。 “妈,我想死你了!” “吧唧”一大口亲在老母亲脸上,口红糊了大片。 程晚棠女士嫌弃至极,一巴掌拍她脸上。 “没大没小的。” 掏出丝帕,仔仔细细将口红印擦去。 “你嫌弃我?” 程清不乐意了,她多久才回来一次啊,每次回来她父母都爱搭不理的,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没有,想你还来不及呢,你这个不着家的。” “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佛跳墙。” 一句话就将她哄好。 “好耶!!” 程清乐呵呵往厨房跑,发现全是自己爱吃的菜。 “沈书记人呢?” 程清终于想起来该关心一下自己老爸。 “书房,忙工作呢,你别去打扰他。” “哦。” 晃悠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程清坐客厅沙发上休息。 程晚棠跟了过来,坐下,不近不远的距离。 “你上次用家里的人脉查人,你要查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程清一听她妈这个语气就头疼。 “只是同事!” 程晚棠不以为意。 “只是同事你调查人家干嘛,仔细到连家庭背景都调查了。” 无力反驳,程清干脆沉默不语。 “哎……” 程晚棠的八卦魂熊熊燃烧。 “她比你小还是比你大?” “你同事。” 程清:…… 您补充得未免也太欲盖弥彰。 “比我小。” 老母亲一片好心,程清如实回答。 “几岁?” “八。” 程晚棠不乐意了。 “机器人啊,问一句答一句的。” “您好奇什么可以一次性问完。” 程晚棠搓了搓手,琢磨道,挑了最关键的几个问题。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中戏的学生,话剧院演员,电视剧演员。” 程清一边回答,程晚棠一边点评。 “不错,学历高,说明这孩子聪明。” “性格怎么样,脾气好不好?” “性格比较内向吧,实际上外冷内热,非常细心,脾气也很好。” 程清想起了昨夜小孩为她暖被窝这一举动,轻笑。 “少欺负人家,你这个性格其他人未必受得了。” 程晚棠叮嘱她,程清翻了个白眼。 “我多优秀啊,不喜欢我的说明眼光不行。” “有没有什么不良习惯?” “没有吧,平时也不见她抽烟喝酒熬夜。” “嗯……” 程晚棠点头。 “是个好孩子,有机会带回家来看看。” 不对啊,怎么扯到带回家了。 “都说了只是同事!” 程清气急败坏道。 程晚棠笑起来,一脸了然。 “还同事,一提起她,你嘴角都快飞去外太空了。” 有吗? 程清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妈,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聊天了!” 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程晚棠语重心长地开口。 “妈也不是说非要让你结婚,只是都这么多年了,再谈场恋爱也不错啊,一个人在外打拼,无依无靠的多辛苦。” “人家也辛苦。” “两个辛苦的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苦…… “再说了,你有靠山,所以无论谈个什么样的都不要紧,你的靠山会是你们的靠山,只要你真心喜欢对方就好。” 听得程清心热,紧紧抱住了老母亲。 “妈,我爱您!” “太肉麻了。” 程晚棠吐槽道。 “好了好了,去吃饭。” 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程晚棠拍拍女儿的肩。 “老爸,工作辛苦了!” 又是邀请老父亲入座,又是主动拿碗添饭,程清殷勤备至。 沈明修看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笑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 拉开椅子,等妻女落座后再落座。 “说吧,想要什么?” “老爸,我记得你和中戏的校长关系还不错。” “是,当年你剃头挑子一头热,非要进圈拍戏,拦都拦不住,我不得替你到处打点好关系。” “哪里剃头挑子一头热了,我出道都好几年了。” “扯远了,明晚中戏要举办校园晚会,只有受邀的人才能参加,您想办法帮我拿个入场资格呗。” 沈明修拈了筷肉给妻子,又拈了筷菜给女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哎呀,老爸~” 程清试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关。 “没用。” 沈明修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好吧,我朋友要去表演节目,我打算去看看,捧个场。” “哪个朋友,不是那种不三不四或者沽名钓誉的朋友吧?” “不是!” 程晚棠反应过来,乐道。 “还说不喜欢人家,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场合吗?” 程清埋着头扒饭,听老妈唠叨她。 “喜欢就去追啊,能不能学学你老爸,当年要不是他下手快,我可能就嫁去欧洲贵族家里了。” 吹吧,您可劲吹。 “是的。” 沈明修附和道。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唠叨够了后程父及时制止。 “好了,女儿的感情我们不要插手,她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我俩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孬种,面对喜欢的人肯定势在必得。”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不唠叨她就行。 “是,势在必得。” 程清给面子地应道。 “需要妈妈爸爸陪你去吗,给你支支招什么的?” 程晚棠贴心地询问道。 “明天不是你俩结婚纪念日吗?” 程清贴心地提醒道。 程母挠挠头,嘀咕道。 “差点忘了。” 程父眼里的受伤一闪而过。 “老婆,明天我俩约会去,别看你女儿孤寡了这么久,她有自己的一套追人方法。” “是,我爸说得对。” “行吧,明晚让司机送你去。” 程晚棠还是有点担忧,生怕到手的女媳跑了。 和和美美吃完饭,度过没有父母唠叨,相安无事的两天后。 中戏校园晚会当天,程家。 程清望着桌上的两捧玫瑰花,当场石化。 “爸,你干嘛啊?!” 程父捞过大一点那束,顺手递给了程母。 “老婆,纪念日快乐,我爱你!” 程母接过,娇滴滴地开口。 “你讨厌~” “hello,别秀恩爱了,理理你们女儿。” 第30章 程清抓狂了。 “鬼叫什么?” 程母拿过小一点那束,塞到程清怀里。 “去吧,我们看好你。” 什么跟什么啊? 就算要送花也别送这么张扬俗气的啊。 九十九朵玫瑰花。 程清:…… 待到二老离开,程清才唤来家里阿姨。 “王阿姨,麻烦您拿几个花瓶来。” 好歹也是爸妈一片心意。 出了门,上了车。 “陈师傅,先去趟花店。” 司机把程清送到花店后,她进店,亲自挑选待会要送的花。 也不知道小孩会不会对花粉过敏? “老板,白色郁金香,浅紫洋桔梗,加少量尤加利叶,麻烦您帮我搭一下。” “对了,要香味淡的品种,摘掉花蕊,最好是半开放状态的,不是也没关系。” 这样的话,即便对花粉过敏,也不会受到影响。 “小姐您眼光真好,是也精通花艺吗?” 程清点点头,笑道。 “跟着妈妈学过一点。” 就是难为她爸这个老古董了,每次纪念日都送玫瑰花,一点新意也没有,她妈还能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 接过老板搭好的花后,又自己打理了一下,付了钱。 等车驶到中戏学校门口,时间也差不多了。 校长亲自来门口接她。 “贺校长。” 乖乖巧巧打招呼。 贺文章大笑。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上了!” “贺叔。” 程清从善如流换了称呼,跟着他一同入校。 “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中戏的校园晚会了,过去几年邀请你,你都爱搭不理的。” 程清双手合十作讨饶状。 “贺叔,您别这么说,前几年都是因为我太忙了,正好今年有空,这不就来了嘛。” 贺文章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你给我说实话!” “中戏好苗子这么多,我作为工作室的老板,试着来物色几个,不过分吧。” 程清真话假话掺着说,倒也没再引起贺文章的怀疑。 “那敢情好啊,帮忙解决一下本校毕业生的就业问题。” 程清点头,应和着。 “好呀,贺叔有人选推荐吗?” 看样子是真的上了心,贺文章沉思片刻。 “优秀的学生数不胜数,但是让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一个,她应该刚大三。” “谁啊?” 问得漫不经心。 “没记错的话,叫江槐。” 动作一顿。 “怎么个印象深刻法?” 好奇心被勾起。 “她吧,特别有灵气一孩子,大一的时候,也是校园晚会,就被名导挑中,想邀请她去拍《梨园惊梦》了。” “《梨园惊梦》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上映的时候正好和她拍的一部电影撞了档期,票房方面对方差点压了自己一头,后来她去研读这部作品的时候发现,饰演女主的演员功力不够,并没有很好地诠释出作品的核心要义。 “那为什么后来不是这个学生参演?” 贺文章语带惋惜。 “听说原本答应了,后来又拒绝了,没人知道缘由。” 程清蹙眉。 江槐的演技她是知道的,虽然略显青涩,但可塑性很强,缺的只是经验、时间和阅历。 如果由她去饰演女主的话,表现说不定会更加亮眼。 江、槐。 程清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你答应又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呢? “对了,这孩子今晚也要表演节目,你可以期待一下。” “我知道。” 程清扬唇。 贺文章疑惑道。 “你知道什么啊?” “程老师!” 清脆的呼喊声吸引了不少视线,江槐跑到俩人面前。 “校长好!” 又跟校长打了招呼。 “你们认识?” 贺文章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 “是啊。” 程清轻飘飘应道。 “你怎么没跟我说?” 贺文章有些郁闷。 “您也没问啊。” “小孩,你的节目是第几个?” 程清关切道。 “第十个。” “别紧张,相信自己,好好表现。” “嗯,那我先去化妆。” “去吧。” 贺文章瞧见俩人的亲昵样,好奇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贺叔,您是一点也不看手机不看微博啊。” “网上乌七八糟,一片实战的,我看不懂。” 程清跟着贺文章落座,解释道。 “新剧搭档。” “双女主?” “没,我演女主,她演男主,反串。” “有意思。” 贺文章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这孩子的演技,你感觉怎么样?” “将来或可在我之上。” 非常高的评价,贺文章很久没见她这么欣赏一个演员了。 “表演开始了。” 程清提醒道,贺文章回神,开始欣赏起来。 直到第九个节目结束,谢幕时,程清才询问起江槐要表演什么话剧。 “《雷雨》。” 程清挑眉,意料之内,又有点意料之外。 曹禺老师的作品,很经典,却也因为人物复杂性,情感张力和时代背景,使得这部话剧难以完美演绎。 “她演谁?” “蘩漪。” “哦?” 她还以为会是四凤呢。 蘩漪吗? 最具雷雨性格的角色。 很难演绎啊。 程清很期待。 一来便是阻止私奔的戏码。 从语气到眼神,卑微与强势交织,江槐成功演出了“爱到失控”的病态。 “疯得很清醒,这就是蘩漪。” 程清感叹道,偏头一看,却发现贺文章早已沉浸在话剧中。 尖笑、落泪、低语,再到黄金十秒。 蘩漪站在舞台中央,仅仅通过肩膀微颤和泪水滚落两个动作,便让观众感受到了“灵魂被抽离”的失重感。 节目结束后,良久,程清才逐渐回神。 “精彩。” 由于词汇匮乏,她只能干巴巴地夸奖。 看到卸了妆的江槐朝她走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花呢,花…… 哦,藏到了椅子下。 程清将花取出,抱好,做完一系列动作,抬头,才发现有人拦住了江槐。 是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比自己稍矮一点,挡在江槐面前,满脸通红。 “学……学姐!” “嗯?” 江槐蹙眉,对方不偏不倚遮住了自己看向程清的视线,她有点不耐烦。 “这……这个送给你!” 九十九朵玫瑰花。 江槐:…… 江槐没接。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终于不结巴了,也终于说完了,她的耐心告罄,随意寻了个理由拒绝道。 “抱歉,我不喜欢花,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正好被不远处的程清听到,还没来得及藏,江槐便越过那人来到她面前,停步,视线下移,落于程清手中的花。 程清:…… 江槐:…… 作者有话说: 即将进入双标现场 无奖竞猜一下江槐接下来会怎么解释 a.甜言蜜语式:“我喜欢花,也喜欢你。” b.胡说八道式:“刚刚不喜欢花,现在突然喜欢了。” c.其他 第20章 我故意的 “程老师。” “嗯。” 程清应道。 “这是送我的花吗,好漂亮?” 江槐伸手想接过,程清却后退一步躲开。 “不是说不喜欢花吗,不喜欢的话我丢掉好了。” 程清装出受伤的样子,江槐急忙辩解道。 “没……没有……” “嗯?” 程清疑惑道,一副难道你是在质疑我听错了的模样。 江槐只好装傻到底。 “我有说过我不喜欢花吗,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我没说过。” 程清看着她演。 “我很喜欢花啊,这花好漂亮啊,是什么?” 江槐尽量自然地接过程清手里的花,问道。 程清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旁哈哈大笑,江槐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耳朵。 有点烫,应该红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愿不会遭报应。 “白色的是郁金香,浅紫色的是洋桔梗,剩下的是尤加利叶。” 江槐低头,闻了闻。 极淡的清香。 “小孩,你对花粉过敏吗?” 第31章 江槐摇了摇头,程清松了口气。 “好,那下次送你味道浓一点,更好闻的。” 下次吗? 还会有下次吗? 贺文章看着面前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非常熟络的俩人,莫名生出了一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 “咳。” “贺叔,节目都结束了,您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小孩我就先借走了,保证在门禁时间内归还给学校。” 贺文章走了,半路上却越想越不对劲,没忍住,还是给程清发了条消息。 “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逄珆早在节目进行时便候在了台下,准备等结束后就给江槐一个大大的拥抱,祝贺她顺利完成,江槐为做好这次的话剧,可花了不少心思。 结果江槐下台后压根没发现她,自顾自往程清的方向走,等校长离开,更是和对方聊嗨了,俨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 逄珆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骂江槐见色忘友。 但见都见到了,总得上前打个招呼。 “程老师。” 听见有人喊她,程清回头。 江槐看见好友,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程老师,这是我朋友,逄珆。” 程清点点头,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 “很特别的名字,也很好听。” 江槐在心里腹诽道。 程老师夸人还真是如出一辙,见她第一面夸名字好听,见她朋友第一面还是夸名字好听。 “谢谢前辈。” 在圈内前辈前,逄珆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只敢和江槐低声交谈。 “走吧,你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圆满结束,我请你去吃夜宵。” 也是,同龄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话剧看了,祝福也送到了,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瞥见程清脸上一闪即逝的黯然,江槐话未过脑,下意识挽留道。 “程老师平时,吃夜宵吗?” “偶尔吃。” 其实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来不吃,结果今天昧着良心撒谎了。 “那您现在饿吗?” “有点。” 她又昧着良心撒谎了,其实她晚饭吃了很多,饱到闻见食物的香味都不会再产生丝毫的波动。 但对方一片好心,自己不舍拂去,还存了隐秘的小心思在,不想现在就离开。 江槐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家合适的餐馆。 “学校门口有家很好吃的鸡公煲,程老师要不要尝尝看?” 逄珆在旁边,一边佩服江槐胆子大,一边暗自猜想程影后大概是看不上这种路边摊的。 “好啊。” 答……答应了? 逄珆有些恍惚,直到坐进餐馆,才回过神来。 “哎,小珆,小槐,还是和之前一样,对吧?” 老板招呼三人坐好。 “换成中锅,要微辣。” 担心程清有洁癖,江槐抽出纸,仔仔细细去擦对方面前的桌子。 “谢谢。” 程清坐下。 “小槐,怎么不点特辣?” 逄珆和江槐都是无辣不欢的人。 “程老师口味清淡,吃不了太辣的。” 江槐云淡风轻地解释。 “你怎么知道?” 程清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对方口味偏好。 “在剧组观察得出的结论。” 无论是减肥期还是囚禁戏拍完后的最近这段时间,每逢饭点,唐助理来打饭打菜,江槐都没见过她舀香辣口的菜。 还真是细心又贴心啊。 “不用顾忌我,你们喜欢的话点特辣就好,正好我也想尝尝看特辣有多辣。” 江槐固执地摇摇头。 “常年不吃辣的人如果突然吃辣,会很伤胃。” 小大人似的,程清没再反驳。 菜上齐后,老板踌躇半晌,还是掏出纸笔,递给了程清。 “程……程影后,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紧张地手都在抖。 “别紧张。” 程清笑地温柔,她对粉丝向来宽容。 接过纸笔,利落地签名,递还。 “多谢款待。” 待老板走后,程清嘟囔道。 “我都遮这么严实,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前辈气质太好了,认出来也不奇怪。” 逄珆抓紧时间拍马屁。 程清失笑。 夸人这么好听。 小孩什么时候能学到一星半点。 “吃完饭,能请前辈也给我签个名吗?” 逄珆赶忙提出自己的请求。 “当然。” 见江槐无动于衷,木头样的坐在那,程清在心里叹气。 “小孩,你呢,不想要?” “可以吗?” 江槐反问道,用眼神征询。 “当然可以。” 程清勾起嘴角。 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蛮大的嘛。 尽管只是微辣,程清依旧吃不消,才吃没几口脸便涨得通红,不停地吸气呼气。 但鸡公煲又实在好吃,鲜香美味,程清人菜瘾大,吃会,歇会,又接着吃,后来江槐看不下去了,中途离开去超市买了瓶酸奶回来。 “酸奶解辣。” 拧开盖子递给对方。 “程老师,下次我带您吃其他好吃的,不辣的那种。” “好啊,拭目以待。” 夜宵吃了足足一小时,程清坚持送俩人到校门口,离开前给俩人签了名,道过晚安,这才坐上车扬长而去。 逄珆望着车尾气感叹道。 “凯迪拉克ct6,你说这会不会是程影后家最便宜的一辆车?” “不知道。” 回答的语气闷闷地,自程清走后,江槐莫名有些不开心。 “走吧走吧,快关门了,再不进去明天就要被导员叫去谈话了。” 江槐和逄珆分别回到各自的宿舍,洗过澡后,江槐才发现逄珆发了条消息给她。 “[程清正常签名一张.jpg]” “我要把这张纸裱起来,作为遗产留给我的子孙后代!” 逄珆发了长达60秒的语音骚扰她,一直在尖叫,兴奋极了。 江槐暗中比较,心想。 签名照算什么,她也有,自己不仅跟程影后同剧组拍戏,还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床共枕呢。 比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幼稚。 “小槐,你的签名呢,拍一张照给我看看,让我瞅瞅一不一样!” 签名能有多大区别,不过江槐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才发过去两分钟,就收到了一长串消息。 逄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槐:? 逄珆:程影后是不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江槐:何出此言? 逄珆: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 江槐:我应该发现什么吗? 逄珆:[程清给江槐的签名一张画圈版.jpg] 逄珆:你仔细看我用红笔圈起来的地方!!! 江槐:有颗小爱心,怎么了? 逄珆:还怎么了,木头脑袋,你仔细看程影后给我签的那一张 江槐又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江槐:怎么了? 逄珆:我问你,程影后给我的签名,有画小爱心吗? 江槐:没有 逄珆:我再问你,程影后给你的签名,有画小爱心吗? 江槐:有 逄珆:嗑死我了 江槐:小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程老师不小心点到的? 得多不小心啊,才能刚好点成一颗爱心。 逄珆:…… 逄珆:今晚那架势,我还以为你俩已经谈了,没想到居然在暧昧期[奸笑][奸笑][奸笑] 江槐:我去问问她 我靠,要不要这么直接!!! 她家小槐虽然木头脑袋,但胜在胆子大直白啊!!! 江槐给程清发消息的时候,程清刚好在应付八卦魂熊熊燃烧的贺文章。 江槐: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程清:你问 江槐:[程清正常签名一张.jpg][程清给江槐的签名一张画圈版.jpg] 江槐:这颗爱心,您是不小心点到的还是故意的? 程清不答反问。 程清:你觉得呢? 江槐:不小心的 程清:我故意的 言尽于此,江槐没敢问下去,程清这边继续应付老头子。 程清:只是同事,顶多朋友 程清:平日里再怎么亲昵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程清:绝不动心 江槐把她和程清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逄珆,问道。 江槐:程老师是什么意思? 逄珆:…… 她家小槐真是木头成精,没救了。 第32章 逄珆:喜欢你的意思 江槐:她在剧组就经常开我的玩笑 逄珆想了想,语重心长地打字道。 逄珆:虽然我很赞成你谈一场像样的恋爱,但无论她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开你的玩笑,答应我,千万不要轻易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江槐不解。 江槐:为什么? 逄珆:说难听点,像程影后这样的……老女人,有钱有颜有权有势,什么都不缺,心思又深沉,她如果真的喜欢你,你招架不住的,到时候把一颗真心都交付出去,万一分手,受伤的是你 江槐:她不是老女人,她只比我大八岁 朋友你关注点好像不太对。 逄珆:有俗语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心就偏到爪哇岛去了 江槐:小珆,我不会谈恋爱的,我有我要做的事,现在这个阶段谈恋爱,无疑是在耽误对方 逄珆叹了口气,问道。 逄珆:值得吗,你有没有想过做这件事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江槐:值得,也想过,但我需要一个答案 江槐:早点睡吧,晚安 明显是不想再就这个话题深聊,逄珆识趣道。 逄珆:晚安 关了手机,闭上眼,江槐却没办法进入梦乡。 喜欢吗? 这种感情太遥远了,于她而言是奢求。 程老师待她很好,不该动这样的念头。 放假五日,除了在中戏学校见过一次,俩人没在其他地方碰过面,再见是收假,程清带了一个行李箱回家,却带了两个行李箱到酒店,下车时还忍不住抱怨道。 “我爸我妈也真是的,又不是世界末日,至于让我带一堆吃的喝的来吗?” 脸上是幸福的无奈,江槐突然有点羡慕。 “程老师。” 江槐快步上前,接过要掉下来的箱子,扶稳。 “我帮你提上去吧,我力气大。” 程清刚想拒绝,江槐就已经擅作主张,提好箱子,吭哧吭哧走上去了。 唐小小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后,缓了几天,又恢复正常,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都说了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怎么不再休息几天?” 唐小小摇摇头。 “不用,老板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再不开始工作,我感觉我骨头都要闲散架了。” 又是一个工作狂。 程清心想,怎么连她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像她呢。 收拾完行李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唐小小换上新的床单被套,准备履行自己的陪睡义务,刚要去换睡衣便被老板拦住。 “你等等。” 程清制止她,给江槐发了条消息。 程清:江老师,你房间的床板,修好了吗? 江槐看了眼压根就没坏的床板,鬼使神差地回道。 江槐:还没有 床板是怎么坏到修五天都没修好的,江槐已经不想纠结了,因为下一刻,程清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程清:那还不快过来 江槐捞过床上的枕头,开门,走出房间,矜持地敲了敲对面的房门,来开门的人是唐小小。 “唐助理。” 江槐故作镇定,和她打招呼。 “江老师。” 唐小小上下扫视她,八卦魂熊熊燃烧。 “小小,你回房吧,记得把门带上。” 什么??? 才几天没见,就这么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如胶似漆的吗? “砰!” 靠,这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听的吗? 感觉很激烈的样子。 听声音,像是老板抱起江小姐,狠狠压倒在床上,强制爱的样子。 光是想想,唐小小就热血沸腾了。 作者有话说: 公布上一章的答案:c 我们江老师装傻也是一绝 在逄珆眼中,老女人迟早将伪白兔吃干抹净 在小小眼中,程老师是气场两米八的大总攻 一想到俩人都站反了我就想笑 第21章 护她周全 “嘶……” 江槐没忍住,发出痛呼,捂着撞到的腿,就近坐下休息。 程清蹙眉,急匆匆走过来,掀起她的裤脚查看。 江槐皮肤白,红了一大片,看起来便十分吓人。 程清只好给唐小小发消息,让她拿药膏来。 “不用,小伤而已。” “你看着我的眼睛。” 蹲江槐面前的程清抬头,满脸严肃。 “再说一遍。” 江槐不敢说了。 唐小小送来药膏后,程清起身,踢了下床脚。 “床坏!” 江槐失笑。 好幼稚啊。 手握药膏和棉签,程清再次蹲下。 “我自己来吧。” “我来。” 强硬到不容置喙。 往棉签上挤了一坨药膏,准备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处,结果刚碰到皮肤江槐就瑟缩。 “疼?” 程清放轻手上力道。 “有点凉。” 怪怪的,江槐不太适宜自己被这样“伺候”。 “忍一忍。” 程清认真,将药膏涂匀,期间长发散落,不小心扫到江槐小腿。 另一种感觉于她心底滋生,痒酥酥的,但并不让人抗拒。 江槐忍不住伸手,替她将长发拢起,握在手心。 程清淡笑。 “谢谢。” “该我说谢谢。” “我之前就想说了,小孩。” “嗯?” 江槐盯着她发旋看,无比专注。 “都认识一个月了,我们之间很不熟吗,有必要对我这么客气?” “我习惯了。” 江槐抿唇。 一时叫她改也改不掉。 “这不是个好习惯,记得改掉。”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程清蹙眉,不高兴地显而易见。 “您?” “你。” 江槐反应极快地改了称呼。 “程老师,程清,你,姐姐。” “好的,姐姐。” 江槐喊地顺口。 程清被她这么一喊,眼角眉梢染了笑意。 “再喊一遍。” 江槐闭嘴了,她有羞耻心。 “晾会,等干了再把裤脚拉下去。” “好。” 江槐格外听话。 “我先去洗澡。” “好。” 淋浴间水声淅淅沥沥,江槐听着,莫名有几分安心,拿出剧本,开始研读起来。 时隔五天,希望她对角色的敏感度没有下降。 “小孩!” 程清喊她。 自己这记性真是的,回趟家,饭吃多了,人都快变傻了。 “程老师,怎么了?” “我沐浴露忘记拿了,在行李箱里,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密码8888。”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密码,发发发发吗? 江槐拉开行李箱,入目第一件,是程老师的bra。 粉红色的,张扬又艳丽,看样子应该比她大。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找到沐浴露后,江槐拿着瓶子到淋浴间门口敲门。 门半敞,嫩白手臂伸了出来,水珠裹在肌肤上,显得颇为晶莹剔透,看起来颇为可口,江槐看呆了,久久没有动作。 “沐浴露?” 还是程清提醒她,江槐才回神,急急忙忙把瓶子递了过去。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听得程清发笑。 至于吗? 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洗完澡,程清换上吊带裙,走了出去。 临近盛夏,天气越来越热,长袖长裤什么的她是穿不住了,这次带来的衣物里有不少是以清凉为主的长裙,拿来当睡裙正好。 不算小时候演的戏,程清出道也已经十五年了,能一直保持高人气高热度不是没有原因的,世道向来对女星苛刻,即便无奈,她也不得不在保养方面下功夫。 二十九岁了,皮肤照样好得跟十八岁似的。 江槐被大片白晃了眼,耳根不争气地红了,拿上睡衣睡裤便急匆匆进到淋浴间。 待她洗好出来后,程清已经开始例行的护肤流程了,听到声音对方抬头看她。 “你不热吗?” 程清还挺期待,想看江槐穿长裙是什么样。 “不热。” 江槐摇了摇头,心想。 有一个人穿长裙就够了,要是俩人都穿,抱一起睡觉,太亲密了,她吃不消。 “你不护肤吗?” 很早以前程清就想问了,她几乎没怎么见过对方用护肤品或者化妆品,完全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扛得住镜头。 “偶尔。” 她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她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程清想了想,“噢”声。 “我送你一套吧,品牌方给了好多,反正我也用不完……我跟你说,别仗着自己好看就任意妄为,现在不好好保养,以后有你好受的。” 第33章 一套化妆品而已,她还是送得起的,不是多昂贵的礼物,程清顾及着她的自尊心。 江槐张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清望着她,笑得动人心魄。 “因为你能哄我开心。” 江槐失笑。 这算什么理由啊。 “所以你要多哄我开心。” 她不会哄人,但程清见到自己,好像每次都挺开心的。 程清的头发还没吹,但已半干,披散在肩上,湿了小片。 江槐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发挽进毛巾里,又去拿吹风机。 “程老师,坐过来。” 拍拍身前的位置,跟哄小孩似的。 “你干嘛?” 程清坐下,问她。 “哄你开心啊。” 答得郑重又认真,程清心微微发烫。 打开吹风机,江槐在掌心处试了下温度,没问题后才一边梳理程清的秀发一边帮她吹干。 聒噪扰人的声音竟奇迹般让俩人平静,不发一言,只享受此刻。 吹干后程清起身,按住江槐的肩膀,强迫她坐下。 “程老师?” “怎么,只许你哄我开心,不许我哄你开心吗?” 这句话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 江槐不再挣扎,无比顺从。 到了晚间,躺在床上,互道晚安,俩人一同进入梦乡。 凌晨两点半,程清又梦游了,江槐习以为常地跟着起身,像往常一般为她移除两旁的障碍。 结果这次她改变了移动路径,险些撞上茶几,江槐挡了一下,强行改变方向,临走前回头,看见尖角还心有余悸,这样撞一下,怕是半边身子都会被撞麻。 这些家具,有点危险。 江槐在思考做某件事的可行性。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后,江槐先去找了唐小小,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承诺会在竖店附近找找有没有卖硅胶的店。 江槐的戏集中在上午,往常无论戏份多不多,她都会待在剧组,既是观摩学习,也是等程清一起回到酒店。 今天头一次,戏拍完便离组,紧赶慢赶去了唐小小找到的店,和老板讲清楚需求,对方心领神会,最终江槐以较优惠的价格买了一堆可塑性硅胶带回去。 望着各类家具,江槐开始手工制作防撞角,有点费时间,但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十分贴合,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待这项浩大的工程进行到一半,时间已悄无声息来到饭点,腹中并无饥饿感,江槐想了想,决定一鼓作气完成,之后再吃点东西。 全部完成后,时针直指八点,江槐找了块黑布,蒙住眼睛,试探着在客厅到处走,撞到几次就调整几次,确定不会再受伤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换了睡衣睡裤去洗澡,随后拿着剧本躺上床,安安静静等程清下戏回来。 远在片场的程清就没有这么安逸了,夜戏难拍,群戏亦难拍,两个难拍的赶在一起,同她一起搭戏的演员还频频出岔子,饶是程清脾气再好,也没忍住动了怒,拿出前辈的姿态训斥和指导。 教也教了,最后拍出来还是一塌糊涂,程清无比疲惫,心想。 要是这群人也有江槐的悟性就好了。 想归想,终究不可能,然而让程清最在意的事不是这个,而是自上午江槐的戏份结束后,她就再没见过对方,以往对方这个时候都会搬一个小板凳来,坐阮导旁边,眼睛亮闪闪,一眨不眨盯着片场,全然是渴望汲取知识的模样。 程清有些气闷,开始呼唤自己的小助理。 “唐小小!” “到!” 一个优秀的助理必须要做到的事: 随时随地闪现。 “怎么了,老板?” “你知道小孩今天下午和晚上为什么没来片场吗?” 唐小小眼珠滴溜滴溜转,她是知道的,但江小姐让她保密,自己实在是左右为难。 程清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有事瞒着自己。 “还想要工资吗,还想要就实话实说。” 唐小小默默在心里给江槐道歉。 对不起了江小姐,老板这招太狠了。 最终一五一十交待。 “她买硅胶干嘛?” 唐小小这会是真不知道了,头摇得飞快。 “江小姐只让我去找店铺,没说她买硅胶要拿来干嘛,但我感觉她今天下午和晚上忙的事应该和她买来的硅胶有关。” 程清不喜欢动脑子,猜不到的事情不愿再想,大不了回去问,小孩总会告诉她的。 又拍了两镜,效果依旧不理想,阮宁是个吹毛求疵的人,见大家都累了,决定改天再拍,大手一挥,宣布结束当日的拍摄。 回到酒店,时针已经指向十一,太晚了,应该是开机以来,下戏最晚的一天了。 没在客厅看见江槐的人影,程清推开房门,发现江槐头靠枕头,睡得香甜,剧本放在一旁,被子都没盖好。 程清转头,示意唐小小噤声,轻手轻脚走进去,刚拉起被角,江槐就被她的动作惊醒。 “吵醒你了?” 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像是生怕把她的睡意赶跑。 “没,程老师你快去洗漱吧,我再看会剧本。” 江槐揉了揉眼,不小心睡着了,睡得还有点久,她现在晕乎乎的。 “伤眼睛,再看会就别看了。” 程清拿了睡裙,调亮房间的灯光,进门洗澡去了。 水声缭绕在耳旁,不知道为什么,江槐莫名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想就这样,拍一辈子的戏。 程清出来的时候,江槐又睡着了。 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她失笑。 最后只好拿上吹风机,去客厅找插座。 吹完头发,准备回房间时,程清才后知后觉,客厅有些不一样了。 她驻足,巡视一圈后,停下脚步,摸了摸防撞角。 柔软有弹性,缓冲性强。 所以买硅胶是为了做防撞角吗? 那么做防撞角又是为了什么呢? 程清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很久,脑子里逐渐浮现一个猜想,却迟迟不敢确定。 半晌,才发消息给唐小小。 “你有没有告诉过小孩,我会梦游这件事?” 唐小小被老板一个消息吓醒了,立马表忠心。 “没有,绝对没有!” 老板严防死守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事,唐小小又不是活腻了,怎么敢主动告知对方。 是了,那就是对方自己发现了,小孩本便浅眠。 既保护了梦游时无意识的自己,又顾及到了自己幼稚的自尊心。 江槐问自己。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那她呢? 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程清啊程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把她当相熟的妹妹照顾,就够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开机的第四个月,月中,发生了一场意外。 她们要拍一场打斗戏。 需借助威亚在空中完成缠斗。 原著小说中,这场戏裴持对颜矜是完全的压制。 需要裴持掐住颜矜的脖子,从屋顶飞下,按倒在地面,颜矜没有反抗,心甘情愿受伤,因为他在赌,赌对方会心软。 他赌错了。 俩人对过好几次戏,确定动作和情绪都没问题后才正式开拍。 前面一切正常,动作干净利落,主演情绪饱满,直到裴持掐住颜矜的脖子,准备从屋顶飞下时,变故徒生。 俩人的威亚断了,断的毫无预兆。 “别怕。” 短暂的几秒钟,江槐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随后便紧紧抱住了程清,实实在在地护住她。 从两米高的地方落下,程清虽瘦,但好歹是个成年人,即便有缓冲,砸在身上也并不好受,“咔擦”一声响,江槐听见了自己的骨裂声,痛意袭来,她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睁眼,看到的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和程清盈满担忧的眼眸。 江槐下意识想动,却被程清制止。 “别动,躺着好好休息。” 江槐老实了,不敢动,只转了转眼珠,环顾四周,问道。 “我伤得严重吗,会不会影响拍摄?” 程清蹙眉,不太高兴,都受伤了,还在想着拍戏。 “严重,所以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我,好吗?” 程清又安抚了几句,这才走出病房。 她没怎么受伤,只擦到了手肘。 “小小。” “你也觉得这只是场意外吗?” 一个人的威亚断了还好说,但两个人的都断了,道具组又不是吃干饭的,这件事明显有问题。 “不像意外,更像人为。” 第34章 程清眼眸里的温度冷了下来,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那就查,不遗余力!”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进入考试月了 对于医学生来说,真的好忙好累好焦虑 没办法保证日更和日四了,但会尽量更新,有空就码字,并努力在暑假写完这本的 虽然未签约小作者凉凉的,但还是感谢为数不多的读者对这本文的喜爱 虽然江老师受伤了但我保证不在这个部分虐大家 第22章 事不过三 程清收到调查结果,是在江槐住院的第三天。 唐小小递了份文件给她。 “是黎皎干的,您的竞争对手。” 程清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对方立马纠正道。 “手下败将。” 程清哂笑。 “竞争对手,也不看她配不配。” 这个黎皎,和她也算有缘,初高中与她同校,偏生俩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程清脑子又灵光,学业上压对方一头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长大,对方早她几年进圈,却一直不温不火的,而她却仿佛被上天眷顾,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大爆,虽然后面也经历了诸多坎坷,但星途整体来说比较顺利。 不像黎皎,比她大几岁,这几年已经人老色衰,逐渐淡化成为了娱乐圈的边缘人物,这次敢报复她,也不知是攀上了哪座靠山。 “查出来了吗,她背后的人?” 唐小小点头,将对方的详细资料抽出。 是个大腹便便的老总,手中有点权势,有家室,手底下还养了不少小三小四,黎皎只是其中之一。 “她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长这么丑都下得去口。” 程清感觉自己看见这个男人的照片今晚都要做噩梦了,愈发不理解对方的审美和目的。 唐小小忍笑。 “看不惯我,所以想弄死我,找人潜进片场,不知道我会用哪根威亚,索性都做了手脚。” 三两句,程清疏理通其中关键。 “你说,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她对我的恶意这么大呢?” 唐小小不敢答,程清也没指望她答,自言自语几句后又恢复了正常。 黎皎她可以动,但动她背后的人有点麻烦,程清现在做任何事,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程家。 程父坐的这个位置微妙,稍有疏忽,被人抓到把柄,就极易被扣上“官商勾结”的罪名。 程清深思熟虑后,半晌,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动不得,但有人动得。” 唐小小的好奇心被勾起。 “谁啊?” “你猜。” 程清调皮开口,却没有给她留下猜谜的时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 一如既往的性冷淡嗓音,程清没话找话。 “应总,吃过晚饭了吗?” 应朗失笑,看穿了她的目的。 “有事相求?” “应总还真是聪明。” 程清不忘拍她的马屁。 “程影后尽管提,我能帮则帮。” 应朗是个精于计算的商人,程家的势力她需要,但程影后的人情可不好拿。 “公司手底下的艺人出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一句话能绕十个弯来问,但应朗懒得和她打哈哈。 “我查过。” 程清早便知道,对方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动吗?” “有点麻烦。” 应朗坦言道,坐到她这个位置,凡事都要瞻前顾后再行动。 “我想请您替我解决他们。” “程影后胃口可不小。” 应朗不是做不到,只是她觉得这件事还不值得她大动干戈去做。 “父亲身份敏感,我不方便动手,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知程家的人情,应总想不想要?” 目的达到,应朗抿了口茶。 “成交,要怎么做,悉听尊便。” “怎么都行?” “除了违法犯罪,其他都行。” 她可是良好公民。 程清淡笑,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不带温度。 “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声吗,那就让他们身败名裂。” 就这啊,应朗还以为对方会提多苛刻的要求呢。 “好啊,买一赠一,我再送你份惊喜。” “需要的话,程家的人脉可以借你。” 应朗轻笑,张狂至极。 “不必,七天,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江槐住院的第十天,也是应朗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 掐着零点,一位坐拥千万粉丝的营销号大v发了条微博。 实锤了黎皎的桃色传闻。 营销号把她的开房记录和聊天记录一起放了出来,男女都有,半真半假掺着发,赚足了噱头。 应朗早已买好水军,于是这条微博刚发出来就上了热搜。 黎皎脚踏多条船爆 黎皎私生活混乱沸 黎皎聊天记录不堪入目新 等到大量不明真相的路人涌入,被评论区极具迷惑性的话语一带,便会轻而易举丧失自己的判断。 无数人开始跟风辱骂黎皎,一时间她变得人人喊打。 黎皎13岁出道,至今已二十年有余,这次热搜,大概是她演绎生涯最火的一次。 网络世界,喷子狂欢,何其可悲。 程清看见对方荣登热搜榜的时候,便知晓应朗已经开始行动了。 如今看见她变成这副模样,除了幸灾乐祸,还觉得可怜,可悲。 舆论需要发酵,在这段时间内,应朗借着网友的口诛笔伐,在不停地给她施加压力。 发现自己微博的评论区和私信多了不少难听的污言秽语后,黎皎慌了一瞬,很快又镇静下来。 她于公司而言,尚且有用,再不济她的金主也会保她,黑红也是红,一辈子追名逐利却无果,这次突然上热搜,指不定是老天有眼,想给她大火的机会。 面容因为兴奋变得有些扭曲,黎皎等啊等,等到早餐,却始终没等到公司替她澄清,也没等到她的金主关心,她这才慌了,急匆匆去联系经纪人。 经纪人因为她这件事变得焦头烂额,接到她的电话就是一通骂。 “黎皎,我问你,热搜上的事,是真的吗?!” “说实话,说实话我才能想办法保你。” “是……但不全是,开房记录基本是真的,聊天记录多半都是假的,p的,姐,有人想害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哽咽着求对方。 “吴……吴总呢,他怎么不帮我澄清?” 经纪人额头上青筋直跳。 “就算是假的,哪个男的乐意自己头上戴着莫须有的绿帽,你这个猪脑子!!” 她被她的金主抛弃了。 黎皎哭了起来,声音难听刺耳。 经纪人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直到看见上司发来的消息后,果断决定弃车保帅。 “黎皎,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但上面有人想动你,这个人来头不小,公司抗衡不了,现在只能先暂停你一切的公开活动了。” “姐……姐,求你告诉我,是谁想动我?” 到底是带过几年,有点感情在,经纪人不忍,最终还是告诉她真相。 “应诚传媒的应总想动你,你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惹到了这尊大佛。” 黎皎百思不得其解。 程清端着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江槐刚醒,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懵懵懂懂望向她。 “为什么用这么可爱的眼神看我?” 有点撩。 有吗? 江槐蹙眉。 没忍住,程清走近,放下餐盒,捏了捏她的脸,又将眉头抚平,带有热气的指尖将肌肤也晕染成浅粉。 “嗯?” 声音低哑,染了淡淡倦意。 心跳骤然加快。 程清心想。 这小孩,还真是手段了得。 从进组到现在,无论对方有意无意,自己早已不知不觉间沉沦于她的温柔陷阱。 喜欢吗? 好像还差一点。 好感吗? 多到快溢出来。 “吃早餐吧。” 程清揭开盖子,醇厚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鸡肉嫩滑,米线软糯,看起来颇为可口。 “鸡汁米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尝尝看。” “谢谢程老师,我很喜欢。” 汤还烫,江槐只能慢慢品尝。 程清坐在床角,专注地看她进食,半晌,才开口。 “你救我两次,是我的恩人……” “按理说,事不过三,等你下次救我,我便以身相许。” “咳……咳咳咳……” 江槐被呛到,咳个不停,缓了片刻才幽幽道。 “程老师,‘事不过三’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第35章 “是吗?” 程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小学语文成绩还挺好的。” 江槐:…… “程老师要一起吃点吗?” “我已经吃过了,你多吃点就好,我看你吃也觉得挺幸福的。” 江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是错觉吗? 莫名觉得自从救了对方后,程老师就开始变得有点花痴? 是错觉吧。 “你不爱吃香菜吗?” 程清眼神示意,江槐低头,望见被归拢到餐盒一角的香菜,哑然。 江槐自认不是挑食的人,对于食物,向来秉持着能吃就能入口的原则。 但人有七情六欲,亦存喜恶,以往从未展露,不知为何,她竟被纵得偏好分明起来。 这不是个好迹象。 “没有。” 言罢,她握紧筷子,拈起香菜,一股脑送入口中,吞下。 江槐抿了抿唇,压下莫名有些烦躁的情绪。 气氛莫名有些低迷。 “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自己,吃喜欢的东西就好……” “这个鸡肉很新鲜,也很嫩,你多吃点。” 程清很努力地在活跃气氛,江槐缓了缓,勉强笑笑。 “好。” 用过早餐后,江槐习惯性看了眼手机,点进微博,却发现今天她的私信异常活跃,有不少人发消息关心她。 怎么回事? 随意点进几个私信查看,大致明白后,江槐摸去了热搜榜。 应朗已经开始了第二轮曝光。 此次曝光针对黎皎背后的金主,如若不是对方纵容,凭黎皎的背景和人脉,哪里敢惹是生非闯下这么大的祸。 爆料的依旧是那位营销号大v。 平平无奇的男老总非法融资的消息,却远没有长相美艳的女明星桃色新闻精彩,都没扑腾出什么水花,只上了热搜榜尾,有粉丝却嗅觉灵敏,仅凭几张图推理出俩人关系匪浅,又根据俩人的所作所为,猜到了她是事件的受害者,纷纷私信她求证和安慰。 “程老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实话实说,认真回答我。” “十天前,在片场的那次事故,是有人有意为之,对吗?” “是。” 这些天,程清一有空就来陪她,自己因这份照顾动容,却也没有忘记思考这件事的起末,内心隐有猜想,此刻终于印证。 “是黎皎,和方才上热搜的这位吴总,对吗?” “是。” 程清讶异于她的敏锐和聪明。 “凌晨的热搜,以及方才的热搜,是你做的,对吗?” 她倒巴不得是自己做的,不必借力打力,如此窝囊,可以畅畅快快报复。 “是也不是。” 江槐心里明白。 就算不是程清,也是程清的朋友,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多问无益。 “唉。” 叹息声轻微。 黎皎仿佛变成了人人痛恨,只要见到了都能去踩一脚骂一句的野狗。 她需要承受千百万倍的压力,不敢出门抬头,面对公众镜头。 “你觉得我这样做,过于恶毒了,对吗?” 因为她的叹息,程清多想了,有些受伤。 “没有。” “是她自找的,也是她活该,我很感谢程老师愿意帮我,为我的受伤,为我的苦痛,为我的委屈,讨回了公道。” 她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她只是在感慨。 黎皎,出道二十余年,不温不火。 只用了一天,被世人知晓,却是因为这种方式。 “我理解她想变好,但人想变好有很多方式,她却选了一条捷径,最快登顶也最易坠落。” “嗯。”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江槐不动声色岔开。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程老师变得这么优秀,又是用了哪种方式?” “一点点天赋,很多的努力,又恰好比较幸运。” 这样啊。 “程老师是我值得学习的榜样。” 江槐谦虚道,一副装乖讨巧样。 这人。 “江老师也很优秀,也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 打太极似的把同样夸奖对方的话丢回去。 “哪里优秀,哪里值得学习?” 脸皮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的,程清看着她的脸颊,又有些想捏了。 “比如说,义薄云天,义无反顾,义不容辞救了我这件事,就值得人敬佩。” 还以为对方脸皮变厚了,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才夸一句,耳根就不争气地红了。 “如果还有下次。” “换我救你,别逞能了。” 程清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不会再有下次了。” 江槐轻声道。 “也别再为我受伤。” 程清忧心忡忡。 她做不到。 江槐在心里回答她。 那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身体的本能。 作者有话说: 江槐:睡醒,睁眼,看老婆 程清:她在撩我,手段了得 反应和本能都告诉江老师答案了,江老师却至今还没明白自己早已喜欢上未来老婆 恋爱倒计时…… 第23章 情敌出现 最后一次爆料,是在中午十二点。 应朗致力于让每个人在饭点都有八卦下饭,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应朗想动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抱着折磨人的心态,决计是要一点一点放饵,钓到鱼上钩,再将它拍到案板,任己宰割。 但如果是抱着一击必死的心态,料越多越猛越好,分批次投放,炸得对方措手不及,想反应最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许之瑾把她的这种行为,归结为恶趣味。 黎皎不幸成了应朗的刀下亡魂。 想要将一个人推上风口浪尖很简单,但想要将一个人送进监狱却很难。 应朗却总有这样的本事,在她看来,前两次爆料都是小孩子打闹,只有最后一次爆料,甩出了实打实的证据。 营销号大v指控黎皎犯了故意伤害罪。 长达七天,四处搜集证据,就为此刻。 聊天记录截屏,俩人见面时的照片,录音,暗处的录像。 哪怕部分证据不具有法律效力,但一起放出来,锤死她,足够了。 早在事故发生时,剧组就曾传出过风声,但却被强行镇压下来。 小青柠们当时都以为是谣传,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今日得知所谓谣传竟是真相,自担差点因为黎皎重伤时,怒火燎原,骂声四起,自发讨伐对方去了。 黎皎的所有社交平台都被攻陷。 这下她彻底慌了,身子哆哆嗦嗦,求爷爷告奶奶般地四处求人,好不容易才拿到程清的电话号码。 拨了过去,程清接起。 “喂?” 黎皎突然不敢应了,不自觉屏住呼吸。 “再不回答我就挂了。” 程清耐心即将告罄。 “是我,黎皎。” 鼓起勇气出声,黎皎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原谅。 程清默不作声听着,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 “受伤最重的不是我,你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程清将电话递给江槐。 “江……江槐……对……不起,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本来……” 江槐甚至都没兴趣听完,挂断后问程清。 “我不打算原谅她,可以吗?” 自己因为这件事受了重伤,不得不待在医院,躺病床上,还耽误了剧组拍摄,如果没有这场事故,原本一切都可以正常进行的。 “当然可以。” 程清莞尔一笑。 又过了两小时。 掐着下午两点,程清发了一条微博。 v—程清: 追究到底。 简洁有力的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但小青柠们都知道自担这是什么意思。 “宝宝注意休息,爱你陪伴你支持你。” 程清赞了这条首评,又自己发了条评论。 “小孩是因为我才受了重伤,所以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程清丝毫不掩自己和对方的亲昵程度,是因为她想粉丝知道。 江槐救了自己,江槐于她而言无比重要。 她这一句,轻松影响和扭转了粉丝对江槐的印象,小青柠纷纷去到她微博评论区表达谢意,还有不少人私信她,感谢她对自担的保护和照顾。 江槐看见这一幕,颇感新奇。 四个月前,程清的粉丝还追着自己骂呢。 现如今…… 还真是奇妙。 “怎么了?” 程清见她手捧手机发呆,笑问道。 “你的粉丝都是很好的人。” 江槐由衷感叹道。 “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他们前几天还在骂你,不生气?” 第36章 江槐摇摇头。 “不生气,粉丝不幸成为了被舆论引导的工具人,爱你才会真情实感骂我,爱你才会真情实感谢我。” “这份感情很难得,你要珍惜。” “我知道,你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来说教我。” 江槐不说了,转而问起剧组关于戏份的安排。 “你不在,只能先把没有你的戏份拍了,但剧情进行到后期,有大量我和你的对手戏,这些只能等你身体恢复,回到剧组后再拍。” “抱歉。”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 江槐默了默。 “医生有说,你骨折受伤的地方,什么时候可以养好吗?” “本来伤得也不严重,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快很好,再有十多天吧,就可以出院了。” 她都要待发霉了。 “不要勉强,待到完全恢复再出院,后期的武打戏你也不要再上了,找武替就好。” 江槐摇了摇头。 “《盛宴》是我拍的第一部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将它完完整整地拍完,身体实在吃不消的话,我会用武替的,你不用担心。” “好吧。” 程清知晓自己犟不过对方。 “我下午还有戏要拍,有空再来看望你。” 今早能来医院还是承受了阮宁的怒火才请到假的,如果不是担心流言蜚语会影响到江槐,自己不会难得一次不敬业,赶来照顾她,观察她的状态。 现下见她一切都好,自己也该离开了。 只是…… 有点舍不得呢。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好,程老师再见。” 再看小孩,怎么感觉很舍得呢。 “要想我。” 程清鬼使神差开了口,话毕又懊恼自己有点心急。 江槐闻言微诧,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会想你。” 程清就这样被江槐哄好,高高兴兴挥手,蹦蹦跳跳离开。 江槐盯着程清的背影发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 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对方的心意,只是难以回应罢了。 住院第二十天,江槐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可以杵着拐杖在病房四处走动,并进行一些基本的康复训练。 她很配合。 恢复的效果也很好。 程清看望她的时候,一并带来了黎皎的消息。 程清请了最好的律师,这场官司,黎皎不出意料地输了,最终被法院判处故意伤害罪,四年的有期徒刑。 江槐听完没说什么。 善恶终有报,黎皎的报应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 “程老师,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种事了。” “嗯,你不开心?” “没有。” 相反,她很开心。 沉思片刻,江槐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做这些事有风险,弄不好以后还会变成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即便不是你一手操控,欠了人情,终究难还。” “你很在意我?” 江槐:…… 听了半天就听出来这个意思吗? 程老师抓重点的能力一向很强。 “放心吧,我既然决定做这些事,必然不会留下把柄,给他人可乘之机。” 再有一周,江槐就能出院了,程清和她约好时间,并承诺自己一定会来亲自接她。 说到做到。 出院当天,程清只带了唐小小,亲自开车来医院。 和上次一样,也带了花束。 这次搭的是粉色玫瑰,白色康乃馨和银叶菊。 “闻闻看。” 江槐低头,嗅了嗅。 香味清甜舒缓,温润而不腻,比上次的味道要浓些。 “说好了要送你味道浓一点,更好闻的。” 她做到了。 江槐眼角眉梢带上笑意,接过花,坐上车。 “江老师好!” 唐小小见江槐身体终于恢复,兴致勃勃地同她打招呼。 “你好啊。” 江槐坐到她旁边,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感觉你长胖了,最近剧组伙食很好吗?” “还行吧,但我过得有滋有味的,每天都有盼头,江老师今天出院,为了庆祝,我感觉我能吃下三大碗白米饭。” “好啊,吃不下我喂你。” 程清语调低幽地开口,眼神冷到能杀人,唐小小被冻得一哆嗦,赶忙远离江槐,避免和她亲密接触。 吃起醋来的女人真吓人,更别提这个人还是自家老板了。 程清确实有点不爽。 但是只有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 江槐都没捏过她的脸,凭什么先捏了她小助理的脸。 搞得好像她俩关系更好,而自己是电灯泡一样。 “过两天女配和其他演员就要进组了。” 马上就要拍到裴持在家乡的过往和裴持作为夫子教导小颜矜的戏份了。 女配在原著小说里戏份不重,但江槐听说饰演女配的演员有点来头,于是导演又多加了一两场戏给她,算是对资本的妥协和示好。 “好。” 江槐点了点头。 程清从后视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饰演女配的演员是她不知隔了几代的远方表妹,家里有钱,演技还不错,学着她进圈,摸爬滚打几年,也算小有名气。 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却最不喜被人说是靠家里,俩人关系不错,但平日有什么活动,见到彼此,也不会相认,默契地装陌生人。 自己本不想多嘴,但她表妹是个浪荡性子,男女通吃,眼光低得吓人,程清觉得,以江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容貌。 她表妹心动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纠结半晌,程清还是把提醒的话咽下,她得给她表妹面子,况且自己在旁边看着呢,再怎么样也不会出乱子。 程清想得太天真了。 因为表妹入组第一天,就一见钟情了江槐。 进组后先去办理了酒店入住手续,然后才去片场熟悉环境。 两主演的第一场对手戏拍完,休息时间,女配鬼鬼祟祟摸到了程清身旁。 “姐……” 程清回头,看见表妹一脸花痴地盯着江槐,眼里闪着灼热的光芒,顿感大事不妙。 果然。 “你知不知道这个江槐,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程霁!” 程清咬牙切齿。 “这里是片场,她没空陪你玩恋爱游戏。” 程霁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姐,你这就不解风情了吧。” “程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槐走了过来,打断俩人的交谈。 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却偏偏要来麻烦她。 鬼使神差的举动,只是因为看见新来的演员和她距离缩近,有点亲密。 她最近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江老师,你叫的是哪个程老师啊,这里可是有两个程老师的。” 程霁笑着开口,眼神颇为玩味。 听见熟悉的称呼从另一个人口中冒出,江槐一愣,近距离看清程霁的脸时,竟莫名觉得对方和程清有两三分相似。 程清看见江槐久久未言,望着程霁的脸,呆愣时,拧眉。 “这里只有一个程老师,你的水平还够不上教她。” 程清对待后辈向来宽容,很少会说这么尖锐的话,但程霁也没因为对方的话生气,反而笑眯眯离开了。 认识吗,莫名觉得俩人言谈举止间都透出一股熟稔。 江槐气闷,一言不发地坐下,见程清还在盯着对方的背影出神,语气硬邦邦地开口。 “人都快走没影了,程老师还看?” 说到这个程清就来气。 “难道不是你先盯着人家的脸发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江槐:…… 她就愣了一两秒,没反应过来,这也叫发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和程老师长得有点像,所以就多看了会。” 江槐干巴巴地解释道。 “不像,我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江槐:…… 程老师抓重点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强。 “是,程老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程清被她哄笑。 “行了,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问吧。” 程霁在片场闲逛了一上午,中午又把程清叫走,准备好好宰她亲爱的姐姐一顿。 江槐望着俩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握拳,指甲陷进掌心血肉,察觉到疼痛后,又缓缓松开。 俩人吃饭时程霁依旧不安分,想方设法打听江槐的消息。 “姐,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程清睨她一眼。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第37章 程霁炸毛了。 “我怎么了,我觉得我性格挺好的呀。” “哪里好,恶趣味,公主病,烦人精。” 程霁无语。 “我怎么感觉你在恶意攻击我。” “她就算喜欢女生,也应该喜欢我这样的。” “你什么样?” 程清沉吟几秒,答道。 “该怎么去形容呢,两个字足矣,完美。” 程霁:…… 姐,能别自恋吗? 第一天没有戏拍,程霁干脆下午就回酒店睡觉,饱眠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到了晚上精神得不行,还非缠着程清要和她一起睡。 程清被骚扰怕了,点点头算是答应。 拍了一整天戏,脑子早便混沌到不行,程清因此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和江槐解释。 待到夜晚下戏,回到酒店,江槐抱着枕头来找程清,却见程霁躺在床上,霸占了本属于她的位置。 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没有犹豫,她转身往外走,程清终于反应过来,下床去追,却还是没赶上,留给自己的只有“哐当”一声响,门在面前合上。 程清敲了敲门,江槐赌气没有来开。 程清:…… 完了。 作者有话说: 写了互相吃醋的两个幼稚鬼,好有意思 第24章 针锋相对 程清急忙掏出手机,给江槐发消息。 “小孩,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槐秒回她。 “我想的是哪样,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是来问我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程清还想着帮表妹隐藏身份,消息发完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江槐冷笑。 问问题需要爬到自己平时睡的地方问吗? 程清还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 “好吧,我跟你实话实说。” 晚了。 江槐眼疾手快,将对方送进了自己的黑名单。 “其实她是我的远房表妹。”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程清望着消息左侧出现的红色感叹号,头皮发麻,几近抓狂。 又等了一会,程清发了个句号试探,江槐还是没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房间。 “姐,你俩有情况啊,我现在才发现不对劲,怪不得今天早上你火药味这么重,还跟我呛声。” 程清望见程霁就一肚子火气,说话毫不客气。 “是,有情况,你姐喜欢人家,识趣点就自动退出。” 程霁不干,摇头拒绝道。 “人家又没说喜欢你,我还有机会,公平竞争。” 程清气得牙痒痒,挖苦她。 “别到时候你被人家拒绝,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你才是,别到时候输给我,用年纪大当借口,掩饰自己的难堪。” “你个小兔崽子!” 程清跳上床去掐她。 “年龄是女人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我告诉你,提都不要提!” “我要告你谋杀!” 程霁奋起反抗。 这一屋鸡飞狗跳,江槐那一屋,却风平浪静。 她太久没回来睡了,到处都积了一层薄灰,打了水来,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又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江槐做完一切躺上去。 关灯,准备入睡。 却难得一次失了眠。 凌晨两点半,江槐瞪圆了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发呆。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江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再次响起,她才起身下床,开了门。 只来得及看清有个人影,对方便上前一步,将自己拥入怀中。 温热的身躯紧贴着自己,江槐手足无措,半晌才试探性抬手,轻拍她肩背,用以安抚。 结果勒得更紧了,像是生怕和自己分开,用了很大的力气,江槐挣脱不开,也不打算挣脱。 是程清,梦游的程清。 又改变了行动轨迹。 是因为自己今晚在睡前闹了小脾气吗,所以才惦记着,一直想哄好她。 不该任性的。 因为好不容易才被认真对待。 所以就忍不住,想骄纵一次吗? 江槐任由她抱着,直到很久之后,程清才松手,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 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江槐拿出手机,将程清从黑名单放出。 次日一早,程清打着哈欠漱口,漱的时候不忘骂程霁。 “你们小年轻能不能别再大半夜拉着我们老年人侃大山了,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睡眠。” 程霁嘴欠道。 “你不想听的话,我今晚就去找江槐,我俩还是同龄人,肯定有聊不完的话题。” 程清急了。 “跟我侃,我洗耳恭听!” 程霁翻了个白眼。 专心致志往脸上拍水乳。 也不知道程霁是从哪得知江槐没有保姆车的,早早便在酒店门口等候。 程清下楼,看见程霁靠在车上,悠哉悠哉的模样就来火。 江槐紧跟着下楼,望见两辆车并排停在一起的时候,眉头微皱。 “江老师,我送你。” 程清不动声色挡了挡,替她回绝道。 “这件事不用你代劳。” 程霁笑着开口,却不让分毫。 “程老师,您总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你的意见呢?” 程清回头问江槐。 “我跟你走。” 江槐望着她的眼睛开口。 程清松了口气,昨晚自己做的事伤害到了对方,没有拒绝她,说明还想给她机会解释。 江槐跟着程清上了车,以往开车去片场,程清都会主动找话题和她聊天,今天不知为何,俩人都格外安静,唐小小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小孩。” 最终还是由程清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江槐闭目养神,轻声应她。 “程霁。” “她是我表妹。” 猛地睁眼,江槐眼里浮现出诧异。 所以说,程霁喜欢程清,是她的错觉吗? 不对,程霁来片场第一件事就是找程清,昨天上午邀请程清吃饭,晚上又去程清房间陪她睡觉。 说是姐妹,但只是表的,不是亲的,就算程清对程霁心思单纯,程霁也未必只把程清当姐姐。 “远房表妹。” 程清补充道。 骨科虽然违背伦理,但俩人是隔了不知道几代血亲的表姐妹,程霁如果真喜欢程清,心理压力都会小很多。 “知道了。” 怎么表现得这么平淡,程清惴惴不安。 “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已经放出来了。” 还在生气吗? 但放都放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吧。 还以为俩人终于可以和好了,结果气氛又恢复了沉默,唐小小在一旁坐立难安。 老板您倒是再哄哄江小姐啊。 急死她了。 她cp就这样,不是吵架胜似吵架,不是冷战胜似冷战。 急死她了。 直到抵达片场,俩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江槐下了车就去到自己的休息室,程清也是,不发一言往自己的休息室走。 程小姐,我记您一辈子。 唐小小望见程霁的背影,眼神灼热到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第一场戏没有颜矜,江槐化好妆后又休息了会,才离开休息室。 结果一出门便看见程霁抱着剧本来找程清,顺理成章和她坐在一起。 指节被自己捏得嘎巴响,江槐顿了顿,在程清看过来前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提步去找唐小小。 才坐下便捏了捏她的脸。 程清在远处目睹了一切,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小助理。 唐小小被吓得冷汗直冒。 老板您别乱吃飞醋啊,老板您的情敌是程小姐,不要把我卷入您们的修罗场,我害怕。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小小。” “怎么了,江老师?” 唐小小打起精神。 “程老师,和她关系好吗?” 欧耶! 江小姐吃醋了,她的cp还有救。 “不好,一点都不好。” 唐小小立马否认道。 “老板和程小姐每次见面都要掐架,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噢。 这个她知道,昨晚她听见了,俩人在程清的房间打情骂俏。 “算了。” 没意思,程清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这样做,没劲透了。 怎么感觉听完回答的江小姐气压更低了,她没说错什么啊。 程霁饰演的女配叫茯苓,是裴持家乡的一名小医女,和裴持青梅青梅,一起长大,从小就仰慕这个姐姐,是全剧唯一一条隐晦的百合线。 第38章 这个角色性格活泼,古灵精怪,存在本身就很讨喜,在裴持的回忆里存在,与现实中喜怒无常的颜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槐之前看原著小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到剧组拍戏,知道饰演茯苓的人是程霁,不禁感叹道。 连入戏都省了,还真是本色出演。 首场戏通常不会太难,往常都是一条过,今天却难得在程霁这卡了壳。 刚开始,程霁就吃了ng。 阮宁脸色不太好,叫停后唤来程霁。 “你演戏太用力了,过犹不及,就显得假。” 程霁挠了挠头,乖乖认下批评。 她原本还想在江槐面前好好表现呢,这下尴尬了。 调整一会后,开始拍第二遍。 …… “卡!” “动作自然点,怎么这么僵硬,你是僵尸吗?” …… “卡!” “眼神眼神,她是你仰慕的人,不是你的仇人!” …… “卡!” “神态怎么回事,你要演出少女的含羞带怯!” …… 程霁都要被骂得麻木没脾气了,程清还在旁边看好戏,一点要教她的意思都没有。 “江老师。” 终于,程清看不下去了,出声喊江槐。 “你来演茯苓,我们示范一下。” 路过程霁时,程清低声道。 “看好了,仔细研究江老师是怎么演的。” 拍前程清询问江槐。 “茯苓的词,你记得吗?” “大概记得。” “大概就够了。” 结果拍的时候,江槐所说的大概成了一词不漏,一句未错。 除了情绪较大的戏,江槐都不用准备太长时间,基本刚坐下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入戏。 “《盛宴》第n场第n镜,action!” 药香弥漫于茅草屋内,火烤炙热,气雾弥漫蒸腾。 “裴姐姐……” “怎么了?” 茯苓望向她的眼神,有渴慕有忧伤,却又近乎痴迷。 “你真的要冒险,独自一人潜入敌国吗?” 她哪里会不懂这个小家伙的意思。 “是。” 家乡战乱频繁,敌国侵扰不断,腹中既有墨水才华,她便没有理由再坐视不管了。 没有能力许给对方幸福,那便放手,她亦有自己要做的事。 “苓苓。” 裴持唤她,语调温柔。 “我走之后,军营里的将士,生死安危,病痛苦难,就要全部交予你负责和照顾了,若有不懂的,多听多问多学,总不会出什么大错。” “裴姐姐!” 茯苓扔下手中的蒲扇,紧紧拥住了她。 “我会想你的!” 泪水打湿了衣襟,裴持的心被这份温暖熨得微微发烫。 “我也会想你。” 轻浅的吻落在额头,茯苓受宠若惊,脸颊飘上两团粉红,一副少女怀春,含羞带怯的模样。 “卡!” “小霁啊,学会了吗?” 阮宁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程霁。 “江……江老师,演技这么好的吗?” 居然能接上她表姐的戏。 “不然呢,你以为她凭什么能跟程清演对手戏,是长得美若天仙还是家里背景过硬。” 程霁挠了挠头。 亏她之前还想着江槐没演过戏,自己可以教教她,拉近一下距离,差点就献丑了。 “程霁!” 虽然常小打小闹,但她对表姐总有种天然的畏惧感,被叫到名字下意识绷紧身子。 “到!” “调整好了吗,你所谓的状态?” “应该……” 程清厉声打断她。 “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好了!” “那就继续。” 程霁乖乖来到她姐身边,酝酿情绪。 ng了两次,又被她姐和导演训了两次,这一镜终于磨过了,找到感觉后程霁演起茯苓终于得心应手起来,后来的戏都没怎么卡壳。 茯苓今日的戏份拍完后,程霁卸过妆,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江槐身边。 “江老师……” “怎么了?” “你好厉害啊。” 少女由衷地夸奖道,眼里盛满了崇拜。 “谢谢。” 江槐勾了勾唇角。 “你能不能教我演戏啊?” 下意识想拒绝,江槐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对方岂不是少了很多机会纠缠程清。 “好啊。” 程清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便看见程霁缠着江槐问东问西,还有空朝她吐舌头。 欠揍。 “程霁,没事干就回酒店睡觉,少在这碍手碍脚。” “我要留在这观摩学习,阮导已经同意了,小江老师也同意了。” 程清听见这个称呼,皱眉,不悦道。 “小江老师?” 喊得这么暧昧? “噢,小江老师说我俩是同龄人,喊江老师太严肃和生分了,我就改成小江老师了,她说可以,这样蛮好听的。” 程霁洋洋得意。 “是吗?” 程清问坐在程霁身旁的江槐。 “是。” 江槐隐约感觉到对方有点生气,却不明所以。 程清闷了闷,不发一言,径直走了。 她在生气? 为什么? 江槐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沉思。 回到休息室,独自一人爆锤枕头,唐小小找半天才找到自家老板。 “老板,您手机忘带了,濮老师刚刚打电话给您。” 老板怎么有点像冷宫里疯掉的妃子呢? 唐小小怜爱地看了眼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枕头,在心里点上蜡烛,为它默哀。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小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唐小小使劲点头表忠心。 “好,老板您问。” “我看上去很老吗?” 这种问题回答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没有啊,您看起来才十八岁。” 连这样的话都没办法哄她开心了。 程清蹙眉,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小孩刚刚,让程霁喊她小江老师,你说她,是不是嫌我老了?” 唐小小:…… 您不是应该吃醋吗? 年龄是女人永远的痛点,这句话诚不欺我。 敲门声响,唐小小去开门。 “程小姐。” 程霁也不进去,懒洋洋倚门上,语气颇为轻佻地开口。 “姐,我真的很喜欢她,你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程清抬头,直视她,一字一顿道。 “不、让。” “为什么啊?” 程霁急了,质问道。 “因为重要,所以不让。” 眸中寒光迫人,语调低冷,程清分毫不退。 “以及,她不是物品,不要用这样的话来折辱她,先尊重她,再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没有必要喜欢程霁这个人,虽然本质上是助攻,但同时还是个随心所欲的讨厌鬼 第25章 妈妈 程霁之所以冒冒失失来找程清其实和江槐有原因,她以为独特的昵称是对方愿意接纳自己踏进未知领域的信号,却没成想第一次吹响进攻号角就被警告。 “小程老师。” 为了和程老师区别开,江槐特意这么喊。 “我让你喊我小江老师是因为我们是同龄人,我喊你小程老师是以示平等和尊重,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时越界,做出亲昵举动,我不认为我们有熟到这种地步……” “抱歉,我说话有点直白,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江槐搬着小凳子远离程霁。 “我愿意教你演戏,一是因为我觉得你并非没有天分,也相信你进组是真的想提升演技,但我刚刚教你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没有感受到你对演戏的热爱……” “二是因为你是程老师的表妹,我是程老师是朋友,她对于你来说算是长辈,积威犹在,她教你演戏,某些方面可能确实严厉了些,你不爱听,我能理解,恰巧我在演戏方面还有点自己的心得和感悟在,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对你会有所帮助。” 程霁皱眉,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姐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呢,我喜欢你,不喜欢她,我不信你察觉不到。” 原来如此,可笑自己一直以为程霁喜欢程清,现下解开疙瘩,瞬间舒坦多了。 “同样的,我喜欢她,不喜欢你,我不信你察觉不到。” 江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教程霁演戏了,以免待会让程清误会。 “程霁……” 明知对方算圈内前辈,却还是直呼其名,这是江槐第一次做这么不礼貌的事情。 第39章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她,天才的光芒过盛,便容易遮掩周围人,但你忘了,天赋只是加成,不代表一切,你想超越她,就拿出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我现在就正以她为目标努力着,任何事都不能阻挡我的步伐,包括恋爱。” 程霁愤而质问道。 “你说你不想恋爱,那你对我姐算什么,昨晚你抱着枕头来找她,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干这件事!” 江槐脚步一顿。 “她于我而言,只是良师益友。” 随后又在心里补充道。 还是偶像。 和偶像谈恋爱不叫恋爱,叫追星成功。 时间来到程清送走程霁这尊“大佛”后,她接过唐小小递来的手机,将电话回拨给濮芷。 “喂?” 声音慵懒,听起来无比惬意。 “你干嘛呢?” 濮芷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开口。 “晒太阳呢,今日阳光明媚,宜进行光合作用。” 程清:…… 自己在这累死累活拍戏,结果好友却在享受生活。 程清愤愤不平。 “对了,我假期结束了,明天就能回来,你戏拍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程清掐着指头,算了算时间。 “顺利,大概这月底或者下月初就能杀青。” 时光飞逝,悄无声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剧组待了五个月,和江槐一起拍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睡。 亲密无间。 程清被脑海里突然蹦出的这个词吓到,却也因此若有所思。 “行,等我落地就来探你的班,这次也给你带了伴手礼。” “好啊,谢谢。” 程清欣然应允。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对了,小美人最近怎么样?” 濮芷笑问道。 程清气闷。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喜欢江槐。 防完表妹防好友,她的情敌有点多。 “挺好啊,在剧组都有人追,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濮芷啧啧感叹道。 “听这语气,追她的人不是你吧,山西老陈醋都没你酸。” “哼。” 程清没否认。 “追小美人的是谁啊,竟然和我审美一致,品味相似。” “程霁。” 程清咬牙切齿。 “她也进组拍戏了,有意思,大三角,修罗场,可惜我不在,错过了诸多好戏。” 濮芷对着屏幕飞吻。 “小程清,乖乖等着姐姐回来宠幸你。” “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恶心。” 程清受不了她。 俩人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程清松了口气,濮芷能来探班再好不过,对方情感经验丰富,指不定能在这方面为自己指点迷津。 许是着急吃瓜,打完这通电话的第三天,濮芷就来探班程清了。 她来片场是问过阮宁并得到了首肯的,这件事濮芷却没告诉程清,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没有知会便来了,在拍戏前悄无声息摸到程清身后。 “嘿!” 吓得程清一蹦三尺高。 惊喜变惊吓,程清追着她满片场揍。 “好了好了,远来是客,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 濮芷向她讨饶。 程清翻她白眼。 “濮老师好!” 江槐乖乖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哎,小美人,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漂亮了。” 江槐笑应。 “没有没有,谢谢濮老师夸奖。” 程清望着对方泛红的耳根,心想。 不愧是濮芷,真是特别会讨女孩子欢心。 那自己问她,应该算是问对人了。 “等上午的戏拍完,我有事想和你说。” 濮芷挑眉,好奇心被点燃。 “好啊,等你,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聊。” 程清特意订了饭店,就为了伺候濮芷吃好这一顿。 濮芷进包厢看见餐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时生疑。 “你这……要么就有事求我,要么就想要害我,说吧,是哪种?” 至于吗? 朋友之间,多点信任多点爱不好吗? “是前者。” 程清硬着头皮开口。 “说来听听。” 濮芷提起茶壶,给自己烫碗筷。 程清低头,欲言又止。 “我……我感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喜欢江槐。” “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 欲盖弥彰地补充,程清抬头,看见濮芷笑溢明眸。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果断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因为这种问题纠结过?” 难得啊。 对待感情,她们如出一辙,直接又大胆,这大概也是她俩能成为至交好友的原因之一。 而程清要是喜欢一个人,决定去追,绝对雷厉风行,濮芷还没见她失败过。 “我不确定我应不应该喜欢她,在演戏上,她有天分,以后的路还长,我耽误不起她,恋爱不是件坏事,却或多或少会对事业造成影响。” 濮芷何时见过她这个样子,左顾右盼,瞻前顾后的。 “你这已经不是一点点喜欢她了,是非常喜欢她,你以前何时为女朋友考虑过这些,向来只问自己的心意。” 程清争辩道。 “那是因为我以前也不谈圈内人啊,都是年长我几岁的姐姐,事业有成,不存在所谓耽不耽误。” “初恋算什么?” “初恋不算人。” 算畜生。 程清在心里骂完,才认认真真解释道。 “当时她说她愿意被我包养。” 该死的有钱人。 “她就是图你钱!” “对,她就是图我钱!” 程清是在分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 “恋爱脑!” 提起程清那个初恋,濮芷现在还来气。 “抱歉,这个我改不了。” 程清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掏心掏肺的喜欢,所以除了初恋,哪怕分手,程清的前任也从没责怪过她,想破镜重圆的一抓一大把。 濮芷突然拉着凳子靠近她。 伸出拇指和食指,扣住程清的下巴。 “我发现,其实你是个相当不错的恋爱人选,既有年上的稳重宽容,又有年下的灵动可爱,你说当年我俩为什么没有内部消化,反而要各自去吃爱情的苦。” 程清一阵恶寒,拍开她的手。 “有女朋友的人了,少来调戏我。” 濮芷就近拈了筷菜,送入嘴中,云淡风轻道。 “分了。” 程清惊讶到嘴巴半张。 “不是才在一起没几天吗,我记得你俩前几天还在腻歪。” 濮芷嘴角沾到酱汁,程清看不下去,抽了张纸,亲自替她擦去,活像个老妈子。 “不仅幼稚,占有欲还强,反正我是吃不消了……” “正常人谁吃猫的醋啊,小布丁我都养好几年了,天天抱着睡觉,她非说我爱猫不爱她,无聊。” 程清好笑。 “你俩就因为这件事吵架?” “也不全是吧……” 濮芷目光有些躲闪,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一天一次,你吃得消吗?” 程清诚实道。 “我没试过。” “你还真想试?” “有点吧。” 濮芷给程清竖大拇指。 “那祝你以后能和小美人试上。” 程清脸有点红,她刚刚还真的小小地畅想了一下。 “反正妹妹一点都不好,我还是继续喜欢姐姐吧。” 濮芷言罢又自己反驳自己。 “其实妹妹也挺好的,年轻的那股劲,身上的活力,感觉整个人朝气蓬勃的,这一点姐姐可给不了。” 程清笑她。 “在床上朝气蓬勃吗,你小女友不就把你……” 程清没出声,用嘴型示意不好说出口的那个字。 “得下不了床。” “滚啊,懒得和你这种没性生活的人聊天。” 程清:…… 好闺闺,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吗? “扯远了,要我说,你自个在这纠结半天有什么用,实在不行就把主动权交给小美人呗,谁规定只能你追她,不能她追你的?” “什么意思?” 程清入了心,认真咨询道。 “试探她的心意呗,她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她喜欢你,并且觉得这份喜欢不会耽误她的事业,亦不会影响她的未来,那你俩就可以在一起了,多好啊,皆大欢喜。” 有道理。 “而且我看小美人跟其他的妹妹不太一样,感觉她比别人成熟稳重多了,要真谈起恋爱,说不定是她照顾你多而不是你照顾她多。” 程清与有荣焉地骄傲。 第40章 “那是当然,她一直这么细心懂事。” “喂,还没谈上呢,你开心早了。” “我还有件担心的事。” 程清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程霁喜欢江槐。” “怎么,难道你想退让?” “不是。” 程清否定。 “我感觉她们互动挺亲密的,如果小孩不喜欢我……” 濮芷打断她。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程清,拿出你势在必得的决心,至于程霁嘛……” “战斗力为负的小兔崽子,交给我就好。” “我和她约好了,说要公平竞争。” 濮芷不禁感叹道。 “又没规定不能请外援,喜欢就是要又争又抢,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交到的女朋友。” 程清挺了挺胸脯。 “当然是凭借个人魅力虏获芳心。” 濮芷无语。 “我看是靠你的厚脸皮。” 俩人嘻嘻哈哈吃完这一顿,又谈起攻略江槐这一问题。 “我得近距离观察一段时间,这样才能确定小美人对你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的意思是?” “阮导跟我说,你和小美人住一间房。” “还有小小,我助理,你知道的。” 程清补充道。 “你跟你助理说一下,让她腾个位。” “你要跟我们住一起吗?” “不然呢,没有我,你们两根榆木猴年马月能开窍。” 程清想了想,虽然有点对不起小助理,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这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 “还有最后一件事。” 程清竖起耳朵。 “你还欠我一声‘妈妈’。” 程清:…… 不该打这个赌的。 程清试图逃避。 “走吧,我下午还得拍戏。” “需要我给你看微信的聊天记录吗,哦,对了,我还截屏了。” 程清憋了憋,半晌,才低声道。 “妈……妈妈……” “听不清。” 喊了第一次后,程清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转瞬便接受了这件事。 “妈妈~” 一开口,无比地肉麻和缠绵。 “啊啊啊啊啊……” 濮芷受不了了。 “不准喊,你还是发微博吧。” 程清从善如流,点开微博,编辑好后发送。 v—程清: 妈妈。@v—濮芷 然后置顶。 这条微博才发出去粉丝便炸锅了。 奶奶,您嗑的远古cp今天发糖了!!! 程清望着首评第一蹙眉。 嗑自己和濮芷吗? 她的粉丝居然这么没眼光。 没再管,结果十分钟后,濮芷用手肘碰了碰她,笑道。 “喂,我俩上热搜了。” 程清这才又点开微博,看热搜榜。 程清濮芷大搞母女play 新 程清:…… 与此同时,江槐也看见了这条热搜,点进程清原博,看完后。 不禁疑惑道。 难道程老师喜欢这种? 作者有话说: 别急,以后都会有的,等小情侣恋爱后主播会让程清乖乖喊江槐妈妈的(自愿版) 第26章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晚上下戏后,程清找到唐小小,说了让她暂时去其他房间住的事,等到濮芷离开再搬回来。 唐小小万般不愿,却不敢表现出来。 老板也没多少知心朋友,濮小姐好不容易来一次,自己适时退让,这才叫知分寸。 就是可惜了,暂时没办法近距离嗑cp了。 不过转念一想,濮小姐也就待几小天,总不可能她cp进展快到她不在的时候就全垒打。 濮芷何等敏锐,怎么会不明白唐小小的想法,靠近对方,低语道。 “放心吧,你嗑不到的糖,由我来替你嗑,保证实时同步到微信上,到时候你记得查收。” 唐小小在心里无声尖叫。 濮小姐您简直是嗑学家的救星。 不对,您怎么会知道? 濮芷望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复杂。 “我上次来找程清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你在看我和程清的同人文。” 唐小小:!!!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被老板的朋友发现自己在看老板和老板朋友的同人文。 唐小小不想活了。 “放心吧,我没和程清说,也尊重每个人的喜好。” 唐小小急忙摆手,为自己辩解道。 “不不不,濮老师您误会了,上次我看的是同人文是cb向,我只嗑您和我老板的友情。” 目前她最嗑老板和江小姐的cp向,江小姐已经碾压了其他几位cp相方在自己心里的存在,荣登第一。 她嗑的cp不少,是个杂食党,却是个有点挑剔的杂食党。 朋友变恋人的同人文设定她坚决不吃,永远相信真正的友情胜过一切。 除了不吃这类同人文设定以外,其他的她基本都不雷。 对了。 她还特别吃年下冷冰山和年上小太阳的同人文设定,极致的反差让她觉得莫名带感。 几个月前,当自家老板和江小姐相遇时,唐小小就觉得同人文照进了现实。 一瞬间,自己仿佛得到了救赎。 自家老板虽然算不上小太阳吧,但长得好,心态好,说话幽默风趣,大大咧咧的,不社恐,跟谁都合得来,除了偶尔有点冻人外,其他时候还是能勉勉强强够上这个设定的。 至于江小姐,完全就是冷冰山的真实写照啊,对谁都淡漠的人,竖起心防,建起堡垒,却唯独只为一人动容,心甘情愿被对方融化。 她不行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俩人好嗑得要命。 含泪告别自己的房间,唐小小满怀不舍,转身离去。 程清回头时看见对方落寞的背影,而濮芷站一旁止不住笑,蹙眉。 “你欺负我小助理了?” “哪能啊,只是觉得你这个小助理挺有意思的。” “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直的。” “喂,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濮芷怒道。 至于“她是直的”这句话,濮芷觉得存疑。 “水性杨花的人,你一直这样。” “还想不想让我帮你追人?” 濮芷威胁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找不出比你更深情专一的人了。” 程清变如脸。 好假。 濮芷嘴角抽搐。 “走吧,帮我铺被子。” 濮芷拉着程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进门的江槐正好撞见这一幕,看见濮芷和程清的手牵在一起,眼神一黯。 濮芷没有错过对方眼神的变化,瞬间计上心头,甩开程清的手,一脸嫌弃道。 “你手上怎么全是汗啊,黏糊糊的,拿走拿走。” 濮老师,在嫌弃程老师?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 江槐有些愤愤,眉宇间隆起一座小山包。 濮芷看在眼里,心道。 果然。 在为程清打抱不平吗? 被认真对待和喜欢,程清还真是有福。 手被甩开,程清一脸懵。 “不是你主动牵的我吗,现在又嫌弃上了,莫名其妙。” 程清没在意,反正濮芷隔三差五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濮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去忙吧。” 濮芷拉着程清进屋,关门。 “她还挺关心你的。” 程清阴阳怪气道。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小美人难道不是更关心你吗?” 程清蹙眉,不解道。 “啊?” “什么意思,她叫的不是你的名字吗?” 迟钝成这样,真是没救了。 “可小美人是在关心你。” “何以见得?” 程清心想,她怎么没看出来。 “小美人说要来帮忙,意思是让你好好休息。” 铺床单被套这种事,哪用得了三个人。 “今天下午的时候,程霁那小兔崽子不是又来片场了嘛,美名其曰观摩学习,小美人遇到她的时候,说了几句话。” “什么什么?” 程清好奇道。 “小美人给程霁道了歉,她说自己早上语气有点冲……” “吵架了?” 程清觉得以江槐的性格,不像是能和别人吵架的样子。 “大概吧,没太听清,程霁说没关系,小美人又说,要是想好好演戏她可以教,让程霁尽量不要来打扰你。” 天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围着两个人打转,假装不经意路过,想方设法窃取信息的时候有多尴尬。 “你听懂了吗?” 第41章 濮芷怀疑程清没听懂。 “听懂了啊,小孩被我妹欺负了,我明天就去收拾程霁那小兔崽子。” 濮芷无语死了。 程清抓重点,没有一次成功过。 “hello,她关心你,没听见吗,我说她关心你,我再说一遍,她关心你。” 程清:…… “听见了。” 倒也不必重复这么多遍。 “所以呢?” 濮芷有点绝望。 “我说简单点,她喜欢你,这个不难理解吧?” “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说实话,我觉得有点突兀。” 濮芷按住她的肩膀,企图将她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五个月了,你们朝夕相处五个月了,日久都该生情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容易见色起意的人。” “不要把我说的这么肤浅好吗?” 程清将被芯塞进被套,填充好四个角,把其中两个角递到濮芷手上。 “抖吧。” 濮芷猛地一扯,程清踉跄了一下。 “你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程清懒得理她。 “今晚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濮芷邀请她。 自己好久没跟程清夜聊闺中密事了。 程清犹豫了一下,上次她忘记告诉江槐,对方就生气了。 “我问问小孩。” “你跟我睡,征询小美人意见干嘛,总不能是之前你都跟她一起睡吧?” 程清微讶。 “你怎么知道?” 这会惊讶的人轮到濮芷了。 “老天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很奇怪吗?” 程清摸了摸鼻尖。 “反正我不会跟我的暧昧对象还没确定关系就上床。” “不是上床,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在我看来性质一样,以及到底纯不纯你自个知道。” 程清:…… 原本挺纯的,现在被濮芷这么一说,程清感觉自己的心思也不纯洁了。 “你知道的,我失眠很严重,需要有人陪着睡觉。” “她也知道吗,是你让她陪你一起睡的?” 濮芷问问题向来一针见血。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她好像知道我有梦游的毛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客厅的防撞角应该是她为了保护我加上的……” “算是她提出来的吧,还用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 濮芷默了默。 “她喜欢你。” 程清真是瞎了才看不出来。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这都不在一起,你们等什么呢,好了,去吧,拿下小美人,妈妈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濮芷推着程清往外走。 “不用我陪你睡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我演姐妹情深了,良宵苦短。” 门在面前合上,程清挠了挠头,犹豫半晌,才去敲江槐的房门。 “怎么了,程老师?” “呃……” “那个……” 事到临头,程清又开始犯怂。 江槐也不急,静静地等待对方开口。 “嗯?” 憋了半天,程清终于把话憋出来。 “今晚,我们要不要一起睡?” 江槐反问道。 “程老师不跟濮老师一起睡吗?” “啊?” 程清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上次小程老师来的时候,您就和她一起睡了,我以为濮老师来,您也会这样。” “抱歉。” 提起程霁,程清心里涌起愧疚。 “没有,那天是我无理取闹。” “你可以对我无理取闹。” 程清郑重其事道。 况且,江槐没有无理取闹,是自己做错了事,惹对方生气。 “还有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喊程霁小程老师。” 程清觉得,她现在说这句话,才是无理取闹。 “为什么?” 江槐含笑,问道。 “因为你这样喊,我会不高兴。” 程清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只是就这样直白坦然地说出来,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又越界了。 江槐知道,却无力抵抗,也不愿抵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既然没有恋爱的想法,就不该给对方虚无缥缈的希望。 “好,那怎么喊?” 江槐在心里叹气,妥协道。 果然还是不忍心拒绝她。 “在我面前,就喊程霁,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 “04年06月22日。” “比她小,这么喊也没错。” “嗯。” 江槐轻声应道。 “程老师,你先去房间,我洗完澡就过来。” 程清点点头,回去后拿上睡裙便进了淋浴间。 热水滚过纤瘦脊背,连白皙皮肤都烫粉红时,程清突发奇想。 自己这样,洗干净,上床,颇有种任她宰割的意味。 搞得人心黄黄。 咳。 有机会她一定要哄小孩穿上睡裙,好好欣赏下对方的身材。 程清推开门的时候,热气随之涌出,熏得她眼角泛红。 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江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匆忙起身,离开屋子,去客厅接水喝。 程清望着对方的背影,疑惑道。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吸引人吗? 小孩怎么避自己如避洪水猛兽。 程清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祈祷自己待会能够正常发挥,将小孩拿捏。 江槐回到房间的时候,程清还坐在床上。 窗帘没拉上,冷风趁机从缝隙中钻入,凉意冻人,不留余力地侵袭肌肤。 江槐蹙眉,快步上前,将程清肩上要落未落的肩带拉好,嘱咐她。 “以后不用等我,洗完澡先进去。” 程清闷了闷,“哦”声,乖乖钻进被窝。 自己刚刚那个姿势多撩啊,她怎么不脸红? 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濮芷又胡说八道? “小孩。” 等江槐也进了被窝,程清戳戳她的肩膀,将心里的疑问诉诸于口。 “你觉得我穿睡裙性感吗?” 江槐背对着自己,程清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看得见对方的耳根,正一点一点,变得粉红。 看来也不是全然没反应啊,程清信心大增,再接再厉道。 “我有点冷。” “嗯?” “我有点冷。” 程清又重复一遍,暗示已经给的够明显了,她不信对方不懂。 江槐反应过来。 怎么会冷呢? 肯定是刚刚等她的时候吹了冷风。 “程老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冷吗?” 程清蹙眉,没懂小孩问这句话的意义,这个时候对方难道不是应该立马转身,然后抱住她取暖吗? 见对方不理自己,江槐也没泄气,开始自己的说教。 “程老师,夏天虽然天气炎热,但在竖店这边,昼夜温差大,白天有多热,晨间和夜间就有多冷,你刚刚穿的这么少,窗户又没关严,风一吹,真的很容易感冒……” 嘴吧嗒吧嗒,跟小机关枪似的。 程清突然觉得,江槐有当她妈的潜质。 再不打断对方,程清觉得小孩能念叨自己一个晚上。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一句话,成功抚平江槐的情绪。 她竟然觉得今晚的程老师还蛮乖,真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有点冷。” 程清伸手,在被窝里摸索,找到江槐的衣袖后,扯了扯,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你抱抱我。” 江槐哑然,迟迟没有行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程清失望,准备远离唯一的热源时,江槐突然开口。 “好。” 随后转过身来,挪动着,一点一点,靠近程清。 直到轻轻地,抱住了她。 小孩虽笨,却也并非一点都不开窍,起码自己说过的话,要求的事,都有求必应。 程清动了动身子,更紧密地拥住她。 像是榫和卯,终于严丝合缝地扣合在一起。 还没来得及道晚安,程清便沉沉睡去。 江槐失笑。 这是第一次,对方入眠,比自己要快。 大抵是。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程老师抛媚眼给瞎子看 第27章 爱情的多巴胺 江槐浅眠。 被响动惊醒,睁眼时,她就知道,程清又梦游了。 江槐跟着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从善如流地随程清来到客厅。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这如出一辙的路径有执念,梦游这么久了,几乎没更改过。 第42章 江槐现在甚至可以根据程清坐在沙发上的情绪来判断对方当天心情怎么样。 哭的时候,说明程清焦虑,烦躁,疲惫或者有压力,一般戏份多的时候对方就会这样。 没有表情,说明程清心情还不错,平淡如流水,戏份也不算特别累人。 至于浅笑,江槐目前还没见程清在梦游时流露过这种情绪。 现在见到了。 江槐望着沙发上双目紧闭却唇角弯起的女人,不禁失神。 看来对方很开心。 是因为濮老师来剧组探班吗? 还是因为…… 自己方才抱了她。 江槐抿了抿唇,她在思考时常常会不自觉紧张,依靠喝水可以稍微缓解。 当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时,江槐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程清已经回到卧室,江槐起身,回头时看见站在黑暗中的人影时,险些被吓一跳。 “濮老师?” “是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醒了,出来喝杯水。” 江槐没说醒来的缘由,濮芷却心知肚明。 “被程清吵醒的?” “是我觉浅。” “你不害怕?” 濮芷好奇道。 “为什么要害怕?” 反问完后江槐继续补充。 “梦游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睡眠现象。第一次见的时候我确实有被吓到,后面次数多起来,现在已经习惯了。” 当年同组拍戏的时候,濮芷就已经知道程清会梦游这件事了,第一次也是和江槐同样的反应,被吓到;第二次的时候,她跟着程清出门,担心对方会撞到什么东西,在旁看着,总归安心;后面又跟了几次,发现对方会主动避开物品时,濮芷就没再操心过,只要第二天醒来,对方还躺在床上就行。 她自问和程清关系不错,可平日里待程清再好,也做不到日夜盯防。 小美人对她这个朋友,实在是上心。 “每天都这样,不累吗?” 难道就不会感到厌倦? “不累,如果没办法看着程老师入睡,我会心有不安。” “以及,不是每天,程老师一周顶多梦游五次,不梦游的时候我们都是早睡早起的。” “濮老师?” 见对方在神游天外,江槐出声打断。 “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濮芷感觉自己睡醒后就可以拎包走人了。 这么粗的双箭头,看不到的人都是瞎子。 程清就是瞎子一号。 昨天晚上濮芷差点被她气死。 只希望江槐不是瞎子二号,不然单靠程清自己一个人努力的话,这俩人要成恐怕不会太过简单和轻松。 睡了睡了。 濮芷抓了抓头发。 年纪摆在这,再胡思乱想操心别人的事,头发都要掉光咯。 一夜无梦,濮芷起床,第二天清晨,推开门,看见对门坐在床上,精神状态饱满的程清,莫名有点嫉妒。 命怎么这么好呢? 能遇到像小美人这般成熟稳重的未来爱人。 濮芷拖着行李箱出来后,程清脸色一变,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三步并两步,来到对方面前。 “你要走?” “是啊,等你戏拍完再聚。” 程清压低声音,同她耳语道。 “那我怎么办?” 濮芷脸黑了。 敢情比起她,对方更关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谈上恋爱。 “她喜欢你,没跑了,你正常发挥,别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迟早拿下小美人。” “好吧,话说你这么早走干嘛,不在剧组多待几天吗?” 要不是为了程清,濮芷才懒得待在这呢。 以前她年年都拍戏,这地方差点待吐了。 “不在,我要回去继续吃爱情的苦。” “啊?” 程清没懂。 “复合了。” 和谈起自己分手时一样,云淡风轻。 “什么时候?” “凌晨。” 就在小美人跟着程清回到房间后,濮芷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就给前女友发了个表情包,结果前女友没睡,噼里啪啦打字,发了篇小作文,她看感动了,于是决定复合。 “程老师,地上凉,穿鞋。” 从淋浴间出来的江槐,见程清拖鞋都没穿,就站门口,和濮老师聊得不可开交,蹙眉。 随即提着床旁的拖鞋,送到程清脚下。 程清嘴角微弯,道谢。 “谢谢江老师。” 江槐摇摇头,准备去换衣服,濮芷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 “她好爱你。” 从喜欢上升到爱,如果是江槐的话,濮芷觉得并不奇怪。 对方几乎没有年下的骄纵任性,她在这待了两天,无论是凌晨还是现在,都是小美人在照顾自家好友,并且照顾得很好,颇为妥帖。 如此这般,她也放心了。 “真走了。” 程清情绪有些低落。 “好吧,要不你等会,我还没洗漱,等我洗漱完送你到楼下。” “别搞这么肉麻,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程清挥手告别好友,去到淋浴间洗漱,收整好自己后跟江槐一起上了保姆车。 刚准备阖眼休憩,对方就轻声唤她。 “程老师。” 程清睁眼。 “怎么了?” 从没有人敢在自己准备休息时打扰她,包括小助理,但在面对小孩时,自己好像总是有数不清的好脾气。 好歹是自己喜欢的人。 程清虽然不会追着捧着,却也不会冷着冻着。 她更喜欢钓着勾着,引得对方主动表白。 哦,对,她之前问过小助理,自己这种算什么。 小助理提过一个词。 是什么来着。 诱受。 嗯,自己应该是诱受。 “手。” 江槐示意程清伸手,程清乖乖配合。 在对方掌心放下一颗糖,程清失笑。 “小孩,你在哄小孩吗?” 江槐摇摇头,一本正经道。 “我看你今天早上不是很开心。” “大脑奖励系统会因糖分摄入释放多巴胺,带来愉悦感。” “所以吃糖,客观上来讲,可以让人变开心。” 文绉绉的,程清听不懂,但她知道,小孩在关心自己,这就够了。 唐小小在一旁看得眼冒桃心,在心里嗑生嗑死。 “唐助理也想要吗?” 江槐见对方盯着自己,准备去兜里掏糖。 一声冷哼,带有强烈的不满和不爽,唐小小被吓到,心想。 江小姐您别害我啊,我还想在老板手底下继续工作呢。 “我牙口不好,吃不了甜的。” 唐小小摆手,连忙拒绝道。 生怕晚一步拒绝等会老板就要找她算账了。 “好吧,那程老师你还要吗?” 别人都不要的东西她程清怎么可能会要。 “不要,睡了。” 程清头歪向一旁,冷声道。 怎么感觉,程老师在生气? 江槐百思不得其解。 抵达片场,换好戏服,程清来到阮宁身旁,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开口。 “今天又有武打戏,要吊威亚哈。” 上次出事故,受到惊吓的何止是程清和江槐,自己管的剧组出事,始作俑者就在眼皮子底下。 给阮宁吓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问题了。 “等会我再亲自检查一遍,激烈的打戏江老师要是吃不消的话就立马换武替,您放心吧。” “行。” 程清没再说什么,绑好威亚后又走到江槐身边。 伸手拽了拽绳索,蛮结实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腰,还好吧?” 程清记得医生说小孩伤到的是第十一、二肋,差不多就在腰部附近。 “没事,我可以的。” 江槐也学着程清伸手,替对方检查绳索的韧度。 “可以开始了。” 程清示意阮宁。 “《盛宴》第n场第一镜,action!” “竖子!竟敢行弑父之事!今日我便代颜氏列祖列宗,取你狗头,以正纲常!” “皇叔,何必作此伪善之态呢,口口声声,高呼‘讨伐’,无非就是想与侄儿一争这龙位罢了。” 颜朔面色沉肃,一拍剑柄,错金出鞘,锋刃直逼颜矜眉睫。 “拿命来!” 颜矜屹然不动,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错金掠至身前,却被一把扇子击飞。 “颜大将军,以多欺少可不好。” 裴持笑意晏晏,玩笑般开口。 今日她身着男装,只因颜朔尚未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份。 第43章 “裴侍讲,您也要与我这侄儿同流合污吗?” 裴持摆摆手。 “此言差矣,何为正,何为邪,凡人俗事,各循其道,太子救黎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在臣眼里,他为正,尔为邪。” 话毕,颜朔青筋暴起,抽出自己的另一把佩剑错银,嘶吼道。 “杀!” 千军万马,奔袭之势。 裴持带着颜矜后退。 “走!” 颜矜掰开裴持锢住自己的手,想推她离开。 “要走一起走。” 裴持的眼中盈满悲切。 或生,或死,没有第三个结局。 她不敢赌颜矜活下来的可能性。 “孤是臣民的信仰,绝不能临阵脱逃。” “那便战。” 她会时刻待在对方身边,同战,同退。 “好。” 这场戏最难的群戏部分拍完,接下来就是几个广镜和主角俩人打斗的特写了。 由于在原著小说中,这块地方叙述宏大,描写得十分震撼,在和柏一水商量过后,对方还是坚持采用一镜到底的方法拍摄,阮宁没有意见。 如果拍摄顺利,能够成功的话,这无疑会成为这部剧中较为经典的镜头。 但难就难在这一镜到底不允许任何的错误和瑕疵出现。 …… “卡。” “江老师,动作太僵硬了,打戏讲究的是行云流水!” …… “卡!” “程老师,您进早了,一定要看见我的手势再动作!” …… “卡!” “群演在干嘛呢,动作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美观!” …… 程清快被阮宁折磨死了,回头一看,江槐正顶着大太阳,在认真琢磨自己的动作。 “阮导,休息会吧,大家现在都有点累。” 这件事别人不敢提,只有程清敢提。 “行吧,那大家先休息会。” 阮宁提高音量,传达下去。 “小小。” 程清将小助理唤来。 “拿把伞来。” “好嘞。” 唐小小光速执行老板的指令。 程清开伞,踱步来到江槐身边,手一歪,偏向对方,将其牢牢笼罩在阴影下。 “别练了,休息会。” “我再练练。” 江槐抿唇,还在一点一点地抠自己的动作。 “如果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你状态只会更差,导致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尽人意。” 江槐被说动,将剑收入剑鞘,伸手想要去拿伞。 程清往后避了避。 “我来,让我照顾你一次,你比我小,总是让你来照顾我算怎么一回事?” 江槐闷了闷,虽然有点不自在,却没有再推拒。 “不要逞强。” “嗯?” “如果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感觉不舒服,就换武替来。” “知道了。” 江槐点点头,乖巧应下。 程清瞥见她额头覆了层薄汗,掏出纸来,递给她。 “擦擦汗。” 江槐刚准备接过,程清却突然缩手,问道。 “要不我替你擦?” “啊?” “啊什么,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我又不会强迫你。” “脏。” 江槐望向她,眼神怯怯。 “不脏……” “321,好,不回答就是默认,我替你擦。” 江槐:…… 倒是多给她点反应的时间啊。 程清伸手,替她将额头上的汗擦净,丢掉纸巾后,拉着她往休息室走。 “站着累,去坐会。” “小小,把我包里的湿巾和小风扇拿来。” 进休息室后,程清直接一整个人瘫进沙发里,动都不想动。 a市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 待唐小小把东西取来后,程清取出两张湿巾纸,一张留给自己,一张递给对方。 “敷会吧,会舒服很多,反正我们的妆容都防水,不影响。” 冰凉与肌肤直触时,程清觉得连自己的心都跟着震颤,惬意极了。 就是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小小,等这场戏拍完,你就去外面找家水果店,买一车冰镇西瓜来,要整个剧组都够吃的量,刷我的卡,分的时候说是我和江老师出资,请大家随便吃。” 反正今早也就只拍这一场戏,程清计划得很好。 “好嘞。” 自从夏天开始,唐小小就在馋冰镇西瓜,等会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江槐闻言叹气。 “程老师,不要对我这么好。” 她心知肚明,对方在帮她。 可她无力回报,受之有愧。 “我就是要对你好。” 喜欢你才对你好。 江槐,能不能再多露出点马脚,让我知道,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还没在一起呢,程老师对自己的定位就如此清晰:诱受 怎么还不在一起啊,急急急急急 不过应该快了,程老师有无畏爱的底气,江老师没有,她要考虑的事情会比对方多,考虑清楚后就会在一起,请珍惜现在暧昧期的日子,在一起后两位虽甜但社畜,因为都是事业批 后天小女子要考基护实操,所以明天不一定更新,大家早点睡,不用等 第28章 25% 对于其他人来说,拍武打戏,一遍不行,多练几遍。 但江槐新伤初愈,即便骨折可以恢复得很好,她却也下意识不敢在做动作时过于用力。 大抵是拍了好几镜,但阮宁一直没给过,总觉得不满意的原因,群演大多有点懈怠。 江槐脸色有点白。 程清在旁边看得直蹙眉。 “阮导,上午就先这样吧,饭点也到了,大家都需要休息,等下午休息好,再来拍,估计效果会不错。” 毕竟磨了一上午,别的不说,至少默契是养成了。 程清用眼神示意唐小小去干自己吩咐的事,下戏后眼疾手快扶了江槐一把。 “不舒服吗,腰疼?” 腰疼倒不至于,她做动作时有刻意收着。 “没,就是好像有点中暑。” “走,去休息室。” 江槐没动,伸手扯了一下程清衣袖。 “我没事,程老师,你去问问阮导,是不是因为我动作不到位,导致的体态不好看,所以才导致最后拍出来的效果不太好?” 程清气得牙痒痒,都中暑了还在想拍戏的事,有这么重要吗? “先去休息室,你不去我不问。” 使出杀手锏,江槐没办法,只好半倚在程清怀中,俩人一点一点往休息室挪。 “重。” 期间江槐想离开,又被程清强硬地压回自己怀中。 “放屁。” 程清难得一次说了脏话,毫不在意形象。 “一天三顿,不见荤腥,吃得这么差你还敢说自己重?” 江槐不敢说了,再说程老师就要生气了。 程清将江槐扶好,帮助她躺上沙发。 “衣服脱了。” “啊?”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程清才急忙改口。 “我指戏服。” “哦。” 江槐这才慢吞吞开始脱戏服。 因为颜矜的身份尊贵,所以设计时他的衣服也较为复杂繁琐。 层层套上,厚度感人,所以江槐就只穿了一件私服。 自己的小白背心。 现在戏服一脱,热意是降下来了,但另一股躁意却又莫名其妙升起了。 背心很短,下摆只到肚脐上方,跟运动背心差不多的款式,勒得人曲线毕露。 这个曲线,指的当然是马甲线,程清也不敢抬头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自己也有马甲线,无论是作为女星保养身材,还是单纯觉得好看有意无意在练。 但再怎么练,也达不到江槐这种程度。 不止马甲线,程清觉得江槐还有小腹肌,只是现在皮肤比较松弛,看不太出来而已。 咳。 重点偏了。 程清掏出手机给小助理发消息。 “回来的时候再买瓶电解质饮料。” 小助理不懂但照做。 “收到。” 找到遥控器,将空调温度打低,程清又抽了几张湿巾出来,贴于江槐额头和颈部。 “好点没?” 江槐点点头,病态感明显。 很乖,让人非常想欺负。 程清压下自己邪恶的念头。 “等会吃上口西瓜,保证你生龙活虎。” 程清动作浮夸,极尽夸张地向她表明西瓜对中暑之人的疗效。 江槐被她逗笑。 “好。” “不要自责。” 第44章 欢笑过后,程清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开口。 “不是你的错,阮导本就是精益求精的人。” “我只是不想拖累大家。” 江槐终于舍得说出自己的忧虑。 “你没有拖累大家,你是大家的榜样,你知道吗?” 她什么时候成了大家的榜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江槐诚实道。 “没事,下午他们就会说,你是他们的榜样。” “你别去贿赂人家。” 江槐觉得程清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我不是已经贿赂了吗?” 江槐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吃了我买的西瓜,承了你我的人情,谁还敢说一句你的不是。” “你怎么跟个恶霸似的。” 江槐被她逗笑。 终于笑了。 程清松了口气。 “年轻人忧虑太重不是件好事,多笑笑,至少在我面前,多笑笑,行不行?” “行。” 江槐答应了她,随即便展露出笑颜来。 程清看见江槐对自己笑,第一反应是愣住,后知后觉对方这样好撩,又有点吃醋。 “别对其他人笑得这么甜。” 江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她有吗? “为什么?” 江槐装傻。 但程清不打算跟她装傻。 “因为我会吃醋。” 江槐哑然,半晌才开口。 “我们不是可以互相吃醋的关系。” “因为你没给我可以吃醋的资格。” 程清在逼她正视自己的心意。 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这个资格? 程清憋了憋,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进退有度,她就算要逼对方,也不能逼得太紧。 “咚咚咚!” 敲门声响,戳破了弥漫在两人间的暧昧氛围。 “进!” 唐小小进门,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心想,自己是不是打扰她cp谈恋爱了。 “饮料呢?” “噢噢噢,买了。” 快步向前,唐小小将手中的电解质饮料递给自家老板。 程清拧开盖子,瓶口直接送到江槐嘴边。 “手没力气的话,我喂你?” 什么什么? 唐小小竖直耳朵。 干什么了,怎么就手没力气了,她站的可是自家老板做1。 喂吗,怎么喂,老板,手没力气的话,嘴对嘴喂会比较有效呢。 “程老师,我没那么虚。” “不虚会中暑吗,好好躺着,我来喂你。” 就是就是。 唐小小在心里附和。 老板,你快喂江小姐啊,我想看。 程清以为是有人在,江槐害羞。 “小小,去分一下西瓜。” 被赶走了,唐小小依依不舍地离开。 “现在可以让我喂你了吧?” “啊~” 程清想哄她张嘴,无果,手中的饮料反而被对方抢走。 “我自己喝。” 江槐耳根红了。 她怎么感觉程老师不想和她谈恋爱,反而更想当她妈。 等江槐缓得差不多,清槐俩人才出了门,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手捧西瓜,向她们道谢,无一例外。 程清全数笑纳,让人如沐春风。 江槐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采访,接受采访的是程清曾经同剧组的演员,当时记者问对方,觉得在组里和谁关系最好,或者和谁相处得最好。 对方答的是“程清”。 现在想来,程清的确天生就有让人不自觉想亲近的魔力,她第一次见到对方,便下意识想靠近。 这样好的一个人,喜欢她吗?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虽然敏感,却不会下意识自卑,过去在学校,被表白时,她觉得自己还算不错,尚且优秀,也担得起任何人的喜欢。 可当步入这个圈子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远的不谈,就说近的。 程霁只比她小几个月,但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号召力都比她要强;濮老师虽然奖项不多,但含金量都很高,足以和程老师并肩;程老师更不用说了,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听说今年又有影片送审,网传极有可能再拿一座金马奖回来。 而自己呢,除了学历和在国家话剧院挂职的头衔好看点,再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成就。 江槐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比较。 自卑第一次冒头,她还是心有不甘。 江槐想问一问程清,对方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又害怕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后,再也回不到曾经。 “吃饭吧,吃完我有话想对你说。” 唐小小将打好的饭递给程清,程清接过餐盒,突然开口道。 江槐莫名有点紧张。 有什么话不能在饭桌上说,难道程老师要表白吗? 可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到底该怎么办呢? 是立马就说“我愿意”还是缓几秒再说? 太快答应感觉自己有点轻浮,太慢答应怕对方误会不情愿。 江槐吃饭的速度要比平常慢上些许,程清也不急,吃完了以后慢慢等她。 待江槐吃完饭,擦干净嘴后,程清才慢吞吞开口。 “我今晚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应该赶不回来了,你自己睡的话,记得锁好门窗,盖好被子,空调别打太低。” “啊?” 江槐有些懵,事情走向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懵的实在有些可爱。 程清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会想我吗?” 江槐抿唇,没有答。 “会不会想我?” 程清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唉,你说不会的话,我今晚失眠怎么办?” 装模作样在那叹气。 “会想的。” 终归还是不忍让程清失望,江槐答道。 “想谁?” 江槐又不答了。 程清安慰自己,对方好歹有进步,不要再逼太紧。 虽然自己能调理好,但程清还是有点气,气到想咬江槐一口。 眼神不由自主地落至江槐嘴角。 也不知道是什么色号,衬得唇似水蜜桃般饱满润泽。 有点想亲。 咳。 磨了一上午都没拍成的戏,却在下午一遍过,之后的进展就顺利多了,程清提前收工,带着小助理离场。 江槐望着车尾气发呆。 她羡慕程清爱憎分明,不像自己。 喜欢得不够坦荡,拒绝又不够彻底。 虽说是晚宴,却也备齐了各类佳肴点心,饭点便开席,程清空着肚子,就为了吃这一顿。 她这次来,不仅代表了自己,还代表着程家。 父母特地往她卡上打了二百五十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笔钱捐完,程清望着这个数字,沉默了。 总感觉她爸妈在骂她,于是她自己又添了二百五十万,凑足五百万。 程清第一次参加慈善拍卖会,也不确定够不够用,进去前还特地向小助理确定了一遍自己卡上的余额。 嗯,九位数字,自己还是有点钱的嘛,程清放心了。 结果程清玩嗨了,出价被抬高,却不服气,跟着加价。 到最后九位数的存款变八位数才彻底老实下来,安静如鹌鹑。 她得留点老婆本,不然以后谈恋爱的时候吃什么用什么花什么。 虽然养自己和江槐绰绰有余。 但多点积蓄,就多点底气。 算了算《盛宴》的片酬,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刚好可以填补今晚她乱花钱挖下的窟窿。 也不算乱花钱,行善事,是正道,可以攒阳德的,程清在心里许愿,那就希望今后江槐的星途顺顺利利,早点想通和自己在一起。 虽说是圈子内部的拍卖会,但不知从哪泄露了消息,各家粉丝都来为蒸煮声援,非要比一比谁的排场最大。 程清的排场是最大的,因为她粉丝最多。 拍卖还没结束,粉丝便早早来到场外等候,绿色灯牌连片亮起,引人注目,高举良久只为程清出来时能多看他们一眼。 程清走到门口时眼睛被灯牌的光刺了一下,唐小小下意识想为老板遮挡,却被对方拦下。 “这是粉丝的一片心意,让车慢点来,我去见见他们。” 唐小小想劝,万一里面混了私生,伤人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要她说,自家老板就是心太善,溺爱无救。 程清靠近后,粉丝沸腾起来,个个都想往前挤。 “别挤,好好排队我才会给你们签名。” 小青柠们立马排好队,训练有素,不舍得耽误和程清见面的时间。 第45章 无奈人数实在太多,程清签了许久也只签完三分之一,保姆车来了,唐小小唤她。 “老板,我们该走了。” 程清又签了两张,这才和依依不舍的粉丝挥手道别,临行前无意间瞥见有位粉丝双眼通红,泪水正簌簌滑落。 她心软,又折返回去,抽了张纸巾出来,给对方擦眼泪。 小粉丝:“啊啊啊啊啊啊!!!” 程清失笑。 “再不说话我真走了。” 小粉丝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 “程……程影后,我……我我我……我是你的粉丝!” “我知道。” 这孩子怎么净说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傻乎乎的。 “我……我还是江老师的粉丝!” 其实她是俩人的cp粉,但她不敢说。 程清挑眉。 “您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还有,这份礼物送给你们。” 小粉丝终于克服了结巴的问题,顺利把话说完。 “谢谢你的礼物,生日快乐,这个送你。” 程清取下手机上的挂件。 “我用了好多年,还是蛮有纪念意义的,就是有点脏,不要嫌弃。” 小粉丝哪里会嫌弃,她巴不得把这个挂件供起来,作为传家宝,留给下一代。 “别哭了,嗯?” 小粉丝点头如捣蒜。 程清上车后,又摇下车窗,像老妈子一样唠叨粉丝。 “不要跟车,很危险,下次来见我多穿点,大家都早点回家,等我到酒店了会发微博和大家报备的,大家也要记得在评论区报平安!” 磨蹭半天,终于发车。 程清从袋子里取出小粉丝送她和江槐的礼物。 是羊毛毡戳戳乐玩偶。 一只兔子,一只狐狸。 分别装在不同的盒子里,盒子底部也分别写了俩人的名字。 兔子是江槐,狐狸是程清。 别说,还挺像。 程清将小玩偶放在一起,拍了张照,发给江槐。 “哪只更可爱?” 江槐收到消息的时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老老实实选了自己觉得可爱的。 “狐狸。” “不。” 程清否定道。 “兔子更可爱。” “兔子最可爱。” 作者有话说: 章标题是攻略进度,100%的时候就会表白了,可以开始猜是谁先表白哦,买定离手,猜对了奖励作者的香吻一枚 小粉丝你好福气,嗑cp嗑到真情侣了 好想穿进书里围观爱情 第29章 50% “这是你粉丝送你的礼物。” 程清逗完她才解释道。 “啊?” 江槐没信。 “真的。” 程清又拍了张盒底的照片,她们的名字正并排待在一起。 增加了一点可信度,但不多。 “更像是你粉丝爱屋及乌,发现材料刚好还有剩的,于是顺手多做了一个送给我。” 程清:……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小孩联想能力这么强呢。 “总之,你粉丝眼光和我一样好。” “什么?” 程清追人,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能打直球的时候便会不遗余力地打直球。 “都喜欢你。” 等了很久,江槐都没回她,程清有点心痒。 想看看对方。 会不会手足无措,有没有脸红,是不是在组织措辞思考该如何回复? “方便视频吗?” “不方便!” 这时候回消息倒是快,程清才不管她,将视频拨了过去。 良久才接通,对面一片漆黑,程清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坏了,黑屏了。 “怎么不开灯?” “停电了。” 江槐随便编了个理由,实际上是不敢让对方发现,自己被一句话撩得耳尖发烫、脸颊泛红。 “小孩,下次换个好点的理由,酒店有备用电源。” “我不在,有想我吗?” 程清不死心,就是想听江槐自愿说想她。 “今晚累吗?” 江槐学狡猾了,都懒得跟她打太极了,直接岔开话题道。 “有点,但最让人难受的是我稀里糊涂花了好多钱。” 本来只打算花五百万的,结果直接翻了倍。 虽然作为善款捐出程清不心疼,但她的老婆本就这样少了大半。 “本来那笔钱是要用来养未来女朋友的。” 读到“未来女朋友”的时候程清特地咬重音,意有所指道。 听到程清幽怨的语气,江槐有些好笑,劝慰道。 “未来女朋友应该花不了那么多钱。” “我乐意,比起钱的事……” “我更在意这个词什么时候能去掉前缀。” 从未来女朋友到女朋友吗? 江槐不敢想这件事,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抗拒。 成为程清女朋友这件事,对她好像越来越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到酒店了。” 俩人就这样打了一路的视频,直到抵达酒店。 手机微微发烫。 即便看不见江槐现在是怎么一副模样,至少此刻掌心的温度最真实,让她得以清晰明确地知道,江槐也喜欢她,虽有顾虑,日久自消。 “我要去洗澡了。” 程清将手机放到支架上,和江槐报备。 “那我挂电话了。” “其实我可以带你进去一起洗。” 程清耍流氓耍的得心应手,江槐挂电话挂的比谁都快。 脸皮这么薄。 程清失笑。 不逗她了,洗澡去了。 程清没忘记刚刚和粉丝约定好的事,在进淋浴间前发了一条微博。 v—程清: 平安抵达! 大家觉得狐狸更可爱还是兔子更可爱? [羊毛毡戳戳乐玩偶之程小狐江小兔并肩版.jpg] 沙发! 程清看见首评,笑了笑,点了赞继续往下看。 果然,抢沙发这件事在哪都存在。 都可爱,两只萌物是没办法拿来比较的!!! 萌物吗? 江槐确实是。 至于自己,嗯…… 存疑。 动动手指,点赞。 程清点了一圈赞,又回了一堆评论,再刷新时,发现特别关心提示。 @江槐评论了你的微博。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狐狸更可爱^_^ [聊天记录截屏.jpg] 江槐没敢把视频时长截上,只截了俩人的对话。 程清回她。 不准忤逆我[抓狂][抓狂][抓狂] 江槐望着这个表情,神思开始游离,突然想起,万一自己给的暗示不够,对方最后放弃喜欢她怎么办。 要不要,再迈一步,让程清知道,自己也在靠近。 不争了。你最可爱。 “靠!” 隔音不好,唐小小被这声吓得一激灵,着急忙慌冲进房间。 “怎么了怎么了,老板,怎么了?” “没事。” 程清恢复正常,嘴角却不自觉往上翘。 “你打开微博。” 唐小小依言照做。 “点进我新发的微博。” “把小孩的评论读一遍。” 什么什么什么,她都不知道,她cp居然发糖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狐狸更可爱。” “不是这句,读下一句。” “不争了,你最可爱。” 唐小小在心里“啊啊啊啊啊”,面上却不动声色。 “读完了,老板。” 程清盯着小助理。 怎么不笑? 难道她俩不甜吗? “没事。” 程清闷了闷。 “那我休息去了。” 程清叫住唐小小。 “截图,打印下来。” “好的。” “去睡吧。” 唐小小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控制不住姨母笑。 她不行了。 一线嗑糖太爽了。 陷入爱河的女人没有理智。 江小姐是,她老板也是。 洗漱完毕爬进被窝,唐小小拿出手机,进了俩人的cp粉群,准备和大家一起抠糖吃。 id名为清槐今天亲嘴了吗的管理员发言。 “啊啊啊啊啊,程老师在微博晒了我今天送的礼物!!!” 原来是你啊,小粉丝。 唐小小盯着这个id,邪魅一笑。 私底下亲没亲她不知道,反正荧幕上亲了。 她亲眼所见。 可惜不能说,剧组拍摄的内容需要保密,唐小小只能独自一人嗑cp,恨啊。 “程老师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其他群友比她还激动。 “我说‘我还是江老师粉丝’的时候,总感觉程老师……心情还不错?” 第46章 “她肯定知道你是cp粉了!!!” 是啊是啊,方才自家老板盯着小粉丝,一脸慈祥,颇有母性光辉,就像在看她和江小姐的孩子一样。 什么时候这群粉丝才能发现今晚最大的嗑点呢,唐小小叹了口气。 这口糖掺水喝又能嗑好久。 “重点难道不是程老师是先问的江老师,再发的微博问粉丝吗?!” 因为这句话,群里又嗨了半天。 “我我我,还是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送清槐礼物的小粉丝又跳出来讲话。 “无论是狐狸还是兔子,都是我根据俩人的形象和性格找到相近的动物,然后戳出来的,狐狸是程老师,兔子是江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 “程老师说兔子可爱,其实是想说江老师可爱;江老师说狐狸可爱,其实是想说程老师可爱。” 急死她了。 唐小小直接为大家揭露真相。 群友疯了。 “猫猫猫咪,我出生了!” 唐小小发完这句话后,群里整齐一致地开始刷表情包: [你们快点亲嘴啊.jpg] 清槐今天在一起了吗:@花影扶疏老师,今天有机会吃上香香饭吗[羞嗒嗒][羞嗒嗒][羞嗒嗒] 唐小小每天活下去的动力除了近距离看她cp撒糖外,只剩品阅同人文了。 花影扶疏:等家产下一次撒糖,我就写篇万字长文庆祝[抱一抱][抱一抱][抱一抱] 唐小小觉得自己又有继续当社畜的动力了。 程清洗完澡后,将头发吹至半干,在镜子前站片刻,换了件领更低的睡裙,趴床上,又拨了个视频过去。 好歹这次露脸了。 就是镜头怼着下巴,再好看的脸,被这样的死亡角度一拍,也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程清:…… “把手机举起来。” “噢。” 举起来后顺眼多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出现在屏幕里,心情都变好不少。 可惜还没来得及欣赏太久,对面的屏幕就又黑了。 “又怎么了?” 程清好脾气地问。 “程老师。” “你衣服没穿好。” 程清闷笑。 “不喜欢?” 看来也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有反应嘛。 江槐没答喜欢,也没答不喜欢。 怎么不理她? 难道是吃醋? “为了勾引你才这么穿的,我在别人面前不这么穿。” 程清如实交待,下床披了件薄外套,又回来。 “我已经穿好了,你是打算躲一辈子吗?” 程清如愿再次看到江槐的脸,伸出拇指食指,虚空中捏了捏。 “小孩,我好像还没见过你吃醋。” 才几天,就记不得了? 这个负心女。 “其实我吃过你和程霁的醋。” “啊?” 程清还真没看出来。 “程霁进组的第一天,我就怀疑她喜欢你。” “哈?” 程清懵了,合着自己吃妹妹和江槐的醋,小孩吃自己和妹妹的醋。 真是,乱套了。 “可我和她是姐妹啊。” “表的,不是亲的。” 江槐强调道。 真骨都有,远方表姐妹算什么。 其实她还吃过程老师和唐助理的醋。 江槐摸了摸鼻尖。 但她没敢说,怕对方觉得自己斤斤计较。 “好吧。” 程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向未来女朋友交待一下自己的感情经历,以免将来家里有小醋包乱吃醋。 “小孩,我不轻易喜欢别人的。” “嗯,我知道。” 江槐知道程清对自己是认真的。 正是因为这颗心赤忱坦荡,她才不敢轻易答应亦或拒绝。 “我叫程清,二十九岁,a市本地人,职业是演员,偶尔做点投资,独生子女,父母健在,爸爸是市党委书记,妈妈是证券公司的负责人,本人无不良嗜好,兴趣爱好是读书。” 程清本来想说上网冲浪和看小说的,但这样表述好像有点太接地气,不符合她的人设。 “我谈过三段恋爱。” “第一段是初恋,谈了一年半……” 程清娓娓道来,敞开心扉,将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往倾诉,结果听得江槐眼眶发酸。 “别哭。” 江槐眼睛红红的,现在真成兔子了,程清却开心不起来。 “心疼我?” 江槐没再扭捏,点点头。 “所以你失眠和梦游……” “是,也不全是。” “我想抱一抱你。” 难得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程清有些心痒。 可惜异地了,以往如此简单的动作,现在却做不到。 “好,明早回来给你抱。” “第二段谈了两年,对方是摄影师……第三段谈了一年,对方是画家……” “都是和平分手。” 倒不如说都是自己被甩。 因为没有人受得了她对演戏的痴迷和热爱。 “我跟你分析一下,如果你跟我谈恋爱,好处有哪些,坏处有哪些。” “好处是说不完的,首先,我这张脸,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说话呢比较幽默风趣,拥有我之后,你可以每天都收获快乐,带出去还是非常有面的;其次,跟我谈恋爱,既可以照顾我,也可以享受被我照顾,既可以听我撒娇,也可以对我发脾气,总之呢,百变的我,任你发掘;最后,也是最有竞争力的一点,我的能力,我的背景,我的人脉,都可以在成名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哪怕有一天,你失败了,亦或是突然不想演戏了,我都能替你兜着。” 江槐眸光闪动,有些动容。 程清真的有在把她放进未来,认真考虑俩人恋爱的可行性。 “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其实我本来想厚着脸皮说没有的。” 程清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思索。 “坏处的话,首先,我这个人,没你想的那么完美,我很懒,脾气也不太好,偶尔不稳重的时候,会很幼稚很幼稚,谈恋爱的时候非常黏人,占有欲强,特别容易吃醋,还有很多小毛病;其次,我的名气,就注定了,好与坏,我的粉丝两极分化,他们会因为你救了我而感谢你,同样也会因为你跟我走得太近觉得这是蹭热度而中伤你,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出现很多次,我没有办法责怪真心喜欢我的他们,却也没办法不心疼真心喜欢我的你;最后,工作性质,聚少离多,你和我都不是会因为恋爱而舍弃工作的人,等这部剧拍完,再休息一个月,我又要进组了,是之前谈好的本子,之后你的名气会越来越大,我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还没在一起呢,程清本来不想这么早就谈及现实的问题,但她怕江槐如今无畏,未来却后悔。 好不容易喜欢上,这么好的一个人。 程清舍不得放手,笃定自己承受不了失去对方的代价。 “我说完了。” 江槐欲言又止,程清看出对方因自己的一席话而心乱,劝慰道。 “别急,慢慢想。” “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挺没意思的,自己仿佛置身其外,连拥抱它都做不到。” 但是呢,江槐遇到的她,如此耀眼,照亮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也成为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可现在,我想试着,拥抱这个世界。” “好。” “江槐……” 程清低声唤她。 “拥抱世界的第一步,是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话。 程老师的意思是: 很开心你愿意喜欢我,但喜欢我的前提是爱自己。 居然才50%吗,怎么感觉你俩和在一起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明天表白【苍蝇搓手】 第30章 75% 程清和她聊完后,又闲扯了几句,见江槐睡意渐浓,再舍不得也该挂电话了。 “晚安,江老师。” 江槐朝她挥手。 “好梦,程老师。” 等到真正躺下的时候,江槐反而睡不着了,对方的话在脑海里不停回响。 江槐偏头,望着身旁空无一人的位置,伸手。 蚕被冰凉,那人的体温,比之热上不少。 可抱在怀里,依旧让人心疼。 有点想她。 很陌生的情绪。 江槐独立的早,凡事习惯孤身一人,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反观程清这边,到点了,该睡了,唐小小抱着枕头去找老板。 “老板,请问您今晚需要陪睡服务吗?” “去去去,出去出去。” 程清想也不想就把对方往外推。 第47章 “我要为未来女朋友守身如玉。” 唐小小:…… 好吧,她cp幸福就好。 刚刚那一番话,将过往的经历和秘密剖白,相当于在对方面前裸奔。 比情话更像告白,比告白更像情话。 她知道江槐在动摇,也看见了对方朝她靠近的决心。 现在平复下来…… 其实压根平复不下来,程清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睡不着。 索性点开某字母开头的视频网站,搜“江槐”名字,结果跳出来一堆话剧,大部分是官摄,只有少数允许拍摄的场次才会出现饭拍,看背景基本在话剧院。 饭拍很全,只要江槐参演,并且允许拍摄,这个up主都录了全程,上传到网站,看样子是真爱粉。 程清随机点开一个官摄,发现切镜稀碎,收音奇差,画质模糊,果断放弃转而选择饭拍。 饭拍完全是怼着江槐拍fo,切镜及时,收音良好,画质清晰,看得程清舒服多了。 看完一个视频,程清切出去,检查好几遍,确定这是自己的小号后,果断给这个up主点了关注。 接着按合集顺序往下看。 程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发现平板电量已经告罄,仍在挣扎着放视频,已经不知道播到了第几集。 窗外,晨曦微露。 唐小小敲门。 “进。” 看见床上未关的平板,走近一摸,温度烫到能煎鸡蛋,唐小小不禁叹气,语重心长地劝道。 “老板,就算睡不着,也不能彻夜不眠啊,好歹躺着休息会,通宵很伤身体的。” “谁跟你说我通宵了?” “平板啊。” 程清伸手弹了一下唐小小的脑门。 “我那是看视频看睡着了。” 以前她怎么不觉得话剧有这么催眠。 难道是听到江槐的声音,莫名心安,这才睡着的? 唐小小瞪大双眼。 “看视频看睡着了?!” “大惊小怪的,走了,该收拾东西回剧组了。” 又被敲了,唐小小捂着自己的脑袋哀嚎。 难道您忘了,您以前只有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入眠。 好奇心一瞬间被推至顶峰,到底是什么视频啊,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上车时老板还在看,声音外放。 唐小小状若无意地提及。 “老板,您如果喜欢看话剧的话我可以推荐几部。” “不用。” 程清摆摆手拒绝。 “我目前只看我未来女朋友参演的。” 唐小小:!!! 喜欢江小姐这件事,您现在真是藏都不藏了。 小助理猛吃一大口狗粮,苦涩却也心满意足。 “快到了再喊我。” 小助理点头,程清取过u型枕,打算争分夺秒眯会。 被叫醒后,程清掏出手机,给江槐打电话。 “喂?” “嗯?” 江槐懵了下。 从鼻腔发出很软糯的一声“嗯”。 怎么这么可爱。 “刚睡醒?” “啊?” 程清低笑。 “我要到了。” 江槐:!!! 醒了。 江槐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冲去洗漱。 电话莫名其妙被挂断,程清蹙眉。 “她为什么挂我电话?” 唐小小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她可不敢妄论。 “等见到江老师您就明白了。” “哦。” 车门还没拉开,程清便见到了站在酒店门口当门神的江槐,不自觉扬起嘴角。 刚下车,还没进门,江槐便飞奔而来,扑进程清怀中,撞得对方衣摆微晃。 “唐小小。” 警告的声音响起,唐小小装模作样捂住眼睛。 “你先把车上的东西拿进去。” “是。” 唐小小目不斜视,俨然已经化身为面无表情的搬运工,争取尽早离开,不打扰俩人亲密。 江槐后知后觉意识到俩人还在门口,耳尖发烫,想挣开,腰间的手臂却蓦然收紧,又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不是心疼我吗?” “嗯。” “那就再抱会。” 程清嗅到了她发间浅淡柔和的茉莉香,是洗发露的味道。 安定感在心中扎根,眨眼便长成参天大树。 “程老师。” 将转瞬错认地久天长。 还是江槐出声提醒她。 “不能再抱了,还有戏要拍。” 虽然很想任性妄为一次,但职责与本分时刻都在警告自己。 “我上去换套衣服,你在这等我。” 江槐点点头,温热离开后,她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或许在两人中,她才是更黏人那一个。 低头,垂眸,望着手指展开,又合握成拳。 江槐蓦地轻笑出声。 感觉快疯了,虚幻到像是一场美梦。 程清下来后,不由分说便牵起她的手,黏着对方一起上车。 唐小小跟在后面,简直没眼看。 感觉自家老板即将孔雀开屏。 才坐好,程清便头一偏,稳稳当当落在江槐肩膀上。 “今天起好早,我困。” 江槐塌了塌肩,争取让程清靠得更舒服些。 “那就睡会。” 又将车窗关上,隔绝了一切冷风。 “热。” 程清不满道。 “不能开窗睡觉,容易感冒。” 江槐一脸严肃地说教,程清只好妥协。 “好吧。” “那你牵着我睡,十指紧扣。” 程清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江槐无奈道。 “不是说热吗?” “你牵不牵?” 一副你现在不牵这辈子都别想再牵的模样,江槐怕了,投降道。 “牵。” 话音刚落便主动握住程清的手,翻转过来,挤开指缝,严丝合缝扣进去。 “满意了?” 程清轻哼道,一副傲娇样。 “勉勉强强吧。” 哦买噶。 难不成她好像站反了? 唐小小开始思考站自家老板做1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唐小小。” 又来了。 要不我自废双目吧,总好过您一天三百遍地提醒我。 而且,老板您到底知不知道,秀恩爱就是给人看的! “哎,是,正好我也困了。” 将头偏向一旁,唐小小努力压抑自己嗑cp的欲望。 等到了片场,程清依旧舍不得松手,江槐只好拽拽对方的衣袖,提醒道。 “程老师。” “该松手了。” “不松。” 江槐:??? “没事,逢人就说演戏需要,培养感情。” 可是剧都快要杀青了,她们后面基本没有什么亲密戏要拍。 好吧,程老师开心就好。 江槐顶着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 “哟。” 阮宁视线落至俩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笑问。 “你俩这是?” “培养感情。” 阮宁点头,调侃道。 “戏内的还是戏外的?” “戏内的。” 该说程老师不愧是影后吗,面无表情地撒谎,眼睛一眨不眨,任何人见了都瞧不出端倪。 “拉倒吧,都没什么亲密戏可拍了,还培养感情,你俩谈恋爱的事我不管,只要求两件事,一,在组期间藏好;二,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行。” 程清从善如流地点头,拉着江槐到另一边对戏去了。 “没关系吗,让阮导知道这件事?” 江槐忧心忡忡。 “她这个人,精明着呢……” “我们同她,互有把柄才能互相钳制,而且这个把柄还是我们主动交出去的,这样更有利于降低她的戒心。” “恋爱的事,我不能瞒干爹,干爹不会瞒阮导,而且她若想查,同样也瞒不住。” “阮导的把柄是什么?” 江槐最好奇这个。 “她也是……” 后面几个字,程清只敢用口型和江槐交流,生怕隔墙有耳。 “而且,还在家里养了只金丝雀,据我所知,也是个演员,但目前知名度并不高。” 江槐愣了好久。 “啊?” 懵懵懂懂的样子可爱死了。 程清上手捏了捏江槐的脸。 “圈子里这样的勾当可不少……” “按理说,执导热门ip改编的电视剧,她还不够格,但阮宁在国外的名气可比在国内高多了,这部剧只是一个跳板。” “作为金丝雀,心甘情愿被圈养,图什么呢?” 第48章 江槐第一次触及这个圈子肮脏的部分,顿了顿,才开口。 “图阮导能给她资源。” “bingo。” 程清耸耸肩,一副世事如此的无奈样。 “曾经也有人,像阮导的金丝雀攀附阮导一样,想来攀附你吗?” 程清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远。 “太多了,数不过来。” “单纯一点的,看中了我的名气,蹭热度,亦或是装熟,只要不是太过分,我现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管不过来。” “心机深沉的,看中了我的家世,千方百计想爬上我的床,更有甚者,还妄想着嫁给我,背靠程家,资源拿到手软” 江槐听得暗暗咂舌。 “没必要吃醋。” “我已经是你的了。” 江槐想笑,提了提嘴角,却发现笑不出来。 “程老师,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程清不解道。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家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江槐拧眉。 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江槐始终无法放心。 “江槐,你要是敢用父母不同意这种烂到透顶的理由拒绝我,你就死定了。” 怎么这么凶啊。 江槐失笑。 “放心吧,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奔向你。” “哼。” 程清被哄开心了。 “那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好。” 说一个月就一个月,这段时间俩人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顶多拉拉小手,晚上抱着睡觉,唯一一次越界,还是在程霁的杀青宴上。 茯苓这个角色,戏份说多也少,说少也多,按理说不至于大张旗鼓地办杀青宴,但程大小姐有钱任性,自掏腰包请剧组所有人吃饭,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程清拉着江槐一起去占。 还算尽兴,只因有不少自己爱吃的饭菜。 程清专注于跟自己面前的食物作斗争,浑然不知墙角差点被翘。 程霁醉了。 杀青宴,她最开心,也最难过。 之前每次拍完剧,程霁的心都会被感慨和怅然填塞。 只有这次,心是被酸涩和痛苦填塞。 喜欢的女孩喜欢她姐,程霁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人了。 “小江老师。” “嗯。” 江槐神色冷淡地开口。 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江槐的眼神只有触及程清的背影才会倏然柔和下来。 还真是喜欢啊。 程霁不死心,开口问。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把我姐踹了,然后选择我?” 江槐皱眉,不悦道。 “程霁,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那个老古板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 程霁想去拉江槐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保持安全距离,1米。” 江槐警告她。 “哪里值得我喜欢?” 程清又重复一遍这个问题,才回答道。 “她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我喜欢。” “程霁,起初程老师说你幼稚的时候,我还不信,想着你都成年了,不至于。” “别和她比,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尊重长辈和尊重喜欢的人,你都没学会,也都没做到。” 程霁嗫嚅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槐回头,抬眼时撞进了一双含笑的明眸。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程霁面前表白我。” 江槐耳根泛红,否认道。 “你听错了。” “敢做不敢当?” 江槐咬咬牙,承认道。 “是,我喜欢你。” 程清叹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哪有你这样表白的,重新来。” 所有心绪在程清了然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那么索性剖白自己。 “我喜欢你。” 语调温柔平和,却裹着汹涌澎湃的爱意。 程清呼吸一紧。 简单的四个字,对方只是倾吐,自己的心便随之跃动。 “哪种喜欢?” 江槐低头思考时,娇艳欲滴的红唇明晃晃出现在视线中。 “想亲你的那种喜欢。” 话未过脑便脱口而出。 江槐暗自懊恼,程清闻言微讶,却下意识靠近对方。 呼吸交错间,暧昧的低语响在耳畔。 “允许你亲我。” 看见江槐没有反应,程清还以为是自己太着急,唐突了对方。 刚想撤回这句话。 “算了……” 江槐的掌心就已经抚至程清后颈,用力压向自己。 柔软相接。 程清:!!! 作者有话说: 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问你俩这样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江老师终于a上去了 第31章 100% 辗转加深,极其霸道的一个吻。 程清被压着亲,毫无还手之力。 “你……” 话刚出口,尾音便被堵了回去,江槐再次封住她的唇。 技法依旧青涩,只知道莽撞地索取,却叫人怦然心动。 过了好久,程清才气喘吁吁地推开她,薄嗔道。 “上瘾了是吧?” 江槐头抵她肩,低笑,承认了。 “有点吧。” 舔了舔唇,江槐眼睛微亮。 “可以继续亲吗?” 闻言心痒,却无可奈何,程清叹了口气。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 “好吧。” 丢失的理智被寻回,江槐松开了环抱程清的手。 “你的嘴……” 看清对方的脸后,俩人不约而同道。 笑倒在一起,程清从包里摸出两个口罩,自己戴一个,帮对方戴一个。 “走,去补妆。” 牵着江槐去洗手间,摘下口罩后,近距离观察,程清才发现是真的惨不忍睹。 口红刚扭开,抬眼,程清便撞上对方炙热的目光。 虽然江槐极快地收敛了情绪,但程清莫名觉得对方现在有点欲求不满。 好吧,她承认自己也有点想,于是顺从心意开口。 “可以去隔间。” “砰”的一声响,门关上,气息更乱了,暧昧在狭小的空间冲撞。 江槐开始不安分起来。 从额头开始,吻逐步下移,落至薄软的眼皮,小巧的鼻,最后才是唇角。 舌头灵活地撬开牙关,一点一点往里探,却在真正交缠时下意识后退。 “嗯~” 眼神迷离,程清攀住江槐脖颈,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撒野。 直到灼热的气息扑打在颈间嫩白的肌肤上,程清急忙伸手挡住,吻落在掌心,烫得她瑟缩。 “这里不行。” “太明显了。” 万一江槐没控制住力道,亲出印子怎么办。 江槐蹙眉,有点委屈。 “别这么看着我。” 程清伸手盖住她的眼睛。 过于可爱了,有点吃不消。 亲够了,江槐蹭进她怀里,抱着她,也不说话,静静地依偎着彼此。 程清看了眼时间,提醒道。 “我们不能离开太久。” “还能再腻歪几分钟?” 江槐直言不讳地问出口。 “三分钟吧。” 程清估算了一下时间。 “那再亲会。” 程清抵住她肩膀,拉开距离。 “等等,我有问题要问你。” “好。” 江槐停住,听她说。 “你吻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刚刚。” 大抵是因为她悟性高吧,演戏如此,同理,亲吻亦如此。 “谁教你的?” 语气莫名有点酸。 江槐坦言道。 “你教的。” “程老师不会忘了吧,之前拍吻戏时,你特意带我去休息室练习过。” 好像也是。 程清摸了摸鼻尖。 “学得还挺快。” 江槐笑了起来。 “老师教得好,学生自然学得好。” “哼。” 程清又开始傲娇。 “不是说只有三分钟吗?” 江槐扣住程清的手,压在墙上,吻再次落了下来。 “老师不如再验验学生的学习成果。” 从隔间走出来时,程清甚至被亲的有点腿软,江槐含笑搀了她一把,对方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何其无辜。 “你先出去。” 补完妆后,程清催促道。 第49章 “嗯?” 还是有点肿,江槐从镜中望着对方的嘴唇失神。 “不能再亲了。” 程清板着脸警告她。 小兔崽子,要不够了是吧? 江槐失笑。 “我又不会吃了你。” “和吃了我没区别。” 江槐伸手捏了捏程清掌心里的肉,恋恋不舍道。 “走了。” “嗯。” 回到宴席,阮宁眼尖,瞥见江槐去而复返后,嘴唇微微泛红,走近,打趣道。 “就这么急不可耐,不怕我曝光吗?” 江槐挑眉,不动声色地暗示道。 “听说阮导请了明天的假,回来的时候记得戴块丝巾,您上次可没藏好。” 阮宁有些诧异,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你知道?” “当然,我和她之间没有秘密。” “是吗?” 语气淡到听不出来情绪,江槐却察觉到了危险。 “你知道?” “当然,这很好查,程影后查不到只是因为应学姐消息封锁得太快了。” 江槐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眉目间压抑着烦躁。 “阮导调查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调查的是应学姐。” 江槐想起之前自己假装醉酒偷听到的话。 “所以阮导当真对应总念念不忘?” 阮宁抿了口酒,姿态优雅。 “是啊。” “替身吗,阮导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您的金丝雀?” 阮宁发出古怪的笑声,目光倏尔狠辣。 “一只宠物而已,玩腻了,便扔了,有什么资格不满?” “倒是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捅给程影后吗,如果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想?” 江槐无所谓地耸耸肩。 “您请便,这是我的过去,不是我的过错,她只会心疼我,而不会责怪我。” 阮宁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随即变得晦暗不明,几分苦楚和艳羡掺杂其中。 “还真是……恩爱啊……” 程清晚几分钟回到宴席,见江槐和阮宁聊完,晃过来问道。 “在聊什么?” 江槐回神,笑了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 程清何其敏锐的一个人,当即便察觉到不对。 “你有事瞒着我。” “是……” 江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关于我家的……一些事……” “之后会告诉你的,在我弄明白之后,与你在一起之前。” “好。” 人人都有秘密,江槐想说时自然会说,程清不想强求。 见江槐实在打不起精神,宴席后半程始终面色疲倦,程清谎称自己身体不适,让江槐送自己回酒店。 坐上车,程清半开玩笑道。 “以前我只想着往上爬,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往上爬,直到现在,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 江槐果然被她的话吸引,问道。 “起码现在,你累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带你走,因为我的实力和背景,没有人敢非议我们。” “嗯。” 江槐点头。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大。” “一个家里两个女强人啊,其实我强大就好了,允许你脆弱和委屈。” 这条路太累了,程清不想江槐也走得这么辛苦。 “总不能让你照顾我一辈子吧,这算什么,啃老吗?” “你说我老?” 程清怒了,伸手去掐江槐的脸。 手感真好,果然年轻才是最无可匹敌的资本。 “没有,这只是一个比喻。” 江槐讨饶。 “我想去走你走过的路,只是因为想感同身受你的痛苦。” “换位思考这个词太虚伪了,没有真正地去经历,谈何理解呢?” “好啦,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江槐笑笑。 “多给我一点照顾你的机会吧。” “好。” 程清非常受用,偏头亲了亲江槐的脸颊。 “先给你一点奖励吧。” 江槐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觉得这里也需要来一下。” 程清抬头看了眼前排的司机,打掉她的手,斥道。 “你想得美。” 当时间加快脚步,真正走到杀青日的时候,程清又难免怅然。 这恐怕是她度过的,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了。 江槐杀青只比程清早一天,她紧赶慢赶挤出这一天,只为三件事。 一为问清楚母亲见不得光的隐秘,同时坦诚交待自己所做之事,所爱之人。 二为能够及时赶回,来参加程清的杀青宴。 三为一月之约,她该履行承诺,面对程清的真心了。 江槐是早上出发的,进入市区后刚好是饭点,等抵达医院时,母亲已经吃过饭,见到她止不住地笑。 母亲在花园里散步,江槐碰见她后上前搀住,和和气气地向身旁的长辈问好。 “阿姨好。” “哎,你女儿真漂亮,还孝顺,我羡慕你哟,福气好。” 江嵋装模作样地叹气。 “孝顺什么啊孝顺,不着家,一天到晚在外闯荡,当妈的难免操心,我反倒羡慕你,儿子才二十几岁,就事业有成,也不知道有没有谈女朋友,如果合适的话……” “妈!” 江槐冷声打断她。 “您不要再张罗这些事了,我已经谈恋爱了。” 江嵋皱眉,一言不发,旁边的阿姨尬笑几声,急忙打圆场。 “是我家儿子没福气。” 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只剩母女俩人时,江嵋终于舍得开口。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连我都瞒着?” 语气算不上好。 “谈了有一个月了吧。” “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对你好不好……” “算了。” 话出口又自我否决。 “这些都不重要,哪天领来给我看看,我的眼光错不了,听妈的,合适就继续,不合适趁早分了,免得耽误时间。” 又来了。 连她的感情都要干涉。 “您说完了吗?” 江槐不耐烦地开口。 在外面,江嵋不好发作,眉头却皱得更紧。 “说完了是吧,那就由我来为您一一解答。” “她叫程清,和我一样,是个演员,对我很好,我喜欢她。” 江嵋懵了,停下脚步,反应过来后脸上阴云密布。 “你说什么?!” “程清,您知道的,您爱徒,不是吗?” 江槐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你调查我?” “难道您觉得您能瞒一辈子吗,改头换面,就能掩盖自己在娱乐圈存在过的痕迹?” 江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藏在心里许多年的疑问。 “我爸根本没死,所谓的车祸,是您编的,而影帝黎骁,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吗?” 江嵋脸色煞白,身体颤抖着,摇头否定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年那桩丑闻,泼在您身上的脏水,都是假的,出轨的人不是您,是我爸,对吗?” 步步紧逼,江槐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够了!” 江嵋呵止道。 “我……” 临到头,江槐却又开始畏惧,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我是私生女,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对吗?” 江嵋望着她,面前长身玉立的少女好像一瞬间长大了,成熟到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眉目间却依稀可见其生父的影子。 越是相似,越是憎恶。 “对。” 半晌,江嵋泄气,妥协般开了口。 为什么前面两个问题都竭力否认,最后一个问题却承认了呢? “既然恨我,厌我,又为什么要生我,养我呢?” 江槐笑了,笑着笑着却开始流泪。 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拉着女儿往病房走,进去后江嵋才发现无话可说,都知道了,自己又能狡辩什么呢? “你和程清谈恋爱的事,是真的吗,还是单纯为了调查我,才接近她,逢场作戏?” 江槐伸手擦了擦眼泪,郑重其事道。 “妈,我没有必要拿我的幸福开玩笑,那样的行为太幼稚,我对她是认真的,她对我也是。” 江嵋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认识的?” “剧组,她跟我演对手戏,我的戏份已经杀青了。” 母亲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江槐接下来的生活,一如既往。 “和她分手,然后退圈。” 江槐闻言冷笑。 第50章 “就因为您遇人不淑,所以就要否定一切吗?” “觉得人性本恶,觉得娱乐圈是个肮脏的地方,觉得我跟程清的感情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太可怜了。” 话音刚落,一记巴掌便重重地甩在她脸上,疼意如潮水奔袭,搅得她心也跟着刺痛。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江嵋满脸失望。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妈……” “别叫我妈!” 江嵋吼她,面目狰狞,曾经温柔优雅的女人,竟变得如此歇斯底里。 “你给我走!” 江槐心如死灰,却还是跪了下来,给江嵋磕了三个头。 “我这一生,二十一岁之前,都听从您的安排,从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但二十一岁之后,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喜欢演戏,也喜欢程清。” 江槐声音放缓,连眼神都柔和下来。 “唯独这两件事,我不会退,也不会让,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不欢而散。 今天没有夜戏,程清是在晚饭吃完后才收到江槐消息的。 江槐:我想你了。 被盗号了? 对方何时这么直白过,程清虽然开心,却也不解。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江槐:我想见你。 才进房间坐下,屁股都没捂热乎呢,程清就跳起来,风风火火往外走。 唐小小不懂,一头雾水地跟着。 “老板,您要去哪?” 程清回头,笑了笑,张扬又明媚。 “接女朋友回家!” 作者有话说: 这章简直就是信息大爆炸,磨了好久,但依旧感觉自己写得乱乱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没看懂的话我会在下一章解释和补充的 江母就是典型的中式家长啊,其实江老师小时候很可怜的,都没人爱,好在现在程老师出现了 幸福幸福,请快快降临在江老师手心吧 以及,最后补充一点,这本不是全糖小甜饼,应该可以归类为酸甜口成长向() 介意的读者宝宝就不要勉强自己读下去了,及早弃文 第32章 我想你亲我 “终于舍得说想我了?” 人未至,先闻声。 程清含笑调侃,却在见到江槐时敛了音。 眉头紧蹙,快步走近。 “谁欺负你了?” 伸手想去碰脸,又怕她疼。 “不疼。” 江槐笑了笑,握住程清的手甩了甩,安慰她。 “印子这么明显,还说不疼。” “到底是谁?!” 程清打破砂锅问到底,怒意明显。 “我妈。” “阿姨?” 程清哑了声。 “怎么,原本想替我出头?” 江槐将人搂进怀里,心口被满足填充。 “是啊,我还在想,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是太岁啊?” 江槐问。 “对,你是土。” 程清竭力想逗她笑,江槐锤了锤她,再没有动作。 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好,程清环住她,安抚似地拍她背。 “和阿姨吵架了?” “比吵架要严重。” 江槐摸了摸她的手,有点凉。 “回去吧,外面风大。” “嗯。” 程清牵起她的手,唤小助理。 “小小,去准备一些冰块,还有毛巾。” “是。” 看着就疼,唐小小没有犹豫,迅速行动起来。 回到酒店后,程清将人按在床上,手握裹了冰袋的毛巾,敷于患处。 “和我说说?” 程清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能说吗?” 江槐点点头。 “当然。” 说来话长,江槐打算以母亲为切入点,一点一点,抽丝剥茧。 “我妈妈,认识你。” 程清没在意。 “正常,毕竟我很出名。” 江槐有些无奈,她女朋友好自恋。 “你也认识她。” “正常……” “啊?” 程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阿姨也是圈内人?” “是啊,还没猜到?” 心里隐约有了猜想,程清却不敢印证。 “可是不对啊,年龄怎么解释,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按理说……” 程清猛地止住话头。 半晌,才喃喃道。 “未婚先孕?” “是。” 江槐勾起唇角,眼底却一片荒芜。 “不止是未婚先孕,我妈怀我的时候,才17岁。” 程清手中的动作停了,江槐想接过毛巾,却被对方制止了。 “我来。” “不要勉强自己。” 江槐语气坚定地开口。 “我要说,你听我说完。” “你之前说过,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是啊,在演戏这方面,人人都夸我天赋异禀,可事实是,遗传的基因如此强大。” “我的生父,黎骁,国内最年轻的三金影帝;我的生母,江嵋,险些成为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 程清闻言有些怅然。 “恩师她本来可以如愿以偿的。” “我没有说你德不配位的意思,你比谁都有资格成为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 江槐认认真真和她解释。 “我知道,但这份荣誉,本应属于她。” “我看过拿去参选的影片,如果能够上映,必然会成为影史浓墨重彩的一笔,再创经典。” “可惜了……” 出轨门风波席卷,黎氏家大业大,眼里容不下沙子,哪里会准许江嵋继续在大荧幕上活跃,被封杀和强制退圈成为了恩师最后的结局。 当年可以拿奖的《赤道》,被永久封存,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你信吗?” 江槐眼眶红了。 “我不信。” 可是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年程清也才15岁,入圈仅一年,因为在社交平台发声维护恩师,反而招致了更多的谩骂。 认识的,不认识的,路人,黑子…… 而媒娱就像闻到骨头香味的野狗,迫不及待地扑向她们,发了狠地撕咬,巴不得啃噬殆尽。 她只好去求母亲。 她想要一个真相,她想还恩师清白。 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母亲却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中满是无奈。 “你还小,还不懂。” “黎氏,我们得罪不起的。” 这句话在小小的程清心里扎了根,长大以后,她才明白。 娱乐圈也分三六九等,也会比谁的背景更强,谁的手段更硬。 但再怎么比,众人都知道。 黎氏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结了无数的果。 亦产下不少毒瘤。 但无论是应家、陆家,还是程家。 都承过对方的恩,蒙受对方的荫蔽。 究竟要如何撼动? 没人知道答案。 也有不怕死的尝试过,最后结局惨烈,目不忍视。 鸡蛋碰石头的事,再没人敢做。 程清也试着谋划过,但她代表了程家,就注定不能任性妄为。 独身纵拥七分勇,难抵心头万点愁。 顾虑拖着她,迟迟无法出手。 “我也不信。” “就是这样一盆脏水,泼到母亲头上,被封杀后,她不是没有挣扎过,结果呢,直到患了抑郁症,她才决定放弃这个她深爱着也痛恨着的职业。” 程清嘴微张,她从没有想过,当年这件事,会给恩师带来这么大的打击,还一直天真地以为,对方只是暂时退圈,外出疗伤。 成年后才意识到,对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笑眯眯地喊她“小清”,不会再教她演戏,夸她聪明。 “程老师,你知道吗,我本来能以更好的姿态与你相遇的。” “嗯?” 为女朋友敷完患处后,程清没有起身,依旧蹲着,抬头望江槐,用最认真的姿态倾听。 “大一的时候,有位名导邀请我去拍电影,我拒绝了。” “《梨园惊梦》?” 程清想起来了。 “你知道?” “贺叔跟我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起过这件事。” “为什么答应又拒绝?” 程清唯一没想明白的就是江槐因何后悔。 “我妈不愿意我进娱乐圈……” “当时我把这件事告诉她后,她以死相逼,我没有办法。” 程清实在是想象不出昔日待人和气的恩师,竟会有如此偏执的行为。 “我恨她。” “她……” 她有苦衷。 第51章 但程清不该替江槐原谅她,更何况恩师的确做错了。 “她剥夺了你演戏的权利。” 江槐摇摇头。 “也爱她。” 最起码自己没有被抛弃,平安无事地长到大。 “我理解她,所以甘愿只做一个话剧演员,站在小小的舞台,也心满意足。” “只是她生病了,这病太急太凶,我需要钱,别无他法,头一次违背她的意愿,选择来试镜,然后遇到了你。” 江槐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程清鼻尖,继续道。 “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语调平静,不起波澜。 “所以她才打了你?” 程清想斥责她冲动,看见她脸上的印子,又不忍心。 “我气她气得实在太狠。” “因为我一股脑将所有事都抖了出去,包括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我进圈,和谈恋爱。” “你还真是……” 程清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雷厉风行。” “怎么感觉你原本打算骂我?” 笑容一闪即逝。 “程清。” 江槐换上认真的口吻喊她。 “我在。” 程清应道。 “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江槐的脸上浮现出挣扎。 “但我不确定这样的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所认识的江槐,或许值得你喜欢,但实际上的我,自私,善妒,占有欲强……” 江槐缓了缓,选择全盘托出。 “家庭残破不全,自小就对感情淡漠,不懂爱,也不会爱人,甚至也许某天,会和母亲一样,患上抑郁症,情绪躁动,歇斯底里,即便这样,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越剖白,越害怕。 表面上无所畏惧,但当真相大白,母亲的话和态度,还是让江槐动摇了。 程清了然,合着在这等她呢。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变相地把我往外推。” 江槐嗫嚅半晌,才开口。 “选择权在你。” 程清低声骂了句脏话,江槐没听清。 “什么?” “江槐,你喜欢我吗?” “我……” 就不该放这只蜗牛离开,出去一趟再回来,这次又缩壳里去了。 “回答我。” “我喜欢你。” 好在起码仍愿探出头来。 “我也喜欢你。”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就够了,我说,这就够了。” 程清实在是被这人气得不轻,耐着性子道。 “你所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首先,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家庭;其次,你的性格是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所致,对感情淡漠怎么了,不照样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再次,不会的我可以教你,你悟性这么高,区区恋爱,怎么可能学不会;最后,没有发生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杞人忧天,不然一天天的,担心得过来吗?” 说完了。 程清抬头看她,发现江槐没有反应。 翻了个白眼后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爱谈不谈,不谈拉倒。” 手腕被扣住,这一拽,迫使程清转了过来,来不及反应,唇上便有温热袭来。 “唔……你……” 趁着程清说话的空隙,舌尖探进来,江槐毫不留情地掠夺。 “混……靠……” 力气大到程清推不开她,亲了好久才挣得半分清明。 “能不能让我换口气?” 快窒息了。 “你是我女朋友了。” 江槐坚定语气。 “不要,谁是你女朋友,我才不当你女朋友,我受够了,谁爱当谁当。” 程清快烦死她了。 “不同意我就亲你,亲到你同意为止。” 程清:…… 她不信邪。 结果嘴唇被亲肿了。 “怕了你了。” “你是我女朋友了。” 江槐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是。” 程清妥协了。 “你不乐意?” 江槐敏感得不行,一副你不乐意我就继续亲你的强盗模样。 “没有,我要散步去了,吃完饭还没消食呢。” “我跟你一起去。” “江小槐,你这张脸,现在怕是还没法见人。” 程清换称呼喊她。 “你舍得我一个人待在酒店吗,孤苦伶仃,孤家寡人,孤立无援?” 什么玩意,哪来的小绿茶? 程清嘴角抽了抽。 “行,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再喊我一遍,用刚刚那称呼。” “江小……” 看见江槐饱含期待的眼神,程清及时闭了嘴。 “不喊。” 江槐追着她亲。 “喊不喊?” “就不!” 好巧不巧,唐小小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甜蜜温馨的画面。 结果被她打断了。 “对不起,打扰了。” 唐小小光速将门合上。 啊啊啊啊啊她居然坏了她cp的好事。 千古罪人。 “唐小小!” “到!” 唐小小又推门进去。 “进都进来了,你跑什么?” 程清不解道。 当然是因为害怕看见您们情不自禁,天雷勾地火啊。 “大概是脑子抽了吧。” 送完新的毛巾后,唐小小离开房间,掏出手机,点进cp粉群。 清槐今天在一起了吗:@清槐今天亲嘴了吗姐妹,我觉得我俩可以改名了 对方回复她“为什么”。 唐小小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高深莫测道。 “直觉。” 清槐今天亲嘴了吗:那你打算改成什么? 唐小小面不改色。 清槐今天do了吗:我改好了 清槐今天亲嘴了吗:姐妹你是这个[赞][赞][赞] 清槐今天结婚了吗:我也改好了! 唐小小露出欣慰的笑。 结婚吗? 希望她真的能见证这一天。 恋爱才刚开始,处于热恋期。 黏人,正常,理解。 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她身上算怎么一回事? 程清有些无奈。 “江老师。” “嗯?” “我发现你谈了恋爱以后性情大变。” 江槐疑惑道。 “你更喜欢我原本的样子吗?” 对谁都冷淡,这个样子吗? “也不是,都喜欢,但我好久没看见那样的你了,想再见见。” 程清吩咐唐小小取来她的眼镜,递给江槐。 “戴上试试看。” 江槐接过,顺从地戴上。 程清摸了摸下巴,打量她。 “不错,要不再换件衬衫?” “可以。” 话语简短,利落干脆。 江槐果真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模样。 回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后,江槐走了出来,程清眼前一亮,拍了拍床边。 “坐过来。” 程清点开相机。 “微微皱眉,可以吗?” “可以。” 非常听话,乖到不行。 偏偏与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性感到让程清有点腿软。 拍了几十张后,程清终于舍得收手。 “江老师。” “嗯?” 听出了江槐嗓音有点哑,程清玩味道。 “解几颗扣子,可以吗?” “可以。” 玉白颈露出,凸起的锁骨似蜚玉般玲珑剔透,看起来漂亮且可口。 “没了吗?” 见程清迟迟没给下一步指令,江槐问。 “我想你亲我。” 江槐呼吸一窒。 “戴眼镜不方便接吻。” 程清伸手,轻勾中梁。 “我帮你摘。” 作者有话说: 程老师究竟算引导型恋人还是入室抢劫型恋人呢,其实我也搞不清楚 我只知道,恋爱本开启,不甜来打我 第33章 我追的她 程清招惹江槐的后果就是,眼镜一摘,仿佛解放了对方的天性。 而当热气烘在颈窝,酥麻窜至四肢百骸,程清的眼神逐渐迷离。 “别亲这!” “你是狗吗?” 怎么这么喜欢亲她的脖颈。 伸手挡住袭来的唇,往下按了按,潋滟水光在掌心散开,湿意直浸心底。 江槐皱眉以示不解。 “我明天还要拍戏。” “我会注意的。” 声音从指缝中渗出,显得颇为沉闷。 “我不相信你。” “我不可以,但你可以。” 衬衫被弄皱,紧攥在手心,脆弱的血管暴露在白炽灯下,连同遮盖不住的情欲,爆发弥散。 第52章 小心翼翼避开,轻微的刺痛,唤醒深埋体内的渴望,瞳孔微震,许久,神思才回笼。 江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有一小块皮肤,在微微发烫。 “你是我的了。” 程清笑起来,颇为得意。 江槐起身,去到镜子前,凑近看,才知道,原来是对方给她种了个草莓印。 还以为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江槐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再继续下去,就是知识盲区了。 她不希望随随便便开始,最起码要足够尊重,足够慎重,也足够郑重。 相信程清和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什么感觉?” 等江槐回到自己身边后,程清伸手,碰了碰草莓印,问道。 “一开始有点痒,后面有点痛。” “不舒服吗?” 舒服吗? 倒也没有,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归属和安定感吧,这才是无法比拟的。 “还行。” 程清若有所思。 “我有点好奇这种感觉。” “等你杀青,我给你种。” “刚刚忘记说了,种草莓印是有生命危险的……” 江老师又开始了她的说教。 “下次你要种之前,和我说声,一定要避开颈动脉窦,然后动作轻些,如果血管内皮受损,容易形成血栓,万一脱落……” 江槐一边讲一边在自己身上指出位置。 “江老师。” 程清打断她。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擅长破坏气氛?” 江槐皱眉,有点生气。 “这是非常重要的知识,很多人都不知道!” 板起脸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吓人,程清乖乖应下。 “好的,我记住了。” “话说,你怎么会知道,学过?” 江槐点点头。 “略懂,我爷爷是院长,你应该知道,小时候他教过一些,现在有空的话我也会看相关的科普视频。” 程清确实知道。 江槐的爷爷温越,a市最大的私人医院院长,不喜权利斗争,一心扑到医学研究上。 黎氏向来尊崇女子当家,现任家主黎昭,便是江槐的奶奶。 可惜身子不争气,只生了一胎,却是个男孩。 儿子吵着闹着要进娱乐圈,黎昭恨铁不成钢,只能选择放手。 好在老天有眼,得了个聪明伶俐的孙女。 郁闷了好久的黎昭终展笑颜,决心认真培养对方,好继承黎氏偌大的家业。 “其实我财经和管理方面的知识也懂一些,因为小时候不是被爷爷拉着去记草药名,就是被奶奶拉着去读背新闻。” 虽然回忆模糊,早已记不清所谓的“家人”模样,但这两件事,江槐却莫名印象深刻。 其实七岁之前她的生活称得上优渥,妈妈离婚之后,摆脱了黎氏,经济状况才变得急转直下。 “这么聪明,神童吗?” 江槐笑了笑,难得没有否认。 “或许吧,小时候学了很多东西,但我还是最喜欢演戏,应该是命中注定。” “遇见我也是命中注定。” 程清大言不惭道。 江槐没有反驳她。 “是。” 程清好奇起来。 “嗯……你小时候没有跳过级吗?” “没有。” “可能是因为我妈自身的经历吧,所以她更希望我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平凡的日子。” “可是我很叛逆。” 江槐语气透出怀念。 “瞒着她学艺术,瞒着她报考中戏。” 程清颇为惊讶。 “学艺术需要花不少钱,高中的时候……你也才十六七岁,哪来那么多钱?” 江槐掰着指头数给她听。 “我妈虽然要求严格,却从来没在生活上亏待过我,所以靠着省生活费,奖学金,周末去打工,还有找老师借,勉勉强强凑够了。” “她老觉得我是乖孩子,填报志愿的时候又碰巧生病进了医院,所以全是我自己一个人忙活的,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她差点把我的腿打断。” 胆子还真是大。 程清笑了一下。 “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哪找到的棍子,抄起来就往我小腿上打,还差点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了。” 程清笑不出来了。 “这条路,你走的很辛苦吧。” 江槐摇摇头,不甚在意。 “先苦后甜。” “你就是我的甜。”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坚持,还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艺考,走上演员这条路吗? 大概不会了。 只会圆母亲愿景,做普通人,过完平凡的一生。 “那你呢,当初为什么想当演员?” “好玩呗。” “我小时候在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演戏’,一看见电视机上的人,便学着念台词,间或揣摩情绪。” 比起江槐的理由,程清的就显得简单直白多了。 “我爸妈觉得我还挺有天分的,十四岁那年,刚好干爹有部电影需要选人,我爸妈抱着选上了就演,选不上作罢的心态,把我塞进去了。” “当时海选,我从一千个人中脱颖而出,干爹的原话是,我这个孩子,眼神净而不脆,有股韧劲,很适合来演这个角色。” 程清笑了笑。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爸妈动用家里的背景,胁迫干爹,才让我出演这个角色的。” 江槐也跟着笑。 “后来吧,就进组,遇到了恩师,也就是阿姨……” 程清看江槐一眼,这才继续说下去 “也许是因为我当时饰演的角色是恩师少女时期,所以她还蛮照顾我的,即便我每一场都会吃ng,她也没有不耐烦,算得上是在手把手地教我演戏。” “哎……” 程清突然发现了亮点。 “我肯定是因为跟她长得像才能演这个角色,你又是她女儿……” “等量代换一下,说明我俩有妻妻相。” 这又是什么逻辑,江槐觉得自家女朋友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我俩话好多。” 江槐偏头看了眼窗外。 “天都黑了,累的话快去洗澡。” 江槐推着程清进浴室,拿上手机往自己房间走去。 谈恋爱这个事,说到底与他人无关,但由于俩人身份特殊,报备是必须的,她得告诉经纪人,让其做好相应的公关准备,这样哪怕恋情曝光,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幸的是,江槐打电话的时机选得不巧,许之瑾正在和应朗缠绵。 “不接行不行?” 应朗的头从被窝里探出,语气幽怨,唇畔晶莹,像是沾了晨间露珠。 许之瑾轻喘,缓了会,警告她。 “你先停会。” “老婆,你知不知道半路刹车要人命啊?” 许之瑾耳根发烫,抽了张纸,递给她。 “擦擦。” 接通电话。 “喂?” “之瑾姐,你感冒了?” 听起来怎么感觉嗓子有点哑。 许之瑾清了清嗓子。 “没有,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有事吗?” “那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吧。” 江槐给她打预防针。 “之瑾姐,你别喝水,然后找个地方,坐稳了。” “行。” “我谈恋爱了。” 想象中的质问没有出现,迎来的反而是长久的沉默。 “之瑾姐?” 许之瑾叹了口气。 “你想好了?” “是。” 人家都想好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行,那就好好谈,我会准备好公关方案,过几天和程影后的经纪人商量一下。”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江槐挂断电话后,头脑还有些发懵。 应朗见这通电话结束,迫不及待凑上来亲她,手伸进被窝,开始自动定位。 “不做了。” 许之瑾蹙眉,兴致全无。 应朗无奈,穿好衣服,将人搂进怀里。 “想什么呢?” “她不应该这个时候谈恋爱!” “那你刚刚怎么不跟江槐说?” “我说了她就会听吗,难道要让我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应朗拍拍她的背,安抚道。 “爱情这种东西,是不受控制的,她当然明白这个时候不适合谈恋爱,可爱情发生的一瞬间,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哪里容得下其他想法,就像我一见钟情你。” 许之瑾被她逗笑。 “你少贫嘴。” “算了,我先把公关方案做好,过几天观望一下程影后经纪人的态度。” “对嘛,顺其自然呗……” “真的不继续了?” 第53章 应朗不死心地问,缠上去想亲她。 许之瑾无情地推开她。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程清难得一次没穿睡裙,裹着浴袍出来。 江槐见她这幅样子,发笑。 “干嘛,色诱我?” “是啊,成功了吗?” “成功了。” 江槐走近,去吻她,从鼻尖到耳垂,最后才是裹了湿润水汽的肩头。 不带情欲的吻,却惹得程清心颤。 “还是把睡裙换上吧,或者进被窝,我已经捂好了。” 一句话。 将程清脑海里的绮念掐灭。 江槐依旧拥有很强的气氛破坏能力。 “不要,大夏天的,我热。” “那就把温度调高一点。” 江槐找到空调遥控器,调高温度。 “我去洗澡,你先睡?” “我等你。” 程清现在已经养成了要江槐抱着才能睡着的坏习惯。 怕程清等急,江槐洗得很快。 带着凉意钻进被窝,冷风灌进来,程清打了个哆嗦。 “你离我远点。” 她好不容易才暖起来。 江槐:? “嫌弃我?” 江槐有点受伤。 “没有,等你热乎点再抱。” “那不就是嫌弃我?” “好好好,抱抱抱。” 程清钻进她怀里。 大概是天生体热的原因,俩人黏一起,很快就暖和起来。 “我们谈恋爱的事,你要不要跟经纪人说一声?” “为什么要跟经纪人说?” 程清不解。 “谈恋爱是我的事。” 江槐有些无奈。 “你经纪人肯定为你操碎了心。” 程清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 “不至于吧。” “说下也好,让柯姐知道,我是真心的。” “真心喜欢你。” 程清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她嘴角,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柯曼打电话。 “又闯祸了?” 在柯曼印象中,程清主动找她,准没好事。 “没,关心您一下,睡了吗?” “躺床上了,酝酿睡意中,你有事就说,别支支吾吾的,怪渗人。” 既然如此,程清也懒得和她绕弯子。 “我谈恋爱了。” “哦,谈呗,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报备了?” 柯曼眯眼。 不太对劲。 “你要公开?” “不不不,大陆现在对同性恋的容忍程度还没那么高,你别冲动。” “不是。” 程清突然扭捏起来,犹豫半晌才开口。 “我谈的是圈内人。” “什么?!” 柯曼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谁?” 千万别是她想的那个人。 “江槐,你知道的。” 柯曼气得直掐人中。 “你是在娱乐圈吃的亏不够多吗,还是在初恋身上栽的不够恨,想气死我直说!” “我女朋友在我旁边呢,你说话注意点。” “你把电话给江槐,我单独跟她说几句。” 柯曼冷静下来,决定交待对方几句。 “不要,万一你欺负她怎么办。” 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 “没事。” 江槐接过电话,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阳台走。 “您好。” 声音干净清透,像泉水般冷冽。 柯曼的心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江小姐。” “我在。” “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我只想问一句,你确定你考虑清楚了吗?” “今后你们之间的所有互动,都会被媒体放大,逐帧研究。” 柯曼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最严重的后果告知。 “一朝不慎,满盘皆输,现在同性法案还没有通过,如果你们的恋情曝光,没有利,只有弊……严重的话,不仅仅是退圈这么简单,你可能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确定我考虑清楚了。” 语气温柔又坚定。 “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请放心,公关方案不必考虑我,如果恋情曝光,将她摘出去,摘干净,这就够了。” 柯曼稍稍放下心来。 这小孩,看上去挺喜欢程清的。 罢了罢了,程清高兴就好,操太多心容易变老。 柯曼宽慰自己。 “你们谁追的谁?” “我追的她。” 江槐没有犹豫。 柯曼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这说明自家孩子魅力大。 又交待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望着漆黑如墨的天,江槐任由心绪下沉。 虽然不是她追的程清。 但却是她。 被光所诱惑。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补完了,写文至今,虽然裸开,但依旧保持着日更的良好习惯,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 今天是国际不再恐同日,祝所有同性小情侣生活幸福美满,和爱人长长久久 第34章 静水流深 察觉到怀里的女朋友有动作,江槐睁眼,睡意全无。 看来是又梦游了。 江槐松手,任由对方起身,披好衣服跟了出去。 应该不是因为心情不好。 毕竟俩人刚在一起,按理说程清应该心情还不错。 那,难道是因为压力大吗? 可明天就杀青了,杀青戏难度不大,不至于会焦虑才对。 程清坐上沙发,江槐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蹲下来,观察对方的表情。 双目紧闭,唇角弯起。 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江槐稍稍放下心来,仰头去亲她嘴角,哄小孩似的开口。 “回去睡觉,好不好?”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见了,闻言竟真的起身,却是往她的房间走。 江槐挡住她,引着对方往正确的方向去。 “走错了。” 待到程清乖乖钻进被窝,江槐才躺了上去,将手搓热乎,把人搂进怀里。 次日一早,俩人洗漱完毕,坐上车,江槐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 “最近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我又梦游了?” 程清一瞬间便猜到了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是。” 江槐没想瞒她。 程清把玩着她的手指,有些怅然。 “剧组就像是个乌托邦,每当我投入进一部戏里,全身心地沉浸,到最后要告别,难免会不舍。” 其实她已经基本习惯了。 “更多的还是对我们未来的担忧吧,这几天我总是在想,你经纪人有没有为你规划好之后的路,能不能接到适合你的剧本……” “想得最多的,其实是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一个月后就要分别,早知道当时就不接这个剧本了,这样的话还能……” 江槐亲了亲她,把未尽的话语堵住。 “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恋爱脑,你要以事业为重,而不是以我为重。” 程清点点头,依旧愁眉不展。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她很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情绪,任性而不知轻重。 江槐又亲了亲她眉间隆起的小山包,安抚道。 “没事的,我现在糊着呢,估计不会有哪个导演看得上我然后递剧本,应该还可以清闲一段时间,就算你进组了,我也可以来探班。” 程清被她哄笑,放松下来,语气听起来却有些不高兴。 “看不上你是他们眼光差,懂事的早就来递剧本了。” “有你这么说人家导演的吗?” 江槐无奈。 “没戏拍也好,趁这段时间多陪陪你,免得你进组后想我。” 程清反过来指责她。 “你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有戏拍是好事,没戏拍就惨了,刚教训完我以事业为重,明明你自己才是恋爱脑!” “好,那我争取在《盛宴》拍完,你休息的这个月,找到合适的剧本,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结果程清又不乐意了。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 江槐失笑。 “那到底要怎么样,陪你的话你觉得我恋爱脑,进组的话你觉得我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 “顺其自然就好了。” 点点头,牵起程清的手,江槐郑重其事道。 “顺其自然,珍惜当下。” “明明你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必再愁眉不展呢?” 忧深思远可不像是程清的风格。 合着小孩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劝慰她? “我不想你因为没发生的事而难过。” 江槐更想看到过去那个有点没心没肺的程清。 第54章 “知道了,给我靠会。” 江槐听话地递出肩膀。 “江小槐,你有没有这样哄过别人?” 闻言江槐认真思考了会,给出一个模糊的答复。 “记不清,很少吧。” 程清当即不乐意了。 “你还这样温温柔柔地哄过别人?!” “朋友算吗?” 程清蹙眉,哪个朋友值得这样认真对待,不会是前女友吧? “前女友?” 又乱吃飞醋,江槐无语。 “你是我初恋,我哪来的前女友?” 气糊涂了,程清拍拍脑袋,刚想转移话题就被对方打断。 “追我的时候套路一个接一个,在一起后对我说的情话就没重过样,这么熟练,因为这是你惯用的伎俩吧,对初恋这样,还是对前女友们都这样?” 翻旧账的话自己确实理亏。 “我……” 程清支吾半天,最后干脆装没听见。 “我困了,先睡了。” 哼哼唧唧将头靠江槐肩膀上,整个人黏上去,企图安抚对方。 江槐也就随口一说,她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过去的经历组成了现在的程清,在这场感情中,如果不是对方坚持不懈走向自己,或许最后的结果只会是遗憾。 抵达片场后,程清醒来,见江槐正低头玩手机,神情冷淡,心里有些发怵。 “小小。” “在。” 总感觉车里气氛有些暧昧,唐小小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你先下车。” 您们别光亲啊,也可以做点其他的。 唐小小在脑海里激情畅想。 下车前提醒老板关好窗,下车后又贴心地为她产品拉上门。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她产品幸福。 “还生气呢?” “没有。” 语气平淡,无波无澜。 江槐将自己的手抽出,准备开车门,结果被程清一把按了回去。 “都不肯牵我的手,还说没生气?” “在剧组,避下嫌。” 上次牵手,俩人还没在一起,也没见对方有什么意见,怎么偏偏今天有意见? “消消气嘛。” 程清在外给自己立的可是高冷御姐的人设,很少会这样软声软语地和别人撒娇,这次老脸都不要,完全豁出去了。 “我真没生气。” 没生气干嘛绷着一张死人脸? 笑都不带笑的。 “你说,我做,保证让你满意。” 程清咬咬牙,犹豫半晌,终于开口。 江槐借着偏头的动作,将嘴角上扬的弧度强压回去。 “你确定?” “确定。” “那……坐我腿上。” 程清蹙眉,不情不愿。 “要不换一个?” 江槐起身,准备去拉车门。 “坐坐坐。” “怎么这么瘦?” 江槐伸手圈了一下程清的腰,发现竟无赘肉。 “嗯,痒……” 很低的一声闷哼,被江槐捕捉,抬眼时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原本她只打算逗一逗程清的,没想到对方真顺从自己的心意坐了上来。 现在看来的话,恐怕没法轻易结束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程清看了眼时间。 “或许,五分钟?” “够了。” 江槐伸手,抽走程清手里的手机,妥帖地放置于另一个座位上。 “低头。” 长手长脚的两个人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其实很难将动作施展开,但偏偏这份暧昧的接触带来了难以言计的隐秘快感。 搅得人头脑发晕,即将要失去理智。 薄唇压下来后,江槐仰头接住,随即轻轻撕咬。 没有见血,反倒勾出不为人知的躁动。 江槐伸手,摩挲她的后颈,掌住后迫使程清头抵自己肩窝,另一只手也不肯闲着,十指紧扣锢住对方,仿佛全身心都在渴求更紧密的连接。 滚烫的热气撩至锁骨,江槐蠢蠢欲动。 唇还没来得及贴上,程清便猛地起身。 “砰”的一声响,脑袋与金属相撞,疼到她差点流眼泪。 江槐嘴角舒展开,一边去摸她的头安抚,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 “江槐!” 程清生气了,拉开车门,下来后二话不说就往休息室走。 “我错了。” 江槐在后面追着道歉,奈何对方就是不理自己,跟到吃了闭门羹,只好在外等候。 唐小小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问道。 “老板,您们吵架了?” “你谈恋爱了吗?” 火力转向自己,何其无辜。 “没……没有啊……” 工作那么忙,自己哪有时间和心情谈恋爱。 “我跟你说。” 程清摆出说教的姿态。 唐小小站直身体,准备聆听教诲。 “不要谈年纪比自己小的。” 您不就正在谈吗? 唐小小没有表露出诧异,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小小非常配合,闻言又摇摇头。 “没大没小,没轻没重!” 唐小小嗫嚅半晌,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但我感觉您挺享受的。” 实话实说的后果就是老板勃然大怒,把她也赶了出来。 江槐看见唐小小的时候,抿了抿唇,问道。 “连你也?” “是。” 唐小小沉重地点了点头,和江小姐一起蹲了下来,在外等候。 程清出门时,看见俩人相依为命地靠在一起,像两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又开始心软。 “唐小小。” “在!” “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 唐小小起身,识趣地离开了。 “江槐。” “也在!” 江槐起身,假装低血糖犯,踉跄了一下,顺势靠程清怀里。 程清看见她在笑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装晕,推开她,自顾自往前走。 “你很会啊,刚刚在车上,逗我好玩吗?” 江槐敛笑,跟了上去。 “我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跟你变亲近。” “怪我,自制力太差。” “诱惑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在一旁絮絮叨叨,下一句话说的永远要比上一句话讨巧。 三句话就让程清气消。 “不生气了?” 江槐试探性地询问。 程清没接她这句话。 “我不是不想跟你亲密,只是今早还有戏要拍,我昨晚就叮嘱过,让你不要亲不要留印。” “你听进去了吗?” 江槐低下头来,认真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再也不敢了,真的!” 诚恳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竖起手指发誓。 鉴于对方前科太多,这句话存疑。 江槐被剥夺了能跟程清随时随地亲密的资格,只能自己生闷气,搬个小马扎,坐阮宁身旁看程清演戏。 “江老师,你觉得这场戏简单吗?” 江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 “讲的到底是裴持真死颜矜醉酒产生的幻梦,还是裴持假死选择归隐开启新生活,你的理解是什么呢?” 当她看到原著小说的结局时,就觉得这段描写地十分模糊,柏一水有意地误导读者,将两段时间线交叠在一起写,这也就导致了无论怎么理解都行得通,结局看上去既仿前者,又似后者。 “后者吧。” 阮宁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还是慈悲心肠,想给裴持一个好的结局,所以才会在自己的杀青戏上爆发出那么强烈的情绪,收都收不住。” 江槐摸了摸鼻尖。 确实,昨天的杀青戏拍完后,她缓了好久才艰难出戏,一遍过,但程清看上去好像并不满意她的表现。 “帝王之家,哪里容得下慈悲心肠,你怎么能把身为读者的情绪带进角色里呢?” 江槐闻言身躯一震,恍然大悟。 “好在最后的情绪给得非常到位,再来一次,未必能达到,毕竟是开放式结局,容错率高,所以也就没有再补拍的必要。” “你现在太依赖技巧了,习惯让技巧带动情绪,自然而然的情感宣泄反而被掩盖,盲目追逐只会失去你原本的天分。” 顿悟永远发生在瞬间。 等江槐想明白后,眼神晶亮,闪烁着感激,郑重地向阮宁道了谢。 阮宁摆摆手。 “不用谢我,是你女朋友让我来跟你说这些的,要谢就谢她吧,现在的你,只用好好看着,到底什么才叫自然而然的情感宣泄。” 刚进组时,江槐不懂。 只知道和对方演戏很舒服,时至今日,才明白,这就是所谓“自然而然的情感宣泄”。 第55章 静水流深,轻缓地淌过心间,不知不觉就被对方带入书里的世界,真实到身临其境。 江槐挠挠头,想起什么后,心里突然涌出愧疚。 “我一直没学会收放自如情绪,直给出去,直收回来,跟我演对手戏,她应该很辛苦吧。” 阮宁笑着否决她。 “怎么可能,她的头衔又不是虚名,连你这点小伎俩都搞不定的话,简直枉为影后。” “那她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江槐有些不解。 “学会用技巧演戏又不是件坏事,程清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每场戏都真情实感去演,那样太累了,偶尔用技巧偷懒其实蛮舒服的……” “在剧组六个月,她教给你的东西还少吗,这还是她最近才发现的问题,我跟你说,饭要一点一点吃,全塞给你也咀嚼不过来。” 江槐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亦师,亦友。 这便是俩人现在的关系。 嘴角的弧度再难压住,江槐低笑出声。 “她好爱我。” 阮宁:…… 阮宁一头黑线。 好荡漾的表情,她就不该和恋爱中的女人搭话。 作者有话说: 亦师,亦友。(这句话里的友是女朋友的友) 珍惜现在甜甜的日常吧,不许后面发刀然后来骂我 话说,为什么我一个嘴都没亲过的人要写这么多次接吻,还写得如此身临其境真情实感,搞得我好像经历过似的 接下来给好姐妹打个广告,喜欢古百+武侠的宝宝们不容错过,已完结,文笔和剧情都有保障,可放心食用 ——————分界线—————— 书名: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 作者:墨玖黎 简介:江湖上人尽皆知,阮清溥与唐皎水火不容。 阮清溥自诩劫富济贫第一人,将京都有头有脸的权贵得罪了个遍,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红衣怒马扬名天下。 唐皎却是正气凌然,清冷如天边皎月,是无人能攀折的高岭之花。 阮清溥在她身边,本就是大逆不道,惹得世人议论纷纷。 更枉论以身犯险,为唐皎出生入死,千方百计护她周全。 “你何苦为我牺牲至此?” 身陷囹囵之时,唐皎白衣染血,本该狼狈不堪,那张脸却美得惊心动魄。 “正邪本就殊途,你我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没试过的事,你怎么知道?”阮清溥笑意盎然,“你我共谋,何愁天下有做不成之事?” 唐皎就是在那一刻,陷入这人织的情网,冷淡面容下惊涛骇浪。 后来,阮清溥才知道,一向镇定自若的唐皎醉酒时,也会眼角泛红,柔声叫她:“都是你这狐狸精,坏了我的清心……” “是吗?”阮清溥起了玩心,“家中长辈都叫我清清的,你也叫我清清好不好?” 刹那间,唐皎耳根红欲滴血,连呼吸都急促:“你……” 阮清溥下意识去扶,只觉眼前一黑。 唐皎的手,遮住了她的视线,一抹柔软生疏地落在自己唇角。 阮清溥怔在原地,她这一生留下无数传奇,人人说她是传奇大盗,却偏偏被唐皎窃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为表明心意,阮清溥不顾满城通缉令,只为将匿于心中的秘密说给唐皎听。 “我待你,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待你,不求目的,只问今朝。” 她听到了回应。 “我对你,亦如此。不论正邪,只问今朝。” 一句不论正邪,唐皎步步为营诱阮清溥入局,只为逮捕她。 直到锒铛入狱,阮清溥才后知后觉唐皎从未对自己动过心。 阮清溥假死逃生,决心忘了唐皎,再不问世事。 谁知,江湖上传来消息,唐皎单枪匹马杀去血雨楼,只为夺走她的遗物,要她永留她身边。 阮清溥:?! 好可怕,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一别数年,阮清溥遭人暗算,沉船之际,竟然又见唐皎。 唐皎仍旧清冷孤高,如山间白雪,眸底却是一片晦暗,倾身质问:“清清,为什么...丢下我...” 第35章 金屋藏娇 “程老师下午是不是还有一场戏要拍?” 快到饭点了,江槐若有所思,问起这事。 “是啊,杀青戏,终于要结束咯。” 阮宁感慨,释然又解脱。 “麻烦您跟剧组工作人员说声,让他们不用准备鲜花了。” “为……噢~” “啧啧啧,还真是甜蜜。” 程清下戏后见阮宁一脸暧昧地看着她,不禁蹙眉。 “阮导,您这表情,看起来没安好心啊?” 亏她还记挂着程清交待的事,刚刚尽心尽力提点江槐。 阮宁翻了个白眼。 “没事干就吃饭去,别来骚扰我。” 阮宁大抵是整个剧组最尊重食物的人。 每次吃前都要虔诚拜三拜,且绝不剩饭,吃多少打多少。 江槐以前因为好奇,问过程清,吃前拜三拜是什么习俗吗? 对方摇摇头,答得一本正经。 “没有啊,我的小习惯罢了,一拜大自然;二拜土地公公;三拜农民婆婆。” “毕竟食物来之不易,虽然我们吃得饱饭,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饿肚子。” 她喜欢的人啊,就是这样温柔且善良。 江槐得知原因后,眸光微漾。 之后也学着程清,养成了这个习惯,现在俩人每次吃饭前都会虔诚拜三拜。 程清口味清淡,偶尔馋荤腥了,也懒得再去添菜,夹江槐饭盒里的菜无比顺手,江槐也不介意,大部分时候甚至还会多扒些肉给她,生怕程清吃不饱,唐小小在一旁看着,觉得江小姐真是把自家老板宠成了孩子。 感觉是去考幼师资格证会一次过的那种人。 江槐趁午休时间,安抚程清睡着后,才偷偷起身出门,赶去花店,准备给程清挑束花。 不能总是让对方送自己花,而自己毫无表示吧。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浪漫一点,即便跌跌撞撞,也要学着一点一点,去喜欢对方。 知道自己糊,江槐也还是选择戴上口罩,以免将来流出什么不实传言。 她特地去了离竖店较远的花店,不会搭配花束,只好征求店主的意见。 在店主问到是送给谁时,江槐愣了一下,唇角弯起,笑得腼腆。 “送给爱人。” 最终选定了百合花与紫罗兰。 百合花象征着纯洁美好,紫罗兰代表着永恒的爱。 江槐捧着搭好的花束,兴致勃勃上了车,回来后让唐小小帮忙藏好,放轻脚步进门,结果抬眼便对上程清审视的目光。 “你去哪了?” “呃……有点闷,出去散了会步。” 程清做了个噩梦,睡到一半就惊醒,刚准备找女朋友寻求安慰,结果往旁边一摸,热意尽散,看样子,离开有一阵了。 蹙眉,起身,心中记挂着江槐的去向,程清再也没办法安然入睡。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江槐回来,结果对方鬼鬼祟祟,言辞闪烁还满脸兴奋。 散步? 谁在大白天散步? 是嫌天气还不够热吗? 程清有理由怀疑江槐背着她在外面有人了。 “江槐。” 程清郑重地喊她名字。 “在呢。”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或者转而喜欢上别人了,没关系的,我都接受……” 什么跟什么啊? 江槐一脸懵。 她是不小心做了什么才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吗? “但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江槐闻言瑟瑟发抖。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 程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说的话自己也不会勉强,等对方主动开口就好。 恋人之间,也是存在秘密的。 “我要去拍戏了。” 折腾半天也到点了,程清起身离开,路过江槐时看见对方眉眼带笑,狐疑道。 “我去拍戏你这么高兴干嘛?” “有吗?” 江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寡淡模样。 “大概是因为又能欣赏你表演了,实在是令人期待吧。” 说谎话不打草稿,程清睨她一眼,没说什么。 直到最后一场戏拍完,剧组工作人员推着蛋糕过来,江槐捧着花出现,程清才意识到这小孩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的直男审美,小孩杀青戏送的花便是俗气的九十九朵玫瑰,跟她爸之前选的是同一个款式。 昨天看见的时候,程清就跟江槐咬耳朵吐槽过,没想到小孩将这些话放在了心上,特地牺牲午睡时间去为她准备惊喜。 第56章 结果自己还误会对方,程清有些羞愧。 “所以你中午不睡觉,是买花去了?” 程清接过,低头闻了闻,甜香浓郁,清幽的草本气息混杂,清新淡雅。 “嗯。” 江槐轻轻地应了声。 这是她第一次准备惊喜,原本还担心对方会不喜欢。 “喜欢吗?” 江槐问的是花。 程清却盯着她,笑意盈盈。 “喜欢。” 江槐狼狈地移开视线,警告她。 “这里人多。” 潜含的意思是让程清收敛点。 程清却嬉皮笑脸,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 “可是怎么办啊,好想让你亲我。” 指甲陷进掌心,骨节泛白,江槐隐忍地开口。 “等会再说。” 程清挑眉,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去切蛋糕了。 俩人都是演员,无论是拍戏还是活动,为了上镜都要严格把控体重,意思意思吃了几口便收手,晚上还有杀青宴,即便兴致缺缺,但因为干爹要来,程清也不好拂拒。 程清去的话,江槐自然也去,万一女朋友喝醉酒,她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杀青宴吃到很晚才散场,余海拉着程清聊了许多,讲她年轻的时候在片场胡作非为干的事,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以及对程清未来的期望,江槐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感慨,又难免觉得心酸。 江槐是个一杯倒,坐程清身边,一有人来敬酒就能收获程影后冷飕飕的眼神,久而久之便没人敢过来了。 程清却被干爹稀里糊涂灌了不少酒,结束后路都走不稳了,江槐怕她像上次一样又崴到脚,主动蹲到她身前,示意对方趴上来。 不吵也不闹,很乖很听话,程清趴上来后,江槐背起她,颠了颠,不满道。 “怎么还是这么瘦?” 程清锤她,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胖了那还了得。” “反正已经杀青了,等有机会,我做菜给你吃,好不好?” 程清闻言眼睛都亮了。 “你会?” “是啊。” “好厉害哦。” 或许是醺然的酒意在作祟,此时的程清,比之彼时,要更柔软,卸下更多冷硬的坚防,只把内里袒露给她看,就像收起尖刺的刺猬,敛起獠牙的小兽。 连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喜悦与松弛。 “你喜欢吃什么?” 问起程清的喜好,对方顿了片刻,才开始喋喋不休地回答。 “佛跳墙、糖醋排骨、黄焖鸡、西红柿土豆炖牛腩、粉蒸肉、清蒸鱼、地三鲜、麻婆豆腐、玉米排骨汤……” “好了好了。” 江槐连忙打断她,生怕对方没完没了地说下去。 女朋友完全就是只小馋猫啊。 江槐轻笑。 “那我就每天做一两道给你吃,争取顿顿都有新鲜滋味。” “你都会?” 程清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是啊,大部分都会,不会的话可以学,这又不是难事。” 程清:…… 厨房杀手沉默了。 程清咽了下口水。 “我想吃佛跳墙,你给我做……” 不对,自己不能理所当然。 “你到时候教我做行不行?” “行。” 江槐非常乐意。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程清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她耳朵上吹气,江槐痒,却不能揉。 “你是我女朋友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程清被这句话哄熨帖,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不太对劲,我要的是你来我往,而不是单向付出,你对我好,竭尽全力到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哪怕要什么都替我实现,包括天上的星星月亮。” 江槐沉默了。 程清伸手拧她耳朵。 “老实交代。”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槐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里值得对方喜欢,喜欢到愿意执着地去追求。 “说不清吧,因为你优点太多了,喜欢就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啊,你又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槐笑着摇头。 “我也说不清。” 程清懂江槐的顾虑,捏捏她的耳垂安抚道。 “不要自卑,喜欢你的人才懂得你的好,我拥有的可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程清见过太多情侣因为身份和阶层分开,但这是二十一世纪,早就不兴门当户对这套了,俩人有嘴,凡事都可以说出来,然后共同解决。 “更不要把我想的太完美,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既不伟大,也不高尚,大毛病不多,小毛病不断。” “喜欢蒙蔽了你的双眼,于是才将我推上神坛。” “我说的再明了些,不过是个普通人想跟你谈段简单的恋爱,这样解释,够了吗?” 江槐的心在她一句接一句的解释中安定下来,最后却没忍住笑。 “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这就是‘普通人’的含金量吗?” 程清毫不在意,晃起双腿搞怪。 “是啊是啊,你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普通人’。” 江槐只好收力,将她牢牢锢在背上。 “喂,你再这样闹,摔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笑声消散在夜空。 等回到酒店,程清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江槐征询她的意见。 “还洗澡吗?” “洗。” 替她推开门,调节好水温,望着穿戴整齐的程清,江槐有些怀疑。 “能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可疑的红晕瞬间遍布程清脖颈,逐渐蔓至耳垂,似乎还有往上爬的倾向。 江槐还没分辨清楚对方是喝酒上脸慢还是因为自己的话害羞便被赶了出来。 等到程清一头湿发的出现,江槐用吹风机为她吹干,哄着对方上床睡觉后,她才有时间去洗澡和打扫淋浴间。 到最后做收尾工作,用纸将碎发拈起,包好丢到垃圾桶,一回头,才发现放在角落的盆里有程清换下并洗好的衣物。 这个醉鬼。 还真是的。 神志不清也不忘保持全须全尾的整洁。 江槐勤勤恳恳地将对方洗好的衣物挂起,回到卧室,才发现已经一点了,程清早已陷入深度睡眠。 江槐将动作放轻,生怕惊醒程清,结果对方还是感受到了,才躺上去便自发地钻她怀里,汲取温暖。 “睡吧。” 拍拍背哄她,江槐打了个哈欠,跟着程清一同坠入深眠。 次日一早,俩人就目的地发生了分歧。 “我得去趟话剧院,过几天还有演出,需要排练。” 程清无奈道。 “你都不会累的吗,刚拍完一部剧,又急匆匆去赶下一场?” 江槐有些无奈。 “闲不下来,而且这是在我进组前就定好的排期,要是再不去的话,就该赶不上进度了。” “好吧,我送你。” “行。” 郊区打车确实麻烦,江槐没意见。 程清斟酌着,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进组前这一个月,我们要不要住一起?” 这算是,同居申请吗? 江槐凝眸,考虑了很久,迟迟没给出答复。 程清以为是进度太快,江槐吃不消,只好自己识趣地找台阶下。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能偶尔出来跟我约约会就好。” 江槐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负心女,留程清一人在家独守空房。 “叔叔阿姨跟你一起住吗?” “不跟,我偶尔才回父母家,在a市还有栋自己的房子。” “栋?” 江槐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因为是别墅。” “你在其他市也买了房子吗?” 江槐好奇道。 “是……b市、c市和d市也都买了……” 江槐知道女朋友有钱,却没想到对方这么有钱。 “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嘛?” “投资用。” 是她见识短浅了。 “那a市的房子呢,也是投资用吗?” “不是,我偶尔会过去住,每周都会有阿姨来打扫,很干净的。” 江槐也舍不得跟程清分开,但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拎包入住,她总感觉受之有愧。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程清了解江槐的性格,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让对方做的话,女朋友必然会良心不安。 “需要你每早把我吻醒,每晚给我暖床。” 江槐笑着点头,语气暧昧地开口。 “我也可以再干点别的。” 程清不确定江槐的暗示是不是自己以为的意思,笑着开口。 “我这算金屋藏娇吗?” 第57章 瞥了眼前排的司机,程清识趣地将挡板升起。 “算。” 吻落唇角,星火燎原。 作者有话说: 即将开启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江老师想得干点别的指的是洗手作羹汤 至于程老师嘛,咳咳咳咳咳,二十九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等我再酝酿一章就那啥,鉴于我每次写那啥都没放出来过,大家做好准备 第36章 情难自禁 把女朋友送到话剧院,吻别。 来到空荡荡的房子后,程清头一次尝到浓烈的寂寞滋味。 以往自己也经历过独居生活,看电影琢磨演技,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亦或是蒙头睡觉,照样过的充实。 怎么谈了个恋爱,心都跟着江槐一起飘去剧院了。 这样的状态不可取! 程清掏出手机,决定给濮芷打电话,闲聊一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喂?” “嗯~呼……” 听到濮芷的喘气声,程清下意识拿远手机,缓几秒才开口。 “要不你先忙?” 濮芷按停跑步机,一头雾水道。 “我不忙啊,刚跑完一组四公里,可以休息一下。” 程清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噢,我还以为你在做那档子事呢。” “一天天的,你脑袋瓜里想什么呢,纵欲是不可取的。” 濮芷就是因为不想和女朋友做那档子事才跑出来锻炼身体的。 “说起这个,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说呗。” “我跟江槐在一起了。” “哦。” 濮芷闻言没什么反应。 “你不惊讶吗?” “这不迟早的事吗?” 程清突然有点难以启齿。 “她,对我来说,很不一样。” “我知道我不应该拿她跟前女友比较,但我觉得我跟她的进度很奇怪。” 濮芷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说来听听。” “就是……我俩刚在一起就接吻了,然后我一看见她就兴奋,看不见她就失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克制不住想要跟她亲密,黏着抱着亲着……” “可我以往谈恋爱进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她们想跟我亲密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被冒犯,认为不应该这么快,可哪怕谈一年了我还是接受无能……” “我都快要以为自己只能接受柏拉图式的爱情了……” 濮芷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对初恋一见钟情,或许只是保护欲大爆发,想给人家当妈?” “我没这种癖好。” 程清脸黑了。 “在我看来差不多,她的烂摊子全是你收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保姆呢。” “至于你后面那两任,对你死缠烂打,你因为合适而选择将就,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心生欲念?”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还挺渣的。” 程清开始反思自己。 “最起码你挺尊重爱情的,没有像我一样小脑控制大脑,每次都是先上床再谈爱。” 濮芷谈恋爱是因为生理需要,程清谈恋爱却慎之又慎,好的坏的,全部都会在恋爱前说清楚,免得对方接受不了。 抱着长久的想法在坚持,仍旧没有得到爱人的理解和尊重。 “但我感觉我现在也有点小脑控制大脑了……” “怎么说?” 濮芷还是第一次见程清这样。 “她每次亲我的时候,都不太老实,我脑子里会不自觉冒出更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濮芷闻言大笑。 “你们对彼此都是生理性喜欢,这不挺好的嘛,更容易走到最后。” “但是,我想跟她做……” “爱……” 程清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也是正常的吗?” “正常啊,你不想跟她做的话,难不成想跟我做?” 程清:…… “不是,她还小,我总是有这样的想法,感觉有点冒犯她。” “呃……又不是未成年,二十一岁的话,也不小了吧。” 程清坦言道。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会有种罪恶感。” 濮芷突然有点好奇。 “你俩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抛开演戏需要。” “一个月之前。” 如实答道。 “二十一世纪了,这个进度很正常好吧,难不成你打算禁欲一辈子,总要开启新世界,不是吗?” “我希望她,心甘情愿。” 水到渠成,而不是满足我的一己私欲。 好吧。好吧。 好友的精神境界是自己永远企及不到的。 “那……你都说了她亲你的时候不太老实,会不会是因为她也情不自禁有了这种想法,却不敢继续下去,怕冒犯到你?” 小情侣端着呢,非要对方释放更多信号才肯再进一步。 “要不你,试探一下?” 濮芷给她提建议。 “话说,你想当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程清没有犹豫。 “下面那个。” “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 濮芷恨铁不成钢。 “你就很有骨气吗,你不也是下面那个。” 濮芷:…… “为什么想当下面那个?” “因为我懒,只想躺着舒服。” 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一瞬间,手机里的所有学习资料都失去了作用,濮芷干巴巴地开口。 “那你就,勾引她吧。” “看她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 “我不信她是圣人!” 濮芷信誓旦旦。 “要是她有进一步的想法,你就让她把你扑倒,顺理成章地嗯嗯嗯嗯……” “聪明!” 程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俩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程清欢天喜地去看电影去了,打算趁女朋友不在琢磨一下其他的演戏流派。 另一边的江槐,也陷入了同样的苦恼。 一整个早上都有点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找到状态,闲暇时间却还是会想到程清。 想到今天分别前,那个失控了的吻。 是的。 在将江槐送到话剧院门口后,俩人吻别,亲的有些激烈,激烈到自己不知不觉便将手伸到程清衣服里去抚摸对方的小腹。 想来是吓到对方了,因为程清反应很大,江槐道完歉后落荒而逃,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两巴掌,怒骂自己的禽兽行为。 怎么能在没有征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就越界呢? 警告完自己后。 江槐决定正视自己的欲望。 她是想再进一步的,但不该太快,都吓到对方了。 也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临阵磨枪的话体验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江槐准备请教一下有了家室并且经验丰富的经纪人。 “喂?” “怎么了,有事找我?” 事到临头了江槐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 “嗯?” 许之瑾好脾气地等待。 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啊,要不还是自行找点学习资料来看吧,但又怕筛选出来的良莠不齐。 “之瑾姐……” “你说。” “你能不能传授我点经验,关于……那方面的……” “稍等,我直接发你网盘吧。” 装了颗玲珑剔透的心,许之瑾一听就懂。 挂断电话,许之瑾在微信聊天框戳应朗。 许之瑾:把你珍藏的24g发我 应朗:干嘛? 许之瑾:学习用 应朗:? 应朗:老婆,我俩身经百战,应该不用再学习了吧? 许之瑾:…… 许之瑾:不是我用,小槐需要 应朗:行 痛痛快快将链接甩了过来,许之瑾又转发给江槐。 存进网盘后,许之瑾没忍住好奇,问了一个问题。 许之瑾:小槐,话说你想当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江槐犹豫了一下。 江槐:下面吧 许之瑾:为什么? 江槐:因为我没有经验,需要先学习一下,而且我猜她可能更想做上面那个 江槐:我都行,看她 话剧院管饭,结束上午的排练后,江槐拍了张照发给程清报备。 程清:怎么感觉吃的有点差 江槐无奈。 江槐: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程清:你晚饭也要在话剧院吃吗? 江槐:是啊 程清想她,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拐弯抹角。 程清:几点回来? 江槐:八点或者九点吧,看进度 这么晚? 第58章 程清坐不住了。 程清:话剧排练期间,外人可以进来参观吗? 江槐:家属可以进,你不是外人 江槐:我跟老师说一声就好 程清开心了。 程清:那我吃完饭来找你 江槐:好的 江槐犹豫了一下,又发了条消息给她。 江槐:想你 不能总是让对方主动,自己也该主动点。 程清先乐呵呵地截了张图,才回她。 程清:我也想你 她是用语音发的,压低声音撩对方。 江槐将手机音量调低,放在耳边,听完后笑笑,放进收藏夹。 程清到的时候,给江槐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对方便出来接她,跟在一旁的,是话剧院院长廖川。 “程影后,久仰!” 两只手交握,一触即收。 “不敢当,晚辈是来积攒学习经验的,还望诸位老师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廖川在前面引导介绍,程清跟在后面,和江槐咬耳朵。 “你怎么跟廖院介绍我的,实话实说?” 江槐想,却不敢。 “我说,你有意扩宽戏路,参演话剧,知道我是话剧演员后,在组期间便一直念叨着想来看看,恰逢下周有新剧将上,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你来感受一下。” 程清点点头,没异议。 “要不我好好琢磨一下,有机会的话以后跟你同台演出?” 江槐微讶。 “你认真的?” “是啊,我像是在说笑吗?” 江槐摇摇头,犹豫半晌还是劝道。 “演话剧很辛苦的。” 程清蹙眉。 “难道我是那种吃不得苦的娇贵性子吗?” “没有,你平日里演电视剧和演电影就已经很辛苦了,好不容易杀青,休息最重要。” 程清瞥一眼走在前面的廖川,伸手极快地捏了捏她的脸。 “你闲不住,我也闲不住,与其待在房子里独守空闺长蘑菇,还不如跟女朋友一起出来奋斗,赚钱养家。” 休息时间仅一月,俩人安排地井井有条,头七天起早贪黑去话剧院,江槐跟着老师排练,程清则从零开始,打牢基础。 忙碌的日子结束,话剧顺利演出,江槐再看程清的学习成果,发现已经有模有样。 该说不愧是天赋吗? 当年的自己正是因为对话剧出类拔萃的领悟力和敏感度才被挑中,程清临走前老师也是盛情邀请,希望她有空再来训练,并承诺时机成熟就让她上台表演。 “老师们好像都挺喜欢我的。” 江槐没有吝啬夸赞。 “因为你很优秀啊,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那你呢?” 演好话剧,让观众满意,是一件极其累人的事,这七天江槐忙得像陀螺,累到回家便睡倒,程清心疼她,不忍打扰,俩人已经很久没有亲密过了。 “我吗,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唇烙在嘴角的时候程清发出满足的喟叹,就像是流浪许久的旅人归家,漂泊动荡的游船靠岸,安定与惬意一同抚慰四肢百骸。 温柔且持久。 分离时江槐微喘,望见程清眼中的潋滟水光后,心跳漏拍,不由自主地再次靠近。 吻地更深了。 屋内空气灼热,黏腻的气氛让江槐开始失控,连同程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都觉得像是勾引。 渴望叫嚣着,想要更多。 不知何时,手自发地钻进睡衣,流连于小腹,紧致的皮肤惹得江槐爱不释手,而当瓷白明晃晃暴露于空气中,冷气侵袭,程清又止不住瑟缩。 再往上,就是禁区。 江槐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程清却因为她的挑逗,没忍住,齿缝间漏出呻吟。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江槐手脚冰凉,落荒而逃。 仿佛被人从情欲的漩涡中拽出,程清霎时清醒,望着江槐的背影愣怔。 为什么总是百般逃避,不愿意碰自己? 程清将自己裹进被窝,一个人生闷气。 气不过,又打电话给濮芷控诉。 濮芷听完后哈哈大笑,无情地嘲笑道。 “这都能刹车,她是不是不行?” 程清也想问。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江槐进到卫生间,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不妥,未经允许便越界是不对,但将女朋友抛下,程清会怎么想? 肯定又胡思乱想了。 江槐想回去,又觉得无颜面对她。 磨蹭半晌,想着程清应该睡着了,江槐才小心翼翼拉开门,还没进去,呵止声便响起。 “别进来,这里不欢迎你。” 听出程清动了怒,一瞬间,面子啊尊严啊,都不重要了,江槐急急忙忙爬上床哄她。 “怎么了嘛?” “你到底在顾忌些什么?” “我不应该,情难自禁,未经允许便冒犯你。” 程清气得弹了她一脑崩。 “难道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感觉自己就算把衣服脱光站江槐面前,对方也会拿毯子披上,说天气冷,要多穿点。 “所以你?” 江槐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 程清勾起嘴角,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开口。 “我愿意你碰我,于更深处交换灵魂。” 作者有话说: 濮老师别幸灾乐祸了 江老师行不行,程老师马上就要知道了 今天这章可谓是: 一个百般勾引,一个不为所动 第37章 食髓知味 江槐迟疑了。 “我……” “可以吗?” 程清抓住江槐的手,摸到自己睡衣的第一个纽扣,诱惑道。 “当然可以。” 江槐的呼吸声有些重,指尖发颤,缓了缓才克制住,收回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不了对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 江槐凑近,亲了亲她,安抚道。 “不是,你听我说。” …… …… …… “噢。” 原来是在为她考虑啊,没想到女朋友这么贴心,程清嘴上不显,心却畅快起来。 不对,她还有一个疑问。 “你刚刚,为什么要逃,不愿意和我继续下去吗?” 江槐摇摇头,将人搂进怀里,抱紧。 “没有,今天早上你送我去话剧院的时候,下车前,因为那个吻,我有点失控,我感觉我好像吓到你了……” “就在方才,我俩亲密的时候,我又失控了,我感觉这样很不好,未经允许便对你上下其手,这是一种冒犯……” 江槐越说声音越低,程清闻言低笑。 “笨蛋,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嗯?”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顾忌。” “我不想强迫你,做这种事,要心甘情愿才会快乐。” 虽然没办法再进一步,但江槐并不打算今晚就这样作罢。 …… …… …… “继续,行吗?” …… …… …… 程清耳根通红,极快地“嗯”了一声。 …… …… …… 嗓子有点干,江槐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有点难受。 …… …… …… 江槐哪里经历过这些,顿时手足无措。 “我……” …… …… …… “可以。” 江槐耳朵灵,听到后明白自己得了许可,彻底放开手脚。 …… …… …… “我不行了。” 她感觉再继续下去,自己的魂都得丢在这。 …… …… …… “江槐!” 程清低斥她,却没有效果。 …… …… …… 知道了干嘛要说出来! 江槐纠结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 …… …… 猝不及防。 程清懵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江槐只好再重复一遍。 …… …… …… 程清急忙捂住她的嘴巴。 这人到底知羞不知羞? 江槐蹙眉,颇为不解。 “你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啦,程清还蛮想体验一下的。 只是…… “对你来说,跨度不会有点大吗?” 江槐摇摇头,示意没事。 …… …… 第59章 …… 原来是在考虑她的感受。 程清笑笑,将人拽上来,亲了又亲。 …… …… …… 江槐闻言有些失落,却没表现出来。 “好,那睡吧。” 江槐搂着她便想入睡,程清脸上却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那个……” “我得再去洗个澡……” …… …… …… “好。” 江槐松手。 “那我等你。” 程清去衣帽间挑了套睡衣裤便往淋浴间走,见识到小孩的本事后,她是决计不敢穿睡裙与对方同床共枕了。 感觉江槐真的会吃了她。 水声淅淅沥沥,江槐头靠枕上,听了一会,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 …… …… 江槐开始反思自己今晚的表现。 …… …… …… 趁着程清不在的这个时间,江槐捞过手机,点开网盘,准备逐帧研究之瑾姐给她的学习资料。 等程清披散着一头湿发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江槐慌慌张张地藏匿自己的手机。 耳根通红,局促不安。 “你干嘛呢?” “学习。” 江槐实话实说,虽然此学习非彼学习。 程清狐疑道。 “正经学习?” 江槐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不正经。” 没有隐瞒的必要。 程清促狭地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 “抽空再学吧,你先睡,不早了。” 江槐摇摇头,起身,下床,取过吹风机,试了试温度后给程清吹头发。 相似的场景,程清有些感慨。 “在剧组,你也经常给我吹头发。” “是。” 回想起往事,江槐露出怀念的笑。 “第一次给我吹头发的时候,你说是因为想哄我开心才这么做,那现在呢,答案变了吗?” “答案没有变,但更丰富了。” “还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 “咦?” 程清装模作样地质疑道。 “只是喜欢吗?” 江槐斟酌着用词,将心里话告知。 “‘爱’这个词,太隆重了,我不敢轻言,仿佛倾吐一次便要失去什么,让喜欢的心情再久一点吧,直到怀揣着怦然心动,走至遥远的未来彼岸,到那时,我会对你说……” “我爱你。” 对爱情保持尊重。 这件事,江槐一直做得很好。 程清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对方学习。 “好,我等你心甘情愿说爱我。” 江槐笑得无奈。 “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程清轻哼。 “因为我傲娇。” 她才不要主动。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江槐想,女朋友傲娇的话,自己主动一点也没关系。 验收学习成果的日子被江槐定在了假期的第十四天,经过整一周的磨练后,她信心大增,也算有了不少把握。 当程清拿着睡裙走进淋浴间的时候,江槐紧随其后,抵住了欲关的门。 程清挑眉,回头看她。 …… …… …… “放轻松。” …… …… …… 江槐没有在意,只询问了程清的感受。 “舒服吗?” …… …… …… 程清顺从心意,点头。 “嗯。” …… …… …… 程清不敢去看自己的杰作,偏过头,从旁边的抽纸盒急匆匆抽出几张纸,递给她。 “擦擦。” “不要。” 江槐起身,吻住程清,开口,话语含糊。 …… …… …… 江槐便是如此。 哪怕程清念叨着自己困了,她也依旧不肯放过对方。 …… …… …… 程清又兴奋又羞愤,想看又不敢看。 直到浅吻落至耳根,江槐情不自禁地开口。 “你好美。” 程清才彻底放开,打算将自己交给对方。 予取予夺。 …… …… …… 混蛋。 她要站不住了。 腿软到需要借力才能勉强支撑。 …… …… …… 程清望着镜子里的身影愣怔。 面前这个人当真是自己吗? …… …… …… 江槐这次吻她,细密又绵长。 “好累,看来又要再洗一次澡了。” …… …… …… 望向她的眼神转而变得意味深长,江槐轻笑。 “结束吗?” “才刚刚开始。” 程清挣扎着想逃。 …… …… …… 程清妄图反抗。 …… …… …… “不会的。” 江槐轻吻她,安抚道。 “单向镜,我们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我们。” …… …… …… “够了!” …… …… …… 看起来恶狠狠,实则在对方眼中软绵绵的人,一字一句地警告。 “不够。” “还可以去沙发、阳台,以及床上……” …… …… …… 小兔崽子。 喂不饱了? 理想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程清的身体不允许对方这么做。 …… …… …… 江槐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了火,眼里流露出心疼,怜惜地吻了吻对方发丝。 将程清放到床上,清理完毕她的身体,打扫干净外面的残局后,江槐才拥住对方,放心地沉入梦乡。 程清的生物钟头一次失灵,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的爱人。 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听到的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审核您好,本章所有内容均为脖子以上,麻烦通过一下 省略号大家自行脑补吧(bushi 第38章 约会日常 “我爱你。”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程清刚睡醒,头脑仍发懵,闻言迷迷糊糊应了声。 “啊?” 声音哑得不像话。 昨夜嗓子几乎未曾停歇,叫了半宿,此刻喉咙发干,痛意隐约。 “不舒服就少说话。” 江槐展露贴心模样,程清却气到想锤她。 也不看看自己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程清就这样坚持不懈地用破锣嗓子说话。 “没什么。” 江槐却因为害羞,不肯再说第二次。 程清不满极了。 想起身,无奈身子赤裸着,腰肢又酸软,实在是无力。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响声,程清撇了撇嘴,不满道。 “饿死了。”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发现,都快十二点了。 “你刚醒?” 狐疑地看了眼神智清醒的江槐,程清问道。 “没,八点醒的。” “八点就醒你现在还躺床上?!” 程清怒斥对方这种赖床偷懒的行为。 “舍不得你。” 江槐抱紧她,两具赤裸的身子贴在一起,以亲密至极的姿态,朝对方诉说爱意。 “你最近有点奇怪哦~” “越来越会说情话,难不成是去报班进修了?” 大夏天的,这样贴在一起,最初因为肌肤光滑是很舒适,久了却会冒汗,显得有些黏腻。 程清挣了挣,想退离,结果却被江槐察觉,收力,将她紧紧锢在怀中。 “都是真心话。” 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程清推了推她。 “起床了。” “嗯。” 嘴上答应,却始终没有行动。 “你是打算饿死我吗?” 闻言江槐终于有了反应,起身下床。 因为自己的睡衣裤皆沾上了一些“不明液体”,所以不仅是程清,江槐昨夜也是裸睡。 此刻赤着身子,去到衣柜前取衣物,程清手撑下巴,色眯眯地盯着她曲线玲珑的背臀看,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的欣赏。 “年轻就是好啊。” 即将成为“三旬老人”的程清感叹道。 “哪里好?” 江槐佯装不解。 “体力好?” 程清想歪了,回忆起昨夜疯狂,种种痴缠,腿莫名有些软,耳根不受控地红了。 第60章 坏心眼。 程清在心里骂她。 却是老老实实地接过对方递来的衣物,准备换上。 好不容易撑起身,却又跌落回床。 靠。 腰好酸。 恶狠狠地瞪了江槐一眼,结果对方视而不见装无辜。 “我给你揉揉?” 程清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江槐坐于床沿,为她按摩。 舒服。 爽利感从腰腹传到了四肢百骸,程清放松脊背,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可爱的闷哼。 “怎么样?” 语气些许得意。 程清微讶。 “你学过?” 江槐大方承认。 “是啊,不过并不精通,只是略懂皮毛。”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 “或许吧,泛而不深。” 江槐涉猎确实极广。 “按摩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进话剧院的时候,无论是板体态还是练武打,都相当于要蜕一层皮,才开始,我就受不住了,同门师姐见我每夜都在哀嚎,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在某天晚上主动找到我,来给我按摩。” 同门师姐? 哟,还挺享受。 程清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想必这个同门师姐跟你关系很好咯?” 江槐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无奈道。 “人家已经结婚了,两口子恩爱着呢。” “那又怎样?” 程清不满地理所当然。 “我跟你说,就是她们这些直女,最没边界感了,万一看你好欺负偷摸占便宜怎么办?” “比如说色向胆边生,借按摩之便揩你的油。” 越说越离谱。 “好了,不会的。” 江槐和这位师姐认识挺久了,对她的人品很放心,对方平日里完全把自己当亲妹妹来看待,决计不会做这种事。 “你维护她?” 江槐:……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程清却硬是要曲解。 恋爱中的女人,完全不讲道理。 “按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槐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果然,一听见吃的,程清眼睛都亮了。 “现在太晚了,做饭做菜有点浪费时间,我们吃火锅吧!” 程清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江槐自然不忍拂她的兴致。 是程清最爱吃的牛肉火锅。 家里食材基本齐全,可惜缺了几样对方最爱吃的菜,江槐换鞋,准备出去一趟。 既然要吃,就要吃尽兴,断然没有委屈女朋友的道理。 江槐打算去小区里的超市采购。 程清欲言又止。 其实是可以让工作人员配送的,但手牵手一起去买菜,好像也不失为种乐趣。 “你等等我。” 程清也跟着来到玄关处,换好鞋,跟江槐一起出了门。 结果对方忧心忡忡。 “不用戴口罩吗,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 “不用,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明星更是一抓一大把,工作人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决计不会影响住户的私人生活。” 江槐笑笑,放下心来,任由对方牵着,慢悠悠往目的地晃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来和程清聊天和攀关系的人。 好多都眼熟,但江槐叫不出名字。 客套几句,好不容易送走,程清回头,望见江槐在发呆,笑道。 “脸盲症又发作了?” “嗯。” “你这样的,身处娱乐圈,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是褒还是贬? 江槐没听出来。 就当对方是在夸自己了。 又遇到熟人,这次,却是江槐的熟人。 “小槐?” 听见对方亲昵地喊自己,江槐浑身不自在。 “云舒。” 终于从记忆库里调取出这人的信息,江槐语气低冷地喊对方名字。 毫无温度和感情。 “哎呀,真巧啊,还能在这碰到,怎么说呢,你也回归家庭,摇身一变,做阔太太了吗?” 江槐不想理她。 却又不得不礼貌地敷衍对方。 “没有,程影后邀请我到她家做客,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 云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小槐,你和程影后关系怎么样?” 江槐怎么可能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不熟。” 程清看见俩人在攀谈,走近,恰好听见这句,眉短暂地隆起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笑。 “江老师,你朋友?” 换回这个稍显距离感的称呼,问话也客气有礼。 “没,高中同学。” 云舒见俩人并不如自己所以为那般亲密,有些失望,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待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程清回头,一字一顿地质问她。 “我俩……” “不、熟?” 就算要避嫌,也不至于这样吧,“朋友”都要比这个词好听。 “她非常拜金,且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上学的时候就这样,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反而一直在琢磨如何嫁进富人家。 现在看来,愿望实现,她成功了。 高中的时候,对方坚持不懈地来骚扰她,说凭自己这张脸,勾引谁都是手到擒来,奉劝她不要再努力了。 她差点以为对方是年级第二派来的人,妄图通过这种方式瓦解自己的心理防线,从而赶超她夺得年级第一。 “所以?” “如果她发现我跟你关系亲密,肯定会想方设法获取你的联系方式,转而骚扰你。” “我不乐意。” 江槐眉梢间尽是不悦。 “吃醋啊?” 程清语调上扬,心情愉快。 “你怎么这么热衷于让我吃醋?” “总是我吃醋,显得我非常小心眼,你总是不吃醋,显得你不在乎。” 江槐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年纪轻轻就老态龙钟的,程清希望对方能酣畅淋漓地释放情绪,自如地表达喜怒哀乐。 “是,我吃醋了,不止刚刚,其实很多个瞬间我都在吃醋。” 甚至产生过把程清囚禁在自己身边的阴暗想法。 只是不敢说,怕吓到对方。 女朋友这么受欢迎,她一点都不想大度。 吃火锅不费事,只是食材还需要进行简单的处理,所以才回到家,换好鞋子,江槐便自觉进到厨房忙碌去了。 程清闲不住,跟了进来,圈住江槐的腰肢不肯松。 “你这样会影响到我的。” “不影响,我就看看,你忙你的,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打下手。” “万一我切到自己的手怎么办?” 程清闻言探头,看了眼江槐在干嘛。 洗菜,危险系数为零。 “这也会影响吗?” 江槐低头,堵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 “会啊,这不就影响到了,害我分心。” 说不过她。 “好了好了,出去等我,马上就好。” 江槐推着她离开。 程清无奈,只好打开电视,随便选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就这样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女朋友把她伺候得好舒服,床上舒服,床下也舒服,程清感觉自己快乐不思蜀了。 午饭结束后江槐想把洗碗的工作也揽下,程清却不乐意了,把人轰走,自己一个人占领了水槽。 “我们午休结束去看电影吧!” “在家?” 江槐倚在门上看她忙碌。 “出去吧,最近有部电影口碑还不错,题材我也很感兴趣。” 犹豫了一下,江槐还是劝道。 “出门有被认出的风险。” 对于程清来说,风险尤其大。 “我们又不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要一辈子玩捉迷藏。” “可同性恋情本就敏感,要是被拍到,不好解释。” 江槐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对方被骂。 “只要不在外面接吻,再亲昵也没事,统统洗成闺蜜情……” “为什么要在意外界的目光,活自己,而不是活成别人眼中的自己,你只用告诉我想不想去,yes or no?” “yes。” 程清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订票去了。 电影院白天远没有夜晚人多,但程清出门的时候,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木乃伊似的。 都这样了,还是有粉丝认出来,程清有时候真的挺佩服她粉丝的。 江槐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便见有小姑娘来到程清面前,眼冒桃心,声音发颤。 她站在不远处,一个刚好能听见俩人说话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地方,静静地听程清忽悠小姑娘。 第61章 “你认错人了。” 程清主动摘头巾、墨镜和口罩,笑得坦然。 “是不是长得和程清很像?” 粉丝懵懵懂懂地点头。 “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这家整容机构确实厉害,我还以为骗不到人呢。” “啊~” 粉丝恍然大悟。 “原来你也是程影后的粉丝啊,居然这么喜欢她,选择动全脸,花了不少钱吧?” 程清点头。 “还好啦,她这么完美,有人说我有三四分像她,我便心满意足了。” 俩人聊了会,粉丝见她对程清出演的电影见解如此深刻独到,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想加她微信,结果被程清三两句搪塞回去。 依依惜别。 程清回头,看见江槐,招呼她过来。 “终于出来了,等你老半天。” “影后就是影后啊,骗小粉丝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脸不红心不跳的。” “谢谢夸奖,万一我承认后,她太激动,尖叫出声,把所有人吸引过来怎么办,我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还‘她这么完美’,自卖自夸。” 程清哈哈大笑。 “我一直这样,我还以为追你的时候你就看出来了。” “没有,没看出来。” 程清追她的时候还是比较矜持的,不像现在,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 “好看吗?” 程清问起江槐的观影感受。 “还行吧,结尾略微些许平淡,演员演技不错,但部分地方有点尴尬和用力过猛,剧情是最出彩的。” 江槐还以为对方会带自己来看爱情片,毕竟是出来约会。 没想到看的是一部悬疑片,感情线几乎没有,剧情却无比吸睛。 “好的导演、编剧和剧本,一般的演员,糟糕的演绎方式,造就了这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电影。” “看宣传片的时候,我还以为它能带给我惊喜呢。” 程清叹了口气,转而聊到对方身上。 “你是个优秀的演员,演绎方式现如今也愈发成熟,就差好的导演、编剧和剧本了。” “我这里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要?” 柯曼前几天发了个文件给她,是苏导递来的剧本,她大致扫了几眼,还挺感兴趣的,可惜档期相撞,分身乏术。 程清转念一想,她没空,但江槐有,于是主动联系对方,问自己能不能举荐人去,苏导和程清合作过,知道对方眼光和自己一样挑剔,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笑呵呵地表示欢迎。 “程老师,我不能……” 程清了解她,一句话便堵回去。 “其实依靠别人并不可耻,靠自己胜出才是本事。” 作者有话说: 成长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在程老师的教导下,江老师会慢慢成长的,成长为和对方一样出类拔萃的“大人”。 让我再甜几章,我要贯彻落实“甜文写手”这个自封的称号 第39章 雪崩 “这份资源不是直接给你的,但这个机会是我帮你争取来的,能不能把握,要看你自己。” “有信心吗?” 程清捏了捏她的掌心,询问她。 “当然。” 江槐很少在演戏这方面露怯,她的自信来源于她的能力,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底气。 “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学生。” 程清摇摇头,否认道。 “别想着出师,你还不够格。” “那要什么时候我才能在你这顺利毕业?” 程清沉吟片刻,为她定下目标。 “等你拿下第一座‘金马奖’,就可以出师了。” 她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大概也再没有什么能教给江槐的了。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定拿下第一轮‘三金’这样的宏伟目标。” 程清若有所思。 “可以啊,不过这个目标定在你自己心里就行,我给你定目标不是想为难你,而是想让你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再说了,我这水平给你当老师,够呛。” “程老师,你的自信哪去了?” 江槐觉得对方身上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有很多,而对方能带给自己的东西同样有很多。 在《盛宴》剧组拍戏的这六个月,可以用“受益匪浅”这四个字来概括。 “是你起点太高。” 等坐上车,程清把柯曼发她的文件转发给江槐。 “看看,剧情梗概。” 江槐掏出手机,读了起来。 看见人设的时候,她微讶。 “啊,难道你推荐我去试镜是因为这个角色无论从年龄还是性格都和我本人很贴合吗?” 虽然这样说很不要脸,但就像量身打造的一样。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演员本人和角色贴合有利于你更快地入戏,这是你天然的优势;其次是这个剧本质量很不错,紧抓当下的热点议题,如果你能诠释好,路人对你的观感都会随之变好,若再有票房加持,说不定还能拿奖回来。” 完全在为自己考虑,江槐心头一热,望着她,轻笑。 “我爱你。” 早餐没听清的话,这次听见了。 “嗯。” 程清没有表示,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情绪。 回到家后,俩人没事干,程清索性把剧本梗概打印出来,和江槐逐点分析如何演绎这个角色。 “谈谈吧,对‘许灿’的初印象。” 许灿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心地善良,小时候家境还不错,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拳击,初三时父母车祸身亡,转而由奶奶抚养,高考前奶奶的骤然离世,给许灿带来了不小的打击,高考遗憾落败,她只考取了一个还不错的二本,毕业后早早出来打工,平日里收入只能勉强糊口,却在有一天,于垃圾场捡到了一个小孩,许灿看孩子可怜,决定收养她,俩人相依为命,日子本该平凡美满地继续下去,结果当小孩被拐卖,许灿的生活也随即被搅得天翻地覆,彻底踏上了追凶路。 “她很坚韧,像崖间青松,谁也不会想到,小时候有些叛逆和调皮的孩子,长大后会变得如此强大,强大到连人贩子都打不倒她。” 程清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看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受?” 江槐极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浮现出名为茫然的情绪。 “不知道,很复杂。” “像是部暗□□,小时候的许灿,住在由爸爸妈妈建造的城堡里;稍大一点的许灿,躲在由奶奶建造的房屋里;长大后的许灿,转而为小女孩遮风挡雨。” “不止。” 程清指尖轻点剧本。 “你发现没,剧本的侧重点很明显,在于奶奶和许灿,许灿和小女孩的代际沟通;以及代与代之间的理解尊重……” “许灿在奶奶那未尽的孝道,成为了梗在许灿心尖的一根刺,碰到便疼,最后却在小女孩对她的爱中消融,至此,升华,圆满。” 江槐点点头,缓了好一会才从剧本悲伤的氛围中脱离而出。 “许灿许灿,心有所许,阳光灿烂。” “我会帮她实现愿望的。” “噢?” 程清了然地笑笑。 “看来你对这个角色势在必得了?” “是。” 程清拿来纸和笔。 “我有一个习惯,拿到剧本并确定出演后,会手写人物小传,你呢?” “我也有。” 这点俩人如出一辙地像。 “那就来吧,正好我新电影的人物小传还没写。” “手写能让人静心,也能让人沉浸到角色中,感同身受对方的喜怒哀乐,理解她,融入她,成为她。” 天气舒适,暖阳和煦。 俩人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完成人物小传,直到程清饿到肚子咕咕响江槐才起身去做饭,程清照旧骚扰她,又照旧被赶出来。 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于幸福的蜜罐中了,可时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分别在即。 再有一个星期,程清就要进组,提前做准备了。 她不想浪费和江槐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索性在饭桌上提出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 “我们出去旅游吧!” “啊?” 江槐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去x市看雪山吧,那边落雪早,现在九月份,过去的话刚好合适。” “认真的?” 江槐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是啊,我马上又要进组了……” “除了在进组前写人物小传外,我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出去旅游,感受祖国的大好河山。” 既为清空上一部戏的情绪,以防入戏太深,亦为完成下一部戏做准备,确保完全投入。 第62章 “去嘛~” 程清夹着声音朝她撒娇。 每当这个时候,江槐都拿她没有办法。 “好,去。” 左右也无事,她跟经纪人报备一声就行。 程清是个实干家,江槐是个行动派,头天晚上订好机票,次日一早便出发。 等许之瑾睡醒收到消息的时候,俩人已经到机场准备登机了。 女大不由娘,她没说什么,只叮嘱江槐,让对方时刻小心,对镜头敏感点,最后祝俩人玩得开心。 应朗看老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 “怎么了?” “小槐跟程影后出门旅游去了。” 应朗笑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不挺好的嘛,小情侣真够腻歪的,没结婚就跑去度蜜月。” 许之瑾却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一直很快,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应朗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工作吧。” “嗯。” 在细雨朦胧中,引擎轰鸣,飞机加速滑行,昂首冲进云层,一头扎进澄澈的碧蓝天空,碎云沐浴在暖阳下,连同边角都染上金芒。 “看起来不是宜出行的好天气呢。” 江槐望着雨滴蜿蜒成溪流,轻叹道。 “你信不信,等到了x市,一定会是个艳阳天?” “不信。” “打个赌咯,输家欠赢家一个愿望。” “好。” 江槐应下。 即便没有赌约,程清心有所愿,她也定当竭力实现。 程清戴上眼罩,将头靠了过去。 “还早,睡会吧。” 江槐整理了一下她的发丝,眸色温柔下来。 “嗯。” a市早晚温差大,天气多变,x市却常年天寒地冻,微风都冷冽。 程清天真地以为毛衣加风衣的组合足矣抵御严寒,事实是她错了,刚下飞机她便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刺激到打了个喷嚏。 “到酒店就给打底衫和秋裤换上。” 江槐语气严肃。 程清皱眉,不情不愿地开口。 “不要,加进去的话我就裹成狗熊了,很难看。” 她宁愿受冻也不愿抛弃精致。 “你换不换?” “不换我帮你脱。” 江槐敢这么说,就敢这么做。 程清怕了,远离她。 “行行行,你好啰嗦。” 来到酒店后,江槐忙着收整俩人的行李,程清却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了视线。 “哇!” 指腹贴上冰冷的玻璃窗,程清望着不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圣洁到仿佛高不可攀,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我们什么时候去?!” 天天叫自己小孩,可很多时候的行为举止分明比她还要像小孩。 “吃完饭吧,你不饿吗?” 程清摇摇头,和江槐忙前忙后收整好行李后,迫不及待地点餐。 结果送上来的餐点并不是很合程清口味,她只用了一点便停筷。 “不好吃?” “吃不习惯。” 江槐开始思考借酒店厨房给女朋友做饭菜吃的可行性。 “那走吧,我们去爬雪山。” 兴致勃勃地开始,结果没过多久程清就吃不消了,大口喘着粗气,赖在路上不肯走,江槐无奈道。 “程老师,我们才爬了十五分钟,要不再坚持坚持。” 连五分之一的高度都没达到,怎么可能如程清所言爬到山顶。 程清抬头,望着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平稳的江槐,头一次直观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这一事实。 江槐听见她的控诉,将人搀起,带着女朋友艰难地往上移动。 “和年龄没关系,你这是缺乏运动。” 言下之意是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程清气得掐了她一把。 “不为难你了,爬到半山腰,我们就坐索道上去,好不好?” 哪有不应的道理,程清急忙点头。 “好好好。” 半哄半抱地又带着程清走了十分钟,对方摆摆手,表示自己实在是累了,一屁股坐了下去,最后彻底瘫倒在雪地上。 “别躺下,地上凉,容易感冒。” 江槐将人拉起。 “还有多远才能坐索道啊?” 低头看了眼定位和地图,江槐遗憾地通知她。 “过半了,爬了一千五,还有一千五。” 程清闻言彻底失去了动力。 “那再歇会吧。” 江槐带程清走的,是条小路,也是条捷径,人流量本来便少,俩人饭又吃的早,这段时间尚处于饭点,故没有多少人与她们同行。 这会上来了一对年轻情侣,女生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男生却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中,也不管女朋友,到这便大喊大叫,上蹿下跳。 江槐皱眉,刚准备上前制止,情侣中的女生便扯了扯男生的袖子,劝他安静些,说万一等会引起雪崩怎么办。 男生却不以为意,逆反情绪上来后,与女朋友作对似的,叫喊得更大声了。 江槐耳尖,隐约听见了冰雪开裂声,看向程清,见对方脸色一白,试探性地问道。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走!” 江槐当机立断,牵起程清的手便往附近最大的洞口跑。 刚抵达洞口,便听见雪山发出呜咽,积雪化作白色洪流,奔腾而下,刹那间便吞噬一切。 江槐只来得及用力将怀中的人往前送,推至更安全的区域,眼前便一黑,被冲力砸晕了过去。 意识回笼时,程清额头传来钝痛,勉力睁眼,目之所及却尽是茫茫白雪,冷气裹着雪花涌入鼻腔,呛得她难受。 活下来了。 还没来得及舒展笑颜,程清环顾四周,不见江槐的踪影,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江槐?” 有了前车之鉴,程清只敢小声唤她。 直到看见一小块衣角,才跌跌撞撞跑了过去,用手急急忙忙去扒积雪。 苍白的容颜浮现,程清仔细地拂去对方脸上的碎雪,将人搂进怀里,伸手,小心翼翼去探鼻息。 还……还活着…… 万幸。 后怕席卷心脏,程清止不住地发颤,泪滚烫,落至江槐颊侧,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伏到对方身上哭泣。 “哭什么?” “丑死了。” 虚弱的声音传来,程清猛地抬头,见对方双唇血色尽失,却依旧笑着为自己揩去眼泪。 “你长能耐了是不是,推我干嘛?” “大不了死一起。” 程清才不要她为自己奉献和牺牲。 江槐亲了一下她的唇角。 “我不允许你说这些不吉祥的话。” “至少要有一个人活着吧,两个人都……的话,沉没成本也太高了。” 程清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二选一的话,我要你活。” “这样选的话,怎么看都是你吃亏吧?” 江槐笑了笑,想缓解气氛,偏头却看见对方专注地盯着自己。 “我爱你。” 程清心想,所谓的傲娇,在自然灾害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爱就是爱,爱就要说。 她不想等以后没机会的时候再懊悔。 作者有话说: 不要学习书中的行为哦,去雪山禁止大喊大叫,否则发生意外的话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不要吝啬对关心你的亲人,在乎你的朋友,和深爱你的爱人表达爱意,看完这章的时候,去给他们发条“我爱你”吧 事业线快了快了,这本是主爱情次事业 第40章 夜雨骤降 “江槐,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程清提起这件事,认真道。 “嗯?” “落地x市的时候,虽冷,却没飘雨,算是个不错的天气。” “赌约我赢了。” “嗯。” 尽管不知道程清为什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提这件事,但江槐还是低声应了一下。 “我要你活着。” 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槐笑起来。 “这次的雪崩没那么严重,严重的话早就雪盖头足三尺,窒息而亡了。” 江槐举起手。 “感受一下,是不是有风?” 程清懵懵懂懂地跟着她照做。 凉飕飕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程清没懂。 “笨。” “有风灌进来,说明出口并没有被完全堵死,你快去看看,洞口堆的积雪厚不厚。” “那你……” 程清放心不下她。 “我没事,只是被冲力砸晕了,现在头有点疼和昏,正事要紧。” 第63章 “好吧。” 搀起江槐,扶着对方于墙根处坐好。 “你休息一下。” “嗯。” 程清离开后,江槐泄了口气,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看见掌心聚了一小滩血后苦笑。 被程清看见的话,又该担心了。 所谓的被冲力砸晕是假话,她是被冲力带倒,脑袋磕到旁边的石墙上才晕的。 既然能醒,说明并无大碍,现下最紧要的,是为俩人寻一份生机,否则等到太阳下山,天黑之后,气温更是骤降,出不去的话,极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怎么样?” 望见远处向自己走来的程清,江槐起身,准备上前询问,结果脚步踉跄,意识被无形的漩涡裹挟着,沉入深渊。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难闻的消毒水味,江槐苏醒后,望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叹气。 “头还疼吗?” 程清目露怜惜,眼尾一片殷红,明显是刚哭过。 “不疼。” 看见程清这个样子,就算疼,江槐也只会咬咬牙,说不疼。 程清见她想起身,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回床上。 “好好休息,不准动!” 好凶。 江槐抿了抿唇,有点委屈。 “我想上厕所。” “我扶你去。” 缓和了语气,程清将人从床上扶起,一路搀到厕所门口。 “用不用我帮你脱裤子?” 江槐:…… “程老师,我是磕到头,不是伤到手。” ”噢,那我在外面等你。” 回到床上后,沉默片刻,江槐问起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 “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你还记得吗?” 江槐“嗯”声,表示记得。 “她也没事,我到洞口后,通过残留的一小条缝隙,看见她在拨打电话,估计是寻求救援,我不敢喊她,怕引发二次雪崩,便决定回来找你,结果你在我面前晕倒,吓了我一大跳,发现你后脑勺有血,我只好用衣服简单地包扎一下,最后,是救援队找到的我们,将我们送到医院。” 和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江槐看见程清的憔悴模样,知晓自己昏睡的期间,对方必然担惊受怕了许久,心里不禁涌上歉意和愧疚。 “抱歉,让你担心了,甚至害得你日照金山都没看到。” 程清闻言蹙眉,不满道。 “别说傻话,日照金山又不会跑,迟早有一天能看到,你好好地活着,我就知足了。”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走那条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江槐依旧自责。 程清气不过,倾身咬了她一口。 “是我体力差,你心疼我,才临时改换行动路线,不怪你,意外也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个男生……” “听说雪崩之后,那个男生就失踪了,救援队还在找。” “啊?” 江槐微讶。 “也算自食恶果吧,不过女生哭得挺可怜的,还是希望人能平安吧。” “少操心别人了,你好好休息,我点几样饭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江槐想了想,坦诚道。 “没有,都行。” 还真是随便。 程清和她同居这几天,对方每天都变着花样地给自己做好吃的,本来想借在桌上吃饭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江槐的喜好,结果发现对方雨露均沾,压根看不出来。 迄今为止,她只知道对方讨厌吃香菜。 备注了不要香菜,结果送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家太忙,餐盒里还是有致死量的香菜。 程清骂了商家几句,最后用筷子一点一点把所有香菜都挑到自己的餐盒里。 “我没那么娇贵,只是不爱吃,又不是不能吃。” “不许委屈和勉强自己。” “好吧。” 江槐心里一暖,妥协了,俩人相对无言,安静地进食。 吃完饭后,江槐劝程清歇会。 “你照看我大半天了,也累了,休息会吧。” 程清摇摇头,不肯去。 “万一你有什么需求,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需求?” “上厕所。” 江槐哑口无言。 “以你的性格,必然会因为不想麻烦我而不叫醒我,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上厕所。” 程清怒视她。 “又头晕怎么办,在洞里摔完还不够,难不成你还想在厕所里再摔一次?” 说不过女朋友,江槐闭嘴了。 “等我伤好了,再去看日照金山吧。” 俩人最多可以在这个地方待六天,如果伤好得快,其实有机会赶在最后一两天去看日照金山。 “这次不能再走捷径抄小道了,我俩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山底就坐索道直达山顶吧。” 程清笑笑,点头。 “正有此意。”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和江槐一起错过人生中这些绝美的风景。 该说不说,不愧是年轻人。 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于是俩人将日照金山定为本趟旅程的最后景点,计划看完后再住一晚就离开。 这次俩人准备地更为充分,无论是应急用的物品,还是脑海中储备的急救知识,都足以应对会发生的各种自然灾害了。 除了排队的时间有点长外,俩人坐索道直达山顶这条路,无比顺畅。 没费多少时间便抵达目的地,江槐望着山顶处云遮雾绕的奇景,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日将落,地平线处,晚霞流出暖光,如熔金般漫过山巅,冷峻的雪峰披上了鎏金织成的衣物,波澜壮阔的画卷自眼前展开。 程清摘下防风面罩,用手势示意对方也摘下。 江槐刚摘,温热就袭夺她的唇。 还没反应过来,程清紧接着便在她的耳畔低语。 “我爱你。” 连绵不断的吻落了下来,天地间宛若只剩彼此,江槐拥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在山顶不换气持续接吻的后果就是…… 晕倒。 是的,程清晕倒了,才亲没多久就晕倒了。 因为高原反应,现在正坐在山底休息处吭哧吭哧地吸氧。 怎么可以尴尬到这种地步,程清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江槐想起对方刚才的表现,不禁失笑,见程清背对着自己,又有些无奈,只能好声好气地哄道。 “不丢人,真的。” 程清听完更不想理她了。 又吸了会氧后,声音闷闷地开口。 “我们回酒店吧。” “好。” 江槐现在只敢顺着她,生怕对方一个不顺心就不理自己。 仔细想了想,在x市这几天,因为饮食差异的原因,程清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要走了,江槐希望尽可能给她留下一个快乐的回忆。 于是才安顿好程清便出门了,去到最近的超市买菜,又向酒店申请,多出了点钱,借用厨房,为对方准备在这吃的最后一顿饭菜。 当江槐推着餐车进入房间的时候,程清愣了一下,却也没多想。 “怎么是你来送餐,酒店的工作人员呢?” 江槐面不改色地撒谎。 “门口遇到的,反正我也要进来,就不麻烦工作人员了。” “尝尝看。” 江槐将饭菜端上桌,递筷子给程清。 “我怎么记得我点的不是这几样菜……” 程清望着桌上的菜,虽然都是自己爱吃的,但因为跟记忆有偏差,所以有些犹疑,没敢下手。 “我换了菜单,快尝尝看,凉了就不好吃了。” 哪怕换了菜单,桌上也不该出现菜单上没有的菜吧。 比如说佛跳墙。 但见江槐催得紧,程清也没多想,左右女朋友不会害自己,拈了筷菜送嘴里。 才嚼第一口程清就尝出是江槐做的了,对方这一个月都与自己朝夕相处,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做出来的菜是什么味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程清目露惊喜,下咽下第一口便忍不住责问道。 “还真是精力旺盛。” 看上去是责问,语气却满是心疼。 “旅游这么累,还有闲心给我做饭做菜,你很厉害哦。” 江槐握住她的手,笑地讨好。 “你只用告诉我,喜不喜欢?” “喜欢。” 程清向来不扭捏。 “那就够了,这样的话,辛苦也是值得的。” 程清挑眉,凑过去,意有所指地开口。 “那今晚,再辛苦一下?” 江槐思索片刻才懂对方的意思,为难道。 “我没带指套。” “超市没有吗?” 不应该吧。 “没有。” 江槐买菜的时候还真去看了眼,没卖,也不知道是原本就这样还是卖断货了。 第64章 程清蹙眉。 算了,反正也不会必需品。 “那就用手。” “我指甲有点长,还没来得及剪。” 自从第一次过后,俩人就没有再做过了,加上平日里在家都是江槐负责伙食,为了方便剥壳什么的,她一直没剪。 指甲刀也没带。 但如果程清想要的话。 “要不我现在去超市买,或者只用口?” “算了。” 被这么一搅和,程清没了兴致。 “吃饭吧,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今天好好休息。” “嗯。” 那就把这档子事推后,等到家再从长计议。 俩人上床早,心里想着好好休息,没成想凌晨未至便落了雨。 弦月高悬,墨色无边,雨滴击打玻璃窗的声音,起先如碎玉轻敲,蔓延至江流倾泻,扰人得紧,也恼人得紧。 期间江槐起了次身,把窗帘严严实实拉好,试图阻拦妄图逾界的月色,又关好窗,隔绝潮湿闷热的空气。 惊雷乍响的刹那,程清攥着被角,恐惧沿着脊背攀爬,穿透后席卷心脏。 “江……江槐?” “怎么了?” “你是不是害怕打雷?” 自然是不怕的,但看女朋友这个样子,江槐只好违心一次。 “是,我怕。” 程清故作轻松。 “我就知道你怕,我安慰安慰你。” 立马钻自己怀里,搂自己腰,收紧力道,巴不得整个人都与自己融为一体。 还真是,傲娇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槐没有拆穿她。 “还是有点怕,再安慰一下我吧。” “嗯?” 闻言程清有些困惑,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唇便向自己压了过来。 爱做不了,这个还是能做的。 次日一早,俩人起床,神清气爽。 虽然下雨打雷,却意外地没被影响到,俩人拖着收好的行李箱赶往机场。 在飞机上时,想着后天就要进组,离别的情绪淹没自己,程清又开始难过。 江槐轻而易举便看了出来,捏了捏她的手心,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慰道。 “你只是去拍戏了,我俩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再有几天我也要去试镜了,说不定到时候能在影视城相遇呢,嗯?” “少哄我了,都不在同个影视城,城东和城西,隔这么远,至少要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了。” 越是临近a市,程清就越是烦躁。 “我会每天都给你打视频电话的,让你监督我的学习成果。” “就这样?” 程清不满。 “思想动态也会随时向领导汇报的,保证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人。” “油嘴滑舌的。” 冷哼一声,嘴里槽,心里却高兴对方时时刻刻想着自己。 “别生气了,等会补偿你。” 等到飞机落地,取走行李,打了出租车,抵达家里,进门后,程清才后知后觉,这个补偿指的是在床上补偿。 不、不止。 “我们在鞋柜这做一次吧。” “别。” 程清闻言被吓到差点咬破舌尖。 “为什么?” 江槐不解。 因为她会腿软,压根站不住。 程清不容置喙地下命令。 “进、进卧室。”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有大家爱看的内容 这次争取写得含蓄点不被咔 无奖竞猜下做那件事的第一个地点会是哪: a.鞋柜 b.卧室 c.其他地方 第41章 喜当妈 在谈恋爱以前,程清一直觉得江槐很乖。 谈了恋爱以后,程清觉得江槐尤为叛逆。 尤其是在情事上。 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喜欢折磨人啊。 程清被她抱上鞋柜,衣服半解,指尖在肌肤游移的时候,神思也跟着混沌。 像是浓墨泼洒于宣纸,潇洒恣意的画,纵出放肆的味道 被弄乱了。 程清有些吃不住江槐这种忽而猛烈忽而轻缓的进攻方式,才拉长声音低吟一下,便被对方拽进暗渊,落入深海,拖至坠底。 要死了。 即将因欲望的洋流而溺毙。 她挣扎着。 好不容易在海面上浮荡,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急促地喘息。 只一瞬。 便被剥夺这项权利。 程清的神思开始飘摇,没有定数,直到汹涌的海浪拍来,她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蓦地惊醒。 脆弱易折的玉白颈后仰,滑出漂亮的弧度,额角的汗珠在晃动时坠落,砸到早已黏湿的指尖,空气中涌动的氛围,比回南天还要潮闷。 下雨了吗? 局部降雨。 足背紧绷,程清抑制不住的颤抖显露了她对突如其来的降雨感到慌乱和应对不及。 “好了好了。” 柔而绵长的吻似乎是最好的抚慰,江槐将她抱起,推开门,小心翼翼置于床上。 水流哗哗作响,程清听着洗手间的动静,莫名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令她十分安心。 就是身体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程清艰难起身下床,刚迈步,腿一软,差点跪地。 程清:…… 没出息。 她暗骂自己。 路过江槐时,对方在镜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扬眉,似乎在询问自己为什么出来? 程清白了她一眼,用这种方式控诉对方拔指无情的行为。 拿着睡衣自顾自进了浴室。 水温还没变烫,便有更烫的东西贴上来了。 是赤着身子的江槐。 咬住程清的耳朵低语。 “一起洗。” “不!” “反抗无效。” 程清以前便觉得,江槐的手,仿佛一件艺术品,长得恰到好处,也长得恰到好处。 现如今…… 至于现如今…… 灵活。 总能准确无误地寻到所有弱点,攻击所有软肋。 叫她软成一滩春水。 温热淅淅沥沥地浇淋在背上,痒得像是有蚂蚁在爬。 比之更为迫切地,却是悬而未决的渴望,烧得她心头发烫,明明初冬将至,却是将她炙烤,宛如夏日烈阳。 该讨厌的,她不喜欢被人掌控,更不喜欢自发地去追逐,像一匹野性难驯的兽。 可那是江槐。 处处为她着想的江槐,尊重她,亦护她爱她的江槐。 她不知道这四个字对江槐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她只是想说,于是便说了。 “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 缺少了宾语的一句话,却不由得让江槐浮想联翩。 是自己,还是她们正在做的这件事? 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江槐满心满眼,只有程清。 “我会让你舒服的。” 进攻前吹响最后一次号角,她不再留情,反而偏执到片刻不停地索取。 占有欲惊人,程清差点吃不消。 出来时皮肤都被泡得发软。 没有穿睡衣,只裹了浴袍。 长腿裸露在外,程清浑然不知,在江槐面前,却成了引诱。 程清自诩时髦,认为赶上了当下所有新潮,唯独于情事,总是露怯,教条又古板,偏偏钟爱床。 单这点来看,不如小孩,对方比她爱探索,无论是场所,还是姿势。 但床是最舒适的安身之所,也该拿来做会让人舒适的事。 “我满足你。” “我不要了。” 程清已然有些餍足,想挣脱出这个漩涡。 “不许。” 江槐追着她,吻了上来。 “我还想要。” 怎么这么霸道啊? 程清想逃,却被江槐攥住手腕,彻底禁锢在床上,她的掌尺之间。 “轻点。” 快进组了,程清可不想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脖子上留不了痕迹,江槐只能转攻其他地方。 “痒……” 程清伸手遮挡住自己的小腹,怒目瞪向江槐。 “你在发抖。” …… …… …… 这种话她要怎么说啊,未免也太羞耻了吧。 难道她要说,她是因为太舒服才哭的吗? 不行,坚决不行。 程清只能咬牙切齿,挤出一句骂人的话。 “混蛋。” 被骂了也没有丝毫不开心,江槐反而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开口。 “是,我是混蛋。” “但刚刚是谁,被混蛋伺候得舒服到哭出来?” 程清把头扭朝一边。 “反正不是我。” 江槐不欲与她争辩,起身,手一伸,从床头柜那抽出几张纸,开始处理战争结束后留下的残骸。 第65章 “我再去洗个手。” 程清懒得理她,等江槐走后,才颤着腿起身,艰难地换了套床上用品,把脏东西全丢进洗衣机。 又回到卧室,躺下,周围干净清爽,舒服多了。 买的是最早一趟航班,程清晚上压根没睡饱,刚到家又被江槐翻来覆去地折腾,早便精疲力尽,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江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睡美人抿着唇,眉微蹙,一小团睡在角落。 左右自己也没事,江槐选择遵循自己的心意,也在难得的午后,除去累赘,躺了上去。 程清身上仿佛装了gps,江槐才靠近,便自发地拥住了对方,眉头也舒展开来,看起来愁绪渐散的模样。 江槐爱怜地吻了吻对方眉心,眸中满是柔情。 最终俩人相拥而眠,一前一后,跌落梦乡。 等程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时针指向七了。 程清:…… 她居然睡了七个小时。 程清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刷会醒下瞌睡,结果才点开微博,就看见自己高挂于热搜榜首,与她最讨厌的男演员一起。 程清裴野恋情曝光爆 是合作过一次的男演员,拍戏期间便不安分,想方设法蹭自己的热度,私底下找到狗仔,让对方曝光了一堆莫须有的恋爱传闻。 程清之前就整治过他,没成想过了一段时间后,现在这人又跳出来作妖。 刚醒,程清起床气还没消,点进热搜,确认又是营销号带起的舆论风暴后。 指微动,发了条微博。 好心情被败光,程清将手机息屏,这才闻见自屋外传来的饭菜香,程清摸了摸小腹,空瘪瘪的,确实有些饿了。 她起身,顺着香味寻到厨房,一门之隔,她立于外,看江槐忙碌。 江槐是在炒完菜装盘时才看见她的,打开门。 烟火气和爱人都向程清而来。 扬唇,她心情很好地接过餐盘,亲了亲江槐脸颊,转身往餐厅走。 “可以开动了?” 江槐垂眸思索。 “我刚刚闻见鸡蛋好像有点臭,可能摆不久了,你要吃吗,吃的话我再煎两个鸡蛋。” 程清还没吃过江槐煎的鸡蛋,当即兴致勃勃地表示。 “吃!” “再吃鸡蛋的话,会很容易长胖……” 江槐笑着安抚她。 “我只刷一层薄油,影响不大,放心吧。” 程清跟着她进了厨房。 “厨房油烟大。” 江槐想让对方离开。 “但我想看你做饭。” “好吧。” 没招了。 “溏心蛋,可以吗?” 程清点点头,看着江槐娴熟的动作,心口发烫。 莫名觉得对方穿着衬衣,冷脸给自己做饭吃,意外地性感呢。 “你好性感啊。” 程清从背后圈住江槐的腰,垫脚,将字句吐在对方耳边。 “你在撩我吗?” 江槐拿起锅盖,将煎出来的鸡蛋焖好,转过身去亲她。 “没有啊。” 程清装无辜。 “还是说,要不够,想再来一次,在这?” 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有的人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等到所有饭菜都上桌,程清带江槐虔诚拜三拜后,才朗声道。 “开饭。” 率先拈了只清炒虾仁吃,顾不上烫,着急忙慌往嘴里塞。 “好吃!” 鲜嫩爽滑的虾仁表皮裹了层浅淡油光,入口清甜,葱香与海味很好地交融,味道不腥也不柴,吃起来余韵绵长。 “江小槐。” 程清突然喊她。 “嗯?” “你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做不了演员的话,去当厨师?” 江槐诚实地摇摇头。 “做饭做菜只是因为生活所需,我不得不会,闲暇时才有空研究菜谱,如果把它当成自己的职业来对待,我想我会讨厌它的。” 很少有人喜欢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做的事。 “那你会讨厌演员这个职业吗?” 程清有些好奇。 “不会。” 江槐坚定地摇了摇头。 “它是例外。” “你也是例外。” 她相信,她会坚定自己的喜欢,长久地拥有并珍惜。 “江槐……” 程清正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接个电话。” 是柯曼打来的,程清没打算避着江槐,于是将手机放餐桌上,接通,开了扩音。 “程清!!!” 柯曼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险些震破俩人的耳聋。 “你想吓死我吗?” 程清撇撇嘴,她当然知道柯曼打这一通电话是为了什么,但心里依旧满不在乎。 “你想气死我吗?” 看来是真的气到了,气得柯曼声音都变了调。 “我没把那个姓裴的一并艾特出来就不错了,柯姐,您就知足吧。” 强盗逻辑。 “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咯?” 程清嬉皮笑脸地开口。 “您想的话也可以。”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下次发这种微博之前,你能不能知会一声,这样公关部好做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 “行,下次注意。” 柯曼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程清就这样,每回都说下次注意,却一次都没有改。 江槐听了个大概,却没听明白。 “怎么了?” “微博热搜。” 程清言简意赅地提醒她。 江槐掏出手机,点进微博热搜,垂眸,浏览起来。 程清骂人新 成功挤掉恋情曝光的热搜占据榜一。 江槐先看了恋情曝光的热搜,点开营销号放出的,可被称之为“证据”的图片。 “你觉得像我吗?” 程清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江槐望着图片上的背影摇头。 “不像。” “想造你的谣,却找不到像你的替身。” “小丑。” “而且这个时间点,我俩还在x市呢,他也是敢编。” 程清笑笑,催促她。 “看另一个热搜。” 江槐点进去,热门第一便是程清发的原博: v—程清: @瓜田快递员脑子有病就去治。。 还真是程清的作风。 江槐失笑。 评论区涌进来不少路人,但由于程清的观众缘极好,大家都在维护她,为她说话。 粉丝还是占了大头,早已习惯自家蒸煮的行事作风,都不用提醒便自发地组织起来,控评和洗广场去了。 热评一二引起了江槐的注意。 “热评第一是id名为雾隐山行的用户,她是这么评论的,‘女王,你好痞,我将永远拥护你’。” “你读出来干嘛?” 程清听着,难免羞耻,想去捂江槐的嘴,却被对方躲开。 “有意思。” 江槐没停,接着读第二条。 “热评第二是id名为垃圾桶成精专捡废话的用户,她是这么评论的,‘妈妈,你是我妈妈’。” 程清动作一顿,唇角带笑。 “你刚刚,说了什么?” “妈妈……” 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开口,话音落下江槐才察觉到不对劲。 “嗯哼。” 程清心情愉快地应了声。 “再叫一声来听听。” 江槐闭嘴了。 “你不叫我叫。” 自从在濮芷那得到锻炼后,程清念这个词,是愈发地熟悉和顺口了。 “妈妈。” 贴着江槐的耳朵开口。 江槐腿一软,差点跪下。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说觉得太刺激。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快乐,儿童节快乐 删了的就不补了,整体来说没什么影响,资本你赢了,我妥协,我认输 6.9有场考试,6.1至6.9缘更,可能有一两章也有可能一章都没有,视复习情况来决定 第42章 牵挂 程清眼疾手快搀了江槐一把,望见她这副模样,却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下面那个。” 是挑衅吧? 江槐磨了磨后槽牙。 “程老师,你最好想清楚这么说会付出什么代价。” 脸上笑吟吟的,语气却平缓没有起伏,亦没有温度。 程清安静了。 扒了几口饭后,程清撇了撇嘴,蔫巴巴地开口。 “明天……我就要进组了……” “我知道。” 不舍吗? 程清首次在恋情中感受到这种情绪,她向来理智又清醒,事事以工作为先,鲜少有后顾之忧。 第66章 可如今自己即将成为要被放飞的风筝,却反过来担心起放风筝的人会不会拽紧这根线。 “江槐。” 程清看见面前冷静自持的江槐,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喊她。 “嗯?” “你会想我吗?” 江槐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会。” 虽然知道江槐从不说谎,但程清犹不满足,尤其是看到对方这副薄情样后。 “每天至少给我发三十条消息,早、中、晚各打一个视频给我,可以吗?” “啊,这么多?” 江槐微讶。 程清蹙眉。 “你不乐意?” “没,可总是发消息打电话,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工作。” 想归想,江槐却不愿因此耽误对方,阻碍程清前进的进步。 “早上起床后打一通,万一我昨夜没梦到你,正好可以缓解相思之苦;午饭的时候打一通,这样我就能监督你,看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睡前打一通,让我看看今天的你累不累,精神状态怎么样。” 有理有据,不容江槐反驳。 想念是毒药,见面是解药。 再怎么喜欢程清也没办法自私到将对方时时刻刻绑在自己身边。 这样就好。 不能要求太多,那对江槐来说,是变相的牺牲。 不要试图掌舵对方的人生。 程清警告自己。 “三十条太多的话,九条也行……” 程清算了算,早上三条,下午三条,晚上三条,江槐不至于每个时间段连三条消息都挤不出来吧,早上好、下午好和晚上好便能各自占去一条。 “不方便打视频的话,电话也行,都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程清自以为将失落掩饰地很好,直到听见江槐的轻笑。 “三十条不太够,一天六十条吧。” 程清的心思太好猜,江槐不想让对方的期待落空。 “至于视频的话,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消息,随时都行。” “江小槐,自从谈了恋爱后,我发现你越来越长进了。” 心像是被浸入蜜桃味汽水,咕嘟咕嘟在冒泡泡,叫嚣着喜悦。 程清放下筷子,凑过去想亲她,却被对方躲开。 “你嘴角都是油。” 江槐抽了张纸,想替对方擦干净,却被抓住手腕。 “你嫌弃我?” “没有。” 忍笑。 “你有!” 程清不依不饶。 这场闹剧以江槐认输落下帷幕,程清收好碗筷,准备洗时,却被江槐拦住。 “再去睡会。” 饭吃的晚,俩人又闹了会,看眼时间,都快要九点半了。 “我刚刚看你一直在打哈欠。” 程清摇摇头。 “今晚不睡。” 江槐有些无奈。 “熬得住吗?” 程清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就不睡,到床上等我,洗完就来。” 江槐赶人,程清却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左脸,犹嫌不够,又亲了亲她的右脸。 心里腹诽对方黏人。 实则嘴角上扬,隐隐享受。 洗完碗爬上床,刚躺下,程清便睡眼惺忪地想窝进她怀里,江槐挡了挡对方的动作。 “别,身上有油烟味。” 程清埋首闻了闻。 “没有,很香。” “是体香吗,还是沐浴露?” 江槐点开手机翻购买记录。 “chillmore的西泠松舍香。” “嗯,改天我让小小买点,家里摆几瓶,剩下的我带去剧组。” 闻言江槐有些不解。 “嗯,你喜欢这个香味?” 程清低笑,声音闷在江槐睡衣里。 “笨蛋,是喜欢你。” “噢。” 还是没懂,但乖乖应了。 见程清又在打哈欠,江槐拍拍她的背。 “睡吧。” “哄小孩呢?” “没有。” 江槐较真道。 “行。” 才说完程清就自己反驳自己。 “不太行。” “我又不是猪,吃完就睡。” 明明都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却还是要犟着不肯入睡。 “猪很可爱。” 程清“嗯”了声,补充道。 “也很好吃。” 江槐:…… “我们做点其他事吧。” 程清开始畅想。 江槐则是借机钻进被窝,去拽她的睡裤,恐吓她。 “比如,这件?” “不不不。” 江槐今早带给自己的体验,她终生难忘,光是想想,腿都发软。 “晚安。” 程清老实了,紧紧拉住自己的裤子,远离江槐。 终于肯睡了,江槐得逞后露出笑容。 “晚安。” 暮色如墨,自天边晕染开来,万家灯火渐熄,城市卸去白日喧嚣,彻底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江槐被枕边人的小动作弄醒,见程清在咬自己嘴角,下意识启唇回应起来。 清晨差点擦枪走火,程清急匆匆起床,一边穿上刚脱下的衣服,一边骂江槐。 江槐也不恼,起身为她准备好毛巾和漱口水,趁对方洗漱的时间换好衣服,准备出发时程清见江槐全副武装,微讶。 “我送你去。” “为什么?” 程清站着不动,一副你不说我不走的赖皮模样。 “舍不得你。” 程清挑眉,轻哼一声,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她得承认,她有被这句话取悦到。 在自己的调教下,江槐似乎越来越擅长表达想法和情绪了。 “江老师。” 见到家产其中一方从另一方家里走出来,唐小小狂掐大腿,劝自己要冷静,才没露馅。 “嗯,走吧。” 江槐跟着程清上了车,唐小小却被自家老板的一句话拦住。 “你去副驾驶座,把挡板升起来。” 老板,不要啊,我想近距离观看你们打啵。 唐小小欲哭无泪,磨蹭半天才上副驾驶座,最后按老板的要求乖乖升起挡板。 工作最重要,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到达目的地后,唐小小先行下车,拉开车门,瞥见自家老板红润鲜亮,微肿有光泽的唇,一瞬间便想歪了。 亲成这样。 好激烈啊。 “我走了。” 程清晃了晃江槐的手。 江槐笑起来,拍拍对方手背。 “嗯,去吧。” “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嗯?” 江槐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程清被她气到,下车后扭头就走。 江槐无奈,追了下来,拽住对方手腕,郑重其事道。 “会想你的。” 程清满意了,又想亲她,可惜在外面,只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我也会想你。” “去吧。” 程清定了定神,敛起只在江槐面前露出的柔软模样,又回到平日里冷淡不近人情的作风,将手上的墨镜往鼻梁上一架,开口催促唐小小。 “走吧。” 直到看见相熟的导演,程清才摘下墨镜,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走上前拥抱简悠。 简悠,毕业于川台电影学院摄影系,华语电影导演、编剧、制片人,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旷野》《回声》《棱角》等。 尤其擅长站在女性的立场歌颂女性力量,描述和勾勒无数女孩五彩斑斓的一生。 “简导,别来无恙。” “哟,小清都长这么大了。” 明明也就比自己大了十岁不到,简悠却最爱在她面前拿长辈架子。 “怎么样,剧本看了没?” “当然。” 这问的是什么话? “研读透了吗,有没有信心能演好?” 程清摇了摇头,坦言道。 “没有,人生第一次尝试这种角色,我可不敢说大话。” 程清这次接的剧本,女主人公是位家庭妇女,被丈夫和孩子所困,半辈子都待在婚姻的牢笼里,直到一纸病情诊断,确定自己患了癌症,才决定展翅高飞,挣脱锁链,拿上自己的所有积蓄,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路上,被无数陌生人疗愈,找回当初遗失的自我。 “对你来说,难点在哪?” 程清直言不讳。 “我又没得过绝症,很难把控好情绪,什么时候该歇斯底里,什么时候该沉默以对,对我来说,都是个很大的挑战,演员最怕演情绪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 但简悠调教演员,和她师哥余海不一样,像程清这样天赋极佳一点就通的演员,她更希望对方去自己领悟和感受。 第67章 “假设你是一位寿命仅剩七天的绝症病人,这七天,你该如何安排?” 简悠给出命题。 “开机前这一星期,你都不准来剧组,什么时候找到答案,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程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魂不守舍地离开剧组,上了车都还没回过神来,唐小小只好提醒她。 “老板,我们要去哪,见江老师吗?” 程清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做出决定。 “去市医院。” 到达目的地后,程清戴上口罩,独自一人来到肿瘤科外,席地而坐,开始观察进出科室,来来往往的病人脸上的表情。 有哭,有笑。 大部分人。 或悲痛欲绝,或喜极而泣。 只有少部分人。 麻木到没有表情,同行尸走肉般,熟练地排队挂号,仿佛早已重复了千万遍这个动作。 程清就这样在医院坐了一早上,直到快两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饥饿,掏出手机,才发现小助理给她打了不少电话。 怕影响自己入戏,程清给手机调了静音。 回拨过去。 “喂。” “老板,我快饿死了,您吃早饭吗,还是要减肥?” 程清听见小助理的抱怨,笑笑,彻底从戏中抽离出来。 “不减,吃,吃点好的。” “好嘞。” 唐小小负责去买饭菜,程清则是回到车上,闭目养神,等小助理回来。 “老板,您来医院干嘛,生病了?” 一边狼吞虎咽扒着饭,一边好奇地开口问。 程清摇摇头。 “来当绝症病人。” “啊?” 唐小小懵了,程清笑笑。 “演戏需要。” 唐小小懂了。 自家老板一直很敬业,在真正进入片场拍戏之前,先理解人物背景,再共情人物经历,最后代入人物本身。 人物背景程清在收到剧本后就仔细地研究过,她如今正在做的,是共情人物经历,做到真正地走进生活,争取于最短的时间内与人物趋同。 “家庭妇女……” 程清咬着筷子沉思。 母亲思想开明,父亲也十分尊重母亲创业的决定,虽说自己是由保姆带大,但得益于父母良好的教育方式,她也从未与他们生疏。 “小小,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自己身边没有,也想象不出,只好求助于小助理。 “有啊,我妈就是,典型的中式家长。” 唐小小扒完最后一口饭,叹息道。 “我爸压根不值得她为之牺牲,但爱情总是容易蒙蔽双眼。” “我青春期不听话的时候,成绩不好,她就一边打我,骂我不争气,一边哭着诉说自己的不容易,说对不起我。” 程清若有所思。 “丈夫……孩子……” 电话铃响起,打断了程清游离的神思,她蹙眉,掏出手机,见是江槐打的,眉头稍展,却还是没有接,反而递给了唐小小。 “下车接,跟她说我忙,让她暂时别打扰我。” 程清忙着入戏的时候向来六亲不认,唐小小没想到自家老板对女朋友也这样。 “喂?” “江老师,是我,唐小小。” 江槐立马领会。 “她在忙吗?” “对,老板很忙,让您暂时别打扰她。” “好,那她晚上有时间吗,我有关于演戏的问题想请教她。” 这俩人,怎么谈了恋爱后,甜蜜的时间没多少,反而专注于搞自己的事业。 “我等会问问她,到时候给您回复。” 挂断电话,又过了半小时,程清下车透气时,唐小小如实汇报。 “晚上没空。” “不过,是女朋友的话,没时间我也会挤出时间来教她。” “你让她晚上十点半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还得再去趟医院。” 唐小小发完消息后,想把手机递还,却被手机主人拒收。 “消息什么的,有可能会影响我,拿只笔和本子就够了。” 程清挥挥手,走得潇洒。 唐小小望着老板的背影,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还真是戏痴。 作者有话说: 突然跳出来更新,吓你们一跳 14、17、20、24号都有考试,其他几科还没通知,实在是太忙了,6月或许能再更新一两章(?) 收藏破k日w,假期前破了的话会在假期奉上 接下来是异地小情侣+事业型小情侣 第43章 明月高悬 “程老师?” 江槐望着黑糊糊的手机屏幕,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试探性开口道。 “你等会,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听声音程清像是关着灯在房间内移动。 “嘶,疼……” 惊呼声传来。 手机屏幕晃了下,瞥见程清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江槐心被揪起,忍不住关切道。 “怎么了?!” “啪”的一声响,刺目的灯光亮起,江槐抬手遮挡,眯了眯眼。 “当当当当!” “给你看看我的新房子。” 望见江槐眸子里盈满了担忧,程清心微暖,解释道。 “刚刚那是骗你的,为惊喜作铺垫,我没受伤,放心吧。” 江槐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 还是没舍得指责。 说完才环顾起四周来。 空间狭小逼仄,墙面上的霉斑如墨般晕染开来,残光斜照,被窗户切割成不规则图形,远处阳台上隐约可见有晾衣绳,墙角苔藓仿佛能将人的呼吸都变得潮湿。 江槐眉头紧锁。 “你在……筒子楼?” “是啊。” 虽然察觉到女朋友有些生气,但程清还是实话实说了。 “怎么不在剧组给你安排的酒店睡?” “导演给我出了道题,把我难倒了,我打算感同身受一下角色的经历,想着换个地方,兴许会有所启发。” 江槐理解她,却不赞同她的行为。 “太危险了,筒子楼本便不安全,你又是公众人物,万一出事怎么办?!” 程清让唐小小去租房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一点,如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确定有些冲动了。 完完全全的任性,凭想法意气用事。 “你凶我干嘛?” 程清歪头看她,一脸委屈。 江槐不忍心再说重话。 “抱歉,刚刚是我语气冲了,小小在你身边吗?” “不在。” 江槐看了眼时间,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我来找你。” “快十点了,你一个人来,我也不放心。” “我让家里司机来接你吧。” 说不开心是假的,一天没见,程清就开始想她了。 有点黏人。 无所谓,热恋期对彼此冷淡才奇怪吧,她就不信江槐不想她。 司机将人送进门,确定自家小姐也安全无虞后才放心离开。 “江小槐。” 程清扑进她怀里,江槐稳稳接住对方。 “怎么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冷淡,好挫败。 程清撇撇嘴,正准备挣开,江槐却伸手,虚虚地掐住她脖颈,迫使其抬高下巴。 吻落了下来。 长驱直入,江槐精准地寻到她小舌,勾引着与己共舞,没有任何前戏,激烈的交缠却让程清双腿发软。 被抵在门上,吻了好久。 半晌,程清才艰难推开她,呼哧呼哧喘气。 快亲到大脑缺氧。 好恐怖的肺活量。 程清有点怵她。 江槐不依不饶。 搂住她的腰肢,将人圈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去亲她侧颈的嫩白肌肤。 “痒……” 语气黏到像撒娇。 江槐觉得自己被勾引到了。 “我想……” 手不老实地从小腹处往下滑,程清拽住她的手腕。 “不可以,我生理期。” 江槐泄气了,闷闷不乐的。 “能不能把你脑子里不健康的思想暂时抖出去?”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诱惑。” 小情话一套一套的,程清嘴角上扬,可惜了,工作状态下的自己才不买账。 “今晚我俩的目标是完善角色人设,任何入戏期间的亲密行为都绝对禁止,出戏期间只允许剧本及角色等的相关讨论,非必要不进行肢体接触。” 江槐:…… “这么……纪律严明的吗?” “对,防狼,顺便提高做事效率,来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 当影后女朋友拿出专业架子,江槐还真有些遭受不住。 “许灿跟爸爸妈妈如何相处,跟奶奶如何相处,对我来说,是道难题。” 第68章 从未感受过家庭带给她的温暖,江槐试了好几次,效果都不佳,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都无比的僵硬和不自然,少了家人间的亲昵,满满当当,全是疏离。 江槐属于代入派,如果把握不好理解的度,就很容易长处变短板,天赋硬生生被消减。 “行,从现在起,我是你妈,你演一遍给我看,我找找问题。” 很生活化的一场戏,江槐甚至没怎么酝酿情绪便轻易入戏了。 “妈……” 少女用特有的脆色音质撒娇,说想吃红烧排骨。 “你啊你……” 看似在轻斥,却口是心非地取出排骨挑选,准备给宝贝女儿做她最爱吃的菜。 “妈,我来帮您。” 江槐伸手,想接过程清手里的刀。 “错了。” 程清用食指戳她脑门。 “你现在是个生活在小康家庭,幸福无忧的小孩。” 江槐蹙眉。 “明明你竞争的只是长大后的许灿这一角色,导演为什么要让参加试镜的人了解过去的许灿,你想过吗?” 江槐思索片刻,开了口。 “想过。” “无论身处人生的哪个阶段,行为亦或是习惯,都或多或少会带有过去的影子,我想方导应该是希望能从现在的许灿身上看到过去的许灿,她成长的印痕和轨迹。” 程清点点头,应道。 “方知夏,方导……如果你能跟她合作的话,我想在运用天赋和把控技巧这块,必然会有所进益。” “程老师,你跟她合作过吗?” 程清笑了笑。 “当然,圈子里的名导我基本都合作过。” “那她,挑人有什么标准吗?” 程清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没有标准,全凭眼缘。” “但你试镜的时候,千万不要刻意去讨好和迎合她,她很讨厌这一点。” 江槐若有所思。 “她导戏很舒服,你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她会自然而然地帮你入戏和找到感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可能地成为许灿这个人。” 程清将江槐往门外推。 “我不点透,你自己悟,再来一遍。” 就这样反复陪江槐调整情绪,抠动作和细节,近十二点,困意袭来,程清看眼还生龙活虎的女朋友,无奈道。 “老了,不行了,撑不住了,明天再继续。” “申请解除肢体接触的禁令。” 江槐举手。 “批准。” 话音刚落江槐便凑过来亲她。 “女朋友辛苦了。” “不辛苦。” “抱我去床上。” 程清想偷懒。 江槐依她所言。 “帮我换衣服。” 闻言江槐动作一顿。 “你确定吗?” 程清无所畏惧。 “生理期哦,你只能看不能吃。” “谁说我只能看不能吃的?” 江槐帮她解开纽扣,轻轻拽住上衣往下拉,直到圆润的肩头露出,吻细密且急,如同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嫩白的肌肤上,蔓延开来。 腰窝被亲的时候,程清整个人身体都在微颤。 “我错了,咱们还是歇下吧。” 江槐本便无意闹她。 俩人背过身,各自换衣服。 “这没有多余的睡衣裤,你怎么办?” 程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问题。 “没事,脱贴身衣物就行,剩下的我穿着睡。” 程清不是很赞同她的想法。 “这样非常难受。” “那怎么办?” “裸睡。” 程清诚恳地给出建议。 江槐:…… 不像临时发挥,倒像蓄谋已久。 “我不会碰你的。” 程清试图降低对方的戒备心。 “那你保证。” 程清:…… 她不敢保证。 “我保证……” 江槐摇摇头。 “算了吧,我不信。” 程清:…… 哄不好了。 程清转过身去,懒得理她。 直到对方掌心贴住自己手背。 “生气了?” “没有!” 程清想挣脱开。 “那我能不能索要一个晚安吻?” “不能!!” 好凶。 “你不亲我的话,换我来亲你了。” 江槐作势要亲她,却难得被对方压倒,吻从脸颊蔓延到嘴角,程清笑倒在她身上。 “你烦不烦啊。” “不烦,我明明特别讨你喜欢。” “好了好了,不闹了,睡吧。” 江槐拍拍程清的背,哄她睡觉。 清晨曦光透过窗帘,洒落程清眼皮,微微发烫,她睫毛轻颤着醒来。 江槐还在睡,难得比自己晚,程清小心翼翼起床,生怕吵醒她。 等到她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睁眼,才发现枕边空落,只余半凉的温度。 急急忙忙起身,才出门便看见身处厨房的程清。 江槐走近,叩门。 沉闷的节奏惊扰了正弓着腰做饭的女人,她握着锅铲的手猛地收紧,半晌,才缓缓松开,指尖发白的手极快地擦过围裙,仿佛只是想要揩干净油渍,深吸一口气后,女人拉开门,嘴角扯出弧度,机械性地微笑,声音却讷而呆板。 “马上开饭,再等等。" 面前的人有些陌生,比起朝夕相处的爱人,反倒更像是位被家庭所困的中年妇女。 江槐微愣,一言不发。 “怎么样,演技还过关吗?” 程清出了戏,问江槐自己的表现。 久久未能回神,还是程清又问了一遍江槐才有所反应。 “总感觉很多时候反而是人物的底色限制了你的发挥。” 程清否认道。 “过犹不及,全力以赴固然好,但根据人物底色灵活发挥反而更为重要,用力过猛其实达不到最佳效果。” “原来如此。” 江槐心有所悟,求证道。 “所以之前在片场,我俩的对手戏,你都收着演了?” “是啊。” 程清觉得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小有天赋,可以接上你的戏并且打得有来有回。” “你没感觉错,我就算收着演,也没收多少,你的确有天赋,不然我也不会试镜的时候看完两个片段就立马相中你。” 程清有些骄傲。 “哼哼,我的眼光可不差,无论是挑演员的眼光还是挑女朋友的眼光。” “自恋。” 江槐笑嗔。 “自恋是一种美德,自恋的女人最美丽。” 程清以此为荣。 “饿了,我俩下楼吃早点吧。” 江槐将蠢蠢欲动的程清按到沙发上坐好。 “程老师,在能完全保证安全之前,你都尽量不要出门,所有事情,由我代劳。” “想吃什么?” 程清刷刷刷点餐。 “好的,使命必达。” 江槐亲了她一口,拿上钥匙出门。 在筒子楼待了短暂又漫长的七天,早点、午餐和晚饭,样样俱全,要么吃附近的,要么依旧由江槐来做,因为程清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继续担任洗碗工这一的工作。 进行了为期七天的一对一教学后,俩人都感觉自己有所进益,程清是让人物立体生动更真实了,江槐是对人物背景经历更了解了。 “我呢,明天就要进组了,而你呢,三天后就要去试镜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必须有。” 江槐难得一次不谦虚。 “我是你的学生,不会给你丢脸。” “方导可不会因为我就让你轻轻松松通过试镜,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许懈怠,我会每晚都打视频来询问你的学习进度。” “仅此而已吗?” 江槐拥住她。 “没有私心吗?” 程清挣开,含笑望她。 “没有啊,就单纯地检查作业。” 江槐知道她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想听自己说什么。 “可我有。” “即便在同一个城市,我也会想你那边的月亮。” 连思念都要表达地如此隐晦吗? “等你有空,可以来探我的班,我让简导给你准入特权。” “那你怎么跟她解释我俩的关系?” 程清沉吟片刻,观察着江槐的神色,开了口。 “好闺蜜……” 江槐眸色一黯,程清语气一转。 “还是女朋友?” “你想我怎么跟她说?” 程清把问题巧妙地抛了回来。 江槐不想她为难。 “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明明还是想正大光明地要个名分,却别扭着不肯说,看上去再怎么成熟,始终还是小孩心性。 第69章 “简导早就知道了。” 程清没再逗她。 “她和我干爹是同门师兄妹,关系很好,就我干爹那个大嘴巴,相熟的人估计都知道我俩在谈恋爱了。” 江槐忧心忡忡。 “没事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事,都是可信的人,我干爹有分寸,再说了,无凭无据的,很好摘干净。” 程清伸手,捏了捏江槐的耳垂。 “怕不怕,嗯?” “跟我谈恋爱,可是需要拥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江槐轻缓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怕。” 作者有话说: 没人发现其实江老师腹黑属性还蛮重的吗 而且看似清冷,实则黏人 第44章 独不照我 次日一早,闹钟一响。 江槐反应迅速地关掉,见女朋友因为微小的噪音皱眉,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眉头,待对方气息和缓,重新进入梦乡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去准备早餐。 程清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确认江槐在不在自己身边,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这才悠悠吐了口气。 女朋友太勤快也不是件好事,不仅会衬得她有点懒惰,还会剥夺走俩人温存的时间。 “江小槐。” 程清贴上来的时候江槐手微抖,差点没拿稳锅铲。 “嗯,怎么了?” 鼻尖反复轻蹭江槐的后颈,呼吸都能撩起一层薄绒。 “你怎么这么贤惠呀?” 太痒了,江槐受不住。 “别闹。” 江槐空出一只手去推她。 “坐外面等我。” “行。” 闹归闹,程清绝不干扰她做正事。 结束忙碌,望着被抬上桌的丰盛早餐,惆怅涌上心头。 “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放心不下。” 江槐夹住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笼包,放进程清碗里。 “凉一会。” “又不是小孩了,没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程清心知肚明她不想夸大离别的愁绪,便没有再提,默契地转移话题。 直到临行前即将把程清送上车,江槐情绪依旧淡淡的。 “小小,转身。” 唐小小闻言识趣地背过身不看,程清点到即止地亲了一下她嘴角。 “果然先爱上的人先输,你怎么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程清使了劲,试图将江槐眼周搓得通红。 无果。 “走了。” “好。” 江槐点点头,嘱咐道。 “在剧组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和打视频汇报近况的。” 程清不再留恋,挥了挥手,关上门,吩咐司机离开。 江槐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空虚感才缓缓漫上心头。 怎么可能舍得对方离开呢…… 只是不想让程清觉得自己幼稚到会无理取闹,想尽量表现地成熟一点,不让对方担心,可以全心全意专注于事业。 江槐拍了拍自己的脸。 回神! 她警告自己。 许灿这个角色必须拿下,不仅是因为不想让程清失望,更是因为自己对这个角色感兴趣并且确信能够演绎好。 但是能力必须配得上野心,才能争取到方导的选择权。 江槐回到和程清同居的小窝后,连续三天都两耳不闻窗外事钻研剧本和角色,除了会定时给女朋友发消息和打视频外,基本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了。 她将自己活得很忙碌,程清却是本身就很忙碌。 接了部情绪张力拉满并占大头的戏,每天身心都会被极大地消耗,消息忘记回或者只能回最近的一两条是常有的事,聊天聊着聊着就失踪是常有的事,晚上打视频打着打着就睡着是常有的事。 江槐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 但看见程清眼底的青黑,又不忍心苛责她。 跟年龄差这么多,甚至身份地位远不如自己的小孩谈恋爱,对方已经在这段感情中付出太多了。 不要无理取闹。 江槐警告自己。 于是她控制自己的分享欲,跟随对方的节奏走,只在必要时发几条消息,晚上的视频也是强撑着等程清忙完主动打过来才接。 明明思念蚀骨啮心,却还是假装大度地劝程清早点睡觉,靠对方的呼吸声,在深夜饮鸩止渴。 试镜当天。 江槐早起准备,一如既往给程清发消息报备。 “我起床了,在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你觉得选哪套比较好?” 衣服早就选好了,江槐也知道她没空回。 所以发这条消息也只不过是想多个和程清聊天的契机。 等来到试镜场地,坐在等待区,江槐又给程清发消息。 “这次运气还不错,我想是你传给我的,中间的位次,好紧张,需要女朋友的鼓励。” 一个小时过去了。 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江槐低头看眼聊天框。 还是没回,应该在忙。 没事的,习惯就好,不要强求。 江槐安慰自己。 试镜顺利结束,看见方导望向自己时颇为满意的眼神,江槐就知道,有机会进入下一轮试镜。 “结束啦,感觉还不错,蛮顺利的,如果我真的能入选饰演女主角的话,可以给我点奖励吗?” 比如说允许自己去探班。 自己实在是想见她。 隔着屏幕说话的感觉并不好受。 程清还是没回她。 这都快下午了,按理说再怎么忙也不应该一条消息都不回啊,江槐有点担心她。 直接把电话拨给了唐小小。 “喂,江老师,怎么了?” “程老师现在在干嘛?” 唐小小看眼远处正专心致志拍戏的程清,答道。 “在拍戏呢,江老师有事找?” “没有没有。” 江槐急忙否认。 “就是看她一直没回消息,当心出什么事,所以来问问,确认一下。” “这样啊。” 唐小小内心无比雀跃,暗想小情侣饱受相思之苦,自己必须得推波助澜! “老板手机没电了,昨晚和今早都没充,又忘记带充电宝,她说应该没什么要紧事,等戏拍完了再充。” “估摸着……再有个把分钟,老板这一镜就可以拍完了,您要等等看,然后和她打个电话吗?” “不了,挂吧,别告诉她我给你打过电话。” 唐小小一脸懵。 这是什么操作?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巴不得对方知道,不在意等待的这几分钟,抓住一切机会甜甜蜜蜜和腻歪的吗? 这怎么还,反过来了? 虽然江槐交待她不许跟程清说,但唐小小还是分得清老板女朋友和老板的区别。 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程清。 程清虽然也不理解江槐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跟她通个电话,却把自己还没回对方消息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去找工作人员,或者随便谁,借个充电宝,给我的手机续上电,至少要能开机和能用一段时间。” 上午的戏结束后,程清终于得空喘息,一边扒着饭一边划拉着手机,看女朋友给自己发了什么消息,又挨条回复。 简悠走近,不轻不重地提醒道。 “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玩手机。” 程清有些无奈。 “姐姐,简姐姐,亲爱的简姐姐,再不回消息我女朋友又要担心我了,体谅一下有家室的人好吗?” 简悠坐到她旁边,点点头。 “行,你回吧。” 尽管知道程清是个对工作尽职尽责的人,但简悠同样知道程清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不要因为感情而影响工作,更不要把情绪带入戏中。” “我明白,您都长皱纹了,少操点心吧。” “没大没小的。” “你觉得这几场戏,自己诠释得怎么样?” 简悠把话题拉回正轨。 “还可以?” “还不够。” 她直指弊端。 “因为没经历过,所以无法想象,对吧?” “我有……” 程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简悠制止了。 “听我说完。” “我知道在进组前,你有在认真为这部戏做准备,但无论是去医院从早到晚地观察,还是在相似的环境中试图感同身受周一燃的心理,都太薄弱了,还不够深入。” 程清沉默了。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简悠说得没错,拍戏过程中她就总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现在想来,差的是股劲。 “周一燃,这是一个既好听又平凡的名字,周是因为父亲姓周,一是因为初一降生,燃是因为父母希望她永远燃烧,体内蓄积着丞待爆发的力量。” 第70章 “还不够,程清,还不够,你必须给我这样的感觉,你眼里的火苗燃烧得还不够热烈。” 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啊。 “如果我做不到……” 简悠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你做得到,只有你做得到。” “姐姐,你这是在pua我,你也知道这部戏拍起来有多累,就不怕我崩溃?” 简悠笑问。 “你会吗?” “我不知道。” 程清摇了摇头,共情能力强,这对于她来说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在艺术上,我们都是追求极致的疯子,不是吗?” 程清无法否认。 “你接这部戏的初衷,不仅是因为喜欢这个剧本吧?” “被你看透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程清将手机熄屏,打算跟简悠认真聊一聊。 “小清,你也知道文艺片向来叫好不叫座,尤其是悲情色彩浓烈的文艺片。” “不瞒你说,这打算带着这部电影勇闯戛纳。” 程清确实打算往这方面发展,但当初选择接下这部电影,原因之一也不过是把它当作了跳板。 这些年,商业片她已经拍得足够多了,可喜欢和拿得出手的文艺片却没拍多少。 也算遗憾之一。 “入围概率大吗? “不大。” 简悠有野心,也有自知之明。 “行,虽然我们都戏称自己是疯子,但在我变成真正的疯子之前,记得拉我一把。” 简悠知道程清这是下定决心倾注所有精力了。 “没问题,上了贼船就别想跑了。” 与此同时,江槐正盯着手机发呆。 女朋友回消息回到一半又失踪了。 聊天框顶头还是“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她却再没收到回信。 没事的,程清工作忙,她理解,江槐安慰自己。 反正只要程清能回她消息就已经很好了。 不急,晚上还能打视频。 江槐想通了,下午专心致志待在家钻研剧本,早早吃过晚饭,独自一人去散步,洗漱完便躺上床,静候女朋友的来电。 程清下戏的时候时针刚过十二,打了无数个哈欠的她满脸倦容地开口。 “申请离开这条贼船。” “来不及了。” 好在简悠还没有冷漠到不近人情,见她实在疲惫,体谅道。 “明早拍群戏,你好好休息,下午再来剧组,不然精神不好,成片效果也不会好。” 程清如释重负。 “多谢不杀之恩。” 程清回到酒店,匆匆忙忙洗完澡,头发都还没吹干便迫不及待躺上床。 电话铃响的那一刻,程清甚至有砸手机的冲动。 接通。 “有屁快放。” 濮芷不满地“啧”了声。 “你吃枪药了?” “没,请问尊贵的濮大人有何要事,竟在深夜叨扰敝人?” 濮芷:…… “我分手了。” 程清早已见怪不怪。 “嗯。”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程清擦去眼角因困意泛出的泪花。 “你每个月至少给我打三次电话,三次中有两次都在说自己分手了。” “这次又是谁?”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中听。 “还是她。” “那个外国人?” 程清这回是真的有点震惊了。 “人家是混血好吧,说英文是因为从小在英国长大,已经习惯了。” “行,不重要,这都多久了,你俩还谈着呢?” “很稀奇吗?” 濮芷不理解程清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不稀奇吗,这都快谈了小半年了吧,之前你那些前任们,哪个成功存活过三个月?” 程清困得要死,却还是强撑着听濮芷名为诉苦实为秀恩爱的吐槽。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濮芷也没计较,知道对方睡着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俩早就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 程清彻底睡死之前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迷迷糊糊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懒得为难自己了,她选择进入梦乡。 程清睡得天昏地暗,江槐等到油尽灯枯。 原本以为女朋友只是在忙,于是江槐老老实实地等程清忙完,等一通电话。 江槐从小到大都极为自律,绝不熬夜,绝不晚起。 今天却头一次打破原则。 生生熬过十二点,撑到一点的时候,江槐才后知后觉。 女朋友可能不是太忙,而是忘了和自己打电话。 江槐不信邪,硬生生熬到两点,还是没有电话进来。 她妥协了。 没事的,程清拍戏已经够累够辛苦的了,她理应体谅对方。 没事的。 没事的…… 江槐发了条消息给程清道晚安,之后便关掉手机,准备入睡。 明明该困的,她却辗转反侧到三点,还是没睡着。 打开手机,点进聊天框,看见满屏的绿泡泡,却鲜有白泡泡。 江槐没忍住,深更半夜的,还是发了条消息给程清。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副cp放番外,正文点到即止 程老师有当渣女的潜质 江老师好像冷宫里疯掉的妃子 7.5/7.6恢复日更,恢复当天日万 第45章 震撼美味 程清是半夜惊醒的。 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糟糕的天气。 落雷乍起后,比之更为响亮的,是夜里的心跳。 程清蹙眉,揉了揉眼。 她觉浅,在这样的天气下,醒后便再难入睡。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才按开,便看见弹出来的微信消息。 凌晨2:08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么晚? 是熬到两点,还是失眠了? 程清顾不上细想,本能先一步做出选择,她立马下床开始换衣服。 一边换衣服一边打电话给唐小小。 “小小,备车。” 唐小小瞬间清醒过来,应道。 “是。” 程清收整好后下楼,借着月色看清保姆车已经到达后,赞道。 “做得不错。” 唐小小跟着程清上了车。 “应该的。” “是我任性了,大晚上还吵你起床,年终奖给你加钱。” 唐小小轻笑,道谢。 “谢谢老板。” 没有人会跟大方的老板和丰厚的奖金过不去。 “话说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 “陪女朋友。” 程清半是无奈半是愉悦地开口。 唐小小意味深长地“噢”了声,大着胆子调侃。 “热恋期就是黏人啊,两天不见就会想。” 程清打量着唐小小。 “小小,你跟我几年了?” “五年。” 唐小小脱口而出。 “二十六岁了,不考虑谈个恋爱吗,一天到晚光看老板谈也没意思吧?” “老板,您就别打趣我了,要我说,看您谈恋爱比我自己谈恋爱有意思多了。” 唐小小相信自家老板是很难共情打工人兼cp粉的。 “您睡会,到了我叫您?” 唐小小见程清在打哈欠,一看时间已经四点了,劝道。 “好,辛苦了。” 等程清回到别墅,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放好东西后上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江槐正在安眠。 程清换好睡衣,小心翼翼躺上床,靠近她,仔细理顺对方的碎发。 看见江槐恬静的睡颜后,程清勾起嘴角,忽然觉得,奔波点也值得,至少此时此刻,幸福就在当下的瞬间。 将食指和中指一点一点塞进对方虚拢着的掌心,见江槐反射性握住,程清又不知足,凑过去在嘴角偷了个吻,才舍得随对方一同睡去。 即便睡得再怎么晚,江槐的生物钟都会在早上七点准时叫醒她。 看见熟悉的面容时,江槐的第一反应是恍惚,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掌心感受到温热,江槐收力,触及到肌肤的柔弱,才明白,并非是梦。 舍不得走,又担心程清是抽空赶过来的,万一早上还有戏要拍,江槐想了想,还是把对方叫醒了。 “程老师。” “嗯?” 程清迷迷糊糊睁眼。 “怎么?” 声音软,动作可爱,江槐想亲她。 “你今早是不是还有戏要拍?” “几点了?” 江槐看眼手机。 “七点十分。” “噢,对,九点开拍,我大概八点十分就要走,你还可以陪我一个小时。” 江槐难免失落,却还是极快地掩去眼底的委屈,神色如常。 第71章 “那我给你做早餐?” “好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程清撑着下巴思考,片刻后给出答案。 “面条吧。” “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不挑,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江槐靠近,如愿亲到她,一触即分。 “等我,很快。” 轻车熟路打开冰箱,将食材取出,见江槐进了厨房,程清起身,洗漱过后,自觉来到餐厅落座。 等热气腾腾的早餐上桌后,江槐看眼时间。 “七点二十…… “还早,慢慢吃,等吃完了休息会,到时候我送你去剧组。” 程清不忍心再捉弄她。 “其实我今早没戏。” 江槐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才极缓地点点头。 程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你不开心?” “没有。” 江槐矢口否认。 “你有,不然为什么凌晨两点给我发这样的一条消息?” “担心我不要你?”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见对方沉默不语,程清警告似的敲了敲桌。 “实话实说。” “我……” “我总感觉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 江槐底气不足地开口。 “是我多想了。” “没有。” 程清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自己这一周,确定是光顾着拍戏,差点忘记谈恋爱了。 “是我疏忽了,不过既然你说觉得我冷淡,那你就要做好接下来被我热暴力的准备。” “嗯?” 江槐当时没懂,接下来的几个月,却实实在在地承受了程清所谓的“热暴力”。 从早到晚,只要不在拍戏,程清一有机会就会给她发消息,语音居多,条件允许的话,哪怕只是一两分钟,也要打个短暂的视频,跟她说几句软绵绵的情话。 江槐无奈,更多的是甘之如饴。 试镜通过的消息一早就传到程清耳中,承着方知夏对自家女朋友的夸奖,程清倍感骄傲的同时也不忘提醒对方。 “她的天赋不该被埋没……” “方导,多提点江槐几句,必要时骂骂也无妨,只是别太刻薄,寒了人家的心。” 方知夏不置可否。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请你帮忙是作为圈内前辈,你的旧友;劝你收敛脾气是作为江槐的女朋友,舍不得她听你……” 方知夏打断她。 “行了行了,别在这秀,把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管调教地乖巧服贴。” 乖不乖巧和服不服贴程清不知道,程清唯一知道的就是自从俩人双双进组后,别说谈恋爱,连能联系得上对方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过了五个月,久违地收到阮宁的消息时,程清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盛宴》下个月月初开播,定档的微博已经发了,你记得转发宣传,顺便提醒一下江老师。” “这么快?” 程清有些诧异。 “当然,应总一直秉承着效率至上,质量俱佳的原则来推进这件事,加之她那边人脉广,送审过去也更快些。” “行,没问题。” 程清拨了个电话给江槐,通了,但接听的人却不是她。 “程老师,江老师在拍戏呢,您有什么事吗?” 接电话的人名叫简单,人如其名,简简单单,是程清威逼利诱应朗给江槐配的助理。 本来像江槐这种还没火,甚至名气不大的新人,公司是不会配助理的,因为资源有限,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由经纪人代管。 但许之瑾不止要带她一个,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加之虽然剧还没播,但刚进圈就有顶好的资源,只要人不蠢,火是迟早的事。 最重要的原因是,应朗要是再不给江槐配助理的话,她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程清给烦死。 “不是什么大事,你让江老师拍完有空就给我回个电话。” “明白。” 虽然人有些古板,说话不如唐小小灵活知变通,但做事可靠,程清对助理人选还是挺满意的。 程清和江槐刚一前一后转发完定档博,两家粉丝便毫不留情地在原博评论区撕起来了。 这件事还上了热搜,程清看见后,啼笑皆非,打电话给柯曼吐槽。 “到底在吵什么,不懂。” “还能吵什么,你粉丝非说宣传海报在刻意模糊番位,说江槐是资源咖,跟你拍戏完全是高攀。” “江槐的粉丝呢,反击得怎么样?” 柯曼无奈道。 “战五渣,比起真爱粉,倒更像披皮黑。” 程清懒得听饭圈来来回回这些事,直接吩咐道。 “柯姐,热搜的事你看着处理,但以后江槐的事,务必一律当作我的事来对待和处理。” 柯曼恨铁不成钢。 “又恋爱脑,你以为这样做江槐就会感激你吗,多的是人为了资源利用你,既然之前已经有了血淋淋的例子,就不要再重蹈覆辙!” 程清蹙眉,厉声道。 “她不一样。” “柯姐,我和她只想好好拍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行为很愚蠢,我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柯曼沉默不语。 “柯姐,我知道您对我就像对亲妹妹一样,所以拜托您,对我上心的同时也对她稍微上点心,一点点就够了。” 叹气声传来。 “好。” 柯曼最终还是妥协了。 反正工作室的老板不是她,拿钱办事,自己何必为程清这死孩子操这么多心。 柯曼一边说着不操心,又一边对江槐的事上了心,紧急召开会议商讨新的公关方案。 一份需要把江槐的利益也算进去的新型公关方案。 《盛宴》的宣传力度算不上大,但有着原著热度和程清名气的加持,开播第一天,还是有不少原著粉和演员粉准时准点收看。 而部分路人最开始只是抱着无聊看点剧来打发时间的想法才点开,没成想看完第一集后彻底真香,看完第二集后完全上头,甚至为此充值会员,直到四集看完,开始自发地向周围人推荐起剧来。 热度水涨船高,这才下午呢,平台热度就已经破八千了,自然热搜都上了两三个。 程清随便选了个点进去看,主要是讨论剧情和服化道还原度的。 “作为原著粉,跑来看这部剧本来是打算全方位挑刺的,但四集看下来,剧情和原著相比基本没有做任何改动,甚至连细节都还原了,我想光是这点就值得我的一声称赞,但不排除后面魔改的情况,所以我再观望一下;服化道的话,完全就是肉眼可见的精致,颜矜的贵族身份不动声色地被抬出来了;演员也诠释得很好,无论是仪态还是气质都特别特别贴,真不懂到底哪来这么多黑帖,反正我已经被jh彻底圈粉了。” “谁懂我看了一集才发现颜矜的饰演者是女演员的救赎感,被这个女扮男装狠狠地震撼到了,完全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是个秀气的男演员来出演的。” “第一次见到把女强男强的设定诠释得这么好的演员,对手戏真的特别精彩,最让我惊喜的是jh,cq作为影后,本身就是实力派的代表,但jh居然真的能接住她戏是我没想到的,明争暗斗看得我好爽……” 程清用小号把夸奖江槐的帖子从上到下全赞了个遍。 在剧组晚饭刚吃完,阮宁就打电话来送好消息了。 “阮导,什么事?” “你猜猜。” “平台热度破万了。” 甚至都不是疑问句,因为程清无比笃定。 “设计师正在抓紧时间赶制热度破万的海报,你看到时候是你发还是江槐发?” “江槐发。” 现在观众对江槐的大部分评论都是正向积极的,只要抓住热度,适当运营,吸粉不是问题。 程清和江槐通电话的时候,对方还有点恍惚。 “破万了?” 程清毫不谦虚。 “当初知道是跟我一起拍戏,你就该做好剧会大爆的准备。” “我好像多了不少粉丝。” 程清适时提醒她。 “不要被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迷了眼,脚踏实地最重要。” 江槐应道。 “我懂,只是有些感慨,至此,我终于有了自己是位演员兼明星的实感。” “不趁此机会,好好营业一下,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什么意思?” 江槐没懂。 “意思就是,我俩该麦咭了。” 江槐:…… “之前拍剧组宣传照时所得的两张图,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江槐懂了。 “发哪张?” “哪张暧昧发哪张,记得配个合适的文案。” 第72章 江槐依言照做。 v—江槐: 我与我深爱并痛恨着的你 [吻颈神图.jpg] 这条微博发出来后,网上又炸锅了。 喜欢剧情的根据这张照片的构图和动作下的隐含意,开始推测起接下来的发展。 嗑颜矜和裴持的已经在评论区化身尖叫鸡了,不停地啊啊啊啊啊,不仅给两个角色取了cp名,还给两位角色开通了微博超话。 除此之外,还有极特别的部分人,既不着急于剧情的发展,也没有嗑上官配cp,反而热衷于嗑新的cp—— 她和江槐的cp。 甚至取了有意思的cp名。 叫“清槐”。 江槐琢磨了一下,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你的字在前,我的字在后?” 程清大笑。 “我压你的意思。” 江槐知道程清爱逞口舌之快,也便由她,但事实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盛宴》播出的第五天,阮宁忍不住打电话来催促江槐。 “热度这么高,你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俩应该有什么动静吗?” 江槐有些疑惑。 “你俩是真谈恋爱还是假谈恋爱啊,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麦个咭给剧集增加点热度?” “阮导,我俩都在剧组拍戏呢,别说麦咭了,现在连见个面都困难。” 阮宁微讶。 “异地恋?” 江槐苦笑。 “跟异地恋也没多大区别,您要不急的话等这周末,她那边戏杀青,我这边放月假,正好能合体营业。” “行,不嫌麻烦的话,除了拍合照和短视频以外,有空还可以直个播。” “明白。” 说到杀青,江槐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准备程清的杀青礼物,扬声喊道。 “简单!” “江老师,有事吩咐?” “我朋友快杀青了,你说,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女朋友,程老师?” 简单再怎么迟钝,经过这大半年的观察,也看出来俩人非同寻常的关系了。 “你倒是胆子大,都调侃起我来了。” “程老师喜欢什么,您就投其所好。” 江槐就没见过程清有什么物欲上的追求,平日里最大的爱好是吃好吃的、玩游戏和睡懒觉。 等等…… 虽然简单,但她其实可以一次性满足。 江槐心里有了计划,转而去问唐小小。 “程老师最近有在玩什么游戏吗?” “没有吧,不过我看她最近好像很迷丧尸类的生存游戏,江老师,您打算送她礼物啊?” “嘘,替我保密。” 嗑上这一口糖,唐小小心满意足。 “明白明白,一定保密。” 江槐不懂游戏,只好找了解这方面的朋友来帮忙挑选礼物,最后选中了一款新出游戏的switch卡带。 “她会喜欢吗?” 江槐忧心忡忡。 “放心吧,只要是真的爱玩游戏并且识货,没人会拒绝得了心上人送自己限量版卡带。” 朋友劝慰道。 除了礼物,江槐还准备给程清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好好犒劳对方这几月的辛劳。 至于睡懒觉…… 咳咳。 程清杀青当天,江槐特地和方导多请了半天假,准备亲自去接,替对方接风洗尘。 依旧带了花束,江槐这次却是全副武装来到现场。 程清低笑,接过花束,伸手取下江槐鼻梁上的墨镜。 “看来是火了,出行都要掩面。” “能别调侃我吗?” 江槐无奈,扣住程清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紧紧箍住。 “我很想你。” “进步越来越大了。” 最起码可以做到坦然地说情话,不会轻易害羞了。 “喂,小情侣禁止在片场腻歪。” 简悠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江槐松手,同对方打招呼。 “简导,好久不见。” “好了,我理解你,把女朋友带回家吧,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没人拦你,在片场还是要注意点影响,毕竟人多眼杂的。” “谢谢提醒。” 江槐牵起程清的手,快要走出片场时,想松开,却被对方强行扣紧。 “越避嫌,越可疑,自然点。” 结果当真被狗仔拍到了俩人的牵手照,更亲密的照片拍不到,狗仔却不甘心,拿着这些东西找柯曼要钱,扬言对方不给就在报道里写程清其实是女同性恋。 柯曼:…… “发呗,随你,发之前记得给程清修修图。” 狗仔:? 狗仔还真发了,结果评论区不仅没人黑程清,反而涌入了一堆cp粉。 “我不行了,江老师完全就是黏人小狗啊,一刻都不想跟老婆分开,刚杀青就来接人,今晚她俩要干什么,好难猜啊。” “不要再背着孩子偷偷谈恋爱了,孩子总哭,妈妈妈咪今晚直播亲嘴给我们看,好吗,好的。” “谢谢大自然的馈赠,超话糖点加一,清槐99,无需多言。” 这边江槐刚上车,就把阮宁提的建议告诉程清了,程清表示没问题。 “可以啊,合照可以在别墅的院子里拍,短视频可以在客厅拍,至于直播,我房间还挺大的,可以在那,等晚上吧,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江槐用手圈住她的腰。 “那就多吃点,你看你,又瘦了。” 程清颇为无奈。 “拍最后几场戏的时候,简导一直让我减肥,我差点被她逼疯。”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知道是剧本需要,都不用导演逼,你早就自发地行动起来。” “怪我?” “是敬佩。” 江槐下定决心。 “我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 程清回到家才知道江槐所说的这句话绝非虚言。 望着女朋友在厨房忙前忙后,程清也不好意思干坐着,缓慢挪过去,结果脚还没迈入,便被江槐赶了出来。 “你好好休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江槐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之前心软同意让程清进来帮忙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的惨烈事迹。 食材在去剧组前江槐就已经备好了,现在只用专心烹饪就好,程清比谁都自觉,早已坐在位置上乖乖等候,最后一道薄荷炸排骨上桌,她早便馋得不行,伸手就想去抓。 江槐及时拍开她的手。 “烫,拿筷子。” 程清委屈巴巴。 “噢,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道菜?” 提起这个江槐就觉得好笑。 “你每天跟饿死鬼似的在朋友圈报菜名,想不知道你馋什么应该很难吧。” “报菜名的朋友圈都是仅你可见。” “本来就该仅我可见,难不成你还想让其他人做菜给你吃?” 江槐把自己吹凉的排骨放进程清碗中。 “不想,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俩人吃的差不多了,江槐才主动提及其他事。 “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等晚上吧,直播结束,再拆礼物。” 江槐没有意见。 光是拍合照和短视频就忙了一下午,等吃过晚饭,散步结束,差不多也到该直播的时间点了。 “播什么?” 江槐没有经验,只好征求程清意见。 “自然是观众想看什么就播什么。” 程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通常会把难题抛给粉丝。 v—程清: 等会啵啵,在江老师直播间,想看什么? 程清仔细翻阅评论区,发现被提及最多的游戏是糖果挑战。 “就玩这个,怎么样?” 江槐没意见,只是有点困惑。 “糖果挑战是什么?” 程清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等会玩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开直播吧。” 江槐应声,依言打开直播。 “大家好,我是江槐。” 江槐挥挥手,跟不断涌进来的观众打招呼。 “我是程清。” 几乎半个身子都倚着她,程清向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弹幕跳得快,江槐压根来不及看,程清见她应对吃力,又坐过去了些,替她揽下回答问题的活。 “江老师的头发啊……” 回答问题就算了,程清手还不老实,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手趁机秃噜她的头发。 江槐神色中隐有无奈。 “拍戏需要,就剪短了,帮你们问过了,会留长的。” “我俩在忙什么?” “都在忙着拍戏啊,我这边刚杀青,江老师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杀青。” “拿点喝的去。” 回答完好几个问题后,程清口干舌燥,开始发号施令。 第73章 “喝什么?” “冰箱里有西柚果酒。” 江槐严辞拒绝。 “不行,你酒量差,喝多了容易上头。” 喝醉了还容易说胡话,万一到时候把什么不该说的都一股脑抖出去就糟糕了。 “那就随便拿瓶饮料。” 程清见她打算直接从箱子里拿,急眼了。 “我要喝冰的!” “不行,你胃不好,别说冰的了,最好连饮料都不要喝。” 江槐把拿出来的饮料又放回箱子。 “我热杯牛奶给你喝。” 程清:…… 程清最后还是接过了江槐递给她的牛奶,小口啜饮。 聊了快半小时,粉丝终于忍不住催促俩人玩游戏。 “玩游戏好吗,妈妈妈咪,我们想看你们玩游戏。” “玩什么?” 即便早知道答案,程清还是明知故问,看见屏幕上粉丝自发地刷起屏来,她含笑开口。 “江老师,糖果挑战,玩吗?” “啊?” “好。” “家里有糖果吗?” 程清点头。 “有的,我去拿。” 将清一色的糖果放到桌子上,程清还拿上了眼罩。 “正常版的糖果挑战肯定是玩不了的,我们含蓄和收敛点。” “行。” “我来给你讲解一下规则,先猜拳,输的人闭眼,赢的人选糖果,一轮只能选一根,含在嘴里,保证口腔充斥这个味道后,靠近哈气,让输的人闻,猜中积一分,猜错不积分,满分三分,最后谁积分高谁赢,输的人要受惩罚。” 江槐想了想,理解后表示没意见。 “好,明白了。” 猜拳是江槐输,程清帮她戴上眼罩,开始挑选要吃的糖果。 最终选了草莓味。 撕开,送进嘴里,含了好几口。 “好了。” 江槐蠢蠢欲动。 “哎,你别动,等会不小心亲到怎么办。” 程清伸手抚上她的后脖颈,往自己的方向压。 “别乱动。” 程清警告完江槐,随后极轻地吹了口气过去。 “闻不到。” 江槐万分无奈。 “近点,或者你再多含会。” “行。” 程清又多含了会,凑近,俩人几乎鼻尖对鼻尖了。 “现在呢,闻得到吗?” “草莓味。” 江槐信誓旦旦地开口。 “你你你……你是不是偷看了,还是说眼罩透光?” 江槐取下眼罩递给程清。 “不透,不信你自己试试看。” 程清试了下发现确实不透,挡的严严实实。 “再来,我不信了。” 结果一连两次都被江槐猜中了,程清恼羞成怒。 “啧,你作弊。” 江槐摘下眼罩,递给程清。 “程老师,做人可不能玩不起啊。” “切,你等着,你能大获全胜,我也一定能。” “好,我等着。” 江槐为她戴上眼罩,坏心眼地选了三个容易混淆的口味。 含了许久才让程清过来闻,也不帮她,由她自己来寻。 就在程清凑上来差点亲到她的时候,又极快地往后一仰,避开唇瓣的炙热。 气息交错,江槐笑着开口。 “猜吧。” 程清蹙眉,试探道。 “柠檬味?” “错了。” “啊?” 程清忍不住哀嚎,泄了气。 “是西柚味。” “江槐,你成心的吧。” 江槐望着程清,笑意盈盈。 “嗯,成心的,规则上并没有说不允许这么做。” “行,继续。” 她还不信这个邪了。 见两位已经玩上头,都没空理粉丝,弹幕也自顾自讨论起来。 “没人觉得江老师表面乖巧,实际腹黑,如此带感的年下,这个设定真的很好味吗?” “啊啊啊姐妹我懂你,玩游戏的时候就很明显啊,完全是江老师在包容着程老师的无理取闹,看似从头到尾都是程老师在主导,实则江老师一直在掌控这一切……” “请支持我们白兔1 x狐狸0。” “哦不,万一程老师的单纯全是装给老婆看的呢,请支持我们狐狸1 x白兔0。” “毋庸置疑的是,程老师绝对是1,我嗑cp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站反过!” 自从这条弹幕出现后,底下一条接一条地在刷“支持”。 “啊啊啊啊啊别聊了,快看快看,我怎么感觉江老师想亲程老师。” 江槐不动声色地扫过程清润泽的红唇,眼神侵略性十足。 “程老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舔唇。” “没有。” 程清撩人不自知地又舔了下唇。 “猜到了吗?” “青苹果?” 程清以为自己三次总能对一次,没成想均惨败。 “又错了,是青提味。” 程清摘下眼罩,蹬了江槐一眼。 “行,我认输,惩罚是什么?” 就在粉丝万众期待的时候,江槐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时长够了。” 什么时长? 程清扭头看眼直播间。 远超一小时,确实够了。 “那这个惩罚就在私底下进行,直播暂时到这,我们下次再见。” 程清迫不及待地下播,界面关闭前江槐瞥到一条飞速闪过的弹幕。 “这个惩罚……江老师会不会让程老师下不了床?” 没忍住笑,江槐挠了挠程清的下巴,待对方转向她时,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灵活地撬开紧闭的牙关,舌尖往里探,仔仔细细地搜刮口腔残余的甜味。 气喘吁吁地分开后,江槐提了建议。 “下次我们再认认真真地玩一次糖果挑战,没有镜头那种。” 程清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想亲我就直说。” “嗯,我想亲你。” 江槐大大方方地承认,程清拽住她的衣领,拉向自己。 将对方引向更深的漩涡。 衣衫半解,就快要进行到下一步的时候,程清推开她。 “你等会,差点忘了,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还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现在这些事,还重要吗? “明天再给你。” 好吧。 “去关灯!” 程清催促江槐。 江槐没动,继续压了下来,薄唇张合,将字句呢喃在程清耳畔。 “我想看着你的脸做。” 程清想挣扎,却发现对方死死禁锢住自己,无法动弹。 “等……等会……” “程老师……” 平日里你来我往的尊称,放到此时此地此景,反倒像调情。 “我等不了了。” 江槐压根就没打算放过程清。 意识漂浮在云层,身体被海浪托起。 即将攀至顶点时,程清望见江槐白皙圆润的肩膀,牙痒到想去咬她,却被一句话轻轻巧巧拦了回去。 “程老师,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剧组了,不能在这些位置暧昧的地方留印。” 程清气不过,转而咬上江槐空闲的手臂,留下一枚牙印。 江槐拔出手指,随意抽了几张纸,细细擦拭。 “咬这么重,一时半会也消不了,我要怎么跟方导解释?” 程清彻底瘫倒在床上,身体还在轻微地发颤。 “随你。” “那就说我被家里养的小猫咬伤了?” 程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才小猫!” 小猫炸毛了,江槐急忙给她顺毛。 “还做吗?” 程清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 “程老师,你体力真的是越来越差……” “江老师,你要是还想跟我睡一起就谨言慎行。” 江槐识趣地闭了嘴。 “困了,我们换完床单就睡吧。” “你去。” 程清享受完,自己倒是美滋滋准备入睡了,使唤起江槐来却是毫不手软和心疼。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程清是被厨房里的香味勾出了馋虫。 最终饿意还是战胜了困意,程清甚至连睡裤都没穿,长款睡衣的纽扣勉强系好就急匆匆跑进来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虾饺、桂花糖糕和蟹粉小笼包。” 江槐一一介绍。 “这么丰盛,闻起来就好香。” 瞥见对方衣衫不整就来这,江槐舔了舔唇。 “我不介意在这把程老师吃干抹净。” “这是厨房!” 程清提醒江槐。 “是啊,厨房不就是拿来炒菜的地方。” 程清:…… 第74章 歪理邪说,懒得和她扯皮。 “我去换个衣服。” 换完后在餐厅坐下,程清提起阮宁前几天透给她的消息。 “听阮宁说,应总觉得收益不错,而且观众反响热烈,如果快播完的时候收视率能再上一层楼,会考虑做团综来售后。” 江槐哪能不了解自家老板的想法。 “应总这是看见了商机,想借此继续圈钱。” “她的想法我不管,你的呢,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会不会参加?” “会。” 没什么好犹豫的。 “既能多点曝光,又能跟你继续待在一起,我没什么好不乐意的。” 程清倒显得格外兴致勃勃。 “这叫什么,《妻子的浪漫旅行》!” 江槐:…… “只是都叫团综了,参加的人便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 “程霁也会来,无论是按戏份还是按最初的剧本安排,她都是女二。” 一想到这个程清就有点生气。 “她还惦记着你呢,念念不忘。” 江槐无奈道。 “她这不叫喜欢,叫执念。” “其他人呢?” “饰演皇帝和饰演你暗卫的演员,一个演技派一个流量明星,应总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响。” 应朗作为商人,向来重利,一个团综,程清和饰演皇帝的演员都够得上演技派的标签,路人盘能保证,程霁和饰演暗卫的演员都算是流量明星,粉丝盘能保证,至于江槐,是新起之势,跟程清的cp现在还炒得如火如荼,必然会吸引cp粉来看。 程清想通其中关键,也懒得纠结,转而琢磨起另一件事来。 “最近又有不少剧本递给我,我有一个挺喜欢的,还在纠结要不要接。” “接了的话……” “可能休息一两个月又要进组。” 江槐想劝程清多休息一段时间,又知道对方是那种闲不住的人。 “我们又要异地了。” 江槐不是接受不了异地恋,只是接受不了刚团聚就又要和对方长久地分开。 程清叹了口气。 “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接新的剧本,既是为了好好休息一下,也是为了多陪你段时间,但我更不想错过自己喜欢的剧本。” 江槐委屈,却也只能理解她,毕竟女朋友都已经做好决定了。 “对了,你现在也算靠《盛宴》小火了一把,你经纪人应该能接到不少剧本,让她有空都发过来,我帮你挑挑。” “好。” 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前路,程清永远比自己还要上心。 不要任性,更不要辜负对方。 江槐警告自己。 吃完早餐,俩人坐到沙发上,程清开始认真挑选江槐的下一部剧本。 “导演、编辑多出烂片的,pass。” “剧情稀烂毫无逻辑的,pass。” “人设扁平无弧光的,pass。” …… 淘汰了一堆,最终留在程清手上的,只剩两份剧本。 一份是电视剧女主,一份是电影女二。 程清想了想,还是给她挑了后一份,兴致勃勃地开口。 “江小槐,你想不想演一次恶女?” 作者有话说: 期末月结束 俺带着超长大肥章回来了!!! 即日起恢复日更,和之前一样每天日四,有事情会提前请假,事发突然会补请假条 正常版的糖果挑战会有的,团综之《妻子的浪漫旅行》也会有的 第46章 颁奖典礼 程清为她挑了恶毒女配的剧本,江槐翻看过后,发现确实更喜欢这个剧本。 “虽然戏份没有女主重,但演得好的话,靠人设就很容易出彩。” “有苦衷的反派总是比纯恶人的反派更容易博取到观众的同情。” “什么时候试镜?” 江槐看了眼手机。 “杀青后休息一个月,就开始集体试镜了。” “还真是……没空喘息啊……” 程清有些无奈,却不后悔。 “反正我瞧着你也是闲不住的人,休息太长时间反而会容易让自己懈怠。” “是闲不住,但也想多点时间跟你待在一起。” 程清挑眉。 “反正你以后啊,只会越来越忙,也越来越火。” …… “妈,您干嘛呢,这么严肃?” 黎骁搂着女伴坐下,在沙发旁若无人地亲密起来。 “混账东西,还敢放肆!” 兴致被打断,黎骁撇撇嘴,示意女伴先离开。 “谁又惹您了?” “除了你,还有谁。” 黎骁百思不得其解。 “我最近没犯事啊,一直在拍戏。” “自己造下的孽果,就该自己处理干净。” 黎昭把平板递给他。 “江、槐?” “我女儿?” “居然长这么大了。” 黎昭纠正他。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她与黎家断绝关系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你女儿了。” 黎骁拆了包新的香烟,取出一根,咬在嘴里,点上。 “是吗?” “这可由不得她。” 黎昭蹙眉,警告对方。 “不许再胡作非为,我可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黎骁轻吐烟圈,舔了舔唇。 “妈,您一直嫌我不成器,如今冒出个现成的继承人,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堪当大任呢。” 要说疯,没人比得过她这个儿子,异想天开就算了,偏偏无论多癫狂的想法都敢雷厉风行地付诸行动。 “有机会的话,我想会会她。” “我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小嵋把孩子培养成了什么样……” …… 所有人的档期都和团综相冲撞,程清和江槐又要为新接的剧本做准备,应朗没办法,只好暂且取消这一计划。 等到俩人的新戏拍完,程清再见到江槐时,对方的头发已经蓄到初见时的长度了。 “头发长了……瘦了……嗯,还黑了。” 江槐笑笑,将人拥进怀里,贪恋地汲取对方身上的香气。 “今年颁奖典礼名单上有你的名字,看见没?” “看见了,有也没用,我只是一个陪跑的,难不成还能获奖?” 程清不满她这种不自信的态度。 “谁说不能获奖,就算只是一个最佳新人,也是对你的肯定和褒奖。” “再说了……许灿这个角色你饰演得很好,《余烬》票房最后更是冲到了全国前十,没有哪个新生代演员有你这么强的实力,还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确实,《盛宴》的大爆和《余烬》在一众暑期档电影中突出重围,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差。 但…… 《征途》虽然成绩平平,口碑却是极佳,本身文艺片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就已经很不错了,这部电影之所以票房不及《余烬》,同其本身压抑沉闷的氛围脱不开关系。 “程老师,这一次您也要来参与奖项的角逐吗?” “简导让来的,说我耗尽心神,好不容易才把戏拍完,送选的话一定可以拿奖。” “不仅在个人方面替我送选了金马奖,音乐方面也送选了各大奖项,电影本身则是送选了戛纳国际电影节。” “简导说的对,确实能拿奖。” 江槐感慨道。 其他奖项江槐不敢保证,但这一次的金马奖,江槐觉得程清依旧可以将其收入囊中。 《征途》她看过,正是因为看过,才明白程清的演技到达了何种境地。 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到达这种高度。 “许灿出圈是因为角色本身就足够出彩,她有足够的魅力,我才跟着沾了光。” “许灿任何人来演都会出圈,你来演会诠释得更好;但周一燃你来演才最合适,我没能力诠释得更好。” 程清不满地“啧”了声。 “不要轻视自己,角色和演员向来都是互相成就。” “演戏这件事,从来没有所谓的‘最好’,因为人无完人,甚至一个月后的自己都有可能比今天的自己更能诠释好相同的一段戏;而角色的人选,也没有所谓的‘最合适’,每个演员的理解不一样,最后呈现出来的人物底色也不一样,没有标准答案,我的答案也未必是最佳答案。” 江槐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谢谢程老师的悉心教诲。” 程清将话题扯回到颁奖典礼。 “到时候记得穿漂亮点,好让我一饱眼福。” 不正经。 真到了颁奖礼这一天,气温骤降,女星却都不愿改变自己原定上身的衣物,硬抗寒风穿上了各大品牌赞助的礼服。 程清的礼服乍一看不起眼,细看却能发现是法国知名设计师的作品,专门为品牌代言人量身定做。 第75章 再者,在场所有人再怎么浓妆厚抹,江槐也觉得比不上程清略施粉黛。 这算什么? 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江槐觉得自己的恋爱脑有逐步进化的趋势。 但初遇时程清吸引她的第一个点,就是气场。 表面上温和,却无形中予人压力的强大气场,气质甚至都被裹在这层屏障内,只有长期接触下来,才能发现对方温柔坚强的内里,那是与外表绝不相符的反差。 致命吸引。 后台的化妆间大多是多人共用,妆造早便在来之前就由每位女星的专业团队打整好了,化妆间仅供补妆用,除此之外的作用…… 大抵只剩聊八卦了。 “哼……排场只大不小,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共用一个化妆间,即使条件好点,也得三五个挤一间,她倒好,一个人独享一个化妆间。” 江槐在远处,听见有人在议论程清,不禁蹙眉。 颁奖典礼的场地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程母的产业,本来程清是不打算让母亲知道的,但程母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说什么都不肯让女儿受委屈,外包场地时甚至给了优惠价,唯一的条件就是要给女儿安排独立的化妆间,带空调那种。 说实话,无可厚非,江槐也没觉得多人共用一个化妆间有什么问题,房间照样宽敞明亮、干净舒适,再说了,程清妆造团队人本来就多,和其他人挤江槐还担心施展不开手脚呢。 总之,女朋友怎么做都是对,其他人说什么都是错。 “就是……她有什么资格耍大牌!” 身旁的小姐妹纷纷附和道。 江槐忍不住了,站起身刚准备反驳,就被人抢先。 “凭她是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凭她每年大小奖项拿到手软,凭她有实力却为人谦逊,不会在背后乱嚼别人舌根。” “你!” 对方恼羞成怒。 “坐下,没大没小的!” 来人毫不客气地开怼,江槐在看清对方是谁后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濮老师!” 濮芷丝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径直向江槐走来。 “小美人。” “好久不见。” 濮芷热切地同江槐打招呼,随后询问起程清的行踪来。 “我带您去见她吧。” “好啊,麻烦了。” “不麻烦,应该的。” 濮芷推门进去时,程清正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周围全是妆造团队的人,忙着伺候她。 “嘿,程清,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安逸,我在外面舌战群儒,你在里面岁月静好。” “什么意思?” “你问小美人就知道了。” “江小槐,怎么说?” “有人在外面说你的坏话,被濮老师怼地哑口无声。” 江槐如实说了。 程清低头想了想,有哪些人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 “又是她?” 濮芷摇摇头。 “不是,不认识,看起来像刚入圈的小演员,想抱那个人的大腿。” “谁啊?” 江槐没听出来她们明里暗里在说谁,只好询问道。 “林溯,她向来看我不顺眼,老觉得是我抢走了她国内第一位三金影后的头衔。” 濮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那次角逐的胜利本来就该属于你,评委又不是瞎子,在送选的电影中,《迷雾》当之无愧的最佳,你的诠释当之无愧的亮眼。” 程清摆摆手。 “行了,你快把我吹到天上去了,我合理怀疑你在捧杀我。” 濮芷趁着这次机会,一吐为快。 “输不起就输不起,还阴阳怪气你,当时就听得我一股无名火,得亏你脾气好,要我估计当场就给她一巴掌。” “与这种人争辩浪费口舌做什么,论阴阳怪气,还没人能赢得了我。” “小美人。” 一提起这个濮芷就觉得好笑。 “你知道吗,程清上台念获奖感言阴阳怪气她的时候,她在我旁边脸都被气绿了……” 程清望着濮芷搭在江槐肩膀上的手,不满地“啧”了声。 “别占我女朋友便宜。” 濮芷把手收了下来,无语道。 “你有病吧。” “也别喊我女朋友小美人,这个称呼太暧昧了,我不爱听。” 濮芷哽了半天才开口。 “你就是有病。” 程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要跟我女朋友谈恋爱了,你也去找你女朋友吧。” “靠!” 濮芷炸毛了。 “程清,我刚分手,你能别往我心口捅刀子吗?” 程清将人往门外赶。 “你俩一天分一次手,不差我捅这一刀哈,出去出去。” 濮芷在门外怒骂她。 “有了对象忘了娘,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江槐老早就对俩人打闹式的相处见怪不怪。 “你俩又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 程清蹙眉。 “没记错的话,你文化成绩比我的还要高,‘打情骂俏’这个词这么用真的没问题吗?” 江槐笑笑,不置可否。 “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多认识些人,扩展一下自己的交际圈,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江槐没参加过颁奖典礼,也不知道典礼前的准备阶段,有无数人想借此机会在界内名导前刷脸。 “走吧,我们去跟林导打个招呼。” 程清带着她,轻车熟路地游走于众人之间,言谈举止,皆得体大方。 江槐也不露怯,有样学样,哪怕内心紧张,交流时却尽显游刃有余。 这边刚打完招呼,程清转头时看见陆听寒,主动叫住了对方。 “陆总。” 陆听寒停下脚步,她身侧的人探身,在看清对方是程清后回了个招呼。 “程老师。” 程清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这我该怎么喊,小程老师?” “听起来有点别扭,不介意的话,程老师喊我映秋就好。” 陆听寒除了最开始同程清打了招呼,之后自始至终都神色寡淡地站在一旁。 片刻后,程映秋面露歉意,同俩人告辞离开。 “程老师,江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陆总她身体不太舒服,下次见面,我亲自招待你们,到时再聊个痛快。” 俩人都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程清闻言立马表示关切。 “生意场上迎来送往的,陆总务必顾好自己身体。” 陆听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眉目中浮现一丝倦怠。 直到确认俩人完全离开,程清才轻声开口。 “有人说,陆听寒是程映秋的金主,而程映秋是靠陆听寒手里的资源,才成为国内第二个三金影后的。” “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清征询江槐的意见。 “就算陆听寒是程映秋的靠山,程映秋也并非众人口中的花瓶,我看过她的戏,虽然和我们这种吃天赋的人不一样,但功底扎实,基础牢靠,和这种人演戏,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不会演亦或是发挥失常。” “不错。” 程清夸奖道。 “这也是我想教给你的,外界的流言蜚语,加诸于女演员身上的,大多肮脏难听,我们要学会明辨是非,凡事信一半就好,多从本心出发,靠自己的眼界去丈量。” 江槐点点头,若有所悟。 “明白了。” “走吧,还得去剩下的导演那刷刷脸。” 程清刚准备带江槐去打招呼,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程清,好久不见。” 程清回头,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便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江槐蹙眉,刚准备开口打破僵局,另一道男声又不合时宜地岔了进来。 “江老师,幸会。” 面前的男人言笑晏晏,江槐却脸色惨白。 作者有话说: 如无意外的话,以后都是凌晨更新,大家睡醒来看就好 带陆程来客串一下,同世界观,有生之年会开的一本金主文 接下来是伪修罗场+见家长,嘿嘿【苍蝇搓手】【苍蝇搓手】 第47章 修罗场 程清率先注意到江槐的异常,只好先向面前的女人请辞。 “我们的事,待会再聊,行吗?” 对方没有意见。 “当然,你先忙,等会记得来找我。” “黎老师,久仰!” 程清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挡在江槐面前,背在身后的手寻到对方掌心,用指尖刺了她一下,示意她回神。 黎骁轻笑一声,说话却不留余地。 “程老师,没记错的话,我是在跟江老师打招呼,你这样……突然岔进来……” “不太礼貌吧。” 江槐开口,打破僵局。 第76章 “黎老师,有何贵干?” 黎骁也不恼,掰着手指头在数数。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想想,十五年了吧,眨眼间,你就变成大姑娘了。” 江槐压根就没兴趣跟他叙旧。 “小嵋呢,她过得还好吗?” 勾起嘴角,江槐语带讽刺地开口。 “托您的福,她过得很好。” 黎骁瞥眼挡在对方身前的程清,若有所思。 “你说,媒体要是知道你俩的关系,曝光出来,众人会如何看待?” 程清只好装傻。 “什么关系?” 黎骁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你们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 程清蹙眉,不解道。 “这是哪来的消息,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我和江老师一见如故,关系要好,是彼此的闺中密友,仅此而已……” “黎老师应该也明白,传闻不可尽信的道理吧。” 黎骁嘴角含笑,意味不明地点点头。 “是啊,不是更好。” 不等程清进一步试探,黎骁就准备抽身离开了。 “那么,江老师,有缘再会。” 程清望着对方的背影,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 “程老师,你觉得呢,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同我俩攀谈?” 程清看不透黎骁,只能根据对方的言行推测。 “他的目标是你。” 江槐也听出来了,指向性太明显。 “但是,又为什么要以威胁的姿态来呢,看样子也不像掌握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江槐有些忧心。 “我们在外还是要保持距离,哪怕似是而非的证据,对我俩都会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这我知道,但看他对我的身份都丝毫不惧的样子,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俩。” 程清思考过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他想绕过我,对你做些什么。” 虽然猜不透对方最后那个笑有什么含义,但程清隐约察觉到,非必要黎骁也不想跟程家作对。 她有程家作为倚靠,但江槐没有,势单力薄的,黎骁如果想动她,太轻松了,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样简单。 得把江槐拢进自己的保护圈,让黎骁知道,江槐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这件事也得告诉父母,让他们提防着点,灵活应对。 程清有了新的思量。 “江槐,你想不想跟我去见家长?” “咳……咳咳……” 江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么突然?” 程清有些许不满。 “突然吗,我俩恋爱都谈一年多了,只是见家长,又不是要共同谋划婚姻大事。” 闻言江槐有些尴尬,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她还真以为程清打算结婚了,想着自己年纪小,想劝对方等自己再稳定一下事业再考虑结婚的事。 程清看见她的样子才知道她想歪了。 “喂,你不会现在就想结婚吧?” 江槐倒是无所谓,英年早婚什么的,也不介意。 “我不想。” 江槐不解。 “为什么不想?” “我宁愿谈一辈子恋爱,也不要结婚,‘婚姻’这个词听起来就沉重,反正又没有法律效力,真正爱我的人,会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不爱我的人,结婚证是捆不住对方的。” 江槐觉得程清说的也有道理。 “行,那就谈一辈子恋爱。” “至于见家长的事……” 江槐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见,但是得等我做一下准备。” 程清有些好笑。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 “程老师,希望你见家长的时候也可以跟现在一样从容。” 程清闭嘴了,半晌后才开口。 “那什么……你先自己玩会,我去见个故人。” 江槐没多想,下意识地黏着程清。 “一起吧。” “呃……我自己去就好……” 看见程清百般推脱,江槐才意识到不对劲。 “故人,哪位故人,谁?” 程清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如实说了。 “前前女友。” 江槐:…… “瞒着我去,是打算跟你的前前女友再续前缘吗?” 重音咬在“前前女友”四个字上,江槐目带寒意地看向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嘴上没个把门,很多事听个乐子就好了,我怕你跟我去会生气。” “你不让我去我更生气!” “好吧,那就一起。” 对方见程清带着江槐来见自己,也不恼。 “不介绍一下?” “江槐,你知道的,我女朋友。” 江槐同对方点点头,戳了戳程清。 “你呢,不介绍一下?” 程清尴尬得都快脚趾抓地了。 “沈郁,你刚知道,我……我朋友。” 总不能说是前前女友。 “你好,我是沈郁,是场地摄影的总负责人,部分物资的调度也归我管,幸会。” “江槐,幸会。” 在情绪的洞察上,江槐远比程清要敏锐,她可不认为对方来找程清,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 “行啊,够有本事的,不过你之前不是说要做自由摄影师吗,走到哪拍到哪,怎么突然接场地摄影的活了?” 沈郁看了程清一眼,云淡风轻地开口。 “为了你啊,听说你在,就中断旅行计划,赶回来了。” 程清:……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哈哈。” 程清尬笑两声。 “又开玩笑,我女朋友在这呢,你说话小心点。” 沈郁挑眉,望向江槐的眼神里带上了打量。 “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因为想跟你复合。” 程清没招了。 “沈小姐想来还不知道,我近日有跟阿清回家见父母的打算,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吧。” 江槐本意是示威,让沈郁知难而退,没成想正中对方下怀。 “你还没带她回家见过父母吗?” 沈郁质问程清,满脸不可思议。 江槐懵了。 什么意思? 程清在和对方谈恋爱的期间,已经带对方见过父母了吗? “你已经带她回家见过父母了?” 江槐转而质问她。 程清想立刻钻地遁走,离开这个修罗场。 “你们纠结这个干嘛,很重要吗?” “重要!” 俩人异口同声。 程清闭嘴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 聊了半天都没聊到重点,程清不想再受制于人了,搞得自己在这里外不是人。 “求复合的。” 程清:…… 当着江槐的面反反复复说这些,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听不懂,说人话。” “不考虑一下吗?” 程清感觉江槐的脸都快被气绿了。 “td。” 见程清不给她机会,沈郁也不介意,转而来攻克江槐。 “小妹妹,你能给程清的,我也能,你给不了程清的,我还是能,怎么样,要……” “第一次见光明正大撬墙角的。” 前面的话尚且可以说是开玩笑,但这句话还没说完,程清便动了怒。 “请你离开,我们不欢迎你。” 沈郁不死心,补充道。 “钱、权、势,我都有。” 程清满脸不耐烦地赶她走。 “我不缺。” 沈郁望着面色阴沉的江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但她缺。” “走吧,我俩别理她。” 程清去拉江槐,却被对方挣脱,江槐凑到沈郁耳边低语,说完也不管对方的表情有多么精彩纷呈,牵起程清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跟她说什么了?” 确定完全走到没人的地方后,程清低声询问。 “我跟她说,她再怎么有钱有权有势也没有用,你不爱她了,她就注定只能做些无用功。” 程清乐了。 “说得对,这就是正宫该有的底气和自信。” 江槐也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程清,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 “你是不爱她了,但你爱过她,不是吗?” 程清不敢说话,这样的姿态落在江槐眼里,就是默认。 吃醋,又不想让程清觉得自己斤斤计较,江槐叹了口气。 “算了,回家再找你算账。” 程清心口的气被哽住,不上不下,难受得紧,却也心知这地方的确不适合聊这些,只好作罢。 “颁奖典礼要开始了。” 位置是主办方安排的,既考虑到名气、地位,也把部分明星的家庭背景算了进去。 第77章 程清的位置靠前,江槐的位置靠后。 四面八方都是摄像机,程清也不好往后挪或找人换位置。 黎骁却是个任性的主,直接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江槐身边的男星换了座位。 程清看见了,却不能擅动,如果她也过去了,只会愈发引人注目,她只能强压住内心的焦虑,面上云淡风轻地落座。 “江槐,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爸。” 江槐不想给黎骁好脸色看,却也没资格跟黎骁硬碰硬。 “我跟黎老师、跟黎家,早在十五年前就断绝了所有关系,这一声‘爸’,喊出来怕是不太合适吧。” 黎骁轻笑。 “合适,你若愿意回到黎家,便喊我一声‘爸’,我相信,黎家的权势,吸引力足够。” 江槐不为所动。 “希望黎老师好自为之。” 尾音湮灭在台上主持人的话语中,江槐扬笑,衷心地跟随众人鼓起掌来。 黎骁没有选择继续劝说,眼底坠了寒意,若有所思地望着江槐。 直到江槐被点到名,上台准备领“最佳新人奖”时,黎骁才面色如常地起身,同所有人一样恭喜她。 江槐是第一次上台领奖,却没有新人应有的胆怯和紧张,拿到奖杯,放在手里,才认真思索起措辞来。 “说实话,没想过自己会拿奖,没想过自己能拿奖……” 江槐把人生经历剖白成短短几句话,说予观众听,说予粉丝听…… 说予程清听。 “其实我不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粉丝,愿意陪我走到现在;感谢我的公司、我的经纪人和助理,我所获得的成就离不开你们的辛勤付出;还要感谢一直信任我,给我机会的导演和制片人,是你们帮助我成长和进步……” “最后,要特别感谢一位始终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你让我拥有了同更多角色接触和碰撞的机会,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可能和潜能,是你帮助我,让我对表演有了更深的理解。” 濮芷就坐在程清旁边,闻言忍不住打趣她。 “哟哟哟,还伙伴呢,要我说,你俩这完全就是偷偷藏不住。” 程清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哽咽。 “怎么,嫉妒?” 一出声濮芷就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不是哭了?” 程清好面子,哪里能让濮芷看见,赶紧着急忙慌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行了行了,不丢人,理解你,小美人说的这番话确实感人。” 濮芷瞥眼不远处正怼着俩人拍的摄像机,以手掩面。 “就是你俩今天又要上热搜了,我想想,标题可能是‘江槐获奖,程清为爱落泪,痛哭流涕’。” 程清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同样以手掩面。 “滚蛋。” 颁发金马奖的时间还早,程清一边操心着江槐会不会被黎骁为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濮芷聊天。 等到快颁发金马奖时,听了一嘴周围人在聊程清上热搜的事,又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江槐意识到可能与自己有关,借着身前女星的遮挡,小心翼翼划开了手机屏幕,直奔微博热搜。 “程清江槐恋情疑似曝光” 现在的媒娱,越来越敢取标题了。 江槐点进去,综合第一条就是程清落泪的照片,豆大的珍珠往下掉,落泪也显得楚楚动人,惹她生怜。 美得惊人,帖子写了什么江槐甚至都无暇细看,只长按屏幕,显示原图后保存,一连存了好多张。 以前怎么没发现程老师哭起来这么好看呢? 江槐心里的恶趣味在作祟。 想把她欺负哭。 作者有话说: 晚点更第二章,还没码完,今天一直在外面t^t 第48章 主谋和从犯 江槐又一连翻了好几条帖子,直到听见主持人准备宣布金马奖的获得者时才收起手机。 毫无意外。 主持人在喊出程清的名字后江槐在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面上却八风不动,随众人一起鼓掌。 程清贯来不是个低调的人,又有天赋加持,每次获奖所说的感言都如出一辙地“傲”,按理说这样做合该惹人生厌,可她这人素来会讨巧,毕竟取得的都是实打实的成绩,不仅有粉丝纵容她,路人看到了也只会感慨一句她有个性。 “嗯……第二次拿到金马奖了……” “说实话,原本今年是不打算送选的,多亏了简导,好说歹说,不然又要错失在大家面前刷脸的机会了。” 台下众人被逗笑。 “想和更多的导演合作完成更多的优秀作品,这大概是我站在台上最想说的一句话了,所以如果有好的剧本,如果导演们看得起我,希望能收到您抛出来的橄榄枝。” 最后程清例行往事,感谢了一下粉丝导演,家人朋友,阴阳怪气完林溯才舍得下台。 濮芷上前来接她,帮她整理及地的裙摆,程清状若无意地往江槐所在的位置上一扫,发现对方和黎骁都不在,坐下后小声询问。 “江槐和黎骁呢?” 濮芷摇摇头。 “去厕所了吧,好像是刚走,一前一后离开的。” 空缺的位置不止这两处,但紧邻着所以分外显眼,程清又扫了一眼,蹙眉。 “林溯呢?” 濮芷挠挠头。 “对哦,你念获奖感言的时候还在呢,好像念完就不在了,估计是气哭了不想看见你,去哪躲着了吧。” 这三人消失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凑巧。 “我得去找沈郁,江槐可能有危险。” “好,我跟你去。” 濮芷二话不说就要跟程清走。 “不,你留在这,我俩一起离开的话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你得做我的眼睛,江槐、黎骁和林溯中,一旦谁回来你就立马报告给我,精确到分钟。” 濮芷重重地点了下头。 “放心吧,交给我。” 待到完全离开摄像机的拍摄范围后,程清再也顾不得所谓体面,提起裙摆,还穿着高跟鞋便开始狂奔。 好不容易找到沈郁,对方见程清气喘吁吁,连汗都来不及擦,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这么急?” “江槐可能有危险!” 沈郁骇然。 “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程清连忙制止她。 “不能报警,他们不会留下证据的,报警除了打草惊蛇没有其他用,只会招致更严重的报复,我比谁都要了解他们的手段。” 程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场馆内有几个厕所,有没有维修中的?” “三个,没有。” 没有?! 程清蹙眉。 “叮咚。” 有消息! “黎骁于20:20回到座位。” 也就是说,黎骁出去了大概十到十五分钟。 “沈郁,你说的这三个厕所,分别在哪楼,从这去到,分别需要几分钟?” 见程清满脸焦急,沈郁思索过后立马给出答案。 “一楼,二楼,五楼,到一楼的卫生间要两分钟,到二楼的要四分钟,到五楼的要九分钟。” 一楼不可能,离现场太近,要做什么都有掣肘。 五楼太远,黎骁压根来不及在20分的时候回来。 “去二楼!” 锁定目标后,程清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沈郁微诧,却还是紧随其后。 看见厕所门口摆放的“正在维修,暂停使用”的立牌,程清心下了然。 “有烟!” 沈郁发现门缝处有隐隐约约渗冒的气体,急忙提醒道。 程清鼻翼翕动。 “火烟!” 再也顾不得其他,程清来到门前,咬咬牙,准备徒手破门。 “你会受伤的!” 沈郁来不及制止对方,因为程清压根听不进去。 无法,只好离开,急忙寻找重物。 “让开!” 沈郁抱着灭火器赶了回来,程清依旧在用手一下又一下地击打门锁。 见对方没有反应,沈郁只好强行拉开她,干脆利落地抬手往下砸。 一击便中。 门锁坏了后,程清急忙推开门,冲进烟雾里找人,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了晕倒在地的江槐。 沈郁找到火源后,拔掉保险销,一手握住灭火器的喷嘴,另一只手用力按压灭火器的压把,直到干粉喷出,熄灭火源后才松手。 程清抱起江槐,眼泪串珠似地往下落。 “沈郁,这里有没有后门?!” “有,我带你走。” “我车就在后门停着。” 等程清抱着江槐上了车后座,沈郁才启动汽车,弹射般冲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江槐被推进了手术室,程清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等候,全身控制不住地发颤,面上是未干的泪痕,连头发丝都凌乱,身上是不知从哪沾到的粉尘,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第78章 沈郁走过来宽慰她。 “你也别太担心江小姐了,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要不然等江小姐醒来,看见你的手,该换她担心你了。” “伤口,手?” 程清有些茫然,片刻后才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尤其是指节处时,她心里一惊,痛意后知后觉上涌。 “嘶。” “谢谢提醒。” 等到程清从急诊室回来,把手包得跟馒头似的,沈郁才真正松了口气,有空同她详聊。 “火源不大,看得出来是人为纵火,不像是要置江小姐于死地,更像是一种警告,你怎么想,有猜到谁是始作俑者吗?” “黎骁是主谋,林溯是从犯。” 闻言沈郁有些惊讶。 “啊。” “林溯我能理解,看你不顺眼,所以想从你身边的人下手,借此机会来报复你?” “但黎骁,他跟你,亦或是跟江小姐又有什么恩怨?” 程清叹了口气。 “这件事涉及到江槐的隐私,我不知她愿不愿意透露,所以不便与你细说,但我跟江槐恋爱是极为隐秘的一件事,只有家人和极少数好友知道,以林溯的能力,还不足以知晓此事,但黎骁不一样,黎家既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想来知道我俩谈恋爱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你觉得是俩人联手,报复你们?” 程清点点头。 “但我暂且还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想来与今晚黎骁同江槐说的话有关,不急,待她醒来,就都知晓了。” 程清又看了眼手机。 “黎骁是八点二十回到座位的,林溯则是八点二十五回到座位,一前一后,之所以推测黎骁是主谋而林溯是从犯便是因为这个时间差。” “林溯只是个无依无靠的演员,黎骁背后却有整个家族在为他撑腰,换句话说,他不屑于做这些琐事,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惯常指挥别人为自己卖命出力,自己则端坐幕后,看一出好戏;再者,江槐是在女厕晕倒的,如果是黎骁动手,一个男人,进出女厕太过显眼,江槐不可能毫无防备,但林溯就不一样了,如果是从背后发起攻击,她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打晕江槐。” 沈郁轻叹。 “你心思向来缜密,遇事从来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即便是遇到困难,也能有条不紊地化解危机。” “可是这样的你,居然会因为江小姐的安危慌了神,着急到用手去砸门,压根没有想起来借助外力,甚至在看到她晕倒的时候,无措甚至流泪。” 程清抿唇,不发一言。 “你知道吗,在今晚之前,我一直很自信,觉得可以与你复合,回到过去。” “我嫉妒她。” 沈郁坦言道。 “嫉妒她可以获得你全部的爱,如果我没见过你爱人的真正模样,大抵还能守着虚无的回忆,骗自己你是爱我的,然后就这样活一辈子。” 程清默了默,还是选择开口。 “沈郁,你值得更好的爱。” “不。” 沈郁毫不犹豫地反驳。 “你知道我为什么执着于你吗?” 程清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我不是你的初恋,同样的,你也不是我的初恋,跟初恋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很颓丧,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都对不起我,直到我遇见了你。” 程清笑着同她开玩笑。 “你别告诉我是老掉牙的一见钟情戏码。” 沈郁也笑起来,否认道。 “不是,是因为你本身就很耀眼,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你,我也是,义无反顾地追了你三个月,直到你跟我在一起后,我才发现,之前我了解到的你只是表浅,你有更深的魅力所在。” “知道你跟你初恋的事迹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到惊讶,心想为什么你被初恋伤至此,却依旧乐观向上,永远以积极的心态面对一切,比我强多了。” “这只是我沦陷的开始,你对爱人很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我能感觉得到,你并不爱我,甚至可以说是,并不喜欢我,即便我早有预料,心却还是难以控制地抽痛。” “我追你的时候,你答应我之前说的话,还记得吗?” 沈郁问程清。 “记得,我说,我最近确实有谈恋爱的打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我想和你相处段时间试试看,不合适的话,再分开。” 沈郁点点头。 “我答应了,因为当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你,顾不了那么多,直到后来,你同我讲我们不合适的话,想提分手,我又不听不信,固执地胡搅蛮缠,后来你答应我继续这段关系,只是因为可怜我,说好听点,就是心疼我,反正不是因为喜欢,对吗?” 闻言程清有些内疚。 “抱歉,当时的我以为时日一久,喜欢上你是迟早的事,却没成想,我的任性间接地伤害到了你。” “我不怪你,你只是不爱我而已……爱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无法论对错。” “但分手的时候我却不留情面地指责你,你说我们还能做朋友,我骂你是个混蛋。” 程清承认了。 “你骂的对,我醒悟得太晚,所以受害者不止你一个。” “是我舍不得放手……” 程清没忍住打断她。 “我想我们没必要在这争论谁罪孽更为深重。” 沈郁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观点。 “你唯一的错,就是对我太好了。” 好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念念不忘。 “即便不喜欢我,你也还是会记清楚我的喜恶,知道我的忌口,给我点爱吃的饭菜,生理期为我准备红糖水和热水袋,天气冷的时候提醒我加衣服,下雨天给我准备伞,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生日,给我准备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卡点送上祝福……” “太多了,程清,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我嫉妒江小姐,能得到的不止这些,还有你卸下防备后的柔弱,和……” 沈郁想起今晚的程清。 一个抛却所有冷静,忧心爱人安危的程清。 “和你失控后的疯狂。” “她得到了我没有的,完整的你。” “我认输了。” 沈郁笑起来,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我不会再强迫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喜欢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或许你说得对,我值得更好的爱,只是眼界被限制住,变得狭隘了。” 程清为她感到高兴。 “你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即便初恋伤我至此,我也依旧能恢复如初,没有放弃爱的生机和希望。” 沈郁点点头。 “因为放下过去才是未来最好的开始。” 沈郁起身,指了指程清的馒头手。 “我感觉江小姐应该快醒了,你最好赶快想想,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的手受伤了。” “至于我,现场还需要我,我得回去盯着点,以免出更大的差错。” 程清站起身来送她。 “行,你去吧,车开慢点,到地方报平安。” 沈郁还当真言中了,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医生就来通知,说江槐已经醒了。 程清急急忙忙往病房赶。 没进病房就被医生拦了下来,开始交待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听到江槐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无其他并发症和后遗症的时候,程清松了口气。 医生交待完后,程清推开房门,看见床上江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赶完了,美美睡觉 提问:47、48两章,程老师一共哭了几次? 答对可以获得作者的香吻一枚 第49章 暗流涌动 “怎么了,吓到你了?” 江槐摸了摸缠在自己额头上的绷带,语气尽量松快地开口。 程清沉默着,一步步走向江槐,来到床旁毫不犹豫地抱住她。 力气大到勒得江槐有点难受,她却不忍心叫对方松手,因为滚烫的液体正一滴接一滴砸落在后颈上,顺着领口滑落,在程清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悄无声息红了眼眶。 “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江槐伸手,揩去她的泪水。 “不会的,我福大命大,再说了,我舍不得你……” “无论再苦再难,我都会挣扎着活下来的。” “别哭了,嗯?” 程清点点头,江槐想去握她的手,垂眸时才发现对方右手上缠满了绷带。 “你的手怎么了?!” 程清下意识想把手往后藏,舔了下唇。 “程老师,我记得我说过,你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舔唇。” “实话实说,不然我生气了。” “是我在砸门的时候,太着急,这才不小心弄伤了手。” 第79章 即使不说,江槐也知道,程清受伤,是为了自己。 愧意上涌,江槐难平心中的激荡,低下头去,将吻落在对方手心,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这份炙热爱意。 程清喊她。 “江槐。” 待她抬起头来,程清便用完好的左手,勾住对方脖颈,压向自己。 两唇相接的瞬间,江槐听见了一声极低的喟叹。 她们急于在这样的亲密中找寻安定感,于是不约而同将战线拉长。 辗转着汲取,你来我往的交锋,在起伏的喘息中停止。 程清嗔她。 “干正事,事情都还没解决呢,你倒好,上瘾了是吧?” 江槐意犹未尽,追上去在唇角处落了个吻,又伸手抬起程清的下巴,在脖颈处烙了个浅淡的印子。 “是你先勾引我的。” “少来。” 程清不吃她这套。 “跟我讲讲,你在昏倒前,都发生了什么,黎骁同你说的话,还有袭击你的人,有没有看清楚长相,还能不能回想起可疑的地方?” 江槐蹙眉,琢磨道。 “黎骁劝我回黎家,言外之意像是要认回我这个女儿。” “你怎么想?” 程清想问问她的意见。 “我不会回黎家的,我妈当年被赶出来时,一无所有,黎骁他不仅毫无歉意,还不愿伸出援手,是母亲将我拉扯大,让我顺利成长至今,即便她断我梦想,阻我爱情,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她也依旧是我的母亲。” “好,你既不想回去,那便不遂他愿,你的想法最重要。” 明明前十五年都相安无事,江槐觉得黎骁突然找上她,怕是有不得而为之的理由。 “程老师,黎家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清蹙眉,认真回想起来。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上个月吧,黎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你奶奶黎昭,生急病倒了,目前仍在医院住院,据可靠消息说,情况不是很好。” 江槐若有所思。 “黎家是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嫡庶之分?” 程清点点头。 “确实,搞得跟古代的高门大户似的,规矩繁多。” “如果说,黎家的掌权人生病,那么会由谁来代理公司事务,黎骁吗?” “按理说,确实该由黎骁来代理公司事务,但黎骁完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所以暂且由黎琛代管。” “黎琛?” 程清为她介绍。 “你名义上的表叔,黎骁的表弟,是个很有能力和野心的人,可惜了,只是旁支,所以在黎昭眼中,永远没有继承公司的资格。” 江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黎昭久病未愈,黎骁技不如人,主支这一脉上没有拿得出手的继承人,只好让旁支代管公司,但黎骁内心想必多有不服,于是想把我带回黎家,最起码从名义上,夺回对公司的掌控权?” 程清点头,赞许道。 “有可能,但不止,你先前提过你年幼时,奶奶就把你当作未来的继承人在培养,只是后来因为儿子所犯之错才把你们逐出家门,你说,黎骁把你带回黎家,会不会是想继续实施黎昭的培养计划?” “黎骁现在也四十多岁了,叫他重新学习管理公司,先不说愿不愿意,光这个年纪就已经够吃力的了,而黎昭现在随时都有倒下的风险,主支这一脉难道会甘心将公司拱手让给旁支吗?” “把你带回黎家,便可以乱了旁支的阵脚,无论做什么,都有谋划的时间和行动的机会。” “无论我是黎昭还是黎骁,都会这么做。” 江槐不得不承认,这一番推论合情合理。 “那么,打晕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恼羞成怒?” 程清摇摇头,否认道。 “不像,黎骁行事虽然乖张,肆意妄为,但并非无能狂怒之辈,比起恼羞成怒,警告的意味更重些。” “警告谁?” 程清意味深长地开口。 “警告我,警告程家,不仅让我不要再多管闲事,还明确地告诉了我,为达目的,他会不择手段,即便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伤也无所谓。” 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远超江槐的认知,望着自己掌心冒出的冷汗,她尽量镇定自若地开口,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这次只是警告,那下次呢,会不会危险就降临到你头上,程清,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们报警吧。” 程清压下她想去拿手机的手,制止道。 “不可,如果黎家发现我们报警,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报复会接二连三地到来。” 江槐眉宇间隆起了一座小山包。 “二十一世纪了,法治社会,我不信他们敢乱来。” “江槐,你可以不信,但我不得不信。” 程清叹了口气,随即低下头来,将中间的头发理向一侧。 “看得见吗,这条伤疤?” 因为头发的遮掩,加之医生技术精良,对合整齐,江槐今日才发现,程清头上爬了条细小的蜈蚣,是缝合后留下的伤疤。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我的,亲身经历。” 江槐点了点头,等着程清继续往下讲。 “15岁那年,出轨门风波,恩师被网暴,我在社交平台发声维护。” “母亲劝我放弃追查真相。” “江槐,我不懂,自我幼时起,我母亲便教我,要做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明辨是非,不与污浊同流合污。” “恩师她不仅教我演戏,还教我向善,当年所赚的钱,除了吃喝用度,和生养你的费用,其余她全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可是没人信她,我信她,你信她,既如此,我便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我瞒着父母,利用程家这些年攒下的人脉,开始暗地里调查黎家,一无所获,干净的就像张白纸一样,于是我便知道,我查对了。” “肮脏的物事,往往拥有纯净的外表。” “我好不容易才取得一些线索,有了思路,准备顺藤摸瓜查下去时,黎家给我寄了恐吓信,信里是一封血书,和一只死老鼠。” 程清笑起来,像是在自嘲。 “那个时候的我啊,天不怕地不怕,自诩正义的伙伴,让人将死老鼠处理了,又将血书撕了,亲手丢进垃圾桶。” “然后呢?” 江槐有预感,改变程清想法的大抵便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 “第二天,就在我撕血书扔老鼠的第二天,发生了一场车祸。” “我的头便是那时伤的,颅内出血,缝了十六针。” 江槐哑然,悄无声息红了眼眶。 程清笑笑,示意没事。 “如果只是自己受伤,我这一身反骨,反倒会追着咬着,直到查清楚真相为止。” “可是,我活了下来,无论是去上学还是去片场,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永远准时准点到达,接送我十五年的霍伯伯,却葬身于那场车祸。” 言及此,程清止不住地发抖,咬牙直到唇瓣渗出血痕才勉力克制住。 “江槐……他是因为我才死的,如果不是我自傲、任性,以为能掌控全局,霍伯伯现在……恐怕已经抱上孙女了……” 江槐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程清的背,以作安抚。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黎家,你不要自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 程清厉声道。 “这件事扎根在我心里,过不去了……”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失眠是因为私生?” 江槐点点头,程清否认道。 “不止,也有这场车祸的原因,我总是会梦见发生车祸时的场景,清晰到连车牌号都记得,那是一辆大货车,不偏不倚,直挺挺撞上我们,霍伯伯当场身亡,我被送去医院抢救,警察说是因为货车司机酒驾,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只有我知道,并非如此,这是场蓄意谋杀,事后我利用人脉查看过案件卷宗,一杯低浓度果酒,就能让一位驾龄悠久、经验丰富的老司机醉得神志不清,好……好……这便算了,待到对方入狱后,我派人查过货车司机的银行账户,有大笔款项转入,这不是买凶杀人是什么?” 程清气得锤了下床。 “偏偏我拿他们毫无办法,他们既然敢让我查到银行账户的事,就说明不可能靠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 “无数个午夜梦回,我都在悔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成熟点、再强大点,不要这么冲动。” “江槐……” 程清拥紧她,将人死死锢在自己怀里。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了,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在事情没有万全的把握前,我不敢也不能赌。” 江槐只好暂且抛却报警的想法,同程清共议对策。 第80章 “你也不用太担心,程家有认识的人在警局,虽然不能报警,但提供一些可行范围之内的便利,还是没问题的。” “好了,还有问题需要我们弄明白,袭击你的人是谁,你有没有看清,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疑点?” 江槐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推测。 “虽然我没看清楚袭击我的人是谁,但我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圈内人。” “因为她穿的是高跟鞋,鞋跟接触地面发出的声音很响很脆,而且还喷了香水,闻起来比较名贵,至于为什么是圈内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楼内只有一楼在办颁奖典礼,其余几楼今晚并没有租赁出去。” “她的净身高跟我的净身高应该差不多,或者比我稍矮一点。” “林溯。” 不用查证程清便有预感是她。 “你出事的时候,只有黎骁和林溯不在场,林溯又比黎骁晚一步回来,我想,当时她应该就在布置袭击你的现场。” 点燃火源,以及摆放“正在维修,暂停使用”的立牌,随即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从容不迫地离开现场。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跟黎骁结盟?” “有什么好想不通的,黎家有本事干掉我,黎骁可以给她钱权势,既能把讨厌的人除掉,又能平步青云甚至从此飞升,她不傻,我不信这个买卖她不做。” 闻言江槐有些茫然。 “人心,真的能险恶到这种地步吗?” 程清轻叹。 “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我该怎么做?” 事已至此,江槐开始寻找破局的方法。 “不急,容我想想。” 此事须三思而后行,程清不敢马虎,先将事情始末用手机同父母说了,才同江槐讲缓兵之计。 “黎骁必然会再来找你,能多套点话验证我俩的猜想也不错,但切记不要被他绕进去,不要忤逆他的话,必要的时候顺着他的话讲。” “林溯这边呢,我会多盯着点,主要确认一下她和黎骁究竟是长期合作还是短期合作,有可能的话我会尽量找出她谋害你的证据,把她亲手送进大牢。” 江槐点点头,安慰道。 “没事的,你也别太着急,尽力就好。” 消息声响起,程清拿起手机,看清楚消息后看向江槐,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 江槐一头雾水。 “江小槐,你要见家长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见家长了 每次都是凌晨码完凌晨更,我这糟糕的美国作息,希望有一天能调好 第50章 好戏开场 “啊?” 江槐的第一反应是慌张。 “我爸妈听说你受伤后,要来看你,顺便看看我。” 江槐有些怀疑。 “说反了吧,要来看你,顺便看看我。” 程清撇了撇嘴。 “有什么区别吗?” 江槐蹙眉,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告知。 “再怎么说,也是我连累你受伤,于情于理,都该给叔叔阿姨一个交待,再说了,见父母这么重要的事,应该由我买好礼品,亲自登门拜访,在医院,还是有些随便了。” 程清不满地“啧”声。 “什么意思,意思是不想见呗?” 江槐赶忙去安抚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到?” “快吧,开车来的,刚出发。” 江槐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程清按了回去。 “轻微脑震荡,好好坐着,想要什么使唤我就行。” “你说我现在离开医院去挑礼物还来得及吗?” 程清摇摇头,彻底斩断她的念想。 “不可以,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出门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那……” 江槐跟她讨价还价。 “能不能让我下床,稍微打整一下房间,感觉有点乱,这样看起来体面些。” “至于吗?” 程清环顾四周。 “挺干净的呀。” “哎呀,算了算了,你别动,想怎么整理,告诉我就行,我来。” 江槐只好作罢。 “不行,我不能再使唤你了,被叔叔阿姨看见容易影响对我的第一印象。” 程清:…… 行吧。 程清是个闲不住的,哪怕右手伤了,也不影响她多动症发。 “等会我给你削个水果吃吧,我爸妈肯定会带果篮来。” 江槐望了眼她的手臂,无奈道。 “独臂侠,你是想用左手给我削水果吃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槐知道程清是个敢想敢做的人,生怕她等会真的实践。 “别,你想吃什么我削给你吃就行,这种事犯不着尝试。” “哦。” “好吧。” 等到消息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程清望眼手机。 “他俩到了,我去接。” “我也去!” 江槐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就被程清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不许乱动!” 程清生起气来还是蛮唬人的,江槐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待在床上。 “爸,妈……” 江槐听到门外的说话声,下意识挺直身体,正襟危坐。 “你们怎么来了?” 程清挑了最关键的部分同父母讲,受伤的部分只是简单掠过,但她爸妈何其敏锐的人精,再三逼问下她还是老实交待了。 “我们不来的话,受伤来医院的事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不敢。” 程清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哼。” 程晚棠不满道。 “恋爱都谈了一年多,女朋友还藏着掖着不肯请出来见人,你俩有鬼啊?” “妈!” “您想象力真丰富,我俩工作忙着呢,一年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剧组,再说了,这不是想着等感情稳定点再见家长嘛。” “少来。” 程晚棠了解自家孩子,每次谈恋爱都第一时间报告给她,从前谈个三五六月就带回家见父母,看上去情根深种的模样,骨子里却有些无所谓。 一家三口,都算不上守旧,在程清眼里,将女朋友带回家只是告知父母自己目前仍处于恋爱中的状态。 可这次不一样,这都谈一年多了,还没有带回家,程晚棠隐隐约约感觉到,江槐于她,意义重大。 “爸!” 程清说不过自家母亲,转而求助她爸。 “我老婆说得对!” 程清:…… “是该见见,我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放心吧,聊会就走,不打扰你们小两口。” 沈明修敲门,待到病房里传出脆生生的“请进”后才推门进去。 “叔叔阿姨好,一直听程清提起你们,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么突然的情况下见面,大晚上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程清见江槐不顾劝阻执意起身,还想来接父亲手里的果篮,气不打一处来,蹙眉命令道。 “生病了就躺好,没人会怪你礼数不周到。” 程晚棠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劝道。 “是啊,小槐,你好好躺着休息,不用起身迎接我们。” 见阿姨也这么说,江槐才应声,乖乖躺了回去。 程晚棠同沈明修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 “有礼貌,是个好孩子。” 程晚棠示意沈明修将果篮放到床头柜上,询问江槐。 “小槐,你想吃什么,阿姨削给你吃?” “不用不用,阿姨您太客气了,让我来吧,程清她刚刚就惦记着想吃水果。” 江槐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刀,挑挑拣拣取出一个梨开始削。 程晚棠眼刀扫过来后,程清讲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那……那我手受伤,总……总不能是我削给她吃吧。” 程晚棠懒得理她,等江槐削完拣了个新话题聊起天来。 “突然造访,是因为担心你们的伤势,来看一眼,才能心安,程清不肯将你领回家,只好换我们来冒昧打扰。” 江槐急忙摆摆手。 “不打扰,是我的原因,我原本想着等工作再稳定点,再和程清一起,上门拜访。” “叔叔阿姨,今夜招待不周,是我失礼在先,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无妨。” 程清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俩这样说话累不累啊,文绉绉的,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至于这么客套吗?” “程清。” “在。” 她懒洋洋地应道。 “你先出去,我和你爸有话要同江槐说。” 程清正了正身形,神情严肃起来。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出去。” 第81章 不容置喙。 程清默了默,用眼神安抚江槐,随即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关门。” 沈明修依言关上房门。 “怎么了,阿姨?” 江槐有些紧张,试探道。 程晚棠轻笑。 “没事,跟你聊聊今晚发生的事,问问你的看法。” 江槐低头,向对方郑重地道歉。 “对不起,本来是我的家事,却连累到她了。” “小槐,阿姨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为人父母的,也不会横加阻拦,更何况你是一个好孩子,叔叔阿姨看得出来,只是……” 程晚棠顿了下,将自己的担忧诉诸。 “如果你选择同她在一起,要承受的,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轻一点的,你需要承受她粉丝的谩骂,重一点的,譬如今日,说不定今后的日子,隔三差五都会发生这种事,这些都还好,太过危险的话,丧命都有可能。” “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槐知道,如果自己轻易便点头,对方想必也不会信,于是思考良久,才缓而重地点了点头。 “我向您保证,今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绝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程晚棠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信没信。 “别的不说,你只要愿意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便足够了。” “我会的。” “阿姨相信你。” 程晚棠拍了拍她的手。 “我看得出,她很在乎你,既然她也说了,我们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浪费口舌说两家话了。” “程家不养闲人,我想对你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在父母眼里,子女总是最好的,我们也希望,你们在外界眼中,能更为相配,这样即便公开,之后的路也能更好走一点。” “阿姨,您说!” 江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们恋爱也有一年多了,听说你刚拿下最佳新人奖,年轻人未来可期啊。” “阿姨谬赞了,比不上程清,金马奖都拿第二次了。” 程晚棠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给你两年时间,金鸡奖和金像奖,拿下其中之一,没问题吧?” 江槐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半晌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给我一个坚定的答复。” “没问题。” 江槐扬声道,眼里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程晚棠起身,沈明修急忙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老婆,喝口水润润喉吧。” 同时叮嘱江槐。 “好好养伤,我跟你阿姨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江槐将人送到门口,门都开了,程晚棠又关上,折回来叮嘱她。 “她性格有时候并不讨喜,你……稍微惯着点她,但不要过度纵容她。” 江槐嘴角微勾。 “她性格很好,我会的,阿姨您放心。” 程晚棠这才舍得离开。 程清迫不及待窜进来。 “什么什么,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江槐但笑不语。 “不说,阿姨刚走,我可不想背叛她。” “什么意思,有了娘忘了媳妇?” 江槐:…… “好了好了,无外乎就那些,告诉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要做好准备,还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最后语重心长地将你托付给了我。” “什么任务?” 这回江槐抵死都不肯再说了。 “等我实现那天再告诉你吧,就当给你一个惊喜。” “嘿,欠打!” 程清举起自己未残的左手,作势欲打她。 与此同时,黎家。 黎骁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放松地往后靠,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 “说吧,程清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面前的男人隐于黑暗中,一一汇报。 听到程清用拳头砸门时,黎骁大笑。 “程清还真是在乎她这个小女友。” 黎骁若有所思。 面前的男人主动提议道。 “小黎总,要不要我派人,偷偷做掉程清?” 黎骁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不好,这俩现在浓情蜜意的,程清若是死了,江槐不可能善罢甘休,我不想养虎为患,只能用麻烦一点的方式拔掉她的爪牙,再说了,你觉得程家会放过我们吗?” “虽说照样是以卵击石,但你可不要小看其威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你说,要如何才能让江槐心甘情愿地回到黎家呢?” 男人沉思片刻,眼前一亮,答道。 “拿捏住她的软肋!” “聪明。” 黎骁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人都会有软肋,而江槐的软肋,便是江嵋和程清。” 眉目间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黎骁不解。 “只是,你查了许久也没查到江嵋如今在哪,这说明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 “这……” “刚夸完你聪明,唉。” “这说明,这件事不止程家参与,一定还有其他家族在旁暗中相助,会是哪家呢,陆家……还是应家?” “你觉得呢?” 又将难题抛给自己。 “小黎总,你也知道的,我脑子笨。” “应、朗……” 黎骁用食指在沙发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个名字。 “倒的确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只是可惜了,站错阵营,你派人提醒她收手,别再管这件事,她若不听,必要时让她吃点苦头也无妨。” “是!” “至于程清……” 男人没动,静待黎骁发号施令。 “派人盯着点,看看她有没有搞小动作,没有的话最好,如果有,依旧是那一套,实在不行的话,死便死了,伪装成意外事故,我不信区区程家能翻起什么大风浪。” “是,我这就去办!” “等等……” 黎骁赶忙叫住对方。 “好像还有突破点。” “没记错的话,程清父母分别是市党委书记和证券公司负责人。” “没错,小黎总记性真好!” 男人不忘拍黎骁的马屁。 “想必这两位,最怕的便是违规经营和贪污腐败吧。” 黎骁点到即止。 “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这件事不要急着做,要做,就做得天衣无缝,完美到不容许任何瑕疵。” “谢小黎总提点!” “程清的命脉是父母,江槐的命脉是程清,这就叫牵制。” 黎骁让男人退下,一个人在幽暗的房间自言自语道。 过了会,才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进展还算顺利,计划正在稳步进行中。” “您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给我一年时间去准备,顺便让江槐最后再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甜蜜。” “妈……” 黎骁咧嘴,露出诡谲的笑。 “好戏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终于写完了,可以磨刀霍霍向读者了 接下来猜你想看:豪门狗血纷争 该死的作息调不回来了,现在真的是梦到哪句写哪句了 第51章 风雨欲来 “左边……往左一点……” 闷哼声响起,程清把脸埋进臂弯,轻叹道。 “舒服……哈……再重一点……” 江槐加重手上的力道。 “啊……嗯……” 江槐有些无奈。 “按摩就按摩,你能别发出这些奇怪的声音吗?” “哼,可是太舒服的情况下人就是会情不自禁发出声音的。” 程清手一伸,将胡乱扔在沙滩伞底下的防晒霜捞过来,递给江槐。 “帮我补点,我总感觉自己又晒黑了。” “好。” 江槐将管中的乳液挤到自己手心,均匀地涂抹在程清脊背上。 “你等会还要去打排球吗?” 程清摇摇头。 “不了,累,再在外面待会我们就回房吧。” “嗯?” 等江槐涂好,程清翻过身来,伸手抚摸她脖颈,压向自己。 “回房做点会让我俩都快乐的事。” 江槐耳根不争气地红了,讷讷应道。 “好。” 程清大笑,捏了捏她的耳垂。 ”恋爱都谈了快两年了,江小槐,你怎么还是这么纯情啊? 江槐就这样心神不宁地被程清拐回房,刚在沙发落座便觉得有些热,解开两三颗衣扣后征求程清的意见。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程清一把跨坐在她腿上。 “现在。” 随后便将游戏手柄塞了过来。 第82章 “最近新出的游戏,刚买的,陪我玩!” 江槐:…… “好。” 江槐将解开的衣扣扣回去,握住手柄,陪程清在游戏世界厮杀起来。 打完一局,江槐突然想起程晚棠昨天给自己发的消息。 “阿姨让我跟你说,浪够了就滚回来……金像奖也快举办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程清不满地“啧”了声。 “你干脆改口叫‘妈’得了,完全就是她派来监视我的卧底。” “不过……金像奖……我记得你今年有电影送选?” “是,当初我接这部电影,就是综合剧本、导演和获奖概率等综合考虑的。” “在斩获金像奖这件事上,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尽管有些许底气,但江槐依旧不敢说大话。 “有,但不多。” 她想要得奖的话,最大的劲敌一直都是她女朋友。 可今年金像奖,不仅程清不参加,程映秋也不参加,甚至濮芷和林溯都不参加。 江槐认为,剩下的同她竞争奖项的人选都构不成太大威胁,自己还是很有可能获奖的。 如果能获奖的话,叔叔阿姨对自己的考验算是提前完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加点分。 “还玩吗?” “不玩了,还以为会很好玩呢,没想到这么无聊。” 程清将手柄一丢,再次跨坐在江槐腿上。 “好了,现在让我快乐的事做完了,该做让你快乐的事了。” 程清伸手去解江槐的衣扣,江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什么事?” 程清低头,凑过去想亲她的唇角,江槐轻笑,偏头避开,吻落在脸颊。 程清恼羞成怒,直掐江槐大腿。 “疼。” 她讨饶。 “你居然敢躲我?” “不敢了。” 江槐仰头,极有耐心地吻过她眼皮、鼻梁,最后才是嘴唇。 “喂。” 程清将手格在胸前,让她无法继续动作。 “去房间。” 程清自发地圈住江槐脖颈。 “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江槐没有动。 “又不是没有过,你少装。” 江槐点点头,肯定了程清的说法,随即打横抱起她。 “你怎么又轻了?” “饭菜不合口呗,每次出来玩都吃不惯当地的饭菜,好像是有点娇气了。” 江槐摇摇头,否认道。 “不娇气,等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认真补一补。” “关门,拉窗帘。” 才躺上床程清就滚进被子里,催促道。 江槐依言做好这一切,才俯下身,手便如游蛇般钻进她衣服里。 “嗯……” 正午的烈阳漫过窗台,却被幕帘横加阻拦,借由起伏越向木地板,投下切割不整的斑驳柔光。 呼吸撞在颈窝,烫出一小片燎原热意,江槐的动作轻而缓,程清抑制不住身上的痒意,指尖不自觉刮过脊背的弧度,将血痕留至纤瘦的腰窝,睫毛扫过锁骨,点点红梅洒落,春蚕食桑般掠夺,直到掀起体内的浪潮,当细链擦过对方小腿时,脚踝也顺势勾缠住,将爱意挤压得更紧,连月来的忙碌导致温存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一样,江槐不敢操之过急,动作极慢,像是春芽顶开冻土,每一次搅动翻涌,连呼吸都跟着泛起涟漪。 程清低喘,快意将漫到喉咙时,睫毛抖动,腰肢紧绷,仿若蓄势待发的弓弦,连骨头都像会打颤,似乎下一秒便要随之炸开。 “呼……” 江槐在清理残局时,程清早已安眠,望着对方的睡颜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偶尔……我也会想要在下面啊……” 只可惜程清躺的比谁都快。 在回国的飞机上,江槐又同程清聊起黎家。 “最近这一年,黎家都没有动作,我觉得很奇怪。” 程清倒显得没那么在意。 “要么就此作罢,要么在憋坏招。” “依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但我们都更希望是前者,不是吗?” 程清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但愿如此吧。” 最近江槐心里总不安,隐隐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下了飞机,没见到扬言要来接自己的母亲,程清蹙眉,拨了对方电话。 连打三通还是没接,程清和江槐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拨打父亲的电话,响了很久后终于通了。 “爸,我妈人呢,不是说要来接机吗?” 沈明修的声音有些慌乱。 “证监局派人来,说你妈的公司涉嫌违规,她刚被带走了,我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有蹊跷。 看见程清魂不守舍的样子,江槐有些担心,喊她。 “程清?” 没应。 “程清!” 提高音量,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啊……怎么了?” “叫你你也不答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别担心,我爸妈能处理好的,我俩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先打辆车回家,具体情况到家再说。” 嘴上说着别担心,实际上眉头蹙起后便再也没下来。 程母程父将近零点才到家,进屋后看见程清和江槐还在客厅傻等着。 “怎么还没睡,放心吧,没什么大事,都是些不实举报,再加上部分客户信息不全,补齐的时候花了点时间,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明后天再处理下就没问题了。” “妈,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程清起身,走近,担忧道。 “没事,头有点晕。” 程晚棠叫来江槐。 “小槐,你来,把她带回房睡觉。” “妈……” 程清不肯走,想再多陪陪她。 “你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好了好了,别担心,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沈明修也劝俩人回房休息。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程清这才舍得回房,只是睡觉也不安稳。 凌晨三点,江槐被身侧的动作惊醒。 她揉了揉眼,见程清起身,睡意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又梦游了。 自从俩人恋爱后,只要是躺一起睡觉,程清便再也没有梦游过。 程清上一次梦游是在什么时候? 江槐都快要记不清了。 江槐起身,跟在程清旁边,将她面前的障碍扫除,看着她开门,一步一步,走去客厅,坐了下去。 走近后,江槐才发现,程清在悄无声息地流眼泪。 江槐鼻子一酸,半跪到她面前,伸手捧住她脸,用指腹轻柔地擦去泪痕。 “程清,你最近……” “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晶莹坠落,悄无声息地融进地毯。 电影杀青后,程清足足休息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对方总是黏着她,她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程清待在一起。 现在想想,程清以前从没有完全抛下工作休息过这么长时间,往往一个月就闲得慌,无论是接广告还是上综艺当飞行嘉宾,对方总会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还是第一次,毫无征兆地休息这么久,甚至上一条微博还是进组前发的,八个月前。 她什么时候自私到只关注自己的未来和幸福,连女朋友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发现。 将牙根都咬得发酸,江槐扬手,当即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掌风掠过发梢,手掌停留在距离颊侧厘米间的位置。 不行,会留印的,早上她没法跟程清解释。 江槐头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力,阿姨出事了自己帮不上忙,女朋友进组八个月,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再次梦游,甚至落泪,自己一无所知。 将程清护送回房间,看着她上床,呼吸逐渐变和缓,江槐才松了口气,坐在床尾,于黑夜中,静静地沉思,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躺上去,将程清拥入怀中。 “醒醒,醒醒!” 江槐假装被程清叫醒,刚睁眼,就见对方不满道。 “你之前一直醒得比我早,怎么今天有点贪睡?” 江槐笑了笑,却没答,转而问道。 “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做了个噩梦……” 程清回忆了一下。 “记不得了,但是好像还挺恐怖的,梦里的我还哭了,好丢人……” 江槐闻言,眼神一黯。 程清喋喋不休好久才停下来。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爸妈应该还没醒,我俩赶紧洗漱一下,然后去厨房,你教我煲汤,我觉得我妈得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话说有没有针对我妈头晕、精神不济的症状,然后还好做的汤?” 第83章 江槐想了想。 “有啊。” “黄芪当归鸡蛋汤吧,做这个还可以补气血,蛮合适的。” “好呀,快起床快起床,走走走。” 程清推她,江槐笑着应声,起床后跟着对方一起进了卫生间。 “早安吻。” 漱完口后,程清将薄荷味的吻给在她唇角。 “走吧,我们去厨房。” 江槐没动。 “早安吻是早安吻,学费是学费,江大厨不轻易收徒弟的,嗯?” “啧,得寸进尺,爱教不教。” 程清白了她一眼,自顾自进了厨房。 江槐拿她没办法,跟了进去,将食材找好,开始教对方怎么控制用量。 “当归需要几片,四片?” “多了,当归味重,两片就够。” 江槐站在一旁,看着程清手忙脚乱的模样,笑了,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忧伤。 “我突然觉得,我好幸福。” 程清偏过头来看她。 “这有什么,这不是我俩现在以及将来的日常吗,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哦对了,等金像奖结束,我打算去探班濮芷,顺便客串一下,当个拥有极少镜头量的恶人。” “好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俩还真是缠绵,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你俩才是一对了。” 程清点点头。 “我跟她的cp粉数量和跟你的cp粉数量差不多,甚至跟她的要更胜一筹,如果不知情的人非要认为我跟她是一对,那也是情有可原。” 见江槐默不作声,暗自吃醋,程清凑过去亲她。 “补交学费。” “正宗女朋友就体谅一下吧,她又分手了,等着我去安慰她呢。” “行。” 江槐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要限制对方人身自由的人。 五个人一起竞争,虽说自己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能获奖,但好在运气不错,金像奖最终还是花落江槐手中。 将奖杯放进陈列柜时江槐还在感慨。 “什么时候我的奖杯数量能有你的多,才算真正地追上你的脚步。” “你已经足够厉害了,但追上我,下辈子吧。” 江槐就爱她这股自信的劲头。 “行,走着瞧。” 濮芷离开剧组来接程清的时候,看见对方不禁感慨。 “怎么感觉你长胖了点?” 程清有些无奈。 “是啊,幸福到发胖了,都是江槐的功劳。” 气得濮芷直锤她。 “我刚分手,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程清应的敷衍。 “好好好。” “对了,明天先拍哪场戏?” “你的吗?” 濮芷想了想,给出答案。 “落水的戏。” 程清蹙眉。 “你知道的,我不会游泳,水性很差。” 濮芷拍了拍她肩。 “放心吧,剧组会做安全措施的。” 程清放下心来。 “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江老师其实是容易内耗的性格 真的已经很唯美很含蓄了,审核老师,我没招了,让我过吧 第52章 丧心病狂 坐进保姆车后,许之瑾语重心长地同她说。 “小槐,今晚的品牌代言很重要,你现在刚斩获金像奖,风头正盛,对方有意与你合作,只是还需要见个面,最后拍板。” “这是亚太区的代言,我俩可不能迟到和中途离开,听说对方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和不尊重品牌方的明星。” 许之瑾戳了戳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江槐,提醒道。 “回神,听见没?” 江槐点点头,心跳却莫名有些刺痛。 “嗯,知道了,之瑾姐。” 许之瑾见她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难免忧心。 “小槐,你是他们中最让我省心的一个,我带你两年了,大事小事都没出过差错,这次也是一样,顺利拿下合作,我请你吃饭。” 江槐勉强打起精神,笑道。 “合作是之瑾姐谈下来的,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 许之瑾摆摆手。 “如果不是你有真本事,合作也没办法这么顺利就谈下来。” 江槐不置可否。 有了实力就有了底气,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拥有自己挑剧本的资格。 “宴会厅?” 江槐望着面前装潢金碧辉煌的大堂,微诧。 “对,亓总日理万机,今晚还要招待其他人,等会和我们谈完合作就得飞德国。” “怪不得之瑾姐你让我穿礼服,之前我还在想穿这么正式干嘛。” “好了,进吧。” 江槐不得不换上笑颜,参加自己最厌恶的社交活动。 “还没好吗?” 这都一小时了,江槐还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亓总的真面目,不免有些焦急。 “耐心点,像她这样的女强人,忙得跟陀螺似的,我们等着跟她见面,就跟大臣等着被皇帝召见一个道理。” “好吧。” 江槐抿了口香槟。 “我是该有点耐心。” 程清昨天刚进组,按理说,今天就该在片场拍戏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拍戏、休息,还是研读剧本? 心不在焉地想着女朋友,江槐借口去上厕所,拨去了电话。 没接? 不应该啊,按理说就算在拍戏,程清也会将手机存放在唐小小那,自己打给程清的电话几乎不会落空,因为唐小小会代接,然后向她如实汇报程清的踪迹和行为。 江槐不死心,又打了一个。 还是没接。 “冷静。” 江槐警告自己。 顺便认真回想着程清所在的剧组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其他圈内人。 有、有的! 江槐指尖微颤,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怎么还没来?” 许之瑾掏出手机,确定时间。 已经去了十分钟。 听亓总的秘书说,马上就轮到跟她们见面了,关键时候,江槐却不在。 见江槐步履匆匆,向自己走来,许之瑾松了口气。 “来了就好,准备一下,马上就要跟亓总见面了。” 江槐扣住许之瑾的手腕,力气大到让她觉得吃痛。 “疼……小槐你……” 许之瑾抬眼,见江槐眼眶泛红,硬生生被对方翻涌的泪意钉在原地。 “怎……怎么了?” “之瑾姐,我……程清她溺水了,已经送往医院,目前已经恢复呼吸和意识,正在检查评估肺部情况,你……我、我得去看看她。” 许之瑾见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拉住她。 “等等,你想好了吗?” “你也说了,她已经恢复呼吸和意识,性命无虞的话,你要为了赶这点时间放弃成为lumière亚太区代言人的机会吗?” 江槐挣开她,有些难以置信对方的镇静和冷血。 “难道就因为缺席这次见面,他们就要否定我的能力、剥夺我代言品牌的机会吗? “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吗,难道你要赌概率更小的事件吗?” “她需要我。” “许之瑾!” 江槐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应总身上,你还能这么淡定和从容吗?” 许之瑾愣了一下。 “好吧,你赢了 ” “快去快回,这里有我顶着。” 应朗是自己的底线,那对江槐来说,何尝不是这样呢? 程清同样是她无法舍弃,不许触及的底线。 “简单,车钥匙给我!” 把车钥匙丢给江槐,随她一起上了车。 “老板,我们现在要去哪?” “市医院。” 坐上主驾驶位后,江槐干脆把高跟鞋脱了,往后面一丢,提醒道。 “系好安全带!” 时速120㎞的保姆车在马路上疾驰,驶入主城区后才略微放缓速度。 第一次见老板飙车,简单坐在副驾驶位上,吓得脸色煞白。 “老……老板,等等我……” 简单晕晕乎乎从车上下来,刚想叫江槐等等自己,却发现对方早就跑没影了。 “你没事吧?!” 江槐气喘吁吁闯进房间,才发现病房里全是人,这就算了,还全是熟人。 自己如此莽撞,看上去一定特别不稳重。 江槐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同众人一一打招呼。 “叔叔、阿姨、濮老师、程老师,还有王导……那个……晚上好……” 程映秋是个有眼力劲的,当即表示自己有事要忙,立马出了门。 王导跟着她往外走,濮芷调侃了下江槐才离开,叔叔阿姨则是安慰完江槐才悄悄合上房门。 第84章 程清不敢看她,眼睛四处乱瞟。 “到底是谁啊,居然出卖消息给你?” 江槐这回是真生气了。 “你还敢说?!” 程清被吓到,身体不自觉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清满脸委屈。 江槐靠近她,蹲了下来,握住程清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灼灼热意。 这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拥有的温度。 “对不起,我刚刚太凶,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槐泣不成声,程清手忙脚乱,翻找半天才伸手,捏住纸来给她擦眼泪。 “没有啊,你很温柔,好了好了,别哭了……” “哎呦喂,小哭包。” “泪跟流不尽似的。” 江槐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我并非故意要瞒你,只是因为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从别人那知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我会更焦心更忧虑吗?” “抱歉。” 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核心所在。 “程清,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换作我,或许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但我们是一体的,我希望在当下,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能明白,遇事不是非要自己扛着,偶尔也是可以依赖下彼此的。” 程清点点头,承诺道。 “好,听你的,不生气了吧?” 江槐抿了抿唇。 “我只是心疼。” “这算什么啊,只是呛了几口水,从小到大,我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再说了,在片场濮芷就给我做过心肺复苏,来医院是为了排除继发性溺水的风险。” “我现在健康得很,能蹦能跳。”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人想害你,所以在保护你安全的用具上做了手脚,我猜得对不对?” 正是因为剧组在调查过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次事故纯属意外,程清才觉得格外不对劲。 这一切都太刚刚好了,没道理在拍戏前检查了几十次的用具,会在拍戏时出问题,出现问题的原因居然是…… 老化? “就是人为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程清悠悠地叹了口气。 “又是黎家。” “这几次都是目标明确地冲着我来的,图什么呢?” “搞得好像我受伤,你就会乖乖回到黎家似的,莫名其妙。” 江槐隐约能猜到黎骁为什么这么做。 却不能同程清说。 她的自责,她的愧疚,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要是被程清知道,她会生气的。 “我出去一趟,打个电话,你好好休息。” “噢,好。” 程清乖乖听话。 “睡会?” “不用,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江槐离开病房,躲去走廊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收手吧,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全都天衣无缝吗?” 对面声音轻佻。 “当然,如果你抓住了我的尾巴,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 “程清和程家是无辜的,你冲我来就好了,别把他们牵扯进来。” 开关打火机的脆响格外明显,黎骁无奈道。 “他们非要护你,那我只好连他们一起料理。” “女儿,太天真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凭你,拿什么跟整个黎家抗衡。” “如果不是程家执意要护你,或许我一怒之下,你早已成为郊外马路边的一具无头女尸。” 丧心病狂。 “趁黎家还有耐心,趁我还想跟你们玩玩,珍惜吧,虽然有点麻烦,但我不介意让程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哽在心口的气散尽,江槐妥协了。 “是不是只要我回到黎家,你就不会再动程清和程家?” 黎骁勾起嘴角。 “不止,你还得跟程清分手,黎家的继承人可不能是同性恋,因为婚姻也是拿来交易的筹码。” 江槐脸色灰败,开始犹豫起来。 “我……让我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 “好。” 黎骁爽快地答应了。 “尽快给我答复。” 挂断电话后,面前跪伏在地上的男人问。 “小黎总,这会不会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想故意拖延时间,借机寻找我们的把柄。” “有可能啊。” 吐出烟圈,缭绕氤氲了面容。 “伸手。” “小……小黎总?” 男人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过去。 “不好意思啊,没找到烟灰缸,你忍忍。” 黎骁将烟头碾灭在对方手心,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行动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亲爱的女儿不是说了嘛,让我们有事冲她来就好,那我们便冲她来。” “没记错的话,黎家旁支也有个人是演员,还是个私生活混乱的浪荡子,好色之徒?” “小黎总您说的这个人,叫黎硕。” “他手头上的资源怎么样?” “一般般吧,也就四五线的小明星,没多大知名度,演技中规中矩,不过倒生得一副好相貌,仗着自己的脸哄骗了不少小姑娘。” 黎骁点点头。 “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 “江槐最近不是又要进组了吗,你想个办法,把黎硕也塞进去,色字头上一把刀,既然她说了需要时间考虑,那我们就催她一下,替她缩短时间。” “这……” 对面的男人有些犹豫。 “万一黎硕被冲昏头脑,做得过火怎么办,江槐她好歹是个姑娘,清白……” “你在教我做事?” 男人立马磕头求饶。 “不敢不敢,小黎总,我错了。” “放心吧,程清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既然她执意要与黎家作对,即便名不正言不顺,我们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哪能任人拿捏,那便只好略施惩戒了。” “我倒想看看,当这件事严重到会威胁程清的生命时,江槐她还会不会犹豫。” 还真是恶毒。 男人只敢在心里吐槽。 “好了,去办这件事吧。” 男人点了点头,离开房间时垂眸,瞥见自己掌心被烫出的烟痕时,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和狠毒。 江槐正襟危坐,望着面前和蔼可亲的男人,疑惑道。 “孙导,您突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这个……” 孙浩用手摩挲着杯沿,面色尴尬地开了口。 “资本塞人进来,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剧本,加或者改一点点戏,不过你放心,女主依旧没有感情线,这方面我还是能保证的。” 这种事江槐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就见怪不怪。 “好,导演你决定就好,这点小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好好。” 孙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哪里敢不征求对方的意见,听圈内的知情人说,江槐虽然才跻身二线,但背后似乎有程家在撑腰,程清哪里是他一个小导演得罪得起的。 但黎家要塞人,自己更是不敢说不。 还好江槐好说话,不会耍大牌。 万幸,解决就好,这下终于可以顺利开机了。 开机仪式当天,江槐见到了这位被资本塞进来的男三号。 “鄙人黎硕,江老师,久仰大名。” 江槐没有同他握手,只笑了笑,点头致意。 虽然对方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槐看到他,就莫名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面相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说: 昨晚感冒了,实在是有点写不动,所以晚了点 哎呦喂,我们江老师就是小哭包啊,平时靠谱稳重又坚强,实际上压力大内心又敏感自卑,看见爱人受伤会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乖宝宝 憋屈了好几章了,下章应该挺爽的 第53章 爱之深 不止。 黎、硕? 既然姓黎,那便不能排除对方是黎家人的可能性。 她需要验证一下猜想,但自己做不到这事,只好拜托女朋友。 “行,黎硕是吧。” 俩人在晚上例行通话。 “有点耳熟,好像属于黎家旁支,等调查结果出来就告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这号人物?” 江槐把前因后果告诉她。 “原来如此,莫名其妙对你献殷勤,万一人家只是单纯喜欢你呢?” “我不需要他的喜欢,只需要你的喜欢。” 程清手撑下巴。 “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程老师,你这算,在撩我吗?” “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一直天赋异禀。” 第85章 “程老师,你可以不要这样吗,有点土。” 程清:…… “你还嫌弃上了?” “不敢。” 江槐摆了摆手。 “聊正事。” 同女朋友商量完解决方案后又软绵绵地说了几句情话,江槐挂断电话。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在剧组,黎硕一直以翩翩公子的面目示人,勾得工作人员中的有几个小姑娘芳心荡漾。 江槐好意提醒过她们,结果收获了俩人的白眼,以及一句别想跟她们抢男人的警告。 去你的。 她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黎硕在剧组的生活说是惬意也不为过,每天除了拍戏就是逗逗小姑娘,然而最让他心痒的人还是江槐。 剧组里的其他女人,无论老少,无论是因为脸蛋还是身材,基本都对他客气有加,甚至部分人还会产生和他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只有这个江槐,每天把他当空气,话少到惜字如金,只有在休息的间隙,捧着手机聊天,才能极偶尔地在她脸上看见名为笑容的东西。 怪人。 但偏偏他这个人就喜欢挑战不可能,想攀折这朵高岭之花。 均无疾而终。 黎硕在自己面前的段位根本不够看,江槐陪他打了几天太极便觉得无聊,往后更是躲着对方走,生怕被烦人精缠上。 差不多到了该收网的时候,江槐喊来程清,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不行,太危险,万一他没想象中那么斯文,实际上是个衣冠禽兽怎么办,你一进门他就对你动手动脚,男女之间力量又悬殊。” “虽然是个烂人,但表面上却是个追求情调的公子哥,他的教养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事的,再说了,你就在门外,我没理由害怕。” “我们抓不到黎骁的把柄,好不容易有了突破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好不好?” 程清坚定地摇了摇头。 “对抗他就一定要拿你去冒险吗?”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冒险的人是自己。” 程清沉默了很久。 “江槐,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所有想法,也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再补一句。” “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保护你。” 江槐轻笑,目光缱绻而温柔。 “我也是。” 江槐主动给黎硕发了邀约,问自己能不能到他的房间聊聊剧本,黎硕欣然答应,并询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程清蹙眉。 “在这等着你呢,他恐怕会在酒里加料,你小心点,进去之后什么都别喝。” “好,我知道了。” 程清唤来站在一旁的唐小小。 “监控的事,处理好了吗?” “当然,老板你放心。” “那就走吧,去会会他。” 程清带上唐小小和程家雇的保镖,来到黎硕所在的房门外。 “一旦发现他有任何的不对劲或者确定了他的目的,按下警报器,我会立刻开门。” “备用门卡我已经拿到手了。” “当然,我会装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样子,引着他乖乖往坑里跳。” 当江槐敲开房门,望见面前笑眯眯的男人后,也应景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 程清在外焦急等待,约摸过了十分钟,手心的警报器震动,她动作迅速地刷开房门,走进去发号施令。 “控制他。” 保镖依言按住面色潮红、浑身无力的黎硕。 “你还好吗?” 程清在用眼神确定江槐的状态没有问题后,走近询问。 “怎么回事?” 江槐轻笑,玩味道。 “蠢猪,自己喝了自己下的药呗。” “我在他给我倒完酒后,用其他东西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调换酒杯,当然,以防万一,他给自己倒的酒换到我这后我也没喝,已经悄无声息倒掉了。” 程清了然,用身体遮挡,捏了捏江槐的脸。 “女朋友这么聪明的话我会很有压力的。” “好了,我们先来处理一下你口中的这头蠢猪。” “小小,去接盆冷水,把他泼清醒。” 唐小小照做。 “咳……咳咳……” “程……程老师?” 黎硕满脸惊疑。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黎硕看了眼江槐,明白自己的处境后,顿时心灰意冷,却还是不死心地顽抗。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啪!” 一声脆响,黎硕头被打得一偏,唇角渗出血来,脸上浮现了一个偌大的巴掌印。 “嘶……” “手疼。” 程清甩了甩手,吩咐道。 “等会还是你们替我代劳吧,我这个人呢,比较娇气,不想再脏了自己的手。” 江槐拉过程清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口地吹着气。 “辛苦你了。” “小小,麻烦你再去接盆水,要温水,我来替程老师擦掉脏东西。” “好嘞。” 黎硕被三人这一唱一和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啰嗦,别多话。” 程清警告完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黎硕素来横行霸道惯了,此时终于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危险,欲哭无泪。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色胆包天做不该做的事,求您们饶了我……” 程清捏了捏眉心。 “答案不对,打!” 黎硕又挨了一巴掌,保镖劲大,这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都肿起来。 “没人指使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姑奶奶们,饶了我吧……” 黎硕不停地磕着头。 “还是不对,打!” 又是一巴掌,现在两边脸都肿得跟馒头似的。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程清有些无奈。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只有我,我错了,饶了我吧……” 涕泪横流,毫无形象。 “打!” “他什么时候换答案,你们什么时候停手!” “是!” 保镖恭敬道。 程清同江槐走到远处商量。 “你怎么看?” “要么他真的是精虫上头,自己一个人计划了下药这件事;要么就是黎家指使,但他对黎家的畏惧远超对我们的畏惧,所以才不敢说幕后主使,怕遭至报复。” 程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不是找黎家借了胆,黎硕区区一个四五线的小明星,居然敢动背后可能有靠山的江槐,想想都觉得是登月碰瓷。 “如果他执意不肯说,那我们也没辙,只能略施惩戒,毕竟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江槐不置可否。 “你现在干的,可不是遵纪守法的事啊。”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连绵不断的巴掌声听得程清心烦,她叫停。 “黎、硕。” “还不肯说吗,说出来就不用受这份罪了,只要你如实以告,我们保证你今后安全无虞。” 黎硕摇摇头,开口,连话都快要说不清楚。 “紫……只由我……梅别人……”(“只……只有我……没别人……”) “和这种人说话还是太费劲,麻烦了,打个半死,然后把他衣服脱光,绑起来,丢到走廊,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 “好了,小小,我们走吧,再看下去就要长针眼了。” 三人心情畅快地离开了房间,至此,黎硕终于松了口气。 他宁愿被巴掌扇死,也不要再待在黎家这个地狱里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痛苦的。 “小……小黎总……” “你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黎硕跪倒在地,指着自己的脸哭诉道。 黎骁无动于衷。 “幕后主使,你有说吗?” 黎硕立马磕头表忠心。 “没有没有,我将事情全部揽到了自己头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 “只是您交给我的事情,被我办砸了,实在是抱歉。” 黎骁凑近,轻笑,将烟吐到他脸上。 “我只是让你给她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活得有趣点,你却胆子大到敢给她下药?” “看来你不知道啊,江槐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我这个当爹的可没办法坐视不管。” 黎硕闻言冷汗直冒。 贵圈真乱。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放心吧,你所受的委屈,遭受的不公,我都会为你连本带利地讨回的。” 第86章 待黎硕离开后,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出现在黎骁面前,担忧道。 “您跟江槐的关系是秘密,就这么告诉他,不要紧吗?” “不要紧,因为他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黎骁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嘱咐道。 “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男人心下一寒,点点头,恭敬道。 “是。” 杀人如吃饭,自己每日跟在黎骁身边伺候他,会不会有一天没了利用价值后,也被他弃之如敝履,最后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男人不敢细想。 与此同时。 江槐望向赖在自己床上不走的程清,无奈道。 “你戏拍完了?” “客串而已,能有多重的戏份啊。” “还有一点点就拍完了,今天没有排戏,来你这待会。” “等会!” 程清一下子坐起来。 “你这算变相赶我走吧,嫌我黏人?” “没有的事。” 江槐也躺上去,想抱她。 “你别碰我,我答题呢!” “什么题?” 江槐凑过去看。 “cp问卷……你跟濮老师的?” 江槐:…… “成心的,专门气我是不是?” 江槐依依不饶。 “别做你跟她的,做我俩的,等我去找找。” cp问卷是最近才流行的,cpf专门出给同担做的,用以验证自己对家产的了解程度。 江槐切到小号,潜进cp超话,翻到链接后发给程清。 “我做你的单人卷,你做我的单人卷,最后再做双人卷。” 俩人互不打扰,认认真真地答起题来。 到最后比较分数,一看,江槐拿了90多分,程清才拿了70多分。 “什么啊,有挂,我不玩了!” “如果不是粉丝对我们的认识跟我们对彼此的认识有偏差,说不定我能拿到满分。” 程清耐心性子比较,发现自己只要个人信息那几道题做对就能跟江槐同分。 “我填的明明都是对的啊,童叟无欺的真实数据。” 江槐点点头,为她解释。 “是对的,但粉丝不知道啊,所以答案只会是官方数据。” 程清哀嚎。 “谁会去记官方数据啊?!” “我啊,我这块全对。” 闻言程清没有生气,反倒高兴起来。 “这么爱我啊,嗯?” 江槐不答,佯装伤心道。 “看来你不是很爱我啊,唉。” 程清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扑过去咬她。 “等着吧你,双人卷我一定要赢。” 做到一半的时候,江槐望着其中某道题,问道。 “程老师。” “金像奖颁奖典礼的当天,记者采访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明明打哈哈糊弄过去是更好的选择。 程清蹙眉,回想着。 “你指的是我说你获奖‘实至名归’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 江槐将题目拿给她看。 “这件事上过热搜,当时看见了,我却忘了问。” “无聊。” 程清替她选了正确答案—— 爱之深,下意识维护。 “所以原因是这个吗?” 程清摇摇头。 “我只是实话实说。” “送选金像奖的五部电影中,虽然你参演的这部剧本不是最出色的,但你在电影中的演绎却远胜其余四位,所以是‘实至名归’。” “如果你配不上这个奖项,我在记者面前一样不会留情。” 程清指了指江槐的手机。 “那是问卷的答案,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就像,我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才喜欢你。” 同样的,我不会因为喜欢你就维护你,是因为你值得才维护你。 作者有话说: 写得特别爽的一章,乳腺通畅 程老师拿了“霸总”人设,江老师拿了“娇妻”人设 明天回老家(农村),可能要帮忙干干农活什么的,比较忙,更新不定 第54章 你赢了 好歹也是个明星,虽然名气不大,但乍然传出死亡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不少媒娱的关注。 程清和江槐是看到微博热搜榜才知道这件事的。 “黎硕死了。” 程清的脸色有些难看。 江槐凑过去,仔细将热门博文读完。 “醉酒后坠海身亡,你信吗?” 程清摇摇头。 但没有证据,黎家要的就是众人不相信也得相信。 “还真是狠毒。” “没道理啊,黎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么就是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必须杀人以封口;要么就是栽赃嫁祸。” 程清想了想。 “不太可能是前者吧,以黎骁的谨慎性子,不会轻易将秘密泄露给无关紧要的人。” “那只能是栽赃嫁祸了。” 江槐的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程清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柯姐。”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程清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江槐,拿起手机,走到远处。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 柯曼叹了口气。 “你跟黎硕上热搜了,爆料者发了段剪辑合成的视频,现在不明真相的网友全都在跟风攻击你,骂你是杀人凶手,粉丝还在帮你控评。” “是偷拍的视角还是监控的视角?” “监控的视角。” “啧,怎么会……” 她相信唐小小处理事情的能力,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 监控没删干净,还有其他备份。 人们大多见钱眼开,除非有比钱更为重要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比如说—— 权势。 她中招了,阴沟里翻船。 程清苦笑。 “柯姐,有什么澄清的办法吗?” “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去分析视频的剪辑痕迹了。” “没用的,柯姐,视频里的内容都是真的,剪辑者只是利用了剪辑手法,从而引导网友猜测我是杀人凶手,推动舆论发酵和网暴,把真正的视频片段放出来,反而欲盖弥彰。” “最好的办法是让爆料者自己站出来,澄清真相,说明视频里的内容都是构陷和诽谤。” 程清蹙眉,来回踱步。 “很难,对吧?” “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联系爆料者了,至今还没有答复。” “如果冷处理呢?” “不可!” 柯曼难以赞同这种处理方法。 “这跟默认有什么区别,你这一路走来,除了靠自身出色的硬件条件,也就是脸和演技外,全是靠着口碑和路人缘才走到现在,一旦冷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处理方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热搜降下来。” 程清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不堪。 “好吧,柯姐,辛苦你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俩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程清走过来后,江槐冷不丁地开口。 “我都知道了。” 垂眸,望见对方泛红的眼眶,程清有些无奈。 “知道就知道吧,这种事本来也不可能瞒着你。” “处理方法呢,有吗?” 程清点了点头。 “有。” “骗人。” 程清笑起来。 “是,骗人,方法还在找,总归是有的。” “既然做了,那必然有所图,我去问他。” “别去。” 程清拉住她。 “这是我们同他之间的对决,需要分出胜负,你现在去找他,和投降认输有什么区别?” “那难道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网暴吗?” “什么都做不了……” 程清将人拉进怀里,安抚道。 “没事的,网暴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 正是因为经历过,江槐才心疼。 才15岁,才刚进圈。 当时是为了母亲,现在是为了她。 “程清……” 江槐想挣开,却被程清死死锢在怀里。 她的强大,她的尖刀,向来对外,可在爱人面前,可以脆弱,可以疲惫。 “想都别想……” “江槐!” 程清咬牙切齿。 “不许离开我。” 泪水滑坠打湿江槐的衣襟,她鼻头发酸,无所适从。 直到哭泣声渐渐平复,程清才松开她,眼尾发红地叮嘱道。 “你呢,乖乖待在剧组拍戏,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发生,就打电话跟我说,放心吧,他的目的还未达成,在此之前,是不会动你的。” 第87章 她也会暗中派保镖保护好江槐。 “那你呢?” 程清的安全,又有谁能保障? “放心吧,保镖在呢。” 江槐稍稍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走了,今天下午还有戏要拍。” 江槐勾起嘴角,勉力笑了笑,将程清送到楼下上了车后,才恢复往日的清冷与淡漠。 “喂。”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我跟黎家之间的事,别牵扯无关紧要的人进来。” 男人轻笑,声音嘶哑。 “你女朋友,怎么能叫无关紧要的人。” “怎么样,这份小礼物,喜欢吗?” “畜生。” 江槐骂他。 “谢谢夸奖,不过与其骂我,不如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要求,早点答应,程清还能少吃点苦头。” “噢对了。” 黎骁扬声道。 “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看过小嵋了吧,如果我是畜生的话,你也勉强算是个不孝不敬的小畜生,怎么样,不打算去看看吗,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呢?” 磨得牙齿都咯吱作响,江槐强压自己的怒火。 “你想对我妈做什么?” “小槐,你不会真以为,有应家帮忙庇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应家可以护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辈子。” “程家也一样……” “如果你不想看到程清痛苦,现在就该答应我的要求,乖乖回到黎家,当这个名义上的继承人!” 江槐咬牙,一狠心,挂断了电话。 黎骁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也不恼,舔了舔唇,玩味道。 “还真是跟我一样的暴脾气。” 黎骁再次将烟碾灭在男人掌心,询问道。 “怎么样,人找好了吗?” 男人答。 “找好了,身形小巧,速度快,会武。” “行。” 闻言黎骁点点头,非常满意。 “告诉他,藏好自己的真实面孔,易容或是化妆,都可以,一击必中,不中的话,立马撤退。” “明白!” “我倒要看看,当爱人浑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怀里,她还有没有勇气同我叫板和对抗。” 去医院这件事江槐原本是不想告诉程清的,但程清这个人,获取消息的渠道四通八达,江槐想瞒也瞒不住。 “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槐叹了口气。 “戏拍完了吗你就说要跟我一起去?” “只剩两场了,挪去后天呗。” 江槐撑着头看她,用眼神描摹眉目。 “你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孙导那,你请了假,他知道,我自然就知道,我手机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导演和演员的联系方式。” “行吧,带你去。” 程清兴奋起来。 “我这算不算见家长?” “算。” “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妈还指导过小程清演戏呢。 “那能一样吗,我都长大了,甚至已经慢慢迈入了中年门槛。” 江槐:…… “话说恩师同意我俩在一起了吗,我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她还十分反对?” “不同意,却也不反对,但你去看她的话,总不会赶你走,你好歹也算她带出来的徒弟。” “行,那我买点什么好,按摩仪?首饰?” “噢有了!” 程清自言自语。 “送茶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阿姨懂茶道,也爱茶,那送点好茶,再适合不过了,礼物既不贵重,也有心意。” “可以,你决定就好,我女朋友长得漂亮,又会说话,送什么我妈都会喜欢的。” “行!” “带这么多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江槐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袋子。 “传统正味铁观音?” “程清,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 “怎么了?” 程清不解道。 “一斤至少八百,品质好的可高达一千五,你买一两罐就得了,买十罐,我妈也喝不完啊。” 江槐哭笑不得。 “没事,我钱多,阿姨可以慢慢喝。” “医院门前一直这么多人吗?” 程清往上拉了拉口罩,压严实。 “差不多吧,不过今天人确实是有点多。” “牵紧我。” 江槐逆着人流往前走。 走了几步后,发觉掌心里的手滑落,江槐蹙眉,回头。 “不是说了牵紧我吗?” 血……大片的血…… 从嘴角渗出,染红口罩,滴淌下来,程清瞳孔涣散,似是不可置信,手捂住小腹,想按压伤口,却无济于事。 满目猩红。 在即将像纸风筝般飘落的时候,江槐及时抱住了她,跪倒在泥泞地,目眦欲裂地开口。 “打120!” 围观群众终于回神,报警的报警,打急救电话的打急救电话。 只有江槐一人,在凌乱不堪中,抱着程清,将自己跪成了一座雕塑。 出事的地点离医院近,没过多久程清就被推上车,江槐跟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手术室,失魂落魄地等在外面。 “家属来签一下知情同意书!” 江槐抹抹眼泪,走了过去。 “请问您跟患者是什么关系?” 江槐哑然,嗫嚅之后开了口。 “朋友。” “这个……如果您能联系得到患者父母的话,最好还是由患者父母来签署知情同意书。” “或者让患者父母知悉手术情况,了解相关风险,再授权给您代签也是没有问题的。” 江槐点点头,表示理解,走到一旁,拨通了阿姨的电话。 叔叔阿姨是在接到电话后十五分钟内赶过来的,来到后二话不说就签了知情同意书。 沈明修自始至终都冷着脸,不发一言。 程晚棠却是敏锐地注意到江槐低落的情绪,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小槐,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对不起,阿姨,程清是因为……” 程晚棠摇了摇头,打断她。 “不许这样说,程清她既然认定了你,那你便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你这样说,她听见了,也会不开心的。” “好。” “你先回去换套衣服吧,血黏在身上也不好受,程清这边我来盯着,手术结束就通知你。” 江槐不想离开程清去到太远的地方,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我母亲病房里还有几套我的衣服,我去那换吧,等会就过来。” “好,这……情况紧急,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拜会你母亲。” 江槐表示理解。 去到母亲病房后,对方看见江槐一身的血,先是惊慌,知道原因后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起程清来。 “你们……” “没分手,还在谈。” 江嵋犹豫了一下,还是关切道。 “等她手术结束,我煲些汤,你给她带去,伤好点后,再抽空带来见我吧。” 母亲的态度终于发生转变,江槐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嗯”了声后就去换衣服,换完后刚准备离开,又被母亲叫住。 “对了,昨天有人来看望我,说是你的朋友,却给你留了一封信,奇奇怪怪的。” 江槐的脚步一顿。 “在哪,我看看?” 江嵋拉开抽屉,取出信,递给她。 “妈,我先走了,等程清伤好,改天再来看您。” “行。” 江槐走出病房,拆开信封,在走廊里读了起来。 “看来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已经送达,怎么样,喜不喜欢?” “这只是开始。” “无能为力的滋味应该并不好受吧,我猜你一定想保护好爱人和家人,黎家的继承人,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却被你弃如敝履。” “下一个是谁呢,我认为你不会想知道答案。” 江槐叹了口气,苦笑,将信撕干净,扔进垃圾桶,走到无人的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是我。”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黎骁把玩着自己的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扰得人心烦。 “嗯,考虑清楚了。” “你赢了,我认输。” 黎骁打了个响指。 “bingo!” “这就对了,早点分手,回到黎家,到时候我会派你去法国进修学习,精进演技,前途一片光明!” “嗯,谢谢爸。” 江槐改换称呼,黎骁闻言挑眉。 “再给我点时间,等程清伤好,我就结束这段关系,可以吗?” “好啊,女儿,你要知道,父亲向来大方,虽然对方是个女人,但怎么说也算初恋,好好告个别,迎接新生活。” 第88章 “嗯。” 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和暴戾,江槐应声,随后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说: 到重逢前,后面基本都是虐,承受能力不太强的宝宝斟酌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要过火把节了,所以最近比较忙,更新不定时,可能无法日更,但会尽量保证的,抱歉 第55章 友谊万岁 手术很顺利,但程清需要先转至pacu(麻醉恢复室)进行短期观察与复苏。 江槐见程清已经脱离危险,时间也临近饭点,主动请缨去买晚饭。 等江槐离开,沉默已久的沈明修终于开了口。 “先不论网暴的事,如果跟她在一起,女儿甚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你的意思是你要拆散她们?” 听见话里隐含的抱怨,程晚棠蹙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黎家无理,又不是江槐有错。” 沈明修哑口无言。 “她俩要是分手了,女儿会很难过的。” 程晚棠比谁都了解自家女儿。 “我看未必。” “之前分手,也没见她多伤心啊。” 程晚棠直接给了他一拳。 “分手了一定要哭才算伤心吗,女儿她看似外向主动,实际上比谁都要敏感脆弱,偏偏小槐的性子跟她有着如出一辙的相似。” “唉。” 叹完气,程晚棠叮嘱道。 “总之你给我态度好点,别在江槐面前摆死人脸,听见没?” “嗯。” 敷衍至极,程晚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江槐是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回来的,给程父程母的是从稍远一点的餐馆打包回来的饭食,剩下的都是给程清买的。 有粥这类流食,还买了一些不辣且易消化的零食,甚至对方爱吃的水果也零零总总买了不少。 “程清她已经转到vip病房了,只是还没醒,东西先放去床头柜上吧,等醒了再喂给她吃。” “好。” 才进病房,江槐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清,目光落在对方毫无血色的唇上,悄无声息红了眼眶。 “小槐,那你先在这照看一下她,我跟你叔叔去就餐区吃个饭,等会来替你。” 江槐点点头,应声,拉过凳子,在床旁坐下。 等叔叔阿姨离开,江槐才伸手,小心翼翼握住对方。 “程清。” 后怕与恐惧在此时翻涌,江槐哽咽着,一遍遍呢喃对方的名字,以此来肯定存在其真实存在。 程清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睁开眼后,望见江槐泪汪汪地在哭,无奈道。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我爱你。” 程清愣了一下,笑起来,牵扯到腹部后又开始叫痛。 “你安分点。” 江槐警告她。 “行。” “我也爱你。” 按铃喊医生来,检查过后,确定没问题,江槐才真正安心。 而受了伤也不老实,说的就是程清。 “我们现在也算患难之交、生死与共了。” “程清,你差点……” 江槐没有说下去。 “我宁愿我们平平淡淡、健健康康地过完这一生。” “放心吧。” “我在鬼门关走了两遭,阎王爷都没有收我,只能说明我命不该绝。” “想吃点什么,粥怎么样?” 江槐转移话题。 “好。” 江槐将食盒里冷掉的粥倒进碗里,端进微波炉里加热。 热好后又端在手里,一勺一勺地吹凉,才送进程清嘴里。 不发一言。 气氛有些怪异。 程清察觉到后,颇不自在。 “你怎么这么冷淡?” “有吗?” 眉头紧蹙,程清不解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江槐,会立马反驳,然后来哄她。 “还想吃什么,水果怎么样?” “我不吃,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程清有些生气。 “我晚饭还没吃,等会再来陪你,先叫叔叔阿姨进来跟你聊聊天怎么样?” 江槐起身,往门外走。 “江槐!” 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程晚棠和沈明修进来后,见程清脸色并不好看,问道。 “伤口疼?” “没。” “爸、妈,江槐她情绪不太对,是不是在我还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你被送进手术室后,她去了趟她母亲的病房换脏衣服,之后就赶过来了,一直陪着你身边,直到你醒来。” 江槐心不在焉地跟父母聊着天,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 “她应该吃完了,妈,你能叫她进来一下吗?” “行。” 程晚棠拉上沈明修,识趣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江槐便进来了,合上门,静静地坐在床旁,在塑料袋里挑挑拣拣,选定后,开始削梨。 “江槐。” “嗯。” 程清深吸一口气,试图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我现在身体还很疼,没办法思考,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程清。” “我在。” “说出来,就能解决吗?” 程清望进她眼里深不见底的悲伤,坚定道。 “不说出来,永远不可能解决。” “那好。” 江槐轻笑。 “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啊……” 程清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求证她在开玩笑。 “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程清干笑两声,嘴角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败。 “不是玩笑,我认真的。” 江槐直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们分手吧。” 尖刀往她心上扎,鲜血淋漓,比方才受伤时还要疼。 “等你伤好,我就收拾一下行李,从别墅里搬出来。” 江槐离她有点远。 程清起身,伸手去够,却不小心撕裂了腹部的伤口,鲜血直往上涌,瞬间便染红绷带。 江槐神色紧张地起身,把人按回去,又匆匆忙忙去叫医生来处理。 兵荒马乱之后,程清释然了。 “你分明就舍不得我,分明就还担心我。” 音调低哑,江槐面色冷然。 “所以呢,我依然会选择跟你分手。” 程清苦笑。 “给我个理由。” “是扛不住黎家施加的压力,还是不想再让我牵扯其中?” 江槐扭过头不去看她。 “没有为什么,分手了要什么理由,烦了厌倦了热恋期结束了……” “我不信。” 真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你方才还说爱我,也是假话吗,为什么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面对?” 程清试图和她讲道理,江槐却充耳不闻。 “我不爱你了,我讨厌你,我恨你,放我离开吧,算我求你。” “我不要。” 程清恳求道。 “不分手行不行?” “江槐,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一副欲哭未哭的模样。 “早知道应该等你伤好后再提的,不过也没事,我问过医生了,大概三周左右就能基本痊愈,不长,我能等。” “江槐……” 江槐打断她。 “我跟叔叔阿姨商量过了,我还有戏要拍,他们还有工作要忙,只能请护工来照顾你,差不多每周来看你一次。” “江槐!”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程清,我不希望最后一段相处的时光,还要闹得这么难看,和平分手,不好吗?” “行,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槐有些狐疑,却还是听话地靠近,直到脖颈被勾住,差点倒在程清身上,对方的唇袭来,舌头撬开牙关,不顾一切地强势掠夺。 不敢挣扎,怕程清伤口再度撕裂,却也不肯回应,倔强如木头,一动不动。 程清气喘吁吁地推开她。 “呵……好,你滚。” “也不用来看我了,现在就分手,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无关系。” 江槐抹去嘴角的诞液,依旧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有两颊的红晕可以证明方才的迷乱。 “你身上还有伤,何必跟我置气?”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薄情又冷酷。” 江槐点点头,肯定她。 “最起码在分手前发现了,这样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挺好的,不是吗?” 第89章 油盐不进。 气得程清抽出头下的枕头砸过去,不偏不倚砸程清背上。 “好你大爸!” 江槐:…… 气急了说脏话这点还是没有变,江槐勾起嘴角,语气如常。 “我去洗漱。” 洗漱前江槐折回来把枕头捡起,又塞回程清头下。 “别拿枕头撒气。” 俩人一夜无话,晨起也无话,程清单方面和江槐冷战,话是听的,张嘴喂饭什么的也照做,就是不理她,江槐一个人自言自语,把程清照顾妥当,又嘱咐了护工几句,这才离开医院。 人刚离开程清就打电话骚扰好友。 “濮芷。” “嗯?” “我刚到片场,快拍戏了,有屁快放!” “我受伤了。” “啊?” 濮芷环顾四周,立马往休息间走。 “怎么回事?” “被刀刺的。” “靠,谁胆子这么大,报警了吗,伤势怎么样,你在哪家医院?” “算了,电话里讲不清楚,我来找你,我俩当面聊,你记得把医院地址发我。” 程清后悔打这通电话了。 “你不是还有戏要拍吗?” “没你重要,等我,速来。” 濮芷赶到后,气喘吁吁坐下来,闷干一杯水,才仔细端详起程清。 “能别这么看我吗,渗人。” “哪受伤了?” “小腹,不方便给你看我就不展示了。” 濮芷打趣她。 “哟哟哟,行,有家室了,我理解。” “别提她!” 程清咬牙切齿。 “咋了这是,你俩闹矛盾?” “分手了。” 程清云淡风轻地开口。 濮芷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靠”。 “我分手是常态,你已经习惯了,但……你俩不应该啊,都谈两年了,平时顶多也就闹闹矛盾,早上吵架晚上就和好,黏糊得跟一个人似的。” “理由呢,谁提的?” “理由像是她瞎编的,她提的。” “小兔崽子,谈到你她就偷着乐吧,还敢提分手,我把她皮扒了!” 濮芷起身,撸袖子。 “行了,别演了,分就分吧,分了我再追回来,她有她的苦衷。” 濮芷蹙眉,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凭什么不是她把你追回来?” 又伸手摸了摸程清的额头,被一把打开。 “发烧了吗,也没有啊,你王宝钏转世啊,恋爱脑严重成这样真不打算治治吗?” 程清摆摆手。 “行了,别骂了,你说得对,但她肯定有苦衷。” 濮芷:…… “濮芷,我担心如果连我都不相信她的话,就没人相信她了。” 濮芷翻了个白眼。 “懒得说你,追你的人那么多,你干嘛脑抽非要喜欢个比自己小的,当初信誓旦旦说自己再也不谈年下,结果栽得猝不及防。” “你不也说过不谈妹妹吗,现在照样跟邱一眠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是!” 濮芷点头。 “但我跟邱一眠是因为观念不合才这样,和你跟江槐不一样,你俩是我看着走过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分手。” “嗯,你也知道,所以我就更不信她会和我分手,还找了个烂到透顶的理由。” “那怎么办?” 濮芷没招了,最近她俩的情路都多坎坷。 “守着她呗,等她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回心转意。” “还真是痴情。” 濮芷啧啧称奇。 “不说这个了,报警了吗?” “当然,昨天我很晚才转到普通病房,所以警察说今天下午再来录笔录。” “是谁干的,你有头绪吗?” “黎家。” “但知道是谁干的也没用,找不到证据,说了警察也不一定会信,万一警局里有黎家安插的人呢,那只会让我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 “不能吧,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种地方吧?” 程清摇摇头。 “强大且始终不见踪影的怪兽,我只能这么形容黎家,我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这是最令人气恼的一点。” “迟早会露出马脚的,你也别太担心,家族越大,争斗越多,不过如果我们也能往黎家内部安插一些人,感觉会更容易搞垮他们。” 程清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江槐,随即又立刻否决。 她不能让江槐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群狼环伺,稍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我想想吧,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好了,今晚我来陪睡,你绝不会孤独。” “滚回组拍你的戏去,这里不需要你,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别逞强了,在医院这种地方,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待着要强些。” “再说了,我假都请了,不能浪费。” 濮芷就这样陪她录笔录,喂饭给她吃,帮她上厕所,待到夜晚降临,躺上床又开始emo,嘀嘀咕咕自己的情史。 直到对方睡着,程清才轻声道。 “谢谢。” 谢谢你总是把我拉出泥沼,成为我痛苦的解药。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彻底分手+江老师出国 原定的章标题和内容提要不是这个,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改成现在这个,濮老师和程老师是青梅青梅一起长大的,说是彼此的家人都不为过。 很喜欢结尾处关于友谊的句子,同样送给读者: 谢谢你总是把我拉出泥沼,成为我痛苦的解药。 这章补15号的更新,16号火把节,应该不更 第56章 咬我一口 程清快要被江槐忽冷忽热的态度逼疯。 “不是说要分手吗,还管我的死活干嘛?” 江槐“嗯”声,舀了一勺饭菜,命令道。 “张嘴。” 程清翻了个白眼,乖乖将饭菜咽下。 不得不说的是,江槐很会服侍人,每周来看她的时候,照顾得比护工还要妥帖。 “送佛送到西,你既然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就该照顾你直到伤口恢复,等分手后,我跟你再无关系,黎家跟你,同样再无关系。” “再张。” 这次喂的是汤,江槐询问道。 “烫吗?” “有点。” “那我再吹凉点。” “好了,张嘴。” 离了她又别无他法,程清不情不愿地张口咽下。 “你以后不用来了,我爸妈会照顾我的,阿姨人也很好,还会陪我聊天。” 江槐将手中的碗勺放下,望向她。 “我不会走的,以后你不要口是心非了。” 程清冷笑。 “这句话对你同样适用。” “不,我向来心口如一。” 拿起碗勺,江槐舀了勺饭菜递过去。 “张嘴。” 这一次,程清没有听话。 “你再说一次,望着我的眼睛说,说……” “你不喜欢我了,你要跟我分手。” 江槐叹了口气,随即直视她的眼睛,不避不让。 “我不喜欢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程清突然迷茫了,喃喃道。 “进步还真是大,以你现在的演技,我居然已经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江槐拧眉。 “我所有的进步都是你带来的,按理说,分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但大抵是不可能了。” “是,其实我并没有分手后还跟前任做朋友的习惯,和平分手的除外,所以我会怨你、会恨你,然后再另觅新欢。” 程清望着毫无波动的江槐,头一次开始质疑对方对自己的爱。 “好,那你就怨我、恨我,然后再另觅新欢。” 不爱她也没事,只要平安就好。 左右也不会忘了自己的。 “行。” 程清被气笑了。 嚼饭菜的时候更用力了,程清一个人生闷气。 江槐担心迟早有一天程清会被自己给气死。 “要不然你咬我一口,泄泄愤?” “手伸过来。” 程清才不跟她客气。 在江槐手腕处留下个深可“见骨”的牙印,血丝隐约可见,咬完程清又开始心疼,但拉不下脸关心她。 江槐欣赏了一下,笑笑。 “谢谢。” 神经病,被咬还这么兴奋。 “泄完愤了,现在可以继续吃了吗,还有一点,不要浪费食物。” “行,你喂我。” 江槐又把剩下的饭菜都喂给她,才去小厨房洗碗。 “今晚需要我陪睡吗?” “不需要!” 江槐点点头。 “那就是需要。” “虽然你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但还是要避免幅度过大的动作,有些事情自己做起来不方便,所以还是需要我。” 第90章 自从住院后,程清人都要躺闲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所以凌晨两点,她成功失眠了。 反观沙发上的江槐,睡得跟死猪似的,程清撇了撇嘴,一点一点挪下床,拿上拐杖,慢悠悠出了门。 白日里除了演戏,江槐还要跟黎骁打拉锯战,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将自己与黎家捆绑,也顺利解决了远忧和近患。 她替程家认了输,至此,诽谤程清为杀人凶手的舆论会被彻底解决,程父程母的工作再也不会遭受阻力,人身威胁全部停止。 代价是她放弃国内的生活,去到法国,从零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黎家继承人。 江槐同意了,实际上她也不得不同意。 她找不到更好的解法,既然做不了鱼与熊掌兼得的美梦,就只能舍身进入狼窝,赌一次命好,赌自己安全。 黎骁来找她的时候,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抛出了二选一的问题。 “选程清,还是选前途?” “选前途。” 黎骁点点头,很是赞许。 “跟你妈一样,都是自私的女人。” “这很好,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对。” 江槐望着他的笑脸,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发誓,她要撕烂他这张脸,把所有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踩在脚下,最后再将他送往炼狱,享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现在的自己或许做不到,但一年呢,三年呢? 她的天赋就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即便已经下定决心,连轴转的工作后,她还是夜夜都会被梦魇缠身。 梦里的程清,脸色惨白,唇色尽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浴缸中,鲜血汩汩不断,从脆瓷般的手腕处流出,衬得她像朵开在彼岸的罂粟花。 江槐小心翼翼伸手,置于鼻下,却发现对方早已了无声息。 眼泪急坠,江槐抬手想拂去,垂眸才发现满地血,刀虚虚握在自己手中。 亲手杀死所爱之人吗? 这个梦像是不详的预兆,时时刻刻都在指控自己的罪行。 今夜再次惊醒后,江槐气喘吁吁,偏头去看病床时,霎时被惊出满头冷汗。 “程清?!” 起身后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冲去卫生间,确定没人后江槐松了口气,又立马冲出房寻人,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沉闷滞涩。 江槐是在每层楼的小花园找到程清的,坐在椅子上,拐杖放于一旁,正仰头专心致志地看星星。 没事就好。 江槐想走上前去叫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又默默退了出去,回到病房。 痛意后知后觉席卷,江槐用生理盐水冲洗不知被什么割伤的脚掌处伤口,又贴上创可贴,拿了件外套,这才折返回小花园。 将外套披到程清身上,江槐在一旁坐下。 程清偏头,在看到对方永远沉静无澜的眼神时,自嘲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半夜醒来,看见我不在,你会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寻找呢,是我想多了。” “不会,你成年了,是个可以为自己行为和安全负责的大人了,我没必要操这份心。” “是。” 程清点点头。 “江槐,无论你说实话还是在撒谎,我都已经看不出端倪了。” “当初说要教你演戏,现在看来,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你已经可以出师了,甚至可以自己当老师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也同样能感觉到自己和程清的差异,而两人间的鸿沟,再也无法靠对方的指导来填平,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谢谢。” “真是冷淡啊……” 程清喃喃。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亦或是,其实你一直没有出戏,不是江槐爱程清,而是颜矜爱裴持。” 江槐没有正面回答她。 “答案还有意义吗?” 她这样问。 程清愣了一下,笑起来。 “没有了,反正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细密的疼从心尖泛起,麻得江槐四肢百骸都在打颤。 想吐,更多的是恐惧。 如此清晰明确地划分界线,江槐知道,今晚过后,程清再也不会像对待爱人一样待自己。 再也不会向自己索吻,再也不会同自己撒娇,甚至…… 再也不会朝自己笑。 你应得的。 可是…… 为什么会难过呢? 明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承担不了两个人一起的未来,就注定要学会失去,懂得放手。 她不甘心。 先一步做出反应的不是大脑,而是本能,江槐拉住了她。 在月光下,程清看清了她嘴皮的干裂、眼底的乌青,和脸上的泪痕。 “江槐……” “你……怎么哭了?” “没有,你看错了。” 江槐向后一靠,将脸隐于树影中,松了手。 “晚安,祝你……睡个好觉。” 既然自己被梦魇缠身,那便祝对方睡个好觉。 总感觉今晚江槐有点怪,程清没多想,点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 江槐接到黎骁电话的时候毫不意外。 “早点断了,别跟她藕断丝连的,情爱误人。” 此时此刻,他派的人又在哪里监视自己呢? 江槐环顾四周。 “明白,今晚我会连夜离开医院,戏下月底杀青,杀青之前我都不会再跟程清联系,杀青之后要回别墅收拾行李,最后遵照家族的安排出国进修学习。” “很好,母亲想见你,司机在医院门外,别让我们等太久。” “是。” 江槐又坐了会才回到病房,发现程清已经睡着后在床旁站了很久。 程清睡觉时,姿势总是千奇百怪。 只有在自己怀中,姿势才会稍舒展些,但依然会黏过来,像树袋熊一样挂自己身上。 而只有在没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蜷缩成一小团,藏在角落,蜗居于只属于自己的安全壳内。 现在的程清,明显属于后一种状态。 江槐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被子,严严实实替她盖好。 低下头,停在咫尺外,欲吻又止。 既然决心了断,就不该再犹豫,做出引她误解的举动。 江槐起身,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物品,离开病房,来到司机面前时,已经回到了生人勿近的状态。 “小姐,请!” 江槐坐了上去,司机关好车门。 哪怕疲于应付,江槐也知道,她现在再无靠山,凡事只能靠自己。 一路上都在与司机闲话,到黎家前总算套到了不少跟黎昭和黎骁有关的消息。 黎家不同于其他家族。 例如程家和应家这一类,都是后起之秀,家族人不算多,便在别墅区买房。 黎家则是直接在山间建房,连绵一片,据说家族人丁兴旺,可达百千人。 直系是黎昭这一脉,旁系比起亲属,反倒更像手下。 江槐还没摸清楚每个人的喜好和能力,还不敢轻举妄动,跟着引路人走,结果把她带到了祠堂。 黎昭和黎骁早已等候多时。 “爸,奶奶。” “跪下。” 江槐蹙眉。 垫子就在身前。 江槐跪下。 “这是黎家的列祖列宗,先嗑三个响头。” 依言照做,起身时额头红肿一片。 黎昭赞许地点了点头。 “行,再跪一小时,之后便真正地算作认祖归宗了。” “身笔挺,形端正,不许摇摇晃晃的,阿骁,派人盯着她,别让她偷懒,少一秒钟都不算成功。” “行。” 黎骁跟在母亲身后离开。 “妈,做个样子得了,反正她也只是我们对抗黎琛的筹码之一,何必对她那么上心?” “不,我打算把她当作黎家的继承人来培养,就一个月,来验证她有没有潜力和能力,反正你烂泥扶不上墙,我要让她从不起眼的筹码跃升为决定胜负走向的棋子。” 黎骁撇了撇嘴。 他还真不信江槐能有这个本事。 “黎骁。” 黎昭不轻不重地叫他一声。 “最近收敛点,做的腌臜事藏着掖着点,别因为自己出身好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下去自行领罚。” “妈,为什么啊?!” 明明母亲交待的事他都做得非常出色。 “要不是我跟在后面帮你擦屁股,你以为光凭你能做到滴水不漏吗,早就进局子了,没有脑子的东西!” 黎骁愤怒,却别无他法,点点头,应下。 “是,儿子会去自行领罚。” 第91章 黎昭吩咐手下人。 “时间到了就领江槐来见我。” 手下应声后退开。 次日一早,黎骁见黎昭起来后便兴致勃勃地浇花,问道。 “妈,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嗯……江槐是个好苗子,我会亲自栽培她。” 黎骁挑眉,不以为意。 “噢,或许吧,她人在哪?” “别馆,我住处的别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包括你。” “why?” 黎骁大为不解。 “少把你的糟粕教给她,她现在只用学如何管理好公司这一件事,专心致志,向着我给她定下的目标前进。” “她不可能做得到,又要拍戏又要完成您布置的任务,她真以为她是超人啊。” 黎昭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这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到时她自会证明给我们看。” 结果黎昭没有等太久,江槐才杀青,便给对方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黎昭望着对方交上来的报告,目露赞许。 “她这样的人,有目标、有韧劲,又有能力,只要有心,做什么都会更容易成功。” 作者有话说: 这章补17号的,有点忙,拖到凌晨才码完 18号有事,不确定能不能日更,会尽量的 估算错误,分手/炮和出国都得放在下一章了 江老师聪明这点前面埋过伏笔的,在33章,但也只是提了一嘴,不过小时候确实有在学财经和管理方面的知识就对了 死渣爹不该拆散这对眷侣的,惹谁不好非得惹江槐,迟早从小白兔变成小疯子 第57章 殊途 “戏拍完了,表现也过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明早就飞法国。” “好。” 江槐躬身应道。 “抬头。” 起身,直视黎昭。 “孩子,你有野心,我看得出来,但你要懂得收敛,不然容易吃亏,当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野心时,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谢谢奶奶。” “你跟阿骁一样,喜欢演戏,又有天赋,奶奶不想剥夺你的爱好,你可以继续演戏,但必须把公司放在首位,重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江槐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奶奶,演戏不是我的爱好,是我的梦想,我可以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可以为之付出一切,只要还能继续演戏。” “我会派世界级的顶尖老师来教你,前提是你能完美解决我交给你的任务,不管使用什么手段……” “我还会将你作为黎家的标准继承人来培养,吃穿用度都是,却不能现在就将你暴露,阿骁会作为明面上的继承人出面解决问题,你只用端坐幕后,发号施令就好。” 黎昭既然敢放权给她,就证明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在自己身边安插她的人都算轻了,江槐估计24小时内都会受到严密监控。 “明白,我的行李都在程清的别墅,那现在,我去那收拾一下东西?” “江槐,别多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 离开黎家老宅后,江槐坐上车,让车窗降至最低,任由夜风把泪卷走,连同一地的嗔痴。 在落下指纹前,江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响门铃。 “谁啊?” 久违地听到对方声音,江槐恍惚一瞬,随即应声。 “是我。” “自己进来。” 叹了口气,江槐落下指纹,推门进来。 程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眼底一片乌青,双目无神,扫过电视机时才恢复片刻神采,茶几上是吃剩的外卖和包装盒。 “你又瘦了。” 江槐把空行李箱放到客厅,走过去收拾起茶几上的垃圾。 忙活完后又开了盏灯,让客厅看起来稍微亮堂点。 “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精神很差?” 程清还是没理她,扭过头去看窗外。 江槐担心起她的状态,又不敢直接提,程清却突然开口说话。 “突然冒出来的直系继承人,将来或可掌管黎家,值得重点盯防的对象……” “这是我从其他家族那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在说你吧?” “是。” 江槐没觉得这件事能瞒过程清。 “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你来告诉我一下真伪吧。” “他们说你要去法国进修学习。” “是真的。” 程清脑子有些钝,缓片刻才启唇。 “所以,你用自己的自由,交换了我的安全吗?” 江槐摇摇头。 “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行。” 就算是真的,江槐也不会承认,程清早便料到了。 “你的衣服,一部分在你的房间,一部分在我的房间。” “你给我买的,我不会带走,我只收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便。” 程清继续发呆,听着楼上的动静,心却躁动起来。 过了会,程清不再犹豫,起身上楼,推开了江槐的房门。 “要打个分手炮吗?” 江槐愣了下。 “啊?” 程清侧身,关好门,上锁,一步步朝江槐逼近。 “看我。” 走到江槐面前时,纽扣正好解开两颗,望见隐约显露的弧度时,对方呼吸声一沉。 “行李还没收完。” 江槐偏头,薄红的耳根却还是暴露青涩。 “要不要,回答我。” “要。” 搂住程清脖颈往床上倒,欲望比爱更烫,唇像风拂海,清灵却足以泛起涟漪,细碎的吻则毫无章法地落下,痒意混着温热顺血管漫开,宛如月光淌过未合的窗棂。 “我们多久没做过了?” 床单的皱褶被攥在手心,程清的眼神逐渐迷蒙。 “记不清了。” 头顶的发丝蹭过程清下颌,江槐抬头,标记领地。 “做到天亮好不好?” “好。” “做到我晕好不好?” “好。” 有求必应。 程清笑了。 “说你爱我好不好?” 是从什么时候起? 言爱从日常变成了奢望。 “好。” 下雨了吗? 程清有些恍惚。 颈窝像是聚敛了一汪小水潭。 还是说…… 江槐在哭? “我爱你。” 哽咽的尾音成了最后一项证据,直指她留恋自己的事实。 …… …… 夜深不歇。 到了后半夜,雨打窗,透过罅隙的风将帘卷起,水珠拍打在有些枯败的荼蘼花上,飘落后瓣叶直坠尘埃。 …… …… 江槐不打算放过她,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天蒙蒙亮,借着曦光看清对方肩背上连片青紫的痕迹时,才抽手,用纸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被泡得都有些发皱,江槐恍惚,休息片刻后才轻手轻脚起身,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所幸自己手脚麻利,在验票前及时抵达机场,黎昭望了眼江槐颈侧的红痕,目色有些晦暗。 “藏好,仪表端庄是黎家继承人的基本要求之一。” 江槐立马围了块丝巾。 “到了法国,你可以谈女人,也可以只是玩玩,唯独不能当真,黎家继承人的婚姻是黎家的筹码,不可以儿戏,我会亲自指定。” “好。” 黎昭回身,再看一眼这天空。 “黎家的产业目前主要在法国,合作商也是大部分在国外,再回a市,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小槐,你不再看看吗?” 江槐摇了摇头。 “我并无留恋。” “好,干脆果断,这是你的新手机,旧的那台,就扔了吧,再留着也上不了台面,也不符合你继承人的身份。” 江槐蹙眉,还是应下。 “是。” 当着黎昭和黎骁的面将手机扔进垃圾桶,江槐接过新的手机。 “走吧。” “对了,你要出国进修学习的微博,编辑好了吗?” “好了,等飞机起飞,经纪人会替我代发。” “真的不考虑换个经纪公司,或者自己开工作室吗?” 江槐想了想,摇摇头。 “没必要为此支付高价违约金,应诚待我挺好的,也支持我出国进修学习,只要能创造价值,那我和公司都是既得利益者,没必要闹掰。” 想的比自己要全面和长远,黎昭没意见。 “行,检票去吧。” 落地后,等待江槐的,是自己和程清同上热搜的消息。 自己上热搜并不奇怪,但程清又为什么会上热搜。 第92章 江槐直接找到原博。 是在自己宣布要出国进修学习后的转发。 v—程清: 起落平安。@v—江槐 黎骁扫到她屏幕后,轻笑。 “需不需要爸爸帮你处理?” “不用,取关就好。” 江槐说干就干,取关后好像又上了热搜,但她没再管,坐上车,发起呆来。 程清醒后,缓了许久才揉着酸软的腰肢起身,拉开衣柜门,发现江槐的衣裤都不在后苦笑。 又去到自己房间,再看发现自己买给她的衣裤还在。 还真是说到做到,只带走自己买的。 慢吞吞挪到卫生间,望着自己的牙杯,程清有些恍惚。 她的牙杯是粉色的,江槐的牙杯是蓝色的,当时自己奔着情侣款去买,江槐一边嫌弃图案幼稚一边将自己看中的款式放进购物车。 镜子上贴了便签纸,是江槐的字迹。 俩人都休息的时候,闲时偶尔会练练字,自己的字向来龙飞凤舞,有韵味,奈何太草,不熟悉自己的人还当真看不懂。 江槐的字就恰恰相反,遵劲有力,一笔一划,工整又好看。 “好好漱口,少吃点糖,保护好牙齿。” 叹了口气,程清又粘回去。 程清每天早上起床后都会灌瓶冰水来保持清醒,跟江槐恋爱同居后,对方觉得这样做对胃不好,就严格控制起用量,只许喝三口。 揭下便利贴。 “不许喝整瓶,只许喝三口,我在不在都一样。” 程清打开冰箱,取出矿泉水,拧开,灌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想灌第四口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盖上瓶盖,拧紧。 听她的罢。 厨房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便利贴,除了提醒她使用工具时注意安全外,其余全是各式各样的菜谱,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太难的也不会,江槐就只写了简单易操作的,详细极了。 江槐在的时候,总会做各式各样好吃的饭菜,甚至清晨自己还没醒,就会起来准备,连早餐都丰富多彩,争取每天不重样。 自己性子懒惰,都被她带得愿意学习做饭做菜,虽然难的还不会,但简单的已经学会了一些,还可以煲汤给她喝。 没兴致,程清现在看见厨房就想吐。 走去客厅,坐下,又望见茶几上的便利贴。 “少点外卖,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叫厨师来家里做也行,就算要点外卖也尽量吃点健康的。” 她管得着吗? 程清蹙眉,取下便利贴,想丢去垃圾桶,悬于上空的时候又开始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收起。 这是对方留给自己的念想,为数不多的念想。 除了便利贴,江槐还留了信,两封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自己的父母。 程清捏了捏,给自己的信并不厚,应该也就一两张的样子,给自己父母的信反而更为厚实,肯定不止两张。 她没有窥探的想法,只拆开自己的,读了起来。 hi,程清。 请原谅,我以这样的姿态同你告别,给我们的故事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的人会获得幸福,自始至终,我都是胆怯的、懦弱的,敏感的。 偷走的东西注定不属于我,物是,人亦然,卑微如我,只敢在信中言及,还你自由。 我们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沟壑,并非可逾的天堑。 明月照我身,但并非独照我身。 很久之前,我便在想,离别要怎么说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犹豫再三,笨拙如我,还是用了最残忍的方式。 很抱歉,我是个刽子手,伤害了你,伤害了真心待我的你。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私地靠近,不该自私地喜欢,最不该自私地占有。 拥有的时刻心跳和胆颤总是同频,我一边着迷地爱你,一边担心失去你。 极偶尔的时候,望着你外出的背影,我甚至会想,要是你只属于我就好了,只看着我。 把你关在地下室,打断手脚,锁上镣铐,生活里除了我还是我。 这样的想法好阴暗,我害怕了。 我开始思考,我们真的适合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我丧失了勇气。 我学不会你的从容,你的本色自优渥的家境中带出,大度且谦和,我的本色自不堪的家庭中带出,狭隘且偏执。 能走至此,已是极限,我知足了。 再勉强对方,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日复一日地争吵,曾经对彼此的理解会被消磨成尖锐的指责,我不想真心耗尽,只剩疲惫和怨怼。 同行的路太窄,我打算自己走。 左右我并非良选。 还记得吗? 我曾说过,自己有可能是情感淡漠,现在想想,或许的确如此,否则我怎么会次次都能硬下心肠伤害你呢? 我无法同你建立和维持恋人这一亲密关系,渐渐地,时日一长,我更是对两人间的互动感到疲惫和无所谓。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肩负两人的未来。 我选择了逃跑,逃到了遥远的异国他乡,借着进修学习的名义,掩盖自己不负责任的本性。 你合该怨我、恨我。 这是我应得的。 不要再拘泥于我这一方天地,而是去追逐更广袤的天空。 你会幸福的,不论这份幸福由谁来给予。 你会幸福的,我相信。 落款是—— 各自顺遂,江槐敬上。 作者有话说: 该删的都已经删了,审核老师,我没招了,让我过吧 18号太忙,不更新,这章是19号的更新 程老师要生病了,小病一场,大病一场,病好就可以忘记这个“负心女”了 江老师你再乱写信乱说话试试呢,迟早追妻火葬场 第58章 刺 信中字字句句都有理,程清字字句句都不信。 她又看了一遍,才将信收好。 才起来的时候不觉得,方才几口冰水下肚,又坐了会,后知后觉额头有些发烫,胃也难受起来。 程清试着发音,却发现连嗓子也哑得不像样。 “靠。” 四肢无力,踉跄着找到温度计和退热贴。 程清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时还不忘滑动一下手机。 江槐的原博果然上了热搜,点进对方主页时,望见粉丝量,程清一阵恍惚。 已经从当初懵懂青涩的小孩,成长为代表作品无数的优秀青年演员了。 鬼使神差地,程清转发了她这条微博,不仅转发了,还艾特了对方。 “疯子。” 骂完自己,又盘起腿,漫无目的地扒拉着手机,琢磨早上吃什么。 接到柯曼电话的时候,程清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喂。” “什么意思啊,你小女友要出国进修学习,所以你俩现在是异地恋吗,你转发加艾特又是几个意思,不打算藏了,想公开?” 程清取出温度计,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果然发烧了,估计是昨晚做的时候窗户没关严,风直往房间里灌,雨也洋洋洒洒飘进来不少。 她吸了吸鼻子,不紧不慢答道。 “不是小女友,现在是前女友;没有异地恋,已经分手了;没意思,想确定一下,她会不会取关我。” 如果看到自己的这条转发加艾特,为了在黎家面前撇清关系,她一定会取关自己,既是为了确定对方决裂的决心,也是为了确定对方有没有安全抵达。 在三万英尺之上,她连江槐的安危都无法确定。 “你这声音……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 程清笑起来,一开口声音还是哑弱。 “柯姐你还真是迟钝,我发烧了,在家休息会就好,别担心。” 柯曼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告知。 “会影响你的工作状态吗,我是指分手这件事?” “不会,工作与感情,我一向分得开,你这么问……难道最近有什么好的本子吗?” 程清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撕开包装袋,将贴剂敷于自己额头处。 “是有一个,剧本好,导演也好,完全就是冲着戛纳国际电影节去的,对方想让你去试镜,不过时间有点紧……我担心来不及准备。” 程清来了兴致。 “剧本发我,顺便说说,导演是谁,眼高于顶的,近几年很少有本子还需要我去试镜了,大多都是有我,我便是主角。” “导演是石焚。” 程清蹙眉。 “她不是不导戏了吗,自从上一部作品问世后,这都多少年了,居然又写了新剧本?” 石焚是圈内难得一见的编导双修的天才,既有写好剧本的才华,又有讲好故事的能力。 程清入圈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导演都合作过了,唯独这位石焚,恃才傲物,自己连亲眼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合作了。 第93章 “我什么样的极限挑战没经历过,时间多紧都没关系……柯姐,你说就行,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争取这次机会。” “后天试镜。” “靠!!” 程清这会真不淡定了,她以为再紧至少也会给一星期的准备时间,只给一天? 这是打算要她的命啊。 “不应该啊,试镜这种事不应该提前通知吗,再怎么临时也不会这样令人猝不及防啊。” “我在外边参加活动呢,低声些同你说话。” 柯曼压低声音。 “据说石焚原本是打算挑新人来演主角的,但其中有位不懂事的冲撞了她,她一怒之下取消了对方的试镜资格,复数癖的她实在是受不了少一个人,就听从好友的意见给你递了邀请。” “真是个怪人。” 只能说大部分名导的脑回路都不同寻常。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成了备胎。” “你不是生病了吗,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现在也不缺好剧本,更不缺跟优秀导演合作的机会,拖着病体去试镜,不值当。” “柯姐,等我把剧本大概过一遍再说吧。” “行,不打扰了,做好决定再call我。” 程清起身,手脚发软地爬上楼梯,纠结半晌,还是去了江槐房间,整个人倒在上面,将脸埋进枕头。 明明已经换过被单,为什么还是会觉得这里残存着对方的体香。 打开手机,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等到看完,早已暮色四合,早饭忘了吃,又错过了晚饭的饭点。 取下敷在额头上的贴剂,丢去垃圾桶,程清点了份清爽的粥,去到客厅,给柯曼回电。 “应下吧,我会努力在后天试镜前康复,并尽量恢复到最佳状态。” 柯曼叹气。 “行吧,工作狂,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疯子。” 匆匆吃完饭,程清就着手开始准备进入角色这件事,时间太过紧凑,她只能使用最快捷也最伤筋费神的方法。 将自己当作女主,将女主当作自己,做到完完全全的融合。 入戏易,出戏难。 程清没想到有一天会使用自己禁止江槐使用的方法。 顾不了那么多了。 最讨厌吃药的程清不仅每天准时服药,甚至破天荒地去医院挂水。 尽管如此,病情还是没有太大起色,程清就这样顶着煞白的脸,鼻音浓重地同面试官打招呼。 她入戏快,演完面试官挑选的片段后,对上石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十拿九稳了。 “程清,你很独特。” 离开前,石焚同她讲了一大段话。 “来试镜的,除了你,全都是新人演员,而我之所以让这么多新人演员来试镜,是因为我需要演员能够演绎出谭酥的纯真,如同一张白纸,任人渲染,按理说,以你的年龄和资历,再来演这种戏,很难达到我理想的状态,但你这个人本事很大呀,一旦演起戏来,完全沉浸其中,很容易就会让看客忽略你的外表,而关注角色的内在。” “这大概就是我常说的……” “表演的天赋和对度的把控。” “谢谢石导对我的肯定,我会再接再厉的。” 程清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倒,全凭毅力在强撑,刚准备离开时,又被对方叫住。 “如果最后女主敲定是你,你真的要用这样的演法演完整部戏吗?” “只有用这样的演法演戏,成片才能达到您的预期,对吗?” 石焚挑眉,没否认。 “是,但凡刚刚那段戏中,你掺杂了技巧,我都不会同你啰嗦这大段话,我要的,是最纯粹炽热的感情,挑战很大,耗费心神,演完可能会丢掉半条命,即便这样,也不怕吗?” 程清点点头。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试镜了,决定来试镜,决定使用这种演法,就说明哪怕燃烧生命,我也会尽全力和您一起完成这部电影。” “行,我很欣赏你,回去等通知吧。” 程清点点头,推门离开。 柯曼就候在外面,程清甚至来不及走到对方面前,便险些晕倒在地,还好柯曼眼疾手快一捞,去摸程清的额头。 “天,烫成这样,走,我送你去医院!” 躺在医院病床上挂水的时候,程清出了不少汗,梦中还不停地重复呢喃一个名字。 柯曼不用凑近去听都知道对方在喊谁。 等程清醒转,柯曼关切道。 “好点没?” “没死。” “说话怎么这么丧气,还喜欢她?” 话题跳跃地太快,程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如果只是普通发烧,怎么会两三天了都没什么好转,医生说你心里有郁结,得想办法保持愉快的心情。” “保持愉快心情?” 程清哼笑。 “很简单,她回国,待在我身边。” 柯曼没招了。 “姐。” 程清平时都是柯姐柯姐地喊,很少这样喊她。 “她出国那一天,取关我了,我也同样取关了她。” “当时我不应该赌气的。” “今天凌晨,我很想她,打了她的电话,没有人接。” “我确信,她不要我了。” “是真的不要我了。” “最后一点联系都切断,决心比我想象中要强烈。” 泪像流不干似的,顺着脸颊滑落,砸进被褥。 柯曼看的心里发酸,却不知道从何安慰。 “没事,缓会就行,不用安慰我,我没这么脆弱。” 程清看出了对方的无措。 “有戏拍其实挺好的,专心致志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程清。” 柯曼坐到病床旁。 “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所以即便这部戏再好,潜力再大,我也还是要劝一句,之前那部饰演癌症病人的戏就已经够累人了,拍完后只是出戏你便费了不少时间,这次你又想接这部抑郁症患者的戏,拍完后呢,万一不仅仅是出戏困难,连心理健康都损耗,你有想过吗,未来会发生什么?” 更别提程清现在还遭受了失恋的打击,完全是雪上加霜。 “既然有好剧本递到我手上,角色我又恰好喜欢,比起把名额让给有可能比我差劲的演员,还不如借此机会让自己提升。” “我能承担一切后果。” 程清都这样说了,柯曼便没有理由再劝解。 “行。” “姐,我生病的事,别告诉我爸妈。” “好。” 程清这孩子,在外工作,对家人总是报喜不报忧,柯曼都习惯了。 “什么时候进组?” “估摸着,也就下个月的事……对了,拍这部戏还得减重,你身体吃得消吗?” “要减到多少,43kg够吗?” “石导说的是至少要减到45kg,越瘦越好。” “行。” 在医院足足待了三天,日日挂水才勉强退烧,回到家按时服药,确定身体没问题后程清才开始自己的减重计划。 闭门不出,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唐小小接到老板电话时有些恍惚。 “来接我。” “顺便通知一下石导,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组。” 唐小小见到程清的时候,都快不敢认眼前的人了。 瘦到脱相,感觉骨节都快要戳破薄皮。 “姐,您受苦了。” “还是叫老板吧,突然这么亲密地喊我,怪别扭的。” 程清摸了摸自己手臂,想看看有没有起鸡皮疙瘩。 “走吧,进组。” 石焚亲眼看着程清上秤,数字跳出来的瞬间,连她都微诧。 “40kg都不到,你这也太瘦了。” “不是您说的吗,越瘦越好,不满意的话我再胖回去?” “别,保持就好。” 程清取走房卡,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一个月了。 江槐离开自己,已经一个月了。 夜晚她还是会时常想起对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总是哭,醒来连枕头都湿了大片,为了保证睡眠,她又恢复用药,可惜收效甚微。 唐小小见老板精神不济,以往进组每晚都会和江老师打视频电话,现在这事突然取消,内心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也不敢提,生怕勾出对方的伤心事。 “老板,晚上要我陪您睡吗?” 程清放空了许久眼睛才聚上焦。 “不用。” 次日一早来叫她,敲门进去,见老板已经穿戴整齐,唐小小就知道,这一晚,程清没能睡个好觉。 工作生活绝对分离,不因生活打搅工作是程清给自己定下的基本准则,所以即便自己一脸倦容,等到要拍戏的时候,她还是会拿出良好面貌来对待。 第94章 “谭酥。” “嗯?” 程清下意识应声,反应过来后抿了抿唇。 “你状态很差……我不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还适合在剧组里待着。” “从今天早上拍第一场戏到现在,我都是一遍过无ng,我不认为以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在剧组里待着。” “成片质量是否过关,这才是您需要关心的问题,至于演员的心理健康,不属于您管辖的范畴,我会自行调节。” 浑身都是刺,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石焚没办法与她正常沟通和交流,偏生对方的种种表现又与角色无比契合,对拍戏实在大有裨益。 她看着谭酥在程清心里。 扎根,发芽。 织出一张细密的网,笼住对方未说出口的挣扎与沉默。 作者有话说: 患病的人不止谭酥 还有程清 第59章 痛 “语音天赋怎么样?” 黎昭把一个陌生男人带进房间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她带来的是位法国人。 江槐猜对方应该是自己的语言老师。 “还可以,高考英语142,四六级都是高分一次过。” “不错。” 对于有天赋的孩子,黎昭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这是你的法语老师,叫他andré或者安都行,以后你的法语学习就由他来全权负责,熟悉一下就行,等会我们还要去见教你其他课程的老师,最后会为你量身打造一份每日计划表,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来。” “是。” 见完所有老师后,黎昭将每日计划表发给她。 “看看。” 江槐打开手机。 07:05~07:30用来洗漱和晨练,熟悉周围环境;07:30~08:00是吃早餐和听法语听力,一边填饱肚子一边磨耳朵;08:00~08:45用来自行规划,锻炼安排事务的能力,并尝试用法语写日记…… 下午基本是学礼仪和社交,晚饭后是学习公司管理和巩固商业基础,还得在睡前汇报家族的业务状况,向国内同步法国的业务动态,确认需协助的信息缺口。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半,至少保证有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这还只是日常安排,周末还得弹性安排,除了要参与家庭活动,还得去参观家族购置的酒庄,学习酒文化知识,强化文化认知。 “看完了?” “是。” “我要的是一丝不苟的完成,毫无差错,准时准点,你明白吗?” “是。” 黎昭取来戒尺。 “伸手。” 当戒尺甩落,肌肤上红痕浮现。 “痛。” “但仅仅是□□上的。” “如果你无法完成我的要求,无法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家族有个专关废物的禁闭室,找不到门,也没有窗,进去了便暗无天日,在里面完全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比□□更痛苦的心理折磨,我想你也不愿意尝试。” “我会严格完成要求,按时达到目标。” “跟我来。” 俩人坐上车,开到一处独栋别墅后下来,进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就按照极简的黑白风简单装修了一下,你要觉得不合适再换,这栋别墅目前暂时属于你了,如果通过了继承人的考核,它将永远属于你。” “谢谢奶奶。” 江槐环顾四周,看似在打量装修风格,实则在寻找隐藏的摄像头。 除了卫生间,每个房间都至少安有一个显眼的摄像头,隐藏的却不太好找,逛了一圈,江槐对数量也只有大概的估计。 “对了,为了保证家族继承人的安全,我还在你的手机里植入了定位器和屏幕监视器,并非要侵探你的隐私,只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所以希望你能谅解一下。” 冠冕堂皇的术语,听得江槐在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奶奶考虑得很周到,我该谢谢奶奶才对。” “好了,每日计划明天才开始执行,今天你先好好休息,适应一下新环境。” “嗯。” 直到黎昭离开,江槐也不敢妄动,自己即将生活在监视下,谨言慎行是最基本的要求。 回到黎家吗? 家吗? 和一群毫无温度的人待在一起,住在没有人情味的房子里。 这便是人人都艳羡的生活吗? 她宁愿不要。 内心思绪万千,身体却按照指令,完成洗漱这一系列事宜,翻开黎昭给她的,有关于公司的基本情况介绍。 她必须尽快掌握,不仅是了解,还得做到百分百的熟悉。 成为无可争议的最佳继承人选。 越早取得黎昭的信任,自己的计划才越容易实施。 将自己的疑问记录下来,江槐对公司有了初步了解后,已经快要十点半了。 关灯,躺上床。 哪怕依旧睡不着,她也得开始适应今后十点半准时上床的作息了,顺便为自己塑造出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继承人形象。 黎骁之所以不符合黎昭的要求,除了有勇无谋外,没有时间观念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原因。 既然有了反面教材,她便更清楚,如何才能讨黎昭欢心。 06:50起床,07:05完成洗漱,准时准点出门,戴上耳机,开始晨练。跑到出一层薄汗,用毛巾擦净,打开别墅门,发现早餐已经做好,整整齐齐摆放在餐桌上,这是由家庭营养师根据她身体的健康状况量身定制的餐食,她点点头,向不远处的私厨表示感谢,随后坐下。法语听力响起,散在餐厅,江槐一边进食,一边熟悉法语的发音方式。至于自行规划和写日记,那都是做样子给黎昭看的,目标在自己心里,谁也无法动摇和改变。 …… 她就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直到第一次考核来临。 “并购案?” 江槐接过黎昭递来的文件,有些诧异。 “以我的职权和能力,恐怕还不能处理这类工作。”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必须成长地更快更好,不然旁支迟早有天会骑到我们头上来。” “好,我会试试,但您得放权给我,不然束手束脚的,做事不方便。” “行。” 虽说是考核,但也是机遇,最起码能知道黎昭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同样也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对了,奶奶,如果遇到一些不易处理的情况,我的手段可能会有点肮脏,您介意吗?” 江槐抬头,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眉却紧紧蹙,眼底翻涌着的狠戾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那眼神像蓄势待发的毒蛇吐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旦锁定目标,便势必会将猎物彻底制服。 “不介意,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明白。” 有了黎家的关系网,江槐做事就舒服多了,无论干什么都游刃有余起来。 “小姐,之前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放下吧,我等会看。” “启睿科技的公子,明晚会参加这个宴会,黎家也接到了邀请,还有不少合作商会来,家主的意思是,让您,代表黎氏出席。” “噢?” 江槐有些好笑。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我吗?” “怕是不配。” “小姐年纪轻轻就坐上执行总裁的位置,正是因为家主器重您啊。” 器重? 提防还差不多。 一边利用自己达成目的,一边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怕遭到背叛。 “人人都说巴黎是座梦幻城,我却觉得巴黎是座吞金兽,当然,吞噬的不仅是钱财,还有漫无边际的欲望。” 还真是,可怕…… “家族的改衣师来了吗?” “在外面候着呢。” “嗯。” 江槐回到座椅上,翻看起调查资料来。 “我昨天试穿的那套礼服,不太合身,取出来,让他好好改改。” “是。” 等到办公室只剩自己一个人,万籁俱寂。 江槐望着窗外的月亮,心又泛起细密的疼来。 这条路太难走,她快要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 鎏金吊灯将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 江槐端起一杯香槟,同黎氏的合作商挨个打招呼。 饮下最后一口时,阴影挡住了她的路。 “表叔。” 江槐点点头,向对方致意。 “别插手,硬揽活只会让自己受伤。” 黎琛警告她。 “奶奶是个野心家,这件事我若不能顺利完成,那么您猜,我的尸骨会出现在哪?” “埋在埃菲尔铁塔之下,还是葬身于塞纳河中?” “我有些看不透你。” 第95章 黎琛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尝到危机感,对方明明还只是个刚大学毕业、带着青涩气的小姑娘。 “您又何必紧张?” “我无意与您为敌。” “拙劣的笑话。” 黎琛冷哼。 “是您刻板印象,不急,将来,我会送您一份大礼。” 江槐绕开他,向着目标走去。 “傅公子,久仰!” 傅琰回头,望着面前娇俏动人的女孩,淡笑。 “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黎氏,江槐。” “噢,没听说过。” 江槐没有忽略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轻蔑,视线下移,停留在对方手腕上的戴着的一块限量款腕表。 hublot限量腕表。 再看袖口露出的衬衫标签,是与启睿合作供应商的高端定制品牌——但这家供应商上个月刚发函催讨启睿拖欠的百万货款。 她不咸不淡地夸道。 “傅公子的腕表真别致,听说最近启睿正在和瑞士品牌谈联名?” 傅琰得意地炫耀。 “是啊,下周签约!” 江槐在心里冷笑。 一个连供应商货款都付不起的公司,竟还在铺张浪费。 搞品牌联名? 怕是有鬼。 江槐转身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人朝她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下了然,向角落走去。 “李董,晚辈江槐,久仰!” 几句关于启睿近期原材料成本异常的闲聊,李董隐晦地提点她。 “仓库的账,你最好自己派人去盘。” 江槐微讶。 “您是启睿的元老股东,好像并没有理由帮我。” “花花公子,无知又无能,我可不想启睿毁在傅琰手上。” “多谢李董。” 举杯敬他,江槐一饮而尽。 看来启睿当真如她所想一般,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江小姐,傅公子喊您过去,说是有事找您。” 江槐对上其玩味的眼神,不避不让,走了过去。 “江小姐这么漂亮,赏脸同本公子吃个饭,我们深入了解一下,如何?” 听见周围的哄笑声,江槐便知道,这些贵公子和千金小姐又在玩无聊的游戏。 傅琰伸手,想去碰江槐的头发。 “傅公子请自重。” 江槐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裙摆扫过地面,带出一声极轻的摩擦声,随即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掩住眸底的情绪,语气依旧平静。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傅琰在她身后嗤笑。 “假清高。” 他没注意到,江槐转身的瞬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一下,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内容是—— 核实启睿应收账款疑点。 两个月后,启睿科技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会议室里,傅琰的父亲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傅琰则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还在跟旁边的人说笑。 直到会议室大门被推开,江槐走了进来。 她换了一身裁剪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挽成干练的发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步伐沉稳,眼神锐利。 身后跟着的律师团队和会计师团队鱼贯而入,瞬间挤满会议室。 “各位股东,早上好。” 江槐将文件放到桌上,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我是黎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江槐,根据最新的股权交割协议,黎氏已通过定向增发和债务重组,持有启睿科技71%的绝对控股权,从现在起,启睿科技由黎氏全面接管。” 全场哗然。 傅琰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满脸不可置信。 “你胡说,我爸怎么可能卖公司,你一个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 江槐打断他,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傅公子大概还不知道,你父亲挪用公司资金填补私人亏空的证据,还有你去年打着启睿旗号签下的那笔虚假合同,现在都在我手里。” 她朝律师递了个眼色。 “按照协议,原董事长因违规经营被解除所有职务,其持有的股份已被强制稀释。 “至于你……” 江槐的目光落在傅琰身上,眼神随之冷了下来。 “你在启睿挂名的‘市场总监’一职即刻解除,鉴于你多次利用职务之便损害公司利益,法务部会正式向你提起诉讼。” 傅琰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江槐没再看他,转身对全体股东说。 “接下来,我会公布新的管理团队名单和业务重组方案。”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她的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的隐忍向来是蓄势待发,而如今,她用雷霆手段,将所有轻视与欺辱,都碾为尘埃。 还不够。 睚眦必报的恶鬼,会将报复进行到底。 会议散场后,黎骁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见江槐出来,手染鲜血。 黎骁下意识侧目望去。 傅琰像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躺在会议室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你这手段,还真是……狠毒。” “承蒙父亲夸奖,女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触及对方盈满戾气的目光时,黎骁身体下意识一颤,内心竟涌起惧意来。 作者有话说: 黑化? yes or no? 第60章 论坛体 01 主题:李涛,清槐是不是分手了? 主楼:已经六个月了,我们至今仍不知道,微博互取之前俩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结局居然闹得如此难看,是分手了吧,肯定是分手了!!! 1l 直女麦咭都有人吃,cp粉牙好硬,还真是下得去口??? 2l 嗯嗯不好意思,我们清槐是内娱第一初恋,完完全全的双向奔赴。!!!双主演驾到统统闪开??! 程清x江槐[爱心]慕强批的福音[庆祝]双主演《盛宴》[闪亮]「现象级古言大爆剧」[闪亮]强强联手[爱心]极致享受[喇叭]入股【清槐】就在此刻! 3l 楼上的孩子是被清槐be的事实逼疯了吗,走错片场了吧,这是贴吧不是微博,我服…… 4l 妈妈妈咪快和好吧,孩子吃不上饭总哭,以前哪里缺饭吃,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哭][大哭][大哭] 5l 分得好不体面,解除捆绑用得着微博互取吗,估计最后利益分割的时候没商量好呗,然后就彻底闹掰了 6l 回五楼,程清用得着捆绑别人炒cp吗,本身就是实力强劲的三金影后,压根不屑于这样的手段,这不明显是江槐倒贴失败吗[白眼] 7l 我是五楼,六楼麻烦藏好皮下吧,无论你是单推还是毒唯,看不惯的都是真嫂子,这点毋庸置疑,清槐这些年撒的糖有没有甜死你我不知道,但气死你是肯定的了[比心] 8l 就算不是分手,至少也是冷战,但我最好奇的还是原因,实在是抓耳挠腮都想不出来…… 9l 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其中的某位劈腿?被对方发现?然后怒而分手? 10l 楼上也太大胆了,她俩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还不如猜父母阻挠来得实际些,毕竟txl在我国并未合法 11l 啊啊啊如果楼上说的是真的,那未免也太殇了,痛上加痛,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妻妻,无论爱恨,都缠缠绵绵到天涯吧 12l 回十楼,怎么看都不像是父母阻挠啊,微博互取这种明显报复性强的行为,一定是因为厌恶因为恨才做的 13l 哦不,更好嗑了,虽然清槐这两年真的很甜很安稳,但比起ntxl我果然更爱ntxh 14l 楼上是受虐狂没错吧,比起你恨我我恨你,我更想让俩人合体喂我吃饱饱的饭[泪目] 15l 大家能别这么悲观吗,万一只是调情呢,说不定过几天又关回来了 16l 回楼上,好吧,假设你说得对,她俩只是在调情,但败在距离上的感情数不胜数,你有信心她俩真能坚持异国恋吗,还不如猜是因为江槐要出国进修学习但程清忍受不了异地所以选择分手来得实际些 17l 楼上说得有道理,歪个楼,看到十五楼说调情我又想起来我被拽入坑正是因为糖果挑战中盯唇的名场面,两位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个挑战玩得如此暧昧,看得人脸红心跳的 18l 都在说清槐是直女装姬,但本拉子凭资深经验来看,糖果挑战盯唇就是在调情,直女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直女也不会明知被人盯唇还要舔唇 19l 万一是演的呢,或者一直一弯,反正拉子这辈子都被直女给毁了…… 20l 反驳一下楼上,我觉得直女没这么会演,反正真情实感到我信了,嗑内娱姛cp害我不浅 第96章 21l 那十大未解之谜的剩下九个怎么解释,对了,清槐能不能赔我点钱,我以前做其他产品cpf的时候压根没经历过这种苦日子 22l 纯路人,想问一下,十大未解之谜是什么,有点好奇 23l 啊,这条帖子都能吸引到路人,那我来解释一下吧,十大未解之谜就是。一,糖果挑战江槐为什么要盯唇;二,直播结束后程清为什么这么着急就下播;三,她俩为什么频繁探班彼此;四,江槐获得最佳新人奖项的时候程清为什么会哭;五,颁奖典礼还未结束为何俩人便集体失踪;六,程清为什么要在媒体的口诛笔伐前维护江槐;七,程清在剧组溺水后江槐为什么要立马赶到对方所在的医院;八,程清为什么会去到江槐的剧组并在离开后酝酿出杀人的谣言;九,为什么江槐离开后造谣者便主动澄清和道歉;十;为什么微博要互取…… 24l 这题简单,一是因为江槐想亲;二是因为她俩要do;三是因为热恋期;四是因为程清心疼她并且为她感到高兴;五是因为她俩又想do了;六是因为程清爱江槐;七是因为江槐担心她,无比焦心;但是八九十真的不是在拍什么悬疑片吗? 25l 楼上说得有道理,我再阴谋论一下,五的集体失踪会不会是因为俩人出事了;七的程清溺水会不会不是意外而是预谋;至于八九十,连起来看的话,程清被人陷害,江槐为了保护程清,和陷害程清的人达成了某种交易,代价是出国进修学习,至于微博互取,大家都说恨啊恨的,万一这是一种保护呢? 26l 细嗦鼻孔,但是真的很有道理,感觉是最接近事实的一版答案 27l 不能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了,真有人能这么猖獗吗? 28l 大家别看到程清的成就便忘了程清的出身,也算是豪门贵女了,谁知道家族往来间会不会牵连出腌臜事 29l 这楼都歪到哪去了,我们不是应该聊清槐有没有分手吗,说实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她俩压根没好过? 30l 不好意思,情人节合照永远无解 唐小小刚点进这个帖,爬完楼,作为三十楼,敲下这一行字发送后,有一道声音便在她身后幽幽地响起。 “你在干嘛?” 被吓一跳,手机关的比谁都快,程清只来得及看清对方刚才是在逛贴吧,没来得及看清内容。 “老板,您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程清回想。 “我出声了啊,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没注意到我的脚步声。” 程清倒是不在意小助理逛贴吧,只是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 “像贴吧啊微博啊,这些平台环境都乌烟瘴气的,你以后少看点,不然容易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 唐小小切了声。 “您看得比我还勤,还好意思说我?” “我跟你不一样,我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以无视流言蜚语,做到百毒不侵。” 但再怎么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今天几号了?” 唐小小看眼手机。 “二月十三。” 江槐离开自己的第六个月。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程清感叹道。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 好像干了件让柯曼无比头疼的事。 是什么呢? 程清的脑袋突然短路,一瞬间竟回忆不起来。 “老板……老板?” 唐小小的呼喊牵回对方游离的神思。 “您刚刚在想什么呢,叫您您也不答应?” “没事。” 程清的脸色有些惨白,等到断片结束后,回忆被唤醒,才开口。 “想起了去年的明天。” 去年的明天,是程清和江槐过的第二个情人节,却是俩人都没工作,待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情人节快乐!” 睡醒后,程清便收到了江槐温暖的拥抱,和一大束漂亮的勿忘我。 勿忘我。勿忘我。 永恒的爱。 她撒娇,缠着让江槐背她,大抵是自己太过可爱,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俩人黏糊到卫生间,排排站,开始洗漱。 行程完全是由江槐来计划和安排的,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的大多是年轻人喜欢的,于是程清这把老骨头也跟着陪她折腾。 俩人去了迪士尼乐园玩,一开始只是玩些轻松的,比如说旋转木马,这类休闲又舒适,程清会喜欢的娱乐项目。 到了后面却一发不可收拾,江槐推着程清进了鬼屋,结果还没走完一半,程清便尖叫着逃离,身形狼狈。 江槐:…… 坐过山车也是一样,程清起初满脸兴奋,掩不住的期待,结果等到坐上去,又开始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吵着闹着要下去。 江槐:…… “后悔也没有用,抓紧我的手。” 俩人十指紧扣,于高空中急速坠落。 只来得及玩最喜欢的几个项目,江槐把摩天轮放到了最后。 整天都在玩,直至精疲力尽,坐上摩天轮的时候,程清才得片刻喘息。 “程老师,你体力真的越来越差了。” 累得要死,程清却还有心情同她说荤话。 “在床上体力好就行。” “明明在床上也比我差。” 程清:…… 她不要面子的吗,这么快就揭露真相? 所幸小小的车厢里也没有其他人,丢脸只在两人间,程清早就习惯了。 “好像快升到顶端了!” 程清激动起来,趴在玻璃上往外看,江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烟花乍响,照亮夜空。 “听说摩天轮升……” 升到顶端的时候接吻,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程清的话语被堵住,滚烫覆盖,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 “嗯……” 程清沉浸其中,也开始回应起来。 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没有胜者,只有浓情蜜意。 那一夜,俩人在摩天轮上拍了不少照片,程清发了合照,江槐发了夜景,不约而同地彰显了自己和对方待在一起的事实。 为数不多的任性时刻,还上了热搜,连唯粉都差点相信她们真的在谈恋爱。 至此,情人节合照永远无解。 回忆太过美好,程清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老板?” “嗯?” “您又在发呆,神游天外。” “你先出去吧,把化妆师喊进来。” 程清坐在镜子前,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困,只是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针在里面穿梭,反复扎刺。 “程老师,该补口红了。” 化妆师举着唇刷走近,程清却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快到带着应激的颤抖。 她盯着镜中自己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声音低哑地开了口。 “用裸色,谭酥不会涂这么亮的颜色。” 话出口,她才愣了愣,化妆师也僵在原地,片刻后,才把正红色唇膏放回化妆箱。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程清总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用谭酥的语气说话,做谭酥习惯性的小动作。 顶楼的晚风带着雨水扑过来时,程清正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眺望。 指尖由温热转微凉,眼下浓稠如墨的黑仿佛流动的深渊,随时会将人吞噬殆尽,霓虹在眼底碎成摇曳的光斑,车流声嘈杂,攀着建筑物漫上来,萦绕在耳旁,而身体里有某种失重感,正顺着脊椎轻轻往下坠。 给她一种迈步向下跳的冲动。 “程老师,准备好了吗?” 场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清猛地回头,眼里是被打扰的不悦,意识到失态后又极快地恢复正常。 “没问题。” 拍摄时倒还算顺利,镜头里的谭酥望着翻涌的乌云,眼神空得能盛下整个冬天。 石焚在监视器后连连点头。 “这个状态对味,近乎麻木的偏执。” 可当喊“卡”的瞬间,程清却没有立即回神,依旧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势,直到唐小小轻唤,将她拉下来时,她才像是刚从深海中浮上来般,喘得似台破风箱。 她去到角落,放空自我,手却几不可察地在抖,幅度很小,却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频率,像秋日高挂枝头的枯叶,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老板,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唐小小递过一杯温水,担忧地问道。 程清摇摇头。 “我很好。” 是入戏太深了吗? 最近越来越能和谭酥共情。 深陷甜蜜回忆中的程清被剥离,而现在的自己,行为举止像极了第二个谭酥。 第97章 次日下午,拍室内戏,场景是谭酥的出租屋。 墙上贴着泛黄的海报,桌上摆着吃剩的泡面桶,角落里堆着没洗的衣服。 整个房间混乱又和谐。 不修边幅的“谭酥”走进房间,脚步忽地顿住。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阴影,“谭酥”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半盒过期的安眠药,这是剧本中没写的道具,是她昨晚失眠时突发奇想让道具组准备的。 石焚恰好在这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蹙眉。 “你对角色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了。” 听起来是夸奖,但其实是警告,程清没反驳,伸手抚过药盒上模糊的生产日期,眼神飘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被看穿后的逃避。 入戏太深有时并不是件好事。 与角色完全共情更是大忌。 她知道这不对,可心里竟升起一股诡异的踏实感,仿佛找到了属于俩人的秘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正在被谭酥同化。 作者有话说: 放心啦,程老师不是人格分裂 只是她自主地将程清分为两个,第一个被困于过去的甜蜜回忆,第二个逐渐成长为谭酥的翻版 快乐和痛苦并存,这才是最折磨人的拉扯 第61章 盈缺 “妈让我来通知你,下个星期的今天有个晚宴要参加,做好准备。” “好。” 江槐快速浏览完手上的文件,翻到末尾,留下签名。 “礼仪学得怎么样?” 江槐抬眼,轻笑。 “放心吧,爸,不会给黎家丢脸的。” “是吗,目中无人这一套,我瞧你学得很好啊。” 阴阳怪气的,江槐只好和他打太极。 “有吗,爸你想多了吧。” “我有事要忙,爸你应该等不及,不如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这是在变相地赶我走吗?” “那我就不在这碍江总的眼了。” 江槐望着对方离开,用办公电话将助理喊来。 “小周,你跟着我干多长时间了?” “嗯……有一年了,您刚来我就跟着你了。” “原来我到法国,已经一年了啊……” 江槐盖上笔盖,起身穿好衣服。 “走吧。” “啊?” 周絮还在发愣。 “天天陪我加班,你也辛苦了,今天提前下班,回去好好休息。” 见周絮满脸不可置信,江槐有些无奈。 “我寻思我也不是苛待下属的上司啊,你怎么露出这幅表情来?” “没有没有!” 周絮立马摇头表忠心。 “只是因为跟着您当了很久工作狂,这还是头一次提前下班,有点受宠若惊。” “走啊,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周絮快被她吓死了,虽然江槐待人亲切,但向来公私分明,也不怎么爱笑,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心情不错的样子。 “别别别,我送您还差不多。” “不用,我打算自己开车回家。” 周絮同她告辞,刚准备离开又被叫住。 “巴黎有没有哪家蛋糕店比较好吃?” 周絮想了想,撕张便利贴,将店名写下来给她。 “cedric grolet opera,店主是米其林二星le meurice的前甜品主厨,要让他做蛋糕的话需要提前预约,不过老板您如果实在想吃的话,钞能力就行。” “好,谢谢。” 江槐将便利贴收好,离开公司,上车,驶向目的地。 车是好车,宾利飞驰。 江槐却不常开。 哪怕遵从家族安排,认识并熟悉了大部分豪车,还考取了驾照,但她还是不习惯,只有在必要时或者紧急出行才会开。 坐拥名利,带给她的并非畅快感,而是无边无际的压力和折磨人的痛苦。 所以奶奶送给她的车再好,她也还是喜欢步行。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八月八啊。 程清的生日。 江槐开车路过艺术桥的时候有些恍惚,停靠好后下车,回头,望见桥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爱情锁,不经叹气。 走进蛋糕店,同店主打招呼,主动交涉。 “bonjour, est-ce possible de commander un g?teau sur mesure? je reviendrai le chercher plus tard.”(“您好,请问可以定制一个蛋糕吗?我稍后再来取。”) 店主热情地接待了她,双方约定好时间并沟通好款式后,江槐爽快付钱,随后出了门。 并没有去到太远的地方,就站在桥边,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看河水流淌。 她是来到法国后才学会的抽烟,作为家族继承人,她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掌握,本来这种东西,她略知一二就行,但一碰便上头,江槐有瘾,却只在压力很大或者茫然无措的时候才抽一两根,极为克制。 因为她知道,程清不会喜欢她抽烟的。 程清也不喜欢她喝酒,但对方不知道,自己早已练成千杯不倒。 只抽两根江槐便停了手,无事干便在四处闲逛。 走到一家珠宝店前,江槐被里面各式各样的戒指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推门而入。 导购前来接待她,询问她有没有购入珠宝或定制戒指的需求。 “我想看看戒指。” 江槐犹豫片刻,用法语答道。 她全身上下这一套都价值不菲,导购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对方有钱,推荐的时候便尽推贵的。 “这个款式,定制的话要多久?” 江槐指定图册上的某个设计,问道。 “得看您要多大的钻石,基础一克拉钻配这个设计,从选石切割到镶嵌打磨,最快也得三周,要是您想选稀有的彩钻,或者追求顶级净度色泽,供应链能调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钻石库,不过周期得拉长到两个月,当然,费用也会随着钻石品级呈阶梯式增长……” “嗯……不急,价钱也不是问题,粉钻吧,不用太大,两克拉的还有吗?” 导购急忙划拉平板。 “当然,粉色钻的话,阿盖尔矿还有两颗,您要是想等新矿的钻,我们也能全球调货,就是周期……” “就阿盖尔的吧。” 江槐也不是挑剔的主。 “对了,您还没留指围,请问是自用还是送人?” “12号就好。” 江槐顿了一下才开口。 “送未婚妻。” 导购善解人意地笑笑。 “祝您和妻子新婚快乐,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谢谢。” 江槐从钱包中抽出名片,递了过去。 “做好联系我就行,刷卡可以吗?” “当然!” 导购引着江槐付完钱,躬身送对方离开,起来后和同事感叹。 “爱妻又有钱,还真是幸福……” 等蛋糕做好后,早已暮色四垂,钟响声在街上回荡,江槐拍了拍风衣上沾到的雨水,推门而入。 店主热情地挽留她稍坐,等雨渐小后再走,她没客气,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同cedric grolet谈天说地,什么都聊,江槐也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接得上。 越聊店主越觉得惊人。 “江,你的阅历还真是丰富,气质也非凡,如同皇室贵族里的公主,法语说得很棒,但你长得却不像法国人!” “当然,我并不是法国人,我自遥远的中国来,法语也才学了一年。” 对方更为诧异。 “哇哦,真了不起,有机会我还挺想去你的国家看看,听说那里有好吃的美食和很棒的风景。” “欢迎你来,雨小了,我该走了,下次见!” 店主有些遗憾。 “噢,真是可惜,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不过是我爱人的生日。” cedric grolet笑得暧昧。 “那便祝你们共度良宵,有个愉快的夜晚。” 身影被雨幕掩盖,江槐将蛋糕带回家,独自一人享用,分量确实有些多,一次吃不完,她便吃两次吃三次。 放在冰箱可以延长保质期,可她胃不好,吐过一次后,剩下的只能扔掉。 江槐蜷在沙发上揉胃,眼神下落,盯着垃圾桶里的奶油边,想起某人比她还嗜甜,从前总笑着求她,央自己再喂一口。 晚宴邀请函在化妆台上压了六天,江槐对着镜台描眼线时,想起店主说的“共度良宵”,指尖的眼线笔抖了抖,在眼尾晕开一小片墨色。 是她在自欺欺人。 “爱人”也好,“未婚妻”也罢,不过是悬在虚妄里的泡影,风一吹,就碎成指尖抓不住的沫。 程清……还愿意要她吗? 那些藏在骨血里的愧疚与彷徨,终有一天——她会怨吧?会在某个深夜,恨自己的决绝和无情。 自己到底是凭何而来的勇气,居然敢奢求对方的原谅。 第98章 晚宴分外场和内场,既区分社交的需要,也划分阶级的高低。 直到真正坐进包厢,江槐才后知后觉此行的目的。 这是打算,家族联姻? 江槐蹙眉,难免厌烦,借口上厕所出门透气,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徐徐地吐着烟圈。 她是在这个时候听见吵闹声的,嘈杂且混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槐懒得理会。 “不……救我!” 直到女孩的惊呼和求救声传来,江槐偏头看去,有些犹豫。 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当然可以出面,但把人救下后呢,滥用权力,会受到奶奶的诘问和责罚。 而现在她所谋求的事,行差踏错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绝不能任性。 江槐忍了忍,还是没有动,直到男人的怒骂声传来,紧接着又听见脆生生的巴掌响。 她动了。 毫不客气地踹开包厢门。 “tais-toi, c’est insupportable!”(“闭嘴,吵死了!”) 江槐揉揉耳朵。 面前的法国男人脸上满是被打扰后的不悦。 “qui es-tu?”(“你是谁?”) 江槐看眼跌坐在地,哭得泪眼婆娑的女孩,叹了口气。 “既然她不愿意,就请别强迫她。” 流畅的法语脱口而出,江槐将女孩扶起,藏到自己身后。 “嘿,女孩,你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是你自己不要脸,想爬上我的床,现在又装不愿意?” “说话客气点!” 江槐警告他。 “是真的?” 偏过头来询问,用的是中文,她进来后便发现,这女孩也是中国人。 “他胡说,明明答应了会提前给我钱,结果却扣扣搜搜一毛不拔,还喊了一堆人来,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槐有些好笑。 这女孩看上去小,打扮却成熟。 “小小年纪就想玩仙人跳,是觉得法律可以保护你吗,人一旦被欲望蒙蔽双眼,和野兽无异,你真有信心能逃脱?” “我错了,姐姐,您救救我,将来为您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保证毫无怨言。” “你几岁了?” “十四,下个月就十五了。” “小屁孩。” 江槐骂完她,转过头来警告对方。 “在法国,与未满15岁的孩子发生性行为将被视为□□,最高可判处20年监禁,我会派最好的律师将你送进去,你想试试吗?” 男人刚想反驳,却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衣袖。 “她是黎家的人,我们惹不起,走吧。” 能进到内场的人非富即贵,被人认出来也正常,只是听对方这个语气,大抵是地位不及黎家,否则不会忍气吞声,说出这种话。 忍了忍,最终只是放了句狠话便离开。 “你到底几岁?” 确定人走远后江槐又问。 “十七。” 她脸特别显幼,长得也不算高,刚刚见江槐准备帮她,这才把年龄往小了报。 “不说实话是吧,那我报警了。” “十九,真十九,下个月二十,姐姐,这回我没骗你。” “哪里人?” “a市。” 一听口音就不对。 “我还是报警吧。” 江槐装模作样按下“17”。 “别别别,我交待,家在b市,是偷渡来的法国。” “你父母呢,我派人送你回国。” “我不回去!” “我爸妈早死了,亲戚也不管我,比起待在家被骂白眼狼,还不如自己出来赚钱。” 对方衣衫不整的,再遇到人不好解释。 江槐发了条消息给黎骁,决定先行离席,带女孩回自己家。 “知法犯法不是赚钱的方式。” “我知道,这不是实在没钱了嘛,才出此下策。” “你来法国几年了?” 看样子会说基本的法语,也听得懂,但应该没系统学习过。 “三年。” “你没去读大学吗,高考成绩怎么样?” “亲戚供不起,高考考了675。” “成绩比我还好,怪不得脑子灵光。” “但是得用在正道上。” 女孩点头,乖乖称是。 领到家后,江槐带人去卫生间。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就手腕被掐红了。” “那我之前听见的那声巴掌响?” “情急之下,我扇了他。” 胆子还真是大。 “扇得好,女孩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求救也做得对,越大声越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人袖手旁观,自己该怎么办?” 对方讨饶。 “您别念叨我了,我真知道错了,再说姐姐不是来了吗,这说明世上还是好人多。” 江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我并非好人,甚至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坏。” 她的双手沾过血,在商战上还使用过不少阴损手段,看上去是体面的博弈,暗地里却用欺诈、构陷当“武器”,把对手的生路碾得稀碎,可时至今日,连江槐都没办法说清,自己确实狠辣,还是为了活下去做出“无奈”之举。 如果自己是真的享受并沉浸于凌驾一切的快感呢? 那自己和黎骁那个混蛋还有什么区别? 没成想对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救了我就是好人啊,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槐拿了套全新的衣服递给她。 “去洗个澡,然后换上,头发记得吹干,客卧衣柜里的衣服随便换,有事敲我门,没事别打扰。” “你的事,明早再说。” 说了没事别打扰,结果对方洗完澡便来敲她门,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 “有事?” “没事。” 江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准备关门就被对方抵住。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先说。” 这次女孩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 “我叫谢盈,盈缺的盈。” “到姐姐了。” 她轻笑。 “我叫江槐。” 谢盈被对方的笑容晃了眼,愣了下,耳根不争气地红了,漫至脸颊。 等到反应过来,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谢盈才发现,门已经关上。 作者有话说: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小谢同志是江老师帮手+程老师情敌+清槐的助攻 小谢的名字,释义也挺有意思的,盈缺的盈,名有盈命有缺 年龄大脸显幼这种事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都19了,之前陪妈妈出门逛街还被店员认成初中生…… 第62章 荒芜 趁着每月休假的时间,程清孤身一人,去了趟医院,检查自己的心理有没有出问题。 进行了自述,做完量表和全套检查后,程清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手指。 医生看到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很焦虑?” “没,只是有点紧张。” “稍等一下,我去取个报告。” 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眼神四处乱瞟,直到医生回来,将诊断报告递给她。 程清盯着上面“抑郁倾向”几个字,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嗡嗡作响,指尖攥紧纸页,因用力而泛白。 “医生……” 她试图组织措辞。 “我……这个结果可靠吗?” 医生看着程清,目光里有职业性的温和,也藏着对患者情绪波动的洞察。 “我们结合你的自述、量表结果,还有精神状态评估,诊断是相对严谨的。” 顿了顿,医生适时提醒道。 “你一直在使用沉浸式的方法共情抑郁症角色,长此以往,情绪和行为都会受角色影响,这种心理投射如果不及时调整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程清碰了碰鼻子,突然想起独处时汹涌而来的孤独,原来那些不是入戏太深的错觉,而是心有所感,于是情绪亮起红灯。 她消化良久,才哑着嗓子开口。 “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戏快拍完了吗?” 程清算算时间。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吧。” “最好的方法是立即切断和角色的现有联系,也就是停拍或者杀青,但这对你来说,显然不现实并且无法接受。” 医生翻开病历,沉思片刻才给出建议。 “先试着把自己和角色分开。比如在每天拍戏前,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心理暗示——我是程清,现在要去体验谭酥的人生,等到收工后,又和角色告别,比如在卸妆时,告诉自己,‘谭酥的人生暂告一段落,程清要回到生活中了’,可以的话,最好再进行一些放松训练,比如深呼吸和冥想……” 第99章 程清听了很多建议,脑子变钝,变疲惫,才机械地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寒冷,而街头的喧闹像层厚重的膜,将她与世界隔离开来。 回到酒店,她将自己锁在房间,蜷缩于角落。 谭酥的绝望、无助,那些拍戏时她拼命去共情的情绪,此刻像挣脱牢笼的凶兽,瞬间便将她吞噬殆尽。 “我是程清……我是程清……” 她喃喃道,毫不客气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让她想起在片场与谭酥灵魂重叠的瞬间。 很多次。 可当时的她好天真,还以为精进了演技,如今才发觉,自己早已深陷泥沼,被角色的阴霾缠住脚踝,难以脱身。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哪里变得不对劲? 她不停地逼问自己。 是拍戏时喊“卡”后回不了神的窒息感? 是下意识模仿谭酥的小动作和说话语气? 还是不由自主地成为了谭酥,想她所想,笑她所笑,哭她所哭? 每个答案都像锋利的针,刺得她心口发疼。 她想摆脱,想回到那个能清晰区分戏与人生的自己,可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早已在她心底扎根,稍一动弹,就牵扯出密密麻麻的痛苦。 她沉于底,被涨潮的海水,彻底淹没。 不行! 不行!! 不行!!! 她猛地起身,站定后头一阵阵发晕,还没缓过来便去取医药箱,将她的安眠药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可转身的瞬间,又开始犹豫。 良久,又尽数捡回。 慢慢来吧慢慢来,程清告诫自己,凡事急不得。 入睡前,她尝试停服安眠药,可刚入睡,便被噩梦纠缠。 在梦里,她是谭酥,站在天台边缘,冷风灌进衣领,抱着必死的决心,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瞬间,下坠的失重感真实到可怕。 她尖叫着醒来,大口大口喘气,汗浸湿了睡衣,心脏也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程清连忙给医生发消息,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些方法……真的有用吗?” 凌晨两点的求助,像溺水者在挣扎着呼救。 可没想到,医生居然很快便回复。 “有用还是没用,试过才知道,只要愿意尝试,后面就简单多了,万事开头难。” 她看完医生发来的视频,学习完如何冥想后,便慢慢调整呼吸,开始尝试起来。 虽然途中数次被横生的杂念打断,但当晨光熹微,她便发现,虽没睡太久,但精神上却难得放松,也没有再被噩梦纠缠到天亮。 短暂的假期结束后,程清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剧组,可她状态却显而易见的糟糕,游离的眼神藏不住疲惫,压根不适合再继续拍戏。 石焚喊“卡”,蹙眉,走到她身边。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对角色的理解又出现偏差了?” 程清张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没事”。 石焚看出了她在强撑,想起之前自己关于入戏太深的警告,心里隐隐不安,却也不知该如何干预,毕竟演员自发地沉浸到角色中,有时是艺术创作的需要,可如今却变成了双刃剑,还伤到了握剑的人。 还是得提点,拍摄间隙石焚把她叫到一旁,难得严肃。 “程清,你是能赋予角色灵魂的演员,别让角色反过来吞噬了你,要是状态实在糟糕,剧组可以调整进度,你先好好休息……” 程清望着石焚,这个一门心思追求艺术的导演,此刻的关心让她鼻酸。 “不该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全组,放心吧,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拍戏时她依旧全身心沉浸,演绎好谭酥这个角色,可一旦脱离剧组,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找寻曾经的自己。 日子在挣扎与尝试中推进。 程清会在每次开拍做心理建设,收工后也不停地暗示自己—— 我是程清,不是谭酥,那些莫须有的情绪不该缠上我。 她应该是幸福的,明媚的,而非痛苦的,阴郁的。 但为什么,她丧失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呢? 她开始害怕独处,害怕自己的异样被察觉,可人群的热闹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满心荒芜。 家人还在,朋友如常,可她缄口无言。 因为那个陪伴在自己身旁,能够承载自己所有情绪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毫无征兆地抽身离开,从此世界的底色彻底灰暗。 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谈笑自如,仿佛不懂难过,也不受干扰。 可每每独处,江槐离开的空白,便像噬人的黑洞,正把她一点一点吞掉。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翻旧物,江槐送的首饰、写过字的便签,穿过的衣物,每一件,都在提醒对方的缺席。 明明仍能感知到对方温润的气息尚存,过往的笑声与拥抱仿佛还在耳畔眼前,可伸手触碰,只余寂寥。 终于在某天未眠夜,崩溃的情绪决堤。 她目色清明地从床上起身,去到客厅,拿起水果刀,将自己锁进了卫生间。 利刃划向手腕时,江槐的话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皮肤被划破的瞬间,程清浑身发抖,直到看见血珠滚落时,才霎时清醒,惊慌失措地扔掉水果刀,像濒死的鱼般大口喘息。 “疯子,我在做什么啊……” 她声音发颤,跌跌撞撞冲出去,翻找着医药箱,直到碘伏刺痛伤口,疼得她吸气,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害怕了,既怕自己让大家失望,又恨自己被干扰而失控,可那些遏制不住伤害自己的冲动,像被恶鬼缠绕。 还会有下一次吗? 程清不知道。 “你的生日要到了,打算怎么过啊?” 伤口已经结痂,她用自己想吃水果时不小心被划伤来掩盖事实,无论看到的人信不信,都借此糊弄了过去。 “程清……程清?” 电话那头的声响唤回她的神思。 “啊,你说什么?” “干啥呢你,听小小说,你最近在剧组经常发呆,怎么跟我打电话也发呆?” “没事,生日是吧,我爸妈说在家庆祝就好,可以叫些相熟的朋友来,如果工作室那边有安排的话,可能还会短暂地开个直播,和粉丝们一起聊会。” “好啊,反正到时候你已经杀青了,我也刚好拍完戏,等零点一过,我俩换场地嗨呗,怎么样?” 程清有些无奈。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邱一眠人呢,你不跟她缠绵,来跟我腻歪干嘛?” “别提她,分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好,你过生日我当然是陪你啦,至于她,滚一边去。” 程清默了默,半晌才语带羡慕地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你跟邱一眠的相处模式还挺好的,吵归吵,闹归闹,三年了,从没有真正离开过彼此。” “啊……” 濮芷知道程清这是又想起了那个负她心的前女友,安慰道。 “可是很折腾啊,动不动就说分手谁受得了,不用羡慕,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呗,姐姐妹妹都有,大家都排着队想跟你谈恋爱呢。” “没兴趣,单身挺好的。” 濮芷撇撇嘴。 “别以后变成性冷淡就行,更不准为了某人守身如玉,听见没有?” 程清没理她。 “听见没有?!” 吵死了,程清揉揉耳朵。 “听见了听见了。” 挂断电话后,程清望向窗外,继续发呆。 自从确诊抑郁症后,她遵医嘱开始服药,也尽可能地减少了自残的次数。 抗抑郁的药吞下去总泛着苦味,程清却按时服用。 她不愿意低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逃避和无能。 可再怎么倔强,她偶尔仍会在深夜,被往昔的片段拽进深渊。 江槐在她的脑海里打转,相爱时的滚烫,分手时的决绝,裹着苦涩,掺和进药,把她的胃,搅得翻江倒海。 减少自残就是在变好,她高兴于自己的变化,却没发现,自己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变得越来越空。 也越来越忘事,越来越容易发呆。 生日当天,家里热闹的不像话。 本来程清人缘就好,在片场,总能跟导演和演员打成一片。 可那些大多是浮于表面的关系,真正要好的朋友,如濮芷,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她没邀请太多朋友来,怕父母忙活不过来,想跟进厨房,却被程晚棠推了出来。 “寿星今天就不要忙活了,陪朋友聊会天,玩玩游戏,房子大,随你们闹腾,都给我乖乖等饭吃。” “谢谢妈。” 程清望眼正勤勤恳恳切菜的老爸。 第100章 “谢谢爸。” 在这个世界上,父母是唯一毫无保留去爱自己的人。 程清同朋友闹,偶尔也会被她们逗笑,可这笑落在濮芷眼里,总觉得少了股鲜活劲儿。 零点一到,回复完直播间粉丝的祝福,又聊了会,程清才关闭直播,等到切蛋糕的环节,大家唱完生日歌,让程清许愿,她阖眸,沉思,再睁眼时,眼泛泪光。 程清抹去。 愿望被藏在心底。 她许的是—— 做个正常人,别再被吞噬。 等到朋友七七八八地离去,濮芷依旧赖着不走,又坐了会,才拽着程清离开,来到空旷的院子里,变魔术般掏出烟花棒。 点燃的瞬间,火光照亮两人脸庞。 濮芷挥舞着烟花棒,笑得畅快,程清却盯着跃动的火苗发呆,恍惚中,她似乎看见江槐从前给自己过生日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 “喂!” “又发呆,喏……” 将烟花棒塞到程清手中。 “过生日还丧着张脸,要实在不开心的话,何必勉强自己呢?” “你都知道了?” 濮芷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远比自己要敏锐和细心。 “我生病了。” 幽幽叹了口气,不敢告诉父母的消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朋友这说了出来。 “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 程清沉默几秒后,突然偏头看向濮芷,声音轻得像飘飞的絮。 “别可怜我。” “不可怜,你从不缺乏勇气。” “我能给你的,也只有陪伴。” 濮芷垂眸盯着掌心的烟花棒,火星明明灭灭,映在眼底。 “还记得吗,我俩上小学的时候,就约好了,要一起去旅行,就我们俩,可是这个愿望直到现在都没实现。” “环球旅行,怎么样?” 程清思考了下,点点头,笑起来。 “那,明天就出发?” “行,雷厉风行,我喜欢!” 作者有话说: 世界荒芜,空荡又寂寥 程老师会在旅行途中自我治愈的,因为她一直清醒且坚强 第63章 布局 “任性妄为,不知所谓,这就是我们教导你一年后得来的结果吗?” “我知错了。” “知错?” 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头被打得一偏。 “所以你下定决心要护着她?” 不得不护,既然冲动之下救了人,就必须把对方笼在自己的羽翼下,否则一旦脱离保护范围,谢盈会死得很惨。 “是。” “知错但不改,很好,自行去禁闭室反省。” “从现在开始,三天,不许给她送吃的送喝的,除了上厕所,不许让她出这道门。” “是。” 江槐被带入禁闭室,厚重的铁门在眼前轰然闭合。 黑暗如墨洒,将她彻底吞噬,连同呼吸都沾染了腐旧的尘土味。 指尖触到墙面,她缩到角落,倚着墙缓缓坐下,这暗无天日的囚笼,她进过无数次,可唯有这一次,时间如此漫长。 黎昭动了怒。 但即使重来,江槐也依旧会这么选,她不会联姻,不会用自由来换安逸,更不会背叛程清。 与其和一个不清楚底细的男人联姻,不如装作跟谢盈纠缠不清。 最起码谢盈的身世她已经了解清楚,对方远比其他人要好拿捏,加之她也算对方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对方都会帮她。 只是…… 如果当真要演这一出戏,谢盈便会被她拖入这趟浑水中,难以抽身离开。 想好了吗?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思考和准备了,潜伏一年多,她是时候该推行下一步计划了。 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身体早被虚弱啃噬,意识模糊前,程清的笑颜在脑海里浮现—— 她想她了……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床旁一张担忧的脸。 “姐姐,你还好吗?” “谢盈,是他们把你带过来的?” “是,还问了我俩是什么关系,不过被我含糊过去了。” 江槐长舒一口气。 “做得好,谢谢。” “外面有人看守,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帮我,可能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谢盈笑起来,并不畏惧。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虽然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不一般,但处境如此严峻却是我没想到的。” “过来些。” 江槐身子还有些虚弱,声音哑弱地开了口,谢盈只好凑过去。 “我把钥匙给你,你回趟别墅,去我的房间,把床头柜里的一封信取出来,在第二个抽屉。” 热气撩过耳畔,谢盈颇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别墅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以为我收拾换洗衣物为由,将信取出后便藏好,到时我再给你下一步指示。” “行,那我去了。” 谢盈为她拉好被褥。 “注意安全。” 江槐关心道。 “放心。” 挥挥手离开,离开房间时果然受到了盘问,谢盈神色自若地解释,最后被人亲自送到了别墅。 带着大包小包的衣物和东西回来后,待看守的人离开房间,谢盈才出声。 “拿到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信封里有一张手机卡,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等再过四五天,你拨打那个电话,就说江槐手上有他感兴趣的消息,再替我去,把这封信交给他,一定要亲自交给本人,他叫黎琛,你上网搜就能搜到他的照片,手机卡一定要用完即扔。” “知道了。” 谢盈准备去给她烧水,却被江槐拉住,对方目含忧虑。 “务必要小心,不要被发现,如果被跟踪就取消计划,安全第一。” “放心吧。” 好在事情进展得顺利,等到江槐能下地的时候,便向黎昭主动请缨,负责黎家最棘手的海外子公司整顿。 “理由呢?” “公司的运转我已经基本熟悉了,总公司这边人才济济,我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反倒是英国那边,一直亏损,流失了很多客源,再这样下去,有弊无利。” “你有信心?” 面前的人锋芒毕露,拥有势在必得的野心。 “当然,一年时间,扭亏为盈,前提是技术骨干和手下由我来亲自挑选,无论是谁您都不要过问,我敢夸下海口,必然是做好了失败被惩罚的准备,如果成功,可以助黎家再上一层楼;如果失败,顶多也就保持原样。” 稳赚不赔的买卖,江槐笃定黎昭会把宝押自己身上。 离开别墅的前夕,江槐将谢盈喊到自己面前。 “确定要跟我走?” “当然!” “好歹也在法国待了三年,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感情,你要是不想离开也没关系,以我手上现有的人脉,足以将你的偷渡行为合法化,然后送你到一个不错的学校,享受完大学四年的愉快生活。” “我就是无根的浮萍,去哪都没关系,跟着你最起码还比较安心,万一你走了,晚宴上那男的报复我怎么办……” 闻言江槐蹙眉。 “是我思虑不周。” “哎呀,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也得为你做点事啊,这条路太难走,有人同行的话至少会轻松些吧。” “谢谢。” 江槐是由衷的,至少在异国他乡,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程清呢? 她过得好不好? 等到真正坐上飞机的时候,江槐戳了戳坐在自己旁边的谢盈手臂。 “坐你前面这个人,盯着点,注意观察,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我去趟卫生间。” 她人虽然已经坐上飞往英国的飞机,眼线却留了不少在法国。 切了手机卡,看到周絮发来的消息后,江槐了然地笑笑,又去通知黎琛。 “计划照常进行。” 等到江槐回到座位的时候,谢盈自发地凑过来告知对方自己的发现。 “你一走前面这人就捧着手机捣鼓,看样子是在发消息,估计是通风报信。” 江槐猜到了,毫不客气地评价他。 “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谢盈大约是猜到了江槐的意图,难免有些担心。 “万一策反失败,他反倒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怎么办?” “不会的。” 江槐笃定道。 “毕竟,狗的主人对这条狗,并不好啊。” …… “我还没在意大利玩够呢,怎么又要离开?” 濮芷躺床上抱怨,看程清认真收拾行李。 第101章 “已经待满四周了,毕竟是环球旅行,均匀分配好时间才是关键,离开家乡太久父母也是会担心的啊,对于我来说,闲一年已经很懒散了。” “这哪叫闲啊,旅游是人生中应该经历的修行。” “嗯,说得有道理。” 收拾完行李后,程清又仔仔细细点了一遍。 “话说,你的病,是不是已经好转很多了?” 程清反问她。 “我们离家多久了?” 濮芷掰着手指头数。 “差不多有四个月了。” “好多了,虽然还在服药,但自残的时候越来越少,情绪也好转起来,比起刚出来的时候外向多了,也更乐意出门玩了。” 程清坐到濮芷旁边。 “你觉得呢,我变化大吗?” “还好吧,大差不差,反正你在我眼里一直同个样,无非就是之前阴郁些,现在阳光些。” “可能是因为我俩天天睡一起吧,所以对彼此的变化并不敏锐。” 程清有点嫌弃她。 “别说的这么暧昧,什么叫天天睡一起,明明是各睡各的床。” “行行行,知道你守身如玉了,不对……你不会是还惦记她吧?” 话刚出口又自我否决。 “也不对啊,惦记她的话你咋不在环球旅行的计划中添上法国这一目的地。” “重逢得靠缘分,而非强求。” 濮芷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你别告诉我,你在法国买了个庄园是因为爱喝当地盛产的葡萄酒?” 程清被哽,却还是神色自若地开了口。 “是啊,不可以吗?” “到底是爱那里的酒,还是爱待在那里的人,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程清叹了口气。 “反正这次出来仅为疗伤,我只想在旅途中开开心心的,任何故人和旧事都休想打扰我。” “哎,这心态挺好,支持你。” 濮芷从床上跳下来,也开始收拾起行李箱。 …… “这次晚宴,需要麻烦你陪我一起去参加,有时间吗?” 江槐将邀请函递给谢盈,对方接过,半开玩笑道。 “有,但是以什么身份陪你去呢,女朋友?” 江槐摇摇头,神情严肃,一本正经。 “别闹,你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但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万一人家早便忘了你,另觅新欢呢?” “她不会……而且就算她另觅新欢,那也是她的事,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不会因任何事情发生改变。” “假如……我是说假如,她当真另觅新欢,有了女朋友,你会选择放手吗?” 当初谢盈知道江槐有喜欢的人时,无比震惊,得知对方同为女性后尤甚,但后面想了想又释然。 毕竟好像只有同样优秀的女性才配得上江槐本身,如果是男生的话,谢盈反倒会觉得江槐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我不会放手。” 江槐蹙眉,眼神倏尔狠辣。 “我会选择插足,当个小三。” 谢盈:??? “真的假的?” “真的。” 江槐坦言道。 “其实我是个道德感低且没有同理心的人。” “别把我想太好。” 下一句顺带警告对方。 “更别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江槐没瞎,谢盈眼里明晃晃的爱慕分毫不掩,偏偏自己拉对方上了贼船,需要这个帮手,否则实在是难以自处。 她一直以为自己小心翼翼,藏得很好,被对方轻而易举看穿又戳破后也并不气馁。 照旧同江槐相处,装作朋友来靠近。 …… “我们先去参观大本钟,怎么样?” 程清摇摇头,拒绝道。 “我们应该先休息。” “行吧。” 见程清确实累了,濮芷妥协道。 “那就先休息,等你恢复精神,我们再去也不迟。” “有一个晚宴,我在纠结要不要参加。” 程清向朋友倾吐自己的忧虑。 “什么晚宴啊?” “就这几天,一个英籍的名导,因为自身工作原因,既宴请了不少优秀演员,又因为背后家族驱使,也宴请了不少商界名流。” 濮芷光是听听都觉得累。 “乌七八糟的,能推便推吧,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来应酬的。” 程清叹了口气。 “程家是作为商界名流受到的邀请,我是因为和导演有私交才收到邀请函。” “好像于情于理,我都得去。” 难以推脱。 见程清气鼓鼓的,濮芷连忙安慰道。 “没事没事,姐陪你去,一晚上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程清心里一暖,笑道。 “谢谢,说不定是机遇呢,如果能跟其他名导建立联系并获得好片的参演机会,那参加这个晚宴未尝不是件好事。” 程清和濮芷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后,才前往大本钟。 古老的钟楼高矗眼前,岁月在砖石上刻下斑驳的痕迹,钟摆巨大,仍沉稳摇动,发出的声响仿佛在诉说历史。 两人绕着大本钟参观,片刻后,濮芷举着手机,将人喊到面前。 “程清,过来,我给你拍张照!” 程清站定,笑意盈盈地看向镜头,快门声响,瞬间被定格下来。 又凑一起拍了张合照,濮芷打开修图软件,专心致志修起图来。 “修这么认真,你要发微博?” “走到哪,发到哪,倒是你,出来玩这么久了,也不见你跟粉丝报备,以前分享得比我还积极。” “累。” 由内而外的疲惫早已让她失去对生活的激情。 “其实也没事,我发还是你发都一样,反正合照上是两个人,让粉丝知道你还活着就行。” “修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有什么区别吗?” 程清盯着照片,看半天还是没看出和原图有什么区别。 “你发微博是不是从来不修图啊?” 濮芷不禁怀疑。 “差不多吧,加个美颜和滤镜就行,或者让工作室帮我修图。” 濮芷有些嫉妒地捏了捏对方滑嫩的脸。 “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说完打开微博,配上文字,点击发送。 …… 收到特别关心提示音的时候,谢盈看眼江槐,喊她。 “姐姐,你特别关心发微博了!” “谁?” 江槐起身,走了过来。 “濮芷。” 谢盈将手机递给她。 作者有话说: 26号太忙了,就让我擅作主张请个假吧 我们江老师虽然占有欲强,却不会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如果程老师不要她了,估计会偷偷抹眼泪吧,口嗨完全是为了警告谢盈,顺便表明自己对程老师势在必得的决心 江老师马上就要知道程老师来英国了 会重逢吗,会见面吗 第64章 睡个好觉 “落雨了。” 还没跳转到详情页,雷声便先一步传入耳朵。 “嗯……” 江槐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合照跳出来时,瞳孔骤缩,她长久地愣神。 “怎么了?” 谢盈见对方脸色不好,关心道。 “没事。” “你等会想出去玩吗?” 这么突然? 谢盈没反应过来,但想到俩人相识至今,江槐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从来没有单独出去约会过,又可耻地心动了。 “去哪?” 江槐几乎没有犹豫地开了口。 “大本钟。” “现在雨有点大哎……” “不觉得很浪漫吗,伦敦的下雨天。” “好啊,走吧。” 返回至桌面,将手机还给谢盈,江槐打电话安排司机。 到达泰晤士河后,江槐下了车,撑起伞,开门将谢盈请了下来。 “就在这吧,帮我拍张照,记得把远处的大本钟框进去。” 谢盈依言,为她拍了几张美美的照片。 江槐挑了张最满意的,修完图后发微博。 v—江槐: 伦敦总有下不完的雨 [雨天唯美她拍照一张.jpg] 自从对外声称出国进修学习后,江槐便再没发过微博,这还是头一次,唯粉很快便攻占评论区。 但最先炸锅的却是清槐俩人的cp粉。 “啊啊啊啊啊有两个小女孩悄悄地复婚了啊啊啊啊啊!” “哦草没人觉得jh紧跟着pz发博就为了证明自己跟老婆待在这一点很好品吗[好吃][好吃]” “小狗就这样占有欲大爆发,实际上吃醋吃到拉着老婆拍了几百张照片吧!” “妈妈妈咪我想看合照我想看合照我想看合照[大哭][大哭]” 第102章 过分的甚至直接到濮芷原博下面发疯,程清和濮芷的cp粉被贴脸后自然不得,立马开始反击。 “没家的野孩子,滚回去吃你们的残羹剩饭去,来我产合照的评论区贴脸,意义不明哈[白眼][白眼]” “上热搜了。” 作为高强度上网冲浪的选手,刚上热搜濮芷就知道了。 “上就上吧。” 她跟濮芷虽然不常拍合照发博,但从小到大的坚固友谊还是为她们吸了一大波死忠cp粉,能上热搜程清并不觉得奇怪。 “不止我俩上热搜,你跟你前女友也上热搜了。” 原本还在放空的程清目光渐渐聚焦。 “什么意思?” “江槐现在也在英国,还发了条很暧昧的微博,看上去就像你俩暗戳戳复合了一样。” “我看看。” 濮芷将手机递给她。 程清看半天,得出结论。 “她想告诉我们什么,不然不会用这么冒险的方式传递信息。” “什么意思?” 濮芷没接上对方的脑回路。 “她有事要做,不希望和我们见面。” 程清想通了。 “从法国到英国来,必然是有目的亦或是苦衷,而告知我这个信息,是为了不让我干扰她亦或是要做的事有危险。” 濮芷挠了挠头。 “这么暧昧的一条微博,怎么看都更像是她要挽回你吧。”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 濮芷笃定道。 “还特地跑到了大本钟来拍照发博,就是在警告我们,很明显但却算不上确凿的证据。” “黎家很难抓住她的把柄,也正说明了她要做的事和黎家有关,所以她才会这么害怕,冒着被识破的风险也要发这样一条微博。” 被刀刺进医院的事在对方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提醒她。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ethan举办的宴会不仅邀请了优秀演员,还邀请了商界名流,江槐应该也在名单上。” 濮芷暗暗咂舌。 “如果你的猜测正确,那我们便不该去这场晚宴。” 程清思考片刻,摇摇头。 “不,我们得去。” “江槐想做的事必然是对黎家不利的,只她一人的话,很难完成,我们得去帮她,再者,如果当真是在提醒我们,如她所愿的话,黎家获取名单后,必然也会猜想到江槐发博这一异常举动背后的原因,不去才是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聪明!” “等到时候去了会场,即便遇到她,我们也要装作不熟甚至是仇视,明白没?” 要让黎家相信,江槐真的和自己没关系了,对方才能安全。 “明白!” “我们去买礼服吧,等明晚一定要大杀四方!” 程清被她逗笑,点点头,起身。 “雨好像确实快停了。” …… “姐姐,你不会认为,你的所作所为,真能瞒天过海吧?” 江槐望眼谢盈,目露愧疚。 “抱歉,利用了你对我的喜欢,只是这事必须做得自然点。” “是,连我都能发现,程清肯定也能发现,但你有没有想过,黎家发现后,你自己的处境会变得更糟糕。” “想过了,但似是而非的一条微博,不会成为实质性的证据。” 谢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如果程清不来,仅凭猜测,黎家照样可以说你有叛心,照样可以惩处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江槐颓然道。 “只要她安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能安全,我不该再将她牵扯进漩涡中央。” 谢盈哑口无言。 对方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做到这种地步,那自己呢,又何苦在这说些不中听的话讨人嫌。 “明天的晚宴,你也不要再参加了,太危险,我自己去就好。” 谢盈轻叹。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啊,江槐永远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予出人意料的温暖。 “两个人好歹还能互相配合,我们是一条船的蚂蚱,不能在关键时刻分离,毕竟你遭殃了我也活不成。” “黎家的眼线肯定会跟来,帮我引开他,至少五分钟。” 江槐有笔交易要做,必须离开众人视线,确保足够的安全。 “放心!” 谢盈扬声道。 …… 水晶灯淌下暖光,酒杯轻撞发出声响,名贵的香水味缠住衣袂,宾客们欢声笑语,愉快的氛围充斥于宴会厅。 “找到江槐,记得告诉我。” 程清取来两支香槟,将其中一支递给濮芷。 “好。” 濮芷状似无意地环顾四周。 “那呢。” 濮芷用手肘碰了碰程清,示意她抬眼。 “二楼。” 程清看到江槐站在ethan身旁,同对方谈笑风生,心不由自主地漏跳几拍。 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眶泛红,半晌才哽咽道。 “她瘦了好多。” 濮芷在心底叹气,还是提醒道。 “别盯着她看太久。” 程清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难道目标人物是ethan?” 濮芷猜测道。 “可能性不大。” 程清抿了口香槟。 “咦……话说,江槐旁边这个女生是她什么人,看起来举止亲密,应该关系还不错。” 程清有些心不在焉。 “帮手吧。” “我去问问,你在这等我。” 濮芷离开后,程清独自一人饮酒,却在不经意间对上那个女生的目光。 打量?好奇?还有敌意? 濮芷恰好在这时回来,踌躇着,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说。” “他们都说,黎家小姐金屋藏娇,这女生是江槐的女朋友。” 程清微楞,“嗯”了声,不发一言。 “你还好吗?” 濮芷关心道。 “我没事。” 见程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濮芷稍稍放下心来。 “都这么说我反倒觉得不像真的,虽然我对江槐颇有怨言,但她看起来并非花心的人。” “阿芷……” 程清很少这么喊她,话出口时对方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有点累。” “啊?” “那我扶你去角落休息,你吃些点心填填肚子,酒就不要喝了。” 程清点头,坐到角落,机械性地往嘴里送东西,放空自我。 江槐望着对方的身影发呆,连谢盈喊她都没有察觉到。 “回神,再下去该引人怀疑了。” 江槐声音哑弱,语气满是自责。 “她瘦了好多。” 时间压根不允许江槐感伤。 “来了,目标人物出现,我们该下楼了。” 俩人步调从容,顺利融入其中。 “去吧。” 谢盈目标明确地向黎家眼线走去,不远处的程清见江槐开始行动便给濮芷使了个眼色,濮芷心领神会,自发地掩护起俩人行动来。 江槐趁机来到目标人物身边,耳语几句,对方神色严肃,随她匆匆离开。 虽然不知道江槐要做什么,但计划看起来暂且只完成了一半。 程清心焦,面上却不显,见谢盈应付有些乏力,只好起身,去到ethan身边。 出于对优秀演员的欣赏,ethan十分喜欢她,见她过来,当即叫停宴会,向众人介绍。 眼线这下便没理由再跟过去了,只能老老实实在宴会厅待着。 程清松了口气,待ethan介绍完毕后,才开始应酬众人。 待到江槐回到宴会厅,程清的心终于真正落了地。 没事就好。顺利就好。 该走了。 任务已经完成,此地不宜久留。 程清假意腹痛,同ethan告饶,唤来濮芷,由她搀扶着离开了。 “刚刚站江槐旁边的女生还对我道了谢,看样子是知道我们在帮她们打掩护。” “嗯……” “你说,她俩配合这么好,会不会关系真如我打听到的那样,是情侣?” 程清脚步一顿。 “就算是,也跟我再无关系了。” 濮芷赞同地点点头。 “你早该有这样的想法了,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 “她人呢?” 江槐回来后便第一时间找寻程清的身影。 谢盈如实告知。 “刚走,听说是肚子疼,身体不舒服,就先行离席了,担心她?” “没有。” 江槐收回落在门口的视线,否认道。 谢盈才不信,轻嗤。 “嘴上说没有,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江槐没理她,从托盘上取过一支香槟,转而去应酬其他人去了。 第103章 …… 俩人回到酒店房间,程清躺倒在床上,暖黄的顶灯晃得她眯了眯眼。 “我很好,睡一觉就好,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濮芷皱着眉打量她——程清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却扯出笑,情绪难明。 电话铃声响起,程清提醒她。 “接电话吧。” 濮芷接起,神色惊讶,渐有悦色,挂断后眼角眉梢尽是喜意。 “是邱一眠的电话吧?” “对,她也来英国了,说想我,想见我。” 程清笑起来。 “你不去见她吗?” “那你怎么办?” 她有些放心不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快去吧,人等着你呢。” 犹豫半晌,濮芷还是决定出门。 “那我去见见她,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跑。” 临出门前,又不太放心地回头补了句。 “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门咔嗒合上的瞬间,程清卸了力,紧绷的身体变疲软,她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灯影,喉间泛起酸涩。 宴会上那句“再无关系”,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胸腔发疼。 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抑郁症的阴影再度笼罩过来。 她蜷缩进被子,手指无意识绞着床单。 理智明明清醒地告诉自己: 她们只是在演戏。 但情感早已冲破牢笼,张牙舞爪地要将她撕成碎片。 “我知道是假的……”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呢喃,神经质到像一个濒临崩溃的疯子。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像被丢弃的烂泥?” 潮水涌上来,堵住口鼻,难以呼吸,她终于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程清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厨房,目光落在厨具上,水果刀的冷光让人遍体生寒。 打量刀刃的时候,她竟生出种荒谬的解脱感。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所有痛苦。 指尖触到刀柄的刹那,她想起濮芷的念叨,想起曾经咬着牙和抑郁症抗争的日夜,可那些勇气在此刻,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全瘪了下去。 “对不起……” 她轻声说,声音散在空气里。 反锁上卫生间的门,将身体浸于冷水中,程清浑身都在发抖。 刀锋贴上手腕的瞬间,她闭上眼。 皮肤被划开的刹那,痛意混着麻木涌来,血珠慢慢渗出,沿着手臂滑落,滴入浴缸,混在水中,散成满目的红。 程清的视线渐渐模糊,耳畔却响起江槐的声音,温柔又清晰,可再怎么抓,都抓不住了…… 房间里静得只剩呼吸声,渐渐微弱。 窗外的霓虹还在闪烁,无人知晓,一个曾努力拥抱世界的灵魂,在这一刻,选择了永远沉睡。 作者有话说: 江老师怎么也想不到,第56章做的噩梦,会在第64章成真 同样想不到的是,她祝程老师睡个好觉,程老师便真的选择了永远沉睡 是在寒冷的冬天啊,新旧交替之际,甚至连新年都没来得及回家过 第65章 不归人 “你胃不好,不能再喝了。” 谢盈低声提醒她。 “没事。” 江槐摆摆手,又倒满酒。 “陈总,我敬您。” 一饮而尽,对方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 晚宴过半,ethan将众人请至内场,开了包厢,还送来不少好酒,极尽地主之谊。 年后子公司有项大业务要开展,不得不和面前男人所开设的公司合作,奈何对方是块硬骨头,让江槐颇为头疼。 “合同的事……” “江总,您这诚意可不够。” 每次聊到合作,对方便扯开话题,一个劲地灌她酒,明摆着想看她出丑。 江槐又满上一杯,饮得干干净净,倒扣后滴酒未落。 “有魄力。” 对方赞道。 “这样吧,喝满九十九杯,不醉不倒,我便和你签合同。” “陈总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 对方点点头,亲自开瓶,将酒递了过来。 江槐望着递来的酒,指甲陷入掌心,却仍扬起笑接过。 “那我自然奉陪到底。” 酒杯碰撞的脆响里,她一杯接一杯灌着辛辣液体,喉咙火烧火燎,胃像被无数细针扎刺。 最后一杯酒落肚时,她浑身发颤,却强撑着将空杯倒扣桌面,笑得勉强。 “陈总,合同该签了吧……” 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没再说出拒绝的话。 谢盈取出合同跟笔,递予对方,监督其签完名后朝江槐点点头。 江槐的胃里翻江倒海,却按捺住难受,故作轻松地起身。 “暂时失陪一下。” 出了门,江槐才脚步踉跄地冲向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呕吐,酸水混着未消化的酒液涌出,疼痛折磨得她冷汗直冒,吐完后便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手死死按住腹部。 谢盈苦等许久都没见人回来,随意编了个理由离开,开始四处寻人。 谢盈路过洗手间时,脚步一顿,直觉驱使她进去,直到在最里间瞥见蜷缩的身影,她心被揪紧,冲了过去。 摸到江槐滚烫的额头,看到江槐煞白的脸色,才连忙拨打急救电话。 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谢盈攥着江槐冷汗涔涔的手,恨声道。 “你不要命了吗?” 江槐扯动嘴角,气若游丝。 “我……不能输……” 她输了的话,周遭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尤其是程清。 她希望对方能健康安稳地过完这一生,而非心惊胆战,需要面临数不清的威胁和恐吓。 闻言谢盈眼眶泛红,不忍再看她。 送到医院后,江槐已经陷入半昏迷,急诊室里,医生蹙眉,告知谢盈。 “酒精刺激加过量饮酒,是胃穿孔,需要手术。” 手术室红灯亮起,江槐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想法是: 这一单,代价未免也太惨痛…… 术后被送到病房,江槐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过了许久,苏醒后睁眼时,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在酒桌上博弈胜利的后怕。 “醒了?” 江槐没吭声,谢盈也不介意。 “有什么想吃或者想喝的吗,等你胃肠功能恢复后,我买来给你。” 她摇摇头,神色有些空茫,半晌才开口。 “我想见她。” 谢盈自然知道对方所说的“她”是谁,轻叹道。 “好,我等会就去帮你找人。” 安顿好江槐后,她离开病房,来到医院走廊,却意外遇到昨天见过的女人。 “你好,我叫谢盈,昨日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和正式感谢你们的帮助。” 濮芷脸色憔悴,打量着对方。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若非程清要求,我本无意掺和。” “对了,程老师是生病了吗,也在这家医院?” “是。” 濮芷不愿透露太多信息。 谢盈莫名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舒服,似责备,也似探究。 “江槐呢,也是生病住院?” “对。” 谢盈同样不愿透露太多。 “既然程老师也在这,那正好,江姐姐想见她一面,请问可以吗?” “抱歉。” 程清不会想见江槐的,濮芷知道。 “那,就此别过。” “好。” 濮芷目送对方离开,才转身,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病房。 “伤口还疼吗?” 濮芷不敢开灯,沉默令人窒息。 “对不起……” 虚弱的声音传来,濮芷抹去眼角的泪,心疼道。 “你又何必自责?” “还好没出什么事,能做到及时求援,就已经很棒了。” 濮芷坐到病床旁,望着将自己藏进被褥里的程清,试探着开口,征求对方的意见。 “如果……江槐想见你,你会见她吗?” 没有犹豫便否决。 “不会。”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她吗?” 尽管不赞成对方倾其所有的付出,但程清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濮芷都会尊重。 “现在的我,好狼狈,一点都不漂亮。” “你是怕她知道你得抑郁症的事吧?” 一语中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这辈子都不知道。” 这样才可以毫无愧疚地坦荡过完余生。 濮芷知道自己再怎么劝对方也听不进去,何必平白惹人烦,于是另起一个话题。 “环球旅行,还要继续吗?” 虽然很想继续,但程清还是摇摇头。 “就我这个状态,跟你一起去玩,未免也太扫兴,等年过完,或者等病治好,你觉得呢?” 第104章 濮芷由衷地笑了笑。 “那我订票,我们回家!” 程清按住她的手。 “不急,等我手腕上的疤好全或者淡下去点再走,否则父母看到又要担心了。” 濮芷叹了口气。 “总不能瞒一辈子吧,你每天在阿姨叔叔面前扮开心不累吗?” “不累,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两个人为我难过和担心,我都三十二了,早该成熟和自立了。” 听见这话,气得濮芷想咬她。 “还不够啊?” “你只是表面上有些幼稚,实际却比我还要早熟和独立。” “就当你在夸我了。” 程清砸吧了一下嘴。 “我想吃鸡蛋羹!” 难得对方有要求,濮芷必然要满足。 “行,安排!” 离开前,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别再做傻事了。” 程清点点头,笑意显露,真诚且温暖。 “放心吧,我舍不得死。” 理智无数次将她从悬崖边拉回,即使痛苦,她也要挣扎着向上,拼命活下去。 不能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直到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俩人才启程离开英国,回到a市。 …… “证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看黎琛那边了,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让黎家放松警惕和维持公司的稳定运行。” “没去读书,而是选择留下来帮我,不会后悔吗?” 谢盈摇摇头。 “人们总说上大学是条必经路,但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只要无悔于所行之事,在工作中,我照样可以充盈自己,过得很好,这便够了。” “谢谢。” 江槐翻阅完文件,由衷道。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我吗?” “我认为我个人魅力还是挺大的。” 江槐摇摇头。 “喜欢是不能勉强的,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 “但如果我的态度伤害到了你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会支付你相应的报酬并保障你的安全,不过分的话想要其他的补偿也可以。” “算了吧,朋友比恋人更长久,我还是见不得你难过的样子,这场战役会陪你打到胜利再离开的。” 江槐再收到黎骁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英国待了快一年了。 “黎骁让我回去,说过几天要在老宅办家族聚餐。” “这个时候?” 江槐算了算时间。 “也差不多了,子公司这边已经扭亏为盈,奶奶应该会派其他人来稳定局面,总公司的位置,大抵还是要留给我的。” “你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明天就回法国。” “好。” 终于要回去了,她的复仇计划也逐步逼近尾声。 “对了,把黎行舟喊来。” “大小姐,您找我有事?” “在黎骁手底下待着,很憋屈吧?” 对方不敢吭声。 “放心,我不像他那么变态,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录音。” “你把答案告诉我,我才好保你荣华富贵,余生自由。” 黎行舟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求饶。 “大小姐,我真的不想在他手底下待了,求您帮帮我。” 江槐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之前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闻言黎行舟面色犹豫。 “这……掉脑袋的事,我不敢干啊。” “黎骁的手段你清楚,我的手段你也了解,是要赌一把换安稳还是永远备受折磨,你考虑清楚。” “你先回去吧。” 黎行舟没走,挣扎片刻,给出了江槐满意的答案。 “好……好,大小姐,我听您的,就是……我的安全?” “放心,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黎行舟离开后,谢盈才慢悠悠晃进来。 “你的手段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恐吓别人吗,还是装坏威胁?” 江槐没应声,有些无奈。 “要我说,黎家最善良的人就是你了,反正你的棋子又不止他一个,要我说,让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好了,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坏,他们没有底线,不代表我们也能这样,你明白吗?” 谢盈撇撇嘴,满不在乎地开口。 “要我说,非常时候就该使用非常手段。” “我会把他们送进监狱的,用合法手段。” “行吧。” 谢盈道德感不高,虽然不理解江槐折腾的做法,却还是选择尊重。 …… “周末出去玩吗?” 濮芷准时准点出现在程清的聊天框骚扰她。 自英国回来后,程清便一直在治病,现今已大好,但濮芷怕这个病反复,程清一有时间就想来霸占,巴不得把人绑在自己身边。 “不去,有点事,打算外出一趟。” “去哪,去哪?” “带上我!” 程清礼貌婉拒。 “不带,见长辈,带你干嘛?” “行吧,那你去。” 程清哄她。 “乖哈,你找你女朋友玩去,我下周再来找你。” 之所以不带濮芷,是因为这次去见的长辈,是江槐母亲。 “恩师,我来看您了!” 被江嵋迎进门后,程清将果篮放到茶几上,挑了个熟透的芒果,坐下来便开始削皮。 “也就你来得勤,一两个月就来看我次,小槐她总说自己忙,但忙什么都不知道,小半年才来看我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亲女儿呢。” “她……事业上升期,忙是肯定的。” 江嵋怎会不懂,俩人每次都错开来看她,要么就闹矛盾,要么就分手了不肯说。 她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也跟着装傻。 “她要是欺负你,来跟我说,我不会饶了她的。” 程清笑笑,试探道。 “这么说,您是同意她跟我在一起了?” “我又何曾真正反对,从前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总担心你们被流言蜚语攻击,还说了很多难听话,做了很多混蛋事,铁了心想拆散你们……” “现在想想,是我肤浅了,至少你们在一起是开心的,那便足够了,再说了,比起把女儿交给自己不放心的人,还不如交给你,至少知根知底。” 程清秉性纯善,家境也好,说到底,是她们一家高攀,只可惜自己到现在才明白。 太晚了。 “没记错的话,你生日要到了?” 惊觉又是一年秋。 “是,家里肯定会大办,阿姨您也来吧,到时我派人接您。” “小槐也来吗?” 程清没吭声。 “她若不来,我去怕是也不合适,不尴不尬,无处容身。” 理是这么个理,程清不好再劝。 “下一次吧,让小槐带上你,你们一同来看我。” “好。” 除了答应,程清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陪江嵋待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才告辞离开。 回家的路上,程清将车停靠在江边,车窗打开,吹着风,放空自我。 她跟江槐在一起过多久? 这是一个不用细数程清便能精准报出的数字。 734天。 她跟江槐分开多久了? 这同样是个不用细数程清便能精准报出的数字。 735天。 分开的日子比在一起的日子还要长。 程清突然不确定了。 对方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她顽固地守在旧岸,却不知候鸟是否还会归巢。 作者有话说: 部分糖点虐点放在番外更有韵味,所以正文没有详细地写出来 江老师快回来吧,程老师马上就不要你咯 30号比较忙,休息一天,31号培训,培训结束8月份我就要去打工了,所以更新频率会调整,为1~2天更1章,周末尽量多更点,争取在9月开学前完结正文 第66章 旧情复燃 “柯姐,最近有什么合适的剧本吗?” 养了半年多的病,走出最初的阴霾后,在朋友的关心下,病已渐渐好全,于是她又开始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给自己放次假,多休息会,急什么?” 程清不满道。 “这都闲一年了,骨头都快闲散架了,再说了,粉丝们也肯定想再看我拍的电影啊。” 在微博评论区念叨好几次了,程清没办法视而不见。 濮芷想了想,开口道。 “合适的剧本呢,暂时没有,但工作室目前在物色新生代演员,你要过来看看吗?” “也行。” 反正没事干。 “我下午过来。” “顺便指点一下这群小兔崽子,别让他们认为进了你的工作室就可以高枕无忧。” 第105章 程清笑笑。 “我不轻易指导别人的,再说了,进了我的工作室确实基本能高枕无忧了,资源大把,只要人不笨,都知道要抓住机会往上爬。” 程清吃完饭,睡完午觉,刚准备出门,就接到了濮芷的电话。 “喂,有空不,来找你玩。” “没空。” 濮芷怒了。 “你一天天躺在家当蛀虫,怎么可能没空?!” 趁对方说话的间隙,程清已经戴好口罩出门了。 “你去骚扰邱一眠呗,来找我干嘛?” “分手了。” 程清:…… 懒得喷。 “我要去趟工作室,要么你跟我一起,我路上再安慰你。” 其实安不安慰都一样,濮芷自己能调理好,程清也就意思意思,走个形式。 “行,我来找你?” “不用,我开车来接你。” 柯曼见到濮芷的时候毫不意外。 “小芷也来了,工作室刚翻新,要不要试试新买的沙发?” 濮芷一屁股坐下去。 “舒服啊……还真是资本主义的邪恶作派。” “滚过去点。” 程清踢她脚,把人赶过去后也坐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 “是,先过去打个招呼?” “不,还是得有点距离感,把人带去示教室吧,麻烦柯姐您准备一下桌椅,我先测测他们的功底。” “去不去?” 又踢了濮芷一脚。 “走呗。” 柯曼将人都带进示教室,程清和濮芷姗姗来迟。 坐下后让大家按序号开始。 自行选择片段,自行领悟,自行开始表演。 人不少,耗费时间长,看了几个程清就有点意兴阑珊。 套路化的表演,全是技巧,毫无亮点。 濮芷压低声音同她咬耳朵。 “你工作室筛人的标准是不是太宽松了,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来?” 程清有些无奈。 “矮个里面拔高个,你就知足吧。” “看得我都快睡着了。” “你去睡呗,我办公室内还藏了个小休息室,里面有床。” “一起?” 程清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妈妈唱首摇篮曲哄你睡觉啊,小宝宝?” 濮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困了,我去上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漂亮妹妹表演,濮芷显得兴致勃勃。 “真想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发给邱一眠看。” 濮芷没理她,因为已然被对方的表演吸走了全部目光。 “这小妹妹选的是你的成名作。” 程清挑眉,有了兴趣。 “演得好的话可以让人感到惊艳,但演得差的话便是在我面前卖弄。” “你觉得她是哪一种?” “前一种咯。” 濮芷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包容。 不得不说,虽然对方选择程清代表作为演绎片段的想法有些大胆,但效果的确出彩。 “你觉得呢?” 程清不急着评价,转而问起濮芷的意见来。 “不如你,但也蛮好的,有灵气,可塑性强,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程清当然知道她指的故人是谁。 “在处理情绪的能力上,江槐比她强多了,她清灵有余,技巧却不足。” “你喜欢江槐,自然是偏心她的,但要我说,这小孩能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可以考虑发展一下。” 程清是个听劝的人。 “你叫……傅汀?” 女生点头,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却并不怯场,行为举止依旧大方。 “很美的名字。” 夸人只会夸名字这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濮芷暗暗腹诽。 “我看得出来,你投机取巧,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柯姐介绍规则的时候,并没有说不能演绎评委本人参演的电影片段。” “嗯,你成功了。” 面前的人因为天赋有些自傲,却并不令人生厌,程清有的是耐心帮她慢慢改掉臭毛病。 “但这个片段,我认为并无难度,你想再演一下其他的,我参演过的电影里的片段吗?” “当然!” 程清的老朋友—— 谭酥。 最终还是选择让傅汀饰演她。 天台的戏。 也是程清认为难度较大的一场戏。 她梦魇的开始,也是她将人戏合一融合到极致的最佳表现。 她闲闲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傅汀发疯,欣赏对方在她面前歇斯底里,间或勾勾画画,写下分数。 “程老师,我演完了。” 傅汀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紧张忐忑地等待对方点评。 “很糟糕,你知道吗?” 程清说话很少这么不留情面,尤其是对后辈。 “嗯……怎么说呢,你明明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这段戏演绎得更为出色,但为什么要按照刻板印象格式化自己的表演?” “你很怕出错吗?” 程清直指问题核心。 “从你选择演绎我的成名作时,我就知道,你大抵是敬重我的,但你既然敬重我,又为什么没有把其他我参演的戏也一并吃透?” “很难吗,还是你觉得浪费时间?” 咄咄逼人,濮芷坐旁边也不敢吭声。 “不要投机取巧,更不要模板化自己的演法,那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夺不走。” 傅汀红了眼眶,却不敢反驳,乖乖站着听训。 “好了,今天先到这,能不能进工作室,最终还是由我来拍板做决定,三天内会将短信发至各位手机中,记得及时查看。” 程清收整好东西,同濮芷一起离开,回到办公室后,对方才忍不住开口问。 “所以你刚刚骂她这么久,是不打算把人招进工作室啊?” 程清摇摇头。 “正相反,我骂她这么久,正是因为想把人招进工作室。” “有天赋的人不该被埋没,但滥用天赋需要被矫正。” 濮芷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都是教学,你对江槐可不这样!” 温温柔柔的,有时候恨不得夹着嗓子说话。 程清觑她一眼。 “女朋友和旁人能一样吗?” “再说了,江槐她一点就通,压根不用我费口舌去教。” 濮芷:…… “我是不是太迟钝了,居然才发现,你早就情不自禁喜欢上人家了,一开始还不承认?!” 程清:…… “随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 最初的话,好感是有,但喜欢谈不上。 “不对……” 濮芷挠了挠头。 “你之前都喊江槐‘前女友’的,怎么突然改口喊‘女朋友’了?” “对她旧情复燃了。” 程清这人,向来坦诚。 “我试过忘了她,也试过去恨她,到头来还是爱她。” 濮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顶级恋爱脑,没救了。” 说到江槐,思念蔓延,程清又开始变得惆怅。 “你说她现在是在英国呢,还是在法国呢?” “知道这个后有什么用吗?” 濮芷狐疑道。 “如果她在英国,我就在英国买个小城堡;如果她在法国,我就在法国买个小庄园……” “有空就飞过去住,无聊的时候上街逛逛,说不定哪天就偶遇她了。” 濮芷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疯子!” “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程清摆了摆手。 “我开玩笑的,口嗨。” 濮芷觉得她当真做得出来。 “说真的,我给你介绍漂亮妹妹,你把她忘了吧。” 程清没有犹豫,缓慢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孤立无援,不能连我都不要她……” 濮芷想反驳,想说。 对方哪里孤立无援,人有漂亮妹妹跟着,上次不是才见过吗? 但一想到好友曾自杀,又于心不忍,不想再刺激她。 “对了,我下周要去录综艺节目,你想参加吗,想的话我可以跟导演说声,到时候让你当下下期的飞行嘉宾。” 没戏拍,也没事干,程清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最终决定接个轻松的综艺邀请,在粉丝面前刷刷脸,顺便游山玩水。 “什么节目,要上台那种录播我可不去啊,无聊死了。” “旅游啊,刚启程,第一二期都在b市拍,你如果参加,也不用跑太远,就在隔壁市。” “行,我去。” 既能赚钱又能放松,没有不去的道理。 程清让唐小小订好机票,提前几天出发,最后却因为一点事被耽误,要在a市多待一天才能走。 第106章 不成想正是这一天的时间差,才险之又险地救下自己性命。 b市地震了,受旁国波及,震感强烈,建筑坍塌,机场停运。 在官方行程上,程清还没来得及进行变更,天灾便已发生,粉丝们都以为她已经落地b市,纷纷向工作室求证她的安全。 粉圈乱了,程清也急,想发条微博报平安,却被柯曼拦下。 “等等,让粉丝再担忧心疼你一会,增加下粉圈黏性。” 失而复得的喜悦会让粉丝更加心疼和喜欢程清。 发微博的念头被打消,程清焦躁不安,又别无他法。 “可以了吧?” 才过十分钟,程清便问道。 柯曼:…… “不可以,至少再过一小时。” 程清蔫了。 …… “今天还来公司吗?” 谢盈打电话给江槐,询问她的行程安排。 “暂时不会来了,公司那边你看着就好,我照旧去找老师培训。” “行。” 因为业绩突出,能力强劲,英国子公司和法国总公司一整年的盈利都不错。 黎昭很满意江槐的表现,在对方生日宴的时候询问她有什么愿望。 江槐也没客气,说想继续演戏,黎昭便也遂了她的愿。 给她请法国顶好的演员和权威的老师,专门教她演戏,本就天赋极高,有了助力,更是进益飞快。 江槐能重拾梦想,谢盈为她感到高兴。 “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问我,风险大的也找我拿主意,其他的可以自己看着处理。” “这算是放权给我吗,你对我还真是放心。” “是,我相信你,我将心脏袒露,你可不要捅我一刀。” 玩笑般的语气,话里行间却尽是对她的信任。 这个人惯会拿捏她,即使一句甜言蜜语也没说过,却总是让她心甘情愿地付出。 “你放心‘闭关’吧,我会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好。” 因为是专人培训,所以要求严格,才进示教室江槐的手机便被老师收走。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槐忙着处理工作,结束后又抽闲去看了一下微博。 b市地震爆 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程清在b市! 指尖颤抖着刷新页面,想确认地震详情,可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脑海里不断闪过程清的脸,有笑,有哭,有嗔,无论是哪种,都是鲜活的。 “程清……” 她呢喃着,指甲陷进掌心都没知觉,拔腿就往外冲,想拨打她的电话,想知道她是否平安,想见她。 情感告诉自己,应该马上拨打程清的电话,但理智又告诫自己,事情已推进到关键时期,不能在黎家面前暴露自己对程清还有感情。 于是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总公司,去找谢盈寻求帮助。 “副总在开会,江总您等等?” 助理跟着江槐进到副总的办公室,建议道。 “让她立马暂停或者结束会议,到办公室来见我!” 见对方神情焦躁,助理也不敢耽搁,忙不迭去叫对方。 “怎么,想我了?” 谢盈含笑走进办公室,却看见眼眶泛红的江槐,霎时失了声。 “手机借我一用。” 江槐接过后,立马开始拨打电话。 “接电话……快接电话……求求你接电话……”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接通后卸了力,嘴唇都咬得有些发白。 江槐听见熟悉的声音。 “喂?” 作者有话说: 江老师你情敌出现了,快回来,急急急急急 下章见面? yes or no? 周末争取双更,工作日争取两天一更 第67章 久别 是程清的声音。 江槐瞬间便认出对方。 可她嘴唇张合,犹豫半晌,仍不敢开口。 “是不是又有私生打电话骚扰你?” 很轻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应该是濮芷在说话。 程清望着面前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幽幽叹了口气。 “我在a市呢,没事的,别担心。” “嘟嘟”的声音响起,电话被挂断,望见程清沉郁的面色,濮芷察觉到不对劲。 “谁?” “江槐。” 闻言濮芷蹙眉,满脸不悦。 “什么意思,纠缠你?” “是担心我。” 濮芷彻底怒了。 “担心你打电话过来屁都不放一个,没长嘴是吧?” “濮芷!” 程清嗔她。 “她应该有她的苦衷。” “呵,反正她做什么你都会帮忙辩解,我懒得说你。” 程清将报平安的微博发出后,才心平气和地同她解释。 “分手后,她给了我一封信,也给了我父母一封。” “所以?” “你知道的,我父母很疼爱我,如果江槐无缘无故便同我提分手,我父母不可能这么多年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 “哪怕她瞒着我,我也猜得到,既然她有必须要完成的事,那我便再等等。” 等待是她最擅长做的事。 …… “她很安全。” 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江槐便跌坐在转椅上,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后怕上涌,她到现在仍未反应过来。 谢盈看见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心疼。 “你想见她吗?” “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亲戚在b市,我借口因为地震担心亲人,想去看看,你陪我同去,但b市机场停运,只能落地a市再坐车过去。” “到时候你到a市找她,以防露馅,我还是会去趟b市看望亲人。” 很诱人的提议,本该毫不犹豫地答应,但…… “不要勉强自己。” 谢盈微愣。 “你并不喜欢那些亲戚,何必为了帮我勉强自己呢?” 谢盈沉默了。 “你就不能活得自私点吗?” 如果是黎家的人,她可以毫无原则地利用。 “你是我朋友,我不能,也不该。” “我还是会去a市,但会光明正大地去。” “别赌。” 谢盈伸手,拽住她手腕。 “我不得不赌,你留在公司,情况不对就打电话给我。” 江槐在手机上订好机票,匆匆离开。 …… “家主,江总她订了去a市的机票,刚离开法国。” “噢,那个叫谢盈的孩子有随行吗?” 属下摇摇头。 “谢副总她还在公司。” 黎昭有些讶异。 “她还真是,演都不想演了,明目张胆地来试探我。” “要派人去把她抓回来吗?” “不了。” 黎昭啜口茶。 “随她去吧,黎家对她,亏欠诸多,她之后要是还去a市,也不必报告给我了。” “那,小黎总那边?” “替她瞒下来。” “是。” “要学会站队,黎家素来奉行强者为尊,你们也要学会适当地变通,凡事无绝对,别把人逼上绝路,一无所有的疯子比腰缠万贯的富商更恐怖。” “明白。” 属下应声,退离开去。 …… 落地a市的时候,国内已至凌晨,江槐只好先在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便蹲守在工作室外。 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 江槐不敢贪心。 程清同一个江槐不认识的女生,说说笑笑,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傅汀将自己买到的早餐递给程清。 “程老师,吃点吧!” 程清不动声色地远离她。 “不了,我吃过了。” “这家的汤包特别鲜美,我早起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程老师真的不尝一口吗?” 程清:…… “真的假的?” 程清其实压根没吃早餐,听傅汀这么说,确实有点嘴馋。 “当然是真的!” “噢,那我就吃一个,谢谢啊。” 程清撕了张纸,拿起一个汤包,往嘴里送。 咬破薄皮的瞬间,浓郁的汤汁在舌尖炸开,混着肉馅的鲜香,烫得人舌尖微微发麻。 她腮帮鼓起,含糊着嘟囔。 “确实好吃。” 抬眼时,睫毛还沾着些蒸汽熏出来的水雾,傅汀看到她神色中隐含的餍足,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汤包得趁热吃才对味,程老师你再尝几个,还有好些呢。” 程清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是吗,那我再尝尝。” 傅汀眼底晃荡着藏不住的笑,看程清被汤包勾走心神,悄悄靠近她,把装汤包的袋子递了过去。 第107章 “其实a市还有很多好吃的门店,只是大部分比较偏僻,本地人都不未必找得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清略感狐疑。 闻言傅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从小就贪吃,还调皮,喜欢到处跑,兜里装上一百块就能走好远,大街小巷地到处闲逛,由此知道了不少好吃的店。” “你小时候的生活还蛮有意思的,但这样的话阿姨不会担心你吗?” “毕竟街上人贩子蛮多的……” 傅汀摇摇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她……工作忙,不常管我的,除了走街串巷,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去隔壁大伯家,蹲在人家店里的电视机前追剧。” 傅汀望向程清,眼里流露出崇拜的光。 “小时候《逐鹿》大火,每家每户都在看,我也是…… “程老师,说起来,我算是看着你的电视长到大的。” 程清无奈扶额。 “你这样说,显我老你知道吗?” 傅汀笑起来。 “是您有本事,火得早,我也是因为您才想进娱乐圈的。” “别,消受不起。” “话说今天你怎么会来工作室,我记得通知大家的短信还没统一发送。” “您上次说,我没有将‘谭酥’这个角色吃透,我回去后想了想,发现确实是,即使这部电影看了很多遍,我却没有理解真正的内核。” “我遇到了瓶颈,想着来问问您,看会不会对我有点帮助。” 程清观察傅汀的神色。 “我说那些话,都是为你好,骂你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但指点你的话,可要牢牢记住。” 傅汀点点头,表示受教。 “明白了,谢谢程老师。” 俩人站在门口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程清说得口干舌燥,顺势邀请对方进去喝杯热茶。 江槐在远处旁观了全程,虽听不见她们在聊什么,但看到程清望向傅汀时,眉眼舒展、语气柔和,俩人正谈笑风生。 醋意止不住地翻涌,可即便妒火中烧,她也只敢远远望着,像只蜷缩进阴影的兽,把占有欲强行按下。 直到程清与傅汀并肩走进工作室,江槐盯着那道背影,喉间发紧,脚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又猛地顿住。 自己一意孤行来找程清,却从未考虑过对方愿不愿意见自己。 还有资格靠近吗? 江槐苦笑,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连靠近都要斟酌再三,眼睁睁看着程清将笑分给别人,满心不甘又怎样,最终还是化为无声的叹息。 濮芷走进工作室,见程清和傅汀正坐一起聊天,气氛融洽,不经揉了揉眼。 “嚯,你俩干嘛,谈情说爱?” 闻言傅汀故作羞涩地笑了笑,程清则是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傅汀,你先去示教室,我待会就过来。” 等对方离开后,程清面色严肃地开了口。 “你同我,什么玩笑都开得,但这种玩笑,不要在人小朋友面前开,容易引起误会。” 濮芷不以为意。 “不挺好的吗,换换口味。” “你知道的,我不想谈恋爱。” 程清蹙眉,认真告诫她。 “你不是不想谈恋爱,你是不想跟别人谈恋爱,只想跟江槐谈恋爱。” “你知道就好。” 程清头也不抬。 “话说,我刚刚好像在外面看见江槐了,匆匆一眼,侧脸有点像,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毕竟人现在在法国呢,怎么可能闪现到a市。 程清闻言却上了心,冲了出去,濮芷紧随其后。 “你是在哪看到她的?” 濮芷愣了一下,伸手指向远处。 “树那边,刚走,像又不像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 程清追了过去,可早已没有对方的身影,又失魂落魄地走回来。 “真是她?” “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濮芷嘟囔道。 “应该就是。” “为什么?” 濮芷不解。 “直觉。” “你没删她微信吧?” 濮芷想了想。 “没删,但万一她把我删了呢?” “没事,如果她想知道,她有的是办法知道。” “阿芷,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程清眸色深沉,恳求道。 “你说。” 听完程清的计划,濮芷坐不住了。 “想见她也不至于咒自己吧……” “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她。” “好吧,我可以帮你,但万一她不肯来怎么办?” “她若不肯来,便说明是真的不在乎我了,我又何必苦等,便依你的,重新开始,喜欢旁人。” 濮芷冷哼一声。 “你最好当真如此。” “你今天下午就发朋友圈,我估计她晚上就会来。” “行。” 程清想了想,又给许之瑾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同样拜托给她。 …… “喂。” 接到黎昭电话的时候,江槐的声音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 “你还要在a市待到什么时候?” “明天就回。” 虽然只是远远一眼,但人已经见到,江槐知足了。 “收敛点。” “还以为您知道后会将我抓回来。” 江槐轻笑,眸色却渐渐变冷。 “若对她还有留恋,你要见,我不拦你,只是控制好频率。” “还有就是,处理好你跟谢盈的关系,别到时候后宫起火,殃及无辜。” 闻言江槐颇感诧异。 “噢,奶奶竟愿意纵容?” “玩归玩,到最后,联姻的对象依旧是由我来定,第一次泡汤,第二次就不要再想着逃脱了。” 江槐沉默了。 “听见没?” 表面上纵容,实则却在威逼利诱。 “听见了。” “婚期暂定在六月或者七月,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的话,婚前同对方见一面便好,等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好。” 江槐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 许之瑾刚发朋友圈没多久,便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喂?” 对方没说话。 “喂?” 又问一遍,还是没说话,许之瑾耐心告罄,准备挂电话时对方却出声了。 “之瑾姐,是我。” “小槐,怎么了?” “程清她……病得严重吗?” 问的小心翼翼。 “这些年,她身体一直不好,疾病反反复复。” 江槐喉咙发紧,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 “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心疼程清独身一人的艰难,更自责自己刻意去逃避与疏离。 许之瑾将病房号告诉她,挂断电话后给程清发了消息。 “她等会就到。” 轻而易举就上当受骗,无非是太过在乎,情感压过了理智。 程清换好病号服,听见濮芷开口。 “你让许经纪发这样一条朋友圈……” “是为了让她信服,我是真的病了,而非利用你引她出现。” 接上濮芷的话,补充完整。 “办法还真是高明。” “我有不得不确认的事,所以必须见到她。” “好吧,到时我会待在医院附近,有事打我电话。” “行。” 程清则是守在外面,静候对方的到来。 两年都等过来了,可临近见面,时间仿佛走得愈发缓慢,程清几乎是数着秒在算。 医院走廊的灯忽地闪烁,光线骤然昏暗,程清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拐角,朝思暮想的身影终于出现,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停滞。 两年的思念与执着化作滚烫的潮意,漫上眼尾。 程清随手抹去泪花,快步上前,抓住江槐的手腕,对方下意识地瑟缩,眼里的无措刺得她喉咙发疼。 江槐后退半步,睫微颤,想逃,双脚却像生了根,一动不能动。 思念的洪水早已决堤。 程清将人拥进怀里,骨节泛白的手搂紧江槐腰背,声音则是抖得破碎。 “别走了,算我求你。” 江槐僵在她怀里,泪无声无息砸落在程清病号服上。 俩人的影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拼成了重逢的剪影 。 作者有话说: 这章算8.2的吧,8.3不一定更,这个周末是有点忙哈 快了快了,甜甜的爱情,快了快了 江老师吃起醋来其实是阴暗女鬼,萌萌的 下一章要“短暂甜会”还是“即刻分别”呢 第68章 解药 “我……” 江槐嗫嚅着,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108章 默片刻,想挣开,却被程清牢牢锁在怀里。 “别想逃!” 恶狠狠一口,咬在江槐肩胛,疼到对方痛呼。 “嘶……” “你先松手,我们进去说。” 程清钳住她手腕,将人强硬地拉进病房,末了还锁上门,堵在门口,生怕她跑。 江槐:…… “明早的飞机,我迟早得离开,你要是拦着我,算非法拘禁。” “没事,一晚上够了。” “把你要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不愿意将你牵扯其中,你明白吗?” 江槐苦口婆心地劝她。 “事关于我,我有知情权,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江槐还是不为所动。 “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跟我和好,我绝不心软。” 江槐:…… 还真是会拿捏她。 “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得保证,不插手。” “行,我保证。” 毫无信服力的保证。 于是江槐便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和盘托出,连计划都全数告知。 听完后程清叹息,眼眶红红望向她,眸中盈满心疼。 “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江槐笑得轻松。 “我没事,倒是你,过得好不好?” 程清也笑起来。 “我吗?” “过得很好啊,你走之后,日子滋润,无忧无虑。” 总感觉程清说这些话是在故意气她。 “确实,春风满面的,还有小妹妹跟着你,崇拜你,喜欢你。” “哟,好大的酸味,山西的老陈醋都没这么酸。” “好意思说我吗,你不也跟人家逢场作戏,打得火热,我可是听说,黎家继承人金屋藏娇,养了个小女朋友,不日就会成婚。” 江槐:…… “谣言不可信,我跟她只是朋友。” “好,那我跟她也只是朋友。” 江槐握拳隐忍。 不要干涉对方的交友自由。 她告诫自己。 心理建设快一分钟,江槐还是开了口。 “你能不能跟她保持距离,我有点介意。” “只是有点?” “好吧,我非常介意。”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就是不爽,不爽就要说出来。 “那你也跟那谁保持距离。” “保证只有正常交流。” 江槐竖起三指,认认真真地保证。 “她喜欢你,连我都看出来了。” 江槐靠近她。 “但我只喜欢你,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轻易便被哄好,程清有时候觉得自己脾气还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我,难道你打算跟我聊一晚上别人?” 江槐眸光微亮,望向她。 “我想亲你。” “这种事可以不用问我。” 伸手摩挲程清的嘴唇,描摹轮廓,很轻的一个吻,脖颈却被勾住,压向她。 吻加深。 喘息声渐重。 快要不能呼吸时,程清才勉强推开她,挣得片刻的呼吸。 紧接着又贴上来,像是要不够似的。 “唔……” 又是好久。 “好了。” “快睡吧,你还要早起赶飞机。” 人是躺上去了,但江槐的视线却依旧黏在程清身上。 “我舍不得。” “在你事成之前,是不是不能跟我见面?” “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最好不要。” 江槐面有愧色,程清看见后,反倒主动安慰起她来。 “没事,我等你。” “对不起……” 程清将人拥进怀里。 “你永远不用对我道歉。” “不曾怨我,或是恨我吗?” 连江槐都觉得自己做的事过分。 程清点点头。 “怨能怎样,恨又能怎样,我还是爱你,这就够了。” “谢谢。” 旁人给她的爱总是加诸众多条件,甚至连母亲也是,带着条件和要求爱她,唯有程清,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你困吗?” 才窝进江槐怀里一会,程清就开始不安分了。 “还好。” 两年多没见,渴望亲密,忍不住想靠近。 程清耳根通红,凑过去,同江槐低语。 “你带指甲刀了吗?” “没有。” 江槐有些无奈。 “我也没带指套。” “好了好了,下次再说,睡吧。” 可心里的躁动一旦点燃,便难以轻易熄灭。 见程清满脸失望,江槐又于心不忍。 “只一次。” “啊?” 程清愣片刻。 …… 程清凑上前,吻住她半张的唇,一路往下,伸手抬起她下巴,烙点点浅印。 十分自然地摸至脊背。 …… 江槐如游鱼,钻进被窝。 “江槐……” 有些吃不消她的热情。 江槐将手伸出来,同她十指紧扣,骨节被夹得生疼。 程清的呼吸声散在空中。 …… 隔了层衣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江槐脊背。 …… 江槐将程清弄乱、弄乱。 …… 极细的一声轻叹。 …… …… “你能不能讲点卫生?!” “很干净,而且味道不是很差。” 程清:…… “我想把你扔出去。” “怕是没有这个力气了。” 确实没有力气。 …… “还要吗?” 程清蹙眉,不解道。 “不是说只一次吗?” “是我贪心。” “是我上了瘾。” …… …… 夜深人静,俩人拥着,呼吸渐趋平缓,江槐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程清后背,像在安抚。 月光越过窗棂,悄无声息漫进来,给两人覆上层温柔的薄纱。 程清窝在江槐颈窝,炽热慢慢沉淀成暖意。 不由得轻声道。 “你是我的解药。” “嗯?” “什么意思?” 程清望见江槐困惑的眼神,自知失言,摇了摇头。 “没什么。” 当初她身陷黑暗,连呼吸都腐锈,世界一片死寂。 可蜷缩在阴影里的痛苦,就该留在过往,何必让对方知晓。 “睡吧。” “好。” 一夜无梦。 为了赶飞机,江槐定了六点的闹钟,刚响两声,身体便率先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将手机捞过来,关掉。 程清觉浅,所以还是吵到了她。 好不容易才将人拉开,程清又迷迷糊糊钻江槐怀里,黏了上去。 江槐有些无奈。 “我得走了。” 程清抱住不肯撒手。 “干嘛啊?” “就不能推迟两天再回去吗?” “不能,时间一久,黎骁见不到我,会起疑心的。” “还真是冷血无情。” 程清背对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我走了。” 程清不为所动。 “我真走了。” 程清依旧不为所动。 “到底是谁冷血无情啊。” 江槐轻叹,将小蚕蛹抱过来,去亲她发顶。 “我想看看你的脸。” 程清露出眼睛,吻落到眼皮上,露出鼻梁,吻落到鼻尖上,露出嘴巴,吻落到…… 手掌上。 “嗯?” “我还没漱口。” 江槐又亲了程清掌心一口。 “没事,我不介意。” “万一我有眼屎,皮肤出油,你怎么办?” 江槐:…… “你能别这么现实吗?” 如此美好的早上。 “噢。” “起床,我送你去机场。” 江槐将人摁回到床上。 “困就再睡会,我一个人去。” “你送我的话,太引人注目了,到时候上热搜,不好处理。” “有道理,那我乔装打扮下?” “老老实实待着。” 江槐下床,当着程清的面脱衣换衣。 程清借着晨间的日光打量她。 “身材真好啊,怎么连马甲线都有?” 程清记得以前她俩谈恋爱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 “练出来的,再加上瘦吧。” 语落,江槐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又很快松开。 因为程清的话,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尽数涌了出来。 当时,黎家为了把她打磨成合格的家族继承人,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永远在练习仪态,脊背必须时刻绷直,稍有松懈,呵斥与谩骂便接踵而至,失望的目光如利刃,将自己刺穿。 第109章 而高强度培训工作能力,使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绷成一根弦,无数个夜晚,大脑被繁杂的事务填满,失眠如影随形,江槐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睁眼直至天明。 食欲也在这无尽的压抑里消失殆尽,面对满桌的精致餐食,她只觉味同嚼蜡,可即便再难以下咽,也会强迫自己吞咽,因为后续还有其他训练,体能必须跟上。 可这些,她从未同旁人提起,谢盈作为她信任的人,同样被瞒在鼓里,而程清,她会瞒一辈子。 哪怕疼得厉害,累到崩溃,在对方面前,她永远会保持云淡风轻。 “真想帮我?” 程清点点头。 江槐本来是不想让程清蹚浑水的,但一味地将对方隔绝于自己的计划之外,说到底,也是不信任对方的表现。 “将这封信,交给黎琛,他下周回国,你把信交给他的时候,尽可能避免在公共场合会面,更不要被媒体狗仔拍到。” “好。” 程清接过江槐从包里翻出来的信,收来。 “等你回来,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等我回来。” 江槐在她唇上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要走时又被拽回。 “嗯?” 江槐有些困惑。 程清攀住她脖颈,解开领口处的扣子,留了个草莓印,心满意足地笑笑。 “遮好,只有谢盈和你在的时候,你就露出来,给她看看。”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是我的人。 程清暗戳戳地想。 “行。” 江槐扣好,将痕迹完全掩去,这才放心离开。 大抵是近期来最让人身心愉悦的一件事了,程清打电话给濮芷,扬言要请她吃饭。 看见濮芷的时候,却被对方的模样吓一跳。 “你咋哭成这样,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 “我分手了,这次是彻底不可能和好了。” 程清摆摆手。 “得了吧,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 濮芷看了眼程清,欲言又止。 算了吧,对方看起来还蛮开心的,没必要用这种事来影响她的心情。 “看你这样子,大早上就春风满面的,怎么说,昨晚跟江槐……了?” 濮芷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程清故作羞涩地点了点头。 “哟哟哟,还真是□□,嫉妒你。” “谁在上?” 程清十分疑惑好友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要带着答案问问题好吗?” “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反攻啊?” 程清想了一下,摇摇头。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等……她有这个需要那一天再说吧。” “噢。” “对了!” 濮芷突然想起来。 “今年同性可婚法案又送审了,据可靠的内部消息说,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程清点点头。 “猜到了。” 都争取好几年了,大众的思想和看法也渐渐改变,态度慢慢软化,通过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估摸着年底就能出结果了,到时候网上投票,你会站出来吗?” “会。” 程清没有犹豫地开了口。 “做个领头羊,起到表率作用,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在世俗的眼光下,她们这个群体一直生存得很艰难,好不容易迎来这样一个机会,程清不可能放过。 “难道柯姐不会骂你吗?” “她骂她的,我做我的,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时候会帮我处理好的,别担心。” “唉……” 濮芷幽幽叹了口气。 “还是开工作室自由。” “你可以自己开个,或者来我这。” 濮芷眼前一亮。 “好啊!” “估摸着明后年合同就到期了,到时候我跳槽来你这。” 程清笑笑,应了下来。 濮芷兴致勃勃地在计划,程清却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濮芷,我打算去买个戒指。” “什么戒指?” “求婚戒指。” “啊?” 作者有话说: 基本删干净了,审核大人,求您让我过 我没招了斗智斗勇一整天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感觉甜了一整章,夸我 似乎快完结了,然而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第69章 黑暗面 飞机落地后,江槐看见谢盈来接机,捏了捏眉心,询问道。 “黎行舟那边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但黎骁好像有些怀疑他,一些重要的活动现在都不带他了,他最近小心翼翼的,也不敢跟我见面。” “最晚五月,让他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提交给我。” 谢盈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 “联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把黎骁送进监狱,将黎家的命脉握在手中,那黎昭便不得不仰仗于我,联姻的事自然泡汤,她或许心怀仁慈,对我留了分情面,但我这人却无良知,迟早会将报应施还予她。”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手沾鲜血,工于计谋,恶毒狠辣。” 江槐说了这样一句话,面带忧伤。 程清也一定不会喜欢。 “在这样的家族中生存,没长歪就已经不错了,何必苛责自己。” “这几日天热,法国气象局都发布了高温预警,你不热吗?” 扣子系到了最上一颗。 江槐闻言眼神有些躲闪,最终还是伸手解开了。 草莓印暴露出来后,谢盈目色晦暗,又改了口。 “还是遮起来吧,被黎骁看见的话,不好解释。” 哪怕可以解释,江槐也不想再伤害她了。 “抱歉。” “是你让我拥有第二次生命,得以在法国生活,我该感谢你才是。” 要怪只能怪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事成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除了在管理公司上有一定业务能力外,我这个人,也没其他本事了。” 江槐想了想,建议道。 “那你便留在法国,继续管理总公司?” 谢盈愣了下,反问道。 “那你呢?” “我会回到a市,回到程清身边。” “所以说,你打算管理中国子公司那边?” 江槐摇了摇头。 “中国的子公司,到时会由黎琛接管,我调查过他,手段很干净,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一门心思扑在家族产业上……” “怪不得旁支斗不过主支,坏人往往活得更舒坦。” 谢盈欲言又止。 “我没有那么太大志向,也无意接管黎家这个烂摊子,比起所谓的继承人,我更愿意做个演员。” “你还真是奇怪。” 很少有人在拥有权财后还能轻易放手。 “就当是夸奖了。” 江槐承下。 “程清……原谅你了?” “嗯。” 谢盈微诧,随即又释然。 这俩分开从来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横生的变故,和好是迟早的事。 不过…… “如果我是程清,我可不一定会原谅你。” “怎么说?” “女朋友一言不发就分手,一言不发就出国,一言不发又回国,换我的话,我可能会恨她一辈子,绝不可能复合。” “反正脾气是真的好,你得珍惜她。” 江槐点点头。 “这我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放不下,像程清那样要强又体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你……” 谢盈实在是受不了江槐用充满愧意的眼神看着她。 “最近……有个小姑娘在追我,人还挺好的,我正在考虑这件事。” 闻言江槐松了口气,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挺好的,如果对人家有好感的话,可以谈个恋爱试试。” “行。” 谢盈汇报完后,又开始询问江槐这边的进展。 “你找好人去通知黎琛了吗?” “找好了。” 江槐就算再怎么恋爱脑上头,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回a市见程清,所以她这次回国,还为了与黎琛共享信息。 “谁?” “程清。” 江槐没打算遮掩。 “你不是一直怕将她扯入这趟浑水中吗?” “我不会让她受伤的,让她去做这件事,不过是予她心安。” 江槐舍得妥协,程清应该没少吹耳边风,谢盈哑口无言。 “黎骁呢,还在英国子公司待着?” 谢盈笑起来。 “他还真是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跟在你屁股后面捡便宜都不会,业务弄得一团糟,手底下的人怨声载道。” 第110章 “你还记得吗,去英国的时候,技术骨干和手下是我亲自挑选的,当时我带了很多旁支的人才去,你看,现在,他们就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嗯?” 谢盈没懂。 “将这趟浑水搅得越浑越好,旁支被主支长年压制,早已不满,现今黎骁出了纰漏,旁支只会不依不饶,但以黎骁的性子,手底下人不服管教,只会暴力镇压,矛盾进一步激化,受益的人是我。” 明眼人都知道黎骁和江槐不对付,若对方真想对付黎骁,自然会将证据送到她手上。 借刀杀人。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 “等待,恢复正常状态,别让他人看出端倪。” “好。” “我让你帮忙找的黑客……” “放心,绝对可靠,资料已经全部转移了,不过她说,如果要删干净电脑里的东西,还需要把这个插进电脑,至少五分钟。” 谢盈将“u盘”递给她。 “这是……u盘?” 谢盈摇摇头。 “只是形状像,起到一个伪装的作用,可以自动解开电脑密码,她还在里面植入了病毒。” “倒是个人才。” “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再去一次英国了?” “去帮帮我那个不成器的老爸,收拾好烂摊子。” 江槐吩咐司机改道。 “先回家。” “你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就出发。” “那你呢?” “把你送回家后,我还得去趟公司。” 闻言谢盈叹了口气。 “你是铁人吗,刚落地就工作,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少操心我,去培训演技的时候都是你替我处理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多拿一份工资,你更应该好好休息。” “行吧。” …… 落地英国伦敦时,天空难得澄澈,浅金色的阳光穿透薄云,给古老的建筑镀上层暖边。 微风裹挟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盈感受了会,随后仰头,看到这难得一见的好天气,轻笑。 “看来连伦敦的风都在欢迎我们。” 江槐不置可否。 “走吧,我爸还等着我救场呢。” 把行李放到别墅后俩人直奔公司。 “那……我先去处理烂摊子,你去对付你爸?” “行。” 江槐没有异议。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江槐看见满面愁容的黎骁,黑眼圈深重,身上烟味刺鼻。 “爸,您这都好几天没合眼了,回家睡一觉吧,在公司也休息不好。” 黎骁摇摇头,不肯走。 “在事情还没解决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吩咐我就好。” 难得一次低声下气,不过是因为自己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小黎总,旁支的人来闹事,扬言要见你,谢副总拦不住,您看?” 黎行舟推开门,神色焦急地开了口。 “谢盈有没有受伤?” “谢副总没事,虽然旁支的人言辞过激,但始终没有动手。” “那就好。” 江槐叮嘱黎骁。 “爸,息事宁人最重要,别再和他们起冲突了,如果奶奶知道你搞砸这件事的话,会很生气的。” “那我先去,你在这处理。” 黎骁看眼办公桌上自己的电脑,给黎行舟使了个眼色。 黎行舟会意,留了下来。 江槐确定黎骁离开后,吩咐对方。 “看好门口,他回来的话,随时通知我。” “明白。” 江槐将u盘取出,插入电脑,任由这个小巧别致的玩意发挥自己的作用。 等到黎骁满脸不悦地回来后,江槐甚至已经将解决方案手打出来并发给黎骁了。 “爸,简易版的解决方案我已经发你微信了,详细的等我回去再重新做一份给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有不懂的随时联系就好。” 江槐接上谢盈,俩人一同回了家。 才刚到,黎昭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是……嗯嗯……对,处理好了,只是他情绪有点不太好。” 自信满满,结果摔了个大跟头,想也知道,黎骁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 江槐听着奶奶贬低对方,夸奖自己的话,面色淡然。 应付完对方后,谢盈问她。 “态度怎么样?” “自然是支持我。” “但说到底,黎骁是被她养大的,亲母子,血浓于水,你确定到时黎昭真的会站在你这边吗?” “你把黎昭想得太好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如果在黎家和黎骁之间二选一,黎昭只会选黎家,断臂求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黎家的人向来冷血,这一点,江槐可是深刻领教过的。 “那黎昭……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这个江槐就觉得头疼。 “她太谨慎了,我压根抓不住把柄,得等待一个机会,让她露出马脚,这样才能有突破口。” 黎家能在黎昭手中繁盛几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起黎骁那个狂妄自大,傲慢无知的家伙,黎昭明显难对付多了。 她能用三年时间铲除毒瘤并整改公司大部分问题,在谢盈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旁支有很多人对黎骁不满,还有人私底下联系了我,看起来是想透露些有用的信息,但明显还有所顾忌。” 江槐点点头。 “挺好的,筛选一下,在三月底前把有用的部分整合给我。” “我们要表现得比他们还不急,自会有人按捺不住,孤注一掷,在我身上赌一把。” 谢盈就喜欢她这幅运筹帷幄的样子。 “月底我要进组拍戏,虽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就安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有谢盈在,江槐多少还能放点心。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有新剧要上。” 江槐点点头。 “对,之前拍的,被压到今年才上映,我得配合一下宣发。” 江槐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营业过了。 上一条微博的配图,还是在英国大本钟下谢盈给她拍的照。 之前跟程清谈恋爱的时候,对方就吐槽过她。 说她虽然空有一台手机,但朋友圈朋友圈不发,微博微博也不发。 除了宣传新剧,就是像老年人一样发些花草照和风景照。 活得很超脱和淡然。 有一年网友兴致大发,办了场比赛,甚至拉了表,让众多明星来角逐奖项。 程清荣获“最具活人感演员”这一奖项,江槐则是荣获“最具淡人感演员”这一奖项。 cp粉还小小地嗑到过。 程清知道这件事后,仔仔细细地把江槐微博主页看了一遍。 发现她一年只发十几条微博,比起自己一年几百条的微博量,实在是相差甚远。 “你粉丝吃得好差。” 吃得还没她这个真嫂子好呢。 “我粉丝都是我的生命粉,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知足了。” 程清:…… “对粉丝好点吧。” 她当即给江槐拍了张照,替她发营业博。 v—江槐: 想你们的我 [阳光下唯美她拍侧脸照一张.jpg] 评论区瞬间便被粉丝攻占,程清挑着回了几条,随后叮嘱她。 “以后呢,一个月至少发三条微博,至少有一条要是自己的照片,你自拍……” 实在不敢恭维。 “还是我给你拍吧,文案可以上网搜,或者像我一样,和粉丝分享日常,实在不行我替你想也可以。” 江槐就这样被程清掰正过一段时间,在对方身边养成了这个习惯,来到法国后,又故态复萌,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江槐。 微博主页相册里,好看的照片,除了摄影师拍的,其余都是程清的杰作。 可惜了,她自拍不行,拍她人也不行,完全没有拍照方面的天赋。 程清微博主页相册里的照片,有大半都是濮芷和唐小小拍的。 自己手机里唯一一张关于程清的照片,是她趁对方睡着后偷拍的。 很乖很软一只,窝在她怀里,捏住大拇指,唇瓣一张一合,呼吸声略重,偶尔还会砸吧嘴。 存于之前使用的那台手机上,江槐出国时,在黎昭和黎骁面前,亲手销毁。 配合完宣发后,江槐沉默片刻,终是开了口。 “谢盈。” “嗯?” “我想请你认识的那位黑客,帮我个忙。” 江槐很少求人,闻言谢盈有些诧异。 “什么忙?” “找回照片,是一张遗失了很久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在大量的剧情中发现了少量的感情戏 众所周知,程老师睡相一直很差,所以说江老师能不能把照片发出来,让我们看看她睡相到底有多差 江槐虽然本性善良,但并非真乖 第70章 偷情 三月初的时候,江槐正在拍的戏过半,谢盈来探班,顺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拿到了,黎骁犯罪的证据。” “核实清楚,万一是陷阱,等着咱们往下跳就不好了。” “黎骁应该还没有这么大本事给我们下套。” 江槐面色凝重。 “此事不能出差池,小心点总是好的。” “行,黎琛那边呢?” “还没有消息,如果程清已经传达,就说明黎琛还在思考,能不能把赌注押到我身上。” “他若是不给呢?” 江槐神色如常。 “他现在不敢放心将他的股权交给我,未来我又何必将我的股权交给他。” “若信任崩塌,便按plan b来,只是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结果都一样。” “对了,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你肯定感兴趣。” 江槐挑眉。 “你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名声可不太好。” “听说了。” “说实话,黎昭眼光挺差的。” 江槐点点头。 “真的就坐实,假的就让它变成真的,黎昭好面子,不可能让黎家蒙羞。” 这样联姻自然而然便会泡汤。 “没问题,交给我。” “最迟四月底,等到戏拍完,黎琛必然会给我答复。” “最晚十月底,我会解决黎骁,回到a市。” “还真是心急。” 谢盈感叹道。 原定年底前解决一切,计划却被江槐提前。 “是因为想见她所以才这么着急吗?” 江槐不置可否。 “金马奖将于十一月底举办,拟邀请程清担任颁奖嘉宾。” 她耽误了太多时间,本该拿到的奖项迟迟没有收入囊中。 众人都说她横空出世,有灵性,天生就该做演员,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从三年前,她便再无进益,可以说是原地踏步甚至退步,时至今日,才又略有领悟。 天赋是优势,努力是加持,可她现在,几乎两者皆失。 反观程清,脚踏实地,一步一脚印,离她的下一个目标大概也不远了。 “戛纳国际电影节,你又入选了啊?” 说实话,濮芷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入选有什么用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濮芷却不这么认为。 “能入选就已经很有本事了好吧,大荧幕上神仙打架,跻身其中的中国人却少之又少。” 连续三次入选又落败,程清觉得自己现在都快锻炼出大心脏了。 “没记错的话,举办时间是六月中旬到下旬。” 那个时候濮芷刚好要进组。 “需要我陪你去吗?” 程清摇摇头。 “我又不是小孩,跟着剧组一起去就好。” 濮芷定定地看着她。 “江槐也在法国。” “我知道。” “你真能忍住跟她不见面?” 程清点点头。 “我懂的,大局为重。” “不过……就算私底下不见,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你们应该还是会碰面。” “嗯,她也要去?” 程清蹙眉。 “小道消息哈,完全准确倒也说不上,但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我听说,江槐参演了一部剧情短片,导演还挺出名的,已经决定要送选戛纳国际电影节了。” 程清微讶。 “转变还挺大的,戏路也变广了,她一直在进步,我也不能懈怠。” 濮芷咂舌。 “你俩还真是卷。” 反观她和邱一眠,一个比一个懒。 …… “江槐,适可而止。” 黎昭眸色渐深,警告她。 江槐充耳不闻,跪于祠堂蒲团上,朝面前的牌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害虫和毒瘤不配留在黎家。” “奶奶,您要是不想黎家烂在我爸手上,便支持我。” 江槐起身,望见黎昭的满天白发,轻笑。 “他又不是小孩,您还要宠他纵他到什么时候?” 叹息声响起,回荡。 “就不能像一家人一样,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吗?” “一家人?” 江槐嗤笑。 “您不会还期望着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吧?” 黎昭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您要当真疼爱我爸,就该让他去承担自己犯下的罪过。” “我疼爱的是你。” 闻言江槐只觉得可笑。 “人心都是偏的,您从来没有偏过我。” “我和我妈被赶出黎家的时候,您默许。” “我妈被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候,您视若无睹。” “我被迫和程清分开,回到黎家的时候,您助纣为虐。” “如果您真疼爱我,日后的行动就别再干涉我,更别再包庇他。” 江槐欲走,又被黎昭喊住。 “江槐……” 恳求?还是感到抱歉? “我虽势单力薄,但您若阻我,哪怕两败俱伤,也会不死不休。” 黎昭被她眼里的狠辣惊到,哑口无言。 …… “收到答复了。” 谢盈拿出从第三方取到的消息,递给她。 “黎琛同意我们的计划了,等你回来,便会转让他手上现有的股份。” “意料之内。” 谢盈想起自己今天听到的传闻,试探道。 “戛纳国际电影节,你会去吗?” 江槐点点头。 “当然,?lodie mercier对我有知遇之恩。” “那个……” “程清好像也要去。” 江槐“嗯”声。 “知道了。” “别失态。” 谢盈提醒她。 “我有分寸。” “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没分寸的行为。” 江槐回神,望向站在自己身旁好奇打量的人。 “mercier,如果我说,我认识她呢?” 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江槐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黎骁,婉拒道。 “不了,我去趟卫生间。” 同mercier告别,江槐来到卫生间,在水流冲刷声中,听到了熟悉的脚步。 她抬眸,在镜子里对上程清的视线,无需开口,对方便走向最深处的隔间,江槐擦干净手,跟了进去。 门合上的瞬间,江槐的气息便缠了上来。程清背靠隔板,唇被撷取,江槐的指尖隔着衣物扣住她腰,热度烫人,吻发酵得肆意又缠绵,像是要把隐忍的思念全碾进这方寸空间。 呼吸急促,极尽交缠,她闻到程清发间的雪松味,贪念随之蔓延,直到最后,卸了力,头抵肩颈,将自己埋进对方怀里。 “喂……” 程清的声音还有些喘。 推了推她,江槐却纹丝不动。 “我俩离开太久会招致怀疑的。” 江槐还是没动。 “我俩这算什么?” 江槐咬住她耳朵,轻声道。 “偷情。” “听起来还挺刺激。” 江槐的手都已经探进她衣物了。 “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 程清按住她手,嗔怪道。 “收敛点。” 江槐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卸妆水和纸巾。 “擦擦,口红花成这样,我俩可没法出去见人。” 补完妆后,江槐又靠过去,没骨头似的,赖在她身上。 “怎么了?” 她总是感到抱歉,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同对方依偎,一直让程清等待。 “等我回来。” “嗯。” “到时候,还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什么?” 程清懵了下,江槐低语,将计划和盘托出。 “好。” 对于江槐的谋划,她向来不多过问,永远保持信任。 先后离开卫生间,等到颁奖典礼的时候,俩人隔着数排,毫无眼神交流,压根看不出刚亲热过。 “江,你觉得主竞赛单元这一块,谁能取胜呢?” 江槐没有犹豫。 “程清。” mercier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偏爱她,但我总觉得程演戏差了一股劲,很好,但可以更好。” “你要知道,这么大的舞台,这么多优秀的演员,最好的最吸睛,评审团只看得见各方面都遥遥领先的。” “那我呢?” 江槐突然好奇,在对方眼中,自己是什么水平。 第112章 “技巧比程差,灵气却比程足。” 江槐笑了笑。 “我可以把这当作夸奖吗?” “当然,感觉你跟程非常互补,一起演电影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我们合作过,不过是你并不感兴趣的爱情题材。” mercier表示遗憾。 “有机会的话,试试其他题材,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谢谢。” 颁奖典礼开始后,交谈自然而然地结束,江槐的目光跟随着嘉宾,直到对方上台,拆开信封,指甲不自觉地陷进掌心。 当“最佳剧情短片”的获奖名单宣读完毕,她垂眸的瞬间,失落一闪而过。 奖项终究没能垂青她。 她下意识偏转目光,看向程清所在的方位,视线却被席间攒动的人头完全遮挡。 当主竞赛单元的奖项揭晓到最后时刻,程清靠进椅背,看大屏幕上滚动的提名名单逐一划过。 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可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嘉宾说出其他演员的名字时,胸腔还是漫上一股钝涩。 又失败了,连续四年。 像是座难以翻越的大山,横亘在她与梦想之间。 每当她以为自己在精进演技上有所顿悟时,现实总会予她重击,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进步,不过是雾里看花。 直至散场,回到酒店,疲倦才后知后觉涌上来。 她将电话拨给了濮芷。 “喂。” 沾染了笑意,明显愉悦的腔调。 程清愣了一下,立刻便反应过来。 “你跟邱一眠待在一起?” “是,出来约会。” 听筒被对方捂住,但程清还是隐约听见了邱一眠的抱怨和濮芷的呵斥。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邱一眠不是很待见她,因为对方总是觉得,她夺走了濮芷的大部分时间和关注。 俩人好不容易又和好,自己若是再说些扫兴的丧气话,濮芷必然会来找她,到时候又闹矛盾,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就是跟你说声,我坐明早的飞机回来。” 濮芷有些诧异。 “这么快,不在法国玩会吗?” “不了,下次吧。” 下次可以和江槐一起,让她给自己介绍过往的生活。 “行,几点到,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跟邱一眠好好约会吧。” 濮芷瞥眼身旁满目怨恨的女朋友。 “我跟她一起来接你。” 邱一眠:…… 挂断电话后,邱一眠甩开濮芷的手,不爽道。 “要接你自个去接,把我带上干嘛?” “她是我家人,带女朋友去见家人,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邱一眠懵了下。 “结婚的事,你答应了?” 濮芷蹙眉,摇摇头。 “没有,但会考虑。” 她不想投身家庭,从而丢掉事业,作为低精力人群,濮芷觉得自己同程清不同,对方愿意做出牺牲去平衡面包与爱情,可自己却总是妄想着两者皆得。 闻言邱一眠无法抑制地失落起来。 “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将我放在你的首位?” “家人比我重要,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粉丝比我重要,你是演员是明星,要靠他们吃饭,我也能理解。” “可为什么连朋友都比我重要,你跟程清远比我们要亲密。” 濮芷蹙眉,反驳道。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家人,从小到大都陪伴在彼此身边的家人。” “家人家人……你将她当作了你的家人……却从来没考虑过让我也成为你的家人?!” 又吵起来了,濮芷颇感头疼。 似乎每一次和邱一眠的谈话都会演变为争吵,最后无疾而终。 “我三十多了,没有试错的资本,更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所以爱情绝不会是我生活的全部。” “但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全部。” 邱一眠说完这句话,见濮芷沉默着没回应,无力地叹了口气。 “算了,我送你回家。” 濮芷难得一次失了眠,次日去接程清时,对方盯着她的黑眼圈啧啧感叹。 “你们昨晚这么激烈?” 濮芷有些无奈,将内心的困惑告诉程清。 “嗯……我认为你没什么好纠结的,喜欢就在一起,特别喜欢就结婚,哪怕未来同性可婚法案过审,但结婚证捆不住一个人,爱你的人永远爱你,不爱你的人迟早离开你。” “有过甜蜜,有过争吵,分分合合五年多,你俩还在一起,不正说明彼此是最适合对方的人吗?” 濮芷觉得程清真的变了很多。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不婚族,没想到愿意为了江槐去买求婚戒指,还认认真真计划求婚这件事……” 江槐其实是个容易自卑又高敏感的人。 程清所做这一切。 “不过是予她心安。” 作者有话说: 争取10章内正文完 为了剧情需要,稍微架空了一下有关戛纳国际电影节的知识 上班好累,周末只想躺平,会慢慢更但不会坑,请宝宝们耐心等待 下章应该就是“复仇者联盟”了 第71章 陈年 江槐踏上故土时,a市十月的风裹满干燥的凉意,侵袭般掠过机场。不同于巴黎常年的湿润阴霾,这里微风习习,暖阳穿透云层,在身侧投下清浅的阴影。 她拖着行李,感受呼吸间熟悉的气息,却油然而生一股迷茫和怅然。 谢盈走在她身侧,瞥见她紧蹙的眉,不解道。 “你不开心?” “没有。” 江槐摇摇头。 “有点担心。” 谢盈不以为然。 “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她的第六感向来准到可怕,但愿内心的不安只是错觉。 “黎骁有动作吗?” “黎琛盯着他呢,最近蛮老实本分的,也没出去玩。” “让他小心点,黎骁虽蠢笨,手段却毒辣。” “明白。” 坐上出租车后,司机问俩人去哪,江槐报了黎家给她买的别墅地址。 “先送你回家放行李,我还得去趟公司。” 谢盈有些无奈。 “歇会吧,都不知道累的吗?” 江槐摇摇头。 “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松懈。” 谢盈不依。 “你看看你眼底的黑眼圈,都什么样了,再加重会很丑的。” 江槐无动于衷。 “如果知道你休息不好的话,她会担心的。” 江槐有了反应,愣片刻,犹疑道。 “是吗?” “是!” 谢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今天休息,明天再去公司。” 将谢盈的行李箱推进别墅,送去客卧后,自己便被对方赶了出来。 “去睡觉!” 对方恶狠狠地开口。 江槐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睡衣,洗漱完毕,便准备倒时差睡觉。 确实有困意,可等到真正躺在床上,江槐又睡不着。 日日夜夜。 她失眠的日日夜夜。 睡不着的时候,想起来的只有程清。 小半年没见了,她过得还好吗? 江槐翻身下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首饰盒,坐回到床上,打开。 躺在里面的,是一枚戒指。 质地很好、色泽漂亮的粉钻,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如蜜般流转。 她又想起,对方关于爱情和婚姻的观点。 程清是个自由的人。 愿意为爱牺牲已是不易,若是仅凭她的一己私欲,就要求对方同自己一起困在婚姻的围城中,未免太过残忍。 不能,不该。 谈一辈子恋爱也好,反正不会分开。 江槐将首饰盒关上,放回到行李箱。 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明明没做噩梦,却满身冷汗,浑身都黏糊糊,江槐起床,去冲凉,吹干头发,才开门来到客厅。 谢盈坐没坐相的倚靠在沙发上,满脸激动地刷手机。 见江槐的视线扫过来,谢盈一字一顿,大声道。 “看!微!博!” 江槐回房取手机。 “怎么了?” “你女朋友上热搜了。” 迅速解锁手机,点开微博,看见热搜词条,江槐愣了一下。 程清为同性婚姻发声爆 判断同性婚姻法案能否通过需要进行两次投票,一次是公民投票,另一次是审议表决。 公民投票将于十月中旬进行,审议表决将于十一月中旬进行,结果则于十一月下旬公布,若是通过,等到次年初,法案正式施行,同性恋人可婚,才算是真正地迎来春天。 第113章 这件事刚宣布时,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部分人都不赞成同性婚姻法案,微博上血雨腥风,铺天盖地是辱骂,阴阳怪气的讽刺如潮水般涌来。 众人或是固守传统观念,认为同性婚姻有悖“常理”;或是盲目跟风,在舆论里随波逐流,用尖酸刻薄的言辞宣泄偏见。 程清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同性婚姻法案发声的人,也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明星。 明星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 她转发微博,并配文: 性别从不是禁锢真心的枷锁,愿我们都有拥抱多元的勇气。 江槐盯着屏幕,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良久。 发出后,程清便将这条微博置顶,任评论区争吵,反对者恶意汹涌,她仍倔强着,不肯屈服。 她向是这样一个人,虽温和却有棱角。 做这古往今来的“第一个”,从来不是为了博眼球,图热度,而是真的想给那些在黑暗中同她们一般相爱,却无法也不敢见光的人,凿出道名为“希望”的缝。 她又怎么能旁观,将自己置身事外呢? 谢盈凑过来,看见评论区乌烟瘴气的评论,叹息道。 “没点抗压能力还真承受不住。”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谢盈若有所思。 江槐笑笑。 “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人。” 头一次,没跟经纪人商量,江槐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同样转发微博,配文: 爱本无界。 她懦弱,爱逃避,却难得一次生了孤勇,陪着她程清,在偏见的风暴里,总归不会太寂寞。 微博发出后,江槐同样很快便上了热搜。 有人嘲讽她跟风,被程清“洗脑”,但也有少数人被她们的话语和行为打动,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 “祖宗,算我求您,事关前程,您能别擅作主张发微博吗,至少先跟我商量下。” 程清望着面前头疼不已的柯曼,无奈道。 “发都发了,再者说,如果大家都畏畏缩缩,不敢表态,同性婚姻法案这辈子都不可能通过,这时候需要有人挺身而出。” 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 瞥见柯曼两鬓的斑白,程清软了声气,恳求道。 “我跟江槐的事迟早要公开,发这样的微博,也算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柯曼是知道江槐不在这三年程清的辛苦和坚持的,闻言再也舍不得责怪。 “就依你。” 控评的事交给工作室,柯曼怕恶语伤人心,勒令程清休息,她百无聊赖地发呆,濮芷则是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刷手机。 “咦?!” 惊疑声不定,程清被濮芷勾出好奇心。 “什么啊?” “自己看热搜去。” 骨子里还是怕柯曼,程清没打开手机,反倒坐过去,紧挨着濮芷去看。 江槐为同性婚姻发声热 同样的话术,只改了名字,又被媒体拎出来大作文章。 江槐近年来不常活跃于荧幕,此事又是才发酵,热度起初并不高,可她是紧跟着程清发的,一旦跟对方挂上钩,热度只增不减,一会儿就从热到爆了。 “她还真是……胆子大啊……” 看见江槐的转发,嘴上虽嗔怪,心底却有无限暖意蔓延。 她知道这条路狭窄难走,可当看到江槐毫不犹豫站在她身边时,那些无力与疲惫,轻易便可被忽略不计。 舆论还在发酵,反对声依旧浩大,可程清的微博评论区里,也渐渐出现了更多支持的声音。 网上同样有不少同性情侣晒出牵手照,并配文表示支持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也有过去对同性婚姻存疑的人,改换观点,选择站在曾经的自己的对立面。 程清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知道,她们不再孤独,现如今,有着无数同行者,去抗争,等待爱真正挣脱所有枷锁。 “一回来就闹了个大新闻,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一听就知道对方没有真生气,江槐笑笑,语气中浮现怀念。 “之瑾姐,好久不见,最近有空吗,请你跟应总吃个饭。” 跑去异国他乡,一待就是三年,期间也没给公司挣得什么利益,像应朗这样的商人,怎么可能允许公司有这样的艺人存在,如若不是之瑾姐在其中斡旋,她怕是无法安安稳稳待到现在,请俩人吃顿饭,无可厚非。 许之瑾语含歉意。 “我跟应朗在度蜜月,可能得晚点了,不过在金马奖颁发之前,一定回来,我还想见证你捧个奖杯回来呢。” “这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人人都对她如此有信心? “我相信你,再说了,即便这次没获奖,还有下次和下下次,你有实力,获奖是迟早的事。” “那就借之瑾姐吉言。” …… “人找到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江槐微怔,反应过来后才给了回信。 “星期六晚八点,兴盛大酒店,401房。” 当初同黎琛达成合作,一开始的交换条件是: 黎琛替她寻一个人,她助黎琛登上黎家的家主之位。 若是黎琛不能如约将人找到并交给她,她会考虑推谢盈坐上自己的位置,亦或是其他人;若是黎琛如约将人找到并交给她,她会在事成之后把所有股份转移到黎琛名下,助他顺利坐上家主之位。 黎琛曾问过她。 “权势、名利与钱财,你当真能做到不心动吗?” “我只觉得疲惫和厌倦。”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习惯在纸醉金迷的地方摸爬滚打。 “你居然放心把家主之位拱手相让给旁支的人?” “在我眼里,直系与旁支并无分别,比起他们,至少你坦诚得多。” 黎琛的野心是真的,善良也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手段,甚至比自己的要干净磊落得多。 她是在调查过后才得出的结论,黎琛私底下一直在做慈善,这是一个秘密,一个被江槐深挖许久的秘密。 起初她以为对方极力掩盖的是自己的把柄,直到后来才恍然大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黎家,品德正直反倒成了种罪过? 只有足够冷心冷情,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光鲜亮丽。 江槐只觉得恶心。 这件事,她亲自出面有风险,但她又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静候约定的时日至,江槐准时准点到达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 是个打扮有些寒酸的妇人,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时不时瞥一眼门口,见江槐来,立马站起来迎接,笑意盈盈。 说是妇人,也不太准确,长相极为明艳,看起来才二三十岁,只是眼角的皱纹和两鬓的白发明明白白地昭示了对方不再年轻的事实。 待看清江槐的面容,对方紧张起来。 “江总。” 江槐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阿姨,您太客气了,不用这么喊我,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对方嗫嚅半晌,犹豫着吐出一句话。 “你跟你爸爸,长得还真是像。” 江槐的神色有些冷。 “阿姨,这听起来可不像好话。” 对方自知失言。 “既然谈到我爸,那就来聊一聊,当年出轨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对方犹豫片刻,试探道。 “你当真能保住我?” “当然。” 江槐自信道。 “证据已经给你看过一遍了,你应该知晓,他不可能逃过牢狱之灾。” 对方情绪激动起来。 “万一他出狱后报复我呢,还有黎昭……她可不好惹。” 江槐蹙眉,作势要起身。 “既然没有勇气面对未知的危险,何必来跟我谈合作,既要又要的事不存在。” 对方急了,喊住她。 “江总,您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耐心逐渐丧失,江槐警告她。 “阿姨,您要明白,我可以找到您,同样可以挖出真相,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但我现在,最耽误不起的,便是时间。” 挖出事件真相,这件事,只宜早,不宜迟。 爆料一波接一波放才有效果,趁此机会为妈妈澄清,看到的人会更多,扩散面会更广。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她都要让对方现在就说出真相,否则等到多年以后,还有谁会记得,又有谁会在乎? 人们永远在追逐新鲜感和刺激感,女性的清白不过是被消费的谈资。 真相重要吗? 答案是,不重要。 无论事实如何,只要标题够刺激,内容够反转,点击量就会疯涨。 所谓“流量法则”,正是江槐要利用的点。 出轨和小三这类字眼本就自带传播爆点,可她要的不是妈妈被污名化,而是借这股浪头,巧妙地把当年被掩埋的真相狠狠拍到公众面前,最大限度去澄清,还妈妈干净的名声。 第114章 江槐盯着对面犹豫不决的人,指尖掐紧掌心,声音沉了下来。 “黎骁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把真相摊开,予他以重击,这是最好的复仇,不是吗?” “再拖……是对我妈妈的二次伤害……” “我记得,在剧组,她对您并不差,不是吗?” 一句接一句,并不咄咄逼人,反倒有条有理,逐渐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对方叹了口气,妥协道。 “好吧,我说。” 作者有话说: 拖了很久的一章更新,实在抱歉,最近工作太忙,状态也不好,每天下班只想躺平,不过请放心,绝不会坑,快一点的话八月底正文完,慢一点的话九月底正文完 第72章 往事 秋风起。 桂花香漫进来。 梧桐树上黄叶飘,落进尚未布置的片场,洋洋洒洒铺了层碎金毯,残阳如酿好的黄酒,泼在老旧墙垣,影片《赤道》开机的横幅被风吹出猎猎声,秋意与故事一同苏醒。 那一年,江嵋十七。 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整个人都透出勃勃生机和向上的生命力。 但在表演上的天赋,别人却望尘莫及。 那一年,黎骁二十七。 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年岁将他沉淀地愈发成熟,充满魅力。 江嵋沦陷得很快,对方有家世又见多识广,出手阔绰,惯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俩人在剧组,开启了一段地下恋情。 当时谈得轰轰烈烈,连导演都隐约察觉出苗头来,只是俩人要想瞒,有心敷衍,一个影帝,一个未来的影后,演起戏来还真能唬人。 黎骁是她的初恋,江嵋少时懵懂,爱了便是爱了,在感情上投入,一点也不比对方少,开始时痴心不悔,结束时才会痛彻心扉。 江嵋虽长相明艳,如同初生的娇美花瓣,性格却不算讨喜,她不擅社交,尤其厌恶人多的场合,说不来漂亮话,做不来漂亮事,在当今的社会,便显得有些愚钝了。 长了张漂亮脸蛋也无用,多的是人戏称她为“花瓶”。 实力至上压根就是句笑话,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偏见的牢笼。 男人们大多高高在上,尤其是黎骁这种身世优渥的男人,尤其不能免俗。 他们喜欢的女子,该是弱柳扶风的姿态,需能够巧意撒娇,举手投足皆合于世俗规定的“姿态”。 而非像她这般,像是块顽石,生了打不碎的傲骨,不愿自己的棱角被磨平,偏要与世界较劲。 江嵋吸引到黎骁正是因这一点,她的特立独行,着实耀眼,进入他的视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将江嵋作为一个目标,一次挑战,不遗余力地去讨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和虚荣心。 可是得到后便不珍惜,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包括他。 俩人确实浓情蜜意过一段时间,可激情后的陌生,同样存在。 江嵋深陷其中,黎骁却只想尽快抽离。 江槐是个意外,一个起初俩人都不愿承认的意外。 黎骁要求她打掉孩子,江嵋表面上应承下来,内心却犹豫不定。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江嵋瞪他,恶狠狠地开口。 “原来你也知道啊,那当初又为什么要招惹我?” 黎骁哑了声。 江嵋最终还是决定将孩子生下。 “孩子是无辜的,不该成为我们感情的牺牲品,我会养大她,教导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分手分得果断,江嵋走得决绝。 再见面,是黎骁腆着脸,来见她。 身后跟着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笑容满面,江嵋却无端觉得胆寒。 “江小姐是吧,我叫黎昭,是这不孝子的母亲,他做的混账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来叨扰您,不是为了求得您的原谅,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江嵋被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气笑了。 “阿姨,我不认为小槐跟着我会吃苦,我能照顾好她,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是吗,可你跟黎骁一样,是个演员,现在能照顾不过是因为戏刚拍完,可以趁休息时间将孩子生下来。” “可孩子尚小,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家照顾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吗?” 扪心自问,为了孩子放弃事业,江嵋做不到。 “难道说,你放心将孩子交给保姆,我听说最近保姆虐待雇主孩子的事屡见不鲜,再说了,你名气也不小,万一保姆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 这个问题,江嵋目前确实没找到解决的方法。 “黎骁虽混账,但黎家家大业大,无论现在的生活水平还是未来的教育资源,都可以给孩子最好的,你还能放心去工作,无牵无挂。” 很诱人…… 但。 “抱歉,我不信任你们。” 江嵋拒绝了提议。 可黎昭杀伐果断,来找她,表面上好声好气地商量,实际上所做的决定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江嵋,我是在通知你,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所作所为。” 江嵋怒目而视。 “强盗行为,你们就不怕我揭露吗?”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黎昭轻笑出声。 “那你倒是同媒体说说看,让他们来评判,黎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恋爱是双方自愿的行为,和平分手后,你怀孕我们不仅没有选择逃避,反而主动承担责任,任谁来了都挑不出一句毛病。” 江嵋满脸不可置信。 “还真是不要脸。” “我才十七,他这个行为叫□□。” “你已满十四周岁,虽未成年,但在双方均自愿的情况下,不存在所谓□□一说,你拿不出证据来,而我们有最好的律师。” 权势压人,逼得她无力反抗。 “你只要点个头,便可轻松过上富太太的生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被接到黎家,安心养胎,黎骁老实安分了许多,终于有了点当父亲的样子了。 江嵋短暂地天真过,理智却再次将她从悬崖拉回。 江槐是她唯一的念想。 在这个恶心的地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讽刺的是,自女儿出生后,江嵋便几乎没见过小江槐。 拍戏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黎家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隔绝她与女儿的接触。 小江槐一岁生日宴的时候,被奶奶抱着,在对方怀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像在看陌生人。 江嵋的心被刺痛了。 明明是亲生女儿,但黎骁的表现却不太热络。 江嵋知道,对方一直想要个儿子,好替自己继承公司,完成母亲的要求。 黎昭表面上待小江槐极好,抱着哄着,实际上却处处规束,不仅严格把控她的餐食,甚至批评指正她的仪态。 没有做到的话,动辄就是打骂。 江嵋看不下去了。 “妈,她才一岁,只是个孩子,您对她要求这么高做什么?” 黎昭置若罔闻。 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叫叫人,黎昭却勒令对方,不许哭,不许吵闹。 说什么孩子要从小培养,这分明就是抑制孩子的天性,强迫对方快速成长。 小江槐是在这样的重压下长大的。 三岁的时候,在同龄人仍在和父母撒娇的年纪,小江槐已经开始学习写字。 从毛笔字到钢笔字,从执笔方法到练出笔锋,黎昭的要求高到可怕。 她很少见到父母,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或许是没人要的孤儿。 奶奶对她其实还不错,但给她的爱总是附加诸多要求,并非毫无条件。 比如说: 练完字才能吃饭,背完单词才能睡觉。 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做完这些事自己会好过些,奶奶也会对她和颜悦色些。 于是拼了命地想让奶奶对她满意,她力求事事完美,也确实做到了,可跟随夸奖而来的却是更高的要求,她的日子,好像并不好过。 再长大些,多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感受到的压力远大于爱,小江槐就开始变得有些寡言阴郁。 六岁的时候,她跟着爷爷,已经能够熟记各类中药学名。 虽然被奶奶骂不务正业,但爷爷在她眼中,是个有点懦弱但足够善良的人。 诸多中药学名是她闲时随便背的,温越知道后颇为惊讶,随即认可了她的记忆力。 家里没有玩具,玩具在黎昭眼中是浪费时间且没有意义的无聊消遣。 温越的房里只有糖,还是中药材做的。 味道却不差,小孩子也爱吃,温越给了她一大把。 那是小江槐第一次吃糖,味道很甜,但却成了漫漫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点甜。 第115章 只舍得吃一颗,剩下的藏起来,没成想被奶奶发现,没过多久,糖的“尸体”便出现在垃圾桶。 奶奶爱她吗? 六岁的小江槐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 尚且单纯,她学不会婉转,心中有疑问,自然便问出。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黎昭看她的眼神。 淡漠,亦有不解,更多的情绪,大抵是嘲弄,幼时不懂,现在想来,自己就是个小丑。 奶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但小江槐不笨,瞬间便明白了答案。 对于奶奶而言,爱太多余。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无用物。 对于爷爷而言,爱是疼惜。 但懦弱如他,不敢在奶奶面前表现出对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偏爱。 对于妈妈而言…… 妈妈…… 她真的有妈妈吗? 有没有其实并无区别。 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七岁的小江槐,身上已经有了黎昭的影子,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稳重和冷静淡然。 偶然几次,她撞见过爸爸带其他的女人回家,那些人都不是妈妈,而是各式各样的漂亮阿姨,奶奶似乎很生气,总是因为这件事同他吵架。 那个时候,奶奶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怜悯。 却无心疼。 等再见到妈妈,小江槐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妈妈,你跟爸爸分手吧。” 小江槐神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江嵋闻言微讶。 “小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江槐点点头。 “爸爸不爱你,你也恨爸爸,何必互相折磨呢?” 小江槐口齿清晰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爱被消磨至恨,用了半个青春。 “小槐。” 江嵋蹲下来,将女儿搂进怀。 “如果我跟爸爸分手了,你要留在这,还是跟妈妈走?” 即便年纪小,尚且单纯,但孩子对善恶的敏锐是大人远不能及的。 小江槐没有犹豫,瞬间便给出答案。 “我跟妈妈走。” 就是这样一句话,坚定了江嵋带她走的想法。 次日早,孤身一人去找黎昭谈判。 顺利到不可思议。 黎昭只要求自己删除手机上与黎骁相关的一切信息,归还与黎骁相关的一切物品,干脆利落地斩断所有联系。 江嵋以为,黎骁花心,黎昭刁蛮,却从没想过,俩人都是天生的坏种。 明明是黎骁出轨,真正的小三另有其人,但江嵋亲手将证据交到黎昭手上,再无他法自证清白。 必要时,孩子也可以是工具,黎昭利用了小江槐,只为洗清黎骁身上的“冤屈”。 令人发笑。 江嵋想过要抗争,想过揭露真相,但空口无凭,没人信她。 媒体忠于热度,而非真相,更何况背后还有权势助推。 江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网暴。 铺天盖地。 没过多久,她患上了躁郁症。 面对镜头,江嵋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低语窃窃。 全是谩骂。 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她引以为傲的天赋被剥夺了。 无论是导演、制片人还是投资商,都不愿再用一个风评急转直下并且无法诠释好影片的演员。 在娱乐圈,她成了透明人,退不退圈,现今已无多大区别。 毕竟她现在连往常不屑一顾的影片都接不到。 正式地在社交平台公布这个消息,不过是想带着自尊体面地逃离观众视线。 没办法在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江嵋变回了普通人。 吃喝拉撒要钱,看病吃药也要钱,孩子上学同样要花钱。 父母早亡的她,之前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半数钱都拿去做公益,剩下的钱也够自己用,可现如今,出手大方的人变拮据。 从被名导挑中,第一部戏就爆火,到源源不断的邀约。 演技就是她的依傍,她曾以为,赚钱并非难事。 还是头一次,为过去不屑一顾的东西发愁。 程清知道江槐自立,能做一手好菜,却不曾知晓。 八岁的小江槐,就已经是这种水准。 妈妈出门上班,自己便在家做家务,饭点快到了,便搬个小凳子,踩上去,做饭炒菜。 江嵋是爱孩子的,可躁郁症发作时,伤人的话却总是不受控地往外冒。 哪怕身上带着妈妈情绪失控时弄出的伤,小江槐也总是懂事地安慰她。 “妈妈,我不疼,你别难过。” 可江嵋知道,孩子越是懂事,自己心里的愧疚与痛苦就越深重,最终在病症的折磨里,万劫不复。 江槐一直觉得。 对情感淡漠,是童年回忆带给她的创伤。 而对残忍真相的选择性遗忘,则是被母亲长久pua后激发出保护机制。 恋爱期间,程清问过她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严厉的奶奶,恶毒的爸,懦弱的爷爷,患病的妈,和 还有破碎的她 江老师是小苦瓜 我也想知道程老师问了江老师什么问题 第73章 求婚大作战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不求回报?” 很多时候程清都察觉到,江槐在爱里太过卑微了,总是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一直在竭尽全力对她好。 江槐摇摇头,笑道。 “爱你才对你好,以及……” “我并非不求回报。” 程清躺进她怀里,搂住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细密地啄吻。 江槐有些无奈,往后靠,伸手挡住对方的攻势。 “永远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当时的程清不以为意。 “这很简单,你可以提点其他要求。” “不,我要的是……” “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永远相信我,相信我这个人本身。” “也请不要离开我,哪怕未来厌恶我,亦或是憎恨我,既然决定在一起,我便不会放手了。” 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程清望进她偏执的眼神里,心中莫名涌上哀伤。 在拍《盛宴》的时候,濮芷来过剧组,离开前对她说了些话。 濮芷说。 江槐虽好,却是个寡淡的人,同对方在一起,生活可能会很无趣。 爱不能只有激情,还需要温情维系。 说的很有道理,但程清没有完全赞同。 “就算对她没信心,你也该对我有信心。” “她若寡淡,我便鲜活;她若无趣,我便负责给生活增添乐子。” “我是因为她很好才喜欢她的,不是因为她对我好才喜欢她的。” “我是怕你受伤。” 濮芷语重心长地开口。 按俩人的性格来看,在这段感情中,程清注定要比江槐付出和牺牲更多。 当时的程清看起来完全陷进去了。 “那我也认栽。” 在一起后,俩人甜蜜了很长一段时间,望见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人,面对程清时总是无可奈何,宠着纵着。 濮芷想,朋友的感情,总归轮不到她来置喙,只要程清幸福就好。 可后来果然还是栽了。 一语成谶。 看见好友日渐沉郁下去,濮芷对江槐的愤怒,头一次到达顶峰。 在俩人分手后,曾口不择言说过些难听的话。 程清是个好脾气的人,从小到大,哪怕是吵架,也很少挂过脸,由于她要面子,大部分时候都会主动来哄她。 可听见濮芷说的话后,程清神情严肃地开了口。 “分手是双方同意后才做出的决定,阿芷,你不必急于指责她。” “你也不必急于维护她,真的甘心吗,你实话实说。” 程清没说话。 “她把你当什么了?” “喜欢的时候捧着哄着恨不得把你当公主来对待,不喜欢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像没事人一样,潇潇洒洒出了国。” 独留好友一个人感伤。 程清虽然不知江槐为什么选了最决绝的做法,但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想,所以始终愿意相信对方有苦衷。 “我相信她还爱我,也相信她会回来。” 濮芷气急的时候连好友都连带着一起骂。 “王宝钏都没你这么恋爱脑。” 程清被她逗笑。 “总之,阿芷,我不想和你吵架,也理解你是为我了着想,但……” “能不能不要说她的不是,我听到的话,会难过。” 濮芷拿她没有办法。 “行。” 三言两语便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可时至今日,知道江槐所作所为的缘由后,濮芷依旧想为好友打抱不平。 “你倒是能坚持。” 阴阳怪气的,程清也并不生气。 第116章 “只有我站在她身边了,那我便不能退缩。” “可以不生我女朋友的气了吧,我求婚戒指都买好了。” 濮芷气不过,冷哼一声。 “到头来,居然是你先背叛我,说好不婚主义的!” “她其实挺缺乏安全感的,如果能让她安心的话,结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妥协太多了,濮芷从没见过程清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 “那也不该是你求婚,她让你等这么久,再怎样也该她求婚。” “阿芷,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她顾虑多,所以这件事我来做也没有关系。” “行。” 程清都已经做好决定了,濮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生病的事……” “不要告诉她。” 濮芷蹙眉,不解道。 “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着的,让她知道啊,让她心疼你。” “我要她毫无保留地来爱我,而非带着愧疚与心疼。” “过往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沉溺于现实的温暖。” “所以,别告诉她,就让这件事成为秘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濮芷没应声。 “好吗?” 在程清的再三追问下才妥协。 “好好好。” “说起来,既然回国了,今年的金马奖颁奖典礼,她是不是也要参加?” “是。” 濮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若她当真获奖,你作为颁奖嘉宾,就得给她颁奖,这个画面,想想就觉得精彩。” 程清没get到她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吗,自《盛宴》播出,大爆后,你俩卖的这个cp,可是狠狠吸了一波cp粉,甚至还上过微博cp榜榜首,内娱第一对上到榜首的女女cp。” “就我俩那营业频率,居然能上榜首?” 这件事程清还真没关心过。 “营业虽然不勤奋,但售后长啊,隔三差五就爆出点糖来,泡泡水也够cp粉过日子了。” “而且真情侣腻歪,总比直女卖姬要真情实感些,磁场完全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程清总算明白濮芷想表达什么了。 “所以你是说,cp粉会借题发挥,用我可能给江槐颁奖这件事造谣?” “是造药。” 程清:…… “行吧,她们也不容易,就我俩这三年来零交流的状态,能坚持嗑下去,心脏真够强大的。” “所以无论是复婚也好,破镜重圆也好,再续前缘也好,说什么都好,粉丝开心就好,毕竟之后还有更值得开心的消息等着她们。” “什么?” 濮芷懵了。 “应该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嗑的cp成真了这件事更令人开心吧。” “内部消息,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了,目前还在整理相关条例,大概在金马奖颁奖典礼前公布。” 濮芷不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程清的父亲就是吃国家饭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总归是比她们这群老百姓要提前知道些消息的。 “所以你?” 程清的眼神亮到惊人。 “所以我打算等她获奖,典礼一结束就跟她求婚,喜上加喜,你觉得怎么样?” “想法挺好的,就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她没获奖,你怎么办?” 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能蹉跎。 “那就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将这件事完成。” 既然心意已决。 “祝你成功。” 会成功的。 濮芷想不到江槐拒绝程清的理由。 …… 江槐叹了口气,望向坐在床上的妇人。 “为虎作伥,您从未良心不安过吗?” “我……” 妇人嗫嚅道。 “他同我谈恋爱的时候,一直强调自己是单身,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便没有多想。” 江槐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我不信你压根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说什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其实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吧。” “知三当三的滋味应该并不好受吧,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当年黎骁利诱你,一起诬陷我母亲,这,才是真相,对吗?” 妇人被她批评到毫无还口之力。 “对。” “好,最后一件事向你确认,你是否真的愿意站出来,洗干净泼到我母亲身上的脏水?” 妇人在犹豫。 “给你五秒钟时间,我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答应要给你的钱,会收回。” “五、四、三、二……” “是!” “我愿意站出来,告诉世人真相。” 妇人抹去头上的虚汗,鼓起勇气开口。 “阿姨,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您的安全,只要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钱自然会打到账户上。” 妇人还想跟她讨价还价,却被江槐一口回绝。 “您若不信我,合作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敢承诺您,等事情结束一定将钱打过去,但您敢承诺我,若提前将钱打到账户上,您不会卷款跑路吗?” 妇人沉默了。 “您只是筹码之一,不重要,更非必需,请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明白了。” 对方颓然道。 点到即止。 和妇人谈成合作后,江槐松了口气,离开酒店,买上果篮,去看母亲。 “妈。” 语气中没有亲昵,尽是陌生和客气。 “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妈啊。” 江槐默了默。 为了跟所有人撇清关系,向黎家表忠心,她不仅同程清分手,还主动疏远母亲。 将自己活成孤岛。 “连小清来看我都比你来看我勤。” 听见程清的名字后,江槐有片刻恍惚。 “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拐弯抹角地打听对方。 “你明明可以亲自去问她。” 江槐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妈妈,有些事,我必须要完成,您以后会理解我的。” “不需要我理解,你不后悔就行。” 江嵋接过果篮,放到茶几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求婚?” “求婚?” 江槐愣了一下。 “你没这个打算吗?” “我听说同性婚姻法案这次有极大的概率通过,我同意,小清父母同意,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结婚?” “她是不婚主义。” 江槐记得,程清同她说过 “谈一辈子恋爱挺好的。” 对方能有随时放弃和逃离的机会。 “你在自卑什么?” 江嵋生养她到大,她一个眼神自己就能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我嘴上说着是你高攀,可你一点也不比小清这孩子差,脾气好,不骄纵,听话懂事又能干,也没什么坏习性。” “你配她,她配你,刚刚好。” 江嵋提醒她。 “据我所知,小清正计划跟你求婚,你若不想落后,金马奖颁奖典礼结束,便是最好的时机。” 这么大年纪了,连女儿的婚事都要操心。 “知道了。” 见江槐不咸不淡应了句,江嵋一口气哽在胸口。 “懒得管你们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妈,吃水果吗,我给您削。” “忙自己的事去,看见你就糟心。” 江槐起身。 “行,那您好好休息。” 江槐迟钝,对待感情向来淡漠,平日里关心母亲像是例行公事,江嵋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子,也不在意,自个捣鼓自己的乐子去了。 金马奖颁奖典礼现场。 红毯如一条无声无息流淌着的长河,从场馆入口蜿蜒铺至舞台下,材质柔软华贵,透着高级质感。 江槐身着一袭浅蓝礼裙,剪裁别致,清冷中透着摄人心魄的美,她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在闪光灯的追逐下,永远大方得体。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粉丝们激动的呼喊声,可她面容依旧淡淡,仿佛隔绝尘世喧嚣,一切与己无关。 会场内早已座无虚席,各界名流、电影人齐聚一堂。 大家或低声交谈,或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舞台上,荧幕正滚动播放着入围影片的精彩片段,落座后,江槐瞥了几眼,心思不在这,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搜寻程清的身影。 无果。 江槐抿了抿唇。 大抵还没到,以程清的资历和咖位,压轴或者最后一个进场都有可能。 果然是压轴进场,江槐望向远处身着深红礼裙的漂亮女人,嘴角不自觉泄出几分笑意。 裙摆随着行走轻扬,像极了火焰在流动,亮色更是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光彩依旧,整个人看起来热烈又明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第117章 耀眼的红玫瑰,如此夺目。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程清当真能感受到,偏过头,对上眼。 瞬间。 世界寂静无声。 江槐强迫自己移开眼,躲得狼狈不堪。 所幸聚光灯及时熄灭,数秒后,追光刺破黑暗,落在舞台中央,两位主持人走上台,笑意盈盈站在那,宣布: 金马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在前面颁发的,大多是些没有含金量的奖项。 等到后面,江槐才正襟危坐,内心生出些紧张来。 起初她的演艺之路太过顺遂,拿到最佳新人奖后紧接着又拿下金像奖,默默无闻的这三年,倒更像是沉淀下,静待厚积薄发。 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表现。 包括程清。 江槐不想让大家失望。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应该是9.5或者9.6,收假了,虽然还有些事没忙完,但更新频率会尽量稳定在2天1更…… 本来七夕当天有写妻妻相性一百问,但感觉有些问题和回答剧透了,所以打算把一百问放在番外 谁先求婚,现在可以下注了 第74章 甜吻 追光聚焦在舞台入口,程清缓步走进众人视线,从容大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要颁发最佳女主角的奖项了…… 江槐下意识攥紧裙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 程清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台下,最终落在了江槐身上,她嘴角勾起笑,眼神中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鼓励。 “下面,让我们有请影史上第一位荣获金金鸡奖、金像奖和金马奖的影后——程清,来为我们揭晓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 主持人声音激昂,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台下掌声雷动,程清走到舞台中央,拿起托盘上的信封。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拆开信封,展开卡片,视线在上面停留几秒,扫过文字后,目光再次与台下的江槐对上。 江槐看到程清眼里的了然,没有诧异,只有由衷的欣慰。 程清顿几秒,随即抬起头,对着话筒,清晰地念出。 “第88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是——” “江槐!” “让我们恭喜她!” 现场瞬间热闹起来,掌声和欢呼声如潮水涌动,在会场里翻腾激荡。 虽然大概料到了结果,但江槐还是愣住了,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后,惊喜和难以置信才席卷她。 泪水在眼眶打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在人声鼎沸中,只有程清的身影,无比清晰。 在众人的注视和催促下,江槐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激动又慌乱的心情,才站起身,整理礼裙,朝舞台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既轻盈,又沉重。 走上舞台,程清已经在立式话筒旁等着她。 两人靠得很近,江槐能闻到程清身上熟悉的、清甜的香水味。 汤姆福特蜜桃狂想。 浓郁的蜜桃果香,闻起来熏熏然,令人心醉神迷。 程清伸出手,江槐愣了一下,展开双臂,选择抱住她。 “我做到了。” 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在摄像机看不到的地方,程清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开口道。 “恭喜你,我的影后。” 江槐没了动作,直到程清主动从她的怀中抽离,仍然直勾勾地望着对方,眼神炙热,爱意分毫不掩。 主持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好咳嗽两声,主动cue起下一个流程。 “接下来,该颁发奖杯了。” 程清将奖杯郑重地递到江槐手中,江槐接过这份沉甸,捧着它,走到话筒前。 在聚光灯照射下,她看着台下的无数张面孔,最后又望向站在她身旁的程清。 程清正用一种温和与全然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让她无比安心。 “嗯……怎么说呢,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吧,这样说可能稍显自负,但我今年26了,年轻的话,也谈不上,称老的话,有些夸张,不尴不尬的年纪,能荣获金马奖,也算是对我未来的一种肯定吧,感谢评审组,感谢《浮沉,浮城》剧组的每一个人,感谢我的粉丝,还有我的家人,最后……” 江槐顿了顿,目光再次与程清交汇。 “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是她让我相信,原来真的会有人,把我的每一次试镜、每一次失败和每一次成功都放在心上,会在我跌跌撞撞行走在这条荆棘路的时候,打下一束光。” 江槐语气有些哽咽,眸色却仍旧明亮。 “能站上这,我并非上天眷顾,而是被她好好地‘照亮’过,未来的路,我想继续追着光走,最终成为能和那束光并肩的存在。” 话音落,她对着台下深深地鞠躬, 程清目送她下台。 颁奖典礼结束后,有不少圈内人围在江槐身边,对她表示祝贺。 江槐笑着应答,一一道谢。 等没人黎骁才走到她身边。 “恭喜啊,得偿所愿。” “该说不愧是我的女儿吗?” 江槐冷笑一声,轻飘飘反击道。 “我当下的所有成就,全凭自己努力,您并未指点过我,说到感谢家人,我最该感谢的是我妈妈。” 听到江槐提及江嵋,黎骁脸色一变。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跟我呛声了。” “那么您该反思一下,您是不是越来越讨人嫌了。” 江槐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 等江槐走远,黎骁才开了口。 “她和程清,似乎有旧情复燃的迹象。” “盯紧她。” 男人点点头,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等男人来到停车场,江槐已经等候多时。 “黎、行、舟。” 一字一顿地念出对方名字。 “小姐。” “黎骁让你盯紧我?” “是。” 江槐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程清。 “那你便,同他说,江槐跟着程清进到了地下车库,对程清纠缠不休,渴望重修旧好,程清却不予理会,决然离去。” 程清没懂。 “为什么要这样做?” 待黎行舟走到远处后,江槐才为她解答。 “黎家不会允许继承人做出如此有失体面的事,黎骁早便看我不顺眼了,必定要借着此事大作文章,听说他有我们的把柄。” 可能是莫须有的黑料,也有可能是竞争对手精心策划的造谣。 “那……” “让他放出去,即便是假的,对我们的名誉也有影响,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说他放出去的是我们的黑料?” 程清这回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亲手放出去的,可是他自己的黑料。” 别忘了,u盘里曾植入病毒。 不仅将黎骁手中她们的“把柄”删得干干净净,还将江槐搜罗到他的证据给替换进去。 “他会检查吗,电脑里的内容?” “还是盲目自信到,会点击一键发送?” 程清感叹道。 “看起来今晚,会是个不眠夜。” “还记得刚刚我同黎行舟说的话吗,我们确实得以那个为模板,大概演一遍。” “啊?” 江槐难得有些局促。 “同性婚姻法案不是通过了吗,放出爆料,不仅可以降低黎骁的戒心,还可以为我们公开恋情做铺垫。” 程清挑眉。 “重点在最后一句吧?” 江槐也不反驳,蹙眉不解道。 “你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吗?” “噢,原来我们还是情侣啊,许久未见,你对我如此冷淡,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呢?” 说话阴阳怪气的,江槐失笑。 “那我该如何向女朋友表达热情,以示忠心?” 程清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压向自己。 “愣着干嘛,吻我啊。” 快要吻至程清嘴角的时候,对方往后一仰,热意落到下巴处,气息灼灼。 “唐小小!” 饱含警告的一声,唐小小在心里叹气,满脸遗憾,默默转身。 “好的,老板,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请背着我大亲特亲吧。 上了保姆车,唐小小坐去副驾,程清和江槐俩人则是黏在后面。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挡板就已经缓缓升起。 “方才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江槐点点头。 “如果失败了呢?” 江槐没有犹豫。 “我不会再放手了,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程清若有所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自己饱满的唇瓣,那莹润光泽沾上肌肤,平添几分不经意的撩人。 第118章 “这么说……” “那些狗仔,刚刚确实是拍到我们接吻的画面了?” “嗯。” 江槐应声,目光落到程清唇瓣上,移不开眼。 “你安排的?” “是。” 以往她都不觉得女朋友身上的香水味如此惑人。 “我想看看照片。” 闻言江槐有些意外。 “你对我们的接吻照感兴趣?” 程清反问道。 “不可以吗?” 江槐当然是纵着她。 “可以,等会我就让他们发给我。” “不过……” “对接吻照感兴趣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拍啊。” 江槐伸出右手,虚虚掐住程清脖颈,左手的掌心则是稳稳垫着她后脑勺,随后便将其压在冰凉的车窗上。 下一秒,滚烫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起初带了些急切的掠夺感,唇瓣相贴,辗转碾磨,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 程清的发丝滑过江槐的指缝,随着对方侵略性愈强的动作,轻轻蹭过车窗,带出细微的声响,很快又被俩人急促的呼吸吞没。 吻逐渐缠绵,舌尖试探着撬开程清的齿关,独属于江槐的木质冷香与程清身上的甜腻果香交织在一起。 程清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微仰脖颈,承受着这个略显霸道的吻,战线再次拉长,她的意识在这密集而猛烈的攻势下,愈发迷蒙。 俩人肌肤相亲,车窗因升温,覆上层薄薄的水汽,模糊了车外的景象,也仿佛将车内这方窄小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车外,万籁俱寂。 车内…… 只剩下彼此交缠的身影、灼热的呼吸和不断加深的吻。 暧昧氛围萦绕,久久难以消散。 程清的礼裙早已在方才江槐的作弄下变得凌乱,精致的裙摆失去了妥帖的模样,江槐的手却依旧不老实,不慌不忙地游移过她裸露的肩颈,又探向腿根。 程清整个人都在发软,几乎要坐进江槐怀里,纤细的腰肢被对方用手臂圈住,就这样保持亲密至极的姿态。 “我们要去哪,先回家?” 程清调侃她。 “就这么急?” 江槐百口莫辩。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先不回家,带你丑媳妇见公婆,去看看我妈我爸。” 江槐坐立难安。 “阿姨跟叔叔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托你的福,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江槐自嘲道。 “哪里是托我的福,分明灾祸都因我而起。” 程清有些不高兴。 “一定要这样说自己吗?” “黎家就是颗毒瘤,一个定时炸弹,解决的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会觉得你特别勇敢,而我们特别幸运。” 江槐勾起嘴角。 “还真是会对我说好听话,妖言惑众。” “你受用,这就够了。” …… 保姆车驶入家门口,待俩人下了车,还热情地招呼唐小小进屋坐。 作为助理,眼力劲必须一等一。 这明显就是老板家给老板娘设宴。 家宴哎…… 她作为外人掺和算怎么一回事? 唐小小连忙婉拒道。 “家里有急事,把您们安全送到家就好,下回我再来拜访。” 俩人没有强留。 直到站在门口前,江槐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失礼。 “我礼物还没买!” 第一次见家长没买,未曾想重逢后见家长还是没买。 “没事的,我妈我爸不在意这些虚礼,我们人到了就好。” 尽管程清极力安慰她,江槐还是有些失落。 “走啦走啦,天气很冷的,你忍心让我穿礼裙一直在外面站着吗?” 程清牵过她的手,按响门铃。 迎接俩人的是程母程父大大的笑脸。 “快进来!” 沈明修将俩人请进来。 “冷不冷啊?” 程晚棠则是把准备好的披肩递到她们手中。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不冷,倒是程清,方才就受了冻。” 程晚棠将空调温度打高,吩咐沈明修去倒热水。 “小槐,恭喜你,获奖了,实至名归。” “谢谢阿姨,我还担不起这个奖项,是评审组高看我了。” “阿嚏!” 程清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 “去洗热水澡。” 程晚棠催促她。 程清看了眼江槐,犹豫片刻,才肯离开。 “妈,那您别跟她聊太久,她累了,需要休息。” “去去去,我又不会吃了你女朋友。” 待程清离开后,程晚棠才开了口。 “小槐,人生没有太多五年可以蹉跎,你若当真喜欢她,那便早日将你们的事定下来,好让我们也安心。” “现在同性婚姻法案已经通过,你们无论是在一起还是结婚,都是名正言顺的事。” 江槐顿了顿,才开口。 “阿姨,我并非不想安定下来,只是本人身无长物,虽然刚获奖,但配她,还不够。”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程晚棠叹了口气,神色中隐约有无奈。 “她爱你,不就是你最大的底气吗?” 江槐愣了一下,伸手探进自己的提包内,摩挲着戒指盒。 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谢谢阿姨……”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应该能猜到是谁先求婚的吧 下章正文完,应该会写长点,不是仓促结尾,原定的想法就是写到这差不多就完结,想写的番外有很多,保底应该能写个4w,有想看的情节可以留言给我,感兴趣的都会写 还请耐心等待,想把正文结尾写好,所以会多捋捋 第75章 灿烂的春降临 江槐上了楼,推开门,便看到程清睡眼迷蒙地躺在床上,发丝还湿着,脸颊泛有淡淡的红晕,像一朵月光吻过的半开的红玫瑰,露珠浇淋过后,流转着细碎的、摄人心魄的亮。 一瞬间,江槐内心的冲动几乎要冲出牢笼,指节都因紧握戒指盒而微微泛白。 可看着程清这般毫无防备、纯粹安然的模样,江槐又忽然觉得,贸然拿出戒指求婚,太草率了,配不上她。 江槐走到床边,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程清的眉眼,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一场美梦。 “江槐?” 程清揉了揉眼。 “先别睡,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吹。” 莫名觉得女朋友说叠词还挺可爱的。 程清勾起嘴角。 “好啊,那你帮我吹吹。” 刻意在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咬重音,江槐闻言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程老师,你在撒娇吗?” “没有啊,明明是你觉得我太可爱。” 确实可爱。 江槐凑过去,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随即又拍拍她。 “快起来。” 程清艰难地起身,江槐拿上吹风机,将矮凳放好后,示意对方坐下去。 “你好久没给我吹头发了。” 江槐点点头。 “是啊,很多年了。”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 程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叹气道。 “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太自私了。” 程清仰头,伸手,轻点江槐眉尖,随即抚过小山包。 “你如果自私的话,早就拉着我共沉沦了,何必费尽心思把我撇出去?” “但我还是伤害了你。” “我明明该一辈子对你好的。” 程清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这个观点。 “这不是你的义务,只要在我身边,侧脸回头就能看到的距离,便足够了。” 吹风机的“嗡嗡”声戛然而止。 “干了。” 江槐将吹风机收起,询问程清。 “我也想洗个澡,有没有多余的睡衣?” 程清看了眼衣柜。 “没有,你光着进去光着出来吧。” 江槐:…… “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 程清手撑下巴,笑得轻佻。 “在床上不都见过了吗?” 又在调戏她。 “在你家,不是在我们的家。” 江槐警告她。 “噢,听起来你想做点什么?” 江槐走过去,俯下身,掐住她脚踝。 “房间隔音好吗?” “等等……” 程清用手格挡开逐渐靠近的江槐。 “被我爸妈听见就死定了!” 程清怂了。 “那你忍着点。” 江槐作势要亲她。 程清往旁边一翻,躲开对方的攻势,下了床,拉开衣柜,找起多余的睡衣来。 第119章 有色心没色胆,说的就是程清。 “不早了,你先睡吧。” “我等你!” 斩钉截铁的回答。 江槐笑笑,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江槐洗完澡,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出来,房间里光线柔和,程清睡颜恬静,呼吸均匀。 说好了等她的。 江槐也不生气,轻手轻脚上了床,刚在对方身边躺下,程清便迷迷糊糊地往她怀里钻,脑袋在江槐颈窝处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抱住她。 一举一动,像极了渴求温暖的小兽,终于找到令其安心的小窝。 天刚亮,江槐便起床了,看了眼微博,黎骁的黑料正满天飞,热搜榜十占十。 她将手机关机,心情颇好地洗漱,结束后下到一楼,准备做早餐。 没想到江母起的和她一样早。 “阿姨,早上好。” “早啊。” 程晚棠走进厨房。 “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改口?” “再过几天吧,等要做的事结束,到时候我打算跟程清出门旅行,正好她也好久没散心了。” 程晚棠点点头,没有异议,见江槐在捣鼓厨具,询问道。 “你会做饭?” 江槐自谦道。 “会的不多。” 程晚棠看她的刀工,不像“会的不多”的样子。 “平时都是你做饭给她吃吧?” 江槐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程清拍戏勤,长年累月在剧组吃盒饭,胃都快吃坏了,所以休息时间我们几乎不点外卖的,我会随便做点家常菜给她吃。” 程晚棠对江槐的欣赏更盛。 “是她命好。” “但你可不要惯坏。” “是,我明白。” 喝完热好的牛奶,程晚棠走出厨房。 “看来家里请的厨师是用不上了。” “您给阿姨放个假吧,今天我做饭给大家吃。” “那我就拭目以待。” 程晚棠站厨房外跟江槐聊了会,期间频频抬手看表。 “都八点半了,还没起,你先忙,我上楼去叫她。” 江槐拦下她。 “只有特别累的时候程清才会睡到十点以后,昨晚她睡挺早的,休息得也蛮好,就是爱赖床,顶多再过一小时,她肯定会下来,阿姨您别急,再等等。” 果不其然。 时针转到数字“9”,分针转到数字“30”的时候。 程晚棠就看见睡眼朦胧、披头散发的程清穿着睡衣,邋里邋遢地走下来了。 程晚棠目露不悦,江槐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好香啊……” “是粥香吗?” 程清直奔厨房,江槐笑应。 “是,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在锅里温过一段时间了,现在吃正好,也不烫。” “哇,那我现在就要吃,你帮我盛!” 江槐点点头,刚想答应,结果惨遭程母打断和帮拒。 “自己想吃就自己盛,人家又不是你的仆人,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给我梳好!” 长辈在这,江槐不敢逾矩。 母亲在这,程清不敢不听。 于是等坐上餐桌,江槐难得的看见了崭新的程清。 没忍住多看几眼。 程母敏锐地察觉到。 “她早上是不是经常蓬头垢面地就上餐桌吃饭?” 江槐不敢应“是”,也不敢应“不是”。 程晚棠看见她的反应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轻不重地敲打女儿。 “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脸面。” 程清轻哼,满不在乎地开口。 “真实点不好吗,什么样的我她都见过,照样喜欢。” 江槐附和道。 “是,她说的对。” 无论是什么样的程清,她都喜欢。 到最后还是江槐把粥舀给了程清。 “烫,不要用手拿,坐好。” 江槐递过勺子。 “吹吹,冷会再吃。” 程晚棠:…… “我在这是不是妨碍你们了?” 感觉只要她离开,她女儿下一秒就会坐到江槐腿上让人家喂。 “阿姨。” 江槐又舀了一碗粥,递到程晚棠面前。 “您也尝尝我的手艺?” 程晚棠吃了口,眼前一亮,夸赞道。 “确实不错。” 江槐还没吭声,程清就出来邀功了。 “那是,她厨艺一等一的好。” “没夸你。” 程晚棠见程清目光都黏江槐脸上了,叹气道。 “叔叔也没吃早餐吧?” 程晚棠点点头。 “是没吃,他现在应该在书房处理工作,小槐你再舀一碗吧,我端上去给他。” “好。” 目送老妈离开后,程清直接坐到江槐腿上。 “喂我。” 江槐:? “这不是我们的家,阿姨跟叔叔还在呢。” “所以?” “江小槐,你还欠我一个早安吻。” 程清低头,面孔在江槐面前放大,唇角被柔弱碾过。 一触即分。 江槐望她,视线下移,沿着薄唇滚一圈,再抬头时同程清对上眼,语气颇为苦恼。 “你又勾引我。” 程清挑眉,作势要起身。 “愿者上钩。” 江槐圈住她腰,将人拉回。 “是,我心甘情愿。” 笑音湮灭于交缠的呼吸中。 “这是什么?” 沈明修放下文件。 “我记得在今天的菜单上,早餐不是皮蛋瘦肉粥。” “小槐做的,你尝尝。” 沈明修吃了口,露出和程晚棠一样的表情来。 “确实不错。” “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反而带上来找我,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在书房吃东西。” 闻言程晚棠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才复合,小情侣腻歪着呢,我还是不打扰了。” 沈明修笑了笑,沉吟片刻后,开了口。 “三年前,江槐给了我们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我们还要保密吗?” 言下之意是,应该告诉程清。 “女儿那么聪明,你以为她猜不到信里的内容吗,不问只是因为不想让我们为难,她既不问,我们便不提。” 沈明修点点头。 “你之前不是觉得江槐做法自私吗?” “人的看法总会变,至少她足够勇敢,足够聪明,对女儿也足够好。” 程晚棠赞同他。 “是啊,最关键的是,女儿喜欢她。” …… “江槐,许经纪说打你电话关机,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好。” “怎么关机了?” 程清有些好奇。 “睡醒看见黎骁的黑料,有点辣眼睛,就关机了。” 这个理由还真是随便…… “主要是想好好陪你,不想别人打扰我们。” 程清轻哼,面有得色。 等等! 黑料? “他发出去了?” “是啊,都没检查就发出去了,虽然删得很及时,但还是传开了。” 后面还有江槐趁乱添的火,但影响在女朋友心中自己单纯可爱的良好形象,所以江槐不打算说。 江槐才开机,就弹出来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 有黎昭的,有黎琛的,有黎行舟的…… 打的最多的是许之瑾。 “喂,之瑾姐?” “你跟程影后?” “复合了。” 三个字,简单概括了俩人现在的关系,许之瑾被对方直截了当的回答哽住,过半天才开口。 “面谈,地址我发你。” “好。” 江槐挂断电话。 “我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吧。” 江槐摇摇头,让程清留下。 “同性婚姻法案虽已通过,但民众的接受度普遍不高,我们刚跟黎骁撕破脸面,如果这时候被他的人拍到,定会拿来大作文章,保险起见,你待在家,我一个人去赴约。” 程清蹙眉。 “那狗仔偷拍到的照片?” “你不是看过了吗,只是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本来打算在放出黎骁黑料时也一并发出,既能让黎骁放松警惕,为接下来的布局做准备,还能进一步试探民众底线,打好预防针,提高民众对同性婚姻法案的接受度,搅乱这趟浑水,不过没想到的是,照片被之瑾姐扣下了,那现在我们便不好再一起出现,否则被黎骁盯上的话,他定会大作文章。” 程清还是有些困惑。 “但……狗仔不是你找的吗,许经纪哪来的照片?” 江槐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要么是应总手段了得,拦下了照片;要么是狗仔不讲信用,想两头通吃,至于为什么找上我而不是你,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世隐秘,看起来更好拿捏和欺负。” 第120章 只可惜,选错了人。 “那……” 程清挺想跟女朋友黏一起。 “别担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你平时工作忙,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阿姨跟叔叔,等我回来。” “好吧。” 程清目送她离开。 刚出门,江槐便将电话拨给了黎行舟。 “小姐,黎骁应该发现我也参与其中了,现在该怎么办?” 语气急促,慌里慌张。 “小姐,您说好要保我的!” 江槐不紧不慢地开口。 “当然,我向来信守承诺,你来这,我有东西要给你。” 江槐将地址报给他。 “我……我怎么过来?” “你在公司?” “是。” “开我的车来吧,这样快一点,车钥匙在我秘书手里,我已经吩咐好了,你直接问她要就行。” “好…好!” 黎行舟挂断电话,直奔江槐办公室。 叩门毕,里屋传来谢盈的声音。 “请进。” 黎行舟推门进去,谢盈见来人是他,也不啰嗦,拉开抽屉,取出车钥匙递过去。 “谢谢!” 接过车钥匙后,黎行舟匆匆离开,望着对方的背影,谢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别墅区,结果最后却被保安拦下,好一番盘问,保安打电话给江槐,确认好身份后,才放对方通行。 黎行舟将车停好,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江槐。 江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门没关,黎行舟回头看眼,没太在意。 “你要的东西。” 装在牛皮纸袋里,黎行舟不知道是什么,刚准备打开就被江槐制止。 “别急,这里到处都是眼睛,等到家了再慢慢看。” 此话有理,黎行舟听劝,将东西放好。 俩人都没有寒暄的打算。 黎行舟打着火,准备离开。 “走吧。” 说完这句话,江槐才下车,关好车门,目送黎行舟离开。 “年纪轻轻就殒命,可惜了。” 江槐装模作样地叹气。 又等了一小时,江槐才慢悠悠晃到小区门口,坐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 谢盈犹豫了下,问出心中疑问。 “我们动作搞得这么大,黎昭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她现在都没有出面制止,万一其实是她不肯放弃黎骁,而是有其他招数对付我们呢?” “谢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退位,只让你当个小小的秘书吗?” 谢盈摇摇头。 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江槐最想摆脱黎家。 “从踏入黎家那刻起,就要学会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地处理每一件事。” “每一个人……” “你够聪明,也有能力,却少了几分气魄。” 面包车一直停在小区外难免惹人生疑,江槐示意她先发动,一边走一边说。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盈想了想,给她答案。 “聪明果断、沉稳可靠和体贴善良的人。” 江槐笑了笑,有些困惑。 “我应该跟‘善良’这个词不沾边吧?” “于你有恩应该算不上善良,我还压榨你这么多年,让你来公司为我打工。” 谢盈不置可否。 “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对我来说,你给予我的,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获取的。” 无论是眼界还是见识。 这就够了。 “好人活到最后,还打败反派,那是童话故事,现实是,冷心冷情的人,才能在荆棘里蹚出一条生路。” “黎昭不会站队,她只会置身事外,看我们厮杀,谁赢她选谁,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对她而言,公司比血缘更重要。” “当然,也存在你所说的情况,她良心未泯,在孙女和儿子中选了后者,但……” “可能性有多大?” “我们搏的就是那绝大多数的生机,不死不休。” 谢盈被她话语中的决绝震住。 “车祸的消息传出来了吗?” “没有,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被黎骁压下来了。” 江槐若有所思。 “别让他压太久,我们得尽快拿回主动权。” 谢盈点点头。 “明白,最晚十二点,这件事一定会扩散出去。” “十二点啊……” 江槐喃喃道。 “看来我赶不回去给女朋友做午饭了。” “那就先把黎家的事处理好吧。” “你手机借我一用。” “在包里,最外层。” 江槐取出手机。 “要干嘛?” “给女朋友打电话,报平安,不然她看见新闻会担心我的。” 谢盈莫名觉得自己被晒到。 等江槐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她,她瞥见对方脸上的温柔神色,不免感叹道。 “你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样。” 江槐正了正神色。 “她喜欢我乖。” 谢盈“啧啧”感叹道。 “秀恩爱秀到丧心病狂。” 快要驶离郊区谢盈才问她。 “去哪?” 江槐把地址报给她。 “不先去公司吗?” “先去见一下经纪人。” “行。” 谢盈没多嘴,将人送到目的地。 “需要我等你吗,结束后带你回公司?” “也行,那我尽快结束。” 许之瑾定的是包厢,私密性很强。 只有她们俩人,应总没跟着来,江槐松了口气。 即便江槐回到黎家后,也在商业这块领地浮沉打拼好多年,但她还是不太能看透应朗这个人,眼光独到,危险神秘。 像蛇。 与她相处总是令人毛骨悚然。 不来也好,只是面对许之瑾的话,自己还能自在些。 可许之瑾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刚坐下就把一沓照片甩出来,差点砸到脸上。 江槐明白对方这是动了怒。 “照片是真的,对吗?” 江槐点点头,不敢吱声。 “你们的关系,现在是?” “刚复合,目前是女女朋友。” 江槐如实交待。 许之瑾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小槐,我不是不支持你谈恋爱,只是同性婚姻法案刚通过,民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普遍都不高,至少也要再过几个月,亦或是一两年,慢慢透露这份亲密关系,才能将你们的损失降到最低,你明白吗?” 看见江槐波澜不惊的样子,许之瑾后知后觉。 “等等……” “拍照片的狗仔是你安排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 以狗仔的专业素养,不可能拍出这么模糊的照片。 许之瑾更生气了。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事关自己的名誉,事关公司的利益,就必须提前报备。” 江槐向她讨饶。 “我错了,之瑾姐。” “你错了,你知道,但你下次还是不改,对吗?” 江槐保持沉默。 许之瑾叹了口气,妥协道。 “算了,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应朗那边我顶着,尽快处理好,早点回公司,听到没?” “就……就这样?” 许之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也道歉了,噢对,好好拍戏,要是让我看到你退步,你就完蛋了!” 江槐笑起来。 “放心吧,那我先走了。” 许之瑾点点头。 江槐戴好口罩,离开包厢,回到车上。 “要我说,你现在又不是没钱,再不济你女朋友也很有钱啊,付个违约金,出来单干,不好吗?” 江槐反过来质问她。 “你也是啊,怎么不离开我单干?” 在自己身边,危机四伏,甚至性命都岌岌可危。 闻言谢盈扭扭捏捏地开了口。 “知恩图报是连动物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说啊,我也一样,我的经纪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哪怕是为了她,我也该认真履行合约到最后。” 撕毁合约的人多了,履行合约的人反倒难能可贵。 谢盈有时觉得江槐身上有股盲目的偏执,有时却又觉得她清醒到可怕。 或许,正是这份矛盾的特质,才让谢盈,至今都难以释怀。 “先去哪,黎琛跟黎昭都在公司,黎骁在自己的别墅。” “去公司。” 下了车后,江槐叮嘱谢盈。 “你去跟黎琛谈,让他准备好,车祸的事上热搜后就把证据放出来。” “好。” 第121章 “我去见一下奶奶。” 江槐直奔顶楼,见到相熟的长辈还打了招呼。 “陈叔叔,奶奶人呢?” 对方替她指了路。 “董事长在佛堂。” 江槐点点头。 走到佛堂前,江槐还特地整理衣物,取下腕表,在净盆里洗过手才推门进去。 刚进门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江槐顺着源头寻过去。 礼佛处屋外,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含糊不清地呢喃什么。 江槐没有分给他多余的眼神,亦没有透露出不合时宜的怜悯。 “奶奶,沾血礼佛,多少有些冒犯。” 黎昭睨她一眼,轻笑。 “心诚即可。” “请香。” 黎昭和江槐各请了三根香。 “持香……鞠躬。” 俩人按照动作依次叩拜。 “退离。” 结束仪式后,黎昭主动挑起话题。 “你知道刚被拖走的人,犯了什么事吗?” 江槐摇摇头。 “小槐,我最讨厌背叛。”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接下来黎昭又直接明示她。 “我不介意你们自相残杀,我也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事。” “但……” 黎昭凑近江槐,警告她。 “适可而止,扫尾也干净利落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您虽然没有站队,但早已做出选择。” 黎昭不置可否。 “抓紧时间。” “那我去了。” 江槐同对方告辞。 等江槐离开,一直跟在黎昭身边的人才现身。 “果然还是孙女更出众些吗,您决定好要将位置传给她了吗?” “坐上我的位置后,她可未必会善待我。” 黎昭想走,却被对方拦住。 “有能力,就够了。” “什么意思?” 黎昭将拐杖敲得震天响。 “你们要逼我退位?” 对方沉默了。 “董事会其他股东也是这个意思吗?” “能者多劳,主支只有江槐堪当大任,您要么传位给她,要么废除迂腐的规矩,让黎琛来顶替您。” “您的思想已经落后了,时代属于年轻人,该放手了。” 对方是从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边? 又是从什么时候,背叛了自己? 黎昭有些恍惚。 到现在,公司不属于我,儿子疏远我,孙女憎恶我。 原来路是被自己走窄的。 “阿远。” 听到这个名字,对方心头一震。 “您说。” “那就依你们的,将位置传给江槐吧。” 话音刚落,黎昭便彻底晕了过去。 …… “怎么样?” “办妥了,车祸的事上热搜了,黎琛手里的证据也一股脑放出来了,之前的出轨门事件,阿姨的冤屈也都洗清了……” 见江槐在揉自己的太阳穴,谢盈关切道。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盯着也累人,你休息会?” 江槐摇摇头。 “黎骁还在别墅吗?” “还在。” “等我们到了再通知警察,走吧。” 看到公司发的邮件,江槐愣了一下。 扫完大概内容后,她喃喃道。 “乱套了……” “下一任董事长……怎么会是我?” 按她的猜想,要么是黎骁,要么是黎琛。 是黎骁的话,等对方进了监狱,自己辞职,位置便会顺理成章落到黎琛手里。 是黎琛的话,既可以打破黎昭定下的规矩,又可以把公司的烂摊子全丢给对方处理。 电话铃响。 江槐接通。 “恭喜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 黎琛的电话。 “你知道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位置,就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势……” “一家人,争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 黎琛赞同道。 “是啊,没意思,可你正享受着它们带来的便利,而你所嗤之以鼻的一切,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结果正确,那就够了。” “对了,黎昭旧病复发,进医院了。” 江槐挂断电话。 “改道,去医院。” 见谢盈没有动作,江槐又重复了一遍。 “江槐,你清醒一点,她压根就没有把你当孙女来对待,没必要为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你不是说要亲眼看着黎骁入狱吗?” 江槐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颓然道。 “好,听你的。” 江槐打开手机,点进微博,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黎骁的热搜。 黎骁策划车祸爆 黎骁知法犯法热 江槐生死未卜热 江嵋无妄之灾新 随便一条,点进评论区,大家都是在辱骂黎骁。 证据确凿,粉丝想洗都没办法,只能嘴硬。 等到达别墅,江槐打了通电话。 “之瑾姐,麻烦您替我给粉丝报个平安,我没事。” 挂断后,江槐下了车,解下腕表攥在手心,让表身坚硬处抵住关节。 “报警。” 甩了甩手,江槐按响门铃。 “喂!” 谢盈提醒江槐。 “别把人打死,留口气。” “行。” 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浑身酒气,江槐用手抵住微开的缝隙,挤了进去,照对方鼻子上就是一拳。 她听见了骨裂声。 “江……江槐?” “你还活着?!” 黎骁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爸,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又是一拳,这次打到了黎骁下巴上。 “那……在……在医院的人是谁?” 黎骁嘴里全是血,说话含糊不清。 “你的手下没告诉你吗?” “当时在车上的,只有黎行舟一人。” “哦……我忘了……” 江槐故作懊恼。 “你派出的人已经在警察局做客了,罪名是故意杀人。” “混……” 痛呼声盖过尾音,最后一拳,结结实实,落于黎骁小腹。 嘴里的血水喷洒,溅到了江槐皮鞋上,江槐蹙眉,抬脚,踩住黎骁,用对方的西服下摆,将污渍擦干净。 镜片有了裂痕,江槐松手,眼睁睁看着腕表砸落。 累极。 江槐向后靠,躺倒在沙发上。 她从烟盒中捻出支细烟,左手轻轻夹住,右手摸出火机,双手略抖,拢在一起,火光便颤颤巍巍地舔舐上烟卷。 “你就是头养不熟的恶狼。” 江槐满不在乎。 “谢谢夸奖,早在三年前,你们就该杀了我。” “疼吗?” 黎骁点点头。 “当年程清车祸,躺病床上,比现在的你,还要疼。” 那个时候,她才几岁? “果然是报复。” “畜生,你对得起我母亲吗?” 闻言黎骁变得歇斯底里。 “你为她们打抱不平,那我呢,谁来可怜可怜我?” “你配吗?” 听到了屋外的警笛声,江槐捻灭烟头,走了出去。 主动将手伸到为首的警员面前。 “我认罪。” “什么罪?” “故意伤害。” 闻言对方有些为难。 “江总,这……” “无妨,你们按规章制度办事就好。” 队长这才给她戴上手铐。 没了遮挡,后面的小警察看清了江槐容貌,惊呼道。 “江槐!” 确实,她这张脸,有些瞩目。 “麻烦出门前给我戴个头套。” “对了,你们要抓的人,在那……” 江槐回头,指了出来。 “记得一并带回局里审。” “明白!” 等同事把江槐带上车,小警察才开口问队长。 “队长,您对她态度那么好干嘛?” 队长恨铁不成钢,使劲敲了敲小警察脑袋。 “少插手豪门恩怨,只要不出人命,处罚都能轻则轻,不然万一哪位大人物动了怒,你下班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警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拷上!” 等回到局里后,队长便打开了手铐,容许江槐自由活动。 江槐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做的事。 队长听完后,大笔一挥,“美化”笔录,将故意伤害改成了防卫过当。 连拘留都不用,交笔罚款就可以让家属来领人了。 “您看这样写,可以吗?” 队长将“美化”后的笔录递给江槐,征求意见。 第122章 “没问题。” “就是……让家属来领人,不能自行离开吗?” 队长摇摇头。 “这……不行,家属不方便的话,朋友也可以。” “好吧。” 江槐不愿意母亲知道此事,至于要好的朋友…… 逄珆去参加音综,无法抽身离开。 在a市本地的,只剩程清一个人了。 江槐犹豫半晌,还是将电话拨给了程清。 程清来得很快,刚挂断电话,十分钟还没过,她就到了。 看见江槐,下意识便关心。 “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程清扶着她的肩膀左右检查,江槐被搞得哭笑不得。 “我没事。” 队长见程清这个架势,不禁腹诽道。 “她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黎骁,医生还在里面检查呢。” 程清冷静下来后,去办了保释,又听警察啰嗦半天,这才带走江槐。 江槐魂不守舍。 “你……真的没事吗?” 程清有些担忧。 “我没事。” 依旧重复这句话。 “江槐!” 稍稍回神。 “你衬衣上,有血。” 程清指了出来,江槐低头,望着衣角,摇了摇头。 “擦不干净,算了。” “程清。” 江槐几乎是挤着嗓子说话,看起来费力极了。 “如果我……” “并非你看到的那样,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如果真实的我…… 其实阴狠、自私、肮脏和丑陋…… “你还要我吗?” 江槐没听到程清的回答。 因为她彻底晕死了过去。 …… 再醒来,睁眼看见的,是白色天花板。 “程……程清?” 太久没喝水,江槐的喉咙有些干,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嘶哑。 环顾周围,空无一人。 “程清?” 又喊了声,无人应答。 江槐瞥了眼正在输液的左手,挣扎着起身,刚准备自行拔针,就被程清撞见。 “你干嘛?” “没……没事。” “我刚刚做噩梦了。” 眼神扫过来,触及程清的时候,眸色倏尔淡下去。 程清走过来,抱住她,轻拍她背安慰道。 “我很好,反倒是你,医生说,你是因为压力大和情绪激动才晕倒的。” “江槐……” 程清有些哽咽。 “这三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嗯。” 江槐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我好想你。” 这四个字,是这三年,她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泪落了下来。 江槐想起身,为她抹眼泪。 “躺好!” 江槐依言。 “是不是有点渴?” 江槐点点头。 程清吸了吸鼻子,起身背对她,快速抹去眼泪,才去泡温糖水,之后又一勺勺喂她。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连早饭都没吃,等输完液,便带你回家,吃点清淡的粥,如果情况好转,明天再恢复正常饮食。” “抱歉,本来想说今天给阿姨跟叔叔做饭吃,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没想到食言了。” “不急,会有机会的,健康最重要。” 江槐点点头。 “黎昭……也在这家医院,你等会要去看看她吗?” 江槐摇摇头。 “没有必要了。” “我要做的事,都完成了,接下来,我只想好好休息,多陪陪你。” 又是一勺温糖水,入喉却是说不清的苦涩。 江槐眨了眨眼。 滴泪坠入枕边。 …… “你人呢?!” 程清揉了揉耳朵,将手机拿离耳边。 “现在吗?” “三亚湾啊,正晒着日光浴,女朋友给我做按摩,打算吃完晚饭来欣赏绝美的日落。” 濮芷:…… “你俩被狗仔拍到了,你俩上热搜了,你俩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小点声。” 濮芷总算从对方的镇定自若里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你俩准备公开了?” “是啊。” 程清随便找了个借口使唤江槐,等对方走远后,才向濮芷问出自己的疑惑来。 “就是……旅游前,收拾行李的时候,我不小心在她包里翻到了戒指,应该是求婚戒指吧,我也不确定。” “我c……” “别说脏话!” 程清及时制止了濮芷。 “她要跟你求婚!” “哇塞,她要跟你求婚!” 比起濮芷的激动,程清就显得丧气多了。 “是啊,她要跟我求婚,可是都出来一个星期了,她还是没求婚。” “这……” 濮芷也想不明白。 “按理说,求婚都会隆重点,她是不是在等一个浪漫的契机?” 程清想了想,觉得濮芷说的确实有道理。 “也对,话说今晚有场烟火会,你说,她会不会趁机求婚?” 濮芷激动起来。 “很有可能,百分百,哎呀,浪漫死了,嫉妒你。”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邱一眠冷哼,否定女朋友的猜想。 “如果我是江槐,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求婚呢。” 濮芷踢了她一脚。 “你有何高见?” “如果是我求婚,才不会借助外物,定要布置个独一无二的场景,彰显自己的特别。” “是吗?” 濮芷若有所思。 “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江槐一样,也是巨蟹座?” 闻言邱一眠有些生气。 “喂!” “记不住女朋友的生日也太差劲了吧!” “算了,不管了,我俩等着吃喜糖就行。” 自从打完电话,程清就格外地心神不宁。 江槐发现后,还关切了一句。 “程老师,还好吗,感觉你脸有点红,是不是中暑了?” 程清摸了摸自己的脸,辩解道。 “没……没中暑,只是因为有点热。” “回酒店休息会吧。” 程清摇了摇头。 “没事,我去阴凉处坐会就行。” “对了,今晚我们去哪玩?” 江槐蹙眉。 “你不舒服的话,今晚我们就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不对劲…… 按理说,江槐应该邀请她一起去参加烟火会啊。 难道是因为害羞? 有可能。 那就换自己来主动好了。 “今晚有烟火会哎,你不想参加吗?” 江槐反问。 “你想?” “我想!” “好吧。” 女朋友这么有精力,江槐只好奉陪到底。 烟火在夜空炸开的瞬间,程清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她偷偷瞥向身旁的江槐,对方正仰头欣赏绚烂的烟火,侧脸在光影里柔和得不像话。 指尖不自觉地蜷缩,心中隐秘的期待好似藤蔓般疯长。 江槐会不会就在此刻,在漫天烟火的见证下,单膝跪地,问她愿不愿意共度余生? 程清突然有些紧张。 她没应对过这样的场面。 没记错的话,应该先说“我愿意”,然后再等江槐为她戴上戒指。 程清忐忑不安了一整晚。 直到最后一簇烟火消散,夜空重归寂静,人群逐渐离去,江槐也只是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地询问。 “累吗?” “我们回去吧。” 程清脸上的笑僵了瞬,又勉强扬起,心里期待的火苗被骤然泼了冷水,她情绪不高,只轻轻“嗯”了声,算作应答。 江槐牵着她,漫步在沙滩上。 走了半天,程清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江槐笑着点头。 “是,因为我还有其他东西想给你看。” 走了许久,程清才看见前方忽然亮起一片暖黄的光。 无数个玻璃罐里的萤火虫在夜色中闪烁,它们沿沙滩边缘一路铺展,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心形的光团。 “好像有点土……” 江槐挠挠头。 “本来打算晚几天求婚的,在一个正式的场合,向你郑重地求婚。” “但我又害怕,总担心你会溜掉,是不是很可笑?” 程清摇头,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江槐从口袋取出丝绒盒子,单膝跪地时,程清的呼吸已经凝滞。 “我……” 难以自已地在发抖。 “别紧张。” 程清扶住她手腕。 “程清。” 江槐的声音被海风揉得绻缱。 第123章 打开丝绒盒,里面是一枚粉钻,一枚早在法国就买下的粉钻。 “我们结婚吧。” “好吗?” 泪水瞬间模糊了程清的视线,她点了点头。 “好。” 江槐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戒指套进程清的无名指,钻石在朦胧的夜色里折射出柔和的光晕,迷离又漂亮。 江槐起身后,程清用力扑进她怀里。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涌入鼻腔,却抵不过怀中的滚烫。 程清埋首在江槐颈窝,声音带着哭后的哑弱。 “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在巴黎的珠宝店看到时,就觉得,粉钻很衬你。” 原来这么早啊…… 江槐抬手拂去程清脸颊的泪渍,认真道。 “就像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迟早会被你降服。” 在接吻的间隙,程清轻声斥责她。 “花言巧语!” 江槐将她拥得更紧。 “接吻的时候,要专心点……” …… 在酒店将程清哄睡着后,江槐辗转半晌,还是起身,找了纸笔,落一封信,于零点发布在社交平台。 v—江槐: 我是个怪胎。 准确地说,我不懂爱。 我花费不少时间才搞懂人类对它的定义。 很多人说,爱是心跳失控。 我觉得困惑。 对我来说。 爱其实更像隔着玻璃触碰火焰,感受不到温度,只看得见光影在跃动。 我的人生是漫长的梅雨季。 直到你踏进这片潮湿。 填补前所未有的虚空。 万籁俱寂。 灿烂的春降临。 @v—程清 程清睡得太早,又睡得太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被连环轰炸的电话吵醒。 她有起床气,当即便怼了回去。 “你要死啊濮芷,扰人清……” 濮芷打断她。 “求婚成功怎么不告诉我?!” 程清挠了挠头。 昨晚她沉浸在温柔乡,确实忘记跟好友共享喜悦了。 “噢对,你女朋友……不,你老婆在微博示爱你了,记得回复。” 程清挂断电话,急忙去看微博。 认真读完后,她犹豫片刻,才敲下回复。 v—程清: 有人爱我光鲜皮囊。 有人爱我黯淡灵魂。 唯有你爱我。 仅因我是我。 @v—江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敲下“正文完”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这次的“作者有话说”就不多说了,等我有了思绪再写点感受 评论区就留给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尽管提,感兴趣的都会写,调整好状态就立马写!!! 第76章 妻妻相性一百问 妻妻相性100问(分类版) 一、基础与初识(10问) 1.两人相遇的时间和地点是? 程清:晚上,干爹生日宴 江槐:晚上,余导生日宴 2.对彼此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程清:一开始以为她是私生,救了我之后觉得她是女侠 江槐:……莫名其妙 程清:……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3.最初是被对方的哪一点吸引? 程清:纯粹 江槐:优秀 程清:我很满意她这个答案 4.第一次明确“喜欢对方”是在什么场景? 程清:程霁进组后,对她献殷勤,在化妆间宣示主权 江槐:程霁进组后,误以为她对程老师有意思,吃醋了才想明白 以对:你俩还挺默契的 程清:毕竟是一对 5.是谁先告白的?告白/被告白时的心情是? 程清:她;心情蛮好的,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江槐:我;很紧张但豁出去了 6.确定关系的那天,有什么难忘的细节? 程清:她说她想亲我 江槐:她说允许我亲她 7.刚在一起时,最常聊的话题是什么? 程清:演戏,她就是个戏痴…… 江槐:演戏 以对:你俩好敬业,就不能来点风花雪月吗? 程清:稍安勿躁 8.第一次亲吻是在什么时候? 程清:戏内的话是第二次试镜,戏外的话是确定关系当天 江槐:她说的对 以对:……江老师,请不要偷懒 9.现在回看刚认识时的彼此,觉得变化大吗? 程清:不大,依旧很可爱 江槐:不大,依旧很喜欢 10.如果能回到初识那天,想对当时的对方说什么? 程清:要照顾好自己 江槐:祝你睡个好觉 二、日常与相处(20问) 11.平时怎么称呼对方?有没有专属昵称? 程清:全名;有的,刚认识的时候叫小孩,进组了喊江老师,结婚后是老婆 江槐:全名;刚认识和进组了都是喊程老师,恋爱后偶尔会喊全名,结婚后是老婆 以对: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就都喊对方老婆吧 程清:喊对方老师其实是我俩的情趣 以对:……是我冒昧了 12.对方的口头禅或小习惯是什么? 程清:她的口头禅是“嗯” 江槐:……她情急之下会说脏话 程清:……行吧 13.每天必做的、与对方相关的事是? 程清: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进组了的话就是打视频 江槐: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给她做早餐,午饭,晚饭;进组了的话就是打视频 以对:咦~你俩好黏糊啊 程清:谢谢,因为仍在热恋期 14.对方做过最让你觉得“可爱”的事是? 程清:对别人永远冷冷淡淡,对我永远笑脸相迎 江槐:睡觉的时候像小孩,会因为怕冷窝进我怀里 15.对方的哪句话或举动会让你瞬间心软? 程清:总是在笨拙又努力地照顾我 江槐:抱我的时候 16.一起住后,家务是怎么分工的? 程清:……我只会洗碗,做些简单的洒扫工作 江槐:基本全包吧 17.对方做的哪道菜让你觉得“离不开”? 程清:佛跳墙 江槐:……她的这项技能待开发 18.吵架时通常因为什么?谁先低头? 程清:印象中好像没吵过架吧 江槐:不会吵架的,凡事好商量 19.对方生气时,你最有效的哄劝方式是? 程清:撒娇 江槐:吻她 程清:其实我挺喜欢她撒娇的,但她容易害羞 20.对方难过时,你会怎么陪伴? 程清:她更喜欢独自消化情绪,所以默默陪伴就好 江槐:抱抱她 21.两人最常一起做的消遣活动是? 程清:做……爱? 江槐:她说的对 以对:这是能说的吗? 程清:……后面的问题更露骨好吧 22.对方的朋友对你的评价如何? 程清:不清楚 江槐:濮老师好像一直都挺喜欢我的 23.你家人对这段关系的态度是? 程清:非常支持 江槐:一开始反对,后来支持 24.一起旅行过最难忘的地方是? 程清:海边,很惬意 江槐:雪山,因为她在那高……(被对方捂住了嘴) 以对:……本次采访不允许一切制止对方回答问题的行为! 25.对方熬夜时,你会陪她还是催她睡? 程清:陪她 江槐:催她睡,但她基本不听 江槐:我要是熬夜的话她会开心死,因为终于有人陪她了 26.对方生病时,你会做哪些事照顾她? 程清:我可以嘴对嘴喂她吃药 江槐:……倒也不必 江槐:监督她吃药,一直陪伴她 27.有没有因为对方改变过自己的习惯? 程清:没有,我俩都是独立的个体 江槐:有吧,我以前不会太晚睡的,但她喜欢熬夜,所以我现在偶尔要陪她 程清:你有意见? 江槐:……没有 28.对方的哪一点让你觉得“相处越久越喜欢”? 程清:……太多了,选不出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江槐:……我也是 29.觉得两人生活中最“烟火气”的瞬间是? 程清:她给我做饭 江槐:早上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窝在我怀里 30.如果对方出差,你会通过什么方式保持联系? 程清:视频 江槐:视频 三、情感与未来(20问) 第124章 31.现在对“爱”的定义,因为对方有变化吗? 程清:有,更丰富了 江槐:有 以对:……江老师可以多说点 江槐: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32.觉得对方是“灵魂伴侣”吗?为什么? 程清:是;没有为什么,我俩天生一对 江槐:是;我俩一直很契合 33.对方说过最让你心动的一句话是? 程清:她很少说情话,反倒是一些行动更让我心跳加速 江槐:“我爱你”吧,很直接 34.为对方做过最“疯狂”的事是? 程清:让她先说 江槐:在微博公开她 程清:一样 35.有没有只有你们懂的秘密或暗号? 程清:有 江槐:有 以对:是什么? 程清/江槐:不可说! 36.希望未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程清:宽敞明亮,温暖舒适,最重要的是有她在 江槐:有她在就好 37.对“孩子”的想法是?(领养/生育等) 程清:可爱,但很麻烦,没有领养或生育的打算 江槐:一直不喜欢 38.想象过你们老了之后的生活吗? 程清:想象过,我估计会是网瘾很大的老太太,而她的话,依旧会唠叨我 江槐:想象过 39.觉得这段关系中,最需要珍惜的是什么? 程清:对方 江槐:对方 40.如果对方遇到重大挫折,你会怎么支持? 程清:精神方面的话,安慰她;物质方面的话,钱权势我都有 江槐:一样的 41.有没有想过给对方一个特别的求婚? 程清:有,但没实现 江槐:有,其实不算特别吧,不过结果好,就一切都好 42.理想中的婚礼是什么风格? 程清:在海岛上,蓝天白云飞鸟,很浪漫的西式婚礼 江槐:我反倒更喜欢中式婚礼,感觉会很有意思 以对:你们可以办两场,一场西式,一场中式 程清:好主意! 43.觉得彼此的“安全感”来自哪里? 程清:她对我的爱 江槐:一样 44.害怕对方离开吗?为什么? 程清:害怕;她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 江槐:害怕;感觉自己还不够好 以对:以后请多多表达爱吧 45.这段关系让你学会了什么? 程清:理解跟包容 江槐:信任和坦诚 46.对方的哪一点让你觉得“值得托付一生”? 程清:每一点 江槐:没有具体哪一点吧,她就是很值得 47.对未来5年的规划里,有哪些和对方相关? 程清:都跟对方有关,无论是旅游、拍电影还是调整工作室…… 江槐:我也是,短期目标的话是拿奖,还差一个金鸡奖没有拿到,还有就是多陪陪她吧 48.如果能交换一天人生,想体验对方的什么? 程清:话剧!我对话剧还挺感兴趣的 江槐:慈善活动,她参加了很多活动,但我只捐过款没参加过活动 以对:我还以为会是很恶趣味的回答呢 江槐:……想太多 49.觉得两人的“默契度”有多高? 程清:不说话也能心领神会 江槐:一个眼神就秒懂 50.用一个词形容你们的感情,是什么? 程清:坚固 江槐:稳定 四、身体与亲密(30问) 51.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个部位? 程清:很多,选不出来,如果非要选的话脸吧 江槐:应该是嘴唇 以对:江老师选这个是因为好亲吧? 江槐:…… 52.对方做什么动作会让你觉得“性感”? 程清:运动过后擦汗 江槐:累的时候慵懒地倚靠在床上 以对:细说运动 程清:……就是你想的那样 53.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是在什么时候? 程清:家里,床上 江槐:对 54.当时的感受是紧张还是期待? 程清:期待吧,还有点好奇 江槐:紧张,怕自己搞砸 55.觉得性生活在感情中占多大比重? 程清:25% 江槐:40% 以对:江老师你…… 江槐:怎么? 56.理想的性生活频率是多久一次? 程清:正常情况下一周一次吧 江槐:三到四天一次 以对:没想到在这方面江老师需求更旺盛一些 江槐:嗯,我喜欢做会让她舒服的事 程清:……行吧 57.喜欢前戏吗?偏爱的方式是? 程清:喜欢;口…… 江槐:还行;没有,听她的 58.对方的哪样“亲密举动”让你最舒服? 程清:她把脸埋进我的颈窝 江槐:咬我 以对:江老师你是抖m吧? 江槐:抖m是什么意思? 程清:……没事,你不用知道 江槐:嗯 59.有没有在不同场景尝试过亲密接触?(家里/酒店等) 程清:有 江槐:有 以对:细说在哪? 程清/江槐:请自行想象 60.觉得“氛围”重要吗?会怎么营造? 程清:挺重要的吧;有时候会点香薰 江槐:比较重要;偶尔还会放歌 以对:有点好奇,这样做会更舒服吗? 程清:……会更有感觉 61.性生活中,对方的什么反应会让你有成就感? 程清:迫切地想贴近我 江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程清:……别看她表面单纯,其实性格挺恶劣的 62.有没有试过用“情话”增加亲密感? 程清:经常 江槐:试过,但我觉得我不太擅长 63.对“情趣用品”的态度是?用过哪些? 程清:可有可无;跳蛋…… 江槐:看她;一定要说吗? 以对:……也可以不说 江槐:嗯 64.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亲密姿势? 程清:面对面,可以看清对方 江槐:她说的对 65.愿意和对方探索新的方式吗? 程清:愿意吧 江槐:可以的 66.性生活后,喜欢相拥聊天还是安静休息? 程清:安静休息 江槐:我更想聊会交流一下感受,但她经常睡着 以对:应该不是睡着是晕倒了吧? 程清:……总之已经进入无意识的状态 67.有没有因为性观念不同产生过矛盾?怎么解决的? 程清:没有 江槐:没有 68.会主动和对方聊自己的性需求吗? 程清:我会主动勾引她 江槐:不会 以对:所以江老师想要也一直憋着? 江槐:……嗯 69.对方身体不舒服时,会怎么表达关心? 程清:陪伴,尽可能照顾她 江槐:照顾她,寸步不离,直到好转 以对:……你们好单纯 程清/江槐:??? 70.觉得“亲吻”和“性”哪个更让你心动? 程清:亲吻 江槐:亲吻 71.有没有在亲密时被突然打断的尴尬经历? 程清:有 江槐:有 以对:我想听! 程清/江槐:我们不想说! 72.对方的体温或气味会让你觉得安心吗? 程清:会 江槐:会 73.觉得“裸睡”对感情有帮助吗? 程清:……能有什么帮助,增加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吗? 江槐:为什么要裸睡? 以对:……行 74.会在亲密时关注对方的感受吗?怎么判断? 程清:会;看她的眼神 江槐:会;通过表情吧 75.有没有试过“角色扮演”之类的小情趣? 程清:没有,不过我还挺想试试的 江槐:没有 以对:程老师想试哪种? 程清:……师生 以对:!!! 江槐:……好 76.觉得性生活中最重要的是“满足”还是“陪伴”? 程清:陪伴吧,也不存在不满足的情况 江槐:陪伴 77.对方的哪句话在亲密时让你印象最深? 程清:……呃,她经常哄我再来一次 江槐:她会求我停 以对:江老师你会听吗? 江槐:不会,她明明很舒服 程清:……后半句可以不用说 江槐:知道了 78.会因为对方的“主动”而更有兴致吗? 第125章 程清:……别了吧,她主动起来会要我老命 江槐:会 79.对“安全性行为”有哪些共识? 程清:洗干净手 江槐:洗干净手 以对:那两位很讲卫生了 程清:这是最基本的,再怎么着急也得洗干净手 80.觉得两人的“性默契”是天生的还是磨合出来的? 程清:这种东西很难天生吧 江槐:磨合出来的 五、自我与对方(20问) 81.你觉得自己在感情中是“依赖型”还是“独立型”? 程清:依赖型 江槐:大部分时候独立,偶尔也会依赖 82.对方的性格中,你最想学习的一点是? 程清:沉稳 江槐:活泼 以对:两位很互补啊 程清:所以才会被对方吸引 83.觉得自己给对方的最大支持是什么? 程清:在演戏方面的经验和在圈里的人脉 江槐:精神上的支持 84.对方最让你“无奈”的一点是?能接受吗? 程清:老干部风;能接受,其实还挺可爱的 江槐:睡眠质量不好还总是熬夜;能接受但希望她改掉这个坏习惯 以对:程老师会为了爱人改掉这个习惯吗? 程清:不会,无人能左右我,爱人也不行 江槐:……好的 85.你觉得对方眼中的你,和真实的你一致吗? 程清:不一致,我比较善变 江槐:不一致 86.有没有因为对方而放弃过什么?后悔吗? 程清:有;不后悔 江槐:有;不后悔 以对:所以是什么? 程清/江槐:你猜 87.对方做过最让你“感动”的事是? 程清:为了我曾经在事业上做出牺牲 江槐:永远无条件信任我 88.你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成长了吗? 程清:成长了 江槐:成长了 89.对方的哪项技能让你觉得“厉害”? 程清:会做饭 江槐:擅长交际 90.如果你是对方,会觉得和自己相处累吗? 程清:会,感觉我毛病还挺多的 江槐:会,我是个无趣的人 91.对方的朋友圈里,你和谁最熟? 程清:许之瑾,她经纪人 江槐:濮老师 江槐:还以为你会说逄珆 程清:感觉她有点怕我 92.你会介意对方有“异性好友”吗? 程清:介意,为什么不介意,长辈除外 江槐:介意,长辈也介意 程清:你占有欲还挺强,我等会就告诉我爸 江槐:……叔叔除外 93.觉得两人的“消费观”一致吗?有分歧怎么处理? 程清:不一致;听她的,我这个人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她能管住我 江槐:不一致;我会适当把控的 94.对方的哪句批评会让你愿意改正? 程清:正确的 江槐:对我有用的 江槐:那你少熬夜 程清:再加个条件,不违背我意愿的 江槐:…… 95.你觉得自己对对方的“包容度”有多高? 程清:高,她也不会做触犯我底线的事 江槐:高,已经为她拉低我的底线了 96.有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程清:有 江槐:有 97.对方的梦想是什么?你会支持吗? 程清:演戏啊;一直都支持 江槐:演戏;永远支持 98.觉得两人最“合拍”的地方是? 程清:演戏 江槐:她说的对 99.如果重新开始,还会选择和对方在一起吗? 程清:会,为什么不呢? 江槐:会 100.最后,想对对方说一句什么? 程清:好肉麻的环节,你先说吧 江槐:好 江槐: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老去也不分离 程清:那就…… 程清:我爱你 番外一 妻妻相性100问完 作者有话说: 最近灵感还挺多的,所以已经在筹备下一本了 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给《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这本书点点收藏,存稿充足就开文 《药瘾》的番外会随机掉落,有想看的内容可以留言 第77章 最高级 发完微博后,程清将手机一丢,又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起床了!” 江槐进屋后,抱起面前偌大一只“蚕蛹”,揉了揉,催促道。 “嗯~再躺会……” 闻言江槐坐了下来,颇有些无奈。 “再躺下去你等会又睡着了,早饭要趁热吃。” 程清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头,蹭过去,枕到江槐腿上。 “没胃口嘛……” “没胃口也要吃,肚子饿怎么办?” 程清赌气道。 “饿着!” “晚饭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饭菜……” 程清眼前一亮。 “前提是你要吃完早饭,不许剩饭剩菜。” “噢……” 刚鼓起的气又泄下去。 “不多。” 江槐起身去拿餐盘。 “这么少就吃完吧,暂时不要减肥了。” “我尝了尝,还挺好吃的,这家酒店厨师水准很高。” 可是她想吃家常菜了! 程清撇了撇嘴,起身去洗漱。 垂头丧气地回来,江槐看见后,心领神会,建议道。 “那……早点回家?” 程清摇了摇头。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旅程,多久没有过了,再待几天吧。” “好。” 江槐自然依她。 “你说要做菜给我吃,以眼下的条件,应该不太可能吧?” 在外面,又不是在家。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江槐笑笑,不肯多言。 程清接过筷子,埋头吃起饭来。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程清是个酷爱旅行的p人,每次头脑发热,跟濮芷一拍即合,都会不做计划就直接出门,玩到哪算哪,累了就回家。 自从跟江槐谈恋爱后,程清就再也没漫无目的地旅行过。 因为江槐是个喜欢规划的j人,旅行前甚至要做个ppt来明确方向。 由于程清比较“善变”,江槐往往会做很多不同的计划,让女朋友依据当天的情况来机动性地应变。 “你今天精力怎么样?” 程清活动了一下筋骨。 “还不错。” “心情呢?” 今晚就可以吃到江槐做的饭菜了,程清笑起来。 “挺好的。” “那……今天刚好可以出门逛街,吃喝玩乐。” “好啊。” 程清没异议。 待到俩人站在镜子前,调整衣服跟妆容时,程清忽然凑过来,闻了闻江槐身上的味道。 “感觉我俩身上的味道很像。” “是一样。” 江槐伸手,将程清卷缠在一起的头发理顺。 “洗发露一样,沐浴露一样,连香水也一样,身上味道自然一样。” “走吧。” 江槐拿好俩人的墨镜和口罩。 程清默了默,劝道。 “这么热的天,戴口罩很难受。” 奈何江槐态度坚决。 “你的安危更重要。” 程清只好接过,乖乖戴上。 “这样会被别人当作怪胎的。” “总比被别人认出来好。” 刚出门就有热浪往身上扑,程清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现在回酒店还来得及吗?” 程清觉得比起逛街她还是更喜欢空调。 “妆都化了。” 一句话,治好了。 “行,那就出发!” 兴致勃勃。 结果才走了一小段路程清就喊累喊热。 “申请吃个冰淇淋!” 程清指了指前面流动的冰淇淋车。 两个人一起过去有些太扎眼了。 “你在这等我。” 江槐叮嘱程清。 “知道了。” “不要乱跑。” 不放心,江槐又叮嘱一遍。 “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槐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香草味?” “是啊,你知道的,我口味没变过。” 江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冰淇淋车走得有些远,江槐跑了几步才追上,点好后等在一旁。 拿到后折返回去,却不见程清的踪影。 江槐有些心慌,冷汗瞬间流下来。 会是黎骁的报复吗? 亦或是黎昭的手笔? 想过最糟的可能性后,江槐反而冷静下来。 第126章 乱也没用。 手机提示音响起,消息弹了出来。 “我在景区广播站这边。” 江槐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江槐便赶到了。 才进门便看见程清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偏过头来看她,笑意盈盈地开了口。 “莹莹走丢了,我就带她来广播站找妈妈。” “来,叫阿姨。” 小女孩乖乖同江槐打招呼。 “阿姨好。” 江槐嘴角一抽。 她有这么老吗? “你好。” 江槐性子冷淡,对小孩也热切不起来。 “冰淇淋。” 江槐将手里的冰淇淋递给程清,结果对方接过,立马送到小女孩嘴边。 “莹莹想不想吃冰淇淋啊?” “想!” 小女孩大声答应。 “这个给你,在这待着,不要乱跑,乖乖地等妈妈来好不好?” 程清用冰淇淋贿赂对方。 小女孩点点头,接过冰淇淋,转瞬便沉浸于收获美食的喜悦中,无暇再理俩人了。 临走前,程清不放心地交代广播站的工作人员。 “等莹莹妈妈来,一定要确认好对方身份再让对方把莹莹领走,务必警惕人贩子。” 工作人员点头。 “您放心,我们明白。” 欲走,结果又被对方叫住。 程清有些困惑。 “怎么了,还有事吗?” 对方激动起来。 “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清微讶。 她没摘墨镜和口罩啊,这都认出来了? “行。” “还……还有江老师,能不能也给我签个名?” 工作人员望着浑身散发寒气的江槐,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好。” 没想到对方竟然异常好说话。 等了会,对方拿来的居然是《盛宴》的宣传照,那张吻颈神图。 程清露出怀念的神色,江槐眸光也温柔下来。 “《盛宴》杀青也已经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话刚说完程清便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江老师也签在这张照片上吧。” 江槐点点头,干净利落地签好字,跟粉丝道别后便带着程清离开了。 刚出门就撑开伞,严严实实罩住程清。 一言不发,闷着头往前走。 “生气了?” 程清戳戳江槐手臂。 “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骗局盛行,那小孩说找不到妈妈,你就跟着她走,就没想过,万一是人贩子呢,万一要把你拐去卖器官呢?” “所以我才带她去广播站。” 程清解释道。 “那……如果是黎骁的报复呢?” 江槐眼眶泛红。 “我很害怕。” 明明黎家的事已经解决,可她却始终无法睡个安稳觉,时时刻刻都想要黏在程清身边,生怕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程清哑了声,半晌才拥住她。 “他已经入狱了,都结束了……” “别怕,我在。” 等到江槐平复好情绪,程清才牵过她的手,俩人走在小道上,慢悠悠地散步。 “程清,你是公众人物,还是个知名度高的公众人物。” 程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以我才不想跟莹莹妈妈碰面,小孩不知道我俩是演员很正常,大人却未必,没想到最后躲不过广播站的工作人员。” “不过还挺新奇的,居然是剧粉,总感觉不久之前才拍完《盛宴》,没想到一眨眼就好几年。” “嗯。” 江槐点了点头。 “给我点反应好不好?” 虽然知道女朋友性子本来就淡淡的,程清却还是不满。 不对,现在是老婆了! 江槐只好附和道。 “确实新奇。” 程清:…… “行。” 不强求了。 “冰淇淋,你还吃吗?” 程清愣了一下,摇摇头。 冰淇淋车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不想浪费时间去找。 “不是很喜欢吃吗,为什么要给那个小女孩?” “因为她很可爱啊。” 程清坦诚道。 江槐默了默。 “你很喜欢小孩吗?” 程清想了想。 “挺喜欢的,小孩单纯,治愈心灵。” “你以前经常叫我小孩。” 程清有些懵,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她?” 江槐蹙眉,追问。 “最喜欢你。” 程清回答完她的问题,才不解道。 “怎么会想着跟一个小孩比?” “没事。” 江槐觉得自己是挺无理取闹的。 “因为‘小孩’这个称呼,你很在乎?” 江槐扭过头不去看她,却暴露了耳根的薄红。 她一直以为这个称呼是独属于自己的。 “吃的哪门子醋?” 程清颇感新奇。 “人家确实是小孩,这只是一个指代,至于为什么喊你‘小孩’,因为你可爱啊,当时就想逗逗你。” 又是“可爱”这个词。 江槐抿唇。 “你刚夸完她可爱。” 程清点点头。 “是啊。” 现在又夸我可爱。 “我更可爱还是她更可爱?” 江槐刨根问底。 “你最可爱。” 好幼稚啊。 可程清喜欢地要命,她就喜欢看江槐为她吃醋。 一把年纪了,还是会因对方在某些点上偏执的在意而怦然心动。 “江槐。” 程清喊她,声音微哑。 “怎么?” “我不想逛街了。” 才出来没多久,又累了吗? “为……” 话语被打断,程清凑近她。 “我想亲你。” “这里人多,不方便。” 眼神炙热,诉说着渴望。 江槐有些口干。 “我们回去。” 江槐抓住程清手腕,往酒店的方向赶。 回到酒店,门刚在身后合上,江槐便扣住程清的腰,将她抵在冰凉的门板上。 呼吸灼热地交缠,唇瓣相触的瞬间,积攒许久的星火被点燃。 江槐的手不自觉地攀上程清的肩,指尖划过她颈间的肌肤,引来对方一阵轻颤。 吻从辗转厮磨到逐渐加深,情热烧得人理智溃散。 一路吻到床边,程清被江槐轻轻推倒在床上,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江槐跪坐在她身侧,指尖缓缓描摹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停留在微肿的唇上,声音沙哑,却带着极致的温柔。 “老婆……” “你……你说什么?” 程清被她撩得头晕脑胀,结巴着发问,有些不可置信。 “老婆。” 江槐把气吐在她耳边。 程清偏头,主动含住江槐的指尖,舔舐,轻咬,眼神迷离,如浸在水波里的琥珀。 江槐心跳漏了一拍,俯身吻住她,双手解去衣扣,布料滑落的窸窣声,与压抑的喘息交织在房间里,谱出一首缠绵悱恻的乐曲。 肌肤相贴,滚烫的温度让两人同时低吟出声。 江槐的吻一路向下,带着虔诚与急切,在程清的锁骨、颈窝留下点点印记,情热被稍稍安抚,却难以止燥,她不住地轻颤。 程清望见江槐同样迷离的眼,凑过去,将牙印盖在对方肩胛,声音喑哑地催促。 “快点……” 回应她的是江槐用力的拥抱,以及更深的沉沦。 被褥被揉得凌乱,两人在彼此的炽热里燃烧,将爱意全都融于满室的旖旎与缠绵中。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俩人在床上,荒唐了一下午。 还是电话铃声将她们吵醒,程清从被窝里钻出,找到手机后接通。 “喂?” “程清?” 对面似乎有些困惑地开了口。 “是我。” 濮芷“噢”了声,又问。 “你感冒了?” 程清无语。 “你成心的?” 她听到了对方放肆的笑声。 程清:…… “拜托,你俩是去旅游的,能不能稍微克制点?” “这跟换个地方‘睡觉’有什么区别?” 江槐把手搭程清腰上,顺势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谁啊?” 她刚醒,听见程清在说话才睁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濮芷。” “濮老师。” 江槐同对方打招呼。 “小美人,好久不见。” “怎么样,在三亚玩得开心吗?” 第127章 江槐应声,俩人就着程清的手机聊了起来。 才聊没多久,电话便猝不及防地被挂断。 濮芷:??? “怎……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江槐懵了。 “小、美、人?” 濮老师一直这样喊她,江槐都硬是听顺耳了。 “你已经有家室了。” “不要让别人用这种暧昧不清的称呼喊你。” “只有我才行,只有我可以。” “好。” 江槐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程清依旧不满。 “如果当年生日宴,你救下的人不是我,而是濮芷,那么,现在你会喜欢谁?” 江槐没有犹豫。 “你。” “为什么?” “跟出场顺序无关,只跟谁是谁有关。” 江槐顿了下,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是所有比较命题中的最高级。” 番外二最高级完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一章关于旅行的番外 番外3k~1w字不定,随机掉落 想多写点内容,所以不一定每章番外都固定在4k字,会浮动 正文已经完结了,喜欢的宝宝可以打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