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不可》 非婚不可 第1节 非婚不可 作者:王六 简介: 二十五岁以前,宋迟玉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嫁给谢云今以外的人——嫁给他,嫁给爱情。 结果却以让她最难堪的局面潦倒收场。 后来,放弃了爱情的宋迟玉,终于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 然而相亲当天,相亲对象不仅没来,还连夜打车跑了。 于是在对方的长辈赶来赔礼道歉的时候,一贯与人为善的小姑娘开始口出狂言:“其实我看二叔你也是风韵犹存。” 原本噪杂的餐桌上陡然一静。 宋迟玉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只见对面清风霁月的男人,慢条斯理解开衬衫袖口,面露笑意道:“是吗?宋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行。” ** 齐砚舟,成安大学最年轻的历史学教授,出生寒微,却不坠青云之志,对谁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实则性情冷淡,浑身萦绕着一种极强的边界感。 婚后,宋迟玉和齐砚舟一直相近如宾。 除了领证当天吃过一顿饭,其余时间连见面都是寥寥。 哪怕她明确提出她可以和他履行夫妻义务,他也从来没有留宿过。 她一度以为日子就要这样平静无波的过下去,直到她被调到戈壁滩上进行考古研究,遇上当地的“地头蛇”,需要找西北古玩界的话事人解决。 在古玩界,人人都知道过了秦岭都是齐家的地界,而齐家不仅是众所周知的顶级藏家,还是西北唯一话权人,只是现任家主极为低调,除了大型捐赠仪式,鲜有露面,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远远的就看见吉普车下来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 身形修长,眉骨冷冽,立在茫茫戈壁间,宛如一方不容撼动的青石。 根本不等项目负责人开口,对着“地头蛇”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上一刻还满嘴脏话的地痞流氓,瞬时笑容可掬,一口一个“齐爷”。 噪杂的现场随之一静。 众人面露惧色,以为来了一个更狠的角色,只见作为西北界话事人的男人,不露声色摁灭手里的烟,系着解开的衬衫袖口,向着人群中毫无存在感的宋迟玉望去:“宋小姐,这么巧?” 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独自跑到西北支援的宋迟玉:“……” 别问…… 问就是真的很巧。 ** 宋迟玉印象里的齐砚舟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什么在他眼里好像都不过沧海一粟。 直到他来西北的第三个晚上,碰上谢云今坐着绿皮火车,顶着沙尘暴来找她复合,清风霁月的男人明面上一句话没说,却在深夜的铁架床上将她亲得喘不过气。 “宋小姐,他是爱情,那我又算什么? 被他亲得根本回答不了的宋迟玉:“……” 后来,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调,办最狠的事。 这再清风霁月的男人吃起醋来也凶得吓人。 老房子着火/年龄差七岁 「古玩界话事大佬 x 温柔内敛文物修复师 」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婚恋 业界精英 马甲文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宋迟玉 齐砚舟配角:谢云今 一句话简介:我看二叔你也是风韵犹存 立意:奋发向上,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 第1章 相亲 宋迟玉匆匆赶到区民政局时,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一个人,就连工作人员都准备着下班。 民政局前的台阶被行人来往的雨水浸湿,满地都是残留的泥泞,她听到路过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可怜啊,早上第一个来扯得号,结果新娘到现在都没来。” “就是啊,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也会在领证当天被甩。” 模糊浑花的落地窗后透出一个男人清瘦端正的身影,身后的椅背很宽,但是他没有任何倚靠在上面的意思,身上白净板正的衬衫新的看不见一丝褶皱,那张清冷俊美的面孔相较于昨日多了一丝难以掩盖的落寞。 明明是她问对方愿不愿意结这个婚的。 宋迟玉心里愧疚更甚。 加快了往里的步伐。 这件事的起因都要从昨天以前开始说起—— 宋迟玉所在的城市是明州下的一个地级市,别看地不大,却出过秦汉遗址,唐宋明大墓,前不久又发现了商代文化遗址,名副其实的七朝古都。 省里非常重视,连夜邀请中科院研究商文化的专家到市里进行指导。 而宋迟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谢云今。 谢云今是宋迟玉的初恋,在和谢云今分手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别人,结果却以最让她难堪的方式潦倒收场。 和谢云今分手之后,宋迟玉就一直单到现在。 粗略一算都快三年了。 急得宋迟玉她妈天天在家求神拜佛,隔三差五就去给她算姻缘,听算命的说,她要是今年再结不了婚,年底就得去迁她曾祖父的坟了。 以至于她晚上睡觉曾祖父都来给她托梦,让她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第二天,她就在修复室见到了以谢云今为首的青年学者团队,他依旧和跟她分 手前没什么区别,白衬衫,半框眼镜,牛仔裤,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 从前她被他这幅禁欲高知的气质迷得死去活来。 在学校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心要将这个人拿下。 那时候就有人提醒过她,这个人一看就很聪明,很有脾气,比较自我,和他做朋友或者同事都很好,但唯独伴侣会不开心。「1」 那时候的宋迟玉不信邪,偏要一条路走到黑,觉得凡事皆有例外,而她一定会是那个例外。 可后来的种种都证明,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 在他们交往的那四年,一直是在她付出,在退让,以至她在她被他的叔父伯母贬得一文不值,忍不住反驳时,这个人都会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再忍忍。 时隔这么多年想起,她依旧觉得窒息。 她不知道谢云今看到她没有,但是对她而言,早就不重要了。她将垂落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旁边的同事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兴致勃勃撞了撞她的手臂:“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相亲啊?” “恩。”宋迟玉依旧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隔着两三个人站在她前面的谢云今,似乎偏过了头。 “对方是什么样一个人?” “很……“同事要是不提,宋迟玉都快忘了还有这档子事,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回答:“普通的一个人。” “多大了?” “二十五还是二十四……”她有些记不清了。 同事已经根据她前面的答案算出来了,“比你还要小一岁?” “恩。” 同事兴趣缺缺的叹了口气。 光听这个年纪就知道没戏,索性就难得问了。 宋迟玉也没有再说话,中规中矩的跟在人群中。 旁边的人察觉到谢云今走神,随着他的视线扫过:“那是宋迟玉吧?” “恩。”谢云今收回视线,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哎,怪可惜的。”这个人与谢云今算是同窗,对两个人了解的没有十,也有七八,要是当年宋迟玉能忍一忍,凭谢家的关系早入社科院了,哪至于被困在这种小地方,一辈子都看不到头。 “她自找的。”谢云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同窗想说他嘴硬个什么劲,他要是真不在意,那和宋迟玉谈恋爱时买得一枚素戒带到现在?后面跟谁谈都没有摘过。“你戒指呢?” 他这一低头才发现谢云今那枚洗澡都不离身的戒指,不知何时摘下了,只剩下深深一圈戒痕。 “摘了。” “你……”同窗无话可说,这是真不想和宋迟玉好了。 他也不再操心,扶正耳机,继续听着讲解。 宋迟玉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眼神不自觉顺着他无名指的凹痕扫去。 那应该是结婚戒指吧? 她知道,他和自己分手还不到三个月,就接受家里的安排重新处了一个女孩,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算起来孩子都应该有了。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摘掉的戒指,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和她无关了。院里的接待活动结束以后,宋迟玉便匆匆赶去换衣服,比起她和黎女士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了。 待会儿只能打车过去了。 她换上衣服,扶着打开的门框,弓着腰勾着高跟鞋的帮,她的分管领导走了过来,意有所指:“小宋,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呗。” 显然是听说她和谢云今以前的事,频频用眼神暗示她。 宋迟玉扫过不远处的谢云今,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我男朋友家里吃饭。” 非婚不可 第2节 “恩?”领导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有段时间了,之前觉得还不够稳定就没说。” “那现在是稳定了?”领导脸上流露出吃瓜的喜悦,显然也在为她高兴。 宋迟玉眼睛都不眨的点头。 领导自是不敢在这种事上耽误宋迟玉,院里那么多女职工,这个年纪还没对象的就剩宋迟玉了,而今好不容易听到谈了一个要见家长了,连忙催促宋迟玉快走。 宋迟玉走后,领导一脸遗憾:“你们今天是没福气和我们院花吃饭了,咱宋老师要去忙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谢云今扶了扶眼镜,想起参观时听到的只字片语。 没见到他前还是相亲对象,见到他后就变成是见家长了。 有点儿意思。 他也没有拆穿,对着身旁的其他人:“走吧。” ** 宋迟玉的母亲黎女士对这次的相亲非常重视,翻出了三年前准备在宋迟玉婚礼上穿得旗袍。宋迟玉一进到咖啡店,就感觉压力倍增。 相比之下,黎女士就轻松了许多。 她想明白了,要是不能穿着这身出席宋迟玉的婚礼,穿着这身去给宋迟玉曾祖父迁坟也是可以的。总有用武之地。 宋迟玉听得头都大了。 现在她曾祖父死后的安宁都在她一肩担着,忙不迭:“结结结,今天说什么我们都要把这个婚结了。” 黎丽也不是要逼着她结婚,只是怕她还想不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给否了,苦口婆心:“你别给我嘴贫。人家这个小伙儿是真不错,你别看对方年纪小,但也是真懂事,听他爸说,知道要和你相亲,他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也是有心了。“ “恩。”宋迟玉认同的点点头,“但他是不是也来得太晚了?” 约定的六点钟,现在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哦,”黎丽轻描淡写,“我怕你晚到,专门提前了半个小时和你说的。” 可见黎丽的重视程度。 宋迟玉也不和她犟,这婚和谁结不是结呢?她反正不会对结婚这件事怀有期待了,那让黎女士开心一下也挺好的。 宋迟玉点了一杯草莓奶昔。 喝完见人还没来,又点了一份蛋糕,边吃边等。 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下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迟玉认定对方是不会来了,一派轻松的站起身:“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来不了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会的。”黎丽一口咬定:“我刚刚和人爸爸打过电话,他说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们再等等。” 宋迟玉不得不按耐下来。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她就带上周淘来还没时间修复的陶器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宋迟玉的耐心一点点消失殆尽。尤其是窗外还下起了暴雨,路上拿着伞的行人都被淋得七七八八,跟别说她和黎女士这种没带伞还没开车的,想着自己化了两个小时的妆和斥巨资买得新鞋子都将在这场大雨中付之一炬,越发烦躁。 她希望这场大雨能停得快一点儿,而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反而愈演愈烈。 她看向黎女士。 黎丽脸上一派坦然,深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 宋迟玉也没有催促,只是实在太晚了,原本嘈杂的咖啡厅已经变得安静,吧台的服务生已经开始拖地了。 “我们走吧。”宋迟玉自觉仁至义尽。 “不行。”事至此,黎丽不得不和她说了这个实话,对方不是她朋友的儿子,而是她托小姨夫特地找人介绍的。 对方祖上是安西的,但是从他父亲开始便在京市做生意。家里除了好几家门店以外,在京市也有一定的人脉,以后指不定还有办法给她调到京市去。 宋迟玉听前面还可以觉得是黎女士爱慕虚荣,可是听到后面就明白了。自她和谢云今分手开始,黎女士就一直对她和谢云今分手,没能留在京市工作耿耿于怀,宁愿舔着脸也要攀上这门亲事。 黎女士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宋迟玉喉头微微有些发涩,“妈妈。” 她自长大以后,很少用这样的叠词,通常都是“妈”或者“黎女士”。 黎丽没有发现:“恩?” “我觉得吧,结婚这个事得看缘分,人家既然不愿意来,就说明对方没这个意思。咱们就换一个吧。以后你让我相谁,我都去,你觉得谁适合我,我就嫁给谁。你别为我操心了。” “你这话说的,跟我要卖女儿似的,”黎丽不满:“我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老觉得对不住你。你看你以前那个对象那么好,要不 是我和你爸……你俩现在肯定孩子都能有了。” “这怎么能怪到你和我爸呢?”宋迟玉心疼,“好了,我们回去吧。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下一个,你还见吗?”黎丽问得小心翼翼,就这一个还是好不容易哄着宋迟玉来的。 “我见。”宋迟玉斩钉截铁。 她不想再看黎女士自责。 在这件事上彻底投降了。反正她也没有一定非嫁不可的人了,那嫁给能让父母放心的人也挺好的。 她扶着黎丽准备站起身。 咖啡馆紧闭的小门一下被推开了,伴随着清脆的铃铛轻响,一个清润的男声响起:“请问宋迟玉女士还在吗?” 宋迟玉抬起头。 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被雨水浸湿,隐约能看见肩背的肌肤和被肌肉撑出轮廓的白色背心,而他领口和腕骨的纽扣依旧系得严丝合缝。尽管如此,依旧能从他系在腰间的皮扣看出肩宽腰窄,身直腿长。 宋迟玉看了两秒钟:“我是。”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深邃湿润的视线明显定格了两秒,才转身走来。在她对面坐下:“你好,我是齐砚舟。” 宋迟玉不认识他。 而他又迟迟没有后续,不由歪过头:“恩?” 他猛的移开凝聚在宋迟玉脸上的视线:“齐国的齐,砚台的砚,轻舟的舟。” 宋迟玉不解的眨动着眼睛。 是他吗? 他的确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在头发半湿的情况下,依旧透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气质,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比自己小的样子。 黎丽出声打消了她的疑惑:“我记得,你应该叫齐湛南吧?” “齐湛南是我的侄子,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来代他向阿姨和宋小姐赔罪。” 他的迟疑,让黎丽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别是在来相亲路上发生了什么事,给宋迟玉扣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他出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唇,“跑了。” “什么?”宋迟玉和黎丽异口同声道。 “他以和宋小姐见面为由,问我哥要了点钱,说是要为宋小姐准备礼物,结果他拿着这笔钱……连夜打车跑了,我哥和我爸到现在都还没找着人。”他舔着嘴唇,字字斟酌:”宋小姐,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赔偿,也会把小齐找回来给阿姨和宋小姐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黎丽要的自然不是一个道歉那么简单,而是那边真实的想法:“是他不愿意,还是你们家反悔了?” 他摇头,回答的一板一眼:“这件事本身也是我哥和我爸考虑不周,才会让事情发展这一步,等小齐回来,我是肯定会带着他亲自登门去赔罪的。至于赔偿——” 他抬眸,凝视着宋迟玉。 “看宋小姐想要什么。”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宋迟玉觉得他的眼睛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死板的黑,更像是在观察和思索。 可是这些对于此刻宋迟玉而言都不重要。 她翘起桌下的腿,他原本分开放平的膝盖立刻往后让了一下。 宋迟玉皮笑肉不笑的托着脸向他凑近:“你结婚了吗?” 他微仰起头:“没有。” “你是他爸爸的,弟弟?”宋迟玉略微思索道。 “恩。” “同父异母?”她每说句话,她的身体就向前倾一分。 “亲兄弟。” “那你算是他的二叔?” “恩。” “多大了?” “三十三。”他的脸一直在避,但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 “不像。”更像是二十七。 “谢谢。”她的身体已经越过桌面大半,而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 没意思。 宋迟玉意兴阑珊的坐起身,倚着身后柔软的靠背:“不客气。” 顿了顿:“你是一直单身还是离了又……” “一直单身。”他抢答道。 “没有心仪的女生?” 他摇头。 黎丽完全看不出宋迟玉想干什么,自从听到对方知道要和宋迟玉相亲就连夜打车跑了,心态就崩了。当着齐砚舟的面,就开始往家族群里发语音。 群里也是激昂声一片。 尤其是老宋,听到自己宝贝女儿受这么大委屈,提刀过来砍人的心情都有了,奈何他人在老家,有心无力,只能在手机里尽情输出。 非婚不可 第3节 黎丽当着面不好骂他,借着群里的语音把他骂了个透。 可他始终都是那副温润谦逊的样子,从未辩解过一句。 宋迟玉问出自己最后一个问题:“等一下,我还没有问完,是没有心仪的女生,还是你,不行?” 她问得直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他不得不郑重其事:“没有。” 宋迟玉点点头。 一双漂亮上扬的眼睛在他脸上定格。 不知为何,明明是那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齐砚舟却看出一抹准备做坏事前的狡黠。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她笑盈盈:“其实我看二叔你也是风韵犹存。” 原本因为黎女士的语音外放而变得嘈杂的餐桌,在这一刻安静到了极致。 黎丽一脸诧异。 仿佛第一次认识宋迟玉。 在她的记忆里,宋迟玉只有这么两次咄咄逼人的时候,上一次是和谢云今父母见面的时候,这一次就是现在。 黎丽暗道完了。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下一秒应该就要撕破脸掀桌而起了。这一次她一定不拉宋迟玉的袖子,扯宋迟玉后腿,而是时刻准备着,和宋迟玉站在一起。 然而对方并不按常理出牌。 哪怕被宋迟玉这样明晃晃的冒犯,对方也是淡淡的,甚至笑了出来。 “是吗?”只见对面清风霁月的男人,慢条斯理解开衬衫的袖口,面露笑意道:“宋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行。”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照例发红包哈~ 前面几章隔日更,加更会说,暂定更新时间18:00 第2章 领证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宋迟玉觉得这一刻的他,远比之前一板一眼和她讲赔偿的人要鲜活。 可这也不妨碍宋迟玉觉得他不要脸。 “你行什么行?”宋迟玉本意是要掀桌,而不是真的觉得他行。 “看宋小姐觉得我哪行。”他卷起袖口,温和有礼回道。 “我觉得你哪都不行。”宋迟玉气节。 “刚才看我不还风韵犹存?” 宋迟玉没见过他这么能顺杆往上爬的。 扫过一旁不知所措的黎丽,她妈不方便来做这个恶人,她来。 她猛的站起身:“你给我出来。” 他乖乖起身,且不忘和黎丽打招呼:“失陪一下,阿姨。” 宋迟玉推开咖啡店的小门,伴随着他来时的铃声,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了旁边一家已经关门的蛋糕店前 屋檐滴着雨。 宋迟玉讨厌这种黏糊糊的天气,决定速战速决,雄心壮志的转过身,只见雨斜飘进来,沾染着路灯的昏黄,如丝线般飞飞扬扬撒在他半干的衣衫。 他看她应该这样,所以在她准备说话时,抬手挡住了飞向她脸颊一侧的雨丝。 宋迟玉对上那双湿润深沉中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睛,有刹那的萎靡。 他只是来赔罪的。 他有什么错呢。 宋迟玉那口气被泄下去了,便再也提不起来,不痛不痒:“什么叫你也行?你觉得你这样说话很幽默吗?你听不懂我是在骂你吗?” “骂我什么?” 骂他什么—— 当然是在骂他老。 他仿佛听不懂别人的潜台词,温柔的泛起唇角:“我只听到你夸我风韵犹存。” 宋迟玉:“……” 他许是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分玩世不恭,逐渐收敛了笑意,清冷淡漠的眉眼生出一抹极为谦逊的真诚:“我也行的意思,不是我觉得自己幽默,而是,宋小姐,我真的行。” “你侄子跑了,你来替他和我相亲,这就算是给我们两家的一个交代,是吗?” “我本来没想这么交代的,”他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也不想让她这样认为,一板一眼和她解释:“应该是我哥和我爸押着他,亲自登门给宋小姐道歉,但是宋小姐觉得我能抵,我就能抵。” “ 你……”宋迟玉意识到从那句话后自己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你,侄子相亲跑一次,你就要抵一次?” “别人看我可没有这么风韵犹存。”他回答的温文尔雅,可宋迟玉总觉得他回答这句话时在憋着笑。 “你,”宋迟玉深吸了口气:“我看你这么油嘴滑舌,不像是找不到对象,更像是辜负了不少好姑娘。” 他眼睑微垂。 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出了声。 “那宋小姐看我真的很行。” 宋迟玉:“……” “可事实是,只有宋小姐你夸过我幽默。”他收敛笑意,清冷淡漠的眼眸再次变得正经起来。 他长了一张骨相非常锋利饱满的脸,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给人一种野心勃勃,锋芒毕露的感觉,可他微丰平展的嘴唇又削弱了这种感觉,平添了几分顿感。 让他那双原本淡漠疏离的眼睛在此刻格外真诚。 宋迟玉不上他的当,回归正题:“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我直接说我的需求吧。” “宋小姐请说。”他也正色起来。 “让你哥和你爸押着你的侄子到我家,当着我全家人的面给我赔礼道歉。” “自然。” “赔偿,”她顿了顿:“我就不要了,但是以后但凡发生因为这件事影响我名誉的事,你们都有义务出来为我澄清,并且把所有的责任揽过去。” “当然。” 宋迟玉无法可说,低着头向往咖啡店里面走,可他恰好挡在前面。宋迟玉没好气:“你还有事?” 他眼睑微垂,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几分雀跃,相比他之前的油嘴滑舌,此刻的他可以称得上冷清。 但是依旧识礼。 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没有,宋小姐请。” 咖啡厅。 服务生已经在关灯催促黎丽离开,黎丽面露难色,所幸宋迟玉在此时回来了。她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水桶包,扶着黎丽站起了身。 黎丽左腿要比右腿短一些。 起身相较正常人也要麻烦一些。 一旁的服务生看出端倪,神色微妙的往别处回避。 宋迟玉尽收眼底,提起黎丽放在身后的口袋,困难的挪动着黎丽身后的椅子。齐砚舟也在此刻进来了,他显然也感觉到了黎丽行动上的不便,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一丝怜悯,也没有假装寻常的无措,更没有那种藏不住的鄙夷。 他只是自然握着黎丽身后的椅背,往外拖了拖。 “阿姨,我送你和宋小姐回去,这个点和这个天气都不太方便打车。” 黎丽从宋迟玉的脸色就知道两人应该是不欢而散了。 有些为难的看向宋迟玉。 如果是三年前的宋迟玉,一定头也不回,宁肯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坐地铁回家,也不吃他一口嗟来之食。 现在的宋迟玉—— 看了一眼他手里多出来的雨伞,又看了一眼自己没那么年迈但也行动不便的母亲。 算了。 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宋迟玉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走出咖啡店。 身后的灯里面就熄了下来。 齐砚舟接过扶着宋迟玉的黎丽,撑开手里的长柄伞,对着宋迟玉:“宋小姐,我先送阿姨上车,待会儿过来接你。” “恩。”宋迟玉松开手。 宋迟玉站在漆黑的咖啡店前,注视着齐砚舟搀扶着黎丽的背影。 为了配合黎丽的速度,他走得并不快,伞也都撑在黎丽那边,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可他依旧没有丝毫急躁,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耐心十足。 抛开事件本身,他其实算得上一个非常懂礼貌,脾气也很好的人。 他将黎丽扶送上一辆停在路边的suv,转身来接宋迟玉。 宋迟玉紧紧踩着脚上丝绒鞋面的高跟鞋,望着地面上的坑洼和不断落下来的雨水,暗自做着心理建设。 齐砚舟不动声色扫过她裹着浅色披肩下的黑色旗袍,视线从她的腰抚到她的小腿,最终定格在她躲着雨水的高跟鞋上。 他将手里的雨伞交给她。 “拿着。“ 宋迟玉不明所以接过。 他单手搭在胸口中间,微微颔首:“得罪。” 非婚不可 第4节 宋迟玉没听清:“什么?” 下一秒他便顺势低下身,单手将她从原地扛在了肩上。他扛得也很有技巧,修长宽厚的手掌扶着她裙摆开衩的位置,防止裙摆倒垂走光,也没有让自己衣服上的雨水浸湿她,选了没有被雨淋到的左边。 宋迟玉下意识喊了一声:“放开我。” 而后就头晕的说不出话来。 所幸他走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不到五秒钟就将她放了下来。 黎丽打开后座的车门,他便稳稳当当将她放在后座的边缘,她直起身,手里的雨伞勾到他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撑着她腿侧的座椅,向着她的脸凑近。 她白皙的脸上透着红,不知是气得还是充血充的。 宋迟玉稍稍喘过气,松开勾着他脖子的伞,“道歉的时候别你爸,你哥,你侄子来了。你也来!你全家都来!” 他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知道了。” 直起身,向着驾驶座走去。 宋迟玉侧身坐正,却被手里的伞挡了一下,没好气道:“伞怎么办?” “你丢前面来。” 宋迟玉将伞狠狠往驾驶座一扔,用力关上了门。 黎丽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齐砚舟也不敢说话,默默递过手机,声音轻得不能再轻,“阿姨,输一下地址。” 黎丽动作也很轻,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跟做贼似的手写输入好以后,又递还给他。 所幸宋迟玉还算一个讲道理的人。 冷静下来以后,发现这个人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至少她的鞋子和裙子都保住了。 再看他至今还半湿的衣衫。他车里明明有伞,但是为了来给她和黎女士道歉也没顾得上拿,总体也算得上有诚意。 还有他对黎丽的态度。 宋迟玉因为黎丽被自己同学嘲笑过的事,对别人的态度格外敏感,而无论是怜悯还是因为害怕生出的无措,都会让她不适。可这个人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他不鄙夷,也不怜悯,只是真正把黎丽当一个普通的长辈平视。 她也不和他计较了。 只是无意中扫到自己开衩处大腿上几根清晰的指印,原本褪白的脸再次染上一抹诡异的红,被隐匿在夜色中。 ** 宋迟玉和黎丽住得小区半旧不新。 雨已经近乎停了,但地上的积水还没退去。齐砚舟一直将车停在单元楼下,帮忙打开车门,又替宋迟玉扶着黎丽下车。 他们上楼以后,他也站在车门目送。 直到二楼的窗户有灯亮起,他才转身上车,准备离开。 宋迟玉忽然从二楼的窗台探出头:“齐砚舟,你等一下。” 他熄火,下车,站在车外等待。 她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穿了一双拖鞋就跑下来。 看着她肆无忌惮从水坑越过时,他不禁扬了扬唇,“怎么了?” “你说你行,是不是真的?” 他眼睑微垂,思索着她话里的真假,但又很快抬起:“恩。” “那明天你跟我去市博的那边民政局领证。” “你确定?” “你不愿意?” “我怕你反悔。”他深邃的眼眸再度变得专注起来,显得瞳仁格外的黑沉。 “我提出来的,自然就不会轻易反悔。真当谁都跟你那侄子似的,二十四五的人了,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好。”他颔首:“不见不散。” …… 思绪回到眼前。 宋迟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五点五分,距离下班不到二十五分钟。 而他就这样等了她八个小时。 她舔着嘴唇,迎着他的目光走近,眼神躲闪的寻找着措辞。他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调侃和发怒的意思,只是望着她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宋迟玉这一秒都还在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冲动的心,下一秒就被他眉眼间的温柔抚平。 结婚,和谁不是结呢。 既然嫁不到她爱的人,那就嫁一个很好的人。就算他没那么喜欢她,他的秉性也一定会让自己善待她。 她终是不再懊恼,停步,凝睇,温柔莞尔:“怎么会 ?说出来的话哪有反悔的道理。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齐砚舟:我真的以为你跑了。 宋迟玉(差点逃跑版):怎么会,我这么负责任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不成熟的事? 齐湛南(已经逃跑版):你看吧,结婚这种事搁谁不跑。 第3章 戒指 其实宋迟玉今天早上起来就后悔了。 她不敢表现出来,一直拖到下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看看。万一他真的去了呢。那她不就成了和他侄子一样临阵脱逃,不够成熟的大人。 齐砚舟没有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她说走跟着就站起了身。 宋迟玉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填表的笔,抬起头:“怎么了?” 宋迟玉想知道他有没有犹豫过,可是他始终像一面平静的湖泊,只有映照在湖面上的情绪,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宋迟玉摇头。 他依旧是那副温柔富有耐心的样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谁要后悔了。”宋迟玉加快了填表的速度,跟着就递交了出去。 他勾起唇角,在纸张下面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也将登记表递了出去。 现在来领证的人,一般都是提前在照相馆拍好照片,带到登记处,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准备的“老派人士”还是少找。 两个人坐在凳子上拍照。 拍照的工作人员一直让他们靠近点。 宋迟玉硬着头皮向他凑近。 齐砚舟垂眸轻笑,主动将手臂贴近了她的手臂。 照片拍完。 往证上一贴,钢印一盖。上一秒还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这一秒就成了最为亲密的合法夫妻。 宋迟玉盯着手里的结婚证生出刹那的恍惚。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的复古拼接新中式旗袍,一个穿着白色板正的白色衬衫,这么一看也是登对。 可真要说起来,他们对彼此除了明面上的姓名年龄身份,其余都是一无所知。 齐砚舟也在盯着结婚证瞧。 宋迟玉率先收起问:“你家里对你有催婚的压力吗?” “催肯定催,但我没什么压力。”他也将结婚证收了起来:“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吧,然后慢慢聊。” “聊什么?” 齐砚舟疑惑的歪了歪头:“宋小姐你不会觉得领了证就完了吧?” 宋迟玉忽然想起自己没有把话和他说清楚,拉着他往旁边走去:“那个,二叔。” “齐砚舟。” “齐先生,”宋迟玉理亏,不由客气起来:“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想法。” 齐砚舟不露声色打量着她。 语气依旧和煦:“先上车吧。” “好。”宋迟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下。 车门合上,齐砚舟提醒她系上安全带,驾驶着方向盘:“宋小姐,请说。” 宋迟玉舔了舔嘴唇,“我以为你也是家里催得紧,才会同意和我结婚。” 她在铺垫。 齐砚舟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宋迟玉偷摸观察着他的表情,但看不出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以为,领证就算完了。” 齐砚舟其实刚才就隐约感觉到了她是这个意思。 而今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 宋迟玉被盯得心虚:“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昨天才认识,也没什么感情基础,突然像那种谈了很多年一样一起生活,你和我肯定一时都接受不了。就生活上还是维持原状,你住你家,我住我家,但是作为你妻子应该履行的责任,我都会履行。” 齐砚舟听得稀奇:“比如?” “比如逢年过节该我出现的场合我一定都会出现,绝对不让你家里人看出一点儿端倪,当然,你也要履行,不能让我家里人看出来。” 履行义务是次要。 非婚不可 第5节 主要是为了不让她的家人看出来。 齐砚舟看破不说破的挑起唇角。 宋迟玉莫名有一种利用了别人的心虚感:“当然,我也不会要你的任何东西。什么彩礼,房产证上加我的名字,都不需要。也不需要你养我什么的,这样想,你是不是一下就觉得自己划算了许多?” 她用了划算这个词。 齐砚舟唇角的笑意渐深,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先吃饭。想吃什么?” 宋迟玉想他等了自己一天,应该是饿了。 “清淡的就行。” 他将车停在一家养生汤馆前。 现在的天气不算冷也不算热,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菜很快点好了。 在锅端上来前,齐砚舟率先开口:“宋小姐,你的意思我大致听明白了,就是一切都维持现状,除了必要出席的场合,其余时间都不用见面联系,对吗?” 意思倒是大差不差。 可是她说的时候是这么不近人情吗? 她心虚的喝了口茶:“倒也不是不见面,你要是想见我都能见的,只是我想着你工作挺忙的,就没必要在这些事上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他显然比她拎得清,没觉得这是领张证就能结束的事,“你刚才的要求,我都尊重。我说说我这边的情况吧。” “我老家是安西的,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大家族。我爸在家里排行老大,总共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一个就是我大哥。我大哥在京市做生意,我在成安大学历史系任教。一年的收入在三十万左右。” “什么?”宋迟玉靠着椅背的腰一下直了起来,“你是大学老师?” “恩,三级教授。” 宋迟玉交登记表的时候,看到他在职业那一栏填得教师,一度以为他是当地某所中学的物理或者数学老师,没想到居然是成安大学历史系的教授。 她一下就客气了起来。 成安大学虽然一般,但是成安大学的历史系在全国是排得上号的。 “你教什么学科的?” “中国史,研究方向是中国古代史,但是这不重要。”齐砚舟提醒道:“宋小姐,我不是那种结了婚就觉得万事大吉什么都不管的男人。虽然你不打算和我一起生活,但是作为丈夫应该履行的责任我都会履行。” 宋迟玉有些紧张的抓住旁边的扶手。 不会让她随便结个婚都结到好男人了吧?不要啊,这样她良心会过不去啊! “本来我计划是领完证,就去你家和你父母商量彩礼买房的事——” “不要——”宋迟玉如临大敌的抬起手,她就是想领个证对黎女士和老宋有个交代而已,没想真的担负起婚姻里需要承担的责任。 “我知道,但是你做戏也得做全套,不可能你和我结婚了,还和父母住一起吧?你父母肯定也会问你彩礼和其他的事,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委屈了你。” 可是拿了他的钱,宋迟玉总觉得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样吧,”宋迟玉想了想,“你去和我父母谈,他们拿了彩礼以后,肯定也是给我顾全我们这个小家,到时候我再把钱还给你。” “这不是重点。”齐砚舟条理清晰:“重要的事结婚以后,你要住哪儿?” 经他这么一说,宋迟玉才发现自己把这个事想简单了。 舔了舔嘴唇:“那,先不告诉他们了。等瞒不住了再说。” “你瞒得住多久?” “那你说怎么办?”宋迟玉感觉他能提出这些,显然是已经想到对策,就等着她问出来。 “我去你家,把该谈的都谈了,然后说我常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住在家里。” “高人啊。”宋迟玉由衷称赞。 可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雀跃,更像是实在没招了。 “宋小姐,你也就遇见我了。” “不然我怎么会找你呢。”宋迟玉以茶代酒,“谢谢。” 齐砚舟没有举杯和她对碰的意思。 宋迟玉自顾自握着他的手,握着他手边的茶杯,碰了一下。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宋迟玉喝完以后,发现他并没有动,俯身端起他手边的茶杯,抵在他的唇边。 “齐老师,齐教授,你喝一口。”这样 她良心也好受一点儿, 齐砚舟抬起了手。 宋迟玉见他要接茶杯,主动准备松手,不曾想他却握着她的手腕,把这口茶咽了下去。 喝过茶,菜也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齐砚舟低头吃着东西,“待会儿再去选对婚戒。” “那个,”宋迟玉吞吞吐吐:“你要是实在需要的话,我这里有两个。” 她从黑色羊皮的小挎包里翻出一个红色丝绒的小口袋,一边倒一边解释:“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配合,就提前准备了两个,应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 就是他们不得不出席彼此的家庭聚会时,拿来应付长辈和特殊场合的。 她在这方面倒是想得周全。 齐砚舟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终什么都没说。 伸手接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戴多大的,就买了一个可调节的——”宋迟玉还在解释,他已经调节着戒圈,自己戴上了。 “你说什么。”他低头欣赏了两秒,抬头询问。 “我说,你人挺好的。” “谢谢。”他凝视着她的掌心:“宋小姐,你不戴吗?” 这本来是她买来撑场面的,但她要是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直接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他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宋迟玉莫名感觉无名指戴着戒指那一块的肌肤有些灼烫,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宋迟玉(把事情想简单裂开版):这婚不就是领个证就完了?怎么还要一起生活呢? 齐砚舟(建议大家下载反诈app婚恋版):…… 第4章 结婚 除了正事之外,这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不需要没话找话的尬聊,宋迟玉也觉得省心不少。吃过饭后,她便准备回去了,齐砚舟叫住她:“宋小姐,你现在是准备回去了吗?” “恩,还有什么事吗?”宋迟玉回过头。 “是还有一些事,但不是很重要”,齐砚舟顿了顿:“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聊。” 这很大程度减少了宋迟玉需格外要和他独处的时间。她欣然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齐砚舟拿了两张卡给她。 一张是他的工资卡,一张是他的安家费。宋迟玉不敢接,也不好不接,面露迟疑的和他僵持。 “有什么顾虑吗?”他闻声询问。 “我是觉得我们好像还没到这步。” 齐砚舟被逗笑了,放下扶着方向盘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宋小姐,你现在和我说还没到这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宋迟玉哑然片刻,扭头嘟囔:“我是没想到你角色进入的这么快。” 他听到了,却还是想向她再确认一遍:“什么?” “没什么,”宋迟玉接过他手里的卡:“既然你要给我,我就收着吧。里面一共有多少钱?” “一百万?” 宋迟玉二话不说把卡甩回到他怀里,“你搁我这儿碰瓷呢?” 幸好她还没卡拿回去,这要是没一百万可不得赖她头上?宋迟玉说什么都不肯要了,她就说自己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结个婚都能结到好男人,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钱你就自己拿着吧,”宋迟玉想着他没表面上那么诚实,反而安心了些,“你要是实在想让我管钱,你每个月领了工资转给我就行了。” 齐砚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将卡重新放进她手里,“我们齐家做不了这么小气的事。” 宋迟玉:“……” 这话说的跟他们齐家有多家大业大似的。 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黎女士才和她八卦过他家里的情况,他家祖上的确是大户,但是到他祖父那代就没落了,熬了几代人熬到他们两兄弟才算出了头。 宋迟玉也没有拆穿他,“可是你得给我看看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他终于反应过来:“怕我讹你?” 宋迟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没有否认。 他唇角微扬,打开自己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安家费二十三万,工资卡一百二十多万。宋迟玉一惊:“你上班几年了?” “四五年吧。” “你挣得钱一分不用啊?”宋迟玉上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这么能存的。 非婚不可 第6节 他如实回答:“没什么花销。” “你这个车不算花销?” “平时不怎么开。” “那你住哪儿呢?” “教师公寓。” 宋迟玉欲言又止,不愧是苦出身,这是真的知好歹。可是这样胸无城府,光明磊落的开诚布公太不符合她对这段婚姻的想象,他俩又没感情基础,他凭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把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交给她打理?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坑等着她才对。毕竟在这么一个时代,遇到好男人的概率,就跟相信她是秦始皇差不多,更何况还是她这么随便找的。 “齐先生。” “齐砚舟。”他再次纠正道。 “你都不了解我是什么样一个人,就敢把这么大笔钱交给我?”宋迟玉替他操心:“万一我真的信了,给你用得七七八八,你以后想要我还,我可还不上。” 他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不得不严正以待:“宋小姐,虽然你还没能真正接受和我结婚这件事,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是我的妻子,我有义务这样做。” “可是你这样做图什么呢?”宋迟玉脱口而出。 “那你又图什么呢?”他反问。 “我只是想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那你觉得领个证这就是他们要的交代吗?” 宋迟玉哑然。 他淡漠的神色间透着几分理智的疏离,然而语气却是温和,耐心十足同她解释:“我相信他们让你结婚的本质肯定不是只是为了让你结婚,而是希望你幸福。我也尊重你的意思,不会让你在这段婚姻里感到为难,同样我也不想让你的父母失望,觉得你为了让他们安心,而在这段婚姻里受尽了委屈。” 宋迟玉开始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管对方是不是她,他都会这样做。不会让他自己被人诟病,也不会让她在这段婚姻里感到委屈,由衷生出一抹感激,“谢谢。” “不客气,”他递出自己的手机:“把你的电话输入一下。” 他只要了她的电话,连微信都没加,就开车走了。 留下宋迟玉握着他的银行卡,久久没回过神。 回到家。 黎丽正准备躺下,听到她回来,打开卧室的门问:“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去领了证。” “什么证。”黎丽在沙发上坐下。 “结婚证。” 黎丽没说话,认定她因为昨天的事对自己心生不满,今天不放过任何机会调侃自己,没好气:“拿你老妈寻开心?” “真的。”宋迟玉喝了口水。 “那你把领的证给我看看。” 宋迟玉喝着水没有动,她现在只是想试试黎女士的反应,没想真的坦白。黎丽更加认定她在逗自己,脸上不满更甚。 宋迟玉在她旁边坐下,半真半假:“妈,要是我跟你说,我和齐砚舟领证了你信吗?” 黎丽沉默片刻,拿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体温,一脸不忍打击她的表情:“小玉,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虽然黎丽和齐砚舟只见过一面,但是他外形条件那么好还能单在现在,可见就不是那种会闪婚好摆布的人。两人隔了一天就领证这件事落在她耳里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那我要还和你说,他不止和我结婚,还把自己的工资卡和安家费给我保管,总共一百多万,你信吗?” 黎丽一句话没说,但是脸上明显充斥着对她精神状态的质疑。 宋迟玉就说她不是一个人,谁搁在这事不觉得科幻呢,随便找个男人还能这么心无城府,死心塌地的。就算他真的这么好,宋迟玉也很难相信自己能这么幸运遇上。 “是吧?这比我是秦始皇,还让人难以相信是吧?” 黎丽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把宋迟玉逼急了,苦口婆心握着宋迟玉的手:“小玉,咱现在先不想结婚这个事,先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宋迟玉 显然没听进去,起身对着阳台的全身镜比划:“妈,你说我长得真的就那么天仙吗?” 美得让人难么迫不及待献上忠诚。 事至此,黎丽才相信宋迟玉是真的疯了,拍着她的肩叹了口气,便关上卧室的门进去了,等到宋迟玉洗完澡去睡觉,都能听到她在里面和老宋蛐蛐的声音。老两口说了什么,宋迟玉不知道,但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黎女士都没有提过让宋迟玉去相亲的事。 院里的同事也知道她去见家长的事,第二天纷纷问她结果如何,宋迟玉如实回答,但是院里没一个人相信的,只当她在开玩笑。宋迟玉也没有再辩解。 谢云今从同窗口中得知这件事时,也觉得好笑。他一来就说自己结婚,这不是做给他看是什么?压根不放在心上。 再有人问起她结婚的事,是在半个月后。 宋迟玉在院里的老师从结束出差回来,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宋,你这是戴着玩的,还是真的谈恋爱了。” 不等宋迟玉回答,同事已经笑着抢答:“周老师,你不要信她的。哪有人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就直接结婚的。” 老师想了想也以为她是闹着玩的,点了点头。 宋迟玉用镊子小心翼翼夹下古籍破碎的残片,等在旁边的布条上放好才缓缓回道:“结婚了。” “哦?”除了老师没有一个人信她,面露欣喜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这话说的。 就跟没说似的。同事们纷纷嗤之以鼻。一看就是又在拿她们寻开心呢。 “除此之外呢?”老师问:“他是做什么的?” “教书的。” “在哪教书?”同事不依不饶逼问道。 “成安。”宋迟玉放下手里的镊子回道。 见她一下把单位说出来了,认定她在拿她们寻开心的同事明显愣了一下:“咱们这的那个成安?”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你没去过啊?” “恩。”宋迟玉点头。 同事有片刻的哑然,“他教哪个系的?” “历史系。” “同行啊?”同事回答:“那就是历文院的是吧?刚好我等会儿有事要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正好见一面。” “不好吧,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不在学校也说不定。 “又是应该,”同事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你老公还是我老公,怎么你就没一个确定的呢?” “我又不是他的学生,我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宋迟玉也很无奈。 另一个和宋迟玉关系比较好,熟知她相亲内情的同事笑:“好啦,宋老师,你就别逗何珠了,谁不知道你那天相得是个弟弟,怎么到结婚就成成安的老师了呢?” “弟弟没来,二叔来了,我就和他二叔闪婚了。” 同事:“……” 这二叔一听就年纪不小了。 比之前那个小一岁的弟弟听着还不靠谱。 “你就编吧你,”何珠没好气道:“谁不知道你和那个专家组的谢老师谈过?你搞这出就是故意为了气他的吧?” “没有,”宋迟玉始终心平气和,“真的只是因为对方是很好的人而已。” “行,等会儿我们就去看看这位二叔到底有多好,能俘获咱们院花的心。” “也没有俘获,就是觉得他很适合结婚而已。”宋迟玉有条不紊纠正。 “哇,”何珠指着她,“你这话也太恶毒了吧?” 宋迟玉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在当代不算一个褒义词,正想辩解,何珠已经揽过她的肩,“什么都别说了,待会儿咱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呢。”宋迟玉拿起镊子,如实回道。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何珠认定她在拿她们寻开心,非要让她承认了不可:“方月,你待会儿接一下她手里的活,换她跟我到历文院去。行吗?周老师。” 周老师显然也很好奇,整理着已经修复好的古籍点头,“去吧,早点回来。” 第5章 吹吧 宋迟玉所在的修复室是专门进行古籍修复的,有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同事们就会到成安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找老师请教。她在这里工作快三年了,还一次都没去过。 她拿着手机,本想提前给齐砚舟通个气,结果何珠一路上死死挽着她,全然不给她弄虚作假的机会,她也只能作罢。 进到成安大学,何珠就开始调侃她。 走过一个中年男人就问:“那是你老公吗?” 宋迟玉不搭理她,她更是来劲,走到历文院,继续对着教室里的讲师打量:“那个是吗?” 深有宋迟玉不承认就不罢休的意思。 宋迟玉也在看,连着过了几间教室都没看到人,正想说他今天应该没在,忽然就扫到一间教室的讲台前看到一个单手撑着腰胯的身影,他神色专注看着回答问题的学生,俊美温润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显得格外有距离感。 宋迟玉停下脚步,“啊,找到了。” 何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是你老公啊?” “恩。” 话音一落,何珠毫无客气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你就吹吧!这谁啊?历文系有名的高岭之花,仙女下凡都没用!你也是会选,吹牛都知道给自己找个帅的!” 宋迟玉听出她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你认识?” “谁不认识?不然你以为大家遇到点困难就往历文院跑什么?”何珠嘟囔道:“只是他那个人实在不好相处,大家跑不出名堂就不跑了而已。” “怎么不好相处?” 何珠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不了解他,“还说那是你老公呢?连他哪不好相处都不知道?” 非婚不可 第7节 “因为我觉得他挺好相处的。” 何珠翻了一个白眼。 难得搭理她,拉着她的手腕走了。从门前经过时,齐砚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冷不丁向她看来,宋迟玉立刻移开视线,快步往前走去。 上到五楼。 走进古文字研究办公室,负责的老师没在,只有一个不认识的男老师在查阅资料,听到她们进来连头没抬一下。 何珠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从书架取下两本甲骨文对照表放在桌上,打开自己手机里的甲骨文拓印照片,和宋迟玉一人一本找了起来。 宋迟玉算是知道为什么要两个人来了。 她找了半个小时,翻了半本书就找了两个,还有四个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两个人不慌不忙的翻着,在一本书快要翻完的时候,宋迟玉忽然感觉眼前的光线一暗。齐砚舟抱着一摞书,默不作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旁边的男老师显然认识他,自下而上打量着他:“你不是有自己的办公室,你跑到这来干什么?” “要备明天的课,来查点资料。”齐砚舟抽出一本书,低头翻阅起来。 “你备课,”男老师打量着他,“你东西呢?” “脑子里过一遍就行了。”他头也不抬。 男老师的表情有些微妙,丢下一句“脑子好就是好”便不再说话。宋迟玉犹豫着该不该和他打招呼,暗暗向着他近在咫尺的手臂看去,他白色的衬衫依旧扣得严丝合缝,看不到除腕骨上任何一寸多余的肌肤。 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顺着他的手背看去,冷白的肌肤下能看见凸起分明的青筋,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宋迟玉看得入迷,随即扫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移开了视线。何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用手臂推她,“你老公来了。” 宋迟玉听出她的调侃,在桌下踢了她一下,这要是让齐砚舟听见,她面子往哪放呢。 何珠强忍着笑,得意洋洋:“看你以后还逗不逗我。” 宋迟玉余光感觉到齐砚舟的视线,用力拽着何珠的裤脚示意她别说话。齐砚舟顺着她之前的视线,打量着自己的手背,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忽然松开手,放到桌下,递给了她。 宋迟玉不解的抬起头,无声询问:“干什么?” “给你玩。”他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低声回道。 宋迟玉的脸一下就红了。 轻轻拨开他悬于自 己腿上的手背,用书挡着脸细若蚊声:“谢谢,不用了。“ 他也没有勉强,收回手的同时,顺势放下了手里的书,“你要喝水吗?” “不用了,“宋迟玉听到他身下的椅子传来的挪动的声音,连忙捏着他袖口一点点的布料,示意他别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齐砚舟看着她书本下几乎快要点燃的肌肤,不自觉挑起唇角,挪正身下的椅子:“知道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小,尤其是宋迟玉,几乎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可是何珠还是隐隐听到了一些,跟侦探似的寻着味就来了,诧异质疑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视线在两个人无名指上同款的戒指上定格下来。 “啊——”她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 旁边的男老师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捂着自己的嘴,紧紧抓着宋迟玉的手臂,“我靠,宋老师你来真的?” 宋迟玉脸上刚刚平息下去的炙热,再度滚烫起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在齐砚舟解释,只能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何珠全然不顾旁边男老师的不满,托着自己的手腕向着齐砚舟伸出手:“姐夫好,我是宋老师的同事,何珠。” 齐砚舟没有接,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齐砚舟。” 何珠在桌上死死抓着宋迟玉的大腿,显然比她这个瓜主本人还要激动。宋迟玉没好气拨开她的手:“你抓我疼了。” 她声音很小,仿若从牙缝里蹦出去的,可是齐砚舟还是听见了,清冷的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在了她的大腿上,她穿了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裤,看不出里面皮肤情况,却能看出原本纤细匀称的轮廓。宋迟玉知道他没恶意,可被他这样盯着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自觉托着外套的下摆去,齐砚舟察觉到他的窘迫,移开了视线:“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宋迟玉将何珠手机里的拓印递给他看,“还有这几个字没找到。” 他低头向她凑近,宋迟玉闻到他身上渡来的气息,不自觉直起身避让。他身上没有其他男生身上常见的汗臭味,透着洗衣液和檀香交织的味道,透着与他气质相符合的清冷澹泊。 “这个是疫,这个是子,这个是学,这个是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想上学。” 宋迟玉很难不怀疑他是在逗她,一脸欲言又止。 他丝毫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意思,“这应该是商朝名为子的年轻王族,在生病的时候占卜的。”「1」 何珠正巧找到其中两个字,连忙拍着宋迟玉道:“找到了找到了。” 宋迟玉低头靠近她,经过发现的确是他说得那两个字,但意思是不是那样就不一定了。可无论是什么意思,宋迟玉还是感谢了他的好意。他轻声询问:“这个应该不是你们发掘的商代遗址里的吧?” “你怎么知道?”何珠问。 “之前看过于这个相关的文献。”他似乎不想回答,但扫了一眼旁边的宋迟玉,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哇,你们当老师的就是见多识广。”何珠吹捧道。 他听而不闻,望着记下对应的字,准备离开的宋迟玉:“不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吗?” 宋迟玉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下次吧。” “那我送你出去。”他挪开身下的椅子起身。 他用的“你”,而不是“们”,何珠瞬间意识到自己多余了,默默往旁边挪去,悄悄对着宋迟玉道:“要不宋老师你吃个饭再走吧,我先回去报道。” 还在揶揄她。 宋迟玉在何珠腰上拧了一下,示意她闭嘴后,忙不迭推着何珠往外走去,拒绝了他的好意。齐砚舟只能作罢。 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她听到另一个男老师对着齐砚舟询问:“那是你谁呢?” 他的声音淡淡的“我太太。” 宋迟玉听着他温柔的语调,脸一下又烧了起来,火速拉着何珠离开。 走出教学楼。 宋迟玉长长舒了口气,何珠已经从刚才震惊中缓和过来,眉眼间全是对她的调侃:“看不出你老公还挺黏你的,可是你在他面前怎么一副挺害羞的样子。” “我不是害羞——”她是难为情,尤其是想到齐砚舟可能发现自己在馋他的手,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哪有人结婚了会馋自己老公的啊!想想都觉得丢人。 “那你是什么?”何珠笑眯眯挑着她的下颚:“你是——” “我是怕你受伤,”宋迟玉一看就知道她没什么好话,迫不及待打断,先发制人:“毕竟我老公那么帅。” “靠——”不得不说何珠真伤到了,“就是啊,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凭什么你老公那么帅还那么黏你啊!” “放心,咱慢慢找,会有机会的。”见话题被成功转移,宋迟玉由衷松了口气。 “你和你老公到底怎么认识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就是他侄子没来,他把他自己抵给我了。” “你吹,你接着吹。”何珠一万个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我就问了他一句愿不愿意和我结婚,他说愿意,我俩就结了。” 何珠完全不想搭理她了。 想不到平时那么踏实可靠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居然一句实话都没有。 回到院里。 在宋迟玉出门的短短两个小时,她在修复室里的那番话已经在院里传了个遍,并添油加醋变成了“她为了气谢云今闪婚嫁了一个二婚带两娃的大学老师”,别说其他人了,宋迟玉自己听到都笑了。 何珠作为唯一见过她老公的人,自是不依,逢人就解释:“人家老公帅着呢,什么二胎二婚的,就是咱们经常到历文院看得那个帅哥!高岭之花!” 然而齐砚舟作为高岭之花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没有一个人信的。 何珠也只能作罢。 谢云今在回京的路上听到这件事,笑得直接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了。 一旁的同窗满是感慨:“这小宋是真的放不下你啊。” 谢云今想起她手上的戒指,默认了这句话,为了让他吃醋,真是难为她了,专程买那么个小东西来敷衍他。 同窗问:“你真不打算和小宋和好了?” 他气定神闲凝望着高铁窗外的夕阳:“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翦商》 小剧场: 宋迟玉(严谨版):没谈上,只是结了个婚而已。 齐砚舟(愿意给她玩版):……谢谢,不用提醒。 第6章 家长 黎丽再次提起和宋迟玉相亲的事是在三个月后,因为感觉宋迟玉已经从上次相亲的阴霾中走出来了,这次是他大姨夫战友的儿子,在部队上当兵,家里在他们当地有些影响力,宋迟玉要是能和对方好,不说进京,进入相关的地方单位往上走是没问题的。 宋迟玉感觉黎丽为了让她往上走已经有些魔怔了,寻思着选个合适的时间,找齐砚舟商量一下到她家来一趟,结果她还没想好合适的措词联系对方,对方已经找到了她。 宋迟玉看到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时,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腰背一下就挺直了,“喂?” “宋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 “没关系,你说。”她起身向着卧室阳台的窗边靠去。 “是这样的,我爸他们听说我结婚的事要来一趟,想问一下你下周五晚上有没有时间过来吃顿饭。” “有的。”就算没有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挤出来,更别说人家提前一周就来打招呼的,正好也可以和他提一下来见自己父母的事,“在哪儿?” “在我住得公寓这边。” “好,你发定位给我,我那天下班了就直接过来。” “好,麻烦。”他的语调温和又客气,同样也透着泾渭分明的疏离。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宋迟玉追问。 “你想准备什么?” “我需不需要给你爸买点东西什么的?毕竟大家第一次见面,我空手去不太好吧。” “不会,”他脑海中浮现出她这一刻的窘迫,不自觉扬起唇角:“你人能来已经很好了,毕竟我会结婚已经很让老人家开心了 。” 电话挂断。 非婚不可 第8节 宋迟玉依旧觉得空手去不太好,在网上搜适合老人家吃得营养品,选来选去又给齐砚舟打去电话,“你爸喝酒吗?那天除了你爸还有谁来?他们都有什么喜好?” 齐砚舟眼睑微垂,很快意识到在和他结束通话的半个小时里,她都在为这件事费心,“宋小姐你来,这些东西我来准备。” “啊?”宋迟玉本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哪有他的长辈上门,还让他帮自己准备的,再一想等他来自己家,自己再用同样的方式帮他准备不就不行,“行,等你来我家拜访的时候,我也这样准备。” “再说吧。”他语气淡淡的,却又不失温柔,既不会让她觉得失礼,也不会觉得被冒犯。宋迟玉暗暗赞叹着他为人处事的能力,默默挂断了电话。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三年前要去谢云今家里拜访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管,让她自己看着办,她问他家里人有什么喜好,他也给不出什么建议,事事都留给她操心。在她为这件事担忧犯难的时候,谢云今还会嘲笑她小题大做,不过是见他的家人而已,犯得上这么认真吗?她如果把这股劲放在工作和学习上,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同样都是年长她七岁,齐砚舟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却和他完全不同。齐砚舟察觉到这件事给她带来压力,就主动把这件事揽过去了,真的把她心中很大的事变成一件不需要她费心的小事。 她越发觉得结婚就应该找齐砚舟这样的男人。 或许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但也不会被太多的琐事绊住手脚。 第二个周五。 宋迟玉知道是在齐砚舟的公寓吃饭,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过去帮忙,结果他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沙发上摆放着女孩子才会喜欢的公仔,卫生间门口摆放着卡通可爱的防水垫,透着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艳丽,洗漱台上摆放着双人的洗漱套装,卧室里的床单也换成了女孩子会喜欢的粉色。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又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让她倍感亲切,少了一些陌生的局促。 她穿着和他样式相近的拖鞋走到厨房,“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他回过头:“不用,你看着就行了。” “什么叫看着?” “就是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但是又能在我做每道菜的时候参与进来,比如他们问这个鱼是谁烧的,你可以说是你看着烧的。” 宋迟玉的表情从疑惑到哭笑不得。 “认真的?” “恩,”他点头,“或者他们问这个鱼是怎么烧的,你也可以和他们讲你看到的,让他们以为这是你烧的,当然要是他们觉得不怎么样,你就只管报我的大名。” “那你还挺会替我争面儿的。”宋迟玉越发哭笑不得。 “自然。” “你现在在做什么?”宋迟玉凑近他,越过他的手臂向着锅里张望。 “手抓羊肉,”他自然的侧过头,“吃过吗?” “没有。”他头回得突然,宋迟玉近得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故作镇定的直起身,撑靠在一侧的料理台旁,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仿若未闻的扬起唇角,“你老家哪里的?” “溪州。” “南方人?”他回过头问。 “恩。” “怎么想到这里来工作?” “考到这边来的。” “喜欢这里吗?”他语气温和平淡的问道,仿佛一个和善的长辈,轻而易举让人放下了戒备,不会对他的任何问题感到抵触。 她摇了摇头:“还好。” 他眼底的笑意一深:“我也是因为工作到这边来的。” “你老家在安西,你这个专业应该很好找工作吧?”宋迟玉不知不觉和他聊了起来。 “恩,找工作不难,但是合适的不好找,而且我喜欢这儿。“ “你不觉得被困住了吗?” “这句话怎么讲?”他转过身,自然的撑着她手边的大理石台面,抬起另一只手向贴近:“借过。” 宋迟玉下意识想要避让,但是他的胸口已经直直向着她的鼻尖贴近,她贸然闪躲反而容易多生事端,索性靠在原地没有动,“恩。” 齐砚舟眼睑微垂,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快速从她头顶上方的碗柜取下一个碗,和她拉开了距离。 宋迟玉故作镇定的将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仿佛并没有受到那股近乎将她溺死的檀香影响,“这里虽然离京市很近,被称为七朝古都,吸引着考古专业各个领域的大拿,可是从经济来讲,它终归只是一个位于明州最北部的三线城市而已。不管是资源还是什么,都是无法和京市相提并论的。” “宋小姐,“他背对着她,将锅里的羊排一块块夹进餐盘:“不喜欢才需要权衡利弊,喜欢就只是需要我喜欢而已。” 宋迟玉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不理智的话。 可是又莫名的有点儿感动。 “我以为你是那种会比较理智的类型。” “大多数时候。” 宋迟玉被逗笑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调制着蘸碟问:“外面的公仔还喜欢吗?”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恩?” “那天在咖啡馆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手机壁纸是这个,”他淡淡解释:“希望你会喜欢。” 宋迟玉一怔。 后知后觉意识到卫生间门口的防水垫和卧室里的床单,都是根据她手机壳的颜色选的,不得不夸赞:“有心了。” “应该的。” “你喜欢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尽量让你去我家的时候也能有这种宾至如归的体验,不至于太过紧张。” 他唇角微扬,“你有感觉到宾至如归就好。” 他语气平淡温和,宋迟玉生出一种被撩了一下的错觉,捂着自己的心口揉了揉:“我去外面待会儿。” 反正她在这也帮不了忙。 “好,”他这边也忙得从差不多了,擦了擦手:“我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齐砚舟放下正在拨通的手机,打开门。门外站在一个扎着小辫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仙风道骨的高瘦老人,中年男人把玩着一串紫檀的手串:“俄(我)还以为走错了呢,你们这家家户户都长得差不多。” 齐砚舟眼睑微垂,拿出两双拖鞋丢在门口。 中年男人穿着拖鞋进来,对着他的房子就是一番评头论足:“你这个房忒小了,这哪儿能住人?俄买个新房子,就算是俄给你的新婚礼物。” 齐砚舟没搭理他。 凑近老人耳边:“爸,换鞋。” “啊?”老人耳朵不太好,一只手圈在耳后:“兹(吃)啥?” 齐砚舟蹲下身,扶着老人坐下,换掉了他脚上的鞋子,抽空回着中年男人的话:“不用,住这挺方便的。” 中年男人听而不闻,依旧各抒己见。 宋迟玉发现他们这个组合简直绝了,一个听不见,一个听得见但是不听,她打招呼都不知道该从哪介入进去,几次张口又悻悻闭上了。 齐砚舟感觉到她的局促,帮老人戴上助听器站起身道:“哥,你停一下。” 中年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齐砚舟直直盯着他:“齐建国——” 中年男人像是被什么点醒了似的,不止能听见了,连眼神都变清澈了,“诶?’ “看不见屋里还有人?” 齐建国瞬时注意到他身后的宋迟玉,连忙上前招呼:“这就是弟妹吧?不好意思,见笑了。” 宋迟玉微微颔首:“你好,我是宋迟玉。” “宋迟玉。”齐建国点头重复,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鞋柜上的东西是迟玉给你们买得礼物,走得时候记得拎走。”而后,齐砚舟又蹲下身,向着老人介绍:“这就是我的妻子,宋迟玉。“ 老人不像听见了的样子,但是一直在点头,而齐砚舟确定他完全明白了,才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你是砚舟的妻子?”齐砚舟去厨房以后,老人又望着她重复了一遍。 宋迟玉点了点头。 老人笑眯眯的,整张脸上写满了和蔼可亲,从丝绸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砚舟叫我爸爸,你得叫我什么?” “爸,爸爸?”说实话,老人的年纪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了,宋迟玉难免有些 磕巴。 老人开心的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红包递给了她。 宋迟玉随手一捏都能感觉到这个红包很厚,至少在十张以上,茫然无措的向着厨房看去。齐建国恰好走过来挡住她的视线,扬了扬手里的红包:“那你得叫我什么?” “大,大哥。” “诶。”齐建国把手里的红包递给她,不用摸都知道里面塞了至少一万块钱。宋迟玉惶惶不安接过,难怪黎女士费尽心思都想攀上这门亲事,区区一个改口费而已,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齐砚舟(拼命暗示版):既然你叫他大哥,那宋小姐你应该叫我什么? 宋迟玉:……二哥?[撒花] 齐砚舟:…… 齐建国:你改口费都不给,叫你一声二哥算是给我面子了。[合十] 齐砚舟:鞋不用换了,你直接出去。[裂开] 第7章 清账 宋迟玉捧着两个红包去厨房里去找齐砚舟。 齐砚舟正在盛汤,“什么意思?” 宋迟玉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遍,“太多了。” 她受之有愧。 他唇角微扬:“应该的,拿着吧。” 非婚不可 第9节 她依旧心存顾虑,往外扫了一眼,暗暗贴近他道:“可是我俩毕竟是……我拿你家这么多不合适。” “是什么?”他没有听懂。 宋迟玉鬼鬼祟祟往后看了一眼,凑近他的耳边:“假的。” “哪里假?”他自然的垂下眼睑询问。 宋迟玉:“?” 这不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吗? “你和我的结婚证是婚姻登记管理机关签发的有效法律文书,谁敢说我们是假的?” “可是……”除了这个不都是假的吗? 齐砚舟笑了笑,“行了,收着吧。” 说完,就端着已经盛好的鸡汤向着外面走去。 宋迟玉一晚上都跟做梦似的。 齐建国以为这一桌都是宋迟玉做的,对她的厨艺大肆赞扬,宋迟玉几次三番想要解释,都被齐砚舟悄无声息制止了,可谓是给她争够了面子。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宋迟玉用饮料杯挡着脸,侧头靠近齐砚舟的耳边:“你平时在家都不做饭吗?他们怎么会连你的手艺都尝不出来。” “恩,”他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神色如常盯着口若悬河的齐建国回:“不做。” 宋迟玉一惊,“那你今天……” “单纯给你争脸。” 宋迟玉更急了,分明饱满的下颚贴在他的肩上:“那你家以后有什么重大活动,让我露一手,我怎么办?这不得把我累死?” 还争脸,给她挖坑还差不多。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件事让他家里人觉得自己能干。 齐砚舟低头笑了起来,侧头看向她:“不会,我不开口没人敢让你露一手。” “你开口也不行。”宋迟玉一本正色纠正,丝毫不为近在咫尺的男色所惑。 “我不开口。” 宋迟玉听他这么说,发现自己的确是有点儿杞人忧天,可是防患于未然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她也没觉得这样想有什么问题,唯一不足的就是把他有点儿太坏了,脸上颇为挂不住:“你和你大哥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哪不像?”齐砚舟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也顺着她问。 她本来觉得哪都不像,可是经他这么一问,仔细打量起来,又能在两个人的脸上看出些许相似之处,一看就是亲兄弟,不由称奇:“就是你俩拎开看吧,哪里都不像,但是非要放一块的话,也能看出一点儿相似之处。” “基因的强大之处吧。” 宋迟玉仔细打量齐建国片刻,忽然发现了什么,猛的直起身看向他。齐砚舟疑惑的歪了歪头:“恩?” “你胖了不会变成你哥那样吧?”宋迟玉忧心忡忡问。 齐砚舟瞬间被逗笑了,“不会。” “哪个不会?”是不会胖还是不会变成他哥那样? “哪个都不会。” 齐建国很久没在齐砚舟脸上看到这么轻松又频繁的笑容,自他接过齐家家主这个大旗,大部分都是不苟言笑的,比他爸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还像老头,而这样的好处就是家里的每个人都怕他,包括齐建国在内。 他见两个人时不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也不禁跟着笑,凑近自家老爹道:“你看人年轻人感情多好。” 齐清方冷笑:“你也知道原配好啊。” “谁跟你说原配了……” “我和你说你外面那些女人,一个都不准给我带回来。”齐清方对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一直不满,“今天要不是来看砚舟和他媳妇儿,鬼才和你一路。” 齐建国:“……” 齐砚舟也在看着他,没有帮忙的意思,甚至有几分火上浇油:“你别想着等爸哪天走了,你外面的女人就能进齐家的门了,只要我还管这个家一天,大嫂我就只认你的原配。” 齐建国顿时急了:“砚舟,爸耳朵不好,你耳朵还不好吗?谁提原配了?” “对啊,要不是你这根上梁有问题,你娃至于对结婚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抵触吗?”老头不知道又听到什么了,张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娃找到了吗?” “谁又给你说俄娃了?”齐建国都无语了,这老爹真是想听什么就说什么,却还是好脾气回:“你天天跟俄待一块儿,还不知道俄娃回来没有?没有,几个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说起齐湛南逃跑的事,齐砚舟不自觉向着宋迟玉看去, 宋迟玉听不懂方言,不知道齐建国在说什么,正喜滋滋啃着自己手里的羊排。 “还是怪你平时对娃的关心太少了,连娃心里头在想啥嘛都不知道,你说对人家那个女娃多不公平嘛。” 正题来了。 齐砚舟太了解自家这个老爹了,虽然听不见了,但还是一点儿都不失年轻时候的风采,张口就是先把自己摘出去,把当初让齐砚舟去赔礼道歉的锅全部扣在了齐建国一个人头上。 齐建国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卖了,还在想,老头这耳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砚舟都没提这个事,他在这儿说什么,搞得齐建国不得不询问:“砚舟,你那天替小南去道歉那个事,那个姑娘家里没为难你吧?” “没有,那个姑娘和她家里人都很好。”齐砚舟淡淡扫过宋迟玉,他这句话是用普通话回答的,以她的敏锐程度必然已经猜出他们在说什么,果不其然,她拿着羊排咀嚼的动作无声无息慢了下来。 “那你替小南好好和人家道歉,需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自然,”齐砚舟神色如常:“等找到小南以后,你和爸还有我,以及小南,一起去人家家里道歉。” 齐建国点头:“好,那个姑娘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宋迟玉。” 宋迟玉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在桌下抓着齐砚舟的手发出一声呛咳。 齐建国还以为宋迟玉被骨头咔到了,正准备借关心她转移话题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茫然无措的盯着齐砚舟:“你说那个姑娘叫什么?” “宋迟玉。” “那弟妹?” “宋迟玉。” 齐建国:“……” 餐桌出奇的安静,只有宋迟玉垂着胸口咳嗽的声音。 “我去喝口水。”宋迟玉起身向着厨房走去,太尴尬了,再多坐一秒,她都要把齐砚舟的手掌抓破了。齐砚舟挪坐到她的位置,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原本坐在他斜对面的齐建国忽然感觉压力倍增,拍了拍身旁的老爹,结果老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不止听不见了,现在还看不见了。 齐建国:“……” 齐砚舟太清楚老头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觉得他当着宋迟玉的面,会有很多的话都不好说,于是先发制人,免得他秋后算账。 可惜他在这件事上把齐砚舟想错了。 齐砚舟的确有很多话要说,但是都和宋迟玉无关,他冷冷扫过对面餐桌的两个人:“你俩是真的找不到人,还是怕他回来受罚?齐建国,齐清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我的人先找到他,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齐建国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齐清方听到他叫自己大名,也不得 不睁开眼睛,由着他训。 宋迟玉没想到他在家里地位这么高,他爸和和他哥坐在他对面跟俩鹌鹑似的,难怪这齐湛南跑了就不敢回来,这回来估计就是一顿毒打。 “别觉得我和宋小姐结婚了,就没他什么事了,我的事是我的事,他犯的错是他犯的,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更不可能相抵。” 齐清方抬头看了他一眼。 忽然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替自己数落齐建国在外面找女人的事,这也是为了在那位宋小姐面前表明态度,免得人家误会他也是那样的人。 齐砚舟知道他发现了,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起身向着厨房里走去:“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想着让他出去相亲,就他那种没责任心,没担当的人哪家姑娘瞎了眼才看得上。” 齐建国本来还觉得自家娃跑对了,不然齐湛南和宋迟玉要是真谈上了,齐砚舟要是再对人家有什么想法,这件事就更复杂了,经他这么一说发现的确是两码事。就算齐湛南去了,人家姑娘也不一定看得上,可是他跑了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知道了,我这两天就再多派点人出去找他。” 宋迟玉本来躲在门边偷听,忽然见他走了进来,连忙背过身咳嗽了几声,装出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他拿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给她,“还在咳吗?” “好多了,”宋迟玉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想不到……”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齐清方乐呵的声音:“也不是我想让他去,主要是那些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不愿意去啊,不然我早就在家带小孙子了,哪还有心思操心这些事?” 齐砚舟知道齐清方对他之前不想结婚的事颇有微词,听而不闻:“想不到什么?” 宋迟玉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被呛了一下。 连着咳嗽好几声,连带着脸都咳红了,稍稍缓过劲:“没想到,你在你们家地位还挺高的。” 齐砚舟听出她在转移话题,一边喝水一边解答她心里的困惑,“放心,不生。” 齐迟玉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顿时咳得更厉害了,“你瞎说什么呢?谁在说这个了?” “怕你多想。”他唇角微扬。 “你少说两句就行了。” “恩,”他声音平淡温和,不复方才半点儿咄咄逼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齐建国:我勒个超绝儿媳变弟妹。 齐清方:没关系没关系,到底都是一家人。 第8章 质疑 齐砚舟看出她有事,“怎么了?” “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让你到我家去一趟。”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看你方便。” “那下周六,你到我家来一趟。” “恩。” 宋迟玉怕他有压力,主动提起:“所有的东西我来准备,你人来就行了。” 非婚不可 第10节 他摇了摇头:“操心习惯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怎么好意思……” “你又不和我做生意,还讲究有来有往?” “好吧,你看着吧,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在我家感到不舒服或者为难的。”宋迟玉信誓旦旦。 “恩。”他不以为意应道。 吃过饭后,齐砚舟送齐建国和齐清方下楼。齐砚舟收起了家主的气势,齐建国便拿出了大哥的姿态,教育起他:“以后家里来人你就别让你媳妇儿做饭了,多麻烦啊,这在外面吃就行了。” 齐砚舟没吱声。 齐清方白了他一眼,都是他的儿子,这个大的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那些都是安西菜,怎么可能是那位宋小姐做的,没好气的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你管别人家里呢?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些菜是做给他吃的吗?就在这点评。 齐建国一惊:“爸,我怎么感觉你耳朵好像好使了点呢?” 齐清方不搭理他,“行了,砚舟就送到这吧,宋小姐收拾那么多东西也麻烦。” 齐砚舟回去的时候,宋迟玉已经把桌上的碗筷收完了,正在往垃圾桶里倒骨头,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你回来啦?” 她黑色垂直的长发随着她探头的动作从肩后滑落到身前,素色的围裙挂在她白皙修长的颈脖,勾勒出她裙摆下,在温馨昏黄的顶灯下彰显出不施粉黛的美感。 他直直的盯着她,眼睛里冰雪在温暖的光晕中消融,不自觉扬起唇角:“恩。” “我正想问你,这些剩菜要怎么处理。” “我来处理。”他上前,解开系在她腰后的绳结,从她颈后取下,挂在门边的挂钩上:“我先送你回去。” “我今天开车来的,你不用送我。”宋迟玉还惦记着池子里的碗,“这么多碗,你一个人要洗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吧。” “洗不了多久,走吧。” 见他执意,宋迟玉也不好勉强。 出了门。 齐砚舟将她送到路边的停车场,宋迟玉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齐老师,你要是一直和我这么客气的话,我会不好意思麻烦你。” “那怎么才不客气?”他单手插兜的站在路边的树下,清冷的眉眼在昏暗中看得格外漆黑忧沉,连带着语气都变得低沉疏离。 宋迟玉关上驾驶座的门,又绕回到他身前。 “就是你该麻烦我的时候,就要麻烦我。比如今天这个事,你完全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的,不用什么都你自己来。” 齐砚舟一眼就看出她的小算盘,不自觉挑起唇角:“怕我去你家的时候也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干?” 宋迟玉:“……” 虽然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话不能这么说,显得她也太小家子气了。 “我是觉得你辛苦,”宋迟玉确实也是这样想的,“没必要嘛,这婚是我们两个人结的,像做饭我帮不上忙,但是洗碗啊,打扫卫生啊,我都可以的。” “恩,去你家的时候我会做的。” 宋迟玉:“……” 不行,显得她更小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迟玉解释。 “恩,我是这个意思,”他情绪并不高,连和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宋小姐,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下周见。” 宋迟玉只能作罢。 她以为他是急着回去才这么着急赶她走,结果她的车都开出老远了,他还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一直在路边目送着她。 这个人还是真是琢磨不透。 宋迟玉车开到一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打开微信准备叮嘱他几句,才发现自己没加他,只能打去电话。 他很快接了起来,“有东西忘拿了吗?” “不是,我是看你晚上喝了不少酒,想提醒你喝点牛奶,免得胃不舒服。” 齐砚舟沉默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恩,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但是快了。” “那专心开车,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回到家,黎丽便问她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宋迟玉如实回答:“去见家长了。“ “谁的家长?” “我老公的。”宋迟玉怕黎丽又觉得她在开玩笑,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结果依旧被黎丽白了一眼。 “又耍你老娘?” “不是,真话。”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这个老公带回来给我看看?”黎丽双手环胸问。 “下周六。” “好好好,你下周六带回来,我看你能给我带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不是什么玩意儿,是大学教授。” 黎丽都听笑了,“那得多大年纪了?比我大还是比你爸大啊?你这一嫁过去,是不是就能无痛当奶奶了?” “三十三,比我大七岁,”宋迟玉见她怎么说黎丽都不信,不得不说得更具体些:“你也见过,就是那个齐湛南的二叔,齐砚舟。” 黎丽活到这个年纪了,才发现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情不自禁冷笑出声:“好好好,齐砚舟,星期六带回来,我让你爸也过来。” 黎丽其实压根儿不相信,但是也想看宋迟玉为了不去相亲,要把这出戏唱到什么时候。 宋迟玉没想那么多, 觉得多说无益,等齐砚舟来了就都明白了。 周六,早上宋迟玉和黎丽买了菜,见他快来了,索性就站在小区门口等齐砚舟。 齐砚舟远远就看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站在绿荫下发神的侧影,微风轻轻卷起她披散在肩后的长发,她自然抬手捋到耳后,不经意的回过头来,扫到挡风玻璃坐得他以后,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他把停车路边。 礼貌温和的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透过副驾驶放下的车窗招呼:“宋小姐。” “齐老师,”他客气,宋迟玉也不差,扫到他副驾驶放得几个礼盒,“你可以开到我们小区里面去。” “也没多远,我和你走进去。” 宋迟玉也不再勉强。 打量着他手里的烟酒,“你这一共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 “骗人。”她去谢云今家里的时候买过,光那两瓶酒就快五千了,“今天先让我爸收着,我后面找个合适的时间给你送回去。” 齐砚舟忍不住笑道:“哪有送老丈人的东西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又不是真的。”宋迟玉完全是不想看他吃亏,应付一下而已,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齐砚舟淡淡扫了她一眼。 进到家里,宋迟玉还没有说话,老宋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打招呼一边从包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不抽,谢谢。” “不抽烟好。”老宋立刻把烟收了回去,“快坐快坐。” 黎丽从沙发上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来了啊,女婿,坐。” 齐砚舟一板一眼坐下,双膝自然分开,没有任何往椅背上靠得意思。 他整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清冷端正的样子,哪怕正值夏日,依旧穿着中长袖的衬衫,只露出一截腕骨的肌肤,还被黑色的皮质腕表遮去大半。 “你,和小玉,就那次在咖啡店见的面吧?”黎丽笑盈盈问:“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呢?” 齐砚舟也想知道宋迟玉的回答。 向宋迟玉看去。 宋迟玉忽然被两双眼睛这样看着,顿感压力倍增,“就,觉得很合适啊。” 齐砚舟看向黎丽。 黎丽不自觉把这个也当成了齐砚舟的答案,咄咄逼人问:“就只是合适?那你也未免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不然呢?婚姻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宋迟玉不喜欢黎丽的语气,觉得她这股火气来得莫名其妙,理直气壮回道。 “所以你结婚就是为了来应付我?” “你让我相亲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宋迟玉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听到她这种质问的语气,情绪也不自觉上来了。 “那我是为了让你随便找个人就结婚吗?” “怎么随便了?他,性格好,人也好,家里条件好,自身工作也好,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宋迟玉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他喜欢你吗?”黎丽反问道:“我想让你结婚,是为了让你得到幸福,不是为了让你找个人来敷衍我。” 黎丽眼眶里有泪,显然对她的回答很失望。 宋迟玉也后知后觉回过神,她结婚不就是为了让黎丽开心吗?自己到底在和她杠什么,明明哄她两句就过去的。 宋迟玉有些后悔的张了张嘴。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咬了咬唇。 “喜欢的。”齐砚舟坐在两个人中间,冷不丁开口,极大程度缓解了当前的氛围。 “什么?”黎丽和宋迟玉异口同声道。 齐砚舟看向宋迟玉:“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非婚不可 第11节 宋迟玉(星星眼发射中):齐老师,你这么会编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人果然还是要多读书。 齐砚舟(实在没招版):谢谢,没有谎言,全是真心。 第9章 验证 洒满阳光的客厅霎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他神色淡漠,不见波澜,而他眼睛的专注,又无法让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黎丽有点懵。 有些看不清虚实。 宋迟玉却莫名的有点儿想笑,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她就说她美得和天仙一样吧,黎女士还不信。 “你,就喜欢她长得漂亮啊?”黎丽不信,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没道理就对宋迟玉一见倾心。 “她说话也喜欢。” 黎丽:“……” 她这是遇上高手了,明明他语气和情绪都淡得要命,可他眼底的坚定又让人很难不相信。 宋迟玉抿着唇,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么一个帅哥懂得欣赏她,就算是假得也让人心情愉悦。 “那,”黎丽一时语塞,“以你的条件,比小玉好的人肯定见过很多吧,没道理就对小玉一见钟情吧?” “阿姨,不是这样定义的,我喜欢她,她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 要不是碍于黎丽在场,宋迟玉非得竖大拇指表扬他,不愧是大学教授,这说话就是好听。 哪怕是黎丽铁了心想要找茬儿的,此时也找不出破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等着宋迟玉去上厕所,黎丽才凑近齐砚舟问:“小玉给了你多少钱?” “什么?” “她给你多少钱让你来帮她演这出戏?”太敬业了,黎丽不得不挑明。 “阿姨,她没给我钱,我也没有和她演戏,我和她就是真的。” “放屁,”黎丽忍不住爆粗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是拿齐湛南跑了那件事和你谈得条件,让你来帮这个忙吧?” “不是。” 黎丽在他身上抓不出任何马脚。 有一种明知是假的,却拿不出证据的无力。 “好,你们就是真的。”她倒要看他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宋迟玉回来,黎丽迫不及待,“你俩的结婚证给我看看?” 宋迟玉递了过来。 黎丽仔细翻看片刻,毫不吝啬的冷笑嘲讽“还挺真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这样由着她查的坦荡和平静让她更加不爽,而激起她这种情绪最深沉的原因是她隐隐也发现这张结婚证是真的了,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工艺。 她第一反应是宋迟玉为了唬她居然就这样真的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齐砚舟这个人从明面上的确不错,条件样貌性格样样都拿得出手,可是真的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发现这个人滴水不漏,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识礼。 齐湛南虽然做事不过脑,但是一眼就能看透,这样的人也更好拿捏和摆布,便于宋迟玉掌握在家里话语权,可是这个齐砚舟…… 黎丽都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这点小心思,才会故意和宋迟玉结婚来收拾她。 齐砚舟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眼眸幽深沉静,宛如一口清冷无波的古井。 她被盯得心虚,找借口向着厨房走去。 宋迟玉不确定黎丽相信了没有,但是至少没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暗自松了口气,向齐砚舟竖起大拇指。 齐砚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宋迟玉也被盯得不舒服,“怎么了?” “宋小姐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很适合结婚?” “你也觉得适合结婚是贬义词吗?”宋迟玉反问。 “什么?”他并不像知道网上那些梗的样子。 “恩。”宋迟疑大大方方承认。 他反倒是不追究了,收回视线向着别处看去。老宋不知听黎丽说了什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又准备给齐砚舟递烟,后知后觉想起又收了回去,露出尴尬的笑意。相较之下,她父母更像是手足无措的那一个。 齐砚舟拿起自己放在鞋柜上的礼物,“叔叔,这是给你的。” 老宋看到酒的包装就已经开始两眼放光,但还是克制着自己,怕只有包装是那样,免得齐砚舟尴尬,结果里面不止有两瓶包装上的酒,还有两条烟。 老宋克制不住的开心,打心眼里觉得齐砚舟这个人能处。 “这有两盒燕窝和阿胶是给阿姨的。”齐砚舟把剩下几个口袋也递给了他。 老宋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黎丽不满的走出来,狠狠用手肘怼了他一下,这指不定是宋迟玉拿钱买的,只是让他拿过来的,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黎丽在厨房里短暂的冷静了一会儿,又找回了初见时的从容,“既然你们都结婚 了,那就坐下来聊聊彩礼的事吧。” 齐砚舟坐了下来。 他的从容反倒让黎丽局促起来,虚张声势翘起二郎腿:“这么大个事,怕还是要让你父母来一趟。” “好,等阿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就让他们过来,彩礼你可以先和我谈,我能拍板。” “你能拍板是吧?”黎丽有意难为他,“那三十万。” 齐砚舟没有说话。 黎丽顿时流露出一抹得意,说到钱就装不下去了吧?得意洋洋向着宋迟玉挑眉,结果齐砚舟看都没看宋迟玉一眼,“我们安西那边的彩礼没这么少。” 黎丽:“……” 宋迟玉低着头,抿起了唇角,都和她说了齐砚舟非要把钱自己保管了,她还不信。 老宋开口:“我们又不是卖女儿要那么多干什么?你和小玉感情好就好了……” “那八十八万八。”黎丽打断。 “好。“齐砚舟答应。 宋迟玉可没真想掏空齐家的家底儿,打圆场道:“好啦,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八万八就行了。” “是你只拿得出八万八吧?”黎丽到现在还认为所有的钱都是宋迟玉出的。 宋迟玉:“?” “阿姨,是要现金还是转账?”齐砚舟依旧是一张没有情绪的脸,丝毫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意思。 黎丽面露怯意:“现,现金。” “好。”齐砚舟拿出了手机,低头发起了短信。 不止宋迟玉,黎丽也慌了,一起按住他手机的屏幕,宋迟玉和齐砚舟一起抬头向她看去,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缓缓收回手落座:“阿姨知道你的诚意了,就按小玉说的办吧。” 他在这绷面子是小,让宋迟玉借贷就得不偿失了。 宋迟玉也松了口气。 齐砚舟眼睑微垂,低头向着宋迟玉询问:“不会觉得委屈吗?“ 宋迟玉都觉得这哥入戏太深了。 拼命和他眨眼,哥,我们是假的啊,假的啊。 齐砚舟仿若未闻:“恩?” “不会。”宋迟玉只能明确表态。 齐砚舟没有说话。 等着黎丽和老宋进厨房的空档,连忙拉着他进自己卧室:“齐老师,你不是质疑你们家族的能力,不管是转账还是现金,我还给你都不是很方便。” 八万八的话,就算黎丽一时握着钱不给他,自己也能拿出来。 齐砚舟眼睑微垂,过了很久才轻轻“恩”了一声,宋迟玉由衷松了口气,“齐老师,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老宋做了一大桌菜。 拿出齐砚舟送得酒,倒了两杯,黎丽在旁边看得心都碎了,这还怎么让小玉拿去退啊,整个人越发的沮丧。 一顿饭吃得倒是平和。 老宋和齐砚舟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大多数都是老宋在说,齐砚舟在听。黎丽悄悄把宋迟玉拉进房间:“说吧,你为了让他到我们家来一趟,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我花什么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以前谢云今到他们家里来,也是她买得东西给谢云今撑面子,哄他们高兴。 “这个真不是。”宋迟玉说的都是实话,可是黎丽一个字都不信,冷笑出声:“编,接着编。” 宋迟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黎丽接过她手里的两个红包,把她的话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你一和他提结婚他就答应了,后面你反悔了,他还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并且在你们领证以后,就把自己的工资卡和安家费都给你保管了?见他家长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准备的,他哥和他爸还给了你一万多的开口费,他一分不要还全让你拿着?” “恩。”宋迟玉乖乖点头。 黎丽一时哑然,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小玉啊,不是妈妈觉得你配不上这么好的男人,只是你自己听一听,这可能吗?妈也不让你逼着你去相亲了,但是你跟我说实话行吗?” “这就是实话。” “好好好,”黎丽见自己退让了,她还是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就是实话是吧?那你和我说,你和他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一次都没在外面睡过呢?” “那我要是来没带他回来,就在外面留宿,你同意吗?”宋迟玉反问。 “行,那今天晚上你和他就一起住家里吧。” 宋迟玉:“……” “装不下去了?”黎丽毫无客气挑明道。 “你和爸不介意就行。”宋迟玉不自觉移开了视线。 非婚不可 第12节 “我和你爸介意什么?”黎丽脸上透着扳回一城的喜悦,看着齐砚舟的脸色也越发和颜悦色,“小齐,你今天晚上就住这儿吧,和小玉睡。” 齐砚舟抬头看向宋迟玉。 宋迟玉没有什么反应,齐砚舟淡淡回道:“好,但是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得回去拿。” “拿什么?就在我们楼下的店里买不就行了?待会儿让你叔叔去帮你买。”黎丽完全不给他找借口逃跑的机会。 “恩,”齐砚舟看着已然烂醉的老宋,扶着他东倒西歪的手臂:“等叔叔休息好了,我和他一起去。” 黎丽坚决不给宋迟玉和齐砚舟单独相处的机会,等着两个人自己扛不住主动向她坦白可是两个人并没有要商量对策的样子。吃过晚饭以后,宋迟玉主动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洗过澡后,便和齐砚舟一起进了卧室。 黎丽不死心地追上去,故意当着齐砚舟的面,拿了一盒计生用品给宋迟玉。 宋迟玉面不改色:“不用了,我们自己有。” 黎丽:“?” 不是,你俩还来真的? 宋迟玉推开她的手,合上门缝:“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要睡了。晚安。”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宋迟玉:睡了,勿扰。 黎丽:啊啊啊啊,这俩到底怎么回事。 第10章 同住 黎丽今天晚上注定难眠。 她靠着门边,听着两个人说话,而后屋里便响起了床垫晃动的声音, 黎丽有些摸不准,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宋勾勾手,待他走进后问:“你说他俩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 “这结婚证都给你看了还有什么假的,”老宋没想到她趴在门上就是为了听这个,老脸有些挂不住:“你管孩子这些事干什么?” 说着就把人推走了。 宋迟玉看着门缝底下的影子消失了,撑压着床垫的手臂也停了下来。 齐砚舟倚坐在书桌前的凳子打量着她,“这样会不会对我的名誉不太好?” 宋迟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个事,大手一挥:“你这个年纪也正常,没人会笑你的。” 齐砚舟勾起唇角,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宋迟玉的视线也不自觉向着他睡裤间的起伏看去,难怪他总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这样看过去,实在有些明显,宛如一只大老鼠。 她默默移开视线,“你想睡就过来睡,我先睡了。” “我不睡,”他淡漠温柔的视线自然落在她的脸上:“等到你父母他们都睡着了,我就出去。” 宋迟玉丝毫不意外,这也是她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因。 “那,晚安。” “恩,”他单手握着书问:“要关灯吗?” “关灯了你看什么?” “我不看就没关系。”他合上了手里的书。 “那你这样干坐着不会觉得无聊吗?”宋迟玉躺在床上,盖上夏凉被问。 “不会。”他合上书,关掉了桌上的台灯。 宋迟玉却久久无法入睡,盯着头顶上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思索许久,冷不丁道:“其实,你上来睡就没关系的。” 他没有说话。 宋迟玉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在黑暗中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身形,“虽然我们的感情不是真的,但是结婚证是真的。” 他依旧沉默。 宋迟玉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所以应该我履行的义务,我都会履行。”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清冷低沉的嗓音透着宛如沙粒般温柔的质感,“不用,我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被这么明确的拒绝,宋迟玉的脸逐渐开始发烫。 侧过身不再看他。 他温柔疏离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对我有这方面的欲望吗?” 仿佛她要是有,他也可以迁就她似的。 “没有!”宋迟玉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 宋迟玉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书桌前已经没有人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推开卧室的门,正好碰着黎丽从对面出来,如往常般和她打了声招呼。 黎丽挠着头发,随口一问:“你老公呢?” 宋迟玉瞬时清醒了过来。“他……” “怎么?”黎丽下意识向着房间里张望:“他没在这睡啊?” 宋迟玉连忙抬手去挡她的眼睛,两人正是僵持不下之际,门外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两个人争执的动作一顿,对视了一眼,向着门边走去。宋迟玉打开门,齐砚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站在门外,见她醒了也并没有多意外:“醒了?” 宋迟玉点了点头。 他自然绕过她,将从外面买回的早点放在餐桌上:“我出去的时候,见你睡得很香就没叫你。” “你这是已经回去过一趟了?”宋迟玉打量着他问。 “恩,出去跑步了,顺便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齐砚舟扫到旁边懵逼的黎丽,从厨房里盛了一碗粥出来:“阿姨,厨房里还煮了粥,你要喝可以去盛。” 说完,便把手里的粥放在了宋迟玉的座位上。 宋迟玉坐下吃饭的空档,他又进到卧室整理床铺,把她睡乱的夏凉被折叠的整整齐齐。宋迟玉吃完饭,回卧室换衣服,他又进到厨房洗碗。等他洗了碗出来,她刚好进卫生间洗漱,他又去卧室把她换下的睡衣整理了。 黎丽目瞪口呆看完全程,她从前觉得老宋对她已经够好了,相比之下还是差了一份细心。看到这儿,她觉得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他要是能这样装一辈子,假得又怎么样呢? 宋迟玉从卫生间里出来便着急着上班了。 齐砚舟已经取下她放在充电的手机,同她的包一起整齐的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站在门边等她。 她着急忙慌穿着鞋子,“妈,我和砚舟就走了啊。” 黎丽第一次对她结婚这件事有了实感,仿佛走了这扇门,她真的就是别人家的人,不禁站起身:“诶,你慢点儿。” 话音刚落,宋迟玉的身子便慌了一下,她下意识想上前去接,而另一只更为修长分明漂亮的手率先扶住了宋迟玉的手臂。 齐砚舟接过她手里的包,盯着她穿好脚上的鞋子才松开手。 黎丽望着她下楼,忍不住送到了门边,走在后面的齐砚舟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阿姨,因为我平常出差比较多,在家里的时候并不多,还是麻烦你多照顾她。” 这句话很大程度抚平了黎丽的不舍,连连点头应下。 宋迟玉本来还想着怎么自然把她结婚以后还要住家里这件事圆过去了,没想到齐砚舟这么自然的说出来,心里感激更甚,除了楼道,由衷道:“谢谢你啊齐老师,”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客气。” “那我这边就先走了。”她上班真的要来不及了。 “恩,”他眸光平静的注视她,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丝毫不舍,只有任务完成后的淡然:“路上小心。” 宋迟玉背对着他挥手,一路小跑上自己的车,不经意扫过后视镜时,发现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目送着她。她不得不打开车窗,探出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向她甩了甩手,示意她不用管他。 她也不再多想,升起车窗离开了。 ** 半年过去。 托齐砚舟的福,黎丽再也没有提过让宋迟玉去相亲和给她曾祖父迁坟的事,而是开始大肆向亲戚朋友吹嘘自己的女婿如何优秀,对宋迟玉又是如何体贴,可算是在宋迟玉结婚这件事上扬眉吐气了。 宋迟玉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她二姨一句“那过年的时候,小玉的老公可要回来吧”打破了她当下生活的宁静。宋迟玉自是没想麻烦齐砚舟陪她回去过年的,过年这种事年年都有,要是开了这个头,他后面但凡有一年没回去都会落人口舌,还不如第一年就把这些人的嘴堵住。 于是宋迟玉以一句“她今年要跟着去安西过年”扼杀了所有可能,其结果是的确没人催她带对象回去了,而她自己也回不去了。 偏偏这件事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她“假结婚为了气前男友”这件事在同事心里可算是铁板钉钉了。 大年三十,宋迟玉五点半从单位里出来,街上就已经有商店关门了。 她争分夺秒到就近的商店里买了点东西,正准备结账的时候,碰到从外面进来买水的谢云今。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刹那,谢云今对她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今年过年不回家?” “恩。”宋迟玉没有一丝慌乱将购物车推到收银台前,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上桌。 “为什么?” “因为我要跟着我老公回安西过年。”她盯着收银员手里的扫码枪回。 “真结婚了?” “恩。” “对方是什么样一个人?”谢云今问。 “很好的人。” 这个回答太笼统了,对谁而言都缺乏说服力,“我听说是老师?” “恩。” “他们老师应该早就跟着放寒假了吧?”她的东西结算完毕,在她随着物品移动到另一侧结账时,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问道:“怎么年三十还要等到你下班以后自己来买东西?” “因为他先回安西了,我明天才过去,”她身上没有一丝烦躁不耐,提起装袋的东西心平气和与他道别:“谢老师再见。” 她表现的太过平静,让他明知她在撒谎也没有任何办法,“恩,再见。” 太晦气了。 非婚不可 第13节 宋迟玉进门前,先用柳条在自己身上抽打了几下,才继续提着东西往里走。 她做好饭,还没吃几口,黎女士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假装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儿齐砚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不敢不接。 她利索的在自己唇角擦了擦,满是尊敬客气:“喂,齐老师。” “你过年没回去?” 宋迟玉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茬,犹豫了下还是和他说了实话,他嗓音低沉,肃穆间透着一丝无奈的温柔:“胡闹。”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小了下去。 “你爸刚刚和我打电话,说你电话怎么没人接,我就猜你肯定和他们说跟我在一块的。” “你怎么说的?”她顿时坐直了起来。 “我说航班晚点了,我现在也还没接到你。”齐砚舟脑子转了转就把这件事的逻辑补全了,不细查根本找不到破绽。 宋迟玉松了口气,不愧是齐老师,说话做事就是周全。齐砚舟继续:“你待会儿给他们回一个电话,就说你刚下飞机,假装看到我了,就挂电话。” “恩。” “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 “一个人?” “恩。”她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听不见。 他很轻的叹了口气,可宋迟玉还是听见了,心里愧疚更甚,“对不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他担忧声音夹杂着一丝温柔:“吃饭了吗?” “恩。” “接下来几天你准备怎么过?” “就在家里过呗。”免得出去遇到熟人,到时候更说不清。 “没想过出去玩? 宋迟玉听出他话里有话:“哪里玩?” “安西?” “真来找你啊?”宋迟玉倒是从来没想过,难免有些傻眼。 “恩。” “你,家里应该也有很多人吧?”她想起他来自己家里的时候,更别说他们那一大家子人,那装几天可比上班累多了,“算了,我在家躺两天好了。” “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就初四左右吧。” 齐砚舟没有说话,但是宋迟玉感觉到他在担忧自责,连忙摆了摆手:“齐老师,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怕麻烦。” “恩。”齐砚舟应声:“你想过后面几天,你父母或者那些亲戚朋友再给你 打视频电话,你要怎么办吗?“ “不接。” “这就不怕穿帮了?” 宋迟玉不以为意:“无非就是被他们嘴几句,不存在穿帮什么的。” “明天有祭祀,所有的亲戚都会来,族里的女士们差不多四点过就要起来忙活,你可以假装你也是这个点起来的。” 这样她累得没心情老家那群人周旋也是情有可原。 “好。”宋迟玉连连应好。 “你加我一个微信,我发了一些我们这边的照片给你。”也不至于她没有任何分享给黎女士,惹黎女士生疑。 “齐老师,不愧是你。”宋迟玉竖起大拇指道:“你微信多少?” 齐砚舟是真的没招了,叹了口气,说了一个微信号给她:“初二要回乡扫墓,差不多三点过就要起来,到时候我发点照片给你,你再发给你父母抱怨一下。” 宋迟玉光是听着眼睛都大了,“那你还让我回去?” 齐砚舟轻笑出声,这个时候她那小脑瓜子倒是转起来了,“你来又不会让你做,你安心睡你的,等到饭点起来吃饭就行了。” “那你家里人不得说闲话?” “没人敢。” 宋迟玉自是不信,说什么都是不可能跟他回去了,他们这个家族衰落归衰落,这规矩倒是一点儿没少。 “那你们初三干什么啊?” “初三会请朋友和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吃饭。”齐砚舟如实回道。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宋迟玉[裂开]:这婚真结不了一点儿。 齐砚舟:规矩是规矩,和你没关系。[比心] 宋迟玉:很感动,但是不信。[比心] 第11章 新年 那应该就是他哥那些做古董生意的伙伴了。 她这个职业跟他们这个行当来往还挺微妙的,虽然她不会做徇私枉法的事,但是架不住别人的猜测和口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她都不准备去,自然也接触不上。 “初四呢?” “要请乡里的左邻右舍吃饭。” 宋迟玉一通打听下来,发现要一直忙到初七,等初七忙过了,大家刚好也可以准备上班了。 宋迟玉很难评,她发现自己这样一个人在家也挺好的。 “那你侄子回来了吗?”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哪个侄子,“你问齐湛南?” “恩。”以他们家族对此的重视程度,宋迟玉很难想象这个人为了不和她相亲,居然可以逃到现在都不回去。 “没消息。” “?”宋迟玉一惊,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能把一个家族凝聚力这么强的孩子吓得过年都不回家。 “你和他说一声吧,我不会缠着他的。” “不是你的问题,他是怕我。” “你在家里很凶吗?” “比其他人凶点。”他温声解释道。 “那你也是为了他好。”以他爸和他哥的纵容程度,他不再凶点,这个侄子可算是完了。 他唇角微扬,“或许吧。” “他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呢?”屋里吃饭的众人隔着窗棂偷偷摸摸打量着他,“怎么还在笑呢?” “什么?二叔居然会笑?”作为从小听着齐砚舟恶名长大的小辈,立马来了兴趣,结果齐砚舟只是望这边看了一眼,上一刻还兴致勃勃的众人,立刻作鸟兽散,作壁上观。 ** 宋迟玉的“忧”报到初三,老宋质问齐砚舟的电话就打了过去。这都什么时代了,哪儿还有媳妇儿起来忙,大老爷们睡大觉的意思,结果发现齐砚舟起得比宋迟玉还早,而且忙得要命,就他俩打电话的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三个人过来找他了。 老宋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变成了对他的关心,并且让宋迟玉多理解自己的老公,把个人情绪先放一放。 宋迟玉非常理解,毕竟她本人正在沙发上躺着,本着人道主义给齐砚舟发了一条微信:「还忙呢?」 「恩」他很忙,但是看到她的信息,还是立马回了。 「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有事?」齐砚舟问。 「我爸打电话来骂你了?」 「没有,只是让我多照顾你一点儿,我理解」 宋迟玉良心有些过意不去,「你理解就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吧。」 齐砚舟:「?」 齐砚舟的电话随之打了过来,满是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 像是以为她还有什么别的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宋迟玉反倒有些不自在:“……没事,就只是想感谢你。” “不用,本来也是我的责任。”他暗自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疏离。 宋迟玉尴尬更甚:“行,那你有用我的地方,随时和我打电话。” “你想见我吗?”他冷不丁追问。 宋迟玉脑海不自觉会想起,那天晚上他问她是不是想睡他也是语气,一副她要是这个想法他也可以配合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烫:“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应该请你吃顿饭。” “都是小事,”恰巧又有人来找他,他淡淡扫过来人脸上的急色:“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宋迟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 只是刚才的对话不断在她脑海中重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她忽然不想躺了,想出门逛逛。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商店开门了,她随便逛了一会儿便向着附近的古玩市场走去。杜城作为有名的七朝古都,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显得热闹非凡,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从外地专程而来淘宝捡漏的人。 非婚不可 第14节 宋迟玉到这里通常都是买一些破碎的残片或者残件回去练手,其次就是蹲在摊位假装选货的听人砍价。她逛了一上午,买了几张古籍零页和残片,准备拿回去修复之后装裱,做成文创装饰。相比起完整的古籍,这样的残页已经失去研究和阅读的价值,但有些古籍因为本身收藏价值极高,残页同样价值不菲。宋迟玉能淘到得一般都是本身就没怎么价值古籍残片,对她只有学习和成品的装饰价值,但她依旧十分开心和期待,回到家便把自己关门卧室捣鼓起来,等到她回过神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门外传来若有似无的敲门声。 她打开卧室的门,敲门声顿时大了一些,她疑惑上前:“谁啊?” “我,”门外的人顿了顿:“齐砚舟。” 宋迟玉诧异的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明明中午联系的时候,他都还在安西。 “来给你父母拜年。”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亮了亮手里的礼盒。 “这个点儿?”宋迟玉一惊。 “恩。”齐砚舟走进,将礼盒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他们不是明天回来吗?我要是明天来送不就穿帮了吗?” 宋迟玉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一起去得安西,黎丽回来却看见她一个人在家,而且没有任何刚从安西回来的迹象,那她不就完犊子了吗? “齐老师,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他,她年三十的时候就得被骂得狗血淋头,别说过年了,估计连家门都进不了,彻底沦为老家的笑柄。 “不客气,”齐砚舟把她躺乱的沙发,随意收捡了一下:“吃饭了吗?” “没有,”宋迟玉猛地回过神:“齐老师你想吃什么?” 齐砚舟见她还惦记着请自己吃饭的事,“我都行。” “那我们现在先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吧。”宋迟玉脱下居家的羽绒背心,向着卧室里走去。 齐砚舟的视线不自觉从她的胸口扫过,她原本就丰满的起伏随着她脱衣服的动作,格外挺立圆润,他瞬时垂下眼睑,背过了身。 宋迟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此刻也有些不自在起来,默默穿起脱到一半的马甲。 等到她重新换好衣服出来,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提这茬。 抵达市中心的商场。 用餐的人比宋迟玉想象中还要多,稍微好吃一点儿的餐厅门口都排着长队,至少都要等半个小时一样,宋迟玉不愿意等,提出建议道:“齐老师,要不然我们去超市买点儿东,自己回家煮吧,估计也比这个时间快。” “恩,”齐砚舟点头:“我都行。” 然而超市的人同样很多。 宋迟玉一度以为他会她的馊主意而心生不悦, 而他的情绪始终很平静,没有任何要拿脸色给她看的意思。 齐砚舟推着购物车:“要吃什么?” “我家里还有点菜,我们再买点蔬菜和冻品就好了,“宋迟玉的情绪也平和下来:“你吃火锅一般都吃什么锅底,我家只有蕃茄味的。” “番茄的就可以了。” “那我们再买两个新鲜番茄回去炒料。” 宋迟玉很难想象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会感觉到惬意,“你不是说你家里明天也还有客人吗?你今天就这样回来了,行吗?” 他俯身看着冰柜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恩,我让别人去了,就是请大家吃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在你那好像就没什么大事。”宋迟玉俯身从冰柜里拿出东西笑道。 还是有的。 只是不方便让她知道。他盯着她的眼睑眨了眨:“恩。” 两个人通过超市的快速结帐出来以后,便接到了黎丽打来的电话。 “小玉,听三婶说,你找了一个大学教授啊?人又高又帅对你还好,你怎么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呢?“电话那头并不是黎丽,而是她的表姐宋智,因为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自小就被拿在一起比较,宋智学习不如她,每次过年都被拿来当反面教材,直到宋智结婚生了孩子,这种局面才被扭转过来,而今听到宋迟玉又要变成“正面教材”了,自是不认:“知道你刚结婚,不方便回来,但是看看人没问题吧?这几天给你打视频,怎么一个都打不通呢?” 宋迟玉没有说话,黎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和你说了,小玉这两天忙得很没时间和我们打视频。等她忙过了,你什么时候来杜城看都行。” “三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再忙也不至于连接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吧?”宋智不依不饶:“你说是吧?小玉。” “恩。”宋迟玉淡淡回道:“你实在想看,就看吧。” “可不是我想看,是大家好奇而已。”宋智压根儿不信,觉得这完全是黎丽的臆想,毕竟从小引起为傲的女儿一下成了家族的反面教材,这搁谁受得了?加上黎丽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吹得没轻没重也能理解,只是宋智因为宋迟玉找了个好对象的事没少被父母责怪,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宋迟玉挂断电话。 看向旁边的齐砚舟。 齐砚舟:“?” 宋智的视频同时打了过来,宋迟玉来不及解释,言简意赅:“我老家的亲戚想看你,你配合我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这对齐砚舟而言,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 他轻轻点头:“恩。” 【作者有话说】 从本章开始日更~~[比心] 第12章 接我 宋智信心满满等着宋迟玉吃瘪。 在等待视频接通的过程中,她不忘安慰一旁焦急的黎丽:“三婶,你不是都说小玉和她老公回老家了吗?我就打个视频,你这么着急拦我干什么?” “我是怕你累着小玉。”其实宋迟玉这几天的态度,让黎丽也有些起疑。虽然有照片,但是照片里始终没有她和齐砚舟的身影,而且每每说到要看齐砚舟,宋迟玉就还是找借口推脱,可她也不想让周围的亲戚朋友看笑话,才一直没有深究。 宋智这一搞,逼得她也不得不面对。 视频接通的刹那,黎丽看到她身后熟悉的街景就什么都明白了,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死丫头,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别让人发现啊!要是都觉得她在撒谎吹牛,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亲戚朋友面前做人! 宋智看黎丽躲闪的表情,心里更是十拿九稳,特地把手机拿到离其他人近得地方,方便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小玉,你老公呢?快给我们看看啊!” 客厅里所有人齐齐向屏幕里的宋迟玉看来。 哪怕早有准备,宋迟玉还是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自然抬起镜头对准旁边的齐砚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想和大家打个招呼呢。” 屏幕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镜头,一句话都没说,屏幕这头的众人已经沸腾起来了,宋智的父亲一把抢过手机:“侄女婿在哪个大学任职?什么专业啊?你这小堂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但是成绩不怎么样,你那边方便给操作一下吗?” 跟着宋迟玉的二伯又把手机抢了过去:“听说侄女婿是教授?那在学校一定很有话语权吧?方便帮妹妹找和二伯安排一下工作吗?” “你和我妹安排工作以后工作再说,姐夫,你和我小玉姐结婚了不得买房啊?这办贷款找我啊——” 齐砚舟一句都没听清楚,“什么?” 宋迟玉一把摁着听筒,“和你打招呼呢。” “我听到好像是让我帮……” “你听错了。”宋迟玉不愿意给他添麻烦,立刻打断。 “女婿啊!”看到他的脸在屏幕出现那一刻,黎丽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和小玉不是在安西吗?怎么今天就回家了?” 齐砚舟这次听清楚了,“我家的事太多了,不想累着小玉,就提前回来了。” “还得是你——”不然她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不可能——”宋迟玉如果只找一个帅哥,宋智相信,可是这种长得帅,工作也好,还顾家的男人,她是一万个不相信:“宋迟玉,你这搁哪儿花钱请的呢?“ “什么花钱,什么请的?”黎丽挥手嚷嚷道:“没礼貌,你妹就配不上这么好的啊?” “配,当然配得上,”宋智没好气:“小玉当然配的上这么好的,但不能是这种最好的啊!” 在一片嘈杂的叫嚷声中,宋迟玉摁断了视频。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会。”齐砚舟提着购物袋,礼物向前走道:“本来你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让阿姨高兴吗?阿姨高兴了就好。” “你家里人呢?”宋迟玉问:“他们对我没回去这件事没意见?” “除了我哥和我爸,还没人知道我结婚了。” 看来她对这段婚姻也并不期待。 宋迟玉暗自松了口气。 两个人无声行走在回去的林荫小路上,路上铺满了被风吹落的花瓣,她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托起了险些碰到她头顶的花束。 她向后仰头,他清冷俊美的脸色映照出灯光的暖色,花团锦簇的夜樱靠在他的肩头,原本素黑的大衣多了一丝柔软粉嫩的点缀。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对方。 直到一场晚风吹落他肩头的花瓣,她才如梦初醒般回正脑袋,向着前面看去。 “怎么了?”齐砚舟问。 “花落到眼睛里了。”宋迟玉装模作样揉着眼睛。 “那要我帮你吹一下吗?”他信以为真的俯下身。 宋迟玉看到他陡然放大的脸,猛地扭身侧头躲过,“不用了,已经没有了。” 他也没有勉强,“那就好。” 回到家。 宋迟玉坚决不让他插手,结果在她忙着炒锅底的时候,他还是进来打下手了,洗菜,切菜,让原本一个小时就能吃上的饭了,半个小时不到就端上桌了。 宋迟玉说:“齐老师,你是因为饿得受不了了吗?” 以他的教养就算饿了肯定也不会催她,只能进来快速把问题解决。 齐砚舟不禁莞尔:“我看着有这么饿?” 宋迟玉点头。 他唇角的笑意一深,用筷子夹着一片肉问:“你不饿吗?” 宋迟玉认真感受了下:“有点儿,但是还好。” 再多半个小时还是能忍的。 齐砚舟欲言又止的舔了舔嘴唇,“恩。” “那你现在要吃饭吗?”她站起身:“饭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好了,”他一把握着她的手腕:“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非婚不可 第15节 宋迟玉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坐了回去。 这个人是担心她才会回来的。 她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 “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关系的。” 齐砚舟见她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放下手里的筷子:“我知道,但还是会有些放心不下。” 宋迟玉咬着筷子,没有回 答。 过了一会儿,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他,里面装裱着她修复了一下午的残页。他淡淡看了一眼,“你做的?” “恩,送给你。”宋迟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她是以他的名义留下来的,她不出什么事还好,真出什么事,他就算没有刑事上的责任,良心也不会好受,尤其是他这种责任感强的。 “谢谢。”他接过,放到了自己手边。 吃过饭后,宋迟玉便让他走了,可他还是留下来把厨房的卫生打扫了才离开。宋迟玉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他离开,他的清瘦的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只是直至上车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她真的觉得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挺好的。 懂礼貌,有分寸,责任感强。 谁说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她看这个的眼光就挺好的。 宋迟玉沾沾自喜关上了的窗,而她刚刚转身离开,坐在车上的人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齐砚舟拿着她送给他的相框,温柔的弯了弯眉眼,放在了旁边的副驾驶上。 ** 春节过完不久,随着商代文化遗址的发掘,各个修复室工作都越发繁忙,尤其是金属修复室,因为此前出土的金属文物主要以青铜器和金器为主,其以青铜器数量最多。 就在这个时候,古籍修复室的周老师到退休的年纪了。大家纷纷猜测周老师走了以后,谁要接手她的工作和职务,而宋迟玉算是她们这一派中的佼佼者,不少人都认为应该是她,只有宋迟玉觉得怎么都不应该是她,院里比她有资历的老师不再少数,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学历了,但论手艺和经验,她还差得太远了。 然而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周老师退休之后,院里居然找了一个小姑娘接手周老师的职务。小姑娘在院里工作还不到两年,实习的时候,院里至少一半的人当过她的老师,当时她在古籍修复室还是宋迟玉带的,如今她却成了宋迟玉的领导,整个古籍修复室都将在她的指导下工作。 小姑娘刚古籍修复室,宋迟玉就被调到金属器修复室。 上面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怕宋迟玉拉帮结派给小姑娘穿小鞋,不利于小姑娘管理。古籍修复室的人纷纷为宋迟玉鸣不平,宋迟玉同样觉得荒唐好笑,被这么一搞,她这算没那个意思,也会被人解读成那样小肚鸡肠,缺乏大局观的人。 这还最不是让宋迟玉不爽的,而是她到金属修复室以后,就要免不了和谢云今打交道。 谢云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光是隔三差五来一趟,宋迟玉也觉得够呛。 宋迟玉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和谢云今打交道,可是就有一些没眼力劲的,居然借着聚餐的名义撮合她和谢云今。 她发现的时候,谢云今已经接到金属修复室同事说她喝醉的电话,在来接她的路上了。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骂谁。 谢云今那厮居然还真的有脸来接她呢。 同事们一个沾沾自喜,其中最为热心的大姐说:“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和谢老师都还喜欢着对方。” 宋迟玉强撑着旁边的椅背,冷冷盯着对方,但是涌上来的酒意很大程度淡化她脸上的情绪。 大姐看出她不爽,但是不在意,甚至还嫌她狗咬学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嫌姐多管闲事是吧?你们年轻人就是把面子当天大的事,觉得先服软的人会伤自尊,但是你只要错过一个人,你就知道,自尊心在对的人面前不值一提。” 宋迟玉和她说不明白,也难得辩解。 只是没想到自己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就让其他人有了撮合她和谢云今的可趁之机。 幸好,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拿出手机,醉眼迷离的在微信找到齐砚舟的微信:「齐老师,你现在忙吗?我有个事要麻烦你」 此时距离她上次联系齐砚舟已经过了小半月,而他他依旧回得很快,「宋小姐,你说」 宋迟玉言简意赅描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问:「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方便」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多问,但又值得信赖的样子:「地址发我」 第13章 戏弄 餐厅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谢云今已经到一会儿了,但是宋迟玉看都没看他,站在街边等着齐砚舟。 同事里有人看不过去,一个男生上前劝她:“宋老师,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谢老师都来了,你就上个车让他送你回去的事,没必要让大家在这里都下不来台。” 现在倒成了是她不懂事。 那他们不经过她同意联系谢云今的时候呢?她凭什么要上谢云今的车,而且还是在这种意识并不清楚的情况下,这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凭着自己的臆想就来为她的人生做决定。 “你们知道我和谢云今为什么分手吗?”宋迟玉很少和其他人提及自己的私事。 “我们都听谢老师说过,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事,”男同事也是真心为她好,“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就谢老师这条件,多少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还愿意来接你,就是对你有心,你也别和他计较了。” “这不是计较,”宋迟玉听笑了,这些人撮合她和谢云今是假,恭维谢云今是真,举起手上无名指的戒指:“是我结婚了,我老公会来接我。” 男同事听她又开始提那不存在的老公,也跟着笑了:“那宋老师,你这次又准备找谁来扮演你老公?” 直到现在其他人都还不相信,她真的和成安大学的高岭之花结婚了。 “找我老公来扮演我的老公。”宋迟玉笑了笑,许是想到齐砚舟要来,她这一刻的笑容显得格外真切。 男同事也不和她犟,双手环胸道:“行,我在这陪你一起等。” 宋迟玉望着从房檐滴下来的水,谢云今坐在店内盯着她,他已经很久没看她这样笑过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被她这样下过脸。以前她无论生多大的气,都不会在人前表现出半分,而今他一走进店里,她便立刻向着门外走去,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还一直掐着手背让自己保持清醒。 何必呢。 谢云今无声叹了口气,终是决定退让半步,起身向着她走去。 男同事见他过来,识趣的退到了一旁,谢云今站她身边,正准备说话,只见她迷离的眼神忽然望着某处聚焦,原本清丽素雅的脸上多了一丝生动的雀跃。 “齐老师——” 谢云今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suv上走出一个男人,男人撑着伞,大半张脸隐匿在伞面下,黑色宽松的休闲裤搭配着一件黑色的开衫针织衫,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分明,清瘦的身形透着长身玉立的挺拔。 哪怕同为男性,谢云今都觉得这个男人很帅。 宋迟玉冒着雨向他跑去,跌跌撞撞,险些撞上他的胸口,他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虚揽过她的腰,扶着她站稳:“宋小姐。” 撑在他头上的雨伞,自然向她的头顶倾斜。 宋迟玉不想让同事发现他们的真实关系,垫着脚尖假意捂他的嘴,“别这么叫我。” 他眼睑微垂,收到她微信的时候,他就猜到她应该是遇上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样贸然来找他,而今看到她被雨水浸湿的鞋面,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那里应该有让她一秒都不想多待的人。 他淡淡向着人群看了一眼,却看不出是谁,因为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放心,雨大,他们听不见。” 宋迟玉面露犹豫,她这样爬到副驾驶的动作多少有些不雅。 齐砚舟也不催促,温声提醒道:“你今天不怕弄湿鞋子?” 宋迟玉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到驾驶上,向着副驾驶挪去。 他看着她俯腰撅起的腰臀,下意识垂下眼睑,等着她拍打着外套上的雨水,在副驾驶做好,才仿若无事收起雨伞,侧头低身坐进。 屋檐下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个女生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我天,真是成安那个高岭之花啊!何珠居然没有骗人!” “这都结婚了得谈多久了啊? 宋老师这嘴也太严了,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没有瞎掺合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我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公,别说朋友圈了,所有社交平台都得发个遍。” “啧,”另一个女生捏着下巴:“就这,宋老师哪天和我说,她想生三胎都不足为奇。” 前面两个女生即为赞同的点点头。 热心大姐和当和事佬的男生最为尴尬,大姐此刻恨不得剁了自己给谢云今打电话的那只手,满是歉意:“谢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小宋居然真的结婚了。” 谢云今松开咬得泛酸的后槽牙,和气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你们还有谁喝醉了需要我帮忙送的吗?” ** 宋迟玉一放松下来,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便席面而来。 齐砚舟看出她不舒服,递了一瓶热牛奶给她。她有些诧异的接过,一边插吸管一边问:“齐老师,你是从家里热得牛奶吗?” “超市里买的。”齐砚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夸他有心,还是在贬他对她不够上心,扫过她几次与插孔擦肩而过的吸管,握着她的手插了进去。 宋迟玉如释重负的道了声谢,重新躺回到椅背上。 齐砚舟看着她泛红的脸:“喝了多少?” 宋迟玉也记不清了,只是有人倒她就喝,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这么多吧?” 肯定不止。 齐砚舟也没有拆穿:“安全带。” “什么?”她酒意涌上来,满是迷茫问。 “没事。”齐砚舟淡淡道,等到一个红灯的路口,他俯身凑近她,拉下了门边的安全带在她身前固定,她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看清是他,又慢慢放松下来,咬着吸管,一脸不谙世事的盯着他。 清丽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防备。 齐砚舟收回视线坐正。 清冷深邃的看不出情绪,只是不经意绷紧的唇角,使得那张原本清冷俊美的面庞比往日更加威严肃穆。若是换作齐家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可是宋迟玉并不觉得可怖,甚至面带欣赏:“齐老师,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这是她放在清醒时绝对不会说的话。 齐砚舟淡淡扫过她:“宋小姐,你现在是准备调戏我了吗?” 宋迟玉不知不觉向他靠近的身形猛地一顿:“这怎么能算调戏呢?明明是我发自内心对美的欣赏。” “谢谢。”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全然不为她一个醉鬼的赞美所动。 “那你看我怎么样?” 齐砚舟认真打量着她:“很漂亮。” 她满意的交叠着双臂:“恩,有眼光。” 非婚不可 第16节 “恩。”他以为事情到这儿就该告一个段落,不料下一秒,她忽然拧着眉头向他凑近,极为费解:“那你怎么不让我调戏你呢?” 齐砚舟:“……” 这逻辑。 她漂亮就可以随便调戏他吗? 齐砚舟短暂思索两秒,依旧是那副没有情绪的语气:“那宋小姐想怎么调戏?” 她摇了摇头:“我怎么调戏是一回事,你让不让我调戏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对她大美女身份的不认可。 齐砚舟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我让不让,你现在不都已经在调戏了吗?” 宋迟玉想了想:“也是。” 可是他的态度,她不喜欢。冷不丁指责道:“那你不应该高兴一点儿吗?” 她喝醉了可真是蛮不讲理。 齐砚舟看了她一眼:“高兴在哪里?” “被大美女调戏啊。”她不仅理所当然,还非常理直气壮。 齐砚舟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毕恭毕工的回道:“我很荣幸。” 宋迟玉这才心满意足的再度闭上眼睛:“恩,早就该这样。” 齐砚舟无奈的挑起唇角。 他本想直接将她送回去,然而就在他调头的功夫,她已经睡着了,双手抱着手边的安全带,蜷缩安睡的样子像极了动画片里才有的小熊。 他在脑海中预设下在这种情况下把她送回去,自己必然是无法脱身的,与其让她被迫和自己住在一个屋子里,不如先回他那里。 迷迷糊糊间,宋迟玉感觉车停了,醉眼迷离的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到了?” “恩。”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宋迟玉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完全没留意窗外是怎样的环境。 齐砚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宋小姐,该起来了。” 宋迟玉嘴上应好,身体却诚实的没有动,齐砚舟也不再与她纠缠,低身说了一声“得罪”,便单手将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宋迟玉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枕靠在他的肩头,过了一会儿,她仿佛嗅到了什么,秀挺的鼻尖轻轻凑近他衬衫的领口:“齐老师,你好香。” 齐砚舟:“……” 虽然是她主动的,但他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趁人之危,侧仰着脸,极力和她保持距离。她仿若感觉不到一般,起身解开了他胸前的纽扣。他一把我住她的手指,“宋小姐,过了。” 她眉头微皱:“不能解吗?” “恩。”齐砚舟难得和她较真。 “那我偏要解。”她抱着他的脖子,主动调整了坐姿,纤细修长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手指蛮狠的抓着他的衣领。 齐砚舟神色淡漠的盯着她,深邃清冷的眉眼尽显疏离,可是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左手,却诚实的托住她的腰臀,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 他棱角分明的下颚随着她作乱的手指被迫仰起,深邃凌厉的视线却不曾从她身上挪开分毫。 她手指不听使唤,好一会儿,才费劲吧啦的解开一颗。 她不服,低头凑近他的胸口,咬他的第二颗纽扣,嫣红的唇脂在白色的衬衫留下杂乱无章的红印。 齐砚舟怕纽扣绷到她的牙齿,扫过旁边即将抵达的楼层,摁着她的后脑勺靠在自己的胸口,迫使她停下来:“回家解。” 她乖乖倚靠在他的胸口,小巧翘挺的鼻梁埋抵在他结实平直的肩,很软很软的应了一声“好。” 他凸起的喉结不受控的滚动了一下。 丰润平展的唇角越发的紧绷。 进到公寓,他小心翼翼将她在客厅的沙发放下,她躺在沙发上,却没有松开勾在他脖子的手,迫使他保持着把她放下的姿势,蹲跪下身,低头向她靠近。 她漂亮明媚的眉眼间满是温柔甜美的醉意,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描绘着他出色卓越的骨相,“哥哥,你今天好好看。” 今天这个词让他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异样,但是他没有拆穿,由着她的指节抚过自己的嘴唇。 她浅色的瞳仁不加掩饰在他的嘴唇定格, “哥哥,你今天的嘴唇也好软。” 他顿时明白她心里有一个嘴唇没这么软的人在作为参考,他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原本深邃的眸光越发晦涩难辨,“宋小姐,你这是把我当成谁了?” 她微微一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看清他是谁了,原本甜软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疏离,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来,礼貌的扬起唇角:“齐老师。” “恩,”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单手搭在半跪的膝盖上:“现在看清我是谁了?” 宋迟玉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忐忑的点了点头。 他清冷疏离的泛起唇角:“那还想亲吗?” 第14章 赴北(入v通知) 想。 但是她不敢。 尚存的理智,让她非常不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却又不失礼貌的姿态:“那现在去洗个脸,然后进房间里睡觉。有什么都可以叫我,我在外面。” 宋迟玉涌上来的酒劲,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就有点醒了,至此已经醒了大半,顿时有些待不下去,从沙发上撑坐起身:“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缓一会儿就好。” 齐砚舟没有听懂她缓一会儿是意思。 宋迟玉解释:“等我好一点儿,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管我,快去睡吧。” 齐砚舟察觉到她想躲他,仿若未闻在她身旁坐下:“那等你准备回去的时候叫我,我送你回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饭厅的灯亮着,周遭都是一片漆黑。 宋迟玉越发清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断蜷缩:“我现在 就可以回去了。” “我送你。”齐砚舟不慌不忙起身。 宋迟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冒失买单,猛地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结果她的腰刚弓下去,整个人就不是控制向他怀里倒去。 齐砚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宋小姐,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宋迟玉强忍着头晕撑站起身:“齐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车上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他扶着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我不介意。” “恩。”她以为他会教育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忽然又察觉到不对劲,诧异的抬起头:“恩?” “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当成别人。”他回答的平静而坦荡,让她最后一点儿旖旎的念头都消失殆尽,全是对自己冒失的歉意。 宋迟玉很难和他描述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她不是把他当成了谁,只是在他揽过她脑袋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只有她刚开始和谢云今谈恋爱的时候有过,后面的幸福总是夹杂着委屈的,而她更是从未想过能在齐砚舟身上体会到这种幸福,在她印象中,比起伴侣,他更像温驯中带着一丝距离的长者,于是不知不觉代入到当时的氛围,把眼前的齐老师变成了她想象中的更为亲近的人。 可问题的根源也不在她把他当成谁,而是他明确表示过对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居然喝了点酒,就开始对人起歹念。宋迟玉双手合十的举过头顶:“齐老师,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如果可以,她现在更想找条缝钻进去。 “别想了,”他看出她的窘迫,轻轻在她后脑勺拍了几下:“我送你回去。” 路上,齐砚舟再也没提过这件事。虽然她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但他还是将她送到楼梯的转角,看着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宋迟玉从他的离开的脚步声中听出这件事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她依旧觉得自责。 她对那么好的齐老师都做了什么?人家对她没感情都不介意给她碰,而她却让他认为自己把他当成了别人。 别说齐砚舟不愿意,她自己都觉得是奇耻大辱。 宋迟玉欲哭无泪的趴在沙发上,不管怎么说,未来大概有很长时间应该都不会见到齐砚舟了。 别问。 问就是姐们儿要脸。 ** 因为谢云今的事,宋迟玉和新部门的同事生了间隙,每天中午只能和何珠她们凑在一起吃饭。 何珠听到那天晚上的事都快笑疯了,“你知道金属修复室的人都能怎么评价你的吗?说你这个人太能藏事了,心机深重,不值得深交。” 宋迟玉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臣妾百口莫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珠宽慰她:“嗨,你理他们干什么?说这些话的人,一部分是为自己弄巧成拙而觉得尴尬,一部分是因为齐砚舟心理失衡。这人言,一天一个变,没必要在意。” 宋迟玉没想到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至理名言。 竖起大拇指。 不曾想,这却在接替周老师职务的小姑娘心里扎了根刺,隔三差五在找何珠她们麻烦,一个个都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其实在小姑娘任职前,宋迟玉的直属领导就找她谈过话了,言下之意就是小姑娘找了关系,让她也找点儿关系。比如她那个传说中的教授老公。这种程度的职务调动对于一个大学教授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还是被宋迟玉拒绝了。 何珠并没有因此疏远宋迟玉,反而和小姑娘越发水火不容。 宋迟玉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找了什么关系,小姑娘处不下和何珠她们的关系,领导反而找她和原同事保持距离,仿佛她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宋迟玉也认了。 毕竟看着天天何珠她们遭罪,她心里也不好受,从前的古籍修复室有多团结,氛围有多愉快,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想因为她而改变这一切。 金属修复室的一部分同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渐渐在工作上接纳了她,但是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还是她一个人吃饭,甚至因为她和齐砚舟联系比较少,关于她“婚后不幸福”、“快要离婚”的传言又出来了。 宋迟玉从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专心着自己手里工作。 她这个人对待工作从不含糊,干什么就钻什么,天天拿着仿制品在家里练手,结果她刚对金属文物的修复熟悉起来不久,单位又发布了一个位于大西北的古城遗址考古项目。 此项目由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牵头,除了考古人员还需要一些修复人员。 宋迟玉便在此次项目的名单中,其原因是在被盗窃的文物之中发现锦帛和文书较多,需要专业古籍修复人员。 现在她又是专业古籍修复人员了。 非婚不可 第17节 那早干什么去了? 以前周老师在的时候,这些项目都是周老师去,除了权威以外,还有她作为领导的担当,而到了现在,要宋迟玉一个金属修复师临危受命了。 宋迟玉对于此次的工作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但在走之前,还是到分管副院长办公室去了一趟。副院长陈雷是一个并不比她年长太多的青年,见她来势汹汹,还专门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慢慢说。 宋迟玉也不和他绕那些虚的,单刀直入:“陈院,院里安排我去参加这次项目,首先是因为认可我的专业能力,对吧?” “当然。” “那为什么在周老师退休以后,要把我调到金属修复室呢?” “因为院里想要培养你成为复合型的人才。” “那院里这么培养我,是准备以后让我接你的班吗?”宋迟玉皮笑肉不笑问。 陈院眉头微皱:“宋迟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对院里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宋迟玉依旧咄咄逼人:“只是院里这么栽培我,我居然没感受到,还以为是我挡了谁的道,要被当作障碍物清理掉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 “毕竟院里把我从古籍修复室调走就是这个意思。”宋迟玉没有和他拍桌,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院里的安排是院里的安排,但是有人借着院里的名义,随意安排别人的工作,给那些不专业的人让路,就是不对。” “你说谁借着院里的名义,随便安排别人的工作?院里哪一样工作调动不是过了会的?”陈院听出她在内涵自己,声音不自觉提了起来。 “过会就能证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没有私欲吗?”宋迟玉一个字都没提他,但是句句都是他,“我就问你,这么培养我,你以后这个位置是不是要给我坐?” “我这个位置怕是小了,以后局长的位置都给你坐。” “行,”宋迟玉点头:“那就先在这儿谢谢陈院了。” 陈雷:“……“ “你也别只盯着我了,我碍不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单位比她能力强的人可太多了,每个都可能成为她的威胁,我建议你让她坐你的位置。这里人少,能力差点儿也不碍事。” 这是连带他一起骂了,指着她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到局里反应你今天这个情况?” “反应我什么?反应院里要栽培我当局长的事,还是反应有人以权谋私,给我穿小鞋,让我给别人让路的事?” “谁在以权谋私?你没有竞争到那个位置,就是你自己能力不够,都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诶,”她一脸不解:“院里不是刚刚才肯定我的专业能力才让我去参与那个的项目吗?怎么谈到晋升的时候,我能力又不够了?” 陈雷用力深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她的直属领导叫了过来,让直属领导把她给领出去。 宋迟玉没指望谁会来给她断公道,她能做的就是这最后一声呐喊而已,反正她也要走了,不可能走得时候还带着气走。 没等直属领导过来,宋迟玉已经从他办公室出来了,走时还不忘提醒他把要培养她当局长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珠问她这么怼陈雷,以后还想不想回来了。 宋迟玉没空想那么远的事,只感觉从院里出来的那一刻,浑身轻松。 她没有告诉黎丽要到外地工作的事,等到她要走的时候才知会了黎丽一声。黎丽下意识 问道:“齐砚舟知道这件事吗?” 宋迟玉不明白齐砚舟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黎丽解释:“他好歹也是大学的教授吧?这点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让你给人欺负?” “什么欺负?工作安排而已。”宋迟玉不露端倪:“是我自己同意去,他也尊重我的想法。” “好吧,”黎丽没有发现她在偷换概念,也只能尊重:“那你具体和我说说在哪里呢?” 宋迟玉说了一个地址,黎丽看是在县城,稍微安心了些,但依旧放心不下:“要不妈妈和你一起去吧?” “你和我去干什么?”宋迟玉不依:“那地方又不偏,单位还给安排了宿舍。你就回溪洲陪我爸。说实话,我上个班整得你老俩口两地分离,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好几个考古队的同事呢。” 黎丽这才松了口气,勉强同意下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宋迟玉天不亮就出发去机场了,准备登机的时候,黎丽打来电话,“玉儿,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还是我陪你去吧。” “妈,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什么?”黎丽一惊:“这么快?” “恩。” “那小齐对你去这么远的事就没什么表示?”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去,小齐这个当老公的总该把人送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宋迟玉无声叹了口气。 “妈,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他也他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的事情就不要麻烦他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 “妈,我这么大人了,出远门还带老公妈妈会让人笑的。”宋迟玉实在拗不过她,只能搬出这个理由, “好吧。” “你也别再给齐砚舟打电话说这件事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总是让他为难。” * 宋迟玉在地址这件事和黎丽说了谎。 她要去得发掘点处于两个省的交界地带,丝绸之路必经的咽喉要道,周围全是茫茫戈壁,别说县城了,距离附近最近的一个镇都有四十多公里。从这边过去也没有直达航班,只能先坐飞机到省会城市,而后坐绿皮火车过去。 来接他们的人,除了是此次项目的领队赵秋,和他的两个研究生。路上,赵秋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一直在宽慰他们,说这里就是路况差了点儿,工作站那边的环境都是很好的,房子是新修的,两层高,通电通网通水,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门口还有一个篮球场。 宋迟玉欲言又止的看着窗外。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的身份,她都想跳车求生了。白色的面包车驶出国道,穿梭在层层叠叠的山丘之中,周遭被风侵蚀的山丘形成独特的雅丹地貌,方圆百里荒无人烟,车轮碾过的地方都激起一窗沙尘。 “那这儿条件是真的很好了。”坐在宋迟玉旁边的考古队同事点头道。 宋迟玉难以置信回头看了他一眼。 以为他在奉承对方,没曾想对方一脸真挚,显然是打心眼里这样认为。 “这边就是晚上野生动物多一点儿,只要不出工作站都是安全的。”赵秋坐在副驾驶回应道。 “什么野生动物?”宋迟玉警觉的问道。 “主要是蜥蜴,黄羊,野骆驼,狐狸,狼有,但是没怎么见过。”赵秋看了一眼手里的地质罗盘,向着挡风玻璃指了指回道。 难怪让她来呢。 宋迟玉舔着嘴唇点了点头。 “宋老师平时都是在文物修复室,没有怎么出过野外。” “没事,我们这边也不用下坑,”赵秋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笑了笑,正准备说话,一旁开车的学生忽然压低声音道:“赵老师,又有新的车辙了。” 赵秋仿若未闻,继续对着宋迟玉道:“现在负责文物修复的只有一个老师傅,他那个人人不坏,就是脾气有点大,性子急,你别搭理他就行了。” 宋迟有有些心不在焉,对他学生那句话耿耿于怀,可是整车人除了她和赵秋,其他人似乎都没听见,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追问。 等到了工作站,其他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宋迟玉才小声询问:“赵老师,请问刚才说的车辙是什么意思?” 赵秋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他听见自己学生的话了,无奈的笑了笑:“偷猎的。” “什么?”宋迟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这里有很多野生动物吗?就有人伪装成自驾车队进来偷猎的。”赵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但依旧强颜欢笑道:“我已经上报过林业局了,不用太过担心。” 宋迟玉将信将疑。 可是见他不愿意说,宋迟玉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考古工作站的环境的确如赵秋形容的一样,比起沿途荒无人烟的荒漠,这里还能看到一些绿植,几里外还能看到村庄和人烟。目前整个工作站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所以原本计划住四个人的宿舍,现在基本入住即单间。 工作站位于这一片的高处,站在大院门口就能看见已经围起来的发掘点。 宋迟玉工作的地方在一楼,宿舍在二楼,她埋头收拾的东西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一抹荒漠下的落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忽然觉得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她把床铺铺好以后,院子里便有人招呼他们下楼吃饭。 宋迟玉拿着饭盒下楼,赵秋负责开车的那个学生正好从食堂里出来,神色匆匆向着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走去。 宋迟玉不明所以,赵秋解释道:“工地那边出了点事,他去看看就回来。” 其他人也不在意,宋迟玉也不好多问。 吃饭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赵秋口中那个脾气大的老师傅,听其他工作人员说,老师傅从来不在这里吃饭,也不在这边住。除了上班时间,其余时间都不见人。 “那他吃住都在哪儿?” “听说他在下面的村庄找了一个老婆,应该都在那边吧?” “啊?”宋迟玉一惊。 回答她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很了解,面对她的质疑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他不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了解,这些都还是听厨房阿姨说的。” “那厨房阿姨怎么知道?” “她也是那个村的。” 第二天,宋迟玉就在修复室见到传说中的老师傅,身材瘦小,头发花白,见她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忙自己手里的事。宋迟玉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老师你好,我是新来的修复师宋迟玉。” “谁是你老师,额(我)教你什么了?你要叫额老师?”老师傅头也不抬道。 宋迟玉没听到他说什么,但从他的语气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干笑了两声:“老师,你是安西的人吧?我,老公也是那边的。” 老师傅彻底不搭理她。 宋迟玉也放弃了,穿上罩衣,戴着口罩,坐到自己的工位上。这个遗址的发掘是因为两年前,警方打掉了跨境倒卖文物的团伙,其中有部分的锦帛和文书便出自这茫茫戈壁。 根据小团伙的供词,这些锦帛和竹简都是他们在这边捡的,至于这里有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抓获了。 赵秋和他的学生就在这个戈壁滩上捡了大半年的“破烂”,零零散散的陶片捡了不少,直到一场罕见的沙城暴,吹出已经干涸的河道和城邦的顶部,才确定这里曾有城池的存在。 经过赵秋这一年的勘查,确定这里有一座兴于汉代,衰于唐朝的城池。现今正式的发掘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下面还藏着什么,每个考古队员下探方都像开盲盒一样兴奋。 宋迟玉盯着面前一本酸化发脆发霉的古籍,小心翼翼装进了塑封袋里,放进容器里蒸,这样既可以增加纸的韧性,又可以去除粘合在一起的胶质物。 在等待古籍蒸好的过程中,她不经意扫过旁边的老师傅,顿时被对方专业熟练的手法惊得说不出话,这一看就是北派大师级的修复师,难怪脾气这么大。 非婚不可 第18节 宋迟玉摸清对方的来路,也不再贸然去招惹他。 大家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经过几天的相处,宋迟玉也发现老师傅虽然脾气大,但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来骂你。因此除了第一天,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宋迟玉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 宋迟玉没想到 齐砚舟还是从老宋和他打电话时的只字片语,猜到她工作的变动,主动打来电话问她工作的事。 相较于她的局促不安,他仿若无事人般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宋迟玉听着他温柔礼貌的声音,心里那股羞愧渐渐淡去,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都处理好了。” “怎么处理的?”他并不相信,但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 “我们领导和我说是为了培养我成为复合型的人才,才特地派我出来学习的,”她对自己遇到的难处只字不提:“这边的确也有特别厉害的老师,能学到很多东西。” 齐砚舟沉吟片刻:“在哪?” “在肃州东南部的一个县城里,吃饭买东西都很方便,同事们也都好相处。” “只是学习吗?” “恩。”宋迟玉抿了抿嘴唇。 齐砚舟没有回答。 宋迟玉:“你别听我爸我妈瞎说,他们就是担心我,一想到我要到外地来学习,就难免夸大其词。” 齐砚舟眼睑微垂,无声的叹了口气。 “宋小姐。” “恩?”宋迟玉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所幸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宋迟玉暗自松了口气,“这个还不知道,但是应该也不会在这边待太久。” “这样,”他语气依旧淡淡的,“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都能帮忙。” “好。”宋迟玉怕他起疑,一口应下。 “你是在肃州的哪里?” “玉持县。” “有这个县吗?” “怎么没有?”宋迟玉也没去过,只是在来得路上看到有这么一个路标,下意识就想到了。 他也没有深究。 “那还习惯吗?” “习惯。”宋迟玉不接思索回道。 她回答的太快了。 齐砚舟看破不说破,“那你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我在肃州有朋友,不管你遇上什么问题,都能替你解决。” 电话挂断,宋迟玉望着头顶上方的木质垫板久久没有回神。 她和齐老师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他那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应该是很难对她有什么欲望了,可是在关键时刻,这个人愿意让她依靠,就已经胜过世间许多了。 虽然少了点儿什么,但也有一种让人脚踩在大地上的踏实。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届时一万字掉落!!齐老师也开始掉马了!!甜甜的抓马剧情它要了!(虽然我还没想好怎么写)感谢姐妹们的追更!![撒花][撒花] 第15章 地痞 宋迟玉没有主动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结婚的事。 其他人忙着下探方也没时间关心她的私事,唯一和她朝夕相处的老师傅更是无心过问,每天都拿她当不存在。 虽然偶尔会觉得孤独,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乐得清净。 她一度以为日子就要这样无波无澜的过下去,却发现这里的事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在她到这儿的一周后,赵秋的一个学生在加班回来的路上失踪了。 这个学生就是来接他们时,提醒赵秋路上有新车辙,负责开车的那个。 赵秋找不见人,立刻就报案了,然而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里都有四个小时的车程,等警察抵达时已经是半夜了。 经过警察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距离遗址三公里外的一个坑里找到了他。那时他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是被警察裹着毛毯送回来的。 宋迟玉惊呆了。 以为他是迷路了,加上天黑,看不清路才掉进去的,可是看赵秋和另一个学生的反应,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第二天,天还没亮,宿舍里的众人就被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吵醒了。 一个扎得严严实实的编织袋被丢在门口,郑秋上前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平时守在工地的那条大黄狗,不知死了多久,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只剩下脖子上深得见骨发黑的伤口暗示着曾遭遇的苦难。赵秋的另一个学生沈凉,看到这一幕就疯了,从厨房里提着一把刀就往外冲。 包含宋迟玉在内的众人吓得连连往后退。 赵秋一把拦下他,夺下他手里的刀:“你干什么?” “我跟他们拼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法律,有警察,要你和他们拼什么?”赵秋急冲冲吼道。 “警察管得了他们吗?这才抓进去多久就又放出来了?”沈凉又想去抢赵秋手里的刀:“小张明明就是被他们推进去的,但是警察生说坑边只有小张一个的脚印!他们这就是谋杀!” “你说谁谋杀呢?”一个染着红头发,流里流气的青年从围栏后面走了过来,“我告诉你,乱说话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沈凉听到他还好意思和自己提法律,气得血气上涌,脸都气红了。 “哟,这知识分子还舞枪弄棒呢?”红发青年勾着旁人的肩膀,明知故问道:“你这儿拿着刀是要去砍谁呢?” “我,砍了你——”沈凉说着就往上冲。 “哟,”红发青年站在门外虚躲了一下,冲着与他一伙的三个男人道:“你们可听到了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得找他。” 沈凉挣脱郑秋的双臂,猛的向红发青年冲去,结果没走几步,就被对方一脚蹬在胸口上,踹了回来。 “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动手的,我这算正当防卫。”红发青年举着双手满是无辜道。 宋迟玉看出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沈凉再这样和他们耗下去只会吃亏。 招呼着几个同事将人扶到了屋里。 郑秋走上前询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叫我们想干什么?”红发青年嬉皮笑脸道:“不是你们先提着刀要来砍我们吗?老子除了自卫,多动过他一下吗?” “你哪个□□?”红发青年的另外三个同伴心领神会笑了起来。 郑秋很少见素质这么低的人,不由皱起眉头:“我要和你们的负责人谈。” “负责人?”那四个人也听笑了,红发青年嬉皮笑脸道:“我们可没什么负责人,只有头儿。” “那我要和你们的头谈。” “洪爷啊?”红发青年笑容一收:“没空。” “那你们到这儿到底想干什么?”郑秋不由攥紧了拳头。 “我们到这儿来玩不行啊?”红发青年张开双臂:“怎么?那地儿你们家开的,还不让人来玩了?” “你们来玩可以,但是你们打扰我们考古就是不行。” “怎么打扰了?”红发青年道:“我们一没进去,二没拿里面的东西,三没动你们的人。倒是你们,二话不说报警抓我们!爷儿几个是操|你|妈了,还是日你祖坟了?” “你——”郑秋也被气到了。 宋迟玉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示意其他人把郑秋带走,又招呼着几个同事关门。 四个人也配合,跟着宋迟玉关门的动作一步步退到铁门外面。 红发青年见她是生面孔,“哟,这个妹妹没见过啊。” 宋迟玉没搭理他。 “妹妹,”他自来熟的招呼道:“不是我们欺负人啊!是他们先不守规矩的。” 宋迟玉冷脸瞪了他一眼,招呼着其他同事一起离开了。 ** 赵秋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不得不和其他人交代出实情。 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也不知道,但是在他们到这儿之前,这群人已经在这儿了。起初大家都是各忙各忙,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在赵秋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文物保护单位,格局就变了。他们淘不到东西了,隔三差五就来找茬儿。 “我听你这个意思,他们像是倒腾古董的贩子?”与宋迟玉一起来的男生问道。 赵秋摆摆手:“一般的古董贩子,充其量就给你卖卖假货,这群人不一样,我和沈凉刚来那会儿,还看到他们车上有猎枪。” 所以赵秋之前说他们是盗猎的也没毛病。 “那你们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 没用,人家一没偷东西,二没进工地,三没伤人。报警也就是逮到派出所问话,用不着几个小时就放出来了。”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阵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和宋迟玉一起来得男生相较见多识广,思索片刻:“我觉得他们就是古董贩子,因为他们有人提到了规矩。这要讲规矩的行当,肯定就不是盗猎的那么简单。” “那说不定是盗墓的呢?” “是,这盗墓也有盗墓的规矩,但是你都说是盗了,肯定犯不着和咱们较劲。”男生托着下巴分析道:“他们肯定也不是在这边淘货那么简单,这都被列为文化保护单位了,明知没东西可淘了,没道理还在这儿死嗑吧?” “那他们在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他们只要还在这里,我们就总会知道的。” 非婚不可 第19节 “可也不能一直让他们这样吧?”另一个人忧心忡忡道:“今天是狗,昨天是小张,明天呢?” “你们只要不去招惹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男生冷静思考道。 “你说的简单,怎么可能不发生冲突?你还信他们真的守规矩呢?那些都是说给你这些人听的。” 是啊。 这些人在这儿就跟定时炸弹似的,哪有说回避就行了的?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男生举起了手:“我好像知道解决的办法。” 不止其他人,就连郑秋的眼睛都亮了,“什么方法?” “你们……”戴着眼镜的男生犹豫不决道:“听说过,南秦北齐吗?” “那是什么?”别说其他人,就连郑秋都一脸茫然。 “就是……”男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因为这好像不是这个职务该说的,“在古玩界有一个规矩,淮河以南归秦家管,而过了秦岭就是齐家的地界,不管在这个行当遇到什么,都可以找齐家解决。” “齐家?什么齐家?”同事们一头雾水。 戴着眼镜的男生不得不继续解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说什么其他人都得听,他们行内的人都管这类人叫话事人。” “那去哪儿能找到他?”一个同事问道。 男生扶着眼镜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朋友听他爷爷说的,现在齐家的当家人好像已经不干这行了,话语权大不如前,加上这边地广人稀,齐家人知不知道这么个地都不知道呢。郑老师,你要是有门道的话,可以让人找找,这,瘦死的骆驼怎么也比马大。” 郑秋似乎听进去了。 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有解决的法子,也稍微松了口气。眼瞅到上班的时间了,大家纷纷离开回宿舍洗漱了。 宋迟玉看着旁边的编织袋,于心不忍拖到工作站外面挖了个坑,埋了进去。 她被折腾出一身大汗,简单冲洗了一下,正好赶上上班的时间。 她对同事说的齐家耿耿于怀。 应该就是齐砚舟他们那个家族中的一支,难怪他说齐家做不出这么小气的事,敢情他们祖上在这边还真阔过。 她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和齐砚舟问问,可这不就把她自己暴露了吗?以黎丽对她关心的程度,听到这么危险,当天就得坐飞机过来让她辞职。 “你这女娃不干活看什么咧?”老师傅冷不丁在她身后问道。 宋迟玉被吓了一跳,“我……” “今天的事额听说了,你去埋那个狗,额也看着咧,额(我)跟你讲,你莫去掺合他们那个事情,那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你个女娃掺合不起。” 宋迟玉经过这段时间的恶补,已经基本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愣了一下问:“叔,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老师傅显然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明显也不想沾这趟浑水。 “你莫管额知道什么,反正你别去沾这个事就行了。你也莫把这些话给他们说,莫给额找事。” 宋迟玉顿时这个老师傅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从他修东西的手法就知道他不是那种做博物院修复的,小心翼翼凑近他:“那叔,你知道他们说的齐家话事人是谁吗?” “谁?还能是谁?”老师傅顿了顿,“但是你莫管,这不是你一个女娃该管的。” “我不管,我好奇。” “你好奇个啥?” “因为我老公姓齐。” “咋地?你老公姓齐就是齐家的人咧?”老师傅嗤之以鼻道:“所以,额就不稀罕和你们外行聊。” “万一,他就真有这方面的门道咧?”宋迟玉的口音也不知不觉被他带偏了。 老师傅脸上的嫌弃越发明显:“算了算了,额难得和你这个女娃讲,额该说的都说了,该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迟玉知道老先生也是为他好,郑重其事和他道了声谢,奈何对方打定主意不搭理她,她也只能作罢。 她寻思着如何和齐砚舟开口时,郑秋已经有了眉目,当天晚上就眉飞色舞告诉他们,他已经找到了齐家的话事人,过两天就来帮他们解决这件事。 “这齐家的话事人这么好找吗?”有人提出疑惑道。 “我们找他不好找,但是上面的人找他容易啊。”郑秋扬眉吐气的叉着腰道:“放心吧,人过两天就到。” 众人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多问。 过了两天,真的来了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光是看上面的标志就知道价值不菲,众人纷纷走到院子里围观。 驾驶座的人率先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然而坐在后座的青年并没有下车,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几乎溶于夜色,斜倚在椅背的双腿自然交叠,他握着皮质的狗绳,冷冷打量着面前的郑秋:“就是你托的人?” 郑秋点头,热情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这个工作站的领队,郑秋。” 青年并没有接,抬手示意他往后退了退,才牵着一只黑色的罗威纳犬从车上走了下来。郑秋没被他吓到,但是被他身后的狗吓得连退了三步。 狗嘴上戴着嘴套,一直发出低吼的声音。 青年也没有任何和他们解释的意思,“那些人都在哪儿?” 宋迟玉混在人群中,也不知觉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女同事在她耳边小声念叨:“这齐家的话事人派头好足啊,不过是不是看着太年轻了?” 青年听到她说话,冷冷看了她一眼。 脚边的罗威纳立刻对着这边吠了一声,小姑娘被吓得不轻,险些摔倒在地。宋迟玉一把扶住了她。 一旁的司机好心提醒:“小姑娘,小心点儿说话,咱齐爷看着小,这来头可一点儿都不小。” “不好意思,齐爷,”郑秋挡在小姑娘站得方位前,“小姑娘是夸你年轻有气派。那伙人我们找不着,只有他找我们的?” “这么拽?”青年低头点燃一只烟,罗威纳又对着他吠了几声,他仿若未闻道:“黑子。” “怎么了?爷儿。”司机立马应道。 “上车,找人。”青年将狗拽上车,便关上车门离开了。 宋迟玉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们将车灯开到最大,在遗址附近的戈壁滩上肆意行驶,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他们欢呼的声音。 “这齐爷,有点儿东西啊。”一个男同事道。 “恩。”其他人附和的点点头。 ** 他们并没有住在工作站里,而是在附近搭了营,两车人跟来旅游似的,带着几个姑娘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第三天,之前那伙人终于出现了,郑秋连忙找人把那位齐爷找了过来。 红发青年等人刚刚从面包车上来,还没来得及找茬儿,就被齐爷的两辆越野车围在中间动弹不得。 司机打开门,下车直接抓住了红发青年的衣领。 红发青年鲜有的露出惧色,“你们谁啊?” “谁?”司机冷笑道:“你们敢来西北找事,不知道我们是谁?呐,你们身后那位就是我们齐爷。” 齐爷没有露面。 站在车门边的罗威纳率先发出低吼。 “我靠——”红发青年脸色惨白,真的是那位的狗,立马解释道:“齐爷,不是我们想找事,是他们坏了规矩在先。” “齐爷过来是听你解释的?”司机笑道。 “齐爷,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洪爷的意思。” “洪爷?”司机光是重复了一遍,红发青年就知道自己说错 话了,在自己脸色狠狠拍了一巴掌:“洪叔。” “那回去告诉你们这位洪叔,这里的人,齐爷罩的。让他识趣点儿,滚远点儿。”司机猛的甩开红发青年的领口,红发青年立刻另外三个忙不迭的逃到面包车离开了。 一路黄沙飞尘,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宋迟玉周围的同事纷纷咂舌,对着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眼镜男生说:“你不是说齐家的话语权大不如前了吗?我看这也挺好使的啊。” 好使是好使。 可他总觉得这个齐爷有点儿不太对劲。 “但是这个齐爷和我听到的那个齐爷不太一样。”眼镜男生皱着眉头道。 他听说的那位齐爷低调的很,连带着大部分的齐家人都开始消声觅迹,除了一些大型捐赠仪式基本从不露面,上一次出来都还是在七年前,受国家文物局所托,帮忙追一个从这边走私出境的青铜器。 然而现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听他说话。 他也只能闭上了嘴。 ** 郑秋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事,居然被他这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喜出望外的邀请对方留下来吃饭。不曾想对方的司机却勾了勾手:“老登,你就只是口头感谢吗?” 郑秋一愣。 他冲着郑秋搓了搓手指。 郑秋立刻反应过来,把自己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 司机冷笑一声:“就这点儿?我们这一趟可都不止这点钱。” “我卡里还有,我马上就去……” “黑子,”车上的齐爷冷冷打断道:“行了,走了,爷儿我差这点钱?” “这,就走了?”黑子颇为不服道。 “老子亏待过你这点钱?”齐爷扫过其他人:“都上车,走了。” 越野车开走,工作站的其他人忍不住嘟囔道:“这齐爷人挺好的,他下面的人怎么那样啊?” “人家这么大老远来一趟,要点钱不也正常?”和宋迟玉一起来的男生道。 正常是正常。 就是这吃相太难看了,吹得那么神,结果还是凡夫俗子,显得特别小家子气。 非婚不可 第20节 齐爷走了,大家以为这件事就掀过去了。 不曾想,当天傍晚,两辆面包车直接把他们考古工地给围了。一个戴着金表和金链条的人提着裤腰走了下来,跟着他身后红发的青年指着郑秋:“洪爷,人就是他们摇来的。” ** 宋迟玉今天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下班,结果走出修复室,院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她走进食堂,询问正在煮饭的阿姨:“婶儿,你知道其他人去哪儿了吗?” “我也正寻思呢,这一个个的不回来吃饭,干什么呢?”阿姨回道:“就算加班,也得先回来吃饭啊。” 宋迟玉走到院子里正准备对着考古工地喊一嗓子,忽然看到工地附近停了两辆面包车,原本早就下班的老师傅正蹲一棵梭梭树后面,对着下面张望。 宋迟玉无意吓他,远远喊了一声“叔”,老师傅还是被吓了一跳,连连招手,让她也蹲下来。 “你喊这么大声做啥?”老师傅不满道。 宋迟玉心想她哪里大声了,但是明面上不嫌,“叔,你蹲这干什么呢?” “你莫看下面让人给围了啊?” “那你报警了吗?” 老师傅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报警了他们就不来了?“ “也是,“宋迟玉想了想:“可也不能蹲在这儿什么都不干啊。” “郑秋不是找了齐爷来吗?怎么这……些人还敢来啊?”老师傅皱着眉道。 宋迟玉同样好奇,可是他都想不出头绪,她就更没有法子了。正当两人冥思苦想之际。远处忽然泛起一阵黄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由远到近,径直向着考古工地驶去。 “是那个齐爷的车!”宋迟玉不由激动了起来。 “齐爷?”老师傅紧缩的眉头生出一丝疑惑。 宋迟玉顾不得他在怀疑什么,矮着身子,小跑着向前靠近。 “回来回来!”老师傅想叫她已经来不及,一溜烟儿她已经跑出几十米。 宋迟玉距离事发地还有百米远的时候,那位齐爷的车已经停下来了。 她立刻找了小沙丘潜伏。 齐爷没有下车,而是放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戴着嘴套的罗威纳犬从后座的车窗探出头来,围在四周的人不约而同退了一步。红发青年凑近为首的中年男人:“真是齐爷的——“ “去你妈的齐爷——”红三对着越野车的后座扫了一眼,心里立马就有了数,冲着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直接上前拉开后座的门,一把将车里的人拽了下来。 齐爷的司机黑子连忙下车制止,“你们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脚踹到在车门上。 洪三冷笑着上前:“腰里揣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毛都没长齐就敢出来冒充别人装大哥,给老子打——” “我|操|你|妈,洪三,”齐爷拉下头顶的帽檐:“你他妈敢动爷儿我一下试试!” “哟,还真是咱们小齐爷啊?”洪三看清青年的脸,满是玩味道:“咱小齐爷真是侠肝义胆,自己屁股都还一堆屎,还有心情给别人擦屁股。” “你赶紧让人走了。”小齐爷不知道有什么顾虑,神色颇为不自在道。 “小齐爷你不来,我们也肯定会让他们走,这违法犯罪的活我们可不干敢。”洪三用一种看小羊羔的眼神,勾着他的肩膀道:“倒是你,小齐爷,跟我们回安西去一趟?” “我跟你们回安西干什么?”小齐爷没好气躲开他的手。 “小齐爷,你知道你现在值哪个数吗?”洪三竖起一根手指:“十万。够兄弟们不眠不休袋干票大的了。” 小齐爷脸上古怪更甚,许是意识到他比其他人更加危险,“洪三,你他妈赶紧给我滚,不然等我爷爷来了,就不是这个说法了。你没必要为了十万块钱,得罪我爸和我爷吧?” 洪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小齐爷被他盯得慎得慌,将车上的罗威纳犬牵下来,罗威纳发出挡在他面前发出低沉的嘶吼,洪三盯着狗,皮笑肉不笑问:“你二叔知道你把他的狗牵到这里来了吗?” “你甭管,说破天,他也是我二叔,不可能真的剁了我的脚,倒是你们这些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洪三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逗他的话听进去了,顿时发出一声冷笑,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对着他的脸砸了过去:“老子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小齐爷!你|他|妈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没事就赶紧给老子滚!” 黑子跟着齐湛南混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把齐家放在眼里的,顿时也愣住了,久久没有动静。 洪三指着另一侧的郑秋:“老子的人在这儿待着碍你什么事?你之前带着人在这儿找东西的时候,我的人赶过你吗?结果你给老子整这儿出?” “我们没有……”郑秋还试图和他解释。 “没有什么?一会儿找警察,一会儿在道上找人,怎么,你觉得你把这些人找来我就怕了啊?”洪三指着郑秋道:“不想让老子好过的人,老子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他又冲着齐湛南扬了扬头:“把他给老子绑了!” “卧槽,洪三你敢——”齐湛南话音未落,就被人用破抹布堵住了嘴。 郑秋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想上去帮忙,结果被洪三的其他人拦了下来:“你们想干什么?站这!” 眼瞅着人被他们绑起来就要带走了,宋迟玉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扫到一直追在其他人脚边的罗威纳犬,忽然心生一计,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潜伏到面包车附近,随即猛的拽住罗威纳犬的绳子,大声喝令着转身看向她的众人:“别动!” 洪三的人看到她一个小姑娘牵着一只狗,让他们别动,顿时就笑了。 洪三问道:“你又是谁啊?” “也是他们那儿的工作人员。”红发青年还记得她。 “你别管我的谁,你们再动他一下,我就要取小狗的嘴套了,到时候咬伤了人,可别怪我。” 洪三在这行待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有人管这只凶犬 叫小狗的,并在还妄想取下嘴套以后,就能让这只狗听话。 “那你给它取了,看它是咬你还是咬我。”洪三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示意其他人继续把小齐爷拉上车。 宋迟玉顾不得其他,蹲下身开始解罗威纳犬脖子后面的皮扣。 强撑着克服对它低吼的恐惧:“小狗,乖啊,我现在把你的绳子解了,救你主人的事就靠你了。” “千万别解——”黑子一脸恐惧的制止。齐湛南这个是“齐爷”是假的,可这条狗是真的!不然红发青年也不会光是看到狗就往后退了。可这条狗除了齐爷不咬,谁都要咬,而且全是下死口,不然他们也不会给它带嘴套了!她要是真放出来了,第一个就得咬她,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指不定能让它给咬死。 “唔唔唔唔——”小齐爷也急了,挣扎着想要制止,结果被其他人摁得更狠了。 洪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似笑非笑道:“小姑娘,你可得想清楚,别到时候人没救到,还让自己被咬了——” “汪——”话音未落,脱离了绳索和嘴套牵制的罗威纳犬,顿时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直接飞身奔着洪三的脖子咬去。 它一口下去,洪三的脖子瞬时见血了。 洪三的人被吓坏了,纷纷上去阻止,结果他就咬着洪三的脖子不撒口,其他人拦不下,只能取去面包车后面的猎枪。红发青年也慌了,“这可是齐爷的狗!你们真要给它嘣了,我们也不见得能好过啊——” “那就看着它咬死人吗?”洪爷的人举起了枪,对着狗扣了一枪,但是扣歪了,打在旁边的沙地上。罗威纳犬不仅没有怕,反而咬得更狠了。 小齐爷是彻底慌了。 无论是人命还是狗命,都不是他赔得起的,拼命挣脱嘴里的破布大喊道:“丧彪,丧彪,别咬了!要出人命了!” 罗威纳犬听而不闻,不断发出低吼的警告声。 宋迟玉虽然被吓懵了,但还是回过了神,跟着喊道:“松口!丧……” 听到她指令的那一刻,罗威纳犬就离开松嘴,回到她身前,蹬着四条腿都众人对峙。 小齐爷和其他人都一样傻了。 它居然真的会听她的。 郑秋率先回过神,让人从考古工地的值班室里拿出医疗箱为洪三止血,幸好及时制止,动脉血管还没有被咬破,也暗自了松口气道:“你们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去吧,这要是血管破了就危险了。” 洪三已经晕了过去,不知是吓得还是咬的。 其他人失去了主心骨,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六神无主彼此环视了一圈,红发青年率先做出决断:“先把洪爷送到医院,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可是这狗——” “齐爷的狗你敢让它赔啊?”红发青年压着嗓子道:“一切都等洪爷醒了再说!” “那这个小齐爷——” “放了,放了,都放了!” 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开走了,直到看见两辆车的尾灯相继在黄沙中消失,宋迟玉才如释重负的跌坐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齐湛南望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真的疯了,你知道——” “汪——”罗威纳犬脚蹬着地上,对他发出低沉的嘶吼。 齐湛南吓得浑身一颤,猛的闭上了嘴。 罗威纳犬低吼着松开蹬在地上的腿,确定没有他不会有威胁以后,才蹲着地上,摇着尾巴,夹着嗓子对宋迟玉呜咽了一声。 齐湛南:“?” 黑子:“?” 你可是丧彪啊—— 不是这个女人叫你小狗,你就是小狗啊—— 宋迟玉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罗威纳犬的头。 “我摸摸你哦,你不要咬我。” 小狗不仅没有咬她,还就着她的手,在她手腕蹭了蹭。 齐湛南:“……” 黑子:“……” 郑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到底走了,松了口气,招呼着其他人给齐湛南解绑。 齐湛南被解开了,立刻去捡牵引绳向给罗威纳犬系上,结果他一凑近,大狗就对着他呲牙。 他看向宋迟玉:“你在身上藏火腿肠了?” 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听她的话。 宋迟玉:“……” 郑秋上前打断道:“齐爷,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你在我们这儿吃了饭,住一晚上再走吧。“ 齐湛南丢了面,语气不善:“谁要在你们这住?黑子,我们走。” 非婚不可 第21节 “走不了了,车里的油才刚才那伙人下了。”黑子围着越野车检查道。 “什么?”小齐爷没好气道:“一点儿用都没有。” 现在好了。 无论他有多不情愿都得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宋迟玉试探着给罗威纳犬系上牵引绳。 罗威纳犬立刻乖乖趴在了地上,宋迟玉这才发现它是一个女孩子,脖子上还有一个蝴蝶结的项圈,根本不是什么丧彪。 小狗开心活泼跟在她脚边。 齐湛南几次想要把牵引绳想要从她手里拿过来,都被大狗呲牙给恐吓回来了,只能跟在后面紧盯着她。 黑子见他一直盯着人瞧,无声叹了口气。 压低声音凑近他道:“齐爷,我知道人家好看,但也不能一直看啊。” “什么?”殊不知他心思压根儿没往那边去,就觉得这狗没良心,自己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它,结果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和他呲牙,没良心,太没良心。 跟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二叔一模一样。 居然为了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对他下达江湖追杀令,导致洪三那种下三滥货色都敢绑他回去挣佣金,这要是搁以前,这种货色敢碰他一个手指头? 难怪说狗随主人呢。 古人诚,不欺他。 “你看她牵丧彪的那只手,戴着婚戒呢,”黑子好心提醒道:“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家里安排的你不要,非要跑这么远来喜欢有夫之妇?” “滚犊子!”小齐爷想起这茬就来气,要不是相那个鬼亲,他至于沦落到今天吗?有家不能回,有富不能享受,跑到这种地方遭人绑。没好气在黑子脚上踹了一脚:“你赶紧让人送点油过来,我在这儿的事要是让我二叔知道,非得把腿给我打断不可。” ** 齐砚舟坐在办公室的书桌前,刚刚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便接到从安西打来的电话。 他捏着高挺的鼻梁,闭着眼睛轻轻揉了揉,随即才不慌不急,接起一直震动的手机,“喂?” “齐爷,”打电话的人顿了顿,“小花和小齐爷都找到了。” “小齐爷?”齐砚舟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们平时都这样称呼他的?” “没办法,齐湛……小齐爷……他喜欢啊。”电话里的人为难道。 他也无意为难对方,“知道了,继续说。” “好消息是,他俩在一块儿。” 那就意味着狗是他牵走的。 齐砚舟神色一如既往平淡:“然后呢?” “狗把人给咬了。” “没把他给咬了?”齐砚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边的人一时也不敢话。齐砚舟取出一支烟,含着唇间,滑动着火机的砂轮道:“在哪发现的?” “位于肃洲和疆地接壤的地方,我从地图上看是在一个新坪乡的地方,周围都是茫茫戈壁。” “为了躲我都跑到无人区去了?”齐砚舟笑着问道。 那人不敢否认:“基本上快是了。” “恩。”齐砚舟说:“把谁给咬了?” “你四叔的人。” “四叔的人在那干什么?” “听说是在那边淘货,让小齐爷放狗给咬了。” “他敢放?”齐砚舟想起他平时看到狗都绕着走的样子,没有多说:“找几个人去盯着,确定是他就带回来。” “好。” “我让你去问的那个玉持县,问到了吗?” “问了,的确有这么个地方,但是……那里并没有举办和文物修复有关的培训,那边文博系统里也没有宋迟玉这个人。” 果然是骗他的。 齐砚舟丝毫不觉得意外:“好,等有其他消息再和我联系,辛苦。”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小齐还没有发现,他“讨厌”的两个女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裂开]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笼罩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下。 不出意外真齐爷下章就到! 照例,发红包~ 第16章 青石 宋迟玉到食堂坐下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回到自己屋里拿了一个碗,准备给狗装食。 齐湛南看到她准备喂狗也没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从车里拿出罗威纳犬专用的碗,特地当着她的面抖了抖狗粮袋,就差把“让她摆正自己位置”这句话直接说出来了。 宋迟玉也很识趣,没有再继续。 奈何罗威纳犬不太买账,看到他靠近就开始咬,若不是他逃跑的过程中恰巧打饭了狗盆,狗能一直追到天荒地老。 宋迟玉假装没有看见,打了自己的饭,在食堂坐下。 和他一起来得男同事,向她竖起大拇指:“宋老师,你今天也太勇了。” 宋迟玉想起也觉得后怕。 “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应该会吧。”男同事想了想:“毕竟他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我也觉得。”尤其狗还是她放的,要算账也肯定第一个找她,宋迟玉满是懊恼的叹了口气。 “不过没关系,咱们不是还有齐爷吗?”男同事安慰她道。 “你真觉得他靠得住?”宋迟玉提起他就更绝望了,今天要不是她豁出去,他都得让人带走。 许是想到今天的事,男同事脸上也有些尴尬,试探着看向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边的齐湛南:“小齐爷——” “这里没有什么小齐爷,”黑子回过头冷冷盯着他:“齐爷就是齐爷。” 男同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装上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齐湛南故作大度的挥手打断:“怎么了?” 男同事听见那句话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是要踩雷了,但问都问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您方便让那位齐爷来一趟吗?因为我们觉得——” “怎么?觉得我们齐爷不行啊?”黑子丢掉手里的筷子猛的站起了身。 男同事顿时被吓得一哆嗦,“没有,我不是……” “黑子,坐下。”齐湛南气定神闲打断道:“你继续说。” “没事了。”男同事立马改口道。 “什么叫没事了?”黑子还没完全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我们齐爷让你继续。” 男同事低着头,周围也是鸦雀无声。 黑子面露凶色环视一圈:“我实话告诉你们,就你们这事其他人都不稀罕搭理!也就我们齐爷看你们可怜,才大老远过来帮忙,别他妈不识好歹!” 郑秋连忙打圆场:“我们当然知道,他不是……” 黑子毫不领情,气势汹汹指着郑秋:“问你了吗?” 郑秋不得不闭上嘴。 沈凉脸色极为不爽,什么齐爷,和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群没文化的东西,郑老师堂堂社科院的研究员拿给他们这么呼来喝去的。 宋迟玉及时站出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齐湛南问。 宋迟玉正准备解释,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犬吠,直接奔着齐湛南扑去。齐湛南下意识往后一倒,险些摔倒在地,多亏身旁的黑子和郑秋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小狗,别咬!”宋迟玉不知道它到底什么名字,但是它原本的主人既然给它戴了蝴蝶结,肯定就不会取丧彪这样的名字,情急之下只能试探着用这个称呼。 结果小狗还真听明白了。 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罗威纳犬,立马乖乖回趴到她的脚边。 齐湛南看到这一幕彻底破防了。 起身指着大狗:“你是小狗吗你就答应!既然你这么听她的,那你就在这儿跟着她!” 他说的是气话,这毕竟是他二叔的狗,他哪能真的给别人,偏偏狗还当着这么多人,应了一声,像是真的准备留下来了。 “好,你答应的——” 黑子见他和狗较上劲了,连忙劝住道:“行了,齐爷,你跟狗和女人计较什么——啊!” 话音未落,罗威纳犬已经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 齐湛南更是惊讶:“你还护她?” 别说护她,要不是宋迟玉拉着,连带着他指着它的手都要一起咬。 齐湛南气得直拍掌。 同时门外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齐湛南的朋友开车回来给他送油了。 齐湛南一把拽起痛苦不堪的黑子,盯着罗威纳犬:“你有脾气就别跟过来。” 然而直到他加完油,准备上车,罗威纳犬都没有挪过窝。 齐湛南克制着心底的怒火,坐在越野车的后座,隔着食堂的门,反复向它确认:“你确定不和我走?” 大狗不仅没动,甚至扭过头,不再看他。 齐湛南猛的转身,回车用力关上了门,对着驾驶座的黑子道:“走!” “齐爷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你二叔的狗,他要是问起来……” 非婚不可 第22节 “问起来就说是它自己走丢的!”又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想起他二叔也是这样,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赶紧走!”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从院子里开走了。 宋迟玉和大狗在食堂里大眼瞪小眼,温声询问:“你真不走啊?” “汪~”大狗站起来,冲她摇着尾巴。 “行吧,那就先不走了。”宋迟玉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洗碗。 郑秋叫住她:“你还真准备养它啊?” 宋迟玉点头:“在它真正的主人来之前,就让它跟着我吧。毕竟其他人也牵不走它。” “那你可要把嘴套给它带好,别伤了人。”郑秋对它刚才的凶狠还心有余悸。 ** 宋迟玉洗澡回到卧室,安顿了大狗,正准备睡下,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以为是黎丽,向小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上窗帘,坐到床边拿起的手机,不曾想屏幕上闪烁着齐砚舟的名字。 齐老师? 他这个点儿找她干什么? 宋迟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和忐忑按下通话键,“喂,齐老师。” “宋小姐。”他的声音一贯的温柔识礼。 趴着门口准备睡觉的大狗,不知听到了什么,忽然冲过来对着她的手机狂吠。 宋迟玉连忙摸着它的头顶:“小狗,不能扰民哦。” 大狗委屈巴巴闭上了嘴,趴在她的脚边。 齐砚舟问:“你养狗了?” “恩……”她摸着大狗的脑袋思索道:“算是吧,等他的主人来了就把它送回去。” “别人寄养在你那儿的?” “恩……”她犹豫了一下,又肯定道:“恩。” “你还在玉持县吗?” “在啊,怎么了?”她的声音不自觉紧张起来。 “没什么,”他依旧没有拆穿她,“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很好啊,每天都是大太阳。”见他是来关心她的,她立马松了口气,走到窗边道:“就是偶尔变天会比较快,说下雨就下雨的。” “那边的天气的确是挺喜怒无常的。” “不过我都在工……”她意识到差点儿说漏嘴,猛的在嘴上拍了一下:“作单位里学习,对我没什么影响。” “还在学习?” “恩,”他温和的语气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还要学一段时间去了。” 齐砚舟听不到一句实话,靠在椅背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玉。” 宋迟玉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她,不由愣了两秒钟,磕磕绊绊道:“恩?” 他短暂沉默了两秒,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没事。” “早点睡吧,晚安。” 直到电话挂断,她都没有回过神。 他刚才是叫她小玉吧? 确定不是她的幻觉吗? ** 齐湛南走得第二天,洪三手下的红发青年就又带着另一个镶着金牙的中年男人出现了,这个男人比洪三看着还要更像无赖一些,小尖皮鞋,大金链条,从车上走来的短短几步路已经吐过几次口水。 “你就是他们的头儿?”他问郑秋。 “我是这个项目的领队,社科院的考古研究员,郑秋。”这种人见得多了,郑秋反而平静下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们的人在这儿待着,你别管就行。” “那请你们换一个地方待着,你们距离考古工地太近了。” 中年男人夹着小皮包深吸了口气,随即原形毕露道:“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吧?” “汪——”宋迟玉牵着罗威纳犬走过来。 不止中年男人,他身边的人都开始跟着退。 红发青年忍不住道:“这狗怎么还在啊?金爷,就是这只狗把三爷咬到住院的。” “齐爷的狗是吧?”金二蹲下身,拍手逗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过来,到叔叔这里来。” 工作站的工作人员不由对视了一眼。 罗威纳犬并不卖他面子,站起来就要扑他,被宋迟玉及时拉了回来。 金二被吓了一跳,阴恻恻骂道:“这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好赖话——” 转而又笑了起来:“但是看在齐爷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一辆警车看了过来,下来两名警察问道。 “我们来玩的。” “玩什么?身份证拿出来。”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道。 “你管我们来玩什么的?我们又没犯法,又没违纪,倒是你们,哪的警察啊?这么询问合法公民,不怕我告你滥用职权啊?”金二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警察也只能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随即看向郑秋:“郑老师,没事吧?” 郑秋摇摇头:“他们有猎枪的事,查到了吗?” 警察摇了摇头:“你们说的那几个人也没找到。你们提供的录像里,也没有这个红毛——红发青年,我们没证据,也抓不了人。” 郑秋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根据你们的报告,上面准备加大对这边的巡视力度,他们就算在这儿也不敢怎么样。” “只是巡视力度,你们不派警察来驻守吗?”宋迟玉身后的一个同事问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警察回道。 同事叹了口气。 之前也是这么说,结果对方该来的还是照样来。等到警察走后,一个同事寻思道:“我说还是把那个大齐爷找来——” “你没听他说那个齐爷和他们是一伙的?”另一个同事道:“难怪他们敢绑那个小齐爷,敢情那个齐爷就是幕后黑手。” 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眼镜男生道:“怎么可能?人家……” 家大业大,至于盯着他们这点儿不放吗? 可是齐爷口碑急转直下,他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被其他人扣上和齐爷一伙的帽子。 郑秋叹了口气:“再说吧,我再想想。” ** 宋迟玉回到修复室。 老师傅盯着她拴在门边的狗,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她。 宋迟玉不明所以穿上罩衣,“怎么了?叔。” “你之前说你老公姓齐,名啥?” “姓齐名砚舟,是我们那边的一个大学老师。” 老师傅盯着她的眼神越发古怪,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那你怎么来这儿咧?” “单位安排的。” “你,老公就让你这样过来啦?” “他不知道。”宋迟玉如实回道。 “你没和他说?” “恩。”宋迟玉点头。 “你们感情不好?”老师傅试探着问。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叔,你有什么事吗?” “莫事,额就是问问,”老师傅不自然咳嗽了一声:“你别也叫额叔,你叫额老李就行了。” “李叔。”宋迟玉礼貌回道。 她这么客气,老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额,额和你老公虽然不认识,但是大家都是安西人,你也算是安西媳妇儿嘛。”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团结同乡,但好歹也算好好和她说话了:“叔,你不是做博物馆修复的吧?” “额做商业修复的。” 宋迟玉看他的手艺远远不是一般的商业修复师,但是他没说,她也没有深问:“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额那个婆娘,家是这边的,她妈摔断了腿,她非要回来照顾,额就跟着回来了,顺便谋个差事儿。” 那这个差事儿对他来说应该算很轻松了。 相较于商业修复,博物馆修复的门槛可低多了。博物馆修复以保留文物历史信息为核心,强调“修旧如旧”,而商业修复则追求表面无痕,要求修复部位与原物完全一致,肉眼难以察觉修复痕迹。 宋迟玉也不是八卦的人,大概了解以后便不再和他深谈。 可是老李很八卦,“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相亲认识的。” “他……一个大学老师还相亲?”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非婚不可 第23节 “他帮别人来的,结果被我看上了。” “然后呢?” “叔,你怎么突然对我和他的事感兴趣了?”以前他都不稀罕听的。 “你也知道,额没什么文化,从小就佩服那个读书人,听你老公是大学老师,就好奇咧。” 宋迟玉没有多想,“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你看上了,他就同意咧?” 宋迟玉点了点头。 老李神色复杂的摸着下巴,难怪大家找齐爷总是找不找人,敢情是去当老师了,而且还是大学老师,这说出去不得吓其他人一大跳? 他脑补了一下齐砚舟那尊凶神教书育人的样子,可光是想起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觉得慎得慌。 不行,不能再想了。 非得给自己想出一个好歹。 “他在家里,凶吗?” 宋迟玉不知道他这么问出这个问题:“叔,他不凶,很知书达理。” “啊,”老李点了点头:“这样。” “叔,你要是实在这么好奇,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宋迟玉也想和他打好关系,毕竟这修复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那……”可不敢,要是让齐砚舟知道自己之前那么凶他老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他,“额今天和你说的事,你莫给别人说,省得其他人瞎想,给额头上乱扣帽子。” 小姑娘单纯,对他的话一句都没有生疑,并且郑重承诺为替他保密。 ** 那群地痞并没有因为警察加强巡视而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警车刚走,红发青年就在从工作站到考古工地的路上堵到郑秋:“报警是吧?” 郑秋临危不惧。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不怎么样,既然你们那么爱报警,我就让你们报个够。”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沈凉就在去镇上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被人诬陷偷钱,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宣称被偷了钱的人,抓着沈凉:“这还是下面考古队的呢,连我们这种老百姓的钱都偷了,这考古的时候还不知道偷什么呢。” 很多民众对于考古本来就了解不够,民间经常就有很多把考古等同于盗墓的说法,经他这么一挑唆,大家更是信以为真。 对项目发掘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半夜,郑秋领着沈凉回来。大家都坐在一楼的食堂里等着,看到门外有灯亮起,纷纷起身迎上去。 郑秋脸上有些难掩的憔悴,“大家怎么还没睡呢?都去休息吧,没事了。” “他们欺人太甚了!之前是小张,现在是沈凉,大家怎么可能睡得着。照他们这样下去,我们这个项目还做不做了?” “先别想那么多,大家先去睡觉。” 然而事实上还真让人给说对了。 第二天下午就有闹事的民众把他们这里给围了,以沈凉为由,硬生生说他们整个发掘项目都是在偷盗。 沈凉气得恨不得自开肠肚以证清白,所幸其他人把他拦住,只是晕了过去。 宋迟玉和老李听着消息赶过去,老李已经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远远站在土堆上观望。 宋迟玉牵着戴着嘴套的罗威纳犬走进人群。 本想喝退那些领头闹事的人,结果领头闹事的红发青年立马大喊道:“哎呀,大家可离这个远点儿!它前几天差点儿咬死人!” 众人一听要咬死人,先是被吓得猛的一退,而后又开始讨伐起狗,声称这种狗就应该被人道主义毁灭,甚至准备抢狗,若不是狗够凶,早就被抢过去打死了。 “我们还是去把那位小齐爷请过来吧,这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啊!”一个实在没招的同事建议道。 “他来有什么用?而且你看他手底下的人,和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怎么办吗?总不能由着他们这么闹吧?” 眼瞅着有人准备往工地附近的围栏上面爬 ,郑秋忍无可忍,彻底失去了作为读书人的体面:“够了!我说够了!“ ** 茫茫戈壁,漫天黄沙,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极速行驶在其中。 掌着方向盘的青年人笑道:“齐爷,你还真别说,开这种路就是比开城里的路带劲。”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闻声睁开眼睛,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谈得上平静,淡淡扫过屏幕上的导航:“还有多久?” “这么开下去,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恩。” “二叔,”相比起前面的平静,吉普车的后座可谓是一片狼藉。齐湛南拖着被打得生疼的腿,艰难坐起身:“我可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能说打就真打呢?你这样怎么跟我爸交代?” 齐砚舟头也不回的闭上眼睛。 “我需要和谁交代?倒是你爸得因为你好好和我交代一下。” “不就是相亲没去吗?你自己不也不乐意结婚吗?你……” “小齐爷,你少说两句吧。”司机都看不出下去了,刚不就因为这两句话才多挨了两棍吗?怎么这还痛着就又开始了? 齐湛南在后面委屈的直掉眼泪。 然而全程都没有人搭理他。 吉普车开到考古工作站门口,里面却没有什么人。齐砚舟在门口唤了两声“小花”,都没有应答,正准备去找齐湛南算账,司机周越站在路边喊道:“齐爷,你快看那边。” 齐砚舟走过去看了一眼,隔得太远了,听不清那些人在吵什么。 齐湛南一瘸一拐从车上走下来,“就是那群人!我都和你说了,这里有人闹事,小爷儿我是见义勇为,你非不信!” “你刚刚那几棍还没挨够?”齐砚舟接过周越递来的烟,含在唇间:“谁让你和我说话这么没大没小?” 齐湛南:“……” 不过大他八岁,就因为这辈份,摆够了长辈的谱。要不是自己比他小几岁,这齐家的家住哪里轮得着他来当。 想归想,嘴上还是老老实实。 “二叔,那群闹事的人应该又来了,丧彪应该也被他们牵下去了。” “闹事的人那么多?”周越诧异道。 “那个不是丧彪,是小花。”齐砚舟冷冷纠正道:“你连它名字都叫错了,难怪一直咬你。” “战斗力那么强还不是丧彪?你没看它咬洪三那个狠劲……” “少废话,带我过去。” ** “你们让开!”郑秋大喊道:“大家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学生没有偷钱,是被冤枉的,昨天晚上派出所就调查清楚把他放出来了!” “别听他们的,警察和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借着考古的名义在这里偷盗国家文物!我们才是在保护文物!” 郑秋喊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有任何办法,不知何时花白的头发透着一种心力憔悴的无奈。 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藏着一腔无奈,眼眶都被气红了。 宋迟玉还想说点儿什么,被身旁的同事拉着衣服制止了,不甘的闭上了嘴。 “不说了是吗?”红发青年道:“这就是认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醒来的沈凉恰好看到这一幕,瞬时攥紧拳头上前。 “怎么?又要打我啊?”红发青年拍着自己的脸:“来啊,你是昨天蹲局子没蹲到,今天非要补上是吧?” “不要冲动。”郑秋打起精神,紧紧拉着沈凉的手:“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红发青年没有说话。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金二走了出来,缓缓凑近郑秋的脸,阴恻恻凝视着他:“我们,就是要你们闭上眼睛和嘴。不要管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明白吗?” 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他们看见,也不能让他们说出去。 郑秋的良知自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再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把警察找,我就——”金二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你们如果真的是良民,又怎么害怕别人看见呢?”沈凉毫不畏惧:“想让我们做你们的帮凶,做梦!” “那就是没得谈了?”金二双手一摊:“我耗得起,就看你们了。” “自己偷东西,还管别人是不是好人。”红发青年笑道:“你甭管我们是什么,谁都你比那都是好人,都是良民!你!偷东西的贼——” 沈凉彻底忍不了了,挣脱郑秋的手,一把抓住红发青年的衣领。 红发青年仰着头,等着他动手,金二也在等,准备随时煽动身后的群众一拥而上。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无声无息停在人群之外。 老李蹲在沙丘上远远就看见车上下来一个人,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黑色的冲锋衣被风卷起,勾勒出精壮有力的身形,站在茫茫戈壁间,宛如一方不容撼动的青石。 老李忽然就站起来了。 男人有条不紊拨开面前看戏的人群,原本还有怨言的众人看清他的一刻,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让出一条路。 他无声无息走到金二身后。 金二还在对着沈凉侃侃而谈:“打啊!动手啊!男子汉这点儿魄力都没有啊!” 蹲在宋迟玉脚边的罗威纳犬猛的站起,对着金二身后狂吠。金二被吓了一跳,指着狗骂:“我|操|你个畜|生,吓老子一跳!你|他|妈没事嚎丧呢?” “嘣——” 一巴掌结结实实从金二脑后砸了下来。他捂着后脑勺,痛苦的回过头:“我靠!我操——”你字在看清那巴掌主人的那一刻,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妈。” 一改之前的凶狠,一脸谄媚问:“齐爷,你怎么来了?” 齐砚舟还没回答,小花已经挣脱开,向他奔来,黑色的冲锋衣上全是梅花型的脚印。 “你领这么多人在这儿干什么?”齐砚舟问。 “他们偷东西。”金二指着沈凉:“他昨天在超市里偷东西才被抓!我们在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非婚不可 第24节 齐砚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深邃漠然的视线落在郑秋和沈凉脸上。他的身上透着和其他人明显不同的气场,从容淡然,世间万物仿若都不过沧海一粟,什么都乱不了他。 说白了,就是大佬的气场。 和之前那个虚张声势的小齐爷完全不是一码事。 他仅仅只是一个人站在这儿,周围的人就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面露惧色,生怕被他注意。 考古队的其他人也这样想。 完了,这是更狠的角色来了。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 “齐……”郑秋正想开口,他的视线就从他身上越过落到了身后的宋迟玉身上。她显然已经认出了他,但是还不知道该不该认出他,眸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齐湛南也来了。 指着宋迟玉道:“二叔,丧彪,不是,小花就是让她偷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宋迟玉看去。 宋迟玉有些手足无措,“齐……”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齐湛南更是一声冷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之前牵着小花和他耀武扬威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他一心等着看宋迟玉吃瘪。 不忘对着齐砚舟煽风点火:“二叔,就是她。” 齐砚舟不动声色熄灭手里烧到一半的烟,拉下冲锋衣下被推到手肘的衬衫袖口,一边系,一边向着她走近。 在所有人注视中,温声轻唤:“宋小姐,这么巧?” 宋迟玉:“……” 周遭鸦雀无声,就连郑秋都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苦苦寻了一圈的齐爷,她居然一直都认识。 老李垫着足尖,一个劲往里瞧。 齐湛南更是惊讶到破声:“什么?二叔,你怎么会她认识?” 齐砚舟没有回答。 视线始终在她身上。 宋迟玉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恩,好…巧。” 齐砚舟扫过她因为紧张而搅在一起的手指,神色淡然的收回视线,看向金二:“为民除害有警察,要你替天行什么道?” 【作者有话说 】 本来想留两千字明天更,但是感觉太吊胃口了,所以今天一起更了。 明天不确定更不更!如果凌晨十二点没更,就是没写出满意的,后天晚上十一点再更!之后的更新就不会这么晚了~[比心] 小剧场: 齐湛南: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小花:你这个人真的是……我爸要是不认识她,我跟着她干嘛。 郑秋:小宋,早说你有这人脉,你看这事整的。 金二:危—— 第17章 沙尘 金二没想到他和对方居然认识。 顿时觉得局势有些不利于他:“齐爷,这些人我可不认识,我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别装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都要几十公里,谁没事吃饱了跑到这里来闹?”齐砚舟显然已经把他的这些小把戏看透:“你带着这么多人跑到这里来闹,到底想干什么?” 金二瞒不过他,打量着四周,鬼鬼祟祟凑近他。 “齐爷,自己人。” 他声音不大,但是齐砚舟身后考古队的人都听见了。大家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们是一伙的。 宋迟玉舔着嘴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齐砚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整理着冲锋衣的袖口,“你和谁是自己人?” 这句话不是否认,而是在询问。 金二以为他不认识自己,小心翼翼拽过他的袖口,将他拉到距离人群较远的地方:“齐爷,我是四叔的人是啊!” …… 齐砚舟走远。 宋迟玉周围的同事逐渐围了过来,左边一个同事问:“你和那个齐爷是怎么认识的?”,右边一个同事问:“他真的是那个齐爷吗?不会又是冒牌货吧?”,后面一个同事问:“他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啊?宋老师,你既然认识他,之前怎么一点儿都不说啊?” 宋迟玉疑问比他们还多,光是第一个“她和齐砚舟是什么关系”就把她问得够呛。那金二但凡不说一句“自己人”,她都能如实回答,而今齐砚舟立场未明,说什么都容易引发无端的揣测。 所以,她一个问题都没回答。 扭头就往外走。 “诶?宋老师,你怎么走了?” “宋老师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汪——”小花冲着试图拦住她的众人吠了一声,众人便如洪水般退去。 齐砚舟闻声回头,淡淡点了点头。 罗威纳犬不声不响跟在宋迟玉身后。 宋迟玉心不在焉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发现它跟着自己,停下脚步道:“你不用跟着我了,回你的主人那里去吧。” 小花看了一眼齐砚舟,夹着嗓子发出一声呜咽,仿佛在哀求着宋迟玉不要赶它走。 宋迟玉的视线不经意顺着齐砚舟看去,不料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没来由感到一阵紧张燥热,牵着狗快速向前走去。 老李见她过来,不自然的转过身,装模作样道:“今天这天气是真不错。” 宋迟玉斜睨了他一眼,仿若未闻向前走去。 这个老师傅明明在看到这条狗就猜到了,结果硬是在她面前只字不提,还旁敲侧击打听齐砚舟其他时候在干什么。难怪问他俩感情好不好,敢情是觉得他们感情不好,她才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齐砚舟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一个好好的大学老师就成了这劳什子齐爷。 回头看了一眼。 他交叠着双臂,神色自若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背影笔直挺拔,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劲儿,不知是不是他气场太正,还是对面的目光过于躲闪,促使他像极了一位正在训学生的教导主任。 许是察觉到什么,他忽然侧头向她看来。 宋迟玉也不自觉扭头回避,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他,当初就不该和他扯什么玉持县,导致她现在还挺难为情的。 “你,站那儿。”宋迟玉正值懊恼之际,齐湛南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跟了过来,“小爷有话要问你。” 宋迟玉看到他就来气,早知道他就是齐湛南,当时就不该救他。 现在还倒打一耙说狗是她偷的。 也就是齐砚舟。但凡换个人都得让她把这个罪名坐视,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齐湛南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你和我——啊!” 话音未落,宋迟玉就在他那条好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齐湛南没有防备,瞬时被踹倒在地,发出狼狈的惨叫声。 “你有话问我,我就要答吗?”宋迟玉冷冷盯着他,“还有我不叫你,我叫宋迟玉。” “你叫宋迟玉了不起?”齐湛南不明白她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的确很了不起,”宋迟玉理直气壮:“能让你堂堂小齐爷有家不敢回,还被自己亲二叔打得站不直腿。”她还齐砚舟在饭桌上说过的话,要是他的人先找到齐湛南,他一定打断他的腿。不愧是她认证过的好男人,果真是说到做到。 “你说什么?”齐湛南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你是相亲那女的?” “对,”宋迟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亮出无名指的戒指:“现在不止是相亲那女的,还是你二婶。以后和我说话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 齐湛南宛如被如霜打过的茄子。 瞬间蔫了下来,六神无主地坐在地上。 ** 宋迟玉饭到吃一半时,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不知道她走后又发生了什么,齐砚舟的口碑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就好了一点儿,大家对他的立场依旧存疑。 “宋老师,我们之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一看到她,同事们又围了上来。 宋迟玉把碗里的饭菜一股脑儿塞进嘴里,解开系在桌角的牵引绳就准备走。 门外忽然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齐砚舟清润的声线随即响起,“小花。” 原本乖乖趴在旁边的小花,立马摇着尾巴站了起来:“汪——” 齐砚舟站在橘红的夕阳下静静的看着他,吹乱发他的头发,露出深邃挺阔的眉骨,使得清冷淡漠的眉眼越发凛冽难辨。黑色的冲锋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他清瘦有力的腰线,搭配着一条黑色修身的牛仔裤和同色系的马丁靴,哪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温文尔雅。 宋迟玉牵着狗,慢吞吞走到他面前。 一言不发将牵引绳递给他。 他没有接,低头打量着她,“宋小姐。” 宋迟玉不敢直视他,“恩。” “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他温柔的泛起唇角道。 有,但是不方便的问。 故作不经意的挽起垂落在眼前的头发:“他们在看。” 齐砚舟不明白这对她有什么影响,淡淡扫过食堂窗后一个个偷偷摸摸的脑袋,接过了她手里的牵引绳。 “我先上去了。”宋迟玉转身要走。 非婚不可 第25节 “宋小姐,”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背着双手向她迈进一步:“那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宋迟玉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有什么,要说的吗?” “玉持县?” 宋迟玉心虚的抿了抿唇,躲开了他的视线。 “就这样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他扫过她袖口的墨渍问。 她下意识握住自己的袖口,“你别和我妈说。” “不会。” 宋迟玉心下稍安,试探着抬起眼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主要是怕你们知道了多想。我们这挺好的,有水有电有网,还有篮球场。” 齐砚舟没有说话。 她又像做错事的小孩缓缓低下了头。 “恩。”齐砚舟应了一声,“上去吧。” 话匣子打开了,宋迟玉情不自禁仰起头补充道:“我也没有偷你的狗。” “我知道,”他温柔的笑道:“谢谢你照顾它。” 宋迟玉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凶神恶煞的江湖匪气,甚至透着一抹温润谦逊,跟她所想象中的那个齐爷全然不同。 “那我先上去了。”她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齐砚舟目送着她的背影,再度扫过窗后的一个个脑袋,淡漠的神色和平展的唇角给人一种极没耐心的感觉,靠在窗后的脑袋顿时齐齐收了回去。 齐砚舟将狗丢在后座,坐回副驾驶。 周越第一次见到他和小姑娘这样说话,一脸好奇问:“齐爷,谁啊?” “我太太。” “什么?”周越猛的收回落在挡风玻璃外的视线:“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齐砚舟反倒觉得他莫名其妙。 举起左手的戒指:“那你觉得我这是什么?” “我以为,你图好看戴着玩的。”他还心想,齐爷什么时候这么时尚了。 齐湛南特地起身看了一眼,发现和宋迟玉手上戴得那枚一摸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 彻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偏偏周越还来问他:“小齐爷,你看到了吗?那是你二婶。” “我知道!”齐湛南恼羞成怒,“二叔,既然你都和她结婚了,那你还不依不饶的追着我干什么?” “我和她结婚是我的事,你一声不吭逃跑,是你的事。”齐砚舟放下车窗,咬着没有点燃的烟嘴,冷冷扫过他:“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 宋迟玉回到房间,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在电话里问齐砚舟,可是又觉得这件事更适合当面聊,故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她手里的手机冷不丁震动起来,被吓了一跳。 拿起才看见是黎丽,顿时松了口气,“喂,妈。” 黎丽听起来格外高兴:“我听小齐说,他要到肃州去一趟,正好可以来看看你,你见到他了吗?” “……”见是见到了,只是和她想象中的齐老师不太一样:“恩,他刚走。” “啊?人大老远来一趟,你不留人住一晚上,就让人这么走了?” “他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看我的。”宋迟玉狡辩道。 “哼,”黎丽冷哼:“他办什么事要跑那么远?还不是为了看你。你快把人叫回来。” “他和他朋友一起的。”宋迟玉拒绝道。 “和朋友一起,就不能和你住了?这朋友肯定都能理解的。” 宋迟玉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掰扯。 她和齐砚舟又不是真的,她乐意把人留下,人不见得愿意啊。 “妈,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只狗吗?” “怎么了?” “那是齐砚舟的狗,他就是来找它的。” “啊?这么巧?”黎丽一惊:“他的狗怎么会在你那儿呢?” 那说来就话长了。 宋迟玉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遍,黎丽又是一惊:“那齐湛南知道你和他二叔结婚了没说什么吧?不会觉得你在报复他吧?” “他二叔的条件摆在那儿,需要他来觉得吗?”宋迟玉提起他就没有好脸,“好了,妈,我先睡了,就这样。” 第二天。 考古工作站里还是讨论昨天的事,看到她来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她视而不见,打了饭就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沈凉和旁边的另一个研究生小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坐了过来。 沈凉问:“宋老师,这个齐爷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吧?” 宋迟玉咬了一口馒头:“不是。” 看那气质就知道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那他来干什么的?” “找狗的。”顺便帮他们处理了一下昨天的事。 “就只是找狗?”沈凉不死心:“你没和他说,那群地痞流氓有多欺负人?” “他昨天不是在那儿,你们没问?” 那谁敢问。 他对他们可没在她面前这么好说话。 “既然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你帮我们和他说一下,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再走吧。他不是这西北古玩界的话事人吗?” 从他跑到明州去当老师,就知道他这个话事人估计也当得够呛。说是齐爷,其实也就是齐家推出来的代表而已,那些人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和他说自己人,可见他们齐家必然在里面扮演了一定的角色。说白了就是,他顺着他们的时候是齐爷,不顺着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家里应该也就他哥和他爸买他的账,其他人都不拿他当回事。 宋迟玉低着头没有说话。 更多的同事围了过来,就连郑秋都等到其他人走后,问她能不能想想办法。 宋迟玉于心不忍,悄悄拨通了齐砚舟的电话,支支吾吾说明了来意。 而齐老师到底是齐老师,听到她难以启齿的询问,温声回道:“宋小姐,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宋迟玉有些过意不去:“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 “那你昨天晚上都在哪儿睡的?”宋迟玉后知后觉关心道。 “真想知道还是出于礼貌?”齐砚舟一眼就看穿来。 宋迟玉沉默了。 齐砚舟轻笑出声:“宋小姐,你不必会这件事感到愧疚,我说过,你说不说,我都会这么做。”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也很棘手。” “不算棘手。”齐砚舟回道。 他总是这样。 再大的事到他那都是轻描淡写,不让她操一点儿心。 “齐老师,你人真好。” 齐砚舟并不认为这是褒奖,没有回答。 宋迟玉以为他不想听自己说废话,“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齐老师再见。” 她不知道齐砚舟会如何处理。 晚上,她看到考古工地附近燃起了篝火。她和众人一起过去查看,却看见几个陌生憨厚的大汉在那里替他们守着工地,怕他们误会,还特地选了一个工地较远,又能让他们看到的地方。 大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本分,对他们也极为尊敬:“老师们放心,我们就在这儿守着,绝不让人碰里面的东西。” 沈凉神色有些微妙。 悄悄凑在郑秋身后:“他们不让别人碰,不代表他们不会碰啊。” 郑秋连忙在他胸口杵了一肘,示意他闭嘴。 大汉看出他有顾虑,连忙把一摞捆好的身份证递给郑秋:“老师,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们先拿着,等事情解决了再还给我们。” 他们的坦荡,越发显得他们小肚鸡肠。 郑秋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用,你们既然是齐爷的人,我们肯定就信得过。” 可真说起来他们连着齐爷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真正作为担保的还是和他认识的宋迟玉。 大汉老实,听到他这么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所措的挠着头。 宋迟玉作为真正的担保人,见大家都拉不下脸,所幸自告奋勇的接过了他们的身份证。 “我叫宋迟玉,你们的身份证放在这儿出了什么问题找我。” “好,宋老师。”大汉忙不迭点头。 这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穿过寂静漆黑的戈壁,缓缓在火堆附近停下。齐砚舟提着收纳袋走近,几名壮汉连忙迎上前喊道:“齐爷。” 考古队的人也瞬时回神,纷纷喊道:“齐爷。” 非婚不可 第26节 齐砚舟将手里的收纳袋递出去,望着宋迟玉走去:“宋小姐。” 听到这句话,考古队的人都识趣的让开一条路,假装不在意的移开了视线。 齐砚舟站定:“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宋迟玉知道所有人都在假装不在意,竖起耳朵的听。镇定自若摊开掌心:“你的朋友把身份证给我们了,我来帮忙保管。” 齐砚舟温柔的挑起唇角:“谢谢。” 宋迟玉明知其他人在听,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刚才手里拿得什么?” “帐篷。” “你晚上也要睡在这里吗?” “恩。” 考古队的人不由看了一眼,发现这个齐爷真的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和之前那个愣头青的小齐爷完全是两码事。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且不说他“齐爷”的身份,哪怕是齐老师搁着守工地也是大材小用。宋迟玉脸上流露出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和心疼。 齐砚舟温柔含笑的眉眼透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不会。” “小狗呢?” “回去了。” 宋迟玉还想和他说说话,可是周围的耳朵太多,只能念念不舍的应了一声,“哦,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齐砚舟接过旁边大汉的手电筒。 考古队的其他人对视的一眼,识趣的率先转过了身。 宋迟玉摇了摇头:“你送了我待会儿还要走回来,不用了,你休息会儿吧。” “走吧。”他打开手电筒,轻轻对着她前方的路晃了晃。 宋迟玉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既有难为情的羞涩,也有其他人都在听的忐忑不安。 “宋小姐,北斗七星。”他仰望着头顶的星空道。 宋迟玉抬起头: “恩。” 话音刚落,她就猝不及防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小心。” 宋迟玉下意识抓住他的小臂,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松开手:“谢谢。” 齐砚舟垂着眼睑没有回答。 微妙的神色透着对这份客套的不喜,但是他没有展露分毫,她也没有看见。 为了缓解尴尬,她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星星好亮啊。” “恩。”他已经平复下来。 “那个是狮子座吗?” “恩。” “那个是仙女座吗?” “恩。” 谁都没有再提之前的事。 走到工作站附近,宋迟玉停下脚步:“齐老师,就到这儿吧。” “恩。”他单手撑在窄劲的腰胯,支着手电筒,目送到她进到工作站才转身离开。 宋迟玉悄悄回头看他。 他关了手电,清瘦挺拔的身形在茫茫天地间,宛如一方不容撼动的青石,任岁月山河如何转换,他都仍是他,谁也乱不了他分毫。 “宋老师!”原本装聋作哑的同事,见他一走,立刻全都折返回来,“你和这个齐爷……看起来很不对劲。”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感觉你和他有点儿暧昧呢?”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还是他想追你,你没同意?” “他真的是那个什么西北的话事人吗?怎么看着一点儿狠劲都没有,还挺懂礼的。” 宋迟玉不想解释更多,下意识挡住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可是早就有眼尖的同事发现了,她这么一遮,反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瞬时像发现新大陆般:“我天,宋老师,他是知道你有老公了还来追你吗?这也太刺激了。” 宋迟玉:“……” “宋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本心,这种再帅也只是玩玩,靠不住的。”有良知的同事立刻劝住她。 “不是,”宋迟玉细若蚊声道:“他就是我老公。” “什么?”离她最近的同事都没听进去。 宋迟玉却没有再说第二遍的勇气。 哪有结婚的夫妻像他们这样,扶一下手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只会滋生出更多的问题,头也不回冲出人群:“不是不是都不是!但是你们也不要问了!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 齐砚舟回到营地。 几个壮汉已经支好了帐篷,乐呵呵闲聊打敖:“齐爷,那是谁呢?” “我太太。” “恩?”这个词对于他们太过陌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媳妇儿。” “什么?你结婚了?”所有人的反应和周越如出一辙:“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的事。” “那你怎么不和兄弟们说呢?我这得给你准备厚礼啊。”这万年老光棍终于脱单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呢。” 他曾经也这样以为。 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泛起浅淡温柔的笑意:“还没办。”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媳妇儿在那儿,他人却在这儿,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齐砚舟无奈的挑了挑眉。 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围到他的身侧:“嫂嫂不喜欢你?” 他没有否认。 众人第一次见他吃瘪,唇角止不住的抽搐:“为什么?” 他哪儿回答得了。 也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反倒同样有些好奇的勾起唇角:“你们有机会可以帮我问问她。” ** 自打齐砚舟的人来了以后,郑秋已经很久没像这样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早晨,他推开宿舍的门,天边刚刚泛起第一缕晨光,不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工地附近的营地前,坐着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在苍凉旷阔的戈壁滩上,宛如定海神针般稳重踏实。 郑秋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改观。 主动从食堂带了早餐过去。 宋迟玉知道以后,默默放下了正在格外夹馒头的夹子,到自己位置坐下。 郑秋走了,又陆陆续续有同事来。一个同事神秘兮兮凑近她,“我和我在你们院的同学打听过了,你老公是大学教授啊!” 宋迟玉更是沉默。 因为她不知道齐砚舟在外面教书这件事能不能说,从老李之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边的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 “你放心啊,我没有和别人说过的。”同事更加神秘,“我还听说你和你老公都快离了?所以你和这个齐爷……” 这都哪儿和哪儿啊? 宋迟玉连连抬手打住:“没有。我和我老公没有要离。” 她有一个教授老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她的教授老公就是齐爷的事,还不能说。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身份会不会给他的工作带去麻烦。 “那你和这个齐爷……”同事八卦的心到了极点。 宋迟玉偏偏什么都不说,任由同事如何抓肝挠肺都不回应。 到了下午,基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宋迟玉毫不意外,但也没有就此罢休,直接在众人围堵她的时候,径直看向那位同事:“你不是说你不告诉任何人吗?” 那位同事眸光躲闪。 “是他们自己听到的,不是我说的。” 宋迟玉不得不正面回应众人:“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我和那位齐爷也不是大家想象中那种关系,没有出轨,没有离婚,请大家放心。” “你别光申明,你说经过啊!”同事都要急死了。 一说到经过,宋迟玉就开始装死。 因为她和齐砚舟除了领了张证,就没经过可说。难不成告诉他们,结婚这么久,她和他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吗?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死! 宋迟玉本想挺到他们去开工就万事大吉。 不料工作到中途却刮起沙尘暴,原本已经开始发掘的众人,一前一后回来了。负责帮忙挖掘的村民更是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被风吹起的黄沙宛如巨浪掀起的海啸般越来越近,压迫感越发强烈。 宋迟玉和大家一起关紧门窗,躲进一楼的食堂里。 原本晴朗的天空肉眼可见变得阴沉昏暗,两辆吉普车在大风过境之前停在工作站前面的篮球场上。 郑秋麻溜的从后座下来,率先打开食堂的门,招呼着车里的人进来。 非婚不可 第27节 宋迟玉起初不知道其他人在看什么,直到透过窗台的缝隙扫到齐砚舟牵着两只罗威纳走来的身影,才猛的过来。 几个大汉率先走了进来。 客客气气道:“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等这沙尘暴停了,我们就走。” “没关系,你们快坐吧。”大家对他们几个印象都不差,纷纷招呼道,而他们最关心的还是齐砚舟和宋迟玉。 宋迟玉假装没看见,远离人群坐在食堂的角落。 齐砚舟和郑秋一前一后走进来。食堂的门关上,沙尘过境,前一刻还晴朗的天空,瞬时被漫天黄沙席卷,变得昏暗阴沉,宛若世界末日。 齐砚舟看出宋迟玉不想在这么人面前和他有所牵扯,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贸然上前。 这两只罗威纳比小花还要更大更黑。 光是往那一趴,周遭无人敢近。原本还想吃瓜的人,看到这一幕就乖乖安静了下来,整个食堂里只有几个大汉客套的声音。 齐砚舟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尤其是他不乐意开口的时候,光是坐在那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此时窗外的能见度几乎不足两米。 相比起窗外呼啸的风声,屋里安静的出奇。大汉出声打圆场,但是大家毕竟不熟,很快就又冷场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的时间,窗外的风小了一些,隐隐有退却的趋势。 这时,门外闪烁着应急的车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闪着应急灯出现在工作站外,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一高一矮,像是一男一女。 从后座下来的女生捂着面巾,向着 驾驶座招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背着包的男生径直向着食堂走来,正当大家是谁的时候,郑秋率先认出来了,连忙打开食堂的门:“谢老师,你怎么来了?” 谢云今衣服和脸上都吹满了沙子。 原本亮白的衬衫袖口被吹出一圈粉尘,他仿佛没有听到郑秋的话,在屋子里寻找。 郑秋赶紧向其他人介绍:“这是我们社科院考古研究所主要研究殷商文化的老师,青年长江学者,是非常优秀的学术带头人——” 话音刚落,谢云今就已经在人群中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他视周遭的人若无物,径直走到宋迟玉面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沙的缘故,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宋迟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云今。 这个人在她面前一直骄傲的时候,哪怕在提分手的时候,这个人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有淡淡的一句:你别后悔就行。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竟是这样的场景。 宋迟玉神色微妙。 其他人更是,不约而同向着靠在墙边的齐砚舟看去,真是一瓜未平,一瓜又起。 齐砚舟也在看。 几个大汉更是cpu都要□□烧了,这不是齐爷媳妇儿吗?怎么他在这儿又蹦又跳的?不对,这人谁啊! “齐爷——”大汉齐齐喊道,深有要上去动手的意思。 齐砚舟深邃的瞳仁不露声色的转动,若有似无的扬起手,示意他们别动。 【作者有话说】 有人要破大防了。 谁破我不说。[裂开][裂开] 第18章 夜谈 宋迟玉对谢云今的到来没有多少动容,更多的是感慨。 若是以前的她看到今时的谢云今,可能在他冒着沙尘暴下车的那一秒就认输妥协了,但是此刻她的内心无比平静。 她真的不爱他了。 连带着和他说话都少了一份锱铢必较的少年心气。 “你有什么事吗?”宋迟玉心平气和的问道。 谢云今瞬间被她这份平静推得好远好远,那抹在来时想着即将见到她的忐忑和期待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宁愿要她的愤怒和恼恨,也不要这份心平气和。有些难过的坐在她对面,“你就只想问我这个吗?” 她不应该问他这个吗? 宋迟玉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猜不到吗? 谢云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眶里浮现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湿润,以前的宋迟玉不会这样的,她会因为一个电话漏接,连着打十几个电话回来,迫不及待同他解释,连带着每个细枝末节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沉思往事立残阳。 当时只道是寻常。 宋迟玉指了指他的眼睛:“你要不要用纸巾擦一下眼睛?” 以为是沙子进了眼睛,他才会这么反常。 话音刚落,与他一起来的女孩和司机齐齐进了门。女孩拍着头上的沙尘,在屋里环视一圈,径直走向她,“你就是宋老师吧?哎哟,宋老师,你可一定要原谅他。你不知道他这一路为了来见你遭了多少罪,从火车开始就水土不服,一直吐,两天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路上遇到沙尘暴,人司机不愿意拉他,他主动多给了车费的十倍。你看我俩这蓬头垢面的……” 女孩还想抱怨,看了一眼谢云今又默默咽下去了。 宋迟玉无奈的笑了笑,现在有心思遭罪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他又不是今天才见到她。 “或许,天意就是在阻止你来见我。”宋迟玉拿起面前的水杯,有意朝他亮出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或许吧。”谢云今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在来之前已经接受了她结婚的事实,可是又怎么样呢?在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以后,他悄悄看过她很多次,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和妈妈在一起,从未有过那个人的身影,唯有她喝醉的那次。 他也相信那个人是存在的。 但也仅仅只是有那么一个人。相比起和他恋爱时的非他不可,那个人更像是她向现实妥协以后的将就而已。 “你不用和我强调,”他垂眸避开她手指上的戒指,“我比谁都清楚你已经结婚了。” 宋迟玉心下稍安。 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他理智尚存,不会做出多么出格的事。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你不会离婚。”谢云今无比坚定回道。 宋迟玉下意识向着他身后的齐砚舟看去,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刹那的慌张,唯恐他以为这句话是她说出去的。所幸齐砚舟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称得上淡然,相较起她担心的情况,他更像是在思索和观察什么。 对比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旁边几个大汉的表情可太精彩了,频频回头向他看。不用说都知道在问:不是,齐爷,这你能忍啊? 齐砚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神色自若和宋迟玉对视。 宋迟玉嘴比脑子快:“我就算要离也轮不到你。” 轮不到他,那轮到谁? 旁边吃瓜的考古队员不约而同向着齐砚舟看去。 齐砚舟没有依旧任何情绪。 旁边的几个大汉都快替他站起来了,这嫂子怎么还想着要和齐爷离啊? 谢云今压根儿不回应这句话,轮不轮得到他,不是今天的她能说了算的。 宋迟玉隐隐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也没有再刻意去纠正。她觉得这样过一辈子无所谓,不代表人家齐砚舟也愿意。万一他遇到喜欢的女孩,想要离呢?那她这不就属于道德绑架?而他又是责任心那么强的一个人。 宋迟玉也陷入了沉默, 外面的沙尘暴也停了,齐砚舟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双手环胸扫过身旁的大汉:“我们走吧。” 不知是不是她心虚的缘故,此刻的他看起来要比平日冷淡落寞许多。 她唇瓣微张,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扫过周边吃瓜的众人又闭上了嘴。 ** 谢云今与郑秋相识,其他的考古人员也尊重他。哪怕宋迟玉不搭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尴尬。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清理着院子和窗外,地面的沙尘。 宋迟玉打扫着修复室的窗户,谢云今冷不丁凑近她,“看来上天也没有那么反对,我一见到你风就停了。” 宋迟玉装作没有听见。 谢云今淡淡扫过她,清理着她手边的半扇玻璃,直到助理把他叫走,他才放下手里的毛巾离开。 走时还不忘告诉宋迟玉一声:“我等会儿再过来。” 宋迟玉压根儿不关心他的去留,不自觉向着工地的营地方向望去。 奈何站外的墙挡住大部分视野,她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被沙尘覆盖的绿植。 她放下手里的清洁工具,拿出手机给齐砚舟发了一条微信:「你待会儿方便吗?我们谈谈。」 他依旧回复的很快:「好,在哪谈?」 「你方便到我们工作站这边来吗?」晚上走得太远,她有点儿害怕。 「好,什么时候?」 「等天再黑一点儿吧」这边天黑得晚,十一点也时常给人一种才八九点,天刚黑不久的感觉,「十一点过吧」 那个时候天黑得差不多,工作站的人也都睡了。 「好」他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快到十点。 宋迟玉提前回宿舍洗了头发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到工作站门口。拿着电筒正对着考古工地张望,谢云今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你这么晚不睡在这里干什么?” 宋迟玉被吓了一跳。 惊魂未定的捂着心脏,没好气道:“我在等我老公。” 谢云今打心眼里不信,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她。 她穿了一件雪纺的白色长裙,一直遮到脚踝,肩上披着一件浅色羊绒的披肩,刚刚洗过的长发自然披在肩后,露出修长的颈脖和平展单薄的肩背。 非婚不可 第28节 “等我还是等你老公?”谢云今大言不惭的凑近她,“你以前每次在实验楼前等我,都是这样的。” 漂亮简洁的长裙,衬得她像一捧月光般无暇。 每每想起,他都会觉得恍惚。 宋迟玉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总是做科研做到很晚,她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常常大冬天还是穿着一个裙子在外面等他。 而这个人从来没心疼过她一下。 仿佛她所有的等待都是理所当然。 “谢云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 也已经结婚了。”宋迟玉退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道。 “我知道。”谢云今很少有过这样陪她吹过晚风的时刻:“但是我愿意等。” “那你大概是等不到了。”她见过好男人是什么样的了,就算和齐砚舟分开,也绝对不会回头去找他,“我以前年轻,不知道好男人是什么样的,才会那么一门心思想要的喜欢你。可我现在知道了,你并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恋人。我也很感谢你家里那时候对我的刻薄。不然,我那时候就真的要嫁给你了。” 那才是灾难。 “所以,你和他结婚就是因为他比我合适?”谢云今仿佛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唇角压不住的笑意:“所以,你和我分手这么久,就还是只爱过我一个?” “是爱过你,不是爱你。”宋迟玉很严肃的纠正道。 “那还不是爱我?”谢云今唇角笑意更甚。 宋迟玉和他完全沟通不了。他们脑子里想得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她在和他告别,他却在预设着和她重逢。 宋迟玉不再搭理他。 谢云今觉得她还在乎他,心里好受了不少,顿时开始敞开心扉:“宋宋,和你分开后,再也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他会想起她,仅仅是因为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 宋迟玉又对他加强了一层认知。 她低头不言。 他越发动容:“你不知道你有多难忘。在我枯燥乏味,按部就班的人生里,你每一次的出现,都像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精灵,颠覆我的认知,打破我所墨守的陈规。我从初时你的不知所措,到开始期待着,你今天又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宋迟玉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她的。 “宋宋,我从前觉得我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可是你走了以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无趣。我喜欢的也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啊!” 他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从后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的硬摔在了地上。 两条罗威纳犬左一下右一下蹦跶在他的身后。 显然这就是罪魁祸首。 宋迟玉尚未从“两只狗能有这么大的冲击”中回过神,齐砚舟已经双手插兜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你没事吧?” 谢云今趴在地上,捂着腰半天没站起来。 齐砚舟微微的俯下身:“我还是找个人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谢云今回过头,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你。” “是我,齐砚舟。”他清冷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丝毫愧色:“你是谁?” 谢云今这才相信,她真的是在等她老公,而不是在等他。 见他不说话,齐砚舟也不再追问,温声看向宋迟玉:“等多久了?” “有,有一会儿了。”宋迟玉心不在焉的盯着谢云今:“你还是到医院去一下吧,这万一以后……” 有个三长两短讹她怎么办。 谢云今倒是没想这么远,强撑着站起身问齐砚舟:“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那就是都听见了。 谢云今索性也不装了,“那我和宋宋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恩。”齐砚舟眼神漠然,唇角却泛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透着一丝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平静。 “那你就识趣点儿……” 宋迟玉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把拽过齐砚舟的衣袖,站到他的身后,小巧秀丽的鼻尖随着她贴近的胸腹,轻轻抵在他的肩背。 透过齐砚舟的肩膀望来的眼睛里,满是抵触和不可理喻。 谢云今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齐砚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要识趣什么?” 这句话像回旋镖一样扎在谢云今心上。 但凡识趣点儿,他现在就应该默默离开。不管宋迟玉和这个人之间到底如何,她的立场已然分明。 他和他之间。 她选他。 从未被宋迟玉放弃过的谢云今,险些被这个认知击垮。她怎么可能不要他?她和他分手的时候,都是流着泪走的。 在她和他分手的几年里,她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可是她和那个人之间明显不够的亲昵,也在预示着两人不熟的事实。他迅速稳住心神,这个人就是她找来气他的。 他不气就行了。 他们要聊就跟他们机会聊,按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进展,让他们聊十个晚上又能怎样? “没事,你们聊。”谢云今扶着腰,一瘸一拐向着工作站里面走去。 齐砚舟主动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向前走了一步才转过身来。 打量着她单薄的披肩:“冷吗?” 转瞬之间,又是那个清风霁月的齐老师。 礼貌而不失疏离。 “我们上楼说吧。”她不是第一次这样穿,可是在他面前却露了怯,浑身不自在的裹紧肩上的披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往里走去。 ** 齐砚舟将狗拴在工作站门口。 跟着她走进宿舍。 他一眼都没有往里多瞧,直直站在门后:“宋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你不坐吗?”宋迟玉问。 “你要和我说的话多吗?” 宋迟玉点头。 他走到床尾,拉出书桌下的椅子往外拖了拖,与她所坐的床边边呈现出一个斜面。 “宋小姐,请说。” 宋迟玉:“你坐过来。” 他不解的偏了偏头。 她往旁边挪了挪:“坐这儿。” 坐她的床。 他垂眸思索了两秒,才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尽管如此,依旧和她保持着守礼的距离。 宋迟玉主动向着他的肩膀靠近。 举起手里正在等待黎丽接通的手机:“我妈让我留你住一晚上,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你待会儿别说漏——喂,妈。” 视频冷不丁接起,宋迟玉立刻往齐砚舟胸口一靠:“你看,货真价实的齐老师。” 黎丽看到齐砚舟就放心了,无意识锁紧的眉头瞬时松开了,“我看新闻说,肃州好多地方都遇上沙尘暴了,你们那儿没事吧?“ “没事。”宋迟玉下意识否认道。 齐砚舟接过她的手机,认真和黎丽解释:“下午这边也刮风了,但是人都没事。” “那你们可要小心。”黎丽立刻关心道。 “恩,我们这边的设施都很好,不用担心。”宋迟玉反应过来回。 “好,”黎丽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到小齐就不担心了——” “小玉诶,你不知道你妈多少个晚上没睡过踏实觉了……”老宋忽然上身赤裸的从床上走了起来。 “你跟娃说这些什么?”黎丽没好气的在他肩上打了两下:“衣服也不穿。行了小玉,你们快睡吧。明天再聊。” 视频一挂断,她和齐砚舟刚刚缓和的氛围,再度变得尴尬起来。 她立刻从他胸口直起身,不料他举着视频的手是从她腰上环过去的,这一躲,便直直撞上了他的手臂。 她胸前的柔软和他手臂的坚硬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宋迟玉被撞得生疼,“你——”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揉着被撞得胸口,缓缓弓下腰:“下次别这么拿了。” 齐砚舟缓缓放下举起的手臂,低头从后贴近她道:“没事吧?” “没……”话音未落,宋迟玉的手肘已经在他胸口撞了一下,“你说疼不疼?” 她省了劲,但没完全省。 他被撞得往后一倒,单手被迫反撑在身后,脸上满是她看不懂的清冷和欲言又止。 宋迟玉迅速意识到他们不是这种可以开玩笑的关系,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不好意思,齐老师。” 他却没有起来,而是调整着坐姿,倚着身后的墙壁,顺势把她往自己胸口一带:“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非婚不可 第29节 宋迟玉单膝跪在他的大腿外侧,另一只手撑着旁边叠起的棉被上,才勉强固定住身形,没有直接撞上去。 宋迟玉想,她一定是把他撞疼了。 有些懊恼的闭上眼睛,“齐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知道还抓她抓这么狠? 宋迟玉瞬时又理直气壮起来,试探着抽了抽被攥着的手腕:“你抓我疼了。” 齐砚舟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直盯着她拆穿道:“骗人。” 他都没用劲儿。 “可是你这么拉着我,也不个事啊……”她裹着的披肩随着刚才的动作,无声从她肩上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臂和白皙的肩颈,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个动作非常的不美观。 “我衣服掉了。”宋迟玉嘟囔着找借口。 他不为所动。 面不改色拉过滑落的披肩盖在了她的肩上。 宋迟玉:“……” 她没招了,决定速战速决:“我只是想问你,你的立场是什么?你和那些人真的是自己人吗?你不是大学教授吗?为什么又变成了齐爷?” 虽然她心里有谱,但还是要和他再确认一遍。 齐砚舟盯着她不语。 宋迟玉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不够美,甚至谈得上狼狈,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你的立场,我就无法回答我同事的问题,告诉他们,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齐砚舟问。 宋迟玉诧异的抬起头:“结过婚的夫妻关系啊!” 如果是其他关系,她早就回答了。正因为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不会连这点儿考虑都没有吧? “虽然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也有夫妻之名。如果,你做得是那些事,我自然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比起她的激动,他有些心不在焉,缓缓倾斜的肩背向着她靠近。 宋迟玉一怔。 她和他想得显然不是同一件事,愣了两秒钟:“老公啊。”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 宋迟玉只是习惯性的回答,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脸上的慷慨激昂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目光躲闪,透着一副很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不知所措。 “不是,它不是……”宋迟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 “你想和我离吗?”齐砚舟冷不丁开口道。 “没有!”宋迟玉一口否认道。 “那你下午的假设是?” “不是假设!”宋迟玉连忙和他解释:“是我怕你会有压力。” 宋迟玉如实把自己当时的想法和他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我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无所谓啦,但是保不齐你以后会遇见让你喜欢,感兴趣的女孩,那时候……你不好意思和我提怎么办?” 他遇见喜欢,感兴趣的女孩。 齐砚舟神色越发冷淡:“不是你怕会遇见让你喜欢,感兴趣的男人吗?” “我不会。”宋迟玉的肯定回道。 齐砚舟想起谢云今刚才说过的话,她好像就只爱过他一个。 他幽深的眸光,此刻黑得发沉。 “这么肯定?”齐砚舟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的挑起唇角:“未来那么长,谁说的清楚呢?” “我……”宋迟玉避开他的视线,如实回道:“和谢云今分手的时候,就对男人这个东西彻底祛魅了。聪明的,好看的,有钱的,到最后都那样。” “哪样?” 宋迟玉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也是性别,难为情的眨动着眼睑道:“我不是说你哈。我就是觉得谈来谈去都那样,还不如找一个没什么感情,但本身就很好的人结婚。” “那你是怎么定义本身就很好的人。” “你这样的。”宋迟玉意识到不该和他说这么多,但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 “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会善待我。” “你是这样看我的。”他不是询问,而是在自我告知。原来她不谈恋爱,不是因为忘不了谢云今,只是因为谢云今对男人彻底祛魅了。他原本凛冽的神色稍缓。 宋迟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破罐破摔的仰起头:“对,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腿都跪痛了。” “谁让你跪了?” “你不是……” “你直接坐下来不就好了?”他一把揽过她苦苦支撑着的大腿,扶着她的腰坐在了自己腿上。 “这是可以坐的?”宋迟玉懵一脸懵逼,“那我刚才……算什么?” “算你膝盖好?”齐砚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原本深沉的眼眸也染上了笑意。 “那我刚刚让你坐床边,你思考那么久干什么?” 齐砚舟微微偏过头:“两者有共通性吗?” “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和我走得太近。” “的确,”他的神色再次变得正式:“我对你不就只有敷衍哄骗黎女士一个作用?” “你怎么能这么想——”可事实的确如此。 她每次联系他,好像都是为了这些事。 瞬间觉得帅哥的腿也不是那么好坐,有一种坐如针扎的感觉,暗暗撑起膝盖,准备从他腿上坐起。 “你又要去哪儿?”他也没有阻止,只是垂着眼睑,淡淡扫过。 “我坐着不舒服——” “那你往前面坐坐。” 他猝不及防收拢着膝盖,支起了大腿。她原本坐在大腿前端的位置,瞬时向着他的大腿末端倾斜,一屁股压在他的腿根,贴着他劲窄有力的腰腹。 宋迟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清冷正经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笑意,而自然上扬的眼尾里全是玩世不恭的戏谑。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宋迟玉直到这时才对他在这种事上也是男人有了实感。 又羞又恼的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齐砚舟!” “恩?”他握着她锤在自己胸前的手,一本正色应道。 “你不是刚才承认不想和我走得太近吗?” “不是你让我别这样想?”他微微勾着肩背向她凑近。 宋迟玉:“……” 他强忍着笑意,缓缓抚过她垂落在她脸侧的发丝,“宋小姐,我有一件事……” 话音未落,宋迟玉忽然报复般扶着他的肩膀,收紧双腿,在他腿上狠狠蹭了蹭。 他盯着她的视线陡然变得幽深。 好了。 也不用和她商量了。 她同不同意,都势在必行。 他一把揽过她的后脑勺,握着白皙纤长的后颈,仰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催更全部收到啦~所以这章很肥~(掏空作者版) 谢谢大家的投喂和喜欢~~[比心][比心] 第19章 醋意 宋迟玉意识到齐砚舟在亲她的那一刻,整个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大脑轰鸣空白,脸颊又红又烫。 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谢云今听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的脚步声,心里还是难安。两个人再没感情,也是孤男寡女,这万一就真让两人培养出感情。 那他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宋老师,”谢云今知道她隔壁还住着别人,叩门的声音温柔轻盈:“你睡了吗?” 宋迟玉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把齐砚舟往外推。 齐砚舟也没有强求,顺势放开了她。 她的嘴唇比脸还要红艳一些。 左边的披肩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一截香肩。她一只手捂着嘴唇,顶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非婚不可 第30节 “齐老师。”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今夜的他显然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你不是说,你没那方面的欲望吗?” “恩,”他并不否认,“但前提是你对我没有。” 宋迟玉愣住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谢云今越发急切的唤道:“宋老师,宋老师?” 宋迟玉没心情搭理他。 仍然坐在齐砚舟的腿上,同他理论:“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我对你有,你就……” 齐砚舟拉起她垂落的披肩,遮住了她露出一截的肌肤。 这句话在他看来并不难理解,没有再向她解释。 宋迟玉忽然明白了,一脸厉色的指着他:“你之前是觉得我对你没欲望,才假装对我没兴趣?所以,在我家那个的晚上……” “恩。” “你恩什么,我还没说完。”宋迟玉神色严肃,但是温软娇嗔的语气实在缺乏杀伤力。他甚至泛起了困意,“就是你想得那样。” 宋迟玉更是失望。 “所以你之前的……都是装的?” “宋小姐,”他握着她的食指,语重心长的从鼻尖顺出一口气:“我说过的,我不介意,只要你别把我当别人。 这句话瞬间又把她拉回到了那个让她落荒而逃的晚上。 立 刻用双手捂住他的嘴,“已经过去了的事就不用提了。”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所以你那天晚上是把我认成他了?” “怎么可能?”这种假设对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我只是觉得平时的你太过严肃了,所以刻意忽略了我印象中的你,把你想象成了让我觉得更亲近的人。” “是吗?”他并不相信:“所以你那天晚上,也是为了躲他?” 这倒是无法否认。 但是宋迟玉也没有再让他牵着鼻子走:“你不要和我混淆视听,我问你的问题,你一个都还没回答我。” “滴滴滴——” 谢云今敲不开门,开始打她的电话。 齐砚舟淡淡扫过在她腿边震动的手机:“宋小姐,你有电话——” 宋迟玉直接按下了关机键,将手机丢到了他和她都够不着的地方。 宋迟玉不依不饶的俯视着他:“所以真正的你到底什么样的?” “都是。”齐砚舟生出温暖的困意:“如果你对我没兴趣,那么你看到的齐老师就是我。如果你对我有兴趣,你刚才见到的也是我。宋小姐,我好像有点儿困了。” 说话间,他的头已经向着她的肩膀靠来。 宋迟玉本想推开他,可一想到他连着几个晚上都没睡过好觉,又气冲冲的放下了手。 “宋老师?你在里面能吱个声吗?”谢云今急了,敲门的声音也越发急促。 “宋小姐,”齐砚舟已经闭上了眼睛:“你如果不想留我住一晚,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他现在出去? 那要是闹出点儿什么,不得把全工作站的人都叫起来看笑话。 “你等他走了再出去。”宋迟玉建议道。 “我出了个门还要看他的脸色?”齐砚舟强撑着抬起头:“我有证还是他有证?” 宋迟玉没心情和他解释,从他腿上起身,整理着自己的枕头。 “你先就在这儿睡,等他走了你再走,免得让别人看笑话。” “好。”他显然是真的困极了,脱了鞋,到头就睡了下去。 宋迟玉拉着他的手:“你洗澡没有?你就这样睡我的床。” “洗了。” 宋迟玉这才松开他,“那你外套……” “刚换的。” 宋迟玉没觉得和前几天有什么区别,但是凑近闻了闻,的确也挺香了。 暂且放过了他。 门外的谢云今还在敲门。 宋迟玉忍无可忍:“敲什么敲,你不睡觉啊?” “你——”谢云今想说,她睡觉,她倒是和谁睡?门口那两只狗趴在快半个小时了,也该挪窝了。 “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你快点儿走。”宋迟玉走到床尾和他对峙。 “你不和我说,我就不走。” “你不走就别走。”宋迟玉也来气了,脱了鞋子,关掉寝室的灯,直接上床睡觉。 屋里的灯熄了。 但是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谢云今听了一会儿,两个人关灯之后就再也没动过,显然就是一直保持着关灯前的姿势,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行,他看他们能装多久。 宋迟玉没有听到谢云今离开的声音,心里更是窝火。偏偏这张床小的可怜,平时一个人睡不觉得,如今齐砚舟这么一个大高个挤下来,她都快掉到床底下去了。 齐砚舟也极力没有让自己碰到他,背贴着墙,奈何他有那么大一个人,哪怕双臂交叠侧躺,也占了快一半的位置。 齐砚舟睡得这么委屈,宋迟玉也生气。 冒着滚到床下的危险,又往外面挪了挪,轻轻点了点齐砚舟:“你还可以睡过来点儿。” “我再睡过去,你就滚床底下去了。”他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却清楚感知到了她的处境,没有贸然往这边移动。 “没关系,我瘦,掉不下去。”宋迟玉还想再让一点儿位置给他,结果刚挪了一点儿,身体也不受控制往下摔去。 她一把抓住齐砚舟胸前的衣服,齐砚舟睁眼疾手快的将环过她的腰,从床边捞了回来。 他什么都没问,但是他沉默不言的视线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宋迟玉推开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臂,默默侧过身,背朝着他。 房间里安静极了。 宋迟玉小心翼翼挪动着压得发疼的腰胯,抬起臀刚想翻个身,结果就感觉撞到了他。至于撞到哪儿,她也不敢想,缓缓挪动着屁股,平躺过来。 长长舒了口气。 可是就这样就更睡不着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气息若有似无充斥在她的鼻腔。他睡觉也安静,一点儿声都没有。 这样睡了一会儿,她背和屁股又开始疼了。 而门外的谢云今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 宋迟玉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又拖着自己笨重的屁股,面朝向齐砚舟。她在心里默默和他道了声歉,小心翼翼抬起腿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的腰可算舒服了。 闭上了眼睛。 齐砚舟依旧紧闭着双眸,不动声色揽过她的小腿,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什么都没问,但是什么都知道。 她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舒服。 宋迟玉惊醒,以为他会有什么企图,结果他只是帮她调整到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可她脸上挂不住。 连忙收回跨在他腰上的腿。 他却揽过她的大腿,提着自己侧躺着弯曲的膝盖,用大腿贴上了她。 “你想干什么?” 清冷困倦的声音,透着已经洞穿一切的淡然。 宋迟玉原本悬空跨在他腰上的腿,瞬间变成了坐在他的腿上。 任何一个轻轻的晃动抬起,都会引起她的颤栗。 她咬着嘴唇,羞恼无措的闭上了眼睛。 “恩?”他声音清冷极了,可是抵着她的大腿却坏透了,有意的厮磨着她的肌肤。宋迟玉被这种隔靴搔痒折腾的受不了,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外套,主动骑在他腿上,用力蹭了蹭。 他神色深邃的挑起唇角,揽在她腿上的手掌,无声无息落在她的臀瓣,明知故问贴近她的耳垂:“在蹭什么?” 她明知他故意的,羞恼的嗔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脸顺势深埋在她的颈脖,由着她的气息将感官吞噬。 她在他耳边发出娇媚的闷哼声。 声音小的可怜,别说这间房,就连这张床都惊扰不了。只够在他耳边掀起波澜。 齐砚舟沉默不言的感受着她的失控。 她的小腹和胸主动贴上他的外套,柔软的面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他隔着裤料都能感觉到潮湿和燥热的大腿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 非婚不可 第31节 谢云今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再次敲了敲门。 宋迟玉原本压在他腿上的腰臀陡然一止,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推开他的膝盖,收回跨在他腰上的腿,缓缓和他拉开了距离。 齐砚舟扫过他挡在门缝的影子。 仿若未闻的揽过她的臀瓣,提起弯曲的膝盖,用大腿又往上抵了抵,“够了?”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被掀起波澜。 收紧着双腿,狠狠夹住了他。 “夹我是什么意思?”他垂着眼睑,缓缓向着她的脸靠近。 “让你适可而止。” “怕他知道?”哪怕她使尽了全身力气,他已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抬起腿来扰乱她。 她在他耳边发出一声闷哼。 全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真的?”齐砚舟看着她的脸,又用腿轻轻抵了她几下。 宋迟玉紧紧咬着嘴唇:“恩?” 无措湿润的的眼睛,在透过窗帘投进来的月光下宛如一捧汪泉。 他无声的凝视着她。 缓缓收起抵着她的腿,拉着她被带到膝盖上的裙摆,慢慢凑到她的唇边:“宋小姐,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好 像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我才是该被抓的那个。“ 宋迟玉不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我在你的床上,还要看他的脸色。” 宋迟玉急了:“不是,我只是……” “不想让我出去也是怕他看见?”齐砚舟似笑非笑:“这么在乎他的感受?” 宋迟玉:“不是,我只是……” 他却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宋小姐,他是爱情,那我又是什么?” 宋迟玉:“哎哟……” 他的唇已经来到她的嘴边:“恩?” 宋迟玉:“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他——唔。” “还是怕他。”他不再听她的辩解,盖棺定论一般托起她的下颚,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不是不是。 宋迟玉挣扎着想要和他解释,他完全不和她开口的机会,几乎是她张嘴的同时,他的舌便趁机溜过她的牙关,缠住了她的舌尖。 “宋老师——”谢云今再次用力敲了敲门。 宋迟玉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臂。 她都能解释的,只要让她说话。 他的确放开了她,但是下面的话更让她找块儿豆腐撞死。 他捧着她的额头和下颚,温柔淡漠的凝视着她,“宋小姐,你拒绝我是因为,嫁给我了还准备为他守节?” 宋迟玉:“?” “这么爱他。”他淡淡的定论道。 “我没有,”宋迟玉急死了,“我就是怕你出去和他闹起来,把其他人吵起来。我不知道你的立场,又不能和他们说我和你的关系,怎么就——“ 话音未落,他又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宋迟玉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在意怎么就不听她解释,不在意怎么又一直逮着她的嘴亲—— 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亲着亲着她也生气了。 侧过头道:“你不听我解释,我就不给你亲。” “是吗?”他好像并不在意,神色淡然的挑起唇角,径直从她身上越过:“那不亲了。” 宋迟玉看着他在床前站直的背影。 难以置信的坐起了身。 “你明明听我解释就可以的——” “不是你解释的问题,”他半真半假的垂下眼睑:“是再亲下去,肯定会闹出更大的动静,到时候你指定不会同意——” 她不同意又不是因为谢云今。 宋迟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 “我知道,”他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系好鞋带,露出一抹正色:“你不是那个意思,是我的问题。” 宋迟玉一时哑然。 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那他刚刚还…… 宋迟玉不满的嗔了他一眼,“这样逗我,看着我着急好玩吗?” “恩,好玩。”他温柔的点了点头。 没有告诉她,有些东西他知道也没用。 “宋老师——”说话的声音一度停了,谢云今也急了,敲门的声音明显大了。 齐砚舟起身向门边走去。 宋迟玉欲言又止。 他看出她的顾虑。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放心,不让你难做。” 齐砚舟打开门。 一股寒风随之袭来。 谢云今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我就是想问一下,门口的狗到底是谁的?” “你问哪个门口?”齐砚舟冷声反问。 谢云今立刻听出他在骂他。 没好气道:“你——” “没事就找点儿事做。”齐砚舟关上身后的门,头也不回从他身边走过:“天天蹲在墙角听别人夫妻那点事儿,也不是个事儿。” 这是在强调他和她才是夫妻。 谢云今听出来了,“可是她最喜欢的还是—— “别在那儿宋老师了,如果不是考虑她,你在外面喊妈都没用。” 谢云今:“……” 他真没想到这么难听的话会从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可是话糙理不糙,从法律角度来看,齐砚舟和宋迟玉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他能仗着的,就只有宋迟玉曾经那点儿喜欢。 ** 齐砚舟牵着两只狗回到营地,解开牵引绳在火堆旁边的露营椅坐下。 这个点儿负责守夜的大汉刚洗完脸过来:“齐爷,你怎么回来了?” “不能回来?”齐砚舟神色淡然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能,”大汉没听出什么:“你和嫂子聊得怎么样了?” 齐砚舟没有回答。 那就是黄了。 大汉也识趣的不再追问,起身准备走开。齐砚舟叫住他:“你说,你明知道你媳妇儿对那个人没意思,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对那个人的存在和他曾所拥有过的东西而感到不爽?” 大汉愣了一下,猛的一拍手:“我又没媳妇儿,我上哪儿知道?” 齐砚舟:“……” 的确。 换了一个话题:“四叔的人走到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卡死我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20章 车上 宋迟玉并没有这样算了。 她换了一套更正式简单的衣服,拉着谢云今敲开了郑秋宿舍的门。原本已经熄灯的宿舍楼,一盏接一盏的灯亮了起来。 谢云今起初不知道他带自己去哪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直到她把他推进郑秋房间的门,“郑老师!我知道你和谢老师是朋友!谢老师更是社科院非常优秀的学术带头人,但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大半夜来骚扰我一个有夫之妇吧?” 郑秋刚被叫醒。 一头雾水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个点儿来敲我的门,要是被人瞎传出去,别人该怎么想我?”宋迟玉就事论事道。 被吵醒的同事都凑在门口看热闹。 非婚不可 第32节 谢云今也没有反驳,毕竟里面是人家合法的老公,的确是他不占理。他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抬起头。 郑秋和谢云今也是同事关系,不是上下级,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但这件事对宋迟玉的影响的确不好,人家老公要是为这件事和她吵架,那自己这个领队也是有责任。 毕竟谢云今能留在这里也是因为他。 郑秋语重心长:“谢老师,不管你之前和小玉有什么,人家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谢云今提起这个也来气,语气有些不善。 “你知道就更不应该大晚上去敲别人的门。” 谢云今依旧沉默。 郑秋说:“你和人道个歉吧,保证以后不会在这样做了。” “对不起。”他只是道歉并不做保证。 “就只是道歉吗?”宋迟玉问。 谢云今看向郑秋:“郑老师,麻烦你出去一下。” 郑秋环视着自己的房间,一度愣住了。 “有什么话是郑老师不能听吗?”宋迟玉拦住郑秋。 谢云今扫过身后看热闹的脑袋:“那我就直说了,你结婚就是为了气我,你今天的事也是为了气我。你也的确气到我了,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你觉得我是在骚扰你,但我觉得,我已经为你舍弃了我的尊重和颜面。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想你再回头看我一眼。” “哇——”外面响起其他人的惊呼,仿佛他这是什么很帅的事。 郑秋自是不能让这种不良风气蔓延,拉着谢云今道:“人家有老公,要你舍弃什么尊严——” “假的。”谢云今斩钉截铁打断道。 “啊?”郑秋一惊。 谢云今不是傻子。他看到齐砚舟就知道两个人状态不对,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正常夫妻怎么又会因为他敲门就开门呢?不应该指着他破口大骂,让他滚吗?很明显他们自己在那样独处的空间里也很难受。 更重要的是,宋迟玉就算告郑秋告状,也只字不提齐砚舟刚刚也在的事。他来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听别人讨论过,她和齐砚舟的关系。这只说明,这段婚姻对他俩来说真的很见不得光。 他在明州也就只见过那个人那一次。 很难说这次也不是做给他看的。 宋迟玉气极反笑:“你舍弃你什么尊严?你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一个骚扰有夫之妇的名头,就造谣我的婚姻是假。为自己不齿的行为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所谓的深情一直在践踏的都是我的尊严。” 她到今天才真正看清他这个人。 也终明白她和他分手时,那句‘你为什么不能为我再忍忍’也不是偶然,而是他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是她识人不清。 宋迟玉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失望到极致之后的庆幸:“谢谢你再一次向我证明了,我当时和你分手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 她也没有指望郑秋能给出公道。 但是她不能由着别人胡乱编排。 她走到门口。 围在门口的人不约而同让她一条路,她却没有再往前走,背对着谢云今道:“你下午的时候说过,谁也不能保证我以后会不会离。我在这里和你保证,我和他不会离。我和他的确没有那么深的感觉,但是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他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是真的。不像你,句句想要人回头,结果做得都是伤害别人的事。” 齐砚舟走时在门外和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如果不是站在她的立场,他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面对谢云今那样明晃晃的挑衅,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呢? 宋迟玉想明白了。 大不了这活她就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周围的人只想吃瓜,没有一个人真的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纷纷尴尬的背过身,恨不得自己压根儿就没在。 宋迟玉长舒了一口气。 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 宋迟玉在这里人微言轻,昨天晚上闹出那样的事,今天依旧一堆人围在谢云今身边,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欣赏和赞叹,绝口不提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围坐在谢云今身边吃饭,看到宋迟玉进来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随即不再搭理她。谢云今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仿佛要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始终对她的处境冷眼旁观。 宋迟玉独自走到一张餐桌坐下。 仿佛又回到了在明州的最后那几周。 这时,住她隔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小姑平时不爱说话,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今天她坐下来,先是放下手里的饭盒,而后递给她一块儿糖。 宋迟玉不解。 小姑娘头埋得很低,声音也极小,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昨天的事虽然我不知全貌,但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永远都不会说。你不用担心。加油。” 宋迟玉猜到她可能也听见了,但是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紧紧握住了她给的糖。 “谢谢。” 戴眼镜的男生也走了过来。 主动把自己买得下饭菜分享给她们,“宋老师,苏老师,尝尝这个。” 在这种时候和她做朋友,简直就是把自己推到了谢云今的对立面,而谢云今是谁?极有可能稍有不慎就断送了他们的职业生涯的人。 “你……”宋迟玉面露犹豫:“不怕吗?” “怕什么?”戴眼镜的男生问。 宋迟玉见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言。等到那个女孩走了,戴眼镜的男生才鬼鬼祟祟向着四下看一眼:“我知道那个齐爷是你老公。” 宋迟玉被呛了一下。 连忙从纸巾擦了擦嘴:“你从哪儿知道的?” “戒指。” 自打他们点破宋迟玉戒指的事以后,他就在齐砚舟来得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结果一看还真是同款。 “然后呢?”宋迟玉问。 “你能介绍我和你老公认识吗?” 宋迟玉一惊。 她以为他之前提起“南秦北齐”再三犹豫,是因为想和他们那行划清界限,没想到实际上那么感兴趣。 “你要干什么?”宋迟玉反倒对他生出一丝戒备。 “你这么戒备我干什么?”眼镜男生搞不清她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老公家里干什么的吧?” 她上哪知道?昨天她问了那么多,齐砚舟一个都没回答。搞得她心里有底都跟没底似的。 “你知道?”宋迟玉反问。 “西北齐家。”眼镜男生一字一顿向他强调:“西北古玩界有名的顶级藏家。从他太爷爷那一辈就是。你知道顶级藏家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博物馆没有的,他们家可能都有,而且还可能比我们辛辛苦苦从土里挖出来的要更漂亮,更完整。很多专家刚把东西挖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都要去他们家请教,你说说,他们家得有多少藏品,才能见多识广到这步?” “你知道前几年破获的一个青铜器走私案,他们齐家也是出了大力的。你别看道上那些人一口一个齐爷,人家在官方也是有名有姓的。” 他扶了扶眼镜:“我不知道宋老师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但我想回安西。我想让齐爷帮个忙。” “你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宋迟玉很怀疑。就他们工地这个事,他们齐家人买不买他的帐都说不明白。 “姐,”眼镜男生惊呆了,她不会对她老公一无所知吧?舔了舔嘴唇,“我就这么和你说,你想进安西文博,就是你老公的一句话的事,保你青云直上的那种。” “吹牛。”宋迟玉不信,他凭借成安大学历史学教授的身份可能在他们院里有几分薄面,但是凭借他这什么话事人的身份,能在人家安西文博系统说上话,那就有点儿夸张了。 宋迟玉对他这个话事人的理解,就是一个类似行业协会的民间组织,而他就是里面的会长而已。说白了,在业内可能有点儿影响力,但真遇上官方,还是得看人家脸色,不然齐砚舟哪能放着什么好好的话事人不当,跑到明州去当老师。 他哥也不至于到京市去做生意。 “不是,姐,你对你老公怎么这么没信心呢?”眼镜男生急了,“那就算你不信,你帮帮我呗,姐。我想回家找我老婆。” “我可以帮你提一嘴,但是你别报什么希望。”宋迟玉碍于人情答应下来,但是并不对这件事抱什么希望。她更不希望让齐砚舟为难,哪怕是她自己的事,她都不想去麻烦齐砚舟,更别说别人了。 王新连忙合手对着她拜了拜。 谢云今没想到她和自己发生了那么大的矛盾,居然还有人敢和她说话,不由看了王新一眼。王新完全不在乎他这个社科院考古研究员的身份,屁颠屁颠跟在宋迟玉身后,一口一个宋姐。 宋迟玉昨天在气头上,觉得辞职也无所谓,但是今天情绪缓和下来,看到刚刚扣了款的房贷,还是挣钱为大。不再明面上和谢云今、郑秋发生任何争执,越发沉默。 老李看出她情绪不高涨,主动放下手里的锦帛道:“嘿,谁惹你了?” 宋迟玉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你惹我了。“ “哎呀,你这个女娃儿咋还记仇咧,额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主要额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瞒着你,额也不好瞎掺合。” 宋迟玉其实早就不计较这事了,“好了,逗你的叔,有事吗?” “额听说,你和他们工作站的人吵架咧?” “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额这不是和你确认哈?咋的,他们欺负你?” 宋迟玉不好说,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老李眼睛一转:“要不,你也学学额这个手艺?” “你愿意教我?”宋迟玉一惊。商业修复要求高,收入也不稳定,传承也少,可是真有师父带那可就不一样了,但是也有师父藏着不教,徒弟跟着学几年,每个月就给点生活费,弄不好就光打白工了。 “你是不是有活想让我帮你干?”宋迟玉反应过来。 “额不要你干活,额诚心教你。” “为啥?” “不为啥,额看你稀罕,是个好苗子。”老李也聪明,怕她看出自己攀齐家这门亲,连忙岔开话题:“你知道安西的那个八芳斋?就是额师傅开滴,后面额师父死了,他儿子继承以后,额不乐意给他干活,额就走了。” 宋迟玉知道。 算是西北最大的书画商业修复,原来他是从那里出来的老师傅。她没有回答,老李喃喃自语:“这人在哪活不是活,不过就是换个环境换个活法而已。” “恩,”宋迟玉点头:“你让我考虑一下。” ** 非婚不可 第33节 夜晚,白日的喧嚣褪去,工作站也陷入了宁静。 宋迟玉站在走廊上,眺望着工作营地的燃起的篝火,也不知道他还会在这边待多久。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在营地吗?我有话和你说」 「现在?」他的信息总是回得很快,像是时刻都把手机拿在手里。 「恩」 「我过来?」 「我过来」她真的是怕了谢云今了。 「那你等等,我来接你」 「你开车来?」 齐砚舟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不方便?” 宋迟玉不敢承认,他却已经明白过来:“那我走路过来。” 电话挂断。 宋迟玉也不敢再提前下楼,直到看见他的手电在距离工作站不远的地方出现。她才跑下了楼。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新中式旗袍,缎面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胸前的斜领从改良的纽扣中间露出一缕白皙肌肤。披在肩后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见他,她还穿了一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高鞋跟。 齐砚舟打量着她的手臂和露在外面的脚踝:“不冷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关心我冷不冷?看看漂不漂亮。” “你什么时候都漂亮。“他脱下自己的冲锋衣,披在她的肩上:“你这个鞋穿着方便吗?” 宋迟玉不搭理他。 拉着他往前走去,生怕谢云今又冷不丁从哪里冒出来。 事实证明,她穿这双鞋的确不太方便,好几次都因为路边的小石子,差点儿崴到脚。他不明白她图什么,但还是伸出手臂:“还是扶着我吧。” 此前已经拒绝过他三次的宋迟玉,默默抱住了他递来的手臂。 “你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就这一两天吧。” “这么快?”宋迟玉一惊。 “怎么了?”他似乎已经忘记昨天的事,没有一句要重提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能多待几天。” “舍不得我?”齐砚舟半真半假问。 “有点儿。”宋迟玉礼貌的回道。 齐砚舟自是不会当真。 “你找我要说什么?” “我想为昨天的事和你道歉。” 齐砚舟停下脚步。 “有什么好道歉的?” “不该拿不给你亲这件事威胁你。”她有些难为情的向着别处看去。 旷野的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齐砚舟侧头避开道:“我以为你会因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 “我生什么气?”宋迟玉立马解释:“你又没干什么,都是那个谁的错。跟你又没关系。” “我没做什么?”齐砚舟向她走近一步,用眼神示意她确定吗? 她眸光躲闪。虽然昨天的确发生了点儿让她不想回忆的事,但那也是她的问题,和他没关系。 “是我蹭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垂着脑袋,轻不可闻道。 “什么?”他听到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了头。 宋迟玉说不出第二次,“是我唐突了,和你没关系。” 齐砚舟思索着没有说话。 “还有,我问你的问题,你不愿意就不说吧。我想清楚了,无论你的立场是什么,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我都支持。大不了我就不要那个工作了。”她舔了舔嘴唇,“我哪怕不要那个工作,也不会和你离婚的。” 齐砚舟为她今天的坚决感到新奇。 “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不是想明白了,是如果一定要做选择的话,我选你。”宋迟玉说完了要说的话,松开扶着他的手:“我走了。” 侧过身,又发现他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 正准备脱下还给他,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托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嘴唇。 “既然都选我了,为什么还要走?”他捡起从她肩上滑落的外套,再次披在她的肩上。 “你那儿哪有地方给我睡?”宋迟玉捂着嘴唇,顶着一张发烫的脸,故作镇定道:“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她虽然说了选他,但不代表就准备好和他一起生活。昨天的事对她来说完全就是意外。就连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吻也觉得难为情,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们修复室里的一个老师傅让我和他学商业修复,你觉得我有必要学吗?” “看你。”从她并没有回应的吻,齐砚舟就知道,她说的选他,不是他所以为的意思,又恢复到往日的淡然识礼:“你喜欢就都可以。” “那我自己考虑。”见他并不反对,宋迟玉转身准备离开。 齐砚舟叫住她,“宋小姐,昨天的事,你并不准备放在心上对吗?” “没有!”宋迟玉可不敢承认。 “那你,”他神色淡漠的问道:“还要想吗?” 宋迟玉的脸瞬间通红。 抓着他的手臂,捂着他的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这要是让别人听见,她还怎么做人。 “昨天……”宋迟玉而今想起都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她怎么会用他的腿自……,懊恼的闭上眼睛:“你把它忘了。” “这并不羞耻。”他微微偏过头,躲开她的手指:“如果你还想继续,我可以——” “不想!”她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他却没有轻易放过她,揽过她的腰,将手置于她的臀瓣,轻轻把自己身前带了一下:“确定?” 她平坦的小腹贴上他坚硬的腹肌。那股熟悉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她拒绝的态度也不再似之前坚决,没有回答。 “恩?”他低头看向她的脸。 宋迟玉不好意思的躲开他的视线,却没有推开与之相贴的腰腹,轻不可闻道:“在哪儿?” 果然。 齐砚舟不禁笑了起来。 他强忍着想要亲她的冲动,故作淡定道:“车上?” “车上怎么……”她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又羞又急,可是看到他淡漠稳重的表情,又觉得车上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确定?”他一句话没说,她自己已经改口了,“不会让人知道?” “恩。” 宋迟玉将信将疑跟着他往前走去。 快到营地的时候,看到几个大汉正在火堆前烤肉,顿时又后悔了,她不自觉往后退去:“要不,我下次再来吧?” 齐砚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但是也没有强求:“也行,我送你回去。” 几个大汉看见了她,纷纷放下手里的烤肉走了过来,喜出望外道:“嫂子!” 许是见她有点儿害怕,他们并没有围上来,而是在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齐爷呢——” 话音未落,就被旁边的大汉狠狠用手肘怼了一下。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笑容可掬的问道:“嫂子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煮点儿。” “吃过了。”几个人态度谦和,也有分寸感,宋迟玉没有那么害怕:“我和齐老师说会儿话。” “说说说。”几个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识趣回到火堆旁。 齐砚舟走到旁边的吉普车:“那你是要回去,还是要再和我聊聊?” 她羞于启齿,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齐砚舟看明白了。 打开后座的车门,“我们聊完再送你回去。” ** 宋迟玉拉着他的手坐上了车。 车里比他想象中要干净,“我以为会有狠多狗毛什么的。” “后面有。”他示意她看后备箱。 “它们平时就趴这儿?” “恩。” 车里的空间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 隔音也好一些,或许是几个大汉离都比较远的缘故,她只能看见他们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宋迟玉有些拘谨。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前面还有人在聊天,而他们却要…… 宋迟玉虽然谗他,但是道德观也比较强。 再次萌生退堂鼓:“要不然……” 他靠在椅背上揽过她的腰,“恩?” 宋迟玉一靠上他,那股退意又淡去,色心渐渐涌上心头,不再建议。 非婚不可 第34节 “喜欢坐我的腿吗?”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欲,但是说出的话,每句都让宋迟玉觉得难为情。 “还,还行。”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上了自己的腿。 “要让我用手还是像昨天那样……” 宋迟玉捂住他的嘴。 不知道这么色气的话,他是怎么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偏偏她这个人也是利益熏心,“都,都行。” 齐砚舟又是一笑。 情不自禁将手搭在 她的腰上,仰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嘴唇这么感兴趣。 可是他的吻技的确比昨天好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生硬和青涩。宋迟玉渐渐被他亲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扭头趴在他的胸口,小口小口喘息。 他还是没有用手去冒犯她。 而是扶着她的腰,骑在自己左侧的腿上。 她心里难为情,但是行动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的膝盖自然弯曲,没有借助车身的力量,全凭一己之力接住了她,车身也没有引起多么明显的晃动。 她环着他的脖子,毫无保留的拥抱着他。 他闭着眼睛,将脸深埋在她的颈窝,修长宽厚的掌心托着她的臀,尽力不让自己去冒犯她。 她的欲望并不大。可是今天的感觉比昨天还要强烈许多,让人久久无法停下。 她纤细的双腿越过旗袍的开衩跪在他的大腿两侧,他入眼之处全身雪白,耳边全是无法克制的闷哼。 他闭着眼睛,轻轻在她臀上捏了一下。 又很快松开手来。 她压着他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 透着一丝哀求和哭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齐老师——” 他险些失控,握着她臀瓣的手指一紧,用力深吸了口气,又缓缓松开来。 而此刻她心底那股悸动被克制下来,靠在他的肩头小口小口的喘气。 她每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后悔了。 怎么又借着他的腿…… 可不得不承认要比夹着抱枕或者枕头,甚至比昨天的感觉还要…… 她越想越羞涩,情不自禁在他腿上夹了一下。 他被夹得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但是很快平复下来,轻轻揽过她披在肩后的头发:“又夹我。” 宋迟玉不敢看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我要回去了。” “恩,”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送你。” 可是她久久没有起身。 他握着她悬在自己腿侧的大腿:“软了?” “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氛围太好了,她有点儿舍不得从他腿上起来。 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舍不得我?” 她咬着嘴唇,没有否认。 他依旧没有当真,知道她舍不得是这种感觉,不是他。不禁抬起头,在她耳畔轻轻吻了一下。 忽然,有灯光从后照来,几辆越野车陆陆续续驶来。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今天下早班~~~[撒花]晚安大家~~ 第21章 一眼 宋迟玉不明所以望向窗外。 齐砚舟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淡淡扫过陆陆续续从后面驶来的越野车。 一辆越野车在火堆旁停下。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从车上走了下来。男生个子不高,年龄和齐湛南相仿,差不多二十出头,他自来熟的在折叠椅坐下,一边伸手烤着火一边环视着四周。 “二叔呢?” 几个大汉打量着他,丝毫不把他的派头放在眼里,“小四爷一个人就来了?” “这点儿事你们还想我折腾我爷爷来一趟?”男人冷笑道:“齐砚舟呢?让他出来。” 几个大汉翻着火,没搭理他。 男生一脚踢到中间的火堆,其中还没燃尽的木炭直接飞到一个大汉脸上,宋迟玉被吓出一声惊呼,结果大汉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上去就了男孩一拳。 男孩瞬间被打倒在地。 他带来的十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可是没一个人敢过去还击,因为大汉揍完他之后,又跟没事人似的,蹲在地上整理木炭,对自己脸上的伤也是不闻不问。 “你们他妈看着干什么?给我打啊!”男生回过神大喊道。 十几个人看着来势汹汹,但是没一个敢动真家伙。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汉一起身就纷纷往后退,他没有动手,倒是另一个大汉拿着木棍走了过来,“小四爷,我们没空替别人教孙子,但你要是一直这么没家教,我也可以替你爷爷管一下。 “滚你|妈的——”男生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大汉单手就是一棍子打在他的手臂上,男生抱着手臂,立马发出一声惨叫:“都给老子打啊!” 男孩的人后知后觉回过神,全部涌了上去,明明他们的人多出三倍不止,那五个大汉硬是没落下风。 宋迟玉有些害怕的捂着脸。 “你不管吗?” “管不了,他不服我。” 果然。 宋迟玉毫不意外的叹了口气。 “那就由着他们这么打吗?” 话音未落,又有几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车都还没停稳,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穿过拥挤的人群将被打的男孩抱在怀里,“儿子,你没事吧?这谁打的你?齐砚舟呢?你就看着别人这样打你侄子你都不管?你这个所谓的齐家家主到底干什么吃的?” 其他人纷纷停战大喊道:“四爷——” 紧接着又多了十几个人围过来。看起来声势格外浩大。 几个大汉见人多了起来,也丢掉手里的木棍,背靠着自己人而站。 齐砚舟轻轻将宋迟玉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在这儿等我,等事情结束,我就送你回去。” 宋迟玉担忧的点了点头。 将落在椅子上的外套递给他,“你行不行啊?” 齐砚舟被她质疑的语气逗笑了。 情不自禁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行。” ** 齐四爷看到齐砚舟从后面的吉普车不慌不忙走过来,顿时火气更大。 “你侄子在这里挨打,你在车上看戏是吧?” 齐砚舟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看不到丝毫恼怒:“技不如人的事有什么办法?” 何况还是他先动的手。 “齐爷——”几个大汉喊道。 齐砚舟抬手示意他们别急。 齐四更是来气,松开儿子径直向他走去:“齐砚舟,这么破大点儿事,你要折腾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一趟。我告诉你,老爷子不会来!这里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大家平时叫你一声齐爷,是给你爸一个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齐砚舟淡淡一笑:“老爷子不来?那你跟我过来。” “去哪儿?” “看看你的人都做了什么。”齐砚舟不在乎他的辱骂,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的人做了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齐四跟在他身后骂骂咧咧道。 他这个齐爷当得真是憋屈。 齐四跟在他身后,走了快要一公里了,骂人的话都没停过。宋迟玉偷偷摸摸跟在人群后面,中途好几次险些被石头绊倒。早知道就不穿这个了。 她也不敢开灯。鬼鬼祟祟蹲在一个小土坡后面。正准备往前走,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咒骂,“我靠,你踩我脚了大哥。” “哎,小齐爷啊,”被他骂的人也很无奈,“我让你过去看你也不去,我说打手电你也不让。现在还怪我踩你,我也很难做啊。” 齐湛南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宋迟玉认出来了,另一个是齐砚舟的司机,周越。 没想到他俩又回来了。 不想被他们发现,她又往另一侧移动,结果那边也有人。是郑老师的两个学生,沈凉和小张。 小张说:“我上次就是跟到这儿了。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非婚不可 第35节 沈凉冷哼一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早就看这个齐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怀疑之前那些事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小张没有说话。 沈凉继续:“你看他们的人一来就把火给灭了,而且还不开车。一看就是图谋不轨。走,咱们再离近点儿。” 宋迟玉怎么也没猜到自己左右居然都是人。 逐渐放慢脚步落在了人群后面。 大约走了五里地。 后面的营地远得都快看不清了。 齐砚舟停下脚步,一脚踢开一块类似土色的地皮,露出一个圆形的洞孔:“这就是你的人在这儿打得盗洞。” 齐四在他旁边打量,脸上浮现刹那的心虚:“又怎么样?” 他的理直气壮,让齐砚舟多看了两秒才缓缓开口:“犯法。”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齐四说起这个 就来气:“齐砚舟你他妈读书读傻了是吧?你要是不来谁他妈知道这里有盗洞?要不是你和齐湛南那个怂包来搅局,这件事早他妈完了——” 齐砚舟没说话,朝着他勾了勾手。 齐四不明所以上前:“干什么?” 话音未落,齐砚舟已经一脚把他身前的盗洞里。齐四反应不及,被迫跳了下去,他吓得不轻,灰头土脸缩在洞口下方的转角,“齐砚舟,你想干什么?” 他的人齐齐惊呼:“四爷——” “齐砚舟,我|操|你|妈!”齐四的儿子拿起手边的家伙,就准备对着齐砚舟招呼。齐砚舟连眼都没抬一下,小四爷就被两个大汉同时打到在地。一个大汉抢过他手里的东西,踩在小四爷的脑袋,指着齐四的人:“我看你们他|妈谁敢动。” 周围鸦雀无声。 两条解开牵引绳的罗威纳犬无声围着洞口走动,大家想起洪三的惨状,都不敢轻举妄动。齐四本想爬上去,见这势头,吓得连手都不敢往上搭。 原本想来看热闹的几个人也都给干沉默了。 一时之间,周围安静的吓人。只有呼啸的北风。 齐砚舟站在洞口前,冷冷俯视着他,“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那是你胆子太小了!”齐四理直气壮喊道:“你知道这里的东西有多值钱吗?一块随随便便的裹尸布都能卖到十万——” 齐砚舟抬起头深吸了口气:“那你就想齐家以后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当这儿洞里的老鼠,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 “又……”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年代了,齐家还会有人做这样的买卖。”齐砚舟渐渐失去耐心,“平常让你们多读点书,一个都不听。一把年纪还只想着这点儿歪门邪道。” “还十万?你知道这下面是谁的墓吗?知道那边工地挖得是什么吗?你但凡多读点书,都不至于让人坑成这样。”齐砚舟冲着一旁的大汉招了招手:“埋了。” “齐砚舟,你敢——”齐四嘴里就被灌了一口沙。 “我告诉过你们,只要你们走正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为你们兜底,但是你们既然不遵守我的规矩,那就别管我不客气。” 齐砚舟直起身,俊美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四:“待会儿把他也埋了。” 齐小四挣扎道:“齐砚舟,你他妈敢——” 话音未落,大汉已经抡起木棍在他头上狠狠来了一下。木棍直接被打断,齐小四也昏迷了过来,隐隐有深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脑袋流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齐四的人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堂兄亲侄都能这么狠,那自己这个外人……一个个都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齐湛南之前一直都觉得他对自己很严格,这么一比,可以说是很溺爱了。 沈凉和小张吓得腿软。这齐爷和他带来的人都给人一种踏实憨厚的感觉,平时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和和气气,甚至给人一种和蔼可欺的感觉。完全不像这种会下死手的主儿。他们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凉啊,你说他们杀我们灭口啊?” “别说话,让他们听见怎么办?” 宋迟玉听到他们发颤的声音,淡淡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那么害怕,只觉得他这个家主当得怪不容易的。他一心想带家族走正途,结果下面的人压根儿不听,还和他做对。 这个盗洞不知道有多深,埋了好一会儿都没个头。 大汉建议道:“齐爷,直接把他弄下去吧。反正下面也没空气。” 齐砚舟点头。 大汉直接用铲子的另一头往洞里怼,齐四自是闪躲,不料这个洞除了这一个歇脚的位置,过去就是直的了,他登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瞬时往下掉去。 周越见怪不怪。 不忘给齐湛南洗脑:“现在知道齐爷多爱你了吧?打了你那么多下,都没打断你的腿,最多就是个骨裂。” “什么叫最多就是骨裂?哪有人对亲侄子下手那么狠的?” “那还有一个脑袋开花的呢,知足吧。”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束车灯从身后照了过来。一直看到他们营地附近打转,一个大汉得到齐砚舟的示意,举起手电晃了晃。 轿车很快开了过来。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从车上跑下来,“砚舟,砚舟,手下留人。” 齐砚舟取下咬在嘴里的烟,“四叔,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金二的事就来了。老四和他儿子是不是都来了?他们说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们做这件事也没告诉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齐四在盗洞下面听到自己老爹的声音,大声喊道:“爹!老爹!我在这儿!他们要杀了我和小四——” 老人回头一看。 先是被自己孙子的惨状吓了一跳,而后听到自己的儿子声音,瞬时心下了然,缓缓准备跪下去。齐砚舟一把托住他,“四叔,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知道,我有我的规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那齐家就只能当一辈子的老鼠,永远都抬不起头。我不允许任何人打着齐家的名号,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阿砚,”老人扶着他的手:“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也一直都在做这件事,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你做这件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们一条命。” 他本身也没想要他们的命。 齐砚舟神色清明,“四叔,没有人可以只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而不承担身份所带来的责任。你作为家里的老人应该很清楚我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也付出过什么。对我而言,现在的齐家就像是一条船,我允许任何人中途跳船,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老人咬了咬唇。 闭着眼睛,用力深吸了口气:“从今天起,我名下一脉的所有人都从齐家除名,也不会再踏进主家一步,绝不会给齐家抹黑。阿砚,这件事是四叔对不起你和家里,没有教好儿子和孙子。” 齐砚舟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流泪。 可见这样的生离,对于一个常年和家族关系密切的老人,并不比失去儿子好受。 齐砚舟向着其他人招了招手,“我会通知家里的。” 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躲在梭梭树后面偷看的几个人。 连忙将极力蜷缩着身子,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尤其是沈凉和小张吓得浑身直抖,然而齐砚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来。 齐湛南手脚并用的趴在地上,被齐砚舟抓着衣领,一把薅了起来。 “不是让你回去了?” “我,”齐湛南不敢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出门的时候,看齐小四那么屌,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这么久了,他就没见过敢和齐砚舟唱反调的人,一度以为四伯他们就要名留青史,单开一页族谱了。结果的确单开了。就他们一家了,“关心你啊!我看齐小四那么神气,怕你吃亏——” “是怕我吃亏,还是怕我吃不了亏?”齐砚舟自是不认为他有那么好心,狠狠在他那条骨裂的腿踹了一脚,“听说你这条腿只是骨裂,看来打得还是不够——” “不要啊,二叔——” 宋迟玉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种事的确不是她该掺合的。 她从来没穿着高跟鞋跑这么快过,回到营地,正准备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上车,他忽然碰到郑秋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顿时一步都不敢多留,逃一般回到了工作站。 刚坐下喘了口气。 齐砚舟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道:“喂,齐老师,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你人呢?” “我一直等不到你,就先回来了,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恩,”齐砚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两秒才继续道:“你们可以顺利开工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宋迟玉对着前者毫不意外,听到后面一下就坐了起来 。 “这么快?” “恩。” 宋迟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心里的情绪褪去,“那你注意安全齐老师。” “恩,”他声音淡淡的,“你准备在这边待多久?” “我准备再在这边学点儿手艺。”至于时间,她也不知道。 他也没有多言。 电话挂断以后,宋迟玉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出神。门外忽然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原本漆黑的房间陡然变得明亮。宋迟玉猛的拉开门,跑到了外面的过道。 几个大汉把沈凉和小张送了回来,还是记忆中那副憨厚的样子,对着工作站的其他人解释:“两位老师刚刚碰到狼了,被吓坏了。” 其他人一惊:“啊?这里真有狼啊?” 齐砚舟坐在吉普车的后座,静静的听着他们在那里满嘴跑火车。 忽然看到了什么,缓缓放下了后座的车窗。 宋迟玉猜自己应该是看不到他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看见放下的车窗上出现了一只手。他夹着烟的手指随意搭在车门前,清冷深邃的视线透过昏暗的夜色一瞬不瞬向她望来。隐于黑暗中的脸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 宋迟玉握着护栏的手指一紧,随后又缓缓松开来。 这应该就是她在这里见他的最后一眼了。 以后,又是她一个人在这里了。 她强忍着眼眶的湿润,看着放下的车窗又合上。直到尾灯远去,才把心底那股不舍情绪压下去。 这种难过就跟想着要和黎女士分别的时候一模一样。 非婚不可 第36节 不管她承不承认他们的婚姻,此刻他对于她都是像黎女士一样的存在。他也的确代黎女士来看了她一眼。 她忍着喉头的哽咽拨通他的电话。 “你不要和黎女士说,我在这里的情况,她会担心,会不好觉的。” 他沉默片刻,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和她说假话,她才会睡不着觉。”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停顿了两秒,深深叹了口气:“爱你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撒谎呢?” 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但是很快被无声的抹去。 “我知道,齐老师,但是你再帮我哄哄她吧。我,不想看着她为了我的事掉眼泪。” “那你呢?”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宋迟玉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被他看见了,手忙脚乱在自己脸上擦了一下,“我没事,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自己选的路,她可以负责,她只是不想再看着黎女士为她担心。 齐砚舟这一刻心里也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但是最终都化为温柔,“恩,有我在,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是像家人一样温柔的存在~ 今天来晚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22章 家人 电话挂断,齐砚舟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空旷的夜色久久没有说话。 齐湛南隐隐看到他眼睛里有波光闪过,顿时向马上新大陆一样,从副驾驶探过脖子,“二叔,你哭啦?” 齐砚舟回头看向他。 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清明,那抹波光只是光的折射,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齐湛南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齐砚舟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冷不丁拧着他的耳朵,“这么急着看我笑话?” “没有没有——啊!”齐砚舟哭没哭不知道,但是齐湛南是真的哭了,“我是关心你啊叔。” “跟着别人来看我的热闹。”齐砚舟面无表情发出一声冷笑:“这么想看我吃瘪?” “我不是——啊!”齐湛南叫得更惨了。 周越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看到齐湛南想要伸手扒拉他,默默的侧身躲开来。生怕被他牵连。 ** 齐砚舟走得第二天,肃州省考古队就有专家下来对那个盗洞进行进一步发掘。初步推算,那是约为商夏时期的文化遗存,下面是一个青铜时代的墓葬群,非常具有代表性。比他们正在发掘的古城遗址更有研究价值。 郑秋听完沈凉和小张讲完事情的经过,才知道洪三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掩盖的就是这个墓葬群。齐砚舟在发现这个盗洞以后,没有把这个信息与他们共享,而是上报给了当地的文物局。 省文物局收到消息,连夜就派了相关的专家下来。郑秋没想到自己就守着旁边,居然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省文物局那位专家来得时候,嘴角抑制不住的高兴,属于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省文物局的专家显然和齐砚舟认识。 嘴里全是对齐砚舟的夸赞,一口一个齐老师。郑秋和他一聊才知道,人家不止是西北的古玩界的话事人,还是成安大学历文院的教授,研究方向就是中国古代史。 在省文物局下来前,齐砚舟基本已经把这个墓葬群和周围的情况的分析清楚了。省上派人来前就把项目报上去了,怕得就是被郑秋给合并到古城遗址的项目里。 郑秋听到这就明白了。 他应该是把人得罪了,所以他守在这儿,人都把他给撇出去了。这种商夏时期的文化也是谢云今的研究方向。而今他俩都只有干看着的份了。 郑秋看向自己的两个学生,“你俩昨天回来怎么就没想着和我说一声呢?” “郑老师,你太高看我们了。”他们当时听到有盗洞,想得都是古城遗址,压根儿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夏商时期的墓葬群,“我们也没想到那个齐爷这么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能摸清楚下面是什么朝代的东西。” 郑秋闷了很久才想起宋迟玉。 早知道那天晚上就该护着宋迟玉说话,现在好了,想让人去帮忙递个话都不好意思。 谢云今得知这件事,也忍不住到发现墓葬群的盗洞看了一眼。每个项目的发现,对于热爱考古的人而言都像开盲盒一样兴奋,更何况还是在他擅长感兴趣的领域。然而人家防他跟防贼似的,别说看了一眼,连靠近都难。 谢云今很难不怀疑这是齐砚舟的手笔,可见齐家在这儿比他想象中还要根深蒂固。他本想借着省考古队和站里借宿舍的事,和他们套点近乎,打听一下这个项目和齐砚舟的事,结果当天齐砚舟的大哥下午就来了。 齐建国进来就找宋迟玉。 彼时宋迟玉正在吃饭,看到他听见,先是被呛了一下,而后才起身相迎。 “大哥。” 齐建国一见到她就开始皱眉,“瘦了,这脸蛋子都小了一圈。” 宋迟玉心想他就见过自己那一面,哪能看出她瘦没瘦,“大哥……” “今天晚上大哥就在这儿给你宰三只羊,在院里把它烤了,大家都来吃。”齐建国依旧是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我要不是听湛南说,我都不知道你到这了。你在这儿住得怎么样啊?哪里不合适给大哥说,实在不行大哥在这儿给你买套房,你每天早上开车过来上班,也不是特别远。” “大哥,我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我还不担心?你说说你,到自家的地盘上来了,还这么拘着。我跟你说啊,砚舟离得远,不方便来看你,但是咱亲戚离得近啊。我都和他们说了,让隔三差五就来看看你,给你做点好吃的拿过来,缺什么就让他们给你买,。你这饭吃完了就带哥到处转转,我看看你还缺什么。” 宋迟玉可算找着机会说话了,连忙问道:“大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 “那我去给你打。”宋迟玉站起身向着窗口走去:“你有什么忌口吗?” “都吃。” 郑秋和原工作站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 这时,省考古队的人来了,作为领队的省专家与他极为熟悉,“建国,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来看我弟媳妇儿吗?” 宋迟玉:“……” “齐老师的老婆?嗨,我这两天也打听来着,结果都说不知道,你来了刚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那不就是吗?宋迟玉,你叫小玉就行了。”齐建国招呼道:“小玉,这是王叔叔,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 宋迟玉活到这个年纪,久违的找回了小时候过年跟父母去别人家串门儿的感觉。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这次多亏了砚舟,我看那个盗洞都打进主墓室了,这要是再晚点儿,不知道得有多少文物遭殃。” “举手之劳。”齐建国旁若无人和他唠了起来。 宋迟玉的其他同事也终于嚼出味了,悄悄拉过她,“宋老师,他们说的那个齐老师就是那个齐爷吧?所以,那个齐爷就是你老公啊?” 宋 迟玉和齐砚舟处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捅破的事,齐建国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她嚷嚷的人尽皆知了。 得亏齐砚舟的立场已经明确,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无奈的捂着一侧的脸:“恩。” “那你怎么都不和我们说啊?” “你们那会儿都觉得他不是好人,我怎么说?”宋迟玉将盒饭放到齐建国面前,又被他们拉了回去。 “那谢老师当着他的面说那些,他都……没什么反应啊?”其他同事又忍不住八卦道,“你们这感情也的确……谢老师也没说错……” “他有什么反应我还要和你们说啊?”宋迟玉提起他们也来气,就是一群房顶上的冬瓜,不值得深交,现在到还点评起她了,“少操心我的事了,多顾着你们的谢老师吧。” 谢云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不慌不忙走到她身旁,不经意道:“看来你这个老公的家里在这一代还挺有影响力的。” 宋迟玉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气定神闲的回头纠正:“这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还有人帅教养也好。他家里人也不会仗着自己是一方土著,就看不起别人,拿别人母亲先天的不足来说事。” 谢云今听出她仍在为当年见他父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深吸了口气,在她身后的位置坐下来:“那是我大伯母说的,不是我说的。他们那样想,不代表我这样想。” “那你当时为什么反驳呢?”宋迟玉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不止这件事,还有你第一次到我家去的时候,你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全是我买的,我选的。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我那时候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见别人家长要准备这些。”谢云今见她连自己的真心都开始怀疑,眼镜下的眼眸透着难以置信的憋屈:“他准备了是吗?那只能说明他谈过不止你一个。曾经已经有人让他这么做过,他才会这么轻车熟路。” “开始挑拨了是吗?”宋迟玉冷笑道:“所以你去你后来那些女朋友家里,就知道第一次见别人父母要带什么东西了吗?” 谢云今被噎了一下。 大大方方承认道:“我和你分手以后,的确交过两个女朋友。但我没到别人家里去过,更没有给别人的父母送过东西。我也是和她们交往以后,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特别。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别人都替代不了的那种喜欢。” “你说我当时不反驳他们,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我要娶你这件事。”谢云今深吸了口气:“你如果那时候再忍忍,不和他们吵,就算我父母有诸多不满,他们也反对不了。” “他们凭什么要有诸多不满?”宋迟玉回道:“我并不觉得我和我的父母是多么差劲的人,要让你的父母来勉强接受。” 谢云今察觉到她浓浓的敌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迟玉觉得光凭这点儿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更别说之后发生的种种,“谢云今,你留在这儿,我没有任何意见,但你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破坏我的家庭,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宋宋,你以为他的家庭就多简单吗?你光看他大哥说话就不是普通人,一股子江湖气。你现在觉得你这个老公好,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等到你像了解我一样了解他,你会发现,他还不如我呢。” 宋迟玉冷笑道:“你挑拨不了,就开始诋毁他了吗?” 谢云今舔了舔唇,“没有,我只是告诉你,我会等你。等你哪天发现他还不如我的时候,记得回头来看我。我一直都在。” “诶诶诶——”齐建国本来在和省考古队的人在聊天,隐隐听到他说什么等她,没好气伸手推了推他:“你谁啊你?你挨我弟妹这么近干什么?” 齐建国可不是什么体面人。 盯着盯着就有要和他动手的趋势,谢云今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开了。 齐建国打量着他,“弟妹,离他远点儿,他这种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心机重。” 宋迟玉笑了笑,“好。” 齐建国一直待到晚上才走。 确定她半只烤羊腿吃下去以后,才离开去了镇上。宋迟玉和黎丽说了这件事,黎丽高兴的合不拢嘴,现在可算有人和她一样惦记着她闺女了,“这结婚不就是这样吗?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大家心往一处使,哪不好了?” “是是是,”宋迟玉听着她笑了,心里也开心了,“你和我爸现在干什么呢? 和黎丽聊完之后,宋迟玉坐在床上犹豫了会儿,还是给齐砚舟打去电话。 他接得很快:“喂,宋小姐。” 非婚不可 第37节 依旧是那副清冷却不失礼貌的语气,仿佛那天晚上主动用腿来挑逗她的人不是他。 宋迟玉光是想起腿心就不自觉有些发烫。 克制着心底的异样,和他说起了齐建国来得事情。 他听到之后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理所当然,轻声问道:“他给你带去什么困扰了吗?” 困扰倒是没有,只是他的性格,宋迟玉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 齐砚舟听完之后,淡淡笑了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你别说是我说的。”宋迟玉提醒道。 “恩,我知道。” 宋迟玉忽然无话了。陷入短暂的沉默。 但是她也没挂,就这样无声的和他僵持着。 齐砚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无声的挑起唇角。 他这个人属于没察觉到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绝对不越雷池一步,但是发现她对自己流露出别样的情绪,也绝对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宋小姐,你是不是想我了?” 宋迟玉原本还在走神,听到这句话一下就从床头坐了起来:“我没有!” 他也没有强求,淡淡应了一声。 宋迟玉却像是被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地方,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我,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宋小姐——”齐砚舟还想说点儿什么,宋迟玉已经出声打断:“晚安!” “恩。”他看破不说破的笑道:“晚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投喂~~爱你们~~[撒花][撒花] 今天在外面可能有点稍显短小~大家多多包涵~ 第23章 控诉 「他还有来找你吗?」宋迟玉关上灯睡了好一会儿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所幸她还没有睡着。拿起一看居然是来自齐砚舟。 下意识回道:「谁」 「你的前男友」 从他的头像出现这句话,宋迟玉瞬时精神了不少,「没有!」 他没有立即回复。上面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中,宋迟玉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心里不安道:「你大哥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这次倒是回得很快:「?」 宋迟玉:“……” 完了。 说错话了。 宋迟玉绝望的在自己额头拍了一巴掌。 不问还好,问了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宋迟玉不得不老老实实回道:「他跑来恭喜我嫁了好人家,你大哥看着他不像好人,就把他凶走了」 只是来恭喜她嫁个好人家? 齐砚舟看破不说破,以齐建国那么大大咧咧的性格,能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事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恩,我只是忽然想起随便问问。晚安,宋小姐。」 他这个人什么都藏得深,宋迟玉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也没有深想。 第二天早上,宋迟玉刚在食堂坐下,谢云今就坐了过来,还没等她说话,沈凉和小张也坐了过来,一左一 右围在她和谢云今身旁。完全不给谢云今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宋迟玉起初以为是巧合,可是接连过了几天,都是如此。只要谢云今过来找她,两个人就会围过来,甚至在谢云今表现出不耐烦的时候,故作不经意问他什么时候走。 宋迟玉平时和他俩的关系可没这么亲,不相信两个人会这么平白无故的照顾她,经过她反复的旁敲侧击,两个人才道出实情。这是那几个壮汉放过他们偷看时谈得条件,不然下次就把他们也丢盗洞里。两个人吓坏了,把她在工作站遇到的困难全部和盘托出,大汉让他们多注意点儿谢云今,工作中多帮助她一下。 “宋老师,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方便告诉你,但是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不然以他们的丧心病狂,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你放心吧,他们就是吓唬吓唬你们的。”依宋迟玉对齐砚舟的了解,他这个人虽然说话行事说一不二,但是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对他们下死手。 沈凉和小张一万个不信。 “反正宋老师,你遇到任何困难,尽管找我俩。我俩一定为你解决。” 宋迟玉心想他俩能解决个啥。 可仔细想想,他俩在解决谢云今来烦她这件事,确实有汗马功劳,故作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评判。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齐砚舟那几个大汉朋友在走后不久,又到工作站来看她了。 手里提着自认为她需要的生活用品和炖煮的鸡汤什么的。 沈凉和小张一度以为他们是来回访的,吓得脸都白了,在宋迟玉面前就嚷嚷开了。几个大汉显然不想让宋迟玉知道这些事,纷纷露出不知道他们在叫嚷什么的表情,只说自己是受了齐建国委托来的。 宋迟玉这才知道他说的“自家亲戚离得近”是什么意思。 宋迟玉满是感激接过他们带来的东西,心里颇为愧疚道:“会不会有点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几个大汉自是不会说什么,反倒是怕给她造成麻烦,连工作站都没进就走了。 ** 谢云今没待多久,明州和社科院都催着他回去了。 宋迟玉知道他走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放弃,过了大约半年,院里忽然打来了让她回去的电话,而顶替她的人,就是当时在院里接替周老师位置的小姑娘。 宋迟玉从郑秋嘴里听到这件事,只觉得好笑。 半真半假问:“我能不回去吗?” 郑秋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走,摇了摇头,“有什么顾虑吗?” 他这句话多少就有点儿明知故问了。 她从郑秋的办公室出来后,望着茫茫戈壁,心里百感交集。回到修复室,沉默许久才故作不经意道:“师父,我好像要走了。” 老李丝毫不觉得意外,“什么时候走?” “就这个把月吧。”宋迟玉回道。实则小姑娘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月才来报道。 等到宋迟玉完成和她工作交接时,已经接近年关。小姑娘从来这一天就在哭,每天宋迟玉都能听见她在隔壁打电话和家里抱怨,让家里人想办法。 宋迟玉要走,老李是最舍不得她的,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酒和她在食堂了小酌了一口。 “额现在也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就想你以后路走得顺,记得拉额一把。” 老李不敢以她的师父自居,看到有其他人进来,就收起酒杯,默默从食堂里出去了。宋迟玉知道他不爱和他们这些科班出生的来往,追出去叫住他,“师父,一定。” 老李背朝着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 宋迟玉要走的实情不胫而走,之前委托过她帮忙的眼镜男生急到跑宿舍里来找她,“姐,你怎么自己就走了,弟弟我怎么办?” 宋迟玉之前好几次想帮他和齐砚舟开口,但是都不知道怎么说。 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太迷信什么南秦北齐了,他也没那么有实力。” “那你都……” “我调回去和他没关系。”宋迟玉说起这件事也犯愁,这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她,她也叹气:“但是后面有机会,一定会帮你和他说。” “好,”眼镜男生也不知道她是推诿,还是真的有什么难处,也不敢把她逼急了,“我等你的消息。姐别忘了我,回去咱们也多联系。” 宋迟玉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快大半年没有和齐砚舟联系了,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她来这里之前,那些亲吻和让人恍惚的瞬间,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对齐砚舟没多少期待,这些事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忽然想起也难免觉得唏嘘。 她拨通黎丽的电话,想要告诉她自己要调回明州的事情,而黎丽也有好消息要告诉她,没等她开口就先卖起了关子:“你猜我和你爸,现在在哪里啊?” “在哪儿?” “安西,”黎丽开心的合上手:“爸爸和妈妈等会儿就来接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小齐家过年。” “哪个小齐?”宋迟玉脱口而出。 “还能是哪个小齐?砚舟啊——” 这声“砚舟”出来,宋迟玉小脑都萎缩了。她爸妈和齐砚舟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这段时间,齐砚舟一直有替她去看他们。 两个人为了不麻烦齐砚舟溪州明州两地跑,前段时间就搬回了明州。 黎丽夸起他就是赞不绝口。 “你不知道他来溪州看我们的时候,你大伯二伯,包括你奶奶外婆都来了。你没看俩老太太看到他眼睛都亮了,一直夸你为找,又懂礼貌工作又稳定,说话做事又踏实。你那个表姐宋智看到他,半天吐出来一句话——死丫头,可真会找啊!把我和你爸笑的——” 宋迟玉听着她模仿的语气,也跟着笑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别来了,我要回来了。” 黎丽更是欣喜,“怎么回事?” 宋迟玉只说是单位的决定,她现在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去火车站了。 “那你直接来安西,”老宋忽然插嘴道:“我和你妈在火车站等你,然后一起到小齐家去。” “不是……”他家去年的繁忙,她至今历历在目,而且还有他父母一起,通过之前在这边的事,她已经知道他们家的门户一点儿都不小,指不定就有和谢云今家里一样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的人。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事和齐砚舟吵架。 “就这么说好了,你准备上车了,就和我说。”老宋说:“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非婚不可 第38节 宋迟玉不愿意,但是也无可奈何。 提着行李出了门。沈凉和小张开车把她送到火车站,宛如接他们的时候一样,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宋迟玉临时改了火车票。 还要在站里等一个小时。 中途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今年在哪儿过年?」 宋迟玉不用问都知道是谢云今,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很快,火车就进站了。 她把行李在柜子里放下,刚刚在软卧的上铺躺下,就收到齐砚舟发来的微信:「上车了吗?」 宋迟玉怎么都没想到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 起身打去了电话。 他很快接了起来,“喂,宋小姐。” 还宋小姐。 明明都把她爸妈骗到安西过年了。 宋迟玉盘腿坐在铺上,不满的抿了抿唇:“齐老师,你去看我爸妈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呢?” “让你觉得困扰了吗?”齐砚舟问。 “那倒不是……”她只是觉得多少应该让她知道,不然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义务照顾和赡养你的父母。” 理儿是这个理儿。 “如果我和你说,你应该不会同意。”齐砚舟补充道。 宋迟玉:“……” 的确。 她不愿意拿自己的事去麻烦他。 继而也不再和他置气。 颇为内疚道:“谢谢。” “不客气,”他丝毫不和她计较:“到哪儿了?” “上火车了。” “恩,软卧还是硬座?” “软卧。” “恩,”他淡淡应声:“我已经接到你父母了,你慢慢过来 ,不用急。等你快到的时候提前和我一声,我来接你。” 宋迟玉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 第二天晚上,宋迟玉乘坐的绿皮火车缓缓驶入安西站。她一出站就听到有人在叫她,抬起头,黎丽、老宋和齐砚舟就站在大厅里等她。 齐砚舟神色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黑色的羽绒服里露出扣得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神色冷淡,盯着她的眸光却是深邃。 不等他开口,老宋和黎丽已经接过她的行李围了上来。黎丽一见她眼睛就情不自禁红了,“瘦了。” 宋迟玉顾不得上他,无奈的抱着黎丽,“没有。” 黎丽还是哭了,宋迟玉连忙给她擦眼泪,一路上光顾着哄黎女士,都没能和齐砚舟说上两句话。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她的视线和齐砚舟有刹那的交集,但是又迅速移开来。 她在躲他。 齐砚舟看破不说破,继续平视着前方开车。 ** 齐砚舟住得地方在安西的闹市。 进入便是一条灯火通明的仿古街,沿途都是摆着地摊儿售卖古玩的商贩和装修精美的古董商铺。宋迟玉粗略看了一眼,先不说店里那些瓷器,就是地摊上卖得东西也不便宜,基本都是真货。 “喜欢?”齐砚舟冷不丁走到她身旁道。 “不是。”宋迟玉蓦然回神,“随便看看。” “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她一口否认道:“我只是有点儿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 “齐爷——”宋迟玉尚未回答,周围的商铺里已经有人出来招呼他。齐砚舟淡淡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她。 宋迟玉哪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闹别扭。 “晚点说。” 他舔了舔嘴唇,也没有再追问。 提醒还在往前走的老宋和黎丽道:“爸,妈,到了。” 宋迟玉难以置信的回过头。 他管她都还叫宋小姐,结果这边都叫上爸妈了?怎么这个家里就她一个外人? “怎么了?”齐砚舟不解道:“宋小姐。” “没事!”宋迟玉扭头不搭理他。 “往这边走。”齐砚舟不知道她生什么气,招呼着老宋和黎丽往院子里走。 这是一座四进三合院,大门进去就是一个镶嵌在山墙上的影壁,黎丽从来没见过这么标准的四合院,险些被门口的台阶绊倒。 宋迟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齐砚舟也回过头来。 老宋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女婿,你们家祖上是大户啊?” “还行。”齐砚舟回道,继续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穿过外院和内院之间的垂花门,正对着的便是正院。正院的厅堂坐着一屋子人,见到他们进来,齐清方率先起身相迎,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站起了身。 齐清方先后握了握老宋和黎丽的手,“我上次去明州的时候,就说和你们一起吃饭,砚舟非说不用,搞得大家现在才见上面。来来来,快往里面坐。” 老宋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颇为受宠若惊:“你也坐。” “通知厨房上菜吧。”齐建国也跟在身后,对着其中一个小辈道。 宋迟玉注意到齐清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 老太太盘着头,用翡翠雕刻的钗子固定,看到宋迟玉,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任何要招呼她的意思。 齐建国见她一直盯着老太太,小声说道:“那是爸爸的续弦,也是我和砚舟的小姨。砚舟和她关系的……比较一般。” 续弦通常用在男子妻子死后再娶。 宋迟玉诧异的回过头。 从他这各论个的语气,他们家里这关系也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她那个人,有时候说话会不好听,你别和她计较。” 这是给她打预防针了。 宋迟玉点了点头,“知道。” “哇——”话音刚落,她和齐建国中间陡然蹦出一个脑袋,宋迟玉被吓得不轻,回过头,齐湛南正嬉皮笑脸的跟着她身后。 宋迟玉欲言又止。 齐建国训斥道:“不准和你婶婶这么没礼貌。” “切,”齐湛南一脸不屑,等着齐建国一走,立马将手搭在宋迟玉的肩,凑近她道:“真是我的好婶婶,托你的福,我这条腿现在还没好呢。” “活该——”宋迟玉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你懂不懂什么叫婶婶?把你的手拿开。” “凭什么?你把小爷儿害成这样,扶我一下怎么了?”齐湛南极为不满道:“当时要不是我跑了,你能嫁给我二叔吗?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你跑你还有理了?”宋迟玉没好气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哎哟——”他被疼得不轻,拉着宋迟玉一起摔在地上。齐砚舟听到声音回过头,两个人正倒在地上打作一团。 齐建国连忙喝止道:“齐湛南——” “她先动的脚——”齐湛南没好气的解释道:“宋迟玉,你给我松手!你扯我头发了!” “你这个人——”宋迟玉也生气:“我是你婶婶,我的肩是你能随便搭的吗?”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齐砚舟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冷冷盯着齐湛南:“放手。” 齐湛南悻悻松开手。 齐砚舟俯身拍着她羽绒服上面的尘土,宋迟玉盯着他,忽然觉得齐湛南这个怂包都比他和她熟悉,在戈壁滩上发生那些事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无能的丈夫。 宋迟玉在心里骂道。 下一秒,她就听到她这个“无能的丈夫”冷声对着齐湛南说道:“你再敢这样搭她的肩,我把你这只手也打断。” 宋迟玉:“……” 齐湛南冷哼一声,一瘸一拐向着正房走去。 “没事吧?”齐砚舟抬头看她。 宋迟玉连忙移开盯着他的眼睛:“没事。” “摔疼了没有?“ “没有。”宋迟玉感觉到他的注视,颇为不自在起来。 非婚不可 第39节 “在想什么?”齐砚舟眼睑微垂,一点点向着她的脸靠近道。 宋迟玉的脸微微泛红,不自觉的嘟囔控诉道:“我就是觉得,这么久没见,你一点儿都不想我。”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写到“不无能的丈夫”一起发的~ 至少写不完了~下章来~晚安大家~[撒花][撒花] 第24章 不熟 齐砚舟原本凑近她的脸蓦然一顿。 宋迟玉登时回过神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砚舟并没有受到这句话影响,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自然。” 宋迟玉反倒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唇。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可是他此刻的反应也有点儿未免太过平淡。 “齐砚舟。” “恩?”他温声回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宋迟玉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问。 “你不是都说不是那个意思?”齐砚舟本来跟在她的身后,见她突然回头,又仰起头往后退了两步。 宋迟玉之前有多欣赏他的温文尔雅,此刻就有多痛恨他的不解风情。 忍不住挑衅他道:“无能的丈夫——” “我?”他低头轻笑,全然不把充满攻击力的话放在心上,“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宋迟玉进到正房的厅堂,齐家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入座。黎丽和老宋被安排在圆桌的上位,宋迟玉的座位紧挨着两人旁边,三个人或多或少露出一丝窘迫。 “这不合适吧?”老宋看着旁边更为年长的齐清方道。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都是一家人。”齐清方挥了挥手。 齐砚舟在宋迟玉旁边坐下,若无其事拆开筷子外面的包装递给她,“吃饭了。” 宋迟玉接过,扫过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们,除了齐湛南,其他人都露出谄媚憨厚的笑容,宋迟玉回以一笑,为了避免大家尴尬,不再随意在饭桌上张望。 黎丽和她同样拘束,一直在桌下捏宋迟玉的腿。 宋迟玉知道在饭桌上说小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尽量保持微笑,平视着前方:“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别来,你们不听。” 坐在对面的男孩见她 望着自己笑,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的对着她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黎丽也低着头不经意道:“我哪儿知道他们家这么多人。”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咱们吃了饭就走,不然明天咱俩四点就要起来跟着忙活。“ 黎丽轻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凌晨四点啊?” “恩。”宋迟玉笑得脸部发僵,对面被她看着的男生也越发坐立难安,说是在笑其实和哭差不多,频频朝着齐砚舟看去,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之前还以为你去年说凌晨四点起来是骗我的。” 宋迟玉微笑着发出两声冷笑。 这时,一双筷子忽然在她眼前晃了晃,齐湛南坐在齐建国的左边数落她道:“婶婶,你一直盯着人家小幺笑什么?这到底也是你小侄子,就算人家长得可爱,你作为婶婶也是要避嫌的。” 宋迟玉还没说话。 齐砚舟已经抬眼向他看去。 齐湛南立马被吓得一哆嗦,可心里还是不服气,正准备抱怨两句,忽然挨了齐建国一个肘击,捂着心窝发出一声闷哼。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齐建国望着老宋打圆场。 老宋也干笑了两声。 黎丽随之开口:“这个鱼挺好吃的。” 坐在齐清方旁边的老太太总算找着机会说话了,忽然挺直着腰背:“樱红,听到了吗?阿姨夸你菜做的好吃,还不快点儿过来谢谢阿姨。” 坐在餐桌对面一直没说过的话姑娘,默默吐掉嘴里正在咀嚼的鱼,走到老太太身旁:“谢谢阿姨。” 黎丽没想到自己随心的一句话给人添了这么大麻烦,连忙起身回敬道:“不用,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 “那可不——”老太太的腰杆顿时挺得更直了,“樱红八岁跟着她妈嫁到我们家来,就一直是我亲自在栽培她,别说这一桌的菜,就算每年祭祖都是她掌勺,而且她不止饭得做好,性格也好,她来这十几年了,我一次都没见她跟人红过脸。也能吃苦,从小就学着练琴,那手都被磨得见血,都不喊一声苦。” “那真的是非常能忍了。”黎丽望着姑娘的眼神更是心疼,“快坐,阿姨不说了。” 樱红不敢动,低头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也没想到黎丽会接这么一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坐吧。” 樱红坐下不久,齐湛南趁着齐砚舟起身敬酒的功夫,又鬼鬼祟祟凑到宋迟玉身边,唯恐天下不乱道:“你知道老太太那话说给谁听的吗?” “请你离我远点儿。”宋迟玉没好气道。 “对了,就是说给你听的,”齐湛南再次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挡着脸凑近道:“那个樱红啊,原本是我二伯家里的,但是老太太没孩子,就把她领过来了。她本来啊,是老太太培养来给我二叔做媳妇的——” 宋迟玉抗拒推拒的动作随之一顿。 不自觉捂着脸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家怎么还有这种糟粕。” “你别看现在是糟粕,当时可算是救了樱红的命了。你都不知道她在我二伯家里过得多苦,要不是你,她现在早跟着我二叔过上好日子了。” 她说他怎么有闲心和她八卦,敢情在这儿等着她。 宋迟玉冷笑出声,抓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食指就是重重往上一掰。齐湛南惨叫出声,其他人的视线随着向着这边看来,宋迟玉飞快松开掰着他的手,笑着回道:“她和你二叔,就像你二叔和我,看似跟你不来有关系,但其实你来了也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你来不来都看不上的意思。”宋迟玉这个时候还不忘笑着攻击他一句。 “你看不上你还让我二叔打断我的腿?”齐湛南才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伺机在她脸上狠狠掐了一把,不等宋迟玉回神,就一瘸一拐站起来跑了,“坏女人——” 宋迟玉强忍着想追上去暴打他的冲动,向着其他人解释道:“没关系,童言无忌。“ 齐砚舟扫过她红了大一块的脸,冷冷向着齐湛南看去。 齐湛南自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一瘸一拐不知去了哪里。 黎丽也看出这一家都不是善茬儿,那老太太明显话里有话,这要是真留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宋迟玉。吃过饭以后,便悄悄找到齐砚舟请辞。 齐砚舟很快看出她的顾虑,“妈,你不用担心,虽然咱们是一家人,但是你们对于齐家还是客人。祭祀宴请都是齐家的事,不用你和小玉操心。” 黎丽心下稍安。 向着宋迟玉看去,“那,咱们再玩会儿?” 齐砚舟不让宋迟玉有回答的机会。 自顾自回道:“恩,今天你和爸就住在西边的厢房。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他们这院子也有好处。 齐清方和老太太住在正房,齐家的其他人住在正房后面的后罩房,只要不想碰面,大家也不是那么轻易能遇上。 黎丽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凑近齐砚舟道:“你们家这老太太可不好伺候。” 宋迟玉暗暗拉了她一下。 示意她不要去管别人的家事。 可是黎丽有自己的考量,有些话宋迟玉不好说,她就要来说,免得等到真发生冲突再来说,那可就晚了。 “恩,”齐砚舟一眼就看出她想说什么,礼貌颔首:“所以不会让小玉去伺候。” 这个伺候不是实际意义上行动,更像是对宋迟玉之于齐家整体的概括。 黎丽顿时放心了不少,“还有你那个侄子?小玉之前是和他相过亲,但大家连面都没见上,他这样对着小玉又是勾肩又是搭背的,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恩,我已经让我哥和我爸去处理了。” “你爸和你哥不够,得你去。” “恩,我知道。”齐砚舟低头颔首。 宋迟玉觉得黎丽话太多了,找借口将她拉走了。 晚上,黎丽和老宋在正房右侧的厢房睡下。万籁俱寂之下,宋迟玉穿过中间的庭院,找到住在对面的齐砚舟,颇为不自在道:“齐老师,我今天晚上住哪儿?” 齐砚舟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古籍,站在漆黑的门框下静静的看着她。屋里温暖明亮的灯光透过一侧的窗户,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温和的光影,连带着那双深邃的眉眼都变得柔和。 “你想住哪儿?” “我都行。”宋迟玉打量着四周道。 “那进来吧。”他侧过身道。 “什么意思?”宋迟玉走了进去。里面的结构与她想象中的旧时结构不同,进去便是一个入户厅,旁边就是干湿分离的洗漱台和浴室。再往里走才是卧室。 她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第二张床。回过头,正想和他说道说道,不料他就在她的身后,这一回头就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宋迟玉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齐老师——” 齐砚舟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他清冷的神色看不出情绪,“你这么久都在和你爸妈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无非就是多蛐蛐了他家里人几句,转而想起之前的事,抽回被他握着的手:“齐老师,你和我父母未免走的太近了点吧?” 他眼睑微垂,卷起手里的书向她走近。 宋迟玉下意识往后退让:“我和你都没这么熟呢。” “你和我怎么不算熟?”他垂下的长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使得那双原本清冷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深沉:“除了你以外,我可没让人那样抱过。” “我怎么抱了?”宋迟玉下意识否决道。 “坐在我的腿上,微微颤颤的喊着齐老师,那样抱着。”他淡漠深长的打量着她,明明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可现在怎么看怎么邪气,连带着他身上得体的衬衫西裤都变得不端正起来。 非婚不可 第40节 宋迟玉没想到他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没来由感到一阵恼怒,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步伐向后退:“那是意外——” “是吗?“他把她逼得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了他没有还原的书桌凳上。宋迟玉试图着起身,他已经撑着她另一侧的扶手,坐在她这边的扶手上,将她完完全全圈盖在自己的阴影下。 “那骑着我的腿蹭到停不下来也是意外?”他挺拔的腰背随着他垂下的眼睑,缓缓俯下,清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甚至是平静。 宋迟玉羞恼急了。 “我没有停不下来——” “没有?”他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别处,凑近她唇边问:“那我隔着 裤子都能感觉到的湿润算什么?” 宋迟玉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难以置信的侧过头:“齐砚舟,你难道就是为了嘲讽我,才……做那些事的吗? “哪些事?”他回头和她短暂对视了两秒,忽然拦腰抱起她,坐在她之前的位置,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他当时问她“还想要吗”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而今他却是不想认账了。 宋迟玉撑坐起身,“就是……” 未等她说完,他已经脱掉了她身上的外套,宋迟玉一惊,没等她回神,他已经连带着她里面的卫衣一并脱下,只剩下一件打底的吊带。 宋迟玉大惊失色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用背对着他。 他扫过她尖削凸起的胛骨,拿过自己的睡衣盖在她的身上,“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她身上能有什么…… 登时反应过来,她穿着这件卫衣吃饭的时候,齐湛南搭过她。 “那你和我说什么?你去和你侄子说啊!一点儿都没大没小。”宋迟玉背对着他,迅速把那件素黑的睡衣套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和他说?”宋迟玉背对着他,耸肩系着胸前的扣子,可是从他的视线看过去,依旧是一览无余。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自然垂下的眼睑也同样没有移开过。 宋迟玉意识到他在看。 捂得更厉害了,两三下系好道:“那你和他说有用吗?他要是怕你,就不会在那种场合那样对我了。” “没关系,还有下次我就把他另一只手打断。” 宋迟玉低头整理的衣领,过了两秒,猛的回过头道:“你真的把他的手打断了?” “不然呢?” 他这个人还真是说一不二。 齐湛南明知道他说什么算什么还敢来挑衅他,也算是齐家第一头铁了。 宋迟玉欲言又止的舔了舔唇。 齐砚舟单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垂眸打量着她,“不喜欢?” 宋迟玉攥着不断往肩下滑的领口:“你要打他就打他,别牵扯上我。” “好。”他顿了顿:“等他腿再好一点儿,我就让我哥和我爸登门去你家道歉。” 那齐湛南不得气得把她祖坟都挖了。 宋迟玉抬手道:“不用了,他逃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好。”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副好说话的样子。 宋迟玉试图从他腿上站起身,见他没有阻止,忍不住嘟囔道:“你怎么连你侄子的醋都吃。” “恩。”齐砚舟随之站起了身,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撑在她身后的书桌上,俯身向她靠近。 宋迟玉被迫靠坐在背后的书桌上。 难以置信的打量着他,“齐老师,你要干什么?”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揽过她一侧的脸颊:“不是怪我没有想你?” “可想也不是你这样想的——” “那是怎么想的?”他低头向她凑近,薄润的唇瓣几乎贴在她的唇边。宋迟玉下意识垂眸看着他的嘴唇,“你都叫我父母爸妈了,还只叫我宋小姐。” 明明会叫小玉的。 他恍然大悟的挑了挑眉,自然而然用嘴唇在她的唇瓣上碰了一下。 “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不准再叫我宋小姐——” “阿玉。”他温声打断。宋迟玉一愣,连反抗都忘了,眼睁睁看着他又在自己嘴唇上贴了一下,“是吗?” “算是吧。”宋迟玉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把他往外推:“但我也不想我们像现在这么熟。” 他思索着偏了偏头。 不经意的越过她身上的睡衣,握住了她的腰。宋迟玉一个激灵,“我的确对你有好感,所以我不想和你进展这么快,我想先和你谈恋爱试试。” 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若有所思的和她对视了两秒,忽然笑出了声,“好。” 不等宋迟玉回过神,他已经闭着眼睛吻上了她的嘴唇。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即止,他俯身贴向她,试图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更多。 宋迟玉的手压着他睡衣下的手腕。原本是要把他往外推的,可是他指端抚摸过她腰间的触感,又在她的肌肤引起一阵阵的战栗。 让她原本推拒的动作不自觉变成了半推半就。 甚至主动张开嘴唇,往他怀里靠去。 他显然感觉到了什么,微垂着眼睑,贴着她的嘴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原本蹭着他的胸口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想和我谈恋爱?”齐砚舟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眼睛里透着明显的诧异:“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宋迟玉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扭过头不去看他。她也不想拿这样,可是欲望是欲望,设想是设想。 这时,她身后的窗帘背面,响起敲窗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有人找他。 宋迟玉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轻轻在他肩上推了一下。示意他说话。 也不知道他这个窗帘透不透光,外面的人能不能看见。 他却得到了其他的暗示,揽过她搭在桌沿的腿,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撒花]来了来了~~~~~~ 谢谢追更和灌溉的姐妹~~~[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小剧场: 宋迟玉:我真的是想和你谈一段纯洁的恋爱。[裂开] 齐砚舟:恩?(低头)你管这个叫纯洁的恋爱?(挑眉) 第25章 偏心 “唔——”宋迟玉轻哼出声,手脚并用往外推,却被揽得更紧了。 窗外的人靠在床边得回应,又轻轻敲了敲窗。 “二叔。” 宋迟玉仰头挣脱了他的唇,气急败坏在他胸口推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齐砚舟淡淡扫过从她肩上滑落的领口,轻轻提起,扶着她下了书桌,才拉开后面的窗户,推开窗问:“恩?” 窗外的人不疑有他,小心翼翼指了指外院:“二叔,四伯来了。我怕让其他人看笑话,就让他进到外院等了。” “他来做什么?” “来给大伯拜年的。” “那你就找我爸去见他,你找我干什么?” 窗外的人面露难色的张了张唇,“可是……” 齐砚舟淡淡盯着他,他立刻明白过来,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关上窗户走开了。 齐砚舟重新合上窗帘。 宋迟玉已经从自己包里找到一个夹子将领口固定,“这个四伯就是在……” 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向着卫生间走去。 齐砚舟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看见了?” 宋迟玉眸光躲闪,“我,看见什么了?” 齐砚舟没有计较她的装傻充愣,揽过她的腰,压在一旁的椅背上打量道:“穿高跟鞋跑那么快?” 宋迟玉:“……” “摔着了没?” 宋迟玉摇头。 齐砚舟想起她那天站在过道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摔着了,故而松开她,不再为难道:“去洗澡吧。” “你,”宋迟玉以为是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他才会拉着她自己不放,而今看来却不尽然:“好凶啊。” 非婚不可 第41节 “恩。”他并不否认,单手撑在腰胯上,拿起书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不凶的话,压不住他们。” 宋迟玉盯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心疼。 齐砚舟不解的回过头:“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很不容易。” 他唇角微挑,俯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还好。” 宋迟玉不明白为什么说的好好的,他又会来亲自己一下。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让你困扰了吗?” 不困扰,只是会有点儿难为情。 宋迟玉摇了摇头:“我去洗澡了。” “恩,我去给你拿行李。” 和他生活对她是一种全新陌生的体验。 光是想着他家的情况,就又很多挑战等着她,而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迎难而上的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开浴室的水。 她洗完澡,穿着他的睡衣出来,他恰好推着她的行李进门,宋迟玉有些不安的收紧衬衫下赤裸的双腿,故作镇定道:“谢谢。” 齐砚舟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侧身避开了来。 宋迟玉很快从行李箱 找出自己的睡衣换上。他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看着他屏幕上的文档,像是要工作了。 宋迟玉放轻了步调,掀开平铺的绒被上了床。 她真的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宋迟玉闭紧眼睛,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不是早就打定好主意要履行作为妻子的责任吗? 谁让她先说“上来睡也没关系”的呢?他不愿意慢慢来也是无可厚非。 结了婚的,结了婚的。 那是她的丈夫不是别人。 在宋迟玉不断给自己做着行李建设的时候,齐砚舟重新抱了一床被子过来,见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不由低头凑近。 宋迟玉顿时感觉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 那张俊美清冷的脸陡然在眼前放大,宋迟玉不自觉握紧了身上的绒被。 “你在紧张什么?” 宋迟玉直言不讳:“你不是要上来睡吗?” 他面露不解。 宋迟玉说不出口,猛的侧过身:“不睡算了。” “不是你说要慢慢来?” “可是你想快点来,我也……行。”最后的一个字小的几乎听不见。 齐砚舟笑了起来,紧闭的眼尾满是温柔无奈的笑意。 宋迟玉从来没见他这么见过。 恼怒的坐起了身,“我说错了吗?你动不动就亲我一下,不就是想……那个事吗?” 男人到底还是男人。 说什么没那方面的欲望都是假的。 “我说过的,你对我有我才会有,”他又恢复到了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替她拉起被掀开的被角:“我们慢慢来。” 宋迟玉也没说什么。 这时,窗外又想起了敲击玻璃的声音。还是之前那个男孩,小声询问道:“二叔,要放除夕的鞭炮了,建国叔让你过去。” 齐砚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如既往的平淡和漠然。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宋迟玉透过遮了半张脸的绒被望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个人住这种老房子会有点儿害怕。 “很快。”齐砚舟察觉到她的情绪,“应该还要放烟花,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吗?” “当然。” 宋迟玉找出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把自己从头遮到脚,而她出去以后,发现只有她穿成这样,其他人都还是比较正式,尤其是钗着翡翠的老太太,黑色丝绒的旗袍搭配着羊绒的披肩,穿着高跟鞋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宛如一朵傲立的梅花。 其他人看着宋迟玉穿成这样,下意识向着老太太看去。 老太太紧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嘱咐其他人道:“行了,开始吧。” 除了放炮,门外还请了人在街上表演节目,吸引了不少还没收摊儿的商贩。 宋迟玉本想找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待着,齐砚舟却握着她的手,面无表情走到人群最前面。 老太太扫过她脚踝处不伦不类的装扮,用力深吸口气。 显然觉得她有点儿破坏齐家的形象了。 宋迟玉也有些难为的挠了挠头。 早知道她就不穿拖鞋了。 谁知道他们家放个炮还这么个规矩,得亏老宋和黎丽睡得早,不然老太太眼前还得再黑一下。 这时,她隐约闻到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回过头,齐湛南正站在她后面的台阶冷冷盯着她,一看就是又把手的事算在她头上。 算了。 宋迟玉难得和他计较,一看就是斗不过齐砚舟,只能逮着她撒气。 临近十二点,表演便结束。 接着便是发红包。 难怪这个点了还有人没走,原来是见者有份。齐湛南趁着老太太放红包的空档,低头靠近宋迟玉身后道:“二叔没提醒过你,不能穿成这样就出来吗?你简直就是在老太太雷点上蹦迪。” 宋迟玉假装没有听见。 齐湛南喋喋不休道:“二叔太偏心了,之前我这样穿,被老太太罚跪了一个小时,他连气都没吭一声。结果到你这儿,全屋子的人都瞎了。” 嫉妒使人变态。 古人诚,不欺我。 这时,齐砚舟塞了两个红包到她手里。 宋迟玉打量着其他人:“我是不是也要和你说吉祥话?” “不用,这是我和你的那份儿。” 齐湛南冷冷盯着她,“不就两个红包,看把你高兴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宋迟玉忍不住回过头,刚想怼他,他却把自己手里的红包给了她,“小爷的也给你了。别太感动,新年快乐,二婶。” 宋迟玉只觉莫名其妙。 拿着他的红包,不知所措向着齐砚舟看去。 齐砚舟朝着他偷摸着离开的背影看去,不动声色接过宋迟玉手里单独的红包,塞到了自己外套里。 放完鞭炮和烟花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宋迟玉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齐建国偷摸叫住她,格外拿了两个红包给她。 宋迟玉极为受宠若惊。 连忙拿出自己的红包作为回礼。 齐建国自是不会收。 回到房间,宋迟玉正准备把四个红包全部给齐砚舟,齐砚舟又拿了一个单独准备的红包给她,“新年快乐。” 宋迟玉包里的红包都快装不下了。 本来老宋和黎丽就给了两个。 “齐老师,你和我就不用了吧?”宋迟玉有些难为情:“来你家买的那些东西,我还没给你钱呢。” “你都说了是来我家。”齐砚舟脱下身上的外套:“睡觉吧。” 两个人各睡在一床绒被里。 宋迟玉反倒有些精神了,小声嘟囔道:“你们家的规矩真多。” “恩,但是我不会让这些规矩约束到你。”他顿了顿:“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和宁姨谈好了。” 宋迟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位老太太。 “我听……”宋迟玉起了和他八卦的心,侧过身朝向他。他也正面朝着她说话,“恩?” 宋迟玉意识到这句话应该不能说。 缓缓睡正过身,“没有。” “你听什么了?”齐砚舟撑俯起身问。 “你和樱红……” “恩?” 非婚不可 第42节 “被老太太强拉过姻缘?”宋迟玉迟疑着问道。 “恩。”齐砚舟没问是谁告诉她的,温声解释道:“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都还在读大学。她怕我到外面读书看花了眼,就嫌弃樱红,但没想过我和樱红从头到尾都没这个意思。不过我都不准别人提这个事,先不说我,对樱红也不公平。” “哇,齐老师,”宋迟玉由衷感叹道:“好男人啊。” “哪里,”他淡淡回道:“我也没做过什么。” “那宁姨不得恨死我了?”宋迟玉站在宁姨的角度想了想。 “不会,”齐砚舟顿了顿:“我这个年纪还能愿意结婚就算不错了。” 难怪老太太眼前一黑又一黑,也没有纠正她半分。 她舔了舔嘴唇:“那我今天还要四点钟起来吗?” “你想起来吗?” “不想。” “那就不用。” “可是……影响会不会不太好?”她虽然不想动,但也不想让人说闲话。 “不会,我让我大哥从外面请了厨师回来,其他人也不用四点就起来。” “齐老师!”宋迟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你——” 感慨完了以后,又觉得不对劲,猛的坐起身道:“既然能请人,那为什么之前不请呢?” “宁姨的规矩。” “我来了就破了?”宋迟玉难以置信道。她要是老太太能在背后问候她八辈祖宗。 “和你没关系,是我的决定。”齐砚舟回道。 宋迟玉顿时明白了其他人对她那么客气的原因,大概也是第一次有人破老太太的规矩。齐砚舟在齐家的话语权也超乎她的想象。 可她还是有些懊恼。 早知道吃顿饭这么麻烦就不来了。 “你不用太在乎这件事情的经过,看结果就好了。”齐砚舟宽慰她道。 “可是——” “没有可是, 这些都是我的决定。” 宋迟玉还想客套一下,听到他这么说,所幸也不装了,“好,到时候有人问起来,我就全推你头上。” “好,让他们尽管来找我。”齐砚舟托着头回道,不过除了齐湛南那个不长眼的,其他人应该不敢问到她面前。 “那我睡了。”宋迟玉听到四点不用起来,瞬时安心了不少,背对着他侧过了身。 “恩。” 宋迟玉迟迟没有听到他睡下去的动静,回头看向他道:“还有事吗齐老师?” “你要不要睡过来?” 宋迟玉下意识回道:“我不冷。” 齐砚舟没有说话,她瞬时明白过来,这是可以睡的吗?可毕竟也是夫妻义务的一部分,咽了咽喉头道:“可以。” 他没有动。 她小心翼翼推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齐砚舟望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我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没有,你继续。“宋迟玉矢口否认道。 他无声的挑起唇角,“那你介意我抱着你吗?” “不介意,”宋迟玉主动抬起一只手,“你抱吧。” 她僵硬的手臂,成功让齐砚舟低头埋在她的颈窝笑了起来。 结实有力的手臂,也不经意环穿过她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宋迟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可是她也不敢问,因为她能清楚的闻到从他身上渡过来的檀木香气,这也不同于之前种种原因导致的拥抱,完全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她喉头咽了咽。 几乎无声的问道:“你要做吗?” “恩?”他埋头向她唇边靠近了些。 “你要不要……” 话音未落,她已经感觉到有什么握住了她的胸。 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他。 他依旧是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倾耳贴在她的耳畔:“恩?”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撒花]我来了我来了~~谢谢大家的投喂!! 第26章 求我 宋迟玉觉得自己被他骗了。 羞恼的咬着唇,“你——” “恩?”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收了收,温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端正。 “你要做就做,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宋迟玉红着脸道。 “做什么?”他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仍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而他横在她身前的手指,已经越过她的衣领往里探去。 少了睡衣和胸垫的阻挡。 手指和肌肤的触感越发清晰,她能感觉到他指节上的薄茧和肌肤渗透出来的温度。宋迟玉至今都很难相信这是他能做出的事,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应该是任何时候都是以规矩为准则,理性且克己。她抓紧枕头收拢着双腿,艰难的开口道:“齐老师。” “恩?”光听他的声音和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做什么,仿佛聊着什么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事情,实则他修长的手指正试探性的捏着一抹峭立的嫣红,伴随着思索低垂的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别……”宋迟玉隔着衣衫握住他的手:“要来就直接来。” 她一直都以为他们之间这样的事,也会和他们的婚姻一样,例行公事,照本宣科,不存在任何旖旎而言。 这样的挑逗反倒让人觉得难为情。 “直接来是怎么来?”他缓缓俯身,一点一点靠近她的身体,慢条斯理解开她身前的纽扣。 宋迟玉说不出口。 摸到了他的裤腰,用动作示意他怎么直接来。 齐砚舟低头笑了起来。 “我看着就像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等宋迟玉回答,便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恩?” “恩。”宋迟玉心不在焉的用手臂挡在自己的眼睛上,仿佛不去看他,所有的悸动和触感都将不复存在。 “介意我开灯吗?”齐砚舟问。 宋迟玉举着的手立马就放了下来,“不行,这要是被人从外面看到我不就——” “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看到?”他不知不觉,已经覆在她的身前:“我就开一盏夜灯,恩?” 他温柔的声音,让宋迟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只能开最小的那种亮度。” 可是她不知道,灯光越是昏暗,她白皙细嫩的肌肤就越是诱人,在半敞的衣衫下折射出宛如珍珠的光泽。他清冷深邃的视线,静静落在她半露的弧度。 宋迟玉透过手臂的缝隙悄悄打量着他。 他实在太平静了,俊美清冷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让她也不自信起来,抬起手臂,想要去挡。 他握着她的手,从她的睡衣下半露的弧度回过神,“怎么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挣脱开来,伸长手臂想去关旁边的灯,不料带动了身前半敞的衣衫,原本半遮半掩的弧度陡然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视线越发深沉,可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急色,不动声色托着她睡衣下另一侧:“宋小姐。” 宋迟玉全然没有从他温柔的嗓音里听出端倪,还在费劲去摸旁边的开关。 “恩?” “介意我亲一下吗?” “你要亲什么?”宋迟玉回过头,顺着他低垂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前,她的脸猛的一红,脱口而出道:“不行。” “为什么?”他温声询问:“你都让我做了。” 那就不要问她! 宋迟玉不知道他什么毛病,挡着自己的眼睛面向别处:“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行。” “我觉得难为情。”宋迟玉回道。 “这样,”他重新合上了她敞落的衣衫,退出握着她的手指,再度系好了她的纽扣,关掉了旁边的夜灯,“宋小姐晚安。” 没有一丝求而不得的气急败坏。 甚至称得上温柔,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尊重。 这就完了? 非婚不可 第43节 宋迟玉久久没有回过神,而他真的睡了过去,哪怕在同一床绒被也没有任何逾越,耳边逐渐传来他越发安稳的呼吸。 这下轮到宋迟玉欲求不满了。 不是,他这样不上不下来一下,结果让她没有困意,他自己倒是睡着了。 宋迟玉凑近他,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结果她刚凑近他就醒了,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一下,“怎么了?” “你,真睡了?” “恩,”他温柔的声音还残存明显的睡意,“不然呢?” “你,睡得着?”她虽然不知道男生忍着是什么感觉,但是隐约也能猜到一些,肯定是不好受的。 “恩,”他闭着眼睛,又向着她靠近了一些:“你睡不着?” 宋迟玉抿了抿唇。 废话。 她一个食五谷的凡人,能和他比? 她不甘心的拉着他的睡衣,仰头向他靠近:“你,亲一下。” “亲什么?” “你刚才想亲哪儿?”宋迟玉强忍着恼怒道。 “啊,”他恍然大悟的应道:“可是你不是难为情吗?” “关上灯就行了。” “可是,我想看着。”他温润的唇瓣轻轻凑在她的耳畔:“像玉盘上的樱桃,很漂亮。” 宋迟玉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被这样的形容。 “你要亲就亲,要开灯就开灯,你哪来这么多话。” 他缓缓撑俯起身,一边开灯一边淡淡补充道:“整个形状也很漂亮,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圆,还要丰满。” “你还想象?”宋迟玉脱口而出。 他脑海中想起她穿着旗袍的样子,“很难不想象。” 昏暗的灯光再次亮起。 宋迟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断吞咽的喉头暴露着她此时的紧张和隐忍,偏偏他还要做出点评,“和你的唇一样,是甜的。” “不要评价。” “知道。”他再次埋下了头。 宋迟玉被亲得有些受不了了。 不自觉抓着他的衣衫,用腿夹住了他的腰。 “恩?”他明知故问的抬起头。 她不说话,环着他的脖子,挺起腰,贴着他的腰腹轻轻晃了晃。 别过头,用动作暗示他。 “要我干什么?”他追问道。 宋迟玉没好气的用大腿夹了他一下。 “说出来。”他回道。 宋迟玉不说了,一不做二不休,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被她亲了也没有动,隐隐有点儿享受这种被她主动索要的感觉,“想亲我?” 宋迟玉隐隐知道他是什么毛病了。 他不是不极其败坏,而是胜券在握。知道他停下来,她也会来缠上他。 算了。 她也不再和他计较,直接闭着眼睛,含上了他的唇瓣。 他随之合上眼睛,搂过了她的腰。 可是他依旧是克制的,她停他就停,没有再追着她吻的意思。 宋迟玉没好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他深沉的眼睛透着胜券在握的淡然:“要我。” 宋迟玉抿了抿唇。 她本想对他的胜券在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来,她反倒有些忍不下去,“我其实也没那么想要。” “真的?”他自是不信。 “恩。”宋迟玉斩钉截铁回道。 “那就睡觉。” “不睡。”她也蛮横起来:“我就要这样抱着你。” 他低头看着她袒露的圆润。 瞬时在她身前靠下来,“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压着你。” “我也无所谓。”宋迟玉嘴上这么说,手却悄悄探入到两胸之间的缝隙,解开了他睡衣前的纽扣。 他的身材远比她想象中要更有料。 薄而劲,光是这么肌肤对肌肤的贴着都能让人想入非非。 可是他不开口,宋迟玉也不开口,她倒要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齐砚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但是并没有阻止她,似乎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 她抱着他的脖子,挺起纤细的腰背,自然的贴着他的肌肤蹭了起来。 声音低柔娇软:“齐老师~” 他依旧淡然:“恩?” “你肌肉练得好好~我还以为你只会教书育人。” “恩。”他并不为所动。 宋迟玉仰头吻上他的嘴唇。 贴着他的嘴唇评价道:“齐老师,你的嘴唇也好软~你家里人被你训得不敢吱声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你这张唇居然会有这么软。” 齐砚舟的喉头微微滑动。 撑在她身侧的手背肩臂,青筋尽显。 她含着他的舌尖,轻轻吮了一下,“齐老师,本来这种夫妻义务间的事,我是不想说什么的,但是你让我求你就没意思了。” 她仰头舔着他的舌,“对吧?” 齐砚舟垂眸,她垂下的睫毛像是妖精般清冷又魅惑丛生。他的喉结再次滑动,主动抬起头,躲开了她的嘴唇。 “齐老师,你躲什么?”她追着他坐起身,半敞的衣衫从她肩上滑落,大大方方的托着脸给他看。 他的视线反倒躲开来。 宋迟玉环着他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齐老师,想要就求我。” 他仰起的喉头再次滚动。 望着她的眼睛清冷而坚定:“不要。” “可是——”她踏踏实实贴着他的腰腹坐下来,挪了挪腰:“你好硬啊。” 他嘴唇微张,尚未说话,就听她解释道:“我说肌肉。” 他收着嘴唇,深吸了口气。 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宋迟玉直到此刻才知道,他根本不像她所以为的坦然,温柔的杏眼浮现出一抹初见的狡黠:“齐老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要呢。” 她秀气的食指点在他的唇瓣。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隐隐透出一些舌尖的望着他,“你要不要和我赌一赌,我们两个谁会忍不住?” 他吞咽着喉结躲开她的手指,但是盯着她的眼神却没有移开。隐隐透着一丝不服气。 宋迟玉却指尖放进了他的齿间:“不敢?” “赌什么?”他神色自若的问道。 “赌什么我还没想好,但是你要赌吗?” “赌。”他双手反撑在身后,仿佛根本不受她所掌控,一直都是那个掌握着主动权的人。 “好。”她笑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挺胸贴在他的鼻尖,自顾自摇晃起来。 他手背上的青筋骤然凸显。 忽然明白了她本身是一个多么娇艳鲜活的人。 他强忍着一口咬上去的冲动,用力闭上了眼睛,可是感官依旧存在,她娇软的唤着“齐老师”的同时,嘴唇上清晰的有什么东西在反复碾过。 “齐老师,你刚才不是还夸像玉盘上的樱桃吗?现在都到嘴边了,你怎么不吃了?” 她在逗他。 齐砚舟睁开眼,目不转睛和她对视。 她的感觉顿时更强烈了。 自顾自在他腰腹一顿发泄,筋疲力尽靠在他的肩头:“齐老师,别说我不给你,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宋迟玉。”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恩~” “有脾气就一直这样抱着我睡。” “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你难受。”她温声道:“不过我也不折磨你,你和我说想要就行了。” 非婚不可 第44节 “不要。”他抱着她睡了下去,“晚安。” ** 齐砚舟这个人是真的能忍。 就这么抱着她腰上也没有任何小动作,她起初还有心思和他较劲,后来实在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没睡多久,就又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正在背对着在床边穿衣服,起身问道:“几点了?” 他没想到她还是醒了。 一边系着衬衫的纽扣,一边温柔的俯下身解释:“还早,再睡会儿。” 她信以为真的闭上眼睛:“你要去哪儿?” “有事找我,我去外面看看。”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恩。”她翻过身又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大亮。 院外静悄悄的,不知道是都没起来还是怕吵醒她,没有发出动静。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洗漱间简单梳洗了下,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刚刚从外院走进来的人,纷纷拍着身上的雪向她看来。宋迟玉不知道大家都从哪回来,但是这氛围明显不对劲,默默转过身向往屋里躲。 多亏齐砚舟的声音及时响起,极大程度替她解了围:“起来了?” 从这句话其他人就知道这是他的授意,神色微妙的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笑容和她打招呼。 宋迟玉也硬着头皮回应。 齐砚舟径直向她走来,“吃饭了吗?” 她摇了摇头。 “正好,一起吃。”他握着她的手往厅堂走去。 进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从另一侧走来的老太太,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显然对她极为不满,但是也没说什么,昂首挺胸走上台阶。 黎丽和老宋正好参观完后罩房从穿堂里出来,同时是一派刚起来不久的样子,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宋迟玉的尴尬。 黎丽从善如流和老太太打招呼道:“你们这院子是真大啊。” 老太太神色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对。” “后面那个地拿一半来种菜就好了,全部用来种菜还是有点儿浪费。” “可惜我不会种菜,只能种点儿花。” “没事,花也好看。”黎丽反过来安慰她道。 老太太神色微妙,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进去了。 宋迟玉上前拿着黎丽的手,“妈,你还点评上人家了?” “我和你说这老太贼变态了,”黎丽背过身道:“不知道今年初一有什么习俗,姑娘们四点就要起来准备早餐和点心,今年请了厨子,这老太太还让姑娘们四点钟起来。” “起来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就在那坐着。”黎丽遮着唇道:“你不知道,我早上起来上厕所,看到那么多人一言不发就在那厅里坐着,给我吓的。” 宋迟玉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但在她看来就是折腾人。 幸好她不是为了感情和齐砚舟结婚,齐砚舟也不是像谢云今那种没事装高冷,关键时刻放不出一个屁的人。不然她很难不保证不会和这位老太太吵架,一气之下提出离婚。 关键时刻,这种婚姻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老太太为什么要撮合齐砚舟和樱红,樱红的确是最适合这个家里的人,外面任何来一个人都极有可能发生冲突。 “在想什么?”齐砚舟不动声色上前道。 “幸好你拎得清,不然——”宋迟玉拍了拍他的肩:“嫁到你们家简直有福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来 晚了!!![求你了][求你了]谢谢大家的投喂~~ 第27章 奶香 齐砚舟很难认为这是在夸他。 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评判,径直牵着她向厅堂走去:“吃饭了。” 老太太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仿佛有千言无语要说,但是在看到齐砚舟紧紧握着她的手作罢。 齐砚舟也在看老太太,直到对方的视线率先移开,他才不动声色松开桌下握着她的手。 宋迟玉顿时明白他是在为她撑腰,让其他人都知道她所有的不合规矩都是因为他的授意,谁也怪不了她。 她抿了抿唇。 心底生出一丝过意不去,低头凑近他问:“齐老师,你今天几点起来的?” “快四点吧。” “你也起来那么早?” “我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早知道就不折腾他了。 宋迟玉面露愧色。 “怎么了?” 宋迟玉如实回道:“早知道你要起这么早,我今儿凌晨的时候就不那么折腾你了。” 今儿凌晨。 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她撒露着衣衫伏他胸口的触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宋迟玉不解:“你怎么看我干什么?” 齐砚舟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才平视对着前方,不经意的开口道:“宋小姐,你也就是遇见我了。” 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那样算了。 宋迟玉自然也知道的行为有点儿过火。 默默的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 吃过饭后,饭桌上的人陆陆续续散去。 宋迟玉正准备随着人群离开,一只手从她轻轻拉了她一下,“宋小姐。” 她回过头。樱红小心翼翼站在她身后,“宁姨找你,让你和我到书房去一趟。” “走吧。”宋迟玉也无意为难她。 书房在中堂的西边。 宋迟玉进去以后便看见宁姨端坐在靠窗的罗汉床,闭着眼睛,仿佛不知道她们来了,直到樱红走到她耳边出声提醒,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她丝毫不掩饰对宋迟玉的不喜,语气冷淡:“坐吧。” 宋迟玉在另一侧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来?”宁姨问。 “今天不是请了厨子吗?” 宁姨没有立刻回答,想起今天凌晨齐砚舟起来看到厅堂里的人,淡淡问了一句“她们起来干什么”,得到回答以后便又嘱咐她们回去睡了。生怕自己拿这事儿给他媳妇儿难堪。 “你知道为什么要立这个规矩吗?”宁姨不依不饶道。 “不知道。”宋迟玉如实回。 “这是从老祖宗还在就有的规矩了,不管是祭祖还是祭天地鬼神,都要由齐家的人亲自制作,才有诚意。今天砚舟因为你坏了齐家几千年的规矩。” 她这么说就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齐家祖上阔过,她是信的,但是能称之为千年世家的底蕴。她没有看见。 宋迟玉舔了舔唇,“宁姨,或许并不是因为我来了才坏了这个规矩,而是他早就想打破这个规矩,正好借这个机会而已。” “砚舟和你说的?” “我猜的。”宋迟玉如实回道。 宁姨冷冷一笑,“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要回乡去准备明天的祭祖,你和你父母要去的吧?” “不一定。”她要是只想摆布自己,宋迟玉都忍了,可是连带着黎丽和老宋都要成为齐家的附庸,“我爸妈就是来安西玩的,顺便来齐家吃顿饭而已。” “你呢?” 宋迟玉没有回答。 “你也不一定?”宁姨打量着她,“有些话砚舟不方便说,那就由我来说吧。你要是不去的话,他就得两头跑了。虽然你们城里的女孩娇贵,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折腾人吧?” “齐老师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原因,不需要您来越俎代庖。”宋迟玉神色自若:“该我参加的活动,齐老师说了,我就一定会去,但是齐老师没说,那就不是。” 宁姨深吸了口气,“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 “你交给我也没用,我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宋迟玉回道。 旁边的樱红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见过齐家有人敢忤逆宁姨。 宁姨也没想到宋迟玉在了解齐家的情况以后会是这种态度,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不识货,“你知道齐家的家业有多大吗?” “我知道。”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座宅子用得木材全是金丝楠木,厅堂陈列的花瓶也是明清的孤品。可这些都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用的,“但是我不在乎。” 樱红一怔。 非婚不可 第45节 想起齐砚舟执意离开齐家要到外地工作的时候,宁姨和他也有过同样的对话,那时候齐砚舟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全然不把宁姨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齐老师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他需要我分担的时候我自会分担,但是齐家的事,我不会沾半分。”宋迟玉在戈壁滩的时候就看明白了,他们齐家就是一块儿烫手山芋,齐砚舟雷霆手段都尚且如此,她但凡不是脑袋有包都不会来沾这趟浑水。 只能说她心疼齐砚舟,不会对他的难处袖手旁观。 但是齐家那群牛鬼蛇神,爱莫能助。 ** 宋迟玉从书房出来时,黎丽已经在中堂等候多时,“那老太太没为难你吧?我已经和砚舟说了,我们今天下午就走。” “你们要去哪儿?” “回溪洲啊!难不成真的要跟着他们下乡祭祖,凌晨三点就起来啊?” “你和爸回去吧,我跟齐老师走。” “你傻啊?人家齐砚舟都让你跟我们走,你跟着他遭什么罪?我刚刚可去打听过,他们这个祭祖可折腾人了,漫山遍野的转,别说再抬着东西了,光是跟着走都……” “我想看看他们齐家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宋迟玉打断道。 “啊?”黎丽一惊,正想问她发生了什么,老太太正好从书房里出来了,旁边的樱红一直盯着宋迟玉瞧,黎丽也只能悻悻闭上了嘴。 宋迟玉对她说自己只会折腾齐砚舟这件事耿耿于怀。 送走黎丽和老宋,齐砚舟还在西厢房会客。她走过穿堂,来到后院。后院里种着花草,这几天天气冷,又加盖了一座玻璃房。 她走进玻璃房,便听到一声犬吠。 小花和另外两只罗威纳犬分别被关在两个大笼子里,小花一见到她就一个劲摇尾巴,宋迟玉也不自觉笑了起来,走到笼子前轻轻摸了摸它。 小花在笼子里直转圈。 宋迟玉摇了摇笼子上的锁,显然怕误放出它伤人,无奈的向着小花摊手。 小花又对着她吠了几声。 兴奋的在笼子里趴了下来。 宋迟玉蹲在笼子前逗它,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花架的角落发出一声打喷嚏的声音,走上前,却是齐湛南盖着报纸躺在椅子上假寐。 他显然早就知道她在了,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一下,谢谢。” “好。”宋迟玉转身就走。 齐湛南又悠悠坐起:“我第一次看到还有人和小花聊天的,它能听懂吗?” “应该能。”毕竟他这条“狗命”都是小花救的。 “闲的。” 宋迟玉不搭理他。 和小花告别,准备出门的时候,齐湛南叫住她,“问你个事,你和我二叔是闪婚吧?你和他有感情吗?” “这个轮不着你来操心。” “可是我很好奇,你和我二叔过日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等宋迟玉回答,他已经自顾自给出答案:“应该很无趣吧,对什么事都是那副一板一眼,上纲上线的样子。对了,我听我爸那意思,他是因为我逃跑了,才把自己赔给你的?”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你没和他过过啊?”宋迟玉认定他是在找茬儿,“他不是因为你逃跑了才把自己赔给我,完全是因为沉迷我的美貌。” 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他信。 但是用在齐砚舟身上打死他都不信。 “你有?”齐湛南丝毫不掩饰敌意。 宋迟玉也没有和他计较。 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来的事,他不长眼,她不怪他。 “ 那你和他肯定没什么感情,所以你和他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和折磨你啊,不然他哪能为了我打断你的腿?“宋迟玉被他烦极了,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齐湛南却是信以为真,猛的跳起了身:“你终于承认了哈!你在这儿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让我二叔看看你的真面目。” 齐砚舟很快来了。 但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诧异于她居然还在。颇为诧异的望着她,完全没听身后的齐湛南在咋乎什么,“你怎么没走?” 宋迟玉被齐湛南咋乎的直翻白眼。 一把拉过齐砚舟胸前的外套:“你家老太太说我娇贵,会折腾人。我就让她看看我到底是这么折腾你的。” 齐砚舟略微思索:“那你不应该去折腾她?” 宋迟玉眼睛一亮:“有道理。” 齐砚舟点了点头,丝毫没觉得她这句话有何不妥。 齐湛南惊呼:“二叔!你醒醒啊!这个女人不止利用你报复我,现在还要去折腾老太太!老太太都那个年纪了,要是被她折腾出什么好歹怎么办?” “老太太身体硬朗着呢。”齐砚舟回道。 齐湛南:“?” 宋迟玉强忍着笑意,拉着齐砚舟的外套看向齐湛南:“都和你说了,他是沉迷我的美貌,心甘情愿让我利用来报复你。你还不信。” 齐湛南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 偏偏齐砚舟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真有那么回事。 “疯了,简直疯了。”齐湛南不愿相信的往外走去。 宋迟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砚舟随之勾起唇角,“说真的,为什么没走?” 宋迟玉半真半假回道:“宁姨和我说,你们齐家是千年世家,我想看看存世的千年世家是什么样的。” “胡扯。” “可是我听我工作的同事,说从你太爷爷那一辈就是顶级藏家了。博物馆没有的,你们家都有,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手笔。” 他欲言又止的舔了舔嘴唇。 “假的。” “对了,我那个同事让我替他和你美言几句,希望你能帮忙把他调回到安西。”宋迟玉既然说的这么随便,自是没报什么希望,甚至都想好了他会怎么拒绝,只听他温声问道:“什么名字?” 宋迟玉将信将疑报上姓名。 他记下,“知道了。” “不是,你真有门路啊?”宋迟玉一惊。 “不然呢?”齐砚舟这才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指望他能帮忙。 宋迟玉依旧持怀疑态度。 齐砚舟问:“那你今天晚上要跟我一起回乡里睡?” 宋迟玉点头。 齐砚舟欲言又止。 “怕我去折腾老太太?”宋迟玉挥了挥手:“放心吧,我逗你那傻侄子玩的。” “我怕你折腾我。” 宋迟玉:“?” 登时反应过来:“你当我想折腾你啊?你别来招惹我,我肯定不会折腾你。” 齐砚舟眼睑微垂,像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那你回房间收拾东西,待会儿一起走。” 离开的时候,宋迟玉和樱红坐在一车。 宋迟玉和她不熟没什么好聊的,礼貌聊了几句便闭上了眼睛。樱红却对她十分好奇,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天,“祖宅那边的话,比这边还要大。人还要多。整个村子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姓齐。村里的孩子可能就没在这里的人那么懂礼貌了,要是有冒犯到你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迟玉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说过她的闲话了。 不然素未谋面的孩子能说什么。 “好。” “你和二哥是怎么认识的?”樱红问。 “相亲。” 樱红一惊:“二哥居然也会相亲?” 宋迟玉没有纠正。 “那你们见了几面结婚的?” “一面。” “什么?”樱红又是一惊。 “怎么了?”宋迟玉回道:“大家都到结婚的年纪了,遇到合适的人,见一面结婚也正常。” “二哥才不会这样的呢,”樱红摇了摇头:“从他读大学那会儿,家里人就张罗着给他找对象了,结果他理都不理,一副打定主意要单一辈子的样子。我觉得他愿意结婚的话,一定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宋迟玉都想不出来。 “漂亮。” 宋迟玉想起自己糊弄齐湛南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垂涎我的美色是吧?” 可是这样说也不对。 樱红摇了摇头:“二哥不是那种会垂涎美色的人,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漂亮是我认为的,他不一定这么想。” 宋迟玉发现小姑娘可会说话了,并不像她所以为的那么胆小木讷。 “谢谢。” “那你喜欢二哥吗?” “喜欢吧。”她没有多想。樱红却从她的恍惚看出端倪,一语中的道:“喜欢但是又没有那么喜欢。” 非婚不可 第46节 宋迟玉生出刹那的迟疑。 “或许吧。” 毕竟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爱情早就没有什么幻想了。就算真的和年少时的爱人进入到婚姻,最后也会被柴米油盐消耗殆尽。 说齐砚舟喜欢她,又能有多喜欢呢?大概也和她差不多。 但凡有一方计较点儿,这点情谊就没了。 樱红看出她脸上的落寞,却不知道原因,“你怎么了?” “只是忽然觉得人长大了好没意思。” 樱红没她见得多,自然也不懂她在苦恼什么。 “可是人总要长大的。” 是啊。 人总要长大的。没意思也得长大。 “但我觉得齐湛南就没怎么长大。”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因为他不需要长大吧,天塌下来了,有大伯、有建国哥顶着,他们撑不住了,还有二哥,哪需要他操心。” 可真要说起来,他也就比齐湛南年长几岁而已。 宋迟玉神色恍惚的盯着窗外:“那他真的很辛苦了。” 樱红一愣,以为她把“幸福”说成了辛苦,“对,他真的很幸福。” 宋迟玉没有纠正,简单和她聊了几句,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睁开时,车队在一处休息站停了下来,齐砚舟从前面的车走到樱红那边的车门,宋迟玉不明所以,直到他在樱红的位置坐下:“干嘛?” “不想和他们坐,”齐砚舟回道。 若是其他人听到他这么任性的话,必然会被吓一跳。奈何此时车里只有他和宋迟玉两个人,宋迟玉眯起一双促狭的眼,“那想和我坐?” 经过今儿凌晨的事,她对他越来越大胆了。 齐砚舟盯着她没有回答。 “恩?”她凑近他追问道。 “恩。” “为什么?”宋迟玉显然觉得逗他好玩,捧着脸问:“是不是因为我格外的赏心悦目?” “恩,”他大大方方承认道:“还香。” “什么香?” “奶香。” 那是什么?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今儿凌晨,她坐在他腿上的时候,抵碰在他鼻尖的温软。 宋迟玉上一秒还沾沾自喜的脸,瞬时垮了下来。 但是她也没有因为羞涩就装聋作哑,用佯怒伪装恼怒,看向窗外道:“让你吃得时候你不吃,你现在回味有什么用?” “恩,”他显然也很认同这句话,平视着前方回道:“今天晚上就吃。”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宋迟玉:我逗你的,你来真的? 齐砚舟:说出来的话,哪能有不负责的? 第28章 有趣 宋迟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再度向他确认的时候,樱红和司机已经回来了。 樱红对他的出现满是诧异:“二哥,你在这干什么?” “我和你换个位置,你到前面坐。“ 樱红不知缘由,但还是上了前面的车。之后齐砚舟也没有再和宋迟玉说起刚才的话题,宋迟玉以为他是说来逗她的,没有把这句话放 在心上。 齐家的祖宅比宋迟玉想象还要偏远,四面环山,沿途都是盘山公路。抵达村里以后,远远就能望着对面的群山和山下像宝石般平静无波的湖泊。 用风水宝地来形容都不为过。 车队还未到村口,就已经有村民在等候。看到车驶入进来,轻车熟路招呼他们停车。宋迟玉知道要回村,出发前换了一件黑色的立领衬衫,领口上戴着一串绿色的翡翠,腰间系着刺绣的马面裙,勾勒出纤细高挑的身姿,外面搭配着墨绿色羊绒大衣,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落低盘坐在脑后,略施粉黛便见风姿卓越。 齐砚舟牵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不苟言笑的神色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连带着一旁的宋迟玉也变得气场逼人。原本还想给宋迟玉下马威的人,此刻纷纷噤声,冲着齐砚舟道:“二哥,二爷爷和三爷爷已经在祖宅等候多时了。” “等什么?”齐砚舟丝毫不避讳她问。 倒是说话的人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旁边宋迟玉,确定齐砚舟没有让她回避才压低声音道:“他们对你把齐四一家从齐家除名的事颇有微词。今天四叔和齐四一家也来了,感觉二爷爷和三爷爷是准备为四伯一家讨个公道。” 宋迟玉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那个四伯还来给齐清方送过东西,结果就要把齐砚舟送到祖宅来“升堂”。 宋迟玉不自觉看了他一眼。 齐砚舟没有回头,但是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待会儿让湛南和樱红陪你在村里转转,我晚点儿就回来。”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没有。”齐砚舟摇了摇头。 齐家的祖宅的确比更大,是一座七进四合院。光是这个宅子就快占了村里的三分之一,宋迟玉和齐砚舟的房间垂花门进去的第一个院子,而升堂的地方在后面的中堂。齐砚舟率先走进,齐清方和齐建国紧跟在后面。宋迟玉见不是他一个人,暗自松了口气。 齐湛南也想进去却被拒之门外。 试了几次都不行以后才勉强作罢。樱红好奇他们进中堂去做什么,追着齐湛南问个不停,齐湛南自是不会回答。 宋迟玉知道这村子里的对她有敌意以后,也没有出去瞎晃,独自在房间里待着。 中途黎丽打来电话,问她这边的情况,宋迟玉知道她不放心,顾而没有多言,只大概聊了会儿。晚上,大家聚集在饭厅准备吃饭,依旧没有看见看见齐砚舟和其他人出来,正是放心不下的时候,樱红招呼她和自己一座。宋迟玉扫过她旁边的老太太,默默走到了齐湛南旁边的空位。 齐湛南还在望着中堂的会客厅瞧。 “二婶,你说他们在里面聊什么呢?” “你四伯一家被除名的事。”宋迟玉回道。 齐湛南一惊:“你知道?” 宋迟玉点头。 “可恶,二叔和你说都不和我说。”齐湛南自言自语道:“那几个老东西就是欺负我曾祖父死的早,不然哪轮得着他们来指手画脚?怪不得不让小爷进去,要是让我进去,我非得把桌子给他们掀了。” “别吹了,你连门都进不去,你还想掀桌。”宋迟玉毫不留情拆穿他道。 “他们就是怕我掀桌才不让我进去,也就我二叔体面人,把那几个老东西当长辈。他们每年维修这个院子的钱都是我家出的,现在还帮别人出起头了。”齐湛南越想越气:“不吃了。” 转头就跑得没影了。 宋迟玉含着一口水,连连向他招手,等到她吞下去的时候,齐湛南早就走远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有人宣布他们开饭。宋迟玉吃得很快,菜还没上齐就已经吃完一碗饭,其他人还在闲聊的时候,她已经下桌了。宁姨坐在旁边的一桌看着她,好几次都想说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就是齐砚舟自己选的人。 除了那副皮囊没一处上得台面。哪有不等长辈下桌就先行离开的。 吃过饭后,宁姨让樱红到房间里去找宋迟玉,宋迟玉不仅没来还睡下了。宁姨难得失了体面,大喊道:“她睡得着?” 樱红的耳根微微泛红,“宋小姐说,她可能是怀孕了才会这么嗜睡。让你多担待。” “哪有人怀孕还穿那么高跟的鞋子?”宁姨险些破口大骂,但又忍了下来,拨动着手里的佛珠道:“好,我待会儿就去问问砚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结果没等到砚舟,却等到了齐湛南在中堂因为老四一家和几位祖父闹起来的消息。一贯尊老敬祖的宁姨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没晕过去,急匆匆赶到中堂,远远就听见齐湛南和齐四吵:“你的人去盗墓被我二叔发现了,你还有理了?要离开这个家也是你爹亲口说的,现在怪到我二叔头上来的?” “那是他逼着我爹干的!二爷,三爷你们知道吗?当时我都要被齐砚舟给害死了,我爹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说那种与家族断绝关系的话——” “去你娘的狗屁——”齐湛南对着齐四的嘴就是一拳。 “齐湛南!”宁姨一声大喊,脚一软倒在地上:“齐砚舟,你侄子目无尊长,你也不拦着点儿!” 齐砚舟看了她一眼,立在朦胧夜色间宛如芝兰玉树,透着饱读诗书的温文尔雅:“你也不是不了解你这个孙子,真动起手来谁拦得住?” “那你就不管了?”宁姨失声道。 谁说他不管了。 他这不是还看着吗?淡淡回道:“等到他打累了自然就不打了,等会儿吧。” ** 宋迟玉是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的。 她本来还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得知是齐四和其儿子被打了,立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俩被抬走不久,齐砚舟便回来了。宋迟玉装作刚刚睡醒,伸了一个懒腰道:“你回来啦?” 声音甜美温柔。全然不像是推动这场“战事”的始作俑者。 齐砚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但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端倪,很快平复下唇角:“吃饭了吗?” “恩。” “还饿吗?” “怎么?”宋迟玉想起他还没有吃饭,“你要我再陪你吃一顿?” “恩,”他眼睑微垂,短暂思索片刻:“毕竟你现在是两个人吃饭,多吃一顿也正常。” 这老太太。 这么快就把状告到他那了。 她就说这齐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非婚不可 第47节 齐砚舟看出她已经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若有似无的挑起唇角:“听说你怀孕了?” 宋迟玉:“……” 心一横抱着他的手臂往床上拉,“现在怀一个也来得及。” 齐砚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硬生生站在原地,“宋小姐。” “恩。” “先吃饭。”他倒也没有拒绝。 宋迟玉看不透他。 说遵纪守礼,他也守,可这副谦谦君子的皮囊下又总给人一种离经叛道的感觉。 “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她刚从被窝里出来,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齐砚舟脱下身上的大衣,拿起搭在旁边的羽绒服,径直出去了。 村里没什么吃的,两个人开车去了距离山脚最近的镇上,转了一圈只有一家卖汤锅的还在营业。宋迟玉一坐下就想起刚和他领证那天,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问:“想到什么了?” “想起我们刚领证那会儿,”宋迟玉看着布满雾水的落地窗感叹道:“真快啊,都要两年了。” 原来他和她结婚都要两年了。 他却总觉得像是昨天的事。 齐砚舟单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思索片刻后抬起头,“宋小姐。” “恩?”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 “你问。” 他舔了舔嘴唇,显然还在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一句话当我犹豫该不该问的时候,最好就是别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提出可以和我一起睡的时候,在想什么?” 宋迟玉一脸茫然。 他神色自若:“你应该只是对我有好感,而不是喜欢我。那为什么可以接受和我发生那种恋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 “齐老师,我是你的课题吗?”宋迟玉在指 责他现在的话题过于正式。 “不是,只是我想不明白。”他直直的注视着她,“我一直觉得□□的前提应该是有爱才对。” 宋迟玉摇了摇头。 “在一起生活才需要巨大的勇气,□□只需要欲望。齐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你自己,你让人很有欲望。” “让谁?” “让我。”宋迟玉大大方方承认道。 齐砚舟盯着她没有说话。 恰巧服务生端着煮好的砂锅来了,宋迟玉等着服务生走了才继续道:“而且你不是和我说过了,你没有想过和我离婚。我也没有想过,那□□就只是正常的夫妻生活而已,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可是你不爱我。”齐砚舟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强调。 宋迟玉一时回答,他又继续道:“你曾经那么鲜活的爱过另一个人,和我这样过完一生,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宋迟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托着脸,用鞋尖勾着他桌下笔挺的裤腿,“齐老师,你吃醋啊?” 他张着嘴唇正想否认,她丝绒的鞋面已经隔着西裤贴着他的小腿:“是谁和我说,我要是对他没兴趣,就可以做一辈子和我相近如宾的齐老师,现在到问我遗不遗憾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软媚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弥漫出来。 “齐老师,其实你超想做的吧?” 齐砚舟没有回答。 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不出波澜。 “只是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我没那么喜欢你,却又能接受和你发生这么亲密的事?因为我看你真的很行。”宋迟玉眨着促狭的眼睛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他凸起的喉结不自觉滑动。 “宋小姐,我现在是很认真的在问你,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宋迟玉托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满眼温柔促狭,仿佛已经将他看透一般。在弥漫的雾气显得格外动人。 “宋小姐。”齐砚舟提醒道。 “那你今天晚上还要不要吃?”宋迟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她在调侃他。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一脸肃色,又无从辩驳。 宋迟玉显然已经笃定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拿起自己的筷子拆开递给他,“那就赶紧吃完饭回家。” 他没有接。 轻轻推拒回去,宋迟玉也不在意,自顾自在锅里夹起来,“你要是等不及,在车上我也是可以的。” “宋迟玉。”齐砚舟忍无可忍提醒道。 宋迟玉憋着笑,“干什么?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齐砚舟无话可说。 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开诚布公。 他垂下头,不再看她。 宋迟玉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冷不丁道:“齐老师,你表面上不看我,其实已经在悄悄想象那个画面了是不是?” “恩。”他意识到自己激起了她的兴趣,不得不顺着她回道。 宋迟玉发现现在的齐老师实在太有趣了。 继续用足背描绘着他小腿肌肉的线条:“那你都是怎么想的?” 齐砚舟不得不抬起头,用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 可是耳根若有似泛起的红,让压迫感大大失效,宋迟玉娇嗔道:“人家好奇嘛。” “那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他深邃的眉眼很快就恢复到往日的沉静,没有让她一直牵着鼻子走。 宋迟玉大概有点儿摸到他的性子了。 有点反骨,但是不多。骨子里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那你别让我失望,”她的足背顺着他的膝盖滑倒他的大腿,“齐爷。” 齐砚舟深深的盯着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支了支,挪开了和她的距离。 宋迟玉也不急于这一时,放下翘起的腿,不再逗弄他。 ** 黑色的吉普车行驶在回乡的山路上。连绵的群山透过路边的树影在月光下显现出轮廓。宋迟玉坐在副驾驶上问:“齐爷,你不会想等到开到你家门口,然后跟我说,今天人多不方便,下次吧?” 齐砚舟不知道她一个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内敛的女孩子,是如何把这句话大大方方说出口的。一时分不清是在逗他还是真这么想,不得不向她确认:“你真想要?” “什么叫我想要?不是你说很香,今天晚上就吃的吗?”宋迟玉歪着头问:“而且你又不是没在车上试过,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蹭你大腿吗?” “没有那么多人,而且也没人看见。”齐砚舟纠正道,经她这么一描述自己都快成什么人了,“上次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 颇为难以启齿的解释道:“那次是问你想不想要,不是我要向你索取。” “有什么区别?” 齐砚舟觉得他在餐厅的话算是白说了,暗自深吸了口气:“我会觉得,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让你被迫承受我的欲望,对你是一种……侵犯。” 他用了侵犯这个词。 宋迟玉怔怔的望着他。 难怪他要让她亲口承认要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的喉结再次咽了咽,清冷端正的脸上满是真诚和严肃,没有一丝虚与委蛇。 她促狭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仿佛一捧倒映着月色的春水,“齐老师,向那边停车。” “干什么?”他望着她指着的分岔路问。 “我有事要办,你停过去。” 齐砚舟单手操纵着方向盘转了过去。 将车停了下来,车顶熄灭,周围就什么都看不清了,隐约能看到一处废弃低矮的房屋。宋迟玉解开安全带,越过中间的中控台,分跪在驾驶位上,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在抱他。 齐砚舟犹豫了下,才将一只手落在她的腰上。 还没等他的捂热,她又坐起身,借着皎洁的月光,缓缓解开自己领口的纽扣。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想干什么?” “我想试试。”她握着他的手,落在了她胸前的衬衫刺绣上。 他眸光幽深,“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不就是路边?”宋迟玉的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从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解到马面裙上的第五颗。 立领依旧扣得严丝合缝,里面白色蕾丝勾勒的胸衣却是一览无余。 她一只手撑在他脑后的靠椅上,一只手撩起半敞的衬衫,俯身贴近他的脸,“齐老师,这也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是还觉得不合礼法,我也没有办法。” 非婚不可 第48节 “不是合不合礼法……” 宋迟玉见他张口就是要拒绝她,主动挺起胸前的蕾丝往他嘴唇贴去:“说好了不让我失望的,齐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齐砚舟: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在问你遗不遗憾? 宋迟玉:说的这么关心我,那我和你离婚,跟你觉得不会让我遗憾的人过? 齐爷(急眼版):你敢—— 吃醋是在问你要爱,谁在问你要不要离婚[裂开][裂开][裂开] 第29章 离经 齐砚舟仰起的喉结微微牵扯。 滑腻的肌肤悬在他鼻尖咫尺的位置,能清楚闻到从她皮肤散发出来的清香。 尽管他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极力仰头避开,可还是慢了,一垂眸便看见笼于衣衫下饱满丰盈的轮廓,在漆黑朦胧的光线中,宛如一轮若隐若现的圆月。 他摸到座椅旁边的开关,将椅背往后放下。 她俯身追了下去。 他仰面躲开撒落在他脸上的衣衫。 “宋小姐。” 她俯身的动作一顿,“恩?” 宋迟玉也不准备强迫他,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准备着适可而止。 “勉强吗?”他握着她的腰问。 他也在考虑她的感受。 宋迟玉微微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他深深和她对视,终是在她温柔的眼波里败下阵来。拨开蕾丝的一角,张开嘴唇含吻了上去。 宋迟玉一度以为要和他磨很久,没想到这样就妥协了。而且还这么会。 他宽薄的眼睑自然垂下,柔软的舌尖不慌不忙裹着舔抵。宋迟玉想退已经来不及了,他摁着她俯下的腰,坐在自己腿上,调整着坐姿坐起,选了一个更方便吞咽的角度。 她死死抓着他肩上的衣衫。 膝盖不自觉的挣扎了两下,发出推拒的娇哼。他抬起头,揽着她的后颈抬起头问:“这就打退堂鼓了?“ 她没有说话,但是敲击在他肩上,往后挪动着腰肢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他仿若未闻的仰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另一只手落在她敞落的衣衫,越过蕾丝,不慌不忙的托揉。 宋迟玉还是太小看他了。没想到他在这种地方真的玩起来了,嘴里不断娇哼的声音,他也越发忘情,顺着她的嘴唇,吻上她纤长的颈脖。 随手解开了她立领上的纽扣。 她原本笼在身前的衣衫顿时全部敞开,她猛的拉着自己的大衣,挡在自己身前。戴着吊坠的耳垂泛着显而易见的红。 齐砚舟笑了起来,揽着她的腿又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宋小姐比我想象中要守礼法。我还以为你说的极限只是谦辞。” 说这句话时,他的手正越过她的外套,在她的衬衫下托揉。 宋迟玉咬着嘴唇,紧紧拉着自己的外套,但没有阻止他。 “宋小姐,我要是想在这里做的话,你会觉得勉强吗?“他用鼻尖拨开她的外套,抵着蕾丝下的肌肤,含吮了上去。 宋迟玉光是想象到晃动的车身就羞恼到抬起不头。 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一个劲儿摇头。 “知道了,我就亲一会儿。”他揽过她的背心,示意她再靠近点儿。 宋迟玉渐渐感觉涌上来。不自觉夹了夹坐在他腰上的腿。他抬起头盯着她,一句话没说,可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迟玉抿着嘴唇,扭头不去看他。 他托着她的下颚,仰头凑近她的嘴唇,“宋小姐,你要是忍不了的话,在车上我也是可以的。” “不可以——”宋迟玉没有任何犹豫否决。 他舔了舔嘴,“宋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里面应该还穿了衬裙?” 宋迟玉没有否认。 “你想干什么?” 他解开她系在腰后的蝴蝶结。 原本系紧的马面裙一下散开来,露出里面宽松单薄的衬裙,他摸到她腿上单薄的长筒丝袜:“不会冷吗?” 冷当然是会冷。 可这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没好气的用膝盖撞了他一下,“你想干什么?” “要不要我用手?” “你疯了?” “没疯。”他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取出一包还没开封的湿纸巾:“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宋迟玉一时哑然。 他挑眉示意她往后面方向盘靠去。 宋迟玉握着他的衬衫下的手臂,将信将疑往后靠去。刚刚贴上便压倒方向盘上的喇叭,发出一声巨响。 她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想要坐起身,他却拉过一个靠枕垫到她的背上。 “别怕。” 宋迟玉又缓缓靠了下去。 穿着高跟鞋的长腿搭在他一侧的肩上,漂亮清丽的脸上透着满是不安的期待。 他却在此刻把她遮在身前的外套,往旁边拨开。衬衫下的春光在夜色下一览无余。宋迟玉下意识握着他落在裙摆下的手,他用眼神安抚着她,她短暂的思索后还是松开了手。 “还要穿吗?” “怎么不穿?”宋迟玉娇嗔道:“你刚才不是还关心我冷不冷?” 他显然没有心情和她废话,但还是应了一声。 还是中规中矩拉着连裤袜的边缘往下。 用湿纸巾擦过的手指透着一丝微凉的水气。 她不自觉颤了一下。 “别怕。” 冷白修长的手指游刃有余在她的肌肤上游走。 她的触感越发强烈,声音也越发失控,尽管已经极度克制,在狭小的车厢里依旧清晰可闻。 握着他的手指也越发用力。 他一把将她搂坐回自己腿上,“真的不能在这里……” 宋迟玉咬着嘴摇头。 “知道了。”他仰头在她嘴唇亲了一下,她也情不自禁夹着他的指节,主动跪坐起身,他的喉结微微滑动,额头和颈脖浮现出薄薄的细汗。 他也没他想象中那么能忍。 整个人口干舌燥。 她回到副驾驶系着马面裙的裙扣时,他拧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喝了半瓶。宋迟玉假装没有看见。 她把擦拭过的湿巾全部捡了起来,准备回到房间里再丢掉。 结果她提着小口袋一走进院子就碰到齐湛南一瘸一拐从祠堂里出来,想都没想就塞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二婶?”天色太暗,他并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只觉她鬼鬼祟祟,“你这么晚去哪儿了?” “我……”宋迟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幸亏齐砚舟及时出现,打断她道:“你怎么晚在这儿干什么?” “我才跪完祠堂出来啊!”齐湛南理直气壮的喊道。 两个人看着他都没说话,就连待他一贯严格的齐砚舟都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神色,隐隐透着一丝于心不忍。 “你俩去哪儿了?”齐湛南问。 “知道你跪祠堂辛苦了,给你买东西去了。”齐砚舟将身后一口没动,宋迟玉舍不得浪费打包的烧烤和烤鱼递给了他。 齐湛南立马就相信了。 极为感动的接了过来:“你可算知道我为这个家的付出了。” 齐砚舟没有回答。 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屋里走去。 “老太太要是让你去看齐四,你千万别去啊!我跪也跪了!闹也闹了!你和我爸还有爷爷要是服软的话,小爷这罪就算白受了!” “知道。”齐砚舟鲜有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快去睡吧,明天三点还得起来。” “诶,我腿都这样了,你们就不能说一句让我不去吗?” 齐砚舟仿若未闻:“别迟到了。” 宋迟玉趁着两个人说话的空档,悄悄溜回了房间把包里的口袋丢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刚刚洗过手,齐砚舟便回来了。 非婚不可 第49节 宋迟玉道:“这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不方便。” “不方便你什么?”齐砚舟明知故问道。 宋迟玉没有回答。 齐砚舟唇角微挑,神色自若走到她旁边打开水龙头,透过对面的洗漱镜和她对视,“所以你现在是自己高兴了,然后就不认人了?” 宋迟玉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大年初一不能洗澡。” 齐砚舟笑了起来。 “那等到十二点过后总可以吧?” “可也不是三点过就要起来?” “还记得。”齐砚舟颇为意外。 “那明天。” 齐砚舟伸出手,“拉钩。” 宋迟玉勾着他的小拇指,他又继续:“盖章。” 宋迟玉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勾着大拇指刚刚盖上他的指面,嘴唇就被他猝不及防亲了一下。 “盖章。”齐砚舟道。 齐砚舟今天基本没怎么睡,两个人回去梳洗了下就早早在床上躺下了。 有了前车之鉴,齐砚舟没有再让她和自己睡一床绒被,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到了凌晨三点,外面响起放鞭炮的声音。 宋迟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要去吗?” “不用。”齐砚舟坐在床边回过头:“你睡你的,不用管。” 宋迟玉又眯了会儿。 齐砚舟走出院子,安排着其他人的分工,转了一圈回来,竟看见她坐在中堂门口的小板凳上打盹儿,小脑袋一垂一垂的,看着特别可爱。 齐砚舟泛起无奈的笑容。 走上前托着她的脑袋问:“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呢?” “放心不下你。”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去睡吧。”齐砚舟将她从小板凳上抱起来:“我处理的了。” “可他们又为难你怎么办?”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你们家就没几个好东西。” 齐砚舟拍着她的背,“我不为难,因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同意。是他们为难才对。” “那我不来,他们又不得说你闲话。” 齐砚舟眼睑微垂。 她在为他考虑了。哪怕自己难受,也不希望他为难。 “不会。”他小声的和她说着话,慢慢悠悠将她抱回房里。 宁姨远远看到,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对着旁边睡眼惺忪的樱红,“你看看他,这知道的还知道他是找了个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找了个祖先。” 樱红却一脸羡慕:“这不是挺好的吗?二哥愿意,二嫂也愿意,总比建国哥这种一把年纪还定不下来的强吧?想不到二哥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樱红!”宁姨怒吼道:“你到底站在谁那边的?” 樱红不敢说话了。 很快齐砚舟走了过来,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淡淡开口道:“宁姨,你让樱红他们都去睡吧,反正也有厨子,一个个在这儿坐着也没意义。” 宁姨忍了又忍。 “你……” 齐砚舟又道:“你也别去和小玉说些有的没的,她平时上班也很辛苦,可能就这几天能睡个好觉。” 宁姨见他说的诚恳,悻悻闭上了嘴。 ** 宋迟玉睡了一个回笼觉。 听到外面还有放鞭炮的声音,简单梳洗了下便出去了。正好到游山的最后一圈,樱红向她招招手,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分给她,让她无缝融入了队伍。 她越过层层人群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齐砚舟,却被前几排的齐湛南抓了一个正着,从人群中退到她前面道:“你才起来?” “没有,”宋迟玉眼睛都不眨:“我一直跟着呢。” “放屁,我之前怎么都没看见你?” “那是你没注意到我,”宋迟玉没有让话题继续:“哇,小齐爷,你昨天好帅啊!我要为我要说的话向你道歉,你就是你们家最有种的男人!齐砚舟比你差远了,你才是真正的齐爷。” “哎呀~”齐湛南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家人你说这些。” “我之前在我们考古工地就发现了,你真的很有担当,三观也很正,和那些……完全不一样。当之无愧的齐爷。” “嗨——”齐湛南揽过她的肩膀:“你早说这话不就行了吗?” 宋迟玉还是毫不留情打在他的手上,正好打在他的手腕上,他顿时被痛得惨叫出声,但也没有和她计较,反而道歉道:“不好意思,跟其他人称兄道弟习惯了。” “没关系,小齐爷,你只要开始有这个意识了就很棒。”宋迟玉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不愧是你。” 齐湛南的嘴翘起的嘴不能再翘了,连着被宋迟玉夸了一通。心满意足的走了,连带着那条拖着的腿都变得有劲了。 樱红在旁边被逗得直笑。 走到昨天宋迟玉让齐砚舟停车的地方,浩浩荡荡的人群忽然停了下来。宋迟玉不明所以,樱红解释道:“因为列祖列宗的墓都在这边,那边是大爷爷的墓,那边是五爷爷的,再那边好像是太爷爷和太奶奶的,诶,二哥亲妈妈的墓好像也是在那边……” 宋迟玉听不下去了,连连让她打住。 她以为宋迟玉没兴趣,也换了一个话题道:“前面那个矮房子,是太爷爷还在的时候给老祖宗塑的泥身像。大家逢年过节都会来供奉。” 宋迟玉:“……” 哀莫过于心死。 难怪齐砚舟会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他既然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她呢?宋迟玉羞愧交加的向着他看去。 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隔着层层人群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他自是猜到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淡淡勾起了唇角,继续和面前的人交流。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点更啦!!谢谢大家的投喂!!![求你了][求你了] 第30章 沉沦 他这么淡然,宋迟玉反倒也冷静了下来。 跟着众人向着前面的佛堂走去。 经过近期的修缮,中间供奉的泥身像已经看不出真身。倒是这佛堂上的壁画看着有些年头。樱红在旁边介绍道:“墙上的壁画都是太爷爷找人画的,听说是出自很厉害的人之手,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懂。” “那你知道中间供奉的老祖宗是谁吗?” 樱红自是不知,“应该是太爷爷的爷爷之类的吧。” 宋迟玉没有再问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樱红不解道。 “那其他人知道是谁吗?”宋迟玉试探道。 樱红摇头:“只有大爷爷知道吧?齐大伯也只说这是齐家的人,让大家每年供奉就行了。” “这么神秘。”宋迟玉心不在焉的向着齐砚舟看去,恰巧齐砚舟也正好回头向她看来,两人视线的交汇那一刻,她心里的困惑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知道这里是谁的泥身像。 也知道这些壁画根本不是近代的产物。 可是什么原因让他沉默了呢? 宋迟玉不解的偏了偏头。 他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于是宋迟玉也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 祭祖结束以后,宋迟玉和齐湛南、樱红走在回村的路上。身后追来几个女孩,“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樱红吗?这搬到城里的确不一样了,脸上手上都不生冻疮呢,可惜二叔看不上你,要不然还真让你过上……” 齐湛南不满的打断道:“你们要说她就说她,别拿我二叔说事。” 几个女孩显然也有点儿怕齐湛南,见状对视了一眼就拉着手跑开了。 宋迟玉没想到他这么维护齐砚舟,暗暗向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齐家真正的顶梁柱,这说话就是好使。” “哎呀,”齐湛南立马捋了捋头发:“二婶,一家人你说这些。” “真的,以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太男人了。“ “哎呀——” “说什么呢?”齐砚舟冷不丁走了过来。 “二婶说我比你——” 宋迟玉一把捂着齐湛南的嘴,“回来啦?正好我有点儿事想问你。” “等会儿,”齐砚舟淡淡扫过她捂着齐湛南的手:“我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 宋迟玉也只能作罢。 到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间,齐砚舟才不慌不忙走回来。他一进屋,宋迟玉就立刻关上门,将他拉到床边坐下问:“那供奉是泥身像是谁的?” 齐砚舟没有回答。 奈何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个壁画也不是近期的,快给我说怎么回事?我保证不传出去。” 非婚不可 第50节 他眼睑微垂,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在道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想让齐家的晚辈知道而已。” 宋迟玉一脸期待。 他舔了舔唇:“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都明白了。” “什么东西?” “不是都说了回去。”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我先去洗个澡。” “诶。”宋迟玉想要阻止他,他人已经进去了。只能等着他出来。 他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出来,她就迫不及待问道:“那些壁画都是出自唐代的,要是上报给当地的文物局,指不定能当文物保护起来。” “那你猜它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齐砚舟在她身边坐下。 “为什么?” “我爷爷说是太爷爷找人画的,那么最久的时间最多就能追溯到清朝。可那副壁画是唐代的,应该是他从哪买来镶嵌在上面的。” “去哪儿买的?”宋迟玉天真的问道。 齐砚舟欲言又止。 “宋小姐,你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宋迟玉点了点头。 齐砚舟满是无奈的拿出手机,找到相册里面的一张照片递给她。宋迟玉端详片刻:“这是辽代的玛瑙觿吗?” 齐砚舟点了点头。 “你说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宋迟玉不解:“这不是以前的解绳器吗?” “上面刻了字,”他神色有些恍惚,“就是摸金符。” “摸金校尉?” “对,齐家祖上应该是做这个的。”他舔了舔嘴唇,“那个壁画应该是太爷爷从齐家祖上的墓里割下来的,那坐泥神像也是那位祖先。” “道上传齐家底不干净,靠盗墓起的家。其实不对,准确的说是我太爷爷把自家的祖坟给挖了。他具体挖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那以后,我太爷爷就开始倒腾古 玩了。逐渐成了有名的藏家。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历史原因,家里的很多东西都丢了,齐家也没落了。但是我爷爷那代,那些东西又都回来了。我怀疑,他当时应该是把那些东西都藏在太爷爷的墓里了。” “你现在知道齐家为什么这么重视祭祖了吗?因为真的是靠祖先一代代的传承有的今天。”齐砚舟说起都觉得好笑:“我之所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就是怕有人拿这个说事,问我祖先人都做的,他为什么做不得。” “摸金校尉是正儿八经的官职,他们现在下去成什么了?” 齐砚舟点点头,“所以说,这读过书的和没读书的就是不一样。我那天和他们说,他们真要是那么热爱研究中国历史文化,就去学个证,考个证,光明正大的研究,一个个还觉得我在挖苦讽刺他们。” 宋迟玉瞬间想到了这个“他们”是谁,忍不住笑道:“那你二爷和三爷昨天为齐四出头,也是拿这个说事?” “恩,但他们以为的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觉得齐家就和道上说的一样不干不净。齐四也就觉得是我小题大做。光明正大来质问我,祖上连秦始皇陵都能碰,为什么他碰不得?” 宋迟玉也被逗笑了。 齐砚舟继续道:“我让他去考个证,他也能下去。他不同意,我就告诉他下面有机关,他还一脸认真问我是什么机关?我说是公安机关,他还不服上了。” “你就这样和他们扯了一下午?” “恩,”他流露出淡淡的疲惫靠在她的肩头:“讲不明白。你和他讲科学,他和你讲玄学。我跟他讲文明与法制,他说我和我爸赚够了,不准其他人赚。” 宋迟玉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然后呢?” “我说赚钱的事那么多,你去换个合法合规的,他说他没那个本事。我说你没本事怪谁?他又说我羞辱他。” 宋迟玉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不在现场。 “我还以为你不善言辞,会让他们欺负呢。” “都要打我了,还不算欺负我?”他抬起头问。 “这不是还没打吗?”宋迟玉忍不住摸着他的脸:“还是很帅。” 他就着她的掌心打量着她:“你和我齐湛南瞒了我什么?” “害,”宋迟玉不以为然,把自己夸齐湛南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这不是逗他玩的吗?” “那他逗起来好玩还是我好玩?”他冷不丁起身,双手俯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瞬时吓躺在床上。 宋迟玉指向他。 他撩起她的衣衫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还真比啊?“ 宋迟玉这才意识到在给她挖坑。 然而她并不想生气,反倒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齐砚舟,你算计我。” 他不否认。 伺机低头吻上她的嘴唇。宋迟玉用脚撑在他的腰腹,“那个玛瑙觿现在在哪儿?” 他握着她的脚踝,俯跪着向她靠近,“我书柜里吧,你要的话,我明天回去找了给你。” “就这么给我了?”宋迟玉一惊。 “我爷爷就是这样给我的。”他将她的脚踝搭在自己肩上,再度吻上了她。 她的另一只脚又撑在他的胸口,迫使他仰坐起身。 “怎么给你的?” “待会儿和你讲。”他拿下她的脚踝放到一侧,不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揽过她的脸深情的吻了下来。 宋迟玉起初还有点儿和他打闹的心思,后来渐渐被他的情绪影响,搂着他的脖子发出一声娇哼。 感觉到她的动容,他单手脱下自己的身上的睡衣,而后才俯身去解她的纽扣。宋迟玉被臊到不行,捂着脸提醒他道:“关灯。” “一眼都不让看?” 她于心不忍的抿着嘴唇。 默许他看一眼。 然而她指缝间的光感迟迟没有消息,身前甚至感到一丝柔软湿润的触感。宋迟玉不用看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也没有再阻止他,只是默默抿了唇。 齐砚舟察觉到她的隐忍。 不再得寸进尺,关掉了床头的灯。她捂在脸上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他俯身靠在她的身前,拉着她腰上的睡裤:“脱了?” 宋迟玉并不想让他这么快得逞。 有意吊着他道:“等会儿。” 他也本分,她不同意立刻松开了手,拿起她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抱我,阿玉。” “你现在知道叫阿玉了……”宋迟玉不放过任何一个揶揄他的机会。 他只是笑。 再度在黑暗中掐着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嘴唇。偌大的屋里全是两个人亲吻的声音。 宋迟玉的鼻尖被房间的暖气惹出一身细汗。 她觉得气氛差不多了,轻轻推了推他,正准备告诉他可以脱得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宋迟玉被吓得一颤,在他怀里娇嗔道:“怎么又来了?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人找你?” 齐砚舟带着安抚性质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回过头道:“怎么了?” 清冷端正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他上一刻沉浸在怎么的氛围中。 宋迟玉娇哼出声。 他回过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静静等着外面的人回话。 宋迟玉发气般在他嘴唇咬了一口。 可是又舍不得下重口,跟在逗他似的。他眼睑微垂,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仿佛在质问她刚才这股劲儿哪去了? 宋迟玉不依不饶的挺着胸,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门外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二哥,是二伯家里的人。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三爷和二爷已经在中堂正等你过去。” 宋迟玉听着就来气。 他们那群老家伙大晚上睡不着,抓一个有老婆的人开什么会。 要是她肯定就不去了。 可齐爷到底是齐爷,还是以大局为重。他淡淡应道:“知道了,我等会儿就过去。” 门外的人不敢催促。 但是也没有听到离开的声音。 宋迟玉双腿环在他的腰上不肯放人。 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裤腰:“不准去。” 齐砚舟知道她只是在说气话,低头吻在她唇角:“我待会儿就回来。” “等一下,”她仰头贴近他的唇边:“蹭蹭再走。” “怎么蹭?” 她勾了勾他的裤腰。 齐砚舟不动声色吸了口气,想起她之前不愿意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耳垂咬了咬:“刚才呢?” “谁知道你现在要走。”宋迟玉娇嗔道:“快点儿。” 齐砚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结果又会变成昨天这样。 “不行。” 宋迟玉也不同意。 可他哪里拗得过她,半推半就之下就妥协了。 齐砚舟本身就是在克制,被她这么一贴,更是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 难怪色令智昏。连他这样的人都想抛下一切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用前所未有的语气温声哄道:“阿玉,再等我一会儿。” 非婚不可 第51节 她更是心痒难耐。 不管不顾的挪动着腰肢,在他耳边娇哼。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狠狠掐着她的腰。 手臂上的青筋悉数凸起。 “哥哥~”她握着他的手往肋骨上缘移动,许是怕他误会自己在叫别人,又改口强调,“齐爷~揉揉~” “你真的是一个……”他的手落了下去,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快点儿。”她才不管他现在什么感觉,只顾自己开心的利用起他。门外的人见迟迟等不到人,又敲了敲门:“二哥。” 这一刻,她的情绪刚刚达到极致。 在他耳边发出类似哭腔的抽泣,他的情绪几乎失控,若有似无往前进了一步。她趴在他肩上发出委屈巴巴道:“疼。” 他立马又清醒过来。 不能。 他和她的第一次不能是这样的。 而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颇有用完即扔的意味,松开环着他的手臂,轻轻蹬了他一下:“去忙吧,齐爷。” “宋迟玉——” “刚刚还叫人家阿玉呢。”宋迟玉嘴上不满,行动上却很干脆。自顾自进了卫生间,简单洗了洗,换上睡衣直接钻进被窝。 齐砚舟气极反笑。 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强行将情绪克制下去以后,换上衬衫正装出去了。 “哥哥好辛苦。”见他走到 门边,她不忘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来挑衅他。 他握着门把的手指一顿。 气定神闲对着门外的人道:“你先过去,我马上就过来。” 门外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是屋里也一直都很安静。他也没有多想,率先离开了。 他一走,屋里就传来一声床垫被重重压了一下的轻响。 宋迟玉被压在枕头上亲得猝不及防,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只冰凉的手便越过温暖的被窝握住了她胸前的睡衣。 她不满的哼了一声。 却被吻得更深了。宋迟玉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勉强抬起头放过了她,但是落在她身前的手依旧没有拿开。 “你再给我爽了,就不管我死活试试。”他的呼吸也略显急促。 “你昨天不是还不理解我不喜欢你……” 话音未落,他就又掐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现在不止提上裤子不认人让他不爽。 不喜欢他同样让人难以忍受。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来晚了~~ 第31章 约定 “你不喜欢我,湿那么厉害干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识礼,全然不像是什么粗劣之言。 宋迟玉一惊。 齐砚舟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绪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话。等我回来,就一会儿,恩?” 说完,又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宋迟玉被他一吻一问哄得晕头转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他这才起身离开。 不曾想,他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宋迟玉早上起来才知道是附近的山里出了事,齐砚舟连夜带着人上山,现在还没回来。宋迟玉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他这个家主,在饭厅里慢慢悠悠吃着早餐。 今天在安西还有别的客人。 齐清方和齐建国吃过饭就领人先回去了,只留下齐湛南和宋迟玉在这儿等着齐砚舟一起动身。 宋迟玉吃到一半的时候,齐砚舟终于回来了。 白色的衬衫领口蹭上了泥,俊美清俊的脸上平添几分坚毅。宋迟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他,等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悄悄凑到他身边:“你忙什么去了?” 齐砚舟正准备回答。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招呼他进中堂。宋迟玉忍不住开口道:“阿爷,你们大家忙活了一晚上还是都先吃口饭吧。我去给大家盛。” 她一起身,其他人也不好说话,只能纷纷在饭厅坐下。 然而齐砚舟并没有让她忙活,握着她的手腕道:“我自己盛就行,你吃你的。” 其他人再看齐砚舟都自己盛饭,自然也不好意思等。 纷纷也跟着站起了身。 齐湛南自是看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丝毫不避讳的开口道:“二爷,你们这忙忙碌碌一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者头也不抬:“小娃莫管。” 齐湛南嗤之以鼻的发出一声冷哼。 齐砚舟伺机靠近宋迟玉,低声解释道:“山里的溪涧里冲出了白骨,村里的人吓坏了,以为是谁在这里抛尸杀人了。我看了看,那些骨头都有些年头儿了,更像是从那个墓里冲出来的。我怀疑是那些土夫子下墓以后,把墓主人的尸体扒出来了,再经过常年雨水的冲刷,墓里有部分塌方了,这些白骨就顺着河道冲刷下来了,我已经上报当地的公安和文物局了。不过别和其他人说,因为二叔担心是村里人干的,想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潜台词就是别报警。 由他们自己处理。 “你们村委会不管?” “村干部都回家了,等村干部回来,里面的东西早就挖空了。”齐砚舟早已看透其他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假,从中获利是真,“待会儿你和湛南先走,我留在这儿。” 宋迟玉面上也很淡定,“你一个人?” “我已经叫了其他人过来,”齐砚舟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但是没有流露出一丝忐忑的情绪,眉眼淡然坚定:“我来处理这件事。” 宋迟玉淡淡扫过周围的人,不知是不是她主观上的原因,总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儿,深有为了钱六亲不认的架势。她喝着胡辣汤,面上不显,桌下的手却情不自禁握住了他。 齐砚舟看出她的担心,反握住她道:“别担心,我能处理。” 宋迟玉想起自己之前还因为担心他的立场,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己的丈夫,不禁愧疚的抿着上嘴唇向他看去。 他轻轻勾起唇角,用指背摸了摸她的脸。 齐砚舟进了中堂,宋迟玉也趁着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收拾行李,开车领着齐湛南下山了。 齐湛南完全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一路上还在质疑宋迟玉的车技,宋迟玉没心情搭理他。直到看见周越驾驶的越野车从她旁边的路上经过才松了口气。 齐湛南也认出了周越车上的人,放下车窗正想招呼对方,宋迟玉却加快了油门。齐湛南不解的回过头:“二婶,你赶着回家吃饭,也不至于开这么快吧?” 宋迟玉没有回答。 一直开进安西市区才道出前因后果。齐湛南一听就来劲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宋迟玉忍住没有打击他。 这种事都没人告诉他,可见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这种事齐砚舟处理就行了,还轮不到您小齐爷出马。” “不行,我得回去。”齐砚舟信誓旦旦道。 宋迟玉假装没听见,直接将车驶入了仿古街外面的停车场,取出车钥匙走了出去。 齐湛南不解的跟在她身后:“你不去,你把钥匙给我啊!” 宋迟玉没心情哄他。走到大院门口,看到里面来往的古玩藏家,决定还是不进去了。叫过齐建国,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把钥匙交出就离开了。 齐建国得知她在避嫌,也不再刻意留她。 本想安排她先在酒店住下,但是也被宋迟玉拒绝了。 她提着行李在街边漫无目的的行走。 望着来往匆忙的行人,决定先回明州。出发前,她给齐砚舟发了一条短信,直到她已经离开明州,前往溪洲才得到他的答复:「好」 宋迟玉也不再打扰他。 春节的假期过得很快,宋迟玉在溪洲待了两天,回来就开始上班了。她本以为自己回来就会回到古籍修复室,不料还是去了金属修复室。 她换上工作服出来,就碰到谢云今进来。 他脸上有刹那的惊讶,但转瞬即逝,眼镜下的眼睛透着明显的笑意:“回来了。” 宋迟玉点头。 谢云今也没有多言,颔首往外走去。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 宋迟玉舔着嘴唇。 知道自己能调回来都是因为谢云今,而她并不想欠谢云今的人情。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怎么给黎女士说自己想要辞职的事。黎女士肯定不会理解她,还会觉得她在小题大做。 宋迟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和谢云今共事不是这两一天了,而今却是一点儿都忍不下去。她一看到谢云今,就想起齐砚舟问她,他和谢云今到底谁才是名正言顺那个。她一想起齐砚舟那股担忧心疼的情绪就克制不住的涌上来,可她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让父母担心,也不敢让他分心。 也不知道他们村里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情绪不可控的低沉了下去。 她回到家,强颜欢笑走进厨房里和黎丽打招呼,不曾想,厨房里根本不是黎丽,而是她进门前都还在担心的人。齐砚舟单手掌着锅铲,气定神闲的盯着她:“下班了?” 仿佛她所有的担忧都不存在。 非婚不可 第52节 他一直都是简单且自在。 白色的衬衫外系着老宋常穿的那条深蓝色的围裙,明明是同一条围裙,老宋每次穿着做饭都跟杀猪匠似的,穿在他身上却透着人间烟火的温润。 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 齐砚舟也觉得她问得稀奇,学着她眨了眨眼:“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怎么处理的?”宋迟玉关切的问道。 “我假意答应了二爷的要求,告诉他没有报警,结果他连夜就带着人就山上找墓了。”齐砚舟将抽油烟机的声音开小了些:“我提前带人把他们给围了。等到警察和村委会的人来了,我就走了。” “这么简单?” “恩。”他点了点头。 可她觉得真实的情况肯定比这个凶险万分,以他们的认知,并不会认为齐砚舟是在为他们好,反而会觉得是他胳膊肘往外拐,断自家人的财路。 “被骂了没有?”她脑海中想起齐四辱骂他的场景。 “没有。” 宋迟玉将信将疑,还想说点儿什么。黎丽提着塑料袋 回来了,宋迟玉立刻心虚的从饭厅探出头:“妈妈。” 黎丽应了一声,丝毫没有觉察异常,高高兴兴和她说去超市买东西发生的事。 宋迟玉被她的情绪感染,确定先相信他,若无其事笑了起来。过了会儿,老宋也提着专门排队买得熟食回来了,忙不迭向宋迟玉解释:“我说我来炒菜,砚舟非不同意。整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宋迟玉自是不信。 齐砚舟却出来替老宋辩解,“做饭而已,谁做都是一样。” 老宋对他的说法非常满意。 向着齐砚舟竖起大拇指,齐砚舟却没有再回答,轻声在宋迟玉耳边道:“吃饭了。” “我来盛饭。”宋迟玉跟着他进了厨房。 他站在她旁边盛锅里的汤。 宋迟玉决定不再提刚才的事。小心翼翼打量着他,又偷偷摸摸扫过厨房外面,决定说点儿不着边际的话缓解刚才谈话带来的紧绷。 “齐老师?” “恩?” “我可以捏一下你的屁股吗?”宋迟玉虽然是一副商量的语气,但是压根儿没想他能同意。 偏偏齐砚舟一脸正派的扫过她:“可以。” 宋迟玉一惊:“什么?” 见他还在等着自己,宋迟玉厚着脸皮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不料,他却一把抓过她落在自己西裤上的手腕,强行揽在自己的腰上。宋迟玉正是疑惑之际,他握着汤勺的手忽然圈过她的脖子,低头在她嘴唇狠狠亲了一下。 “宋老师,你跑得有点儿太快了。” “我,”宋迟玉自是不认:“你们家里请做古玩生意的朋友吃饭,我去干什么?” “恩……”他若有所思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 宋迟玉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没有兑现那天晚上承诺的事,还是他独自在山中周旋,自己却擅自从安西离开的事。决定先从他手下挣脱出来,默默避开他的视线道:“我先出去了。” “恩。”他顺势松开了手,没有再说什么。 ** 吃过饭后,宋迟玉收起碗准备去厨房里洗碗,却被黎丽一把抢了过来,“你自己说说你俩都多久没见了?洗什么碗啊?洗澡去啊!” 宋迟玉:“……” 黎丽隐隐也察觉到这句话有些不妥,假意咳嗽了两声:“你就算不洗澡,也陪着人家砚舟做其他的事啊!你在这儿洗什么碗?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听到人家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宋迟玉还想说点儿什么,黎丽直接挑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砚舟一回来,你那眉头都松开了。行了,别装了!出去!” 宋迟玉正想辩解,齐砚舟忽然从外面进来,见两人气氛微妙,颇为疑惑:“恩?” 宋迟玉怕黎丽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连忙拉着他走到外面。齐砚舟却停下脚步,等着她解释。 她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加上有意试探他的态度,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妈说你好不容易回来,让我现在就去洗澡。” “洗澡干什么?” 宋迟玉不语,只是一味盯着他。 他瞬时反应过来,“我不急。” “谁急了。”宋迟玉听到这句话是真急了。 况且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而是想到要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她扫过刻意躲进卧室里的老宋,凑近齐砚舟耳边:“你要真想,就去你那儿。” “去我那儿干什么?”他一脸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去他那儿干什么。 “难道……”宋迟玉脸皮薄,多来几次就说不出口,发现黎女士还在门边偷听,猛的提高音量:“行了!我俩就去散步吧!” ** 从小区出来就是公园。 穿过公园便到了市区。宋迟玉看到她常买东西的商场,为了缓解路上一路上没有说话的尴尬,没话找话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 “有。”他带着试探性的看了她一眼。 “那走啊。”宋迟玉丝毫不疑有他,率先向着过街的人行横道走去。 商场下面超市,过了年关,超市并没有多少顾客。宋迟玉推着车买了自己常喝的饮料和零食,准备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拿。正准备问他要买什么,只见他在打量许久的柜台上拿出一盒东西放在收银台上。 宋迟玉以为是他常抽的烟,拿起看了一眼。 刚想问这是什么烟,怎么这个包装,忽然看到上面的零感超薄,立刻没有犹豫的放了回去。 收银员见怪不怪的扫过。 齐砚舟拿出手机付款,神色自若的看向她:“看什么?” 宋迟玉面红耳赤的在他肩上推了一下。 亏她一路上都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个意思。 他仿若未闻将盒子放进购物袋里,牵着她往外走去。 谢云今和同事吃完饭,从手扶电梯下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上一秒还在感叹他们这个项目,下一秒就开始迫不及待八卦起来:“那是宋迟玉和她老公吧?看人感情多好啊,出来逛街都还牵着手,你还一直说人家是假结婚来气你。看吧,错过宋迟玉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 谢云今单手插兜,冷冷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 “你怎么就确定这不是演给我看的呢?” “你,”同事欲言又止:“别到时候人家都显怀了,你还没释怀。” 谢云今不以为然。 他时至今日依旧不觉得两个人能有什么感情,看着亲近,其实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但凡有点儿利益冲突就散了。 “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谢云今问。 “赌什么?” “她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婚。”谢云今很清楚,她不会再像爱他那样再爱任何人,到头来还得是他。 同事也不知道他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应承下来:“行,赌大点,她要是没离,把你新买那辆车输给我。” ** 还不到九点,宋迟玉和齐砚舟提着东西回去时,黎丽和老宋已经睡下了。 屋里一片漆黑,连他俩的卧室门缝都没有一点儿光。 太刻意了。 宋迟玉暗自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将自己的饮料捡进零食柜里。 说真的,她今天压根儿没点旖旎的念头,尤其是想着老宋和黎丽正在假装不在意,实则认真偷听的情况下。 她不经意靠近齐砚舟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拿点儿东西去你那儿。” 齐砚舟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你确定?” 此时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觉得隔墙有耳,而且她那个床垫声音还特别大。肯定的点了点头。 齐砚舟也不再逗弄她,拿着她收拾的旅行包,听到她在门口和父母告别后,牵着她的手下了楼。 上了车。 宋迟玉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我为什么要去你那儿?” “不是你说要去?”他似乎也不知道原因。 “都怪你没事买什么……”加上黎女士的虎狼之言,害她都想歪了,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坑里,“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我打车回去。” “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歪了歪头,扯出没入皮扣的衬衫一角,握着她的手摸在自己腹肌上,“真不想?” 【作者有话说】 [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大家的投喂!!让我受宠若惊!!谢谢!! 第32章 拥有 宋迟玉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他挖坑了。 非婚不可 第53节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他至今都没有明确提过一句,全是她在意会。 宋迟玉闭着眼睛在他腹肌感受了几秒后,坚决的准备收回手。不料,他却又握着她的手往上移去。 她往后撤的手又是一顿。 他神色自若的凝视着前方,松开握着她的手,再度掌着方向盘道:“你再考虑一下?” “你不是不知道我去你那儿干什么吗?”宋迟玉的不考虑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摸到他软硬有度的胸肌又深深咽了回去。 “我本来觉得我知道,但是你一问,我也不确定了。” 宋迟玉一怔。 他远没有所表现的那么淡然,他也在试探,在意会。甚至更加被动。以他的性格,她如果不愿意,他也的确不会勉强。 她原本想要和他对抗的情绪,也瞬时偃旗息鼓。 默默抽回了摸着他的手。 “考虑好了?”他打开转向灯,已经做好调头送她回去的准备,宋迟玉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你掉头干什么?继续往前开。” 他眼睑微垂:“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你想得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 宋迟玉扫过他端正冷冽的侧脸,若不是考虑到他在开车,高低得逗他两句。 车驶入停车场。 齐砚舟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宋迟玉忽然从副驾驶扑到他身上。他淡漠的眼睛闪过刹那的讶异,但是转而又平静下来。冷静深邃的凝视着她。 “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还是没那么喜欢你,你会愿意……和我做吗?”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问到点上了。 哪怕这样从后环着他的脖子,都能感觉他前面喉结的吞咽。 他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一切。可是宋迟玉并没有就此松开他,而是将脸枕在他的肩上一字一顿道:“可是我又觉得那个在大是大非面前,能扛住所有争议的齐爷真的很帅。” 她在训狗。 他清楚的知道,却还是在吸了口气以后,无奈的闭着眼睛,将脸埋进了她环着自己的肩臂。 见他没有太大反应,她又张开唇,含着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他紧闭的长睫一颤,睁开眼睛便看见之前在学校见过宋迟玉的同事,从对面的排水井盖走过。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对方也没有想过车里会有人,很快就在视野里消失不见。 宋迟玉不满的在他喉结咬了一口,“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齐砚舟正想和她解释,她忽然负气般解开了他腰上的皮扣。车里的空气有刹那间的凝固,他一言不发望着她,但是也没有阻止。 她和他对视眼睛里透着虚张声势的强硬。 见他没有拒绝,又撞着胆子摸到西裤上的纽扣。 他神色自若,甚至都低头没有看一眼。始终在望着她。 她的脸上无声染上一丝红晕,可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拉链瞬间滑动的声音,她俯身贴近他的唇瓣,“齐老师,你其实比我想象中还要……一些。” 这样的话对她而言,显然有些生硬。 可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原本已经离开的同事,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去而复返,他的视线下意识向着对方扫去。宋迟玉全然未觉,所有的感官都在他身上。她本身只是想逗他,可掌心的触感,却勾起了她许多不必要的联想。 这要是……不知道得有多…… “齐老师,”她的声音不知不觉软了下来,主动挪动着膝盖向他贴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垂着眼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我愿不愿意,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她得逞般的笑了起来,含着他说话的舌尖,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不动声色将身后的椅背放至倾斜,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含吮住她的舌尖,回应着她的吻。 “齐老师,你真的好…” 光是这样都让人浮想联翩的程度。 她娇软的声音从他的舌尖溢出,情不自禁抬起一侧的膝盖,在他垂落的衬衫下摆迫切的蹭了蹭。 他摁着她的腰。 让她更彻底的贴了下来。 她娇嗔更甚。 逼迫自己松开手,从他唇间抬起头:“齐老师,我们上去吧。” “上去干什么?” 她环着他的脖子不答,而不自觉俯蹭着他的位置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依不饶道:“恩?” 话到嘴边,她依旧说不出口。 挺胸撞了他一下:“你上去不就知道了?” “不是还没那么喜欢我?”他缓缓将身后的椅背回到原位。 “可是你真的很帅。” 齐砚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她的臀拍了下:“那就先起来,让我把裤子……” 没等他说完,她已经反应过来。 主动扭头避开了他。 “再往后坐点儿。”他起身挪动着坐姿道。 她无意中又撞上了什么。 抿着嘴唇往他膝盖移动,等到他系好皮扣,迫不及待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走了下去。 齐砚舟没有阻止。 提着后座的旅行包,也跟着走下了车。不料,原本已经重新走进电梯口的同事,又缓缓探出头折返出来。 似乎在好奇两个人为什么会同时从驾驶座出来。 齐砚舟仿若未闻的牵着宋迟玉,走到他前面,按下了上行键。同事一直在旁边打量着他,宋迟玉忽然明白了齐砚舟之前走神的原因,假意挠头挡住自己朝向同事的脸。 齐砚舟主动和同事搭话道:“才回来?” 同事回过神:“恩,你也是?” 齐砚舟点头。 电梯抵达,齐砚舟牵着宋迟玉率先走进去,按下了楼层,问同事:“你几楼?” 同事立刻报上楼层。 三个人一时没有说话,同事率先打破沉默道:“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太太。” 在同事心中齐砚舟一直都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他的淡漠不是那种不知晓人情世故的木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疏离。不管和他交谈时多么的客气融洽,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那只是他的礼貌教养,与他的想法无关。 先前也一直有关他假结婚的传闻甚嚣尘上,他从来没有辩解过,同事也没有怀疑过。而今看来却不尽然。更是从未想过,会在他身上看到这么温情的一面。 “恩。”齐砚舟并不把他的想法放在心上,礼貌回应:“我在这里遇上你的时候也不多。” 那他没见过他的太太也很正常。 “也是。”同事应了一声,但一直没想明白两个人怎么会都从驾驶座下来,正准备询问,齐砚舟忽然提醒道:“到了。” 同事连忙看了一眼楼层,从电梯间里走了下去。 电梯合上,宋迟玉举着的手才终于放下来:“你怎么都不提醒我有人?”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齐砚舟望着她赤红的耳朵,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摸了一下道:“好烫。” 宋迟玉作势要打他。 他却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将脸枕在她的头顶:“没人看见的。就算被看到,也是看我,你紧张什么?” “我……”她明明是在替他担心,忽然见他都不在意,立马没有再争辩下去。 见她突然就不着急了,齐砚舟眼底笑意更甚,望着旁边变化的电梯楼层道:“再说你和我又不是偷情,坐我腿上亲会儿怎么了?” 的确。 凭刚才的姿势,哪怕走到窗户外面也看不出什么。 宋迟玉也彻底安心下来,不再与他计较。 走出电梯,进到房间。宋迟玉回过头正想说话,便听到他手里的旅行袋从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他从后环着她的腰,径直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身前的按扣随之发出被扯落的声音。 修长冷白的手指越过她的领口,尽情在毛衣下托揉。 宋迟玉转身靠在他的怀里,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下,像是在控诉他的无理。 他却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她带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浅色蕾丝的衣衫很快散落一地。 宋迟玉双手捂着身前,“洗澡去。” “洗过了。”他拿起她的手臂,再度吻了下去。 很快,倒影在落地窗的衣衫里有多了一条裤子。躺在沙发上的人极力捂着胸口,收紧双腿,遮掩着自己,却依旧被他抬起手臂亲了个遍。 非婚不可 第54节 “可是我还没洗。”她有些难为情道。 “没关系,还是很香。” “你等我下,”宋迟玉推开他的脸,坐起身道:“很快。” 他撑跪着直起身 让行。 宋迟玉说得很快,但还是进到浴室里洗了澡和头出来。她换上自己夏季的睡裙,站在洗漱台前,小心翼翼打量着他。 他的情绪较前明显冷静了些,听到她出来的声音,立刻转身向她走来。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替她吹着头发。 她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他站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原来他比她高了快要大半个头。 清瘦的身形也比她壮硕许多,宽厚的肩臂和流畅的手臂线条,透着如山的伟岸。而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这个词对她既陌生又熟悉。 她曾经真的以为要和这个人相近如宾走过一生,没想到他这么淡漠疏离的一个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齐砚舟察觉到她在走神,抬起手里的吹风机,低头向她靠近道:“恩?”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回头看向他:“你抽烟了?” “没有。”他关掉手里的吹风机,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的嘴唇。她也背过身,环上了他的脖子。他瞬时心领神会的托起她的腰,向着卧室里走去。 宋迟玉忐忑不安在卧室里躺下。 缓缓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轻点儿。” “你怕这个?”他轻轻在她手腕吻了一下。 宋迟玉没有否认。 他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会的,但是,我现在不进去。” “那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低头细致的亲吻着她的嘴唇,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悸动才轻声回道:“等你自己和我要。” 他握着她的手,如在车里一样,把所有的主动权放到她的手里。 宋迟玉起初还有些迟疑,可是他明显的耐心和温柔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渐渐大胆起来。主动环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委屈娇软的唤道:“齐老师。” “恩?” “你,”她顿了顿:“不能现在好好的,事后又拿这些事来嘲笑我。” “我嘲笑你什么了?”他温声问道。 “你说我不喜欢你,还…湿…那么厉害干什么?”她有些难以启齿。 他低声轻笑,揽过她的脸,吻着她的嘴唇回道:“我的荣幸。” 她心头一动,对他的小小结缔都被抚平。缓缓抬起腰。开始试探着做更多的尝试。 他扶着她的腰背,透着一丝安抚和制止的意味:“没关系,我不急。” “我急。”宋迟玉回道。 黑暗中,响起他温柔的笑声,“那你慢点儿。” 宋迟玉抿着嘴唇,没有心情再和他废话,他看出她的艰难,“要不,你躺下来,我来。” 她没有反对,而后发现这件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比之前预设的感觉还要好。 真的太壮观了。 他问:“疼吗?” 她主动环上他的脖子,亲吻着上他:“不疼。” 甚至想要尝试更多。 他顿时松了口气,随之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一直从他的尾骨蔓延他的头骨,更用力的抱住了她。 他有生之年从未有过这样极致的体验,忽然以前在史书上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能理解了。 跟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情不自禁又拥紧了她一分。 她透着哭腔的声音更甚,示意他更主动一些:“齐老师~” 他心领神会。 轻轻拍了拍她的臀,“再抬起来点儿。” 宋迟玉顿时像哭了般唤道:“齐爷~” “恩,我在。”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她感染失控。 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宋迟玉不禁自责自己前两年到底都干什么去了?守着这样的男人居然能寡两年。她越想越恨怨,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立刻停了下来:“怎么了?” “之前就让你睡,”宋迟玉示意他继续,“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 齐砚舟唇角泛起无奈的苦笑。 刚才都还说没那么喜欢他,现在倒是怨上他了。他也没有反驳,吻着她的嘴唇问:“要不要到外面再试试?” “去哪儿?” “饭桌?” 宋迟玉没好气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还想不想我在你家好好吃饭了?” “那书桌。” 她没有反驳。 反正她也不用了。 到了书桌,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她尖削光滑的背贴着书架上搁人的书角,那种淡淡的油墨香和她的发香交织充斥在鼻尖,整个人的情绪彻底失控,紧紧抱着她的颈脖,最终软绵绵倒在他怀里。 “这就不行了?”他丢掉手里取下的东西问道。 宋迟玉不满的娇嗔道:“齐爷,你可是读书人,哪有人把人抱到书桌上来……” “来什么?” 她脸皮薄,说不出口。 齐砚舟看破不说破,抱着她到浴室里去洗澡。 宋迟玉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齐砚舟得知她的想法,唇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宋小姐,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不回去,我妈得胡思乱想。” 齐砚舟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显然有话想说,但还是尊重她的想法,什么都没说。 送她回去的路上,他显得格外沉默。 宋迟玉临近下车的时候才意识不对劲,打量着他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 但他还是应了一声。 “那你上来睡,明天……早点走,别让我妈看到。” 齐砚舟舔了舔唇,忍无可忍的掌着她的头顶,迫使她直视他道:“宋小姐,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没问题,反倒是长期分居比较奇怪。” “可是我不想让我妈想入非非。”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往他那儿跑一趟,“你睡不睡?不睡我就上楼了。” “不睡。”他没有丝毫犹豫回道。 宋迟玉也意识到自己不占理,短暂思索了两秒:“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你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觉。我走了,晚安。”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齐砚舟望着她的背影,从一贯的漠然到难以置信,最后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轻笑。 第33章 发糖 宋迟玉忐忑不安的走到阳台上,观察他的反应,不曾想他的车在看见她房间里车灯亮起时已经开始调头了。 宋迟玉有些失望。 悻悻回过头,忽然看到茶几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吓得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后知后认出那是黎丽,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妈,你干什么?” 黎丽也想问她:“你不是和砚舟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美少女的事情你别管。”宋迟玉并不愿在这件事和她深谈。 “我怎么不管?我再不管,你俩都要黄了,”黎丽拉着她走到窗边,小声问道:“你俩是不是那方面生活不和谐啊?都说小别胜新欢,你俩怎么就一点儿激动都没有呢?” 宋迟玉:“……” 黎丽又问:“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你怎么就不乐意和他住呢?” “我没有不乐意和他住。” 黎丽压根儿不听:“可我看小齐那样,也不像有什么奇怪癖好的样子啊。” 宋迟玉点点头:“他没有,但是——” 她直直盯着黎丽。 不然哪能盯着这个事问她。 黎丽瞬时反应过来:“你觉得我有啊?我问这些纯属是因为关心你。” “好了,你放心,我俩好着呢。”宋迟玉摸了摸黎丽的脸:“快去睡觉吧。” 宋迟玉回到卧室。 非婚不可 第55节 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仰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主动给齐砚舟打去电话:“齐老师,你到家了吗?” 声音温柔关切,仿佛刚才的分歧并不存在。 齐砚舟一听就明白,她要回去与黎女士没关系,就是想要吊着他。看破不说破的合上身后的车门:“刚到。” 他的声音同样听不出端倪,一贯的温润识礼:“宋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止是刚才的分歧,前一刻的温存也荡然无存。仿佛那个托着她的腿,将她至于书桌上的人并不是他。 宋迟玉也不生气,温柔耐心的回 道:“没有,只是想问问你到家了没。你到了我就放心了。再见,齐老师。” “宋迟玉——”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齐砚舟光是想象着她那副翻脸不认人的姿态,便不禁沉下眼,提高了声量。 “恩?”她依旧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他眸光深邃的舔了舔唇,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温声回道:“没事,晚安。早点睡吧。” “好,”她乖乖应道:“你也是。晚安。” 第二天。 齐砚舟醒来便看见她刚刚发来的微信:「早安呀,齐老师~」 他瞬时看穿了她的小伎俩。 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嘲弄,眉眼却是温和:「早安」 「你起来啦?」宋迟玉问。 「恩」 「你现在起来去干什么?」 「骑车,然后再回来洗个澡,就去上班」 「好的,路上小心」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 齐砚舟盯着文字后面的表情。 意味深长挑起唇角,原来她和人谈恋爱是这样的。又会钓又会撒娇,在他怀里都软成一滩水了,还能忍着不在这儿过夜。 他抽出一只烟,含在齿间。想起她昨天那个荒谬的提议,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会同意。 他低低笑了起来。 单手夹着烟,拨通她的电话。 她很快接了起来,“喂,齐老师?” “吊我好玩吗?”他没有一丝恼怒,甚至能听到尚未淡去的笑意。 宋迟玉一默。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齐老师,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他也没有解释,抽了一口烟道:“你之前和他谈恋爱,就是这样吊他的?” “谁?” “至今对你念念不忘那个。”他声音里夹着笑,可宋迟玉莫名觉得后脊发凉,这好端端的提起谢云今干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记得了,”宋迟玉温声回道:“齐老师,我要上班了,先挂了。” 宋迟玉到了单位。 正准备如往常般拿出正在修复的青铜器,修复室里的一个老师傅忽然问起她走之前修复的东西。她自是不清楚,正准备解释,老师傅忽然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看着补得凹凸不平的外壁,冷不丁开始指责起宋迟玉连最基本的修复流程都不知道。 修复室里没人说话。 宋迟玉也不知道她走后这个东西是谁接手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老师傅打断道:“老师,我接手这个东西,还没上手就被外派了。这两天刚回来,你弄清楚人了再骂,行吗?” “你……”老师傅知道自己找错了但是面子上挂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长得都差不多,我怎么知道谁是谁?一个个还研究生呢,也不知道研究了什么。” 这句话把整间屋子的人都骂了。 恰巧谢云今从外经过,见屋里气氛不对,敲了敲门:“余师傅,宋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师傅知道这个项目都是他负责,连忙向他招了招手,说起自己手里的物件。 谢云今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静静听着。 “那的确也不怪人家宋老师,大家在一起工作,难免会发生点儿误会,说清楚就好了。”谢云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个花觚是哪位老师的修复的呢?方便说一下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实习生颤颤巍巍举起了手。 负责带教的人立马就急了,“我不是让你们自己倒膜练手吗?怎么就……” “没事没事。”谢云今立刻开始主持大局:“有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 随即把其他老师傅召集在一起,开始讨论具体的修复方案。 宋迟玉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朋友曾经对他的评价,和他做朋友或者同事都很好,但唯独伴侣会不开心。 她不擅长,帮不上忙。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找出解决的方法以后,谢云今把她和老师傅、以及实习生的带教老师一起叫到外面,各自安慰了一番。等到另外两个人走,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擦着,不声不响向她走进了一些:“没事吧?” “你不来关心我就没事。”宋迟玉连忙往后一步,始终和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社交的距离。 “这么防备我?”谢云今打量着她:“是你怕我,还是你老公怕我?” “谁要怕你?”宋迟玉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排斥和嫌弃:“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谢云今还想说点儿什么,宋迟玉已经以工作为借口离开了。 到了中午,这件事便在院子传遍了。古籍修复室的几个同事在食堂碰到她,纷纷凑了上来:“你们部门今天到底发生回事?怎么都在说谢老师给你撑腰呢。” 宋迟玉已经院里的流言彻底麻了。 反正她已经主意要离职了,也不再费心费力解释,只是简单客观的重复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并不在乎她们会不会相信。然而真正让她们好奇的另有其事,一个个跪在食堂的长椅上凑近她:“我听文历院的人说,昨天有人在停车场看到你和齐老师一起从驾驶座下来,你俩在车上干什么呢?怎么会一起从驾驶座出来?” “副驾驶的车门被挡住了,我就从驾驶座下。”宋迟玉对答如流。 “可是人家说,是你先下,然后齐老师才下来的!”何珠八卦的表情几乎已经到了眉飞色舞的程度:“死丫头,快给我们说实话!你到底背着我们吃多好?” 宋迟玉想到齐砚舟,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睛里的羞涩和闪躲,与提起谢云今时的疲惫麻木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同事更加觉得这个流言的可信度高于之前那个。 果然真夫妻才是最好嗑的。 前任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就亲亲啊。”宋迟玉故作镇定回道,可是躲闪的眼神和越发红润的脸色,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止是那么回事。 “还有呢?”何珠不依不饶回道。 宋迟玉不说话。 一群人就围着她不放,宋迟玉忍无可忍:“就坐在他腿上亲亲啦!” 原本嘈杂的食堂陡然一静,包含谢云今在内的所有人都向着她看来。 宋迟玉的脸瞬间爆红,捡起餐盘就离开了。 几个女生顿时起哄声更甚。 但也十分理解:“哇~不过也很正常,天天那么帅的老公忍得住才不正常。” 谢云今旁边的同事向着谢云今看去。 朝着他伸出手道:“谢老师,你车钥匙给我吧。” 谢云今一瞬不瞬盯着她。 呼吸猛的起伏又缓缓放下,强作镇定推了推眼镜:“你不觉得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同事扫过他明显已经有些难看的脸色,没有反驳。 只是想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诶,谢老师,”同事明知故问道:“你还没说,你之前去戈壁上干什么呢?我听说宋迟玉就在……” “老郑在那儿。我是去看老郑的。” “是吗?我听你助理说,你可是冒着沙尘暴……” “恩,老郑毕竟一把年纪了,我担心他有什么问题?”可他的眼神一刻都没从宋迟玉身上移开。 ** 宋迟玉出来就给齐砚舟打了电话。 毫不客气把这件事怪到了他头上,可是她声音里透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甜软,说是生气更像是娇嗔。 他没有多说,只是通过微信发了一张照片给她。 她看着像是散装的糖果,继续在电话里问:“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我们院里发过糖了,你要不要也拿过去发点儿?” 宋迟玉瞬时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事,沉默了两秒。 “要。” “那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宋迟玉走到正门等他。 他很快开着车过来了,提着几袋糖走到她面前:“我帮你拿进去吧,还挺沉的,” 宋迟玉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他,和他对视了一眼又立刻躲开了视线。 齐砚舟大大方方问:“你躲什么? ” “看你有点儿帅。”宋迟玉从口袋抓了一把糖放在保安室,“叔叔,吃糖。” 保安室的工作人员受宠若惊:“这是你老公啊?宋老师。” “恩。” 非婚不可 第56节 “帅哥啊!”保安竖起大拇指赞同道。 “也没那么帅。”宋迟玉谦虚的回道。拉着齐砚舟往他们工作的文保楼走去。所过之处都能感受到其他人的错愕,之前还对她和谢云今的传闻深信不疑的吃瓜群众,在看到齐砚舟的那一刻全部不攻自破。 谢老师的确优秀,但是比起宋迟玉现在的老公的确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首先就是外型上,长得帅就算了,还高出那么一截。 和宋迟玉站在一起,用金童玉女形容也不为过。 路上还碰到他们院长,不曾想他们院长居然和他认识,主动走过来和他打招呼。被宋迟玉给了一捧糖以后,还让他们办酒席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给他发喜帖。 宋迟玉在这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他们院长还有这么和颜悦色的一面。 “你和我们院长这么熟吗?” “还行,开会遇到过几次。”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直属领导会让她去找齐砚舟想想办法。 到底太小看他了。 走到文保楼,宋迟玉本想自己拿上去,齐砚舟提议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你确定吗?”宋迟玉问。 “有什么问题?” “你忘了我打电话和你说的事?” “没事,我已经被我同事拿这件事说了一上午了。”他单手拎着糖,握着她的手道:“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宋迟眸观察着他的表情。 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他神色自若的低着头道:“我的荣幸。” 宋迟玉忽然想起昨天他说这句话的场景。 缓缓抿起了嘴唇,透着一直难为情的羞恼。 进到办公室,宋迟玉前面给同事们发糖,齐砚舟就站在后面拎着。各个部门的办公室出来以后,袋里的糖就剩差不多一半了。 这时,谢云今和助理正好经过。 他淡淡扫过并肩而立的两个人,仿若未闻向前走去,助理正想提醒他,忽然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识趣的闭上了嘴。回到办公室,谢云今便收到同事递来的糖,他冷冷盯着:“哪儿来的?” “你前女友送的。” 他握着糖果的手指一紧,又缓缓松开来,退回过去:“谢谢,我不吃糖。” ** 宋迟玉将齐砚舟重新送回到大门。 望着他手里剩下的半袋糖问:“这些怎么办?” “留在家里慢慢吃。” “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 “你可以留在你单位和同事分着吃。” “没有能分着吃的同事。”宋迟玉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和现在部门的同事关系一般。”她没有深谈:“算了,就留在你家里慢慢吃吧。”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但也没有深究。 “你今天晚上在哪儿吃饭?” “我不吃饭。” 齐砚舟:“?” “我今天有事要到外面去,可能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儿。” “跟谁?” “我自己。“宋迟玉回。 “什么事?” “我的一点点私事。” 他欲言又止。 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问。 下班以后,宋迟玉开车去了他们家最大的古玩街。在打定主意辞职以后,她就在着手自己出来单干的事,今天早上在网上看到这里的一间铺面出租,便和房东约了晚上看房。 她寻着店家给出的地址走去,远远便看见一家古玩店。 这家古玩店从外面看去就给人一种神秘高深的感觉,一旁的玻璃柜里摆放着一尊佛像,佛眼低垂,与其他瓷器木雕有条不紊摆放在一起,显然格外庄严悲悯。 她走进店里便闻到一股檀香刚刚燃尽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绕过长桌上摆放的瓷器,走到后面的收银台:“你好,请问是老板吗?” 不料,人声却是从后面的院里传出来的,一个青年系着围裙从院子里走出来:“你是宋小姐吧?先进来坐,我把火关了就带你去看房。” 宋迟玉找到沙发坐下。 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如果在不考虑经济条件的情况下,能有这样一个小店,那应该是非常惬意的。 她正望着墙上的时钟出神时,身后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宋迟玉回过头,便看见店外繁茂的绿植后面不慌不忙走进一个男人。男人身形清瘦修长,黑色的工装外套里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略微失神的眉眼自然垂下,使得原本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深沉,透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漠然。 “齐老师?”宋迟玉猛的站起了身:“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34章 同居 门外正在走神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原本凛冽的眉眼在看清她的那一刻,逐渐柔软下来。他显然也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偏了偏头。 院里煮饭的青年也走了出来,“小齐哥,这位小姐是来看房的。越哥出去收货了,我锅里还煮着东西,你方便带这位小姐去看一下吗?” “可以,”他神色自若,朝着青年伸出手:“哪间?” 不等青年回答,宋迟玉已经低着头往外走去:“我不租了谢谢。” 齐砚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等着青年回话。 青年把钥匙串递给他,“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齐砚舟一言不发牵着宋迟玉往外走去。 宋迟玉抿着嘴唇,向着要从哪儿和他说起。 他冷不丁开口:“原来你是真有事啊,我还以为你在故意躲我呢。” “我躲你干什么?”她想起自己钓他却被发现的事,颇为有些尴尬,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有点儿太凶了,吓到你了。”他温文尔雅的解释道。 宋迟玉:“……” 她做梦都没想过会从这么清风霁月的一个人嘴里听到这句话。 而且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没有就好像下次还可以再凶一点儿。 说有又太违心。 思来想去,回了“不是”两个字。 这两个字的含义就太多了。 他想起中午她不愿意回答的话,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走了将近一百米后,在一家贴着旺铺出租的古玩店前停下。 里面的东西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柜子和残留的垃圾。齐砚舟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钥匙,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宋迟玉还是走到店里认真转了一圈,店面不大,跟从外面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后面多了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 很快又走了出来。 宋迟玉犹豫不决的打量着他:“齐老师,我是和你谈,还是……” “你准备租这个店面做什么?” 宋迟玉知道瞒不过他。 主动坦白道:“我原计划是想等我确定以后,再和你们说的。我准备从单位里辞职,自己出来单干。” 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她遇上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不然以她对这种职业的重视和爱护程度都不会轻易提辞职。 “你是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她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齐砚舟看着她因为不安而握紧的手指。 察觉到她的忐忑,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没关系,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止是口头上和精神上的。” “那是什么上的?” “行动上的。” 宋迟玉在他怀里,有一种漂浮在半空被什么接住的感觉,整个人忽然踏实了下来。不忍心再瞒着他,“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欠谢云今的人情。“ “欠他什么人情?”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耐心的询问。 “我调回来这件事。”宋迟玉知道齐砚舟在明州有一定人脉,但是能撼动副院长的人脉,并且能让对方动弹不得,肯定是高于明州的关系,那必要就是来自京市。 齐砚舟缓缓抬起头:“看来他在你心里还是一个很有情义的人。” “ 非婚不可 第57节 不是情义,他只是不甘心这样被我忘了而已。”毕竟从他们相识到分手,一直都是她在追着他跑,“大概是想我就算结婚了,就会一直念着他的好。永远都忘不了他,放心,我不会的。” “恩,我知道。”齐砚舟已经从这件事上看出她的决心,但是有一件事她想错了,“宋小姐,你只想过他不甘心被你遗忘,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其实是因为黎女士和我放心不下你。” 宋迟玉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迟迟没回过神。 “我知道你想在那边学东西,才等到了现在。”他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在作为你丈夫这件事上,别太小看我。” 他放开她,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不用想着要如何吊住我,你只要站在那儿,就已经足够吸引我了。” 在他一览无余的真诚面前,宋迟玉深深为自己昨天的行为感到亏欠,乖乖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以后都不钓了。” ”“没关系,”他自是不会不依不饶,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说吧。这里灰尘太大了。” ** 回到古玩店。 青年刚刚盛好菜出来,看到宋迟玉和齐砚舟又回来了,以为是她有租的意向,连忙上前:“宋小姐,你已经看好了吗?” 宋迟玉正想回答,齐砚舟已经率先打断:“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等周越回来,我和他说。” 青年一脸不解。 “这位是我太太。”齐砚舟不得不介绍道。 青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媳妇儿。” 青年一惊:“你真的结婚了?你和越哥不是一……” “什么?”齐砚舟眉头一皱。 青年知道自己想错了,“没事没事,既然是小齐哥的嫂子,那也算是自己人。越哥也快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到青年走了,宋迟玉悄悄拉着齐砚舟的袖子,“他为什么叫你小齐哥啊?他不知道……” “恩,他不知道,“齐砚舟低头在她耳边回道:“周越是这里的老板。” “为什么?” “不好说,”齐砚舟欲言又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饿了没有?” 宋迟玉摇头。 “那继续说刚才的事,”齐砚舟问:“你想在这儿坐着,还是到院子里去?” “我都行。” “那就在这儿吧。”他到了一杯水给她,在沙发上坐下:“其实你把那个店面盘下来以后,也不用辞职。有空的时候,过来开开门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种客户一般都是推荐过来的。你天天在那守着也没多大意义。”他单手搭在后面的靠背:“就像这个店也不靠卖这里的东西赚钱。有时候一周都开不了两天。” “那靠什么?” 齐砚舟正准备回答,身后陡然响起周越和其他人高谈阔论的声音。看到齐砚舟,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人,径直在扶手上坐下:“齐爷,这次淘到好东西了。” “周老板,你真的太鸡贼了,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与他同行的人没好气道:“结果就被你捷足先登了。” “放屁,老子钱都给了,你他妈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周越笑道,一回头扫到旁边的宋迟玉,顿时笑容一收,猛的站起了身:“嫂子。” 宋迟玉也站了起来,不自觉打量着他怀里的箱子:“你好,我可以看看你收到什么东西吗?当然不方便就算了。” 周越下意识看向齐砚舟,见他没说什么,便把手里的箱子放了下来,“哪有不方便,嫂子随便看。” 门外已经走过的同行,听到这句话也折返回来,想看个究竟。 “你瞅什么?”周越笑着走出去,挡住对方的视线:“你真这么好奇,就把你的货给我看看。咱俩换换也成。” 宋迟玉打开手里的箱子。 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包起来的,随便打开一件里面就是清晚期的竹笋形制粉彩小杯子。她之前在一个摊位看过一个,光是一些残片都能卖上前。这么一件保守估计都在三四万左右。 再打开一件是光绪官窑花卉文小碗,口径在十公分左右,称为茶圆,价格通常在五万以上。光是这两件就已经在十万左右了,而她一问周越收得价格,更是大跌眼镜。「1」 两件五百。 还又几个光绪年间的铜钱。光那几个铜钱,他就已经够本了。这等于白捡。 齐砚舟坐在旁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见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常态。 果然是无奸不商。 难怪他让周越当老板。这么黑心的生意,实在不利于齐家的口碑。 宋迟玉将箱子里的东西看了个大概以后,再听成本价,瞬间对周越这个人的看法都变了。她不动声色把箱子还给周越。 齐砚舟低声问道:“什么想法?” “太黑了。”宋迟玉由衷回道。 齐砚舟轻笑,“可是,我见过的一些商业修复和做鉴定的,他们的本质也是这样,碰上不懂行的就会拿假货去换别人的真货。” “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想过其他人会眼红,并且对你的货动手脚没有?”齐砚舟淡淡挑起唇角:“就像门口那个人,你猜他看到周越低价收了好货,有没有动过歪心思?别把混这行的人都想得太好了。” 宋迟玉瞬间意识到她把这件事想简单了,陷入了沉默。 齐砚舟搭在沙发上的手轻轻缠着她披在肩后的头发:“你以为李鬼眼为什么要教你手艺?是因为他在安西给人做了天局,别人花一千万买他的命,他想借你搭上我。” 宋迟玉愣了下才知道李鬼眼说的是谁。 “他,别人花一千万买他的命,那他得骗人多少钱的东西?” “至少两个亿。”齐砚舟笑道:“可他又让别人给坑了,一分钱没拿着。” “所以他才会进考古站进行文物修复,目的就是为了保命?” “不然以他的手艺,至于去那么远的地方挣那点儿钱?” “他和我说……”宋迟玉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谨慎还是被算计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齐砚舟深邃的眼睛透着早已看透一切的清明:“他不敢借你跟我要人情,只想你能记得他的好,借我帮他一把。” 宋迟玉彻底沉默了。 齐砚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当然这是别人进入这一行可能会遇上的。你要做的话不会,你想单纯的给人修东西就修,其他的,万事有我。” “我就只是想做个小生意而已。”宋迟玉叹了口气:“没想到里面的水这么深。” 见宋迟玉陷入沉思,他也不再打扰她。起身向着门边的周越走去,望着刚刚眼红周越的人问:“那个人是谁?” “新来的商户。”周越拿掉手里的烟笑道:“他也就遇上我们了,但凡换个人,就他刚那几句,回去的路上就得让人把牙打掉。” 齐砚舟没有做任何评判。 淡淡回道:“他要是实在不规矩把人赶走就行了。现在是法治社会。” “明白。”周越摁灭手里的烟,看着院子里招手的青年:“齐爷,嫂子,吃饭了。” 宋迟玉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吃过饭后,她坐在齐砚舟的车上,忍不住开口问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我们单位单纯多了。” “恩,”他点点头:“所以你要是真的对商业修复感兴趣的话,你就偶尔来开个门。你想要装修成什么样和我说,我找人给你装。” “那房租……” “你和我谈房租?”他回看向她,“我工资卡都在你那儿。”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宋迟玉想了想:“这又得多几十万了吧?” “你一点儿没用?” “恩,”宋迟玉点头呢喃:“难怪你工资都不用的,你这上班纯属爱好啊!” “谈不上爱好,我的爱好是田野考古,但是我们家的条件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一个退而求其次。 宋迟玉没有搭理他,问到她最关心的问题:“那,我和谢云今一起工作,你不会介意吗?万一他又像之前那样……” “首先,我不介意,其次,再发生之前的事,难受的只会是他。” “你说的不介意,”她将信将疑:“别到时候又来问我,谁才是见不得光那个。” 齐砚舟想起在戈壁时的情况,淡淡看了她一眼。 “不会。” 得到他的保证,宋迟玉又松了口气。 他又问:“你今天晚上回哪儿?” “当然……”她想起黎女士 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回你那儿。” “今天不怕你妈胡思乱想了。” “我回去了她一样胡思乱想。”而且想得更奇怪,“反正都是睡觉,在哪儿都一样。” 应该还是不一样的。 但他没有在她面前展露分毫,垂着眼睑,认同的应了一声。 ** 说是睡觉,其实本质是要试着开始和他一起生活了。 宋迟玉想着要和他作为真正的夫妻生活,就感觉压力倍增。在她的认知中,这种时候所有问题才真正开始暴露出来。 谁做饭谁洗碗谁拖地谁打扫谁洗衣服谁开支。 想想就让人头大。 所幸齐砚舟还不在经济上和她计较。 她想起自己以前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憧憬走进婚姻。太傻了。 宋迟玉关掉身后淋浴,用力深吸了口气,不管她多不愿意,终归是要面对的。要是能只垂涎他的美色,不用承担生活的义务就好了。 非婚不可 第58节 如果齐砚舟能听到她此刻的心声,必然会对她说一声做梦。 她又叹了口气,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睡衣走了出来。不曾想,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他正穿着黑白搭配的家居服,在客厅用洗地机拖地。 看到她,自然把洗地机放回到原位。 拿起洗漱台已经上已经插好的吹风机,解开她绑着湿发的发圈,温柔的抚开她的头发。 宋迟玉透过镜子怔怔望着他。 他感觉到她的视线,透过镜子和她对视。 “怎么了?”他温柔的声音透过微小的噪音响起。 “走进婚姻的感觉也挺好的。”她收回在浴室里骂自己太傻那一套。 他唇角微扬,“我也觉得。” 帮她吹完头发,洗衣机的衣服也洗完了。他拿起来放进烘干机里。宋迟玉这才意识到那是她的衣服。 所以,在她洗澡的几十分钟,他不仅拖了地,还帮她洗了衣服。 偏偏他还认同走进婚姻这点儿挺好的。 宋迟玉不好意思看着他干活,在客厅站了几分钟就回卧室了。 他烘好衣服走进来:“你要睡了?” 宋迟玉点了点头。 “晚安。”他关上房间的灯,拉上了门。 宋迟玉躺在床上,听着他在外面忙碌的声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他靠在她身旁熟睡中的脸。 真帅啊她的老公。 不自觉靠近他又睡了过去。 清晨,她被自己的闹钟吵醒。 窗外的天还没有亮,紧闭的门缝外却有光透出来,原本睡在她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她睡眼朦胧的打开门,寻着亮光的方向走去。他正穿着白t黑裤在厨房里煮鸡蛋,宋迟玉有气无力坐在餐桌前,“齐老师,不用麻烦了。我们单位有食堂。” 他从厨房里探出头:“你起来了?” 她趴在桌子上点点头。 齐砚舟不禁笑了起来,放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先喝口水。” 她没有动静。 齐砚舟眼底的笑意一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她捞到自己身上,揽着她垂在自己腰侧的腿:“幸好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但凡再多一个人,都要问我昨天怎么你了,让你困成这样。” “你以为你前天就没怎么我吗?”宋迟玉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肩上:“就允许你……不允许我补觉了?” “允许我干什么?” 宋迟玉说不出口。 不搭理他。 他不知想到什么,靠在椅背上,拍着她的腰背笑了起来:“也是,又要吊我,还得工作,又要应付黎女士,的确挺辛苦的。” “是啊,”宋迟玉说起这个都没那么困了,径直坐了起来:“还被你发现,我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齐砚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那今天晚上还要过来睡吗?” “当然。”她所有的压力都在看到他拖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早知道他这么通情达理还这么懂事,她前天晚上都不走了,这在哪睡不是睡呢? “那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来煮。” 她一时没有想到,只是觉得他这个角色进入的未免有些太快了。可这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想。”宋迟玉心安理得回道。 “恩,想到了和我说。”厨房里传来沸腾的水声,他将她从腿上抱下来,放回之前的椅子,向着厨房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啊啊啊啊天天这么晚,我也无颜面对大家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谢谢大家的投喂!!先走一步!! 第35章 不气 宋迟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做早餐,但是看着也并不麻烦,没有多言。 吃过早餐,齐砚舟开车将她送到单位门口。 宋迟玉提着包准备下车,齐砚舟叫住她,“你要不要亲我一下再走?” “没时间了。”宋迟玉急匆匆打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他以为她有什么东西没拿,放下车窗,正准备询问,她忽然俯下身在他嘴唇亲了下,跟着便要走。 他一把揽过她的后脑勺,又回亲了她一下,才悻悻松开手。 宋迟玉没时间和他计较了,转过身往院里走去,不曾想,何珠正啃着一个包子在保安室门口盯着她,没等她走进,光是视线交汇的那一刹,何珠已经发出一声惊呼:“哇~” 宋迟玉一句废话都没有,捂着她的嘴径直往里走去。 “别说,求你了,从现在起你一句话都别说。这个月的奶茶都算我的。” “不是,你老公平时看着那么斯文正经的一个人,想不到还挺有情调的。” 的确。 宋迟玉之前也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性格,包括在床上也应该是那种只有固定姿势的人,但是自打她在戈壁滩见过他以后,就知道他循规蹈矩的皮囊下全是离经叛道。 宋迟玉没有和她深谈,随口附和。 刚刚走到办公室,她的直属领导就让她到办公室去一趟。因为金属修复室找了新人,而古籍修复室缺人,又让她回去了。 宋迟玉在工作上其实很少会有什么怨言,但今天除外,盯着领导手里的调令问:“这次又准备让我回去待多久?” 领导摇了摇头:“再调应该就是高升了。这次的全国文物行业职业技能大赛,纸张书画文物修复的项目,就你和何珠去。” “这么调我回去,陈院那边怎么说?” 领导下意识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眼,悄悄凑近她:“小道消息,陈院可能要调到其他地方去了。当然只是小道消息,别传出去了。” 宋迟玉就这样收着东西又回到古籍修复室。 何珠和其他同事为了表示欢迎,提出今天晚上去聚餐。被宋迟玉委婉谢绝了,何珠问她原因,她只说是家里有事。然而何珠一眼就猜到缘由:“想回家陪你老公吧?可以叫上你老公和我们一起吃啊。我不介意他来的。” 可是齐砚舟应该会介意。 宋迟玉摇头:“下次。” “你和你老公关系可真好。”一个同事感叹道。 “哎哟,你没看人家腻歪的很,今天下车还吻别——唔。”宋迟玉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其他同事惊呼:“哇,看不出你和你老公还这么有情调。” “求求大家了,别说出去。我近期想低调一点儿。“ “放心,大家都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结果到中午的时候,院里的人就都知道她和他老公感情很好这件事,之前关于她要离婚的传言也开始不攻自破。也算是让她相对觉得比较欣慰的事。 然而她高兴了,自然也就有人不高兴。 同事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把这件事告诉了谢云今,谢云今正在拼一个龟甲,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同事很是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感情只算人生很小的一部分。婚姻归根到底还是稳定和合适最重要。 可同事不知道的是,在宋迟玉准备下班从办公室出去时,在人前云淡风轻的谢云今 ,却在空荡的走廊上揽住了她。 宋迟玉得到齐砚舟的保证以后,面对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心平气和问:“有什么事吗?谢老师。” 谢云今就这样看着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如此平静冷淡的注视着他。 询问的话再他脑海里转了又转,却迟迟没有问出口的勇气。 她这么会不爱他了呢? 他觉得她和他分手,就只是闹了一个别扭而已。怎么就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他到现在仍然认为,只要他站在这儿,这个人就算生天大的气,也会怀着委屈跑向他。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行了? 走廊外的夕阳一点点沉下。 他克制着喉头的动容,很轻很轻的问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宋迟玉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关心情爱这种小事的一天。从前面对她快要溢出来的喜欢,他从来没有流露过任何欣喜,反倒问她能不能把精力放到重要的事情上面去,不要只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对于那时候的宋迟玉而言,喜欢他就是天大的事。 现在她不爱他了,他反倒关心起她爱谁了。 “应该是的。”宋迟玉回道。 “你和他,”他想起近日的传闻:“在一起生活了?” “恩。” “怎么样?”谢云今问。 “很好。”宋迟玉知道他想听什么,可事实就是齐砚舟作为丈夫比他强百倍,“他不会在我遭遇他家人质疑的时候沉默,也不会轻视我的父母,甚至会替我照顾他们。也从来没让我做过饭,洗过碗,连我的头发都是他吹的。他作为丈夫真的很称职。” “装的。”谢云今直言不讳道:“你让他这样做一辈子试试?” 宋迟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谢老师,你连装都不愿意装。在你心中,什么洗碗做饭,照顾家人,都应该是女人的事。我也是遇到他之后,才知道婚姻原来也是可以这样过的。” 谢云今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腕,逼近她一步:“我学,我从现在都开始学,好吗?” “那你回来找我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不就是因为其他人都不如我那么迁就你,才会来找我的吗?”宋迟玉笑着抽回手,笑着回道:“谢老师,我往前走了,你也别再回头看了。因为真的会让我很困扰。” “宋宋,你错了。愿意为我这样装的人很多,可是我看到她们总会想起你。想到你笑着叫我云今的样子,想着你明明还在生气却依然不舍得折腾我的别扭。”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哪是舍不得你对我的好,我是舍不得你。” 这些他们恋爱时,他从来没说过的话,此刻他就这样无奈悲伤的凝视着她,“宋宋,是我喜欢你,是我忘不了你。你说你喜欢他,可这些都是建立在他对你好的基础上不是吗?你到底还是只有那样爱过我一个人。” “或许我早一点儿认识他,就不会那样喜欢你了。”她平静的回道:“因为我见过什么是好的了。” 非婚不可 第59节 谢云今一时语塞。 她将对他曾经所有的爱意都归于少不知事。连带着那些让他的付出和等待都一并否认。“你现在,为了他,连爱过我这件事都不愿意承认了吗?” “不,是谢老师你至今不愿意接受我已经不爱你这件事实。”宋迟玉看着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谢老师,我得回家了,我丈夫还在等着我吃饭。” 她的丈夫。 他心头涌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让他心脏有一种缺失般的绞痛。他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无声滑落。 可她并没有看见,寂静的楼道里全是她下楼的脚步声。 ** 宋迟玉回到公寓时,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房间里灯火通明,还没进门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她放下肩上的包走进厨房,背对着他站在在水槽前洗手:“今天临时有个活,回来就晚了点儿。本来还说和你分担点儿的,待会儿我来洗碗。” 齐砚舟直到听见她说话才知道她回来了。 将抽油烟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小。转身走向她,“没关系。” 她难为情的笑了笑,越过他往锅边走去,却被他握着手臂拉了回来,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哭了?” “没有。”她连忙抬头否认道。 可是她的眼睛好红。 他握着她的腰,揽过她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温柔关切的语气,让她不知不觉放下了心底的戒备。 小心翼翼打量着他,提前申明道:“我没哭,我只是有点儿感慨红了点儿眼睛吧。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他温柔如水的点了点头。 宋迟玉这才把谢云今来找她的事全盘托出,为了防止他误会,反复强调:“我真的没有哭,只是为以前那个喜欢过他的女孩感到委屈,然后为以前的自己红了眼眶。” “恩。”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以前喜欢他的时候,受了很多委屈吧?” 宋迟玉略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吊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并没有流露出大多的情绪,只是就事论事:“人在有安全感的时候,不会那样做的。” 宋迟玉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许是不想让她感到难堪,他转过身关掉炉具上的火,温声继续道:“你问我会不会生气的时候,我其实更多的是心疼。因为,我觉得他没有好好的爱过你。” “恩。”宋迟玉没想到最理解的人居然会是齐砚舟,靠在身后的料理台上自嘲的笑了笑:“谢谢你,齐老师。” 他回过头,“这有什么好谢了。吃饭了。” “我来盛饭。”她原本挤压在心底的情绪,在此刻都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吃过饭后,他主动收起桌上的碗,“休息会儿去洗澡吧,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 宋迟玉有些过意不去:”洗碗我还是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来。”他转身进了厨房,背对着她站在水槽前:“对了,还有你那个店的事。我让我哥在京市给你找了一个专门做商业修复的老师,因为你之前的老师不仅不能帮你在这个圈子打响名头,还有可能给你招祸。” “那不是又麻烦你了?” “不会,倒是你这段时间,周末都要抽出时间,跟我到京市去。” “行,”宋迟玉自是没有挑得道理,“刚好我也要代表我们院去参加文物修复的技能大赛,正好可以跟着学了学。对了,我又回去修古籍了,之前那个副院长好像要调走了。” “恩。” “是你……帮忙了吗?” “没有。”他放下手里洗过的餐盘回过头:“是你本身就很好。” 宋迟玉被夸得有些难为情。 “我去洗澡了。” 她洗过澡,换上睡衣出来。门外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宋迟玉向着门边走去,望着他在厨房里擦着台面的背影:“齐老师,是你点什么外卖了吗?” “没有。”齐砚舟也走了出来。 打开门,门外却站在黎丽和老宋。宋迟玉一惊,松开门把往后退了一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和砚舟,”黎丽手里拧着替她从家里拿来的衣服和他们自己买得蔬菜肉类,“怕你俩工作都忙,没时间煮饭,天天点外卖。” 但是看到齐砚舟手里的洗碗巾,他们心安了。老宋向他竖起大拇指:“小伙子,你很有继承我衣钵的潜力。” “过奖,”齐砚舟礼貌的笑了起来:“爸,妈,坐吧。” 他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又洗了点水果。 “我把这边打扫完就过来。” “没事没事,”黎丽摆了摆手,看似不在意,其实一定齐砚舟干活,看着他忙完厨房的事,又捡起洗漱台下的脏衣篓到阳台上去洗,顿时高兴的唇角都压不住了,这找老公就得找这样的。上次那个小谢就是京市户口,过日子压根儿不行。 “妈和你说结婚好吧?你还不信。“黎丽拍着她的手背:“你看你还为了那个小谢几年不谈恋爱,你不跟他分,哪找像砚舟这么好的?” 黎丽的声音不算大。 可是阳台距离沙发也不远,宋迟玉生怕黎丽说出什么不该说,连连示意她别说。黎丽却是停不下来:“你当时和小谢分手还哭呢,那眼睛 肿的。” “我没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感觉齐砚舟操作着洗衣机的动作有刹那的停顿。 “还没有呢?”黎丽不愿拆穿她,哼了一声:“要我说,早知道错过一个小谢,后面还有小齐。那时候就该偷着乐。” “是是是,你找得女婿最好。”宋迟玉竖起大拇指道。 “是吧?”黎丽已经完全忘记她原本的相亲对方是何人,越看这个女婿越觉得好,脾气好,工作也好,对她女儿也好。就这么短短观察了一会儿,她觉得已经没什么要担心的,找了一个借口就和老宋离开了。 宋迟玉满是歉意:“不好意思齐老师,我没想让你帮我洗衣服的。” “没关系,就是放洗衣机里的事。”他洗了衣服,又拿起放在旁边的洗地机,“玩会手机吧,我拖地。” “我来吧。”宋迟玉已经到了有些愧疚的程度,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东西。 “我来就行了,”他抬手躲开:“本来也没多大地,休息会儿。” 宋迟玉扫过旁边的沙发,不好意思躺在旁边看着他干活,决定回卧室的床上躺着。 不知是不是床垫比较舒服的缘故,她躺着没多久就生出了困意。 齐砚舟进来时,她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旁边的手机还在播放着关于大明王朝兴衰的讲解。他锁上手机屏幕,将她的手机拿到床头充电。 她似乎习惯了那个声音,一关就醒了。 迷迷糊糊支起身道:“几点了?齐老师。” “十点过了。”他淡淡扫过她睡衣垂落的领口。 “啊?我睡了这么久?”她平躺过身,下一秒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替她整理着薄被站起身:“恩。” 宋迟玉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再次撑坐起身:“我怎么又睡着了?” “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了。”他单膝跪在床边,揽着她的脸径直亲了下来。宋迟玉张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他柔软的舌已经越过齿关,缠上了她的舌。 宋迟玉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是懵的。见他醒了下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自然而言环着他的脖子,重新躺了下去。 他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微微支起身,一边亲着她,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睡衣,再度压在她的身前。 宋迟玉渐渐感觉到他的吻有点儿深了,想要推开时,一只手越过睡衣的下摆落在她的身前。 她双手撑在他的身前,低头躲开他的亲吻,缩在他怀里,“齐老师。” “恩?”他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态度依旧温柔体贴。 “我妈今天说谢云今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宋迟玉觉得他肯定是听见了,就那么点儿空间,他没听到才奇怪:“我和我家里人都觉得错过他,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我知道,”他微微撑起身,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我看着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没有,”宋迟玉自然知道,可难免会担心:“我只是怕你多想。” “不会。”他再度低下头,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嘴唇,“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比他好。” 宋迟玉想起自己之前说他适合结婚的话,生出一丝愧疚,感觉到他手指的托揉也没有多加制止,极力忽略着指端在肌肤引起的颤栗:“不止是因为你对我好,我是真的觉得你本身就什么都比他好。” “恩。”他再次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可她还有话想说,再次躲开来:“我和你的婚姻,虽然不是始于爱情,但是并不代表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恩,我也知道。”他的手指落在真丝的领口,沿着贴合的缝隙一点点挪动,低头吻了下去。 她咬着嘴唇,原本清晰的思路登时被搅浑。 原本还想和他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一声娇嗔:“齐老师,你等一下。” “好。”他嘴上这么说,可是灵活柔软的舌尖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现在可以了吗?” 没有。 另一只手也落了下来。 一面能感觉到舌尖的柔软,一面能感觉到指端清晰的茧痕。 她的唇咬得更紧了。 “齐老师,你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 “恩,你说。”他耐心十足的回应,然而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顺着她的肋骨吻到她的肚脐,要着腰间的真丝一并带下。 宋迟玉抬手想去阻挡。 他却轻轻扣着她的手腕,低声安抚道:“把腰抬起来一点儿,我帮你垫个枕头。” 宋迟玉乖乖抬起了腰。 闭着眼睛保持理智:“齐老师……” “介意我用手摸一下吗?” 她摇了摇头。 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发现根本没说下去。她睁开眼睛,对上他温柔深邃的眼睛,情不自禁咬着自己的指节,可怜无措的望着他。 “你要说什么?” 非婚不可 第60节 他低头靠近,声音温柔的不成样子,可是手上却一点儿都不是那么回事。几乎将她的理智摧毁,情不自禁用膝盖贴近了他的腰。 他也没有要钓她的意思。 随着地板真丝的掉落,掐过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完全沉浸陷入在她的眼眸里。 宋迟玉难以置信的捂着嘴,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他先前竟然还有所保留,而今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她的哗然。 她从前读书的时候听舍友科普过一些东西,女孩的身上有三个相对敏感的位置,其中两个点位都相对容易触碰,而其中一个点则是大多数人很难体验到得位置。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宋迟玉不知道这个点在那里,只是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咬在他肩上的齿间发出颤抖的低语:“哥哥~” “恩?”他的呼吸比之前乱了些,可依旧耐心温柔的回应:“哪里不舒服?” “太……” 他没听清,但隐约能猜到:“行,我让一点儿。” 然而只是膝盖而已。 没有任何实际的变化,反而越来越—— 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这种情绪随时可能脱离她掌控的感觉,既让人兴奋的同时也越发害怕,“不是膝盖退点儿。” “在退了。”他的语调依旧温柔。 宋迟玉算是发现了,他句句有回应,但是句句都没着落。等到她回过神时,床单已经明显被汗水浸湿了一块儿,她 用手臂挡着脸,“不能再继续了。” “恩,知道。”他将她抱在腿上轻轻吻了一下:“不为难你。” 可是他说话压根儿不算数。 反而生出一种宛如波涛的汹涌。 宋迟玉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睛,深沉的像是一片看不出波澜的海,但是在和她相对的刹那,又柔和下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没生气,这明显是气大发了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宋:齐老师,你确定没生气吗? 齐老师:不气,一点儿都不气。我知道你一直都只在意我。(面上温柔但不一点儿都不这么想版[比心]) 第36章 哄她 “怎么了?“齐砚舟握着她的手指,仰头望着她。 “你就是在吃醋!”她紧紧摁着他的肩膀,“你还骗我说没关系!” “我吃什么醋?”他将脸枕靠在她的怀里,“没有。” “可是——恩~”她稍有流露出一丝松懈,就再次被狠狠刺激了一下,完全说不出话来。屋子全是她不满又无可奈何的声音。 昏黄的墙壁上映出两个人相拥的身影,影子挺立的轮廓伴随着腰肢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他直白的视线让她难为情的抱着他的脖子。 用力对着他腰腹上的肌肉夹了夹。 他登时一顿,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 “想夹死谁?” 她不想夹死谁,只是觉得这样她就要死了,不得不恐吓道:“哥哥,再这样下去,你的腿也会变得和床单一样了。” “已经是了。”他摁着她的腰,全然不受外在因素的影响。 她不甘心再这样被他摆布,暗暗开始较劲。 结果这样做真正遭罪的却是她。 他彻底上了头,冷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的腰,结实有力的手臂青筋凸显。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起初还想点儿说点好听的话,磨着他放自己一马,然而他除了话说得好听以外,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抱着她向外面走。 “要干什么?”宋迟玉慌张的问道。 他不回答,径直将她在餐桌上放了下来。 餐桌明晃晃的灯光照耀在她的头顶,将他的眉眼和胸肌都 照得清晰可见。宋迟玉觉得他看自己应该一样的,难为情的挡在身前,然而他却径直抬起她垂落的腿,贴在自己腰上。 宋迟玉透过对面的落地窗,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背影。 身材最好。 “餐桌也是了。”他冷不丁在她耳边问:“有这么……吗?宋小姐。” 宋迟玉感觉又被他嘲笑了。 报复般在他腰上拧了下。 她不是有点儿……,而是超级……恨不得他整个人都吞下去的程度。明知他在嘲讽自己,还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索取更多。 他单手撑在旁边的台面上,把刚戴上不久的又取下。 宋迟玉来不及提出质疑,就被他用嘴堵住了唇,“等会儿就戴。” 他肯定是疯了。 可是他的眉眼始终都是温柔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宋迟玉从桌上被抱起来,反趴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深色复杂咬着面前的椅背,觉得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视这张桌子了。 “要结束了,宋小姐。”他体贴的提醒道,仿佛终于如了她的愿。可是她早就被把脸丢尽了,结束与否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没有一丝力气趴在身前的椅背,他被还有心思俯下身,揽过她的头,和她接吻。 她发出抗拒的呜咽。 他却吻得更狠了,见她实在缓不过劲,才咬着她的嘴唇勉强放过她,悻悻退了回来。 宋迟玉正想控诉他,却回头看到自己跪坐在自己上的背影。 腰细背薄。 稍微行差踏错,又得挨一顿。于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他仓促收拾地上的狼藉,又折过身回来抱她。宽厚冷白的手掌自然落在她的身前,“要我和你一起洗,还是你自己。” 宋迟玉动也不敢动,“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他拿着她的拖鞋,放在脚边就退了出去。 她双腿一软靠在墙边。 说什么不计较,他到后面完全就是疯了!要不是他骨子里刻着对规矩的虔诚,不知道还得做出多出格的事!可他那副体贴温柔的样子,又让她觉得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裹着浴巾出来,他已经穿上了睡袍站在窗边抽烟。听到她出来,自然熄灭手里的烟,“洗完了?” 宋迟玉点了点头。 向着卧室的方向靠近:“我先去睡了。” 回到卧室,发现被打湿的床单已经换过了。她难为情的捧着脸,捡起很睡衣,重新换上。 他很快也洗过了澡,换上了之前的睡衣。 温柔的语调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关灯了?” “恩。”她用床单捂着脸回道,一副羞于见他的样子,可是在他躺下的瞬间,又钻到了他怀里。 他抚摸着她披在肩后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她小声回道:“只是想抱抱你。”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腰背,摸到臀,再度吻上了她。 宋迟玉以为他会错意了,“我不是……” “我知道,只是亲一下。”他另一只手摁在她脑后的头发,完全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在她还没察觉到的情况,已经和他熟悉起来。 自然而然的回应。 齐砚舟一直都知道这是爱情里称之为作弊的捷径。他曾经不屑,而今却完全沉沦于此。她精神上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没关系,他有办法欺骗她的大脑。 他也不在意谢云今曾经拥有过什么,现在的他拥有全部的她。 光是这样想着,他的心就再度生出一丝逾越的动容,起身追吻着她的嘴唇,隐隐有再来一次的趋势。 宋迟玉死死摁着他的胸口:“你家里有几条床单换啊?” “这么确定这条床单也会湿吗?”他笑了起来,凑在她耳边:“那看来感觉还不赖,对吗?宋小姐。” “别叫我宋小姐。”她不满道。 可是他仿佛有意激惹她:“怎么了?宋小姐。” “明明……”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怎么还可以用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对你还只是宋小姐吗?” 他没有回答。 她顿时来了气,“回答我。” “倒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程度,”他轻轻揽过她的脸,“我要是叫老婆,你不介意吗?” 她一下没声了。 他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只是有一点儿喜欢我,叫得太过亲昵的话,觉得会有点儿逾越,让你不舒服。” 宋迟玉不满犹在,“刚刚让你停得时候,没见你觉得冒犯。” 非婚不可 第61节 齐砚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宋迟玉更是来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生气了,不然……” 哪能做得那么疯。 “我生什么气?” “你吃……谢云今的醋。”宋迟玉借着窗外透进的光,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吃他什么醋?”他笑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吃他哪门子醋?”她也觉得莫名其妙:“我明明都和你解释了,不是你想得那个意思。” “我想得哪个意思?”天色太暗了,她完全没察觉到在提到谢云今以后,他的眼睛就盯着她没有眨过,全程没有任何笑意。他明面上在问她,实则问完这句话,就揽过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嘴唇。 宋迟玉只听出他话里的温柔,丝毫没察觉到异样。 直到被他握着后颈,摁在枕头上亲得喘不过气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刚刚换上的衣服,再次被无声褪下。 宋迟玉又慌又羞。 心心念念着刚换的新床单,手脚并用推开他:“齐老师,不行。这张床单要是再脏了——” “就再换一条。”他支起身静静听了一会儿,见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再度摁着她的后颈吻下。 屋里的暖气变得格外燥热。 黑暗中全是她的嗯哼。 “哥哥~” 他不回应。 宋迟玉隐隐感觉到他不太喜欢:“齐爷~” 他勉强应了一声。 “齐老师~” 话音一落便被狠狠惩罚了一下,顿时轻唤出声。 “你一个教书的人不爱听人叫你齐老——恩!” 还有心情说话,显然是强度还不够。 他始终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然而强度却给她上了一轮又一轮。宋迟玉不得不和他告饶,试探着唤道:“老公~” 这次他到应得快。 “恩?” “我明天还得去上班。” 上她那个去见前男友的鬼班—— 他眼睑微垂,“恩,知道。” “所以今天先到这儿。” “恩,到这儿。” 然而他说的到这儿,和她所理解的到此为止完全是两码事。 她紧紧攀着他的肩,又发出一声满意的呜咽。 等到她再次洗完澡,睡在又新换了一次的床单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可她也并没有太不高兴,因为整个过程她是非常满意,故而也没有埋怨他影响自己的睡觉时间,甚至透着一丝温柔矫软:“齐老师,晚安。” 他自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分毫,但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 温柔的挑起唇角,搂过她的腰,贴着她的肩背:“晚安。” ** 宋迟玉去上班的时候,精神明显有些萎靡不振。 其他同事纷纷调侃她晚上不要太过激烈,而他们只是调侃,宋迟玉却发自真心的这样认为。 齐老师太强了。 完全不像是他那个年纪该有的体力。 因为她今天早上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起床,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起来,齐砚舟还 有心情做早餐,把原本弄得一片狼藉的客厅和洗漱台收拾的井井有条,仿佛一直都是那个清风霁月的齐老师。如果不是刚刚烘干的床单还透着洗衣液的芬芳,她都以为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宋迟玉艰难的撑着眼皮,满是认同道:“是吧?” 同事们反倒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有往心里去。下午时分,她收到齐砚舟发来的消息:「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今天晚上要回家。我妈说她想我了。」宋迟玉眼睛都不眨道。 齐砚舟:「?」 宋迟玉不知道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好」 紧接着,她便接到黎丽的电话。 “今天晚上不是去你和砚舟那儿吃饭吗?你今天又说你要回来吃饭了?” “齐老师临时有事又到外地去一趟,所以我今天要回来住,一个人住在他那儿,我会害怕。” 应付完黎丽,宋迟玉又继续给齐砚舟发消息。 他没有回复。 宋迟玉有些绷不住,几经犹豫道:「齐老师,我觉得吧,还是要节制」 他先是回答了之前的消息,又继续回道:「好,是觉得我有点儿过了吗?」 不是过了, 是…… 「太厉害了」宋迟玉一本正经回完以后,开始假装很忙的四处张望。 「明白了,好好休息」 得到他的理解以后,宋迟玉放下手机,找何珠商量技能大赛的事。两个人找出以前的视频,才发现这是几千人同时在台上竞技,为期三天,在京市举行。 院里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修复室的人。 何珠提出去找其他人一起聊一聊,结果一出去就碰上谢云今从走廊上过来。宋迟玉立马在原地转了一圈,走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宋宋。”谢云今主动招呼她道。 何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情不自禁重复了一遍:“宋宋~” 宋迟玉连忙用手肘怼了她一下,示意她别看热闹。 “听说你要去参加文物修复大赛?”谢云今走到她面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这次评选的老师,我应该都认识。” 宋迟玉干什么都不愿意欠他人情。 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以我和珠珠的实力够了。” “好吧。你昨天那么晚回去,你老公没说什么吧?”谢云今关切的询问道。 “什么?”何珠一惊,显然是以为她和谢云今去了别的地方,才导致她回家晚了。 “就只是站在走廊上聊了两句,也不是很晚。”宋迟玉生怕何珠没听清楚,一字一顿的解释道:“我老公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那就好,”他一副为她操心的样子,“没事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说。” “谢老师还挺关心你哈。”何珠在她耳边小声八卦道。 “我有老公,需要他关心我什么?”宋迟玉觉得谢云今就是来给她找事的,“反正我以后得离他远点儿,我感觉他有点儿克我。” “克”这个字一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原本动了恻隐之心的何珠,听到这句话,立场瞬间坚定:“我明白,以后遇上他,我都说你不在。” 宋迟玉下班回到家,黎丽还在念叨下午打电话说的事。 她左耳进右耳出,见饭等一会儿才好,便先进到卫生间里洗澡。镜子里映出她纤细的身影,白皙的肌肤上隐隐还能没有褪去的红印。 昨晚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脸上隐隐泛起一丝红晕。 怎么能……让她把床单都打湿了呢? 明明平时那么好说话的人,怎么……在那件事上就……说不听呢?以前都那么能忍的。 她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将头发捆起来,简单冲洗了下便出去了。她穿着睡衣坐在餐桌前吃饭时,齐砚舟忽然登门了。 宋迟玉夹着菜的筷子登时一顿。 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黑色的圆领卫衣敞开两颗纽扣,露出里面中领的白色打底,搭配着宽松垂直的休闲裤,整个人看着清爽又朝气。全然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隐隐透着一丝男大的气息。 老宋和黎丽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给他让座:“你不是临时有事到外地去了吗?” “恩,又取消了。”他对答如流,淡淡扫过她,没有任何要拆穿她的意思。 黎丽和老宋也没有生疑。 宋迟玉一顿饭吃得没盐没味,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总让人心里慎得慌。吃过饭后,宋迟玉回到卧室,拿出自己准备练手的古籍,坐在书桌前问:“齐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昨天还不让他叫宋小姐。 现在又叫上齐老师了。 他不动声色在床尾坐下:“我今晚可以在这里留宿吗?” 她立刻就要张嘴否认,但是他没有给她说好的机会,淡淡补充道:“不做。” 宋迟玉迟疑了。 缓缓转过身控诉道:“你说好不做的。我家可没地方给你晾那么多床单。” “对不起,”他从后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非婚不可 第62节 “开心是开心,”她猛的转过身,随即又不知想到什么,缓缓转了回去:“但是……太开心引发的失控也会让人……” “知道了,对不起。” “你也不用一直说对不起,下次我让你停得时候,你停就好了。” 他没有回答,可是他温柔的眼神自动让她默许了这个答案。 “我要忙一会儿工作,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客厅和我爸一起开电视,或者跟他们一起出去散步。” “你在忙什么?”他俯身向她靠近。 宋迟玉如实回答。 “这样,”他淡淡应道:“我可以看一会儿修复古籍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担心你会无聊。” “我无聊了会自己出去,不会打扰你。” 齐砚舟就这样弯着腰站在她旁边。宋迟玉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你去外面拿张椅子进来坐吧。” “没事,我站会儿。” “可是你站在这儿,我会有压力。”宋迟玉抬起头道。 “是我站在这儿你会有压力,还是我这样看着你,你会有压力?” “看着。” “我坐下来就没有了吗?” 宋迟玉也不确定,“应该就没有了。” “那你介意我抱着你坐会儿吗?” “齐老师——”宋迟玉立马开始浮想联翩,然而他脸上的茫然和温柔,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你抱着我,我怎么……工作?” “你介意吗?” “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她这样工作应该不是很方便吧? “那你要是觉得不便于你工作,随时告诉我。” 宋迟玉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稀里糊涂起身让座,等他坐下以后,又背对着他,在他腿上坐下。 她一坐下就觉得不对了,扶着书桌准备起身,他的脸却在此时越过她的肩膀,打量着她的桌面:“这本古籍主要是遇到什么病害了?” “虫,虫蛀了。” “那这种要怎么修?”他一脸认真的问道。 宋迟玉不相信他不知道,回头打量着他。 他没有任何冒犯她的意思,主动抬起头往后靠去,可是他这么坐着,实在太突出了。她很难感觉不到。 “齐老师,你还是到外面去看电视吧,你这样我会静不下心。” “那我不和你说话了,你修吧。”他靠在椅背,坐得挺拔端正,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有碰到她。 宋迟玉总觉得不对劲,“今天真的不做。”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解,无辜抬起垂在一侧的手。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默默直起腰,往他膝盖的位置移了移。 这本古籍实在太破了。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走不属于这一页的内容,轻轻将筒子页展开。平时她近乎是一开始工作,心就自然而然静下来了。可是今天却无论如何都专注不了。 她强忍着去蹭他的冲动,“齐老师,你还是外面去吧。” 他正在认真看着,见她又停下来,满是不解:“怎么了?” “我,静不下心。” “抱歉,”他似乎以为是自己的呼吸影响了她,抬起靠在她耳后的脸,“这是清末时期的手抄本吧?” 第37章 交锋 宋迟玉真是服了。 他居然还有心情和她聊。 她也不得不收起纷乱的思绪,认真回道:“恩,因为太破了,原来的买家也不太想花钱修复,得知我要练手,就丢给我了,能修就 修,不能修就算了。” “周越之前收回来不少,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下次给你拿过来。” “你上次说给我看解绳器看也没给。”她也没心情工作,索性专心和他聊天。 “在安西。我上次处理完乡里的事,就直接回来了。下次你和我一块儿去安西,我拿给你。” “不去。”她不喜欢齐家的氛围,“你去得时候带回来给我就行了。” 他没有回答。 宋迟玉习惯性的以为他默认了,继续静下心修复面前的纸张。她拿起水壶给纸张喷上水,一点一点把纸张铺平。齐砚舟一言不发打量着她,目光从她的头发落到她的腰背,他没有任何打扰她的意思,只是这样看着。 她认真的样子也好看。 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宋迟玉用纸浆把一些微小的缺口补上,等待静置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身后的人。 “不会觉得无聊吗?”她回头问。 他摇了摇头。 “你腿不会麻吗?”她挪了挪屁股道。 他再度摇头:“忙你的,不用管我。” 宋迟玉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坐得也越发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手撑着旁边的扶手,不动声色挪动着坐姿,修长的双腿自然分开,也越发随意。 她不知不觉贴近了他的腰腹,每一次不经意的挪动,都会引起一些自然的反应。可是他的表情始终淡然,凝睇着她背影的眼睛全然不受所困。 宋迟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存在感,修复完成带来的成就感,瞬时被激起的欲望冲淡,她故作镇定的扶着书桌起身,“我去喝口水。” 他没有任何挽留和逾越的意思。 自然而然的让开来,“修复完了吗?” “第一篇修完了。”她视线的躲闪向着客厅走去。 黎丽和老宋出去散步了。 屋里只有她和齐砚舟两个人,她一口喝了大半杯水,又拿新杯子给他接了一杯。他正靠在椅背上,端详着她已经修复好的那一页。 宋迟玉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心,顿时又有些躁动起来。 一口气又喝了半杯水,才回到书桌前:“齐老师,你要是觉得重新搬椅子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到客厅去。” “你觉得这样不方便?”齐砚舟一眼看透道。 “倒也没有,”宋迟玉怕他多想,又重新回到他腿上坐下:“我是怕你不舒服。” “不会。” 她一坐下,就能感觉到明显的起伏抵着她的臀,而他没有任何要掩饰的意思,坦荡的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齐老师,”她回过头,“你…着我了。” “抱歉。”他温文尔雅的眨了眨眼睛,可是动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宋迟玉一言不发和他对峙,话到这份上他都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一脸正色的解释道:“我不会勉强你的。” 宋迟玉:“……” 她一副还有顾虑的样子,他抬手揽过她的腰,再度换着坐姿道:”抱歉,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她恼怒的张了张嘴。 他依旧是那张无辜至极的脸:“恩?”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 他多能忍着的人,细若蚊声回道:“……是我会想。” “这样,”他没有流露一丝意外:“可以。” 她已经反应过来,回头控诉他道:“你勾引我。” “恩?”他仿佛不懂她在说什么,倒像是她在倒打一耙。宋迟玉又生出一抹小小的愧疚,但是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随即便撑着旁边的扶手,背贴着他的腰腹坐了一个彻底。 “我就蹭一会儿。”她倚在他胸口保证道。 “去换条裙子。”他耐心的建议道。 “换裙子干什么?” “你方便一点儿。” 宋迟玉很快换了一条长袖的睡裙回来,长及脚踝的裙摆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也盖住了他大半的腿。 他撩起她一侧的裙摆,无声俯视着她垂在自己裤腿上的小腿,白皙,小巧,与他裤腿下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你是不是又在想取笑我的话?”她忽然出声问道。 他登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会。” “骗人,”宋迟玉看着他垂眸思索的样子,抬手捂着他的嘴,“想到什么都不准说。” 他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宋迟玉忍不住笑了,扶着他搭在扶手上的小臂一点一点地蹭。他闭着眼睛,安静凝听着她逐渐繁复的呼吸,可还是觉得不够,她冷不丁回过头,捧着他的面颊亲吻。 他低头回应。 忽然门外响起开门的声音,她瞬时松开他坐正,将腿边的裙摆放了下来。 齐砚舟不禁笑了起来。 非婚不可 第63节 门外响起黎丽说话的声音,他轻轻将她从腿上放下,站起身道:“忙你的,我看会儿书。” 他随手从书柜取下一本书,走到墙角的沙发坐下。同时,卧室外响起敲门声,黎丽问:“小玉,妈妈方便进来吗?” “方便。”宋迟玉坐起身道。 “你忙完了吗?我和你爸去买了水果,你和砚舟出来吃点儿。” “我还没有,你放那儿吧。我晚点过来吃。”她猜齐砚舟现在应该不太方便。 “砚舟呢?“黎丽问。 “我也等会儿。” 卧室的门重新关上。 宋迟玉重新整理着下一张纸,“等你方便了我们再出去。” 她在考虑他。 他清冷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恩,谢谢。” “你那么客气干什么?”宋迟玉反倒有些难为情。 “宋小姐,我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他舔了舔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迟玉反倒急了,“你问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前男友好像真的不行。” “什么不行?” “方方面面都不太行。”他清冷温和的解释道:“很多时候,都像是你在自己取悦自己。他能带给你的快乐和幸福并不多。” “这……”宋迟玉一噎,“你都能看出来?” “隐隐能察觉到一点儿。”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细枝末节,“可能是因为我追得他吧。” “你追得他?”他温声回道:“难怪。他找你复合的时候,也不像是会追人的样子。” 宋迟玉不想提到他,提起他就觉得心头烦躁堵得慌。 “恩,高高在上习惯了吧。齐老师,你现在好点儿了吗?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走吧。”齐砚舟放下手里的书,随着她站起了身。 但凡换个熟悉齐砚舟的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异常。他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更别说这样评头论足。而今他不仅评了,还是透着恶意的差评。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身姿挺拔在她身旁坐下。 宋迟玉太困了,没坐多久就站了起来:“我去洗脸睡觉了。” “去吧去吧,“黎丽等着她走了,凑近齐砚舟道:“小玉没给你添麻烦吧?都怪我和她爸把她宠坏了,她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的,平时只能多辛苦麻烦你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听到这就得暴走了。 她话里的意图太明显了,潜台词就是宋迟玉什么都不会,家里的一切都要他来承担。可对方是齐砚舟,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当然。” 宋迟玉躺在床上却迟迟没入睡。 齐砚舟洗了澡进到卧室,屋里一片漆黑,她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声,在她旁边躺下。 他的习惯很好,并没有睡前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习惯,睡得规矩板正,呼吸声也很浅,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两个人就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儿,她伸出手轻轻勾出了他睡衣的纽扣。他睁开眼睛,正准备问她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她不愿声张,他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也缓缓向着他靠近,不动声色拆开他睡衣上的纽扣,环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小小声道:“齐老师。” “恩?”相较之下,他的声音也显得大了,她像做贼似的,连忙让他噤声。 “我……”她说不出口,只能用动作 暗示他,纤细的手指拉着他腰间的面料轻轻往下带。他已然明了,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轻轻应了一声默许她的行为。 宋迟玉心里生出刹那的愧疚。 相较于他的好说话,她显得的确不太地道。可转念一想,她所需和他真正的想法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配合倒也应该。 许是被他提醒,她撩起裙摆自顾自将腿搭在他腰上时,也松开领口的纽扣。握着他的手往领口里探去。 他倒是不需要她这么麻烦,抽回手径直越过她的裙摆托揉。她猝不及防轻“唔”出声,他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你别太会……揉了。” 齐砚舟无奈的笑了起来。 “恩。” 她翻身向她凑近,身下的床垫立刻发出一声响动。她立马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你是不想,还是害怕被听到?” 她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行为如实告诉他是后者。 “可以到书桌上去。”他建议道。 她仍有忌惮:“待会再说。” “恩。”他自然不会强求。 她靠在他耳边的声音越发急促,握着他的手指也逐渐失控。他揽着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嘴唇,她娇哼出声,不再需要他主动,就忍不住更进一步。 他自然不会问她为什么出尔反尔,揽过她的腿,“书桌上去?” 她没有否认。 宋迟玉紧紧咬着唇,可还是有声音从她齿间溢出。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他没有什么感觉,仿佛就算被听到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一点儿都不怕丢人。 相比起之前,他今天简直称得上温柔,也不再拿阳奉阴违来哄她,她只要流露出一丝控制不了的不安,他就会识趣的慢下来,亲吻她的嘴唇。 “哥哥,你昨天是……中邪了吗?” 他莞尔轻笑,再次吻上她的嘴唇,“没有。” 两个人不同程度急促的呼吸在书桌前交织。 宋迟玉气喘吁吁靠在他的肩头,他暗自调整着呼吸,在她耳畔亲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出去洗澡,想要护敷衍了事,他却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我抱你过去。” “可是……” “你太小看你父母了,”他单手抱起她,捡起散落的睡衣:“你经历过的,他们哪样没经历过。再说这么久,他们早该睡了。” 宋迟玉不再坚持。 进到卫生间,宋迟玉只想速战速决,他却撑着后面的后面,吻上她的嘴唇。她下意识回吻了一下,不料他却越吻越深,全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她察觉不对劲时,他已经抱起她,靠在了身后的墙面。 她诧异的咬着唇,“你疯了?” 他勾起唇角,就着溅在唇上的水渍吻上她的嘴唇,“你叫停,会停的。” 宋迟玉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导致夹得格外紧,感觉格外强烈。 她好几次都唤出了声,幸亏被喧闹的水声掩盖。这个澡洗得格外久,想着黎女士可能还没睡正在偷听,就坐在床上羞得抬不起头。 从膝间抬起头的第一句话:“齐老师,你明天能不能别过来了?你太会……勾引人了。” “我勾引谁了?”他一脸无辜跪在窗边。 “我。” 他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勾引她的,歪着头打量着她。 宋迟玉难以启齿,关掉床头的台灯,背过身道:“睡了。” “晚安。” ** 因为昨天上床的早,哪怕经过两次,她睡得依旧还算不错。 她不让齐砚舟送她,齐砚舟也没有说什么,开着车跟着她车后。一直开到成安大学附近才闪着车灯和她告别。 同样是一晚上的时间,何珠已经修复了将近一半。她,一页。 望着分别放摆放在桌上的两本成功,宋迟玉故作镇定的咽了咽喉头。何珠一副审问她的姿态:“宋老师,方便问一下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吗?” “太困了。” “幸好我不是和你组队,不然按你这个进度,我俩非得团灭不可。” 宋迟玉不敢吱声。 “幸好小宋回来了,要还是那尊大佛,不知道又得找谁给她顶上。”另一个正在修复的同事感叹道。 这尊大佛不用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是谁。 宋迟玉和其他人心照不宣的陷入了沉默。 “你们知道吗?”何珠在四周看了一圈:“她不想在那边待着,一直让陈院重新派人过去。可是院长那边不松口,觉得她既然是带头人,就应该带好这个头。” “那边有那么艰苦吗?她这才去多久啊,小玉替她去了那么久都没说什么呢。” “其实不艰苦,而且还挺惬意的。”宋迟玉回道,真要说起来,她在那儿的时候比在这边快乐,每天抬头就能看到浩瀚的星河,周边全是无遮无掩的旷野,工作环境也不复杂,如果不考虑黎女士的话,她可以一直待到项目结束。 “那她天天都在鬼叫什么?”其他人更是不满。 “可能是人与人的感受不一样吧。”她在那里也不算举目无亲,每个星期都有齐砚舟的亲戚朋友去看她,送东西送食物关心她的近况。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那个被称为“齐爷”的齐砚舟。 离开那个环境以后,他又是那个清风霁月的齐老师,完全看不出一丝让人望而生畏的狠戾和果决。 她曾经问过,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他,而他的回答是都是。 当时不理解,现在想来,两种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在明州的生活和职业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非婚不可 第64节 “宋老师,宋老师。” “恩?”宋迟玉忽然意识到她居然在为齐砚舟分神,“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什么事?” “你没想过利用你老公的关系,在这儿某个一官半职吗?” 宋迟玉摇头,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的事都能自己解决,不要给他带去任何麻烦。 “你别觉得找关系难为情,现在没关系才难。” 宋迟玉想得和她们不一样,但是知道说出来对方也无法理解,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 可她没想到会在院里碰到齐砚舟,而他对面站着的正是谢云今。 齐砚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却不失礼貌,相较之下,谢云今的脸色也难看许多,戴着眼镜都藏不住的轻视和嘲弄。 站在中间的考古老师还在为他们彼此介绍:“齐老师,这位是社科院来得谢老师,我们目前正在挖掘的商代文化遗址就是由谢老师牵头。谢老师,这位是我们成安历文院最年轻的教授,不仅人长得帅,还特别见多识广。但凡是挖出来不清楚用处的文物,问他就对了。” 谢云今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看得出来,齐爷嘛,见多识广也正常。” “什么齐爷?”中间的考古人员自是听不明白:“谢老师,这位是齐老师。” 齐砚舟神色如常:“恩,之前在肃州的时候见过。” 考古人员一惊:“你怎么会在肃州见到谢老师?这么有缘分吗?” “恩,他去找我太太,正好遇上了。” “什么……”考古人员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这么巧得吗?” “恩。”齐砚舟一瞬不瞬盯着谢云今。 “对,当时有一群地头蛇在那闹事,就找了那边的话事人处理,谁知道来得竟是这么齐老师,都叫他齐爷呢。”谢云今也毫不客气应道。 考古人员不知道什么叫话事人,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尴尬的笑了笑:“那还挺厉害的哈。” “厉害什么?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而已。”谢云今补充道,显然在他眼里齐砚舟也就只是那样的人,对他教授的身份也不屑一顾,“看来成安大学也不过如此。” 相比起他显而易见的刻薄,齐砚舟只是极淡的笑了一声,仍然透着饱读诗书的礼貌:“可是小混混至少也 懂守规矩,知道不能随便骚扰女性,相比这位社科院的,骚扰别人不成,就带头孤立别人,凭借一己私欲,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恶意造谣抹黑对方。不知道小混混和你相比,到底谁更上不得台面?” “你少胡说八道——” 齐砚舟眼睑微垂,略微挑起的唇角,透着一抹居高临下的鄙夷:“敢做还不敢当吗?赵老师,本来你的忙我是应该帮的,但是你这位朋友的人品我实在不能苟同。还请另找高明。” 他向着旁边的考古人员礼貌颔首,径直转身离开。 比起他的淡泊,谢云今明显急躁多了,但是维持着基本的体面,没有大吼大闹,只是冲着旁边的考古人员冷笑几声。像是不屑于辩解齐砚舟对他的“污蔑”。 宋迟玉顺着沿途的长廊,一直追到停车场。 在他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准备进去时,宋迟玉大声叫住他道:“齐老师!” 他温声看来,原本冷冽淡漠的眉眼,在看清她的那一刻,渐渐染上了一丝暖色,不自觉合上车门向她走来。 “这么巧?宋小姐。” 第38章 记仇 又听到他叫宋小姐,宋迟玉暗自攥紧了拳头,“你这样叫我,让我同事听到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最近关于我要离婚的传闻才消停点儿。“ “抱歉。”他仿佛真的不是故意的,莞尔道:“以后在公众场合,我会多注意的。” “你在私底下也不用这么叫我,我又不是没名字。”宋迟玉反倒嫌他见外。 “迟玉。”他冷不丁望着她开口道。 宋迟玉的心跳瞬时漏了一拍,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恩。”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宋迟玉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 齐砚舟向她解释来龙去脉,原来是考古队挖出了东西,一时断定不了是什么,就让他来看看。谁知谢云今看不上他,就发现了刚才那一幕。 宋迟玉自然也知道两个人争执的根本原因。 “对不起啊齐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又是这句话。 齐砚舟默不作声的偏头打量着她。 宋迟玉看不出喜怒,怕他因为这件事生自己的气,小声解释道:“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平时其实也不是会说那样话的人,今天可能是……男人都有那几天吧。” 听出她在安慰他,齐砚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双手环胸的俯身向她靠近:“我知道,我不介意。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多怕麻烦我。” 宋迟玉没想到他在意的竟是这个,“我……” 他缓缓抬步向她走近,“恩?” 她无法反驳。 他温柔深邃的凝睇着她,“不是都做过那么多次了吗?” 宋迟玉诧异的捂着嘴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这样说出来了。他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轻轻拨开她唇上的手指:“难道只有你的身体在熟悉我?” 她连忙去捂他的嘴。 他却躲开她的手指,掌着她的脑袋,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感觉到她的羞涩,他也没有再为难她,自顾自放开她,缓缓直起身道:“走了。” 宋迟玉说:“你不吃饭了再走?” “你请我?” “恩,”她说:“我们到外面吃。附近有一家很火的东北菜。“ “行,走吧。” 中午的餐厅人来人往,很是喧闹,然而在这样的场合,他依旧有条不紊,温文尔雅,透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斯文清冷。 宋迟玉不自觉抬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心境的缘故,今天的他看着比平时还要帅些。 “看我干什么?”齐砚舟喝了口茶问。 “没有。”她下意识低头否认。 “骗人,你明明一直在看我。”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道。 “你……”宋迟玉找不到借口:“好看。” 他轻笑出声,不自觉伸长桌下的腿,抵着她的膝盖问:“那你今天还不要和我睡?” “不行,我真的要加班了。”宋迟玉委屈巴巴的摇了摇头:“我同事昨天拿得和我一样的古籍回去,她一个晚上就修复了一半,我,一页。” “没关系,你今天拿到我那儿去,我不打扰你。” “屁。” “不相信我?”齐砚舟问。 她自是不否认,忿忿不平道:“你……本来说话就不算数。每次都说会停,结果哪次停过?” “我昨天不是停了吗?”他丝毫不避讳在这种场合和她聊这种话题,“就之前那一次。” “那是一次吗?你床单都换了两次。” 记上仇了。 齐砚舟温柔的凝视着她,忍不住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真可爱。” 宋迟玉:“?” 他隐隐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自然的收回手。 宋迟玉难为情的低下头道:“你还要吃吗?不吃的话,我让老板结账了。” “恩,走吧。”齐砚舟拿起外套,和她一起向着收银台走去。等老板算清账单以后,他主动递出二维码结账。宋迟玉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不是说好了我请吗?” “下次吧。” 宋迟玉不知道下次是哪次,只能暂时应了下来。 他将她重新送回到博物院就离开了。 相比起她此刻的轻松愉悦,办公室的空气明显有些压抑,何珠悄悄对着她的位置指了指,她一侧头就看见了坐在她位置上的谢云今,他面无表情的转动着她的钢笔,双眸失神的盯着桌面的一角,不知在想什么。 宋迟玉上前想把自己的钢笔拿回来,他却躲过她的手指,放进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 她有些无语。 他却起身准备走了,宋迟玉不依不饶挡着他,“还给我。” “想要就跟我出来。” 宋迟玉不要了。 拿出手机准备重新下单,他却抽走了她的手机,“出来。” 宋迟玉一咬牙,手机也不要了。 谢云今也不着急,就在门外等着她。她稍微冷静了些,不得不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他丝毫不觉得意外,头也不回向着前面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宋迟玉没好气质问道。 “你跟着我走不就行了?” 文保楼和考古所的走廊是相连的。 他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同于他们办公室的嘈杂,他的办公室只有一个,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拼到一半的青铜器。 宋迟玉认不出是什么,站在门外也没有进去。 “你不给我我就要报警了。” “报啊。”他撑在办公桌前,将她的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非婚不可 第65节 宋迟玉转头要去借其他人的手机,谢云今也不拦她。他知道她要面子,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会让自己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果不其然,她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一声不吭直接绕过他去抢后面的手机。 他却伺机摁着她的手腕:“去把门关了,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那她成什么人了? 她挣脱不开,扬起手就要打他,“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把我的清白放在心上。” 他反手扣着她的手腕:“我不把你的清白放在心上?那你呢?你以前进我实验室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你那时候没想过我的清白,现在倒是惦记上你自己的清白了?”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了。”宋迟玉抬脚在他小腿狠狠踹了一脚。 “哪里不一样了?”谢云今嗤笑道:“因为你结婚了?” 宋迟玉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不由流露出怯意,“你握疼我了。” 他嘴唇微收,看出她在撒谎,但还是松开了手。她一把抢过手机就准备走,他却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坐在旁边的窗台上。宋迟玉吓坏了,在他的外套上踢了几脚,他也克制着没有继续触碰她,将双手狠狠撑在她的腰侧,难以置信道:“踹我?” 宋迟玉知道真要和他比起力气毫无胜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他离婚。”谢云今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你疯了?”宋迟玉面露诧异:“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 “报啊,最好让你那个便宜老公也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他镜片下的双眸透着显而易见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缘故。 宋迟玉眉头紧皱:“我不喜欢你这样。” “不是早就不喜欢我了吗?”谢云今冷笑道:“我还差这点儿?” “你这样,我们会连同事都做不了的。” “谁要跟你做同事?我是为了和你做同事才会到这儿来的?”他一把摘下鼻梁下的镜框,丢在旁边的桌面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被染得通红,“你以 为你现在和我装不熟,就能否认掉你曾和我谈婚论嫁的事实?” 他戴着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或许是眼尾过于狭长的缘故,透着桀骜难驯的邪肆。 “难道我和你分手了,就不能和别人恋爱了吗?” “可以,你也可以和他结婚,但是——”他一字一顿:“你不能真正的爱上他。” “疯子!”宋迟玉见他没有做出更放肆的事,也不再激怒他:“你先放开我。” “你同意和我聊了吗?” “恩。”宋迟玉叹了口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等他搀扶,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你不觉得你作为前男友管得太宽了吗?”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觉得我和你过去了。” “可是你和我分手不久就跟别人谈恋爱了不是吗?”宋迟玉正想嘲讽他无名指的戒痕,忽然看见他手指戴得是和她曾经的情侣戒,不由陷入了沉默。 “对,这是你听见的,但事实是我和别人交往的三个月里,见面的次数不到四次,单独见面一次都没有。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压下眼底的酸涩:“我说了,我看谁都像你,其他人的存在只是不断提醒我,你真的不在我身边了而已。” “你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和他离婚。他能做到的,我都能为你做到,不过就是洗衣做饭吗?我也会。” “不是……”宋迟玉对上他泛着泪光的眼睛,把到嘴边的话缓缓咽了下去:“你忘了我吧。” “你以为我没试过?不然我和别人谈什么?”谢云今自嘲一笑:“和他离婚!你不和他说,我就去和他说。” “你和他说什么?”宋迟玉觉得他真的疯了,可转念一想以齐砚舟的性格,不见得会真的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你就算和他说也没用,他不是那种会受外界影响的男人。” “你还挺了解他的。”他脸上讥讽更甚。 废话。 她老公她不了解,只是她不想再激怒他,以免做出更偏激的事,默不作声向着门口移动。 他一眼看出她的企图:“你想我关门吗?” 宋迟玉立马停在原地:“你还有什么事?” “和他离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然就我去跟他谈。” “你跟他谈什么?”宋迟玉都快疯了,这话说的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似的,又向着旁边退了一步:“谢云今,我和你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你学历史的,你不会不明白,有些东西过去的东西就是过去了。” “你也学历史。凡是过往,皆有痕迹。过去的只有时间,事件和它所带来的影响始终存在。” 宋迟玉不再和他废话。 假意妥协道:“我考虑下。” “我不是让你考虑,我是让你三天之内拿着离婚证来见我。不然我就得把你和我的过去全部告诉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宋迟玉觉得他到底还是太小看齐砚舟了。 可她没有多言,含糊其辞准备离开。谢云今忽然握着她的手:“我也是为了你好,他另一个背景下的事终会影响到你。” 宋迟玉收回手,“知道了。” 他过了两秒钟才缓缓松开手,背对着她,始终没有回头。 宋迟玉了解谢云今,他之所以会做出今天的事,那就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管她要报警还是要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她倒也不担心齐砚舟知道了会怎么样,以他的性格也肯定会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只是越知道他会为自己考虑,就越是觉得心疼和愧疚。 说来说去都怪那该死的谢云今。 既然分手就干干净净的,逼着她离婚算什么事?而且现在有这觉悟,早几年干什么去了?如果没有齐砚舟,她或许还会稀里糊涂的心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像谢云今这种工作好,家世好,还不出轨的男人已经是很好了。但是现在她知道什么是真正好的人了。哪怕委屈自己,也绝对不会让她为难。 宋迟玉想明白了,她不了她就辞职不干了,齐砚舟必然也能理解她的。 这么一想,倒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事。 可还是得知会齐砚舟一声。 免得谢云今真的闹到他面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在路上就开始给齐砚舟打电话,可又觉得不对,这种事还是得当面说。 下班回去以后,她等到自己完成古籍大半的修复,才给他打去电话。他很快接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识礼:“怎么了?“ 宋迟玉正准备说话,又听他淡淡道:“迟玉。” 没人这样叫过她。 只有他。她按耐着心底的悸动:“你现在在家吗?” “恩。” “我有事得来找你一下。” “现在?”他颇为意外。 “恩。” “这么晚了,还是我来找你吧。” “我爸妈在家不方便。我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好,是在我家还是在外面?” “就你家吧,一点点儿小事,我几句话就说完了。” “行,你把车开进来,我在停车场等你。” 宋迟玉想说不用,他已经再度补充道:“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作者有话说】 想多写点,但是写出来了,发现没写好~[求你了][求你了]谢谢大家的投喂!! 第39章 挑衅 宋迟玉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远远的就看见齐砚舟穿着黑色的翻领毛衣站在电梯口等待的身影。黑色领口露出一截蓝色的衬衫,身形挺拔修长,侧脸棱角分明,哪怕只是这样随意一站,依然弥漫着清风霁月的矜贵儒雅。 宋迟玉被帅了一大跳。 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狠狠跳了一下。他听到车轮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看见是她,自然而然的挑起唇角,示意她把车停到这边来。 宋迟玉将车停好,下车:“我这样不会占到别人车位吧?” “不会。”他眼睑微垂:“找我什么事?” “上去说。” 进到客厅。宋迟玉下意识回避亮亮着灯的餐桌,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出她的窘迫,也没有刻意去提,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 宋迟玉捧起喝了一口,不知为何原本觉得很好说的话,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忽然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他看出她的紧张,主动开口道:“说吧,怎么了?” 她试探着开口道:“今天谢云今来找我了。” “恩。”他神色柔和,情绪没有异样的起伏。 “他可能是有点儿疯了。”时至今日,宋迟玉才发现这段话不怎么好说,“你别搭理他就行了,我能处理。” “怎么疯了?” 她舔了舔唇,“想让我和你离婚。” 淡然如齐砚舟,听到这句话也不由流露出一丝诧异:“恩?” 宋迟玉隐隐察觉到自己不该和他提这件事,就算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这毕竟也是他的丈夫,暗自深吸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哪根劲没对,我是担心他到你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引起你不必要的误会。” “恩,”他温柔颔首:“你展开和我说说。” 宋迟玉犹豫了下,还是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她再三向他保证自己的立场,齐砚舟始终一副明事理的样子,让她由衷松了口气。全然没有发现他从听到谢云今抢她手机将她骗到办公室,再把她困在窗台时逐渐深沉的眼底。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会被他欺负。” “我不会。”宋迟玉摇头保证道。 “恩。” 非婚不可 第66节 宋迟玉也彻底放下心来,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我开车了你送我干什么?” “我开你的车,然后我再打车回来。” “那多麻烦。”宋迟玉脱口而出。 “是有点儿麻烦,那要不要就不走了?” 宋迟玉盯着那张俊美温柔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咬了咬唇:“好像也行。” “恩,那你先去洗澡,我把地拖了。” 宋迟玉不疑有他,走进卧室问:“我的睡衣呢?” 他上前打开衣柜,从衬衫里取出了她的睡裙,宋迟玉难为情的抱着睡衣向着浴室走去。 浴室关上,听到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 齐砚舟才关上卧室的门,屈着西裤下修长的腿,靠坐在书桌上拨通上午那位赵老师的电话:“赵老师,方便把那位谢老师的电话给我一下吗?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上午处理的不到位,想给他打个电话。” 赵老师丝毫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一度认为他意识到自己上午处理的方式不对,要和谢云今握手言和。也甘当和事佬,立刻把谢云今的电话发了过来。 很快,他拨了过去。第一遍的时候,谢云今没有接,他也不着急,就一遍一遍的打。到第三次的时候,对面接了起来。谢云今在电话里的声音冷静克制,“喂?” “我是齐砚舟。”他的声音冷漠低沉,透着高高在上的藐视。 那头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为难她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 “既然你自己找上来了,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她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她当时和你结婚,完全就是因为和我置气,你和她离婚吧,我可以赔你一些钱。” 齐砚舟冷笑着勾起了唇角。 谢云今丝毫不把他的情绪放在心上,在他心里这个所谓的“齐爷”就是在西北古玩行相对有影响力的小混混,给点钱就能打发的类型。和当时那些地头蛇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他能读书,比那些小混混风光一些,但是本质依然没有改变。 “你想错了,没有任何人和你置气。她和我结婚完全是因为爱我。” “放——”谢云今自是不信,但他的情绪还是变得激动起来,强行克制道:“她不爱你,根本就不爱你!她和你结婚就是觉得你合适!” “她爱惨我了。不然她怎么会和我结婚?你也知道,她不是对婚姻那么随便的人。” “那是因为她以为不能嫁给我了,才会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谢云今嘴上不承认,心底却泛起了嘀咕,对啊,她当时那么爱自己都不愿意为自己忍一下?凭什么要嫁给这齐砚舟呢? “你都说了是随便,那她和你分手那么久都没嫁,为什么我出现她就结婚了呢?” 谢云今瞬时沉默了。 他继续道:“那是因为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 “你放屁!”谢云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斯文体面,忽然喊了起来。 齐砚舟知道他这么激动的原因,因为他能仰仗的就只有宋迟玉对他那点儿喜欢,不然他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让宋迟玉为他离婚。 齐砚舟高挺的鼻梁间呼出淡淡的烟雾:“你还有一点想错了,她不是为了气你才和我结婚的,不会因为你低头就会觉得达成目的,转而投向你的怀抱。她之所以不同意和我离婚,是因为真的舍不得我。” 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齐砚舟始终淡定的坐在书桌前抽着烟,听到她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的声音,摁灭了手里的烟道:“以后你有什么想不明白尽管来找我,我有时间为你答疑解惑。” 门外响起她敲门的声音,齐砚舟隐约猜到了她会叫什么,不动声色摁断了电话。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脑袋就从外探了进来,“齐老师,吹风机去哪里啦?我没找到。” 齐砚舟神色如常:“我给你找。” 宋迟玉闻到未散尽的烟味,动了动鼻尖:“你抽烟了?” “一支,”他走到她面前,盯着她从发间低落到肩上的水滴,“走吧。” 宋迟玉转身回到洗漱台。 齐砚舟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谢云今通过他的电话,搜到了他的微信,发来了添加微信好友的请求。他笑了起来,径直点了通过。 谢云今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他没有看,而是先给她找到了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宋迟玉听到他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以为谁有什么急事找他,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凑近他耳畔:“齐老师,有人找你。” 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全是宋迟玉和谢云今谈恋爱的聊天截图。那些他要哄着她才能听到的称呼,在这里都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她的热情,她的明媚,她的黏人可爱都在这些截图一览无余。宋迟玉看着他映在镜子的脸,心里生出一丝鲜有的不安,他的唇角挑起,眼底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将吹风机的声音关小了些,“齐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回答,从后贴近她的背,将脸枕在她的肩上,把正在看的屏幕递到她面前。 宋迟玉完全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就这样靠着他的脑袋一起看,随即看到自己的头像,难以置信道:“这……” “谢云今发给我的。”齐砚舟盯着屏幕回道。 宋迟玉一惊:“他疯了吧?” 关掉手里的吹风机,便准备去找手机给谢云今打电话。 齐砚舟不动声色抬手撑在她面前洗漱台上,宋迟玉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翻下去。 他还没说什么,宋迟玉已经看不下去了。 抬手捂着屏幕,“别看了。” 他也没有再继续逗她,顺势垂着眼睑向她看去,“怎么了?” 虽然是以前的事,但是这么明晃晃摊开在他面前,宋迟玉依旧会觉得抱歉,难过的低下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点儿心疼你。” “心疼我什么?”他放下手机,贴身向着她压去。 她被迫正过身来,靠在身后的洗漱台上动弹不得,“他不应该这样做的。” “恩。” 宋迟玉抬起头,正想安慰他,他已经将脸埋在她的颈脖,“对你不好。” 宋迟玉一怔。 “你只是爱过一个人,又不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这些怎么会成为像你案底一样的东西呢?”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发现还没有干,又松开她,拿起了手边的吹风机:“是他那个人不好,不是你的问题。” 宋迟玉的眼眶有刹那的滚烫。 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觉得心疼和歉意,是她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爱意。尽管不是那么的浓烈,但又无处不在。 她缓缓握住他揉着自己头发的手。 齐砚舟看着她抿紧的嘴唇,将头贴在她的颈脖:“哭什么?” “谢谢你。” “不客气。” 宋迟玉一度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过去,他又拿起台上的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截图:“迟玉。” “恩。”她很少听他这样称呼自己,难为情的抿着嘴唇。 “你都没这样叫过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直直贴在她颈脖的肌肤上,温情深邃的视线在前方定格,“对吧?” 宋迟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强忍着想找条地缝钻下去的冲动,“叫过的。” “什么时候?”他温声询问。 “上,上次,在你家的时候。”她细若蚊声回道。 “恩?”他又向着她的唇贴近了些:“没听到。” 宋迟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没听到,硬着头皮道:“老公。” “恩?”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现已经干了以后,放下手里的吹风机,“你当时叫他的时候,也是这么生硬的吗?” “没叫过。“ “那这上面的是什么?”他俯身压着她的腰背,脸贴在她的颈脖上问道。 “这打出来的跟嘴上叫出来的能是一回事吗?”宋迟玉想杀谢云今的心都有了,她就说这男的克她,没事都能给她找事,可她不敢凶齐砚舟,委屈巴巴的回道。希望他能看在她态度如此虔诚的份上,早点儿把这件事揭过去。 “那这后面的小波浪号算什么?”他用大拇指指着聊天记录后面的符号问。 宋迟玉:“……” 他撑在台面的手,不声不响从后握住了她胸前的睡衣。透过镜子,气定神闲和她对视。 宋迟玉看着镜子里隔着睡衣托揉的手指,羞得不行,一眼都不好意思多看,下意识低头回避,他却用下颚抵着她的脸,逼着她向镜中的手掌看去。 她顿时发出一声不满的娇嗔。 “齐砚舟,你刚刚才说这不是我的问题。” “我现在也不觉得是你的问题,可是你真的没这样叫过我,”他轻轻含吻着她耳垂: “明明我才是被法律承认的,不是吗?” 宋迟玉受不了他这样说话,扭头捂着他的嘴唇,“老公~我求你了,别这样说。” 会让她特别有负罪感。 他似笑非笑勾起唇角,扭头躲开她的手指,再度亮出手机里的截图。宋迟玉一眼都不想看了,摁着手机的屏幕,“齐爷,别看了,睡觉了。” 他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让他去睡觉。 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我还不想睡。” 她不语,轻轻拨开一侧的肩带,露出锁骨下白嫩细腻的肌肤,咬着嘴唇望着他。 他眼睑微垂,“干什么?” 见他仍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直接把荷叶边的领口也拉了下来,肌肤下的香软饱满一览无余。红润的嘴唇咬得微微有些泛白:“真的不想睡吗?” 齐砚舟看出她是真没招了。 强忍着眼底的笑意,将她把滑落的肩带拉了起来,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道:“睡。” “那你快去洗澡。” 非婚不可 第67节 齐砚舟进入浴室,宋迟玉立马拿起他的手机,想把谢云今发给他的聊天记录删掉,结果无意中按倒了锁屏键。对着自己倒映在屏幕上的脸沉默了两秒,小心翼翼凑近浴室门口:“老公,你手机的锁屏密码是多少?” 她以为他会起戒心,结果他没有任何迟疑:“和我银行卡密码一样。” “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她还是真是一点儿都不记。 说明压根儿就没想用过。 齐砚舟无奈叹了口气,报上了六个数字。她登入进去,先把谢云今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了自己,然后把他发给齐砚舟的图片全部删除,用齐砚舟的微信敲下:「你发这些是想证明什么呢?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不会对我们现在的感情造成任何影响」 但想想又不像齐砚舟一贯说话的风格,而且比起谢云今明目张胆的挑衅,这样的回复实在缺乏力度。算了,齐老师都没说什么,自己也没必要替齐老师发言,免得弄巧成拙。 她悻悻放下齐砚舟的手机,但想着就这样放过谢云今,又觉得不甘。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问:「你老公没和你说什么吗?」 宋迟玉更加觉得不能给他眼神,拿起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静音所有通知。躺下一会儿,齐砚舟就出来了,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看到一片空白的对话框,什么都没有说,单膝跪在床边,俯身向她靠近。 她主动起身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将自己的手机丢在枕边,顺势吻上了她的颈脖。她今天表现的格外配合,很多事情不需要他提醒,显得格外主动。 齐砚舟扫过她主动丢在一侧的睡裙,再盯着她主动抬起的腰,暗自挑起唇角,不动声色揽过她的嘴唇亲吻。嘴上说着她不用这样,实则完全不留余地,与之前在她家的温柔克制截然不同。她温软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娇嗔道:“你,又进这么……” “不舒服?”他假惺惺又要往后退,结果却抱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腰上。 她顿时撑着他的腰腹发出一声哭腔。 “恩?”他抬腿在她晃动的腰上碰了一下:“既然这么不舒服,你在干嘛?” 又在嘲笑她。 她咬了咬唇,口是心非道:“让自己舒服点儿。” “这样,”他挪动着坐起身,靠着身后垫起的枕头,拿起丢在枕边的手机,“迟玉。” “你别这么叫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声音格外低沉,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心头一酥,忍不住环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身前,情不自禁俯蹭。 “这也不让叫。”他揽过她的腰,点开保存在相册里一张截图,“把这句话读给我听听。” 她扭头看去。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备份,惊得猛的夹了一下:“你怎么还有?” 他温柔的眨动着眼睑,“我还没看完。” “别看了。”她伸手去挡。 他反控着她的腰:“别停。” 她负气的不再继续。 他立刻将她拉了下来,覆在她的身前。宋迟玉可算读懂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深意,让他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宋迟玉也终于明白隐藏在他温柔下最真实的想法。 紧紧握着他撑在身侧的手臂:“你就是吃醋了!” “没有。”他温声回道。可显然对她还有心情控诉不满,单手握着她的手腕压过头顶,让她彻底说不出话来,唇角浮现出淡淡不爽。 她起初还有力气和他较劲,后来彻底败下阵来,夹杂着哭腔向他求饶。 “知道。”他安抚般低下头吻她,可是真一点儿都不停。她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我给你读不行吗?” “给谁读?” “齐爷。” 他暂且让她坐到自己腰上。 看着她额头的细汗,眼底流露出一丝柔软的心疼:“真受不了了?” “你欺负我。”她伺机控诉道。 “没有。”他怎么会认下这样的罪名,起身揽过她的脸亲吻:“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要我停,还是让我继续?” “我明明是真的要你——”他含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舌尖,堵住了她的控诉。 …… 谢云今没想到自己明晃晃发去挑衅的东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他拿起手机,还想给齐砚舟发些曾经和宋迟玉的合影过去, 没想到,齐砚舟却又语音发了过来。谢云今兴致勃勃点开,想知道他是否还能像之前那么信誓旦旦又从容不迫,没想到里面传出的却是宋迟玉无奈的软语:“老公,我们不看了行不行?” 跟着响起齐砚舟温柔含笑的语调:“你老公是谁?” 她立刻撒娇着回应:“齐爷,齐砚舟。” 语音至此结束,跟着齐砚舟又发来一条消息:「你说你给我发那些干什么?她还得花心思来哄我」 谢云今握着手机的手瞬时垂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无奈又绝望。 齐砚舟的第二条微信又发了过来:「以后别发了,她为了哄我也挺不容易的」 一副对谢云今的挑衅没任何感觉,但特别心疼宋迟玉那么辛苦哄他的样子。 谢云今没有说话,将手机反手丢在床上。 他一个字都没说,但句句都是“你拿什么和我比”。 他再度拿起手机回了一个语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齐砚舟,牛比。” 齐砚舟贴在耳边听了,回道:「过奖」 宋迟玉很少看到他关灯以后还看手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在给谁发消息吗?” “恩,”他放下手机,在她脸上亲了亲:“以后回完了,睡吧。” ** 谢云今到凌晨三点还没睡觉。 索性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宋迟玉和父母住得小区楼下去等她,结果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她的车,顿时明白她住在齐砚舟那里。 人家还真是夫妻啊。 谢云今一巴掌打在方向盘上,顿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激起停在路边的其他车都跟着闪烁起来。 他开车出了小区。 看着手机屏保上和宋迟玉的合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在肃州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他当着齐砚舟的话说等她离婚,齐砚舟都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现在和当时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埋头沉思片刻。 他忽然惊觉过来,能让齐砚舟那样沉默的原因,极有可能就算那时候宋迟玉真的不爱齐砚舟。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并不懊恼。 她能忘掉他,爱上齐砚舟,又为什么不能讨厌齐砚舟,重新喜欢上他呢? 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天还不亮就去单位,结果等到的却是宋迟玉今天请假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没有虐!没有狗血!!傲慢的苦果,小谢终究要自己咽下!! 悄悄看了一眼评论[撒花][撒花]谢谢大家的投喂和追读!! 第40章 人生 宋迟玉早上实在起不来了,请了半天假,得知谢云今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她的事,索性连着今天下午的假一起请了。 有什么都推到下周一再说。 齐砚舟知道她在家,不到十一点就回来了。 宋迟玉看到他就没有好脸,但是又凶不起来,生气也跟撒娇似的。齐砚舟进到厨房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又脱下身上的外套,自然而然解开衬衫的袖口:“今天中午吃鱼。” 宋迟玉顿时什么都脾气都没了。 轻轻“哦”了一声,便向着洗漱台走去。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还哄,齐砚舟不禁莞尔,“你今天下午要去上班吗?” “不去。” “那你想在家休息还是出去逛逛?” “去哪儿逛?”她可不想在请病假的时候,又在街上碰上碰单位的同事或者领导。 “之前和你说得店面,今天开始装修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么快?”宋迟玉一惊。 “恩。”他将衬衫袖口推了起来,“你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直接和对方说。” 她瞬间觉得不该和他置气。 他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态度彻底缓和了下来,“恩。” 他也不再和她多言,转身进了厨房。从厨房出来时,见她站在洗漱台前擦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今天再去买一个梳妆台吧。” “去哪儿买?” “古玩街那边有做木雕的,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师傅定做一个。” 宋迟玉没想到他心会这么细,点了点头:“看看吧。” 他执行力也强,决定以后,便找出卷尺在床头旁边的位置测量。宋迟玉看着他穿着衬衫,拿着卷尺半跪在地上的侧影,忍不住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 他浑然没有察觉。 宋迟玉无人可以分享,默默存放在自己的手机相册里。 吃过饭后,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宋迟玉后知后觉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忙。” 宋迟玉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工作和平时的生活作息一无所知。她舔了舔嘴唇,“你房间里忽然多一张梳妆台出来,会不会让你觉得不太方便?” 非婚不可 第68节 “不会,”他若有所思的挑起唇角:“我的荣幸。” 宋迟玉也不由笑了起来。回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经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和谢云今一起逛家居店,幻想他们未来也会有这么温暖的家,而那时候他要么没空,要么兴趣缺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那时候,她觉得是太谢云今过于直男,体会不到这种幸福,而今想来应该是他从未因为要和她拥有一个家庭感到幸福。 “在想什么?”齐砚舟扫过副驾驶外的后视镜道。 “我想起以前……”她下意识回道,可说到一半发现这话不能说,立刻话峰一转:“很憧憬结婚以后的生活。没想到最后都是你帮我实现的。” “想起以前和他谈恋爱的事了?” “没有,”宋迟玉生怕他误会,瞬时坐了起来:“我只是在感慨人生。” 齐砚舟察觉到她的紧张,不禁笑了起来。 顺着她的话问:“在感慨什么?” “就是觉得人生好奇妙,我以前从未想过我的生命里会出现像你这样的人。可你就是出现了。”所有没有和他设想过的未来,最后却都与他有关。 齐砚舟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宋迟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太多了,也悻悻闭上了嘴。 她之前一直古玩市场就是古玩街,时至今日才发现过了古玩市场,进来才算古玩街。与市场摆摊儿的不同,这里全是开店做生意的。不知是不是下午的缘故,整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人。齐砚舟将车停在外面的街边,解开的安全带道:“我们走进去。” 宋迟玉点头,跟着他下了车。 两个人先去的木雕店。师傅正在柜台后面的躺椅午休,齐砚舟用力敲了几声桌子,他才陡然清醒,“什么事?” “我们要定制一个梳妆台。” “好,要什么样的?” 齐砚舟拿出自己量得宽长,把提前打印出来的设计图交给他,“木料我来出,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给人寄过来。” “什么木料?我这边很多好料,不用你……” “红木。” “缅甸花梨还是大叶紫檀?” “海南黄花梨。” 老师傅一下被呛住了,“你,就做个梳妆台?” “恩。” “就……只是梳妆台?”老师傅难以想象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人能拿出这种顶级的木料,只为做个梳妆台。 “恩,我太太要用。” 老师傅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参观其他木雕的宋迟玉,瞬间觉得眼前的人不简单,语气都客气起来:“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齐砚舟看了一眼手机:“到了我跟你一块儿去收。” “行行行。” 齐砚舟和老师傅谈好工钱,付了订金便准备离开。老师傅叫住他,“你,这么好的料子,不找个名家来雕可惜了。” 老师傅都在替他惋惜,而他只有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麻烦。” 老师傅瞬间明白了,这是超级大佬。人家不需要收藏作用,只想做一个梳妆台给他太太而已。他也不知道这种大佬怎么会找上他,但是人家都不嫌他,他自然也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老师傅将齐砚舟送到门外时,宋迟玉正在打量一个收纳盒,“师傅,这个怎么卖?” 他不好意思让这个收纳盒往人家几千万一吨的大料上面摆,“等你那个梳妆台做好了,剩下的料子,我给你做一个。” 她买来也是放在梳妆台上,点了点头。 从木雕店出来,两个人向着之前看过的店面走去。宋迟玉没有听到他和木雕师傅的谈话,好奇道:“这个梳妆台贵吗?” “不贵。” “你付了他多少钱?我把你钱转给你。” 齐砚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宋迟玉连忙解释:“你工资卡都在我这儿,没道理还让你用自己的钱。” 他这才回道:“没关系,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可是……” “我愿意你用我的钱。”他温柔的嗓音和她充满顾虑的声音同时响起,宋迟玉瞬时不说话了,久久才说了声:“谢谢。” 齐砚舟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直到她耳尖开始泛红,才不自觉扬起唇角:“不客气。” 到了之前看过的古玩店。 负责装修的设计师已经到了,宋迟玉先是看了装修图纸,觉得满意才看得报价单,看到光是硬装都到了八万,险些没跳起来,认真和设计师聊起了装修所需的材料。 这已经是设计师经过调整的价格,比实际价格还要低得多,见她反应这么大,不自觉向着齐砚舟看去。 齐砚舟不动声色低头颔首,示意设计师先依着她。 设计师心领神会:“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刚好隔壁就是茶楼。 宋迟玉一坐下来,就把东西减减换换,八万的价格硬生生减到了三万二。设计师欲言又止,宋迟玉抬手打断道:“说真的,我的心理价位就在二万五左右,就这我都觉得贵了。” 设计师下意识看向齐砚舟。 宋迟玉挡在齐砚舟面前:“你别看他,这个店是我的,钱也是我来出,你全程跟我对接。” 设计师无奈了叹了口气,“好吧。” 等到设计师走了,宋迟玉毫不客气的对着齐砚舟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直看你,你不要背着我去多花钱,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恩。”他点了点头。 “真的,先不说你一年有多少工资。我加上五险一金也就才十几万,为了这么一个一年都开不了几次的铺子,投入这么多钱,不值当。” “恩。” “你别觉得你们家有钱,就可以随便糟。你想想你家那么多人,再多钱也经不住这样用,所以你就听我的。房租我还是按照市场价给你,装修也是我自己来。” 齐砚舟直直的盯着她,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她忍不住在 他面前拍了下手:“听到了没有?” 他不自觉揽过她的腰,但又发现不合适,暗暗松开手:“知道了,都听你的。” “你不要给我阳奉阴违,”宋迟玉凶巴巴指着他:“别拿你对付你们家里人那套来对付我。” 他忍不住趁着起身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不敢。” 宋迟玉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亲她,顿时愣住了,而他已经像没事人似的站起了身:“走吧,去周越的古玩店看看那几本古籍还在不在,然后我们再回家。” 宋迟玉克制着心底的诧异,故作淡然站起身:“你把那个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恩。” 宋迟玉确定他听进去了,才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抵达周越的古玩店。 店里只有之前那个青年在,看到他们忽然过来,他顿时被吓了一跳,慌张的从院子里退出来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点儿东西。”齐砚舟淡淡回道。 “找什么?” 齐砚舟没有回答。 青年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不自觉在额头上擦了一下:“那你们自己找吧,我要守店,就不陪你们了。” 齐砚舟牵着宋迟玉的手往后面的院子里走去。 除了吃饭和睡觉的地方,旁边还有一间放置杂物的小屋。里面放置许多瓶瓶罐罐和石雕,不开灯的情况下看着还有些渗人。 进到小屋里,宋迟玉拉过齐砚舟,小声问道:“你没发现他怪怪的吗?” “恩。”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开始在柜子里翻找着闲置的古籍。 “你不准备管吗?” “周越会管。” 见他都不放在心上,宋迟玉也没有再说下去。 她发现里面除了古籍还有一些瓷器的随便,不禁问道:“这些瓷器也可以给我吗?或者卖给我。” “可以。”齐砚舟站在门边,望着院外回道。 宋迟玉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不禁走到他身旁站定:“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砚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周越透着冷意的声音:“你偷了这东西,是准备卖给谁?” “越哥,我……” “别狡辩,说实话。”周越在沙发的扶手坐下。 瘫坐在地上的青年,六神无主的望着他,“我也是没有办法。” 话音未落,古玩店外面就有几个大汉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不经周越同意,就善作主张锁上了古玩店的门,径直将周越和青年围了起来。周越默不作声打量着他们,青年已经吓得往后闪躲:“哥,我不是不想还钱,是我现在有点儿难处。你们再给我点儿时间!” “滚!”一个壮汉将青年踹倒在地,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客气的低下头道:“文哥,请坐。” 文哥拨了拨手上的文玩手串,自顾自给倒了杯茶:“周老板是吧?你这个店员前天收了我十万的定金,说是昨天给我交货。结果到今天都没有音信,是什么意思?” “他要跟你出得是什么货?“周越心里已经有决断了,但还是问出求证。 文哥指着他刚刚从青年手里拿回的东西,“就是这个。” 周越冷笑出声。自从被人看到他捡漏,他这个店就没安生过,先是前两天进贼,今天便是他的伙计监守自盗。 “十万块钱我还给你,这东西已经有人要了。” “正巧,这东西在我这儿也有人要了。”文哥说:“既然你的伙计收了我的定金,就得守行里规矩,不管另一个人开价多高,都得排在我后面。当然,你们不守规矩的话,我也就不讲了。” “你们和他谈得什么价?”周越问。 文哥竖起两根手指。 非婚不可 第69节 “二十万?”周越冷笑道:“把价都给我订好了?” “你不亏。” “你知道别人买我这个东西开价多少吗?”周越竖起四根手指,“对半砍我,太狠了吧?” “没办法,你的人接了我的钱,就得守行里的规矩。” “行,我守这个规矩,但是你至少得给到我三十五个。” 文哥摇了摇头:“给不了,我不可能让一帮兄弟跟我忙活这么久,就为了赚点儿差价。而且这是你伙计给我谈好的价格,二十个,不多不少。” 周越没有说话。 文哥拍了拍周越的肩:“少赚点儿吧。哥们儿也讲道理,不让你白忙活。” 宋迟玉听到这儿也听明白了。 “这就是被人做局了吧?” 齐砚舟点头:“恩,聪明。” 看起来并没有多慌张的样子,甚至有点儿事不关己的淡然。 “他亏得是你的钱吧?”宋迟玉小声 “不全是,大部分还是他的钱。”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对半砍啊?” “你有高见?”齐砚舟低头询问。 “报警。”宋迟玉一本正经回道。 他被逗笑了,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不能报警,这本来就是捡漏的东西,如果报警的话,那就是连二十万都没了。” “啊!”宋迟玉顿时明白了,对方就是吃定他们不敢报警,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吗?” “什么叫黑吃黑?”这话说的跟他们欺负人似的,齐砚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技不如人,就开始走歪门邪道了。” “那怎么办?” 齐砚舟没有回答,径直向着前厅看去。周越看到他的那一刻猛的就站起来了,跟找到主心骨了似的,委屈的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一嗓子就嚎出来了:“齐爷!” “恩。”齐砚舟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冲着文哥扬了扬手:“拿走。” “你又是谁?”文哥问道。 “他朋友。”齐砚舟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唇间点燃。 “什么朋友?”文哥打量着他,黑色的外套里面透着衬衫的领口,看着不像是做这行的,倒像是教书先生,“你说话好使吗?” “恩。”齐砚舟始终一派气定神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周越,把东西给他们。” 第41章 不敢 宋迟玉趴在门后悄悄打量,发现他没有和别人硬碰硬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周越也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把东西递了过去。 “掌眼。”文哥将东西丢给另一个人,那人点头以后,文哥便直接丢掉十万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告诫周越:“算你这个朋友懂事守规矩,你今天但凡敢不认这个理,老子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周越盯着跪在地上的青年没有反驳。 等到他们走了,周越才拉起跪在地上的青年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就……”青年不敢隐瞒,艰难的开口道:“我打牌输了点钱,就想借点钱回本,正好遇上他们问我出不出货。我以为他们说的是店里的东西,就想着先答应了,后面再跟你说。结果发现他们说的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就赶紧把剩下的钱给他们退过去了,可是人家说不要,非给我讲规矩,我没办法了,就……越哥,对不起,我错了,我——” 周越听到前面就知道是让人做局了,哪有刚想睡觉就恰巧碰到别人递上枕头的事,一把甩开他的衣领,“行了,不用说了。” 青年六神无主,“老板,那现在怎么办?” “你待着吧。”周越没好气道。 周越倒是不担心东西怎么样,齐砚舟开口了,那东西就是保住了,可是这样让人摆了一道,他脸上也挂不住,“齐爷。” “恩。”齐砚舟反应平平,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着又向院子里走去。周越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进去看到宋迟玉在,识趣的叫了一声“嫂子”又退了出来。 宋迟玉看他这样也可怜,但这毕竟是他和齐砚舟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可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猛的回过头道:“真的不能报警吗?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他们把东西这么拿走了,周越怎么给人交代?” “报警干什么?我能处理。”齐砚舟回道。 “你怎么处理?找人有去把东西抢回来吗?那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宋迟玉皱着一张脸,“要我说,就还是得报警。“ 齐砚舟轻笑出声,从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操心他的事了。去找你的东西吧。” 周越听到宋迟玉在帮他说话,眼眶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青年见他神色稍缓,悄悄走过来:“老板,这笔钱算我欠你的。等我挣到钱一定还给你。” “什么时候?” “你先从我每个月的工资里扣吧。” “你还在我这儿上班?“周越都惊呆了,一脚踹在 他的腿上:“现在没让你滚,是这件事还没解决完。等解决完了,我再和你算。” 宋迟玉从柜子里找出一摞古籍。 走到店里见周越正坐在沙发上走神儿,很轻的咳嗽了一声。周越登时回过神来,猛的站起身道:“东西找到了?嫂子。” “恩,你算算钱吧,我按市价给你。”宋迟玉真诚的打量着他。 周越发现他这个嫂子真是一个好人,这种时候没想着占他便宜,还想着帮他弥补损失。他心里那股情绪也渐渐咽了下来:“送你了,我本来留着也没用。“ “我还拿了几个瓷器呢,我之前在外面的摊位上看过,一个应该也要一百多,我,给你两千吧。” “哪有自己给自己抬价的?这些东西我真没用,你拿走吧。” 宋迟玉顿时觉得他更可怜了,“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真不用。”周越自是不能占她这个便宜:“我待会儿还得去找我那个买家说这件事。” “你得赔他多少?”齐砚舟问。 一听到他的声音,周越上一刻还明事理的声音立刻变得委屈起来:“我收了他二十万的定金,现在得赔双倍。” “意思是你一分钱没赚,还得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周越可怜的脑袋点得更厉害了。 齐砚舟若有所思道:“行了,别去找了,买点菜回来煮饭吧。” 周越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吃饭前这件事就能解决。 顿时眼睛都亮了。 可是宋迟玉听不明白。 只是觉得他这个时候还让人去买菜,未免太丧心病狂。难以置信道:“你看他像有心情买菜的样子吗?” 他也没有过多辩解,温声回道:“可是人活着就得吃饭。”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宋迟玉正准备说她去,周越已经兴奋的向着门外走去:“齐爷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买菜。” 他一走,跪在地上的青年立马就站起来了,“小齐哥,我看你出来那架势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没想到……” 宋迟玉听着他还点评上齐砚舟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有脸怪别人?” “不是,我……” “要不是他在这儿,依你老板那阵仗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你还点评上了?” 青年被她凶了一顿,乖乖闭上了嘴。 周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下午的菜市场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在超市里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煮汤锅。宋迟玉本想帮忙被周越拦住:“嫂子,我来就行了!你坐!” 青年也走了过来,周越一脚将人踹开:“滚!” 宋迟玉以为周越还在气头上,悄悄拉过齐砚舟,“你待会儿找个时间把买菜的钱补给人家吧,本来说是我请人吃饭的。” 齐砚舟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贴向自己的胸口,自然而然搂过她的腰:“恩。” 宋迟玉丝毫没发现这两个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了,还想着怎么安慰周越。不曾想,锅刚煮开一会儿,那伙人就又回来了,不同于下午的盛气凌人,此刻一个比一个笑容可掬。 带头的文哥更是谄媚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齐爷,越哥,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吗?你看看这事闹的。” 齐砚舟并不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文哥发出两声尴尬的笑声,连忙双手将下午拿走的东西奉上:“齐爷,您的东西,我给您送回来了。” “不是我的。”齐砚舟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越哥!”文哥立刻转了方向,“我也是遭了别人的道,才算计到您头上。着实是我们不对。” “东西不对。”周越自然也没有接。 文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他面前,又立马从示意其他人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这是兄弟赔给您和齐爷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周越不知想到了什么,舔着嘴唇没有回答。 齐砚舟问道:“那二十万呢?” “给了的钱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文哥顿时松了口气:“您和越哥留着就行了。” “拿回去吧。”齐砚舟显然也不是贪这种小便宜的人,“我不缺这二十万。” 那这意思就是二十万都解决不了。 文哥听到这句话都快哭了。 原本和他们敲定的买家,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宁愿不要定金也不敢收。他们又找了几个认识的古玩店想要出手,结果没一个人敢拿。直到上面电话打来,才知道自己把谁给黑了,难怪对方给得那么洒脱,那是因为从一开始知道他们出不了手。这东西砸手里就没意义了,忙不迭跑来赔礼道歉。 “那您说得多少才能解决?” 齐砚舟看向周越,周越向着事情闹到这步,应该是行内人尽皆知了,脸上更是挂不住,“滚——” 文哥一脸不知所措。 齐砚舟竖起五根手指。 非婚不可 第70节 文哥的脸一白:“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想想办法,”齐砚舟似笑非笑:“你们是老三手下的人吧?可以让老三打电话来聊聊。” “我们自己想办法。”文哥连忙回道:“您和越哥放心,我一定给您交代。” 文哥和他的人出了古玩店,就直奔上次看着周越捡漏的那家店走去。 齐砚舟光是看着他们出店去得方向,心里有了底:“解决了。” “齐爷——”周越是真的快哭了,“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我被人做局了?” “恩。” “他们说什么没有。”周越一脸绝望。 “恩,”齐砚舟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说了,“最近别接电话了,我怕他们的笑声会吵到你。” 周越沉默了两秒,失魂落魄起身:“齐爷,我去休息会儿,你和嫂子先吃。” 店外吓得躲在桌子下的青年也缓缓钻了出来:“小,小齐哥,你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齐砚舟回道:“去找你老板好好聊聊吧。” 宋迟玉至此才知道,他和周越心里早有谱了。知道东西现在被拿走了,后面也会让人给送回来。周越难过的不是被抢的事,而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做局了,完全是觉得丢脸。 “你,还真是西北的话事人?”宋迟玉有些尴尬,显然没想到他在这一行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恩。”他倒是有些意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以为,里面会有点儿夸张的成分。”她更尴尬了。 “这倒没有,我们家在古玩这个行当还是有点儿话语权。”他夹起一块儿煮好的牛肉放在她碗里:“这个好了。” 宋迟玉抓着他的袖口:“所以你说在这里吃饭,就是在等着他们自己回来?” “恩。”他也没瞒着她。 “那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宋迟玉欲言又止:“我每次觉得对方是坏蛋的时候,结果上来都和你是自己人。”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成分。 齐砚舟猜到她想说什么,无奈的笑了起来,“没办法,齐家在这行的根太深了,缠过来绕过去,最后总会和齐家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是知情,有些是不知情。像今天这个事,老三肯定是不知道的。” 为这么大点儿事闹成这样,说出去都丢人。 宋迟玉发现自己之前还是太小看他了。 “你之前真的还帮忙追过国家级的文物?” “恩。”齐砚舟点头。 “我要重新审视你了,齐爷。”宋迟玉神色严肃。 “怎么说?”他不自觉搂过她的腰。 “我之前可能把你想得有点儿太单纯了,”她隐隐想通了一些事,颇为不满的瞪着他,“你就是故意不停的。” 好一个峰回路转。 齐砚舟忍不住都逗笑了,“我还以为你要重新审视我的人品。” “你的人品有目共睹,但是你的床品……”她显然对此有很深的看法:“不敢苟同。” 他眼底的笑意一深,低头靠在她的肩头,“抱歉。” “光抱歉就完了?” “下次一定。” 宋迟玉以为他说的下次一定会停,伸出小拇指道:“你说的。” 他勾着她的指节,“恩。” 勾完手指,宋迟玉又盯着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齐砚舟看出她想说的不止于此,主动凑近她,正要问她在想什么,她忽然主动跨坐 到了他的腿上。 小院里吹起徐徐晚风。 他仰在身后的椅背,放下搭在膝盖上的腿问:“怎么了?” 宋迟玉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像她所以为那么的温柔好说话,但他的身份摆在那儿,要求他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本身就不现实。 “别拿你对付外面那些人那套来对付我。”她对他就这一个要求。 齐砚舟这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变得正色起来:“不会,也不敢。” 宋迟玉将信将疑:“你每次都是嘴上哄我——” “不是,”他缓缓直起身,环过她的腰,“这种原则性问题,就是不会。” 她这才相信了他,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捧着他的脸打趣道:“还有你齐爷不敢的事?” “恩,”他直白温柔的凝视着她:“不敢。 宋迟玉被他盯得有些难为情,可是这么抱着又有些动情,“你把眼睛闭上。” 他乖乖闭上眼睛。 宋迟玉盯着他浓密的长睫,缓缓向着他的嘴唇靠近。刚要贴上,一旁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宋迟玉吓得立刻推开他,站起了身, 齐砚舟还保持着刚刚拥抱她的姿态。 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周越一脚将青年从房间里踹了出来,全然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异常:“还跟我说是意外?你今天也就遇上我和齐爷了,但凡换个人,谁兜得主这种烂摊子?你他妈手都得让人给——” “周越——”齐砚舟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立刻喝止道。 周越扫过一旁的宋迟玉,瞬时话锋一转:“你赶紧给我滚! “对不起,越哥。” “你该说谢谢齐爷!” 青年连连鞠躬,连滚打爬从院子里离开了。 “还有脸哭!”周越气冲冲回到座位坐下,见宋迟玉背对着他站在屋檐下,不由好奇道:“嫂子你坐啊!你站着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比心][比心][比心] 第42章 心安 “没事,我消消食。”宋迟玉装模作样活动了一下手臂。 “你这还没吃呢,你消什么食?”周越以为她是故意在等自己,心里更是感动,连忙招呼她坐下:“嫂子,你快坐。” 宋迟玉故作轻松坐下。 齐砚舟若有所思垂着眼睑,但是什么都没说,夹起一块儿已经煮熟的牛肉放进她的碗里。 饭吃到一半,文哥那伙人又领着人回来了。 周越一看他们领来的人就乐了,这就是那天看他捡漏一直心生不满的店主,不禁放下筷子站起身:“嘿,我没找你茬儿,你还找人对付上我了。” 店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是看文哥他们都这么客气,一时没敢吭声。 文哥连忙将自己撇清,“齐爷,越哥,就是他来找得我们。不然我们哪知道你有这东西?” 周越冷笑一声,一把拉过店主的衣领:“你知不知道这条街都是我们的?好心让你待着,结果你找外面的人算计我?你也多亏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就你这种下三滥——” “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店主不服气道。 “既然是你的怎么在我这儿呢?我抢你的?那你应该报警啊!走歪门邪道干什么?”周越三两句便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这行说到底吃得还是文化,东西喂你嘴边都看不明白,还干什么古玩啊?你小爷我给人出师前,给人当了十年的学徒!就你这点水平——” 齐砚舟不动声色看着文哥打断道:“这是你们和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只找你。” “齐爷,我再给您加十万,咱们就当交个朋友,行吗?” “那传出去不就成我们仗势欺人了吗?”齐砚舟回道:“周越,把你收得那个清晚期的瓷杯给他。我们也不白占别人便宜。” 宋迟玉:“……” 好家伙,市场价最多五万的东西,让他们给卖出三十万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罪有应得,但也不禁生出一丝惊叹。 “你刚才送给周越的东西,我们也不白要你的。”齐砚舟让周越从房间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文哥:“行吧?” “行——”文哥都快哭了,那东西光是托人去找就不止两千。可是齐砚舟开口了,那饭碗算是保住了,自是没有再讨价还价的道理:“齐爷,越哥,我们就先走了。” “恩。”齐砚舟看那个店家也想跟着走,示意周越将他拦下:“腾腾屋子,走吧。” “我交了一年的房租——” 齐砚舟从十万现金里抽出五摞丢给他,“违约金和房租都在这儿了,滚吧。我不折腾你,但是这行你干不了了,换一行吧。” “凭什么你说我干不了就干不了?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 “说说。” 店家反倒是闭上了嘴,仍然不服气道:“我又没让他们来抢,只是给他们说了你这有这个东西而已,凭什么算我账上?” “因为你不讲规矩。“齐砚舟解答道:“既然你不愿意守,那换个行当。” “你,谁啊你,”店主磕巴道:“你让我换个行当就换啊?” “恩。”齐砚舟点了点头:“这行我说你做不了,你就做不了。” 店家自是不信,捡起地上的钱准备离开。齐砚舟却让周越拿了解除租凭的合约,等到对方摁了手印才放人。 宋迟玉直到这一刻才对他们这一行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 全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齐爷,我先转给你十万。”周越忽然多赚了这么多钱,整个人开心到合不拢嘴。 “我不要。” 非婚不可 第71节 “嘿嘿,不要也拿着。” 宋迟玉忽然明白,齐砚舟为什么会说有一部分是他的,因为就算他不要,周越也会拿出一部份钱分给他。 显然周越也很清楚,今天要是没有齐砚舟,他这二十万是指定打水飘了,哪还有后来的事。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从古玩店出来,宋迟玉便迫不及待道:“齐爷。” 声音温柔又谄媚,眼睛里透着光。 一看就是有事要求他,可他没有一丝抵触和戒备:“恩?” “就我那个店,你愿不愿意入股?赚得钱我和你五五分。” “我不是已经入股了吗?”他微微偏过头问。 宋迟玉一怔,意识到他之前说免房租是真的,连忙挥了挥手:“你说的是小打小闹,我说是大干一场。” 他瞬时明白她想干什么,煞有其事道:“能赚钱吗?” “当然能!”宋迟玉先是斩钉截铁应下,而后又小声补充道:“你入股的话。” “我的资源?” “恩。”她亮着一双眼睛连连点头。 “不入。” “啊,”她失望的挽着他的手臂,“为什么?” “反正都是我的资源,我跟谁合伙不是合伙?” “可我比他们有技术啊。”她抱着他的手臂,衣衫下饱满丰润的起伏随之压了下来。 温文尔雅如他,此刻就不禁低头询问:“哪方面的技术?” 宋迟玉面露茫然,直到他用手肘轻轻在她胸口碰了一下,她才猛的松开抱着他的手:“齐砚舟!” “恩。”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等你真的把这行摸透再说吧。”齐砚舟的态度再之前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明天要去京市找老师学修复,别忘了。” 他不说,宋迟玉还真忘了。可经他这么一提醒,发现他就是嫌她技术不行,“哼,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到时候就到处和人说,我是你老婆,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总要来照顾我生意的。” “可以。”他勾着唇角,语气温和,但并不买账。 “我不管,你就要入股。”宋迟玉再次挽着他的手臂道。 他忽然停下脚步,“我觉得你不是想让我入股。” 宋迟玉一脸不解:“那我还能让你入——” 话音未落,贴着他的起伏就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脸瞬时红了,就算现在已经入了夜,周围的店铺也都关了门,可终归还是有灯光透出来,猛的松开他:“你干什么?” “抱歉。”他立刻颔首认错:“不小心碰到了。” “你那是不小心吗?你还……”她说不出口。 “我还什么? ” 宋迟玉不再搭理他。 他不入股就不入股,没道理把自己也搭进去。回到车上,宋迟玉正准备系上安全带,他忽然揽过她的腿和腰,将她从副驾驶抱到自己腿上。 宋迟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这边是主街,虽然也没什么人,但是周围的灯光要明亮许多。路边的林荫随着旁边的灯光在挡风玻璃投下斑驳的影,她正想问他要做什么,身前的起伏就被托着揉了一下。 他深邃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和她对视。 宋迟玉瞬间败下阵来,不敢再正面和他对抗,只能轻轻推开他的手,结果被更凶的捏了一下。她顿时轻哼出声,在他肩上不满的拍了下。 “等你把行学明白了,我从我哥那拿一个店铺给你,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给我分股,我也给你兜底。”他克制着心底的情绪,闭着眼睛吻上她的耳垂。 宋迟玉难为情的躲开他的唇:“你哥的店在哪儿?” “京市。” 宋迟玉这才想起她最开始相亲时黎丽和他说过的话。 “你们家在京市也有关系?” “恩。”他全然不受她的钳制,再次吻上她的耳垂:“你上次说过的那个人,应该马上就要和你联系了。” 宋迟玉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是谁。 那个找她托齐砚舟关系的戴眼镜的男生。 她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他还记得。 齐砚舟嘱咐道:“记得让他欠你一个人情。” “恩。”她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他顺势揽过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唇。宋迟玉感觉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扭头躲开道:“回去再说。” 他托着她的,又捏了几下才缓缓松开她的嘴唇,“你刚刚让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干什么?” “……想亲你。” 他直直盯着她的嘴唇。宋迟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撑着他的肩膀,试图坐起身:“等回去了……” 他却伺机揽过她的大腿,让她换了一个姿势,跨坐在他的腿上。 宋迟玉几乎这样一坐下去就立刻有了感觉。托他的“福”,她对他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敏感,不自觉发出轻哼。 “叫什么?” 宋迟玉自是难以启齿,“谁让你之前做……那么……的,我现在光是想到就……” 说话间,已经在他腿上蹭了一下。 他意味深长的挑起唇角,“这就是你说的只想让我入股?” “你回去再说行不行?”斑驳的树影透过玻璃落在她轻薄的大衣上,驾驶座大半的空间都隐于阴影里,只能看见她落在方向盘的腰带。 “恩,”他依旧是那副温柔的语调,可是手指却很诚实的掀起她压在裤腰下的打底,拨下锁骨下的蕾丝,径直吻了上去。 他高挺的鼻梁压在她柔软的肌肤上,随着舌尖的含吮越压越深。 宋迟玉觉得荒唐,可是也阻止不了,拉过自己的大衣,盖在了他的脸上,仿佛她在主动取悦他一般。 “砚舟,”她真是求他了,“回去再说,你别在这儿。” “你连我家祖坟都敢让我亲,在这不敢?”他抬起头,抽出旁边的纸巾擦去上面残留的水渍,才扶正拨下的蕾丝,拉下她打底的衣衫。 “我又不知道——哼。” 他修长擦过的手指,冷不丁隔着牛仔裤抚过。她情不自禁抱住他的头,咬住了唇,“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对不起,”他将她规规矩矩放回到副驾驶,“没有忍住,你没事吧?” 宋迟玉又气又恼,却还是下意识回道:“没事。” 他勾起唇角,“你装古籍的那个口袋呢?” 宋迟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忘拿了,齐砚舟回道:“我明天要和那个师傅一起去收木料,到时候我再过来拿。” 宋迟玉也没有急着要。 “好。” 回去以后,宋迟玉却是不认账了。 先去洗了澡,跟着直接就躺下了。齐砚舟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感觉到她的疲惫,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她自是无法回答。 歪着脑袋发出均匀的呼吸。 齐砚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胸前的起伏随着垂落的睡衣领口,在锁骨下若隐若现。他看了一会儿,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不动声色拉过旁边的绒被盖上,关掉了灯。 早上七点。 窗外泛起蒙蒙亮,透过浅色的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朦胧的光线。宋迟玉被闹钟吵醒了,正准备起床,忽然感觉腰上的手臂一紧。齐砚舟还透着睡意的声音骤然响起:“醒了?” 宋迟玉以为是自己的闹钟把他吵醒了,侧过头应了一声,正准备说话,他忽然就起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刚睡醒,整个人还是懵的。由着他亲吻。 他的手从后径直越过荷叶边的领口,肩上的带也随之滑落,露出一截圆润白皙的肩头。他顺着她的肩,沿着锁骨亲吻下来。 宋迟玉毫无防备,冷不丁发出闷哼。 他高挺的鼻梁压在她的怀里含吮,手越过裙摆,握着她腿上的肌肤,将系在腰间的蝴蝶结带下。 “你干什么?”她终是回过了神。可为时已晚。她猛的夹住他的手指,“我待会儿还要去赶高铁呢。” “恩,”他清冷深沉的眼眸在昏暗的天光下,直直望着她,“很快的。” 宋迟玉对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敏感,光是指尖就已经让她双腿发软,完全沉浸其中,往日难以启齿的荤话频出,迫不及待让他更进一步。 “这就是你说的,除了入股就没有……” 她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废话,自顾自就掌控了主动权。 他露出一抹惊讶的笑意,“这么想要我?” 她不回答,但是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迫切,腿一阵一阵的发软发酸,屋子里满是唤着“老公”的娇软。 …… “你想成这样,昨天晚上还能睡这么那么早?”齐砚舟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她,唇角泛起止不住的笑意。 宋迟玉见他又在嘲笑她,难为情的捂着脸:“你不勾引我的话,还是没那么想的。” 齐砚舟笑意更深,准备抱她去起来。她连忙制止道:“你别管我。我等会儿自己去。” “你怎么了?” 宋迟玉难以启齿。腿又软又酸。透着类似余韵的后劲,“反正你别管,我待会儿知道自己去。” 非婚不可 第72节 他隐隐明白了一些,揽过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我抱着你洗。” ** 宋迟玉坐高铁从来没这么赶过,几乎她刚坐稳,列车就开始行驶了。 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齐砚舟的微信:「这个是地址。你快到了就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来接你。」 「等你那边结束了,我大哥会过来接你,我晚点儿过来。」 宋迟玉回道:「恩」 他的消息立刻回了过来:「赶上了?」 宋迟玉说起这个就来气,但又没有真生气,「恩」 随后又意识到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开车,可他还能这么快回她微信,不禁问道:「你还没走?」 「恩」他顿了顿:「现在走,到了给我说一声。消息电话都行。」 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稀松平常的话,却让她生出了脚踩大地一般的踏实,整颗心都跟着软了起来:「恩,你也注意安全」 她不自觉将手机捂在心口上。 正望着窗外失神时,过道旁边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诶,瑜芳,你看那姑娘,是不是云今之前那个对象?” 宋迟玉和被成为瑜芳的女人同时回过头。 两个人视线对上的刹那,不约而同露出一抹轻蔑。 因为这个人好巧不巧正是谢云今的母亲,郝瑜芳,而说话那个人便是谢云今的伯母,那天把宋迟玉贬得一文不值之最。 “哟,”谢 云今的伯母确定是她以后,越过郝瑜芳招呼道:“好久不见啊,这位不礼貌的宋小姐。你这是要是去哪儿啊?” “好久不见啊,尖酸刻薄的赵阿姨,”宋迟玉也不甘示弱,翘起二郎腿道:“我要去哪儿轮不着你管。” “我当然管不着,我主要是害怕你又去找我们云今。毕竟当年就是你一直缠着我们云今,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更不好找了吧?” 第43章 京市 “阿姨,你想多了,我结婚好几年了,倒是你们云今知道我结婚了还一直来找我,想让我离婚和他在一起。”宋迟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们有空还是劝劝他吧。” “你放屁!”谢云今的伯母自是不信,“云今跟你分手以后,女朋友都不知道交几个了,个个都比你漂亮,比你条件好。说起来也要感谢你当年有自知之明,不然我们云今不知道还要多奋斗几年。你说我们云今找你,不如说是你对云今念念不忘?在京市留不下来,都要留在京市附近的城市。” “伯母,你可别说这些话来气我。万一我一气之下,真同意让你们云今给我做小三了,你们家做面子往哪搁啊。”宋迟玉一脸担忧的拍了拍手背:“作为青年长江学者的谢老师,居然上赶着给你们看不上的前女友当小三,说出去多丢人。” 宋迟玉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她们听的,也是说给谢云今听的。以他的骄傲,再不甘心到这儿也该断了。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没有礼貌。”谢云今的伯母点评道。 “真巧,你也一样。”宋迟玉笑道。 谢云今的伯母一时说不出话来,向着郝瑜芳求助。然而郝瑜芳压根儿不把宋迟玉放在眼里,双手放在膝盖上,仰头望着前方。宋迟玉想起郝瑜芳当时和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是云今,你和你父母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和我还有云今的父亲有交集。” 伯母只是刻薄。这个人的傲慢却是刻在骨子里,无视她,轻视她,从根本上否定你整个人。稍微意志不坚定的人,都会被这种态度影响,从而自我怀疑,不断卑微到尘埃里。 宋迟玉当年不买她的账,现在同样不买。 挺胸抬头的平视着前方,也不再给她们任何眼神。 郝瑜芳的朋友坐在斜对面悄悄打量着她,平心而论,小谢这个前女友还是很漂亮的,完全不像是他伯母口中那么粗略不堪。人家被这么刻薄的指责,也没说过什么脏话,倒是他们一家人……不好伺候。之前还说人家没礼貌,就他们这态度,难不成还想人家莫名被羞辱了一顿,还跟他们道歉认错? 大家看破不说破。 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儿要嫁到他们家去,也懒得去得罪人了。 从这到京市只需要半小时的行程,她提前打了谢云今留给她的电话,结果接起来竟是齐建国,齐建国得知她快到了,一如既往的爽快:“湛南已经是到高铁站了,你到时候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行了。” 宋迟玉对齐湛南在京市这件事颇感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礼貌的答应了下来。 她对齐湛南办事不是很放心,抵达高铁站以后便准备自己打车过去,不料,齐湛南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二婶,你到哪儿了?我就在出口这儿等你,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你确定我出来就能看到你吗?” “嘿,”见她这么不相信自己,齐湛南颇为不满道:“我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咱俩开位置共享。” 宋迟玉正想拒绝,他的好友申请已经发了过来。 宋迟玉只能点了通过。 他立刻和她发起位置共享。 宋迟玉颇为无语,他们齐家的人,要么是过于有边界感,要么是太没边界感。她只能先同意了下来。 齐湛南也没有骗她,她一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皮衣,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顶着一头刚染的红发用力向她招手。宋迟玉平身第一次在一个人脑袋在看见这么纯正的红色,一时之间不太想认他,而他已经看见她了,“宋迟玉!” 周围的人纷纷向她看来。 谢云今伯母的声音陡然在她身后响起,“哟,这不会就是你老公吧?” 宋迟玉回过头,郝瑜芳等人正齐齐跟在她身后。她还没说话,齐湛南已经摘下墨镜走了过来,语气颇为不善道:“你们谁啊?” 光是听声音就不好惹,谢云今伯母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和他硬碰硬,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走了。 宋迟玉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你染这么红的头发干什么?” “不好看吗?” “不能说不好看,只是感觉不太符合你齐爷的气质。”宋迟玉打完他就后悔了,立刻改变了话锋。 “啊?那我明天就染回来。” 宋迟玉跟着他去了地下停车场,看着他径直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下意识问道:“你租的啊?” 齐湛南没想到这么难听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拉下鼻梁的墨镜,难以置信打量着她,“我爸给我买的。” 宋迟玉立刻改口道:“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身份,开的车会更沉稳一些。” “等我三十岁以后再说吧,”齐湛南不以为然:“你别在这挑三拣四了,我这车还没让人坐过呢。你今天算是有福了。” 宋迟玉也深刻检讨了自己。 小齐爷愿意来接她就不错了,的确不应该发表意见,“谢谢齐爷。” 齐湛南满意的哼了一声,“你出去问问,齐爷我什么时候给人当过司机?” 宋迟玉连连点头,“您说的对,我要去得地方已经发给您了,麻烦你看一下。” 齐湛南这才不和她计较,打开了她发来的定位。 宋迟玉已经看过了,从这开过去要一个小时,刚好能赶上约定的时间。谁知齐湛南竟开到了网约车的出口,堵得要死就不错了,两侧还站满了等车的乘客。几乎是他的车一驶入公众视野,周围就想起了惊呼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感叹他那头红发,还是在惊叹竟有用跑车开网约车的。 齐湛南一脸习以为常的倨傲,宋迟玉恨不得钻到车底把自己藏起来——这实在是太装了。东张西望之时,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等车的郝瑜芳等人,郝瑜芳神色轻蔑,一如既往目中无人,而谢云今的伯母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 显然没想到宋迟玉找了一个这么年轻,还这么有钱的。 谢云今伯母忍不住嘟囔道:“假的吧?” 郝瑜芳丝毫不把这种只有钱毫无涵养的人放在眼里,看到接自己的车来了,径直上了车。 ** 齐湛南全然没发现那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临近出口才知道自己走错出口了,“我说怎么这么堵呢?” 宋迟玉一度怀疑他是故意的,而后发现他的确没这个心眼儿,也没有多问。 拿出手机给齐砚舟发了一个微信:「我已经上齐湛南的车了」 「他回京市了?」齐湛南很快回复道。 「恩,还开了一辆红色的跑车,染了一头红色的头发,别说多拉风了」 齐砚舟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回了一串省略号。 宋迟玉无心告状,见他反应不佳,没有再说下去。 齐湛南已经关掉了导航,径直将车驶入了京市最有名旧货市场附近。宋迟玉很久以前就听过这地的名头,在两千年的时候,就号称中国第一古玩市场,而今古玩文玩什么都有,游客中还有不少外国人。 要是她一个人来的话,在里面转一圈都不知道去哪儿。 齐湛南将她带到导航的店铺就准备离开,末了不忘提醒她:“我爸的古玩店就在前面,你到时候找不到地儿,就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接你。” 宋迟玉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店铺里面走去,店铺里面摆放着各样个样的工艺品,足足有三层楼道,门口的年轻人见到她,主动问道:“您买点儿啥啊?” “不是,我是来找白瑞生白师傅的,请问他在吗?” “你在我师傅,你是?” “我是齐砚舟介绍过来的。” “哦哦,等你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年轻人领着她往楼上走去。楼上比楼下还要宽一些,上面摆放着一张张长桌,有的在给木雕上漆,有的在给青铜器复原,有的在拼拼图,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做什么的都有。 宋迟玉向着独自坐在长桌前的白发老人走去。 他一看到就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就是宋小姐吧?我是白瑞生,是这里的修复师。” 宋迟玉连忙恭敬的伸出手:“您好您好,宋迟玉。” “听说你是在博物院上班?”他 示意宋迟玉在对面坐下。 “恩,”宋迟玉回道:“我们那边是明州下面的地级市,古迹比较多,遗址和博物院就比较多。“ 白瑞生一听就说出名字,“那是真正的七朝古都。” 宋迟玉点了点头。 白瑞生拿过一本古籍递给她,“齐老师说你是有基础的,你先修复一本给我看看。我再看看我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宋迟玉在来的路上已经查过了,这个老师傅不是一般的修复师,而是国家级的非遗传承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家图书馆任职。而今还是某个专门学习修复学校的特邀讲师,甚至上过几次电视。 宋迟玉观察过他修复的手法和技巧,其实和老李不相上下,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出生名门正派。宋迟玉打开古籍的封面,按照老李教她的技术进行商业修复,白瑞生看了一会儿,忽然眯着眼睛道:“你这是北派的手法。” 宋迟玉没想到在行家眼里会这么明显,点了点头。 “你师父姓李?以前是八芳斋的?” 宋迟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一时没底,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恩。” 非婚不可 第73节 “八芳斋以前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也是他的师父。” 这辈儿分。 “那我得叫您师爷吗?” 白瑞生摆了摆手:“你叫我师父就行了,以后甭管谁问,你都说是我的徒弟。来,我教你我们南派这边的修复方法。” “有什么区别吗?” “有,这北派和南派也分出很多派系,各派都不一样。” 宋迟玉知道周越在出师前,都给人当了十年的学徒。没指望他能真教自己什么,结果他上来就全是干货,一点儿都没藏私,一看就是真的要把她教会。 她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的其他徒弟走了,他开口询问她和齐砚舟的关系。 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恩?” “不方便说吗?”白瑞生问。 那倒不是,她只是没想到他这个级别的大师也会这么八卦:“他是我的丈夫。” “你是他的太太?”白瑞生一惊:“他结婚了?” “恩。”宋迟玉不知道他如此诧异的原因,点了点头。 难怪齐砚舟出手那么阔绰。自己之前求了他半年都得到的字画,而今居然主动送给自己了,对待宋迟玉越发客气:“你放心,以后你不管是要申请非遗传承人还是要发表论文,我都会帮忙的。” 宋迟玉这才知道齐砚舟的用心在这儿。 一时不知道该对谁说谢谢。 白瑞生听了她的道谢,大大方方挥了挥手:“我和齐老师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名义上是你的师父,但本质上大家都是自己人。” 宋迟玉这么久可算听到一个正派的自己人了。 继续专心修复手里的古籍。 这一修就修了一天。 原计划是她明天还要来的,白瑞生听说她周一还要上班,就没有再折腾她,发了一些学习资料给她,让她拍视频给他。他线上对她进行指导。 宋迟玉这才知道这行原来可以这样。 齐老师这个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她走出白瑞生的店铺,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来京市不和我说?」 宋迟玉不用猜都知道是谢云今,没有回复。只是好奇他到底从哪搞来她没屏蔽的号码。接着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过来:「今天接你那个人是谁?」 宋迟玉还是没搭理他。 第三条短信:「听说还挺年轻的?」 第四条:「你老公不行?换了一个年轻的?」 第五条:「这样都不考虑我?」 第六条:「回答我」 宋迟玉给他拉黑了,随即给齐建国打去电话。不曾想接电话却是齐砚舟,他温声问道:“下课了?” 她顿时放松了下来,生出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感:“恩。”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接你。” “没关系,我不急。”她正好喘口气,结果一回头就看见齐砚舟从不远处的店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开衫的黑色毛衣,搭配着宽松的休闲西裤,大步向她走来。 宋迟玉很难说清楚他身上这一刻的气质,既不像商家也不像游客,可是与周围的旧物又是相得益彰的。他迎着夕阳走过来,下意识抬手挡着照在她脸上的阳光,“累吗?” 她瞒不过他,点了点头。 “那明天就别去了。” “恩。”宋迟玉把白瑞生的原话告诉了他,一起向着齐建国的店走去。 齐建国的店比她想象中还大,完全就是古玩城的程度。里面什么都有,包括她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看到赫然放在二楼大厅的青铜大鼎,宋迟玉明显惊了一下。 旁边陈列的东西,更是让人大开眼界。不止是她们馆,是各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都在这儿,包括在网上赫赫有名的青铜神树。 宋迟玉在三层楼转了一圈,回到一楼的茶室,“大哥,你这儿有真的东西吗?” “没有,这里哪有真的?”齐建国大大方方承认道:“你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条街都是做这个的?” 宋迟玉隐隐听过。 但是这么多她也是没想到,叹为观止在齐砚舟身旁坐下。齐砚舟被逗得直笑,将一杯已经温热的水放在她面前。 “弟妹,不是我吹,你们博物馆有的东西,我有,你们博物馆没有的,我也有。”齐建国来了劲,“外星人见过没有?我这还有外星人飞碟的残骸。” 宋迟玉彻底懵了。齐砚舟打断道:“别听他的,骗你的。” “什么叫骗?我和弟妹正常交流呢。” “这里现在的东西基本都是现代的工艺品。八几年这里还是鬼市的时候,基本都是真货,现在很少了。”齐砚舟耐心解释道。 “你这么快给弟妹交底干什么?”齐建国还想逗逗她,大失所望道:“弟妹,你等会儿去外面随便选,挂我账上。” “谢谢大哥,我待会儿看看。”宋迟玉客气的回道,无意中看到齐砚舟握着茶杯的手,发现上面多了几个创口贴,一把握着他的手道:“怎么回事?” “没事,用了点儿平常不怎么用的工具,磨破了点皮。” “你小心点儿。”宋迟玉还是盯着创口贴看。 “知道了。”齐砚舟温柔的挑起唇角:“今天学得怎么样?” 宋迟玉如实回答。 齐建国在对面看着,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 由衷感叹道:“弟妹,你肯定不知道,他没和结婚之前,他每周在明州待不到三天,有你了以后,一年都见不到他回来几次。” 宋迟玉一怔。齐砚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宋迟玉说这个,深邃的视线流露出一丝警告的气息。齐建国话锋一转:“你们今天晚上还回去吗?” 都这个点了。 宋迟玉也不确定,等着齐砚舟拿主意。齐砚舟看出她眉间的疲惫:“住一晚上再走吧。” “那我现在去订餐,让湛南把老爹、三叔他们接上,大家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宋迟玉听出来了,悄悄凑近齐砚舟道:“所以在京市,你们也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吗?” “恩。” “那齐湛南和我相亲逃跑那天,你是从哪过来的。” “我那天刚好在那边。不然他们都不准备告诉我。” “幸好是你来了。”宋迟玉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淡漠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不然我妈还不知道又要让我和谁相亲。” 齐砚舟:“……” 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端起茶杯,无奈的晃了晃头。 这时,齐湛南从外面回来了,那头夺目的红已经剪短又染回了黑色。齐建国一看就乐了,“我昨天就让你染回来,你不听,今天知道你二叔要来,知道得被削,还是染回来吧?” 齐湛南不以为然:“才不是,是因为二婶说我之前的发型更符合齐爷的气质,我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是吧?二婶。” 说完,又在宋迟玉肩上拍了一下。 齐砚舟淡淡盯着他:“你手好了?” 齐湛南猛的回过神,立马抬手致歉道:“没有,对不起啊二婶,习惯了。” “别觉得她和你年龄差不多,就可以和她没大没小。”齐砚舟声清冷的眉眼骤然变得严肃:“你腿也好了?” 齐湛南听出这是要挨打的前兆,立马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有,我就是到外面随便活动一下。” 第44章 酒意 宋迟玉见齐湛南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别笑。”齐湛南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 宋迟玉顿时觉得更好笑了,找了一个借口,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齐建国也上来护崽道:“不是让你去接爷爷和三爷爷吗?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可是……”齐湛南打量着齐砚舟,见他没说什么,立刻站起身到:“我现在就去。在哪吃啊?” “我还没订,待会儿给你发消息。”齐建国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你开我那辆车回去,别开我给你买那辆,你二叔知道了又得骂我。” 宋迟玉在旁边听得一字不落,心想他开不开齐砚舟都已经知道了,她也没有拆穿,把自己无意中告密这件事摘得干干净净。 齐砚舟也看出他在维护齐湛南,但是没有挑明。齐建国也以订餐为名从茶室离开了,宋迟玉正准备过去,手机又收到了新的短信,这次又是一个京市陌生的号码。 「你和我妈说,你结婚了,我还缠着你?」 宋迟玉见他终于说到正题,「恩,不是吗?」 他又问:「还说我想给你当小三?」 「这个我可没说,你就算想给我当小三,我也不会同意」 谢云今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冷笑。 抿着嘴唇回道:「宋迟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就不要做让我低看你的事」宋迟玉回道。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她了解他,知道什么话最能刺痛他。她这是在让他知难而退。 谢云今没有再回复。 宋迟玉由衷松了口气。 这时,齐砚舟走了过来,宋迟玉下意识把手里往身后藏去。齐砚舟歪了歪头:“在藏什么?” “谢云今的事解决了。” 非婚不可 第74节 宋迟玉瞒不过他,把手机递给他。 齐砚舟先是看到了这条对话框的寥寥几句,而后又看到另一个号码发来的信息。宋迟玉浑然未觉,还在感叹她和谢云今的这些年,“本来是想体面结束的,结果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齐砚舟没说什么,将手机递还给她。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吃饭吧。” ** 齐建国订得餐厅距离他们住得地方比较近,位于三环内。宋迟玉很多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是带着黎女士和老宋第一次见谢云今的父母,也是那次之后让她和谢云今彻底分道扬镳。 思绪间,餐厅已经到了。 宋迟玉走进以后发现这里的装潢有些似曾相似,才发现当年和谢云今父母吃饭也是这一家,只是如今已经换了招牌。 齐砚舟察觉到她的走神:“怎么了?” “我几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齐砚舟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恩,近两年换得老板。” “你经常来这儿吃饭吗?” “偶尔。” 进到包厢,齐砚舟的父亲和其他亲戚已经入座。 宋迟玉跟着齐砚舟坐下,旁边隔着齐建国,坐在齐湛南。这些亲戚显然知道些什么,面露尴尬的将齐湛南招呼过去:“小南,你不喝酒,来和表婶儿坐。” 齐湛南没搭理她,甚至和齐建国换了一个座位,坐到宋迟玉旁边。亲戚还是有心解围:“要不,小玉,你坐这边来?咱们过年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宋迟玉其实不太记得见过她们没有,但是见她们都这么说了,也端着碗过去了。 齐湛南也不想挨着齐砚舟,跟着宋迟玉一起坐了过来。 “你又来干什么?”表婶惊呼道。 “我不想挨着二叔。”齐湛南如实回道。 “你又挨你二叔揍了?”看来他被齐砚舟打是家常便饭,大家都是张口就来。 “你二叔打你也活该,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表婶颇为不满,好心提醒道:“这小玉虽然和你年龄差不多,人家也是你二叔的媳妇儿,你跟人家贴这么近干什么?” “什么叫我和她贴得这么近?我俩清清白白有什么需要避嫌的?”不就是相过亲吗?而且他还没去,这些人有必要这么杯弓蛇影吗?齐湛南不以为然:“你们这思想就是龌龊。二婶,不搭理他们,吃饭。” “其实你表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宋迟玉委婉的提醒道。 “哇,你也这样想?”齐湛南惊叹道:“你嫁了一个老东……古董,你自己也变老古董了?” “你二叔不是老古董。”宋迟玉辩解道。 “他还不算老古董?”齐湛南忍不住念叨道:“你别看他大我八岁,从小就是这个作派。他读初中那会儿,我刚上小学,他还拿自己的压岁钱给我买东西,售货员问他是谁,他一本正经是我二叔。” 宋迟玉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湛南继续道:“我考高中那会儿,我爸都说我考不上就算了,结果他回来给我一顿抽儿。” “那你后来考上了吗?” “勉强考上了。” “那你还是很棒。” “是吧?”齐湛南就知道她肯定能夸他,不禁嘚瑟起来:“虽然我因为和你相亲的事,遭了不少罪,但是看在你这么欣赏我的份上,我也不怪你了。” “恩。” “早知道你这么慧眼识珠又通情达理,我当初都不跑了。” 宋迟玉被呛了一下,诚恳的回道:“你还是跑吧。” 他要是不跑,自己又怎么遇上齐砚舟呢。 “恩?”齐湛南不解。 “你就得留下来和我结婚了,你还这么年轻,多吃亏啊。”宋迟玉跟哄小孩似的。 “也是,”齐湛南认同的点了点头,单手搭在宋迟玉身后的椅背沉思片刻,忽然又转过头道:“但其实和你结婚的话,也不是不行。” 宋迟玉被呛厉害了。 脸咳得通红。齐砚舟向她看来,她捧起面前的水杯猛灌了几口,齐湛南仿若未闻道:“你看我嫁给我,我俩就一起花我爸的钱,生了孩子就丢给我妈带,那日子别提多爽了。” “我不行,”宋迟玉被呛得半死还不忘反驳:“你是爽了,你媳妇儿遭老罪了。” 这么一套操作下来不得让人在背后骂死。 “怎么遭老罪了?我二叔可以护着你,我不能护着你了?我姨婆只要敢让你干活,我就跳起来和她闹,大不了我替你挨顿打,跪会儿祠堂。你不乐意干的事,照样不用干。” 旁边的表婶听得血压都快上来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拿到这儿来说的?所幸齐砚舟并不介意,一副看孩子的表情又移开了目光。宋迟玉第一次知道,原来面对父辈的刁难还有这个解法,别看齐湛南这么不着调,可他真结了婚也比谢云今强,至少不会为了所谓的体面,让自己的媳妇儿再忍忍。 宋迟玉也没有在和他计较,就事论事道:“那你们齐家的男人还是可以诶。” “是吧?”齐湛南得意洋洋。 “以后我有合适的朋友介绍给你。” “你恩将仇报啊?”齐湛南毫不客气道:“小爷只是觉得你还可以,不是说谁来都可以。” “你为啥觉得我可以?”宋迟玉不解道。 “不约束我,也非常懂得欣赏我。” “主要是欣赏你对吧?” 齐湛南认同的打了一个响指。 宋迟玉怕他多想,“有没有可能我不是欣赏你,我只是单纯的在哄你呢?” “不是,你的眼神就是非常欣赏我的眼神。” 宋迟玉忽然好羡慕他,自己要是也能拥有他这样绝对的自信多 好。 饭局过半,餐桌的人都陆陆续续起身走动寒暄,齐砚舟从对面的主坐附近,挪到她旁边的空位:“你和齐湛南在聊什么?” “我发现你侄子还可以诶。”宋迟玉将自己摆在一个长辈的位置点评道。 “怎么说?” 宋迟玉说完之后,齐砚舟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道:“或许不是齐湛南还可以,而是另一位太不可以了。” 宋迟玉被打开新思路,的确也有可能,所以才会来个人,她都觉得对方还不错。 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这时,齐砚舟被叫回去喝酒。他正准备起身,她忽然拉着他的衬衫,凑近他耳边:“你少喝点儿。” 他眼睑微垂,过了两秒钟才站起来:“恩。” 齐砚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点开一个头像:「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现在现在忙吗?」 谢云今一度以为他发错了,但又不甘心回道:「恩?」 他能有什么私事找自己。 「虽然知道这些事不适合对你说,但是我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倾诉人了」 谢云今真的认为他发错了,可也好奇他要说什么,「什么?」 「她真的好可爱」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让谢云今当场就丢了手机,原本餐桌上上正在聊天的众人,被他突然丢在桌上班的手机吓了一跳,谢云自知失礼,冷笑着起身道:“不好意思,大家慢慢吃。” 说完,拿着手机进了书房。 他几度来回呼吸了几次,稳住心神回道:「我当然知道她可爱」 「可是当小三都轮不到你」齐砚舟回。 谢云今:“……” 这句话无疑在他心上狠狠撒了把盐:「我也没准备当这个小三」 齐砚舟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你这个年纪应该也不能叫小三,只能叫老三」 谢云今:“……” 沉默片刻:「我给她发得短信你看到了?既然你看到了,我也直说了,就算没有我还有别人」 「你应该说想当老三都轮不到你」 谢云今一拳砸在面前的玻璃上。 他气人可真是有一套,「放心吧,我没想过介入你和她的婚姻」 齐砚舟没有再回复。 郝瑜芳听到声音,敲了敲书房的门走进,谢云今礼貌的回道:“请进——” 她推门走进,关上身后的门道:“你还生妈妈的气吗?我也没想到你伯母会那样说小宋,也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贬低你。如果你觉得伯母做得不对,需要妈妈去和她道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 “不用了,”谢云今背对着她,“我和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郝瑜芳抿了抿唇,倒映在落地窗前的身影看着格外愧疚无助:“你是不是还在为当时的事怪妈妈?我和你爸都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伯母她们当时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没有怪任何人。”谢云今也依旧没有回头。 “可是,你自那天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妈妈和伯母去单位也没找到你,你的卧室妈妈每周都会——” “恩,工作很忙。” 郝瑜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谢云今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妈,你知道刚才是谁给我发的微信吗?” 他已经很久没提过自己的事,郝瑜芳立马回应道:“谁?” “她的丈夫。” 郝瑜芳一怔。 谢云今喃喃自语道:“明明应该是我的。” 郝瑜芳如何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多年都过不去,明明和宋迟玉分手以后,让他去相亲,尝试着和其他女孩接触,他都同意了。怎么这时间过得越久,他反而越是过不了呢? 非婚不可 第75节 宋迟玉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郝瑜芳想不明白。 “你放心我不会介入她的婚姻让你们蒙羞的。” 可他这样明明是没有放下,但是更多的话,他也不愿意说了。郝瑜芳只能作罢。 ** 宋迟玉不知道齐砚舟喝了多少酒,从餐桌前接过他的那一刻,他就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宋迟玉连忙环过他的腰,其他人见状都想来帮忙,但是都无从下手,只能让她坚持一会儿。 宋迟玉也没觉得他有多重,只是这样抱着实在不便于走路,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了包厢,她还扶着他立在原地。 “抱歉,”齐砚舟温声道:“你把我放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宋迟玉扶着他坐下,却被他搂着腰,瞬时带到路上。她大脑有刹那的空白,等她回过神时,他已经扣着她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嘴唇。 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她齿间弥漫开来。 宋迟玉想起包厢大敞的门,正想制止她,门外忽然响起齐湛南的声音:“二叔,你酒量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宋迟玉已经猛的将齐砚舟推开来。 齐砚舟只是睁开眼睛,淡淡斜睨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全然没有放下的意思,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倒是在嫌他不识趣。 “怎么了?湛南。”见他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在走廊上等待的齐建国也向着这边走来。 宋迟玉吓得立刻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齐砚舟就那样倚靠在木质的椅背静静盯着他,深邃淡漠的视线看不出一丝醉意,只有让人噤若寒蝉的淡漠平静。 “走吧。”齐建国走来以后,齐砚舟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见齐湛南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头也不低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齐湛南忽然明白了,大家为什么都说他是小孩。 别看他这个二叔平时清心寡欲,自己和他一比完全就是弟弟。 宋迟玉走到一半,忽然发现齐砚舟单手扶着旁边的墙,的确也不是装的,连忙又回来扶他。他感觉到她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软:“怎么又回来了?” “怕你摔跤。”宋迟玉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搂过他的腰,往电梯里走去。 “不会的。”他温声解释道。 宋迟玉自是不信,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搂着他的手却更紧了。 ** 齐家在京市的房子也是一个四合院,但明显是新建的,不像安西那么有年代感,厅堂上面还有一个露台。 宋迟玉不禁想起宁姨和樱红,好奇问起:“她们为什么不住在这儿?” “宁姨待不习惯,觉得这边的气候太干了。“齐砚舟顿了顿:“但实际上应该是和其他人没有在安西的时候,对她那么千依百顺,让她觉得不舒服。” 宋迟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个院子看似只有一个院子,但是从走廊进来以后就会发现里面非常大,除了娱乐用的会客厅和茶室,地下还有健身房和游戏室。 齐砚舟的房间在右侧走廊的最深处,除了单独的淋浴间,外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私密性极强。 大家看似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走廊深长,中间还隔着各种各样的房间,谁也碍不了谁。 宋迟玉忽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不买房了。 的确是没有必要,他一个人在那边住两三天的话,那么一个公寓也够用。 也难怪齐建国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要给他们买房。 在他看来,的确是有些憋屈。 宋迟玉打量着陈列在柜子的花瓶和玉璧,原本以为只是装饰品,而后发现全部都是真品,一个出自明清,一个出自东汉。 她不动声色往后一步,与陈列柜拉开了距离。 “齐砚舟,既然你们家在这都有门道,为什么不让周越来这边做生意?” 齐砚舟躺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从床上坐起身道:“怎么没做?不然你以为他收到的真货都卖给谁?” “我以为你大哥只卖……工艺品呢。” 齐砚舟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其实主要还是靠圈子,他店里那些工艺品都是卖着玩的。你想看真的,等回安西了,我带你去看。” “你这两个不就是真的吗?” “恩,家里拿来的。” “真有钱。”宋迟玉退着在他身旁坐下来,这个玉璧她曾经在拍卖行的画册见过相似的,很多年前起拍价就在一百万左右,如今不知道翻了多少辈。 “都给你。”齐砚舟冷不丁将她拽到床上,起身撑覆在她的身前。宋迟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在和自己闹着玩,正准备挣扎着坐起,忽然对上眼睛才知道他根本没和自己开玩笑。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眼睛,落在她的嘴唇。 宋迟玉立马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捂着他的眼睛:“齐砚舟,你不说你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吗?明明今天早上才……” “没想。”他躲开她的掌心,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只是想在你怀里靠会儿。” 宋迟玉将信将疑,放下了挡在他胸前的手。他单手揽过她脑后的头发,顺势将脸埋得更深了,“迟玉。” 他高挺的鼻梁厮磨着她颈脖的肌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的回答我。” “恩。”宋迟玉不疑有他,放松了下来。 “有没有想过和我离婚?” “我怎么……”宋迟玉急了,挣扎着就想起来解释,却被他轻易掌着后颈,压回到原位。她感觉到他的唇瓣在颈脖游离的触感,咽了咽喉头:“没有,从来没有。” 他没 有回答,继续在她颈脖亲吻。 宋迟玉闭着眼睛补充道:“结婚又不是扮家家酒,哪有今天想结,明天又想离的。你都说了不会和我离,我自然也没想过。” “这样,”他抬起头,眸光深沉温柔的凝视着她,“那有没有觉得齐湛南比我好过?” 宋迟玉猛的回过神:“你又吃你侄子的醋?” “有没有一刻他觉得他比我年轻?比我朝气蓬勃更有生命力?” “没有!”宋迟玉发现他真是醉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回来的车上。 齐建国和他的表哥在车上争论关于某历史人物的生父之谜。宋迟玉见他们守着一个史学教授都能为这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正想让齐砚舟出声制止,齐砚舟却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明刚刚都还见他醒着的。 宋迟玉抬了抬肩膀,“你快说点儿什么阻止他们。” “阻止不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男人过了四十就自动解锁历史和军事学位了,我之前就和他们说过这个话题了,结果两个人一起骂我懂什么。” 宋迟玉没忍住笑了出来。 齐砚舟又闭上了眼睛。 宋迟玉不禁低头凑近他道:“你们男人的年龄真是个迷。不止过了四十能自动解锁历史和军事学位,还可以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 当时他没什么反应,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 “我那时和你开玩笑呢,”宋迟玉娇嗔:“我又没有说你不行。” “恩?”他仿若未闻的重复道。 宋迟玉这才发现她会错意了,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看到……” “看到什么?” 谢云今发给她的短信了。 可是听他这么说又好像不是,一脸正色道:“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他还在看着她。 宋迟玉难为情的环过他的脖子,细若蚊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今天下早班了(虽然也不早了)[捂脸笑哭]~~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投喂[撒花][撒花]~~ 第45章 谈心 奈何她的声音实在过于模糊不清,齐砚舟凑这么近都没听清楚。 “什么?” “我……”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的声音,齐建国唤道:“砚舟,你现在好点儿没有?我给你煮了点儿醒酒汤。” 齐砚舟仿若未闻的俯视着她。 宋迟玉自是不好意思在齐建国在外面久等,只能先出声逼齐砚舟就范:“马上,大哥。” 然而齐砚舟纹丝不动。 宋迟玉不满蹙眉,“你大哥都这把年纪了,你好意思让他在外面等吗?” 齐砚舟作为一个喝醉的人,自然是没有任何人情世故的束缚,可是宋迟玉是有的,身为另一个清醒的人,别人只会觉得是她不懂事,没有把齐砚舟照顾好。察觉到她的压力,他没有再为难她,起身向着门边走去。 齐砚舟等到宋迟玉整理好起身以后,才透开一条门缝。 齐建国没有多想,将手里的碗递给他,见他露出不同于平日的顺从,忍不住摆出大哥的架子念叨道:“你平时对南南还是温柔点儿吧,我让他给你送个醒酒汤都不敢来。“ “谁是南南?”齐砚舟放下唇边的碗问。 “我们家湛南啊!”齐建国见他真喝懵了,胆子也壮了起来:“你看看之前给他打的,那腿现在都还……” “齐建国,”刹那间,齐砚舟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漠然:“你之前给他买车的事,我还没说你。他有什么资格开那么贵的车?他自己连油费都加不起。二十五六的人了,身上有一分钱是自己挣得吗?” 齐建国立马不敢吭声。 四五十岁的人了,耷拉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进来。”齐砚舟打开门,往后退了一步。 非婚不可 第76节 齐建国悔不当初,但也不敢反驳,一边进一边试探道:“我就不用进来了吧?” “为什么给他买车?” 齐建国完全没在他身上看出一丝醉意,哭丧着一张脸,“我,我不是看孩子腿断了吗?天天去哪儿也不方便。” “那他腿为什么断的?” 齐建国不敢吱声了。 宋迟玉听到齐建国要进来,已经识趣走到外面的院子,避免被殃及池鱼。该说不说,今晚的月亮还是美的,就是没拿外套有点儿冷。 “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们家湛南不喝不赌不嫖就已经是好孩子了。可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孩子。” 齐建国舔了嘴唇,几经犹豫,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道:“可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这样。” “我怎么样?” “你这样的人,搁哪儿都是人中龙凤,南南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里有就给他用呗。” “什么叫普通人?他现在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 “他怎么就不算男人了,”齐建国到底还是心痛齐湛南:“等他结婚了,有了孩子,自己就长大了。” “把他丢给他老婆教?”齐砚舟问:“你这个当父亲没有半点儿责任?” “爸不也没管吗?”齐建国认为是他要求太高了,“你以后自己当父母就知道了,父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当父母?” 话音未落,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关门的闷响。宋迟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齐砚舟提声质问道:“我当父母不会当成你这样,你要是真心痛你儿子,就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家庭,不是在他最需要亲情的时候——” 可他还是控制自己住了的情绪,在短暂的沉默,淡淡回道。“算了。谢谢你的醒酒汤。我没事。” 齐建国从他让自己进门的时候已经开始懊悔了,听到他这句话,心底更是被刺痛了一下,“砚舟,我知道我们都是为了孩子,但是有些教育方法就不适合湛南。” 齐砚舟喝着剩下的醒酒汤,没有回答。 齐建国知道自己不该说了,但是头都开了,那再怎么也该说完,“我是觉得你不应该对湛南那么狠,这亲侄子……” “没有应不应该,是做错了事就得认罚。谁都一样。”齐砚舟将碗递还回去,向他做了一个逐客的手势,等到退到门外,便重重合上了门。 宋迟玉从院子的推拉门后悄悄探出头。 他平复着心绪,收起撑在墙面的手,仿若无事的直起身:“怎么了?” 宋迟玉关上门,走到他面前:“你这样,不怕得罪人吗?” “恩,但是得罪人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宋迟玉说不出什么感觉,:“我以为你大哥和你爸至少是站在你这边的。” 然而听他大哥的话就知道,他们虽然怕他,但是并不能真的理解,他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齐砚舟温柔的笑了笑,拿过薄毯盖在她的肩上:“他们已经算很站在我这边的,但是大家难免也会有分歧。说清楚就没事了。” 宋迟玉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还是真的这么想。 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并没有淡去。 他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透着一丝安抚的问道:“你知道这个家里谁最拥护我吗?” 她自是不知。 “谁?” “齐湛南。” 宋迟玉一惊。 “说起来也好笑,我对他最凶,他却是最信任我的。每次有人站在我的对立面,他就会毫无理由站在我这边。别人问他,难道我就没有错的时候吗?他特别斩钉截铁回答对方,没有。”他单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他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他觉得我做得都是对的。我知道他不是坏孩子,可是我大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齐家也会有撑不住的那天,觉得就能这样将他 护在这方小天地一辈子。” 宋迟玉忽然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与其说是齐家,不如说是他。其他人之所以感觉不到,因为他们是坐在船上的人,没有想过掌着这艘大船的人会有撑不住的那天。 “你觉得你撑不住齐家吗?” “任何东西都是有周期的。所有能跨越时代的世家,都是与国家命运深度交织的。而齐家的太多人看不到这一点儿了,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将我视为他们的阻碍。”他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取而代之是从未见过的悲凉:“从我接过齐家开始,你是唯一一个这样问过我的。没有人会觉得我撑不住。” “你不说,我也不会觉得你撑不住。” 他哑然失笑,歪头靠向她:“谢谢。” “我也没有觉得你对齐湛南很凶,相反我觉得他很崇拜你,想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心怀大志的人。”她思索道:“你对他的严格,我更愿意理解为,是你觉得他能做得更好,可以成为齐家的支柱,而不仅仅只是被庇护的孩子。” “是他有义务也有责任。”齐砚舟回道:“可他对这个身份有误解,没有想过哪怕作为家主也是要受委屈的,也是要向人低头的。觉得只要搬出齐爷的名号,所有人就理所当然的应当尊敬畏惧,没有想过这份敬畏是从哪里来的。” 是一点一点挣出来的。 宋迟玉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可我有时候看着他那副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又会觉得于心不忍,要是齐家真能为他撑一辈子也挺好的。” 八岁。 他们叔侄两人就差了八岁。 可是心境和处境都是截然不同。齐湛南犯错,大家都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而齐砚舟,不能犯错,还要阻止别人犯错。 宋迟玉扣在他指缝的手指,轻轻夹着他的手指:“我没有觉得,你不蓬勃,也没有觉得你缺乏生命力。有的人像小狗,像动物,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给人一种鲜活又朝气的感觉,也有人像植物,像大树,把根扎进土地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寻找水源,吸收养分,让自己扎得更深,生出遮天蔽日的枝叶。” “我所看到的你远比你所以为的鲜活。” 她回答的很认真。 齐砚舟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眉梢都变得柔软。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道,“你喜欢吗?” 她嘴唇微收,透着一丝难为情的拘谨:“恩,喜欢。” “那和你喜欢他的时候比呢?” 宋迟玉不知道为什么不揪着谢云今不放,可还是如实回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时候的年龄、心境、阅历、身份都不同,自然喜欢的标准也不同。” “你那时候喜欢他什么?”他仿佛真的有意和她闲聊,声音自然平静。 宋迟玉抿了抿唇,不确定这是不是能说的。 他看出她的顾虑,点头示意:“恩?” 宋迟玉依旧再三强调:“大家就是闲聊哈,你不会吃醋哈。” “不会。” “我那时候就喜欢他聪明,也从不说人闲话,做事也很靠谱,经常穿一件白衬衫,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特别高知禁欲。”那时候她也才十八九岁,对什么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待,同学们之间也没有多勾心斗角,作为师兄的谢云今,也没有那么遭人诟病,光是想起都觉得美好。 “很怀念?”他微妙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 她立刻变得警觉起来,“我只是怀念那段岁月,没有怀念谢云今。” “没关系,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回避爱过他这件事。”他垂着眼睑,温声回道。 宋迟玉将信将疑,“那时候就有同学提醒过我,他作为同事、作为朋友都是很好的人,但唯独作为恋人不行。我不信,偏要一条道走到黑,后来发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的确是快乐低于难过。” “为什么?” “他很忙,而且事业心很重,他……不太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每天都想要见他,和他说话这件事。”宋迟玉想起那段时间的焦虑不安,至今都会有一种心酸的感觉:“他会在我因为被冷落和他闹脾气的时候,问我为什么不能把时间花在更有用的地方,看书,背单词,做什么都比想着要见他强。” 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还是年轻,见得太少了。如果是现在有人和我说这种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分手,那时候我却只当着爱情对我的考验,觉得人要得到非凡的成果,就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可现在回头去看,他也没有那么不凡,大家终归到底都是食五谷的普通人。” “恩。” 宋迟玉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又继续道:“我知道他对我没那么上心,我就天天穿漂亮的裙子去找他,让他对我上心。后来事实就是的确有用,他开始想我,开始好奇我这个人,而结果就是我三天两头都在感冒。他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她而今想起,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真傻。” “恩,”他撑坐起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有那么傻,只是你更真诚。” 宋迟玉得到他的理解,整个人越发放松,之前戒备的问题也娓娓道来:“你不能说我更爱谁,只是现在的我更懂得爱自己而已。你说我不喜欢你,那我为什么不和别人结婚,要和你结婚呢?可你要说我能有多爱——” 也不见得。 “恩?”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现在拿他当时的态度对我,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绝对不会再委屈自己,逼迫你来爱我。” “恩。” “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她再次警觉起来。 “避坑,”他站起身,解开衬衫的领口道:“不在他犯过的错误上重蹈覆辙。” 不愧是学历史的。 在这件事都知道以“史”为鉴。宋迟玉由衷佩服道:“你这学习能力可以的。” “谢谢。”见她的手渐渐捂热了,他神色自若站起身,向着房间里的独立卫浴走去:“我先去洗澡了。” 可见刚才的话题的确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完全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看待这件事。 宋迟玉躺在床上,思索着他的所作所为,他这个人虽然也有让人看不透的时候,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安,胡思乱想。 很快浴室里的水声便停了,他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直接出来了,“去洗澡吧。” “你要睡了吗?”宋迟玉起身问。 “恩。” 他看起来也的确很累了。 宋迟玉没有多说,走向浴室,他从外面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给她,睡衣则是他的一件恤衫。 她隔着门接过。 过了一会儿,她换上恤衫出来,虽然房间有暖气,但是刚刚遮过臀部的长短,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拿过他挂在衣架的睡袍披上。 非婚不可 第77节 他显然已经困极了,房间的灯尽数熄灭,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台灯亮着。她拿起书桌的吹风机,准备回到浴室,看似已经睡着的人,忽然坐了起来,“你就那坐那吧,我给你吹。” 宋迟玉哪好意思折腾喝醉的人,“不用,我自己吹就行了。” 然而他已经走了过来,调整着椅子道:“坐下。” 宋迟玉只能乖乖应下。 想起他手指上的创口贴,忍不住握着他穿过自己发丝的指节:“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也可以的。” “恩。”他却依旧没有松手。 宋迟玉也缓缓放下了手,等到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他才收起吹风道:“我知道你都能做,但是我也能做。” 见他都不嫌麻烦,宋迟玉自是不再多言。 诚恳接受他的好意:“谢谢。” 他缠着吹风机的线,向着浴室走去:“不客气。” 宋迟玉褪去身上的睡袍,径直上了床,正准备睡下,他忽然从床尾对面的浴室走了过来。宋迟玉下意识捂着了自己臀后的衣摆,然而他并没有看,径直回到之前的位置,背朝着在床边坐下。 倒显得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迟玉顿时有些尴尬:“我关灯了?” “恩。”他闭着眼睛,面朝着她的方向睡下。 宋迟玉习惯性的背对 着他。 闭着眼睛,正想和他解释自己刚才下意识遮挡的行为,忽然感觉落入了温暖的胸膛,修长冷白的手指越过恤衫的下摆,落在她起伏的恤衫下,有条不紊的捏揉。 他的手指刚捏了一会儿,她便情不自禁唤出了声。 接着,她感觉腰臀也跟着热了起来,温热的唇瓣从后含住了她的耳垂。她齿间娇嗔更甚,且不说她有多喜欢他,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很喜欢,几乎是感觉到他的触碰,就有了反应。 他的手指越过她腿上的蕾丝。 她顿时娇声连连,似泣又似控诉。 “迟玉,”她不自觉已经正过了身,他半撑起身,停下了指尖的动作,温声询问道:“忘记问了,那你又喜欢我什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她最无限接近顶点时,如今反倒让她不上不下,刚好欠着一口气。 “喜欢,什么都喜欢。”她怀着他的脖子,扭着臀哄道:“哥哥继续。” “不准叫哥哥。”他语调柔和,但是透着明显的不喜。 宋迟玉一时猜不出原由,主动将腰间的面料带下一些,挺身迎上他,“老公,你继续。” “什么叫都喜欢?”他将她带下的面料剥去,低头凑近她的嘴边问。 “就是——唔。”她说不出话来,偏偏他还此刻来吻她。大脑完全被指尖带来的极致占据,完全没察觉到他吻得有多深。 等到她回过神时,已从上到下都被吞下。 他凝睇她的目光眸光深沉而专注,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喜欢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很享受她在他怀里失控的感觉。 “恩。”她环着他的脖子,越发适应他道:“继续,再……一点儿。” 第46章 打脸 齐砚舟扶过她的腰问:“不叫我停了?” “慢点儿。”她只有这一个请求。 “恩,”他低头埋进她的颈脖,“受不了就自己爬上来。” 话虽如此,他要是真不想停,哪怕她看似掌握主动权,坐在他的腰腹上,依旧是被动的那个。 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有羞耻感,不要瞻前顾后,被他取笑也没关系,反正最后要换床单的也是他。 一定要享受当下。 齐砚舟发现她在自己怀里也越发自如,原本有所收敛的腰胯也越发肆无忌惮。她紧咬嘴唇依旧轻哼出声,望着他的眼睛除了恼怒还有波光潋滟的温情。 平时难以启齿的话,全部都遵从她内心深处的渴望细数吐露,老公叫得也越发顺口。 他俯身下身,鸳鸯交颈般贴近她的唇边:“爱他多还是爱我多?” 宋迟玉忍不住狠狠夹了一下,“你明明说你不吃醋的。” “没有吃醋,只是再问你一遍。” 这种情况下问她—— 问一百遍都是他。 “爱你。”宋迟玉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低沉的哼吟再次变得如歌如泣,甚至忍不住翻覆到他的身上,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有多爱不知道,可他总能记起她最深层次的欲望。 刚刚谈论的理性,全部都消失殆尽。她像一条濒临干涸的鱼,紧紧依附在他的胸口,索取着仅剩的水源。 两个人翻来覆去,仿佛久久不能停歇。 …… 齐砚舟换了一床新得床单,宋迟玉洗完澡出来,默默绕过丢在地上透着水痕的床单,向着床上走去。 又是这幅翻脸不认人的姿态。 齐砚舟习以为常的勾起唇角,捡起地上的床单道:“我出去了。” 宋迟玉倒不是那么无情,只是事后来看,难免有些丢人。 看似是他发起,实则中间一度是她缠着他,明明都亲密成了那样,还主动挪动着腰肢贴着心口去蹭他。跟她有多饥渴似的。 特别是刚才纯聊天的时候,还在说没他也不是不行,这……起来,真就是非他不行。 宋迟玉怕他看出她的害羞,又借此取笑,故作镇定的闭着眼睛,“恩,我先睡了。” ** 齐砚舟拿着床单,穿过回廊,走到厅堂后面的洗衣房。 他将床单丢进洗衣机里,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旁边耐心的等待。想起她床上和床下的判若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说不喜欢。 她都要爱死了。不然怎么会湿成那样。 可不止是她,他脑海中只是闪过指尖抚摸过她时,湿润的触感,就感觉腰腹偃旗息鼓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跟着她缠着他的姿态和诨话也再度浮现,瞬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起身转移着注意力。 不能让她知道他有多想要。 要让她自己来缠着他。 可想到她缠上自己那股劲,他这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也会感到坐立难安。 在透明的玻璃顶下来回踱步。 这时,齐湛南也从后面穿堂走了过来,颇为诧异道:“二叔,你大半夜不睡在这儿干什么?” “洗衣服。” “大晚上不睡洗衣服?”齐湛南一惊。 “你呢?” “……我也洗衣服。”齐湛南背过身,走到水池前。 齐砚舟无声的打量着他,情绪也平静下来,在身后的椅子坐下。 齐湛南浑身不自在,遮遮掩掩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谈个女朋友吧。”齐砚舟看着他正在洗的东西,冷不丁开口。 齐湛南顿时被呛得不轻:“我这是喝水打湿的,你不要多想。” 齐砚舟没有回答。 齐湛南越发局促:“你别看我这样,我对感情是很认真的。绝对不会结婚而去结婚的。” “点我?”齐砚舟仰靠在身后的椅背:“那你和她说,要是和她结婚也不是不行?” 齐湛南先是诧异于他知道,而后是震惊于宋迟玉连这是都会告诉他,这跟告状有什么区别,明明没什么的事,被这么一说,也像是别有用心。 “她和你说的?” “怕她和我说?”齐砚舟眼也不眨的盯着他,“那还敢和她提?” “那不是刚好聊到了吗?”齐湛南颇为心虚的移开视线,这么看来是应该是齐砚舟自己听的,可是他声音明明都那么小了。 “只是聊到了?”齐砚舟清冷的脸上透着洞悉事实的平淡:“那你过年的时候,把你的红包给她干什么?” “我……”齐湛南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齐砚舟托着脸,等着他回答。 “你小时候不也用压岁钱给我买玩具吗?我把我压岁钱给她怎么了?反正也没几个钱。” “我是你二叔,她是你二婶,能一样吗?” “可……”齐湛南不知想到什么,一副明知不可为,但又忍不住鼓起勇气反驳道:“我如果那天去了的话,她不一定是……” 他的二婶。 只是这句话,他鼓起勇气也说不出口。 “都一样。”齐砚舟没有理会儿他的冒犯,始终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找自己话里的惊世骇俗。 “都,都一样是什么意思?”齐湛南难以置信的回过头问。 齐砚舟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起身向着结束运作的滚动洗衣机走去,尽管如此也没有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就是他想得那个意思。 非婚不可 第78节 不管他去不去,结果都是和现在一样的。 齐湛南诧异的张大嘴,“二,二叔?” 齐砚舟仿若未闻的弯下腰,取出洗衣机里的床单,背对着他站在长绳下晾晒。 齐湛南不相信这是会从他那循规蹈矩的二叔嘴里说出的话,“二叔,我,我要是去了,她说不定就是你,你……” 侄媳妇了。 “恩。”他显然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 齐湛南猛的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没想到他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人,“不是,二叔,你不是因为我相亲没去打得我吗?那我要真是去了,她……还和我好上了,你……” 该怎么办? “我上祠堂。”齐砚舟轻描淡写回道。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必然也是他不知廉耻勾引的她。 这短短的四个字,让齐湛南看出他的决心和藏于平静之下汹涌的深情。他要是真为这件事上了祠堂,那就不是罚跪挨训那么简单。 那是真的得剥他一层皮,而他明明是那么爱惜名声的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无知者无畏,他是深知这一套的流程,依旧义无反顾。 “有那么喜欢她吗?”齐湛南都惊呆了。怎么都想不明白,那是他理智冷静,素来以大局为重的二叔都能说出的话。 齐砚舟没有回答,可是他这一刻的沉默,已经说明的一切。 齐湛南沉默半晌,如果真若走到那一步,他宁肯退出也不会让齐砚舟上祠堂,受其他人指点。随后想起这只是一种假设,顿时又松了口气:“不过二婶早就说了她看不上我,所以我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去了她看不上你,是她的事。”思绪回到当下,齐砚舟将挂在绳索上的床单拉平,就事论事道:“但你不去也不提前打任何招呼,就是礼仪的事。” 刹那间,他又恢复到了克己复礼的齐砚舟。 刚才的假设不过是一个无关轻重的玩笑。虽然并不怎么好笑。 齐砚舟晾好床单准备走了,齐湛南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你不是洗衣服吗?这大晚上的,你洗什么床单?” 齐砚舟不知道他懂不懂,但是希望他最好不要懂。不然宋迟玉又得和自己闹了。 齐砚舟什么都没有解释,淡淡看了他一眼,径直从玻璃顶下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齐建国挨了训的缘故,宋迟玉发现齐湛南对她客气了起来,虽然说话的语调和方式都和从以前一样,但是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没大没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更不会动不动就搭她的肩膀。 宋迟玉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又挨打了。 不曾想齐湛南反而帮齐砚舟说起了话,“我二叔不是那种会随便动手的人。他之前打我是因为我没做对,而且也没真下死手。” 宋迟玉:“……” 那齐建国昨天为他说的那些话算什么?顿时发现,他和齐砚舟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他人都最好别管。 宋迟玉也识趣的没有再提过他和齐砚舟的任何话题。 转眼两周过去。 为了周六能多睡一会儿,宋迟玉索性每周五下班就直接过来了,这样周末也能休息一天。 她发现在京市的齐家人也没有那么难以相处,相反和她一样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讲究。大家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并不会对彼此的生活指手画脚,透着一种其乐融融的平和。 星期天。 宋迟玉难得睡到十点左右才起,齐砚舟和齐建国七点就出门,等到她看见他发来的微信时,他都要回来了。 宋迟玉走到厨房,看了一下冰箱里剩得食材,烧了一锅水,准备煮面。齐湛南恰巧从外面走进来,“二婶,吃什么啊?” “面条。” “你会调料吗?”齐湛南不放心道。 “还行。” “那你来煮面,我来调料。” 宋迟玉答应了下来。 齐湛南还没洗脸,将料调好以后便出去了。 宋迟玉盛了面,端着碗出来时,正好碰上齐砚舟的两个表嫂回来,身后领着她们的朋友,宋迟玉匆忙扫了一眼,快步向着最近的茶室走去。 表嫂正想招呼宋迟玉和她们的朋友认识,但是见她那么忙就没有开口,见她这么着急就知道她端不住了,连忙放下手里的包过去帮忙。 可是她们的朋友并不这么想。 看着宋迟玉连妆都没化,就在这儿伺候一大家子人,顿时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因为这些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郝瑜芳和谢云今的伯母,以及郝瑜芳的好友。 五个人在舞蹈教室相识,而今又在玉石的展览会上相逢,两位表嫂就提出让她们来坐坐。她们听闻两位表嫂住在四合院里,不由生了好奇的心思,跟了过来。 不曾想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郝瑜芳的好友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可是郝瑜芳和谢云今的伯母就不怎么想了。尤其是谢云今的伯母,原本还在为宋迟玉找了一个富二代的事生闷气,没想到还是在这儿当牛做马。顿时流露出一丝趾高气昂。 宋迟玉匆匆忙忙将两个碗放下,眼看着里面的汤汁要撒出来,两个表嫂一人接一个碗,帮她放在了桌子上,“你端这么多干什么?撒了怎么办?” 这要是烫到她,她们可怎么给齐砚舟交代。 宋迟玉倒是没想到那么多,握着自己的耳垂解释道:“我意识到不行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硬着头皮端过来了。” “哎哟。”两个表嫂满是担忧道。 可落在郝瑜芳和谢云今伯母眼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谢云今伯母更是拿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进没有谢云今的家族群道:「你们看,这是云今那个前女友」 群里有人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伯母解释道:「好像是在挨训吧。我以为她离开云今以后能嫁得多好,结果就是当有钱人家里当免费的保姆」 「天啊」群里立马就有人相信了:「她当年在饭桌上怼姑妈的时候多硬气啊,说她就算穷死,也绝对不像谢家折腰。我还以为她真的多硬气呢」 郝瑜芳和谢云今伯母向着两个表嫂走去,直直盯着宋迟玉,等着她破防。 表嫂丝毫没察觉到两人的意图,热情介绍道:“玉儿,这是我的几个新朋友,你叫姐姐就好了。” 宋迟玉看清郝瑜芳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刹那的诧异,顿时转瞬即逝。全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狼狈羞愧,反而一脸古怪。 齐湛南正好洗完脸回来,没注意到周围氛围的异常,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宋……我拌鞋底都好吃的料,你给我煮成这样?” 宋迟玉本来想和郝瑜芳好好打个招呼,此刻也顾不上,夹起自己碗里的面吃了一口,瞬间意识到煮得太软了,一脸理亏的抿起了唇。 齐湛南立马意识到她在明州应该是连面都不煮的,认命的点着头吃了起来。 两个表嫂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两个她们都得罪不起,招呼着郝瑜芳等人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可是在郝瑜芳看来,宋迟玉这是挨骂遭嫌弃了,还不敢吭声。 自负如她也不自觉和谢云今伯母对视了一眼。 谢云今伯母更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故作不经意道:“其实我们和宋小姐之前就认识。” 两个表嫂一惊。 连带着齐湛南都抬起头来。 “宋小姐之前和我侄子处过。”谢云今的伯母开口道。 宋迟玉也在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两个表嫂露出一脸尴尬的神色,显然觉得这样的八卦不是她们该听的。可谢云今的伯母完全会错了意,以为她们很有兴趣:“一度都谈婚论嫁了,结果最后还是分手了。这位先生就是宋小姐现在的丈夫吧?看到宋小姐和我侄子分手以后,还能嫁得这么好,我也很开心呢,只能说宋小姐和我们云今是有缘无份吧。” 两个表嫂尴尬的笑了笑,“这样啊。” 齐湛南默不作声打量着她,总觉得这句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毫不客气道:“你什么意思啊?” “啊?”谢云今伯母露出慌张夸张的神色,“我说错话了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不能说的。” “什么叫你不知道?”齐湛南问:“你这话说出来就是想让人吵架的吧?” “没有啊,我只是感叹一下。”谢云今伯母无辜的抬起手道。 “你感叹个毛啊——”齐湛南将筷子一放,走到谢云今伯母面前:“你|他|妈什么东西,要你来我们家感叹。” 宋迟玉一直都知道齐湛南这个人说话这么糙,但没想到这么糙。 被呛得连连咳嗽。 谢云今伯母无辜更甚,“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宋小姐有前任的事,但这的确也是事实啊,而且我们云今一点儿都不差——” “谁要听啊?”齐湛南不耐烦打断道。 两个表嫂夹在中间极为尴尬。 郝瑜芳见状打断道:“好了,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也别在装好人,”齐湛南看到她,顿时就想起来了,“你是那天在高铁站那个老太太吧?” 老太太三个字如一把尖刀扎在重视保养的郝瑜芳心里。 “我,没那么老吧?” “你这还不老 ?”齐湛南脱口而出。 宋迟玉见他越发口无遮掩,也象征性跟着拦他,可他头也不回打断道:“你别管我,我就要这两个人给我说清楚,跑到别人家里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宋迟玉盯着对面吃了三分之一的面条,一度怀疑,他就是不想吃这碗面才在这里揪着不放。 郝瑜芳和谢云今伯母表面上无辜坏了,可是心里得意极了。 巴不得他跳得越高越好,最好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宋迟玉曾经有过一个很相爱、很优秀的男朋友,心灰意冷才会嫁到这个家里来的。 就算不会让宋迟玉离婚,也要让她在这个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她们想错了,面前这位暴跳如雷的男士并不是宋迟玉的丈夫,这两个表嫂也没有任何资格对宋迟玉和齐砚舟的事指手画脚,只想赶紧从这场闹剧抽身。 宋迟玉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因为齐湛南把她想骂的话都骂了。 虽然粗糙了点儿,但是糙就糙吧。孩子不喝不赌不嫖,说话糙点怎么了。 谢云今伯母作势起身要走,不忘倒打一耙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的?说实话,跟我那个侄子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哟,”齐湛南不以为意:“你侄子算个毛,小爷需要和他比?” 宋迟玉暗暗向他竖起大拇指。 说得真好。 非婚不可 第79节 “你可能不会和他比,可是谁知道宋小姐会怎么想呢?”说完,谢云今伯母又装模作样作出一副失言的样子,“算了,我今天还是先走了吧。下次我们在外面聚。” 两位表嫂巴不得她走了,连忙起身将她往外走去,谁知这时,齐砚舟和齐建国恰好走了进来,看到茶室门口聚了这么多人,默不作声环视一圈,最终落在宋迟玉身上:“怎么了?” 两个表嫂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二叔,这俩老太婆跟有病似的。”齐湛南走了过来:“说——” 宋迟玉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你回来啦?” 齐砚舟一看就知道有事瞒他,但没有任何计较的意思,越过面前的人,径直向她走去:“恩。” 谢云今的伯母等人还沉浸在被突然帅了一跳的暴击里,跟着就看到帅哥单手撑在宋迟玉身后的椅背,就这她的筷子,尝了一口碗里的面条:“没有很软,挺好的。” 齐湛南瞬时也顾不上她们三个老太太了,转身惊呼道:“你味觉出现问题了吧?这叫挺好吃的。” 齐砚舟将筷子还给她,意味深长盯着他道:“我都没让她给我煮过面,知足吧。” 郝瑜芳和谢云今的伯母都懵了。 不会这个一看就很有教养的大帅哥才是宋迟玉的老公吧? 谢云今伯母彻底傻眼,而她刚刚发出去的那条视频还在家族群里不断发酵。此刻,背包里传来的震动,像一个个巴掌抽得她脸红。 郝瑜芳同样没回过神来。 宋迟玉嫁有钱人不会让她破防,但是宋迟玉离开谢云今还能找到这么有书卷气的,她真的会想不明白。 郝瑜芳的朋友看出她们两人打得什么算盘。 不动声色抿着嘴唇,往别处看去。 就这还看不上人家呢!谁知道人家重新找一个,比谢云今帅就不说了,还这么有钱,看着也是很有学识的样子。 郝瑜芳的朋友都要笑死了。 实在憋不住就直接出去了。 宋迟玉感觉到郝瑜芳的诧异,温柔的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小人得志的炫耀,只有对她不怀好意的轻视。 难怪谢云今会那么难受。 郝瑜芳想起他对自己说,是她丈夫时的落寞,深吸了口气,挺直腰背道:“这位先生。” 没人搭理她。 “宋小姐的丈夫。” 齐砚舟这才回过头来,温文尔雅问:“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和宋小姐已经结婚了,以后也不再打扰我儿子。” “你儿子是谁?” “谢云今。” 齐砚舟眉梢微挑,原来这就是宋迟玉想要隐瞒的事。 原本已经走了的齐建国和两位表嫂,听到这句话都纷纷折返了回来。 “我为什么要打扰你的儿子?”齐砚舟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 “他有什么值得我打扰的必要吗?”齐砚舟鲜有这么没礼貌的时刻。 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却让郝瑜芳哑口无言。 对啊,他已经娶到宋迟玉了,有什么必要打扰她的儿子呢? 她想起谢云今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谢云今先去招惹人家的。 一时没有回答。 “倒是麻烦阿姨管好你的儿子,既然比谁都清楚她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天天只盼着别人能离婚回去找他了。盼点儿别人的好吧。” “啊?”齐湛南一惊,面露鄙夷道:“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你儿子怎么是这种人?” “你——”郝瑜芳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立刻转身离开了。 谢云今的伯母也连忙跟上。 齐砚舟的两个表嫂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手足无措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她们是……” 齐砚舟没有回答。 宋迟玉主动解围道:“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能想到她们到现在还没释怀呢。” “以后我们不会再和她们来往了,本来也只是萍水相逢。” 宋迟玉知道这两个表嫂都是聪明人,再次笑了笑,没有多言。 齐建国也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掺合的事,默默走开了。只有齐湛南,完全没发现这不是他该问的事,哪壶不开专门提哪壶:“二婶,你还有一个前男友啊?” 【作者有话说】 [撒花][撒花] 第47章 过招 宋迟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用沉默凝望。 齐砚舟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没有任何要提及和争论的意思,若无其事问:“今天中午想要什么?” 齐湛南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我想吃……” “去跟你爸说。”齐砚舟没有丝毫的犹豫打断。 “诶,她是媳妇儿,我就不是你侄子啦?”齐湛南搭着齐砚舟的肩膀,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识趣的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宋迟玉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花在这里,白瑞生教她不止古籍修复,还有玉器、金属、象牙等等,但凡是商业修复能遇上的,都要求她有所涉猎。她以后可以不修,但是不能不会。 齐砚舟每天晚上看着她忙完技能大赛的事,又开始做白瑞生布置的作业,天天洗漱以后沾床就睡。宋迟玉没说什么,齐砚舟先不干了,但他没有当着宋迟玉的面发作,而是等着她睡了以后,直接给白瑞生打去电话,开门见山道:“你是准备累死我媳妇儿?” 白瑞生心虚的笑了两声,“齐爷。” 齐砚舟耐着性子应声。 “你这真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教她这么快,但是孩子……不是,你媳妇儿聪明啊,一点就通,哎哟,你也是老师,你知道我那个心情吧?就是恨不得倾囊相授,一不留神就教得快了点。” “那你也太不留神了。” “嘿嘿,既然你都说了,我下次注意。说真的,我都想让她辞职当我这儿来了,等以后她学会了,我就把这个店留给她,我也就退休了。” 他这算盘打得都快嘣齐砚舟脸上了。 没有接茬:“就这样吧,我挂了。” 他回到卧室,宋迟玉已经睡得换了一个姿势,发出均匀的呼吸。 齐砚舟生出一丝恻隐,早知道就等她这个技能大赛结束以后再让她去的。他轻手轻脚在旁边睡下,正准备替她整理一下被角,她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滚到了他怀里。 脑袋贴着他的胸口,手搭在他的腰上,腿压着他的大腿。 像是把他当抱枕了。 他眼底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情绪,不自觉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她嘴唇吻了一下,关掉了床头的灯。 ** 转眼到了全国文物行业职业技能大赛的日子。 何珠比宋迟玉还要累,除了要准备比赛,周末还被派出去学习,为期四周。其他同事每天都能看到两个人中 午趴在办公桌上倒头就睡的身影。 谢云今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过宋迟玉了,偶尔遇上了也当没看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隐约能听到有女同事在追求他的事。 宋迟玉感觉到他终于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由衷松了口气。 比赛的地点在京市,大家需要提前一天出发。于是周四下班,宋迟玉便和何珠一起去乘高铁,一进车厢就看见了同样要回京市的谢云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谁也没有搭理谁。 宋迟玉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何珠便迫不及待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女生:“那个,就是追谢云今那个。” 宋迟玉下意识抬头看去,那个女生一直在对着谢云今张望,一看就是真的上心了。 宋迟玉没有做出任何评价,继续在包里找着自己的手机。 齐砚舟两分钟发来一条微信:「上车了?」 知道她要和同事一起去京市,齐砚舟提前回去了。宋迟玉一看到他的头像,唇角就止不住的笑意:「恩」 「那你先跟同事去酒店,我看着时间过来接你」 「好」 她退出微信,才看见老李在一个小时前打来的电话。自从她离开肃州以后,老李就已经没有再和她联系过了,而今一定是有事才会找她。可是她自打知道,他是因为做了天局,想要借她搭上齐砚舟,对他便敬而远之了。 两亿的天局。 宋迟玉都不敢想他到底拿了别人什么东西,她沾不起这趟浑水,也不希望把齐砚舟搅进去。假装没有看见。 很快到了京市。 宋迟玉和何珠提前走到出口等待。宋迟玉透过面前的玻璃看到谢云今站到了她的身后,但是并没有看她,宋迟玉也假装不知道。 在即将开门的时候,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谢云今忽然矮了下去,宋迟玉登时感觉肩上一沉,接着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背上倒了下去。 宋迟玉被吓坏了,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险些被撞到在地。幸亏何珠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待她站稳才关心起倒在地上的谢云今:“谢老师,谢老师,你没事吧?” 单位的其他人闻讯纷纷赶了过来。 和乘务员一起把他抬下了车。 宋迟玉虽然也有点儿担心,但是并没有跟过去的意思。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包和谢云今一起被带走了,她又不好意思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贸然去抢包,只能先跟着过去了。 谢云今被带到医务室,宋迟玉在混乱中抢回了自己挂在谢云今外套的包,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人抓住了衣角,他躺在蓝色的推车上虚弱的望着她,“别走。” 非婚不可 第80节 苍白憔悴的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哀求。 宋迟玉一怔,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云今,在她的记忆中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意气风发,从来没有无助的时候。 宋迟玉就这样久久的看着他,而后才发现他眼镜丢了,除了她,他看不清也认不出这里的其他人。她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再着急离去。 何珠和其他人很快把他的眼镜找了回来,但是已经被踩坏了。 谢云今确定她不会走之后,才放下心的晕了过去。 很快,救护车也来了。带队老师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正是六神无主时,忽然发现他的手一直死死拽着宋迟玉的衣角,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宋老师,你方便和我一起去吗?” 宋迟玉自然是不方便的,可是看着带队老师那满头白发和担架上不省人事的谢云今,叹了口气,让何珠和其他人帮她把行李带走以后,上了救护车。 到了急诊室,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他过于劳累加上低血糖导致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带队老师如释重负,跟着护工去缴费了。 宋迟玉随着他一起被转入普通病房,独自留下来看护他。宋迟玉盯着他那张憔悴但依旧分明立体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她和他交往的时候,也遇上过这样的事,得知他有低血糖的毛病以后,就天天往他包里塞一盒糖,少一颗她添一颗。 而今明明是同样的事,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宋迟玉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等着带队老师回来便准备离开,当她转身准备去外面等时,外套的一角再次被攥住了。 她回过头,谢云今眼含泪光的望着她,“不原谅我吗?” 宋迟玉想要抽回被他攥着的外套,但是无果。她也无心与他争吵,无声的叹了口气:“原谅你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越来越红,却无比欣慰的笑了起来。 宋迟玉泛起一抹无奈苦涩的笑容,温柔的眼睛透着一丝释怀,又带着一丝悲情,“照顾好自己。” “恩。”他松开攥着她的手,抿着嘴唇回道,一滴眼泪无声的从他眼角滑落。 宋迟玉于心不忍的侧过头,恰逢碰到带队老师回来,她找借口正准备离开,便听带队老师问道:“谢老师,你醒了就好,担心死我们了。既然这样,你快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还是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 “他们不会过来的,我从家里已经搬出来很久了。”谢云今解释道。 “不至于你生病都不来吧?” 谢云今笑了笑:“我和我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宋迟玉往外的脚步一顿。 “啊?”带队老师一惊。 “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儿就能自己回去了。你和宋老师快走吧。” 带队老师犹豫的向着宋迟玉看去。 宋迟玉提醒道:“给你助理打电话,顺便让她给你带一副眼镜过来。” “她前两天请假了,要后天才能回来。” 宋迟玉知道带队老师前两天刚过了七十大寿,实在不忍心虐待老人,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老师,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反正也没有多少液体了。” “那麻烦你了,宋老师。”带队老师极为抱歉道:“大赛那边还有很多事要我过去协调。” “恩。”宋迟玉将他送到门口。 回到病房。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宋迟玉率先打破沉默:“怎么和你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了?” “你真的想听吗?”谢云今试探着问道。 “和我有关系吗?” “没有,”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只是我在生他们的气,不想和他们来往。” 宋迟玉没有说话。 他其实看不清她的脸,反倒让他肆无忌惮:“我给足了他们的体面,然而他们并没有让我体面。” 宋迟玉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没有再问下去。 捏着左手的虎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有难言之隐的时候就这样。 谢云今眯着眼睛,看破不说破继续道:“既然他们让我难堪,那就都不要好看。我上次回去还是我爸过生的时候,就是我妈在高铁碰到你的时候。” “那你知道前几天,你伯母和我妈来过我丈夫的家吗?” “恩,”他本来是应该不知道的,但是那天他表弟恰巧来找他,就看到了那个视频:“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我没有本事让她们和你道歉,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和他们对抗。”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想要取笑我,就取笑我吧。” 没有什么取笑不取笑的。 就是都过去了。 宋迟玉如释重负的吸了口气:“你终于发现,不再是我不愿意为你忍一忍的问题了吗?” “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如果我的父母尊重我,那就绝对不会在见我女朋友的第一面,就给她和她父母难堪。我那时候并不认为你的反驳是错的,只是我太想和你结婚了,我知道他们不愿意,但他们拗不过我,只要找 你身上挑不出问题,再不愿意也得同意。” 他鲜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又红了,“我那时候都想好了,等我们结了婚就搬出来,他们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不和他们来往就好了。” 原来他都想好了。 可在而今的她听来还是太天真了,“不会的。就算你搬出去了,你的父母会想尽办法参与到你的生活,一旦发现你有任何忤逆他们的念头,就会怪到妻子身上。时间久了,最终还是会离婚的。” 谢云今自是不服,正想反驳,宋迟玉回道:“你连让他们道歉都做不到,又怎么让他去接纳你的妻子呢?谢云今,找一个他们喜欢的女孩吧。这样,你也会好过一些。” “可我现在已经做到了不是吗?”谢云今嗤笑道。 哪怕没有娶到她,他依旧按照当时的想法和他们划清界限了。宋迟玉没有回答,谢云今笑道:“其实做到这一点儿也很简单,就是完全的独立。经济和精神都不再对他们有任何依附。” 宋迟玉依旧沉默。 连她包里的手机响了都没有发现。 谢云今提醒道:“你的手机响了。” 她登时回神,从包里取出手机,向着门边走去:“喂,砚舟。” 是她的丈夫。 谢云今不声不响的盯着她,神色不变的按下旁边的呼叫铃:“二床,谢云今,加一下液体,谢谢。” 言简意赅,清晰明了。 齐砚舟透过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宋迟玉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摁下呼叫铃,看了一眼,上面的输液瓶的确空了,故而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解释道:“事情就是这样。等他这瓶液体输完,我就回酒店。你就不要等我吃饭了。” “在哪儿?”齐砚舟的声音依旧温柔:“哪家医院?” “你要过来吗?” “恩,我再帮他配副眼镜。” 宋迟玉没想到他这么善解人意,心里愧疚更甚,报上医院的名字后道:“对不起,还要麻烦到你。” “没有,这也不是你的本意,既然已经遇上了,那解决问题就好了。你饿了没有?我再给你带点儿其他的东西。” 宋迟玉对他的感激油然而生。 “你真好。” 他温柔的笑了笑:“待会见。” 谢云今听着她明显在撒娇的声音,不动声色捏紧了拳头,输液的针管里立马有血回出。宋迟玉没有多想,同时护士也走了进来,重新换上了输液瓶。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可此刻的氛围和先前有话想说的思索,已经截然不同。 谢云今也无心听关于她丈夫的任何事,盯着上面输液瓶没有说话。 只要让他知道,她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谢云今就不相信,他一次忍得了,两次忍得了,三次四次还忍得了?只要他忍不了了,夫妻关系自然就会产生裂痕,到时候就会有机可乘。 齐砚舟到得时候,宋迟玉正站在床尾,盯着地面出神。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老公,” 房间的两个男人同时向她看去。 齐砚舟从来没听她在床下这么痛快叫过他,察觉到她的意图,不自觉勾起唇角:“恩。” 宋迟玉主动过去抱住了他。 谢云今看着她那么黏糊糊,像没骨头似的缠在他身上,再次攥紧了拳头。 齐砚舟习以为常揽过她的腰,将手里的眼镜盒放在床尾,把甜品递给了她。 宋迟玉毫不吝啬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到外面去吃吧,我在这盯会儿。” “老公。”宋迟玉拉着他的袖口,面露担忧的抿了抿唇。 “恩?”齐砚舟仿若未闻道。 宋迟玉想了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吵起来,“好吧,我到外面去吃。” 她一走,齐砚舟便关上了门,在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谢云今戴上眼镜,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睛看不到一丝笑意。 谢云今丝毫不怯,重新将眼镜摘下,用眼镜布擦拭道:“谢谢,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八千,收据在盒子里。”齐砚舟温文尔雅回道。 谢云今擦拭眼镜的手指一顿,但也没说什么,拿起手机给他转了过去。 齐砚舟没有丝毫客套,立刻点了收款。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滴下。 非婚不可 第81节 齐砚舟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结合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透着明晃晃的讥讽。显然在嘲笑他的拙劣。 谢云今也不怕他笑,知道他看出自己的企图,依旧一派淡然:“齐先生,笑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可笑。”齐砚舟一副有持无恐的姿态,全然不把他这些手段放在眼里。 谢云今暗暗咬了咬牙。 “可不可笑要到后面才知道。” “我说过了,你这样做不打紧,她回去了还要哄我。她最近本来就很辛苦了。”齐砚舟是真的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别给她添麻烦了。” 谢云今攥紧了拳。 齐砚舟第一眼就发现了他回血的输液管,继续道:“当然,谁的老婆谁心疼。不是你的老婆,你自然不心疼。” 这句话无疑是在他心口狠狠撒了把盐。 是啊,不是他老婆,又不用哄他,他当然不心疼。随即想到宋迟玉那副没骨头黏在他身上哄他的样子,顿时又感一阵心痛,怒不可遏道:“齐砚舟——” “恩?” 话音落下,一个留着直长发的女生和宋迟玉一起走了进来。宋迟玉手里还拿着糕点,指着床尾道:“就这了。吴老师,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谢老师就交给你了,我和我老公就先走了。” 这个吴先生就是最近在追谢云今的女生。 因为没坐上救护车,得知他所在的医院以后,专门打车来的。 她本来对宋迟玉还有戒备,但是看到她老公也在这里,还这么帅,顿时放下心来,“恩恩,交给我吧。你快走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宋迟玉可算是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了,朝着齐砚舟招招手:“老公,我们快走吧。” 【作者有话说】 [比心][比心][比心] 第48章 迷失 “宋……”谢云今自是不愿她这么轻易离去,还想说点儿什么留下她,宋迟玉已经挽着齐砚舟的手臂快步走出。 “谢老师,你没事吧?”留下的女生满脸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谢谢。”谢云今一张脸冷到了极致,“你可以回去了。” 女生自是不依。 找足了借口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嘛,万一你又有哪里不舒服……” “咒我?”谢云今打断反问。 “当然不是!”女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解读,顿时有些急了:“我主要是担心你!” 谢云今却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满脑子想得都是齐砚舟被宋迟玉挽着以后,又反扣着她的指节。 有那么恩爱吗? 还是就演给他看的呢? 可是齐砚舟那个人藏得太深了,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哪怕面对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也从来没有跟自己红过脸。 面对宋迟玉更是没有一丝迁怒。 看不明白,完全看不明白。 谢云今极力克制不去理会儿他的挑衅,可是一想到宋迟玉要那样黏在他身上一口一个的“老公”哄他,整个人便有些坐不住。 不愧是这样的关系。 都知道往哪里捅对方一刀最痛。而唯一的差别就是,齐砚舟有她哄,可他没有。 旁边的女生不知他在气什么。 只是发现他这个人很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么的沉稳可靠,也远远没有工作时那副好脾气。 ** 宋迟玉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确定他没有生气,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齐砚舟笑道:“在叹什么气?” “没有叹气,只是松了口气,”宋迟玉如实解答:“我以为你会生气。” 齐砚舟脸上的笑意一深:“生气不至于,但是我很不喜欢,他借你来挑衅我。本来你就已经很忙了。” 原来自己的忙碌他一直都看在眼里。难怪他都没怎么闹过她。 说起来还是她冷落了他。 宋迟玉没 想到叹会这么通情达理,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情不自禁靠在他的肩上:“对不起,老公。” 还没回去,她已经在酝酿着要哄他了。 齐砚舟微微侧过头,贴着她的头发,平视这前方的路况,“不会。” 宋迟玉考虑到他在开车,没有在他肩上靠太久,直起身问:“你刚刚都和他聊什么了?” “在门外没有偷听?” 其实也听到了一点儿,只是后面同事来了。 她就没有听到了。 “我就听见他在问你笑什么。” “哦,”他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我说他可笑。” “然后呢?” “我和他说,他这样挑衅我没关系,但是不应该给你添麻烦。毕竟你已经很忙了,还要让你抽出时间来哄我。挺不好的。” “我没什么哄你。” 齐砚舟看了她一眼。 “我真的没哄你,”宋迟玉眼都不眨:“你就是我老公啊。” “平时这样叫过吗?”她今天会在电话喊他砚舟,他都挺意外,平时不是“齐老师”就是齐砚舟,哪一次不是连名带姓。 没有。 宋迟玉心虚的移开视线,“你那个眼镜,真配成那么多钱吗?” “恩。” “真能配。”宋迟玉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又没有证据。 “毕竟是经常用得东西。”齐砚舟想起自己询问谢云今度数的时候,她瞬时就曝出两个数字,而后才向谢云今确认,唇角露出若有似无的弧度。 “确实。”宋迟玉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和他聊什么了?”齐砚舟故作不经意道:“我看他好像哭过。” 他没有瞒她,宋迟玉也不好意思敷衍他,如实交待了大半,隐瞒了带队老师走后的那段对话。 “没了?”齐砚舟自是不信,他费尽心思想要留下她就只是为了她说点儿这么无关痛痒的东西。她对谢云今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厌恶,至少还是能和他待在一个房间的。 “没了。” 她不说,他也不急。 仿若没有察觉到什么,温柔的应了一声。 ** 回到四合院。 大家已经做好了一大桌的菜,张罗着让宋迟玉过去尝尝。齐砚舟对待她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落座便先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哪怕和旁人聊天也不是忽视她的需求,自然而然帮她夹菜递纸。 可不知是不是心境的缘故,总觉得他此刻的情绪不对劲,太平静了,似乎把最真实一面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吃过饭后,宋迟玉本想帮忙收碗,但是被齐砚舟拉住了,“我来,你吃好了就休息会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行了,你也坐会儿,家里这么多人就不差你们两个。”齐建国拦下齐砚舟,不经意错开话题:“弟妹等会儿要去哪儿?” “她明天有一个比赛,今天要回酒店。”齐砚舟回道。 宋迟玉没想到齐砚舟并不打算留下她,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但是其他人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齐建国继续道:“比赛的地方很远吗?” “不算远。”齐砚舟报上一个地名。 “那你明天送她过去不就行了?” “你想现在回酒店还是让我明天送你?”齐砚舟听了齐建国的话,忽然转头询问。 宋迟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指向他。 他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不会让你分心吗?” 宋迟玉摇头。 “行,那我明天送你。” “弟妹比赛几点开始,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我看看会不会堵车。” “应该要早点儿回酒店和其他同事汇合,”其实齐砚舟现在送她回去的建议是最合理的,这样既保证了明天的比赛,又不会让同事说闲话。可是她隐隐今天的氛围不对劲,决定再留一晚,“比赛九点开始,应该八点就要出发。” “那再提前半个小时,我担心会堵车。”齐建国建议道。 宋迟玉和齐建国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齐砚舟的表情。齐砚舟不知她在看什么,微微偏过头问:“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宋迟玉如实回道。 他今天走进病房的时候,感觉原本灰蒙蒙的房间瞬间就被点亮了,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瞬时安定下来,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心骨。 那声“老公”她也没有哄他,而是发自内心的认为,的确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给人当老公。 齐砚舟却是不信,收起凌乱的凳子回道:“好了,去玩吧。” ** 宋迟玉在厅堂听两个表嫂聊天,一直聊到晚上九点,无意中扫到齐砚舟已经不在门外的人群中,才向着卧室走去。 非婚不可 第82节 齐砚舟也不在卧室。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问了几个人才在书房里找到他。 他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单手托着脸,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幽兰的光线照在透明的镜片上,使得那张脸衬托的越发清冷高智。 宋迟玉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是她,不自觉的挑起唇角:“你怎么来了?” 宋迟玉合上书房的门, 凑近他面前的电脑,发现他好像是在写东西,不由好奇道:“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写?” “怕你看到我回房间,以为我在催你睡觉。想让你再多玩会儿。” “我没和她们玩,”宋迟玉从后环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脖子,闷声闷气回道:“我在等你。” 他敲击着键盘的手指一顿,微微侧过头道:“等我干什么?” “你回房间不就知道了?”宋迟玉握着的鼠标按下保存以后,轻轻合上了他的电脑:“你到房间里写,好不好?” 齐砚舟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拔短电脑的插头,“好。” 宋迟玉松开他,站起了身。 回到房间,她就先去洗澡了,出来之后,齐砚舟还在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双手不断在键盘上敲击,发现她在看自己,温柔回道:“你要睡觉了吗?” 宋迟玉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齐砚舟继续道:“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再睡。”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齐砚舟疑惑的从屏幕后面偏过头,自是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反常。 她穿了一条很短的睡裙,勉强遮住臀部,纤细白皙的双臂有些羞涩的背在身后,“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齐砚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若有思索道:“你是觉得之前冷落我了?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比她还要看重那个比赛。 一点儿都没让在这个时候影响她。 宋迟玉舔了舔嘴唇,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抬起他搭在键盘上的手指,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这才发现,这条睡裙的背后也是镂空的。 熄掉漆黑的电脑屏幕倒映出她滑白皙的腰背,尖削的胛骨随着她挺起的胸膛,像是蝴蝶的羽翼微微凸起。 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怎么了?” 宋迟玉扶着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细若蚊声道:“想做。” 他没有说话。 宋迟玉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道:“想……” 可他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多少欲望。 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等你比赛结束以后吧。先去睡觉。” 宋迟玉眨动着眼睛,跪在椅面上,前后挪动着腰肢,“真的不想吗?” “想,但是你的比赛更重要。”他一动不动接受着她的撩拨:“总不能让你之前的辛苦都白费吧?” 她不搭理他,解开了他腰间的皮扣。 他直直的盯着她,既不闪躲也不回应,深沉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也在看着他。 伴随着链条拉下的声音,轻轻抚摸着问:“真的?” “我是为了你好。” 她不听,径直揽过他的后脑勺吻上了他的嘴唇。 见他依旧什么反应,又拉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起伏的睡裙上,掌着他的指背轻轻搓揉。 齐砚舟没有闭眼,她同样微垂着眼睑,小口小口吸吮着他的上嘴唇。 他握着鼠标的手背青筋凸起,但是依旧没有去拥抱她的意思。 她也不着急,带着他的手背越过自己领口,沉甸甸的份量顿时落在他的掌心,轻轻托揉了几下,便传来诱人的轻吟。 偏偏她还在看他,连带着她垂落的眼睑都变得蛊惑起来。 可他的手还是没有自己动的意思,宋迟玉直接把颈后的蝴蝶结解开了来。他眼睑微垂,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从她怀里蹦出的温软。 自己用指尖在上面打转:“老公,你真不尝尝吗?” 他暗自深吸了口气,轻轻握着她还在腰间作乱的手指:“去睡觉了。” 宋迟玉速来都知道他知道能忍,但是没想到,他只要起了决心,就真的可以不动如山。 她作乱的手指一顿,倾身贴近他的胸口:“真的不要?” 他深深看了一眼,最后又将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恩。” 宋迟玉终是不再强求,重新系上自己颈后的蝴蝶结,起身放开他道:“好吧,老公晚安,早点睡。” 她乖乖在床上躺下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书桌前的台灯亮着灯。望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竖横线,却迟迟瞧不出下一个字—— “在二号祭祀坑当中发现的|” 他 忽然不记得自己要写什么,视线不断向着被单下背朝着他的身影看去。终是合上电脑,向着浴室里走去。此时,宋迟玉已经睡着了,对她躺下以后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只是梦中的她逐渐喘不过气,一片沾了水的树叶贴在她的胸口。 她正想什么树叶这么重,忽然就惊醒了。 根本不是树叶。 而是齐砚舟。 他身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头发上时不时还有残留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她轻轻推了推他,却遭到更进一步的钳制。 他单手握着她的两只手腕。 温热的呼吸从她的颈脖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口,沿着小腹一直往下延伸。 宋迟玉感觉腰上有什么被拨落了下来。 难为情的收住膝盖,“砚舟——” 他仿若未闻的松开她的手腕,扶着她的双腿,抵着她的裙摆,吻了下来。 她起初还能忍,直到察觉到他在吸吮,那股失控感瞬时涌了下来,“齐老师——” 他顿时吻得更凶了。 她发出类似哭声的哽咽,捂着自己的嘴唇,紧紧扣着他的手指。 直到她的情绪被推上—— 他才停止,俯身向她靠近,她嘴唇微咬,昏黄的眼睛里满是她波光潋滟的眼,全然说不出一句求饶或者控诉打闹的话。 他的额头浮现出熄细密的汗珠,眼睛深沉凛冽,呼吸略微显得急促。 宋迟玉很少看到他这么乱的样子,情不自禁环着他的脖子想要吻他,他顺从的低下头,吻了一会儿后,她放开他再次呜咽起来,他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她低吟更甚。 他久久没有松口,直到她腰腹微微抽搐,迫使他停下,才缓缓松开口,“你还瞒着我什么?” 她一时没回过神,沉浸在那一刻的余韵,含情脉脉抚摸着他的脸:“什么?” “你那时的眼睛也是红的。” 宋迟玉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在医院里的事。 不禁夹着双腿:“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我吗?” “恩。” “我没有瞒你,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审判她,不自觉主动挪动着腰肢,将她和谢云今所有的对话一一到来,“他终于愿意承认我是对的了,可是着又有什么用呢?他说再多,我和他都回不去了。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爱上谁了?” “老公啊,”她弓起背,“齐老师,齐砚舟,齐爷。我爱你啊。” “爱谁?”他的思绪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她带到了别处。 “爱你。”她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老公,快别问了,继续。” “真……”他忽然意识到床上说过的话都是不算数的,可是又不禁生出一丝期待,用力环着她的腰,将脸枕在她的肩头:“你最好不是只为了哄我继续。” “我哄你什么?字字真心。”她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老公快一点儿,继续。” 他没有动。 她主动摁着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掌,缓慢挪动着腰肢:“老公,我爱你啊,最爱你了——唔!” 第49章 大赛 情到深处,宋迟玉像是一滩水化在他的怀里。 眼睛里全是依恋和弥漫的雾气。 让人完全无法质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也不再质疑,她就说爱那就是爱吧。 走神的刹那,她主动着挪动着腰肢索取,他暗自深吸了口气,摘下了戴着的。刹那的空白,让她眼睛里生出一丝茫然,他俯身吻上她的嘴唇,眉眼再次变得温柔:“等会儿戴。” 她轻轻在他背上敲了一下,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由着他继续。 …… 非婚不可 第83节 结束以后,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宋迟玉率先洗了澡,看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得知同房间的何珠还没有睡,“要不然我现在回酒店吧?免得你一大早就要起来送我。” 他恰好洗完澡出来,无奈的笑道:“把我当什么?睡吧,我明天送你。”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太麻烦你。” “不麻烦。” 宋迟玉也不再坚持,上床以后,主动抱着他的腰,钻到了他的怀里,而这个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忽然就又撑支起身吻上了她。 她被吻得突然,发出一声抗拒的呜咽,而他不止是浅尝即止那么简单,越吻越深,宽厚的手掌再次越过她睡裙的下摆,落在了衣衫下的起伏。 她这次是真的急了,没好气在他肩上狠狠垂了一下,躲开他的嘴唇:“你不是说不耽误我比赛?” 他自知理亏,没有一句辩解的话,再度揽过她的脸吻了上来。 她起初还有些不满,后来渐渐来了感觉,忍不住将腿环在他的腰上,开始回应。 颈后系好的蝴蝶结再次松开。 她娇嗔道:“你轻点儿。” “好,我慢点儿。”他柔软的唇瓣在她唇间辗转:“你让我停,我就停。” 宋迟玉被哄得晕头转向,半推半就又来一次。 他也没有撒谎,的确温柔到了极致,可是时间比之前还长,她看了一眼时间,夜已经开始深了。 “老公,我真的要睡了。” “恩。”他温柔的吻在唇上:“晚安。” 可不曾想,清晨天刚蒙蒙亮,闹钟还没响起,她就猝不及防又被蛊惑着做了一次,他以温柔为盾,一步步诱她深入,她原本还在为赶时间而推拒,随后也松口同意了。 宋迟玉顿时意识到落在她脸上的水滴不是偶尔,他真的忍了很久,自己偏偏还要去招惹他。 “老公,错了。”她实在累了,夹着腿开始和他道歉。 他险些破防,暗自深吸了口气,“哪错了?我又没有在惩罚你。” “哪有人……一个晚上拉着人来三次的。” “哪有一晚上,昨天晚上就只有两次。” 宋迟玉辩不过他,只能哄着他快点结束。 他也很吃这套,并没有太为难她,尽快结束了。可在宋迟玉看来依旧很长,哪有人至少半个小时起步的。 她扶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扫过床单上的水痕,故作淡然向着浴室里走去。 今天要拍摄,她要穿得衣服都在酒店,匆匆化了一个淡妆便出门了。齐砚舟已经在门外开好车等她,并且递过准备的早餐。 宋迟玉握着温热的水杯和牛奶,忽然又对他生不气来,娇嗔着喊道:“你真的要得……太多了,这样会影响寿命的。” 齐砚舟顿时被她的话逗笑了,一时不知道是在关心他还是在呵斥。 揽过她的脸亲吻道:“抱歉,我下次克制。” “你到底是真的忍不了,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在生气?”她不是傻,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但凡和谢云今牵扯上关系,都会格外的狠,仿佛要把她填满一样,叫停也不停。 “没有生气,就是没有忍住。”他再次吻了吻她的嘴唇,“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 宋迟玉也没有真的怪他。 没有再计较:“好了,开车吧。待会儿得迟到了。” “我查过了没有堵车,别急。” 宋迟玉倒没急这件事,抱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不自觉嘟囔道:“我就说那谁克我。” 不然她直接去了酒店,哪来这么多后来的事。 她现在腿都还隐隐有些发软。 齐砚舟无声莞尔,没有表露任何态度,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 宋迟玉抵达酒店时,何珠正在洗漱,听到她敲门的声音,立刻漱口,打开了房间的门,一脸八卦:“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等我们进场了才能赶上呢。” “看不起谁?”宋迟玉没好气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走进房间看着何珠已经把她要穿的衣服拿出,并 且平整的放在床上,由衷生出一丝感谢:“谢谢你,小珠,爱你。” “嗨,”何珠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谢老师没事吧?我昨天看他晕倒还死死拉着他的衣服,感觉蛮可怜的。” 宋迟玉点了点头:“他昨天眼镜丢了,看不清东西,应该只有看我熟悉一点儿。” 何珠听到这也叹了口气,“看来他真的还没放下你。” “但是在我看来是一种困扰。”宋迟玉如实回道。 “那说明你现在生活的真的很幸福,才不想再回头看。” 宋迟玉一怔。 后知后觉意识到何珠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恩,齐老师很好。” “怎么个好法?”一提起齐砚舟,何珠立马八卦起来,对于她而言,齐砚舟这个人实在太神秘,在历文院也很少能听到关于他的事,想知道他是不是如大家所想象的那么死板,老成,不解风情。 “性格好,基本不会发脾气,不管遇上什么问题都有解决的能力,也不会干预和命令我什么。”最凶也就是在床上欺负欺负她,可卖力的还是他,最终还是她净收渔翁之利,爽到一碰到他就忍不住想要缠他。 “是不发脾气还是根本就没有脾气?”何珠一边擦脸一边问道:“我听他同事说,他那个人基本没什么情绪,看什么都是淡淡的。跟人基本也不深交。” 宋迟玉曾经也觉得他是那种没有多少情绪的人。 自打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逐渐走进他的人生,开始了解他,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擅长将情绪藏在心里,而他解决问题的能力又很强,所以几乎看不到任何让他困扰的事。 “不发脾气。” 何珠顿时发出一声惊叹,“那他的情绪都怎么消化?” 没见过。 不对。宋迟玉忽然回过神来,他对别人的事几乎没有情绪,该打断腿的事就打断腿,该说的事都会就会说,该做的事力排众议的都会做。 没有任何东西能困扰他。 只有她明显感受过他的情绪,就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做最狠的事,哄她可以,但就是不会停。 她嘴唇微妙的咬紧。 何珠顿时闻到了瓜的味道,“恩?” “我先换衣服。”宋迟玉巧妙的把话题错了过去。 何珠见时间确实来不及了,也没有再多问。 宋迟玉穿了一件宽袖细口的白色衬衫,外面搭配着一个中式的黑色马甲,下面搭配着一件刺绣的鹅黄色长裙,结合着干练的低马尾和珍珠耳环,看着格外的漂亮,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温婉明艳。 “哇,”何珠由衷感叹道:“院花就是院花,稍微打扮一下就是明星水准。” 宋迟玉很享受她的恭维,牵着裙摆道了声谢。 两个人收拾完,还有一段时间去吃早饭。宋迟玉已经吃过了,于是在餐厅拿了一瓶酸奶,一边等一边喝。 进来的人无不对她投以注目礼。 宋迟玉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回应,专心看着领队在群里发得比赛注意事项。 这时,有只手突然从后拍了她一下,她猛的抬起头,只见那个昨天那个女生拿了两片面包坐在宋迟玉的对面。 宋迟玉一惊:“吴老师?” 女生点了点头,一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喝了口水道:“宋老师,你怎么坚持和谢老师谈那么久的?他那个人,太难搞了吧?” “啊?”何珠不知道女孩后来去医院的事,“怎么说?” 女生没有搭理她,径直向着宋迟玉取经:“他那个人,夸他不行,担心他也不行,关心他更不行。我昨天让他给我微信薅,他居然和我说,微信给我了,他用什么。” “他开始是这样的,多接触几次就行了。”宋迟玉出于礼貌回道。 “你确定多接触几次就好了吗?” “或许吧。”宋迟玉也不确定,颇为同情的看着她。 女孩走了,宋迟玉才和何珠讲了那个女生昨天到医院里的事,何珠先是一惊,而后更是诧异宋迟玉这种级别的美女,居然都会在追求谢云今这件事举步维艰。 “谢老师这个人多少有点儿不知好歹。” “别这样。”宋迟玉笑了笑。 “你这样的美女都追得这么辛苦,吴老师还是……”何珠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同样充满怜悯。 宋迟玉和何珠都并非刻薄的人,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这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她们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很快,领队就召集她们在大厅集合了。 领队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工作证,纷纷提着工具箱进入相应的修复区域。 临近入场,何珠忽然凑近宋迟玉:“听说除了修复,还有考古探掘,谢老师还是主考官之一。” “在哪儿探掘啊?”宋迟玉在会场环视了一圈,都没看到合适的地。 “跟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外面是在户外。” 不愧是户外考古。 宋迟玉理解的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再碰上那谁了。 她和何珠纷纷按照对应的位置落座,此次通过参加赛前培训进入决赛的人员一共有三百人左右,大多数都是参加过上一届的,只有宋迟玉和何珠是完全的新人。 修复的纸张书画都是货真价实的文物,而且每个人拿到的考题都是随机的。宋迟玉拿到是考题以后,开始诊断病害,而后才开始修复。 她修了一会儿,摄像头和主考官都走了过来。 左边的摄像头上是官方电视台,这边的主考官是国家博物馆终身研究馆员,文物保护协会协会某副理事长。 何珠被他们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手心冒汗了,然而宋迟玉丝毫没有走神,一直专心处理自己手中发霉蛀虫的书画。 倒是作为主考官的老师过来看了她好几次。 宋迟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也没有被影响,完全没有分神。 非婚不可 第84节 等到上午的比赛结束,记者还专门过来采访了她。 宋迟玉虽然诧异,但是也礼貌的做出了回答。 当天晚上,宋迟玉就接到黎丽打来的电话,笑得合不拢嘴道:“宝,你上电视了怎么不和妈妈说呢?” “啊?”宋迟玉一惊:“我上什么电视了?” “你不知道?新闻频道啊!要不是你爸看新闻的上看到了,我都我宝上电视怎么好看!” 宋迟玉又是一惊。 挂断黎丽的电话,正想打开手机搜索,就看见齐建国发了一个对着电视拍摄的视频到群里,「@宋迟玉弟妹,这是你吧?」 宋迟玉打开一看,正是她接受采访和比赛过程中剪辑在一起的画面。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上这种国家电视台的一天,难以置信回道:“对,是我。” 齐建国的语音也发了过来:“哎哟,弟妹,这么大个事,你这么不和家里说呀?要不是爸爸每天都要看新闻,哪能看到你啊!” 两个表嫂也纷纷祝贺道:“我的天,你这也太美了。我第一次看到谁上镜还能这么美的,你这耳环配的好,哪买的?” 齐湛你没说什么,发了两个大拇指以示已阅。 不止是他们,宋迟玉的单位群也发了这条新闻,而且还是由国家文物局官方账号发出来的。 院长带头对她表示祝贺,其他同事自是纷纷跟上,宋迟玉礼貌的表示了感谢,既不忘单位的培养也不忘同事的帮助。 每句话都面面俱到。 宋迟玉一一感谢了一圈以后,才给齐砚舟发去微信:「你看到我上电视了吗?」 齐砚舟没有回答,而是最直接发了一条拍摄的视频。 他从主持人的口播就开始拍摄了,一直到这条新闻结束,看到她出来,还特地把镜头拉近了一些。 宋迟玉抿唇笑道:「你知道我今天要上电视?」 齐砚舟打来电话解释:“你不是说会有媒体来拍摄?我猜你可能会上,就特地提前等了一会儿。” “要是没上呢?”那不就白等了? “那万一上了呢?”他不差这点时间。 宋迟玉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何珠在旁听到她娇憨的声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与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清丽的美人截然不同,言辞间竟透着宛如少女般的灵动可爱。 宋迟玉没注意到她,走到窗边和齐砚舟聊天。 何珠也没有再听,径直到卫生间洗漱 ,不曾想,她忙活了十几分钟出来,宋迟玉居然还在打电话。 察觉到她诧异的视线,宋迟玉以为自己吵到她了,向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匆匆挂断了电话。 “没有打扰到我,我只是诧异像你老公那么话少的人,你们居然可以聊这么久。”何珠得知她误会了以后,连忙解释道。 “他话不少。”宋迟玉解答道。 何珠点点头:“现在看出来了。” 宋迟玉顿时被逗笑了。 用手背捂着唇笑了起来。 何珠由衷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幸福,不自觉也被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哎呀,看到你我都想结婚了。” 但她很快又清醒了过来:“不过我应该遇不上像齐老师这么好的人。” 宋迟玉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会不会遇到要等遇上了才知道,而且每个人对好的定义是不同的,有的人在别人嘴里很好,可是不适合做伴侣,有的人在别人看来不好相处,但是他对你就是很好。人与人的差异也是很大的,有的人或许会觉得你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也有人会觉得你什么时候都很好。我从前觉得和谁结婚应该都是一样的,可我现在发现还是不一样的,你要去找那个让你觉得幸福和安稳的人。” “哇,”何珠惊叹道:“我感觉你的恋爱观都变了。” “是啊,”宋迟玉丝毫不隐藏:“你遇见坏人,你就看谁都坏,你遇到好人,你就看谁都好。我现在就觉得,你的幸福一定某个不经意的角落等着你。他会觉得你什么都很好,你不用改变,站在那里就很好。” 何珠被她的话感动到了,忍不住扑倒她怀里,“恩,我相信,幸福一定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等着我。” ** 三天的比赛很快结束。 宋迟玉回来之后就成了单位的名人,尤其是她还拿到了一个二等奖,单位的和市里的推送全是对她的恭贺。 院长还在朋友圈转发了这条推送,导致全院的人纷纷跟风,宋迟玉也不得不转发表示了对大家的感谢。 一时间,她的朋友圈里全是她,导致她都不好意思看下去。 晚上回到齐砚舟的公寓。 之前定制的梳妆台也到了,花纹繁复,木香阵阵。她先是惊叹工艺,而后发现木料居然是海南黄花梨,这种料子一般用来做收藏级的工艺品,哪有人拿这么大一块做梳妆台的。 她正准备问齐砚舟为什么要用这么贵的料子,忽然看到上面的收纳盒,相比起梳妆台的精美,这个就显得略微逊色了一些,看到上面手雕的的痕迹,忽然想起他前天贴满创口贴的手指,立马抱在怀里小跑着向厨房里跑去。 “齐老师,这个是你做的吗?” 齐砚舟松开盖好的锅盖转过身,神色不定的打量着她:“因为很丑吗?” “没有。”宋迟玉脸上堆满了雀跃,跳到他面前问:“快回答我。” “恩,有……一部分是我雕的,如果你觉得不好看,可以让师父重新……” “好看。”宋迟玉迫不及待打断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谢你,齐老师。” 齐砚舟还没回过神,她已经从厨房里出去了,迫不及待和黎丽分享起这个他亲自雕刻的收纳盒。 言辞间满是骄傲和得意。 齐砚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还在京市找人又做了一个梳妆柜。”吃饭的时候,齐砚舟主动提及道。 “做那么多干什么?”宋迟玉问。 “你在京市不也需要一个吗?”齐砚舟问:“我看你衣服好像也比较多,可以再做一个衣帽间,这边的房子也要换一个大点的,你这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房子,” 宋迟玉没想一下就他增加这么大笔指出,虽然知道他不差钱,但是也没有想乱用钱,毕竟他真正的工资也并不多。 “不用,我衣服没你想得那么多,而且这也够我们两个人住了。你,没听过卧室就是要小吗?这样才能聚气。” 她总有一套宽慰他的说辞。 齐砚舟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买大一点儿,你妈他们要过来也方便……” “你还想我妈他们一起住?”宋迟玉立马打断道:“你……生怕他们不知道,你……和我晚上是怎么……?” 齐砚舟没想到她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件事。 体贴的思索道:“你,声音尽量小一点儿?” 宋迟玉在脚下踢了他一下。 “那你倒是想办法让我……声音小一点儿。” 齐砚舟顿时也被逗笑了。 见她确定没有换房的意思,换了一个话题道:“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店面也装修好了,你待会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反正她待会儿也没什么事,出去逛逛也挺好的。 “你看到我发在朋友圈的东西了吗?”她不好意思和其他人嘚瑟,面对他则是骄傲的等待着他的夸奖。 他瞬时被逗笑了,“当然看到了,我的朋友圈也都是你。” “那你还不赶快来恭喜我?” “因为怕我的恭贺夹在其他人的恭贺中不够显眼,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我也转发朋友圈,你没看见?”他凑近到她面前问。 “什么?”宋迟玉一惊,连忙打开了他的朋友圈。原本空白的朋友圈,多出一条的转发:「恭喜美丽可爱大方一直都很努力的宋小姐获奖」 像是有人在问他们的关系。 他还在留言区公开回复道:「是我的太太」 宋迟玉抿了抿唇。 握着手机抱住了他。 齐砚舟安静享受着她的拥抱,丝毫没提比赛的第一天白瑞生就给他打过了电话,作为主考官之一研究馆员看到她修复的方式就已经认出她是白瑞生的徒弟,顿时倍感诧异,因为据主考官所知白瑞生是没有徒弟入围本次大赛的。 可是她的技巧又不完全来自白瑞生,尤其是作为白瑞生短板的那一块,她处理的比白瑞生更好,完全不像第一次来参加的。 研究员不相信他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专门打电话去问他从哪里找来的。 白瑞生因为一直没有教出什么能扛大旗的徒弟,一直被主流嘲讽轻视,而今弯了大半辈子的背脊一下就挺直了,得意洋洋和人家炫耀起来。 末了还不忘给齐砚舟打电话给分享,担心宋迟玉多想,甚至嘱咐他不要告诉她。本来是靠人家实力得到的荣誉,这一说出去就跟别人靠他的名声才有今天。 可他的名气要真有今天,他那些徒弟也不至于连决赛都进不去。 齐砚舟知道这是相辅相成的,师承这个东西就是捂着嘴巴,也会从技巧里漏出去。比如白瑞生不擅长的那一块,她为什么能处理的这么好,显然也是因为她从别人那里学过。 只是他比谁都明白,在这样一个主流赛事中,必然是名门正派更受敬重。她身上那点儿不像白瑞生的部分,自然也被忽略不计。 齐砚舟想到这儿事时,宋迟玉也想到了老李,毕竟老李也算是她叫过的师父的人,缓缓从齐砚舟的肩上抬起头来,“前,前几天,老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我没接到,也不知道他在想说什么。” 她并没有一定让他去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要听询他的意见。 他没有丝毫犹豫回道:“别管。” 【作者有话说】 追更对朋友们,再次发表感谢!![求你了][求你了] 第50章 鬼市 宋迟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了什么,而且明显不是什么好事,非常识趣的没有追问:“好。” 齐砚舟铁了心不让她去沾这趟浑水,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吃过饭后径直去了古玩市场。不同于之前的冷清,今天晚上的古玩街能看到摆摊儿逛街的人。 非婚不可 第85节 宋迟玉嘟囔了一句“还挺热闹”没有多想。 走到了她的店,半个多月前还有些荒凉的店面已经焕然一新,墙面全部刷成了暖黄色,地板上的泥印已经全部拖干净了,隐隐能倒映出人影。 店铺一侧是木质的货架,可以陈列一些瓷器和工艺品,货架的尾端是一张木质的长桌和修复室需要使用的工具柜,桌 子前面有半透亚麻的屏风帘,竹影的印花和木质的家具搭配起来,格外古色古香。 另一面则是书架和待客用的桌椅。整个店面不大,但是非常温馨,一下就从其他人古玩店区分出来。 一看就是女店主。 宋迟玉越看越满意,止不住的点头。齐砚舟还在向她介绍大概的花销,忽然脸上就被狠狠亲了一下。 他登时一愣,过了几秒钟才重新找回思绪:“就是这样。” “好,”宋迟玉心思都在店铺上,全然没发现他的异常:“谢谢齐老师。” 他微微沉吟,“不客气。”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因为装修的味道比较大,宋迟玉建议退出,站在门外问:“齐老师,你说,我有没有必要请一个店员帮我顾店,感觉有点儿可惜。” “不用,刚开始就这样吧,不然你还要格外增添人工成本,本来前期也不怎么赚钱。等你以后,有固定的客源,自己也出师了,到时候你收徒弟,自然就有人给你看店。” 宋迟玉一下就想起周越先前给人当了十年的学徒,“你们这行……挺黑的啊。” “不止是我们这行,学手艺的行当都是这样。而且怎么能算黑呢?既没有收人家学费,每个月还要发一些生活补助,教得也都是能端饭挣钱的本事。周越之前是被他师父坑了不少钱,可他后面也都赚回来了,说明当学徒没问题,学十年八年都成,但师父一定得肯教真手艺。” “那我以后一定会是很称职的师父。”她的眼睛亮亮的,透着不谙世事的憧憬。 “你以为徒弟那么好招?有一个坐得住,静得下的你就偷着乐吧。”更别说那种品行不好的,她费尽心思教,最后得到的却是背刺,出卖,尤其是在这个行当,说白不白,说黑不黑。他既不希望她对此抱有过于美好的幻想,也不愿意一开始就泼她冷水,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这世间赚钱的门道太多了,迷人眼的东西也多,比这行回报快的也多,能够一直守着这行做下去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真喜欢。” 宋迟玉自然也不是那种一头热的愣头青,她当然知道齐砚舟在顾虑什么,可她现在才不想那么多,“齐老师,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不管徒弟是什么样,我都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藏着掖着的好师父。” 齐砚舟听明白了,她不会为了让人多给她打工,故意藏着手艺不教别人。 这么说来她的确是一个好师父。 齐砚舟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宋师父加油。” “你也是,”宋迟玉客气抱拳:“也祝齐老师早日桃李满天下。” 齐砚舟也毫无吝啬和她开起玩笑,同样抱拳回道:“那祝我们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从店铺离开,重新回到来时那条古玩街,发现摆摊儿,逛夜市的人更多了。宋迟玉不知道这和她之前在古玩市场看得有什么区别,不禁在一个店铺前蹲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瓷盘,以为也和之前看得一样,结果一上手人就愣住了。 真货。 跟周越之前收得那个一样都是清晚期官窑出来的。这一手颤,大半年工资就得赔进去,规规矩矩给人放了回去。 “小姑娘,买什么啊?”摊主是一个老大爷,见她有兴趣,主动招呼道。 “大爷,你这个东西怎么卖?”宋迟玉指着刚才那个瓷盘问。 “十五个,拿走。” “……”宋迟玉什么都没说,默默站起来走了。 大概见她面生,又是小姑娘,沿途都有摊主在招呼她。宋迟玉打眼一看,这些摊位上的东西都不是,但都是真的,跟之前在京市和这边古玩市场看得工艺品完全不同。 她拉了拉齐砚舟道:“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啊?” “每个月都有几天的鬼市,就跟京市以前的旧货市场差不多。这个点卖得东西基本都是真的,想淘点儿假的都难。” “啊?”宋迟玉第一次听说。 “还有床交会,听过吗?” “正经吗?” 齐砚舟顿时被逗笑了,“正,就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把东西全部放在床上卖。” “你确定是东西?”宋迟玉看他的眼神变得质疑起来。 齐砚舟情不自禁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我确定。” “你去过?” 齐砚舟哑然失笑:“下次带你一起去。” 能待她去的,那确实应该很正经了。 宋迟玉也不再多问,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摊位上,“你说我能捡着漏吗?” “能。”齐砚舟回道:“只要能找到买家接手。” 宋迟玉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他。齐砚舟立刻反应过来:“想让我给你找买家?” 宋迟玉连连点头。 “买吧。”齐砚舟扬头示意她去选。 “你已经给我想好买家了吗?”宋迟玉一脸钦佩,眼睛都在发光,“齐爷就是齐爷。” “齐建国啊。”齐砚舟理所当然回道。 “什么?”宋迟玉大失所望:“我转那么大一圈,就为了赚你哥……的钱?说真的,以我对你哥的了解,我都不需要拿东西,我直接把手一摊,哥,给我二十万,我想买个东西。他都能立马带着我去提款。” “那你在这方面还挺了解他的,”齐砚舟握着她摊开的手指:“可他的确认识很多藏家,有些东西在其他人手里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在他手里能翻倍,甚至几倍。” “行,就卖给你哥吧。”宋迟玉一想到齐建国能赚别人的钱,立刻变脸,回到地摊儿挑选起来。 可这东西不是有买家,就能找到合适的。 宋迟玉选来选去都没找到合适的,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凑到她身边:“美女,没选到心仪的?那你要不要看看我手机里的,便宜,而且全是真货。” 宋迟玉看他那样就不像好人,拉着齐砚舟的袖口,躲到了他身后。 年轻男人这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人,而这个男人也是一身上班族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干这行的。青年瞬时吧注意力落在齐砚舟身上,“帅哥,带女朋友来玩啊?要不要看看我们这的货。” “看看。”齐砚舟仿佛看不出他是卖什么的,点了点头。 “帅哥,你先看图片,要是还不愿意,可以从视频里面选。”年轻男人拿出手机,正准备翻出相册里的照片给他看,忽然一个中年男人高声喊道:“齐爷——” 齐砚舟和年轻男人一起抬起头。 齐砚舟已经看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依旧一脸淡然:“赵老板。” 赵老板走上前,先是狠狠在年轻男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而后不动声色接过年轻男人的手机,放进自己包里。 “齐爷,你怎么会在这呢?” “我在这边上班。” “什么?”赵老板一惊:“你,上班?” “恩。” “干什么?” “当老师。” “真当老师?”赵老板反复向他确认。 齐砚舟点头。 赵老板暗自深吸了口气:“难怪没怎么在安西听到你的消息,不干这行了?” “恩。” “是这样的,”赵老板沉吟片刻,忽然拉着齐砚舟向着旁边走出,鬼鬼祟祟不知在说什么。 宋迟玉和年轻男人面面相觑。 年轻男人颇为尴尬:“没想到,你们和赵爷认识。” 宋迟玉一看那赵爷的架势就不像好人,不动声色拉过齐砚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齐砚舟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等到走远了一些,宋迟玉才小声问道:“他找你说什么?” “他手里有一批货在找买家,想让我帮他找找门道,赚的钱可以和我四六分。我拿大头。” 让他拿大头,宋迟玉一听就没那么简单。 “他自己出不了吗?” “恩,虽然他和我说是他收来的,但是我猜就是地里的,而且很有可能警察已经在找他了。“所以才这么急于出手。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不用,警察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他。” “可他手里的东西要是出手了怎么办?” “警察也会想办法去追,而且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别去沾这些浑水。”齐砚舟温声解释道:“你别看这些人现在好说话,真牵扯到钱财了,脸 比翻书还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一行,我最讨厌的就是和这群人打交道,自己不干净,还总想拉别人下水。” 宋迟玉登时明白,他是在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让她别去沾这趟浑水。 她忽然发现这行水太深了。 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一下就明白,齐砚舟为什么会对齐家的人那么严格,因为以齐家的影响力,不加以约束,很有可能犯下牵连整个家族的大案。 既有能力还有人脉更有财力。 宋迟玉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刚刚那个人看你是小姑娘,脸生,又不懂行,就想把东西低价出给你,等风头过了,再把东西拿回去。” “他都出了,还怎么拿回去?不讲规矩?”宋迟玉想起之前那个文哥,他就差明抢了,但依旧要讲规矩。 “那也是懂行的讲,不然你以为周越收得是谁的货?一般都是不识货的,家里传下来的,不懂行的。” “那他要怎么拿回去?” “坑蒙拐骗偷,总有一样方法能回去的。” “那不怕人报警?” “报警那个人,也要进去。因为那么低的价格,明显就是脏货,说不定还会判几年。” “你说来吓我的吧?”宋迟玉越听越邪乎。 非婚不可 第86节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他到底还是委婉了些。 宋迟玉沉默片刻,终于领悟到这番话的真谛:“你,就是不想让我沾这行,对吧?” “不,我是担心你被人利用,因为这行的牛鬼蛇神太多了。他们之所以找到鬼市来,就是想在这儿把东西出了,但是他们又不甘心,就想看看能不能找你这样不懂行的,帮他们避避风头。” “你放心,没有你我绝对不逛这些地方。”她虽然对这行有兴趣,但是绝不莽撞。 “恩,”齐砚舟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想到之前的事情,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所以,那天我没在,你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哪天?” “初三,我哥请人吃饭那天。” “啊,”宋迟玉也反应过来,他在乡里处理事情,自己把齐湛南带回安西就直接回明州那天,“恩。” “你在我们家,只信任我,是吗?” 宋迟玉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却还是点了点头:“恩,你们家的水太深了,除了齐湛南一眼就能让人看明白,其他人都跟千年的狐狸似的,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我呢?” 他最让人看不明白,可是她知道她对他的本性有一定了解,“你虽然有时候姿态强硬了些,但是你做得每件事都是对的。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面对那么大的诱惑依旧能坚持底线,始终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发现别人行差踏错的时候,还能在其中周旋,让一切回到正轨。” 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好厉害啊,齐爷。” “没这么厉害,我只是在这行太久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且——”他神色悠长:“这些对我也不是很大的利益。” 宋迟玉一怔。 不知道他是不想被她圣人化,还是他的确没那么厉害,只是当前的利益还不足以触碰他的底线。 “那有多大的利益,能让你铤而走险?” “没有。”齐砚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下次回安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就明白了。” “什么地方?” “你们博物馆有的,我家有,你们博物馆没有的,我家也有。”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唇角,给人一种半真半假的感觉。 她瞬间想到齐建国那个古玩店,“唯一可惜的就是上周的,是吧?”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不在这件事上深究,“你还有没有想逛的?没有我们就回去了。” 被打岔了一下以后,宋迟玉看什么都没心情了。 摇了摇头:“回去吧。” ** 过了三天,宋迟玉就在院里听说,有村民在自家田里发现了盗洞,向派出所报警以后,现在经上级审批,需要考古所进行抢救性发掘。 宋迟玉起初还没把这件事和那天晚上的人联想到一起,直到晚上和老宋一起看新闻的时候,才发现那天出货的人和盗这个墓的人是一伙。 他们出得东西也不是一般的瓷器陶罐,而是国家明令禁止交易的青铜器。 宋迟玉难以置信的望着这条在老宋眼中无关紧要的新闻。 她连忙拍了拍坐在旁边的齐砚舟,示意他放下手机,先看电视。 他丝毫不觉得意外,等到这条新闻播完收回视线,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他们这行也在讨论这件事。 纷纷感叹老赵也是穷疯了,这种货也敢帮出。宋迟玉这才知道盗墓也是有讲究的,偷盗是一批人,出手的又是一批人,掩盖痕迹的又是一批人。 盗墓那伙人先被抓,然后把老赵等人供了出来,于是就有了在鬼市的一幕。 对于宋迟玉这种素来奉公守法的小公民可谓是一次奇遇,可是齐砚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也让她别去掺合。 宋迟玉本来就不爱参与这样的事,经过这件事后,更是不会掺合。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老李居然会到博物院里找到她。她起初不知道是谁,走到保安室便看见瘦得皮包骨头的老李,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淡去的淤青。 宋迟玉不知道他遭遇什么,可是也的确没法处理。 保安问他是否认识对方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走出拨通了齐砚舟的电话。 齐砚舟也有些吃惊,“他居然跑来找你了?” “恩。”宋迟玉心下不忍,但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沾惹的,“怎么办啊?” “恩,没事。”齐砚舟语气温柔,仿佛不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现在过来,但是你不用说认识他,剩下的我来管。” “你,怎么管?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这对你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对我,不麻烦。”因为那些人不敢找他麻烦,老李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儿,才会找到这里来。可是这对宋迟玉就很麻烦了,齐砚舟自是不会把她卷进来:“他本来就是奔着我来的。” 宋迟玉也不再多言,同保安说了不认识。 保安立刻就把出于昏迷状态的老李赶了出去,宋迟玉放心不下,一直在远远看着,直到看到周越从一辆白色的越野下来,将他从路边带走,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办公室,立刻联系了郑秋,旁敲侧击询问老李的事,不曾想郑秋也在找他,“他那天下了班就再也没来过,我这还拿着他几个月的工资呢,怎么?你见到他了?” “没有,我只是在路上看到一个人有点儿像他,以为他从考古站出来了,就想打电话问问。” 郑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你要是遇到他,一定让他联系我,就算不干了,也得把这几个月的工资拿走啊。” “恩,我会的。郑老师,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吧?”宋迟玉为了不让他多想,出于礼貌问道。 “很顺利,自打你老公来了以后,那些幺蛾子的事再也没见过。倒是你别跟我生气,当时谢老师那个事,我的确不好处理。” 宋迟玉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事,“没关系,郑老师,你也你的难处,我理解。” “让你老公也别跟我置气。”郑秋对自己得罪齐砚舟,让别人捡漏的事耿耿于怀。 “他没有那么小气,”宋迟玉发自肺腑道:“他肯定有他的考量,郑老师,你别多想。” 第51章 想念 电话挂断以后,宋迟玉握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愣。 其他 同事走进来,讨论着那个盗洞的最新进展,初步考察那也是一个商代的遗址,和谢云今现在正在发掘遗址属于同一时期。大家都在说谢云今光凭这两地的发现,就能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前途无可限量。 更有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旁敲侧击来问她后悔没有。 然而宋迟玉压根儿没有心思去关心谢云今,满脑子都是老李那副奄奄一息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 她想问又不敢问,不料快要上班的时候,齐砚舟主动发了一条微信:「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没什么事,别担心」 随即还附上了一张老李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宋迟玉顿时松了口气:「你现在在那儿吗?」 「恩」 宋迟玉悬着的心不知不觉落了下来:「那他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别把你给牵连进去了」 「恩,我等会儿就走,别担心」 他肯定比她有分寸。 许是知道他办事靠谱,她真的就不担心了,齐爷就是齐爷,难怪齐家那么多人,他能是家主呢。 ** 病房里。 齐砚舟放下手机,看着已经醒了却已经在睡的老者:“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李鬼眼依旧躺在床上装死。 齐砚舟没有说话,扫过一旁的周越,周越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枕头,直接捂在李鬼眼脸上。原本还气若游丝的人,立马像回光返照一般,用力挣扎起来,“齐爷,齐爷,额错了——” 齐砚舟这才抬手制止。 李鬼眼看清他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了。相比起那些人,这个人才是他万万不该招惹的,把他搅进来,就跟原本的豺狼之争,忽然放进来一只老虎,现在不止老李这只羊更惨了,另外两方势力怕是都得褪层皮。 李鬼眼本来以为宋迟玉会念及试图师徒情谊,为他在齐砚舟面前说几句话好话,谁知宋迟玉压根儿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齐砚舟拉进来。 他正是六神无主之际,便听到齐砚舟淡淡开口道:“你既然要算计我,那你肯定就已经想好了筹码。说吧,给我听听你的条件。” “齐爷,额哪敢算计你,额……” “别装了,我知道那个东西还在你手里。”齐砚舟丝毫不和他讨价还价的机会,“现在找你做局的那伙人和被你做局的那伙人都在找你。你明面上是想要借我妻子的人情,让我救你一条命,实则是想利用我帮助你脱困,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唇角泛起淡淡的讥讽:“做梦。” 李鬼眼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他已经将自己的想法洞悉的如何清楚,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敢利用我的筹码是什么?”他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看不出丝毫狠戾,可是李鬼眼知道,这个人一点儿都不知道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李鬼眼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齐砚舟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平静至极的提醒道:“找你的两伙人都已经在来得路上了,你现在开出你的筹码,我可以保你一条命,但是等他们到了,你拿什么筹码出来都没用了。” 李鬼眼看着他。 这个齐家最年轻的掌权者,忽然就明白了,他们争破头的东西,不过是他眼中的沧海一粟。他现在还愿意保自己一条命,完全只是因为还需要给他妻子一个交代。 李鬼眼也终于明白,他所谓的筹码是什么—— 不管自己曾经对着宋迟玉有着多少虚情假意,此刻都要拿出一颗作为师父的真心,不要让他那温柔善良的妻子失望。 显然,利用他的妻子比利用他,更让他生厌。 李鬼眼知道这是齐砚舟流露出给他的最后一丝善意,再讨价还价就是他不懂事了。 深吸了口气:“齐爷,东西的确是还在额这儿,但是这件事已经不是额把东西拿回来就能结束的了。” 两帮人都问他要东西。 他给谁都是死路一条,这么打死不认账反倒还有一线生机。齐砚舟丝毫不把他的困境放在眼里,“结束与否,不是你说了算。你现在只需要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剩下的我来处理。” …… 从病房里出来,周越忍不住问道:“齐爷,咱们真的要去沾这趟浑水?” 这种明摆着被算计还往里跳,实在不像他以往的风格。 非婚不可 第87节 “搅都搅进来了,有什么办法?”齐砚舟丝毫不像是被搅进来的,浑身弥漫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甭管这浑水里有什么,哪怕只有泥沙,我们也薅一把。” 周越从来没在齐砚舟嘴里听过这句话,登时眼睛一亮:“爷儿,你终于想通了?我之前就和你说……” 齐砚舟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我想通什么?” 他只是不想让他善良温柔且信任他的妻子失望而已。顺便让其他人清楚利用他的妻子算计他的代价。 不然以后来个人,就想着如何利用他的妻子来算计他。 ** 宋迟玉拿出手机,便看见齐砚舟回安西的消息,他已经和黎女士说过了自己要外出几天的事,让她下班以后就直接回家。 宋迟玉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晚上吃饭睡觉的事。 不禁给他拨去了电话,“喂。” 她的声音小小的,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他神色如常:“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要回安西了?” “因为一点儿小事。” “是因为老李吗?” 他没有否认。 宋迟玉顿时愧疚更甚,明明他嘱咐过自己那么多次别管,可最后还是把他牵扯进去了,“对不起。” “恩?”齐砚舟一惊,“你跟我道什么歉。” “是我把你卷进去了。” “怎么会是你呢?”齐砚舟听到她自责的声音,盯着李鬼眼的神色又冷冽了两分,但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端倪:“明明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你这两天就先回家和妈妈住,我过两天就回来。” 宋迟玉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为了不让他分心,默默挂断了电话。 齐砚舟察觉到她还在担心,又发去一条微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讲了一遍,言简意赅就是现在两帮人都在找李鬼眼手里的东西,他为了保李鬼眼的命,去充当一下和事佬。 没有任何风险。 她这才松了口气,将信将疑道:「那你当和事佬有用吗?」 「有用」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宋迟玉放松了许多,开始相信这对他就是很小的事,顿时控诉起李鬼眼:「我真不知道他是这么坏的人,偷别人的东西就算了,居然还利用我来算计你。亏我还真把他当师父——反正这件事你尽力而为就行了,能帮哪儿就帮到哪儿,别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不会」齐砚舟甚至还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包,看得出是很想安慰她了。 宋迟玉顿时被逗笑了,心里也没有苦闷,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放下手机。 下班以后,宋迟玉并没有直接回和黎丽的家,而是先回到了和齐砚舟的公寓。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荡寂静的客厅,任由窗外的晚风透过打开的落地窗吹拂。 初春的天暗得要晚一些,但是风已经沾染着凉意。 等到天边的夕阳彻底褪去,泛起渲染交织的橘蓝色调,才关上门窗,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过就是离开两天而已。 她以前和谢云今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分别。可她对谢云今就属于明明知道他在忙,也想着要让他见自己一面,但他要真不在,好像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对齐砚舟不是这样。 从知道见不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不舍。 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开始想念。 她知道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已,等过两天这种感觉就过去,但她依旧一时调节不好这种情绪。就连黎丽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宋迟玉明明在镜子前洗脸,却拿着洗手液往牙刷上挤。 吓得她一把抢过来:“宝,你这是干什么呢?” 宋迟玉后知后觉回过神。 恍然大悟道:“挤错了。” 黎丽自是不信,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主动重新把她挤好牙膏,往漱口杯里接好水塞到她手里。 她习惯性接过,过了好一会儿,冷不丁道:“他也是这样的。” “什么?”黎丽没听清楚。 宋迟玉也猛的回过神:“没什么。” 黎丽却逐渐回过味来,“你是不是想小齐了?” “没有。” “那你魂不守舍的干什么呢?”黎丽看破还要说破,“我看你是人在这儿,魂已经跟着飞到安西去了吧?” “那是我老公,我不应该想吗 ?”宋迟玉理直气壮回道。 “对啊,你不想那才出大事了。”黎丽笑逐颜开道:“可是你也不要太想,小齐不在,你更要把自己照顾好。” “我知道,”宋迟玉不服道:“我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黎丽也没有拆穿她,拍了拍她的肩:“行,今天晚上你和妈妈睡,慢慢就习惯了。” ** 晚上,黎丽已经睡着可,宋迟玉还拿出手机,在等待齐砚舟的消息。 快要十一点,还是没有动静,她只能主动发去消息:「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先睡了」 没过两分钟,齐砚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连忙起身走到门外接了起来。 “抱歉,我没想到你在等我的电话,还没睡吗?” “我也没等你电话,就是……有点儿担心。”宋迟玉被他这么直白的挑明,脸颊顿时有些发烫:“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在谈。”他扫过不远处还在厅堂等待他的众人,“快睡吧,别等了。” “我没有等,”宋迟玉脸颊更烫了,听到他那边静悄悄,也没有再废话,“你也早点儿回去,晚安。” “恩,没回去,就在家里。”他温柔的语调透着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的柔软,“晚安。” 厅堂里的众人听到他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哄人睡觉,当真不是他的东西他的钱,顿时急得站了起来:“齐爷——” “急什么?”周越立刻将人摁住:“坐下。” “越哥,虽然那是合法合规拍卖回来的青铜器,但是你们手里没手续,也交易不了,不如就收到点儿钱还给我——” “什么叫还给你?”另一伙人急了,“当时你们拿来鉴定的就是假的,现在我们只要求你们把老李还回来——” “你们找老李不也是为了那个西周的青铜盘吗?他|妈|的装什么好人!” “王四,你不过是别人雇来的一条狗,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们到底把老李怎么着了?” 两伙人看着有人吵起来了。 齐砚舟走了回来,他一走进两伙人立刻偃旗息鼓,纷纷坐下。众人也不知道李鬼眼是怎么把他搅进来的,而且他们又确实都得罪不起。 因为东西一旦到了齐砚舟手里,那就是老鼠进了米缸,他怎么都能找到手续合法卖出去,愿不愿意再还到他们手里,全凭良心。 他们自然也沦为砧板上的鱼肉,条件由着他开。 齐砚舟沉吟片刻:“让这个青铜器真正的买家来和我谈吧。” 王四顿时又急了,“齐爷,我带着人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你不能让我一分钱都不赚吧?” 八芳斋也急了,“齐爷,这东西不是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当时是一个年轻人拿来鉴定的,当时我们鉴定的东西,就是后来还给他的东西。不存在任何的调包。完全就是想讹我们。我们现在只想找回老李,” “所以我让你们把买家找来,问问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砚舟托着脸:“毕竟我也可以不管这个事,对吧?” 到时候他把李鬼眼往派出所一扔。 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众人顿时明白,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陷入了沉默。 ** 就这样过了两天。 宋迟玉发现她想念齐砚舟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中午还在听人说着话的时候,就不自觉开始走神儿。 每天下班,下意识把车往他的公寓楼下开,直到要停车了要意识到不对劲。 当第二次又把车停到公寓楼下时,宋迟玉忍不住给他发了微信:「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电话立刻回了过来:“怎么了?” 她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回答。 “和你妈妈吵架了?” 她依旧不说话。 “还是你爸爸做得饭不和你胃口?” 都不是。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从方向盘上直起身:“他们都很好。” 他生出一丝疑惑:“恩?” “是我,”她羞于启齿,闷声闷气嘟囔道:“有点儿想你了。” 偏偏这时,他乘坐的车忽然颠了一下,并没有听进去:“什么?” “不和你说了,拜拜。”她恼羞成怒的挂断了电话。 齐砚舟没听到,但是从她的态度猜了出来,用微信回道:「想我了?」 宋迟玉没有再回答。 他又道:「再忍忍,应该就这两天了」 非婚不可 第88节 什么叫再忍忍? 她明明是相念他这个人,说的她只想和他睡似的。虽然也想和他睡,但这本质上是两码事。 宋迟玉不再搭理他。 可是思念却如影随形,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晃一下存在感。明明她以前最喜欢谢云今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她思索片刻,终于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答案。 她好像真的有点儿喜欢上齐砚舟了。 第52章 云开 那种喜欢好像还和喜欢谢云今的时候不太一样。 从前她总喜欢和谢云今较劲,想看他为自己折腰,一定要让他爱自己胜过自己爱他更多。可对齐砚舟不是这样,她只想他在,哪怕什么都不说,大家在同一个空间里各忙各的,但是只要她想见他,就能立刻见到,并且得到他明确的回应。 她甚至不敢太明确对齐砚舟表达这种想念。 仿佛回到了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忍不住去猜对方的心思。齐砚舟那种性格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天啊。 宋迟玉意识到她在像小姑娘揣测齐砚舟的心思,吓得猛的从椅子上坐直起来,在搞什么?证都领了,觉也睡了,现在去揣测他的心思,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勒令自己从这种思绪里抽离。 不要再齐砚舟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周六,她和往常一样到京市学习,但是学习结束以后,她并没有去找齐建国,也没有留在齐家,而是坐晚上的高铁,连夜赶了回去。 黎丽很久没看她回家这么勤了,“你老公这到底忙什么呢?现在都还没回来。” 宋迟玉犹豫片刻,如实回答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肃州的时候,有过一个师父吗?他在安西惹了事,齐砚舟在帮他平事。” “小齐这么厉害?”黎丽一惊,转瞬想到齐家那个四进三四合院,又觉得正常,“麻烦吗?” “他说不麻烦,就是参杂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要顾着自己的利益,一时都想不明白,不过应该快谈好了。”按照齐砚舟的说法,就是大家至少还在谈,没有掀桌的意思,那就代表问题不大。 “哎呀,”黎丽也是小老百姓,从来没听过还有这样的事,“那小齐家里到底干什么的?小齐光说做生意的,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古玩。”宋迟玉想起黎丽之前介绍的齐湛南家庭情况,“和你之前说的差不多,只是人脉还在更广一些。” “能给你调京市去不?”黎丽关切的回道。 宋迟玉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件事,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歪了歪头道:“人生的事哪说得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也行。”黎丽也不着急,“我看小齐也挺靠谱的。诶,幸好你是和小齐结婚,小齐那种男人就是那种特别老式的好男人,在外面撑得起天,在屋里对家里人又好,自身道德要求又高。虽说他那个……后妈吧,看着比郝瑜芳还有谱,但是小齐他镇得住就没问题。你当时要是真忍气吞声嫁给小谢,我不知道要多少个晚上睡不着觉。” 宋迟玉以前不理解黎丽这种担忧,可是现在她明白了,抱着黎丽娇嗔:“这都多久的事了,还在说。” “哎呀,老了。开始想以前的事了。”黎丽自知失言,挥手笑道。 “别想以前,要往前看。”宋迟玉拉着她的手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想开一个店做商业修复吗?” “啊,”黎丽还记得自己和她说过不靠谱,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保住博物院的工作,虽说不能发财,但是衣食无忧的没问题。她本身也是小老百姓,不指望宋迟玉能有多大的出息,能有现在一个工作就很好,“你开啦?” “恩。” “那你辞职了吗?”黎丽瞬间急了。 “没有。”宋迟玉如实解释道:“本来是想辞职的,结果碰到齐老师了——” 然后这道题就有了别的解法。 她有刹那的失神,黎丽好奇道:“怎么了?” “齐老师让我别辞职,说我真的感兴趣,就先试着开个店。有空的时候去开个张就行了,反正这行也不是靠看店赚钱。” “那靠什么?” “靠圈子和知名度,但是在没名气前很难,所以我现在也跟着一个老师在学。”宋迟玉回 道。 黎丽似懂非懂点点头。 宋迟玉从沙发上站起身道:“反正今天也没事,我带你去看看吧,顺便逛逛古玩市场。” “好啊!”只要宋迟玉愿意带着她,黎丽去哪儿都愿意。 宋迟玉将停在古玩街附近,带着黎丽走了进去。黎丽一看她那个小店就喜欢,给人一种特别清幽的感觉,此刻还有一缕阳光照进来。 黎丽望着门口空出的位置:“这里摆上几盆花,肯定好看。” “恩,”宋迟玉回道:“我们也有花卉市场,我们待会儿可以去选一些。” 黎丽听到宋迟玉采纳了她的想法,顿时像小女孩般快乐了起来:“你里面这些货架上面准备摆什么?” “下面这一层摆一些手串木雕什么,上面就放一些工艺品,对面的墙上再挂点儿书画,后面这面墙就放我修复的东西。”宋迟玉的初步设想就是这样,至于以后东西越来越多该怎么办,她还不考虑。 “那你都去哪儿进货?” 宋迟玉摆了摆手:“砚舟大哥不是做古玩的吗?他也认识做文玩的,我选好东西以后,对方直接给我寄过来。” 本来她主要也是做商业修复,这些东西都算搭着卖。 她也不想去沾古玩,卖点文玩挺好的。 “那你得垫多少钱啊?” 说起这个宋迟玉也有些难为情:“我一分钱没垫。” 因为齐建国那个人去哪儿都财大气粗,把她领到文玩的供货商那里以后,直接和其他人说,她拿的货,都去他那结账。 不怪齐湛南能说出找个媳妇儿一起花他爸的钱。 齐建国对身边的人真是这样,有时候遇上齐砚舟那种不领情,他反倒还有些不乐意,感觉自己一身劲没处使。 “那……他们家还真是挺财大气粗的。”黎丽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人:“但你也别拿多了,这小钱不在意,你要是每个月给他报个几十万,那不得跳起来。” 宋迟玉点点头。 以她这个生意,每个月能拿几百都算什么。 黎丽越看越开心,忍不住拍了视频发到家族群里。 大家自是恭维的话频出,黎丽笑得嘴都合不拢,一直在那发语音。宋迟玉看着她开心也跟着笑了。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孩从外探出头道:“你好,请问这里可以修古籍吗?” 宋迟玉忽然看到客人上门,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孩也有些紧张,“我看到照片上面写得是古玩修复,就想……” “可以,”宋迟玉瞬时回过神,立刻调整了表情,显得自己更专业一些:“带了吗?” “恩。”年轻男孩从包里拿出一个被层层包裹密封的古籍,在交给宋迟玉之前,又向她确定道:“老师,我给你看看你的资历和修复过的古籍吗?” “恩。”宋迟玉先是找出了自己的文物修复师证,而后是自己的从业时间和获奖经历,男孩起初还有些怀疑她的专业性,而后发现她拿过国家级的奖,顿时咽了咽喉结:“老师,你收费多少?” 他之前在前面看了一个什么资历都没有的老师傅都要一千五。 宋迟玉没发现他的顾虑,“我先看看书籍的病害情况。” 黎丽见她聊起了正事,也默默降低了音量,不再打扰。 男孩拿出的一本明清手抄的孤本,破损相对严重,虫蛀霉变情况一般,她略微思索:“一千?” 男生的眼睛顿时更亮了,立马把古籍交给她,并且转了部分的预付。 宋迟玉把自己的微信和联系方式都留给他,约定交付时间为一周。男孩走了以后,黎丽诧异上前:“乖乖,原来你修复一个古籍这么贵啊。” 她看男孩的反应,自己应该是喊低了。 但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顺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黎丽正是闲着没事,宋迟玉之前买的串珠也到了,直接打开筷子,按照自己的想法编出了两串。 黎丽手是真巧,宋迟玉看了一眼就把这个任务委派给她了。经过一天忙活,原本空荡荡的小店,忽然有了生活的气息,黎丽自顾自道:“再搞个躺椅,养只猫,又不愁房租,我年轻的时候就特别想有这样一个小店,要不,我没事的时候来给你顾店吧。” “可是这里距离我们家有点儿远。” “也没多远,我坐公交就过来了。” 宋迟玉本来就没指望能盈利。 见黎丽这么开心,就同意下来,拿了一把小店的钥匙给她。 宋迟玉把古籍带回家继续修,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连齐砚舟给她发消息都没有看见。她伸了一个懒腰,将古籍收好以后,才拿起手机查看。 「睡了吗」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宋迟玉问。 齐砚舟的电话打了过来,“还没睡?” 宋迟玉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雀跃起来:“我在修古籍呢,我和你说,我今天和我妈去店上了……” 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在她看来这就是他空下来了,可以和她说一些废话的信号。 齐砚舟的确也是耐心十足,对她的每个分享都及时反馈,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念念不舍挂断电话。 再度推开茶室的门。 作为青铜盘真正主人的男人,也在这个时候打完电话。两个人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不同于面对自己时的温情,不约而同问道:“给家里人打的?” “恩,给我太太。”两个人又同时开口回答。 两个人顿时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相比起打电话前的暗流涌动,此刻两个人都看起来随和了一些。坐在对面的男人主动开口道:“我很久以前和你的侄子齐湛南打过交道。” 齐砚舟并不意外,他对面的男人姓秦名牧云。 古玩界里都叫他秦爷,淮河以南都是秦爷的地界,他这个人性情冷淡,与人来往,皆为利益。 传说他有一串不离身的十二眼天珠,见珠如见他。而今他两只手却是空空荡荡,却也没有,继续将话题回到了青铜盘上。 这个青铜盘是被人从秦牧云那里偷走的,他念及恩情不再追究,可不曾想,兜兜转转还是找上了他。 齐砚舟也是真的累了,他起初以为王四的雇主就是第一个买家,没想到王四的雇主也是买得贼赃,根本拿不出合法手续。几番周折,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古玩界南北两位话事人忽然就这样被凑到了一块,原本还在旁边围着荤腥的豺狼,立刻都识趣了不再掺合。 非婚不可 第89节 秦牧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谁也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表面上和和气气,言辞间全是暗流涌动。 谁也不愿意让步。 直到那通电话,两个人在找彼此身上找到了一丝共同性。 纷纷松了口径。 得知双方都希望把这件事结束回家以后,更是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不约而同的各退了一步。 秦牧云想起业内之前对齐家的评价,相比起根红苗正的秦家,齐家的发家史一直被人诟病,尤其是当时自称“齐爷”的齐湛南,除了打着齐家的名号狐假虎威之外什么都不会,连西北的那些古董贩子都不买账。在他看来,所谓的西北话事人早就是一个空壳子,齐家也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是直到他今天见到齐砚舟,觉得齐家也不是他想得那么不堪。 至少他在齐砚舟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齐砚舟这个人比他还要淡,只有提及到她的妻子时会浮现出一丝温情,顿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能深交。 以他自己为例,爱妻子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多哪去。 所以,他愿意各退一步,交齐砚舟这个朋友。 “现在属于是物归原主了,”齐砚舟却不打算与他过多来往,“那些买了贼赃的买家,就交给你了。” “恩,这边我来处理,那你那边的……” “我来处理。” 两个人顿时达成一致。 约定好交货的地点时间,前后离开了茶室。 …… 周越不知道秦牧云给了多少钱,但看起来应该也不多。 因为齐砚舟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透着一丝不耐烦的焦灼。应该是不欢而散了。 周越不敢多问。 那些等着荤腥的豺狼虎豹更是噤若寒蝉,无一人敢过问,却没有人知 道,他只是出来的时间太久—— 明明平常的这个时候都该是和她一起睡觉的时间了。 结果却让她在电话那头等到现在,确定他不忙以后,才敢小心翼翼分享自己的生活。 “你把王四他们那群人都叫来吧。”他脸上不耐更甚,只是恰好隐于在暗色中,让人看不出端倪:“快点把这件事结束了。” 周越以为他是累了,也不敢问是不是现在,立刻应下,给其他人打去了电话。 ** 周一,宋迟玉如往常一般去上班,却听到谢云今和那个女生开始交往的消息。 她登时一惊:“这么快?” 何珠脸上满是吃瓜的兴奋:“听说是昨天去聚餐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听说是谢老师喝多了,然后同意的。” 宋迟玉脸上只有吃瓜的震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情绪。 何珠也越发肆无忌惮:“我还以为谢老师多难追呢。” “我也以为。”不过宋迟玉也能理解,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家里肯定有催婚的压力,“不过他能找到女朋友也好。” 省得来烦她。 倒是为她解决了一大烦恼。 宋迟玉八卦归八卦,一点儿没敢让谢云今知道,免得他又以为自己还在关心他,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谢云今的确也有这个想法,想要借自己这个事刺激一下宋迟玉,然而等到的只有宋迟玉无动于衷,他顿时也倍感无趣,随之在院内澄清了谣言。 于是,早上还说他和吴老师在谈恋爱的事,下午就听到了吴老师表白被拒的消息。 原本还在吃瓜的众人也老实下来,不再吴老师面前提这件事。 谢云今的近段时间虽然繁忙,但是他依然关注着宋迟玉。 宋迟玉最近的情绪明显比较低落,明显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虽然已经猜到自己和宋迟玉再无可能,但还是见不得她如此,在下班的时候主动叫住她:“你最近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宋迟玉顿时被吓了一跳,“没有啊。” “那我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宋迟玉没想到他这么忙,还有心情关注自己,连忙回避道:“那是因为我老公这几天没在家,我……” “你老公没在家?”谢云今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而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明显:“他去哪儿了?” 宋迟玉见他反应没对,不再深聊,往前走去。 谢云今却是不依不饶跟了上来:“宋迟玉,你那个老公就是一个普通的三级教授,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可是我不一样……” 什么叫普通的三级教授? 宋迟玉忍不住打断他道:“没什么不一样的,他现在他自己专业的领域,一点儿都不比你差。” 谢云今自是不信。 “你别忙着反驳我,你先听我说完,我可以在学术界为你——” “不用,我老公会得一点儿都不比你少,而且他要是学考古的话,只会比你现在的成就,只高不差。” “你什么意思?”谢云今脸色骤变。 “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宋迟玉知道以齐砚舟的学识和积累,必然会在这一行取得一定建树。 “宋迟玉,你觉得他要是做考古会比我强?” “对。”宋迟玉斩钉截铁问道。 谢云今从来没想过宋迟玉会在专业上否定自己,难以置信往后退了两步。 她以前明明是最认可他的人,此刻她竟然两句话就否定了他。 “你为了齐砚舟,否定我?” “我也不想这么否定你,但是你这样来贬低我的丈夫就是不对。” 谢云今听明白了,她不是真的看不起他,只是在不惜余力维护她的丈夫。 更是如遭雷击:“你就那么喜欢他?” “恩。”她的声音里透着鲜有的坚定。 “他……”谢云今想不出齐砚舟有什么好,或者是太清楚齐砚舟的好,顿时怒火攻心:“不就是多读了点书的小混混吗?你为了这样一个人来否认我,宋迟玉——” “小混混?”宋迟玉真的生气了,全然周围走进的人群和他据理力争:“在肃州要不是他帮忙的话,谢老师的项目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麻烦。你就是这样来定义你同事的恩人的吗? 谢云今自知失言,但是也不愿承认,“谁知道他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你没听到那些人都叫他齐爷吗?” “那省文物局对他的感谢,你是一点儿都听不见?” “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盗过一轮了——” “你在胡说什么——” 两个人越吵越烈,原本只是经过的众人,连忙上前劝阻。 谢云今从来没想过,宋迟玉会因为齐砚舟和他在这种场合吵架,尤其知道她那么要脸的一个人还想说点儿什么,宋迟玉已经气冲冲离开了。 ** 回到车上。 宋迟玉拿起手机,找到微信里齐砚舟的头像,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以前谢云今也不是没有这样说过话,可宋迟玉并不会像现在这么难以忍受,恨不得撑开谢云今的双眼,让他看清楚齐砚舟到底是多好的人。 尤其是看到谢云今听见她老公不在似的欣喜。 跟在幸灾乐祸什么似的,让本来就担心的宋迟玉,越发毛焦火辣。 她克制着情绪回到家,正准备假装无事发生,拿钥匙使,面前的门忽然自动打开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一门之隔的玄关里,温柔深情的望着她:“回来了?” 宋迟玉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 而后发现这的确是真的,不是在做梦,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缓缓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和我说?” 齐砚舟听到明显的哭腔。 不禁低下头:“哭了?” “没有。”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个劲往下掉。 黎丽和老宋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宝?” 宋迟玉脸上更挂不住,侧过头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 难为情的往卧室里走去:“说了没有。” 齐砚舟向黎丽和老宋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跟着宋迟玉进了卧室,轻轻合上虚掩的门缝:“恩,没哭,是我看错了。” 宋迟玉这才在床边坐下,自欺欺人的应道:“恩。” 他眼底柔软更甚,但是笑过以后又是更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思念也有无奈,但最后都化作揽在她腰间的手,“怎么了?” 宋迟玉几经犹豫:“你不能笑我。” “恩。”他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笑她。 宋迟玉完完整整把她和谢云今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下吵了一架的事,又复述了一遍:“就是这样。” 齐砚舟直直盯着她没有说话。 宋迟玉心里越发没谱儿,强行为自己找台阶下:“他又不了解你,凭什么有资格来定义你。我不想听,也不喜欢。” 齐砚舟忽然笑出了声。 宋迟玉一惊,本来和谢云今在大庭广众吵架已经很丢脸了,他居然还笑出来了,甩开他的手,起身作势要走。 非婚不可 第90节 “抱歉,”齐砚舟连忙握着她的手,顺势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道:“只是看到你心里 的天秤这么明显向我倾斜,忽然有点儿开心而已。” 第53章 爱人 这话说的,就跟她平时给了他多少委屈似的。 宋迟玉还想控诉,他已经揽过她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嘴唇。她下意识回应了两下,又推开他,漂亮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控诉。 这样的她让人陌生,也让人着迷。 齐砚舟轻轻拨开她一侧的头发,直白缱绻的与她对视,温柔的眼睛透着诸事终于归于平静后的疲惫。 宋迟玉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干什么,说得好听是保老李的命,说得难听就是把谁都兜不了的烂摊子恢复如初。 “你这齐爷当得真窝囊,”她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忍不住抱住了他,“你昨天那么晚才睡,今天怎么不说休息一会儿?” 她今天早上爬起来,便看见他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这几日的奔波悉数概括。 “想见你。”齐砚舟身姿挺拔的由着她拥抱。 “哄我。” “你看我像是在哄你的样子吗?”他仰起头,示意她开口看自己的脸,她却趴在他的胸口不肯起身。 直到这一刻,齐砚舟才相信她是真的想他了。 清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透着欣喜的恍惚,唇角温柔更甚,“迟玉。” 她没有心情回应。 他继续仰起头:“看我。” 她将信将疑抬起头,泛红的眼眶落入他的眼底,下一秒就被他托着后颈,吻上了嘴唇。 她发出一声轻唔。 没好气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他却伺机调整着坐姿,揽过她跪在自己腰侧的腿,撬开她的唇舌吻得更深了。 思念无声,却在此刻越发澎湃汹涌。 …… 黎丽起初还能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而后就安静了。 以为出了什么事,敲了敲门:“小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宋迟玉这才意识到父母还在外面等待,连忙推开他,站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只是太担心齐老师了,看到他回来就……没忍住。” 黎丽顿时松了口气,念叨着“这样啊”就走开了。 然而齐砚舟并没有放开她。 依旧充满蛊惑性的和她对视,她原本已经站直的腿,不知不觉又放了下去,重新跪坐回他的腿上,再次吻上了他的嘴唇。 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亲吻的啵啵声。 很快,门外响起了老宋催促他们吃饭的声音,他才勉强放开了她的嘴唇,由着她站起身。 再观他,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 不受丝毫情欲所影响。全然不像是那种会在与她父母一墙之隔之处,把她抱在腿上亲的人。 “怎么了?”齐砚舟起身擦了擦她的唇角问。 “感觉……这不是你应该会做的事。” 齐砚舟没有回答。 可是他思索着垂下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就是会做这样事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在浴室…… 宋迟玉假装没看出来,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饭桌上。 黎丽孜孜不倦说着他一手操办的小店,话里话外都是他离开的这些天,宋迟玉都是如何用心对待他的心血,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可见宋迟玉对他的情深意重。 宋迟玉没想让齐砚舟知道这么多,悄悄在桌下用膝盖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所幸齐砚舟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没有拿这件事取笑她的意思,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吃过饭后,宋迟玉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老宋和黎丽同时赶了出来。齐砚舟正在餐厅里收拾残局,见状不由好奇道:“怎么了?” “我妈让我多陪陪你。”宋迟玉如实回道。 齐砚舟微妙的察觉到她的窘迫:“你这么难为情干什么?” 宋迟玉没有回答。 她腰上至今还残留着他指端刚才掐握的触感,不自在的挺起了背。 他顿时反应过来,凑近她耳边低语:“怕我继续?” 她没有否认。 齐砚舟意味深长扫过身后的厨房,将唇贴在她的耳边道:“想试试吗?” 宋迟玉自是不依,他继续问:“怕你爸妈听见,那回去?” 她默认般的咬了咬唇。 然而他却没有读懂她羞涩下的潜台词,轻轻抚过她的脸:“知道了,不会为难你,而且我今天也很累,估计沾床就得睡,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那他刚才亲那么带劲儿干什么? 宋迟玉欲言又止,转念一想,他这几天的确辛苦,也没有再为难他,“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你也好早点儿回去睡觉。” 齐砚舟没有否认。 宋迟玉和黎丽打了声招呼,便拿起的包离开了。 下楼后,宋迟玉才发现他那么累了了,居然还是开车来的。主动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嘱咐他道:“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会儿。” 齐砚舟察觉到她开始真的心疼他了。 轻轻扣着她握着门把的手:“逗你的,我其实没那么困,回来的时候,已经睡过一觉了。” 宋迟玉将信将疑:“真的?” 他忍不住将她困在驾驶座和她之间,再次吻上了她的嘴唇。 宋迟玉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难为情的躲开来:“你干什么?” 这个点正值大家出来散步的高峰期,这样被他摁着亲要是被人看见了,那还不羞死个人。 齐砚舟眸光深邃的望着她。 没有回答,温声催促道:“坐副驾驶去,我来开车。” 宋迟玉拗不过他,回到副驾驶嘟囔道:“你跟我逞强干什么?开个车而已。” 齐砚舟系着安全带解释道:“我怕你回去以后,觉得在骗你。” “骗我什么?” “发现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困。” 宋迟玉没听明白,也没有再和计较。 回到家以后,宋迟玉张罗着让他去睡觉,他却抱着她一起向着卧室里走去。 宋迟玉以为他真的这么猴急,结果他合衣抱着她在床上躺下以后,再也没动了。 她登时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只是抱她,暗自调整着姿势,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李鬼眼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他闭眼枕在她的头顶,冷不丁开口道。 “什么东西?”宋迟玉顿时坐起了身。 齐砚舟看出她还是在意李鬼眼的,松开她随之起身道:“我给你拿。“ 宋迟玉等不及,跟着他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齐砚舟拿出一个工具箱递给他。 宋迟玉一惊,“这不是……” 老李自己修复用得那套吗?听说还是专门找人订制的,平时宋迟玉想摸一下都不让。 “什么意思?” “他说和你师徒一场,没什么送你的,以后他也用不上了,就留给你了。” “他怎么用不上了?” “因为他不干这行了。“ 宋迟玉登时明白过来,“那他人没事吧?” “恩,”齐砚舟知道她会问,“受了点皮肉之苦,但好歹命保住了。” 宋迟玉听到人还在,顿时就松了口气。 “我以为真的要他的命呢。” “他不来找你的话,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安西了。”齐砚舟双眸略微失神的回道。 “什么?”宋迟玉一惊。 原来在老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被王四那伙人从肃州掳回了安西。那伙人是真的要钱不要命,为了让老李把东西交出来,全是下了死手。 齐砚舟知道,可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王四那伙人更是肆无忌惮,八芳斋的人也被李鬼眼摆了一道,跑去找王四要人。李鬼眼就趁着两伙人闹起来的时候跑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来找宋迟玉。 反倒让他钻了空子,有了一线生机。 宋迟玉看着他闭目仰靠在沙发上的侧脸,忽然意识到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沾得这趟浑水,并且为她和李鬼眼的“师徒情谊”要了一个交代。 非婚不可 第91节 让她觉得,李鬼眼对她不全是利用,还是有几分真情。 可是真正对她有情的人哪是李鬼眼?明明是他。 说是帮人收拾烂摊子,不如说是要李鬼眼给她一个交代。 她握着他的手,低头描绘着他掌心的纹路,他却收紧掌心,握住了她的手。 他睁开眼睛看向她。 宋迟玉无声和他对视,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顺势揽过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短暂的亲吻后,宋迟玉再度提出自己的疑惑:“你之前不是说老李虽然给人做了天局,但是也被人坑了吗?” “对啊,所有人都这样以为,王四和八芳斋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结果东西一直都在他自己手里。”齐砚舟舔了舔嘴唇,“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怎 么说?” 齐砚舟欲言又止:“你,就没想去查过我给你那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没事查那个干什么?”宋迟玉不解。 “那我挣钱也不用,我挣钱干什么?” 宋迟玉愣了两秒,“你的意思是这趟赚钱了吗?” “不止是这趟,”齐砚舟不得不打开自己手机上的银行软件,让她自己点开那张卡看:“平时挣得钱也在上面。” 宋迟玉看到上面一长串的数字时,以为自己看错小数点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心脏不受控制跳动起来。 “你哪来这么多钱?”宋迟玉非常严肃道:“合法吗?” “不合法的敢存银行里?”齐砚舟指着里面最大的一笔千万级收入:“这是这一趟的报酬。” 宋迟玉知道那个真正的买家也是这件事里最大的苦主。 “他自己丢了这么贵的东西,还要花这么多笔钱,感谢你帮他找回来?他,愿意吗?” 真的不会在暗地里使绊子吗? “他不愿意,就我花钱把他手里的拍卖证书买过来,对我来说,怎么都不亏,”齐砚舟如实回道:“对方虽然是苦主,但是也的确是这行有些脸面的人,他要是自己都不讲规矩,又怎么能服众?” 这笔钱没问题。 可是宋迟玉依旧觉得不安,“齐老师,我嫁给你的时候,没想过要你赚多少钱,所以咱们尽量稳点儿。” 她说的十分委婉,潜台词便是咱不要有命挣没命花。 齐砚舟顿时被逗笑了,“这么胆小?” 宋迟玉点头。 她把那张卡从包里找出来道:“你把工资给我存着可以,但是这么多钱,不行。我也不懂理财什么的,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齐砚舟看出她的担惊受怕。 抽出卡重新放进她的包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把多的钱转出来,只留我的工资在里面。” “齐老师,违法乱纪的事,咱真不能干。”宋迟玉真想不出什么钱能来得这么快。 齐砚舟笑得无奈,“知道了,放心,我不干。” 宋迟玉将信将疑,还想说点儿什么,齐砚舟已经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去洗澡吧,睡觉了。” “我还不困……”宋迟玉还想和他念叨两句,然而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到进了浴室,见他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才知道他想做什么。 宋迟玉自是不依,却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同意了。 等回到房间,宋迟玉以为这次是真的要睡觉了,不曾想刚一躺下,他精壮的胸膛便隔着绒被再度压了下来。 宋迟玉紧紧抱着身前的绒被:“真的不行了。” “让我抱抱。” “那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宋迟玉试图推开他道。 他也不想说谎骗她,“不穿不能抱吗?” “齐砚舟,你不要耍这种无赖。”宋迟玉没好气道。 “迟玉。”他握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真的不能抱吗?” 宋迟玉望着他隔着绒被趴在自己胸口的脸,顿时再度心软,缓缓松开双臂道:“说好就抱一会儿。” “恩。”他眉眼温柔的点了点头。 宋迟玉掀开身上的绒被,让他进来了,然而他一抱着她,立马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她摁着他扣在自己腰臀上的手,正准备训斥,他的唇也落了下来,原本还有绒被格挡的胸口也被压了一个满怀。 “骗子——”她费力的躲开他的唇控诉道。 可她不知道,今天的她比往日受欲望驱使的她,更加诱人。嘴上说着不同意,但是腰比任何时候都要软,不断蛊惑着他,再……一点儿。 潋滟的眉眼里也不止有动容,还有情。 他在她房间里亲她的时候就想说了,原来她爱人是这个样子的。 满眼满心都是他这个人。 生气也像是在撒娇。 没见过还好,见过以后—— 他温柔的眼眸浮现出一抹深沉的黑,单手握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叫我。” “老公。” 他立马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恩。” 宋迟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明明她今天才为他和谢云今吵了一架,结果他依旧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做最恨的事,一点儿都不停的。 她忍无可忍道:“你到底又在生什么气?” 齐砚舟主动抱着她坐到自己腰上:“我哪有生气?” “那你……又不停?” “这不是慢了?”他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鬓角:“再叫我一声。” “老公。” “恩。”他心满意足弯着眉眼的应道。 宋迟玉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又在气什么,但是这些太无足轻重的细节,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 ** 齐砚舟回来以后,宋迟玉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轨。 在她计划着如何好好规划齐砚舟放在自己这里的钱时,忽然从同事口中得知,之前把她从古籍修复室挤走的小姑娘,要从肃州被调回来了。 宋迟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好歹也是拿过奖的人,没道理她一回来就又和自己较劲吧? 而且陈院也已经调走了。 小姑娘还能不能回古籍修复室也不一定。 宋迟玉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姑娘回来以后,也没有招惹过她,甚至连话都没和修复室的人说过,不曾想到过了一周,一封出自小姑娘的实名举报信交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小姑娘实名举报宋迟玉在肃州的时候,与社会青年来往密切,其中一个被称为“齐爷”的头目与她更是交往密切,曾多次被人看到深夜出入她的宿舍,全然不顾自己已婚的事实。 宋迟玉听到的时候脑袋一懵。 这还只是其中一条。 第二条是举报她在职期间和另一位修复师李奎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协助李奎盗窃考古站的文物,先李奎已经失踪,丢失的文物数量还在统计中。 宋迟玉更懵了,没忍住“啊”了出来。 这还没完。 信里还举报说,宋迟玉出生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自身也是小职员,但是在京市住得是四合院,怀疑她伙同非法分子,长期倒卖博物馆的东西。 宋迟玉很无语。 她的直系领导也很无语。 可是有人举报了就得查,小姑娘一副要和她鱼死网破的姿态,声称单位拿不出合理的解释,她就要去网上和其他地方举报。 宋迟玉当天中午就被停职调查了。 她收拾东西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好碰上几个领导在和谢云今了解情况,因为他也说过和举报信一样的话,提到过那个所谓的“齐爷”。齐砚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显然对她有今天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还有些责怪。 她知道他在怪什么。 觉得她不选齐砚舟就没这些事了。宋迟玉难得解释,安心回去躺平了,她没和齐砚舟说这件事,想着等他下班回来再说,结果没到下午,就从其他人口中齐砚舟也被查了的事。 她被查了没事,但是齐砚舟被查,她就有点担心了。 毕竟他作为一个上班族,那流水也太大了。 所幸到了晚上,齐砚舟就回来了。 她立刻从沙发坐了起来:“你没事吧?” 齐砚舟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自然而然扬起唇角,将她抱到怀里:“我能有什么事?” 宋迟玉立刻和他说了自己被同事举报的事。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卷着她的头发:“恩,我知道。” 恩? 就只是知道? “你确定自己经得住查吗?” 齐砚舟眉头微皱,轻轻捏着她的脸:“不是说最信任我了?” “我当然是信任你,可我还是怕……有 非婚不可 第92节 人趁机陷害你怎么办?” “有吧。”他轻描淡写思索道。 “啊?”宋迟玉一惊:“那怎么办?” 他这么说,肯定就是已经闻到苗头了,“会害你丢掉工作吗?” “恩,不一定,但是——” “但是什么?”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你老公很有钱这件事怕是藏不住了。”齐砚舟颇为忧心的回道。 宋迟玉起初还在认真听,听到这忽然猛的抬起头来:“恩?” 第54章 幸福 齐砚舟顿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张深沉的脸现有浮现出一丝玩世不恭的促狭。 宋迟玉有些恍惚。 “怎么了?”他脸上还残留着未淡去的笑意,但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拿这件事逗她,逐渐正色起来。 “你要是不当老师了,你想干什么?” “没想过。”他靠在沙发的椅背回道:“或许学个手艺,做个木匠?” 宋迟玉想起他给自己做得收纳盒,顿时被逗笑了。 齐砚舟见她开始笑了,才缓缓起身道:“恩,今天没有买菜,就出去吃吧。” “好。” 宋迟玉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出门。 齐砚舟看着她身上的旗袍微妙的歪了歪头。 宋迟玉以为是不好看,对着镜子照了照:“怎么了?不美吗?” 这条裙子她买了很久,但是穿得次数极少,上次还是去见谢云今父母的时候。 “很美。”他直直的盯着她,仿佛陷入了某段很久以前的回忆,但是并没有说,“我们出去吧。” “我今天想吃漂亮饭。”走出门后,宋迟玉建议道。 他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两个人开车出门,找了一个漂亮的餐厅吃饭。宋迟玉拍照的时候,忽然将镜头从餐盘对准他,“齐老师,看我。” 他配合的比起一个“耶”。 宋迟玉顿时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放下手机道:“齐砚舟,我发现你真的是那种看起来很古板但其实不会扫兴的人。” “我古板吗?”他眉梢微挑,“毕竟我也才三十出头。” “你管三十五叫三十出头?” “三十五就不算风韵犹存了?“ “齐砚舟——”宋迟玉顿时被勾起初见时他的回忆,想起当时的刻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道:“不要再提了。” 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他开始喜欢逗她,经常惹得她哭笑不得,却又最终被逗笑。吃过饭后,两个人又去超市里买了东西,才开车向着公寓驶去。 在驶入小区门口时,她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之间,齐砚舟已经将车停了下来。 谢云今看着越野车在自己面前停下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可是看到齐砚舟和宋迟玉的脸同时在车窗里出现时,呼吸还是有刹那的一滞。 他刻意忽略齐砚舟淡漠深沉的视线,径直对着副驾驶的宋迟玉道:“我什么都没有说。” 齐砚舟没听明白,但是宋迟玉听懂了,点了点头:“谢谢。” 谢云今盯着她久久没有说好。 她的感激里透着刻意的生疏,他其实从宋迟玉和他大吵一架的事就知道,他和她的应该就到这儿了。 她心中的天秤已经彻底向另一个人倾斜。 只是想着曾经面对他那么温柔欣喜的一张脸,变成而今这副模样,还是会有些难过。 他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宋迟玉不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这样就可以了。” 齐砚舟非常大方的放下车窗等着他,他深深看了齐砚舟一眼,齐砚舟也在看着他,隐隐透着挑衅的审视。谢云今刻意忽略他的挑衅,等到宋迟玉主动移开视线,才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他其实至今都不知道齐家到底做什么,可无论做什么都觉得齐家的钱肯定是不干净的。 他不担心齐砚舟,只是怕连累到宋迟玉。 但是今日一见,她自己都不在意被牵连,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种事就是用尽了全力,却已经无济于事,那就没什么好不舍的。 祝她幸福吧。 他坐在驾驶座,想起她身上穿得那件旗袍。当时去见他父母穿得这一件,低扎挽起的头发和流苏的耳环,让她看起来像出水的芙蓉般美丽,可是依旧不讨他父母的喜欢,甚至听到了有生之年最难听的话。 是他对不起她。 他抿着嘴唇,眼眶微微有些泛光,随着窗外漫入的风呢喃:“宋宋,希望那些我给不了你的,最后他都有给你。” ** 宋迟玉一度以为齐砚舟会吃谢云今的醋,而他对此只有淡淡的一句评价:“算他对你还有几分情义。” 清冷的脸上甚至看得出一丝勉为其难的认同。 宋迟玉之前分不清他这句话的真假,而今却是明白,他不会介意别人对她的善意,但是会讨厌别人来利用她。 宋迟玉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可我觉得你对我最有情义。” “不是你对我有情有义?”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有过多询问他。 宋迟玉笑道:“我相信你啊。” 他笑着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宋迟玉在书桌前修复之前接单的古籍,齐砚舟在外面拖地打扫卫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宛如平时一样。 晚上十点,宋迟玉照常上床睡觉,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睡不着。齐砚舟更甚,甚至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宋迟玉看到他要出门,不由一惊:“你……不是被我的事情牵连,也要接受调查吗?” “恩,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查我的。”齐砚舟气定神闲回道。 宋迟玉:“……” 这心态。 她自愧不如,“那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他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别太辣就行了。” 齐砚舟出门以后,宋迟玉回到床上睡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睡不着,又爬起来修复古籍。 等到齐砚舟回来,两个人有一起吃饭说话,下午,齐砚舟也不出去了,在饭桌上写关于他解读的关于历史的书。 宋迟玉无聊了就去看看他,而他也不会有任何被打扰的感觉,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比配合。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便收起自己的电脑和文献,进到厨房做饭。 宋迟玉看着他浅蓝色的衬衫系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围裙就想笑,可也由衷感到幸福和安心。齐砚舟感觉到她在门外看自己,摘着菜回过头:“怎么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 脸上由衷的幸福和笑意却暴露了她的想法。 她曾经梦寐以求的那种微小的幸福。 而今她确定她已经拥有了。 顿时生出一丝自豪,是啊,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人爱呢。不过是当时没有人这么爱她,又不是一直都没有人会爱她。 “齐老师。” “恩?” 宋迟玉向他比了一个心:“爱你哟。” 齐砚舟只当她在哄他,顿时弯着眼睛笑道:“恩,知道了。我也爱你。” ** 宋迟玉就这样无所事事待了三天。 单位的内部调查终于出现了,而结果自然是和举报内容与事实不符,等于给宋迟玉放了三天假。 小姑娘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听就不是善茬的“齐爷”真的会是她的丈夫,更没想到京市的四合院的确也是她丈夫家里的。 经过一系列的取证也的确都是合法所得。 她明明做过背调,齐砚舟,安西人,普通大学教授,名下有一辆十几万的车,没有任何房产,社会关系简单,母亲早逝,父亲年迈,有一个大哥在京市做小本生意。 任她如何都把这样一个人和其他人口中那个“齐爷”联系在一起。 坚信就是宋迟玉在外面傍上大款,拿这个同姓又窝囊的丈夫挡枪。没想到所谓的齐教授和齐爷就是同一个人。 亏她还以为宋迟玉是在这里攀上了高枝,才把她和宋迟玉对调。 没想到是一直有这层关系没用而已。 这样的验证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 错了就错了呗。 她敷衍的向着宋迟玉道歉,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说是听到别人都这么说,才会信的。 宋迟玉让她把“别人”的名字说出来,她却又一个都不说。 宋迟玉也把小姑娘的名字记心里了——陈琴晴。 非婚不可 第93节 宋迟玉忍不住问道:“有那么恨我吗?” “不恨你,只是当时的你在古籍修复室里最好办而已。”陈琴晴丝毫不隐瞒,其他人都有关系,就她没有。 宋迟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好,那就算我好欺负,那你说我在肃州偷东西是什 么意思?” “不是我说的,是当时大家都这样怀疑,毕竟我去之前就只有你和那个怪老头在,老头跑了,肯定就怀疑你啊,”她满不在乎道:“既然现在已经查清楚了,我也和你道过歉了,我也替你在肃州待了那么久,你还要怎么样?” “替我吗?不是我一直在替你吗?”宋迟玉并不觉得那边的工作环境有多糟糕,相反有时候比这边氛围更好,“而且考古站那边有这么差吗?你至于……” “还不差吗?”陈琴晴反驳道:“既然你觉得那么好,为什么不一直在那边待着。” “我凭什么要替你去待这儿,觉得差啊?”宋迟玉也不和她多费口舌:“活该!” “你——” 宋迟玉不搭理她,径直转身离开了。 陈琴晴出了这样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在修复室里待着,一副“你们不待见我就不待见我,又能那我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大家更是对这个人敬而远之。 ** 宋迟玉回去以后,忍不住和齐砚舟吐槽起来。齐砚舟颇为诧异:“你们博物院还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哪里没有?” “不过这种单位里面的人还是要单纯一些。”齐砚舟略微思索道:“哪有举报一次不成就算了的,就应该继续往上——” 幸好不是他想要整她。 宋迟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求求你了,别添乱了。” 齐砚舟顿时笑了,“我之前在安西挣得那边钱,你真不打算用?” 宋迟玉立马摇了摇头,虽然这是他付出辛苦努力得来,但在她看来依旧算不义之财。 “那我用了?” “你要买什么?” “一个在国外拍卖的青铜器。” “那终归到底还不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宋迟玉素来对此没有好脸,可也知道这不是齐砚舟的问题,点了点头:“恩,你去买吧。能买回来就挺好的。” 他看出她的不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恩。” 转眼半个月过去。 宋迟玉逐渐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时,忽然听到有爱国商人要向他们院捐赠前段时间在国际拍卖会上拍卖的青铜方尊。这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他们之前的镇馆之宝早已在国家博物馆展出,这种有铭文的方尊自是不亚于那座,自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经过文物局的连夜讨论,捐赠仪式应该在京市举行,然而捐赠人坚持选择在这里,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商周文化的发源地。 捐赠当天,整个博物院严正以待,就连在这里上一辈子的班老师傅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京市也来了不少领导。 院内的员工则各个部门派出了几个代表。 陈琴晴和宋迟玉便是她们修复室的代表,两个人的位置虽然被安排在一起,但是宋迟玉并不想和他坐,与后面的同事换了位置。 陈琴晴自是翻了一个白眼,正想骂她装什么装,从外面进来的领导忽然招手把宋迟玉叫到了前面。 宋迟玉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看见齐清方和齐建国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顿时一惊:“你们……” 两个人难得穿了正装,看起来特别精神。 齐建国先是对着她笑了笑,而后才意识到齐砚舟并没有告诉她,小声询问道:“砚舟没和你说?” 宋迟玉这才想起他之前和自己提过的事。 “这难道是他……” “是你。”齐建国打断她。 宋迟玉一脸不解在齐建国和中间的位置坐下,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齐砚舟,询问道:“他没来吗?” “来了。”齐建国也在看,“但是好像碰到了熟人,得晚点儿才能过来。” 宋迟玉也没有多问。 很快,捐赠仪式开始,她起初以为是以齐家的名义捐赠的,直到主持人念出捐赠人的名字,邀请她上台。 宋迟玉下意识向着周围看去,终于在身后三排的位置看见了齐砚舟。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单脚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她,察觉到她的视线,温柔的挑起唇角,朝着她扬起了手。 示意她往前走。 宋迟玉有些六神无主的站起身,在无数聚光灯和同事诧异的目光中,向舞台中间走去。主持人问她有什么想法。 她毫无准备,只有一句打心眼里的话,“希望我们流失在海外的文物都有回归故土的一天。” 不止是她。 这是无数国人和文博人的心愿,大家想起文物之所以为流失到海外的原因都不禁红了眼眶,同样这也是所有人正在为之奋斗的目标——愿祖国富强,愿世界和平。 宋迟玉拿着捐赠证书下来时,齐清方一脸高兴的为她拍手,她难为情的笑了笑,再次向着齐砚舟看去。 他已经从第三排,来到她身后的第二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坐在后面的陈琴晴看到这一幕,直接起身离开了没,脸上火飘火辣的疼。 其他人看向她的视线也十分的冷,格局高低,当下立判。尤其是她之前举报宋迟玉伙同别人贩卖盗取馆内的文物,谋取私利。 何珠人不在,已经给她发来了微信:「宋老师,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个实力?大佬受我一拜——」 宋迟玉也是在刚才知道她有这个实力的,顺水推舟道:「低调低调——」 「我现在相信,你家在京市有四合院了,下次去京市请务必给我机会拜访。」 「不客气,」宋迟玉又恢复到之前二不挂五的性格:「安西市区也有,以后来安西随便住」 让人听不出她那句话真哪句话假。 何珠自是不信:「你确定?不是逗我的」 「恩」宋迟玉保证道。 可是何珠还是不敢全信,但也没有在这个话题深究:「我和你说,陈琴晴可以要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们院真的在查有没有文物是被调包过的了?听说已经查到陈院头上了——」 宋迟玉:「?」 难怪她会怀疑自己,原来是她见人这么操作过? 宋迟玉专心致志吃瓜,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她的谢云今。 谢云今默不作声向着不远处的齐砚舟看去,他依旧还是那副挺拔端正的坐姿,微微抬起的脸透着漫不经心的从容,仿佛什么都乱不了他,世人争抢的名利不过是他眼中的沧海一粟。 自己到底还是太小看他了。 他这个齐爷也的确不是小混混,因为一般的小混混不会有这样的格局,他……至少应该是祖上阔过。 这是谢云今能给予他最大的夸奖。 再夸下去,该哭的人就该是他谢云今了。 人群逐渐散去,谢云今才随着人群一起离开。齐建国正在张罗着请大家一起吃饭,宋迟玉默默退到齐砚舟身旁,他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 “跟我谢什么?那笔钱本来不就是你的吗?”齐砚舟解释道:“只是我擅作主张,决定了怎么替你去花。” “恩,”宋迟玉红着眼睛道:“挺好的。” 齐砚舟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砚舟。” 他的身前戴着国家博物馆的工牌,主动和宋迟玉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齐砚舟的朋友,赵子钧。我俩是大学同学,后来读研博也是一个导师。” 可是齐砚舟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他。 宋迟玉抿了抿唇,“你好,经常听齐老师提起你。” “他会提起我?”赵子钧显然很了解他,“不可能吧?我上一次和他吃饭还是在五年或者六年前,大家明明经常都在京市,他这个人无趣的很,什么活动都不参与,我都忘了我那次是怎么把你约出来的——” 赵子钧想不 起来,齐砚舟也没有提醒的意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时还有一个跟着男朋友见家长的美女,你一直盯着人瞧。“ “没有一直。”齐砚舟至此才开始辩驳。 宋迟玉一惊:“齐老师,也有看美女的时候?” “对吧!”罗子钧顿时在这句话找到了共鸣:“从前在学校追他的女孩就特别多,但是就只对历史感兴趣,在课上看文物的那个眼睛都比看美女的眼睛专注,出了名的不解风情。所以我当时记得特别清楚,他跟我坐在人家包厢的侧对面,刚好能看到那个女生,他至少看了人家三次,不然我不会印象这么深刻。我当时还提醒他,人家已经要订婚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然后呢?”宋迟玉没有吃醋,反而八卦了起来,想知道能让齐老师这样的人一直看的美女是什么样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我娶到她了。”话音未落,齐砚舟也已经望着她的眼睛回道。 “什么?”宋迟玉和赵子钧同时一惊。 齐砚舟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赵子钧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旁边这位宋小姐就是当时那位美女,“难怪你当时只是笑,搞半天——” “没有,”齐砚舟并没有任由朋友给她扣这种帽子,“我当时也很清楚,她要结婚了。直到我在回去的地铁上看到了她。” 宋迟玉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像是在说她,可又完全不像是她。 齐砚舟牵着她的手,继续向朋友解释道:“她当时的妆花了,又一个人出现在地铁站,我就猜到应该是黄了,但我还是那时候犹豫了,直到我决定追上去问她要联系方式,才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了。” “那……” “后来我侄子相亲的时候跑了,我去替他赔礼道歉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孩是她。”他眸光坚定,娓娓道来:“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宋迟玉终是确信他说的是自己。 忽然记忆就被拉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夜晚,在和谢云今大吵一架分手之后,她无处可去,不知不觉走进了地铁站。 非婚不可 第94节 那时的她应该是很狼狈的,可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想着在那个时候要她的联系方式。 不禁有些难以理解的打量着他。 他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 宋迟玉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和黎丽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喜欢的” “——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的” “——她说话也喜欢” 所以他进到咖啡店的第一步才会向她介绍自己的名字。 原来他早就错过过她了。 赵子钧也没想到在多年后还能听到他和那个美女的后续,而且还真的成为他老婆,对此只有一个字:“牛。” 宋迟玉也这样想,直到赵子钧被其他人叫走,她才出声问道:“我那时候很漂亮吗?” 他若有所思道:“记不清了。” “骗人,”宋迟玉毫不留情拆穿道:“你明明进到咖啡店的第一眼就认出我了。” “恩,”他也不再逗她,“很漂亮。” “那你具体给我讲讲。”宋迟玉顿时得瑟了起来。 “有空再讲。” 宋迟玉却忍不住幻想起来:“你那会儿看我,是不是跟看仙女似的。” 齐砚舟忍着笑意,“恩。” 宋迟玉继续揶揄他,他账单全收跟在她身后,由着她调侃。 她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假设,背过身来:“那我要是真把你侄子相上了,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在很久以前就和齐湛南讨论过了。 同时也没有任何告诉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去吃饭吧。” “哎呀,齐砚舟,你朋友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宋迟玉顿时臭屁起来。 “恩,”他神色淡然的垂着眼眸:“我爱得要死。” “我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他俯身抚摸着她的头顶:“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更爱你。” 宋迟玉怔怔的望着他,还想说点儿,齐建国已经在催促他们离开了。 齐砚舟牵着她的手,率先往前走去,宋迟玉温柔的嗓音陡然夹杂着风声传来:“我也喜欢你啊。” 他向前的脚步一顿。 她的脸迎着夕阳,泛着温暖的笑意:“无论是作为齐老师的你,还是作为齐爷的你,我都喜欢。” 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眼神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动容。 她仿若未闻的领着他往前走去:“前路漫漫继续走吧。” 他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扬起唇角,跟上她道:“恩。” 一起走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故事到此暂告一段落了,谢谢朋友们这段时间的陪伴。 后面还会有一些番外,感兴趣的姐妹们可以看看。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像文中我有很多话也是谨小慎微,不敢讨论也不愿声张。期待下次重逢吧~谢谢大家这么长久的陪伴!鞠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