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第一天,我继承北凉王!》 第1章 上岸先斩意中人 “今日我御疆战神回归,只做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 “寧缺,我国將士域外苦战三年,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你身为我沈凝霜未婚夫,却背著我大肆敛財,发这丧尽良心的国难之財,你可知罪?” 武王帝国,三年外域征战大获全胜,册封庆典礼堂。 身穿寒光甲冑的沈凝霜成为最年轻的御疆战神。 然而此时她双眸冰冷,將手中长枪直指寧缺咽喉,如见域外敌军一般,杀气腾腾。 现场万籟俱静,百姓皆是茫然。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大善人寧缺做了这种事情? 寧缺不解,他看著这个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的未婚妻,挤出笑容道,“霜儿,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发国难財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凝霜美眸冰冷,嗤笑道,“若你没有大肆敛財,你怎么能够在短时间成为一方首富?”” 寧缺神情恍惚,他不敢相信沈凝霜竟然会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 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方首富,只是因为他动用了自己父母留下仅剩不多的遗產,利用自己商业头脑运作。 这些年来,他用赚来的財富厚待沈家亲戚朋友,善施前方將士家属,甚至每个月免费为全城百姓发散布衣,稠粥。 即便他做了这么做,在沈凝霜眼中却成了发国难財的奸商,她却殊不知寧缺乃是北凉世子。 二人之所以能够走在一起,也是因为当初沈老爷子救了寧缺父母一命,在二人年幼就定下了媒妁之约。 可惜在寧缺八岁那一年,自己父母意外死於疆场,自那以后寧缺便捨弃了世子身份,一直留在沈家,不再提及心中的悲痛往事。 整个沈家,唯一知道他寧缺真实身份的,也只有早些年已经病故的沈老爷子了。 “你既然不说话,那你就是承认了是吧?” “我...” “第二件事情...” 沈凝霜手中寒芒长枪不断逼近寧缺咽喉,盛气凌人。 “你为人不正,不配做我御疆战神未来的夫君,今日我正式与你退婚,划清界限。” “轰!” 寧缺大脑炸开了一般,他不敢相信沈凝霜竟然会当著这么多人,说出退婚一事。 此时此刻,寧缺仿佛明白了什么,冷冷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如今功成名就就要退婚,你对得起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吗?” 沈凝霜一脸鄙夷,眼中不曾半点三年前的“柔情。” “如今我乃御疆战神,一举一动关乎武王帝国尊严,我若包庇你,我就配不上这个称號,你不用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 寧缺惨然一笑,低头不语。 沈凝霜外出不过三年时间,为何能够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他不明白为什么, “第三件事情,我如今心有所属,我跟淮南王世子情投意合,这些年我二人携手浴血沙场,改日我便要向陛下赐我二人婚约。” 寧缺哈哈大笑,笑的悲痛欲绝。 他现在明白了。 “沈凝霜,你何必找这么多大义凛然的藉口,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可以痛快一点,直接告诉我,你移情別恋,想要將我踢出你沈家,好让你跟那个什么淮南王世子双宿双飞。” 此时沈凝霜那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心虚,然而这种心虚很快就被她隱藏了下去。 “曾经我以为我跟你之间那是爱情,可直到遇到淮南王世子,我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友情,亲情。” “这些年来,若不是淮南王世子陪伴我身边,嘘寒问暖,多次將我从绝境救出,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今日的御疆战神,你跟他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说到这里,沈凝霜脸上写满了幸福,再看寧缺只有厌恶。 “你不过就是一名没有底线的奸商,而淮南王世子乃是当今王朝的真正男儿,我见过真正的世界,你觉得我还会当年被你的三瓜两枣所迷惑?” 寧缺听著这些没有良心话,他三观尽毁。 可笑的是,沈凝霜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奸商无能丈夫,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作为当年北凉世子,他流淌著的是武王帝国两大巔峰十二境夫妇最纯正的血脉。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问鼎巔峰十二境,成为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琅琊榜第一陆地仙。 他为沈凝霜暗中披荆斩棘,將其一切功劳嚼碎送到嘴边,可到头来她却认为这一切功劳都跟淮南王世子有关? 好好好,好一个上岸先斩意中人。 在蓝星前世寧缺也是因为女朋友考上了公务员就跟他分手,转身就跟自己大二十多岁领导结婚。 今世没想自己真诚待人,倾尽所有,换来的也是这般结果。 寧缺摇头淒凉大笑,这一刻他宛如万箭穿心。 眼前人非彼时人,两眼空空,唯有失望。 他寧缺又何必再继续丟自己的仅存尊严?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你当真要跟我退婚,去跟你口中那个所谓的淮南王世子?”寧缺眼中再无留念。 “我早就想好了。” “你不会后悔?” 沈凝霜鄙夷,作为五境武者,她气沉丹田,声音在天地迴响。 “我沈凝霜自愿嫁给淮南王世子,从此以后我跟你寧缺再无瓜葛,我绝不后悔。” “念你我曾经情面上,今日我不因为你大肆敛財,危害百姓將你打入地牢,你现在就可以滚了,休要再回这里,否则我必不轻饶你。” 此话一出,满城百姓皆是唏嘘不已,却没人敢站出来为寧缺主持公道。 寧缺深呼吸几口气,抬头冷道,“那我要好好谢谢御疆战神的情面了。” 话落,寧缺取出当年婚约书信,尽数撕碎丟向空中。 沈凝霜那副为民除害的傲然神情,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面对纷纷扬扬落下的婚书碎片,她隨手一挥,尽数將其震成了齏粉。 她可不想骯脏的婚书玷污了她的寒光甲冑。 这可是当年威名赫赫北凉之物,代表了武王大帝对她沈凝霜的期待。 未来她也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北凉王。 “老黄,我们走,”寧缺转身便走。 远处一名邋遢的枯瘦老人牵著一匹老马而来,露出一嘴黄牙,“小主人,去哪儿?” “回家,这沈家女婿我寧缺不当了。” 第2章 我转身继承北凉王,你却说这是你的? 北凉府。 寧缺带著老黄回归北凉府,早已经等待世子回归的百万狼卫皆是恭候多时,热泪盈眶。 只因为世子终於想清楚他的使命,要坐镇北凉府了。 此时为首老者身穿漆黑甲冑,宛如一柄不朽战斧,站立於北凉府前。 他乃北凉巔峰十二境第一战神,一直兢兢业业维持著北凉府的运作。 就在这时,只看见如乞丐的老黄牵著老马,寧缺正坐老马之上在地平线浮现。 顿时百万狼卫眼睛通红,振臂高呼“恭迎北凉世子”回归。 “世子,你可让老臣好等啊!” 老战神裴悲烈笑容如洪,震耳发聵,上前就是跪拜在了寧缺面前。 寧缺受宠若惊,赶紧上前將这位北凉老臣搀扶了起来。 “裴爷爷,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寧缺声音带著一丝沙哑。 这些年来,为了沈凝霜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不敢去面对自己父母牺牲的真相。 可还是有不少寧家忠臣,一直守护著这片北凉疆土,面对辽外深水猛兽的窥视。 裴悲烈擦了擦通红的眼睛,那张越发苍老的脸上挤出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世子,你传回来的消息是否属实,你真的要接管北凉府了?” 寧缺看向身后百万狼卫,无不是低声抽泣。 曾经威风八面,让敌军闻风丧胆百万狼卫,如今因为群龙无首,无一人具备能力率领狼卫,武王大帝只能让他们死守不攻,保卫北凉要塞。 大家多年的憋屈,隨著寧缺的到来,终於得到了释放。 寧缺手持北凉王战旗,双眸炯炯有神,道,“诸位叔叔伯伯辈儿,今日不孝子寧缺回来了,我北凉百万狼卫的狼性是否还在?” “在,在,在!” 百万狼尾,群雄激盪,气吞天地山河。 “好,那今日我寧缺代表北凉王,正式接管北凉,隨我重振北凉府。” 眾人振臂高呼,冷清多年的北凉要塞,今日变得格外生机勃勃。 府內,裴悲烈紧握寧缺的手,欣慰道,“世子接管北凉,此消息若是武王大帝知道,必然高兴无比。” “我需要前去武王帝都上报喜事,还请世子这些日子等老臣將圣旨带回。” “裴爷爷路上多加小心,天黑路滑,身体为重。” 目送这位北凉第一强者远去,寧缺深感愧疚。 曾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他竟然辜负了这么多人。 日后若是不做出一番成绩,如何面对北凉父老乡亲? 想到这里,寧缺紧握拳头,看向夜空,暗暗道,“父亲,母亲,孩儿有朝一日一定会杀向辽域,亲手为你们报仇雪恨。” ...... 次日清晨。 寧缺行走在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北凉府。 此地曾经是让整个武王帝国权贵都畏惧的大山。 一旦被请到了这里,那就代表了你仕途到此结束了。 然而如今却清冷无比,寧缺再也看不到父母互相恩爱的身影了。 他唯一的亲人也只剩下了武王大帝这个舅舅以及当朝公主堂妹。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子声音,如山涧活跃的精灵一般。 “寧缺哥哥,寧缺哥哥。” 寧缺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当看到来者並非他以为的那个女子时,神情有了一丝惆悵。 曾经也有个少女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边,满眼皆是他,一口一个寧缺哥哥等等我。 可惜物是人非,她见识到了所谓更广阔的天地,接触了所谓寧缺一辈子都不碰不到的男人。 一袭翠黄长裙,肤如凝脂的女子扑进了寧缺的怀里。 “青鳶,你都老大不小了,贵为武王帝国当朝公主,要是被传了出去还怎么嫁人?” 眼前貌美女子正是当朝武王大帝的女儿,当今仁慈皇后的掌上明珠,也是武王帝国赫赫有名的第一美女。 相比沈凝霜,她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档次。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外域求学,如今刚回来就打听寧缺的消息,这才知道他已经回到寧府了。 青鸞担心寧缺触景伤情,赶来过来安慰。 “寧缺哥哥,你都不说你想我了,你知道我在外面游学的时候,有多想你吗?”青鸞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泪闪烁。 寧缺苦笑,正欲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神情冰冷了几分。 “青鸞小殿下,御疆战神沈凝霜听闻您回来了,特意前来拜见。” 身穿寒光甲冑的沈凝霜,昂起高高的头颅而来,颯爽英姿之中,一头束髮却放了下来,带著几分江南女子的柔美。 可惜那双眼睛在看到寧缺一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憎恶。 “寧缺你怎么在这里,你胆敢跟踪我?” 面对沈凝霜高高在上,一脸训斥下属的语气,寧缺冷脸不回答。 这番態度让沈凝霜一愣,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寧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向自己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果然自己选择退婚是正確的,寧缺如果对她是真爱,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没有感情了。 哪怕是自己主动选择退婚,你才一晚上而已,至少也该表现出颓废,伤心的状態吧? 然而没有,寧缺很是冷漠,就好像彻底忘记了她这个人。 可寧缺接下来开口说话,彻底证明他没有忘记沈凝霜这人,只是语气更加波澜不惊,陌生无比。 “既然已经退婚看了,你跟我又是什么关係,我为何要跟踪你?” 沈凝霜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心中的高傲让她永远昂起下巴,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你不用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来气我,寧缺你伤心,愤怒是应该的,但这就是现实,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什么,退婚了?”青鸞反应过来,而且还是沈凝霜主动退婚,这让她顿时生气无比。 “凝霜姐姐,寧缺哥哥为你和沈家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做?” 沈凝霜挤出一丝一笑容,將青鸞拉了过来,耐心解释。 “青鸞小殿下,这寧缺没有你想像的这么简单,这奸商满肚子诡计,小心你吃亏明白吗,以后你就別跟他亲近了,毕竟我跟他再无瓜葛。” 年幼,青鸞常常会到沈家来玩。 表面上是想要认沈凝霜做姐姐,可真正原因是想要见寧缺。 但寧缺不想提及自己身份,青鸞这表妹也听话,一直没有告诉过沈凝霜。 三人当时关係非常好,哪知道自己游学回归,二人感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鸞冷脸甩开了沈凝霜的手,回到了寧缺身边,那倾城容顏冷如寒霜。 “凝霜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既然你已经跟寧缺哥哥退婚,那我也不再认你这个姐姐了,你请回吧。” 沈凝霜愣住了,愤怒看向寧缺道,“寧缺,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迷惑了心思单纯的青鸞小殿下,我告诉你,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是死罪。”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在迷惑小殿下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能接触到小殿下,是因为我?” 沈凝霜气笑了,她觉得寧缺是真的受不了打击,彻底疯了,在这里开始幻想。 “寧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清楚,就像你不知道,你能在军营活这么久,也是我帮你打点关係。” “甚至你能坐上御疆战神这个位置,也是我向陛下求来的,不然你以为就你一个区区五境女流,能有资格穿上北凉的甲冑?” “疯了,寧缺你真的是疯了,开始在这里胡言乱语。” 沈凝霜小手一挥,气笑不得,“我懒得跟你废话,看在你在我出征这三年,將我家人照顾的很好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 “现在你立刻,马上滚出北凉府,我不想再看到你,若不是青鸞小殿下,你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这里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是属於我了。” 毕竟册封御疆战神,赠予北凉王寒光甲冑。 武王大帝承诺会给她每个月不菲军餉,以及一座配得上她身份的战神府邸。 种种跡象,她斗胆猜测,自己的战神府邸就是眼前的北凉府了。 寧缺无语了,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沈凝霜脸皮有这么厚呢。 “你说错了吧,该离开的是你,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就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位沈家下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从沈家快马加鞭而来,一个重心不稳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顿时是撞的满脸鲜血。 “沈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何事,你慌慌张张的?”沈凝霜不悦道。 沈家下人脸色苍白道,“刘大总管带著圣旨到沈家了。” 沈凝霜大喜,难道是武王大帝分配给自己的御疆战神府邸已经落实了。 当即沈凝霜傲然看向了寧缺,“寧缺,你看到了吧,北凉府邸恩赐我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还想继续沉浸在你的幻想之中吗?” 然而这时,那沈家下人都要急哭了,声音带著颤抖道,“沈小姐,错了,都错了。” “圣旨上说,不仅没有分配战神府邸,而且说军餉全部收回,还请你速速將悲凉战神的甲冑马上归还回去,耽误了时辰当论抗旨不遵。” 此话一出,沈凝霜俏脸容失色,感觉天都塌了。 第3章 我要回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我下头男 “你胡说八道,昨天我才被陛下亲册为御疆战神,陛下也答应过我,会赐予我一座战神规格的府邸。” “这府邸肯定就是北凉府了,还有寒光甲冑也是我的,怎么可能突然收回去?” 沈凝霜一把揪住沈家下人的衣领,美眸涌动怒火。 这太丟脸了。 自己刚刚在寧缺面前信誓旦旦,如今就让他听到了这些。 而且自己如何得罪了陛下的? 当下沈凝霜不敢耽搁,转身往沈府赶去。 “寧缺哥哥,你別难过,我也没有想到沈凝霜竟然是这种女人,太討厌了。” “要不是寧缺哥哥,她也不过就是乡村普通家的女子,如今怕是早就相夫教子了。” 寧缺捏了捏青鸞的鼻子,“没事,其实我想清楚后也不难过了,毕竟早点发现她的为人,我能够及时止损也来得及。” “寧缺哥哥,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认识一个很有才能,又超级漂亮的姐姐呢。” 青鸞想到了一个人,激动无比。 “有我家青鸞漂亮吗?”寧缺打趣道。 哪知道青鸞红唇紧咬,竟是在认真思考,半晌她抬起头,坚定无比点头道,“嗯,我觉得她比我漂亮,最重要的是人品绝对行。” 寧缺故作思考,其实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道,“嗯,那我考虑考虑。”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青鸞疑惑,“什么事情啊?” 寧缺看向沈凝霜离开的方向,“属於我的,我都要拿回来,沈凝霜不配坐享其成我打下的江山。” ...... 沈府,包括沈凝霜在內,沈家所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时刘大总管看了一眼收回来的寒光甲冑,对跪在地上的沈凝霜,冷漠无比道,“御疆战神,既然圣旨已经下达完毕了,你就不用跪著了,还请起来吧。” 沈凝霜俏脸苍白,她不解道,“刘大总管,您能告诉我,为何殿下突然要收回寒光甲冑吗?” 收回军餉,甚至是不分配战神府邸都无所谓,反正有寧缺费数万两建造的府邸也是规模宏大,而且如今沈家钱庄无数,沈家几辈子都用不完。 哪知道刘总管轻蔑一笑,“陛下之想,岂是老奴敢揣测的。” 说完刘总管命人护送寒光甲冑就离开了沈家府邸。 但其实刘总管猜到了一部分的原因。 这肯定是跟淮南王有关係吧? 毕竟怀南王野心勃勃,掌握了南方十二州绝大部分的兵权,多次有冒犯武王大帝嫌疑。 虽然远不如镇国之石的北凉百万狼卫,但也是威胁不小。 而刚刚被册封为御疆战神的沈凝霜,在不知道淮南王跟朝廷的关係,不知死活要满城宣布要嫁给淮南王世子? 她可是武王大帝亲自册封的最年轻战神,胆敢投入淮南王麾下,这不是打他的脸。 之所以沈凝霜还活著,只是因为她確实建立军功不少,若是此时將其无缘无故斩杀,传到了外面去会寒了將士们的心,引起动盪。 之前还因为自己女儿终於跟寧缺退婚,高兴的一夜未睡的沈三金,此时都要嚇尿了。 沈凝霜紧握白皙玉手,也是一头雾水,一时间想不到原因。 她道,“父亲,收回去就收回去吧,我觉得可能是我这么年轻不仅册封为了战神,而且还得到了无数老战神都没有机会得到的寒光甲冑,加上我未来还是北凉王的儿媳妇,引起了不少人不满。” “陛下担心我以后在朝內受到排挤,所以暂时收了回去。” 沈三金顿时大喜,“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在关心你了,毕竟我沈三金的女儿如今在朝內实在太耀眼了。” “嗯,没错,肯定是这样,”沈凝霜自己都相信了,无比坚定起身继续道,“陛下疼爱我这个人才,我以后定然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我要继续努力,建立功勋。” 沈三金大喜,隨即命令道,“来人啊,立刻传下去,我沈家出了一位战神,我要大摆宴席七天七夜,邀请四方来客。” 然而就在这时,各大钱庄沈家的亲人纷纷冲了进来。 “沈老板,钱庄那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钱庄能出什么事情,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大清早的,沈三金听到这不吉利的话是非常生气。 “寧老板下达了命令,把沈家所有负责钱庄的人全部赶走了,重新换了一批人代替我们啊。” “而且...而且他的人还让我传话,寧老板已经派人前来沈府,他要拆下沈姓牌匾,这沈府也要收回去了,让你们儘快搬走。” “你说什么,那寧缺好大的狗胆,我女儿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御疆战神,这沈家养他成人,他一切都该是我沈家的,他凭什么收回去?” 一旁沈凝霜闻言是冷若寒霜,不屑道,“我跟他退婚是正確的,果然是个下头男。” “因为得不到我,现在就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到他的身边?” “父亲,不用理会他,有我在此,我倒要看看他想玩出什么样来。”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名身材佝僂,穿著邋遢的老朽,笑呵呵走了进来。 正是陪著寧缺到沈家的老黄。 看到老黄走了进来,沈凝霜一步上前,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老黄露出发黄的牙齿,嘿嘿一笑道,“沈小姐,我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特意前来告诉你们所有人,从现在开始请你们儘快搬走,而且绝对不能带走一钱一幣。”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沈三金激动冲了出来。 他们锦衣玉食早就被寧缺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如今要收回去自然不愿意。 “他都是我沈家养大的,他的一切都该是我沈家的,他凭什么拿走,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看著沈三金这小辈无理取闹,老黄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门槛,淡淡道,“这里一切產业都是我家小主人名下的,与理与法。即便是御疆战神闹到了帝都你们也没有说法的。” “你...你这个老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满脸肥肉的沈三金气的胸口痛,要不是沈凝霜將其搀扶,早就晕倒在了地上。 沈凝霜一言不发,美眸涌动的是怒火。 良久她道,“我没有想到寧缺竟然如此绝情,很好,他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回到他身边吗?” “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说到这里,沈凝霜眼中已经有了寒意。 她要让寧缺明白,敢用这种卑鄙招数逼迫她回到他身边,是什么后果。 老黄一手撑在身后石梯上,翘著枯瘦的二郎腿,悠悠道,“我家小主人现在去见一位大美女去了。” “你说什么!”沈凝霜瞪大眼睛。 “我跟他退婚才多久,他竟然就要结识新欢?” 轰然间,沈凝霜杀意暴涨,整个府邸温度仿佛进入了寒冬。 她本是五境武者,杀气岂非常人可以承受。 “告诉我,他在哪里!”沈凝霜冷冷看向老黄。 老黄不屑一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杀意,“水调楼,御疆战神想去你就去吧。” 话落,沈凝霜手持自己征战沙场的银枪,身法如闪电一般而去。 看著沈凝霜远去的背影,老黄那双苍老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来。 “不过区区五境武夫罢了,你可知道寧缺那小子的高度,已经是你望尘莫及的存在。” “你是在找死啊,丫头。” 第4章 破坏財物,你御疆战神也得赔,啥,你没钱? “曦月姐姐,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及的寧缺哥哥,他是北凉府世子,我最好的表哥。” 水调楼。 一名身段窈窕,肌肤白皙的白裙女子,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圣洁感觉。 一双柔美眸子让人看上一眼定然会给人印象深刻的感觉。 相比身边翠黄长裙,给人可爱活泼的青鸞来说,眼前这位表妹的师姐更具稳重,成熟的感觉。 寧缺拍了拍脑门,实属无奈。 他被青鸞摆了一道。 明明说是想来水调楼吃饭,结果暗中在这里给他安排了一段透底牌式的“相亲?” 曦月淡淡一笑,一双温柔美眸打量著寧缺,微笑道,“武王朝,北凉世子,早有听说,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確实非同凡响,如今谁不知道,御將战神沈凝霜当著满城百姓,不仅被公然退婚,而且表明她跟南淮王的世子情投意合。 现在的寧缺,可是出了名了。 寧缺倒也淡定,知道对方这是在暗中讽刺自己。 毕竟北凉早已经不復存在,虽然百万狼卫依然镇守北域要塞,可十几年过去了却毫无功绩。 “曦月小姐看起来也不同凡响,敢问来自哪个帝国名门贵族?” 能够跟青鸞同在一个学院,那必然绝非等閒。 曦月莞尔一笑,“不过就是普通人罢了,谈不上什么名门贵族,比不上世子。” 寧缺眉头一皱。 他怎么觉得这妞语气是火带闪电啊。 就好像自己跟她有血海深仇似的。 “以前...我可有的罪过曦月小姐的地方?”寧缺见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量起对方。 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女子並非想像的那么简单。 她的背景极其不凡。 曦月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然而很快这种失望就隱藏了起来。 她摇头一笑,“我们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 寧缺正欲开口,忽然楼下传来轰鸣巨响。 大门被一股怪力轰飞,顿时是人仰马翻。 只看见一袭紧身白衣,颇有洒脱大侠风范的沈凝霜怒喝道,“寧缺,滚出来!” 寧缺眉头紧锁,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站在二楼护栏后,寧缺朗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凝霜一愣,这才注意到寧缺身后的曦月,顿时怒火更盛。 没想到才刚刚退婚,寧缺竟然就开始找下家了? “做什么,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为了逼我回到你身边,你竟然將钱庄,我沈家亲戚全部赶出来了。” “我父亲因为你,差点气的气血攻心,你对得起我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寧缺冷笑,“你不是说那是国难財吗,你若真的嫌弃,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钱?” “你...” 沈凝霜面红耳赤,如鯁在喉。 在军营的日子,整个军队开销,沈凝霜不知道全部都是寧缺在背后提供的。 否则她可能远在域外,哪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如今军餉全部收回,她贵为御疆战神却身无分文。 “我不管你怎么说,你至少应该念及旧情,给我父亲一个台阶下吧,他年事已高,怎么能经受得起这个打击。” “寧缺,你真的太过分,太卑鄙了。” 寧缺想笑。 是你沈凝霜始乱终弃,自己默默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你却当著满城百姓羞辱自己。 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凝霜,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退婚是你提出来的,我答应你了,放你自由。” “现在你又当又立,既然退婚,你还想要我的钱財?” “这天下有这个理?” “你以为你是跟谁说话,我可是御疆战神,你信不信,你的那些骯脏钱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尽数充公?”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你就试一试,我不想跟你废话,实在噁心的想吐,来人送客。” “谁敢!” 沈凝霜美眸冷冽,手掌寒芒长枪轰然跺地,顷刻间飞沙走石,將靠近的杂役尽数震飞了出去。 沈凝霜长枪直指寧缺,“你不就是看我不爽吗,我给你机会,你只要征服了我,我做你女人。” 话落,沈凝霜身形一闪,似闪电一般朝著二楼寧缺就是攻击而来。 寧缺眉头一皱,暗骂沈凝霜当真是胸大无脑。 身为御疆战神,胆敢在百姓营业的地方闹事,这事情传上去,后果可是非常恶劣的。 寒芒刺目,长枪当真不留半点情分朝著寧缺咽喉就是扎了过来。 就在寧缺打算略微出手,好好让沈凝霜看看,她引以为傲的五境在自己眼里何等渺小。 忽然门外是一声怒喝,一道黑影速度更快,一步便是在空中截停了沈凝霜。 一拳轰出。 只听见噔噔蹬数声沉闷响声,沈凝霜倒退了回去。 “是谁,胆敢拦本战神为民除害?”沈凝霜正义凛然。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之人时,那俏脸顿时是骤变。 一名身材壮硕如野牛,甲冑不离身的汉子,双眸仿佛能够喷出火似的。 “是老子,你有意见?” “武王十境大將军,夏侯猿?” 现场一片震惊。 这可是当今武王朝的大將军,当初北凉王门下的守门小將。 沈凝霜看到夏侯猿娇躯一个冷战,作揖道,“晚辈御疆战神沈凝霜拜见前辈,刚刚不知道是您,语言有所冒犯,还请不要怪罪。” “沈凝霜,你以为陛下封你为御疆战神,你就真的可以藐视王法,胆敢在城內动手杀人?” “我实话告诉你,就你这脑子和修为,是因为有人帮你出面求来的。” “如今你不仅不低调做人,反而在这里行凶,你该当何罪?” 沈凝霜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刚刚真的是衝动了,还以为是在域外。 顿时沈凝霜脸色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滚出去,別在这里给我武王朝的將士丟人现眼,下一次你若胆敢再犯,我废了你修为。” 沈凝霜悻悻作揖,眼睛委屈的红了起来,转身就走, 她不过是作为女儿,想要替自己父亲討回公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就因为她这么年轻就得到御疆战神称號,夏侯猿嫉妒自己? 难道自己优秀,想要追求更加有能力的男人,这也是一种错了? “站住,”忽然就在这时候,寧缺开口了。 沈凝霜一愣,冰冷转头,“你要干嘛?” 寧缺对著小二招了招手,“算一算,咱们不可一世的御疆战神,在我们酒馆闹事,损害財產,伤及无辜百姓,我们应该要多少赔偿。” 沈凝霜傻眼了。 “寧缺,你做人別太过分了,你赚了这么多黑心钱,你差这点?” 她以前的军餉都是有一点用一点,如今武王大帝军餉都尽数收回,她空有其名,並无半点实权。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身为御疆战神,隨便破坏他人財物,你就可以不用赔钱了?” 寧缺对著冷脸的夏侯猿作揖,“大將军,小民请问,我武王帝国是否有这一条法律法规?” 夏侯猿嚇得差点尿都甩出来了。 世子对自己作揖,这事情要是传到了那些老伙计的耳朵里,他堂堂大將军怕是也得被揍得怀疑人生。 “世子,这...”夏侯猿脱口而出。 可当看到寧缺那眼神,嚇得他赶紧改口道,“我武王帝国法律法规森严,军营纪律更是如此,谁也不例外。” “沈凝霜,你损坏了多少钱,你就赔多少,否则我定要上报陛下。” 沈凝霜怒火在胸膛燃烧却不敢在这位大將军发作。 然而就在沈凝霜不知所措,门外传来一道悠扬的男子声音。 “我淮南王未婚妻,武道惊人,力气难免大了一些,不小心损坏了一些东西罢了。” “夏侯猿大將军,你让我未婚妻如此难堪,是不是没有把本世子放在眼里啊。” 沈凝霜闻言大喜,转头看去。 只看见一袭黑衣,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玉扇而来。 寧缺看到此人,顿时笑容冷冽了起来。 第5章 欺我北凉无人,让你淮安世子飞起来 “夫君,你怎么来了?” 就在沈凝霜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袭黑衣,丰神如玉的淮南王世子“南宫玉”走了进来。 在看到此人一瞬间,二楼的大將军夏侯猿那张黝黑,粗糙的大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几乎就是出於本能,他挡在了自家世子前面。 这微妙的举动让寧缺微微一暖。 即便当年不少北凉狼卫离开了北凉府,在武王帝国各自发挥余热,但依然心繫他这个世子,认他这个世子。 不过寧缺却清楚,以自己实力,整个武王帝国鲜有对手,只是没人知道。 南宫玉宠溺的牵起沈凝霜的手,无视了在场眾人,柔声道,“霜儿,是哪个东西不长眼,敢欺负你的头上?” 说到这里,南宫玉目光带著鄙夷和挑衅,自然就是落在了寧缺身上,这才继续道,“莫非是不把我淮南王三十万禁军视为无物?” 沈凝霜顿时就有了底气,长枪直指寧缺,寒芒一闪,大义凛然道,“寧缺这奸商发国难財,大肆收敛百姓钱財,我本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他而已。” “从未动过半点杀心,哪知道夏侯猿大將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我。” 从未动过杀心? 在场所有人都是心中唾骂不已。 刚刚若不是夏侯猿大將军明辨是非,他们就只能看著寧缺这大善人死於非命了。 夏侯猿闻言是暴怒,“贱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侯猿大將军,你言重了,还请祝你身份呢。” 南宫玉声音陡然大了几分,宛如一块镇山石。 紧接著南宫玉指向寧缺道,“寧缺是吧,我知道他,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奸商,我听闻不少达官显贵都被他贿赂过。” “我见大將军你如此袒护他,难不成你也收了他那不义之財?” “南宫玉,別以为你是淮南王的儿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这里乃是天子脚下,绝非你淮南王侯疆土。” “你休要污衊一个无辜百姓。” “你...”南宫玉神情一沉,旋即是怒极而笑,“大將军,您贵为三军统帅,我敬重你,可你为何要为了这个奸商,处处为难我未婚妻?” “此事若是上报朝廷,你觉得后果如何?” 此时轮到夏侯猿沉默了。 是啊,寧缺身份鲜为人知,即便武王大帝知道自己为何护主,但在外面人看来,他身份確实就不乾净了。 难免遭人非议。 就在夏侯猿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口一个奸商,淮南王世子,你可有证据?” 寧缺站了出来,居高临下蔑视这一男一女。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寧缺冷笑,“我不过就是一个守规矩,懂德底线的商人罢了。” “这些年来,我为前线无偿捐赠的物资至少也有二十万两了,若不是我,你觉得你们能打贏这场战。” “反倒是你,淮南王世子,你明知道你怀里那个女人是我寧缺未婚妻,你却三番四次勾引,你当真以为我寧缺不知道?” 前线战营多少叔叔伯伯都传信告诉过他了。 说那淮南王世子常常跟沈凝霜走的很是亲近。 当时寧缺没有放下心上,因为他百分百信任沈凝霜,自己未婚妻绝非这种女人。 可事实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淮南王哈哈大笑,一手霸气搂住沈凝霜堪堪一握的细柳腰身,“就算是你捐赠的物资,那不是你应该的,我为整个武王帝国保卫疆土,一路过关斩將,势不可挡,当属这场三年域外战役第一功臣。” 可笑,太可笑了。 寧缺发现这沈凝霜短短三年如此厚顏无耻,指不定就是被这淮南王世子传染的。 域外敌军大將,哪个不是他寧缺暗中出手斩杀的,到头来功劳尽数归於你南宫玉了? 南宫玉指著寧缺,越发囂张,“至於你这没用的废物,女人慕强之心,你自己不爭气,还怪別人?” “我家霜儿可是赫赫有名的御疆战神,能配得上她这般身份的,也只有我。” “我不怕告诉你,霜儿於我早有夫妻之实,这一次来帝都我便是打算上门求亲的。” 此话一出,人群交头接耳,目光尽数落於寧缺身上。 就连站在青鸞身后的师姐“曦月”也是好奇想看看寧缺是何反应。 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是谁也无法保持理智吧。 然而没有。 寧缺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只是看著这对打破他三观的姦夫淫妇。 南宫玉大手不老实的抚摸著沈凝霜,而沈凝霜羞恼咬唇,低声骂著。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沈凝霜也不傻,在没有进入淮南王府前,她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把身子就这么交出去的。 “这么多人呢,你別乱说。” “我乱说了吗,霜儿,你就告诉他,我们是不是已经做了,既然做了,你就是我的女人,我定然为你做主。” 听到南宫玉这么说,沈凝霜感动的鼻子一酸。 堂堂未来淮南王,敢当著这么多人承认他二人身份,她还扭扭捏捏就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御疆战神了。 处於本能,沈凝霜炫耀一般看向寧缺。 她以为寧缺会愤怒,但惊讶的发现还是冷漠。 冷漠到仿佛二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她道,“是,没错,我確实跟南宫玉有了夫妻之实。” “寧缺,你若有半点南宫玉的实力,我至少也会高看你,但你只会吹牛,还学会使用这种卑鄙手段,赶走我家亲戚朋友,让他们失业,就只是想要让我回到你身边?” “你越这样,我就越討厌你。”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寧缺忽然笑了。 沈凝霜愣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堂堂御疆战神还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 “你出轨,还妄想我留你,你把我寧缺当垃圾桶了?” “我赶走你沈家的亲戚朋友,收回我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不配。”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 沈凝霜暴怒,手中长枪如龙吟一般响起。 寒光陡然在一楼绽放,朝著寧缺就是投射了出来。 “放肆!” 夏侯猿闻言暴怒,上前一掌將长枪震飞了回去,直逼沈凝霜而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门外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响起。 “夏侯猿,你这可是公然袭击我家世子啊,他要是有个好歹,你觉得你能逃脱?” 话落,一道身形如鬼魅的黑影,一步迈进十几米,顷刻间挡在了二人身前。 抬手一挥。 “鏘!” 长枪一分为二,哐当掉落地上,顿时是尘土飞扬。 在看到此人一瞬间,夏侯猿老脸大变,惊呼道,“淮南十二境,铁拐孙!” 一名白髮老者爆发出强大的气息,镇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正是淮南王麾下左右大將,同为战神之一的铁拐孙。 此人登场,顿时夏侯猿如临大敌。 他不过十境,在这位庞然大物前,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吧。 只听见反应过来的南宫玉,眼角闪过一丝髮难的机会,激动道,“孙爷爷,夏侯猿包庇奸商,企图谋杀本世子,他要造反,拿下!” “明白!” 话落铁拐孙气息爆发,似有吞吐山河之势。 只看见他一手化刀,顺势斩下。 “哼,敢在我北凉滥杀无辜,欺我北凉无人是吗?” 夏侯猿一步上前,宛如大山横立漫天杀气前。 他实力不如对方,可气势不减,死也要护住寧家最后血脉。 天地变色一般,似鬼哭狼嚎,整个三层楼的豪华酒馆当场一分为二。 看到这一幕,街道商贩惊恐逃散,都以为地震了。 可当回头就看到废墟之中站著三人,一老,一男女紧紧相拥。 老的目光冷冽,男的一脸得逞笑容,女的则是娇美如,一脸仰慕身边男子。 “孙爷爷,死了没?”南宫玉激动上前。 铁拐孙冷道,“世子,我出手可有不死之理?” 然而就在这时,面对尘土飞扬的废墟,一道寒芒破风而来。 顿时刚刚还一脸淡然的铁拐孙是老脸骤变,惊呼道,“世子躲开!” 太迟了。 下一瞬间,一分为二的半截长枪瞬间穿透了南宫玉的整个胸膛,將其钉死在了石碑上。 第6章 淮南十二洲陆地仙?我一枪破之 “世子!” 铁拐孙惊呼。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给毫无防备的铁拐孙反应的机会。 正欲上前营救,忽然顿感身后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不好!” 铁拐孙老脸扭曲,猛然回头。 寒光一闪,余下半截枪身贴地爆射而来,快如闪电。 只听见噗嗤一声... 铁拐孙大腿被洞穿,哀嚎飞去。 “是谁!” 身为淮南十二境强者之一,此时的铁拐孙却感觉到了被猛兽窥视。 他早已经忘记了大腿传来的剧痛,只有那尘土飞扬深处的黑影,给予他的无尽死亡恐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得是达到何等境界,才能如此具备压迫感? 没有回答,待尘土消散,黑影已经不见了。 唯有自己大腿突然传出的剧痛让他明白,刚刚电光火石之间足矣决定他性命的杀意,並非是一场梦。 ...... “这件事情我要告诉父皇,我要父皇治罪那狗世子。” 另一边。 逃离现场的寧缺,在重伤淮南十二境铁拐孙,功成身退。 他可以將自己手臂划伤,为的就是掩藏自己实力。 然而这点小伤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是此时在域外学院学习医道的青鸞却哭了。 她一边抽泣著给寧缺包扎伤口,一边用尽十八年来,学习到的脏话咒骂南宫玉。 “行了,青鸞,我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又不是要死了。” 寧缺苦笑,早知道自己划伤手臂,会让小表妹这样伤心,他就不这么做了。 一旁曦月看向夏侯猿,上前作揖道,“感谢夏侯猿大將军刚刚救命之恩,那一击若不是夏侯猿大將军挡下大部分掌力,我恐怕已经死了。” 然而此时夏侯猿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根本就跟他没关係。 站在最前方的他,顿觉身后有一股浑厚內力传来,藉助他的手掌就拍了出去。 然后他无法承受那股內力,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寧缺就告诉他,是他救了大家,但是自己也被对方一掌震晕了。 夏侯猿低头看著自己龟裂的厚实手掌,暗暗自语道,“老子真的这么牛逼,竟然抗住十二境的一掌?” “莫非我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满头问號,夏侯猿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看破不说破的寧缺笑著走来,“夏侯叔,你没事吧?” “世子,是夏侯猿护驾不利,你罚我吧,”夏侯猿说著就要跪地,但是却被寧缺阻止了。 “夏侯叔,你贵为三军统帅,优势是军事谋略,並非武力,你能保住我三人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毕竟那人可是巔峰十二境的高手啊。” “世子,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单单他们敢对你和青鸞小殿下出手,已然是死罪,我就这上报...” 话还没有说完,寧缺却將其阻止了。 “这件事情谁都不许上报陛下。” “为什么啊,”青鸞心疼道,“他们都让你受伤了,我必须让父皇治他们的罪。” 寧缺正色道,“如今淮南十洲拥有三十万禁军,谁不知道淮南王野心勃勃,在朝中拉拢势力?” “如今无论是舅...”话到口中寧缺赶紧开口,“如今无论是陛下还是擅长水战的淮南三十万禁军,谁都在找发难的藉口。” “所以这事情绝对不能上报,懂吗?” 青鸞非懂似懂,一旁夏侯猿却惊讶看著自家世子。 没想到北凉世子,虽然如今做了商人,但还是关心天下大事的。 而且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並没有被一个女人背叛而左右情绪。 夏侯猿眼眶湿热,深感欣慰。 这时远处夏侯猿帐下小將,骑著甲马在夜色奔袭而来,跪地便激动道,“大將军,您怎么在这里啊,可让我们好找啊。” 夏侯猿看到自己小將,这才想起来陛下让自己南下的目的,当即就將寧缺拉到一边。 “世子,北凉府一直是你家,虽然我知道世子悲痛,不想触景生情。” “但北凉你的叔叔伯伯们都为你操守著家业,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回去主持大局。” “如今世子不再被男女之情所左右,世子该当回家看看。” “夏侯叔,我明白,你先去忙吧。” 夏侯猿欲言又止,可也知道寧缺的不容易,当即是嘆气就走了。 可他哪知道,如今寧缺已然回归北凉,裴悲烈已经去帝都面圣了。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这时,曦月走来,她的马车也到了。 “世子,今日一见,我发现你並非传言中无能,小女子对你刮目相看,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也不等寧缺开口,曦月便是上了自家的马车,紧隨夏侯猿离开了。 寧缺一直觉得这女子古怪,但是也说不上到底哪里古怪了。 不再多想,寧缺哄著青鸞回到了北凉府去。 而此时夜色中,几名暗中保护青鸞的皇家亲卫窃窃私语。 “陛下让我们保护小殿下安危,让她速速回帝都,你们谁去说?” 另一人汗顏,“我可不说,小殿下对北凉世子感情宛如亲兄妹,现在去说不是找死吗?” “罢了罢了,就让小殿下逗留几日吧,也不碍事。” 夜色沉默。 ...... 废墟的三层楼酒楼,如今已经被当地官府封锁了。 而此时一辆马车在夜色的冷雾之中,宛如幽灵一般停在了不远处。 马车內,一只青葱白玉巧手避开珠帘,大大的杏眼自然就落在了那废墟酒楼之中。 曦月红唇微微扬起,感嘆道,“都说北凉王夫妇陨落,北凉再无王,可也有人说北凉无懦夫。” “寧缺世子比我想像的要高深莫测啊,这一趟来武王帝国没有白来,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北凉男儿。” 刚刚在酒楼,只有她看清楚了一切。 不管是寧缺借用夏侯猿的手化解铁拐孙的一掌,还是后续寧缺趁著混乱重创淮南世子南宫玉。 在这个年纪,这等身手,几乎是算得上是翘楚了。 她对寧缺这个人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当即问外面带著斗笠的车夫,“你觉得以你的眼光来看,寧缺修为是多少?” 车夫声音冰冷,仿佛一柄隨时出鞘的利剑,“稟告圣女,小臣以为至少九境。” “毕竟他是结合了十境夏侯猿的內力,打出去的合击一掌。” 然而曦月却婉儿一笑,看著那废墟若有所思,半响道,“十境。” “十境?”车夫大惊,“他不过二十一岁就有了十境,这世间难不成还要出下一个北凉王?” 曦月羡慕道,“武王大帝靠北凉王成就一方霸主,如今又出了一个寧缺北凉世子,未来至少还可以再往前推三十年。” “走吧,去帝都吧,我们做使臣的,让武王大帝等久了,总归是不好的。” 话落,马车咕嚕咕嚕的再一次消失夜色的石道,直奔帝都而去了。 第7章 你还真是个普信女啊 沈府厢房,下人端著一盆盆清水小跑进去,紧隨其后染血的大盆不断被送出。 此时蹲坐在门口,大腿被洞穿的铁拐孙当真成了瘸子。 相比房间被洞穿胸膛但並非致命的淮南世子,发出杀猪的惨叫,他的伤势却並没有让他脸色出现太多变化。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铁块孙大脑不断浮现出那黑影。 能將他这巔峰十二境,如此轻易重伤,绝非等閒。 整个武王帝国,巔峰十二境能轻易镇压他的,超不出一双手。 但每一位都是有跡可查,他实在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北凉三十二城之一的风起城,有谁具备这个实力? “莫非是裴悲烈那老匹夫?” 北境第一高手,確实具备这实力。 但他一直镇守北凉边塞,不可能会出现在三十二城的“风起城。” 很快开门声音將铁拐孙拉回了现实。 “老先生,世子叫你进去有话要说。” 此时已经是半夜,北凉虽刚刚入秋,但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 铁拐孙带著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 病床上,红著眼睛的沈凝霜托起南宫玉的脑袋,南宫玉双唇苍白无比,好在有隨身带的“气血丹”稳住了心脉。 铁拐孙跪地,自责道,“世子老臣保护不周,让世子遭受了这等大罪,还请世子责罚。” 南宫玉眸子阴毒,沙哑道,“伤我的人到底是谁,我要告诉我父亲,这件事情绝对就不能这么算了。” 沈凝霜义愤填膺,“肯定是夏侯猿,那老贼仗著是大將军,他竟敢伤你,夫君我会上报陛下,定要狠狠治他大罪。” 王侯级的淮南王,位高权重,南宫玉又是未来的淮南王,即便是大將军的夏侯猿也难逃其咎。 而且她被武王大帝如此重视,她相信武王大帝肯定会站在自己身边。 然而铁拐孙却摇头,“此人绝对不是夏侯猿,对方实力至少也是巔峰十二境。” “世子,我担心可能是有人想要伺机谋害您,夺我淮南十洲气运,依老臣之见,我们应该速速南下,回到淮南。” 然而南宫玉却冷笑,“谁敢伤我,我要他满门灭绝,你去给我查,我不管是谁,这口气我咽不下。” 铁块孙长嘆一口气,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悻悻退去。 “夫君,其实我觉得孙老先生说的对,你我二人战场那么多生死之战都撑过来了,不能在阴沟翻船啊。” 要是南宫玉出了意外,她以后依靠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的要回到寧缺身边,便宜他了? 不行,死都不行。 南宫玉轻轻握住沈凝霜的巧手,“这一次我是带著父王的命令,特意上帝都面见陛下的,不能就这么离开。” “我只需要在此养伤些许时日,到时候你隨我上帝都,在此期间有孙爷爷这位高手保护我,我相信不会再出意外了。” 沈凝霜抽泣道,“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你一定要小心啊。” 南宫玉暗暗冷笑,他其实根本就看不上沈凝霜。 一个能將自己未婚夫都出卖的女人,她也配做未来的淮南王夫人? 只不过是军营实在烦闷,父亲又逼自己战场立功,他才找个女人解解闷罢了。 其实这一次去帝都,是他父亲命令不求奖赏,只求一门婚事。 他跟谁的婚事? 自然是当今武王帝国第一美女,青鸞小公主。 至於到时候沈凝霜发现真相也不重要了。 武王大帝赐婚,谁敢忤逆? “霜儿,你看今夜我为你出头,险些丧命,要不...” 南宫玉手不老实伸向了沈凝霜那傲然的曲线上... 沈凝霜娇羞躲开,“南宫玉,我还是希望我正式过门的时候,才將自己的身子乾乾净净给你,现在...不行。” 南宫玉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行行行,过门再说吧,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扫兴的很。” 沈凝霜看到南宫玉这態度觉得委屈,以前在寧缺面前,她可都是被捧在掌心的。 但转念一想,寧缺是个什么东西,能跟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南宫玉比吗? 当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上前粉唇就是在南宫玉苍白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飞似的跑了出去。 看到这里,南宫玉厌恶的啐了一口唾沫,冷道,“贱货,装什么清高,指不定你已经被寧缺那废物玩烂了,装什么清高啊。” ...... 七日后... 北凉三十二城传来急报,今日陛下圣旨將会降临北凉府。 寧缺在得到这消息有些思绪不寧。 他担心自己那个舅舅是否同意他成为下一任北凉王,二来为何是飞鹰传报,而不是裴悲烈爷爷带著圣旨回归,是不是中途出现了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嬉笑。 寧缺闻言出了门,当看到两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面孔,他脸色冰冷。 只看见气色恢復不少的南宫玉带著沈凝霜来到了北凉府? “谁让你们进来的?”寧缺冷道。 二人一愣,当看到寧缺时,沈凝霜讥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沈凝霜柳眉微蹙,好笑道,“寧缺,我看你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 “这里可是北凉府,当年北凉王的地方,我看分明是你溜进来的。” “你觉得依靠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就能高看你一眼?” 寧缺想笑,这沈凝霜他发现是真的越来越自恋了。 明明那么普通,为何如此自信? 这就是前世所说的普信女? 南宫玉也不生气,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他將沈凝霜搂在怀中,“不管是不是你的北凉府,但今天肯定就不是了。” “哦?”寧缺挑眉,“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废物,告诉你吧,我这里有小道消息,圣旨已经下来了,肯定是陛下知道我已经北上,这圣旨正是为了我和霜儿下的。” “北凉府我之前就跟陛下要过,这里將来会成为我跟霜儿的新婚贵府。” “你若是真的想要住在这里,不如你现在求我,我让你当我们婚房门前的一条狗,如何?” “你一个小小淮南世子要北凉府?” 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蒜吗? “怎么,难道本淮南世子不配?” “我二人外域携手苦战三年,大胜而归,陛下对我们很是器重,要一个区区落寞的北凉府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寧缺脸色冰冷。 北凉府乃是百万狼卫不可触碰的逆鳞,谁敢侮辱? “有种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看著寧缺眼中杀意瀰漫,沈凝霜冷笑道,“怎么,你还敢动手,我可是御疆战神,我夫君乃是王侯世子,你敢吗?” “我不动手,你儘管来试一试,”南宫玉囂张朗声道。 寧缺正欲向前,却听见门外一道尖细却洪亮的声音。 “圣旨到!” 话落,风尘僕僕的裴悲烈跟隨武王大帝身边的刘大总管而来。 在场眾人立刻纷纷下跪。 沈凝霜激动万分,转头对南宫玉道,“夫君,难道北凉府以后真的是我们的了,你確定没有骗我?” 南宫玉挑衅看向寧缺,“这还有假,等圣旨下达,我很期待看这废物是如何被打脸的。” 刘大总管笑著走来,目光落在了寧缺的身上,语气柔和道,“寧缺,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可好?” 寧缺汗顏,自己半个月前不是去了帝都求武王大帝“册封御疆战神”吗,说的好像好几年没有见过似的。 这一幕引得南宫玉一愣,“刘大总管,你认识这废物?” 这怎么可能。 寧缺不过风起城奸商而已,他怎么可能认识武王大帝身边的贴身宦官。 “淮南世子,你怎么在这里?”刘大总管疑惑。 这时候轮到南宫玉迷茫了。 “之前我在前线,陛下不是许诺过我三个请求吗,其中一个请求我要的就是这北凉府啊。” “难道刘大总管不是带著陛下圣旨,將北凉府赐予我做新婚府邸吗?” 刘大总管看到了沈凝霜,冷笑一声,“咱家倒是过来宣布北凉府下一任主人的,可並非是淮南世子。既然都在,那就跪下吧。” 看到这一幕,此时的沈凝霜激动无比。 果然武王大帝器重她,北凉府不是赐给南宫玉,那现场还有谁具备这个资格? 寧缺? 別搞笑了。 那必然是自己这位堂堂御疆战神了。 当即沈凝霜激动俯首,等待刘大总管宣布圣旨內容。 第8章 你们不想体面,那就去下面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鑑於北凉王夫妇殉职十二年载,北凉府急需一名优秀北凉王指挥百万无主狼卫...” 沈凝霜已是面红耳赤,激动要落泪了。 自己疆场浴血奋战三年,得到御疆战神称號已经是沈家祖坟冒青烟了,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为北凉王,指挥当年百万狼卫? 如果是这样,她何须嫁给南宫玉。 淮南禁军也不过三十万啊。 然而就在沈凝霜准备接圣旨时... “经过孤再三思考,若正式任命寧缺为凉王。钦此!” “嗡!” 正欲上前激动接圣的沈凝霜,整个人石化当场。 “这...这不可能!” “刘大总管,你是不是念错了,我才是御疆战神啊,他寧缺不过是我风起城一个低贱商人而已,他怎么有资格坐镇北凉,成为下任北凉王?” 没有回答,寧缺平静上前接下圣旨,道,“谢主隆恩。” “寧缺,你到底做了什么,凭什么就你这德行也配做北凉王。” 沈凝霜义愤填膺,忽的一震,她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激动继续道,“对,没错,夏侯猿都帮你,肯定是你买通了他,毕竟他曾经也是北凉府的人,他如果在陛下面前推举你,机会更大。” “我要上报陛下,你这是欺君之罪。” 面对沈凝霜这完全没有脑子的发言,寧缺气笑了。 “沈凝霜,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你的意思是陛下昏庸无能,慧眼不识珠?” 沈凝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这句话,將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没顶之灾。 赶紧改口。 “你...你別在这里污衊好人,我的意思是...是...” “御將战神,还请管好你的嘴,陛下决策圣明,你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將这番话带给陛下,治你一个大不敬。” 刘总管最是厌恶沈凝霜。 当初寧缺在帝都为了沈凝霜的御疆战神称號,跪了三天三夜,他都心疼寧缺。 如今才发现沈凝霜不仅不懂得感恩,反而反咬一口?快。 就在这时,一直静观其变的南宫玉笑著开口了,“刘大总管还请息怒,霜儿所指並非陛下,而是这寧缺城府颇深,买通了不少朝中官员。” “据我所知,这傢伙在前线战营有不少眼线,作为一介商人胆敢参与战事,其罪当诛。” 刘大总管皮笑肉不笑,作揖道,“淮南世子,您作为淮南十洲未来的王侯继承人,该当擦亮眼睛,御疆战神嘴巴就跟没有把门儿似的,小心有一天牵连到了你家。” 南宫玉根本不在乎,反而道,“这是我家的事情,我会说教,但北凉王继承一事,我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给他?” “是我推荐,你如何?” 一股寒意瞬间爆发出来,只看见虽然年迈的裴悲烈站了出来。 刚刚他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怒火翻涌。 “你是谁,竟敢对我释放杀意,你可知道我是御疆战神!”沈凝霜不知死活,將心中怒火尽数发泄出来。 寧缺就算了,你一个老东西竟敢顶撞自己? 然而此时南宫玉的脸色却陡然一变,这才注意到这风尘僕僕的老者,竟然是北凉第一高手裴悲烈。 “现在给我跪下谢罪,否则我绝不饶你,”沈凝霜还在不知死活继续道。 “放肆!” 裴悲烈虎目一凝,右脚轰然跺地。 一股磅礴的气势似要顛倒天地一般,恐怖的气浪瞬间就將沈凝霜震飞了出去。 一口鲜血吐出,沈凝霜苍白的脸色浮现恐惧,脱口而出,“巔峰十二境强者,你到底是谁?” 寧缺看著手中圣旨,长嘆道,“没有把你娶回寧家,也算是我寧家老祖宗保佑了。” 裴悲烈一怒,尸山血海,当今武王朝,他的实力位列前三甲,除了武王大帝和当今世子,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只要他想出山,完全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列百官之首。 向前一步,地板龟裂蔓延,强大的內力扭曲了空间。 裴悲烈沉脸道,“北凉府镇山石,裴悲烈!” 嗡! 此话一出,宛如深水炸弹。 刚刚还气焰囂张的沈凝霜嚇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早就嚇得语无伦次了。 北凉三十二城,谁人不识裴悲烈。 一人镇守北凉边塞,域外辽东谁敢侵犯? 岂是她区区五境可以招惹的存在。 “北凉王,这女子目光短浅,心肠歹毒,您只要下个命令,我即刻废了她修为,即便是到了陛下那里,我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於我。” 沈凝霜嚇得发抖,带著求救的眼光看向南宫玉。 然而此时南宫玉却根本不敢动弹。 他父亲可是说过,此次北上,唯有一人绝对不可招惹。 正是眼前裴悲烈。 然而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寧缺却淡淡一笑,“不过是一对臭味相投的狗男女罢了,我可不想让北凉府一砖一瓦被他们的鲜血玷污。” 听到这里沈凝霜不仅不感谢,反而不屑道,“寧缺,你別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 然而就在这时,寧缺话锋一转。 “让他们跪著出去吧,我不想被他们影响到我的心情。” “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可是御疆战神,未来淮南王夫人!”沈凝霜强撑內伤暴怒而起,丝毫不畏惧寧缺。 即便她已经知道寧缺担任北凉王铁板钉钉,可內心的刻板印象,寧缺还是那个自己石榴裙下的舔狗。 南宫玉也是顿觉脸上无光,怒急而笑,根本瞧不上寧缺。 “寧缺,別以为你担任北凉王,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淮南王府如今乃是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一脉,你让我跪著出去,你配吗?” “哦?所以你是打算不跪了。” 寧缺笑著来到南宫玉面前。 南宫玉一步上前,丝毫无惧。 “你可以试一试,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寧缺抬手一巴掌扇了出去,南宫玉当场飞去。 这一巴掌很快,虽然寧缺只是使用了一成不到的力量,却也不是这酒囊饭袋,早就掏空身子的淮南世子可以比的。 现场一片死寂。 沈凝霜打死都想不到,寧缺刚刚担任北凉王就敢对武王大帝最信任的淮南王儿子出手? “寧缺,你敢打我夫君,你找死!” 沈凝霜再也顾不得裴悲烈,朝著寧缺就是攻击了上去。 在她眼中,寧缺就是一个废物,自己一拳足矣將其轻鬆杀死。 反正他们占理,自然可以不留余力出手了。 寧缺冷笑,“可笑,就你?” 寧缺目中无她,隨手一翻就是拍了出去。 一股浑厚內力当场就震碎了沈凝霜胳膊。 “你...你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內力?”沈凝霜来不及吃痛了,寧缺的实力让她瞠目结舌。 “哼,赐你御疆战神,你还真的以为你就是御疆战神了?” 这时,懵逼的南宫玉满嘴血水爬了起来,“你敢打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上报陛下,我要你死。” 寧缺摇头无语道,“在我地盘,还让你囂张起来了?” “你...你要做什么?”沈凝霜挡在了南宫玉身前,如临大敌。 寧缺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且听见他声音在远处传来,“裴爷爷,將这一对狗男女不想走,那就把他们都关押进水牢啊,免得淮南王说我北凉待客不周。” “是!” 裴悲烈双臂环胸,一步迈出,恐怖的杀意裹胁二人而去。 清晨,仿佛地震轰隆巨响,惊飞一片雪鹰。 第9章 天上掉姻缘了,白给的妹纸要不要 武王帝都城门十公里外,一匹轻装战马载著一人带著十万火急消息遁入夜色。 而此时皇宫御书房內。 一袭白衣长裙在月色笼罩下,宛如薄薄白雾无风而动,將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暴露。 曦月薄薄红唇带著一丝决然,她看向了屏风后那位已经十二年没有离开帝都的“武王大帝,”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表达我隋国的诚意,我自愿作为隋国圣女以及当朝长公主跟武王帝国联姻,嫁给寧缺。” 曦月微微翘起的睫毛泛著不甘心的晶莹。 即便她不想作为两国交好的人质,可这域外苦战三年,隋国大败,她作为长公主不得不站出来,代替自己亲哥哥前来求和。 而此时屏风后的武王大帝一言不发,在气氛凝固到冰点时,那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甘心作为我两国牺牲品,下嫁给寧缺?” 曦月頷首,“之前我已经见过寧缺世子,在我看来寧缺世子有勇有谋,武道滔天,是曦月值得託付之人。” “就他?”武王大帝语气颇有不悦,冷道,“不过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跟当年北凉王比差远了。” “我见你哥哥有诚意求和,我也不想两国再有流血出现,我不为难你。” “不如你再另选他人,寧缺配不上你。” 曦月脑海浮现出寧缺借夏侯猿之手,打败巔峰十二境铁拐孙,眼神坚定无比。 “曦月非寧缺不嫁,我很欣赏他。” 寧缺既然已经做了北凉王,手中掌握百万狼卫。 这庞大的沉睡雄狮,在整个武王帝国就是不可忽视的强大武器。 曦月想要跟寧缺结为夫妻,此时屏风后的武王帝国暗暗冷笑。 寧缺是个恋爱脑,区区一个沈凝霜都將他的魂儿勾到了九霄云外,要是隋国长公主曦月出面,他直接就把百万狼卫卖了怎么办? 武王大帝担忧其中风险,而曦月也知道武王大帝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 一名老宦官激动道,“陛下,不好了,出事大了。” “何事!” 门外,老宦官哆哆嗦嗦道,“新任凉王寧缺大人他...他將淮南世子和御疆战神被绑了,现在被关押在大牢之中。” “什么?”屏风后那高大的身影猛然起身,“你確认是寧缺?” “是...是的,消息是刘大总管传回来的,按照飞鹰传信时间,估计已经快三天了。” “好大的胆子,这孽障,我让他当北凉王,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武王怒斥,屏风后传来茶杯破碎声音。 安静片刻,武王大帝回到了联姻之上的话题,对曦月道,“你也看到了,那寧缺是何人,曦月作为隋国长公主下嫁给他那种人,以后难免会让你哥哥觉得我轻视了你。” “你二人联姻之事容我想想,你且先在我武王帝国逗留些许时日,顺便自己也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两国联姻绝非小事。” 话落,屏风后那高大的黑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曦月走出门外,那个刀疤脸的马夫一直在候著。 马夫上前作揖,“长公主,你跟北凉世子联姻一事谈判如何?” 曦月冷笑,“武王大帝不答应。” “不答应?”马夫惊讶。 隋国长公主屈身嫁给你武王帝国区区世子,已经非常有诚意求和,武王大帝竟然不答应? 当真侮辱人了。 然而曦月却看向天穹皎月,仿佛看透了武王大帝的心思,意味深长道,“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下嫁,而是高攀。” “那寧缺比我想像的还不简单。” 若废物,武王大帝怎会將北凉王位置给他? 分明是武王大帝有意培养下一个北凉王,那她就要更加小心,步步为营將这个恋爱脑拿下了。 如果成功,联姻隨时可破。 到时候寧缺带著百万北凉狼卫归顺自己哥哥,她的献身都是值得的。 “走,回去。” “去哪儿?” “北凉,我去看看我这个未来夫君到底想要玩什么活儿。” ...... “世子,哦,不,现在应该尊称您北凉王了。” 北凉府內,寧缺正在陪著青鸞放风箏,身后裴悲烈眉头紧锁改口,有些不自在。 “裴爷爷,私底下你还是叫我寧缺吧,这样我习惯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说,如今淮南王兵强马壮,南宫玉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淮南王藉机发兵,会给我舅舅添麻烦是吧?” 裴悲烈扶须沉重道,“是啊,寧缺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北凉一直沉寂,不少王侯发展极快。” “其中淮南王勾结其他王侯的事情,陛下估计也知道,之所以隱忍正是因为这三年跟隋国大战,国库消耗严重。” “若是朝纲再乱,將要外忧內患啊” 寧缺却笑了,“可我要是说,我这么做是舅舅的旨意,裴爷爷你信吗?” 裴悲烈一愣,他茫然道,“可陛下从未说过啊,难道刘大总管跟你说了什么?” 寧缺笑而不语,继续嚮往而去。 自己继承北凉,看似名正言顺继承父亲的位置,与理与法。 可寧缺却清楚,当今武王大帝是想借用重启北凉府,威慑淮南王罢了。 所以自己这么做,不仅不会帮倒忙,相信武王大帝估计已经在被窝偷笑。 只有借用自己镇压,淮南王再囂张,也绝对不敢轻易出手。 你三十万水军北上,北凉百万狼卫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试问你敢鲁莽? 就在这时,一位看管水牢的小卒急匆匆而来。 “凉王,淮南世子醒了,他说要见你。” “哟呵,不继续装死了?”寧缺眉头挑起。 关押的这两天,这淮南世子一直装死不醒。 他以为这样至少会让寧缺害怕。 可惜啊,寧缺根本就没有把他性命放在眼里,任由他装死。 这不,水牢酷刑他终於顶不住了,只能要求见寧缺。 “走吧,隨我去看看。” 寧缺双手负立,走向水牢的方向。 而此时寧缺却不知,在北凉府一双眼睛正阴毒的盯著他两天了。 隨著寧缺的离去,那一双眼睛遁入竹林深处。 第10章 北凉府还有刺客? “你们这群北凉泥腿子,放老子出去,我是南宫玉,我是淮南三十万禁军未来的王侯。”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寧缺,你这个杂碎,你在哪儿,有种来见你爷爷!” 北凉府,悬月湖之下,潮湿的水牢水斑点点。 寧缺笑著走来,“乖孙子別叫,爷爷来了,请说出你的理想。” 铁笼之下,腥臭污浊的黑水浸泡了南宫玉足足三天。 但却没有將他心中的傲骨熄灭。 “寧缺,你快放我出去,听见没有,”南宫玉哆嗦的双唇发紫。 北凉开始下雪了,这水牢酷刑岂是他这个酒囊饭袋可以扛得住的。 “如果这就是你被关了三天的最终回答,我觉得我是白来了,你还需要进行更加深刻的反思。” “你...” “寧缺,有本事就衝著我来,跟我夫君没有任何关係,”另一间水牢下,沈凝霜没有半点悔悟,依然高高在上。 寧缺冷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胆敢在北凉府对我出手,即便你是御疆战神也得死。” “哼,可笑至极,”沈凝霜冷笑道,“少在这里嚇唬人了,你要是有这个狗胆对我出手,你早就这么做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动手?” 沈凝霜朗声道,“我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御疆战神,我和南宫玉征战隋国三年,大胜而归,你不敢,你也没有那个实力。” 寧缺头疼的拍了拍脑门,无奈道,“我这个脑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动脑子呢,结果这就是你所想?” “你少废话,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放我出去,当著所有人马上给我道歉,或许我可以原谅你,咱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怎么样?” 她清楚,自己在北凉府动手,若是真的被上报帝都,她二人不占理。 既然如此,她就大发慈悲主动退让一步,大家都有台阶下。 隔壁南宫玉在听到沈凝霜刚刚那番话,顿时就有了底气,又是叫囂道,“认错就行了?我要你给我下跪道歉,否则我淮南三十万禁军定要把你北凉府都给淹了。” 裴悲烈浓眉紧锁,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寧缺,“凉王,这两个白痴是不是被冻坏了脑子,他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寧缺对著一名下属勾了勾手指,“把水再往上升一些,勉强够他们呼吸就行了。” “寧缺,你要做什么,你给我站住,”沈凝霜慌了。 她即便是五境修为,可继续关押下去,她也撑不住了。 寧缺分明就是疯了,根本就没有担心后果。 摆明是因爱生恨想要跟她同归於尽? “寧缺回来,听见没有,你不就是喜欢我吗,你回来,我原谅你了,你放我出去,我重新考虑我们的关係,我给你机会。” ...... 回到地面,看著这结冰的偌大悬月湖,寧缺想起了当年父母带著自己在上面溜冰的幸福一幕。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那一幕如今再也无法重现了。 青鸞在结冰的冰面上玩耍,让寧缺很是羡慕。 以前寧缺也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 当年住在寧家,他常常被隔壁小孩欺负,说他是个没有爹娘的野种,是住在沈家的看门狗。 那时候脸蛋红扑扑的沈凝霜就会跑出来赶走他们。 可惜啊,人是会变的,终是一片真心餵了狗,上岸先斩意中人。 当年那个一口一个寧缺哥哥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小女孩儿,如今彻底变了心。 甚至对他有了杀意。 且见悬月湖有寒风而来,捲起漫天枯黄竹叶。 寧缺起身看去,对著白雪茫茫的那片竹林道,“这些日子你在北凉府也隱藏了这么久了,难道就打算一直躲著?” 青鸞跑了回来,双手藏在寧缺柔软的貂皮长袍內,露出雪白的牙齿,疑惑道,“寧缺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寧缺不言,而是看向冰面尽头。 一道身影站在了一颗竹树上,竹树却仅仅微微弯曲,人形隨著寒风如一片树叶摇曳著。 一双冰冷的眸子此时正死死盯著寧缺,明明是在笑,但却无声。 正是铁拐孙,那位淮南巔峰十二境强者。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铁拐孙声音忽远忽近。 寧缺淡然道,“这是我的地盘,你当真以为你藏的极好吗?”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救你主子。” “但这三天你却什么都不做,原来狗也是怕死的,知道有些地方不敢乱咬人。” “至少这一点,你比你主子强,你还有脑子。” 哪知道铁拐孙却大笑,“小畜生倒是会编排人,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实话告诉你吧,你私自关押我家世子的消息,我已经命人以最快速度传回淮南了。” “不出七天,你將要遭遇灭顶之灾。” “是吗?”寧缺一脸无所谓,“我会不会遭遇灭顶之灾,暂且不论,但你肯定是死定了。” “小畜生,我知道附近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可裴悲烈刚刚我观察已经离开北凉府。” 话落狂风大作而起,那片竹林漫天竹叶飞来。 只看见巔峰十二境的铁拐孙,双手负立,竟是双脚轻点竹叶,在上空如神明一般而来。 顷刻间无尽杀意充斥整个悬月湖,正如他那双决然的眼睛。 他杀意已决,今日杀了这位北凉王之后,他再自杀,到时候所有后果他一人承担便是。 这就是作为南宫家忠臣护道人的觉悟。 “整个北凉府,除了裴悲烈之外,其余之人在老夫眼里,不过螻蚁,弹指一挥间便可灰飞烟灭。” “你我距离不过五十丈,我可一瞬间飞叶切开你的咽喉,他们是反应不过来的。” 寧缺挑眉,“你计算的倒是周到,裴悲烈老战神是刚刚离开北凉府,但有一点你算错了。” “哦?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算错了。” 寧缺双手负立,一头乌黑束髮隨风而动,颇有洒脱之意。 “我身边並无死士保护,只有我和我表妹罢了。” “那就更好了,谢谢你提醒。” “为了表达谢意,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寒风呼啸,结冰的湖面隨著铁拐孙爆发的强大內力,龟裂蔓延开来,直逼寧缺而去。 “死!” 剎那间,铁拐孙眸子杀意迸射而出,一手从残袍探出,竹叶如锋利飞刀一般“嗖”的一声爆射而出。 一声尖叫在寒风瑟瑟的悬月湖上空响起,紧接著鲜血浸染了整个湖面。 第11章 北凉府臥虎藏龙 一只血淋淋的断腿,掉进了龟裂的冰层之下。 青鸞嚇得尖叫,寧缺快速將她的眼睛捂住。 此时再看冰层,铁拐孙的鲜血染红了大面。 铁拐孙,在这一次真的要依靠铁拐了。 铁拐孙表情痛苦,可依然幽怨盯著寧缺,“小畜生,你不是说没有死士了吗?” 话落,铁拐孙对著四周怒吼,“敢问是哪位高人,是人別躲著,是狗叫一声。” 仿佛千里传音一般,一道雄浑有力,带著无尽沧桑的老者声音响起。 “此地乃是北凉府,不是你南淮区区三十万水鬼的臭泥潭。” “想当年淮南王来到北凉府,也得老老实实卸甲,退刃,你一个南宫家的老狗,胆敢在此地猖狂。” “你当真以为北凉除了裴悲烈之外,再无老人了吗?”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铁拐孙震惊。 能够千里传音,这等实力连他都望尘莫及。 没有回答,也可以说不屑回答。 寧缺摸著下巴,眉头是略微紧锁。 “看起来裴爷爷没有骗我啊,我北凉府还真的是臥虎藏龙,还有高手,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寧缺见这位神秘高人不愿意露面也不强求,对著湖面上铁拐孙郎朗道,“老狗,服不服?” “小畜生,我不服。” 这时有狼卫赶来,为首八境督造官的卫青看到眼前这一幕,嚇得冷汗直流,赶紧跪地磕头认罚。 寧缺摆了摆手,“我没事,把这个老狗另一条腿也打断,丟进湖里餵鱼,狗仗人势的东西。” 卫青比寧缺年长九岁,很小的时候就跟著当年北凉王南征北战,做了麾下的养马小卒。 他跟寧缺关係看似主僕关係,但更多像兄弟。 卫青拿出快刀,一步跃下就是朝著铁拐孙而去。 看到这一幕,铁拐孙慌了,对著岸边寧缺吶喊道,“小畜生,我是南淮王身边护道人,你敢杀我,淮南王不会放过你的。” 卫青一脚踩在了铁拐孙脑袋上,“敢袭击我凉王,杀你一万遍也不为过。” 话落,卫青举起快刀,將铁拐孙另一条也给砍断了,抬脚就踹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下。 卫青擦了擦脸上溅射的鲜血,笑著来到寧缺身边,道,“凉王,人解决了。” 寧缺摇头,伸手拍了拍卫青厚实的肩膀,“卫青大哥,我让你杀你还真的杀了啊。” “啊?”卫青傻眼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是凉王你要我杀的吗?” “我是让你嚇唬嚇唬他,他可是淮南王身边两大巔峰十二境高手之一,拥有以一敌百的实力。” “现在死在了我北凉府,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卫青脸都绿了。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牛逼。 卫青擦了擦额头冷汗,转身就想要跳湖救人。 见到卫青实在是憨厚,寧缺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凉王,你又骗我。” 寧缺大笑道,“卫青大哥,你就是太老实了,否则也不会只是做一个老实本分的督造官,至少也是北凉三十二城之一的城主了。” “逗你的,”话落寧缺眼神带有杀意,“老东西仗著是淮南王的人,就敢在我北凉府门口撒尿,我北凉府是该杀鸡儆猴,让某些人知道,北凉府依然还是当年北凉府。” 话落,门外传来“报。” 一名狼卫单膝跪地,单手持樱红银枪,神情紧张道,“凉王,圣旨到了。” 卫青大惊,“凉王,难道我们私自关押南宫玉和沈凝霜的事情已经传上去了?” 寧缺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 十几分钟后,半路折回的刘总管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他语重心长將圣旨交到了寧缺手中。 “寧缺,刚刚陛下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让你立刻把南宫玉和沈凝霜放了,如今淮南王刚刚班师回朝,现在正在帝都呢。” “你別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给淮南王一个台阶下。” 寧缺笑了笑,“那就麻烦刘总管了,又让你跑了一趟。” 刘总管摆了摆手,“小祖宗,老奴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可经受不起连夜奔波,消停点吧。” 送走了刘总管,卫青心有余悸走来,“还好淮南王没有发难,只是请求陛下发话,让凉王你放人就行了,全当小孩子闹了矛盾。” “有这么简单吗?”寧缺展开圣旨,內容確实就是简单几句话。 “放人,不可有误!” 然而那文字最后一笔却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寧缺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上扬道,“陛下让我担任北凉王,目的就是要替他杀鸡儆猴的,就算要放人也没有这么容易,卫青大哥,你去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 很快满身恶臭的二人被带到了大堂的门前。 南宫玉已经猜到了什么,冷笑道,“狗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结果还不是乖乖放了我。” “让我猜猜,是不是我父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寧缺淡然饮茶,“是的,圣旨都下来了,你老子正在陛下身边呢。” 南宫玉阴毒冷笑,“那你完蛋了,北凉王位置还没有坐稳,你就要有杀头之罪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乃王侯之血,你不过是意外得了势的空壳北凉王。” “陛下封你北凉王,不是你有这个才能,而是...” “而是什么?”寧缺抬头。 “而是你这狗东西有点人脉,有点小钱,你就是暂时接管北凉罢了。” “如今我遭受到了如此灾祸,我只要去帝都请求陛下將北凉王位置,给我家霜儿,我相信陛下看在我父王面子上,也不会不答应的。” 沈凝霜冷傲道,“他一个废物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北凉王了,你跟当年的北凉王比,不过就是皇亲国戚面前的跳樑小丑罢了。” “寧缺,这笔帐我记住了,快些命人给我二人准备热水,乾净的衣服,以及上等糕点吃食,待我二人休整完毕就去帝都,让陛下砍掉你的狗头。” 寧缺眉头一皱,没有理会沈凝霜在那里自言自语,而是转过头问紧握快刀的卫青。 “我文化有限,刚刚咱们这位淮南世子和威风八面的御疆战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青笑著道,“凉王,这对狗男女的意思是,你做北凉王就是暂时的,现在要你伺候好他们,等他们有了力气就去帝都,让陛下赐你杀头之罪。” “哦,原来是这样啊,”寧缺一脸的恍然大悟。 南宫玉冷笑,“白痴一个,这都听不懂,难怪只能做一个低贱的商贩,野鸡插上七彩的羽毛,也终究只是野鸡。” 沈凝霜也尽情讽刺著,“当年要不是我沈家,他早就饿死了,不仅不懂得报恩,竟然还妄想跟我堂堂御將战神成亲,可笑至极。” “愣著做什么,还不快让你的人去准备热水,衣服以及吃食,你想冷死我们吗?”沈凝霜见寧缺还傻呆呆坐著,呵斥一句。 寧缺頷首,起身道,“陛下圣旨的意思是放你们离开北凉府,可没说伺候你们。” “你什么意思?” 寧缺拍了拍手,十几名狼卫冲了进来,將二人团团围住。 此时的沈凝霜已经非常虚弱了,连站都站不稳见此情形慌了神。 寧缺不要命,她可要。 “凉王,有何吩咐,”一名狼卫单膝跪地,眼神却跟寧缺有交流。 寧缺笑的无比灿烂,“把这对狗男女给我丟出去,哦,对了,正门不行,他们太脏了。” 那名狼卫明知故问,“凉王,北凉府有个狗洞,你看行吗?” “行,就狗洞,挺適合他们的。” 第12章 寧缺你敢娶我吗 十几分钟后,只看见一男一女散发著恶臭在大街,哆嗦向前走著。 引来路人围观,孩童嘲笑。 南宫玉捂住自己的脸,生怕被认出自己的身份。 他对著一个小孩儿破口大骂,“找死的贱民,再不滚开,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孩童父亲闻言暴怒,一脚就將南宫玉踹翻在了地上。 “你找死,敢伤我夫君,”沈凝霜杀意毕露。 忽然就在这时,远处有一辆马车而来,引得所有人纷纷散开了。 珠帘下,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著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霸气十足道,“南宫玉,你还嫌不够给我南宫家丟脸吗,后边跟著,跟我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玉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大姐,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 “南宫霓虹?”沈凝霜大喜。 南宫霓虹威名远播,乃是九品武者,女中豪杰,乃是沈凝霜心目中的偶像。 回到了沈家老宅。 洗了澡,换了乾净的衣服,南宫玉被南宫霓虹叫进房间,只听见里面不断传来南宫玉被鞭子抽打的声音。 整个过程,南宫玉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门口沈凝霜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南宫霓虹,女將之中最强的存在了。 如今虽然不过二十六芳龄,却已经可以掌握淮南半壁江山,当真南方的疆场杀神。 很快房间內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南宫霓虹冰冷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御將战神,进来说话吧。” 紧接著门被打开,南宫玉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淋淋的。 一个南宫霓虹身边的下人,背著昏迷的南宫玉去找南宫家贴身御医了。 所过之处,竟然被拖出两条血痕。。 沈凝霜吞咽了一口唾沫,当即悻悻走了进去,就跪地上。 “大姐。” 黄梨的椅子上,南宫霓虹说不上美丽,但却给人一种女人少有的霸道。 她笑了笑,“你可是陛下亲封的御疆战神,背后有某个朝廷大人物为你担保,叫我大姐,我可受不起。” 沈凝霜愣住了,“朝中有人为我担保,我怎么不知道?” 南宫霓虹眉头一皱,“若不是有人为你担保,你觉得你能坐得上御將战神这称號?” 要知道,即便是她,为了武王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也不曾得到战神称號。 沈凝霜三年沙场,五境修为,战绩不过她的九牛一毛,竟然就超越了她十几年的努力。 这不是有人帮她撑腰还能是什么? 沈凝霜激动啊,可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哪位大人帮她呢?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跟寧缺退婚时候,寧缺说不如不过是他,她沈凝霜就坐不上御疆战神的位置。 “难道是那废物?” “这怎么可能,就他?” 很快沈凝霜就被自己这想法给气笑了。 寧缺怎么可能呢,他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让武王大帝亲自册封自己御疆战神称號。 “御疆战士,我知道你跟我弟弟的关係,但他贵为世子,未来是要肩负南宫家未来的。” “未来他的妻子,也必须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 “你若想要进我王侯家的门,你就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帮你,否则我无法说服家父。” “这叫嫁妆,也叫进门前的筹码,可懂?” 沈凝霜感激道,“大姐,我会弄清楚的,你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多多帮我美言几句。” 她太想嫁进王侯家了。 当年自己爷爷离开人世前说过,沈家背后有一位贵人,未来会帮助她平步青云,那时候她以为是爷爷病危,老糊涂了,说的胡话。 如今细细想来,当真如此。 而且老人家还说,自己註定会成为王侯夫人,希望她成功的那一天,到自己坟前烧信告之。 而现在沈凝霜距离那个目標越来越近了。 沈凝霜离开,窗外那冻死的石榴树上,一道黑影融入冷月中,仿佛一条隨时发动突袭的毒蛇。 南宫霓虹对著窗外之人道,“铁拐孙失踪了,在父王来北凉前,务必找到他。” 那人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消失不见了。 ...... 清晨时分,北凉府的观星楼中,寧缺在八楼翻看当年的武將名册。 对於昨天那位神秘高手出手镇压铁拐孙,他一直好奇是谁。 然而翻看了一个时辰却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寧缺摸著下巴沉思道,“难道是父亲当年秘密培养的一批暗卫?” 寧缺打算等裴悲烈回来好好问一问,毕竟现在他正在为自己筹备一份大礼物,送给武王大帝,不能耽误他。 有了这份礼物,淮南王擅长水战的三十万禁军也就不足为惧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寧缺!” 寧缺探出头,当看到来人愣住了。 只看见青鸞身边站著一位身材高挑,肌肤如凝脂的绝色倾城女子。 曦月。 曦月道,“寧缺,有时间没,我们聊聊。” “行,进来吧。” 观星楼底层。 三人在房间。 “你想要聊什么?”寧缺直接问。 曦月一笑,直勾勾看著寧缺道,“你不好奇这些天我去哪里了吗?” 寧缺脱口而出,“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帝都了。” 曦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去了帝都,我还知道你就是当今隋国长公主。” “什么,学姐你是隋国长公主?”青鸞瞪大眼睛。 三年外域苦战,对手就是隋国。 在天道书院,二人情同姐妹,哪知道竟是敌人。 曦月淡淡一笑,“难怪陛下如此看重你,要將北凉交託在你身上,继续发扬光大,你並没有外人所说的那么简单。” “別废话了,说事情吧,你想要聊什么?” 曦月起身,对著寧缺作揖,“这一次前来,我代表隋国求和。” “寧缺你站起来。” 寧缺疑惑,却还是站了起来。 曦月认真看著寧缺,“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什么?”寧缺愣住了。 曦月继续道,“我哥哥,也就是隋国当今大帝,我代表隋国联姻,以表诚意。”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寧缺眯著眼睛,试探询问。 他可不会被美色所诱惑。 虽然眼前这传说中智谋双全,名声在外的隋国长公主確实身材极品,五官堪称倾国。 但,他寧缺亦可手动挡,何须借用女人? 现在他可是对女人失望了,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曦月淡淡道,“因为只有你配得上我,来之前我就调查了,当今世袭的王侯后人,无不是像南宫玉那样的饭桶。” “我不想我一辈子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你不同,你虽然出生王侯,战神家族,但吃过苦,在底层打磨过。” “任何方面,你足矣碾压那些所谓的高贵世子。” “我愿意陪你东山再起,为你出谋划策,也可以做你的贤內助,替你...暖被窝。” 说到这里,曦月脸蛋微微一红。 寧缺却摇头,“那你可把我看的太牛逼了,我其实很一般的,我儿豁嘛。” “牛逼...是什么,儿豁又是什么?” 曦月一脸茫然。 第13章 挑断你脚筋又如何? 寧缺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叫做牛逼,你只需要知道你贵为隋国长公主,还是隋国百姓心目中圣洁的圣女,我寧缺配不上你。” “要不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个?” 曦月算是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寧缺竟然拒绝的如此果断。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凝霜那种货色,他寧缺曾经爱的死去过来 自己身份尊贵,论学识,论条件哪个不是碾压她。 深呼吸几口气,曦月冷冷道,“寧缺,我是在跟你认真说这个事情,並非像一些女人一样戏耍你。” “你!可愿意代表武王帝国跟我曦月联姻?” 寧缺脱口而出,“相比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现在我寧缺更加愿意先把北凉府名声打出去。” “曦月长公主若是愿意留在我北凉府,我不阻拦,请便!” 曦月冷哼,清袖一甩,“寧缺,我本赤诚待你,放下女子尊严,你却如此羞辱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若不愿意,也罢了,告辞。” 说完曦月生气离开。 青鸞见状急了,一个是自己闺蜜,一个是自己表哥。 她如何抉择? “寧缺哥哥,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既然两国求和了,说明父皇也答应了。” “而且曦月姐姐人很好的,她绝对不是沈凝霜可以比的。” 寧缺无语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女人是个带刺玫瑰,我可不想晚上睡觉被她的刺扎到。” 看似柔弱,无攻击性的曦月,寧缺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深谋远虑。 沈凝霜薄情寡义,头髮长见识短,不识真龙。 但眼前这个女人如果睡在自己枕边,他可能要日日失眠。 晚上,寧缺在府邸门前等候,古道西风瘦马,一批低调的队伍装著一批又一批的货物出现。 为首裴悲烈佯装商人打扮走来。 “寧缺啊,你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已经命人凑齐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些东西他都没有见过,只是寧缺让他去寧缺私底下的厂库取。 寧缺笑道,“裴爷爷,你可知道一个叫李云龙的人?” “李云龙?”裴悲烈摇头。 寧缺拍了拍这根又黑又粗的管子,“这是用来威慑淮南王的礼物,有人传消息,他已经离开帝都。” “如果我没有猜错,最迟明天他会亲自来北凉一趟,这是敲打他的机会。” “王侯从不互相走动,这是规矩,难不成他胆敢到北凉找死算帐,那老夫第一个让他走不出北凉。” 寧缺笑了笑,“裴爷爷,时隔今日,已经不同了。” 这些年淮南王兵强马壮,加上三年征战,又是平原一带,淮南水军几乎是一子未动。 如今国库空虚,战士虚弱,淮南王已经没有太多顾虑了。 今日他要来,这就是寧缺向武王大帝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 北凉府尚在,诸侯们甦醒的野心是该重新浇灭一下才行。 这时卫青行色匆匆走来,在寧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寧缺闻言脸色陡然一沉。 “在我北凉出手,当真欺我北凉无男儿?” 卫青凝重道,“那人曾经是我北凉府一名执戟郎中,后来在疆场被敌军废了一条胳膊,肺部感染,这才被北凉府作为老伤员与养在风起城。” “这些年来,他不曾要过半点俸禄,说他没用,不能继续为当年北凉王效力,硬是靠著自己残躯养活了不到十岁的女儿,老婆也跑了。” 寧缺听著这些话怒不可遏,“我父亲不能为他们做主了,我寧缺还在,走。” 卫青大喜,朗声道,“给我一千兵马,走。” 话落,北凉府精兵骑著甲马,杀气腾腾直奔风起城而去了。 ...... 风气城,沈家老宅,传来不到十岁女孩儿的哭嚎声音。 “你们不许打我父亲,你们是坏人。” 一名独臂的中年男人,衣服缝缝补补,身形消瘦。 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一个北凉执戟郎中该有的骨气。 此时他浑身鲜血被吊在了空中,死死瞪著前方淡然喝茶的南宫霓虹,开始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南宫霓虹道。 男人啐了一口血沫,“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一脚淮南世子吗,你们南宫家还真他娘的小气啊。” “你们南宫家要是带把儿的,把我女儿放了,衝著老子来,老子吭一声,就不是北凉男人。” “放肆!”沈凝霜长鞭挥舞,再一次抽在了男人后背上。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急的大哭起来,抓住沈凝霜的脚,“御將战神姐姐,在街上我和爹爹不知道是你们,是我嘲笑了淮南世子,是我错了,跟我爹爹没有关係。” “你別打我爹爹了,你不也是北凉人吗,你不应该保护我们吗?” 沈凝霜最討厌小孩儿,笑眯眯的揪住小女孩儿的脸蛋,即便她已经將小女孩儿的脸蛋捏的红肿了起来,小女孩儿也不敢发出一声疼。 “嘴巴倒是挺甜的,但是姐姐不接受你的道歉,而且啊姐姐以后嫁过去就不是北凉人了,你说我该帮谁?” 说著沈凝霜起身,疯狂抽打男人,她要在南宫霓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男人哈哈大笑,“说什么御疆战神,不过就是为了討好淮南胯下的下贱胚子罢了。” “你有种就打死我,我若是服软,我就不是北凉男儿。” “你还敢骂我,你找死,狗屁北凉男儿。” “北凉府都让一个废物坐镇了,北凉的男人迟早死绝。” 沈凝霜愤怒,继续加大抽打的力道。 “放肆!” 忽然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怒吼传来。 下一瞬间,一柄长枪破空刺来,直奔毫无察觉的沈凝霜头颅。 正在观赏的南宫霓虹身为九品境,率先洞察危机,一拍桌子娇喝道,“护人。” 话落,不知道哪里出现的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同时挡在了沈凝霜面前。 隨手一挥,长枪化作齏粉。 “何人胆敢袭击本战神?”沈凝霜惊出一身的冷汗。 门外寧缺和卫青走了进来。 “是你爷爷,北凉府督造官卫青。” 卫青在看到男人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额头青筋直跳。 “寧缺,你什么意思?”沈凝霜发现了寧缺。 寧缺將小女孩儿拉了起来,冷冷看向男人。 “听说在街上,你踹了一脚满身恶臭的淮南世子,你把他当乞丐打了?” 男人嘴边掛血,迷茫看著寧缺,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为何跟卫青大人在一起。 卫青道,“十八大哥,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北凉王,你只管回答便是了。” 男人一愣,虚弱道,“是的,凉王,可先动手的乃是淮南世子,他要打我女儿。” 寧缺頷首,仿佛是在思考什么,隨后道,“现在我就在这里,你立刻给別人道歉。” “什么?”男人一愣,他以为寧缺是来给自己主持公道的。 若是当年的北凉王还在,谁敢欺辱他们这些百姓。 “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数?”寧缺冷道。 男人一脸不服气,只是恶狠狠盯著寧缺。 原来只不过是酒囊饭袋,欺辱俺怕死之辈。 悲从心起,男人仰天大笑,嘲笑当年北凉府早已经名存实亡,无力回天。 沈凝霜倒是意外,悠悠道,“道歉又如何,对不起,这贱民伤我夫君,其罪当诛,他就得死。” 寧缺不言语,“我说了道歉。” 男人大叫三声好,旋即眸子血红看向一直喝茶的南宫霓虹,“我道歉仅代表自己,不代表北凉的男人。” “我十三对不起了,还请南宫家原谅草民。” 沈凝霜冷笑道,“寧缺,我还以为你真的有种呢。” “怎么,知道南宫霓虹姐姐来了,现在害怕了,我告诉你...” 然而就在这时,寧缺正色看向南宫霓虹,“你就是淮南王的长女,淮南都尉是吧?” “正是,这人敢在街上伤我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给他一点教训,如何?” 寧缺頷首,“那就行了,既然我北凉的人已经道歉,那么现在该说正事了。” “淮南都尉敢在我北凉府伤我北凉百姓,卫青,你来告诉他,是何罪名?” “寧缺你什么意思?”沈凝霜笑容一僵。 只看见卫青铁青著脸,胸腔怒火翻涌,喝道,“外人敢在我北凉动刀刃,见血,自当该挑断脚筋,游街示眾。” “很好,那你还愣著做什么?” 此话一出,南宫霓虹猛然起身,“你这个北凉王倒是有意思,挑断我脚筋,你如果有这个本事,你可以试一试。” 沈凝霜指著寧缺道,“你疯了吗,你还真以为你是当年那个北凉王,她可是淮南都尉,我未来的姐姐,你动一下试一试?” “现在你马上给南宫霓虹姐姐道歉,否则我御疆战神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而沈凝霜搬出自己身份根本就没有作用。 话落门外北凉狼卫冲了进来,將现场团团包围。 卫青指著南宫霓虹道,“草泥马的骚货,动我北凉府老兵,老子亲自来挑断你的脚筋。” 第14章 你以为我唬你? “不过是人老兵弱的北凉一群老人罢了,十几年过去了,还以为是当年北凉?” 南宫霓虹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她蔑视在场所有人,朗声道,“给你机会对我动手,但你这个北凉王可得承受后果。” 话落那两位黑白衣高手身形一闪,挡在了南宫霓虹面前,同时爆发出惊涛骇浪的气息。 顿时狂风大作,似龙吟虎啸,引人震耳发聵,气血翻涌。 卫青大惊,“是淮南黑白双煞,这二人修为皆有十一境了。” 南宫霓虹重新坐了回去,“区区一千人罢了,我黑白双煞足矣全部抹杀。” “那么现在我又问你,北凉王,你还敢对我动手吗?” 寧缺淡然,“那你问问这一千名狼卫,他们到底敢不敢?” 南宫霓虹看向这些人,眉头紧锁。 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但每一个狼卫的脸上依然可见当年的可怖杀意。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还真不好说。 然而南宫霓虹却轻笑一声,“仗著人多是吧,欺我淮南无人?” 话落,门外寒风萧瑟,有密集的脚步声出现。 早已经蛰伏在附近的淮南禁军拉弓配弦,出现在墙头上,瞄准了所有人。 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一千人,当场就反包围了一千狼卫。 看到这一幕卫青脸色微变,“你敢带这么多人进入北凉?” 这些人都是乔装打扮的,若是甲冑兵刃在身,定然不会放进来。 对方是有备而来,有意要打压刚刚上任的寧缺。 “请你继续,刚刚说要对我做什么?”南宫霓虹轻蔑道。 寧缺淡然,“我说了挑断你脚筋,游街示眾。” “放肆!” 黑白双煞闻言怒喝,皆是十一境的二人气吞山河,身形一闪就是朝著寧缺袭击而去。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 卫青冲了上去,可根本就不是这淮南顶尖高手的对手,一招儿过,当场就被白无常一拳轰飞。 “凉王小心!” 两道黑影带著血腥气息,已经来到寧缺身后。 二人眸子冰冷,“不过是落魄户,仗著当年北凉王打下的名声耀武扬威罢了。” “在我看来,你不如淮南一条看门狗。” “陛下都要放弃的北凉,能跟我兵强马壮的淮南十二洲比?” 话落,二人猛然出手,朝著寧缺的双肩就是镇压下去。 “跪下跟我家小姐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漫天飞雪的夜幕仿佛时间停止。 一道雄浑沧桑的声音在远方北凉府的湖底传来。 “淮南水鬼,胆敢欺我北凉王,信不信让你全军覆灭在此!” 紧接著又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大笑,“当年北凉王雄霸一方,你老子还是北凉王身边提鞋的垃圾,你一个垃圾之女,还敢在这里逞能?” 又是一个老人,但声音冰冷如千年寒冰,“小女子可以试一试,坏了北凉规矩,那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就不会守规矩了,定然让你走不出北凉三十二城。” 狂风大作,似天外而来,吹的是淮南禁军人仰马翻,口吐鲜血,全部重伤倒地。 看到这一幕,黑白双煞脸色大变。 “千里传音!” “隔空伤人!” 二人面面相覷,异口同声,“是十二境强者,而且不止一个。” 此时的南宫霓虹脸色终於出现恐惧了。 她猛然起身,不敢不敬,作揖道,“敢问三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北凉强者不是都已经离开北凉府,如今散落在武王帝国各大要塞了吗? 为何这里除了裴悲烈,还有这等恐怖的存在? “你还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跪下!” 三位老人怒喝,只听见噗嗤一声,南宫霓虹被隔空重伤,猛然吐出鲜血当场跪地了。 这时寧缺走了过来,笑眯眯抬起南宫霓虹下巴,“准备还挺充分的嘛,专门过来给我下马威,不过可惜你好像惹错人了。” 南宫霓虹內力涣散,宛如废人,如今哪有反抗的力量。 她只是冰冷瞪著寧缺,“我父亲明日就会带著我淮南禁军从水路白猿关而来,你敢动我,我父亲饶不了你。” 寧缺笑眯眯,“他要是敢跟你一样坏了北凉规矩,即便是赫赫有名的禁军,我北凉狼卫一样可以在水路灭了他。” “就你?”南宫霓虹不屑一笑,“十二境强者都越不过的水军城墙,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寧缺摇头,“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你该关心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卫青一步上前,手持兵刃寒光一闪。 顿时惨叫四起。 南宫霓虹被挑断了两根脚筋,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啊!”沈凝霜嚇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看向寧缺。 “你...你这个疯子,你真的废了上官霓虹姐姐。” 寧缺回头,冷冷看向沈凝霜,“身为北凉人,吃北凉饭,喝北凉水,如今却帮著外人欺辱我北凉百姓?” “你的罪名更大。” “寧缺你要做什么!”沈凝霜惊恐道。 寧缺看向卫青,“沈家老小所有人,全部打入水牢,秋后问斩。” 北凉府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 是夜,北凉风气城街道,本该是早早入睡的百姓,此时站在街道看戏。 只看见以南宫霓虹为首,黑白双煞隨其左右等上千名禁军,皆是游街示眾,引得路人纷纷朝著他们丟石头,破口大骂。 而此时在最后方的马车之中,浑身鲜血的十三感激看向寧缺。 “凉王,草民给你惹麻烦了,若是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您儘管把我交出去便是了。” “如今我北凉是斗不过淮南禁军的,而且还是在水路啊。” 寧缺抱著十三的女儿,微笑道,“儘管放心便是,从今天起,號称水路城墙,十二境强者都无法逾越的地狱就要到此为止了。” 十三热泪盈眶,“不曾想,我北凉还能崛起,老北凉王和故去的世子在天之灵,看到这里也会安息了吧。” 卫青驾著马车,他笑哈哈扯开帘子,小声道,“十三大哥,你这是在诅咒世子,世子明明还好好活著呢。” 十三一愣,“北凉府不是传出消息,世子已经死了吗?” 卫青看了看寧缺,十三残躯一震,看著寧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寧缺微笑,“我还活著,我回来了,十三叔,以后北凉人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 “世子!” 马车內,男人委屈嚎啕大哭,引来女儿嬉笑说,“爹爹羞羞。” 第15章 你靠变异,我靠科技 “世子,哦,不,现在小人应该称呼您一句北凉王了。” “十三叔,当年你跟隨家父一同在战场廝杀,我都还没有出生呢。” “如果你不介意,私底下还是跟大家一样,叫我寧缺吧。” 躺在炕上的十三擦了擦眼角泪水,担忧道,“为了我这贱命一条,如今您把那淮南王的千金挑断脚筋,明日淮南王走水路南下,肯定是要路过咱们这里的。” “您有所不知啊,如今淮南的家底,可谓是兵强马壮,即便是在朝堂,大將军等一眾老將都得低头,您这么做,我担心...” 寧缺笑著打断,他將怀里的孩子交给卫青,让眾人全部在外面候著。 “凉王,您这是...” 寧缺此时认真道,“十三叔,其实就算不是因为您而起,也会有一个爆发的理由。” “这些年来,淮南王暗中勾结诸侯,其实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三年外域苦战,如今国库空库,百姓疲惫,陛下让我坐镇这位置,本身就是要起到威慑作用。” “所以后果不用担心,只要未来不会影响到朝堂大局,我寧缺可以担保无碍。” “至於我北凉如今十几年未曾擦拭锋芒,能不能如当年父亲在世,起到威慑诸侯效果,明日您就会知道了。” “您难道有计划?”十三激动。 北凉府若是能够再一次崛起,那当然是他这个残疾老兵想要看到的。 即便是用自己生命去捍卫那份无上荣光。 寧缺淡笑,“明日还请到白猿门,您就知道了,到时候儘量离远一点,免得嚇到孩子。” 话落寧缺走出,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票子塞进了十三的女儿怀里,让卫青今日就別走了,今夜好好照看。 是夜,寧缺回到北凉府已经是丑时了。 天寒地冻的夜色下,门口穿著单薄,但却从来不觉得冷的马夫“老黄头”笑嘻嘻上前接过寧缺的大衣。 “小主人,你吩咐的事情,那边已经完成了,隨时可以全部暗中送往白猿门那边的要塞。” 寧缺頷首,“让人准备吧,记住,目前还不知道北凉是否尚存淮南的眼线,低调点。” “放心,北凉府有个地下隧道,直通白猿门。” 路过悬月湖,寧缺余光一扫,微微一愣。 只看见月光下,一袭白裙被镀上银轮。 乌黑长髮齐腰,颇有江南柔美的倾城之女,此时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死死盯著寧缺。 寧缺哑然失笑,插著腰就走了上去。 “我以为曦月长公主已经回帝都,准备让陛下给你另选郎君了呢,大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曦月柳眉紧锁,她声音冰冷道,“等你。” “等我做什么?” 曦月一把揪住寧缺衣领,她不解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听说你把南宫霓虹脚筋挑断了?” 寧缺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曦月冷哼道,“北凉府这么多人出去,傻子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想的?” 寧缺抱著脑袋,瞥了一眼曦月,“你是在担心我,你还不是我寧家的媳妇儿呢?” “你要是死了,我就成了寡妇了,寧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衝动了。” 寧缺愣住,赶紧跳开,“你別瞎说啊,我可没有答应跟你的婚约。” 曦月冷笑,“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两国联姻,岂容儿戏?” 寧缺沉默了。 见寧缺一脸吃瘪的样子,曦月心中莫名的爽。 “所以作为未来北凉王夫人,我现在再问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底牌能够对付淮南王的水军?” “没有,”寧缺不假思索。 他可不傻,这曦月隋国人。 曦月冷笑,“有没有,明天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我认准的男人,明日会拿出怎样的成绩给陛下交差。” 说完曦月离去。 寧缺嘆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十四年都不曾出帝都的“舅舅”是怎样想的。 两国联姻? 为什么拿他做交易呢。 难道如今武王帝国当真已经掏空家底,锋芒当真要內敛,而不是乘胜追击? 他不在朝堂,很多事情只能依靠自己人脉去探索,但终究手的长度有限。 长嘆一口气,寧缺看著雪夜道,“这烂摊子我就知道不该接的,武王帝国如今当真是內忧外患,奸臣当道,是该杀一杀这些歪风邪气才行。” “说的好,”就在这时,一道阴毒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响起。 正欲转身的寧缺一愣,当即寻声看去,目光就落在了悬月湖之中了。 “你不害怕吗,世子?”那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 寧缺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对著悬月湖作揖,道,“前辈千里传音,內力惊人,帮我镇压了淮南千名水鬼,倒是帮我大忙。” “不过我不明白,您到底是谁,又或者我该说你们。” 悬月湖下深不见底,传闻直通白猿门汹涌的长河。 即便是十二境的巔峰强者藏匿其中,谁能待这么久。 要知道,他可是让马夫老黄头一直在附近转悠,帮他看看这悬月湖之下是否藏人。 可结果就是一直安静。 唯一能说明的一点,那就是这些神秘老人们,一直就住在湖底? 难不成真的成了精怪? 想到这里,寧缺摇了摇头。 他是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者,沉浸在现代文明海洋的知识分子,怎能冒出这个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穿越了,还相信个鸡毛唯物主义者。 只听见悬月湖下,传来至少三个老人的笑声,在这夜色下格外诡异,顿时是寒风大作,迷糊了寧缺的眼睛。 老人正色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何人,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镇压北凉府的最后一关。” “我们都是你父亲奔赴战场,早就替你铺好路的棋子就行了。” 寧缺頷首,知道对方立场就行,他也不用继续追问。 转身就走,忽的身后老人又道,“世子,虽然你如今贵为北凉王,但我们几个老傢伙心中北凉王只有一人,那就是你父亲。” “所以还请不要见怪,以后我们还是继续叫你世子吧。” “请便,”寧缺挥手离去。 目送寧缺离开,嘆息声响起,老人惆悵道,“我等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能守护这北凉府多久就多久了,若在此期间,咱们这世子不能成为半壁江山,那人就要出来了。” 另一位老人冷哼道,“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不出现,那狗贼也不敢现身,即便油尽灯枯,尚且可护送世子至少三年。” “至於之后世子是不是足够聪明的,洞察到他真正的敌人是谁,那就看他造化了。” 第16章 淮南王,喜欢鸽鸽的大宝贝吗 北凉血衣蟒袍。 当年一句“北凉红衣镇帝关,天下谁人不识君”至今也是那些诸侯心中的梦魘。 而今日那血衣蟒袍在十四年的尘埃中,再一次甦醒了。 次日,清晨时分。 三夜大雪纷飞,银蛇乱舞的北凉府聚集著一群老將。 而此时每个人看向一个方向,神情从震撼转变成了欣慰,释然... 寧缺穿著父亲当年的朝服,在雪中宛如刺目的火焰,在此时点燃了所有將士內心的心。 裴悲烈扶须满意道,“凉王颇有当年老凉王的风范啊,乍一看老臣还以为是老凉王呢。” 寧缺抚摸著朝服,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 当初也是在这个位置,父亲穿著朝服从帝都回来,他问父亲自己也能穿吗。 老凉王抱起寧缺,笑容温文尔雅,“等以后寧缺长大了,成为了北凉百姓认可的真正男子汉,这朝服啊也就归你了。” 这时,人群散开,只看见卫青手捧“青剑”而来,跪在了寧缺面前,眼神涌动著无尽的敬畏。 “请!北凉王接青剑。” 寧缺上前双手接过,青剑一出,寒芒绽放,顿时北凉府里里外外齐齐跪拜。 寧缺正色道,“今日,我!寧缺正式担任北凉王,重启百万狼卫。血衣镇帝关,眾將士何在!” 北凉府边塞內外,齐声震天。 “在!在!在!” ...... “倒是有些气势,这荒废十四年的北凉,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 白猿门,长江一线天,宛如饕鬄巨兽的滔天战船,气势恢宏而来。 足足百艘“淮”字號战船,皆是蓝甲,白枪的淮南水军。 此时最大战船之上,一名白衣男子双手负立,看向白猿三峡,嘴角浮现出不屑之色来。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十四年很短,也很长,回想往昔北凉王还有一个王侯之间对其独有称號,名为血衣王侯。” 白衣男子闻言,笑著恭敬作揖,“淮南王,您醒了?” 一袭黑衣蟒袍,两鬢白髮的男人一路舟车劳顿,极其疲倦而苍老。 但他年纪不过五十出头。 他行走缓慢,宛如龟缩老人,但那双眼睛却宛如九天雷霆一般,锋利毕露。 此人便是当今诸侯最强存在,震慑朝纲的淮南王,南宫正。 南宫正背著手,打量起北凉山河,感嘆道,“可惜啊,血衣侯已经离开,如今当真还有人能復刻他的辉煌,为我武王帝国开疆拓土吗?” 白衣男子丰神如玉,双掌老茧如磐石,气息沉稳却如猛虎,他声音仿佛是从天外响起,在宣战一般。 “血衣已去,如今淮南王当属武王第一。” 淮南王闻言大笑,“说什么第一,也不过是即將六旬的糟老头子。” “我啊,不爭第一,只想为南宫家族,再续百年气运。” 说到这里,淮南王眼中浮现无尽野心,藏於袖袍的手是紧握的咯咯作响。 忽然就在这时,三峡关要塞有小船而来。 “南王,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船一名乔装打扮的淮南小將来到船板上,噗通一声跪地,全身抖如筛糠。 淮南王眯著眼睛,“你不是跟南宫霓虹身边的小將吗,怎会在这里?” “南王,都尉她...她昨天执意要带人进北凉,结果...” “谁允许她进去的,她怎么了?”南宫正老脸一沉。 “结果都尉她...她被新任的北凉王挑断了脚筋,关押进了地牢。” 此话一出,白衣男子脸色大变,一步上前,怒喝道,“世子呢?” 小將已经冷汗直流,哆哆嗦嗦道,“世子之前挨了北凉府折磨,我奉了都尉的命令,將其送到御医所在的驛站,见形势不对,我赶紧带著世子逃了出来。” “南王...”白衣男子倒吸凉气,看向了南宫正。 此时南宫正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那平静的脸上却分明內藏无尽杀意。 这时波涛汹涌的上流,白猿门要塞城池之上,一道声音响起。 “南宫正,你今日带领如此之多淮南亲信,到我北凉来,可知道武王朝法律森严,是禁止王侯之间私下结交的?” “放肆,何人胆敢在此直呼我家主公名讳!” 白衣男子勃然大怒,一步迈出,身法如燕,竟是越过数艘战船,轻轻落在了最前方的船帆之上。 一袭白衣隨风而动,顿时大浪四起,杀意冲天。 寧缺手持“青剑”,在看到白衣男子,眼神不屑。 身边裴悲烈同样是释放出无尽战意,宛如冰原战舰在时空碰撞,发出轰鸣巨响,久久激盪白猿三峡之间。 裴悲烈冷道,“江湖武夫,胆敢犬吠,我北凉王在此,你还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话。” 白衣男子看到裴悲烈,眼神闪过一丝忌惮,可在看到北凉第一武夫十二境的“裴悲烈”如此衰老,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目光又落在了那血衣蟒袍的年轻人身上,神情惊讶无比。 “如此年轻?” 而此时远处的南宫正也看到了寧缺,脸上寒意越发凝重。 他喃喃道,“难怪敢如此猖狂无边,陛下口中的新北凉王,竟然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意气用事的年轻人?” 南宫来到战船前方,漫天白雪纷飞之下,他坐於椅子之上,朗声道,“北凉王,今日我是带来陛下口諭前来,本无意结交。” “但我听闻你將我儿子打成重伤,將我女儿脚筋挑断,此事可当真?” 剑拔弩张,此时北凉城內百姓都聚集在了一起,看著威风凛凛的淮南战船,宛如巨兽压境,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中。 人群中,十三抱著女儿,紧闭双眸,似乎在祈祷著什么。 反倒是茶馆之中,淡然饮茶的曦月,似乎很是期待寧缺如何应对淮南王的怒火。 “你觉得寧缺会被这老贼嚇退吗?”曦月问身边保护他的那位刀疤脸马夫。 这马夫仿佛就是一柄利剑,只会杀人的隋国利剑。 他目光看去,仿佛能够越过百里,洞悉战场一般。 “南宫正,权谋官道,城府颇深,绝对不会愚蠢到这时候代表淮南禁军对新任北凉王出手。” “一旦动手,当今武王大帝就有出兵的理由。” “所以呢?” “所以他会用另一种方式。” “哦?”曦月红唇轻轻抿了一下茶水。 马夫冷道,“江湖武夫十二境,白无霜,此人乃是琅琊榜排名第十二的顶尖高手,既然不敢大打出手,那就以武会友,打压北凉王气焰。” “哦?”曦月好奇,“江湖之事我虽然知之甚少,但琅琊榜我却知道,不过近些年江湖之中有个神秘高人吗?” “琅琊榜第一人,没人知道他身份,此人很强。” “那你对上他,有几成把握?” 马夫脱口而出,“我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你可是我隋国...” 曦月摇头,不服气道,“那你要是对上这淮南王身边的那个江湖武夫,白无霜呢?” 马夫眉头紧锁,隨后坚定道,“五五开,此人不仅是武夫十二境,听闻还是一个剑修高手,境界估计已经达到了七境。” 曦月闻言凝重起身,马夫一愣,“长公主,您要做什么?” “我夫君要是出了事,我就完蛋了,你马上去保护寧缺。” 马夫不动。 曦月懊恼道,“你去啊,愣著做什么?” 马夫不为所动,正色道,“隋帝给我的圣旨是死保长公主,除此之外,尸山血海尽现眼前,我也不会出半拳。” 曦月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寧缺要是真的死了,我才完蛋了,你根本不懂我一直厚著脸皮留在北凉的目的。” 曦月衝出茶馆。 第17章 一炮震三军 江河滔滔,似洪水猛兽。 白猿门的城池如战刀横立关口。 城池之上裴悲烈释放杀意,手中紧握半月斩马刀,死死盯著船帆之上的一袭白衣。 相比老將的凝重,寧缺淡然无比。 “是与不是?”南宫正抬起眸子,语气逼人。 寧缺朗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宫正怒极而笑,笑的却无比阴冷,“小崽子,你还真以为你是北凉王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跳樑小丑,当真陛下重用你?”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你女儿。” “为何?” 寧缺冷笑,看向卫青。 卫青一手扶著战刀,走出道,“淮南王都尉南宫霓虹,触犯北凉府法律,带兵入城不说,还將我北凉老兵吊树鞭打,其罪当挑断脚筋,发配北凉下流做流民。” “听到了吧?”寧缺淡淡道。 “可她是我南宫正女儿。” “那又如何,天子王法,庶民同罪,你小小淮南王的女儿,难不成能胜过陛下,我看你野心不小啊。” 淮南王大笑,“小崽子,你倒是伶牙俐齿的厉害,可我不是嚇大的。” “如今武王帝国战爭结束,全靠我淮南三十万禁军震慑外敌。” “我淮南王代表的就是镇国之石,你若得罪我,你可知道你要面临什么?” “哎呀,这老登儿是不是在威胁我?”寧缺转头问卫青。 卫青作揖,冷笑道,“凉王,他不仅在威胁你,他还想告诉你现在他隨时是可以取代陛下。” 寧缺冷笑,“我北凉府已经重启,斩的就是奸臣,谁敢北上闹事,我一个不留。” “小子,莫要说大话,你看看你身边那些人吧,”白无霜单手负立,朗声道,“这些人都已经老了,所谓百万狼卫,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只有淮南方可成为陛下心中不可取代的存在,而你也不过就是小丑罢了。” “是不是小丑,你可以过来试一试,”寧缺向前一步,可是却被裴悲烈拦住。 “凉王小心,此人不仅是武夫十二境,而且还是一名七境剑修,我虽然不入江湖,但也知道他在江湖琅琊榜排名第十二,此人百步当属无敌。” 寧缺嘴角一撇。 难道自己琅琊榜第一,也要说出来? 寧缺道,“没事,裴爷爷,儘管退后,看我表演。” 话落,寧缺主动上前,“白无霜是吧,琅琊榜第十二是吧,江湖之人却学人入朝堂,那你也得有命才行。” “不如这样,你可以尝试对我出手,你若能近我身,就將南宫霓虹还回去,如何?” 白无霜转头看向淮南王,“南王!” 南宫正紧闭眸子,沉思半响,他睁开了眼睛,“既然北凉王想要以武会友,那也是你的机缘,虚心请教,莫要伤人便是。” 白无霜眼中已有杀意,“刀剑无眼,凉王小心了。” 话落白无霜身法入点,在滔滔江海竟是踏水而去,他的眸子只有寧缺一人。 寧缺不躲,对著空气道,“什么年代了,还玩刀剑,老黄,你让他看看我的大宝贝。” 只听见城池之下,昨夜连夜凿除的洞口,忽然传来金属摩擦三合土砖墙的声音。 紧接著一口黑黝黝的管子对准了爆射而来的白无霜。 白无霜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笨重的武器。 然而这种震惊很快消失,右脚轻点水面,身法如猿高高跃起几十米,已然来到了寧缺面前。 “剑来!” 寒光一闪,白衣腰带竟是抽出软剑,朝著寧缺咽喉刺了出去。 速度很快,快到裴悲烈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凉王退后,”裴悲烈一步迈出,似城墙般的老躯挡在前方。 就在这时... “轰!” 一声震慑九重天般的炸响,响彻山河,城墙上都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地板在震颤。 紧接著一枚黑黝黝的炮弹瞬发而出,直奔猝不及防的白无霜而去。 “暗器!” 白无霜大惊失色,手中软剑扭转,朝著炮弹就是贴打而去。 只听见是鏘的一声,炮弹被以柔克刚丟向悬崖峭壁之上。 下一刻让所有人都虎躯一颤的巨响迸发而起。 那被炮弹击中的悬崖峭壁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漫天碎石坠落江中,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可怖的热浪衝击,当场也將强势杀来的白无霜震飞了回去。 “那是什么!” 一脸惊骇的白无双双脚站立水中,此时看著那威力十足的暗器,竟然將石壁轰出这么深的坑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暗器莫非能够量產? 白无霜猛然回头,大喝了一声,“南王!” 此时南宫正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傲然了。 “南王!”远处江河,白无霜又是喊了一声。 他需要南宫正的下一步指示。 又或者说,他需要南王下达让他撤退的命令。 为什么,因为此时炮口已经对准了他,准確的说,至少是十挺炮口。 当真可以量產。 南宫正彻底沉默了,他眼神带著无尽畏惧看著那十挺炮口,额头青筋直跳。 若是自己进入射程,他引以为傲的淮南战船是否可以承受? 显然,是否定。 此时不仅仅是他们震惊,裴悲烈等人也是瞠目结舌。 这威力堪比十二境武夫全力一击了,但却被寧缺研究的小玩意儿完美替代。 这有十挺,是否说明他北凉莫名其妙出现了十名十二境武夫? 寧缺依然淡然,他对著淮南王道,“南王,喜欢我的大炮吗?” “这东西叫大炮?”淮南王阴沉不定。 寧缺悠悠道,“像这种大炮,我可以实现量產,刚刚让南王第一个人见识了一下,你有什么宝贵意见吗?” 南宫正幽幽看了那漆黑的管口,旋即笑道,“之前是我有所冒犯,现在我终於明白陛下为何要选你做北凉王了。” “行了,白无霜你回来了,切磋到此为止。” 白无霜鬆了一口气,轻点水面回到了船上。 白无霜正欲开口,可却被南宫正打断了。 “北凉王,今日我带了陛下口諭,陛下有旨,今我武王帝国虽然平定外域,但如今城外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陛下希望你担任北凉王,能够在未来三年之內,將北凉重新发展起来,重造北凉百万狼卫之威风。”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估计你已经知道了,陛下还说,如今武王帝国需要盟友,经过他再三考虑,决定將隋国长公主许配於你。” 前半句寧缺倒不意外,可后半句他是一愣。 “你说什么,陛下真的要当这个媒婆?” 南宫正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道,“我淮南水军不便进城,我让他们尽数退出,在关外等待,我可否进城,接走我女儿?” 裴悲烈上前,强压內心激动,“凉王,点到为止,敲打已经起到了效果,你是没有看到,刚刚那淮南王脸色有多难看。” 身后不少人在憋笑。 寧缺十二境巔峰,目力自然惊人。 “可以,看在南王面子上,你可带一名隨从入北凉。” 话落寧缺转身而走,顿时城池之上欢声震天响。 船上,白无霜心有余悸,“南王,那暗器我闻所未闻,如此笨重,却拥有这等威力,爆发的力量堪比十二境武夫一拳了。” “我还没有瞎,看的清楚,”南宫正深呼吸几口气,转身来到保护世子的小將面前。 小將抬头畏惧挤出笑容,“南王,世子我马上就去接过来。” 话落,小將起身要走,南宫正给了白无霜一个眼神。 白无霜冷笑,手中软剑一闪。 “噗嗤!” 小將血洒当场,头颅咕嚕嚕滚到了船板的角落。 第18章 给我洗乾净,晚上过来侍寢 炮声震天响,在几分钟前,城池之內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嚇得脸色大变,以为淮南王攻城而来。 正在赶去白猿门的曦月,那绝美的鹅蛋脸顿时容失色。 她太清楚不过了,如今的北凉百万狼卫早就名存实亡,诸侯王根本就没有把现在北凉放在眼里。 十四年死守这极寒之地,足矣让再锋利的刀枪生锈。 更加別说如今北凉府经济衰败,三十二城至少有半数处於饥寒交迫,哪有心情隨时进入备战状態。 然而就在曦月大脑嗡嗡作响,以为寧缺必然要死於淮南战船时,远处一名小將骑著快马飞驰入城。 “淮南水军后退了,淮南水军后退了。”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开始还不相信的百姓顿时激动怒喝了起来。 在风中凌乱的曦月,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很快城门外有人而来,当看到此人的脸一瞬间,曦月美眸涌动出无尽的杀意。 淮南王南宫正! 只看见淮南王南宫正身穿蛟龙蟒袍,虽然两鬢斑白,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够吞噬他人灵魂。 让人不敢直视,產生无尽的恐惧。 百姓欢呼顿时石沉大海,纷纷畏惧倒退,主动让开了道来。 “老畜生!”曦月红唇紧咬,鲜血顺著她粉唇溢出,她美眸晶莹闪缩,恨不得將淮南王南宫正抽筋剥皮。 只因为她父亲当年就是死於淮南王的手中,龙体在域外“龙尾江”至今都不曾所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也是为什么隋国节节败退的根本原因。 然而这时,马夫却不知道何时来到曦月身边,冷声道,“长公主,如今隋国乃是战败之国,淮南王南宫正身边高手如云,切莫意气用事。” 曦月沉默,粉拳紧握,直到南宫正骑著红枣烈马而来,余光才注意到了眼前这美貌出眾,五官眼熟的小女子竟是丝毫无惧自己。 白无霜警惕而来。 南宫正神情冰冷,对著曦月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战败之国,那隋国圣女兼长公主,曦月小殿下吧?” 曦月冷笑,“老贼,是我。” “放肆!”白无霜向前轻轻踏出一步,语气一沉。 轰的一声,地板龟裂,漫天尘土陡然溅射而起,宛如风沙屏障直奔曦月而来。 与此同时,马夫脸色一变,一拳轰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两股暗劲儿在空中陡然碰撞,中间街道一条深深沟壑蔓延开来。 白无霜略微吃惊,打量起马夫,旋即嗤笑道,“隋国第一六品拳师,十二巔峰武夫的雷武杰?” 马夫无惧,冷冷道,“我不过就是保护我家小姐的马夫而已,阁下认错人了。” 南宫正神情淡然,主动下了马。 “淮南王,你要做什么?”马夫眸子虚眯,將曦月死死保护在身后。 南宫正推开了白无霜,淡漠走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马夫放在眼里,而是似笑非笑指著曦月道。 “长公主,不知道你父亲的龙体是否已经找到,如果没有找到,我可以帮你,毕竟当时是我亲自割开他的喉咙,將他推进江河之中的。” “老畜生,我杀了你!”曦月即便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杀父之仇让她忘记自己的使命。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南王,既然陛下口諭,曦月长公主已经是我寧家人的媳妇儿,你当街欺负她,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南宫正听到这声音,脸色一沉。 远处马车而来,身穿血袍,肩披貂绒的寧缺,宛如翩翩书香门第公子跳下了马车。 南宫正老脸赶紧挤出笑容,单手负立,一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大肚子前,悠悠道,“凉王切莫被这小女子倾城之貌所迷惑。” “我看她眼中有野心,怕是个带刺的玫瑰,晚上搂著她睡觉可得小心,毕竟...陛下可是非常重任你这人才的。” 寧缺笑著走来,一把將曦月搂在怀中,曦月一愣... “陛下同意了,可是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根本来不及给曦月思考的时间,只看见白无霜笑著走来,躲著寧缺作揖道,“凉王,我家南王所说不假,这马夫据我所知,乃是隋国第一杀神,雷武杰。” “这样的危险人物,潜伏在你北凉府,这可是非常危险的,我看要不...” “啪!” 寧缺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白无霜的笑脸上。 顿时双方都懵逼了。 白无霜满脸震撼,脸色旋即阴毒死死盯著寧缺,挤出笑容。 “凉王,你这是何意?” “狗奴才,我北凉府未来夫人岂是你可以非议的,你活腻了?”寧缺看似在笑,但那散发的无形威压却让白无霜感到畏惧。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眼前这寧缺很熟悉,但又说不出原因。 这么多人盯著,白无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看你妈呢,”寧缺上前又是一脚。 然而白无霜身形一闪躲开,怒道,“凉王,我乃南王麾下门客,你当著这么多人为难我,是否太过分了?” “哎呀,你还躲?”寧缺一脸惊讶,隨后道,“之前那一炮没有弄死你,算你运气好,你信不信,本王现在搬出几十挺大炮过来,把你屎给炸出来?” 白无霜脸上肌肉抽动,忍不住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背脊生寒。 当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作揖鞠躬道,“凉王,刚刚小臣语言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寧缺呵呵,隨后看向南宫正道,“你女儿现在就在地牢,你跟我来吧。” 说完寧缺拉著一脸茫然的曦月就上了自己马车。 回北凉府路上,大雪纷飞。 马车內,曦月红著眼睛,不解盯著寧缺是欲言又止。 寧缺双脚搭在腿凳上,余光扫了一眼曦月,悠悠道,“刚刚哥是不是很帅啊,別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曦月倔强擦了擦美眸,沙哑道,“你刚刚那么做,就不怕激怒南宫正吗,而且你是怎么说服他退兵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今天晚上洗完澡就过来侍寢吧。” 寧缺长嘆无语,“陛下不知道想什么,竟然让我跟你联姻,话说你隋国是不是拿出什么足以诱惑到陛下的条件?” 曦月脸蛋羞红,她哪里知道。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寧缺不太习惯这桀驁不驯的隋国长公主这么安静。 至少你也得骂我两句。 再不济,你衝过来挠我也行啊。 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曦月羞恼抬头,似乎在挣扎著什么,红唇紧咬的她,挤出声音道,“侍寢不行,至少你要將我名门正娶你寧家,我才愿意跟你同睡一张床,还有我要你替我报仇,杀了南宫老贼。” 寧缺无言,暗中想笑。 感情这心中多有算计的隋国长公主是害怕了,在忌惮寧缺那一句晚上洗乾净,侍寢一事啊。 第19章 我身边都是內奸? 地牢,虚弱的南宫霓虹被狼狈的拖了出来,丟在了南宫正的面前。 “寧缺,你给我等著,我父王...” 南宫霓虹抬头,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並非寧缺,而是南宫正时,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父王,寧缺挑断了我的脚筋,我...” “闭嘴,”南宫正铁青著脸呵斥。 南宫霓虹娇躯一颤,迷茫道,“父王你...” “没用的东西,是谁允许你进北凉的?” 南宫霓虹如鯁在喉,她想要解释什么。 “父王,是我大意了,我只是想替父王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北凉狼卫我本来无惧,但我没有想到北凉府还有世外高人坐镇,我...” “蠢货,”憋屈一天的南宫正一脚踹在了南宫霓虹身上。 丝毫就没有心疼自己的女儿,下脚之重,顿时將南宫霓虹踹的吐出一口血。 即便如此,狼性教育长大的南宫霓虹不敢半点怨言,强行吞咽下鲜血,红著眼睛道,“父王,我要报仇,此仇不报,我绝不姓南宫。” “报仇,你算个什么东西?” 南宫正冷笑上前,蹲在南宫霓虹面前,声音压的极低,“在你眼中,北凉已经落寞,当年狼卫已经老了。” “麻烦你动一动脑子,为什么即便如此,陛下依然选择让北凉自建专政?” 南宫霓虹一愣,以前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因为当年北凉府一品夫人乃是陛下的妹妹。” “蠢货,”南宫正抬手扇了一巴掌,指著南宫霓虹鼻子骂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北凉还有高人坐镇,只要那高人不死,北凉在陛下心目中地位依然无法撼动。” “就是那日...”南宫霓虹神情惊恐。 她想起了那日千里传音的几位老人,实力非常恐怖,恐怕就是自己南宫家那一批所谓的强者,见到了也得退避三舍。 看著儿女都不爭气的样子,南宫正只觉得心力憔悴,现在自己已经衰老,想要练个小號显然太迟了。 “別再让我丟脸,给你们擦屁股了,为了救你,老子亲自进城,我这一辈的脸都在今天让你丟光了。” 言罢,南宫正率先走出地牢。 外面,寧缺已经在等候,见南宫正带著南宫霓虹走来,寧缺笑著从亭走走出。 “南王,南宫霓虹都尉脚筋已经被挑断,但以她修为,相信后面只要请来医术极好的御医,应该不会影响到她的武道之路。” “要不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我这里有御医可以帮她看看?” 南宫正似笑非笑,“有劳凉王了,不过犬子,犬女已经给北凉府添了不少麻烦,我身边也有御医,就不劳烦你了。” 寧缺頷首,看向南宫霓虹,而此时南宫霓虹正用杀人的眼神看著寧缺。 “那行,那我就不送了,这些日子你们可以自由在北凉行动,等南宫霓虹都尉伤势好了再走不迟。” “改日我再拜访!” 南宫正长袖一甩,夺步而去。 白无霜搀扶著南宫霓虹,紧隨其后,路过那望不到尽头的悬月湖,忽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前方阴沉著脸的南宫正冷道。 白无霜看著结冰的湖面,眯著眼睛道,“陛下,看起来当年传闻没有说错,老北凉王堪称陆地第一人,私底下养著这么一批怪物。” 南宫正明白了什么,看向悬月湖,神情凝重。 他长嘆一口气,落寞离开。 见几人离开,曦月疑惑问身边马夫,“他看湖面做什么,莫非寧缺在湖下设置了某种机关?” 马夫眉头紧锁,“传闻当年老北凉王武道第一人,堪称陆地真仙,一桿长枪,一柄青剑,世间再无敌手,已然位列天门,无人胆敢登山。” “不少恐怖的老一辈高手,都败在了他手里,全部成为了寧家人的影卫,暗中保护寧家一脉。” “外界传言寧家人已经死光了,而那些影卫不知所踪,可能尚在北凉府,有可能纷纷离开。” 曦月冷笑,“但他们没想到,寧家並没有绝种,当年谣传寧家之子暴病而亡,殊不知真龙横臥池中,如今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 “你去查一查,寧缺到底是有什么办法,逼退了南宫老贼的水军,我若是能够得到,將来杀死这老贼指日可待。” 马夫没有言语,因为寧缺已经笑著走了过来。 “说什么呢?”寧缺其实已经听到了。 曦月故作淡然,“没说什么,我只是好奇,寧缺你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將南宫正降服的服服帖帖的?” “想知道?”寧缺眉头挑起。 曦月頷首,“我確实非常好奇,作为你未来的夫人,我知道应该没有问题吧?” “行,”寧缺爽快答应,將身后马夫老黄喊了过来,让老黄带路。 老黄私下冷笑,带著曦月就走。 马夫见状要跟上,然而却被寧缺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那个地方属於我北凉重地,懂?” 马夫眉头紧锁,固执向前走去。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这个北凉王放在眼里。 在武者的眼中,寧缺终究如螻蚁,一只手足矣捏死。 然而他前脚刚刚迈出,寧缺却摁住了马夫肩膀。 “怎么,你作为我未来夫人的嫁妆,你敢忤逆我?” 顿时马夫只觉得肩膀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果然凉王是习武之人,之前在酒馆重创铁拐孙的神秘人是你吧?” 寧缺嘆气来到马夫正面,“我知道你们想要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看似求和,不过只是想看看如今武王帝国內部情况,之后你隋国再另做打算,只要武王帝国腐朽严重,你们隨时可以掀翻桌子。” “相信我,你们这主意打错了,只要有我北凉府尚在,武王帝国无人可以撼动。” “你...”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曦月的尖叫,马夫脸色闻言大变,身形如闪电一般朝著夜色而去。 然而当他来到悬月湖,身后寧缺冰冷的声音响起。 “前辈们,这马夫潜伏我北凉府,居心叵测,其罪比淮南府更大,你们说怎么办?” 话音刚落,马夫那粗糙的刀疤脸一凝,整个湖面忽然狂风大作。 轰的一声,冰层破碎,似猛兽在深湖之下甦醒,漫天湖水是冲天而起。 下等寧缺重新来到刚刚马夫所站的位置,只有大面积的水渍,而马夫已经不见了。 远远的望去,寧缺只看到破碎的冰层上,留有马夫的一只靴子。 “诸位前辈,这人別弄死了,先留著,我日后还有大用。” 寧缺作揖感谢。 只听见悬月湖下,那苍老的声音冷哼,“这种小角色下一次就別让我们出手了,你若真要感谢我,自己有空多丟几只烧鸡,几壶女儿红吧。” “得嘞,”寧缺嘿嘿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 第20章 放长线,钓大鱼 次日。 曦月被关押在了地牢之中,在她对面关押的正是沈凝霜父女二人。 沈凝霜不断拍打著牢门,吵的曦月烦躁,不得已出言阻止。 “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安静点。” “你是个什么东西,叫我安静,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未来淮南王的夫人,当朝最年轻的御疆战神。” “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等我出去了,割掉你的狗舌头?” “凝霜,何必跟一介婢女爭论,有失体面,你未来可是要嫁入王侯家的人,我也是未来王侯的老丈人。” 即便过去了两夜,沈万三父女二人依然淡定。 在他们眼里,寧缺即便是坐镇北凉,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怎能跟淮南王比? 只要淮南王降临,寧缺肯定当场嚇得尿裤子不可。 然而这番话在曦月听来,忍不住想笑。 “贱人你笑什么,谁允许你笑的?”沈凝霜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此时正好想找个人当冤大头。 曦月缓缓睁开美眸,嗤笑道,“就你还御疆战神,要不是寧缺在陛下面前,给你求得这个位置,你真的以为你配?” “再说了,说好听点,你是御疆战神,说难听点,你就是一个空壳,光有称號,却並无实权。” “我猜啊,这才是为什么你像狗皮膏药追著南宫玉屁股闻的原因吧。” “放屁,我的称號是靠自己实力得到的,跟那废物又有什么关係。” “反倒是你,热脸贴冷屁股,之前我看你在那废物身边一个劲儿的发骚,结果呢,没想到吧,他也会把你关押进来?”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曦月鹅蛋脸一沉。 “怎么,生气了,你竟然想去勾引那种废物,坐享荣华富贵?” “你別搞笑了,那废物我早就看出来了,以后没有什么大出息的,不像我,这么有眼光。” 沈万三满意頷首,“女儿,这一次你乾的不错,以后我也要跟你一起飞黄腾达了。” “父亲,你就等著做未来淮南王夫人的准备吧。” “白痴,”曦月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白痴父女。 也不知道寧缺是不是白痴,竟然看得上这种货色。 最重要的是,他敢把自己关起来。 自己可是代表隋国联姻的当朝长公主。 就在曦月越想越气,忽然门外有人而来。 只看见卫青背著手走了进来。 沈凝霜赶紧起身,怒骂道,“狗东西,现在知道来放我出去了吧,我告诉你,等我出去,我要北凉府的人不得好死。” 沈万三也是激动爬了起来,“是不是淮南王已经降临北凉了,现在让寧缺那废物放我出去的?” 想到自己的亲家那可是当朝淮南王,沈万三热血沸腾。 恨不得马上跑到自己父亲坟前,炫耀告诉他,你眼中的沈家女婿就是一坨屎,还是你孙女有眼光,傍上了当今淮南世子。 以后啊,沈家就要一飞冲天了。 卫青无语道,“淮南王昨夜確实来了,今天也確实要放你们出来。” 说完卫青將牢门打开了,沈万三父女赶紧互相整理仪容,可不能在南宫正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隨著二人被押送出去,卫青又来到了曦月牢门前。 “长公主,住的可习惯?”卫青苦笑。 曦月睁开眼睛,淡定道,“你们北凉府关押我,我一定会上报陛下的。” 卫青头疼拍了拍脑门,“凉王也给我下了命令,你想听吗?” “什么命令,我倒是想听一听。” 卫青清了清嗓子,模仿寧缺的语气,“凉王说了,让那娘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別想著歪门邪道的事情,只要她认错,乖乖做好自己一品夫人的责任,就放她出来。” “我认错?”曦月指著自己,又好气又好笑道,“我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您呢...”卫青沉思半晌,又道,“您不该心怀鬼胎,作为一个隋国人质,你说说您,干嘛要过问朝政呢。” “敏感时期,这不是找死吗,就算是凉王把你砍了,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曦月气坏了,“他寧缺要是有种,就让他来亲自砍我试一试。” 卫青耸了耸肩膀,“凉王说了,只要你认错,服软,他就放你出来。” “想都別想,滚。” ...... 北凉府,风华日茂。 寧缺躺在凉亭晒太阳,身边几位模样姣好的婢女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 寧缺不住感嘆,以前自己是过的什么苦逼日子,一心只有沈凝霜? 哪像自己的婢女,说话又温柔,又懂事呢? 现在这才是作为穿越者的正式打开方式啊。 “寧缺!” 这时,气焰囂张的沈万三父女背著手得意走来。 在看到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以前在沈府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寧缺,如今在这里如此享受,他快步冲了过来就要打寧缺。 两名侍卫拦住他的脚步。 “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的亲家可是淮南王,你们敢拦我,你们有几条命,滚开!” 沈凝霜抱胸走来,冷笑道,“寧缺,你这废物心情很好嘛,竟然还享受其中。” “不过也是该好好享受一下了,毕竟淮南王已经来了,你好运到头了。” “现在赶紧给我滚过来,跪下道歉个,我或许心情好就让淮南王赦免你的罪。” 寧缺笑著起身,“那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了?” “你这白眼狼就该好好谢谢我们,不是我沈家养你,你早就饿死了,哪有今天的运气?” 沈万三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根本就没有把寧缺这北凉王放在眼里。 根深蒂固的老实人寧缺,在他眼中依然是可以隨意唾骂的废物罢了。 寧缺摇头嘆气道,“说实话,我確实是念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赦免你们无罪。” “否则今天就该砍掉你们的脑袋。” “出去以后老老实实做人,我也算是还了沈老爷子的恩情了,下一次若是再犯,我可饶不了你们沈家。” “你什么意思?”沈凝霜好笑道,“我需要你赦免,好笑至极,你还真以为北凉府是当年吗?” 寧缺懒得跟这对父女废话,转身就走。 “站住!”沈凝霜看不惯寧缺这幅扬武扬威的样子。 不就是运气好,依靠钱財得到了重用吗? “干嘛?”寧缺停下。 “你以为你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吗,你还没有给我下跪道歉。” 寧缺眉头一皱,“我放你走,你不感谢我,还要我给你下跪,我这一跪,你能承受得起?” “如何承受不起?” 沈凝霜炫耀道,“我乃御疆战神,功名赫赫,我夫君乃是淮南世子,单单这两样就足矣压死你。” “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没有清醒过来,你如今的地位吗?” “没错,你必须下跪道歉,不然我让我亲家砍了你的狗头,你信不信!”沈万三呼哧呼哧冲了过来,颇有狗仗人势的样子。 寧缺呵呵一笑,“淮南王很厉害吗,你们最好赶紧出去问问他,你看他敢吗?” “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你给我等著,”沈凝霜无语。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沈凝霜不想继续跟寧缺纠缠。 她拉著沈万三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卫青不悦道,“凉王,为什么直接砍了他们,你太善良了。” 寧缺笑的意味深长,“放他们出来,可不是我善良,他们还有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寧缺拍了拍卫青的肩膀,“卫青啊卫青,所以你只能做一个督造官,等著吧,今天就有好戏看了。” 第21章 世人皆为棋子 沈凝霜父女骂骂咧咧走出北凉府,沈万三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转头在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啐了一口唾沫。 “真以为自己是北凉王了,你这破地方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等著吧,等我亲家来了,你下跪求饶都来不及。” 父女离去,一道黑影在小巷跟踪了上去。 晚上,寧缺和青鸞吃饭完,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吃的青鸞是满嘴流油。 “寧缺哥哥,为什么你北凉府的饭菜这么好吃,帝都的御厨都做出来,没有一个味道有这么鲜的。” 寧缺笑而不语,能不鲜吗。 他用很多鸡肉全部剁碎,经过漫长的熬煮,好几天的慢燉,最终才弄出一小瓶鸡精。 当然,因为工艺问题,寧缺所熬製的鸡精肯定是比不上现代工艺的,但相比这里细盐都或缺的武王帝国,这一小瓶鸡精堪称绝唱了。 以前觉得读书没用,就算自己秘密进入了热武器科研机构,那又怎么呢? 他为自己国家研发各种热学武器,保卫一方平安,到头来女朋友还不是爬上了领导的床? 但现在身处武王帝国,他才后知后觉,以前学到的知识,让他有了翻身的资本。 如今火炮的地下工厂初步完善,但想要大面积量產,確实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首先工人脑子得好,做事要胆大心细。 北凉这里乃是极寒之地,百姓早就饿的头昏眼,做起事情来也马虎的厉害。 所以工人这一关,寧缺就需要亲自挑选,一旦在工厂出现紕漏,轰的一声,北凉府可就要飞天了。 思来想去,寧缺决定先从另一方面入手。 比如火銃。 火銃製作工艺要低於火炮,消耗钱財要小,並且可以隨时方便移动,进行支援。 虽然不能对九境以上的武夫造成威慑力,但架不住量大啊。 寧缺頷首,打算就在近些日子弄出设计图。 这时门外一名狼卫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寧缺放下碗筷,让青鸞继续吃,自己则是背著手,带著狼卫来到了僻静之处。 “让你跟踪沈凝霜父女的情况如何?” 狼狈单膝跪地,抱拳道,“凉王,沈凝霜父女果然如您所说,在回到沈家老宅就被人用一辆马车,神神秘秘送出了风起城,想来应该就是淮南王在外的秘密据点了。” 寧缺淡然道,“这淮南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离开的。” “那老贼肯定会在今天晚上闹出一点动静,我估摸著他覬覦我这大炮的製作工艺。” “那是否需要加强戒备?” 寧缺摆手,“不用,戒备干嘛,要来就来唄。” “是。” 狼卫离去。 卫青苦笑走来。 寧缺似乎猜到了卫青来这里的目的,挑眉道,“那隋国长公主认错了没有?” 卫青嘆气,“北凉夫人嘴巴实在太硬了,一滴水未尽,一粒饭不吃,她说有种你就饿死她,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还挺有骨气的,你现在就把她带到我房间来。” 卫青一愣,旋即坏笑道,“凉王到底还是疼媳妇,我现在就去请。” “等一下,”寧缺想到了什么,“记得让她洗澡,我这人有洁癖。” 卫青嘿嘿一笑,消失夜色。 寧缺回到房间,桌子上是命人提前能好的热腾腾饭菜。 不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砰!” 寧缺大门被一脚传开,冷若寒霜的曦月衝进来,扬起玉手就朝著寧缺脸扇了上来。 “寧缺,你王八蛋!” 寧缺抬手抓住,正色道,“我心疼你,放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男人的?” “你混蛋,你流氓,你想让我洗澡来伺候你是吧,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你的愿,我就是要过来噁心你,我臭死你。” 寧缺捂住鼻子,呜呜道,“確实臭,你过去点。” 曦月听的暴跳如雷,然而桌子上肉香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双渴望的圆溜溜美眸忍不住扫去。 寧缺一笑,“饿坏了吧,现在只要你跟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做我的婢女,我让你继续留在北凉府。” “婢女?”曦月气笑了,“我堂堂隋国长公主,当朝圣女,你让我做你一个落魄户北凉王婢女,你做梦吗?” “行啊,我没有逼你,既然如此,卫青,来,把我们长公主再送进地牢,我看她挺喜欢那里的。” 曦月害怕了,那里太多老鼠了,即便她內心再如何坚强,可终究是千金之躯,吃不了这苦。 曦月眼睛红了,她哽咽道,“寧缺,你太欺负人了,我是陛下御赐的婚约,你敢如此对我,你当真就不怕挑起...”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卫青,愣著做什么。” “好!”曦月抬起手,恶狠狠瞪著寧缺,紧咬红唇道,“我做你婢女,但你別想欺负我。” 几分钟后,堂堂高贵的隋国长公主曦月,端庄的品尝著一桌子饭菜。 她的眼睛一亮,从来没有觉得这鸡肉有这么鲜过,可奈何自尊让她不允许去问寧缺是怎么做的。 “这千刀万剐的寧缺,到底有多少秘密?”曦月吃著,心事重重。 寧缺呢在一旁就这么似笑非笑看著,看的曦月有些不自在。 “吃饱了吧?”寧缺起身。 曦月嚇得猛然站了起来,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寧缺好笑道,“怎么,怕我吃你豆腐啊,別自恋,我对你没有兴趣,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寧缺摸著下巴,在房间来回踱步,转头道,“我想问你啊,就是你在北凉府安插了多少眼线。” 曦月一愣,神情闪过一丝慌张,“什么眼线,莫名其妙。” 寧缺呵呵道,“你真当我傻啊?” “我不信你只带了一个马夫,我也更加不信你哥哥会放心你这么干。” “我认为你在谋划一场更大的阴谋,你觉得呢?” “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走了。” “站住,”寧缺脸色一沉,一只手轻轻落在那香肩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那些人在哪里,是不是在白猿门外,淮南王附近?” 曦月娇躯一颤,猛然回头。 寧缺一把掐住了曦月的脖子,眸子杀意渐冷,“在北凉府,淮南王死了,淮南三十万禁军自然会失控,不顾一切杀到北凉来。” “到那时候,我武王帝国诸侯內乱,这不正是你隋国兄妹二人想要看到的吗?” 曦月眼珠子上翻,痛苦的踢著寧缺,沙哑道,“你放手,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把人给我押进来。” 话落门外十几名狼卫押送一人走了进来。 当曦月看到此人时,容失色。 第22章 我的剧本,我无敌的 “凉王,犯人带到。” 地上躺著一个杀手,一头黑髮自然散落,紧致的夜行服下是凹凸有致的女人曲线。 而此时女人几乎虚弱到脱力。 显然很早前就被寧缺秘密关押了起来。 曦月在看到这女杀手,她也索性不再装了,对著寧缺冷笑道,“我以为你就是有点小聪明,我確实小看你了,寧缺。” “你倒是有点小聪明,但还不够。” 寧缺將曦月丟在地上,一步一步来到女杀手身边,挑起那精致的下巴,这么一看还真是个美女。 高挺的鼻樑,如凝脂的肌肤,特別是那双眼睛,狭长而极具攻击性,颇有英气。 寧缺淡笑道,“都说隋国出美女,堪称七国第一,就连一个女杀手都出水芙蓉,要是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你要做什么?”曦月剧烈咳嗽。 寧缺冷笑道,“之前在悬月湖的紫竹林,一直有人在监视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淮南铁拐孙。” “可后面铁拐孙已经沉入湖底,我还是觉得有眼睛在盯著我,但是迟迟不敢动手,我就纳闷了,南宫玉那废物还能如此縝密?” “直到见你重新回到北凉府,非要嫁给我,我才想明白了。” 隨后寧缺撩开女杀手的秀髮,“你不敢动手,我想是因为你发现了悬月湖下的秘密吧,你没有胆子出手,你清楚,你再也无法杀死我了。” 女杀手冷笑,隨后看向曦月,“圣女,我死了便死了,我为隋国而死,死得其所。” “死很容易,我没有想让你死,毕竟我北凉府漂亮的婢女实在少的可怜,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戴罪立功。” “你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 “你有机会儘管试一试。” 寧缺自信起身,继续道,“回到北凉府接近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在帝都知道淮南王会来北凉。” “我猜你急匆匆赶回来,就是想要谋划精密计划,刺杀淮南王,栽赃嫁祸对吧。” 曦月沉默。 寧缺自顾自继续道,“不过我能猜出来,你觉得淮南王那老狐狸猜不到?” 曦月眸子冰冷,“你这么自信?” “要不我们打个赌,若是你安插在白猿门外的刺客没有成功,以后你就別自作聪明了,跟我混吧。” “哼,要是我贏了呢?” “你要贏了,我不仅让你走,我还会让你看到,那日发出巨响之物是什么。” “好,那我跟你赌,寧缺,我们拭目以待。” 寧缺披上大衣,快步走出,隨后命人看住房间二人,自己呢朝著悬月湖走了过去。 是该提前將剧本展开了。 深夜,大雪飘零,漆黑的悬月湖上空是皎洁的月。 那片紫林张牙舞爪,斑影在冻结的湖面扭曲爬行。 寧缺正襟危坐在廊中蒲团上,身披雪狐貂绒大衣,一头乌黑长髮隨风而动。 寧缺不用去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帅的流水水。 而此时,在那片紫林中一道闪电般的寒光爆射而来,可在距离寧缺不到三寸的位置,忽然被一股內力强行停滯在了原地。 寧缺深邃眸子睁开,不去想,他也知道身后裴悲烈已经护驾走来。 裴裴烈双臂环胸,虎目涌动烈火,朝著那片紫林道,“这片紫林,乃是当年老梁王夫人,当朝长公主所种,目的是为了北上的大雁有所庇护。” “你们这些刺客倒好,年年都藏在那里,年年都是在这里失手,这悬月湖养的是淡水鱼,不是埋尸地。” 不回答,司机的紫林无数双眼睛略有惊异,然而很快这种差异转变成了杀伐的寒气。 “还不滚出来!” 虎背熊腰的裴悲烈身穿漆黑甲冑,宛如人猿一般向前一声怒喝。 怒喝震天响,湖面冰层轰然龟裂,磅礴的內力吹的紫林是疯狂摇曳。 剎那间,无数残影衝出紫林。 寒风而起,寧缺举杯热饮,四面八方,黑影刺客已然朝著他杀来。 目標明確。 裴悲烈略微肥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沙包大的拳头对著地面就是砸了下去。 顷刻间,如同掀翻桌子,狂暴的內力以他和寧缺为源头爆炸扩散开来。 噼里啪啦的残缺尸体当场被搅碎,掉落一地。 寧缺眉头一皱,看著自己原本雪白的貂绒有血,无语道,“裴爷爷,出手別这么血腥,我衣服都脏了,这貂绒很贵的。” 裴悲烈转身赔笑道,“动了怒火,难免没有控制住,我生气啊,生气淮南老狗根本没有把我北凉府放在眼里,明知道我会守在你身边,却派了这些不堪入目的死士。” 寧缺摇头苦笑。 “你笑什么?” 寧缺抬头,正色道,“杀我不是目的,只是想要將您这位北凉府第一高手限制住就行了。” 裴悲烈一愣,旋即他明白了什么。 “糟了,地下室的火器!” 然而寧缺却叫住了裴悲烈,起身道,“不用去了,那边估计也已经解决了。” 裴悲烈脚步一顿,惊喜道,“凉王在地下室早有伏笔?何人在那里镇守呢。” 寧缺道,“你猜?” 而此时地下室內,血流成河,狭窄乾燥的甬道,唯有两道身影笔挺对峙。 一人身穿染血白袍,手握寒光佩剑,另一人穿著粗糙布衣,头戴蓑笠,黑暗下那脸上刀疤尤为的突显。 白袍正是白无霜,刀疤脸正是曦月的马夫“雷武杰。” “雷武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寧缺做事。” “不如你归顺我淮南王,我当著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何?” 雷武杰冷冷道,“我在这里,你越不过去。” “反倒是我提醒你,那寧缺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甚至包括我。” “现在你走还来得及,若是慢了,那悬月湖下的主人现身,你必死无疑。” 提及悬月湖,白无霜再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他的眼睛闪过凝重。 忽的白无霜一笑,“行吧,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归顺朝廷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我们没有必要卖命,告辞了。” 雷武杰没有阻拦,任由白无霜提剑离去。 ...... 三峡渠... 血染红了整个平静的江面,空气之中充斥著浓重的血腥气息。 而此时在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刻意换了士兵服侍的南宫正,五官阴沉的可怕。 “父亲,还有三个刺客留有活口,听候发落,”外面坐著轮椅而来的南宫霓虹,激动回来报告战况。 “父亲料事如神,这寧缺果然是小人,竟然想要暗夜行刺。” “寧缺?”南宫正冷笑,“那小子是有点小聪明,但你错了。” “错了?” 南宫正手指有规律敲打椅子,“刺杀我的这些人,可不是北凉狼卫,而是隋国的死士。” 南宫霓虹俏脸大变,“父亲您是如何知道的?” 南宫正气的闭上眼睛,耐心解释道,“北凉狼卫,因为极寒之地,皮肤黝黑,手脚多有冻疮。” “然而这些刺客却肌肤相对白净,並且年纪都不过三十。” 北凉狼卫最年轻的,今天大部分都已经接近四五十了。 南宫霓虹恍然大悟,激动道,“父亲,那这不是我们推翻寧缺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 南宫霓虹眉飞色舞,“你想想,北凉出现隋国刺客来刺杀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上报陛下,说寧缺暗中跟隋国勾结,刺杀您呢?” 南宫正沉思,却没有回答这个提议,良久他起身道,“那三个活口留著吧,先等白无霜那边有结果再说。” 门外这时白无霜走了进来。 在看到白无霜出现,南宫正脸色终於出现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白无霜,那北凉地下室,到底有多少所谓的大炮,是否看到了相关的设计图纸?” 白无霜跪地,嘆气道,“南王,寧缺早有预料,地下室埋伏了陷阱,我奋力闯入还是失败了。” “你说什么!”南宫正勃然大怒。 第23章 我给你机会重新追我 白无霜不敢去看淮南王的眼睛,但明显已经感觉到整个船舱的温度比外面即將到来的冬至要冷。 “南王,那寧缺绝非等閒之辈,雷武杰都为他所用了。那雷武杰乃是隋国第一六品拳师,武夫境巔峰十二,在那狭窄之地,我的剑术大大受到限制。” “所以就你一人回来了是吗?” 砰的一声,酒杯滚到了外面。 而此时在隔壁船上,沈万三看到这一幕,嚇得缩回脖子,赶紧躲进了自己的船舱之內。 屋內灯火通明,沈凝霜正在给南宫玉换药。 “岳父,你何时如此惊慌,刺客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沈万三害怕道,“不知道亲家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说白大侠那边行动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南宫玉知道今晚的行动,猛然起身,顿时疼的齜牙咧嘴。 “你轻点,行不行,我草了,”莫名怒火怪罪到了沈凝霜身上。 沈凝霜憋著火,“叫你別乱动,你怪我了?” 见沈凝霜转过身去,南宫玉想到了自己老姐所说,这沈家在朝廷有某位高人撑腰,当即怒火压了下去。 “霜儿,你別生气,刚刚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脾气,好了好了。” 沈凝霜自从上来这船,那南宫正就没有来看过她和自己父亲。 这明显就是没有尊重她。 如今又在南宫玉这里吃了委屈,顿时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烦躁挣脱了南宫玉的手,带著哭腔道,“南宫玉,我不管你心情怎么不好,但请你別把脾气发在我的身上。” “以前寧缺可是从来不敢这么对我的,你把我当你南宫家丫鬟了是吧?” 听到这里,南宫玉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沈万三是个圆滑之人,他可不想失去成为南宫亲家的机会,当即呵斥沈凝霜要做个懂事的贤妻良母。 这时门外传来咳嗽声音,只看见南宫正带著白无霜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闹脾气的沈凝霜受宠若惊,压在心里的憋屈烟消云散。 赶紧起身,沈凝霜就是来到了南宫正面前跪下,“儿媳,沈凝霜拜见父亲。” 沈万三呼哧呼哧跑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跪还是不跪。 “御疆战神,我知道你跟我儿子的事情,这两天很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起来吧。” 沈凝霜娇媚的看了一眼南宫玉,心里甜滋滋。 “父亲,是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你不是说让白无霜去拿那所谓火器的设计图纸了吗?”南宫玉询问。 他可是已经听说了,那寧缺设计出威力十足的火器,就连白无霜这等高手都忌惮。 自己南宫家要是拥有这等火气,日后岂不是称霸武王帝国。 那他还当什么世子,肯定就是太子了。 南宫正没有回答,而是笑著对沈凝霜道,“御疆战神,你跟我家儿子的婚事,我自然赞成,不过我相信霓虹已经跟你说过条件了吧?” 沈凝霜頷首,一脸乖乖女的样子,“父亲,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或许在武王朝有我沈家贵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成为御疆战神。” “不过恐怕除了我已经离世的爷爷之外,没人知道是谁了。” 沈凝霜又不傻,知道自己想要加入王侯世家,肯定需要有条件的。 而她的优势就在於那位帮助她,成为御疆战神的沈家贵人。 南宫正摆手,“无所谓,其实我就是好奇问一句,不过现在我確实需要你帮我去完成一件事情。” 沈凝霜疑惑,却还是道,“父亲你想我帮咱家做什么,霜儿必然全力以赴。” “你帮我接近寧缺,套出那暗器设计图纸如何?” “这...恐怕...” 沈凝霜犯了难。 她如今跟寧缺闹得鸡飞狗跳,那寧缺她就没有瞧得上。 让她去接近寧缺,岂不是打自己脸? 这时候沈万三见南宫正脸色沉了下来,赶紧笑著上前,自信满满道,“亲家你放心!” “那寧缺就是我沈家养的一条狗,我让他做什么,他绝对不敢忤逆我。” “再说了,他对我家女儿,那以前可是百依百顺,別说是要一个区区什么火器设计图纸,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得乖乖跪下来给。” 沈凝霜如鯁在喉,本想拒绝已经晚了。 只看见南宫正大笑起身,“霜儿,你若能成,回到淮南,我便开始举办你们的婚事。” 沈凝霜想到以后自己会是將来的淮南王侯夫人,即便再嫌弃寧缺也咽了下去。 “父亲,放心,我一定能成,等我好消息吧。” ...... 冬至,大雪纷飞。 寧缺行走在北凉府外的街道,路过行人看寧缺的眼神,今日格外热情。 一名老人拉著孙女就跪在了寧缺面前,感激道,“感谢凉王,如果不是您今早发放的救济灾粮,这冬至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活啊。” 寧缺一愣,他什么时候发放救济灾粮了。 虽然他已经开始命人准备,但还没有开粮仓吧。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一辆马车在人群而来。 “寧缺,不用谢我,我身为北凉人一份子,这是应该的。” 寧缺看去,一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 只看见沈凝霜走出马车,看向所有人道,“寧缺是我沈家的一份子,我又是北凉府未来夫人,他的事情自然是我沈家的事情。” “这些粮食虽然无法帮助大家度过整个冬天,但也足够撑一阵子了,要感谢就感谢寧缺吧。” “你在搞什么名堂?”寧缺好笑道。 “帮你啊,你看不出来?” 沈凝霜跳了下来,走向寧缺,一脸歉意道,“之前是我咄咄逼人了,寧缺我跟你道个歉,你別放在心上,说什么,曾经你也帮过我沈家不少。” “你吃错药了?” 他可不信沈凝霜有这么好心。 沈凝霜无语,她很想发作。 可想到淮南王的任务,强行挤出笑容,“寧缺,我知道你在生我气,你觉得我没有选择你,你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你对我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重新追求我,我可以答应你。” 说到这里,沈凝霜仿佛给了寧缺一个天大的机会,满脸自信之色。 她要鬆口,寧缺现在肯定开心的不得了吧? 然而... 寧缺頷首,“看起来你真的吃错药了,闪开,別挡我路。” 寧缺带著卫青向著粮仓走去。 沈凝霜风中凌乱,有些不敢相信寧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明明以前那么爱自己,她只要发脾气,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寧缺都得来哄著她。 但这一次的寧缺仿佛变了一个人。 “寧缺!”沈凝霜感到没有面子,她衝上去拦住寧缺,指著鼻子道。 “我知道你故意气我,但之前確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原谅你刚刚的气话。” “我现在在很认真的提醒你,你要是再违背自己本心,我真的要生气了,而且是你永远都哄不好我的那种。” 寧缺发现此女惊为天人啊。 之前不要脸已经无敌了,现在竟然还会开始幻想了? 寧缺呵呵一笑,回了一句“傻逼。” 隨后拂袖而去了。 第24章 真的重归於好了? 北凉府仓场侍郎“李沐风”一早就在门口候著了。 可他打死都想不到,北凉风气城的富商“寧缺”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上司,当今北凉王。 回想当初二人年纪相仿,把酒言欢,如今再见已是冷汗直流,上前恭敬跪拜了。 “小臣仓场侍郎,李沐风拜见凉王!” 寧缺笑著踢了一脚李沐风,打趣道,“以前你跟我称兄道弟,诉说报效无门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见外的,老李,你变了。” 李沐风颤颤巍巍擦去额头冷汗,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 只因为当初二人喝酒上了头,他可没有少指责北凉府高层无作为,导致不少百姓饿死在冬天。 寧缺拍了拍李沐风的肩膀,“起来吧,跟我进去看看。” 只有二人走进粮仓之中,李沐风拿出帐本,一一报告各大粮仓的储存数据。 寧缺拍了拍粗布口袋的粗粮,嘆气道,“早些年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外域隋国的平原三年苦战,我大部分物资都奔赴前线。” “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以后我北凉绝不允许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 寧缺无法保住整个武王帝国百姓,但北凉三十二城百姓,从现在起,不饿死一人,冻死一家的情况。 李沐风敬畏道,“凉王,虽然如今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了,但关於烧炭却一直是大问题。” 是的,北凉是极寒之地,冬至问题已经零下二十多度了。 因为此地特殊环境,绿植稀少,想要將烧炭大量运送到此地,运送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寧缺却笑了笑,“放心,这个问题会有人解决的。” 李沐风疑惑,“凉王有高见?” 寧缺看向门外,大雪纷飞,“以前山路崎嶇,运送途中不少人员不是摔死就是冻死,现在趁著江河流域还可以彻底冻结,用船你以为如何?” 李沐风大喜啊,如果是用船,那无论是费用,时间,人员伤亡都將大大降低不少啊。 然而很快李沐风神情暗淡了起来,“我北凉府货船稀少,不过十余艘,哪能在江河流域冻结前,完成肩负起三十二城所需要的柴火呢?” 至少也得需要上百艘,如今去哪里租借? 寧缺拍了拍李沐风肩膀,“你行不行,到时候会有人求著给我送的?” 李沐风不信,可碍於寧缺身份,他只能说相信。 这时门外传来爭吵声音,打断了二人谈话。 门外一名李沐风身边的管事走来,他神情忌惮道,“凉王,御將战神在门外闹事,打伤了好几个人,说要你现在出去。” 寧缺眉头一皱,很是厌恶。 走出粮仓,寧缺就看到地上躺著几人,伤势严重。 沈凝霜气冲冲走来,趾高气昂道,“寧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自幼订婚,你想不承认,做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寧缺想笑。 沈凝霜还学会倒打一耙。 那日她被册封御疆战神,好不威风。 当著风气城夹道欢迎的百姓,以污衊他是奸商关押大牢做威胁,逼迫他寧缺退婚。 如今婚书已经撕碎,沈凝霜还想重归於好? 我寧缺就这么下贱? “御疆战神,你前途无量,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寧缺不过一个落魄北凉府的北凉王,哪能配得上你啊。” “你今天突然吃错药,非要黏上我,怎么了,这是南宫家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儿,你想回来认我了?” 沈凝霜噁心的想要吐。 “要不是为了得到我未来公公的认可,我会看得上你?” “等我拿到那所谓火器的设计图纸,你就等死吧。” 沈凝霜挤出眼泪,一脸可怜道,“寧缺,其实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就是想要考验你,看你是不是对我真心的。” “这些天,因为退婚的事情,我明显感觉你心力交瘁,你看你都瘦了。” “说真的,我於心不忍,不能再继续看你这样消极下去了。” “我要回到你身边,我要做你的贤內助,完成我们三年前的承诺。” 寧缺第一次觉得,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想要笑的。 妈的,自己看起来像傻逼吗? 这样的演技,这样不经思考的台词? 然而寧缺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了计划。 “其实我確实忘不掉你,霜儿,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沈凝霜一愣,她看著寧缺一脸感动的样子,心里暗暗不屑。 果然是个舔狗,自己只需要略微出手,你寧缺还不给我沈凝霜当狗? 沈凝霜抱住寧缺,二人嚎啕大哭。 “那现在我可以入住北凉府吗?”沈凝霜弱弱问。 寧缺頷首,认真道,“既然我们都重归於好,北凉府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了,卫青!” 远处,冷著脸的卫青,他不知道寧缺在搞什么名堂。 “凉王!” “你把我夫人送回北凉府去,命人收拾一个房间。” 卫青不悦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沈凝霜,气的是牙痒痒。 “是!” 目送沈凝霜离开,一旁李沐风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寧缺问。 李沐风挠了挠后脑,为难笑道,“凉王,爱一人是没错,可也得看对方是不是人。” “这御疆战神如此侮辱你,那日当眾悔婚,自愿嫁入淮南南宫家,你这被她三言两句就糊弄过去了,是不是太...” 寧缺踹了一下李沐风,“你小子嘴巴乾净点,她可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懂什么叫爱情吗?” 李沐风嘆气,不好多说什么。 寧缺这些年为沈凝霜做了多少,其实他知道的最多。 可惜啊,这位凉王真的是个恋爱脑。 ...... “我就要住在这里,你让她给我搬出来!” 北凉府內,沈凝霜仿佛真的成了北凉王一品夫人,指著曦月所在的房间,囂张无比。 曦月看到沈凝霜竟然在这里,一脸不敢相信。 顿时那倾城之貌是冷若寒霜,就连她身边那位女杀手也本能摸向了腰间。 可惜她身边再无利器,否则非要一剑杀死这不要脸的女人。 “你看什么,你不服气?”沈凝霜走向曦月。 “我说过,你这狐狸精不管使用何种手段,只要我沈凝霜稍微给点態度,寧缺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你知道白月光在一个男人心中,到底有多沉重的分量吗?” 曦月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她甚至怀疑是寧缺故意用这贱人来气自己的。 “你说了可不算,除非寧缺亲自让我搬走。” “吵什么呢?” 寧缺走来。 刚刚气焰囂张的沈凝霜,顿时变得娇滴滴。 “寧缺,我要住在这里,你现在就让这个女人滚出北凉府,我不喜欢她。” 曦月紧握粉拳,“寧缺,你什么意思,这女人是什么货色,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给你一个馒头,你就回心转意,给她当狗了?” 果然是个恋爱脑,她明明全方位吊打沈凝霜,寧缺为什么对这女人如此痴迷? “打住,打住,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曦月小婢女。” “现在我夫人要住在这里,你赶紧搬走吧,那啥,卫青,给这两个婢女找个地方,记住,离这里远一点,免得影响到我夫人。” 曦月在隋国身份是何等尊贵,何时受到过这等侮辱。 顿时就哭了。 “寧缺,你王八蛋,你想要赶我走,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好,我走,你满意了吧。” 说完,曦月哭著冲了出去。 “寧缺,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沈凝霜炫耀一般,趴在寧缺胸膛。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有多相爱。 寧缺让沈凝霜看看房间,需要置换什么,只管让卫青安排便是了。 自己呢则是赶紧去追曦月了。 第25章 英雄救美,这桥段我很熟悉 “长公主,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藏匿在北凉府的两匹白马,四肢裹上了防滑粗布。 曦月带著女杀手正逃命似的往北凉外而去。 “这是我们最有机会杀死淮南王那狗贼的时候,若是现在逃走,日后他肯定会给我隋国造成巨大的灾难啊。” 曦月眉头拧在了一起。 她当然清楚了。 武王帝国如今最大的底牌尚在,那就是淮南王的十二洲。 只要南宫正不死,武王帝国就还有镇压她国家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知道寧缺利用某种手段,竟然將淮南王水军雄狮逼退,其运筹帷幄的手段,让她清楚,武王帝国她们再也无法推倒了。 现在只有逃,趁著寧缺没有反应过来,她二人儘快离开武王帝国。 然而就在二人奔袭向白樺林,忽然四周寒风四起,密密麻麻的伏兵早已经等候多时。 “长公主小心,躲我身后!”女杀手脸色大变,踢马便挡在了前方。 “是你们!”曦月看到这些伏兵,心咯噔一跳。 白无霜笑著走来,抱拳道,“长公主,我家主公有请。” “你们要做什么,別忘了这里可是北凉地界,我家长公主乃是陛下御赐婚约,你淮南王造反不成?”女杀手心惊胆战。 白无霜可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白无霜淡然一笑,“別让白某为难,长公主,请下马。” “长公主逃!” 女杀手身形跃起便是主动攻向了白无霜。 白无霜依然淡笑,身体却向后退出半步,紧接著右腿轰然踹去。 只听见是砰的一声,女杀手当场鲜血狂喷,滑行出去十几米,几番挣扎下彻底晕死了过去。 “住手!”曦月冷若寒霜,“別伤她,你让她走,淮南王要的是我,我去便是。” “那可不行,要是寧缺那小子闻到味儿了怎么办?” 话落白无霜看向身后两名下属,“愣著做什么,还不快请曦月长公主下马,她可是主公的贵客。” 十分钟后... 一匹老马载著一人,慢吞吞而来。 “出事了。” 寧缺下马,看到地上的血渍便明白了什么。 血渍还很新鲜,说明发生在不久前。 环顾四周,寧缺发现地上有密密麻麻的脚印。 蹲下观察,他的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南宫正这老狐狸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脚印寧缺可以分辨出来,很像淮南十二洲特有的战靴。 远处老黄气喘吁吁跑来,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主人,你慢点,我的老马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寧缺无语,“你的马我看是你妈,你非要跟著我做什么?” “那不行,我必须亲自看著我的马,它是我的身家性命。” 寧缺招手,老黄走来。 “带著你的马回去带人,南宫正这老狐狸把那小祖宗带走了。” “那你呢?” “我先去救人。” “不行,不行,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父亲老凉王交代,绝对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 寧缺不想废话,一巴掌拍在了老马的屁股上,老马吃痛嘶鸣,转身朝著北凉府而去。 老黄见状是哇哇乱叫,转身去追他的老马去了。 ...... “我的人受伤了,我需要御医。” 停靠在江面的主船之上,杀气盘踞。 曦月无惧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南宫正。 “还看御医,我们南宫家没有把你立刻砍头,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霓虹被人推著轮椅走来,围绕著曦月绕了一圈,继续道,“倒是个美人,难怪那么多男人想要攻打你隋国,你这副皮囊不是祸国殃民都说不过去了。” 南宫玉摩拳擦掌道,“父王,先別杀他,这么极品的女人要是能够为我生个一儿半女,岂不快哉?” “啪!” 阴沉著脸的南宫正甩手给了南宫玉一耳光,南宫玉顿时老实了。 “曦月长公主,你这个人实在没有诚意。” “既然我两国已经交好,你作为隋国使者,可却派死士刺杀於我,我真的很伤心。” 说著,南宫正走来,那老脸沟壑纵横,仿佛吃人不吐骨头的死人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事情,寧缺不会放过你们的。” “寧缺?” 南宫正冷笑,“此地猛虎之多,你又怎么证明此事与我有关?” 曦月容失色,儘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哼,我是跟寧缺一起出来玩的,他离我不远,风雪可掩盖不了你那些人来回的脚印。” 南宫正哈哈大笑,眯眼指著曦月,似笑非笑,“不愧是隋国长公主,脑子倒是灵光,不过可惜,在我看来,凉王未必会因为你而出现在这里。” “斯米马赛!!!” 忽然就在这时候,来自寧缺前世在小网站学到的语种脱口而出。 南宫霓虹美眸血红,循声看去,顿时杀意四起。 江面上,一艘破旧渔船,孤零零而来。 船上,寧缺单手负立,泰然自若,宛如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事实上寧缺也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帅。 “父亲,是寧缺那混蛋,他真的来了。” 南宫正惊讶,没想到寧缺竟然一人敢来? 莫非有诈? “凉王,你来这里做什么?”南宫正淡漠道。 曦月一拍脑门,此时想杀死寧缺的心都有了。 一个人来,这不是送死吗? 南宫正现在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也好,最好寧缺死了最好,到时候双方衝突,必然狼烟四起。” 寧缺淡淡道,“我夫人刚刚正在陪我在林间赏雪,一时间大雪迷了眼,我跟她分散了。” “我看脚印分析得出是南王的人救走了她,感谢南王了。” “父亲,不如就趁著现在杀了他,”南宫霓虹激动无比。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此时的南宫正老脸凝重,他在思考。 “父亲,”南宫霓虹紧握粉拳,“机不可失啊。” “白无霜!”突然就在这时候,南宫正陡然睁开了眸子,杀意溢出。 白无霜冷笑,忽然身形跃起,踏江而去,直奔寧缺。 寧缺依然淡然,直到白无霜稳稳落在船头,二人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只是依稀看到二人似乎在说什么。 “白无霜,愣著做什么,动手!”南宫霓虹呵斥,声音在江面激盪。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原本是要去杀寧缺的白无霜身体急速倒退,他头也不回朝著岸边逃走,再也没有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曦月美眸微缩,一脸诧异。 第26章 袖中有乾坤,手枪带真理 江面大雪纷飞。 南宫一家三口瞠目结舌,没人知道寧缺到底跟白无霜说了什么。 琅琊榜第十二的高手竟然惊魂失魄的逃走了。 等南宫正反应过来时候,寧缺已经登船而来。 “拿下!” 南宫霓虹尖叫而起,顿时四面八方水军將寧缺围了起来。 “寧缺,你对白无霜说了什么,为什么他逃走了?”南宫霓虹失態。 寧缺淡然一笑,一步一步走向南宫正,无一人敢出手。 “南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登门拜访,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南宫正老脸阴沉不定,忽的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都在做什么,退下。” 水军互相看了看,纷纷退去。 “父亲,现在...” 南宫霓虹正要开口,然而迎接来的是南宫正冰冷的目光。 顿时南宫霓虹沉默,悻悻退下。 椅子搬过来,寧缺坐了下来,在其背后正是一脸错愕的曦月。 “来人,奉茶。” “喝茶就没有必要了,”寧缺打断。 “现在我和夫人坐一会儿就走,南王,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直白。” “但做人,做事,总要有个限度,闹得太难看了,对谁都不好。” 南宫正似笑非笑,“我本无意跟你发生衝突,毕竟我二人皆为王侯。” “但这小女子昨夜却派人刺杀我,此事我若不做出表率,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刺客?”寧缺故作不知道。 “来人。” 这时候三名刺客被押送了上来,跪在了寧缺面前。 南宫正道,“这三个刺客是隋国的,若不是我小心谨慎,怕是已经著了这小女子的道了。” “凉王,那我现在问你,你觉得我做这些过分吗?” 曦月容失色,没想到寧缺一语成讖,南宫正果然有防范。 她终究是斗不过这老狐狸。 然而寧缺却笑了,“那你怎么证明这三人就是隋国刺客?” “这三人皮肤,样貌难道还不足够证明?” 寧缺摇头,“看样貌是不是太过於武断了,还是说南王你有意在针对我?” “既然看样貌辨別不出来,那就让这三人亲自开口吧。” 南宫霓虹手抓匕首,被人推著来到这三位刺客面前,冷道,“你们三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有机会开口证明自己。” 哐当一声,匕首被丟弃在地上,那三刺客互相警惕对视了一眼,忽然是纷纷扑向匕首,一时间廝杀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曦月脸蛋越发苍白无比。 这些她培养的死士,终究不够忠义。 两具尸体倒地,唯有一人死死紧握匕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激动道,“南王,我要检举,其实...” 话未落,忽然寧缺眸子一凝,袖中寒光一闪,冰凉的硬疙瘩划入手中。 “砰!” 火吞吐,寧缺自己研发的弹珠手枪扣动扳机,密集钢柱瞬间打穿了此人脑袋。 巨大的声音嚇得南宫正猛然起身,无数水军將其保护在身后。 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縈绕耳边,南宫正畏惧看向寧缺手中的小玩具。 明明如此之小,但威力竟然这么凶悍。 你寧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寧缺,你这是什么意思?” 寧缺吹了吹黑洞洞的枪口,“刚刚这傢伙似乎想要刺杀我,我一紧张就走火了。” 说著寧缺起身,枪口自然的对准了人群,嚇得人群纷纷后退,极其惧怕这威力十足的神物。 “南王,你觉得我这小玩意儿如何?” 南宫正眼神狂热,“这暗器至少可以对付八境以下的武夫,若是三步之內,恐怕就算是九境也不好说,凉王,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研究出来的。” “喜欢吗,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日后若是你遇到刺客,能够防身。” “真的?”南宫正大喜,刚刚怒火烟消云散。 寧缺將这钢柱手枪放在了椅子上,“我不仅可以赠送给你,我还可以免费提供设计图纸。” “那太好了,哈哈哈...”南宫正推开人群,激动上前抓住寧缺的双肩,眸子放光。 “凉王,你可真是一个奇才,竟然能够研发这样的暗器,而且你还愿意於我分享,实在是我南宫正的幸运。” 在场,无不是眼神狂热看著钢珠手枪。 若是拥有这等武器,岂不是兵不血刃? 火炮他们暂时得不到,但这暗器也不凡啊。 然而寧缺话锋一转,“但我也有要求,也希望南王能够满足我。” “嗯,我南宫正从来不白拿,凉王你有什么要求,儘管提。” 寧缺將北凉需要烧炭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宫正闻言哈哈大笑,拍著胸膛道,“小事一桩,你放心,七天之內,你所需要的烧炭我绝对命人,亲自送到你北凉府前。” “行,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自然,我亲自送。” 言罢南宫正顺手將钢珠手枪藏好,带著寧缺和一脸懵逼的曦月,以及刚刚清醒过来的女杀手下了船。 直到寧缺走远了,南宫正的笑容越发凝固无比。 “父亲,这东西到底有何特殊,刚刚那威力太可怕了,我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南宫玉直流口水,想要拥有。 南宫正沙哑道,“这寧缺实在可怕,虽然这东西不足矣媲美那所谓的火炮,但若是刺杀我,也是威胁不小。” “这北凉和寧缺,看起来我必须提前拿下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父亲,你的意思是...” “等沈凝霜那边消息吧,火炮只要我拿到手,相信无论是帝都的城池还是北凉的要塞,隨时都可以攻下。” “父亲,那这东西...嘿嘿,可以先给我玩玩嘛?” 南宫正拍开南宫玉的手,“这东西威力十足,在寧缺设计图纸还没有交出来前,我需要好好研究,我倒要看看同样是人脑子,凭什么他就能够研究出来。” 不服气的南宫正转身就走。 ...... “刚刚那东西是什么,我看到了一团火,然后我的死士就死了。” 曦月紧跟寧缺身后,脑子不断浮现刚刚在船上一幕,只感觉心惊胆战。 这东西威力如此强大,那日白猿门的巨响几乎整个城的人都听到了,那岂不是更加恐怖如斯? 寧缺回头看了一眼曦月,“想知道啊?” 曦月頷首,忽然又想到了那日被寧缺关进地牢,晚上老鼠陪伴,嚇得赶紧又是摇头。 寧缺呵呵道,“我们之前赌约,现在算是我贏了吧,那你现在就是我寧缺的婢女了,你可认?” 曦月沉默,耍赖道,“什么赌约,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说完曦月向著前面心虚跑去。 看起来自己还不能走,若是她发现了寧缺所谓火炮的製作工艺,日后隋国岂不是雄霸一方? 这时前方传来密集马蹄声,乌泱泱狼卫隨著裴悲烈杀来。 裴悲雷怒目圆睁,杀气漫天,“他娘的,谁敢动我家凉王,杀!” “裴战神,是凉王,凉王回来了。” 有人远远看到了寧缺。 裴裴烈跳马,扑通一声滑跪到了寧缺面前,磕头认罚,“凉王,老臣护驾来迟,还请责罚。” 寧缺好笑的將裴悲烈搀扶了起来,指著他滑行了十几米的痕跡,道,“裴爷爷,你还別说,虽然你是老了,但能滑这么远,还挺厉害啊。” 裴悲烈担忧道,“凉王你还有心情笑,可有受伤啊?” 寧缺摇头,正色道,“回去开始准备让人清理北凉府的库房吧。” “清理库房做什么?” 寧缺淡淡一笑,“粮食这两天务必全部精確到每一户家庭,为几日后百姓所需要的烧炭腾出空间。” 裴悲雷闻言大惊,“凉王,那烧炭在北凉可是比米麵还要金贵呢,你从何而来?” 第27章 你沈家敢抢賑灾粮食?那就死 寧缺笑而不语,双手负立走向人群,只认躲在角落老黄的老马而去了。 老黄看到寧缺走来,赶紧衝上来拦住,笑嘿嘿道,“小主人,我的马刚刚跑的时候崴了脚,这里这么多战马,你换一匹吧。” 寧缺眯著眼睛,“本王就要骑它,狗奴才,给我闪开。” 翻身上马,寧缺大腿一夹,老马仰天嘶鸣,化作一道闪电朝著北凉府疾跑而去。 老黄心疼拍著大腿,只能去追。 “凉王这是什么意思?”裴悲烈满脸疑惑、 曦月道,“南宫正说会承诺运送北凉三十二城需要的烧炭。” 裴裴烈一愣,“这怎么可能?” 曦月眯著眼睛,看向寧缺消失的地平线,“你家凉王发明了一种惊雷般的暗器,近距离下威力非常可怕,他用那暗器设计图纸去交换了。” 裴悲烈瞪大老眼,“如此不凡暗器,凉王这是亏了啊。” 亏了吗? 当然不亏了。 製作工艺在手,只是给了设计图纸而已。 他的秘密工厂以及火药製作流程,那可都是绝密。 炼钢技术,火药等等... 自己早些年就培养的一批团队,早就给他们家里人给足了钱,大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基地了。 这是以防万一,毕竟人心难测,若是其中一人出去暴露了他的秘密基地,一切就完蛋了。 正如前世的他一般,虽然进入神秘部门,研发各种绝密武器,但因为身份特殊好些年都没有回家。 这不,前女友才上了自己领导的床。 第二天一早,寧缺来到粮仓,风起城百姓排队拿粮,欢声笑语不断。 家里只有老人的,卫青这个督造官则是负责让人亲自送到家去。 曦月走来,抱胸道,“你这样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就算你再有钱,今年冬天可以撑过去,未来几十年呢?” 寧缺没想到曦月会来,笑著道,“那曦月婢女你有何高见?” 曦月白了一眼寧缺,“北凉环境恶劣,无法种植百姓需要的粮食,往往需要运送到这里。” “可此地也没有办法放弃,毕竟是面对七国最前方的一道防御线。” “按我说,三十二城,何必都要护著,遣散没有必要的人口南下寻找生机,岂不是节省开支?” 寧缺摇头,“北凉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魂,他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走的,你不明白。” 曦月眉头拧在了一起,在她看来北凉的人都是白痴,活该老凉王陨落后,每一天都在冷冻挨饿。 “那你就打算一直耗费这么多財力去养他们,如果这一笔钱用在军队,岂不是更好?” 寧缺意味深长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从我担任北凉王前,在这一切我都已经规划好了。” 曾经他想的是只要自己跟沈凝霜成婚,他便带著她入住北凉府,夫妻二人共同打造北凉的。 可惜啊,人心难测,自己心目中那个霜儿,早就发烂发臭了。 这时,一名小卒被人抬了进来,已经昏迷不醒。 仓场侍郎李沐风上前询问,旋即脸色无比难看朝著寧缺这边扫了一眼。 “怎么回事,不是出去送粮食了吗,为什么受伤了?” 寧缺察觉到不对劲儿,主动走去。 李沐风將寧缺拉到一旁,极其不悦道,“凉王,就算你要砍我头,我李沐风也认了,但我认为你这么做,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 寧缺莫名其妙,“你小子说什么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李沐握紧拳头,愤愤不平,“我的人被你老丈人家的亲戚打了,他们因为你的原因,不敢多说什么,粮食都被拿走了。” “沈家?”寧缺反应了过来,旋即脸色冰冷。 李沐风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寧缺感到不舒服,可也没有退步,正色道,“凉王,我这人性子就是如此,疾恶如仇。” “如果你觉得我李沐风麻烦了你,那你就把我砍了吧。” 寧缺拍了拍李沐风肩膀,带著几分欣赏道,“我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你不是投报无门吗,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正经官职,以后继续表现。” 李沐风愣住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激动的跪地谢恩。 “走吧,先跟我去看看。” 寧缺说完脸色越发冰冷。 ...... “哎哟,这么多粮食啊,这要是卖出去,可不少钱吧?” 沈家几个亲戚看到几十车的粮食,激动的眼睛都冒绿光了。 自从寧缺將他们全部赶出去,收回一切钱財,他们坐吃山空,几乎都要去討饭了。 如今有了这些粮食,到时候全部给卖出去,又可以瀟洒好一阵子了。 这时,一个沈家女子有些担忧问沈万三,“大伯,你说我们这么做,那寧缺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毕竟这是北凉府发放的賑灾粮食,可是大罪啊。” 沈万三一脸傲然,根本就没有把寧缺放在眼里,冷笑道,“那废物我从小看著长大,他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 “我女儿好好的淮南府不去住,住在那个北凉府破地方,那是他寧家几辈子的福气,一位当上个破北凉王,他就可以高高在上了,什么玩意儿。” “再说了,不过就是一点粮食而已,他不会说什么的。” 这几十车的粮食,足矣养活很多人了。 在沈家这些吸血鬼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番话在门外寧缺听到脸色越发冰冷。 砰的一声,寧缺一脚踢开了沈家老宅大门。 巨大的动静,嚇得沈家亲戚跳了起来。 沈万三看是寧缺,顿时就不害怕了。 “寧缺,你搞什么,嚇我一跳。” 寧缺背著手走来,看了一眼这几十车的粮食,冷道,“你们拿走的粮食全部都在这里了?” 沈万三頷首,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大家都要饿死了吗,我们可吃不了苦,打算全部贱卖出去,到时候大家好好吃一顿。” 一位沈家妇女嗑著瓜子,余光扫向寧缺,语气多有嘲讽意思道,“寧缺,作为长辈我不是说你不是。” “你说说,你身为北凉府的北凉王,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把这么多钱去养那群穷鬼做什么?” “要我说啊,你不如把钱给咱们自家人,我其实一直想要去南方买一个大府邸,要不你给我几千两先?” 几千两? 寧缺想要杀人。 几千两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粮食。 如今他怎么会愿意把这钱在这群沈家的吸血鬼身上? 还当自己是之前受尽委屈的老实人了是吧? 沈家亲戚还没有察觉到寧缺的异样,大家一听钱,纷纷就跟水蛭似的围了上来,伸手就是要更多。 沈万三看到寧缺没有反应,以为寧缺还是给自己面子,当即推开亲戚,背著手上前来。 “傻了吧唧的,没看到长辈在问你话吗,我女儿怎么就看得上你这废物。” “赶紧的,这点粮食都不够大家,先把之前我沈家豪宅封条给撤了,这鬼地方冷死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寧缺抬头,挤出一丝笑容,“这些粮食可以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吗?”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你,我大舅想要住进去,你就赶紧安排就完事了唄。” “那些贱民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情,话说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表姐好了?”一名年轻男子走来,推搡著寧缺。 以前这些沈家大大小小亲戚便是如此,从老到少,即便寧缺撑起整个大家庭,在他们眼里,寧缺就是一个没任何脾气的窝囊废。 然而这一次... 寧缺脸色一沉,抬脚就是踹在了那年轻人胸膛上。 顿时那年轻人吐出一口鲜血,抽搐几下当场死了。 “寧缺,你做什么!”沈万三嚇一跳。 寧缺冷冷扫了一眼沈家几十人,转身就走了出去。 紧接著门口寧缺怒道,“抢劫賑灾粮食,打伤公务人员,全部抓起来,每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关押大牢。” 话落一群狼卫冲了进来,沈万三嚇得肥脸苍白,呵斥道,“干什么,我可是淮南世子的老丈人,你们敢抓我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李沐风带刀走来,一巴掌就將沈万拍翻在地上,朝著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沫。 “北凉就是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的,老子是北凉府司法长,搞的就是你们。” “来人,每人先赏二十大板,给我狠狠打!” 话落,沈家老宅传来杀猪的惨叫,啪啪啪的打屁股声音此起彼伏。 第28章 感谢前世先辈智慧 北凉王秉公执法,不念亲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听到这消息的百姓,无不是热泪盈眶,感谢老天有眼,北凉终於能看到一丝希望。 而粮食还在持续分配到了各大城之中,按照寧缺的要求,两天之內必须为烧炭腾出空间。 在此之前,远在北凉府之外的百姓,至今都还不知道北凉府已经新官上任新的北凉王。 直到賑灾粮分配下来。 当天下午,三十二城各大负责人纷纷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北凉府。 到了晚上,北凉府武场已经站满了一群人。 远远的看去,寧缺看著这些四五十的老臣,面黄消瘦,前胸贴后背,心情说不出来的沉重。 直到寧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在裴悲烈的带领下出现。 “竟然如此年轻?” 在场眾人在看到寧缺模样,惊讶不已。 三十二城城主担心寧缺无法担任这重担,毕竟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当年的老北凉王,能够將此地发展到巔峰时期。 寧缺看著在场老人,眼眶湿润,主动对著眾人便是作揖。 “诸位前辈,今日寧缺担任北凉王位置,知道其中的任务艰巨程度。” “这十四年来,有诸位一直兢兢业业守护著北凉疆土,寧缺相信,將来不久,我们一定能够让整个武王帝国知道,北凉还是当年的北凉。” 人群嘆息,没有太大热情。 一名穿著破烂的六旬城主,在自己儿子搀扶下走来,声音沙哑道,“凉王,不是我们不信任您啊,可如今北凉早就断了生计,朝廷也知道这里是无底洞,人口之多,不再救济,我等如何翻身?” 寧缺脱下自己的雪狐貂绒大衣,披在了这位青龙城城主身上。 老人太瘦了,整个硕大的大衣几乎將他完全包裹,看起来尤为的可怜。 哪里有半点北凉城的城主样子。 有人抽泣道,“凉王,老臣真的已经尽力了,近些年来,庄稼地几乎是颗粒未收,在南方引进的稻穀,高粱更是无法生存。” “若是当真有法子,老臣我就算是放干血,也要给老百姓多种出一点粮食啊。” 寧缺頷首,“各大城的困难几乎都是一样,关於自给自足的问题,我也有了对策。” 此话一出,三十二城主一脸疑惑,欲言又止。 直到寧缺拍了拍手,远处便看到了李沐风提著一个口袋走来。 老人围了上去,疑惑打开。 只看见里面是旱稻种子。 “凉王,我们早就试过了,稻穀物,在北凉这片黑土地根本就种植不出来。” “是啊,不仅仅是水田问题,还有气候,那就更加別说了。” 寧缺却笑了笑,“可我这些种子並非水稻,而是旱稻,並且成熟周期短,耐寒高。”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譁然。 那青龙城城主抓起一把仔细端详,发现確实有不同之处。 这些种子颗粒饱满,即便是在南方一带,十亩田怕是也凑不齐这一袋子吧。 寧缺见眾人疑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实地考察,精心杂交出来的旱地穀物,每一粒无比珍贵,若是来年將其全部按时种下,產量至少是南方水稻的十几倍,甚至更多。” 隨后寧缺又补充道,“不仅仅有旱稻,还有其余七大帝国特有的瓜果蔬菜,我都已经改良,明年可放心因地制宜而种。” 这一刻,寧缺感谢自己前世好好学习,同时感谢伟人们的智慧,让他成为了今世的受益人。 “这怎么可能,”青龙城城主不相信。 这时候裴悲烈笑著走来,朗声道,“凉王说行,那一定行,而且不仅是明年粮食问题已经解决,烧炭每家每户也可以有。” 现场一片死寂,银针落地清晰可闻。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哇的振臂高呼,紧隨其后更多城主也是欢呼的震耳发聵。 裴悲烈这样的人物都已经开口了,那他们还有什么不相信呢? 寧缺早就命人备好酒肉,今日不为別的,只是想好好感谢这些守护自己父亲疆土的忠实老臣。 宴会现场,简单粗暴,就在最大的广场备好了烤全羊,肥猪宴,上等烈酒不断往里面送。 看著大家吃的满嘴流油,寧缺心里很是高兴。 这时,那六旬老人的青龙城主,在儿子搀扶下,颤颤巍巍走来。 抹了一把泪水,青龙城城主跪下,一脸为难的样子。 “刚刚我听裴老战神说,您是青龙城城主,名字叫刘天水是吧?” 刘天水哽咽道,“凉王,老臣曾经是老凉王麾下的车骑小將,可惜如今已经老了,上马都困难了。” “眼前这么好的饭菜,我一个糟老头子吃了实在可惜,所以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寧缺赶紧將其搀扶起来,“刘城主儘管说。” 刘天水指向身后那些大鱼大肉,“老臣能否斗胆请求,想带回去一些给我的孙子,孙女吃。” 寧缺脸色一怔,转头看向眾人,发现这些早就年迈的老人们,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了吃食的动作。 一人甚至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悔恨道,“瞧我这贪吃的臭嘴,只顾著自己享受,我一家人好些年没有吃到过肉了,我该死,我该死啊。” 寧缺看到这一幕,內心无比震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前世他无法去深刻体会这一句话,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这些属於他的子民这般模样,让他是心如刀绞。 “卫青!”寧缺红著眼睛道。 卫青在角落偷偷抹眼泪,见叫到自己,赶紧过来,別过头哽咽道,“凉王。” “去,在场三十二城主,每家每户给我去弄半只猪,全部给我送到家去。” “是!”卫青大喜,激动看向眾人道,“还不快谢谢凉王。” 老人们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下感激。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响起沈凝霜的声音。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你家主子的未来夫人,滚开。” 寧缺闻言看去,只看见沈凝霜满脸杀意,竟是提著一柄长刀冲了进来。 看到这里,寧缺便猜到了什么。 “寧缺,你是什么意思?” “放肆,你敢带兵刃面见凉王,找死不成!”裴悲烈怒喝一声。 “你有事情?”寧缺拦下裴悲烈,冷脸上前去。 沈凝霜吼道,“寧缺,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过了,你就因为我父亲他们拿了一点粮食,你就用如此重刑,现在还把他们关押进地牢。” “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把他们放了,听见没有?” 寧缺冷漠道,“抢夺賑灾粮,乃是大罪,谁也不例外。” 沈凝霜愣住了,她发现寧缺虽然已经跟自己和好,但那双眼睛却冷的可怕。 “我...我不管,你要是不放他们,我就走,你別想找到我。” 寧缺暗暗想笑。 沈凝霜势利眼,他早就看明白了。 如今突然愿意回来,还不是带著目的。 是什么目的,他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南宫正给她下达的投名状,自己地下室那些火炮吗? 见寧缺竟然只是看著自己,一点都不慌,顿时沈凝霜就后悔了。 以前的寧缺,一旦自己生气,他一定会手忙脚乱逗自己高兴。 今天的寧缺陌生的实在让她感到可怕。 “你说话,你到底放不放?”沈凝霜没有了丝毫底气。 寧缺淡漠,“你要走,我不拦。” “卫青,”寧缺喊道。 卫青站了出来。 “咱们御疆战神瞧不上咱们这里,她要走,你去送客吧。” “你...” 沈凝霜一时间下不来台,羞愤道,“寧缺,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寧缺不想废话,转身就走了。 “寧缺,你別后悔,我真的走了。” 寧缺不回话。 卫青笑著道,“御將战神,有没有东西要带的,我找人帮你收拾啊?” 第29章 昭告诸侯 “好,你们都欺负我,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你把我当自己人。” “既然如此,我走,你去告诉他寧缺,我愿意回来是看的起他,从现在开始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家人。” 然而这番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分量,在现场无人在乎。 沈凝霜气的脸蛋通红,索性就把大小姐脾气撒在了这些老城主身上。 “看什么看,一帮老东西,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说完沈凝霜转身羞愧逃离。 “走了?”园,寧缺在散步。 曦月在身后跟隨。 “走了,你不追?”曦月讽刺道,“那可是你白月光啊,大晚上的,要是走丟了,遇到危险,你別后悔。” 寧缺转身停下,曦月小脑袋撞到了寧缺怀中。 “你干嘛停下了,我差点摔了,”曦月埋怨。 寧缺眯著眼睛,笑道,“吃醋了?” 曦月一愣,“我吃醋,好笑,我吃你的醋,要不是我两国联姻,我会留在这里?” “可我看你分明是吃醋了啊,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隨著寧缺一步一步逼近,曦月嚇得双手护住胸口,惊慌倒退而去。 眼看著二人鼻尖不断逼近,忽然门外一名狼卫急匆匆赶来。 “凉王,圣旨到了,刘总管让你快去接旨。” “圣旨?”寧缺眉头一皱。 他发现自从自己担任北凉王位置,北凉十几年都没有下达过圣旨,这短短一个月已经三次了。 ...... 北凉府工事办。 寧缺带著曦月走了进来,正好看到风尘满霜的刘总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见寧缺来了,刘总管赶紧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凉王,圣旨又到了,接圣旨吧?” 寧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鉴北凉府重启,考虑冬至来临,经费有效,孤特意批下五万两黄金作为启动资金,望凉王好好发展,將北凉府恢復往日生机。” 寧缺愣住了。 批五万两黄金? 这又是搞什么? 自己那个舅舅又不是不知道,他乃是武王帝国最有钱的商人。 很多人只是知道,他在北凉有不少產业,可其实早就遍布武王帝国,甚至外线都已经伸到了其余六大帝国了。 这五万两黄金,对於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凉王,接圣旨啊?”刘总管笑著道。 寧缺起身接下圣旨,赶紧將刘总管拉到了一旁。 “刘总管,陛下这是做什么,我怎么有一些看不懂啊?” 刘总管常年跟在武王帝国身边,他对那位深居龙殿后的男人最是了解。 要知道,自从自己的妹妹和小舅子牺牲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 即便是上早朝,那也是隱身在珠帘之后。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竟然能够十四年不曾走出过龙殿。 以至於很多诸侯都要忘记他的面容。 刘总管那是一个得意,指著寧缺笑眯眯道,“凉王,也有你不懂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猜出来了呢。” 寧缺淡笑,“陛下之想,岂是我可以揣测得到的。” “若真要论谁更了解陛下,也只有刘总管了。” “咱家算啥啊,不过就是待在陛下身边久了一些。” 所谓千穿万穿,这马屁不穿。 刘总管本身就因为寧缺父母这层关係,他对寧缺非常喜爱,当即在寧缺耳边道。 “凉王,这五万两黄金是小事情,但你想想从帝都到咱北凉这边,你觉得要路过多少诸侯领地?” 寧缺醍醐灌顶。 感情自己舅舅是想要正式在庙堂公布北凉王的消息。 毕竟在此之前,整个庙堂可无一人知道北凉有了新主人。 寧缺猜测,估计是自己那个舅舅非常喜欢自己偷偷送去的礼物,这才敢昭告天下。 意思就是北凉府重启,你们这些诸侯別在老子眼皮子下搞事情。 刘总管感嘆道,“凉王啊,陛下对你送去的礼物是非常喜欢啊。” “那天我可是看到陛下坐在你送的礼物面前许久。” “而且淮南王到北凉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你懂吧?” 寧缺苦笑,“陛下还是不信任我,莫非北凉还有他的人观察我的能力?” 刘总管严肃道,“瞧你这话说的,陛下是关心你无法应付南宫正,还有整个武王朝上下,哪个地方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寧缺敬佩道,“咱们陛下深谋远虑,虽然十四年不出门,可却知道外界的风吹草动,我称之为牛逼啊。” “总之,那五万两黄金正慢悠悠送过来,我呢,也正好可以在你北凉府好好休息,你不介意吧?” 寧缺愧疚道,“这些日子让刘总管来回跑,实在抱歉,我让人马上给你准备房间。” “好,”刘总管頷首。 而此时在遥远的帝都。 寧缺送去的火炮已经完美组建,此时正摆放在武王大帝面前。 而在武王大帝身边,还站著一名身穿白衣道袍,肌肤雪白的绝美女子。 此女子位高权重,诸侯见到也得鞠躬。 正是武王帝国的国师,“施妙音。” “国师,你说这寧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发明出这等凶器?” 身穿黑金龙袍的武王大帝不怒自威,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了无尽的威压。 相比武王大帝,一旁国师施妙音如秋水,波澜不惊。 抚摸著冰冷无比的钢铁火炮,那日她也见到了其中的威力。 十二巔峰武夫见到,也只能老老实实躲开。 “寧缺凉王才智过人,深谋远虑,既然能够將淮南王都治的服服帖帖,相信这礼物只是冰山一角,陛下,您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武王大帝頷首,“他还需要更多的考验,这一次我主动公布北凉王到诸侯耳朵,也是想要看看,他是否会怯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的好。” 国师一笑,“除了寧缺之外,陛下,我还有一人想要跟你要个奖赏。” “哦?”武王大帝意外,笑著道,“国师一向清心寡欲,今日竟然主动找我要奖赏,说吧何人。” 国师淡淡一笑,如出水圣洁莲。 “沈凝霜,那个御疆战神。” 此话一出,武王大帝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那女子是有些武道天赋,但还不足够优秀,而且国师你是不是忘了,她跟寧缺的事情?” “男女之事,强求不得,我作为局外人不参合,我只看中她的资质,希望陛下多多照拂。” “她有什么资质?”武王大帝不屑一顾。 甚至可以说,不是考虑到君不戏言,他早就將御疆战神称號都给收回来了。 “练气,陛下册封大典那一日,我发现御疆战神拥有万里挑一的练气天赋,似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为她打通了气海。” “哦,有这种事情?”武王大帝大为震撼。 整个武王朝,谁若是能够成为练气武者,那就是跟修仙掛边了。 无数先帝都在追求长生之道,可即便在这个武道为尊的世界,即便他们再强大,也终究不过百岁出头而已。 【练气武者】那可是比巔峰十二境武夫之躯还要稀少的存在。 “若国师有意栽培,我便答应你要的奖赏,说吧,你想要我赏赐她什么?” 施妙音淡然一笑,伸出那雪白的玉指在空中刻画。 只看见她身体有气縈绕,竟是在空中留下几个字。 “配得其位。” 第30章 为什么诸侯们不笑了?不开心吗。 五万两黄金,从帝都过三峰府,再到龙潭山... 按照如今进度,也堪堪到了龙潭山的边境。 然而八方诸侯已然知晓。 在第三天,北凉府外不少官僚纷纷拜访这位新的北凉王。 寧缺不太喜欢这些官僚礼节,也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好在他手中买一点人情。 以至於有绝大部分人,大大方方將自己珍贵宝物纷纷献上。 寧缺笑著將全部收下,隨后就在心里將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等他处理好北凉三十二城各大情况,第一批抓的就是这些给自己送礼物的。 当然,也有聪明的人。 登门拜访,不送礼物,送的是自己种的不值钱茶叶,北凉稀有的一箩筐蔬菜瓜果。 寧缺把这一类人安排到了第二类。 他取名为有城府,又他娘抠门的奸臣,更该死。 其次就是第三类了。 这一类人多属当初北凉出去的人,如今已经在朝廷各大岗位发光发热,知道北凉府有了新的主人,五成带著好奇,五成不服气。 到了下午,寧缺难得清閒,他让老黄把悬月湖的冰面给凿开,自己想要钓鱼。 “你这算钓鱼?” 曦月跟著青鸞走来,发现寧缺的鱼鉤光禿禿的。 青鸞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咦,是啊,寧缺哥哥,你钓鱼怎么不上鱼饵啊。” 寧缺淡淡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鉤。” 青鸞不懂是什么意思,好奇道,“寧缺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寧缺將鱼竿甩给一旁老黄,笑著起身来到青鸞面前,双手捏住她软乎乎的脸蛋,笑容感到些许深意。 “青鸞啊,这些天你在北凉府干嘛呢?” 青鸞眨了眨眼睛,“当然一直在房间了,你又不让我出去玩,说北凉最近不太平。” “是吗,那我问你,你从小养到大的小白和小黑呢?” 小白和小黑是北凉特有的雪雕,那是寧缺年幼时候送给青鸞的礼物。 半个月前,小黑和小白还在北凉府上空盘旋,猎杀路过的雪雁。 然而近些日子,寧缺发现它们不见了。 青鸞有些慌了神,不擅长说谎话的她,挺起胸脯道,“可能出去玩了吧。” “玩个屁,还装,”寧缺轻轻弹了一下青鸞的小脑袋瓜子。 “陛下知道近些日子,我在北凉做的一切事情,我还在想谁能够知道这么透彻,是你吧?” 寧缺没有瞒著青鸞,她可以畅通无阻。 “小黑和小白日行千里轻轻鬆鬆,是它们替你来回传信对吧。” “嘿嘿,”青鸞不好意思抱住寧缺的胳膊,“寧缺哥哥,父皇也是关心你嘛,而且父皇还说,如果我不帮他的话,他就让我回去,你捨得让我回去吗?” “没事,表哥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不可说,这要分人,你懂我意思吗?” 曦月抱胸走来,“寧缺,我怎么觉得你在点我呢。” “你要这么觉得,那我也没有办法。” 曦月生气道,“寧缺,我告诉你,青鸞是我的好朋友,我就算再恶,我也不会利用我的朋友。” 朋友值个钱? 在大是大非,国讎家恨前,爱情都可以背叛,更何况是友情呢? 好吧,这又让他想到了沈凝霜,不知道现在她躲在哪里。 “凉王,”这时刘总管神情严肃走了过来。 “刘总管,你不是上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寧缺疑惑。 刘总管趴在寧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顿时寧缺脸色充满疑惑之色。 “你確定?” 刘总管神情著急道,“这件事情可不小啊,毕竟那小女子跟南宫家有一层关係,虽然南宫正还没有点明。” “不行,不行,我必须马上上报。” “事情不明朗前,不要著急。” 寧缺拦住了李总管,“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寧缺神情凝重出门,可见此事非常重大。 “刘公公,你跟寧缺哥哥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上报父皇。” 刘总管看了一眼曦月,先是尷尬一笑,旋即將青鸞请到一边。 很快... “啊,造反啊!”青鸞脱口而出。 ...... 沈家老宅,重兵把守,门外停著规格极高,在北凉几乎没有看到的马车。 那就是四马级別。 所谓天子六马,诸侯四马。 此时在沈家老宅之內,至少聚集了七名诸侯王,其等级丝毫不逊色寧缺。 寧缺得到这个消息,担心是南宫正鋌而走险,趁著北凉城迎接官僚,聚集诸侯要对北凉最坚硬的城池出手。 “站住,什么人!” 寧缺今晚带剑,身后卫青,李沐风等相对年轻狼卫十几人快步疾走而来。 看到这阵仗,这些诸侯的亲卫当即警惕了起来。 卫青一步上前,一脚將拔剑的某诸侯亲卫轰飞出去,眸子冰冷,杀意外放。 “瞎了你的狗眼,北凉王之地,你胆敢拔剑,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他...他就是凉王?”那被踹翻在地上的诸侯亲卫嚇坏了,哪里还有刚刚的囂张气焰。 寧缺冷脸走来,“你是谁的亲信?” 诸侯亲卫赶紧跪地,颤颤巍巍道,“小的乃是西部小洲,襄王的亲卫。” “西部小洲的?” 寧区顿感不妙,一步上前,无人一人敢阻拦。 卫青跟上,一脚踹开本是摇摇欲坠的大门,却见大院之內数名气息恐怖的武夫注视而来。 卫青大惊失色,“巔峰十二境武夫周长公,还有巔峰十一境武夫,同时也是七境拳师的江狂。” 太多了,恐怖的气息如潮水一般,在夜色之中席捲而来,身为八品武夫的卫青根本就扛不住。 唯有一人。 寧缺。 寧缺淡然道,“都是诸侯王的门客?” “你是何人?”一名戴著斗笠,背心佝僂的老人,黑暗吞噬了他的五官,看不出实际年纪。 此时他那双幽冷的眼睛,在斗笠的阴影下死死盯著寧缺。 寧缺冷笑,“你在我北凉地盘,你问我是何人。” “北凉王?” 这些江湖顶尖高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北凉王世是何许人也,竟然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还学人唬人?” 这些诸侯王培养出来的门客,无不是江湖狠人,刀尖舔血的杀手。 不用怀疑,只要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他们谁都敢杀。 卫青手心已经出汗水,不自觉摸向了寧缺发明的信號焰火筒。 只要他们敢动手,卫青就会毫不犹豫发射。 至於裴悲烈这位北凉府镇山石,是否来得及出现,那就看运气了。 卫青开口跟寧缺说什么,忽然就在这时,一道青光陡然出鞘。 看似书生气息的寧缺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那斗笠老人身后。 速度太快了,快到在场眾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斗笠老者眸子微缩,右手便是急速抓向腰间的弯刀。 然而... 寧缺双眸青光一闪而过,速度更快。 只听见是破风响起。 噗嗤一声,斗笠一分为二,鲜血溅射染红了雪地。 斗笠老者当场捂住咽喉倒地。 “吸!” 这些诸侯杀手脸色凝固,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诸侯是个狠人。 一旁卫青都看傻了眼睛,呆呆道,“凉...凉王竟然是武夫,而且比我还厉害的武夫?” 寧缺擦去脸上血渍,看向几人,轰然间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杀机。 杀机笼罩整个沈家老宅,在场几名江湖高手皆是被镇压。 这时候寧缺,沙哑道,“笑?为什么不笑了,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吗?” 第31章 装逼?让你飞起来 在看到当年那斩杀无数权贵的“青剑”,这些诸侯门客笑容消失了。 没人会想到,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小子,实力如此强悍。 一击便將那斗笠老人封喉。 要知道,那老人实力已经是十一境武夫,在他们之中算不得翘楚,可江湖也名声在外,人称渔夫。 见无人敢说话,寧缺又道,“现在我要进去,谁要拦?” 无人敢拦,可却並未打算把路给让出来。 就在这时,屋內有笑声逼近。 寧缺寻声望去,只看见一名白色道袍,道簪束髮的朴素女子,年龄莫约二十七八左右,在其身边跟隨的正是笑容满脸的沈凝霜,乃至七位诸侯王。 “这是做什么?”施妙音看到门外站满了人,地上还赫然躺著一具尸体。 人群散开,一位身材略微肥胖,眼神却如电的男人气度不凡,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著的斗笠老人,顿时勃然大怒。 “谁干的!” “我!” 寧缺走了。 “寧缺?”沈凝霜看到是寧缺杀了诸侯王的门口,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杀我门客?”襄王脸色阴沉。 “襄王,他叫寧缺,当今小小北凉王,”沈凝霜冷嘲热讽道, “凉王,他就是北凉府的新主人?” 刚刚还一脸杀意的襄王旋即是变了脸色,正要赶紧道歉时,沈凝霜有意在襄王面前表现一番,留个好印象。 “寧缺,你好大的胆子,襄王的人,你都敢杀,你可知道襄王府势力是你如今北凉的数倍?” 寧缺冷笑,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那襄王身上,“襄王,诸侯聚集我北凉,你的狗对我拔剑,我杀了便杀了。” 此话语出,襄王肥脸一颤,明显感觉这个新北凉王不一般。 “凉王,这狗奴才没有眼力劲儿,竟敢顶撞你,杀了便杀了,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沈凝霜不依不饶,“襄王,这傢伙你不用跟他客气,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而已,他其实一点能力都没有。” “我身为北凉的御疆战神,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玷污北凉,我让他跟你道歉,他从来都是听我的话,不敢忤逆我的。” 她如今开始有了三万兵权的真正御疆战神,虽然官级是比不上寧缺这些诸侯,但!她师父可是国师。 现在的沈凝霜已经明白,南宫霓虹所说她背后有高人在为她撑腰,估计就是国师施妙音了。 毕竟御疆战神称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为她求来的。 可笑的是,寧缺当初竟然是他帮自己討来的封號。 襄王瞪大眼睛,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看著沈凝霜。 意思就是你特么的別说话了。 这可是陛下认可的北凉王,如果没有实力和手段,陛下怎敢在诸侯之间公布他的身份? 寧缺越是笑,襄王压力就爆炸。 咳嗽几声,襄王严肃道,“御疆战神,还请注意身份,他可是北凉的王,你身为北凉御疆战神怎敢如此?” “狗屁北凉王,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傢伙以前是我沈家养大的下人而已。” “就因为我觉得他配不上我,我选择退婚,他为了撑面子,想让我高看他一眼,用钱打点关係,將这谁都看不上的北凉府买了下来。” “可他哪里知道,如今北凉府早就不是当年的北凉府了,狗都不愿意住进去。” “可笑的是,他还拿著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诸侯王了。” 七位诸侯王,包括国师在內,听到这番话皆是面露尷尬之色。 沈凝霜还不知道,寧缺乃是陛下钦点,认可的北凉王。 否则断然不敢得罪。 在她的眼里,寧缺这个北凉王,还不如淮南世子有牌面。 寧缺很平静,沈凝霜越是愚蠢发言,他越觉得自己选择离开是正確的。 寧缺不发作,但不代表卫青没有情绪。 北凉在百万狼卫心中,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卫青手握长刀,冷道,“你再敢污衊我北凉府,我一定砍了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沈凝霜冷笑,“寧缺都不敢对我造次,你一个狗奴才敢吗?” “今日若不是我的原因,你觉得我身后七位诸侯王会留你们,一人一口唾骂就足矣將北凉府所有人淹死。” “实话告诉你吧寧缺,如今陛下已经给了我三万兵权,而且国师收我弟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寧缺看向国师,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看到寧缺这样子,沈凝霜越发得意,扬眉吐气道,“我有成为练气师的潜力,將来我自会越走越高,而你寧缺,先是得罪淮南王,如今还杀了襄王的门客。” “你得罪了这么多人,若没有我帮你,你必死无疑。” 听到这些话,七位诸侯王汗流浹背,襄王更是有掐死沈凝霜的衝动。 你干鸡毛把把提到老子的名字? 老子惹你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国师的学生,老子今天就把你这傻逼砍了。 然而沈凝霜並未察觉到七位诸侯王,已经在大口喘气。 “寧缺,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马上给襄王道歉,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聒噪,”寧缺抬手就是给沈凝霜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沈凝霜都愣住了。 寧缺打她? 而且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你找死!”反应过来的沈凝霜眸子有了杀意。 然而这时... “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代替我做决定,你说我要杀凉王就杀?” 襄王不想因为一个傻逼女人得罪国师,更不想得罪寧缺。 一步上前,襄王一脚將沈凝霜踹翻在地上,冷冷道,“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再敢胡说八方,我砍了你信不信?” 沈凝霜委屈极了,“襄王您为什么踢我啊,我是在帮你啊。” “哼,蠢东西。” 当即作揖道,“凉王,今日我前来北凉府只是偶遇国师也在,这才一同进城。” “如今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本是要去拜访你的,关於之前这位新任御疆战神的发言,本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诸侯居中谋反,只因为国师。 寧缺旋即看向其余六位诸侯。 “既然七位诸侯王到我北凉,我本该招待,刚刚多有冒犯。” 七位诸侯王嚇的赶紧摆手。 先斩后奏,掌握生杀大权的北凉王实权可还在,他们哪敢接受寧缺的道歉? 活腻啦。 “那啥,凉王,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不如我等换一个地方,去北凉府?” “可以,”寧缺淡漠回应。 沈凝霜不服气。 你们这些诸侯王不是因为我成为国师弟子,来这里卖我一个面子吗? 现在去名存实亡的北凉府做什么? “等等,”沈凝霜红著眼睛拦住七人。 “襄王,你们怕他做什么啊,他就是一个纸老虎。” “哼,国师,你这弟子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今日我不杀她,全看在您的面子上,告辞。” 襄王跟沈凝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大袖一甩隨著若有所思的寧缺就是离开。 看到这里,沈凝霜气急败坏,她不明白一个空壳的北凉王,陛下都不管的北凉府,有什么害怕的。 “沈凝霜,够了,”施妙音非常不悦,道,“我收你为弟子,不是让你耀武扬威,诸侯王给你面子,那是因为我。” “若是下一次还敢如此咄咄逼人,我便將你踢出山门。” 沈凝霜嚇坏了,赶紧跪地道歉,“师父,我不敢了,你別赶我走。” 相比嫁给淮南王世子,成为国师的学生,肯定后者更好。 若是未来她发展顺利,指不定能成为下一任国师呢。 要知道,国师身份尊贵,乃是武王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即便是武王大帝对於这个身份,也得有三分敬意。 毕竟练气武者,寿命,潜力都远超武夫,剑修,拳师等等。 “在我正式收你为徒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施妙音將沈凝霜拉回现实。 “师父,您说。” “我看了看你的气海,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人为你开闢过,並且在练气领域,恐怕连我都要忌惮三分。” “否则你断然不可能成为气武者,我问你,你可知道是谁?” 沈凝霜眼神躲闪。 “我...我不知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自己开闢出来的。” 然而这个秘密只有沈凝霜和寧缺知道。 因为她能够成为练气师,一切根源要追溯到寧缺小时候给了她一颗丹药。 第32章 诬陷我? “你当真不知道?” 施妙音不悦道,“既然我愿意收你为徒,你若不说实话,我怎么能正確引领你走上正道。” “我不强求,若你身边有高人指点,我现在就离去。” 施妙音拂袖就走。 “师父,等等,”沈凝霜不想放弃成为未来国师的机会,她道,“师父,其实我能够成为链气师,是因为寧缺小时候给了我一颗丹药。” “丹药?”施妙音意外。 “嗯,当时还小,以为是,可后来吃了,我感觉肚子有一团气,寧缺说那东西吃了,以后我入武道会更快。” 沈凝霜记得,寧缺每到一年,他就会给自己吃一颗。 这一吃便是十四年,总共吃了十四颗。 虽然肚子的气没有长进多少,但因为那团气,让她在武夫境倒是走的格外顺畅。 如今二十一岁的她,强行给提升到了五境武夫,拥有一身蛮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施妙音没有说话,浮尘隨著她来回踱步,在雪中而动,似狐狸尾巴一般。 半晌,施妙音停下脚步,再看向沈凝霜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沈凝霜是个好苗子,可谁曾想,竟然是靠著十四颗丹药强行给餵出来的。 这得是多豪横啊,寧缺得多爱沈凝霜。 施妙音猜测,寧缺给沈凝霜餵的,多半就是珍贵无比的“凝气丹。” 凝气丹在七国之间,少有流传,隨便一颗就足矣引起腥风血雨。 练气师为了得到这所谓的凝气丹,甚至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那寧缺在害我?”沈凝霜丝毫没有感恩之心,生气道,“难怪我感觉最近到了五境武夫后,再难提升半点,他肯定是看我天资惊艷,想要把我拉下水,变成一个为他洗衣做饭的普通女人。” 施妙音非常无语,但她不能说出真相。 这事情若是告诉沈凝霜,她必然是管不住嘴。 沈凝霜招惹麻烦是小事情,若是给寧缺招惹没有必要的危险,她担不起这责任。 ...... 北凉府,寧缺带著七位诸侯王行走在北凉各大要塞。 周襄王看著这片淒凉山河,感嘆道,“回想往昔,北凉何等风光,如今不过才十四年而已,竟然如此衰败了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寧缺却分明看出这七人侯王內心是无比激动。 以前北凉府压的他们每天胆战心惊,小心做人。 如今北凉府落了难,即便寧缺再有能力,他们就不信能恢復曾经生机。 亲自来这里,拜访这位新任北凉王是假的。 想要看看如今北凉是否有起死回生的跡象是真的。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来报。 “报,凉王,南王到了。” 此话一出,周襄王七位诸侯神情陡然大变,就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王侯尚有强弱,淮南王南宫正,无疑就是如今最强的一方。 在他的阴影下,少有诸侯敢与其大小声说话。 若是让南宫正知道,他们竟然私下当墙头草,还不知道怎么死。 周襄王笑著上前道,“咳咳咳,那什么,凉王,既然淮南王已经来了,我等也不必叨扰,你们先聊。” 寧缺笑著拉住了周襄王的手,“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为什么不好好聚一聚呢?” 周襄王拼命挣扎,可寧缺的手宛如磐石,咬住青山是不鬆手啊。 “凉王,你...你做什么,鬆手,给老子鬆手。” 话未落,门外传来笑声。 南宫正一人带著两名陌生的护卫走来。 在看到真的是南宫正这大魔王,周襄王一等人嚇得是双腿瘫软。 “妈的,这运气太背了,南宫正好巧不巧也来了。” 七人是面面相覷,欲哭无泪。 “凉王,你这有客人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南宫正在看到周襄王一等人,似笑非笑走来。 寧缺淡然道,“哦,侯爷们是专门过来拜访我的,你来的正好,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周襄王双腿一软,扑通就跪下。 “咦,老襄啊,你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跪下来了,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南宫正笑著上前搀扶,这更是把周襄王嚇得瑟瑟发抖。 “南宫大哥,你又在说笑话了,你是我们的大哥,怎会欺负我们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余六位侯王赶紧悻悻点头,可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內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这一幕,寧缺心中是一沉。 看起来自己担任北凉王的任务是非常艰巨啊。 淮南王私底下结交诸侯,打压同僚,一手遮天,果然不假。 可惜如今不是时候,他还尚且不能出手。 南宫正听到这里是陡然一沉,“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没有回答我呢。” 周襄王腿又软了下去,然而却是被南宫一只手死死拽紧,对方骨头咯咯作响。 “南宫大哥,我...我们错了,我们真的就是路过,没有想要跟凉王结交啊。” 南宫正眯著眼睛,冷冷道,“是吗,北凉之远,尔等在这里路过?” 七人嚇得瑟瑟发抖,虽然同为王侯级別的人物,可他们哪里敢招惹南宫正? 周襄王眼珠子急速转动,猛地指向了寧缺,“南宫大哥,刚刚是小弟说谎了,其实我们是被迫前来的。” “对没错,是凉王逼我们过来的,说如果不跟他结交,他就先斩后奏,把我们都给砍了不可。” “刚刚我们不畏强权,告诉他,我们诸侯王只认一个人,那就是您啊。” “对对对,周襄王说的就是我们想说的,”其余六人赶紧答应,生怕自己落下。 寧缺愕然,眉头拧在了一起。 “如此污衊我,这不好吧?” “谁污衊你了,你也不看看你北凉是什么情况,连我半城池都比不上,我会跟你?” “没错,南宫大哥,你一定是了解我们的对吧,我们兄弟上下一条心啊。” 然而... 南宫正脸上寒意越发凝重,猛地掏出了寧缺给他的钢珠火枪。 没有犹豫,砰的一声巨响,宛如惊雷嚇得不少人以为天降雷法。 一声惨叫紧隨其后,周襄王大腿鲜血淋漓。 其余六位诸侯王嚇坏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南宫正是如何伤到周襄王的。 没想到南宫正手中掌握此等凶器,闻所未闻啊。 南宫正面无表情,冷道,“凉王刚正不阿,岂是尔等可以污衊的?” “按照你们这个意思,我也有跟你们私底下结交了,我看你们不仅想要陷害凉王,连我也想拉下水啊,是何居心?” 七人傻眼了,没想到南宫正竟然会维护寧缺? 这是吃错药了。 歷来,北凉府和淮南府不就是竞爭关係,鱼死网破吗? 南宫正对著寧缺拍了拍胸膛,“凉王,看起来以后你北凉府任重而道远啊,这等小人,你一定不要放过,儘管放手去干,我一定支持你。” 寧缺一笑,看向周襄王七人。 七人嚇得面如死灰,疯狂扇自己耳光,说不该诬陷凉王,这一切都是周襄王在带头。 周襄王嚇尿了,一股骚味瀰漫开来,两头都给得罪了,如今如何是好? “凉...凉王,我...” 看著寧缺走来,周襄王瑟瑟发抖,大颗大颗汗珠滴落。 寧缺蹲下,笑眯眯道,“乾的不错,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放心,本王第一个查的就是你们七个小比崽子。” 话落,七人嚇得当场晕死过去。 寧缺起身,侧目看了一眼南宫正,对著夜色喝道,“来人,把七人关起来,给我查查,这些年来他们是否有违法乱纪的事情。” “特別是结交王侯,若有关联,我一个都不放过。” 他南宫正大笑,丝毫无惧,“对对对,查,好好的给我查,你们七个要是敢说谎,凉王不出手,我也要將你们就地正法,还我武王帝国一个正道。” 第33章 你问啊,倒是问我啊 “凉王,你...你不能把我们关押起来。” 襄王面色痛苦想要挣扎起来,余光本能看向南宫正。 他清楚,一旦自己被送进北凉府的讯狱,肯定无法承受审讯。 但他更加不敢说出南宫正就是勾结诸侯的人。 寧缺一笑,“我为何不敢?” “我知道,北凉府先斩后奏,有生杀大权的本事,但你可別忘了,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可获得陛下赐予的丹书铁券。” “他为武王陛下立下赫赫战功,拥有丹书铁券,你不敢杀我。” 寧缺冷笑,拔出手中青剑,“陛下赐予此剑,斩的就是你们这些有用特权的人,我可以明確告诉你,谁来也不好使。”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寧缺手中青剑一扫,剑气寒光刺目,嚇得襄王闭上了眼睛。 然而青剑却並未斩下襄王头颅,在距离他脖子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 寧缺道,“押下去,没有审讯出我想要的答案,一个都別想这么容易死。” 七人面面相覷,早已经嚇得瘫软在地。 本是前来北凉府看看虚实,好提前抱大腿。 可谁曾想,那个刚正不阿的老北凉王陨落后,如今又出了一个狠角色? 看著七人离开,此时的南宫正神情凝重,直到寧缺转过头来,南宫正立刻展露笑顏道。 “凉王,你要的烧炭,我已经命人送到,你可以隨时让人去取,至於你之前答应我的...” 寧缺一笑,拍了拍南宫正的老肩,“放心,你要的,我也一样说到办到,来人。” 远处督造办的人看著一个黑箱子走来。 在看到这黑箱子一瞬间,南宫正眸子带著激动之色,也不等身边护卫上前帮他打开,自己就冲了上去。 全部打开,只看见里面陈列著三十把钢柱火枪。 其中在最上面,还有关於钢珠火枪的各种组装步骤。 南宫正眼睛血红,暴露出前所未有的野心。 “哈哈哈,好,好啊,”南宫正紧握拳头,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 寧缺走来,淡淡道,“南王,其中钢珠非常昂贵,乃是天外陨铁所造,我北凉贫穷匱乏,这只能靠你了,至於这设计图纸別轻易丟了,否则后患无穷。” 南宫正扶须頷首,“放心,我一定將其好好保护起来。” 看时间差不多了,南宫正只想研究设计图纸,当即抱拳,“凉王,那我就先回去了。” “卫青,送客。” “你真的就这么轻易送给他了?” 曦月一直在远处看著,直到南宫正这杀神走远,她才敢出现。 寧缺笑了笑,“给了又怎么样,没有那个东西,这钢珠火枪没有任何意义。” 火药,在武王帝国还没有出现火药,那东西一旦没有,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將毫无意义。 並且这种小型版本的土枪,並不適合大范围製造。 为何? 一来钢珠火枪射程非常有限,有限杀伤力只有十五米。 战场廝杀不比小巷对峙,在人山人海战术下,十五米范围已经是大忌。 还不如弓箭开路好用。 所以在此之前,寧缺早就想好了用什么去替代了。 那就是复合弓。 复合弓杀伤性非常恐怖,並且即便是普通女流之辈,尚且可以拉动至少五十斤。 而若是成年男性拉动,其威力至少可以达到上百斤,那就更加別说是训练有素的狼卫了。 当然,寧缺並没有把自己的工兵厂到底还有多少杀器说出来。 是夜,南宫正在北凉住下,门外是重兵把守。 直到深夜,他也一直在研究,时不时听到房间內传来源源不绝的“,妙。” “来人,快来人,”南宫正大喜走出,门外候著的南宫霓虹,南宫玉精神一振,赶紧走来。 “父王,如何,寧缺给的设计图纸是否是真的?” 南宫正大笑,“是真的,但不够全面。这寧缺还是个天才,这等威力的暗器,他都能发明出来。” “父亲,不够全面是什么意思?”南宫玉紧张道。 “哼那,那寧缺这铁疙瘩是什么天外陨铁,极其稀有,但我请了一位神秘高人帮我看过了,就是非常普通的铁水铸造而成,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我放弃罢了。” “可我却偏不上当,来人,迅速让淮南督造办的人,马上给我按照设计图纸造出三把,我要在半个月时间看到它。” “父王果然不是那寧缺可以欺骗的,那这在场的二十份儿暗器,是否可以先找赐孩儿一把呢?”南宫玉已经想好等那铁疙瘩装进去,自己在人群装逼的样子了。 小小暗器射出,如惊雷炸响,必然如雷神降临啊。 南宫正心情大好,大声道,“那是自然,一人一把” 南宫家三人哈哈大笑。 ...... “救命,救命啊。” 迅狱,北凉府最恐怖的地方。 这里曾经不知道抬出去多少武王帝国达官显贵,而今日又將重启。 七诸侯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襄王哭嚎求饶。 寧缺走来,打了一个哈欠,“王侯们,天都快亮了,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 “尼玛的,我们被拉进来就是一顿毒打,你问啊,你倒是问啊。” 襄王接近崩溃,怒吼连天。 寧缺一愣,转头问一名狼卫,“你们没问就打?” 狼卫一愣,“押进来的时候也没说要我问啊。” 寧缺,“...” 寧缺苦笑上前整理襄王衣领,“抱歉了,这是我的原因,希望你们別见怪。” “其实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我也知道南宫正私底下做了什么。” “我不是想要针对你们,反而是想要救你们啊,你们七人中,谁要是先说出来,我向你们保证,绝不要你们性命。” 其余六人彻底怕了,他们再也无法承受任何酷刑。 “只要我们说出来,你当真不杀我们?” 寧缺頷首,“自然。” 六人连忙道,“我说,我要说。” “我,我也要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凉王你。” “我知道南宫正所有跟他有关联的诸侯,官僚,我来。” 天不知道何时亮了,寧缺在看完手中记录的所有名单,心惊不已。 也不过短短十四年时间而已,武王大帝不曾出门的期间,南宫正私底下,竟然几乎拉拢了上百人。 隨便一人拿出来,都足以轰动庙堂內外。 寧缺迅速將这份名单收好,果断转身离开。 身后,襄王挤出笑容,“凉王,我们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不杀我们了吧?” 寧缺无言。 不时,迅狱传来七声惨叫。 第34章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当夜,北凉府两头雪鹰在上空盘旋,融入了雪夜那片银装素裹的山脉深处。 正以神速,朝著武王帝都而去了。 而在另一方,住在驛站的南宫正在昏黄的烛光下来回踱步。 “父王,若襄王七个人,经受不起审讯,告出实情怎么办?” 联动诸侯王,並且韜光养晦,养了一批无比庞大的军队,此事上传,全家杀青。 是的,没错。 淮南一线十二洲,风云大变,早已经不是六年前上报的所谓三十万水军了。 事实上规模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万,甚至因为家底雄厚,遍布整个南方,如今还在往上涨。 不出三年时间,南宫这诸侯一家將会成为当年的北凉府,真正兵强马壮威慑帝王之位的存在。 可惜如今北凉,明面上是百万狼卫,但十四年的时间,战戈都足矣生锈,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狼卫? 南宫正阴沉,“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陛下知晓,而是另一件事情。” 南宫霓虹坐在轮椅沉思,很快她就跟上了自己父亲的思维。 “您是说...那足矣威胁到巔峰十二境武夫的火炮?” “是啊,这火炮威力之巨大,范围之广,到时候若真要动手,必然要经过北凉的白猿门。” “若火炮守住关口,如何破?” 想要靠沈凝霜,南宫家基本放弃了。 这女人脑子根本不足矣成为他们出奇制胜的利剑,反而是臥龙凤雏。 “父王这还不简单?” 南宫玉不屑一顾道,“以我之见,直接就绑了寧缺,这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 “蠢货,绑了寧缺,你知道裴悲烈是何等人物,他是老了,可谁敢出手?”南宫霓虹恼怒。 然而这一次的南宫正却没有说话,反而是在思考著什么。 “父王您是否有高见?” 他们姐弟都想在帝都享受皇室生活,这些年来几乎是夜不能寐。 一旦成功,南宫家哪怕背上骂名,也无所谓。 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而荣耀和帝王之家的威严,將会在人间长存。 “有时候,往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能够起到作用,”死寂的房间,三人影子在墙上扭曲,蜿蜒,似恶魔。 南宫正食指有规律敲打著桌面,冷笑道,“但想要接近寧缺,你也说的正確,裴悲烈那老怪物確实是个大问题。” “而且玄月湖下,到底有什么,我们也不敢保证,所以机会非常重要。” “那时间可不等人啊,”南宫霓虹紧张道,“若是信到了帝都,我们岂不是...” “怕什么?”南宫正根本不在乎,“你觉得如今帝都还有多少兵力出征?” 这確实如此,隋国三年苦战,几乎掏空了帝都的府库。 作为武王大帝也更加清楚,若是真的明面上开战,这对於隋国,乃至其虎视眈眈的五国,绝对是天大的机会。 吃定了这一点,一切都好说。 南宫正看著窗外,那个方向尽头正是北凉府。 良久他道,“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若是给机会,那我藏在北凉府手中的杀剑也该见血了。” 此剑非剑,但却比剑更加恐怖。 而寧缺並不知晓,在他正式担任北凉王的那一刻,这把剑就已经深埋北凉府下,剑锋已然对准了他。 ...... “阅兵?” 次日清晨,寧缺,曦月,青鸞二人喝著稠稀饭,裴悲烈,卫青等一眾心腹赶来。 卫青不解道,“凉王,阅兵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寧缺笑著放下筷子,他差点忘记了前世才叫阅兵。 “就是讲武,校阅的意思。” 然而一旁裴悲烈却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气息。 作揖,裴悲烈严肃道,“凉王,我知道您现在急需展现自己,但我们不能忘记目前北凉困境。” “狼卫消瘦,身子体虚,即便这两天吃饱了饭,也不足以恢復往日生机。” “而且这十四年,大多狼卫大不如前,明面是百万狼卫,可事实上能拿出来讲武不过几万人。” 事实確实如此,十四年时间,狼卫一部分离开北凉,派遣武王帝国各大边境。 还有一分部生老病死,剩下的一部分若是讲武,不就是告诉诸侯王,庙堂眾人如今北凉如此衰败? 这些问题,寧缺想过。 但没关係。 寧缺道,“火炮一人可挡百人,火銃挡五十人,复合弓可压十人,试问如今北凉府库存的三种武器,可挡多少?” 卫青是个大文盲,掰著手指头是懵逼的。 反倒是李沐风脱口而出,至少可以挡十万大军。 裴悲烈凝重,“十万,不足矣威慑诸侯。” “若我北凉府能战狼卫几万余人,短时间之內,我能够製造出五千火炮,一万五把火銃,至少六万复合弓,如何?” 卫青是脱口而出,“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你小子是个人才,”寧缺指著卫青讚赏道,“以后镇压诸侯,剷除庙堂乱臣,我第一个严查你。” 卫青脸一红,“凉王,我开玩笑呢,你咋地还当真了。” “若如此,讲武圆满,诸侯烽火必然熄灭,北凉府甚至可能再创新高。” 然而裴悲烈却嘆息,“可经费庞大,而且人手不够,如何实现。” “经费我有,而且是取之不尽,至於人手方面,我已经有了计划。” “还有高人?”曦月在一旁偷听,心里是无比震惊。 “进来吧,”寧缺看向门外。 这时候只看见门外走了七人。 眾人在看到这七人,略微吃惊,旋即便是明白了什么。 寧缺笑著道,“若是如此,如何啊,裴老战神?” 裴悲烈眸子这一刻出现了火焰,亦如十四年前那般。 “那这场讲武,將会具备非常深刻的意义,兵不血刃,凉王不愧是凉王,未雨绸繆,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半个月內,务必完成。” 三日后,帝都。 寢宫。 一黑一白雪鹰上空盘旋,隨后落下。 细碎的步伐进入这里。 屏风之后,一道伟岸的身影正看著寧缺的书信,神情略有变化。 “若是如此,必然是险棋,但能圆满,也是不错的。” “你,”武王大帝放下书信。 跪在门外的老宦官抬头。 “告诉凉王,按照他的方式来,孤准了。” 深夜,一黑一白雪鹰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再一次消失在雪夜之中。 第35章 今夜无事,勾栏听曲儿 寧缺让青鸞往悬月湖下丟了十几只烧鸡,几十坛上等北凉少有的高粱烈酒。 青鸞全部都丟了下去,转头道,“寧缺哥哥,这样钓鱼会不会太浪费了?” 寧缺躺在椅子上,身边几位姿色姣好的婢女贴身伺候。 餵葡萄的餵葡萄,烧酒的烧酒,捏腿的捏腿。 寧缺眯著眼睛,享受其中,悠悠道,“想要钓大鱼,就要捨得打窝。” “公主,老奴帮您上鱼饵吧,”刘总管在一旁伺候著,余光时不时看向寧缺。 直觉告诉他,寧缺这孩子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 曦月从远处走来,抱胸看著悬月湖,讽刺道,“想要小小悬月湖保护你的周全,丟这么点东西,下面的鱼当真愿意帮你?” 寧缺没有去看曦月,知道她另有所指。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这些鱼养了这么多年,若有叛逆之心,早就飞出湖底了。” 想到这里,寧缺有些好奇的坐了起来。 等待武器的日子还有很久,他也总该找到乐子吧。 死死盯著悬月湖下,莫名升腾起好奇心来。 他想要下去一探究竟,探一探老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底牌,到底是何面容。 “你要做什么?”曦月看到寧缺当场脱衣服,嚇得闭上了眼睛。 婢女也是惊慌失措,捂住眼睛尖叫连连。 寧缺手握青剑寒光陡然一闪。 剑气一出,沉厚的冰面一分为二。 在所有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寧缺已经跳了下去。 “这么冷的天,要是在水下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刘总管担心。 曦月抱胸道,“死了活该,这么冷跳下去,不是神经病吗。” 然而十几分钟后,曦月俏脸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里有谁会游泳的?” 曦月声音在颤抖。 现场无一人会。 青鸞哭了,“我去叫人过来。” “来不及了。” 曦月纵身一跃,迅速跳进了湖中。 湖底幽暗,深不见光。 此时的曦月美眸浮现出恐惧之色。 回想起那日雷武杰说这湖下臥虎藏龙,一种强烈的预感指引她继续下潜。 忽然就在这时候,一股寒意远比湖水更加冰冷,直衝曦月大脑。 在黑暗的湖底深处,八根锁龙柱寒铁交错。 一道黑影盘踞中心,血红的眸子陡然睁开。 仿佛是被幽灵凝视。 曦月狠狠呛了一口冷水,只觉得整个肺部都被冰渣灌满。 窒息感瞬间而来,曦月想要挣扎上去,可已经失去了力气。 娇躯下沉,曦月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父皇报仇。 她不甘心自己没有为哥哥做好一点事情。 她不甘心自己死於北凉府,成为隋国歷史上的耻辱。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双有力的手將她托起,不等曦月反应过来,顿觉麻木的柔软粉唇传递出灼热的温度。 寧缺。 强壮的胸膛宛如古铜镜子一般,剑眉明眸下正是寧缺那如刀锋一般的嘴角。 此时一股暖流急速顺著她的口腔涌入身体,竟是一瞬间不觉得冷了。 反而有一股气流包裹全身,融化了全身的寒意。 外面乱成一锅粥,此时卫青冲了过来,正要下水... “哗啦啦...” 凿开的湖面,寧缺將曦月丟了上来,自己单手一撑便是稳稳落地。 寒风轻浮,寧缺一头乌黑长髮竟是不沾半点湖水,隨风而动。 寧缺那茂密的睫毛下,狭长的眸子带著几分戏謔打量起曦月。 “咳咳咳...” 曦月剧烈咳嗽,女杀手赶紧上前关心。 “长公主,您没事吧?” “不会游泳,下来找死吗。” 寧缺接下婢女送上来的保暖披风,自然披在了曦月柔软的娇躯上。 “怎么样,哥刚刚是不是很帅,你喜欢哥哥的英雄救美吗?” 曦月呆愣,然而... “啪!” 曦月抬手甩了寧缺一记耳光。 “无耻,臭流氓。” 曦月哭了,寧缺懵了。 曦月推开人群,羞愤逃离现场。 “凉王,这怎么了,”卫青疑惑。 寧缺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脸,感受刚刚在湖底下那柔软的触犯,嘴角不住上扬。 仔细想想,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最多就是摸过女人的小手。 而且还是沈凝霜的。 二十二了,他还是雏儿啊。 前世,自己钻研自己的领域,为国效力,就连手艺活都没有时间。 “不行,有点亏本啊。” 寧缺道,“卫青,北凉府三十二城,可有勾栏听曲之地啊?” 卫青一愣,“凉王,你要干嘛?” 寧缺挑眉,“还能干嘛。” 卫青秒懂,“我还以为凉王你当真是降世圣人呢,不曾想也有娱乐精神嘛,有,还真有,凤水城近些日子倒是有个好地方,很多人都慕名前往。” 寧缺甩手而去,“就那里了,走。” ...... 曦月回到房间,身体开始打哆嗦,好在女杀手帮助她换了乾净的衣裙,躺下被窝之中,並且弄来烧炭,这才好了很多。 女杀手记得寧缺说过,烧炭的时候门窗切莫关的太严实,她也照做了。 “长公主,你刚刚为什么打寧缺啊,我看是他救你上来的。” 曦月俏脸通红,小心臟就跟小鹿乱撞似的。 她的脑子还在回味儿寧缺亲吻自己的真实触感,顿时羞愤的缩回了被子。 “那浑蛋在水下亲我。” 听到曦月少女般的模糊声音,女杀手捂嘴偷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啊。” 曦月露出眸子,羞恼道,“怎么,还不够啊?” “你跟寧缺本来就是御赐婚约,亲一下又怎么了?” “叶青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然而女杀手却看透了一切。 自家长公主一直是个惜命的人。 但为了寧缺却甘愿跳下去,可见早就超过了自家长公主原则问题了。 或许就连曦月都不知道,寧缺一人单刀赴会,在南宫家眼皮子下將她救走。 那一刻,曦月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別样的看法。 这一点,曦月似乎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种恐慌和羞耻,让她內心五味杂陈。 “或许是我过分了,他连续救了我两次,身为凉王的他,我不该当著那么多人打他。” “可不嘛,”叶青儿耸了耸肩膀。 “把我靴子拿来,我去找他。” 这时青鸞走了进来,扑进了曦月的怀中,好奇道,“曦月姐姐,你知道勾栏是什么地方吗,我想要跟寧缺哥哥一起去玩,他说我是小孩子,不带我。” 曦月一愣,“你刚刚...说那浑蛋去哪儿?” “勾栏啊。” 顿时心中愧疚烟消云散,曦月愤然尖叫,“寧缺,你下贱。” 第36章 字好有鸟用,內容惊艷,鸟才有用 凤水城,北凉三十二城之一。 乃是相对繁荣,在寧缺早些年低调经营的范畴中。 今日无事,穿著素衣的寧缺和黑脸卫青走在一起,显得还是有些突兀。 一条劈开的河流直通前方,两岸乃是繁华街道。 在尽头拔地而起高楼,已经有了好些年的歷史了。 寧缺双手负立,站立在船头,雪落长发,两鬢白霜。 卫青给寧缺倒了一杯烧酒,“凉王,这水星楼可是凤水城赚钱的项目之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听说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在这里砸了不少银两。” “您可知道为何?” 寧缺淡淡道,“肯定是这里的艺人非常优秀。” “说对了一半,主要是水星楼那位名声在外的魁。” 寧缺眼睛一亮。 卫青激动皆是道,“这魁一直週游七国,倾慕者无数,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愿意来北凉,说实话... 说到这里,卫青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她倾慕者,听闻此女琴棋书画,堪称登峰造极。” “跟我家曦月小婢女比,如何?” 卫青摇头,“这倒不好说,曦月长公主更加像是闭月羞,然而这位魁却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男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等待许久,日落西山,两岸街道灯火通明,宛如神仙之地,將这条宽敞的河流照的七彩繽纷。 慕名前来的有钱,有地位的人士,乘坐游船,纷纷耐心等待。 寧缺道,“好大的排场,这些船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要显目很多呢?” 自己隨便弄的游船,反观四週游客的船都是精心装扮一番。 目的就是等待那位週游七国的魁,能够將目光多停留片刻,即便今日没有运气夺得面见的机会,也满足了。 就在这时,高楼之上,铜锣响起,鼓声如雷,激盪在这雪夜之城。 有瓣在上空漫落,一道妙曼青衣长裙的俏丽身影惊鸿出现。 女子雪白玉足轻点瓣,一手抓著彩带在眾人上空如仙子而过,引得无数人抢夺那些瓣。 寧缺一手撑在船板,一手轻轻抓著温热的酒杯,余光抬头看去,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脑海之中,寧缺想起了在悬月湖,他跟那镇龙柱下老人的谈话。 离开前,老鱼提醒了一句话。 “北凉城最近有一些鱼混进来了,世子该当小心被咬。” 这个鱼在何地? 寧缺不知道。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在热闹繁华之地。 “週游七国,却选择遥远苦寒的北凉?有点意思” 寧缺杯中温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出游船。 却见那魁最终落於吊空的巨大彩球上,隨著优美琴瑟翩翩起舞,在雪中宛如画中而来。 女子戴著面纱,但以寧缺的目力还是能够通过那双狐狸般的眸子,辨別出对方容貌定然不俗。 隨著舞停,琴落,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老鴇站著走出,笑道,“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欢迎来到水星楼,今日啊我家曲婉按照老规矩,只接待一位贵人。” 有人激动道,“那今日是何要求啊,若是银两,我必然拔得头筹。” 寧缺寻声看去,眉头挑起。 只看见一艘夸张的游船是张灯结彩,一看主人竟然是南宫玉这廝。 不知道此时沈凝霜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不过无所谓了。 僕人注意到了小船上的寧缺,在南宫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南宫玉意外,转头还真看到了寧缺,笑著道,“哟,寧缺,怎么这么巧啊,你不好好经营你的破北凉府,还有閒银两来这里消费?” 寧缺淡然道,“南宫世子瞒著御疆战神在这里消费,若是让她知道,不怕她闹情绪?” 南宫玉冷笑,“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你来说?” 正欲开口,今日水星楼入楼题目已经出了。 可当南宫玉看到题目,顿时脸色就变了,而寧缺眉头却是微微挑起。 只看见今日入楼题目是对酒当歌,诗词对律。 南宫玉懂什么诗词,一辈子瀰漫在酒肉浴池之中,略懂床上淫技,他倒是可以探討探討。 卫青沮丧道,“那完蛋了,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诗词歌赋?” 寧缺缓缓摇晃酒杯,“若本王让你有机会进去,见一见那所谓魁,你怎么感谢我?” 卫青眼睛一亮,“我给凉王洗一个月的衣服。” “行,你说的。” 寧缺环顾四周,陡然闭上了眼睛。 达到他这般境界的人,五感超然。 整个凤水城,在他的大脑之中,宛如蜘蛛网一般排列出来了。 人群之多,但拥有不同寻常气息的却此时精准在每个位置標誌了出来。 “呵呵,还真让悬月湖下的老鱼说多了。” 自己自认为武道超然,乃是当今江湖琅琊榜第一人。 可如今对比悬月湖下那老鱼们,似乎不够看了。 人在悬月湖,但却能够洞悉北凉內外。 这等惊人的感知,寧缺望尘莫及。 將这些人位置全部记下来,寧缺便將酒杯缓缓放下了。 此时人群交错,开始书写粉墨,再由下人奉上。 然而几番下来,那站在球之上的女子宛如冰雕一般,亭亭玉立原地,不曾移动。 卫青著急了,“凉王,您懂诗词歌赋吗?” “主角永远是最后一个登场,磨墨,看我装逼。” 狐笔而落,惊天地泣鬼神,卫青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惊为天人的一幕,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何,因为寧缺的字,真他么的丑,卫青这个老大粗看到都感觉到了无比的自信。 寧缺拿著写好的內容,推到了卫青的脸上。 “拿去装逼。” 卫青不认字,不知道寧缺写的什么。 一脸为难的卫青,尷尬道,“凉王,你这字太丑了,拿出去太丟面了。” 寧缺给了卫青一脚,“看字写的好有鸟用,內容惊艷古今,你的鸟才有用,懂?” 卫青憋红脸,捧著寧缺写好的诗词便走了出去。 南宫玉大笑,“怎么,你还懂诗词歌赋,可据我所知,你在沈家那些年,不就是一个杂役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就你这货色,沈凝霜都看不上,这位红遍七国的魁曲婉仙子,能看得上你的东西?” 寧缺淡淡道,“我的诗词歌赋,惊艷七国,肯定能被选上。” 这话一出,现场不少船主哈哈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球上的曲婉在看到诗词內容忽然俏脸一变,面纱下红唇微微打开,声音宛如圣音。 “好诗,此诗词敢问是何人所写?” 紧接著老鴇在柵栏命人调查,立刻大声道,“十七游船贵客在哪儿?” 正忙著赶回来的卫青本来就没有抱著希望,听到这里迅速反应过来,激动挥手。 “我,是我,是我写的。” 说完卫青扯了扯裤子,激动又跑了回去。 瞠目结舌,南宫玉手中酒杯哐当落地,眸子血红道,“你写了什么破玩意儿,凭什么你写的比我好?” 说著南宫玉將自己被退回的诗词捏成一团,丟向了寧缺。 寧缺接过一看,无语。 “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石头真是大,是真大石头。” 第37章 別脱,哥!我要的就是阿凡达 “这是你的诗词?” 寧缺拍著后脑勺,他都想要给这个淮南世子竖起大拇哥了。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南宫玉面红耳赤,“这破魁看不上本世子的诗词,那是她没有眼光。” “妈的,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个卖艺杂耍的小贱人嘛,装什么。” “若这里是淮南,本世子当场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哼!” 这时,远处有一位身穿罗珊长裙的小女子跟隨卫青走了过来。 寧缺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卫青一脸沮丧,那小女子笑著上前行礼,“我家魁说了,这位卫青大人倒不像一个文人墨客,反而像一名身怀绝技的武夫。” “那惊艷诗句,像他家主子所写,若大人不嫌弃,还请作为今日的贵客,前往水星楼共赏风雪月。” 卫青上了船,蹲在角落,背对著寧缺,整个人无比自闭。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寧缺苦笑,拍了拍卫青肩膀,“不至於吧?” 卫青挣脱寧缺的手,转头眼睛有些湿润,“你去吧,我这黑脸大文盲,別人根本看不上。” 寧缺嘆气,“行吧,你就在这里守著。” 说完寧缺重重握了握卫青的手。 “带路吧。” 寧缺单手负立,一手放於小腹,一头乌黑长髮隨风而动,颇有文人墨客的书香气息。 看到这里,南宫玉不爽了,道,“喂,那个小婢女,这傢伙怎么可能懂得诗词歌赋,他到底写了什么?” 那小婢女没有言语,直径带著寧缺上了楼。 而隨著寧缺远去,此时卫青疑惑看著寧缺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 进入船內,卫青警惕打开,当看到里面內容,他的脸色是陡然大变。 “今夜有风,准备收网。” 卫青笨,但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凉王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 水星楼,古箏悠扬,薰香裊裊。 寧缺被带进了这温暖的厢房之中,一手轻轻撩开纱帘便看到了这红遍七国的魁“曲婉”此时正欣赏著寧缺所写的诗词。 寧缺隨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抬头大大方方打量起曲婉。 这时曲婉起身对著寧缺欠身,手捧那诗词走来。 “大人虽然字跡豪迈不羈,但诗词却如江南柔水至美,但亦有磅礴仙境,曲婉自认略懂诗词歌赋,可相比大人却黯然失色。” 寧缺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写的诗词。 那能不牛逼吗? 自己抄的是“李白”诗仙大佬的《清平调词三首》的其中最有名,最而耳熟能详能详一部。 曲婉反覆品味儿,声音如泉水滴落山涧。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大人这般才华,让小女子敬佩不已,这等惊艷绝美诗句,小女子倒是反而觉得自行惭愧,怎能配得上。” 曲婉亲自给寧缺倒酒,那双下场的狐狸眸子,风情却不落得俗气,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锋利。 “敢问大人称呼,曲婉日后好记住大人。” “我只是曲婉姑娘的倾慕者罢了,你可以叫我卫青,”寧缺是脱口而出。 暗暗感嘆道,“卫青啊,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哥在鸟用的时候,待她叫你的名字,至少你有点参与感了。” 而此时外面卫青打了一个喷嚏,疑惑嘀咕道,“谁他娘的说我坏话。” “卫青?这名字倒是不符合奴才猜想。” 曲婉美眸波光,微笑道,“卫青大人,既然您赠送我这等绝美诗句,小女子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您就不想看我面纱下的容貌?” 说著曲婉那雪白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放在了寧缺的手背上,牵引寧缺去掀开自己面纱下的容顏。 然而寧缺反手一抓,引得曲婉娇滴滴低哼道,“卫青大人弄疼奴家的手了。” “不,不用掀开,哥要的就是这种cos。” 曲婉捂嘴浅笑,“卫青大人倒是幽默,多少人都想看我的样子,可却没有机会,您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青大人...” 红唇轻柔,面纱下的曲婉坐在了寧缺身边,在其耳边嘶磨道,“我对卫青大人才华倾慕无比,本只是卖艺不卖身。” “但今日见卫青大人如此丰神玉朗,才学五斗,我愿意將自己交给卫青大人,春宵一刻,可愿隨我共赴月下仙境?” 寧缺说到底只是一个雏儿,如今贴身感受女子芳香,你说他坐怀不难? 那扯犊子。 寧缺呼吸略微沉重,全身肌肉紧绷的像钢铁,隨著曲婉的手不断在寧缺胸膛游走,他开始眼神迷离起来。 就在腰带渐松,寧缺忽然一把抓住了那调皮的小手。 “卫青大人莫非是嫌弃奴家出生低贱?”曲婉委屈的眼睛仿佛能够说话,惹人垂怜。 寧缺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裊裊香菸的香薰炉旁。 看到寧缺这举动,曲婉美眸闪过一丝惊慌。 “卫青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寧缺一笑,“这香味儿很独特啊,之前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过是寻常香薰罢了,有安神作用。” “是吗?”寧缺笑眯眯。 风吹起厢房垂落的漫天白色面纱,如女神裙摆。 香薰瀰漫四周,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而此时曲婉已经站了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毫无防备的寧缺。 “若卫青大人喜欢,我倒是可以让妈妈赠送您一些,所以卫青大人,今夜千金,可不要...” 忽然寧缺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曲婉手腕,眸子冰冷。 顿时怪风呼呼作响,在整个厢房横衝直撞,吹灭了蜡烛。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本是温暖的房间如凛冬將至。 在角落寒光闪烁,杀气瀰漫,显然是蛰伏许久。 忽然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般的白昼直奔寧缺而来。 寧缺冷哼,身形扭转,一手拦住了曲婉的柳腰,瀟洒躲过,右脚陡然抬起。 “砰!” 地板轰然塌陷,恐怖的怪力轰然而至。 那黑影手中匕首哐当落地,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箏倒飞而去。 当场失去了生机。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寒光刺目,六道残影贴地爆射而来。 寧缺一手勾起曲婉精致,嫩白的小巴,“曲婉姑娘,你房间还有客人呢。” “卫青大人救我,”曲婉惊慌。 寧缺一笑... 是夜,不曾离开的游客,此时不甘心盯著突然熄灭的厢房,悲痛万分。 南宫玉一脚踹翻一个下人,面目狰狞道,“一群废物,那寧缺废物写的诗词都比你们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然而就在这时,水星楼巨响。 “轰!” 数道残影撞开窗户飞了出来,如流星一般掉进冷冰的河水之中。 南宫玉正在暴打自己的人,巨大的动静嚇得他猛然回头。 “刺客,有刺客!” 人群慌乱,终於有人反应了过来。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衝进人群开始无差別屠杀。 卫青大骂,“凉王料事如神。” 话落卫青赤手空拳朝著其中的黑影便是杀了上去。 而此时厢房之中,曲婉站在原地,黑暗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寧缺本人已经不见了。 “北凉府凉王,当真不俗,依兰油调製的香薰,竟然对他没有半点作用。” 曲婉看著香炉裊裊升腾而起的香薰,红唇微微扬起。 黑暗之中,还有一黑影守护著女子,宛如黑熊一般,走路地板震颤。 曲婉看向这巨大黑影道,“財主说了,此人必须死,看你了。” 巨大黑影不言语,渐渐后退,消失夜色。 第38章 六剑奴不过尔尔 “站住,北凉府督造官卫青,再不停下,死!” 巷子,一道残影手持染血匕首风驰电掣掠过,卫青紧隨其后杀意滔天。 “还走?” 钢刀划过沥青地板,火四溅。 卫青虎步迈出,地板轰然龟裂,漫天积雪陡然飞升而起。 寒光瞬发而出,穿透雪幕,钢刀朝著杀手身后爆射而去。 杀手耳朵微动,身法扭转,单手撑地堪堪躲过。 不等稳住身形,卫青如猛虎一般,破风而至。 拳锋轰向胸膛,杀手双臂交叉被迫格挡。 “砰!” 杀手闷哼飞出,滑行十几米这才停了下来。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敢在北凉闹事,你活腻歪了?” 卫青气血翻涌,摩拳擦掌一步一步逼近。 杀手回头,身后已然是高高拔地而起的死胡同。 “哥们,至於这样吗,大家都是下属,玩命不值得吧?”杀手眯眼,暗中双臂却无比疼痛。 刚刚卫青那一拳,便足矣说明他的实力远在杀手之上。 北凉督造官卫青,武夫境九品,拳师五境。 “別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死!” 卫青一步轰然踏去,身如电,瞬发而至。 杀手匕首扭转,漫天风雪之中,刀锋顺著这一拳直奔对方咽喉。 要的就是以伤换命。 卫青冷笑,“想的倒是好,但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拳头没有你的匕首快?” 卫青身高八尺,臂展奇长,匕首没有进入绝杀范围,但拳锋就已经砸在了对方咽喉。 哇的一声,杀手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 钢刀入手,贴地滑行,火溅射而起。 卫青一步逼近,手起刀落。 “救我!”杀手惊慌。 话音刚落,嗖嗖嗖五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 卫青脸色大变,手中钢刀扭转,虎虎生风,尽数逼退。 “呵呵,督造官卫青,早有耳闻。” 一人手握长剑,余光冷冷注视著卫青,似笑非笑。 “早些年,我听闻北凉有个武夫天才,二十二岁便已经达到了九品武夫境,拳师承裴悲老战神,已然步入五境。” “可过去了十四年,你为何停滯不前?” “你是何人?”卫青感觉到此人不凡了。 更加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对他是无比的了解。 “我吗?”剑客冷漠道,“我是北凉地狱的使者。” 寒芒刺目,长剑划破雪幕,霎那间便是已然到了卫青脸上。 卫青大开大合,气势如虹,一手钢刀,一手拳术,左右开弓。 月从黑云爬了出来,惨白的小巷,密密麻麻的刀剑裂痕,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鲜血滴答滴答,宛如血色的镜子,照映出来的是卫青苍白而冰冷的脸。 卫青身体大大小小十几处狰狞伤口,深可见白骨。 “看起来即便是强如卫青督造官,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啊?”剑客戏謔。 卫青沉默,想要努力起身,但失血过多的他再也无法保持战斗了。 忽然就在这时候,在卫青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 “错了吧,准確的说,应该是双拳难敌十二手。” “谁!” 剑客怒喝。 白色靴子在黑暗站了出来,黑髮隨风而动的寧缺,双手负立便是已然站在了卫青身边。 “凉王,我...给您丟脸了,”卫青虚弱道。 “你已经很不错了卫青,这六人可是江湖琅琊榜排名二十一的六剑奴,六人配合即便是十境武夫也得小心再小心。” “凉王知道我们?”剑客惊讶。 寧缺淡然,一步一步踩著漫天风雪而去。 “你们知道也知道我?那肯定是早有准备的了?” 剑客冷笑,“拿人钱財,替人消灾,我等来这里便是要杀你。” “別说不给你们机会,来吧?” “杀!” 六道残影一闪而逝,月光下寧缺抬头而笑。 漫天寒芒裹胁无尽杀意,划破空气,如梨暴雨一般落下。 寧缺长嘆,“配合倒是不错的,不过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还是不够看的。” 寧缺右脚陡然跺地,碎石溅射而起,忽然寧缺右手一翻,抓住震飞的碎石就是朝著头顶拋射而去。 鲜血溅射,血雾繚绕,六道残影如死猪一般坠地。 六人战,五人当场死去。 唯有剑客惊恐跪地,胸膛距离心臟不到三寸的位置,有一团刺目的血液瀰漫开来。 “你...你到底是何人,不是说北凉府寧缺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寧缺微笑,“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给你机会,说吧,谁安排你们进来的。” “你认为我会说?”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寧缺淡笑。 忽然只听见咔嚓一声,剑客如烂泥瘫软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也无法动弹了。 寧缺扭断了他的脖子。 卫青吃痛走来,“凉王,杀了实在可惜,应该交给迅狱的人吧?” “別想了,这些人是琅琊榜的顶级杀手,不会说的。” “不过可惜,威名赫赫,七国皇室恐惧的六剑奴就这样死了。” 回过神来,寧缺拍了拍卫青,“没事,还有一个活口,她或许知道的更多。” “谁?” “你的女神,曲婉姑娘。” 卫青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兵马咆哮。 一身银甲,长枪女人带队杀来。 正是沈凝霜。 “寧缺你怎么在这里?”沈凝霜厌恶道。 “御將战神大人,六个刺客全部死了,”一名下属道。 沈凝霜下马,“你乾的?” “当然,”寧缺淡然道。 “就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垃圾,能杀死这六个高手?” 看到卫青受伤,沈凝霜便明白了什么,可笑道,“这分明就是卫青杀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你觉得如今我还能看得上你?” 她如今乃是坐拥三万兵马的御疆战神,掌握实权,並且还是国师的学生,位高权重,相比名存实亡的北凉府而言,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了。 “寧缺,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斗嘴,待我拿下刺客后,我便会亲自到北凉府,希望你赶紧把我家人放了。” 目送沈凝霜带队杀去,卫青摁住伤口,不悦道,“拿了点实权,还真以为自己牛逼坏了,她殊不知凉王你的实力竟是如此可怕。” 刚刚瞬间秒杀六剑奴,卫青便知道,自家凉王深不可测,乃是真正的高手。 恐怕实力无限接近於裴悲烈吧。 “卫青,你回吧,”寧缺道。 卫青不解。 “之前在游船上,我感知到还有高手,这个高手实力更强,我没有太大把握。” “你去调人过来,那女人北凉府必须拿回去。” 若是落在沈凝霜的手中,善嫉的她肯定会弄死那魁。 卫青担心安慰,想要保护寧缺,但等他转头寧缺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39章 截杀 “曲婉姑娘,让你受惊了,你別担心,有我在,谅那些刺客也不敢对你出手。” “对啊,我家小主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淮南王世子,前些日子参加平原三年一战的赫赫名將。” 凤水城,马道。 一辆快马车飞驰离开了凤水成。 车內,南宫玉眼睛不老实的死死盯著曲婉雪白的大长腿,只觉得口乾舌燥。 曲婉娇柔捂脸,“难怪公子看起来气宇轩昂,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淮南世子,那奴家可就要放心把自己交给你了。” 听到这番话,南宫玉心都软了,激动上前搂住曲婉香肩,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在那雪白的长腿滑过。 这一摸,南宫玉差点就潮了。 “美人儿,你看我救了你,你想怎么感谢我啊?” “哎哟,奴家都在你的车里面了,还不是任由你这臭流氓欺负啦。” 曲婉躺在南宫玉怀中,那双狐狸眼睛透露厌恶之色。 若不是为了安全离开,她又怎么会上这淮南孩子的贼车。 然而就在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下。 “搞什么?”南宫玉差点摔倒,骂骂咧咧。 “小主人,前面...” 马夫脸色惊慌,不等开口就被南宫玉一脚踹了下去。 “妈的,你让我宝贝儿受惊了,狗东西,让你驾车都不会吗?” “南宫玉,我在北凉受尽屈辱,父亲被关押北凉府大牢,你却在这里金屋藏娇?”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南宫玉茫然,只看见一批骑军杀气腾腾而来。 为首银甲,寒枪的沈凝霜眸子死死盯著曲婉。 南宫玉慌了,赶紧解释道,“霜儿,是你啊,嚇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世子,她谁啊,一脸死人像,”曲婉挑衅的將手搭在南宫玉肩膀。 南宫玉慌了,赶紧將曲婉推开。 “贱人,你找死!” “我的男人,你都敢染指?” 沈凝霜美眸一凝,手中长枪扭转,朝著曲婉破空刺来。 “小小五境武夫,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 狂风呼啸而至,怒吼震天,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远方传来。 “谁?” 沈凝霜赫然抬头。 宽大如熊掌的手掌朝著她的脸就是抓来。 沈凝霜反应迅速,手中长枪提起便是格挡。 “鏘!” 一股怪力传来,沈凝霜大惊失色,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刺客,有刺客!保护世子。” 马夫惊慌失措,顿时骑军反应了过来,纷纷杀了上去。 月光下,只看见一名身体如山的光头男人,眉骨突出,肥厚乌黑的嘴角浮现出冷漠。 沈凝霜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被眼前之人散发的气息彻底震慑。 直觉告诉她,此人实力远在她之上。 “哼,螻蚁罢了,也敢拦我?” 光头汉子杀向骑军,惨叫连连,鲜血溅射一地。 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三十名骑军全部阵亡。 “机会!” 就在这时,沈凝霜捕捉到了绝杀一击,长枪直逼光头汉子后脑勺而去。 “就你?滚。” 光头汉子猛然回头,一拳轰出。 拳锋如雷,长枪扭曲。 余威还不减,结结实实砸在了沈凝霜胸膛上。 “扑哧,”沈凝霜狂喷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 她想要努力站起来,可內伤让她动一下宛如千刀万剐。 “北凉狼卫就是这种实力,可笑至极。” “救...救我。” 死亡恐惧扑面而来,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沈凝霜带著求救的眼神看向南宫玉。 可惜南宫玉见沈凝霜都落败了,连滚带爬朝著身后凤水成跑了回去。 这一刻,沈凝霜心如刀绞。 没想到南宫玉竟然是这种人。 深爱自己的男人,她沈凝霜看不上。 她想要託付的男人,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她眸子含泪,眼前视线开始模糊,只是看著南宫玉惊慌失措逃离。 “那废物竟然拋弃自己女人逃走了,我去杀他。” 死寂的马道,空气充斥血腥气息。 光头汉子看向马车上的曲婉。 曲婉淡淡道,“那人是淮南世子,你杀了,谁给我们钱。” 他们就是淮南王南宫正安插在北凉的那把剑。 可惜剑没有见血,已经锋芒毕露。 光头汉子不屑,指了指沈凝霜,“这女人似乎身份不一般,我可以杀吧。” “她也不行,此人跟南宫正也有关係。” 光头汉子非常不高兴,“在这里鬼地方,我好久没有杀人了,如今什么人都不能杀?” 愤怒的他,一拳砸在了战马身上。 战马嘶吼,一分为二,滚烫热雾的臟器哗啦啦掉落一地。 腥臭难闻。 “不是让你杀寧缺吗,人头呢?”曲婉披上自己的坎肩下了马车。 看著雪夜城,颇有破碎的美感。 她柳眉之间,似乎带著故事,声音有些淒凉。 “没找到,那傢伙一转身就不见了,而且实力肯定不一般,待我把你安全送出城,我便来杀他吧。” “罢了,没有机会了,北凉狼卫就要来了,先离开了吧。” 天空尖鸣响起,是谁点燃了引线,绚烂烟五光十色的在夜空绽放,照亮了曲婉那嫵媚的脸庞。 “好美的东西,这应该也是那北凉王发明的吧。” 言罢,曲婉身轻如燕跳坐在了接近两米五的光头汉子肩膀上。 就在二人踩著满地尸体打算离开,忽然光头汉子和曲婉同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马道。 有风。 也有人。 一人从黑暗走出,手拿一串葫芦。 “看起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光头汉子看到来者,嘴角浮现出一丝杀意。 只看见寧缺啃著葫芦,他將嘴里的籽全部都吐到了手中。 “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北凉招待客人不周?” 曲婉婉儿一笑,风情万种,“凉王,你是捨不得奴家吗?” 寧缺頷首,“是啊,確实捨不得你,我打算让你送到北凉府迅狱好好招待下,你觉得怎么样?” 曲婉俏脸顿时一沉,红唇轻柔咬出三个字。 “杀了他。” 风停,雪滯,时间在马道定格了。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看似笨重的光头汉子原地消失,下一刻带著狂风已然出现在寧缺右侧。 硕大的手臂宛如雷霆梨刀一般,朝著寧缺脑袋就是斩击而来。 “凉王,你不该来找死的。” 寧缺淡然一笑,余光猛然锁定了光头汉子,清冷的余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霜。 “你在动手之前,也应该调查一下,你要猎杀的目標,到底是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话落,寧缺右手陡然抓向到了脸上的拳头。 “找死,你敢接我的一击?”光头汉子先是一惊,后是不屑冷笑。 然而... 只听见砰的一声,风压瞬间將地板震碎了。 寧缺一只手轻鬆抓住了对方手腕。 纹丝未动。 “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光头汉子和曲婉二人仿佛见鬼一般。 没人能够如此自信接住他的一击,即便是武夫十境的武夫。 但寧缺却轻鬆做到了。 那只能说明一点,论体质强横,功夫横练,寧缺这表明的柔弱书生远在他擅长的领域之上。 曲婉冷道,“阿郎,你在做什么,杀了他。” 光头汉子反应了过来,右脚如定海神针轰然扎地,另一只拳头朝著寧缺太阳穴就是直挺挺轰来。 寧缺摇头苦笑,“还以为派来的是什么高手呢,没想到啊...” 寧缺杀意迸发,手中紧握的葫芦籽一甩。 “砰砰砰!” 密集沉闷声音响起,鲜血溅射整个墙面。 一击秒杀。 两米五的汉子瞪大眸子,身体如小山一般轰然倒地不起。 在他身体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洞,刺目的鲜血如泉水喷涌,染红了一大面雪地。 “吸!”曲婉看到这一幕,嚇得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寧缺淡然,仿佛隨手捏死一只蚂蚁走来。 他笑著捏住曲婉的下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曲婉姑娘。” “我是个绅士的人,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对吧。” 曲婉娇躯颤抖,只感觉眼前这个所谓北凉王,哪里是南宫正口中的小羊羔。 分明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寧缺笑容谦逊,如沐春风,可接下来这番话却让曲婉背脊发凉。 “我问,你答,答的好,你可以活,答的不好,你得死。” 第40章 彻底斩断旧情 “你...想要知道什么?” 曲婉美眸含泪,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寧缺却不会对一个女人心软,笑容依然掛在脸上,语气却冰冷了几分。 “谁安插你进我北凉城的?” 曲婉挤出笑容,“没有人安插我进来,我...我是自己进来的。” “回答!错误。” 寧缺出手,当场扭断了曲婉的小手臂。 “啊!” 刺耳的尖叫响起,曲婉疼的脸色苍白,强烈的痛感从小手臂遍布全身,娇躯止不住的颤抖。 她阴毒的看著寧缺,忽的发出冷笑。 “笑什么?”寧缺问。 “凉王,你不该参与庙堂之爭的,你我不过都是那些大人物的棋子而已,到头来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曲婉暴露面目,没有了之前的单纯,换来的是城府颇深的心狠手辣女人。 “武王帝国即將分崩离析,诸侯权贵狼子野心,跃跃欲试,就算是当年的北凉王在世,也无法扭转乾坤。” “我劝你一句,你我都儘快脱身,何必陷入这个巨大漩涡之中。” 寧缺頷首,“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听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我想试一试,我寧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打破诅咒。” 忽的寧缺站了起来。 曲婉嚇得用手挡住脸,“你...你要杀了我,我是为了你好,你是个人才,不该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 寧缺无言,向前而去。 曲婉死死盯著寧缺背影,眼神越发阴毒。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一条船,那你就死。” 曲婉从裙摆下拔出“压裙匕首,”寒光一闪朝著寧缺偷袭刺去。 寧缺脚步一顿,风雪炸起。 是夜,雪越发大了。 之前陷入动盪的凤水城,隨著狼卫的加入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在那个人跡罕至的马道,一个绝美的女人躺在了血泊之中,匕首穿透了她整个心臟,一双眼睛死死盯著夜空。 死不瞑目。 寧缺来到了沈凝霜身边,眼神没有丝毫感情。 正欲离开,却意外发现沈凝霜腰间半块玉佩。 寧缺微微出神。 他猛然想起当年,沈老爷子病故前將二人叫到了床头前。 他將自己的玉佩掰成了两份,分別交到了寧缺和沈凝霜的手里。 寓意白头偕老,夫妻同心。 可惜啊,沈老爷子到死都不知道,这桩他期待的婚事,最终经受不起人性的考验。 寧缺將自己那枚玉佩拿了出来,丟给了昏迷的沈凝霜身边,隨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凝气丹。” “当年若不是我用这珍贵的凝气丹,助你踏上武道之路,是不是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沈凝霜呢?” 以前的沈凝霜真的很好,好到寧缺很想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在沈家那些人多番压榨他也无所谓。 可如今想来,当真是一个笑话。 给沈凝霜服下“凝气丹,”治好了她的內伤,隨后寧缺再也没有半点留念离开了。 隨著寧缺离开不久,前方有人马赶来。 “御疆战神还活著,她还活著,”一名沈凝霜的下属鬆了口气。 “闪开,闪开,別动我妻子尸体。” 见相安无事的南宫玉,这才故作悲痛赶来,扑到了沈凝霜身边。 下属无语道,“南宫玉世子,御將战神还活著呢,她还有气息。” “还活著?”南宫玉慌了。 如果沈凝霜醒来,知道自己为了逃命,拋弃了他,那该怎么办? “放你娘的屁,明明已经死了,你看都吐血了。” 南宫玉甩了那人一耳光,他寧愿沈凝霜死了,也不想毁了自己一直经营的完美形象。 “別废话了,我知道你们是在安慰我,赶紧的,就地挖个坑,给我妻子埋了吧。” “这...” 眾人作用为难,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人没有死,你埋了我学生做什么?” 南宫玉没想到还有人敢顶嘴,正欲转头大骂。 可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一僵。 武王帝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国师“施妙音”身段窈窕,虽然面不粉黛,一袭白色尼姑长袍,但那面容却不食人间烟火,圣洁而不敢褻玩焉。 “国...国师,”南宫玉可不敢得罪此人。 事实上南宫家也一直想要討好国师。 毕竟这位练气师,无数帝王追求长生之道的大门,便是在练气师领域。 当然,至於是否存在真的长生,古往今来,练气师领域也没见出现过。 但也不妨碍帝王对练气师的敬畏和嚮往。 毕竟即便是帝王,也畏惧死亡到来。 “南宫玉,沈凝霜已经归入我的门下,她年幼就已经开闢了气海,成为了一名练气师。” “你若真的將她活埋了,陛下定然治你一个大罪。” 南宫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愕当场。 “什么,霜儿跟国师一样是练气师,而且...而且成为了国师你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刻,南宫玉嚇出了冷汗。 自己姐姐说过,沈凝霜背后有一个大人物在撑腰。 可他打死都想不到,这个大人物竟然如此恐怖。 施妙音。 这可是国师施妙音啊。 看著沈凝霜被带走,南宫玉嚇得瘫坐在地上。 “不行,我要想个法子补救。” 南宫玉疯狂拍打自己冻僵的脸。 “若是有沈凝霜这层关係,我南宫家將国师拉了过来,我父亲谋划的天下大事,岂不是直接前进了一大半?” “这是什么?”忽的,南宫玉看到了地上的半块玉佩。 ...... “醒啦?” “你受了非常严重的內伤,有人帮你保住了心脉,你可知道是谁?” 沈凝霜模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师父,是您救了我?”沈凝霜缓和好一阵子,终於看清楚了人。 施妙音摇头,“不是我,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但...有人餵你吃了一颗凝气丹。” “你自己感受一下,你气海位置,是否感觉有一团火在流动?” 沈凝霜闭眼感受,確实感受到那熟悉的磅礴暖流。 “谁...救了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施妙音观察沈凝霜的微表情。 似乎没有说谎。 她確实记不住了。 沈凝霜闭上眼睛,只是记得当时自己意识模糊睁开了眼睛,看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他的腰间有一块玉佩。 猛然间,沈凝霜拿出自己爷爷的遗物,正好和她昏迷时候看到的那模糊玉佩非常像。 “是寧缺?”沈凝霜震惊。 第41章 这国师过於妖艷 “怎么可能是他救了我,那废物看到这阵仗估计早就嚇软了,不趁机杀我了就算好人了,我真的是糊涂了。” 有这个想法,沈凝霜都被自己给都逗笑了。 那高手实力,她见识过,至少是横练功夫的九境武夫实力,堪比北凉卫青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施妙音转身出了门。 院子內,国师一头雪白长发隨风而动,美眸深邃看向天穹。 “凝气丹无比珍贵,连我都练不成,他从何而来?” 想不明白,施妙音离开,她打算去一趟北凉府。 而在施妙音离开不久,南宫玉来到了这里。 小心翼翼来到沈凝霜房间。 “谁!”沈凝霜惊嚇起身。 可当看到门口南宫玉,顿时沈凝霜怒道,“你来做什么,负心汉,你给我滚,滚啊。” 南宫玉像狗皮膏药似的抱住沈凝霜。 “南宫玉,为了你,我违背了爷爷的遗愿跟寧缺退婚,如今北凉人个个看我不顺眼。” “你这么对我,你还有良心吗?” 沈凝霜哭著质问。 “霜儿,我没有逃,我这不是找人来救你了吗。” “救我,你还在说谎,是我师父救了我,跟你有什么关係。” “若不是有凝气丹,我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南宫玉反应很快,“对啊,那凝气丹就是我餵你的啊。” “你餵给我的?”沈凝霜心软了。 毕竟凝气丹虽然稀有,可南宫家想要得到一颗,也不是不可能。 她之前竟然怀疑是寧缺救了自己。 实在可笑。 “等等,你这玉佩哪来的?”徘徊不定的沈凝霜注意到了南宫玉腰间半块玉佩。 抢夺过来,沈凝霜拿自半块比对。 完美重合。 可这另一块不是在寧缺手里吗。 那是自己爷爷给他的。 “你说这个啊,这是我找人雕刻的,”南宫玉微笑道,“霜儿不是说你那半块玉佩是你爷爷给的吗,我找人弄来一样的材质,命他给我雕刻了另一半。” “难怪我昏迷时候,模模糊糊看到戴著这玉佩的主人在身边。” 沈凝霜猛地扑进了南宫玉的怀中,撒娇道,“我刚刚误会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南宫玉暗暗鬆了口气,看著天板暗暗鬆了口气。 妈的,这都能混过去,我还真他娘是个天才。 ...... 寧缺刚回房间门口,抖掉了一身的积雪,忽的冷颤。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推门而入,一张幽怨的脸就死死盯著他。 曦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胸讽刺道,“凉王好兴致啊,这么晚才回来。” 寧缺回来的时候听婢女说了,曦月知道自己去了水星楼。 “我不回来,难道还要睡在別人姑娘被窝里面吗,万一被刺杀了怎么办?” “寧缺,你王八蛋!” 曦月终於破防了,抬手要扇寧缺耳光。 寧缺笑著抓住,“別装了,你那点小把戏,我心里都清楚。” “我让你继续留在北凉府,已经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 “之前你跳悬月湖,当真是救我?” 曦月眼眶红润,紧咬红唇不说话。 “你不过就是想趁机看看悬月湖下到底有什么。” “反倒是我太善良了,当初就该让你趁机淹死在下面,也省你当真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了。” 女人,他不会再动情。 吃一堑长一智。 “所以我做什么都是算计是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对吗?” 曦月歪著脑袋,愤怒质问。 寧缺眯眼逼近,“差点亡国的长公主,你难不成还会对敌国的一个王侯动情,不会吧?” “王八蛋,滚。” 曦月挣脱了寧缺的手,捂嘴抽泣跑了出去。 明明她是好心,可寧缺却误会自己。 “死寧缺,下一次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去死吧。” 门外夜色响起曦月最后的倔强。 寧缺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所有今晚发生的事情。 想要杀自己的人,显而易见。 南宫正。 但这並非寧缺担心的。 让他此时此刻,真正意识到危机存在的,似乎是北凉出了奸细。 北凉一直严查外来人口,是谁將他们带进来的? 此事情若是查下去,寧缺可以轻易查清楚,但他无法接受。 接受北凉府出现內奸。 所以寧缺在迴避,他在犹豫。 这时门外一个小婢女轻声道,“凉王,有客人求见。” “今日不见,”寧缺不想见来拍马屁的人。 “是国师。” 寧缺一愣,起身走了出去。 殿宇前,寧缺走来。 殿宇內,笔挺站立的施妙音肌肤如凝脂,保养的非常好。 即便是前世那些用无数高端化妆品的都市丽人,也比不得这位素麵国师半点。 她以练气入道,吸收的日月精华,样貌,气质总归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 “国师,您大半夜找我所为何事?”寧缺其实已经猜到了。 凝气丹。 作为武王帝国练气第一人,施妙音已然步入了十境练气。 要知道,修內远远比修外要更加困难,並且进步无比缓慢且危险。 大多数练气师,一生能够炼至七境,便足矣成为一方天师。 十境? 恐怕七国也少有一位吧。 “凉王,我听闻今晚你在凤水城,可曾遇到危险?” 寧缺故作淡定,“刺客嘛,不过有危险我就提前离开了,国师这是专门来关心我的?” 施妙音浅笑,手持浮尘直勾勾看著寧缺,点破来意。 “霜儿在跟奸细交手时候受伤了,那人修为远远高於他,最终却死了。” “可见此人实力不一般,整个北凉府能够瞬间杀死一个九境武夫的人不多,但也有。” “那日我见你杀死了襄王身边一位十二境巔峰武夫,我想知道,今日这奸细,是否是你杀的。” “不是,”寧缺咬定。 施妙音苦笑,“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霜儿能够活下来,全靠凝气丹。” “我知道你们有恩怨,但我早就不问凡尘,你和她的那些事情,我不参与,我只管她日后是否能够走向正確的道路。” “若你有多余凝气丹,能否给我,我希望能够帮助霜儿进一步提升。” “凝气丹?”寧缺疑惑。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国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误会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施妙音笑著起身,可到门口她却停下,意味深长道,“你若真有,愿意赠予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能帮你完成很多事情。” 说完施妙音扶尘走,所过之处雪地竟是毫无脚印。 看到这一幕寧缺起身,呵呵道,“素问国师实力深不可测,一生追求长生之道,深耕丹青之术。”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你跟我那舅舅私底下不清不楚,行那双修邪术?” “不知道仁慈皇后知晓,又该如何。” “你的道在我看来,不过尔尔,待我解决乱臣贼子,再来收拾你这邪道。” 寧缺对著空中一点,一道气旋破体而去。 “轰!” 数吨重的石狮子化作了齏粉。 正是练气至少十境才有的实力。 御气杀人。 第42章 以死谢罪 狼卫不仅仅代表的武王帝国十四年前,最不可撼动的镇山石。 它在寧缺的心中,也是父母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这里有他不可捨去的东西。 但现在这块石碑有了蛀虫。 即便寧缺不敢去想,可事实就是事实。 外人想看北凉府笑话,寧缺会笑一笑,然后將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但如果內部有人想要搅浑这一壶水,那么他绝不会手软。 次日,清晨。 北凉府门前白霜刺目。 寧缺瞒著所有人出了门。 “小主人,去哪儿?” 雾蒙蒙的路口,一老奴踩著草鞋,永远牵著他的老黄马走来。 寧缺上前踹了一脚老黄,习惯性骂了一句,“狗奴才。”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的?” 老黄枯瘦的手藏在残破的衣袖中,抬起头傻笑道,“老黄从你十几岁就跟你了,你在想什么,我想整个北凉府都没有人比我了解你。”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走吧,”寧缺上马。 然而这一次,老黄没有拒绝,他在前方牵马引路。 一路无话。 寧缺眸子下移,好奇问了一句,“老黄,我很好奇,你当真就打算跟一匹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老黄笑,“当年我不过就是一个差点饿死在路边的流民,若不是主人收养我,我早就死了。” “老马跟我一样,命苦啊,它太老了,主人家要杀了它,最后是老北凉王拿钱將它救了下来,给我做个伴。” 寧缺淡笑,“没有欲望也是一种好事情,背负的太多,反而不快乐。” 老黄转过头,负责的看著寧缺,一句话让寧缺彻底沉默。 “小主人有选择的权利,但你却选择了最不该选择,但又必须去选择的一条路。” “这条路不好走,天黑夜冻的,容易摔跤,不过没事,老黄给你掌马,虽然不快,但稳。” “狗奴才还会咬文嚼字了。” “嘿嘿,跟小主人久了,这嘴巴就会说点,也算是好事情。” ...... 青龙城。 北凉最远,最穷困的边境大城之一。 门前有老人扫雪,院子破败。 谁也没有想到,青龙城的当今城主,竟是住在这般环境中。 老人抬头看著远道而来的寧缺,先是震惊后是惊喜。 “青龙城城主,刘天水拜见凉王。” 寧缺只是平静的看著刘天水,没有让他起身,找到就近的石墩子走去。 一旁老黄赶紧上去將积雪推开,示意寧缺可以坐了。 寧缺正襟危坐,只是看著刘天水没有说话。 良久,寧缺还是开口了。 “刘天水,那日我命人给你家送了半块猪,你的后人可吃到了?” 刘天水作揖,两袖清风。 “感谢凉王厚爱,那半块猪肉,有大半我做了腊肉,现在还掛在房樑上呢。” “剩下的老臣一家十几口人,全部都吃到了。”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寧缺正色道,“我听你说,你年轻时候是我父亲的车骑小將军,身上如今大大小小还有不少老伤,一到冬天就痛的厉害。” 刘天水腰杆弯的更低了,一双浑浊老眼死死盯著身下积雪,有恐惧,有愧疚... 然而很快他忽然意识到寧缺这句话,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个关键信息。 嗡的一声,刘天水猛然抬头,震惊无比看著寧缺。 “你...你难道是...是十四年前病故的世子?” 寧缺闭上眼睛,拳头紧握的咯咯作响。 刘天水激动的忘乎所以,举手仰天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老北凉王,你看到了吗,我北凉还没有亡,寧家血脉还在,他一直在啊。” “为什么?” 风起,土泥巴巷子捲起千堆雪,吞没了寧缺冰冷的声音。 但...刘天水还是听到了。 刘天水整个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 他疯狂的抽打自己耳光,老泪纵横,后悔不已。 “昨夜凤水城进刺客了,我查了,是你青龙城批下通行官印。” “为什么?”寧缺起身走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寧缺声音依然平静,可血丝密布的眼睛和沉重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他压抑一晚上的情绪。 “我悔啊,我悔啊!” 刘天水崩溃大哭了起来。 “凉王,我悔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南宫正给你多少好处,让你放刺客进来?” 刘天水摇头,哀嚎崩溃,“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是我自愿。” “那你知道后果?”寧缺问。 “知道,但...但北凉的百姓真的撑不住了,凉王,真的撑不住了。” “我青龙城饿死了好几万人了,我作为他们的父母官,我不能看著他们继续死守在这里啊。” “直到我看到凉王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几晚上,我都没敢合眼,一合眼,我就想到了那些死在了战场的老兄弟们。” “你让刺客进来,你想让淮南南宫家接手北凉?” 刘天水頷首,坦然道,“犯了错,就该认罚,凉王,你杀了我吧,我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 “你自然该死,”寧缺手缓缓落在青剑之上。 刘天水双手放在了地上,將脖子露出。 “凉王,砍吧,这是我罪有应得。” 但!此时的寧缺却下不去手。 他只是紧握青剑,死死盯著眼前这个清廉一辈子的老將。 他有罪吗。 有。 他勾结南宫家谋害自己。 他无罪吗? 无罪。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百姓不被饿死。 一个只想让自己的子民活下去,他何错之有? 忽然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车轮压雪的声音。 “凉王,昨夜听说你遭遇刺客,可无恙啊?” 寧缺冷脸看去。 只看见为首骑马的沈凝霜带队,身后南宫正一家三口坐著马车而来。 这是来挑衅的。 南宫正下马走来,看到地上的刘天水,明知故问道,“凉王,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下属犯错了?” 寧缺冰冷看向南宫正,“南王,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偶然路过,看到外面拴著你的马,我猜你在这里,特意过来看看。” “这是怎么了?” 寧缺看向地上刘天水,紧握青剑的手咯咯作响。 “没什么,他犯了一点工作上的错误,我过来训斥几句,刘天水回屋去。” 刘天水呆愣当场,“凉王,你为何不降罪,你倒是降罪啊。” “我说了回屋去,你耳朵聋了吗?” 寧缺怒喝。 “凉王,你杀了我吧,北凉法律,必须遵守,你不能徇私啊,”刘天水愧疚哭嚎,抱著寧缺的大腿哀求赐死。 “看起来犯的不是一般的错啊,那刺客不会是你放进来的吧?”南宫正看戏道。 “南宫老贼!”刘天水眸子血红。 “是你,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刘天水暴怒而起,朝著南宫正杀了去。 “就算我死,我也要除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放肆!” 马上沈凝霜娇喝一声,手中银枪一挑直逼刘天水胸膛。 “鏘!” 火四溅,寧缺手中青剑出鞘,斩断了沈凝霜长枪。 “寧缺,你做什么?”沈凝霜大怒。 “我的人,轮得到你管?”寧缺眸子血红。 沈凝霜娇躯一颤,她从未看到过寧缺如此愤怒。 这到底是怎么了? “凉王,你的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为何说我乱臣贼子,这是大大的污衊啊,”南宫正笑容越发得意。 刘天水气的吐出一口老血,他知道自己不能杀南宫正。 一旦南宫正真的死在了北凉,朝纲必然大乱。 万念俱灰。 他不能掌控別人的命,但自己的可以。 刘天水决然,余光看向了寧缺手中青剑,大喝道,“凉王,老臣罪该万死,不该通敌。” “老臣不为难您,老臣这就制裁。” “北凉威武,老臣去也。” 刘天水肩膀撞向寧缺,寧缺手中青剑脱手。 “不,停下。” 寧缺脸色大变,伸手抓向青剑。 “噗嗤!” 刘天水没有犹豫,手持青剑割喉自杀。 “你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我没有想要杀你,”寧缺拼命捂住刘天水喷涌鲜血的伤口。 可血已经止不住了。 刘天水苦笑,染血的手死死抓住寧缺,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 寧缺反手握住了刘天水的手,“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放心,只要有我在,北凉狼卫就在,你去吧。” 刘天水释然,闭上了眼睛。 “贱民,竟敢刺杀我父王,算你识相以死谢罪。” 南宫玉背著手走来,趾高气扬道,“喂,寧缺,这老东西虽然死了,但我告诉你,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我...” 寧缺猛然抬头,手中青剑飞起,朝著南宫玉就是刺去。 “我北凉狼卫,岂是你可以侮辱!” 风雪乍起,寧缺顺发而至,如挣脱囚笼凶兽。 寧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沈凝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剑便越过南宫正,来到了南宫玉的咽喉。 “死!” 第43章 这口恶气,我忍不了 一剑横秋,杀意毕露。 电光火石之间,天穹一柄快剑陡然落下,直逼寧缺而去。 这一剑势大力沉,寧缺青剑一收,瀟洒躲开。 待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位年纪莫约四十出头,两鬢白髮的儒雅男人走来。 顿时整个小巷气氛坠入凛冬。 反应过来的南宫玉嚇得瘫软地上,拼命钻向沈凝霜裙摆之下。 “凉王,你这是何意?”南宫正冰冷的眸子看向寧缺背影。 寧缺冷道,“管好你的儿子,我的耐心真的有限,下一次可就不是嚇唬嚇唬他了。” “你...” 南宫正要发作,可在看到那两鬢白髮的儒雅男人在摇头示意,他这才收回了怒火。 南宫玉顿觉没有面子站了起来。 “寧缺,你的人胆敢刺杀本世子,把他尸体交给我处置,別让他走,拦住他。” 寧缺停下,目光看向拦路的儒雅男人,冷道,“滚。” 儒雅男人苦笑,欠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父王,就这样放他走了?”南宫玉不甘心道。 南宫正没有回答,仿佛胜利者姿態看向寧缺背影,朗声道,“凉王,你的人很忠心,若需要我安葬,招呼一声,我会帮忙的。” 寧缺冷哼,消失在小巷。 “这凉王实力深不可测啊,南王,你可要小心了,”儒雅男人笑著走来。 南宫正尊敬道,“刚刚多谢南大侠救我儿一命,待我南下之后,我会好好赏赐你的。” 南剑淳单手负立,淡然道,“不过是奉了我师父老人家的命,前来护南王一段时间,不求赏赐。” 南剑淳,武王帝国第一剑仙老剑仙的首席承剑弟子,也是如今年轻一辈之中,唯一依靠剑意达到十一剑第一人。 有人传言,不出十年时间,南剑淳將会超越老剑仙,成为“洗剑山”第一人。 ...... 刘天水死了。 他的家人得到这个消息很快赶到了北凉府。 寧缺亲自为其举行了隆重丧事。 表面上寧缺平静的无比可怕,但唯有老黄头看出来,此时的寧缺非常危险。 老黄来到寧缺身边,低声道,“小主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自己都觉得不当讲,那就別讲了。” 老黄尷尬搓手道,“刘天水老將军知道,他若不死,南宫家就会看笑话。” “你动了惻隱之心留下他,日后北凉当真还能成为刚正不阿的武王利剑,陛下还会信任你吗?” “所以这种结局就是最好的,不管你现在心里有多愤怒,有多想出这口恶气,咱们得忍。” “甚至包括刺客的事情。” 寧缺將手中最后一口酒喝完,丟进了悬月湖中。 “这口恶气,我忍不了。” “小主人,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刘天水在大局上,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寧缺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迎面走来刘天水的家人背著刘天水的尸体走来。 寧缺赶紧上前阻拦,“为什么要把人带走,我已经命人准备厚葬了。” 那日陪同刘天水来北凉府的长子跪地,悲痛道,“我父亲这一辈子都在吃苦,为了百姓他半点粮餉都拿出去接济了。” “但他也有私心,我父亲本是南方人,为了报效帝国才来北凉参军的。” “他老人家告诉我,如果他死了,他还是想回到南方安葬。” “小民恳请凉王放行,让我这个不孝子將其送回南方入土为安吧。” 哭声一片,皆是孝子孝女。 寧缺不想把自己思想强加刘家人身上,命人带船,將其送往南方。 晚上寧缺被急促的敲门声弄醒,打开门就看到了红著眼睛,气喘吁吁的卫青欲言又止。 “凉王,出事了。” 寧缺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推开卫青朝著外面跑了出去。 等来到现场,寧缺整个人如遭雷击。 地上躺著十几具淹死的尸体,其中还有不到十岁的三个孩子。 单独放在一旁的刘天水的尸体。 可刘天水的头颅被斩断,不翼而飞。 武王帝国,最注重尸体完整,否则无法投胎转世。 一眾狼卫低声抽泣,不让自己在寧缺面前失態。 “凉王,刘老將军好惨啊,他们在南下的路上出了意外,被水匪给灭门了。” 裴悲烈也在这里,此时他看著刘家十几人的尸体没有说话。 裴悲烈当然知道刘家灭门原因。 无非南宫正在挑衅寧缺,即便寧缺手握造反名单,武王也不敢如何。 伸手摁住寧缺肩膀,沉声道,“沉住气,讲武没有开始前,咱们只能忍著。” 寧缺抬头看著裴悲烈,“刘家人被灭口了,我答应过刘天水,保护好他家人的。” “个人牺牲是小事情,大局为重。” 寧缺冷笑后退,“每个人都说大局为人,死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听这句话。” “寧缺,你要知道你的身份,”裴悲烈老脸一沉。 他第一次直呼寧缺名字,严肃道,“大局为重,你別给我耍小孩子脾气。” “我告诉你,在你继承这个位置的十四年期间,在场每个人所承受的痛苦不比刘天水少,甚至更多。” “但我们都忍了,这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北凉尚存的一丝希望,那就是你。” “如今你要是为了刘家十几人,要將所有人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你如何交代?” 寧缺呆愣,看向所有人。 裴悲烈將卫青拉了过来,指著他道,“卫青,他父母死於意外身亡,有人逼他离开北凉府,但他一直坚守阵地。” “还有这个,你看他,他一家三十多口人,去山里挖野菜,结果一个没有回来。” “他,还有他...” 裴悲烈指著现场每个人的遭遇,无不是都遭遇到了威胁。 “有人想要剥削掉我北凉府能人,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忍受血海深仇?” “你若要是想要出这口恶气,行,我不拦你,你知道是谁干的,你现在就可以去,將他们全部都杀了。” “但结果是什么,你要想清楚了。” 卫青被提及往事,转过头偷偷擦眼泪,平復好情绪他走来,强行挤出笑容道。 “凉王,这些年,我们这些弟兄,那个晚上睡觉敢把眼睛彻底闭上的,没事,都忍了这么久了,不差这半个月。” “你看看裴老战神,他甚至为了让自己活著,好继续守护北凉,这十四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脱过鞋子,只是盘膝打坐。” “是啊,裴老战神都已经练成了绝技,睁著眼睛睡觉了。” 有人开玩笑,想要让气氛缓和些许。 寧缺从来不知道这些,他愧疚看向裴悲烈,“裴爷爷,刚刚是我失態了,我跟你道个歉。” 裴悲烈欣慰道,“没事,一切咱们得忍,忍到讲武正式举行。” “到时候必然威慑诸侯,何人还敢跟南宫正一起造反?” “当然,此事若是不给一点教训,也显得我北凉无人了。” 说到这里,裴悲烈眸子杀气腾腾。 “裴爷爷你想怎么做?” 裴悲烈额头青筋跳起,“现在不能杀狼王,杀几个狼崽子也是可以的。” 第44章 怒火连城 当天晚上,北凉府的凤起城內,沈凝霜跪在南宫正面前告状。 “霜儿,你这是何意?”南宫正现在对沈凝霜態度一百八十度好转。 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沈凝霜竟是二境炼气师,已经成为国师的学生。 南宫家一直想要拥有一个练气师,可谈何容易。 一般有实力的练气师,那都是禁忌的人物。 唯有帝王之家能够將其奉为身边的门客。 一来垄断长生,炼丹秘术,二来斩断臣子野心。 若能够借著沈凝霜这层关係,將国师拉拢到自己南宫家。 待他们起兵造反,將会如虎添翼。 沈凝霜哭著道,“我父亲他们一直被关押在北凉府內,寧缺那混蛋想用这种下流的方式,三翻四次逼我就范,成为他的女人。” “我不愿意,所以才离开了北凉府,好在我师父出现,让我如今免受他的侮辱。” “南王,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父亲他们,求求你了。” 听到这里,南宫霓虹怒不可遏,抚摸著沈凝霜脸蛋,柔声道,“妹妹,你以后迟早是我南宫家的人,你放心,你的委屈,我南宫家会替你找回来的。” “只是最近很多事情,我们才无法抽身,但你放心,我保证你父亲不会有事情的。” 话落南宫霓虹看向身边的南宫玉,冷道,“南宫玉,你夫人今天累了,你先把他送回房间去,好好安慰,我跟父王想想应对之策。” 南宫玉似乎察觉到自己父亲和姐姐有事情要谈,当即就將沈凝霜带走。 “霓虹,你把沈凝霜支走做什么?”南宫正放下茶杯,笑问。 南宫霓虹確认沈凝霜走远,推著轮椅走来道,“父王,这是机会啊,天大的机会。” “哦?什么机会。” “您安插在北凉的刺客虽然已经失败,但现在新的机会来了。” “既然沈凝霜的家人被关押在北凉府地牢之中,你想一想,要是如果沈家所有人全部都死了,你说沈凝霜作何感想?” 南宫正沉思,“这一招虽然不高明,但也能够让那寧缺吃一壶的。” 毕竟沈凝霜是国师的学生,寧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怎么样吧? 这一招叫借刀杀人,虽然这把刀不足够杀死寧缺,可也够让他心力憔悴。 “来人,”南宫正轻声道。 窗外有黑影。 “就按照霓虹都尉所说,你去办吧,记住了,事情乾的漂亮一点,若是被发现,你就不用活著回来了。” 黑影消失。 这些都是南宫家的死士,隨时可以为他一家牺牲。 而此时南宫正殊不知,北凉府怒火已经蔓延。 深夜,驛站起火了。 南宫正猛然起身,门外一群护卫冲了进来。 “南王,快隨我离开这里,驛站起火了,烧死了好多人。” 南宫正衣服也不穿了,在护卫保护下冲了出去。 等衝出驛站,熊熊大火几乎照亮了小半个凤起城,黑雾滚滚,刺激的让人只咳嗽。 “父王,您没事吧?” 沈凝霜推著沈凝霜冲了出来。 南宫正严肃看著火灾,“我没事,南宫玉呢?” “弟弟不是在您隔壁吗,难道没有出来?” 南宫正暗叫一声糟了,迅速命人进去寻找。 然而十几分钟后... 十几名护卫一无所获。 南宫玉不翼而踪。 “糟了,”南宫正脸色终於出现了变化,“玉儿肯定出事了,快,派人去找,给我找。” “南王,”这时远处一袭墨袍,寒霜剑的南剑淳如风一般走来,“不用去找了,这火是有人刻意为之,世子被人带走了。” “什么!”南宫正差点晕厥,他抓住南剑淳的手,哪有半点第一诸侯王的样子,哀求道,“南大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可是我南宫家唯一的独苗啊。” 南剑淳頷首,淡然道,“放心,走不远的,我去去就来。” 话落南剑淳双脚如风,消失在街道。 ...... “救命,救命,起火了,快救本世子。” 烟呛晕的南宫玉猛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寒风刺骨,让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淮南王世子,您醒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南宫玉嚇一跳。 “你...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这里是大荒山,远离北凉。 人在这里死了,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此时身后几名夜行衣人走来,为首一人一脚便是將南宫玉踹倒在地上。 “你说呢?”为首夜行衣人死死踩著南宫玉的脑袋。 “你...你们要干嘛,可不敢杀我,我是淮南王世子,我父王是诸侯王。” 几人对视一眼大笑。 “老子杀的就是你,”夜行衣人啐了一口唾沫,眼中是无尽的愤怒,“別特么的动,现在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救命,救命啊,父王救我,我要死了,救命啊...” 顿时一股尿骚味儿瀰漫出来。 “我去,他尿了?” 踩著南宫玉的夜行衣人眉头紧锁,冷道,“这就嚇尿了,这些年来,你南宫家作恶多端,今日你的下场,你心里早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救命啊,別杀我,我以后是做太子的。我是太子,你们別杀我,我封你们做大官,求求...” “啊!“ 惨叫四起。 是夜,惨叫响彻大荒山,惊起一片雪鹰。 “糟了,”山下,南剑淳沿著三人脚印赶来,当听到南宫玉的惨叫脸色大变。 他双脚轻点,身法如电。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早早等候。 黑影只是平静站在那里,却给了南剑淳无比恐怖的威压。 当即停下脚步,如临大敌。 “阁下何人,你可知道,你们抓走的人是你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南剑淳苦口婆心。 “他若死在了北凉,南王必然暴怒,到时候你们牵扯到的可是几百万的人命。” 黑影不言语,只是平静看著南剑淳,声音冰冷道。 “琅琊榜排名第九的小剑仙,南剑淳?” “你认识我?阁下何人”南剑淳惊讶。 黑影淡淡道,“琅琊榜第一,无名。” 此话一出,南剑淳脸色大变,山林死寂,寒光陡然四起。 第45章 你杀我北凉一人,我断你一族命脉 “好快!” 南剑淳眸子微缩,眼前寒光刺目。 几乎就是本能反应,手中寒霜剑出鞘。 但!对方的剑更快,剑尖儿入肉三分,只要再前进半分,南剑淳心臟必然重创。 “这就是小剑仙,琅琊榜第九的南剑淳?”寧缺一袭夜行衣,寒意以他为源头陡然瀰漫开来。 南剑淳额头冷汗直流,自打他握剑开始,他就认为在剑道之上无人可以超越他。 但现在,他的自信彻底灰飞烟灭。 “阁下当真就是近些年,琅琊榜赫赫有名第一人,无名?”南剑淳眼神畏惧。 谁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位比他更狂。 江湖关於他的传说,那是不可逾越的传奇人生。 对上此人,他竟是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呢?” “为何如此?”南剑淳皱眉,道,“你若杀了那南宫玉,南宫正一怒之下,你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就是你助紂为虐的原因?” 寧缺冷道,“素问洗剑山庄乃是正义之剑,现在看起来实在可笑。” 南剑淳淡笑,“阁下想过没有,为何江湖如此之多高手,都要帮南宫正?” “为何?” “武王帝国岌岌可危,南宫一族兵强马壮,大厦倾塌也是迟早的问题。” 三年域外一战,武王帝国看似打贏了这场战斗,但內部早已经腐朽,怎能不塌? “我承认,很多人想要看到南宫正死,但若他死,各大诸侯必然先內部消耗,互相攻打。” “那武王帝国不仅仅是改朝换代,而是国消人亡。” “一派胡言,”寧缺收剑,知道这南剑淳並非恶人,耐心与其论道。 “这只是缓兵之计,奸臣推翻秩序,到头来百姓依然生活在地狱。” 南剑淳嘆息,“我等不过皆是江湖浪人,即便武道再高,怎能抗衡千军万马?” “我洗剑山庄唯一能为天下苍生做的,也唯有延缓时间,仅此而已。” “难道北凉不行?”寧缺眯眼。 南剑淳摇头,认真道,“斯人已去,盛世不復,北凉那位新任北凉王我见过,终究是意气用事的少年郎。” “说实话吧,我本是打算带著师父命令到北凉,看看这北凉王是否具备这个天命之子的资格。” “显然,当今北凉王不过尔尔,扭转不了帝国顛覆的命运。” “你跟错人了,无名阁下。” 寧缺也觉得南剑淳说的有道理。 当时自己被情绪所控制,作为领袖,多余的情绪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没有反驳,寧缺道,“还有十六天,十六天后,我认为你会改变现在的看法,到时候你再下结论,是师出有名承北凉威名,还是助紂为虐,做淮南走狗。” 话落寧缺远去。 “兄台,”南剑淳喊住寧缺。 寧缺停下。 “若北凉当真有实力改变武王帝国命运,我等江湖浪子,自然效忠,但我並不认为他具备那个能力。” “拭目以待吧。” ...... “你说什么,你在放什么狗屁,我儿子健健康康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太监?” “南王,息怒啊,世子下体已经被人割去,如今失血过多,能留住一条性命便已是万幸之中的万幸。” “庸医,都是庸医,杀了他!” 房间內,惨叫再起。 这已经是第十二个御医了,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那就是南宫玉被人恶意抹去了男人的象徵,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听到这里,门外沈凝霜容失色,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南剑淳思绪万千,他脑海之中还在回想那位琅琊榜第一人“无名”一番话。 南宫正暴戾成性,心中毫无怜悯之心。 若日后他当真成为这一方霸主,百姓的命运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当今武王大帝也並非贤君,可至少比南宫正好一些。 “希望吧,”南剑淳看著夜空,心中对於那日在泥巷的北凉王没有抱太大希望。 十六天见证奇蹟? 莫说让他等十六天,即便是十六年,哪怕尚存一丝机会,他南剑淳的剑也绝对会为正义之师出鞘。 可当真行。 大门被轰然踹开,南宫正双手染血跑了出来。 他看起来像个疯子,眼睛通红,一把抓住南剑淳的手臂,怒吼道,“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你要什么我的都给你,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南剑淳作揖,“南王要杀谁?” “北凉府,寧缺那个小畜生,是他,肯定是他干的。” “我不过就是派人杀了一个不孝不忠的老狗和十几个小狗而已,他竟然...竟然如此歹毒,斩断了我南宫家的命脉。” “他若不死,我南宫正权谋大半生又是为何,又是为何啊!?” 看著彻底陷入疯魔的南宫正,此时的南剑淳心不由得狠狠揪了一把。 此时开始,北凉將会彻底陷入绝境,百姓何去何从? “你说话,你到底行不行?” 南宫淳再一次作揖,“北凉府,裴悲烈乃是七国第一拳师,第一武夫强悍体质,莫说是我,即便是我师父出面,也未必能够越过他那一道城墙。” “你师徒不行,那我千军万马呢?” 南剑淳眸子一凝,单膝跪地,寒光剑直挺挺扎进了地板,“南王息怒,诸侯开战,百姓遭殃啊。” “关我屁事,贱民死了,还会生更多,但我南宫家血脉没了,那就彻底没了。” “我若是不让北凉府看到我的怒火,他当真以为淮南十二洲还是当年的十二洲。” “来人!”南宫正下令。 门外十几名亲信杀气腾腾而来。 “传我命令,淮南给我调十五万兵力,还有那暗器不管要消耗多少財力,我要所有人都配备上。” 一人道,“南王,不管是十五万兵力还是您那设计图的暗器,可都需要时间啊。” “我不管,我只给十五天,钱財我有的是,十五天你们若完不成这两个指標,我也要你们做不成男人。” 听到这里眾人感到背脊发凉。 “沈凝霜呢?”这时候,南宫霓虹发现沈凝霜不见了。 “管她做什么,我儿子最重要,”南宫正衝进房间,“给我去找,七国之內,只要有人能够救我儿子,我给他想要的一切。” “这下是糟糕了,”南剑淳嘆息。 看起来那位琅琊榜第一人“无名”的信誓旦旦,註定要成为笑话了。 第46章 你就是拿这个考验干部的? 北凉府,鱼吐白。 南宫玉成为了北凉府和淮南府两大王侯最终的牺牲品。 而此时在北凉府內,寧缺盘膝在床上,眸子紧闭。 忽然珠光摇曳。 大门轰然破开,一抹寒光朝著他逼来。 寧缺没有躲。 枪头在距离寧缺咽喉不到三寸的位置停下。 是沈凝霜。 寧缺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势利眼的女人会来。 “寧缺!” 沈凝霜面色如冰,眸子血丝密布。 “刺杀北凉王,你可知道,即便是我將你杀了,国师也不敢有怨言?” “你要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沈凝霜眼神仿佛要吃人,她在努力压制怒火。 “不错,你学会动脑子了,”寧缺欣赏,“就像你也不敢杀我,因为你有求於我。” “哼,我求你?”沈凝霜紧握长枪,龙吟阵阵。 “你不是有求於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凝霜沉默,英气十足的柳眉拧在一块。 哐当一声,长枪落地,发出震颤。 “你够狠的,我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我,竟然將南宫玉的命根子都废了。” “你知道,我需要依靠南宫玉,一步一步走向更高的地位。” “如今南宫玉已经废了,未来註定无法成为淮南王,我也不能成为一品夫人。” “你够阴险,我费三年心血栽培的男人,如今彻底倒了。” “寧缺,你这一招实在高明,论心机,我输的彻彻底底。”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寧缺想笑。 自己这么做哪里是为了你沈凝霜。 他不过只是想替刘家十几口人命做出一个交代。 然而寧缺並未解释,“所以呢?” 沈凝霜盯著寧缺,眼神渐渐不再如之前那般锋芒,而是一种无力感。 哗啦... 一袭紧身衣物从雪白肌肤滑落,唯有私人衣物包裹最后的成熟雪色。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跟南宫玉根本就没有发生那种关係。” “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不让他丟面子配合他而已。” “你如此不计后果,用这种方式来报復我,行,今日我满足你。” “但!你要把我父亲和亲戚全部还给我,並且这件事情你要永远给我烂在肚子里。”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內,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反抗。” 说著沈凝霜羞耻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划过她细腻的下巴。 然而寧缺未动。 “你何必装清高?”沈凝霜眼睛眯开一条缝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噁心。” “你什么意思?”沈凝霜愕然。 自己已经如此卑微,寧缺还要羞辱自己? 果然,自己没有选择你是正確的。 寧缺眼神冷漠,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情分。 二人形同陌路。 “你沈家倒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可以放,这是看在当年你爷爷留我在沈家的面子上。” “至於你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沈凝霜,你真的认为我还放不下你?” 男人面对一段结束的垃圾感情就要果断。 当你喝得要死要活,放不下你所谓的白月光,指不定另一个男人已经放进去了。 何必呢? “寧缺,你別过分了。” 沈凝霜一把揪住寧缺衣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你们男人不都是一个样,为了满足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武王帝国,崇尚武力为尊,我作为一个女人,我想要往上走,拥有自己的身份我就有错吗?” “我不想做你们男人的生育工具,你们也不能强迫我。” “我知道南宫玉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但至少他比你有利用价值,如今你废了他,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 “別装了,你不杀我,不过只是因为你现在是国师的学会,你自己知道尚有选择,你若杀了我,这最后的靠山就没了。” “你放你沈家人出来,也不是真的担心他们安危。” “而是担心我某一天报復你,在陛下面前告状,影响你官途。” 寧缺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隨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给你机会得到我了,是你不珍惜,你不要,那就把他们放出来,还给我。” “卫青,”寧缺喊了一声。 门外卫青笑著走来。 沈凝霜容失色,抓起衣服躲在了屏风之后,幽怨道,“寧缺,你王八蛋,你故意的是吗?” 她刚刚要不是反应快,卫青已经看到她的身子了。 她可是堂堂御疆战神,未来的国师。 此事若是传出去,必然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你去把沈家的放了,交给咱们御疆战神吧。” 卫青瞥了一眼那屏风婀娜多姿的曲线身形,嘴角一撇,“是,咱们善良的凉王。” 穿好衣服,沈凝霜走出门口,没有感激,而是冰冷道,“你毁了我的一品夫人梦,也算我背信弃义的报应,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寧缺呵呵。 两不相欠? 若真的论,你沈凝霜一辈子都还不完。 不过无所谓了,当寧缺將半边玉佩还了回去,也正式给死去的沈老爷子一个交代。 ...... “御將战神这里就是关押你沈家三十多人的地牢了,放心,我家凉王没有你这么冷血,虽然关押地牢,可从未折磨过他们。” “凉王说了,你爷爷曾经收留过他,让他安安稳稳生活了一段时间。” “可笑,他寧缺想要还,还的完?他的命都是我爷爷给的,没有我爷爷,能有他今天耀武扬威。” “不,他已经囂张不了多久了,”沈凝霜抱胸冷傲走向地牢深处,声音激盪著,“提醒你们一下,南宫正已经疯了,十五天內,你北凉府尸骨无存。” “若不来,我北凉府还觉得不过癮呢,”卫青紧握长刀,眼中寒光毕露。 是他亲自割掉了南宫玉的二两肉,但相比自己父母的惨死,他觉得还不够。 他跟南宫家有杀父母之仇,是寧缺的出现给了他报仇的希望。 “啊!!!” 忽然地牢深处传来沈凝霜惨叫。 卫青不耐烦道,“叫什么叫,地牢有几只水老鼠不是很正常,赶紧带人走吧,我北凉府可不养閒人。” 无人回答。 卫青眉头一皱,走了进去。 忽然寒光一闪,长枪瞬间扎进了卫青的身体。 卫青根本就没有防备,轰然钉死在了墙上。 “你...你做什么?”卫青满脸惊骇。 披头散髮的沈凝霜,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猛然抬头,美眸充斥无尽仇恨,五官因为极致的愤怒扭曲在了一起。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寧缺恨我,有种就衝著我来,他为什么要杀了我沈家所有人。” 卫青大口咳血,视线看向了沈凝霜身后那片风景。 然而下一刻,卫青眸子陡然微缩。 尸体,满地的尸体被肢解,浓郁的血腥气息瀰漫整个地牢。 “怎么会...” 卫青正要开口,忽然沈凝霜暴怒而起,猛然拔出长枪,再一次朝著卫青咽喉刺来。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给我父亲报仇!” 第47章 举兵造反 地牢甬道。 一道残破身影轰飞了出来。 是吐血的沈凝霜。 沈凝霜这一击,北凉府年轻名將自然可以应对。 “不管你信不信,北凉府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凉王更加不会做。” 卫青摁住胸膛的血口走出,鲜血不断往外翻涌。 不管外人对他卫青如何评价,他无所谓。 但自己心目中的凉王不行。 “哈哈哈...杀了人,还装什么清高,他寧缺自詡问心无愧,可对我一个女人却百般刁难,处处针对我。” “好啊,他成功了,南宫玉被废了,我成为不了一品王侯夫人。” 沈凝霜单手持枪,杀气腾腾站了起来,声音悲切,“但他不敢对我沈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一眾人下此毒手。” “之前我说永不相欠,一別两宽,现在我沈凝霜尽数收回。” “不管我以后是否能够出人头地,成为武王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我也要寧缺不得好死。” “你若如此,我不介意在这里將你杀死,即便我以命换命。” 卫青杀意毕露,气息急速攀升。 “来啊,我怕你不成,外域三年苦战,我沈凝霜都从万千尸骸爬了出来,今日若死,我认了。” “满足你。” 卫青身形一闪,消失原地。 沈凝霜眼前一黑,只听见耳边狂风炸耳,卫青巨大的手掌便是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膝盖朝著沈凝霜小腹就顶了上去。 “没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別小看女人。” 沈凝霜身体如鼓风机一般,炁海那股暖流不由得灌注全身。 “练气师!” 卫青神情大变。 “死!” 寒枪速度暴涨,超越了卫青的想像,朝著他心臟刺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走来,一手急速推开卫青,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將这齣其不意一击化解。 “是你,”卫青惊魂未定。 刚刚沈凝霜实力暴涨,明显跟练气师有关係。 区区二境炼气师配合五境武夫之力,谁也不敢想,竟然能够发挥出如此恐怖的战力。 出手者,雷武杰。 雷武杰一直在地牢藏匿,这是寧缺给他的命令。 若想要曦月继续活著,他不能离开此地半步。 雷武杰眯眼看向沈凝霜,呵斥道,“此女似乎突破到了练气三境了,谁给她吃了凝气丹的?” “不过三境练气,她就能拥有这等实力,难怪国师要收她做自己的学生,”卫青杀意浓郁,更加確定要替寧缺斩断这不確定的因素。 然而... 听到动静的寧缺,曦月等人赶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寧缺正疑惑为何迟迟不出来。 “凉王小心,”卫青提醒。 沈凝霜在听到寧缺的声音,发疯了一般提著长枪杀了出去。 寧缺眉头一皱,“你疯了?” “寧缺,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沈凝霜疯了,梨暴雨般的攻击尽数招呼。 雷武杰乃是巔峰十二境武夫,更是七品拳师,自然是可以完美压制沈凝霜。 不等沈凝霜跑出三米,雷武杰一只手便是將其镇压了上去。 “怎么回事?”寧缺冷脸询问卫青。 卫青走来,凝重道,“凉王,你自己进去看,你就明白这女人为何失控了。” 寧缺顿觉不妙,命令所有人不得进去,他快步走向深处。 然而当他来到关押沈家三十多人的地牢,脸色大变。 包括沈万三在內,沈家所有人被残忍的开膛破肚,死相无比惨烈。 寧缺走了出来,他看到沈凝霜红著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在眼眶滚落。 她不说话,死死紧握手中长枪,恨不得吃了寧缺。 嘆了口气,寧缺正色道,“我说不是我,你肯定不信我。” “呵呵,你这种人,南宫玉你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寧缺,你这个王八蛋,今日你跟我是血海深仇,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凉王,此女子刚刚已经意外突破到了三境练气师境界,若现在不杀,他日肯定会后患无穷,不如我现在就杀了她如何?” 雷武杰力道还在不断加大,沈凝霜苦苦支撑,不让自己倒下。 寧缺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跟沈家本来就没有必要闹到生死攸关程度,如今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乾净了。 “放了她吧,”寧缺道。 雷武杰眉头一皱,卫青一百个不愿意。 “凉王,您想清楚了,”卫青欲言又止。 “我说了,放她走。” 雷武杰送来了沈凝霜。 “是你放我走的,寧缺你记住了,到时候你死在我手里,你別后悔。” 沈凝霜阴毒看了一眼寧缺,转身就走。 卫青一拳捶在了墙上,低声道,“凉王,恕下属失態了。” 寧缺放她走,自然没有將其放在眼里。 毕竟他连那国师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放走沈凝霜,只是他问心无愧。 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这时门外有下属急匆匆跑来,在寧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寧缺闻言冷笑,“这天刚刚亮就来了吗?” 卫青道,“是南宫正来报仇了?” 寧缺頷首,关心道,“你受伤了,先去处理伤口吧。” “不行,我要跟著您,我保护您。” “放心,他奈何不了我,我去会会他。” 话落寧缺走了出去。 ...... 北凉府,望月楼。 寧缺只带著几名狼卫走来,现场几百名南宫家的小將目光阴毒,仿佛要吃人。 一人手中长刀,指著寧缺怒喝道,“狗贼,你还敢出现!” 寧缺淡漠扫了此人一眼,却听见望月楼,背影略显沧桑的南宫正。 “王八蛋,你给老子等著,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淮南水军手里,到时候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寧缺直径走向此人,那人一愣。 “砰!” 寧缺一脚將其轰飞了出去,那人再也站不起来。 顿时那几百名南宫家的將士包围了寧缺几人。 寧缺双手负立,冷道,“狗奴才,你有几条命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北凉府?” 话音刚落,看似只带了几名狼尾的寧缺,在他身后乌泱泱一片人聚集了过来。 寧缺走向那被踹翻在地上的人,指著鼻子道,“別说本王不给你机会,不用等以后,现在你就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砍了我。” 然而那人不敢动。 看向外面黑压压一群人,他的怒火顿时熄灭,脸色些许难看。 寧缺抬手扇了上去,打的那人吐出大口鲜血。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滚。” 话落寧缺一人穿过人群包围,走向望月楼。 望月楼上,南宫正转身,似笑非笑道,“凉王好手段啊,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疯狂,我儿子是你找人废的吧?” 寧缺淡笑,“这话说的,你有证据吗?” “这还用证据?”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光靠感觉了?” “那我是不是说刘家十几条人命,包括沈家三十多人,也是你找人干的?” 南宫正咧开嘴在笑,但却没有声音。 五官狰狞的他一步一步走来,在寧缺耳边咬出道,“不用感觉,因为那就是老子乾的,你敢拿我如何?” “而且我还要再告诉你,不仅仅这些贱民是我乾的,十五天后我要血洗整个北凉府,你满意了?” 寧缺嘆气,“你这是要造反啊,不怕陛下问罪?” “没错,老子就是要造反了,你的火炮能杀死多少人?” “待我拿下北凉第一要塞,我便直攻向帝都。” 南宫正確实疯了,香火断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 愤怒冲昏了他最后的理智。 可这也是寧缺想要的,他自然不会现在就杀了南宫正。 他要的就是杀鸡儆猴,祈祷威慑诸侯百家的效果。 “行啊,那我们拭目以待,我希望到时候你別后悔。” “走著瞧。” 南宫正袖袍一甩走下楼去。 很快楼下传来南宫正的命令,“传令下去,告诉诸侯王,时不可待,便是今日,不想窝囊在武王大帝淫威下,就跟我一起大干一场。” “我南宫正就要造反了,谁也拦不住。” 第48章 混用无能皇太子,我也敢揍 淮南十二洲,惊起一片白鷺。 浩浩荡荡战船掛上战旗,如洪水猛兽一般,直径北上。 势必要淹没北方第一城墙,北凉白猿门。 庙堂內外,谁都知道这一天会来临。 可谁也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三日后... 深夜。 帝都皇宫,一路狂奔而回的刘总管晕倒在了城门前。 醒来的时候,刘总管仿佛发了疯一般推开了身边的同僚,冲向御书房。 “陛下,如今北凉府岌岌可危,岌岌可危啊。” 御书房內,死寂一片。 “陛下?”刘总管见无人回答,抬头小心翼翼多看了一眼。 “吱呀!” 房门打开,刘总管一愣。 “刘总管,辛苦了,你刻意回去休息了。” 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年龄莫约二十六左右,给人浩然正气的帝王气息。 “太...太子,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外出游学了吗?” 此人便是当今武王帝国太子,寧缺的表哥。 太子淡漠,“近些日子,我学成回归,听闻朝內动盪,这才打算回来尽我一片心意。” 刘总管满脸担忧之色。 当朝太子確实有才能,但他並不认为太子能够解决南宫正带领诸侯造反。 太子好胜,急功近利,前些年因为盲目自信,导致跟隋国第一年的战役丟掉了最重要的阵地。 武王陛下得知此事,一怒之下让这不爭气的儿子滚到外面去,好好磨炼心性。 他一走,军中不少人都鬆了口气。 碍於太子身份,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確实有才干,但绝对无法做一个优秀的领袖。 “你好好歇息吧,我会亲自去一趟北凉府,顺便...” 太子眸子闪过一丝寒意,“顺便看看父皇选择的北凉王到底是何人物。” ...... 北凉府。 南宫正摔碗宣告举兵造反的第十日。 帝国生死存亡之际,原本三天的路程,太子足足用了两倍的时间,这才慢吞吞接近北凉百里之外。 他说近些日子赶路累了,不仅没有继续赶路,反而驻扎原地,想要欣赏北凉山河,吟诗作对。 正在检查刚刚送进来的复合弓强度的寧缺,在得到这个信息眉头紧锁。 “当真?”寧缺停下手中狐笔,看向气喘吁吁的卫青。 卫青伤口因为骑马快奔,胸口伤势让他剧痛无比。 “太子实在过於招风,竟然敲锣打鼓而来。” “这若是中途遇到了埋伏,可怎么办?” 北凉必然有南宫正的伏兵。 要是太子遭遇袭击,那北凉府可承受不起这大罪。 寧缺头疼。 他对这个表哥印象一直不太好。 小时候他跟隨父母去过帝都,这太子性格自负,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出了名的叛逆。 甚至趁著四下无人,连个几个奴才將他胖揍了一顿。 奈何寧缺有前世记忆,可终究是个几岁孩子,也不想让父母难做,將这件事情吞咽到了肚子。 相比曦月,寧缺不知道,同样是仁慈皇后所生,为何兄妹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不敢耽搁,寧缺亲自带著裴悲烈等几名老將飞奔出了北凉府。 三十里,披风山。 山丘夸张竖立著十几个黑金武王旗,隨风摇曳,威风八方。 裴悲烈策马而下,来到寧缺身边,冷道,“这太子实在是愚蠢至极,敢如此囂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他运气好。” 寧缺嘆气,“裴爷爷,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不管这太子作何反应,您就当他放屁吧。” “我儘量吧,”裴悲烈深呼吸。 武王帝国,地位跟裴悲烈一样的老战神不过六位,去年还病故了一个,也就剩下了一个手掌的人数了。 五位老战神,那都是武王陛下白手起家的忠臣名將。 但毫无疑问,无一人看得起这太子,並不认为他能够担任未来帝王之位。 “你就是北凉府的凉王?”太子走来,身边竟是还带著两名容月貌的贴身婢女。 婢女捧著的便是太子的山水画作。 寧缺估计这表哥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北凉府寧缺,拜见太子,”寧缺淡然。 “不用行跪拜之礼,来,凉王,隨我一同欣赏本太子名画。” 太子拉著寧缺的手,一脸隨和。 寧缺眉头一皱,纹丝未动。 “太子,外面危险,还是先隨我回北凉吧。” 太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黑袍长袖一甩,侧目冰冷冷看著寧缺。 “区区乱臣贼子,凉王作为我帝王之家的大门,难不成畏惧他们了?” 寧缺道,“万事小心,总是好的。” “大胆凉王,你怎么跟太子说话的,还不快跪下请罪,”一位太子身边老奴呵斥。 寧缺认识这奴才,小时候这老东西就是摁住他的其中一人。 裴悲烈闻言眸子一瞪,“狗奴才,你想死是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敢骂我,太子,我看北凉府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乾脆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严加拷问才行。” 老奴洋洋得意,余光挑衅看向裴悲烈。 他一直深受太子喜爱,自幼便跟隨太子了,在宦官之中虽不如李总管尊贵,但也是差不了多少。 太子冷声道,“裴老战神,我敬你是长辈,本太子不跟你一般计较。” “今日本太子亲自降临北凉,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区区南宫正你们都畏首畏尾,毫无作为,我帝王一家如何敢重用你们?” “太子,还请谨言慎行,”裴悲烈可不惯著太子。 他地位尊贵,即便是陛下也得尊敬三分。 作为长辈,自然看不惯这太子不带脑子的发言。 寧缺拦住了裴悲烈。 太子走来,指著寧缺鼻子呵斥道,“我父皇让你做北凉的主人,南宫正要造反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你为何还在这里不出兵?” 寧缺无语,“北凉人口稀少,將士年迈,主动出击,我们就丧失了优势了。” “可笑至极,”太子仰天大笑,“我们乃正义之师,浩然正气,他们是乱臣贼子,怎能胜我们。”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南宫正暗中勾结,怕不是要等他兵临城下,城门大开迎接吧?”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寧缺都被这傢伙的愚蠢给气笑了。 北凉这些年为了守护这第一道,牺牲了多少人。 如今竟然被如此污衊。 他寧缺如何不气? “怎么,你不服?”太子眯眼,“你不过就是我帝王之家的狗,既然是狗就要听主人的话。” “现在本太子要你拿出成绩来,带领北凉所有將士,隨我北下杀敌,否则我定然让父皇將你革职,判你一个勾结乱臣之罪。” “你妈的傻逼吧,”寧缺一语惊人。 太子一愣,“傻逼是何意?” 寧缺摇头嘆气,忽然猛然一脚就踹飞了太子。 现场死寂一片。 没人会想到寧缺突然出手。 裴悲烈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凉王,不是说好的要冷静吗?” “我冷静他妈,这傻逼太蠢了,我受不了了。” 太子痛苦捲缩在地上,指著寧缺怒吼道,“你大胆,你敢踹本太子。” 那老奴嚇得原地乱跳了起来。 “造反啦,造反啦,北凉王刺杀太子,来人,快將他拿下,给我拿下。” 寧缺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太子的衣领,抬手就是几个耳光。 顿时太子都被打傻了。 “你...你敢打我?” 寧缺冷道,“蠢东西,就你德性,武王帝国迟早毁在你的手里,难怪舅舅要让你外出游学,磨炼心性。” “你是谁,敢乱攀亲戚!”太子道。 寧缺微笑,“小时候在皇宫,我记得你小子欺负我小,揍过我吧,今天正好借著这机会还回去。” “你...你是我姑姑生的那个贱种?” 第49章 神器完工,大战在即 寧缺怒视,“有种你再说一遍!” “抓起来,把他给我抓起来!” 身边老奴拍著大腿,指挥著百人护卫。 然而现场无一人敢动。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裴悲烈曾经带领的下属。 甚至如今帝都绝大数的人,也都是曾经英勇驍战的狼卫精英。 在得知眼前之人,竟是谣传已经病故身亡的北凉世子,无人不是震惊又感动。 “好好好,造反了,都要造反了,我要告诉陛下,我要陛下把你们全部都砍了。” 老奴依然还在叫唤,吵得寧缺耳膜疼。 寧缺冷冷看向此人,喝道,“再叫唤,信不信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老奴也不过是狗仗人势,一看局面不可控,当即是嚇得闭上了嘴巴。 “凉王,起身来,现在还是赶紧带太子离开最重要。” 裴悲烈也很愤怒。 但当务之急,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老奴见终於起身,这才赶紧去搀扶。 “太子,您没事吧。” “滚,”太子顿失顏面,將怒火尽数撒在了自己的奴才身上。 一顿王八拳伺候,打的老奴直叫太子威武,神力如海。 “寧缺,你囂张什么,別以为你成了凉王,你就了不起。” “我告诉你,贱民就是贱民,我乃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大帝,此事我跟你没完。” “蠢货,你有机会成为大帝再说吧,”寧缺上马就走。 寧缺之所以敢对太子出手,那是有原因的。 在之前,自己上报造反名单,陛下回应了“讲武”並且附加了一句。 內容是“將在外,一视同仁。” 之前寧缺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太子出现这里,寧缺便明白了。 自己这个舅舅,他是知道太子的德性。 让他来北凉无非就是测试他这两年游歷的成果。 很显然,狗改不了吃屎,阿斗是扶不起来的。 可能就连太子都不知道,这一句一视同仁代表什么。 估计待解决乱臣之后,罢黜太子一事就要提前提上岸了。 回到北凉府,曦月给太子擦药。 “疼,曦月你轻点,”太子烦躁道。 “活该,哥,你知道现在北凉是什么情况吗,寧缺哥哥如果不早点来救你,你已经遇害了知道吗?” “笑话,”太子冷眼看向寧缺,“我乃当朝太子,那乱臣见我,还不得嚇破胆?” 寧缺懒得理会,他在等一个消息。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 “报告凉王,按照您的进度要求,已经快完成了,如今最后一批的火銃即將完工。” 寧缺頷首,“看起来他们还是挺给力的,比我计划中要快很多。” 寧缺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完成,这还得多亏襄王等七位诸侯。 是的,寧缺给了他们將功赎过的机会。 在见识到了寧缺的火炮,复合弓,火銃这三种闻所未闻的大杀器,他们知道,南宫家造反的结局主动是走向自取灭亡。 而为寧缺站队,他们的好处就是寧缺保证不会让他们出现在造反的名单上。 “什么火銃,拿来我看看,”太子走来。 寧缺侧目,淡淡道,“太子还是老老实实待著吧,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係。” “笑话,”太子不悦道,“我可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坐镇北凉,指挥你们这些懦夫镇压乱臣的。” “曦月,”寧缺喊了一声。 第5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提前讲武?” 当天,寧缺认为武器既然已经备齐了,完全可以提前讲武。 在南宫正率领诸侯大军压境北凉,完全可以不动用一兵一卒镇压南宫正身边的诸侯。 裴悲烈扶须沉思,看向在场老將道,“可有人反对?” 无人反对。 “既然如此,那凉王定夺一个良辰吉日吧,我这就人传到各大城去,隨时一呼百应。” “就明天。” “报!”忽然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守护在火炮库房的守卫冲了进来。 “报,凉王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何事慌慌张张的?”裴悲烈呵斥。 “太子他...他执意带库房那二十架火炮和全部弹药去了城外。” “你说什么?”寧缺闻言脸色大变,“你们为何不拦住他,我说了,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许进去,你们耳朵聋了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太子身边有国师,国师把我们全部都打晕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 “这个蠢货,他难道不知道城外有南宫正的眼线吗,若是那二十架火炮被带走...” 寧缺紧握拳头,快速下达命令,“带五百人跟我走,火炮必须要全部带回来。” ...... “如何?我威不威风?” 太子一只脚踩在钢铁火炮之上。 四周荒郊野外,乃是北凉唯一的马道。 沈凝霜作揖,“太子果然英明神武,到时候若是用这火炮杀敌,必然能够在武王帝国歷史上,留下浓墨的一笔色彩。” “那是自然,此等神器只有本太子方才能够驾驭,那区区寧缺不过就是卑微的贱血之后,还想与我爭辉?” “来人,这个具体怎么操作,让我实验一下威力如何。” 远处,国师正在看羊皮卷上的设计图纸,心领神会指挥一人將弹药装填了进去。 “太子,只需要点燃这根所谓的引线即可,”国师心中暗暗震惊。 这寧缺到底是从何而来,竟然能够发明出这等恐怖的存在。 当真可以威慑巔峰十二境的白无霜? 她也有些好奇。 隨著太子点燃一根引线,顿时引线急速燃烧。 下一刻... “砰!” 一声巨响在白雪皑皑的山河激盪,一颗炮弹仿佛闪电一般爆射了出去。 霎那间是山体震动,雪崩轰隆隆落下。 不远处火光四溅,一片山丘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黑黝黝大坑,燃起熊熊大火。 太子嚇得坐在了地上,耳朵一阵嗡鸣。 沈凝霜更是看的面红耳赤,无比震撼。 这等威力,当真可怕。 “太子,您没事吧?”那老奴笑著上前搀扶。 太子激动的手舞足蹈,对国师道,“这神器当真可怕,竟是有如此威力,一架足矣守住半个城池,如今我有二十架,岂不是所向披靡哈哈哈...” 国师微笑,“太子,既然已经见到了火炮的威力,咱们这就回去吧。” 太子摆手,“我才刚刚尽兴呢,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炮弹吗,我都实验一下,看看是不是每一架炮弹都可以使用。” 国师柳眉微蹙,“这炮弹来之不易,使用一颗便少一颗,太子,我认为还是节省的好。” “国师怕什么,北凉府说了,他们还在製作更多的炮弹,我不过就是玩几颗又有什么关係。” “太子果然谨小慎微,每一架火炮確实都该试一试,免得到时候出现了差池,”沈凝霜赶紧附和。 国师冷冷看了一眼沈凝霜,顿时沈凝霜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不时,夕阳马道时不时传来轰隆巨响,宛如神明降临。 整个北凉府都听到了。 “过癮,实在过癮,来人,继续给我装填炮弹,本太子要將那座雪山给炸平,让父皇看看我的威风。”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寒风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急速逼近。 黑影一闪,直奔太子而来。 “太子危险,”国师脚步一顿,右手朝著身后便是拍去。 双掌碰撞,一股狂风陡然在原地炸开。 那残影倒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刺客,有刺客!”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尖叫了起来。 国师看去,清雅的脸蛋顿时大变。 前方黑压压一群人此时正杀了过来,少说也有上千伏兵。 这些都是南宫正留在这里,隨时准备伏杀进入北凉的人。 “保护太子,”国师旋即反应过来,挡在了太子身后。 太子冷哼,丝毫无惧呵斥道,“乱臣贼子,还敢刺杀本太子,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太子神威。” “来人,给我装填炮弹,看我把他们全部都炸得灰飞烟灭。 “太子,弹药没了,””那老奴去拿,结果箱子空空如也。 刚刚大家都玩的非常尽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安置在北凉府库房的弹药,只有不到十二颗。 如今全部都让太子挥霍一空。 太子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踉踉蹌蹌跳上了马,“护驾,给我护驾。” “去保护太子回北凉府,”国师一看人数如此之多,也不敢逗留。 一行人仓惶逃离,將那二十架火炮尽数捨弃了。 “这白痴,如此重要的火炮,他们竟然捨弃不要了,兄弟们,全部速速带走,南王若是知道,大家指定加官进爵。” 南宫正的伏兵没有追杀,很快將镇守白猿门的二十架火炮全部抢走。 中途,太子一路狂奔,哪有之前的威风凛凛。 见身后无人追来,一行人一口气又是跑出了十里地,这才停下来喘息。 “太子您没事吧?”老奴笑呵呵上前送水。 “没有追来吧?”太子擦了擦冷汗,脸色苍白。 “没有。” 听到没有追来,再看眾人如此狼狈,太子顿时不高兴道,“刚刚是谁把本太子强行扶上马的,若不是你们贪生怕死,本太子必然將他们这些乱臣全部斩杀。” 沈凝霜无语。 刚刚不知道是谁跑的最快,现在装什么呢。 这时前方传来马蹄轰鸣,太子如惊弓之鸟就往老奴身后爬。 “护驾,护驾,刺客追来了。” “太子不必惊慌,是北凉府的人,”国师看去,当看到为首之人,笑著舒展开了容顏。 寧缺下马,阴沉著脸快步走来。 太子一看是寧缺,顿时挺起胸膛呵斥道,“没用的东西,本太子刚刚差点遭遇伏击,你来的怎么这么慢。” “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事情,你可担不起这责任。” “王八蛋,”寧缺目露凶光,手中青剑猛然拔出就要砍了太子。 好在国师看寧缺杀气腾腾,当即挡在了前方。 “凉王,你要做什么,你这可是以下犯上的重罪。” 沈凝霜冷笑道,“寧缺,你胆子不小啊,你敢对太子动剑,此事我一定上报陛下,你死定了。” “大...大胆寧缺,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兵刃,”太子囂张道。 “我那二十架守白猿门的火炮呢?”寧缺青筋暴起,现在是恨不得一剑砍了这白痴。 沈凝霜冷哼道,“你耳朵聋了吗,刚刚没有听到我们说遭遇伏兵了?” “为了保护太子,我们当然是捨弃了那区区二十架火炮,难不成你认为你那点破玩意儿比太子的性命更重要?” “去你妈的,”寧缺眼睛血红,一巴掌扇在了沈凝霜的脸上。 啪的一声,沈凝霜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出,眼神阴毒道,“你敢打了,我杀了你。” “放肆,”裴裴烈走来,轰然间爆发强大气息,当场就將沈凝霜镇压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寧缺,你给我住手,”太子怒斥,“你们这群北凉懦夫,没种杀敌,竟然打伤我的爱將,你该当何罪?” “老子砍了你,你知道那二十架灰袍有多重要吗?”寧缺紧握青剑,隨时失控。 若不是裴悲烈摁住寧缺,他指定上去砍下太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人,速速追去,务必要將那二十架灰袍全部带回,”裴悲烈下达命令。 五百狼卫策马杀去,消失在雪雾之中。 太子整理衣领,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区区二十架火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能够製作这种神器,那你们抓紧再造几百个。” “没错,太子说你们,你们北凉的人还不爱听,我看分明就是这些年你们有了懈怠,”老奴走来,狗仗人势指著寧缺呵斥道。 寧缺冷笑,忽然手中青剑一挥,当场就將老奴的脑袋砍了下来。 鲜血溅射一地,寧缺满脸鲜血道,“狗东西,你敢教训我,我看你是找死。” 第51章 北凉王请诸位前辈一助 “寧缺,你做什么,他是陪我长大,对我最忠心的奴才,我跟你没完。” 太子看到自己最爱的奴才头颅,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没有想到,寧缺竟然敢直接就动手。 寧缺红著眼睛,剑指太子,沉声道,“若是守城失败,太子,別说是一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你的太子身份也不保了。” “此事我会如实上报陛下,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敢!”太子慌了,“不就是损失了二十架火炮吗,难道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 “你的命难不成比北凉几百万的百姓更重要?”寧缺跳马冷笑,他又看向国师。 “至於你,身为国师,你不仅不起到管束太子的作用,还带他犯了这么大的错。” “待我明日讲武之后,我第一个弹劾你。” 国师知道犯了大错,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会议现场凝重无比。 裴悲烈来回踱步,直到追火炮的將军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一看他懊恼捶墙,寧缺知道还是终究失败了。 “这太子纯属傻逼一个,”卫青都学会了寧缺前世的骂人口语,紧握拳头道,“那二十架火炮何等重要,要是让南宫正研究了去,反击我们如何是好?” 寧缺心中也有火气,但也算冷静了下来。 “火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弹药,既然弹药已经让太子那白痴用光了,火炮拿过去也没有用。” 再说了,火炮的製作工艺,寧缺相信整个世界只有他这个前世的高级知识分子会製造。 为了弄出这火药,他找遍了整个武王帝国,其中火药最重要的硝酸钾所在的矿石区域,已经被他秘密买下。 “那明日是否还继续讲武?”裴悲烈忧心忡忡。 寧缺坚定道,“丟了二十架火炮並不影响讲武,本次讲武起到的效果就是威慑作用,让南宫正的眼线看看,它们的威力。” 天色已经不早了,寧缺起身,“今日严加看守好所有库房,不得有误。” “是!” 北凉一眾眼神坚毅。 深夜,寧缺在床上盘膝打坐,门外有风声,树叶刷刷的拍打著窗户。 寧缺缓缓睁开了眼睛,沉声道,“能够悄无声息潜入我北凉府,阁下实力不弱嘛。” 窗户被打开,一人爬了进来。 当寧缺看到这人,眉头一皱。 洗剑山庄的南剑淳。 南剑淳眉头紧锁,“凉王,耳力很好嘛。” “你是来刺杀我的?”寧缺淡然。 南剑淳摇头,“之前有个人,说你北凉府可平定动乱,但我不信。” “白天发生的事情,正好验证了我的想法,那让南宫正畏惧的火炮,在下没想到你能拱手送人,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寧缺淡淡一笑,“你是来嘲笑我的?” “非也,”南剑淳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拍在了桌子上。 “那二十架火炮,我已经为你留下记號,你自己想办法去拿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寧缺眯著眼睛道,“万一你是故意引诱我呢?” “你爱信不信,总之我已经做了我能够做的一切。” “你若是拿不回来,北凉破城的结局,註定无法改变。” “对了,再提醒你一句,除了南宫正外,还有其余四位实力强大的诸侯已经聚齐,最新的一批兵力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五万。” “其次,还有至少二十万兵力,隨时可能降临北凉,进行第二波攻势。” 寧缺眉头一皱,人数比他想像的要少很多。 在此之前,他已经让襄王七人暗中警告其余诸侯。 至於谁有种继续打算跟南宫正一起造反,那就看谁愚蠢了。 但很显然,周襄王一眾人说服了不少诸侯,竟然只有跟南宫正关係最好的那四个老伙计愿意加入。 “你为何不担心?”南剑淳百思不得其。 他以为寧缺听到会嚇坏,但是没有。 寧缺淡然道,“明日我北凉要讲武,你可知道?” 南剑淳頷首,“北凉內外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南宫正说你不过虚张声势,北凉老弱病残一大半,讲武就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明日就知道了。” “当真?”南剑淳眼神闪过一丝希望。 寧缺闭上了眼睛,“今晚你不用回去了。” “你要杀我?”南剑淳眯眼。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们的赌约,我寧缺必贏,你给我那二十架火炮的藏身之处,你回去肯定会被怀疑。” 此话一出,南剑淳恍然大悟,指著寧缺惊讶不已。 “你...你莫非是江湖琅琊榜那个...” 寧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微笑道,“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若你贏了,我当然愿意,”南剑淳单膝跪地,眼神涌动忠孝,“若尚存抗衡手段,我南剑淳日后愿誓死追隨凉王。” “起来吧,”寧缺道。 “那二十架火炮,是否需要我去拿回来?” “你需要多少人?”寧缺问。 “给我足够带回二十架火炮的兵马,我一人可以拿命拖延时间” 寧缺摇头,“你是个人才,最重要的是我赏识你这个人,你不能死。” “这样吧,火炮是其次,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附耳过来。” 寧缺在南剑淳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南剑淳闻言脸色凝重。 “这个任务恐怕就是你一人也无法胜任,我更加不可能。” “確实如此,这个任务我的胜算只有三成把握,你不到一成,”寧缺頷首认可。 “那你还叫我去?” 这个任务,他铁定死的不能再死。 死他不怕,可绝对是完不成的。 “所以我会找人跟你一起完成。” “谁?”南剑淳问。 寧缺没有回答,起身穿好那雪狐貂绒披风便推开了门,消失夜色。 南剑淳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当即跟了上去。 悬月湖,寧缺走来。 此时月色皎洁。 南剑淳疑惑道,“来这里做什么?” 寧缺神秘一笑,对著悬月湖作揖道,“诸位前辈,今日寧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帮忙,若诸位前辈有三人愿意出手,隨我身后之人前往,寧缺感激不尽。” 南剑淳疑惑,忽的顿感一股寒风在天空盘踞。 紧接著悬月湖如巨大漩涡开始疯狂翻涌,一道沧桑的声音在水下传来。 “世子当如凉王,我等为北凉效力,自当全力以赴。” 南剑淳脸色大变,惊呼道,“千里传音,有人竟然能够在这水下存活如此之久,到底是何方高人?” 要知道,就连他的师父,老剑圣也未必具备这等手段。 只听见悬月湖接二连三的介绍响起。 “灌江口,三眼老顽童愿意出山。” “湘西老鬼愿意出山。” “独臂刀皇,老袁愿意出山。” 声音经久不息,如雷贯耳。 南剑淳在听到这三个江湖神一般的人物,整个人震惊无比。 这三人,隨便以为都是堪比自己师父老剑圣的存在,甚至更强啊。 没想到他们竟然坐镇北凉府。 “若是如此,必然能行,”南剑淳激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