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白月光回国后,豪门千金她不装了》 第1章 答应联姻 阮初棠去酒局上接顾泽川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交谈声,脚下一顿。 “泽川,陈菀回国了,阮初棠怎么办?” 顾泽川嗓音很淡,“什么怎么办?” “你跟阮初棠不是在一起三年了吗?陈菀回国你怎么选?” 透过门缝,阮初棠看见顾泽川点了根烟。 白雾繚绕中,他沉默片刻,压著嗓子开口:“我不知道,我不想伤害阮初棠,但是我也放不下陈菀。” 朋友唏嘘:“陈菀是你的初恋白月光,当初你们俩那场恋爱谈得可谓轰轰烈烈,忘不掉也正常。” 另一朋友插话道:“不是,阮初棠好歹跟了你三年,长得还那么漂亮,你还没放下陈菀呢?” 顾泽川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著些许疲惫,“阮初棠是很漂亮,我当初追她就是看她与陈菀有几分相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她身上寻找陈菀的影子。” “你这是找了个替代品?”朋友嘆了口气,“我都有点同情阮初棠了。” 另一个朋友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阮初棠提分手?” 顾泽川轻轻弹掉菸灰,“再说吧,初棠听话懂事,我还真有点捨不得分。” 身旁的兄弟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泽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要想清楚了。” “嗨,这有什么,两个都谈著唄。”另一朋友吊儿郎当地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顾泽川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次谈三四个,我还没那么浪荡。” 门外,阮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出了饭店,阮初棠沿著江边一直走,回想起这几年跟顾泽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三年感情,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 可原来,她只不过是顾泽川初恋的替代品。 阮初棠站在江边,往左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往右是奔流不息的江水。 眼角有泪划过。 烈烈江风吹起她的髮丝。 阮初棠做了一个决定。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號码。 “喂,爸,我同意回家联姻。” 黑夜將昏黄的路灯衬托得更加黯淡,灯下有小虫子飞来飞去。 阮初棠站在路灯下,望向无垠的夜幕,声音浅淡,“没怎么,就是玩儿够了,想结婚安顿下来了。” “当初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不该跟你们吵架闹离家出走,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江城。” …… 初棠在外面一个人走了很久,回到景和苑別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保姆张姨见阮初棠回来了,將手上的养胃粥递过来。 “阮小姐,您回来了,这是您给先生熬的养胃粥吧,我刚刚看都凉了又加热了一下,我这正准备送上去呢您就回来了,要不您给他送上去吧。” 阮初棠没说什么,接过粥往楼上臥室走去。 推开臥室的门,书桌旁边空荡荡的,电脑屏幕亮著,顾泽川人却不在电脑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灯亮著。 他今天这么早就洗澡了吗? 阮初棠放下粥。 电脑上的微信提示声响个不停,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移动滑鼠点开微信。 是陈菀发的消息。 【泽川,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到海城机场,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条是十分钟以前发的。 原来他洗澡是为了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 【泽川,分开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你,忘不掉你,我很后悔当初为了事业出国深造跟你分手。】 【我们都太骄傲了,学不会低头,我知道你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泽川,这几年我谈了几个男朋友,都是没多久就分手了,跟他们谈恋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心里爱的始终是你。】 【我之前一直不敢回海城,因为我怕你还恨我,不愿意见我,怕看到你身边有了別的女人,怕你不爱我了。】 【当初是我错了,泽川,你能原谅我吗?】 阮初棠沉默地看著,心里闷闷的。 她正准备关掉对话框转身离开,却看到顾泽川回了消息。 【陈菀,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我吗?】 他电脑掛著微信,洗澡还要用手机回。 阮初棠的心臟微微颤动了一下。 顾泽川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经常没空回她的消息。 她已经习惯了,为了不打扰他工作,她现在都很少发消息给他了。 可是陈菀的消息顾泽川即使在洗澡都要抽出空来回。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 那边陈菀几乎是秒回。 【爱,只爱你。】 【好,我去接你。】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三年的恋爱像个笑话。 阮初棠默默关掉对话框,將滑鼠放回原位,当作无事发生。 她来到楼下厨房,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养胃粥,一勺一勺地喝著。 顾泽川胃不好,这养胃粥是她专门为他学的,將提前泡好的百合、薏仁、红豆下入沸水,加入小米小火慢熬,快熟的时候加入切成小块的新鲜山药。 这粥做起来费时费力,但因为他一句“喜欢”,她为他做了两年。 一碗粥喝完,顾泽川从楼上走下来。 他已经洗完澡吹完头髮,换了一身乾净清爽的衣服。 “你去哪儿了?刚刚回来没看到你。” 阮初棠淡声回应:“出去散了会儿步。” 顾泽川往门口走,“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阮初棠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今晚还回来吗?”阮初棠问。 顾泽川穿鞋的动作一顿,沉默数秒,才回道:“公司那边有急事,如果处理完之后太晚的话应该就不回来了。” “哦,好吧。”女孩不吵也不闹。 阮初棠一向很懂事。 顾泽川没有多想,换好鞋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阮初棠上楼,推开顾泽川的臥室,电脑旁的那碗粥果然没有动过。 微信上,联姻对象江时序发来消息。 江时序:【棠棠,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城?】 在阮初棠眼里,江时序是待她很好的邻家大哥哥,他叫她“棠棠”的时候,阮初棠不会觉得这是未婚夫妻之间的暱称,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称呼。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江时序:【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隨时跟我说。】 【嗯,谢谢时序哥哥。】 江时序:【早点休息,晚安。】 这天晚上,顾泽川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阮初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餵?” “初棠,后天我过生日,你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哟!” 阮初棠拿下手机,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备註。 苏秋意,顾泽川交际圈子里的朋友,跟她关係还不错。 “好,你把地点发我。” 掛了电话,阮初棠起床收拾好出门,去商场为苏秋意选了一份礼物。 某知名品牌最新款的项链,跟苏秋意的风格很搭。 …… 苏秋意生日当天,阮初棠早早地到了现场。 “秋意,生日快乐。”她將礼物递上。 苏秋意接过礼物,礼貌道谢。 正寒暄著,顾泽川挽著一个面生的女人姍姍来迟。 目光相接那一瞬,顾泽川愣住,“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第2章 顾泽川的白月光 顾泽川下意识拂开身旁女人搭在他臂弯里的手,女人神色一僵。 “我跟秋意也是朋友,她的生日派对我来很奇怪吗?”阮初棠似笑非笑地看他。 “没有,我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派对,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 阮初棠心中冷笑,真的是因为我不喜欢才没告诉我吗? 是故意不说想著带別人来吧? 顾泽川解释完,冷著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那眼神好似在问,谁叫她来的? 苏秋意心虚地別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假装不关她的事。 “你好,你就是阮初棠吧?我叫陈菀,你应该听泽川说起过我吧。”跟顾泽川一起来的女人主动走上前来跟阮初棠打招呼。 哦,原来她就是陈菀,顾泽川的初恋白月光。 阮初棠心里还是很难受,胸口闷得慌,毕竟和顾泽川恋爱三年了,感情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清除。 不过她將自己偽装得很好,阮初棠唇边勾著笑意,点头回应,“陈小姐,久仰大名。” 陈菀笑盈盈地看她,“阮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此话一出,顾泽川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好笑地扫了他一眼,隨即弯唇一笑,移开视线对上陈菀略带挑衅的目光。 “哦?是吗?”阮初棠眨著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天真无辜地说,“可我不觉得誒,你没我漂亮。” 在场看热闹的吃瓜群眾都惊呆了。 阮初棠不是向来都是温顺乖巧那一掛的吗?今天怎么说话都带火药味了? 眼看气氛尷尬起来了,苏秋意赶紧转移话题。 “都別站著了,过来坐啊。” 陈菀强压著对阮初棠的不爽,挤出一个笑,將手上的礼物递给苏秋意,“生日快乐啊秋意,这是给你的礼物。” 苏秋意接过一看,怎么跟刚刚阮初棠送的礼物袋子一模一样。 她惊讶地取出袋子里的礼品盒打开,“哇,我喜欢这条项链很久了,谢谢你陈菀姐。” 阮初棠目光一顿,这怎么跟她送的那条项链是同款? 苏秋意又打开刚刚阮初棠给她的那个礼品袋,“哇!初棠你送我的也是这条项链耶!” “假的吧。” 苏秋意身后一个小姐妹看都没看就空口鉴假,“这项链五万多一条,阮初棠一个小律师,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她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项链送给你?”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匯聚到阮初棠身上。 很显然,他们都认同刚刚那人说的话。 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不捨得这个钱买真货送给苏秋意。 顾泽川的脸色很难看,“初棠,你没钱了就跟我说,礼物我也可以帮你准备的,你怎么……” 你怎么送假货。 后面的话顾泽川没脸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懂。 阮初棠凉凉地看过去,“顾泽川,你也觉得我送的是假货?” 顾泽川黑著脸没有回答。 默认了。 苏秋意尷尬地笑笑,出来打圆场,“不会的啦,我跟初棠关係好,她怎么可能送假的给我,你们不要这样说,多伤人啊。”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阮初棠还是从苏秋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阮初棠的心凉了半截。 她之所以会五万多买这条项链送给苏秋意,是为了感谢她之前对自己的一点关照。 三年前,阮初棠为拒绝联姻和家里闹翻,一个人跑来海城。 阮邵东停了她的卡,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没用任何阮家的人脉,凭著自己的努力在律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刚开始那年,阮初棠做实习律师,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千。一年后拿到律师证工资有所提升,但也不高,在这群人眼里,她就是个穷鬼。 顾泽川圈子里的少爷千金们向来瞧不上她这种“穷光蛋”,每次出去玩都明里暗里地排挤她、孤立她。 顾泽川视而不见,苏秋意却帮她解了几次围,还主动跟她聊天。 初棠还以为苏秋意跟別人不一样,没想到她也打心底里瞧不上自己。 真是可笑。 她答应联姻那天晚上,阮邵东就恢復了她的银行卡使用权限,五万块钱对她来说跟五分钱没区別。 “项链给我吧,回头我重新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顾泽川开口道,“初棠不懂事,抱歉了。” 苏秋意看一眼阮初棠,又看一眼顾泽川,陷入两难。 她要是不把项链交给顾泽川,就是不给他面子。 要是交了,就表示她也认为项链是假货,表面上是阮初棠丟人,但是阮初棠是顾泽川的女朋友,所以实际上丟的还是顾泽川的脸。 “他要你就给他咯。”阮初棠双手抱臂,冷冷地看著顾泽川。 苏秋意只好把项链交给他。 一旁的陈菀忽然开口道:“泽川,你別怪阮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 顾泽川没说话,始终阴沉著脸。 这时有人为了缓和气氛提议玩游戏。 陈菀笑著过去跟他们喝酒玩游戏。 阮初棠不爱凑这种热闹,便一个人走到角落里的沙发边坐下。 顾泽川冷著脸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阮初棠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玩著手机。 半晌,顾泽川沉声开口:“你没钱可以送个便宜点的,也比送人假货好。” “你觉得是假货就还给我吧。”阮初棠的眼睛依旧盯著手机,语气不咸不淡。 “你这样丟的是我的脸你知道吗?” 阮初棠闭上眼深呼吸两口,又忽地睁开眼。 她转头看向顾泽川。 “我丟你什么脸了?发票在里面,你自己不会看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专柜找店员求证?” 顾泽川愣了一瞬,才低头去找发票。 看到发票,顾泽川才信这条项链是真的,他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柔下来,“你刚刚怎么不说有发票?” 阮初棠冷哼一声,“懒得说。” 说完她又继续玩手机了。 半晌,身侧的顾泽川才压著声音道了歉。 “抱歉,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阮初棠假装没听见,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顾泽川守在她身边没再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玩游戏的那群人身上。 更確切地说,是落在陈菀身上。 阮初棠打完一局游戏抬头,刚好看见顾泽川在看陈菀。 陈菀游戏输了,被人吆喝著灌酒。 一开始顾泽川还克制著。 可当他看见陈菀喝下第三杯酒,准备喝第四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陈菀身边,一把抢走她手上的那杯酒。 “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陈菀,你不要命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生气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匯集到他们身上。 陈菀赌气,抬眼对上顾泽川的愤怒的目光,“你管我?” “你不准喝酒了。” 顾泽川冷冷地扫了一圈玩游戏这群人,阴沉著脸开口:“谁敢再灌她喝酒试试?” 那些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阮初棠坐在沙发上冷眼看著这场闹剧,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 陈菀起身想去抢那杯酒。 顾泽川举高酒杯不让她碰到。 陈菀踮起脚尖,一下没站稳摔进顾泽川怀里。 顾泽川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搂紧了她,“小心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陈菀双颊酡红,倚靠在顾泽川怀里仰起脸看他,声音带著撒娇的意味。 “顾泽川,你真的很討厌。”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鬨。 顾泽川刚想说点什么,一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阮初棠冰冷的双眸。 第3章 顾泽川为白月光失控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这儿,大梦初醒般收回那只搂在陈菀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泽川那些兄弟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才意识到阮初棠还在这儿,纷纷帮他打圆场。 “来咱们继续玩,陈菀你胃不好就別喝酒了,输了就改成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个提议好,就真心话大冒险。” 顾泽川平復好情绪后又回到沙发边。 他以为阮初棠会吃醋,会跟他闹小脾气。 然而阮初棠什么也没说。 她这事不关己的態度反而让顾泽川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慌乱。 总感觉阮初棠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泽川犹豫著想解释几句,那边却又传来了起鬨声。 “陈菀你又输了,这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泽川的注意力又被陈菀吸引。 他的目光黏在陈菀身上。 “我选大冒险。” 陈菀扭过头,目光投向顾泽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来来来,大冒险的词条都在这儿了,抽吧。”有人拿出一沓纸条。 陈菀隨意抽了一张,那人打开纸条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的目光在陈菀、顾泽川和阮初棠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有好奇的女生凑过去看,“抽到什么了我看看。” “嘶——”那女生看见纸条上的內容也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眾人纷纷好奇。 “抽到什么了?” “快说啊抽到什么了?” “隨机挑选在场的一名异性接吻。”男生报出纸条的內容,飞快地瞟了一眼顾泽川。 果然,顾泽川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面上笼罩起一层寒霜。 整个包厢的气温都降到了冰点。 陈菀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向不远处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辰安,介意跟我接吻吗?” 林辰安偷瞄了一眼表情像是要杀人的顾泽川,大气都不敢出。 见林辰安不回答,陈菀凑上去攀上他的脖子就要吻他。 “够了!” 顾泽川怒呵一声,再也忍不住,衝上去一把拉起陈菀的手衝出了门。 余下的人面面相覷,最后都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阮初棠。 阮初棠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不在意地笑笑,“你们看我做什么?” 那些人又移开目光,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假装无事发生。 阮初棠喝著果汁,心一点一点地凉透。 在她的印象里,顾泽川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泽川这样失控。 果汁喝完,阮初棠去了一趟洗手间。 隔著门,她听见外面洗手池那边传来几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顾泽川疯啦,把女朋友丟在这儿带著陈菀跑了。” “嗨,说明他心里最在乎的是陈菀唄。” “是啊,你们刚刚看见没,陈菀要亲林辰安的时候,顾泽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见了,他女朋友真可怜,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为別的女人发疯。” “是挺可怜的,他这个女朋友就是个替身。” “依我看,顾泽川跟阮初棠应该离分手不远了,瞎子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爱的人是陈菀。” “是啊,我也……”女生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她透过镜子看到身后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的阮初棠,连忙闭了嘴。 另外两个女生也看见了陈菀,她们没再说什么,低著头急匆匆走了。 阮初棠走到镜子前淡定地洗手。 是啊,她和顾泽川確实离分手不远了。 不过分手不是他提,也不是他不要她了。 而是她不爱他,她不要他了。 …… 回到顾泽川的別墅,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阮初棠很累,洗完澡躺上床很快就睡著了。 顾泽川是第二天午后回来的。 他推开臥室的门,看见打开摊在地上的行李箱,眼底闪过疑惑。 “这是在干嘛?” 阮初棠从衣柜后面探出头,“你回来了啊,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家一趟。” 她的东西很多,毕竟在这儿住了两年了,有些衣服鞋子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可以不带回江城,但必须得收拾出来打包好丟掉。 她走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属於她的物品。 刚说完那句话,目光触及到顾泽川脖子上曖昧的红痕,阮初棠愣了一瞬,隨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她对顾泽川已经死心了。 所以,他跟谁乱来都与她无关了。 顾泽川一听这话,眉头拧起,“怎么忽然要回老家了?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回老家躲我?” “没有啊,我就是想我爸妈了,回去看看。” 听到阮初棠的回答,顾泽川眉头舒展开来,“回去看看也好。” 这三年来,阮初棠从未回过老家。 就连过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不可能丟下家人来陪她过年,更不可能带她回家过年。 因为他知道他妈孟女士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 停顿几秒,顾泽川继续道:“就是我最近比较忙,不能陪你回老家了,几號的机票?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阮初棠选了几件最喜欢的衣服拿出来摆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折好放进箱子里。 “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有人接送。” 闻言,顾泽川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气。 他怕阮初棠说要带他一起回老家见父母。 他们恋爱也谈了三年了,如果是普通人,是该见家长谈婚论嫁了。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顾家的独生子,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家庭的差距是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 顾泽川深知他跟阮初棠不可能有以后。 所以见家长这种事是没有必要的。 好在阮初棠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缠著他要带他回家。 想到这里,顾泽川再一次在心里感嘆阮初棠的听话懂事。 昨晚他一时衝动丟下她带著陈菀跑了,还以为阮初棠今天会跟他闹,结果她却不哭不闹,让他很省心。 恋爱三年,阮初棠从来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查岗,不会因为他在外面沾惹草和他吵架。 这一刻,好兄弟的话忽然在他耳边迴响。 “两个都谈著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跟陈菀结婚,让阮初棠做地下情人。 毕竟像他这样有家世背景的优秀男人,阮初棠这种普通女孩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 阮初棠这么爱他,不会捨得离开他的。 等她从老家回来再跟她好好谈谈吧。 顾泽川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回海城了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初棠低眉顺目,轻轻回了一声“好”。 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心里轻声说。 顾泽川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顾泽川掛断电话对阮初棠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丟在那里,我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助理会送过来。” 阮初棠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顾泽川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没多久,阮初棠就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第4章 我是不会娶你的 【棠棠,我在尚美巴黎为你定製的订婚戒指已经送到海城店了,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尚美巴黎是世界知名钻戒品牌。 她前几天才刚答应联姻,定製的戒指今天就送到了? 难道这戒指是提前定製好的吗? 阮初棠没有多问,只回了一个“好”。 尚美巴黎店內。 店员热情地拿出戒指。 “阮小姐,这是江先生为您定製的戒指。” 阮初棠拿起那枚戒指细细欣赏。 五克拉的珍稀蓝钻镶嵌在小颗粉钻与无色钻石组成的外圈中,在灯光下焕发璀璨光彩,美得炫目。 “这枚戒指內部还刻了您与江先生的名字缩写。” 阮初棠拿起戒指仔细察看,內部確实刻著“jsx rct”。 这戒指一看就是了心思的。 阮初棠戴上戒指,尺寸刚刚好。 “真好看。”店员由衷地讚嘆道。 刚戴上戒指,顾泽川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阮初棠皱眉,转身。 顾泽川在阮初棠转身的一剎那,鬆开了牵著陈菀的手。 陈菀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復如常。 对於顾泽川带著陈菀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阮初棠一点儿也不惊讶。 她笑得甜美,回道:“来试戒指呀。” 顾泽川闻言几步走上前来,在看清阮初棠手上的戒指时,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晃了晃手上闪耀的大钻戒,笑靨如,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顾泽川的眼里升起薄怒。 “不好看。” 戒指代表著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顾泽川以为阮初棠是听话懂事的。 他没想到她也会肖想那些不属於她的东西。 婚姻,他给不了。 阮初棠也不配。 顾泽川冷著脸没说话。 一旁的陈菀笑盈盈地看著阮初棠,“好巧啊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也是来看戒指的。” 阮初棠心里冷笑。 原来刚刚顾泽川接的那个电话是陈菀打来的。 他口中的“有事”就是陪陈菀逛街,陪她看戒指? 顾泽川没有解释。 默认了陈菀的话。 陈菀的目光落到阮初棠手上那枚戒指上。 嘖,中间那颗蓝钻看起来得有五克拉吧。 周围还有一圈稀有粉钻。 这戒指少说也得七八百万吧,她是真敢试啊,买不起不嫌丟人吗? 对於陈菀带著挑衅意味的话,阮初棠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欣赏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得不说,江时序的眼光很好,这戒指她甚是满意。 “阮小姐,你这戒指真好看。”陈菀笑著说。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看呢。” 顾泽川的脸色难看至极,“阮初棠,把戒指摘下来。” “为什么?”阮初棠佯装疑惑地偏头看他。 “你试戒指做什么?逼婚么?”顾泽川再也忍不住,怒声道,“我是不会娶你的!” 一旁的陈菀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自得意。 “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是奉了孟阿姨的意思来试戒指的。” 她口中的“孟阿姨”就是顾泽川的妈,孟雅琴。 陈菀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是顾泽川妈妈看中的儿媳妇,顾泽川妈妈已经认准了我,你阮初棠就別妄想嫁入顾家了。 阮初棠好笑地看著眼前这对男女。 她试戴一下未婚夫定製的订婚戒指,他们俩在这儿高潮什么呢? 一个自恋地以为她在逼婚。 一个挑衅炫耀自己得到了孟雅琴的认可。 不是,海城顾家这种小门小户,她爸也看不上啊。 “哦,知道了。”阮初棠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陈菀和顾泽川都微微一愣。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陈菀端详著阮初棠的脸,观察她的神態,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嫉妒和不甘心。 然而,阮初棠的表情无懈可击。 陈菀一下子也拿不准了。 这阮初棠是装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 顾泽川的脸已经黑到极致。 “阮初棠,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不是知道我和陈菀今天要来这里看戒指,故意在这儿等著我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今天逼婚也没用!” “结婚讲求门当户对,以你的条件怎么可能跟我结婚?” 顾泽川咄咄逼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我都觉得丟人!” 他是真的动怒了,一次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阮初棠却丝毫不生气。 她好脾气地笑笑,“我又丟人了?” “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吧,那这样的话这位陈小姐就算小三咯?而你就是劈腿的渣男,到底谁丟人?” 顾泽川被她的话彻底激怒,胸口剧烈起伏,厉声呵斥道:“你摘不摘!” 阮初棠语气风轻云淡,悠悠道:“不摘。” “行!你喜欢那就戴著吧,反正我既不可能给你买戒指,也不可能娶你!” 阮初棠:“嗯嗯。” 顾泽川见阮初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拿她没辙。 他愤怒地瞪了一眼阮初棠,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菀追出去,“泽川,等等我。” 待那两人走后,店员一脸懵逼,“阮小姐,这两位是?” “无关之人,不必在意。” 恋爱三年,顾泽川没想过娶她。 殊不知,他根本不够格娶她,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他。 阮初棠拍了几张戴著戒指的照片发给江时序。 【好看吗?】 此时此刻,江城,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时序看著手机上备註“棠棠”的女孩子发来的消息,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打字回復。 【好看,你喜欢吗?】 【喜欢。】 江时序脸上笑意加深。 【喜欢就好。】 【时序哥哥,这枚戒指很贵吧?】 【不贵,你值得最好的。】 助理林海站在一旁等著江时序签字。 他已经偷偷抬眼瞄了自家总裁好几次了。 他不是眼了吧? 他家冷麵总裁竟然会笑? 而且还笑得那么……怎么说呢,甜蜜蜜? 就感觉总裁身边都冒出许多粉色泡泡了。 “签好了,你在看什么?”江时序看助理林海的时候,又恢復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林海回过神来,赶紧拿过总裁手里的文件,“没看什么总裁,那我就先下去了。” 这边阮初棠取了戒指,转身走进隔壁商场专卖男士手錶的店,打算为江时序买只手錶当做见面礼回江城的时候送给他。 江时序的近照爸爸发给她看过。 气质清冷,剑眉星目,五官英挺,跟印象中相差不大。 阮初棠精心挑选了一款很適合江时序的黑色腕錶。 刚刷完卡,一个熟人走过来打招呼。 “初棠,你这是在……” 第5章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 来人是顾泽川的朋友,蒋禹洲。 也是那天晚上在酒局上说有点同情阮初棠的男人。 认识快三年了,阮初棠对蒋禹洲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回道:“来买点东西。” 蒋禹洲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这是给顾泽川买的礼物吗?” 阮初棠嫌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点头认了。 “这个牌子的手錶可不便宜,最基础的款式都要五位数的价格,你其实没必要送这么贵的礼物,顾泽川他……” 他不配。 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放不下陈菀,只把阮初棠当替身了。 昨晚他更是丟下阮初棠,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拉著陈菀的手离场。 顾泽川和陈菀从生日派对上离开后,去酒店放纵了一晚上,这些阮初棠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们有一个小群,里面都是些圈子里的朋友。 阮初棠跟顾泽川交往三年了都没能进这个群,陈菀一回国顾泽川就把她拉进来了。 今天中午,陈菀莫名其妙地在群里发了一张俩人的床照,还说让顾泽川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结果刚发完不到一分钟就撤回说发错了。 那时候他刚好看见,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反正不关他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禹洲想到这些,本来想劝阮初棠放手,想告诉她实情,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口了。 “顾泽川他不缺这些东西,你没必要几个月的工资买这么贵的礼物送他。” 毕竟顾泽川是他的好兄弟,十几年的交情了,那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还想跟阮初棠说,也许你几个月工资买的礼物顾泽川还瞧不上呢。 这话太伤人,蒋禹洲不忍心说出口。 阮初棠当然知道顾泽川不配,礼物也不是买给他的,她点点头笑著敷衍道:“好,下次不会了。” 阮初棠跟蒋禹洲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別。 蒋禹洲看著阮初棠的背影,悠悠地嘆了口气。 “唉,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顾泽川给祸害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打开微信,忍不住发信息劝顾泽川。 【兄弟,你这个女朋友是真的很好,我刚刚碰见她买手錶给你呢,几万块的手錶说买就买,得她几个月的工资吧,且行且珍惜。】 顾泽川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陈菀吃饭。 原本一肚子气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一瞬间全都消散了。 他神色逐渐柔和。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想著买礼物低头认错呢,既然这样那他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到时候收下她的礼物,顺势再跟她道个歉,说自己的语气也不太好,让她別往心里去,再编点好听的话哄哄她,阮初棠一准儿受用。 “泽川,怎么啦?谁的消息?”坐在对面的陈菀问。 顾泽川收起手机,不动声色道:“没什么。” 陈菀没再多问。 不多时,顾泽川起身去上洗手间,陈菀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曾看他输过密码,很好记,是他的生日。 陈菀飞快地输了密码,打开微信。 她首先看了阮初棠的对话框,聊天內容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阮初棠问他十一长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她好不容易放假想出去转转。 她还发了一些自己很想去的旅游景点的攻略。 顾泽川隔了五个小时才回“十一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然后阮初棠就没再发过消息。 陈菀隨意看了一下那几个旅游景点,眼中闪过轻嘲。 看来他们三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顾泽川连陪她旅游都不愿意。 阮初棠这边的微信消息没什么异样,陈菀退出对话框隨意翻了下,看到了蒋禹洲的消息。 陈菀冷笑一声,回想起前两次碰面阮初棠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嘲讽。 还以为阮初棠快要放手了呢,没想到她还试图买礼物低头认错,想著跟顾泽川和好。 陈菀退出微信,息屏,將顾泽川的手机放回原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顾泽川的母亲孟雅琴女士打了一个电话。 “喂,孟阿姨,我刚刚跟泽川去看戒指遇见他交的那个女朋友了,那女孩在店里试戴戒指逼婚呢……” …… 阮初棠提著礼物回到別墅,继续收拾行李。 她將给江时序的礼物放进行李箱,收著收著脑子里却浮现出江时序那张清冷俊逸的脸。 她和江时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两家老宅都在同一个別墅区,相距不过两三百米,以前小时他们俩就经常碰面。 江时序比她大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江家老宅里。 阮父阮母带她去江家做客,那时候她才十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而江时序已经长成了青春校园偶像剧里男主角的模样。 初棠只记得见到江时序的第一眼,惊为天人。 他那张脸帅得很有攻击性,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 妈妈让她叫人,她便听话地喊了一声“时序哥哥”。 印象中,江时序依旧冷冰冰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乾巴巴的“你好”。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哥哥应该很不好相处。 这个误解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后来她读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好,江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笑著跟阮邵东说:“让我们家时序去给棠棠补习补习,他高中的时候学得最好的就是数学了,高考数学一百四十多呢!” 那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阮初棠的性格和小时候大相逕庭。 五年时间,阮初棠从一个没心没肺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孩儿,长成了沉默寡言,一身反骨的少女。 “我不需要你教我。”这是江时序进门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的江时序二十一岁,他身材頎长,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穿著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深灰色牛仔裤,微分碎盖的髮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感。 “但我偏要教。”这是他的回答,嗓音带著笑意和几分漫不经心。 初棠以为江时序肯定又严厉又苛刻。 其实不然,在看了她的数学试卷后,江时序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开始耐心地给她讲题。 一道一道错题讲下来,江时序的眉眼之间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著淡淡的沙砾感,初棠听著听著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討厌了。 有些题有两三种解题方式,江时序都会一一讲给她听。 阮初棠的眼神从起初的抗拒和不屑逐渐变成崇拜和敬慕。 “哇,江时序你好厉害啊,高中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吗?” “也不全记得,来之前有看过教科书。” 说完,他顿了顿,轻轻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大没小,以后记得叫我时序哥哥。” 阮初棠高二那年夏天,江时序给她补了两个月的课。 那时候江时序在江城大学读大三,几乎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出去玩,每天不是给阮初棠讲题就是帮她检查试卷批改作业。 高中生的暑假时间很短,她开学了江时序还在假期中。 阮初棠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江时序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等著给她补习。 多亏了江时序,她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来的不及格一路飆升到了一百三。 阮初棠其他科的成绩都很好,没有了数学拖后腿,高考她成功考入了江城大学,成了江时序的学妹。 那时候的初棠,只觉得江时序是一位特別好的邻家哥哥。 她敬他、喜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所以在爸爸说要她跟江家联姻,嫁给江时序的时候,她接受不了。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呢? 正回忆著,臥室的门被推开,顾泽川站在门边,垂眸看向阮初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顾泽川倚靠在门框上,“初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第6章 就你这样的女孩还想嫁入顾家? 阮初棠抬头看他,目露不解,“什么?” 顾泽川想,或许她心里还有气,不想这么快就把那个礼物给他,没关係,他可以先给她台阶。 他语气带著几分柔意,“刚刚在店里我语气不好,別生气了。” 这样总行了吧? 阮初棠嘆了口气,抬头看他,神色认真道:“我没生气。” 顾泽川不以为然,“口是心非。” “隨你怎么认为吧。” 顾泽川听见这话一下就不耐烦。 “阮初棠,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阮初棠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语气无波无澜地回:“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顾泽川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几秒。 片刻后,他神色不太自然地问:“礼物呢?” 阮初棠转头看他,“什么礼物?” “蒋禹洲说看见你给我买了一块儿手錶。”顾泽川说,“你不是为了跟我道歉哄我买的吗?我都回来了,你还不准备拿出来?” 阮初棠刚想说那不是给你的,顾泽川自顾自地继续说:“差不多得了啊,再闹就没意思了。” 阮初棠闻言驀地笑了。 顾泽川眉头拧起,“你笑什么?” “你说这话很好笑。”阮初棠对上顾泽川那双桃眼,回道,“我確实买了一块手錶,但是不是给你买的,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要跟你低头道歉?” “不是给我买的?那你是给谁买的?”顾泽川眼中升起怒火,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你管不著。”阮初棠回答得风轻云淡。 “我管不著?”顾泽川气极,“我是你男朋友!你给別的男人买礼物我怎么就管不著了?” 相较於顾泽川的愤怒,阮初棠平静多了。 她好笑地看著顾泽川,“你不是陈菀的男朋友吗?” 顾泽川下意识解释:“我跟陈菀不是那种关係。” 他的声音比刚才质问时小了许多,这话他说得底气不足,因为心虚。 他和陈菀现在的关係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情人更合適。 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还是阮初棠。 他喜欢陈菀的热情开放,喜欢她的主动撩拨,但也喜欢阮初棠漂亮的脸蛋和温柔懂事的性格。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告诉阮初棠自己和陈菀已经走到一块儿了。 顾泽川又解释道:“今天我跟陈菀去看戒指確实是我妈的意思,但是我们不是去给陈菀买戒指的,而是去帮我妈看,我妈新买了一条裙子,说没有合適的珠宝首饰搭配。” “我妈说陈菀眼光好,懂得搭配,让她跟我一起去,不止是看戒指,项链、耳环、手鐲,这些都要仔细挑,跟她那条新裙子凑成一套,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是那会儿我正在气头上,就故意没有解释,想让你吃醋。” “吃醋?”阮初棠眸光冷冷的,“你还知道我会吃醋?” “初棠,对不起……” 阮初棠冷声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礼物確实不是给你买的。” 顾泽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那是给谁买的?” “未婚夫。” “呵呵,阮初棠你为了逼婚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顾泽川眼神嘲讽,“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答应跟你结婚,做你的未婚夫,你才会把礼物送我,然后原谅我是吗?” 阮初棠眉心蹙起,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自恋?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真以为她非他不可吗? 顾泽川眼中满含失望,他看著阮初棠连连摇头,“阮初棠,我还以为你清楚我们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以为你会懂事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阮初棠:“?” 顾泽川说完转身走了。 臥室门被“嘭”的一声摔上。 阮初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原想著趁今天这个事儿跟他好好谈分手,再告诉他自己是江城阮家千金,即將回去跟江时序订婚的事,但是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阮初棠想,或许顾泽川这样篤定她铁了心的要嫁给他,是她给他的自信吧。 以前她总是扮演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友,不查岗,不吃醋,不过多地询问他的隱私,除了跟他身体亲密接触做那种事,她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这或许给了他“她离不开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懂事,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他没想过跟她有结果。 一年前,她想著带顾泽川回江城,告诉他自己江家千金的身份,却偶然间听见了他跟他妈孟雅琴打电话。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她嫁进顾家的,我也就跟她谈谈恋爱,真要结婚那还不得先过了你这一关?” “你儿子可不是恋爱脑,结婚和谈恋爱我还是拎得清的。” 好一个“拎得清”。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顾泽川就没打算跟她走到最后。 说白了,顾泽川也没多喜欢她。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顾泽川只想谈恋爱,那就谈唄,她需要陪伴和情绪价值,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她將自己保护得很好,初吻和初夜都在。 为什么不早点分手呢? 因为那时候还喜欢他,也习惯了他的陪伴。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很多时候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那件事之后她就绝口不提自己是豪门千金这事儿了。 可是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后,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她可以接受跟顾泽川没有结果,接受他没有那么爱她,但是接受不了顾泽川把她当作陈菀的替身。 她是阮初棠,她只是她自己。 …… 阮初棠没想到顾泽川的妈妈孟雅琴女士会找上门。 孟雅琴穿著深蓝色的丝绸旗袍,戴著名贵的蓝宝石耳环和项链,手上的鸽子蛋也和衣服的顏色相近,倒真如顾泽川所说那样,是一个会为了一条裙子买一整套珠宝来搭配的阔太太。 “你就是阮初棠?”这位阔太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令人不喜的物品,眼中满满的都是挑剔。 阮初棠礼貌地打招呼:“您好,孟阿姨。” “嗯。”孟雅琴走进屋子,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到阮初棠身上,“你跟泽川的事我都听说了。” 孟雅琴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併拢斜放著,一副优雅姿態,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优雅。 “就你这样的女孩还想嫁入顾家?” 第7章 我没想要嫁入顾家 阮初棠在孟雅琴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不露怯,看向孟雅琴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没想要嫁入顾家。” 孟雅琴自然是不信的。 她从头到脚將阮初棠打量了个遍。 这就是她儿子交往了三年的那个女孩儿。 模样倒是標致水灵,气质也不俗,虽说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儿,身上倒也没有那种拘束自卑的小家子气。 方才在门口她故意说那种话想让她难堪,没想到她竟是一点儿情绪都没有,见到她还不卑不亢的,说话也是底气十足。 不过那又如何? 一个做著嫁入豪门白日梦的捞女罢了,装得再好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孟雅琴语气带著显而易见的优越感,“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我也是女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知道我们家泽川招女孩儿喜欢,你遇见一个像他这样的富二代阔少不容易,他平时没少给你钱吧?” 阮初棠道:“我不稀罕他的钱。” 孟雅琴闻言轻蔑一笑,眼神透著冷光,“装什么?又当又立,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多了,嘴上说著不稀罕,要真不稀罕你会找上泽川?” 阮初棠听笑了。 “孟阿姨,你是说你儿子浑身上下除了钱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是吗?” “你!”孟雅琴是真被气著了,气息都急促了几分,她瞪了阮初棠一眼,“牙尖嘴利!亏得泽川还夸你温顺懂事,我看他真是看走眼了!” 阮初棠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子。 “没礼貌。”孟雅琴剔她一眼,“长辈在这儿坐著也不知道倒杯茶。” 阮初棠摆出一个假笑,“不好意思啊孟阿姨,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你肯定会嫌弃我用过的杯子,所以我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你也不缺这口水喝是吧?” 孟雅琴气儿不打一出来。 泽川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没礼貌的丫头? 她缓缓气儿,接著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顾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想嫁给泽川,不可能!” 阮初棠:“嗯嗯。” 孟雅琴:“陈菀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人选,她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不说,她还是泽川的初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早点收拾东西走人,把泽川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阮初棠勾了勾唇,她想起之前偶然听见顾泽川打电话,说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许多项目都停滯不前,亏损严重。 那时候她还动过帮顾氏集团注资的念头。 虽说顾泽川以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没想过要娶她,但好歹谈了三年恋爱,感情多少还是有的,帮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那天她去酒局接顾泽川,就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给顾氏集团投资的事儿。 她跟家里闹翻了,阮邵东定然不会投资。 但她表哥苏宇现在是苏家的掌权人,苏氏集团在他手中蒸蒸日上,去年就已经躋身国內企业前十了,表哥向来疼她,只要她开口,给顾氏注资不在话下。 可就在那一晚,她听见顾泽川说,她只是陈菀的替身。 回忆至此,阮初棠拉回思绪,对孟雅琴说:“你放心,我过两天就回老家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孟雅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退阮初棠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初棠这么好打发?一分钱都不要?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阮初棠低头看了看腕錶,“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告辞。” 说完也不等孟雅琴回復,阮初棠起身回房间拿了包包,就匆匆出门了。 孟雅琴愣了愣,她就这么走了? “真是太没教养了!”孟雅琴反应过来后气得自言自语,“长辈还没说要走呢,她倒先走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孟雅琴今天专门选了一套最华丽最贵的珠宝首饰,为的就是让阮初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认识到自己跟顾泽川之间的差距。 孟雅琴来之前还想著让给阮初棠一个下马威,让阮初棠好好伺候她,她甚至还幻想了阮初棠哭著打电话给顾泽川告状的情景。 可她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阮初棠走了,孟雅琴也不想在这儿久待,她气冲冲地走出別墅,想著怎么跟顾泽川表达自己对阮初棠的不满。 她真的对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 司机在门口等待。 孟雅琴上了车没多久就接到了陈菀的电话。 她平復下躁动的情绪,换上温柔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小菀啊,我跟你说泽川交的这个女朋友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刚刚算是见识到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菀心头一喜,太好了,阮初棠得罪了孟阿姨,这下就算顾泽川捨不得分手他们俩也不会长久了! 陈菀轻声细语地说:“阿姨您消消气儿,別跟那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一般见识。” 在陈菀眼里,穷鬼等同於村姑。 就算阮初棠不是乡下来的,在她眼里也没差。 孟雅琴道:“还是小菀你招人喜欢,那野丫头说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不会再回来了,算她识相!” “她真这么说?”陈菀问,“那她是准备跟泽川分手了吗?” 孟雅琴道:“那肯定,就算她不分手我也要逼著他们分手,就冲她今天对我这个態度,想要继续跟泽川在一起,不可能!” “那真是太好了。”陈菀说,“阿姨您现在是要回老宅了吗?我过去陪陪您。” …… 阮初棠从景和苑別墅离开后,径直前往律所辞职。 她在这里工作三年多了,从一开始的实习律师到执业律师,这个小律所见证了她的成长。 助理肖筱今年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初棠小三岁。 一听说她要走,肖筱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辞职了呢?” “家里有点事。”阮初棠本来觉得辞职没什么,这会儿瞧见肖筱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受。 肖筱跟她,不止是普通的同事关係。 第8章 她只觉庆幸 一年前,肖筱跟男友分手,男友列了一份帐单,让肖筱还钱,帐单显示,恋爱两年多男方转帐五万多。 肖筱拒绝还钱,男友就起诉她,她便来到律所寻求帮助,当时律所其他几个律师都出去开庭了,只有阮初棠在。 “根本不是那样的。”肖筱哭得抽抽搭搭,“我跟他同居两年,我们俩一开始就说好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一人出一半,他说每个月转我两千,包含房租水电生活费,我这边也会拿出两千来共同销。”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照他说的做了,可谁知道分手后他竟然让我还钱,说那些转帐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分手了理应还给他。” “可是那些钱明明就是日常销啊,怎么就成赠与了,两年来他送我的礼物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百,他怎么有脸起诉我啊,呜呜呜……” “我每个月那两千还是父母给的生活费,我一个大学生上哪儿找五万块钱还他啊,我也不敢跟爸妈说,要是知道我大学期间跟男的在外面租房同居,我爸会打死我的,姐,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说来也讽刺,肖筱一个法学生,居然会著了渣男的道。 恋爱脑的女孩儿遇上渣男真是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阮初棠无奈地嘆了口气,非常同情眼前这个女孩。 按常理来说律师一般都不会接这种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委託人的案子。 阮初棠却不一样,她不仅接下了这个案子,还借钱给肖筱交律师费。当时初棠想,肖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怕肖筱想不开做傻事。 律师费不是直接交给代理律师的,是委託人转给律所,经由律所给代理律师发工资。 阮初棠那会儿刚执业不久,在律所做授薪律师一个月工资也才七千块,她二话不说就加了肖筱的微信借钱给她让她交律师费。 接下那个案子后,阮初棠费了些功夫弄到了关键证据,打贏了官司,肖筱对她既佩服又感恩,大学一毕业就来律所给她当助理了。 眼下,肖筱红著眼睛问:“初棠姐,我现在已经掛证了走不了,等我实习期满了可以去找你吗?” 阮初棠怔了一瞬,没想到肖筱会这样问。 旋即,她笑意温柔地回道:“当然可以,我家在江城,到时候你要是想来投奔我直接联繫我就行。” “太好了!”肖笑破涕为笑,“姐,我跟你一辈子!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你可不能嫌弃我这个小尾巴。” “怎么会。” 律所主任办公室。 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辞职信目露不解,“初棠,你怎么忽然要辞职,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是的主任,是我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我知道辞职应该提前一个月说的,但是事发突然,我也没预料到,抱歉。” 阮初棠又补充道:“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案子十天后二审开庭,开完庭我就要回家了,现在提前和您说一声。” 主任默了默,回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祝你前程似锦。” 阮初棠从律所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 阮初棠心里忽地生出一丝孤独感。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了。 她想起刚到海城那时候,银行卡全被阮邵东冻结了,微信上只有几千块的零钱,她在酒店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她找了一份工作,在律所周边租了廉租房。 房租和押金押一付三,交完钱她几乎身无分文,靠著江城那边闺蜜的接济才吃得上饭。 廉租房小区鱼龙混杂,治安不好。 她刚搬来没多久就遇上醉鬼敲门。 每天三更半夜都嚇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开门。 跟房东反映,房东却说他也没办法。 无奈之下她不得已搬了住处,还被黑心房东恶意扣了押金。 一开始她还好声好气地要押金,奈何那黑心房东不仅不退押金,还对她恶语相向,用各种脏话辱骂她。 她一气之下反手打了“12366”举报房东不给开发票、偷税漏税,接著又打了“96119”举报消防不合格,这还不够,她马上又去法院起诉违约和侮辱,搞得那房东焦头烂额,法院那边还没立上案,那黑心房东就把押金给退了。 她撤回了合同违约的起诉,却坚持不撤侮辱的起诉,最后房东因为人格侮辱败诉还赔了她一笔钱。 想到这里初棠忽地笑了笑,那算是她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候了吧。 后来她听之前住在隔壁的女孩子说那醉鬼在她搬走后不久就被人打了,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那黑心房东从那以后也销声匿跡了。 她只觉得是恶有恶报。 初遇顾泽川那天,她还是实习律师,跟著律所里的律师去顾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公司谈法律顾问合同签约问题。 那天顾泽川刚好在那家公司巡视,据他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顾泽川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细节都做得很好,情绪价值也拉满,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在一起后,顾泽川对她也很好,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 转折发生在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 他们都喝了点酒,顾泽川想跟她做到最后一步,他走过来抱住她,低下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她惊慌失措下狠狠地推开了顾泽川。 顾泽川一脸受伤,哑著嗓子问她:“为什么?” 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给我点时间。” 那之后顾泽川对她就没有以前好了。 再后来,她一直没有准备好跟顾泽川做到最后一步,甚至不愿意接吻。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发展得那么快,也可能是因为知道顾泽川吻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做过,她潜意识里嫌他脏,身体接受不了。 反正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想来只觉庆幸。 回到別墅,顾泽川不在。 阮初棠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还有十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好。 第9章 陈菀宣示主权 阮初棠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不上班的感觉就是舒服。” 阮初棠起身下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保姆张姨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阮初棠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没说话。 张姨见阮初棠下来了,疑惑问道:“阮小姐,今天先生不下来吃早餐吗?” 阮初棠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回她:“他昨晚没回来,应该不吃。” “噢。”张姨知道自己多嘴了,没再多问,转身回了厨房。 阮初棠吃完早餐,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棠棠,订婚礼服要定製的还是选品牌当季新款?】 定製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好像她还不知道订婚时间是多久。 她问:【订婚时间是几號?】 江时序:【还没確定,看你那边什么时候处理完回江城我们再定?】 阮初棠:【好,我这边再过九天就完事了。】 江时序:【好。】 阮初棠怕定製礼服来不及,便回他:【就用品牌当季新款吧,我去挑一下。】 江时序:【好,选好了告诉我。】 阮初棠正准备退出微信,忽然顾泽川的聊天窗出现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个视频。 昏暗的包厢內,醉酒的顾泽川靠在陈菀怀里,喃喃道:“菀菀,你终於回来了,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我等了你五年啊……” 背景音是嘈杂的起鬨声,阮初棠隱约听出了几个人的声音,有顾泽川那几个兄弟和苏秋意。 都是她认识的。 视频中,陈菀抱著顾泽川低头浅笑,“泽川,你喝醉了。” 顾泽川在陈菀的怀里蹭了蹭,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是陈菀,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没说错吧……你看,我清醒著呢……” 背景音里有人问:“泽川,陈菀是你最爱的人,那阮初棠呢?” 顾泽川:“阮初棠是谁?我……我只爱菀菀……” “嫂子,泽川哥这是非你不可了呀。”苏秋意的声音响起,“你看他喝醉酒就粘著你,心里眼里只有你。” 听到这里,阮初棠眼底闪过一抹嘲色。 “嫂子”这个称呼,她跟在顾泽川身边三年,从未听过。 这也不奇怪,那群人根本就没把她当顾泽川的女朋友。 “阮初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陈菀都回来了,她还赖著不走,一点眼力都没有。”说话的是苏秋意的闺蜜,也是那天说她送的项链是假的那个女生,这女生以前没少给初棠冷眼。 苏秋意的声音紧接著响起:“像她那种普通女孩儿遇到一个像泽川哥这样的富二代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阮初棠垂下眼眸,唇畔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这种话苏秋意当著她的是肯定不会说的。 初棠现在可以確定,苏秋意生日那天,在她眼里看到的嫌弃不是错觉。 苏秋意表面跟她亲近,对她友好,实则跟那群人没什么两样,打心底瞧不起她。 “陈菀姐,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对对,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阮初棠,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挤进我们这个圈子。” “我看那个阮初棠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嫁入豪门,笑死我了,她大概还不知道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小丑吧。” “就是说啊,她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泽川哥跟她就是玩玩儿而已,现在陈菀姐回来了,阮初棠该滚蛋了吧。” 阮初棠心如止水。 她知道陈菀发这个视频一方面是宣示主权,另一方面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她认清现实,早点离开顾泽川。 陈菀確实是这样想的。 她发完视频,想像著阮初棠看见这条视频后伤心痛哭,然后跟顾泽川提分手,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视频里那些人说的话对阮初棠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视频里的顾泽川还在缠著陈菀说些情话,阮初棠觉得噁心,退了出来没有再看。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打下一段文字。 【我確实跟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陈菀看见消息勾了勾唇角,很快用顾泽川的微信回復。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阮初棠看见这条消息,轻嗤一声,顾氏集团这点小生意,连他们家旗下隨便一家分公司都不如。 顾氏集团每年盈利的那点蚊子腿还不够阮邵东隨隨便便投的一个项目。 阮家四代经商,到了她这一辈已经是全国前十的豪门望族,她跟顾泽川这种普通富二代確实不是一个阶层的。 他们那群人做梦都想不到阮初棠的“阮”跟阮邵东的“阮”是同一个“阮”。 这一段小插曲並没能影响阮初棠的心情。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今天哪儿也没去,在屋里躺著刷了一整天各大品牌官网,挑选订婚用的礼服。 选来选去,阮初棠最后看上了三条礼服裙,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犯了。 第一条礼服裙是新中式旗袍风格的,香檳色底色,浅粉色的绣间点缀著碎钻,左右两边小颗珍珠串成的三条装饰链一路从领口处斜绕过上臂,延续至后背,礼服裙整体上看起来光彩炫目,风格甜美,很適合少女。 第二条是月白色的抹胸纯色礼服裙,胸口是一圈玫瑰的设计,收腰收臀,裙摆鱼尾型,裙尾拖地,风格成熟典雅。 第三条是奶白色一字肩公主纱裙,最外层是轻薄白纱,裙身上点缀著零星的几片水红色玫瑰瓣,风格浪漫优雅。 她將这三条礼服裙的图片发在朋友圈,文案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大家帮我选一选哪条最好看?” 刚发完不过十多分钟就收到了许多点讚和评论。 江时序:【都很好看,喜欢就都买下来换著穿。】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周雪落也点讚评论了。 雪落:【哇,棠棠的眼光真棒,三条都很適合你哦,让你家时序哥哥都买下来,反正不差这点钱。】 另一个好闺蜜陈媛媛评论道:【买买买,棠棠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肖筱:【哇哇哇,有情况!姐你挑礼服裙要干嘛?是要结婚了吗?】 阮初棠一路看下去,在一眾亲朋好友的点讚祝福中,有那么几条评论尤其扎眼扎。 苏秋意:【……】 蒋禹洲:【初棠,你发这个是……?】 林辰安:【不是姐你真敢想啊?乐死我了。】 同事a:【这几套都是大牌新款,你发出来装逼前也先了解一下价格吧……別说买了,你租都租不起。】 同事b:【真有钱,你的生活我的梦。】 顾泽川:【?】 看到这里,阮初棠挑眉,看来顾泽川酒醒了啊。 正想著就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把朋友圈刪掉!】 阮初棠:【不刪。】 顾泽川:【光明正大地逼婚?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是吗?】 阮初棠:【噢。】 顾泽川:【阮初棠,適可而止吧。】 阮初棠没再搭理。 第10章 她隨手发动的动態江时序都记得 她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江时序的声音很温柔,“棠棠,你喜欢那三套礼服吗?” “嗯。”阮初棠道,“你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电话那边的江时序似乎笑了声,他嗓音宠溺道:“不是说了喜欢就都买吗?我我已经让助理把这三套都定下来了。” “这么快吗?我才刚发了没多久。” 江时序:“怕晚了订不到了,这些都是限量款的。” “嗯,那麻烦你了时序哥哥。” “棠棠,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她现在还进入不了未婚妻的角色,在阮初棠心里,江时序还是那个耐心给她补课的邻家哥哥。 “对了棠棠,你在海城出门打车不方便,我给你买了辆车,刚办完手续,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给你开过来。” 听见这话,阮初棠心里很不好意思。 当初她为了逃避跟江时序联姻,不惜离家出走,阮邵东停了她的卡,这事江时序不可能不知情。 她在海城確实没车没房,过著普通打工人的生活。 虽然两个闺蜜之前有说过要“包养”她,但初棠拒绝了。 她只在刚开始那两个月收过闺蜜一笔钱用作过渡,后面工作稳定下来后,她就没再收过闺蜜的钱了。 而且最开始的那笔钱她发工资后也一点一点的还清了。 明明是为了逃避跟他联姻她才跑来海城,江时序不仅不怪她,还要给她买车。 阮初棠心中一阵羞愧,握著手机的手紧了紧。 “不用了,我就打车挺方便的。” 江时序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棠棠,你跟我这么客气,是因为心里还是不愿意跟我联姻吗?” 初棠下意识摇头,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是在打电话,江时序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 她柔声解释道:“不是的时序哥哥,我既然答应了联姻,心里肯定是愿意的,我只是想著再过几天我就回江城了,没必要现在买车。” 江时序回道:“没关係,等你回江城,我让人把车开回来就行了。” “这……”阮初棠还想拒绝。 “你过几天不是要去隔壁市开庭吗?开车也方便。” 阮初棠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过几天要去隔壁市开庭?” “两个月前看你的朋友圈动態有发过。” 阮初棠愣了愣。 过几天那个庭確实在两个月前就確定了开庭时间,九月二十五號,地点在隔壁市的中院。 当时她隨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態开玩笑说公费旅游,开完庭要去隔壁市吃一碗心心念念的香辣米粉,还要去哪个著名景点打卡。 江时序的嗓音带著温柔笑意,“有车方便很多,开完庭还可以去周边景区转转。” 此刻,江时序站在集团大楼顶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眼底柔情似水。 天知道三年前他得知棠棠在海城生活那么拮据时,有多想给她买车买房打钱。 可是,他缺一个身份,贸然送礼物给她她肯定不会接受的。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答应跟他联姻,他终於有身份名正言顺地送礼物给她了。 阮初棠在听了江时序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心下动容。 那感觉就好似一颗小石子落入心湖,荡漾起圈圈涟漪。 她的朋友圈动態都是三天可见,有时候她自己发过的东西,过段时间就忘记了,没想到江时序却记得那么清楚。 顾泽川就从来不会对她发的那些动態上心。 有时候她明明提前告知了顾泽川要去哪里出差,可到了出差那天顾泽川还会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在海城。 她以前还跟顾泽川提起过很多次想去哪里旅游,顾泽川都没放在心上,她两年前想跟顾泽川去的地方,现在都还没去过。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种感觉。 阮初棠不再拒绝,报出了顾泽川別墅的地址。 江时序道:“明天上午你应该在吧?我让人上午把车开过去。” “在的。” 掛了电话没多久,顾泽川回来了,和陈菀一起。 他们进来的时候,阮初棠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阮初棠用余光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顾泽川也没开口,倒是陈菀先打起了招呼:“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阮初棠姿態閒散地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著电视里的法制节目,没回应。 陈菀也不恼,笑著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阮小姐平时都喜欢看这些呀。” 顾泽川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上了楼,也不知道跟谁说的。 “你看到那条视频了吧。”顾泽川一走,陈菀立马收起了笑意,换了一副面孔,“泽川爱的人是我。” 阮初棠不在乎顾泽川爱的是谁,她只点点头,眼睛都没转一下,“嗯嗯知道了。” 这副敷衍的態度让陈菀很不爽,她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你倒是很会装冷静,我看你能装多久。” 阮初棠冷声道:“没你会装。” “呵。”陈菀冷哼一声,起身往楼上走,“泽川,我跟你一起洗。” 说完她还转头对著阮初棠挑衅一笑,可惜阮初棠根本没看她。 晚饭时间,顾泽川和陈菀坐在一边,阮初棠单独坐一边。 保姆张姨放下一盘白灼菜心,“菜上完了。” 阮初棠皱眉看她,“张姨,今天怎么都是这些?” 小白菜、生菜、空心菜、菜心、西蓝、凉拌黄瓜。 清一色全是素菜,还绿得发慌,没有一道荤菜。 顾泽川淡声道:“这些都是陈菀爱吃的,她爱吃蔬菜。” “爱吃蔬菜?”似笑非笑道,“我看是暗示我绿了吧?” “阮初棠!你又发什么疯?”顾泽川脸色慍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阮初棠盯著顾泽川的脖子,那里的吻痕尤为刺眼。 陈菀就是故意把草莓种那儿让她看见的。 阮初棠笑盈盈地看著对面恼羞成怒的男人,“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不清楚?” 顾泽川黑著脸道:“爱吃不吃,还有,陈菀没地方住,这几天她也住这儿,以后我们可能经常吃素,你受不了就自己做吧。” 明明有保姆,多做两道菜的事儿顾泽川却不允,她没记错的话,顾泽川可没那么爱吃素,这摆明了是给她难堪。 为了让她心里不痛快,顾泽川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可以接受跟著陈菀顿顿吃素,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阮初棠知道他还在为那块手錶的事生气,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更不想低头认错。 她又没错。 她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不吃就不吃,谁还不会点外卖了。 翌日,江时序让人把车开过来了。 第11章 租车拍照? 冰川蓝的宾利欧陆gt,顏色独特绝美,阮初棠眼前一亮。 这车,她很喜欢。 穿著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下车,將车钥匙递给阮初棠,“阮小姐,这是江总送您的车。” 阮初棠接过钥匙,心中微微触动。 江时序对她是真挺大方的,这车落地得四百多万了。 “谢谢。”阮初棠对来人道了声谢。 “您客气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男人微微躬身,態度恭敬。 “嗯。” 男人刚走,阮初棠就接到了江时序的电话。 “车还行吗?”男人的语气透著一股漫不经心的閒散,就好似在问今天这顿饭合不合胃口一样。 四百万的车,在他口中就像那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 其实在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送这样的礼物给未婚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能是她这三年普通日子过久了,与原来的圈子脱节了,所以刚收到这辆车的时候有些適应不过来。 阮初棠道:“我很喜欢,谢谢时序哥哥。” “喜欢就好,我记得你喜欢蓝色。”江时序嗓音低沉,带著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润。 阮初棠不禁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跟江时序说过自己喜欢什么顏色吧? 电话那边的江时序似乎低低笑了一声,“那年给你补课,你的笔记本文具盒都是浅蓝色的。” 阮初棠没想到江时序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確实很喜欢蓝色,刚刚见到这辆浅蓝色的宾利她著实被惊艷了到了。 “我看到这车的第一眼,心里就想著你肯定会喜欢。”江时序温声道,“开开看?这车车型较小,很適合女孩子。” “嗯,我一会儿试试。” 掛了电话,阮初棠坐上车,没有马上发动引擎,她手握著方向盘,心下五味杂陈。 阮初棠有驾照,这三年来也没少开车。 但都是开的顾泽川的车,她自己的车还搁江城別墅的地下车库里吃灰呢。 她跟顾泽川在一起这三年,很多时候开他的车都更像是代驾,而不是女朋友。 顾泽川喜欢玩儿,出去喝酒了不方便开车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就要去酒局上接他。 她也听顾泽川的朋友说起过,顾泽川之前跟前女友分手,大手一挥就送了人家一辆八十多万的宝马。 顾泽川知道她这工作需要经常外出,去开庭去见当事人去谈案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提过给她买辆车。 倒不是阮初棠稀罕他的车,只是眼下將顾泽川和江时序放在一块儿对比,在意与不在意实在是太明显。 顾泽川的喜欢,真的很拿不出手。 阮初棠正神游天外发著呆,忽地听见一声惊呼。 “哇!这车好漂亮!我之前就想买这辆车来著,最后还是没捨得买。”是陈菀的声音。 阮初棠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的陈菀和顾泽川。 两人正往车边走来。 陈菀没想到会在顾泽川的家门口看到她梦寐以求的冰川蓝宾利欧陆。 这可是她爱而不得的梦中情车啊。 她家虽说跟顾家是世交,但是她家实在算不上什么豪门,顶多算是小康家庭。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她爸的公司连年亏损,现在还指望著她嫁入顾家,让顾氏集团帮他们一把。 陈菀看见这车,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走上来伸手摸了又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泽川,你帮我拍个照吧。” 陈菀站在车旁,对著车窗照镜子,整理自己的头髮。 这车窗的玻璃是单向玻璃,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驾驶座上的阮初棠侧著头看陈菀,跟看那动物园的猴一样。 正当陈菀照镜子照得入迷,阮初棠降下车窗,跟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哈嘍。”阮初棠笑著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陈菀愣住。 “阮初棠?怎么是你?”陈菀的表情跟见鬼了一样。 这时,顾泽川也走到了车边。 他看见车里的阮初棠,眉头蹙起,“你租个宾利干嘛?” 他甚至都没问一句,就自顾自地以为阮初棠是租的车。 陈菀反应过来,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阮小姐,你租车拍照啊?据我所知,像这种豪车租来拍照也不便宜吧,一张照片应该要费你一个月工资吧?” 顾泽川的眉头拧得越发紧,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阮初棠,你租这玩意儿拍照?你疯了吗?” 陈菀笑道:“是呀,阮小姐,你挣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你拍了照发朋友圈,別人也只会说你虚荣,你这是何必呢?” 阮初棠好笑地看著陈菀,“你这么了解是因为租过吗?” 陈菀脸上的笑掛不住了。 因为她確实租过。 之前名媛圈里那些女人晒车晒包,她眼红,撒娇让她爸给她买一辆豪车,她爸说家里现在没什么钱了,让她不要跟別人攀比。 她气不过,一心只想把朋友圈那几个爱炫耀的女人比下去,於是租了辆兰博基尼拍照打卡。 想到这里,刚刚被看穿的尷尬和窘迫消失,陈菀又忽然释然了。 她租的可是兰博基尼,那车得一千多万呢,比阮初棠租的这辆贵多了。 虽然陈菀確实租过,但是当著顾泽川的面,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扬著下巴,一脸高傲地回:“我不需要租,我在国外的时候开的那辆兰博基尼比你这贵多了。” “哦,是吗?怎么没见你开?”阮初棠问。 陈菀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开腻了,那种跑车炫酷是炫酷,但不適合女孩子开,我前不久刚换了一辆帕拉梅拉,回头我开过来给你拍照,不收你钱。” 话里话外都是鄙夷。 她確实有辆帕拉梅拉,不过是买的別人淘汰下来的二手车。 没办法,她家现在大不如前了,他爸做生意年年亏,现在连家里的別墅都抵押出去了。 要不是为了钓顾泽川,她也捨不得买辆车来充面子。 “哦——”阮初棠拖长尾音,回她,“原来是这样呀,你刚刚不是想拍照吗?要不我借你拍?” 陈菀脸色黑了黑,“不需要。” 一旁的顾泽川又开口道:“阮初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荣?” 第12章 顾泽川馋哭了 阮初棠不在意地笑笑,回他:“是啊,因为你不了解我啊。” 说完,她又一脸狭促地逗起了陈菀,“陈小姐,你真不拍吗?不拍我开走了哦。” 陈菀气得脸都绿了,她真的很想拍照啊! 可是阮初棠坐在车里,她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 “我不稀罕。”陈菀嘴硬道。 “好咯,拜拜!”阮初棠冲他们挥挥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蓝色宾利消失在两人视线內。 陈菀气冲冲地说:“泽川,你怎么看上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顾泽川揉了揉眉心,“她以前没这么虚荣的,我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又是逼婚又是租车的。” 陈菀道:“应该是看我跟你走得近,有危机感了,租车应该是为了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吧。” 陈菀双手抱臂,摇著头嘆了口气,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嘖嘖,可惜租的就是租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也就只能拍拍照了,真可怜啊。” “你別说了,我都觉得丟人。”顾泽川转身回了別墅。 …… 阮初棠开著车兜了一圈,最后將车停在了別墅区外面的一个收费停车场。 她不想把车停在顾泽川的车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他摊牌。 阮初棠之前想亲口告诉顾泽川自己的家世背景,现在她不想说了。 晚上,照旧是一桌子素菜。 阮初棠提著在特色私厨订的餐走到餐桌旁坐下,旁若无人地打开盒子,香味瞬间飘满整个餐厅。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顾泽川忍不住扫了一眼阮初棠订的餐。 麻辣小龙虾,香辣蟹,卖相很好,麻辣的香味霸道地牵引著他的嗅觉,勾起他的食慾,不多时,顾泽川口中的津液都快溢出来了。 再看自己面前的几盘菜,清汤寡水、素淡无味,真是一点食慾都没有。 阮初棠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沉浸式剥小龙虾。 他也爱吃麻辣小龙虾,以前他跟阮初棠去吃小龙虾,阮初棠总是亲手为他剥壳。 顾泽川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阮初棠,期待著她將剥好的小龙虾放进他的盘里。 然而,阮初棠剥好,丟进她自己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顾泽川的视线,阮初棠转过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看我干嘛?” 顾泽川佯装咳嗽掩饰尷尬,语气淡然地说:“你能不能別吃味儿这么大的东西?” 阮初棠还没回答,陈菀就抢著说话:“哎呀,越穷的人越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麻辣食物,阮小姐,你这味儿真的太大了,要不你拿出去吃吧?” 顾泽川闻言脸色有点难看。 他刚刚眼巴巴的就想吃呢,陈菀来一句越穷的人越喜欢吃? 阮初棠舔了舔嘴唇,又开始剥下一只小龙虾,语气带著挑拨离间的意味,“陈小姐,看来你很不了解顾泽川哦,你问问他喜不喜欢吃。” 陈菀愣了愣,扭头看顾泽川,“泽川你……” 顾泽川眉心跳了跳,强忍著不爽夹了一筷子青菜,“算了,別管她,吃饭吧。” 阮初棠哼著小曲儿一个人吃完一整盒麻辣小龙虾和香辣蟹,心情无比畅快。 饭后,陈菀在客厅走了一圈,点评道:“泽川,这个窗帘不好看,桌上的瓶也跟整个客厅的色调很不搭。“ 说完,她捂著鼻子嫌弃地看著瓶里的鲜,“还有,我对粉过敏,能不能把这丟了呀?” 窗帘是阮初棠换的,桌上的瓶也是她买的,瓶里的插也是她精心搭配的,陈菀大概也知道,所以才会故意挑毛病。 顾泽川隨口道:“不喜欢就换你喜欢的吧。” 他的目光在阮初棠身上停留一瞬,赌气似的说:“既然粉过敏,那丟掉好了。” 阮初棠静静地看著这两人一唱一和,没有说话。 反正也不是她的房子,爱咋咋滴吧。 陈菀却以为阮初棠的沉默是因为伤心,她眼中闪过得意,心说,阮初棠,你输了。 顾泽川叫来保姆,让她將瓶和拿出去丟掉。 保姆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阮初棠,对顾泽川道:“先生,可是这……是阮小姐买的。” 顾泽川脸色不虞,声音也高了几个度,“她买的又如何?我看你是没搞清楚到底谁是这儿的主人?谁给你发的薪水?” 阮初棠平静道:“没事张姨,丟就丟吧。” 保姆这才拿起瓶往门外走,心下嘀咕:癲公,没事找事儿,一天天的发什么神经!还有那个陈菀也是个顛婆,住过来这两天只吃素菜,搞得她也吃不上肉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客厅里,陈菀笑著挽起顾泽川的胳膊,娇声娇气道:“泽川,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挑窗帘吧。” 顾泽川瞥了一眼阮初棠,见她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吃醋,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躁。 阮初棠为什么不吃醋? 他让人丟了她的,她为什么不生气? 顾泽川心里烦闷,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明明他最喜欢的就是阮初棠的听话懂事,让他省心,可是她现在是不是有点懂事过头了? 有时候其实吃一下醋也没什么。 他忽然有些厌烦阮初棠的听话懂事了。 见顾泽川没回答,陈菀晃了晃他的手臂,越发娇气道:“泽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顾泽川收回视线,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 …… 翌日,陈菀大张旗鼓地买了一大堆东西,指挥送货上门的工作人员更换窗帘及客厅的內饰。 她把阮初棠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全部丟进了垃圾桶。 阮初棠从外面回来,陈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与她对视。 阮初棠並未理会陈菀,只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和几个忙碌的工作人员就回楼上房间了。 她將要带走的行李收拾好,要扔的东西也打包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留了一些日用品和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在外面。 原以为最后这几天她跟陈菀会相安无事,没想到陈菀为了赶走她会不择手段。 第13章 破碎 开庭前一晚。 阮初棠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听见臥室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她赶紧冲乾净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衣出来查看。 臥室里空无一人,地上一堆陶瓷残渣。 阮初棠一眼就看出来摔碎的东西是妈妈留给她的那个陶瓷娃娃。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生日跟妈妈去diy店里一起染的,浅蓝色的玉桂狗,背后还刻著她和妈妈的名字。 看见满地碎片的那一刻,阮初棠只觉浑身气血上涌,怒火一瞬间吞噬了她。 “是谁!”她怒吼一声,衝出臥室的门。 “嘭嘭嘭——”阮初棠来到对面顾泽川睡的房间门口用手大力拍打著房门。 “顾泽川!陈菀!你们谁进了我房间!” 顾泽川的房间门打开,男人眼中盛满了不耐烦,“大晚上的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阮初棠的胸口因盛怒而剧烈起伏,她的眼神凶煞得像是要杀人,“顾泽川,你刚刚去我房间了?” “谁去你房间啊?”顾泽川拧眉,“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看合同就没出去过。” “不是你,那就是陈菀。”阮初棠不再跟顾泽川废话,转身就往陈菀的房间走去。 陈菀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顾泽川见阮初棠气势汹汹的,担心出事,便跟了过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陈菀!你开门!”阮初棠气得直接一脚踹上陈菀的房门。 顾泽川看得一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软可欺的阮初棠吗?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气成这样? 陈菀慢悠悠地打开门,“阮初棠,你发什么神经?” 阮初棠一把攥住陈菀的手腕,拽著她往自己房间走。 陈菀一边挣扎,一边步履凌乱地隨著阮初棠的步子走。 “你放开我!阮初棠,你放开我!” 阮初棠將人带到房间,手上用力一甩,將陈菀甩开。 “啊!”陈菀一个没站稳,脚下踉蹌,膝盖撞到一旁的柜子上。 “阮初棠你有病啊?”陈菀捂著膝盖怒声吼道。 “我的陶瓷娃娃是不是你摔碎的?”阮初棠欺身上前,气势逼人,“你刚刚来我房间干嘛?” 陈菀眼神闪躲,明显心虚,“我……我才没有,我刚刚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你別冤枉人。” 阮初棠直视陈菀的双眼,冷声道:“是么?我刚刚从浴室出来刚好从臥室门缝看见你的米色裙角。” “你胡说!我刚刚去的时候明明穿的是灰色的裙子,这条米色长裙是我……”陈菀嘴巴比脑子快,话说了一大半脑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气急败坏,“阮初棠你诈我!你根本没看到我的裙角!” “是你什么?”阮初棠冷冷地睨著陈菀,“这条米色长裙是你刚刚才换的对吗?” 阮初棠眼中寒光迸现,嗓音森冷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陈菀被她的眼神嚇住,下意识一哆嗦,“我……我就是去转转……” “你没事来我房间转什么?” 陈菀咽了咽口水,生怕阮初棠发现她做的事。 “我……我就是……” “好了!”顾泽川上前两步护在陈菀身前,“阮初棠你不要没事找事,不就一个破瓷娃娃吗?碎了再买一个就是了,你何必为难陈菀!”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驀地响起。 阮初棠用尽全力甩了顾泽川一个耳光。 顾泽川和陈菀都蒙了。 “滚!”阮初棠衝著顾泽川怒吼一声,“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替我原谅?” 陈菀见顾泽川被打了一巴掌,有些急眼了,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泽川,怒气冲冲地跟阮初棠对峙,“你凭什么打人?”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也滚!” 陈菀的脸上瞬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陈菀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又气又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瞪大双眼扬起巴掌就要甩过去,阮初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旁边一甩,陈菀摔在地上,手掌按在那堆陶瓷碎片上,霎时鲜血淋漓。 “啊——我的手!我的手!”陈菀惨叫连连。 顾泽川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查看陈菀的伤,“菀菀,你没事吧?” “活该!”阮初棠冷眼看著,“你不打碎也不会被扎伤。” “阮初棠,你太过分了!”顾泽川瞪著阮初棠,怒声道,“快跟菀菀道歉!” 阮初棠眸光森然,“是她该跟我道歉,她打碎了我的东西。” “泽川,好痛啊。”陈菀倚在顾泽川怀里,哭得梨带雨,“你快带我去医院吧,我真的好痛。” “菀菀,你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顾泽川说完就打横抱起陈菀,经过阮初棠身边的时候,他狠狠地剜了阮初棠一眼,满脸阴鬱地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行。”阮初棠面无表情,回得很乾脆。 顾泽川脚下一顿,感觉阮初棠真的很反常。 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陈菀的手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著血,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阮初棠一晚,就抱著陈菀急匆匆下楼了。 那两人走后,屋子里终於安静下来。 阮初棠缓缓走到那堆陶瓷残片旁,蹲下身颤抖著手想要触碰残片。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陶瓷碎片上。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留给我的礼物……对不起妈妈……” 偌大的屋子里,女孩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初棠十二岁那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 那个温柔嫻静,唇边总是带著笑意的女人,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枯槁,瘦骨嶙峋。 初棠那时候刚上初中,每天放学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去医院。 她陪在妈妈苏清韵身边,跟妈妈讲著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给妈妈唱老师新教的歌。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呀?”小初棠坐在妈妈的病床边,清亮的眸子里藏著隱隱的悲伤。 妈妈已经病了大半年了,她的状態好像一天比一天差了。 苏清韵轻柔地摸了摸小初棠的头,唇边勾起温柔的弧度,温声道:“医生说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小初棠的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地问。 “嗯呢。”苏清韵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向小初棠的眼神却温柔又坚定,“过几天妈妈就出院,陪棠棠过生日。” “好耶。” 小初棠信了。 她以为妈妈真的很快就能康復。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口中的“出院”不是康復出院,而是病入膏肓,医生已无力回天,建议她出院多陪陪家人,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第14章 回忆都是痛苦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霽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 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小初棠坐在后座,对著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 妈妈终於出院了。 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 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 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 “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 “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那边开了一家手工坊,我们可以买一只无色的陶瓷小狗自己染色。” 小初棠转过头看妈妈,“上个星期雪落和政安哥哥就去那里染了两只很可爱的瓷娃娃。” 苏清韵垂眸浅笑,“好呢,棠棠想去妈妈就陪你去。” 初棠十二岁生日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雪。 阮初棠和妈妈手牵著手走进那家手工坊,因为提前定製了无色陶瓷玉桂狗,她们到的时候没有等,老板將做好的玉桂狗拿出来,初棠和妈妈就开始上色。 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合作完成一件手工製品。 最后的成果初棠很满意,她的玉桂狗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可爱些。 母女俩从店里出来,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苏清韵左手提著蛋糕,右手牵著初棠,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温柔眷恋地看著小初棠。 “棠棠,妈妈爱你,很爱很爱。”苏清韵的声音轻轻的,很快就被北风吹散。 小初棠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妈妈以前经常说爱她,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嗓音脆脆地回道:“妈妈,棠棠也很爱你。” 苏清韵鼻子一酸,又要忍不住泪意。 她的初棠还这么小,才十二岁,她以后不能陪著她了,她该怎么办啊。 怕被初棠看见自己的眼泪,苏清韵扭过头,继续迈著步子往前走。 初棠被妈妈牵著,穿过人群熙攘的长安路步行街,到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阮邵东的车停在那里。 远远地,小初棠瞧见爸爸站在风雪中抽菸,脸上神色悲伤寂寥。 这种表情她很少看见,正疑惑著,阮邵东一抬头看见她们母女俩,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又恢復了往日模样。 初棠还以为刚刚是她的错觉。 阮邵东掐掉烟,哑著嗓子说了一句“回来了”。 苏清韵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是阮邵东下厨做的菜。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小初棠戴著王冠许生愿望吹蜡烛。 意外是在吃蛋糕的时候发生的。 苏清韵一块蛋糕餵到嘴边,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阮初棠嚇坏了,手中蛋糕掉在地上,弄在了新买的小皮鞋。 阮邵东慌乱地抱起苏清韵,声音哽咽,“清韵,清韵你別嚇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保姆慌慌张张地打“120”,初棠眼神呆滯,木然地站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妈妈会忽然吐血? 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 妈妈不是已经康復了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护人员將苏清韵抬上车。 临走前,初棠看见妈妈泪眼婆娑地望著她,艰难地张著嘴,好像想同她说些什么。 妈妈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嘴唇翕动,初棠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对不起”。 剎那间,初棠泪流满面,她疯了一般跑出去,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妈妈,妈妈不要走……” 救护车爭分夺秒,来不及等初棠就马上启动,迅速驶离。 阮初棠追著救护车跑了一段路,直至那辆载著妈妈的白色救护车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停下脚步。 那晚,苏清韵离开了人世。 阮邵东彻夜守著她,哭到不能自已。 这些,阮初棠不知道。 她没追上救护车,还摔倒在雪地里,是不放心追出来的保姆阿姨將她抱回去的。 当夜,初棠发起了高烧,梦里一直喊著“妈妈”,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整晚。 等她第二天清醒过来,却听到妈妈已经离世的消息。 初棠不敢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她怕见到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那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想著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妈妈的尸体,妈妈就还活著,她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远方。 在初棠心里,那个温柔爱笑,明媚如春光般的女人永远活著。 苏清韵走后,阮初棠整日整夜的抱著那只陶瓷娃娃不吃不喝,困了就睡觉,醒了就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阮邵东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眼中没了光,头髮也白了不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这个女儿。 后来阮邵东甚至確诊了抑鬱症。 阮初棠曾一度以为阮邵东此生都不会再娶,毕竟他那么爱妈妈,心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別的女人? 可是两年后,阮邵东却把妈妈曾经的好闺蜜娶进了门。 她当时闹得很凶,当天就搬去了学校宿舍,即使寒暑假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跟他们讲话。 大学后两年她和阮邵东的关係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刚一毕业阮邵东又让她与江家联姻,这让本就脆弱不堪的父女关係雪上加霜。 阮邵东大概是真的气著了,以往他对初棠都有求必应,但在联姻这件事上却坚决不肯退步,甚至还停了初棠的卡来逼迫她回家。 对於阮初棠来说,联姻的事只是一条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离家出走的最根本原因,是阮邵东再娶。 他背叛了妈妈。 初棠还觉得阮邵东让她大学一毕业就去联姻是想把她从家里赶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家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 这只陶瓷娃娃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她的精神寄託,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现在,它碎掉了。 初棠的心也跟著碎掉了。 …… 初棠哭够了,开始想办法挽救。 如果能找到顶级修復师,说不定还有救。 她拍了一张碎片的照片发朋友圈。 【找顶级修復师。】 初棠江城那边的人脉很广,有几个亲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闺蜜朋友也是豪门千金少爷,找个修復师应该不难。 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江时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阮初棠以为他要给她推荐修復师,立马接起电话。 江时序的声音透著急切担忧,“棠棠,你受伤了?” 阮初棠先是怔了一瞬,隨即马上反应过来,陶瓷碎片上面的血跡还没来得及清理。 “没有,不是我的血。” 江时序又问:“发生什么事了,苏阿姨送给你的陶瓷娃娃怎么摔碎了?” 阮初棠沉默了。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让她惊讶的是,江时序只看碎片就知道那是妈妈送她的瓷娃娃。 顷刻后,男人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果断,“我现在去机场,等我,我来海城看看你。” 第15章 顾泽川,我们分手吧 掛了电话,阮初棠细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 陈菀为什么会趁她洗澡溜进她的房间?肯定不会是像陈菀说的那样,只是来她的房间里转转。 陈菀一定有什么企图。 阮初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查看房间的物品摆设,除了摔碎的瓷娃娃,好像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异样。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面那杯牛奶上。 阮初棠有个习惯,睡觉之前要喝一杯热牛奶。 牛奶是她洗澡之前就让保姆热好了送上来的,准备等洗完澡之后再喝。 而瓷娃娃在摔碎之前也是放在这个床头柜上的。 既然陈菀打碎了瓷娃娃,那么就说明陈菀来她房间那会儿肯定在床头柜附近逗留了。 这杯牛奶,极有可能被陈菀动了手脚。 …… 江时序是在三个小时后抵达海城的。 阮初棠接到电话的时候,江时序已经在往景和苑別墅这边赶了。 此时阮初棠正將前几天收拾好的不要的东西一包一包地往別墅外面的垃圾桶丟。 “时序哥哥,我今晚不住这里了。”阮初棠一边打著电话一边往別墅走,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丟完,这个时间保姆也休息了,她不想麻烦人家,索性都自己丟了。 江时序也没多问,只说了一个“好”。 阮初棠又问:“你订好酒店了吗?” 江时序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那好,我也在那家酒店订个房间,一会儿我们在酒店见面吧,你不用往这边赶了,直接去酒店吧。” 她打算今晚就清理好所有东西带上行李离开这栋別墅。 她跟顾泽川,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阮初棠將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拿出手机准备在网上订房时,才发现那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她查了一下才知道明天有一场大型考试在那附近的学校举行,方圆几公里的酒店几乎全都爆满。 她找了一圈,只剩下一家低档宾馆还有间空房,阮初棠翻了翻评论区,看见那些照片和差评皱了皱眉。 其中有一条是:【隔音太差了,大半夜的隔壁情侣“做饭”的声音太清晰,就像在我面前现场直播一样,听得我热血沸腾一晚上没睡著。】 阮初棠看懂了。 她明天下午三点要开庭,开车过去大概要三个小时,算上收拾洗漱和吃午饭的时间,她最迟上午十点就要起床。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等会儿还要见江时序,留给她的休息时间不多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是半夜还有噪音打扰她睡觉,明天肯定会犯困。 想了想,她给江时序发了个消息。 【那家酒店没有空房了,附近酒店也满房了,时序哥哥你可以帮我订个房吗?】 那些高档酒店放出来的普通房间没有了,但一般都有豪华套房预留给贵宾。 江时序毕竟是江家少爷,江氏集团的总裁,订个房间很容易。 江时序很快回復。 【我的房间是顶层套房,复式的,有两间臥室,楼上一间楼下一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將就一晚。】 阮初棠犹豫了一阵。 她跟江时序都三年多没见了,刚见面就住一块儿不太好吧? 可是如果不去,这大晚上的,她上哪儿订房去? 复式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两间房,楼上楼下隔挺远。 纠结几分钟后,阮初棠同意了。 她刚准备踩油门发动汽车,忽然又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他发了几张照片,陈菀的手被纱布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阮初棠,你这次真的过分了,赶紧来医院给菀菀道歉。】 【你不来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乖乖道个歉,別墅你还可以继续住。】 阮初棠冷笑一声,没有回覆,乾脆果断地拉黑刪除了顾泽川。 …… 医院里,顾泽川盯著手机屏幕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感嘆號,眸色冷厉,一张俊脸布满阴云。 “ruan.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阮初棠竟然把他刪了! 顾泽川眉心跳了跳,火气在心头涌动。 出息了,还学会刪好友了。 病床上的陈菀看顾泽川脸色阴沉,忍不住开口道:“泽川,你怎了?” 顾泽川拉回思绪,敛了敛神,冷声敷衍道:“没什么。” 陈菀不再多问,她一双美眸定定地望著顾泽川,一副柔弱的模样,“泽川,我的手是不是废了,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陈菀之前是学钢琴的,当年出国深造去的就是国外某所著名的音乐学院。 回国前她就开始在国內某个爆火的短视频平台经营帐號,到目前为止已经积累了一百多万粉丝,在网络上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听她这么一说,顾泽川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怜爱,“不会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过几天就好了。” 陈菀神色忧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的吗?泽川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顾泽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不会。” 陈菀抬眸对上顾泽川的眼,委屈巴巴地问:“泽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伤再严重点,以后都弹不了钢琴了,你会原谅阮初棠吗?” 顾泽川黑眸幽深,声音冷然道:“別说再严重点了,就是你现在这个伤,她不跟你道歉我都不会原谅她,要是你真的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陈菀眼中泪光莹莹,她將头靠在顾泽川肩膀上,软声软气道:“泽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顾泽川搂著陈菀,心里却想著阮初棠。 刚刚他在別墅说再也不想见到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是是她伤害陈菀在先,错的是她! 她刪好友只不过是等著他去哄她,可是这次,他不想哄。 …… 阮初棠到达酒店一楼大厅,一抬眼就看见了江时序。 他一身黑色衬衣西裤,充分展现了宽肩窄腰长腿的优越身形,五官轮廓利落,眉深目俊,模样和三年前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好看得人神共愤。 他身边站著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比他矮一个头,看起来像是助理。 江时序看见她,急切地迈著长腿几步走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棠棠,你还好吗?” 阮初棠抿唇,轻声回道:“我没事。” “江总,那我就先下去了。”江时序身边的助理毕恭毕敬地说。 江时序点点头。 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装修豪华,视野开阔,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海城夜景。 “棠棠,你想住楼上还是楼下?” 和这样一个极品帅哥共处一室,阮初棠有些紧张侷促,“我都,都可以的。” 似乎听见一声低低的笑,阮初棠不敢抬头直视江时序的眼睛。 她听见他嗓音低沉温柔地说:“那你住楼上吧,有需要隨时叫我。” 初棠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緋红,“好。” 第16章 江时序每年都会来看她 可能江时序看出来他在这里初棠有些不自然,便说:“你先看看缺什么跟我说,我上楼去洗个澡。” “等一下。” 江时序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初棠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他,“时序哥哥,麻烦你帮我联繫一下检测机构,这牛奶可能有问题。” 江时序眸光一凝,“有人要害你?” 阮初棠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应该是,不过我也不確定,还是谨慎一些好。” “好,这事儿交给我。” 江时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你去做。”江时序打著电话走远,身影消失在楼头拐角处。 阮初棠呼出一口气,身体放鬆下来。 刚刚她给江时序递牛奶的时候猝不及防撞进他漆黑幽深的双眸,那一瞬间初棠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 不,不止眼睛,他那张脸就是女媧最杰出的艺术品,跟他对视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速。 江时序走后,阮初棠打量起套房。 这里的生活痕跡很明显,她注意到客厅好些地方都摆放著私人物品,像是有人在这里长住。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有点奇怪,看起来这套房江时序不像是临时订的,倒像是经常来这儿。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在江城吗? 阮初棠没有深想,左右也不关她的事。 她把行李放进臥室,才想起来行李箱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护肤品,没有洗澡穿的拖鞋。 她正想著要不要跟江时序说一下,门铃响了。 阮初棠走过去开门。 穿著酒店制服的服务员一手端著托盘,一手提著袋子,“您好,我是来给江先生送东西的。” 阮初棠接过托盘上的牛奶和服务员递过来的袋子,“谢谢。” “您客气了。” 阮初棠关上门后,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热牛奶。 江时序也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么?还真是巧了。 她將牛奶放在桌上,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有一双新的女士拖鞋、两条还没拆封的毛巾以及一些洗漱用品。 应该都是给她的,阮初棠心下一暖,江时序还挺细心。 “东西都送到了吗?”江时序出现在楼梯口。 “嗯,送到了,谢谢时序哥哥。” 阮初棠抬眸与江时序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心情有些微妙。 现在他不仅是她的邻家哥哥,还是她的未婚夫。 说话间,江时序已经下了楼走到她身边,“牛奶是给你叫的。” “嗯?”初棠诧异抬头,“我以为是你要喝的。” “我没有这个习惯,你喝吧。” 说著,江时序去开门,不知什么时候,刚刚在楼下大厅看到的那个助理已经站到了门边。 “把这瓶牛奶送去检测。” “好的江总。” 关上门转身,江时序发现阮初棠在看她。 女孩子的眼睛澄澈水润,里面满是好奇,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江时序的心尖,好像落下了一片轻轻的羽毛,痒痒的。 他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轻柔宠溺,就像小时候一样,“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几点起床,我叫你。” “上午十点起床。”阮初棠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 女孩嘴唇上沾了乳白色的牛奶,画面极具衝击力。 江时序的眸色暗了几分,他喉结微微滚动,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早点睡,晚安。” 他说完也不等阮初棠回復,径直往楼梯走。 对於他的心绪波动,阮初棠毫无所觉,她收回视线,继续慢吞吞地喝牛奶。 …… 翌日,江时序在闹铃响起之前敲响了阮初棠的房门。 “棠棠,起床了。” 阮初棠睁开眼,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九分。 时间点卡得真好。 阮初棠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是一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餛飩。 阮初棠坐下,撕开一次餐具包,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眼睛忽地一亮,“怎么跟我们律所附近那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坐在对面的江时序没抬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阮初棠有些拿不准了,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她又吃了一口餛飩,味道確实跟她经常去吃的那家一样。 阮初棠抬眼覷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狐疑道:“这是在我们律所后面那家店买的?” “嗯。”江时序面无表情地回应。 阮初棠心下惊疑,“你怎么知道那家店?” 那家里离这家酒店挺远的,至少十公里。 江时序怎么会跑那么远去买早餐? 见瞒不住了,江时序才老实交代:“我之前……来海城看过你。” 阮初棠愣住了。 江时序来海城看过她? 她怎么不知道? “咳咳咳——”她实在太过震惊,不小心呛到。 江时序连忙递过纸巾,“慢点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离开的第一年,第二年,还有今年,都来过。”江时序神色冷静坦然。 阮初棠心头一颤,感觉血液都快要流不过大脑了。 江时序竟然每年都会来海城看她,而且还是偷偷的。 难怪她昨晚看著这套房生活痕跡那么明显,看来他来得还很勤。 有什么呼之欲出,阮初棠心跳猛地加速。 她不敢深想,赶紧转移了话题,“谢谢你啊时序哥哥,这家的餛飩真的很好吃。” 江时序瞧见女孩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唇边漾起笑意。 他没有戳破,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对了,我认识一位技艺高超的修復师,她之前还被邀请去故宫修復过文物,或许可以帮上忙。” “真的吗?”阮初棠倏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 江时序点头,“嗯,等回到江城我带你去见她。” “好。” 江时序的话宛如一剂良药,阮初棠难受了一晚上的心,此刻好像被治癒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相信江时序。 他既然说了那位修復师技艺高超,那她的瓷娃娃肯定可以修好。 这一大早上的,初棠的心情可以说是两极反转,江时序今天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她忽然有些好奇,江时序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第17章 或许江时序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饭后,江时序跟阮初棠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阮初棠走到那辆蓝色宾利前。 江时序忽然问:“这车开著感觉怎么样?” 初棠抿抿唇,將耳边的一缕头髮撩到耳后,“昨晚开了,挺好的,谢谢时序哥哥。” “那我就先走了?”阮初棠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时序哥哥,我也有礼物要送你,本来昨晚见到你就该给你的,我忘记了。” “嗯?什么礼物?” “在酒店的行李箱里,等我回来拿给你。” 江时序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我跟你一起去,我来开车吧。” “啊?”初棠蒙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起去可以,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会儿。” 江时序昨晚大老远地从江城飞过来看她,一大早又开车来回二十公里去给她买早餐,现在应该很累,她不想再麻烦他。 “那行。”江时序眼中噙著笑,他家棠棠这是心疼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绕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坐下,“恭敬不如从命。” 高速路上,两人聊起天。 “你今天开的那个庭可以旁听吗?”江时序问。 “可以啊,是一个合同纠纷的案子,不涉及商业秘密,你想去旁听?” “嗯,可以吗?”江时序嗓音很淡,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我还没见过开庭时的你呢。” “可以啊。”阮初棠想,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互相了解一下也是好的,“你带身份证了吗?需要出示身份证,填写一下申请表拿个旁听证就可以了。” “带了。”昨晚登机需要用他就带过来了,今天他想著去旁听,专门事先查过需要身份证,所以隨身携带了。 “那好,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嗯。” 阮初棠专注地开著车,看不见江时序眼里柔情满溢,看向她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阮初棠忽然问:“时序哥哥,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家联姻?” 这个问题三年前她就很想问了。 江家在江城权势滔天,不是一般的豪门。江时序的爷爷在政界身居高位,江时序的母亲也是官二代,按理说,他未来的妻子也应该是有权有势之家的千金才对,怎么会跟她家联姻? 阮家在江城是豪门望族不错,但终归只是经商世家,比不了江家有权有势,联姻算是高攀了。 初棠毕竟出身豪门,从小耳濡目染,很清楚世家大族的联姻规则。 他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江时序眸色深深,许久才回道:“其实,到了我这代,已经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了。” 这个回答模稜两可,初棠有些没太听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选个自己爱的姑娘结婚呢?” 江时序嗓音低沉,“如果我不愿意,没人能逼我。” 初棠闻言,剎那间呼吸都乱了节拍。 她强迫自己不往深处想,再多想心都要乱了。 她忽然觉得,江时序还挺会撩的,他以前是不是谈过好多个女朋友,所以对於撩女孩子很有经验。 从她答应联姻开始,她就感觉江时序很贴心,各种细节都做得非常好,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动心。 …… 很快到了开庭时间。 在法庭辩论中,阮初棠口若悬河,舌灿莲,她思路清晰逻辑縝密,总是能够在辩论中占据上风,犀利发问直指问题核心,几次三番让对方律师陷入被动。 江时序坐在旁听席,看著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自豪感油然而生,眼底欣赏和爱慕汹涌澎湃。 他的棠棠,真的很优秀。 庭审结束后,江时序递过一瓶矿泉水,“喝点水。” “谢谢。”初棠接过喝了两口,“择期宣判,胜诉的可能性很大。” “棠棠,刚才辩论的时候你眼里光彩熠熠,眼神坚定有力,我都不自觉地被你吸引了。” 听见这话,阮初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么?我也感觉庭审时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做得很棒。”江时序由衷地夸讚道,“你以后一定会是闻名业界的顶级律师。” 初棠笑得明媚,“借你吉言了。” 她忽然又想起顾泽川。 恋爱三年,他从来不关心她的工作,更別说来旁听庭审了,他只知道她每个月拿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跟朋友吃一顿饭喝一次酒。 他不仅不关心她的事业,还不尊重她的努力与上进。 之前有一次她打贏了一个標的额五百多万的案子,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律师费,她兴冲冲地跟顾泽川分享自己的喜悦,却被他泼了冷水。 她记得顾泽川当时勾了勾唇,满眼不屑地说:“我们公司隨便一个合同都上千万了,五百万標的额的小案子你也接啊?初棠,你说说你累死累活的打官司挣那点钱能干什么?要不辞职吧,我养你。”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顾泽川分享给任何关於工作的事。 他或许对她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但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脸和身材,他不懂她,他们的恋爱只有吃喝玩乐,永远没办法实现灵魂上的共鸣。 这一刻,阮初棠第一次发自內心地觉得,或许江时序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俩人从法院出来,江时序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掛完电话,江时序神色凝重地对阮初棠说:“那杯牛奶被人下了泻药,剂量很大。” 阮初棠眼中闪过冷光,“果然。” “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初棠摇头道:“不用,这笔帐我记上了,到时候慢慢算。” 陈菀应该是知道她今天要开庭,故意整她。 虽然有了牛奶的检测报告,但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下药的是陈菀,报警作用不大。 既然是私仇,那还是私了吧。 …… 开完庭后,阮初棠带著江时序在周边玩了几天。 他们一起去吃了阮初棠心心念念的香辣米粉,江时序不太能吃辣,被辣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坚持吃完了那碗粉。 他们一起去旅游景点拍照,感受绝美的自然风光,去人文景点参观,感受歷史文化的薰陶。 不得不说,跟江时序在一起这几天,比她以往跟顾泽川在一起的三年还要充实快乐。 …… 陈菀在医院住院了五天,顾泽川陪了她五天。 这五天时间里,顾泽川总是忍不住看手机,心里期待著阮初棠的简讯和电话。 然而,手机上除了那群狐朋狗友叫他出去玩的信息,就只有工作上的信息和电话,阮初棠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顾泽川忍不住了,打开简讯发了一条信息。 【还没闹够么?】 江时序拿著阮初棠的手机帮她拍照,猝不及防看到这条信息,眸色一沉。 第18章 回家 拍好照片,江时序把手机递给初棠,眸色沉静,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朋友好像发信息给你了。” “嗯?我看看。” 阮初棠打开信息,看到那条消息脸色一僵。 她知道手机收到简讯会自动横幅显示內容,江时序肯定看见了。 她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他,解释道:“前男友,已经分手了。” “嗯。”江时序的表情很淡,眼里没什么情绪。 “我已经把他微信拉黑了,手机號忘记拉黑了。” 初棠有些慌乱,她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她都二十五岁了,有个前男友很正常吧。 而且她谈恋爱是在同意联姻之前,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江时序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想清楚这些,阮初棠平静下来,“我这就把他拉黑。” 然后,他当著江时序的面,將顾泽川的手机號拉入了黑名单。 末了,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跟你联姻,前男友就只会是过去式。” 江时序頷首,漆黑深邃的双眸里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在初棠转身的瞬间,唇畔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 阮初棠和江时序玩了几天,起身回江城。 她没有提前跟家里说今天回去,所以下飞机阮家没人来接机。 前来接机的江时序的助理。 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在阮家別墅门口停下。 “要我陪你进去吗?”江时序问。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用了。” “好。” 初棠站在大门边,有些近乡情怯。 江时序看出她的犹豫,没有久留。 等车开走后,阮初棠才按响门铃,当初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带钥匙,现在时隔三年回自己家还要按门铃,阮初棠的心情有些微妙。 开门的是保姆陈妈,见到她的瞬间都呆住了。 “小……小姐,您回来了?”陈妈的声音竟有些许哽咽。 阮初棠心中一酸,轻轻地“嗯”了声。 “您终於回来了,好好……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先生。” “他没在家?” “嗯,先生在公司,太太去二小姐的学校参加亲子活动了。” 都不在家,阮初棠鬆了口气。 她刚回家,想喘口气儿,不想去面对他们一家子。 她的继母,妹妹,以及那位跟她僵持了好几年的父亲,每一个都让她头疼。 初棠去了臥室,屋內的陈设装潢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屋子乾净整洁,纤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人日日打扫。 她將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放好,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陈妈敲了敲门,在屋外喊道:“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 初棠打开门,微微浅笑道:“还跟以前一样。” “好嘞!”陈妈笑呵呵的,是打心底里开心。 她在阮家伺候十几年了,看著初棠长大的,在她心里,初棠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当年苏清韵去世那晚,就是她將摔在雪地里的小初棠抱回来的。 苏清韵走后,阮邵东消沉了好久,无暇顾及这个女儿,在初棠高烧不退那几天,是陈妈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初棠因为母亲离世哀毁过度,日日茶饭不思,也是陈妈陪著她,开解她,不厌其烦地哄著她吃饭。 要是没有陈妈,初棠估计熬不过来。 在初棠心里,陈妈亦如她的亲人。 这三年,她没有跟阮邵东联繫,但节假日还是会打电话问候陈妈。 想到什么,阮初棠拿出一盒礼品递给陈妈,“这是海城最出名的特產燕窝,您拿去燉了吃。” 陈妈笑著接过,“我今晚就给小姐燉上。” “不是。”初棠摇了摇头,“这是专门给您买的,我已经吃过很多次了,带回来给您尝尝。” “这……使不得使不得。”陈妈连忙摆手拒绝。 初棠將燕窝往陈妈怀里塞,“您就收下吧,您这些年为了我操了不少心,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陈妈泪目了,“小姐……”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一个小女孩衝过来一把抱住初棠。 “娇娇好想你,你终於回来了!”小女孩抱著初棠的大腿,抬头望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欢喜。 这女孩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阮娇娇,今年八岁。 阮娇娇从小就喜欢粘著她,但初棠对阮娇娇的態度一直比较冷淡。 初棠不喜欢阮娇娇的母亲,所以连带著也不太喜欢她。 但小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更何况阮娇娇又很单纯可爱,一门心思只想跟姐姐亲近,所以初棠虽不喜欢,但也不厌恶。 初棠垂眸看阮娇娇,问她:“你这么早就放学了?” “娇娇听陈妈说你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见你,我们就提前回来了。”杨雪莲笑盈盈地走过来。 阮初棠神色微僵。 她离家出走前就差把“不喜欢后妈”写脸上了,一年到头她跟这个后妈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初棠討厌杨雪莲,不仅仅是因为阮邵东变心背叛妈妈娶了她,最主要的原因是,杨雪莲是她妈妈苏清韵的闺蜜。 在初棠心里,杨雪莲是个连闺蜜的老公都不放过的心机女。 而阮邵东就是飢不择食,跟前妻闺蜜搞到一起的渣男。 基於这些,在妈妈去世后,初棠从小时候人见人夸的乖乖女,逐渐变成了一个一身反骨的叛逆少女。 见初棠不说话,杨雪莲又笑著说:“初棠累了吧,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 阮娇娇摇晃著初棠的手撒娇:“姐姐,你来我的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画了一幅画,你要去看看吗?” 初棠抽出手,神色冷漠,“不去,我要休息。” “哦,那好吧。”小女孩悻悻地收回手,低下头嘟著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杨雪莲牵过阮娇娇,“不要打扰姐姐休息。” 陈妈在一旁站著略显尷尬,她道:“太太,小姐,那我就先去买菜了。” 陈妈走后,杨雪莲带著阮娇娇也走了。 初棠关上门,世界安静了。 …… 晚上,阮邵东回来了,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 阮邵东看了看初棠,开口道:“你今天要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初棠回道:“说了能怎样,不说又怎样?” 她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阮邵东眉心紧蹙,“三年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没改?” 初棠似笑非笑道:“三年了,你跟杨阿姨怎么还没离婚?” 第19章 她要是不回来呢? 这顿饭吃得一家人都不开心。 初棠跟他们没话说,早早吃完就上楼回臥室了。 看到桌上的礼品盒她才想起来手錶还没给江时序。 初棠拨通了江时序的电话。 “喂,时序哥哥,我上次说给你准备了礼物,现在给你送过去,你这会儿在老宅吗?” “我在。” “好,那你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 景和苑別墅。 顾泽川和陈菀进门,保姆张姨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先生,阮小姐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顾泽川:“她没在家?” 张姨一头雾水,“阮小姐不是跟您出去了吗?这些天她都不在家啊。” 忽然想到什么,顾泽川心下一慌,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二楼,阮初棠的房间。 梳妆檯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全没了,房间里的小装饰也不见了。 拉开衣柜,里面竟然一件衣服都没有! 阮初棠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这个房间,恢復了她住进来之前的模样。 顾泽川呼吸愈渐急促,他衝到楼梯口衝著楼下的保姆张姨喊:“阮初棠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走的?” 保姆瞧他表情不对劲,有些害怕,声音弱了几分,“我……我第二天去打扫的时候阮小姐房间就空了,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顾泽川攥紧拳头,心中烦躁不已。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阮初棠,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阮初棠把他电话號码拉黑了。 他马上又打电话给苏秋意。 阮初棠在海城没什么朋友,他没记错的话苏秋意跟她挺熟的。 接到电话的苏秋意很是意外。 “阮初棠?她没来找我呀,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帮你问问吧。”苏秋意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微信,给阮初棠发消息。 然而,她刚发出去就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嘆號。 苏秋意愣了一瞬。 阮初棠把她拉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没有正面跟阮初棠发生过什么衝突啊。 顾泽川声音焦急,“怎么样?问到了吗?” 苏秋意嘆了口气,“她也把我拉黑了。” 顾泽川:“……” 陈菀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她猜测阮初棠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心中大喜。 “泽川,你跟阮初棠是分手了吗?” 顾泽川闻言愣住。 分手? 他没想分手啊。 那天晚上他说再也不想见到她,完全就是气话啊。 就连阮初棠生气拉黑他,他都没有往分手那方面想,只觉得她是在闹脾气等他去哄。 可是,她把所有关於她的东西都搬空了,这真的只是在闹脾气吗? 见顾泽川脸色凝重,陈菀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泽川,既然你们分手了,那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吧,我们去旅游散散心吧。” 顾泽川这会儿反应过来,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慌乱变为愤怒。 好,好得很。 阮初棠出息了,竟然敢跟他闹分手了。 这次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几天。 十天,半个月? 他恼怒她的不辞而別,准备晾她一段时间。 他还要让她知道,没了她,他依旧过得很瀟洒快活。 於是,他勾唇一笑,回道:“好啊,想去哪里旅游?地方你来定。” “真的吗?”陈菀兴致勃勃,“我想先去新疆,这个季节喀纳斯的景色很美。” 喀纳斯么。 顾泽川眼神明灭。 这个地方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哦,他想起来了,之前听阮初棠提起过。 她说十一想去喀纳斯旅游来著。 当时他怎么说来著? 十一假期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就是十一假期,顾泽川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阮初棠,他又改变想法了。 “好啊,那就去新疆。” 陪著陈菀看了会儿电视,顾泽川心中那股子烦躁依旧没能消散。 “你刚出院,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陈菀很懂事,没问他要去哪里。 现在阮初棠刚跟他分手,他一时半会儿不习惯是正常的,需要排解一下心里的烦闷,陈菀不想逼他太紧。 她笑得温婉大度,“好,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出了大门,顾泽川打电话给蒋禹洲。 “洲子,出来喝酒,把林辰安他们几个也叫上。” …… 顾泽川经常光顾的某高端会所。 他推开包厢的门进去,兄弟几个已经在里面等著了。 见他来了,林辰安笑著迎上来,“泽川,怎么就你一个,陈菀没跟你一起吗?” 顾泽川奇怪地看他一眼,“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呃……”这个反问把林辰安整不会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泽川又语出惊人。 “我女朋友是阮初棠,为什么你不问她?” 林辰安都惊呆了。 “不是吧泽川,自从陈菀回国,你不是每次出来都带著她吗?怎么忽然提起阮初棠了?你不是说她不会玩,很无趣吗?” 顾泽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他竟无法反驳。 蒋禹洲连忙转移话题。 “泽川,这几天都不见你出来玩,你最近在忙啥呢?” 顾泽川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点了根烟,“陈菀受伤住院了几天,在医院里陪她。” 蒋禹洲表情古怪,“泽川哥,你刚刚不是才说阮初棠是你女朋友吗?你一直在医院陪陈菀,阮初棠没跟你闹?” 顾泽川脸色一沉。 阮初棠何止闹了,还要跟他分手呢! 想到这里,顾泽川吸了一口烟,“闹了,跟我闹分手呢。” 呃…… 几个男的面面相覷,他们好像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林辰安嗤笑一声,“阮初棠捨得跟你分手?你怕是她能接触到的最优质的男人了吧?我敢打赌,不出十天她肯定回头来找你。” “对对对,阮初棠那么爱你,三年了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离不开你的,我赌八天。” “她哪儿捨得跟你分手啊,她这就是在闹脾气等著你去哄她呢,我赌半个月,不出半个月阮初棠肯定哭著求复合。” 听见他们这么说,顾泽川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他喝了口酒,表情颇为不屑,“哄她?不存在的。” 这时候,蒋禹洲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她要是不回来呢?” 这可就把顾泽川问住了。 阮初棠要是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20章 初棠好像交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泽川被司机接回別墅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臥室,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顾泽川再次睁眼,是痛醒的。 “初棠,我胃疼。”顾泽川迷迷糊糊地喊著,“给我拿盒胃药过来。” 没有回应。 顾泽川又喊了几声:“初棠,初棠——”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意识回笼,顾泽川记起来阮初棠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感觉很闷。 他捂著胃下床,在屋子里东找西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胃药。 他痛得受不了了,拿出手机拨给了住家保姆。 张阿姨接到电话人都是蒙的。 “胃药放在哪里?”顾泽川的声音。 张姨捏紧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在脑海里pua自己。 【没事没事,他给的钱多,少睡点就少睡点吧。】 然后,她的目光瞟到手机时间,凌晨四点。 不是,他有病啊? 现在是休息时间! 她反覆深呼吸,才压下想撂挑子不干了的衝动,好脾气地回道:“医药箱在阮小姐房间那个柜子第一层。” 顾泽川掛了电话,打开阮初棠的臥室门,扶著墙艰难地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果然有一个医药箱,里面放著好几种药,看得他眼繚乱的。 药是找到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吃哪种啊。 以前他胃病犯了,都是阮初棠亲自餵他吃药。 他没办法,强忍著胃部绞痛粗略地看了看各种药的说明书,最后將就著吃了两颗。 反正也死不了,他这样想著。 药效发作,顾泽川再一次陷入沉睡。 顾泽川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 他叫来保姆。 “给我煮碗养胃粥。” 保姆嘴角动了动,“先生,您说的是阮小姐经常做的那个养胃粥吧?” “嗯。” 保姆摇头摆手,“那我可做不了。” 顾泽川面色微沉,“怎么做不了?” 保姆解释:“那个养胃粥啊,需要提前一晚上把百合、薏仁泡起来,还要买新鲜的山药和牛肉,这会儿泡来不及了。” “而且,我只是清楚食材,但是並不清楚怎么做,调料怎么放,所以我做不了。” 顾泽川眉头跳了跳,“白粥总会做吧?” 张姨笑道:“这个我会。” “那就给我煮碗白粥。” 顾泽川头疼得厉害,说完就靠在床边闭著眼揉著太阳穴养神。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泽川倏然睁开眼,心中升腾起欢喜。 是初棠回来找他了吗? 他就知道,初棠不会那么狠心离开的。 “进来。” 顾泽川话音刚落,陈菀推门进来。 顾泽川唇边的笑一剎那僵住,语气带著明显的失望,“怎么是你?” 陈菀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没追问还能有谁,反正她心底也清楚,顾泽川期待的那个人是谁。 陈菀脸上摆出一个微笑,关心道:“我听张姨说你不舒服,来看看你,泽川你好些了吗?” 顾泽川摇摇头,“没事了。” 陈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给顾泽川看。 “泽川,你看这是我在网上看的去新疆旅游的攻略,我们到时候自驾游,带两个司机开车,新疆地域广阔,开车方便很多,我们去了喀纳斯还可以再去……” 这一刻,顾泽川忽然觉得陈菀很聒噪。 他本来就头疼,她还一直在他耳朵边喋喋不休,真的很烦。 如果是阮初棠,这会儿肯定很关心他,她会亲自下厨煮粥,还会一口一口地餵他喝。 “行了。”顾泽川不耐烦地打断,“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 陈菀收起手机,低著头神色忧伤。 “泽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她语气里满是委屈。 顾泽川嘆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说她。 “不是,我只是现在有点头疼,旅游的事不急啊,等我休息好了再討论吧。” “好。”陈菀靠进顾泽川怀中,温柔地环上他的腰。 …… 江城。 某休閒俱乐部棋牌室,几个公子哥儿坐在一块儿打牌。 周政安眼尖瞥见江时序手腕上的表,他叼著烟笑得风流不羈,调侃道:“哟,换手錶了啊。” 江时序打出一张牌,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怎么样?好看吧?棠棠送给我的。” “嘖嘖,棠棠送你的呀,好羡慕哟,这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秦言笑著揶揄。 周政安目露不解,“话说你怎么会跟阮家联姻,你爸妈的意思?不应该啊。” 虽说他和阮初棠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但是同一个社交圈,地位也有高低之分。 江时序是圈子里地位最高的,江家也是最有权势的,江时序是江家的正统继承人,他联姻的第一选择肯定不会是阮家。 江时序笑笑,眼神柔和,“不是联姻。” “啊?”秦言震惊,“不是联姻是什么?” “三年前,是我主动找上阮邵东的。”江时序说,“我好不容易等到棠棠毕业,她一毕业我就去找阮邵东了。” “当时我跟他说,条件隨便开,只要能娶到棠棠,要什么都可以。”想到这里,江时序眼里有光,这么多年了,他终於要得偿所愿了。 “你早就看上人家初棠妹妹啦?”秦言嘖了两声,一脸不可置信,“你藏得真深啊,跟你当兄弟这么多年我竟然没看出来。” 周政安笑著调侃:“搞半天你搞暗恋那套啊?你早说啊,我看你这么多年都一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以为你是男同呢。” 秦言来了兴致,开始八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初棠妹妹的?” 江时序看著手里的牌,眼皮都没抬一下。 “秘密。” “嘖嘖嘖,还装上了。”秦言一副欠揍的模样,“初棠妹妹那时候为了躲避联姻,都离家出走了,人家心里说不定压根儿就没你呢,送礼物也只是一般回礼,你可別高兴太早。” 闻言,周政安抬眼看过去,语气无波,“初棠好像交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你知道吗?” 第21章 棠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你的嫂子 江时序面色冷峻,回道:“早分了,现在是前男友。” “你不介意?”秦言又问。 “谁还没个过去了。”江时序淡然地出牌,目光凉凉地扫过去,“你没谈过恋爱?” 秦言摸了摸鼻子,“谈过啊,你不是没谈过嘛,她是你的初恋,你却不是她的初恋,你真不介意?” “不介意。”江时序漆黑的瞳孔满是柔情,“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已是万幸。” “嘖嘖。”周政安笑道,“大情种啊。” 这局牌打完,江时序看了看手錶,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今天江时序为阮初棠准备了接风宴。 光彩炫目的霓虹灯下,一辆蓝色宾利缓缓停在江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门前。 晚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初棠拉开车门下来。 “棠棠,这儿呢!”周雪落笑眯眯地站在酒店门口冲阮初棠挥手。 说著她就快步走上前来。 她身后跟著初棠另一位闺蜜,陈媛媛。 “雪落,媛媛,你们来啦。”初棠踩著小羊皮高跟鞋笑著迎上去。 “捨得回来啦?”陈媛媛佯装不高兴,嘟著嘴睨她,“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初棠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回:“想你了就回来啦,怎么,不欢迎啊?” “哼,就会说甜言蜜语。” 周雪落亲昵地挽上初棠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媛媛每天都念叨你呢,你回来她第一个欢迎。” 她这两个好闺蜜,一个文静乖巧、知书达理,一个古灵精怪,活泼外向。 周雪落接著说:“你要和时序哥订婚了,真好。” 陈媛媛有些担忧地看了初棠一眼,“棠棠,你……你是自愿的吗?” 初棠笑著弹了一下陈媛媛的额头,“想什么呢,我不愿意谁能强迫我?” 这两个闺蜜都知道她在海城谈了个男朋友,只是还没介绍给她们认识。 在过去的三年里,初棠偶尔也会跟她们分享一下恋爱日常,但这次分手,她没有跟闺蜜提起过。 周雪落问:“那你跟顾泽川提分手了?” “嗯,我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繫方式,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陈媛媛歪著头问初棠:“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初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把我当替身。” “什么?”陈媛媛惊了,“这个狗男人,埋汰谁呢?我们家棠棠这么好,是他有眼无珠!” 周雪落也很气愤,“分得好!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阮初棠润如秋水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我们上去吧,时序哥哥他们已经在上面等著了。” 几人进入酒店。 经理亲自过来带路,“阮小姐,周小姐,陈小姐,请跟我来。” 三人跟著经理来到四楼中餐厅的包间。 经理躬身为她们打开门,“请进。” 十月初,江城已经开始降温了。 天气有点凉,初棠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款风衣,內搭浅色衬衣,配中筒小羊皮高跟鞋,波浪捲髮隨意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知性,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初棠妹妹,你可算是来了。”秦言第一个上来打招呼,“三年不见,妹妹变漂亮了不少啊。” 陈媛媛翻了个白眼,“哥,你能不能別这么油腻。” 秦言“嘖”了一声,状似不满道:“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这怎么能叫油腻呢?这明明叫高情商社交话术。” “无聊。”陈媛媛拉著初棠往里面走,“棠棠我们走,別理他。” 周雪落乖巧地走到周政安身边坐下,“哥哥” “嗯。”周政安微微頷首。 初棠在江时序身边坐下,“时序哥哥,久等了。” 江时序的嗓音很温柔,“没,我们也刚到。” 说著,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女生,“怎么不打招呼?” 语气带著淡淡的责备。 被点名的女生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开口:“阮小姐,你好。” 江时序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眉头皱起。 “这位是?”初棠轻歪脑袋,杏眸里浮出一丝疑问。 江时序嗓音冷淡,“我妹妹,许静萱。” 哦,原来这就是江家的养女许静萱。 初棠听说过她,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江家养女之前一直没有养在老宅,前几年还被送出国去留学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静萱,棠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你的嫂子,你就用这种態度跟她打招呼?” 江时序眼中浮出冷光,声线低沉中透著威压,“谁教你的?” “对不起哥哥。”许静萱立马道歉。 “你该跟谁道歉?”江时序微微眯著眼,周遭气压的降了几个度。 “嫂子,对不起。”许静萱扭头跟初棠道歉,態度还算诚恳。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初棠摆摆手,脸上尷尬一闪而过。 怎么初次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这以后还是姑嫂呢。 她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江时序,“时序哥哥,你別这么凶。” 几乎剎那,江时序眼中的冷色就退下了。 他对著初棠浅浅地笑了下,“好。” 许静萱將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餐桌下,她的手紧紧攥成拳。 “许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陈媛媛煞有介事地说,“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许静萱敛了神色,冷冷道:“不用。” 陈媛媛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咬著牙小声逼逼:“装什么装。” 虽然她之前没有跟许静萱接触过,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许静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许静萱对初棠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 陈媛媛小声蛐蛐儿许静萱,別人听不见,紧挨著她坐著的秦言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桌下轻轻揪了揪陈媛媛的手臂,“你別这样,好歹静萱是时序的妹妹,给点面子。” 陈媛媛吃痛,猛地扭头狠狠地瞪了秦言一眼,同时死死地揪住秦言手臂上的肉,主打一个有仇当场就报。 “你再揪一个试试?”陈媛媛咬牙切齿,目光凶狠。 秦言痛得嗷嗷叫:“错了错了,小姑奶奶,快放手,疼死你哥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第22章 许静萱的身世 来人是一个文雅端庄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江时序介绍道:“棠棠,这位就是我给你推荐的顶级修復师,鲁昕若。” 初棠眼底闪过惊喜,她还以为江时序说的顶级修復师是一位老者,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大美人。 初棠站起身来几步走过去跟她握手,神色激动道:“鲁大师您好,我叫阮初棠,我的瓷娃娃就拜託您了。” “噗——”鲁昕若没忍住笑出声,她眉眼弯弯地看著初棠,“鲁大师?杀毒软体呢?” 阮初棠也反应过来,十分懊恼。 怎么嘴瓢了。 人家好好一美女,硬生生地叫成杀毒软体了。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嘴瓢了。”初棠连忙道歉。 “没事。”鲁昕若依旧在笑,视线瞟到江时序身上,“你性子孤傲冷僻,眼光挑剔,来之前我还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你这个大魔王,现在见到初棠,我算是懂了,这换我来我也喜欢。” “大师,您请坐。”初棠拉开椅子。 鲁昕若坐下,初棠为她倒了一杯茶。 “您慢喝。” 鲁昕若眼里噙著笑,很配合地坐下喝了一口茶,“不错。” “棠棠,你不用这样的,我给了她很大一笔劳务报酬,你是甲方,可以硬气点。” 初棠唇边漾著笑轻轻点头,乖乖地回到江时序的身边坐下。 “江时序,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鲁昕若撇撇嘴。 她转头问阮初棠,眼睛弯成月牙状,“初棠妹妹,东西今天带过来了吗?” “没,鲁大师......哦不!昕若姐,一会儿吃完饭你可以跟我回家一趟吗?我拿给你。” 鲁昕若应得爽快:“可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 饭后,鲁昕若跟著初棠去了一趟阮家別墅。 初棠小心翼翼地將包好的陶瓷碎片拿给鲁昕若,“昕若姐,你看看这还有救吗?” 鲁昕若打开。 眉心拧起,“碎成这样了,嘖嘖。” 初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初棠妹妹,这东西既然到了我手里,我一定会给你修好的。”鲁昕若拍了拍初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初棠悬著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那就麻烦你了。” “小事。” 鲁昕若心里爽翻了。 就这一个小活儿,江时序给她开了一百万的维修费呢。 血赚不亏! “初棠妹妹,你有原物的照片吗?” “有的,我发给你。” “嗯,到时候细节问题我再问你,那我先回去了。” 初棠道:“我让司机送你。” “好。” 修復瓷娃娃的事处理完了。 该找陈菀和顾泽川算帐了。 初棠给表哥苏宇打了个电话。 “餵表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 晚上,初棠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嗡嗡震动。 她拿起看了眼,是一个来自海城的陌生號码。 她以为是哪位委託人打电话来諮询的,便接了起来。 “喂,您好?”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初棠又喊了两声。 依旧安静。 “不说我掛了。” “是我。”顾泽川的声音响起,“阮初棠,你把我微信和手机號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初棠眉头一皱。 “我不。” 顾泽川的语气有点彆扭,“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这几天还挺想你的,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惹你生气。” “没事,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都不重要了。”阮初棠的语气满是无所谓。 “分手?”顾泽川声音很冷,“我没同意分手。” “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你同意。”阮初棠態度冷漠坚决,“顾泽川,別再联繫我了。” 说完,她掛了电话,將这个號码也拉黑了。 阮初棠开始考虑工作的事。 她想奋斗出自己的事业。 她虽然可以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但她现在在业內没什么名气,开了律所很难將招牌打出去。 初棠想先去业界知名的大所工作一段时间,好好沉淀歷练。 等有了一定知名度再独立出去也不迟。 將这个想法告诉江时序后,江时序很支持她。 “我们棠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在江城闯出一片天的,要不先去胜科试试?江城目前最好的律所就是胜科。” 想了想,初棠道:“好,我投简歷试试。” ...... 这边,顾泽川听著手机里的忙音感觉心空空的。 阮初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说分手就分手了,完全不带一点留恋的。 他躺在阮初棠睡过的床上,对著被子猛猛吸了一口气。 还残留著她的味道。 他將脸埋进被子里,脑子里想像著阮初棠的脸,呼出一口浊气,“初棠,我想你了。” 好想好想。 这时,陈菀推门而入,“泽川,吃饭了。” 顾泽川一把扯过陈菀,將她压在身下。 乾柴烈火,一触即发。 到最激情的时候,顾泽川神志不清地喊著:“棠棠,我的棠棠,我好想你......” 身下的陈菀猛地顿住。 脸色煞白。 ...... 翌日,陈媛媛组了个酒局庆祝阮初棠回归江城。 酒吧里,三个女孩子坐在卡座上喝酒聊天。 “我看那个许静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媛媛灌下一杯酒,扭头对初棠说,“昨天她对你那个態度真让人生气。” 周雪落在一旁附和:“我也觉得,你这个小姑子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誒。” 陈媛媛不屑道:“切,她算哪门子的小姑子?江家保姆的女儿,说好听点是养女,说难听点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还真把自己当江家小姐了?” 初棠只知江家有个养女,却並不知道这个养女是江家保姆的女儿。 她惊讶地问:“为什么江家会收养保姆的女儿?” 周雪落道:“听我哥说,好像当年江夫人遭遇抢劫,那个保姆替江夫人挨了劫匪的刀子,救了江夫人一命,保姆临死前,江夫人允诺答应她一件事。” 说到这里,周雪落停顿了一瞬,眼神微妙地看了看阮初棠。 初棠眨著眼睛看她,“怎么停下了?” 周雪落又接著说:“你们知道那个保姆临死前让江夫人答应她什么事吗?” 第23章 酒吧遇骚扰 初棠问:“让江家收养许静萱?” 周雪落摇摇头,凑近了点,小声说:“不止,她当初跟江夫人说,让时序哥以后娶了许静萱当老婆。” 闻言,初棠震惊地睁大眼睛。 “我去,这么劲爆?”陈媛媛声音拔高,“她还真敢说啊!” 周雪落道:“后来不知道江夫人怎么跟她说的,那个保姆也接受了让江家收养女儿这个报恩方式。” 陈媛媛语气不屑道:“也是,江夫人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保姆的女儿。” 周雪落:“是啊,时序哥可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说什么都不可能娶一个保姆的女儿的。” 初棠抿了口果酒,若有所思。 几人聊著八卦,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目光狠戾地盯著她们。 初棠喝了几杯果酒,度数很低不会醉人。 跟两个闺蜜聊了会儿,初棠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外的过道上。 初棠上完洗手间出来,被两个男人拦住去路。 一个男人个头壮实,剃著光头,穿著黑色背心,露出大臂。 他吹了吹口哨,笑得极其猥琐,“美女,陪哥哥玩玩儿,嗯?” 初棠正拿著手机回復消息,闻言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不动声色地调到录音界面,开始录音。 然后她將手机揣进兜里。 另一个男人是个细狗,染著一头黄毛,他嘴里叼著根烟,“长得倒是漂亮,操起来很带劲儿啊。” 初棠冷声道:“刚在厕所里吃饱?嘴巴这么臭。” 黄毛笑得痞里痞气,“一晚上多少?开个价吧。” 走廊很窄,路被这两个男人挡住,初棠过不去。 她冷静地抱臂站在原地,淡然开口:“守灵五千一晚,哭丧加两千,嗩吶班子两千八,一般火化四九九,加纸棺多五百,火化后骨头没碎另加敲碎人工费一千二,你家里谁去世了?两个以上有优惠,死得多可以打折,满一万减一千。” 黄毛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大臂坏笑著走上来一步,还动手解开了皮带,“装什么清纯?早就被人玩坏了吧?还装?老子今天就要在这里办了你!” 说著,他对小黄毛扬了扬下巴,“走,把她拖去男厕所里好好玩玩儿。” 说著,他和黄毛就朝著初棠走过去。 在他走过来的一瞬间,初棠猛的抬起脚快准狠地往他胯下踢去。 这一脚,使了十成力气。 “啊——” 臂男惨叫一声,两只手捂著下体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身体蜷缩著,痛得浑身痉挛。 细狗小黄毛见状,挥舞著拳头骂骂咧咧地衝上去就要揍人。 初棠擒著他的胳膊使劲一扭,“咔嚓”一声,小黄毛的胳膊脱臼了。 过道上顿时惨叫连连。 初棠勾了勾唇,美眸微微眯起,“就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一脸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巧了,姑奶奶擒拿散打刚好都会一点儿,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刚好拿你们练练手。” 这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黄毛扬起另一只手还要再上,被初棠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高跟鞋碾在黄毛脸上,就像在碾一直蚂蚁,“回去再练练。” “救命啊,救命啊!”臂男痛苦地捂著胯声嘶力竭地喊著救命。 初棠扭头一看,他的裤襠竟然渗出了血。 嘖,力道没有控制好,不会给他那玩意儿踢爆了吧? 很快,酒吧工作人员闻声赶来,瞧见这场面当场愣住,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臂男躺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他吃力地说:“疼死老子了,你愣著干嘛啊,快打120,我要疼死了。”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就围满了人。 陈媛媛和周雪落见初棠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放心她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 “臥槽!”陈媛媛一惊一乍地跑过来,“初棠你的佛山无影脚和降龙十八掌重出江湖了?” 周雪落看了看地上哀嚎惨叫的俩人,“嘖”了声,转头看初棠,“棠棠,你没有伤著吧?” 初棠撩了撩头髮,“没,就凭他们俩,连我一根头髮丝儿都碰不到。” “太猛了我的棠!”陈媛媛一脸崇拜,“早知道当初就跟你一起去学散打了。” 酒吧工作人员报了警,打了120。 两个男人被救护车拉去医院,警察带阮初棠和酒吧负责人去派出所。 周雪落和陈媛媛跟了过去。 围观群眾散去。 藏在柱子后面的许静萱缓缓走出来,眼中闪过寒光。 真是废物。 二打一阮初棠却毫髮无伤。 没想到这个阮初棠看起来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看来一般的混混流氓不是她的对手。 下次得多找几个人,还得找专业的打手来对付她。 …… 江时序赶到的时候,初棠正在做笔录。 警察这边调了监控,確定是那两个男人先挑衅动手的,初棠这是正当防卫。 不过医院那边来信说臂男伤得挺严重,睪丸破裂,要做伤情鑑定。 阮初棠的正当防卫很有可能超过必要限度构成防卫过当了。 警察说现在不能放人。 江时序正要打电话找关係让警局放人。 初棠拦住他,淡定自若地对警察说:“一颗破碎是轻伤,两颗是重伤,如果两颗都破裂切除了那我確实有可能会构成防卫过当,警局可能会以故意伤害罪立案调查。” 这一块就涉及到初棠的专业领域了。 “但是——”初棠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播放了一段音频。 那两个男人在过道上说的话被初棠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初棠眸色淡定,缓缓道:“警察同志,我有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意图强姦,对於强姦罪这种暴力犯罪,我的反抗合情合理,不会构成防卫过当。” 初棠將手机放在桌面上,神色严肃,“我现在正式报警,对方意图强姦我。” 第24章 你也可以试著依靠我 警察公事公办的口吻:“你的报案我们接到了,这边会以强姦罪立案调查,但是你的故意伤害案我们这边也会立案,这毕竟是公诉案件,是否构成正当防卫由法院判定。” 阮初棠点点头,“明白。” 交了保释金后,初棠出了警局,坐上江时序的车。 “我打个电话让这边撤案。”江时序道。 初棠摇头,“不用,我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夜色笼罩。 四周静謐无声。 江时序的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他嗓音低沉,“棠棠,每次你遇到什么事总是一个人扛著,其实你也可以试著依靠我。” 初棠默了默。 嘆了口气。 “妈妈走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初棠的声音很轻,“后来我爸再娶,我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再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夜,静悄悄的。 两人並排坐在车上。 初棠的脸隱匿在夜色中,黑暗隱匿了她眼中的悲伤,她故作轻鬆地开口:“后来我就习惯有什么都自己扛了。”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再依靠谁了。” 江时序的心臟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心疼地看著初棠,“你还有我。” 初棠没有接话。 今天周雪落的话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许静萱,江时序名义上的妹妹,也许对江时序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据她所知,江时序对这位妹妹还挺宠溺。 虽然昨天许静萱对她態度不好被江时序教育了两句。 但是不难看出,江时序那时候生气,重点在於许静萱对人不礼貌,没有教养,丟了他们江家的脸。 而不是为她撑腰。 初棠知道,她在江时序心中的分量肯定比不上那位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如果以后许静萱和她起了衝突,江时序肯定会站在许静萱那边的。 为了防止以后的失望,初棠决定不对江时序抱有期望。 见初棠不说话,江时序有些挫败。 他嘆了口气,伸手轻柔地揉了揉初棠的脑袋,“棠棠,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初棠低著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 送初棠回家之后,江时序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撤销了警局那边故意伤害的案子。 然后他给助理拨了个电话。 “查一下骚扰棠棠的那两个男人住在哪家医院,去处理一下。” 臂男已经做完手术,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黄毛的病床在他旁边。 一个戴著口罩的男人走进病房。 黄毛和臂男认识这个男人。 刚才在酒吧,就是这个男人给他们一人转了五万块,让他们去骚扰那个女的。 要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现在他两个蛋蛋都碎掉了,他以后断子绝孙了。 这代价,岂是五万块就可以摆平的? 臂男气得咬牙切齿,“我草你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女的练过,我他妈被她一脚踢得断子绝孙了!” “闭嘴。”男人不耐烦道,“再给你们一人转三十万,警察那边问起来就说你们是见色起意,不要供出有人指使,懂吗?” 黄毛立马就答应了,“行。” 他只是胳膊脱臼了,打上石膏过段时间就恢復了,三十万简直赚翻了。 而臂男却不乐意,“三十万?你打发叫子呢?老子都断子绝孙了,我要一百万!” 口罩男鬆了口气,才一百万。 他家小姐说了,五百万以內都可以。 只要他们认了,別供出背后有人指使就行。 要是他们供出受人指使,阮家和江家介入调查,很快就会查到小姐头上。 他都想好要是这个臂男不答应,他打算出两百万。 谁知道这货一百万就可以打发了。 “行。”口罩男低声说,“给我个银行卡號,钱一会儿就打到你们帐户里,要是敢泄露半个字,你们不仅拿不到钱,还会小命不保,你可要想清楚了。” 口罩男威胁道:“你们认下,最坏的结果也就坐几年牢,要是说漏嘴了什么,我会让你们竖著进去横著出来。” 臂男和小黄毛嚇尿了。 能隨隨便便拿出一百多万的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他们相信这人能做到。 …… 口罩男走后没多久,江时序的助理林森就来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臂男以为是刚刚那个男人去而復返了,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刚刚那个,还没说完的话赶紧打住了。 “怎么?”林森眸色很冷,“刚刚有人来过?” “没有。”臂男抬眼看林森,“你是谁?来找我的?” 林森问:“你们今晚为何骚扰阮小姐?” 臂男道:“见色起意,那小妞长得漂亮,我们兄弟俩看了心痒痒。” 小黄毛点头附和:“对对,那女人確实有几分姿色。” 林森眯了眯眼,“嘴巴放乾净点,你们再说些污言秽语,我就叫人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著,他的身后走出两个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 臂男和小黄毛嚇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今晚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林森又问:“实话?想好了再说。” 想到刚刚那个口罩男的威胁,臂男和小黄毛还是不敢泄露半个字。 说出去不仅拿不到钱,还会丟了命。 他们一口咬定只是喝多了见色起意。 林森见问不出什么,就带著保鏢走了。 …… 翌日,初棠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警局电话,说是她的故意伤害案撤案了。 初棠没有多意外。 她心里清楚,这是江时序的手笔。 虽然她有信心这个案子到了开庭的时候,她可以为自己辩护,最后定性为正当防卫,以她无罪结案。 但既然江时序已经出手了,她也没必要再去阻拦。 初棠客客气气地打了个电话,对江时序说了谢谢。 江时序的语气听著不大高兴,“棠棠,跟我不必说谢谢,以后我也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 初棠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握著手机回话:“好,我知道了。” 江时序又说:“昨晚欺负你的那两个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初棠怕江时序做什么违法的事,便说道:“他们昨晚已经付出了代价,並且法律也会制裁他们,你不用再做什么了,剩下的都交给司法机关吧。” 江时序的嗓音压得很低,威压气势即使隔著电话能感觉到,“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初棠静静听著,没有出声。 她想,如果许静萱欺负她呢? 他也会这样想吗? 第25章 许静萱嫉妒得发狂 初棠刚回江城,两个闺蜜天天带著她到处吃喝玩乐逛街购物。 去胜科律所投简歷的事暂且被她搁在一边。 这天,几个女孩子相约出来坐在一起吃甜品。 陈媛媛昨晚去酒吧嗨了,凌晨两三点才回家,今天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这几天要么就是逛街购物要么就是喝酒蹦迪,我都玩腻了。”陈媛媛趴在桌子上,忽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们下午去雪落家的马场玩玩吧?” 江城最大的马场就是周雪落家开的。 她们仨以前一起学过马术课。 初棠笑著开玩笑调侃她:“酒醒了没?要是没醒还是別去了,你这是酒驾啊。” “早就醒了。”陈媛媛坏笑道,“昨晚吐了秦言那个倒霉蛋儿一身,哈哈哈哈,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他整张脸都绿了。” 周雪落笑盈盈的,语气温温柔柔,“媛媛,你哥没跟你急吗?” 陈媛媛道:“別说,秦言现在还真有点当哥哥的样儿了,我吐他一身他换好衣服洗完澡还给我煮了醒酒汤。” 秦言和陈媛媛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秦言的母亲在秦言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陈媛媛的爸妈在她七岁那年感情破裂离婚。 后来,秦言的父亲在朋友介绍下认识了陈媛媛的母亲,两人一拍即合,很快结婚组成家庭。 陈媛媛第一次见到秦言的时候才九岁。 彼时秦言十四岁,正值青春叛逆期,他不喜欢后妈连带著也不喜欢陈媛媛这个便宜妹妹。 第一次见面他就揪著陈媛媛的小辫子让她滚出去。 陈媛媛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她当即一口咬在秦言的手腕上,使了蛮力,到现在秦言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阮初棠用勺子搅动著面前的水,饶有趣味地看陈媛媛,“你就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吧。” 陈媛媛哼笑,“谁让他以前老欺负我。” 聊了几句家常,陈媛媛又道:“话又说回来,你们去不去马场啊?我好久没去跑马了,想去玩玩儿。” “可以啊。”初棠说,“我在海城都三年没跑过马了,还挺怀念以前跟你赛马的日子。” 雪落温柔一笑,“我也去。” 陈媛媛衝著初棠曖昧地笑笑,打开手机通讯录,“我给秦言打个电话,让他把时序哥叫过来。” …… 马场。 初棠换上马术服。 剪裁得体的浅灰色立领贴身骑马服,搭配白色紧身裤和黑色马术靴,將初棠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將长发盘在脑后,多了几分英姿颯爽。 初棠缓步走出去,等在外面的几人看见她都有眼前一亮的惊艷感。 “哇,初棠几年不见身材又变好了。”秦言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笑著打趣她。 陈媛媛眯著眼掐他腰,“你可闭嘴吧,人时序哥哥还没说话呢,你別丟人现眼。” “哎哟喂,祖宗,你放手。”秦言被掐,痛得齜牙咧嘴。 江时序看过来,微微一笑,“棠棠,你今天的装扮很好看。” 他也换好了马术服。 也是灰色系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竟然跟她穿成了情侣装。 马术服將江时序宽肩窄腰的优越身材完美地展现出,他身高腿长,往那儿一站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他的身边,站著许静萱。 初棠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许静萱也会来。 江时序道:“静萱说想来玩玩,我就带她来了。” 他想著,以后毕竟都是一家人,让初棠和许静萱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初棠点点头,大大方方地笑著打招呼:“你好。” 说话间,江时序的马被牵了过来。 这是一匹非常漂亮的温血马,初棠以前没有跟江时序一起来过马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时序养的马。 初棠只觉得眼前一亮,这马高大神骏,看品种应该是血统纯正的德国汉诺瓦马。 许静萱娇声娇气地问:“哥哥,你这是什么马呀?真好看。” 江时序淡声道:“德国汉诺瓦。” 秦言在一旁补充:“静萱妹妹,你可別小看这匹马,这马可名贵著呢。” 许静萱笑著摇晃江时序的胳膊撒娇:“哥哥,我也好想学骑马,你能不能教教我。” 初棠的目光掠过许静萱抓著江时序胳膊的那双手上。 怎么感觉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呢? 她很快移开视线。 江时序不动声色地將胳膊抽出,“我可以给你报个马术班。” 陈媛媛適时开口道:“许小姐想学马术找我啊,我把我老师推荐给你。” “哥哥,我想让你教我。”许静萱还在撒娇。 初棠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不想再呆在这儿看许静萱撒娇,便转身去马厩牵出自己的马。 她的马是一匹白色的阿哈尔特克马,是她十七岁生日那年周雪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马通体雪白,毛髮柔顺,马背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细腻明亮的光泽感,看起来圣洁高贵。 阿哈尔特克马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汗血宝马。 身旁的周雪落笑眯眯地说:“棠棠,你不在江城的这三年,我可是將雪宝养得很好哦。” “雪宝”是初棠给这匹马取的名字。 因为它通体雪白,又是周雪落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初棠就给它取名为“雪宝”了。 “谢谢雪落。”初棠抬手抚摸小白马的面颊,小白马温顺地低下头,蹭著初棠的手掌心。 初棠惊喜道:“三年多没见了,雪宝还认得我呢。” “那当然。”周雪落道,“马可是很有灵性的。” 初棠牵著马走到外面。 她迫不及待地想骑马跑一圈。 她踩上马鐙,江时序托住她的手臂,在她腰上轻轻一扶,將她送上马背。 “谢了。” 初棠策马而去。 並未注意到身后许静萱阴鷙嫉妒的目光。 周家开的这个马场在郊外,四野旷阔,草地一望无垠。 初棠纵情驰骋,呼呼风声从耳旁掠过。 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初棠策马奔腾的时候身姿轻盈,动作矫捷,浑身上下都散发著魅力。 在场几人的目光无不被她吸引。 就连许静萱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阮初棠光芒四射。 见江时序目不转睛地盯著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甚至策马追了上去,许静萱嫉妒得发狂。 第26章 许静萱的坏心思 初棠和江时序跑了两圈回来。 陈媛媛、秦言和周雪落都不见身影。 应该是去跑马了。 原地只有许静萱。 见他们回来了,许静萱凑上去,笑得甜甜的,“哇,阮姐姐你骑马的样子好颯啊,我可不可以跟你学骑马?” 初棠愣住。 刚刚她不是还撒著娇说只想让她哥哥教吗? 初棠回道:“那边有马术教练,我去叫教练过来教你吧。” 许静萱撇撇嘴,语气带著一点撒娇的意味,“可是教练会给我压力誒,而且我跟教练又不认识,我怕被骂,阮姐姐你这么好,肯定不会骂我的对不对?” 初棠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对她撒娇。 她转头去看江时序。 想听听他怎么说。 江时序恰好也转过头来看她,询问她的意见:“棠棠,你愿意教她吗?” 他把这个问题又拋回来给她了。 初棠略一思索。 再怎么说,许静萱是江时序的妹妹。 以后也会是她的小姑子。 虽然初次见面许静萱的態度不太好。 但那也不算什么事儿,后来她也道歉了。 眼下许静萱对她的態度还算友好。 初棠本性善良,她一般不会以恶意去揣测一个女孩子。 她觉得许静萱不至於对她有什么坏心思,想了想便没再拒绝。 “行。”初棠看向许静萱,“我今天可以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先让你感受一下骑马的感觉过过癮,过几天让你哥给你报个马术班系统学习一下吧。” “真的呀?”许静萱笑眯眯地说,“那麻烦你了,阮姐姐。” 这一口一个“阮姐姐”叫得忒甜。 初棠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了? 许静萱看起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初棠礼貌微笑说:“不客气。” 许静萱看著眼前这个女人。 阮初棠,她的嫂子。 她是应该叫“嫂子”的。 但“嫂子”这两个字,许静萱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她私心里一点都不想承认阮初棠將来会是她的嫂子。 她接受不了江时序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江时序温和道:“辛苦你了,棠棠。” 转向许静萱的时候,他眸中那抹温柔散去,又恢復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 江时序以兄长的口吻交代许静萱:“好好跟棠棠学,听她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哥。”许静萱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 “跟我来吧。”初棠牵著马转身。 许静萱跟上去。 “来,你先上马。”初棠耐心地对许静萱说,“从左侧上马,用左脚踩住马鐙,右脚摆过马背坐上去。” 初棠在一旁托著许静萱上马,“小心。” 许静萱虽没有穿骑马服,但她今天一身运动装,倒也適合骑马。 许静萱坐上马后,初棠在下面牵著马儿慢慢走著。 小白马被主人牵著,很温顺,步子缓慢。 “还適应吗?”初棠抬头看许静萱,问道。 背对著江时序,许静萱也不想装乖巧了。 她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一双眸子冷冰冰的,淡声回道:“嗯,还好。” 初棠倒也没有在意许静萱態度的转变。 她们本来就不熟,这种態度反而比刻意装出来的亲近让人感觉更自在一些。 初棠开始跟许静萱讲解基础內容:“新手骑马,坐姿很重要,上马之后坐在马鞍上,挺直身体。” “这个韁绳你试试。”初棠放开手里的韁绳,让许静萱抓著。 “现在是要让马儿前进,所以要注意拉韁绳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要往后拉,要释放韁绳的张力,减轻对马儿的压力,这样它就会慢步往前走。” 许静萱按照阮初棠说的,只是抓著韁绳,没有用力往后拉。 雪宝缓步向前走著,很听话。 初棠温声道:“它叫雪宝,很乖的,你不用怕它。” “是么?”许静萱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说出的话也略有些古怪。 初棠回道:“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许静萱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初棠继续讲解:“如果你想让马儿加快速度,可以试著用小腿轻轻挤压马儿的侧腹部,给它一点儿压力,这叫腿部压力,马儿接收到你的讯號就知道要加速啦。” “通常来说,腿部压力越大,马儿跑的速度就越快。” “当马儿向前跑起来的时候,要及时释放腿部压力。” 初棠说完,还贴心地问许静萱:“能听懂吗?” 许静萱道:“可以。” 说话间,两人距离刚刚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 许静萱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江时序的身影。 初棠还在跟她讲著马术基础知识。 许静萱却心不在焉。 她抓著韁绳的右手里,捏著一枚胸针。 这是她刚刚特地取下来藏在手里的。 初棠毫无所觉,问她:“走了这么久,你觉得怎么样?骑马的感觉是不是挺爽的?” 许静萱敷衍道:“嗯,是挺不错的。” “今天天气真好啊。”初棠看著远方的落日黄昏,感慨道。 时至傍晚,夕阳无限好,天边晚霞绚烂,草场上清风徐来。 初棠愜意地漫步著,欣赏这迷人的美景。 走了一段路,初棠道:“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去吧。” 许静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初棠有些不明所以。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小白马忽然发了狂一样向前狂奔起来。 许静萱抓著韁绳在马背上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啊——救命啊!救命啊!” 阮初棠看著眼前的一幕,彻底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雪宝怎么会忽然失控?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初棠根本来不及抓住马儿的韁绳。 初棠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待她反应过来后,拨打了马场紧急救援的电话。 许静萱被马驮著跑了一段路后,摔到草地上,滚出很远。 马儿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前疯跑。 紧急救援队很快赶来,將许静萱抬上了担架。 江时序等人跟在救援队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查看情况。 见许静萱受伤,江时序眉头皱起,神色凝重地看了初棠一眼。 初棠呆愣地回望他,眼中一片茫然。 第27章 棠棠,下午在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初棠跟著救援队往外走。 周雪落和陈媛媛也赶了过来。 陈媛媛几步跑到初棠身边,急急忙忙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初棠脑子里一片混沌,神情有些呆滯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刚刚许静萱让我教她骑马,骑得好好的,雪宝忽然发狂,许静萱被甩了下去,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 周雪落皱眉沉思,“雪宝每个月都会定期做体检,今天在牵出来之前还特地做过一次检查,各项指標都没问题,怎么会忽然发狂?” 陈媛媛攥紧拳头,“不会是许静萱搞的鬼吧?我怎么记得她一开始只要时序哥教呢?她本来就不太待见你,怎么会突然又让你教她?” 周雪落道:“工作人员已经控制住了雪宝,给它注射了镇定剂,等会儿再给它做个检查,棠棠,你不要自责,这事儿跟你没关係。” 闻言,阮初棠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救援队消失的方向。 心里回想起意外发生前许静萱那个古怪的笑。 她的直觉告诉她,许静萱跟这件事脱不了关係。 只是……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想到江时序刚刚看过来的眼神,初棠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只是,许静萱这样做就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为了让江时序和她之间產生嫌隙,许静萱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她们这才第二次见面,许静萱就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冒险设计陷害她! 初棠大为震撼。 这个许静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救护车上。 许静萱面色惨白,眼泪汪汪,模样颇为可怜。 她衝著旁边的江时序委屈巴巴地喊著:“哥哥,我好疼啊……” 江时序柔声安慰道:“马上就到医院了,看看医生怎么说。” 许静萱眼泪流下来,声音柔弱,呜咽道:“我真的好疼,我从马下摔下来那一刻,我好害怕,哥哥……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紧紧地抓著江时序的手,哭声断断续续,“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呜呜呜……本来……本来今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我却发生了意外,呜呜呜……哥哥我是不是个麻烦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別这么说。”江时序听她这么说,眸中泛起心疼。 到底是他看著长大的妹妹,虽不是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 “好啦,不要哭啦。”江时序声音轻柔,哄道,“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许静萱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哥哥哄我我就不疼了……” 江时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医院。 医生给许静萱拍了片,做了检查。 她的伤势不是特別严重,尾椎骨骨折,软组织损伤,手肘关节轻微错位,身上多处擦伤,好在没有伤到內臟。 医生说她这属於稳定性骨折,住院治疗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恢復。 做完检查上完药之后,护士给打了止痛针,一直嚷著疼的许静萱终於安静下来。 初棠跟到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许静萱跟江时序撒娇的声音。 她嗲声嗲气地说:“哥哥,我胳膊上打了石膏,不方便吃饭,你餵我好不好嘛?” 初棠脚步顿住。 心下犹豫。 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时序的声音传来,“我叫护工过来。” 许静萱不依不饶,继续撒娇:“哎呀,不要嘛,我想要哥哥亲自餵我,哥哥为什么不愿意?” 江时序温声哄著:“听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马上我就要跟棠棠订婚了,这个时候应该避嫌。” 初棠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没想到江时序会因为她,拒绝许静萱的要求。 许静萱闻言忽然变了语气,不似刚才的软甜,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兄妹之间也要避嫌吗?哥哥,原来阮初棠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吗?她害我坠马,你不关心我,反而还因为她拒绝我?” 阮初棠转身,准备离开。 她还没有脸皮厚到上赶著热脸贴冷屁股的程度。 既然许静萱不待见她,那她自然是没必要进去的。 江时序的声音带了几分慍怒,“静萱,我跟你讲过,初棠以后是你的嫂子,你不许对她这般无礼!” 与此同时,拿著吊针的护士走到病房门口,看见阮初棠,护士道:“麻烦让让。” 病房里的两人同时扭头,看见了门口的阮初棠。 阮初棠嘆了口气,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去。 许静萱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你来干什么?” 几乎同时,江时序也开口道:“棠棠,你来了。” 护士给序静萱扎针输液。 许静萱冷冷地盯著阮初棠,那眼神犹如尖针,狠狠地刺向初棠。 阮初棠不卑不亢,直视许静萱的眼睛,冷声道:“你说是我害你坠马的?” 许静萱原以为她坠马后阮初棠会紧张会慌乱,没想到她此时此刻的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许静萱也没有乱了阵脚。 她演戏演到底,没有立刻回应阮初棠的质问,而是扭头看向了江时序,委屈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哥哥,我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阮姐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今天去马场我想著阮姐姐是我未来的嫂嫂,我便想与她亲近……” 许静萱眼眶里含著泪,“我让阮姐姐教我骑马,就是想跟她多接触一下,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没想到她这么討厌我,当时她趁我不注意猛地踢了那马一脚,马瞬间跑出去,跟发了狂一样,我真的嚇坏了。” 许静萱戏精附体,流著泪控诉道:“阮姐姐,你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但是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说到这里,许静萱停下,抬眼去看江时序的脸色。 江时序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却不冷硬,他问阮初棠:“棠棠,下午在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子里,许静萱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哥哥竟然不相信她! 他为什么对这个阮初棠这么温柔? 以前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女生霸凌她,哥哥直接让校方將那几个女生开除了。 高中的时候,有混混骚扰她,哥哥找人將那几个混混狠狠地揍了一顿,把他们全都打进了医院。 大学的时候,有变態猥琐男跟踪她偷拍她,哥哥找人將那人的手废了。 现在,她被阮初棠“欺负”成这样,浑身是伤,在医院打著石膏输著液,哥哥竟然第一时间没有责备阮初棠,而是去询问阮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嫉妒在她心里横衝直撞。 许静萱恨不得现在就衝上去將阮初棠打一顿。 第28章 顾泽川坐不住了 阮初棠瞥了许静萱一眼,转头看向江时序,眼里没什么情绪,“我要是说,许静萱在撒谎,你信我吗?” 江时序愣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 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刚刚怎么会蠢到问这样的问题。 一个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三年没见,没什么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 傻子都知道江时序会选谁。 然而,江时序只是怔愣了一瞬,就坚定地回道:“我信你。” 初棠怔住。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时序竟然选择相信她? 那许静萱…… 初棠看见许静萱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哥哥,她在胡说八道!你怎么可以相信她不相信我?” “够了。”江时序冷冷的眼神扫过去,“从你第一次见到棠棠,你就对她有股莫名的敌意,刚刚你说她趁你不注意踢了马一脚我就感觉你在撒谎。” 江时序面上覆上一层冰霜,“棠棠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也说了,她跟你无怨无仇的,她为什么会害你?” 阮初棠静静地看著江时序。 心里五味杂陈。 江时序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选择她,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她本以为,在她和许静萱之间,江时序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许静萱的。 初棠鼻子酸酸的,眼中有了涩意。 这一刻,她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说。 江时序看向许静萱的眼神犹如冰雪一般寒冷,“许静萱,你不要忘了,你姓许。” 言下之意,你不是江家的人,不要自恃江家养女的身份肆意妄为。 此话一出,许静萱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 她嘴唇翕动,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江时序丟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初棠站在病床边,冷冷地睨著哭到不能自已的许静萱,嘆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医院外,露天停车场。 江时序走在阮初棠身侧,眼底带著歉意,“棠棠,对不起。” 初棠转头看他,“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是我家没把静萱教好。”江时序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污衊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问清楚。” 初棠轻笑一声,“不用问了,我知道为什么。” “嗯?”江时序目露不解。 初棠红唇轻启,“江时序,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许静萱的心思吗?” 江时序:“什么意思?” 初棠缓缓道:“她针对我,是因为你。” 江时序皱眉不语。 初棠凝视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许静萱喜欢你,所以她把我当做情敌,她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们生出嫌隙。” 江时序拧眉不语,一副沉思模样。 初棠继续往前走。 江时序追上去,“棠棠,你等等我。” 初棠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江时序坐进副驾。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同她保持距离。” 阮初棠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 江时序:“你不是说她喜欢我吗?我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只把她当妹妹,现在知道了,当然要跟她保持距离。” 他郑重其事地说:“棠棠,我想要给你安全感。” 初棠说:“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我?许静萱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更应该相信她不是吗?为什么你会信我?” 江时序看著她,眼里一片柔情,“刚刚在病房里我已经说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仅仅是相信她的人品? 路灯昏暗,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 江时序眼中的爱意清晰可见。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还因为我爱你,爱就是要无条件的信任。” 初棠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慌乱地转过头,红著脸不能言语。 这算,表白吗? 看著女孩红透了的耳根,江时序唇边漾出笑意。 他的棠棠,害羞了。 …… 翌日,雪宝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各项指標都没有异常。 但是在马的后颈处检查出一道伤痕,初步断定是针划伤的。 伤口那个位置,只有在马背上的人才可以碰到。 江时序知道这个结果后,再也没去医院看过许静萱。 江家为许静萱安排了特级护工,保姆一日三餐都准点过去送饭。 江时序每天都陪在阮初棠身边,陪她试订婚礼服,挑选珠宝首饰,同她一起商量订婚宴的事宜。 不论许静萱怎么闹,他都没再去过那家医院。 许静萱坠马的那一刻,初棠以为她和江时序之间的婚事可能会搁置了。 初棠没想到许静萱机关算尽,最后弄巧成拙,倒成了神助攻,不仅没有让江时序对她心生不满,反而加速了他的表白。 那晚之后,初棠对江时序也生了好感。 虽谈不上有多喜欢,更谈不上爱。 经歷过跟顾泽川那段失败的恋爱后,初棠无法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 可是被人无条件地相信,无条件地偏爱,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 订婚宴的时间確定下来了。 在下个月十五號。 现在是十月初,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 这天,江时序陪著阮初棠在某高奢品牌成衣店买衣服。 vip室。 阮初棠和江时序坐在沙发上,看著面前几个身材跟阮初棠差不多的模特穿著当季新款在他们面前走秀。 “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不错。”江时序凑近,贴在初棠耳边轻声说。 “我也蛮喜欢那条的。”初棠点点头,“还有那件米白色的外套也挺好看。” 正说著,初棠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出手机打开。 江时序扭头,没去看她手机,十分尊重她的隱私。 简讯里收到几张照片。 初棠一张张翻看。 是陈菀和顾泽川的合照。 看背景好像是在新疆。 下一秒,陈菀又发来文字信息。 【他不愿意陪你去的地方,我代你来了,新疆很美,可惜你看不到了。】 初棠翻了个白眼。 她又没死,怎么就看不到了? 跟顾泽川在一起的那三年,她是早九晚六的打工人,就指望著那几个假期出去旅游。 一个人又怕不安全,所以想让顾泽川陪著。 想去新疆是因为以前旅游都去的国外,近几年国內火的那几大景点她还没去过,所以就心生嚮往。 现在她想去哪里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初棠没有回覆。 她本想拉黑,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陈菀这一系列行为还蛮好玩儿的。 她想看看陈菀还能整出什么样。 留著当著电子宠物吧。 她这样想著,收起了手机。 …… 陈菀靠在顾泽川怀里发出那些精挑细选又精心p了好几遍的图。 顾泽川抱著她,看著她发给阮初棠。 他期待阮初棠看到这些照片后的反应。 她会不会很生气? 会不会吃醋? 然后忍不住联繫他,跟他吵跟他闹?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跟阮初棠联繫了。 所以陈菀当著他的面发出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没有制止。 他也想看阮初棠为他吃醋,想让阮初棠主动联繫他求和好。 然而,陈菀的信息发出去,过了许久,阮初棠都没有回覆。 “她会不会把我拉黑了?”陈菀在顾泽川怀里喃喃自语,“不会啊,如果拉黑了简讯应该发不出去才对。” 顾泽川为阮初棠找藉口,“可能没看到吧。” 对,一定是她还没看到。 如果她看到了,她不可能无动於衷的。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阮初棠都没有回覆。 顾泽川坐不住了。 他趁陈菀不在,掏出手机脸色阴沉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阮初棠老家的地址。” 第29章 律所主管被收买,初棠被特殊照顾 助理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阮初棠老家的地址发过来了。 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区。 顾泽川眯了眯眼。 江城么。 刚好他过几天要去江城跟苏氏集团谈合作拉投资。 阮初棠,既然你不来找我,那这次我来找你吧。 …… 阮初棠往胜科律师事务所投了简歷,很快就收到了回復,问她明天方不方便去面试。 初棠跟对方约好了面试时间,著手准备明天的面试。 胜科是江城最顶尖的律所,在业界知名度也颇高。 她在这里歷练几年对以后的职业生涯大有裨益。 此时此刻,胜科律师事务所內。 “许小姐,那个阮初棠已经跟我约好面试时间了。”律所主管杨晓静拿著手机毕恭毕敬地说。 “很好,薪资待遇按她的期望来,一定要把她留下,等她入职后给她安排一些难活儿,怎么折腾怎么来,办好了我手上江氏集团几个標的额上千万的大案子都交给你们团队来做。” 杨晓静喜出望外,连忙应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这位新人。” 病房里。 许静萱掛了电话握著手机,唇边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阮初棠打电话跟江时序说想要找工作的时候,她就坐在江时序的身旁。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江时序推荐阮初棠去胜科律师事务所。 她听江时序的意思,阮初棠好像说要自己投简歷面试,走正规途径应聘,不想走后门,她还特地交代江时序不要提前跟律所打招呼,更不要暴露她阮家千金的身份和江家未来少奶奶的身份。 想到这里,许静萱嘲讽地笑了笑。 阮初棠啊阮初棠,你的自命清高会害了你的。 她当晚立马就跟胜科的主管杨晓静联繫上了。 在江城,各行各业都要看江氏集团的脸色。 她这个江家小姐的身份还挺好用的。 虽然她只是个养女,但这些年江夫人把她当亲女儿在养,江时序也把她当亲妹妹。 这些年她经常顶著“江家小姐”的头衔出入各种商业酒会,外界还是很认可她这个江家小姐的。 她已经调查过了。 阮初棠虽是阮氏集团的千金,但是她不喜交际,几乎从来没有在上流社会的各种商业酒会宴席上拋头露面过。 她也不喜欢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面炫富,她向来低调。 所以虽然阮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但外界很少有人见过阮氏集团的千金。 而且阮初棠要跟江时序订婚的消息外界现在还不知情,这事儿目前只有他们圈子里的亲朋好友知道。 这也方便了许静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许静萱目光阴惻惻地想:阮初棠,这是你逼我的,谁让你跟我抢时序哥哥的,他只能是我的。 …… 翌日,阮初棠早早起床,画了个淡妆,换上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执业律师的经典装扮。 胜科律师事务所开在江城大学附近,离阮家別墅很远,十几公里的距离,遇上早高峰堵车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 初棠想起大一那年过生日,表哥苏宇为了方便她读书,送她了一套精装公寓,就在江城大学对面的小区里,距离胜科律师事务所倒是很近。 她琢磨著要是在胜科的工作定下来了就搬去公寓住,上下班方便,一个人住也轻鬆自在,不用面对阮邵东和杨雪莲,落得清净。 胜科律师事务所。 面试初棠的是律所的hr和律所诉讼部的主管杨晓静。 初棠名校毕业,又有三年从业经验,杨晓静问的几个专业问题她都对答如流。 看得出来杨晓静对她很满意,薪资待遇方面按照初棠的预期,给到了一万五的底薪加律师费提成。 面试完毕,杨晓静笑著说:“阮小姐,明天见。” 初棠礼貌微笑,回道:“明天见。” 面试比她想像的还要容易许多。 她原以为薪资待遇方面律所会压一压,没想到这么顺利。 初棠走后,杨晓静站在窗前,嘆了口气,“唉,可惜了,我还挺欣赏这位阮小姐的。” …… 上班第一天,hr刘橙橙带阮初棠跟各位同事打了招呼混了下眼熟。 胜科律师事务所很大,她入职的这家是总所,所內有业务部、诉讼部、非诉部、財务部和人事部。 业务部负责外出跑业务谈案子。 诉讼部主要人员有律师和实习律师,专门负责做诉讼案件。 非诉部主要负责为公司提供法律諮询、催收、审查合同等非诉业务。 財务部和人事部就跟普通公司里的部门一样,管理財务和人事。 每个部门都有主管,诉讼部的主管就是昨天面试初棠的杨晓静,她本人也是律所的执业律师之一,三十多岁,留著一头利落的短髮,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模样。 胜科总所的执业律师有二十几个,除主管外,每两个律师共用一间办公室。 阮初棠跟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律师共用一间办公室。 初棠刚收拾好工位坐下来。 主管杨晓静走进来略带歉意地说:“小阮啊,本来每位律师都配有一个实习律师做助理的,但是前两天有两个实习律师实习期满了,要出去执业了,现在空出来的实习律师岗位还没招到人,所以你这边暂时安排不了助理了,要辛苦你一下了。” 阮初棠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係的,我可以独立完成工作。” “那好。”杨晓静笑笑,转身离开。 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后面的男律师从电脑前抬起头,“你好啊,我叫张天鑫,以后就是同事了。” “你好。”初棠礼貌回应。 中午休息时间。 律所一位男同事得了主管的授意,在群里起鬨让新同事晚上下班请吃饭。 律所的新同事有两个。 一个是今天刚入职的阮初棠。 另一个是前两天入职的实习律师余皎皎。 初棠不是很了解这个律所的“文化”。 他们向来有新同事请吃饭的传统吗? 初棠问了问跟她同一间办公室的男同事。 对方告知以前並没有这个“习俗”。 初棠看著电脑屏幕上的消息,若有所思。 第30章 阮初棠,我来江城了,见一面? 胜科律所周边高档中餐馆,香满楼。 除了顶级vip包厢外的其他几个包厢全被胜科律所的人坐满了。 阮初棠坐的这间包厢內。 “阮律师,你这么阔绰啊,一出手就是香满楼。”一个年轻女律师笑著说,“上次来这里还是去年律所年会的时候大老板请客。” 杨晓静笑著开玩笑道:“阮律师年轻有为,看来执业这些年挣到大钱了,咱们律所几个部门加起来上百人,今晚阮律师要大出血咯。” 张天鑫笑呵呵地接话:“阮律师这么有实力啊。” 一个年轻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哟,阮律师,你这能不能行啊?香满楼人均消费两到三百,加上饮料酒水今晚这一顿怕是要吃掉你三个月的工资哦,不行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別打肿脸充胖子。” 女人是诉讼部的律师,初棠记得她的名字,陈洋阳。 初棠今天上班第一天见到陈洋阳的第一眼就觉得她长了一副刻薄样,看来第一印象没错,陈洋阳確实不好相处。 初棠笑道:“没事,我付得起。” 陈洋阳继续阴阳怪气:“哟,看来杨主管没说错,阮律师这些年挣到大钱了啊,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说出了跟大家分享分享唄。” 初棠不疾不徐地回她:“能有什么路子,大家都是做律师的,不都很清楚吗?接到大案子就多赚点,小案子就少赚点,再说了,我哪有陈律师你赚得多啊,工作三年了我都还没钱买车呢,听说你在江城都买房啦。” 她说的是实话。 她打工挣的那点钱確实不够买一辆看得过去的车。 不过也用不著她存钱买车。 阮邵东给她买的保时捷911和劳斯莱斯幻影还在阮家老宅的车库里吃灰,表哥苏宇送的那辆玛莎拉蒂她也很久没开过了。 她最近都在开江时序送的那辆冰川蓝的宾利欧陆。 陈洋阳当然不知道初棠的家世背景。 她只听了个表面意思,以为阮初棠真的没钱买车买房。 初棠的这一番话陈洋阳似乎很受用。 她表情轻蔑地看了看阮初棠。 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討好律所的同事,真虚荣。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了。 阮初棠笑著说:“点菜吧,大家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那我可就不客气咯。”陈洋阳拿起菜单,顿了一下又交给主管,“杨主管您先点。” 人情世故这块儿,她可是精明得很。 这个包间坐的都是诉讼部的同事,本著“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一个包厢里就一个领导,这间包厢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主管杨晓静了。 杨晓静接过菜单,想到许静萱说的要好好“关照”这个阮初棠,她便没有客气,在菜单上点了几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服务员站在一旁记菜名。 杨晓静点了三个最贵的招牌菜。 光这三个菜就上千了。 杨晓静点完菜,把菜单又递给陈洋阳。 陈洋阳也挑了两个贵价的菜。 新来的实习律师余皎皎坐在阮初棠身边,满脸窘迫,她红著脸轻轻扯了扯阮初棠的袖子,小声道:“阮律,我……这里的消费太高了,我a不起。” 她以为今天这顿饭是她跟阮初棠一起请大家吃。 她刚刚进来看见菜单心里就慌了。 这顿饭a下来她这一年都白干了。 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阮初棠轻轻拍了拍余皎皎的手背,柔声安抚她:“別担心,这顿饭我请了,不用你a。” “真的么?”余皎皎红著脸,“那……那谢谢阮律了。” 菜点完,他们这个包厢十个人,点了五千多的菜和三千多的酒水饮料。 初棠看到小票轻轻勾了勾唇。 这哪儿是按照人均消费点的,分明就是把她当冤大头,什么贵点什么。 不过现在阮邵东恢復了她的银行卡,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就当是钱走人情了。 饭吃到一半,阮初棠起身去上洗手间。 陈洋阳又开始用开玩笑的口吻阴阳怪气:“阮律师,你干嘛去呀?不会付不起要跑路了吧?哈哈哈哈。” 阮初棠面无表情,淡声道:“我上个洗手间,怎么?陈律这么不放心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哪儿能啊?我就开个玩笑,当真就是你的不是了。”陈洋阳悠悠道。 初棠没再管她,打开包厢门出去了。 去洗手间路过电梯口,初棠一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江时序惊讶道:“棠棠?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身边,簇拥著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 初棠吃饭的这间包厢在一楼,看江时序的样子应该刚吃完饭下来。 说著,江时序几步走上前来。 初棠笑笑,“时序哥哥,这么巧啊,我今天在这儿请同事吃饭呢。” 江时序知道阮初棠已经入职胜科律所了。 他微微頷首,神色柔和,问她:“上班第一天还习惯吗?” “嗯,都挺好的。” 初棠没有说陈洋阳和几个同事把她当冤大头宰她这事儿。 江时序又问:“聚餐要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 初棠摇了摇头,“还早呢,你先回去吧。” “那好。”江时序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这里离你家挺远的,你联繫家里司机接你了吗?” “没呢,我一会儿回附近那套公寓。” “好,注意安全。” “嗯嗯。” 初棠跟江时序道別,又回到包厢。 饭后,阮初棠去前台结帐。 店员告知她,已经有人结过帐了。 除了江时序还能有谁? 她拿出手机给江时序发了条消息。 【时序哥哥,谢谢。】 江时序很快回她。 【跟我不用说谢谢。】 【棠棠,你那边结束了吗?我在出门左转的露天停车场等你,还是不放心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家。】 看到这条消息,初棠心里暖暖的。 【马上就结束了,我等会儿去找你。】 发完消息,同事们都纷纷从包厢里出来了。 有几个男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初棠帮他们叫了车。 陈洋阳开车来的,没有喝酒。 她坐上她那辆本田思域,降下车窗对阮初棠笑了笑,表情颇为得意,“阮律师,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拜拜。” 初棠好脾气地笑笑,“拜拜。”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余皎皎。 初棠问她:“你住哪儿?我帮你叫车吧。” 小姑娘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附近租了房,走路回去就行。” 初棠有些担心,毕竟皎皎是个女孩子。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这个点路边全是摆摊的,很安全的,而且也不远,就七八百米,不用担心。” 初棠道:“那好,明天见。” 余皎皎走了一段,忽然又转身小跑到初棠面前。 “阮律,今天真的谢谢你。”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你真的很好,我听说你现在没有助理,如果平时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开口,写文书整理材料什么的我都可以。” 初棠莞尔一笑,“好呀。” 余皎皎走后,阮初棠才去停车场找江时序。 坐上车,初棠报了个地址。 很近,几分钟的车程。 江时序送她到了小区门口。 初棠道:“我准备以后都住这里了,上班方便。” 江时序点点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 “好,那我上去了,拜拜。” 初棠正准备下车。 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拧起。 【阮初棠,我来江城了,见一面?】 第31章 顾泽川纠缠,江时序出手 第二天上班,主管杨晓静分给初棠两个案子。 杨晓静亲自將案件袋拿给阮初棠,她的语速很快,“这个案子当事人要上诉,之前的代理律师离职了,现在交接给你,马上要过上诉期,你最好今天帮他把上诉状写好,將材料整理好提交法院。” “还有这个工伤的案子,需要你带委託人去做一下工伤认定和劳动能力鑑定,你看看今天或者明天带他去一下,明天就周五了,最好別拖到下周。” 初棠接过案件袋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刚上班就有案子做,不愧是江城第一大律所。 忙一点没关係,有案子做就有提成,还可以积累经验。 初棠跟委託人沟通了一下,大概看了看证据材料,这两个案子还挺复杂的。 她跟受工伤的委託人约了明天去做工伤认定,今天要抓紧时间把要上诉的这个案子提交法院。 等初棠完成今天计划里的工作后,天已经黑透了。 同事们早就下班回家了,偌大的律所只有她一个人。 忙到现在才下班,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初棠整理好桌面上的资料,关灯,上锁,走出律师。 她住的公寓距离律所步行只需要十来分钟,初棠每天都步行上下班。 江时序打来电话。 “棠棠,你回家了吗?” “刚下班,现在正往家里走呢。” 江时序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没时间吃,我打算回家点个外卖。” 江时序的玩味地说:“阮小姐,您的外卖正在配送中。” “嗯?你给我点外卖了吗?” 江时序的嗓音带著笑意,“外卖小哥江时序为您配送。” 初棠失笑,问他:“你要给我送餐?” “嗯。”江时序的声音温柔轻缓,“马上到了,大概十五分钟到小区门口。” 十五分钟,那刚刚好。 她大概十分钟就到小区门口了。 江时序真会掐时间。 在初棠的印象中,江时序可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自称外卖小哥这种事,跟江时序一贯冷冰冰的样子实在反差太大了。 最近的相处,她明显感觉到江时序跟记忆中那个高冷的少年不一样了。 气氛被江时序的玩笑话带动,初棠笑笑,揶揄道:“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吗?江先生,侵犯隱私权可是违法的。” 江时序低沉的嗓音极具诱惑,“那阮律师要把我抓起来吗?任你处置。” 尤其是“任你处置”这四个字,江时序刻意放缓语气,声线低沉性感,初棠听得面红耳赤。 “咳咳。”阮初棠战略性咳嗽掩饰尷尬,转移话题,“开车不要说话,会分心。” 江时序似乎笑了一下,“是司机在开车。” 阮初棠:“……” 初棠一路跟江时序聊著天走到小区门口。 她唇边掛著甜甜的笑意,声音愉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通话上,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的树下站著一个男人。 “阮初棠。” 顾泽川的声音在黑夜中森然响起。 阮初棠脚步猛地停住。 她循声看过去,顾泽川正站在树下静静地看著她。 那眼神阴森森的。 大晚上的,还怪渗人。 “先不说了,我先掛了。”初棠掛掉电话,朝顾泽川走去。 阮初棠在顾泽川身前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眉目之间儘是不悦,“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呵。”顾泽川微微眯起眼,身上散发出危险气息,“躲我?” 初棠皱眉,“我躲你干什么?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回老家吗?” 顾泽川上前两步逼近。 初棠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个动作让顾泽川眼里的不悦更盛。 “你说你要回一趟老家,可是你没说你回去之后就不打算回海城了。”顾泽川欺身上前,眸中情绪翻涌,“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初棠不耐烦地“嘖”了一声,抬眸对上顾泽川满是怒火的眼,平静道:“我没闹。顾泽川,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结束?”顾泽川冷笑一声,“你休想!这段关係,只有我说结束才可以结束。” “顾泽川,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喜欢陈菀吗?你去找她啊,纠缠我干什么?” 顾泽川挑眉,面色缓和了些,“吃醋了?” 初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別这么自恋。 顾泽川:“我跟陈菀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无理取闹。” 初棠冷笑。 “可以上床的普通朋友吗?” 顾泽川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眼中闪过心虚,“你在胡说什么?” “陈菀回国后,你跟她做了不止一次吧?”初棠嘲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因为我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 听她这样说,顾泽川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心口一窒,一副受伤的模样,“不在意了?” “可我在意。”顾泽川神色落寞,轻声道,“我这几天脑子里全是你,我想你,我们和好吧初棠。” 阮初棠眼中满是嫌弃。 顾泽川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刚刚还怒气冲冲地质问她,现在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初棠冷冷地睨著他,“不可能。” “为什么!”顾泽川忽然大吼一声,情绪失控。 有路过的行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初棠感觉好丟人。 “你能不能不要在小区门口大喊大叫的,你不嫌丟人我还嫌丟人呢。” 顾泽川一把抓住阮初棠的手腕,情绪异常激动,“初棠,跟我回去!” “你放手!”初棠挣扎。 奈何顾泽川的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 初棠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她准备让顾泽川见识一下她的身手。 “我不放!” 顾泽川一只手死死地抓著初棠,另一只手扣住初棠的后脑勺意图强吻她。 “初棠,我好想你。”顾泽川的唇凑了过来。 阮初棠正准备反击。 “放开她!”一声怒喝。 下一秒,顾泽川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就那样飞了出去。 阮初棠目瞪口呆。 江时序提著保温桶站在初棠面前,急切地问:“棠棠,你没事吧?” 初棠咽了咽口水。 “时序哥哥,你也练过?” 第32章 情敌见面!修罗场 顾泽川被江时序一脚踹开,在空中飞了三米,落地之后又因惯性在地上拖了一米远。 “操!”顾泽川咒骂一声,艰难地站起来,目光阴沉地盯著江时序,“你找死?” 忽然,他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手腕上戴著的手錶。 那是之前阮初棠在海城买的! 他曾在阮初棠的房间里见过。 当时她正在收拾行李,他亲眼看见阮初棠把手錶放进行李箱。 是那个品牌的没错。 蒋禹洲也跟他说过,阮初棠买了那个牌子的手錶。 当时他以为阮初棠买手錶是为了低头认错。 结果当他开口问她的时候,她却说那不是买给他的。 他没记错的话,阮初棠说,是买来送给未婚夫的。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顾泽川正要开口,阮初棠当著他的面,牵起那个男人的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可能跟你和好吗?现在我告诉你。” 不,不要! 顾泽川在心里痛苦地喊。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阮初棠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顾泽川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痛苦。 他眼尾猩红,看向阮初棠的目光是那样悲伤,“你在骗我,阮初棠,你一定在骗我。” 江时序目露讥誚,“蠢货。” 顾泽川跌跌撞撞,往初棠的方向走了几步,卑微地乞求:“初棠,不要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 江时序將初棠护在身后,目光凛冽如冬日里的寒风,“滚开!” 顾泽川看见男人的动作,暴怒不已。 这男人以为他会伤害阮初棠? 阮初棠是他的女人!这个男人凭什么將她护在身后? “你滚开!”顾泽川怒喝,“这是我跟阮初棠的事,她是我的女人,你……” 话还没说完,江时序猛地一拳抡到他脸上。 瞬间,顾泽川的脸上掛了彩。 “我cnm!”顾泽川骂骂咧咧地衝上去要打架。 江时序淡定地放下保温桶,扯下领带,上前迎战。 两人打了起来。 阮初棠双手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战。 她確定江时序是练过的,他的招式很有章法,躲避和进攻都非常漂亮。 初棠看得津津有味,自言自语道:“厉害啊,改天向他討教討教。” 顾泽川完全不是江时序的对手。 这本该是一场互殴,结果因为双方实力太过悬殊,顾泽川只能单方面挨打。 阮初棠看差不多了,怕再打下去闹出人命,便出来劝架,“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我还没吃饭呢。” 江时序收手。 他走过去提起保温桶递给阮初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嗯,快回去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 倒在地上的顾泽川看见这一幕,心臟抽痛。 初棠看都没看他一眼,提著保温桶转身进了小区,头也没回。 她丝毫不关心他的伤势。 顾泽川感觉心臟被千万根针扎著,绵绵密密的疼在心口蔓延。 他仰躺在地上,看著漫天繁星。 这一刻才终於意识到,阮初棠真的离开他了。 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身体上的疼痛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眼泪从眼角滑落,流入发间。 司机走过来低声询问江时序:“少爷,要不要给他叫个救护车?” 江时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死人的顾泽川,淡定地擦著手,“叫吧,他要是死在棠棠家门口该有多晦气。” …… 陈菀也跟顾泽川来了江城。 她今晚本来在跟江城的几个小姐妹聚会,听说顾泽川被打住院了,著急忙慌地赶到医院。 “泽川,你这是怎么了?”陈菀看见脸肿成猪头的顾泽川,一下就哭了。 顾泽川一言不发地看著窗外,眼底一片颓然。 陈菀哭哭啼啼,“是谁打的你?报警了吗?” 顾泽川依旧不说话。 陈菀哭著说了一大堆话。 顾泽川烦了,终於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出去,让我清净清净。” 陈菀抽抽搭搭,“我……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顾泽川伤成这样,她是真的心疼。 “不用。”顾泽川赶人,“我叫了护工,你回去吧。” 他现在不想看到陈菀。 要不是因为陈菀,他和阮初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阮初棠走后,他每日每夜都在想她。 多么可笑。 在她离开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爱的人是阮初棠。 想到之前为了陈菀冷落阮初棠,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顾泽川的心又开始痛了。 他忽然想到,之前阮初棠一直很想嫁给他。 但是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说,他不可能娶她。 如果他愿意娶她呢? 阮初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泽川眼里有了光。 如果可以嫁给他,做顾家的少奶奶,他的初棠一点就会答应和好了! …… 这边,阮初棠跟江时序面对面坐在公寓里的餐桌旁。 初棠打开保温桶,饭菜的香气迎面而来。 “哇,好香呀。” 保温桶里一菜一汤。 初棠眼睛亮了亮,“是红烧排骨和冬瓜汤!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江时序唇线僵直,“尝尝看。” 初棠抿唇,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心情不好吗?” 江时序黑眸幽深,注视著她,“你说呢?” 初棠一双眼睛小鹿似的,含著一汪水委屈巴巴地看他,小声嘟囔:“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没跟他说过这里的地址。” 男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你別生气呀时序哥哥。” 女孩嗓音软甜,撒娇的语调让江时序心头一酥,僵直的唇线缓和了几分。 “我没生气。”江时序嘆了口气,认命般的语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看见他碰你的手了。”江时序冷声冷调地说。 “嗯?”初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你这是吃醋了吗?”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江时序转移话题。 初棠狡黠地笑笑,“真吃醋了呀?” “你吃醋的样子好可怕,一脚就给人踹飞了。” 江时序闻言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你心疼了?” 初棠连连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心疼他啊。” 说起这个,初棠忽然来了兴趣,“你刚刚揍他的时候使的什么招数?教教我唄!下次我再遇到流氓混混骚扰我也这样揍他们。” 江时序想到她之前被人骚扰,眼底闪过心疼,“棠棠,我给你安排两个保鏢吧。” “用不著。”初棠一口回绝,“我平时还要上班呢,带两个保鏢多不方便。” 江时序知道初棠喜欢这份工作,她热爱律师这个职业。 所以他不会扫兴地说让她不要上班,他养她这种话。 “好,你乖乖吃饭,下次有时间我教你。” “好。” 初棠喝了口汤,眼中闪过疑惑。 她抬头狐疑地覷了一眼江时序。 江时序:“怎么了?” 初棠又喝了口汤,再吃了一块红烧排骨,忽地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初棠眼眶一热,眼中瞬时蓄满了泪水,半晌才颤抖著声音开口:“这菜,跟我妈妈以前做的味道一模一样,时序哥哥,你在哪儿买的?” 第33章 阮初棠与歹徒搏斗救下律所眾人 江时序跟她卖了个关子,“想知道?明天下班我去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阮初棠一大早就带委託人去社保局做工伤认定,临近中午才打车回律所。 计程车司机开到律所所在的那条街。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计程车司机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又转过头对阮初棠说,“美女,前面过不去了,要不你就在这里下车吧,反正也没多远了,你多走几步。” 初棠伸长脖子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往前路望了望,前面那段路果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奇怪了,这条街以往都没有什么人流量的,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 初棠付完钱打开车门下车。 她越往前面走,越发觉不对劲。 那些人围观的地方好像是胜科律师事务所。 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加快步伐往律所走了几步。 忽然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顷刻间作鸟兽散,现场乱作一团。 迎面衝过来一个女孩子跟初棠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女孩子神色惊恐,匆忙道完歉后抬脚又要跑。 初棠一把抓住她,“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过去了,前面律所有人闹事,要出人命了,快跑吧!”说完女孩拔腿就跑。 初棠闻言神色一凝,抬脚往律所方向跑去。 快到门口时,她听见有人在愤怒地嘶吼,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尖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男人女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初棠一颗心倏地提起。 围观的人群早就散了。 她畅通无阻地跑到门口,心臟猛地一颤。 眼前的情景惊悚可怖。 跟她同一个办公室的男律师张天鑫倒在血泊里,他腰部的伤口还在往汩汩地流著鲜血。 一个男人此刻正挥舞著匕首在律所无差別地发疯捅人。 男人歇斯底里地嘶吼著:“去他妈的狗屁律师!一个两个的都想弄老子!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既然你们要赶尽杀绝,那就一起死吧!我死也要拉著你们垫背!” “反正我已经走投无路,多几条人命又有什么关係!我今天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老子今天要让你们所有狗屁律师都给我陪葬!”男人嘶吼著。 他瞅见一个女律师穿著高跟鞋,便扬起匕首冲了上去。 陈洋阳被男人追著到处跑,“救命啊!救命啊!別杀我,求你了!你的案子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係啊大哥,求求你別杀我!” 发了疯的男人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做他案子的那个男律师已经被他捅了。 现在他杀红了眼,见人就捅,根本不在乎他要捅的人是不是跟他的案子有关。 陈洋阳尖叫著往其他同事身边冲,想要分散歹徒的火力。 有了张天鑫律师被刺中倒地不起的前车之鑑,律所人心惶惶,都不敢去跟歹徒搏斗。 眼看著陈洋阳就要被歹徒追上了,阮初棠心一横,踢掉高跟鞋,脱下西装外套往身后一甩,抬脚朝著歹徒的方向奋力狂奔,迅捷如风,疾如闪电。 陈洋阳见歹徒的刀子要捅过来了,她隨手抓起身边一个人往她身前挡。 被抓到的余皎皎脸色煞白,整个人抖成了筛子,紧张害怕得眼泪哗哗直流。 穷凶极恶的歹徒握著匕首朝著余皎皎捅去。 余皎皎猛地闭了眼,放弃了反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並没有来临。 四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余皎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初棠赤手空拳和歹徒扭打在一起。 歹徒手上有刀子,人又失了智,打起架来毫无章法,他疯狂地挥舞著匕首不要命地乱捅乱划,阮初棠左闪右躲,避开了歹徒的致命攻击,却还是被刀子划伤了胳膊。 鲜血顿时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衬衣。 歹徒怒吼一声:“你他妈的找死!”举著刀子又冲了上来。 阮初棠忍著痛,侧身躲过匕首,一下子擒住歹徒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嚓”的脆响声和歹徒的惨叫同时响起。 歹徒吃痛,下意识鬆了手,匕首掉在地上。 初棠一脚將匕首踢出老远,一个男同事趁机弯腰把匕首捡了起来。 没有了匕首的致命威胁,歹徒就完全不是阮初棠的对手了。 初棠先是一套直拳打得歹徒嗷嗷惨叫,紧接著又飞起一脚猛地踢上男人的头。 男人被踢得晕头转向找不著北,还没站稳,初棠又是一套连环腿击和过肩摔,男人被狠狠地摔到地上。 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傢伙儿都看愣了。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阮律师打起人来竟然这么威猛! 初棠將歹徒彻底打趴下后,120和帽子叔叔终於赶到现场。 歹徒被带走后,倒在血泊中的张天鑫也被120抬走。 大家这才敢走上前来和阮初棠说话。 亲眼目睹了同事被捅,律所的眾人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恐惧和后怕。 余皎皎的脸上满是泪痕,紧张害怕到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阮律,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太恐怖了,要不是你我这会儿肯定已经没了,谢谢你阮律师。” 杨晓静也是惊魂未定,脸色煞白,“从业十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律师真是高危职业。” 陈洋阳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杨主管,张律师……张律师会不会……” 杨晓静冷声道:“张律师一定会没事的。” 几个男同事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开始夸讚阮初棠的身手和胆量。 “阮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身手啊,刚刚我都看蒙了,你也太帅了吧!” “是啊是啊,阮律师,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家。” “阮律师,文静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对於男同事们的夸讚,阮初棠未置一词。 她绷著脸走向陈洋阳,“陈律师刚刚是想让余皎皎为你挡刀?” 陈洋阳心虚,不敢直视阮初棠,她囁嚅道:“我……我那是紧急避险……” 律所的同事刚刚都看到了陈洋阳在危急关头抓过余皎皎挡刀子。 现在听她这样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陈洋阳心里也憋屈,她不抓人挡刀子死的就是她自己啊。 人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 “好一个紧急避险。”阮初棠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亏你还是一名律师,你难道不知道人的生命是不可以用来紧急避险的吗?” 这种基础法律常识但凡学过法律的人都知道。 陈洋阳这就是在狡辩。 阮初棠盯著陈洋阳,目光如炬,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陈洋阳,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在场,要是我不出手,余皎皎死在歹徒刀下,你就是故意杀人。” 陈洋阳咬唇不语,一张脸毫无血色。 这时,余皎皎关切道:“阮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快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初棠也受了伤,虽说没有伤到要害,但流了挺多血,一整个左边衣袖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她没再理会陈洋阳,转身出了律所去了医院。 阮初棠处理好伤口去缴费拿药,迎面碰上了陈菀。 陈菀绷著脸,语气不善道:“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第34章 苏宇的表妹 几乎立刻,阮初棠就懂了,顾泽川肯定在这家医院住院。 昨晚他被江时序打成那样,没有半个月肯定是下不来床的。 没想到陈菀也跟顾泽川来江城了。 想想也是,顾泽川走到哪儿都带著陈菀,来江城肯定也不捨得把她丟在海城。 阮初棠不想与陈菀多费口舌,绕过她走了。 陈菀死死地瞪著阮初棠的背影。 阮初棠,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隨即,她想到了顾泽川。 他们在新疆都还没玩够,顾泽川突然订了来江城的机票,难道是为了阮初棠? 他昨晚受伤是不是也跟阮初棠有关? 想到这里,陈菀攥紧了拳头。 …… 江时序从新闻上知道胜科律所出事后立马就打电话来了。 “棠棠,我刚刚看新闻上说你们律所有人闹事,还有人被捅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初棠提著一口袋药,正往医院外面走,“我没事,现在在医院,准备回去了。” 江时序语气很急,“你受伤了?在哪家医院?” 初棠淡声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被划了一刀,皮外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在哪个医院?”江时序执意要问。 初棠报出地址。 “我马上过来。” 初棠在一楼大厅找了个位置坐著等江时序。 二十分钟后,江时序匆匆赶来。 看见女孩手臂上的纱布,江时序眼底闪过心疼。 “伤这么重。”他眼中痛色愈深,心疼坏了。 初棠瞅了瞅江时序的眼色。 都包扎好了看不见伤口还这么心疼? 那要是刚刚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没有把袖子剪掉,江时序看见那条被血浸透的袖子不得急坏? “还是给你配个保鏢吧,律师是高危职业,没有保鏢我不放心,不要拒绝,棠棠,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阮初棠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江时序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给你挑两个身手好的保鏢贴身保护你。” 初棠道:“一个就够了,今天这是特殊情况,平时没有这么危险的。” 江时序坚持:“一个我还是不太放心。” “那好吧。”初棠抬眼看他,面露难色,“可是……我平时要上班啊,带保鏢会影响我的工作。” 江时序:“这个好办,我跟胜科的大老板打个招呼,让他在律所单独弄个安保室,让保鏢以保安的身份常驻在律所。”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就按你说的做吧,经歷了这次的事,律所肯定也会更加重视律师的人身安全问题。” …… 很快初棠就了解了歹徒持刀伤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歹徒名叫黄家翰,是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兼法定代表人,因合同纠纷被另一家公司起诉至法院,张天鑫律师接受了黄家翰对家公司的委託,並获得胜诉。 法院判决下来,黄家翰承担违约责任,面临巨额赔偿,案件到了执行阶段,法院那边冻结了黄家翰公司的帐户。 紧接著,张天鑫律师这边又找到了黄家翰个人与公司財產混同、抽逃出资的证据,起诉后法院又查封了他名下的不动產,扣押了价值相当的动產。 同一时间,黄家翰的老婆出轨,卷了家里的钱財跟野男人远走高飞了。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黄家翰彻底走投无路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於胜科律所的律师,便有了持刀报復这一出。 好在张天鑫律师被抢救过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经歷了这事,律所专门腾出一间房改成了安保室。 两个身形高大,浑身肌肉的壮汉男保安进了保室。 初棠知道那是江时序为她配的保鏢。 …… 这边顾泽川在医院养了半个月伤。 期间他用助力的手机疯狂地打电话给阮初棠,她却一个都没接。 顾泽川发简讯告诉她自己的病房號,阮初棠也从未来探望过他。 顾泽川总是不自觉地盯著房门口,一有人推门,他就屏住呼吸期待门后的那个人是初棠。 然而每一次,门后面的人都不是她。 他整日自虐般地反覆回想初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心痛如刀绞。 在医院里度过了身心煎熬的半个月,顾泽川终於出院了。 阮初棠不来看他,他就去找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出院这天。 顾泽川走在前面,助理和陈菀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苏氏集团那边安排好了吗?”顾泽川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问助理。 住院这几天,顾氏集团股东会那几个老不死的一直询问他拉投资的进度。 助理回道:“顾总,下周五晚上八点苏总会参加一个宴会,我这边已经拿到了宴会请柬。” 顾泽川拉开车门坐进去,助理跟他上了同一辆车,坐上了副驾驶。 顾泽川问:“什么宴会?” “是苏总为他表妹举办的宴会。”助理回道,“听闻苏总的表妹刚回江城,这次宴会算是接风宴,也算是苏总正式將表妹带入交际圈介绍人脉资源的宴会。” 陈菀坐在后排,亲密地挽上顾泽川的手臂。 顾泽川垂眸看了眼,不动声色地將手臂抽回。 陈菀面色一僵。 之前顾泽川不会这样的。 她回国后顾泽川总是粘著她,他们都放纵过好几次了。 哪次他不是跟她沉溺在情慾中疯狂? 怎么来了江城连手都不给她挽了? 难道他心里还想著那个阮初棠? “泽川,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泽川打断,“苏总的表妹多大了?” 助理回道:“好像是二十多岁,很年轻的姑娘。” 顾泽川又问:“有详细资料吗?” “抱歉顾总,我这边查不到苏总表妹的详细资料。” 顾泽川没再多问。 若是苏宇想要保护一个人的隱私,他们想查也查不出来。 再说了,苏宇的表妹,肯定也是豪门名媛,个人资料哪儿那么容易就能被他们查到。 “不过……”助理又道,“不过我打探到了一点儿关於苏总表妹的消息,据说苏总表妹半个月后要订婚了,苏总极其看重这位表小姐,要是顾总您能备上一份订婚厚礼送给这位表小姐,没准儿她一开心,苏总那边就好说话了。” 顾泽川垂眸。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拿下她比拿下苏宇简单多了。 第35章 看见江时序跟阮初棠回家,顾泽川发疯 “顾总,回酒店吗?”司机问。 顾泽川想了想,对司机说:“在前面的商场门口停车。” 陈菀以为顾泽川想去逛商场,笑著说:“泽川,你是要去商场给苏总的表妹选礼物吗?我陪你去吧,苏总的表妹跟我差不多大,我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喜欢什么。”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顾泽川淡声开口道:“下车吧。” 陈菀听话地打开车门下车。 “你也跟她一起下去。”顾泽川对前排助理说。 “啊?”助理愣了一瞬,赶紧打开车门,“噢噢好的顾总。” 陈菀下车后站在车边等著顾泽川。 然而,顾泽川却並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跟她一起下车。 车门关上,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 陈菀脸上的笑容僵住,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了几秒。 顾泽川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她丟在这儿了? 顾泽川的助理站在风中跟她面面相覷。 助理略显尷尬地扯出一个笑,“陈小姐,顾总应该有他自己的安排,那啥,那我就先下班回去了哈,拜拜。” 陈菀气得跺了跺脚,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顾泽川。 车上。 手机震动。 顾泽川没有理会,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任由手机震动不停。 过了会儿,他对司机说:“去江城大学对面的明嘉苑。” “好的顾总。” 明嘉苑就是阮初棠住的小区。 车刚停稳,顾泽川就看见那个男人跟在阮初棠身后进了小区。 顾泽川匆忙下车追过去,却被保安拦下。 “这位先生,请刷脸。” 顾泽川信口胡诌:“我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录,你先放我进去,我明天找个时间录一下人像。” 保安板著脸,“那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报出楼栋號和房间號,我这边核查一下。” 顾泽川见骗不过去了,打算硬闯。 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见他要往里面闯死死拽著他不让他进去,“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你放我进去!”顾泽川额上青筋暴起,眼睛泛红。 那个男人跟阮初棠回家了!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已经上过床了吗? 那两人在床上交缠的画面不受控制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各种姿势来回切换。 顾泽川被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他一想到阮初棠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的画面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恋爱三年,他都没有尝过她的滋味,那个男人他凭什么? “你让我进去!”顾泽川嘶吼一声,一拳打在保安脸上。 保安见情况不对,立马拿起腰上的对讲机呼叫同事来帮忙。 顾泽川和保安起衝突的时候,阮初棠和江时序已经走远了,並未注意到身后的状况。 顾泽川在小区门口和保安大打出手。 值班保安的同事过来,他一打二,终究寡不敌眾被人放倒在地上。 最后,警察过来將他带走。 …… 公寓里,江时序繫著围裙亲自下厨给阮初棠做饭。 初棠靠在厨房门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他。 “想不到江家少爷还会做饭。” 江时序慢条斯理地洗菜,“上次你不是问我给你送的饭菜是在哪儿买的吗?” 他转过头对阮初棠微微一笑,“我自己做的。” 初棠忍不住惊奇,“你自己做的?为什么和我妈妈以前做的菜味道一模一样?” 江时序唇边噙著笑,“去你家蹭饭的时候偷学的。” 初棠表示怀疑,“不能吧,你那时候才来过几次啊就学会了?” 第一见他,她刚过完十岁生日没多久。 而妈妈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生日离世的。 接近两年的时间里,江时序去她家蹭饭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怎么可能学到妈妈做菜的手艺。 “我不信。”初棠睨著他。 江时序將西芹切成丝,又將牛肉切好醃製。 “上次不是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吗?那天你受伤了,没去成,明天我带你去吧。” 初棠:“这跟做菜有关係吗?” “嗯,有关係。” “好。” 很快,江时序做好了两菜一汤。 西芹炒牛肉、西红柿炒鸡蛋和冬瓜汤。 初棠以往晚餐都吃得很少,有时候甚至不吃。 但是今天江时序亲自下厨,做的菜又跟符合她的胃口,初棠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他们两人吃光了。 饭后,初棠要去洗碗,被江时序拦下,“你坐著,我去洗。” 初棠笑嘻嘻地揶揄他:“哇,时序哥哥,你怎么这么贤惠啊?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江时序笑著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娶你。” 厨房收拾乾净后,江时序很有分寸感地没有提出留宿的要求。 告別时,阮初棠倚在门框上,看著那张俊脸心里嘀咕:为什么不提出留宿呢?是她对他没有吸引力吗? 这样想著,初棠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嗯,身材也不赖啊。 江时序眼中含著笑,“看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初棠尷尬地咳嗽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明天见。” 江时序转身离开,手上还提著垃圾。 初棠看著他的背影,勾了勾唇。 这人,真是正得发邪,居然一点“歹念”都没有。 …… 顾泽川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 原本要他是要被拘留的,助理过来交了保释金把他捞出来了。 两人走出派出所大门,已经凌晨四点了。 助理一脸菜色,刚刚他回到酒店裤子都脱了,忽然接到顾泽川的电话让他来警局。 他女朋友专程陪著他来了江城,白天他忙著上班没时间陪女朋友,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可以过过没羞没臊的小情侣x生活,结果还没来得及跟女朋友温存就被他的电话叫过来了。 这个活爹,真是他的活爹,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又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 这下好了,人是捞出来了,女朋友吵著要跟他分手。 助理无奈地嘆了口气坐上车,当起了司机,“顾总,现在去哪儿?” 顾泽川一脸疲倦,“回酒店吧。” 酒店套房。 顾泽川打开灯,偌大的房间一室冷清。 顾泽川走到窗边点了支烟,猛地吸了一口。 烟雾侵入他的五臟六腑,闷得发痛。 他看著冷冷清清的房间。 玻璃圆桌上没有復古的陶瓷瓶,也没有新鲜的。 冰箱也不会塞满美味的食物。 墙壁上没有小装饰,窗帘的顏色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顾泽川闭了闭眼,脑子里又出现阮初棠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此时此刻,他们会不会正在做呢? 心臟的疼痛是那样清晰。 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阮初棠已经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这种可能。 都说一段恋爱会失恋两次。 第一次是分手的时候。 第二次是看见她和別人在一起。 原来是真的。 第36章 阮邵东再娶的真相 翌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初棠约好了要跟江时序出门,睡到自然醒之后起来简单吃了早餐,开始梳妆打扮。 她今天穿一条黑色长袖丝绒面料的復古长裙,波浪卷的长髮披在肩上。 正红色的口红与黑色连衣裙適配度很高,她本就是浓顏系美女,轮廓深邃,鼻樑高挺,浓眉杏眼,这个妆容让她的美更加具有侵略性,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艷感。 江时序的黑色库里南停在楼下。 初棠下楼看见他正靠在车前打电话。 见她来了,江时序眼睛亮了一瞬,隨即三两句结束通话,抬眸对她微微一笑,“今天这身穿搭和妆容很適合你。” 初棠莞尔一笑,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去哪儿?”她系好安全带,问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今天他没带司机,亲自开的车。 库里南穿过繁华闹市,驶向郊区,高楼大厦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江城是平原地形,出了城后的风景很美,澄澈碧蓝的晴空下,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田,田里零零星星散落著收割稻子的农民。 偶尔路过几处农家小院,房前的几棵果树都掉光了叶子,树枝光禿禿的。 初棠半开车窗,凉爽的风灌进来,携著淡淡的桂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唔,好愜意。”初棠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风里的桂香味。 江时序专注地开著车,“快到了。” 汽车在蜿蜒狭窄的乡村水泥路上又行驶了二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乡村自建房门口。 “到了。”江时序熄火,转头看向阮初棠。 女孩子一脸惊讶,“这是哪里?” 江时序唇角抿直,嗓音微微带笑意,“下车看看。” 刚一下车,房子的主人就迎了上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男人起初面带疑惑,看见江时序后脸上的表情又立马转为惊奇,最后笑著走上前来,“江总,您怎么来了?” 说著,男人递上一支烟。 初棠瞅见烟盒,黄鹤楼。 初棠不抽菸,但是她经常在便利店和超市的烟柜上看见这种烟,二三十块一盒。 她看见身旁矜贵优雅的男人接过那支烟,对面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已经替江时序点上了烟。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江总,不知道您今天要来,家里没准备什么好烟,只有这个了。” 初棠觉得稀奇,饶有兴味地看江时序。 他竟然会抽这种二三十块钱的烟。 从这个陌生男人的反应来看,江时序应该经常来这里。 “这位是?”男人的目光转向阮初棠。 “阮小姐。”江时序淡声回应。 男人双眼露出惊喜,“阮小姐您来了!” “妈!妈——阮小姐来啦!”男人兴奋地衝著屋子里喊了两声。 初棠微微偏头看江时序,目露不解。 难道这家人认识她? 不一会儿,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奶奶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阮小姐……是棠棠来了吗?” 初棠微微一怔,“老奶奶,您认识我?” 老人走到阮初棠跟前,浑浊的眼里含著泪,神色动容,“棠棠都长这么高了,真快啊。” 初棠嘴巴微张,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时序適时开口:“我的手艺,就是在这儿学的。” 初棠侧目看他。 江时序解释道:“这是王奶奶,以前苏家的保姆,苏阿姨的厨艺也是跟这位老奶奶学的。” 王奶奶看著阮初棠,喜极而泣,“这真的是棠棠,你的眼睛跟你妈妈的一模一样,棠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初棠听见王奶奶提起妈妈,瞬间眼里蕴了满满一眶的水汽,“对,我是棠棠,王奶奶我来看您了。” “快进来坐。”王奶奶招呼他们。 “柱子,你去镇上买菜,多买点好的,我待会儿给江总和棠棠做饭。” “好嘞!”被唤“柱子”的男人应了一声,骑上院子里的摩托车走了。 王奶奶拉著初棠回忆往昔,讲了很多苏清韵年轻时候的事儿。 初棠这才知道,当初苏清韵是为了追阮邵东才主动学做菜的。 她的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千金,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洗手作羹汤。 初棠心情有些复杂。 小时候,她记得父母是很相爱的。 甚至在母亲去世后,阮邵东还抑鬱了好一阵子。 既然他那么爱妈妈,为什么在妈妈去世两年后又再娶了呢? 而且娶的还是妈妈的闺蜜。 小时候妈妈带她见过杨雪莲几次,杨雪莲不在江城居住,所以她和妈妈虽是闺蜜但是见面的次数不多。 初棠记得以前她还挺喜欢杨雪莲的,每次见面杨雪莲都会带她去买漂亮的小裙子和好吃的小蛋糕。 可是,当杨雪莲嫁给阮邵东后,她们之间的那点感情就消耗殆尽了。 平心而论,杨雪莲嫁过来后对她还是很好,甚至比以前当她阿姨的时候对她更好,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可是她对杨雪莲,却再也喜欢不起来。 想到这里,阮初棠轻声问:“王奶奶,您认识杨雪莲吗?” 王奶奶思索一番,“是不是跟你妈妈关係很好的那个姑娘?我认识,以前你妈妈还没出嫁的时候,她经常来家里玩,她是你妈妈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关係可好了。” 初棠面色微沉,“她现在是我的后妈。” 王奶奶顿住,似乎在回想什么。 片刻后,她道:“我记得你妈妈走之前,那个杨姑娘来医院看过她好几次,有次我去医院看你妈妈,听见你妈妈说,在她走后,希望那个杨姑娘能照顾你,她说,不想让你成为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当时你爸也在,你妈妈说如果你爸要再娶,只能娶杨姑娘,別人她不放心。” “怎么会这样......”初棠面色微微泛白,心中闷痛。 爸爸娶杨阿姨,竟然是妈妈的遗愿?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妈妈不希望她成为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希望能有个继母代替自己好好爱她。 初棠眼尾泛红,睫毛轻颤,没有再说话。 江时序沉默著牵过她的手,粗糲的拇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中午,王奶奶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菜的味道跟以往苏清韵做的一模一样。 初棠不想扫兴,她暂时忘却那些伤心事,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夸讚王奶奶做饭的手艺。 王奶奶眉飞色舞,“棠棠啊,你还不知道吧,江总之前来我这儿了好多次,回回都要跟著我进厨房看我做菜呢。” 闻言,初棠一双蕴著水雾的眼睛看向江时序,声音带了点鼻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学做菜?” 男人眉目柔和,声音浅淡,“做给你吃。” 初棠不解的音调:“为什么?” 江时序慢慢转头,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苏阿姨离世那段时间,你都不好好吃饭,我担心你。” 说起苏清韵,王奶奶也是黯然神伤,嘆了口气。 过了会儿,奶奶说:“你妈妈出嫁没几年,我就得了病,医生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我就索性辞职回老家了,后来你妈妈生病住院,我去探望过几次,那时候我就认识江总了,他那会儿才十几岁呢,也还是个孩子。” 说著,王奶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江总对你是真的上心,看你因伤心过度不吃饭,他专程来找我学做饭,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没几天就学会了。” “后来啊,江总偶尔还会过来探望我,我的病也是江总找医生给我治好的,江总还负担了所有的医疗费,说那是学做菜的学费。” 初棠想到什么,忽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模样,“妈妈去世后那段时间保姆送的饭菜......是你亲自做的?”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在初棠心里激起千层浪。 第37章 顾泽川拍下天价项炼 日子在十月凉爽的秋风中又过了几天。 这天,顾泽川打扮得人模狗样,前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上有一件拍品是粉钻项炼,据说以前英国皇室的珍藏品。 他想拍下这条项炼,当作订婚礼物送给苏宇的表妹。 陈菀打扮得枝招展陪他一同来了拍卖会。 刚到会场外,顾泽川就看见了阮初棠。 她挽著的那个男人正是之前跟他打架的那个人。 顾泽川黑著脸走了过去。 “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阮初棠刚刚正在与人交谈。 那人见顾泽川过来打招呼,便主动告辞。 阮初棠挽著江时序,语气冷淡,“来这儿还能干嘛?当然是参加拍卖会啊。” 这时陈菀已经走了过来,她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你参加拍卖会?你能买得起什么?” 顾泽川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眉目之间儘是不悦。 陈菀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鼻间还是溢出一声冷哼。 旋即,她的目光落到阮初棠身边那个男人身上,忽地一愣。 这个男人眉目俊朗,气质矜贵,浑身高定,手腕上那只手錶价值千万。 不仅如此,男人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带著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连长相俊逸的顾泽川都只能沦为背景,黯然失色。 阮初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样的人物? 陈菀脸上的不屑被嫉妒取代。 江时序眉目清冷,连正眼都没给顾泽川和陈菀一个。 他只对阮初棠道:“走吧棠棠。” 语气温柔至极。 陈菀惊呆了。 这两人关係一看就不一般。 阮初棠没再理会顾泽川,跟著江时序走了。 陈菀注视著江时序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神態。 顾泽川抬脚追了过去,丟下陈菀站在原地。 拍卖会上。 拍卖师一身墨蓝色旗袍,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浑身散发著高知女性的魅力。 前面几件拍品江时序和顾泽川都没有兴趣。 直到那条粉钻项炼出来。 拍卖师言简意賅地介绍了粉钻项炼后,开始起拍,起拍价四百万。 顾泽川立马举牌。 几番加价后,价格很快到了六百万,举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顾泽川继续举牌,加到六百二十万。 拍卖师挥舞著手势,“现在是六百二十万,要不要加到六百五十万?” 江时序淡定举牌。 拍卖师微笑著看向他,“现在是六百五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顾泽川朝著江时序的方向剜了一眼,沉著脸举牌。 拍卖师:“六百五十万,拍品回到20號手上,还有更高的吗?六百八十万有吗?” 江时序继续举牌。 拍卖师朝江时序的方向做了手势,“六百八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顾泽川势在必得,咬了咬牙继续举牌,加到了七百万。 七百万而已,这个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要是苏宇的表妹满意,苏宇那边跟顾氏集团合作,投资至少翻十倍。 俗话说得好,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条项炼他今天一定要拿下。 拍卖师:“好,七百万,拍品回到20號手上,还有更高的吗?” 江时序举牌。 拍卖师:“七百五十万。” 顾泽川加到了八百万。 江时序还要继续举牌,阮初棠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算了,不值当。” 起拍价四百万的东西,现在已经翻了一倍。 阮初棠看了,那条项炼最多也就值两三百万,而且那条项炼她也不怎么喜欢,没必要为了跟顾泽川抬槓一直加价。 既然他想要,让给他就是了。 她记得后面还有一条蓝钻项炼要拍卖,她更喜欢那条。 江时序看了初棠一眼,听话地没有再举牌。 最终,顾泽川以八百万的价格拍得了这条粉钻项炼。 陈菀坐在他身边,朝著阮初棠的方向轻蔑一笑。 看来她新勾搭的这个男人对她也不怎么样嘛,加到八百万就不加了。 ...... 女士洗手间內。 阮初棠对著镜子补妆,忽然透过镜子看见了身后的陈菀。 陈菀一脸得意,走到她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哎哟,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新男人了?” 初棠涂著口红,没理她。 陈菀轻笑,“我只不过说了一句那条项炼很好看,泽川就八百万为我拍下来了,你男人不行啊,连这点钱都捨不得为你。” “也是,有钱人也不是傻子,钱也要看值不值得,而你......”陈菀看向镜子里的阮初棠,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不配。” 初棠涂好口红,看著镜中的自己,目不斜视,一字一句地说:“是么?那祝你好运咯。” 说完,她乾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陈菀的话,对她毫无攻击力。 因为她和江时序,远比陈菀想的要幸福得多。 此刻的陈菀,就像是一条可怜的狗,只能无能狂怒,衝著她狗吠。 她没必要跟陈菀扯皮,太难看。 ...... 很快到了宴会这天。 苏家私人庄园。 门口车辆络绎不绝,全是百万千万的豪车。 来往的宾客非富即贵,除了像顾泽川这种前来巴结的人外,还有一些各个领域的大佬,这些人是苏宇亲自邀请来的,打算介绍他们跟阮初棠认识。 做律师这一行,人脉资源是万分重要的。 初棠跟江时序一起早早地来了庄园。 苏宇站在主栋別墅门口迎接,“棠棠,你可算来了。” 苏宇今天一身白色西装,头髮梳成大背头。 他们苏家的基因好,苏宇长相俊逸绝伦,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被奉为校草,追他的女孩子没断过。 他也是个心多情的男人,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初棠笑著打招呼:“表哥。” “这么多年了,棠棠越长越漂亮了。”苏宇笑著扭头看江时序,调侃道,“嘖嘖,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管你叫妹夫,哈哈哈哈哈,来叫声『哥』听听。” 江时许轻哼,眼神冷冷地扫过去。 苏宇佯装不满道:“嘖,你瞧瞧你,老这样一副冷傲的样子,我妹妹跟了你多遭罪啊。” 初棠一双杏睛弯出笑痕,“冷傲?我不觉得啊,时序哥哥对我很温柔。” 苏宇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还没订婚呢就餵我吃上狗粮了?” 初棠在门口跟苏宇聊了会儿天,便挽著江时序进了別墅。 別墅一楼的大厅是宴会的主会场。 这里宾客如云,大多都是初棠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江时序一进场,前来攀谈巴结的人源源不断。 初棠的两个好闺蜜还没到场,她感觉有点闷,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园透气。 ...... 门口,顾泽川带著陈菀姍姍来迟。 “苏总,別来无恙。”顾泽川笑著打招呼。 苏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他是谁,皱著眉头问:“你是?” 顾泽川面上闪过一丝尷尬,旋即介绍起自己。 苏宇约莫有了点儿印象,客套地跟他聊了两句。 顾泽川送上礼物,“苏总,听说令妹要订婚了,恭喜啊,这是送给令妹的订婚贺礼。” 礼物虽然是送给苏宇表妹的,但是他这份礼要走的是苏宇的人情,得亲手交给苏宇,让苏宇知道他送了这么一份礼物,后续谈合作才好开口。 苏宇见惯了巴结他的,本来也没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他原本打算隨便聊几句就不搭理了,没想到这人还挺会送礼的,直接通过他送礼给他妹妹。 苏宇接过礼盒,“有心了,我替我表妹谢谢你。” 他看向顾泽川的眼神客气了几分,“她就在里面呢,我带你进去,你亲自送给她吧,毕竟这是送她的订婚贺礼。” 顾泽川感受到苏宇態度的变化,心里提著的那口气儿总算是鬆了。 看来送礼给苏宇表妹这条路没选错。 顾泽川粲然一笑,“好,那就麻烦苏总带路了。” 第38章 顾泽川得知初棠身份情绪失控 苏宇带人找到阮初棠的时候,她正坐在后园里的鞦韆上,將头轻轻倚靠在江时序的肩膀上,同他欣赏著天边的月亮。 顾泽川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背影是阮初棠的。 某种可能性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顾泽川的心紧了紧,又不敢相信。 下一秒,苏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那样的清晰,“棠棠,你过来一下。” 初棠转头,跟顾泽川四目相对。 阮初棠没想到顾泽川会找到这里来。 她以为顾泽川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故意跟过来的,瞬间心情由晴转阴。 初棠不想看到顾泽川,但是苏宇叫她她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表哥?” 顾泽川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手里的礼盒掉在地上,粉钻项炼被摔出来,静静地躺在那儿。 亲耳听见阮初棠叫苏宇表哥,顾泽川几乎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 阮初棠又同苏宇说了些什么,顾泽川已经听不清了,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了,他的耳朵出现了短暂性的失聪。 见顾泽川不说话,苏宇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他。 只见刚刚还跟他有说有笑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苏宇顿了顿,问道:“你没事吧?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顾泽川僵著没回话。 阮初棠瞟了眼顾泽川,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刚刚才知道她的身份。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项炼,眼底闪过轻嘲,“听表哥说你还为我准备了订婚贺礼?是这个吗?” 陈菀下意识垂眸看了眼地上那条项炼。 前几天她还在阮初棠面前炫耀那条粉钻项炼是顾泽川拍来送她的,这下好了,现场打脸,也太丟人了吧。 谁能想到阮初棠竟然是苏氏集团总裁的表妹…… 她不是一个穷逼打工人吗?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了? 顾泽川的大脑有些缺氧,看向初棠的眼神有些呆滯,他语无伦次道:“我……你……你是苏总的表妹?” “不然呢?”初棠眼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顾泽川喉结动了动,眼尾泛红,心中酸涩不已,他嘴唇颤动,“为什么?为什么三年了你都不曾告诉过我你的身份?” 阮初棠想著这事儿总得有个了结,还是说清楚的好,便耐著性子回他:“我早就想告诉你了,那次说带你回老家就是想把你介绍给我家里人认识,是你自己不愿意。”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事实也確实如此。 顾泽川闻言,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眼中满是痛苦,“你早说你是江城阮家的千金,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回来?” 初棠冷笑一声,“所以你爱的是江城阮家千金这个身份,而不是阮初棠这个人。” 顾泽川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的是你,可是你……” 这下苏宇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眼前这个顾泽川就是初棠的前男友。 看这架势,初棠跟他谈恋爱的时候隱藏了自己的身份,顾泽川看不上她这种没家世的普通女孩,所以做了很多伤害初棠的事。 苏宇连连摇头,这个顾泽川真的眼瞎啊,初棠这么水灵一妹妹,看气质也能看得出来不是普通人啊。 八卦的目光瞟向初棠身后的江时序,男人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苏宇在心底“嘖嘖”两声,继续吃瓜。 顾泽川的心狠狠地揪起,痛得他几近窒息,“初棠,如果你早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们现在或许已经结婚,我们会很幸福。” 苏宇注意到初棠身后的男人眯起眼睛,怒火已经到了不可抑止的边缘。 他赶紧往后挪了两步,避免江时序发起火来误伤他。 初棠就那样静静地看著顾泽川,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你忘了吗顾泽川?你曾说过,你不可能娶我,你的母亲孟女士曾经羞辱过我,她说,像我这样的女孩不配嫁入顾家。” 伤人的话语是一把迴旋鏢,此刻正中顾泽川的眉心。 他双眼通红,声音几乎哽咽,“初棠,以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家世背景的差距,现在这种差距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在一起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妈肯定会同意你嫁给我的。” 说著,他神情激动地上前想要去牵阮初棠的手。 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剎那,被江时序狠狠地掀开。 江时序搂著阮初棠往后一步,与顾泽川拉开了距离。 他沉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初棠嘲讽道:“不好意思,现在你配不上我,我也不稀罕你妈的同意。” 深秋的夜晚很凉,夜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 顾泽川望著阮初棠,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这一刻,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笑。 一瞬间,无数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热恋时的某些瞬间此刻想起来每一帧都像是一把利刃,捅得他心臟处血肉模糊。 他以前真的错得离谱。 拒绝跟她回家,放任他的母亲肆无忌惮地羞辱她,带著陈菀招摇过市,当著陈菀的面说永远都不会娶她,跟陈菀鬼混放纵不顾及她的感受……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把他的初棠越推越远。 顾泽川想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再这样失控下去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討好苏宇的表妹,请求苏氏集团跟顾氏集团合作,让苏宇给顾氏集团投资。 可是,他一想到他和初棠原本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却阴差阳错地越走越远,痛苦就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 他做不到奉上订婚贺礼,恭贺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顾泽川愣愣地站在冷风中,脑中一片混沌,他极少会有这样迷茫的时刻。 就像是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的船。 初棠没再管他,迈步离开了后园。 江时序也走了。 苏宇怕顾泽川闹事,找人將他“请”了出去。 顾泽川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走著,脸上神色呆滯,没有一点表情。 陈菀捡起项炼跟著顾泽川离开了苏氏庄园。 第39章 初棠被下药 阮初棠不关心顾泽川什么时候走的。 她端著香檳在宴会上与人相谈甚欢。 江时序介绍了几位律师界的大佬和法学理论界的知名法学家跟她认识。 苏宇也带她认识了很多各个领域的大人物。 初棠穿著高跟鞋走了一晚上,脚累得酸痛。 她附在江时序耳边悄声说:“这边你先应付著,我去沙发区休息一下。” 江时序微微頷首,继续跟面前的一对中年夫妇聊著天。 初棠走到在沙发区坐下休息。 侍应生端来果汁,她拿起玻璃杯喝了两口,还挺好喝,是她喜欢的草莓汁。 初棠来之前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去自助餐饮区拿了一块小蛋糕,就著草莓汁慢悠悠地吃完,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目光扫过江时序的方向,不经意地和他的视线撞上。 初棠眉眼弯弯地笑,江时序顿了顿,隨即唇边也勾起一个浅笑,然后又扭头跟面前的宾客攀谈。 初棠就那样静静地看著他,目光流转,柔情蜜意。 顾泽川那段小插曲並没有在她心里激起什么波澜,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江时序。 小时候,初棠看著父母恩爱伉儷情深,憧憬长大后也可以遇见一个与她相爱的人,幸福美满地度过后半生。 后来妈妈去世,阮邵东再娶,初棠对婚姻也没了嚮往。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憧憬婚姻了。 所以即使同意跟江时序联姻,她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联姻,婚后夫妻相敬如宾,各过各的。 可是在跟他相处之后,她逐渐发现江时序对她的特殊。 他带著一腔真诚与爱意走到她的身边,日常相处的每一处细节都昭示著他对她的爱。 早到妈妈去世那时,他对她就已经开始上心,为了让她好好吃饭,含著金汤匙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特地学起了做菜,却不敢直接跟她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只能拜託她家里的保姆送饭给她。 他不厌其烦地为她补课,让她可以考上江城大学。 三年前的联姻,是他主动找她父亲提的,只因为他想快点將她娶进门,可是她却不同意,甚至激烈地反抗,不惜离家出走。 即使是这样,江时序也从来没有怪过她。 那三年里,他无数次在两座城市之间往返,只为了见她一面。那时候她有男朋友,因为怕给她造成困扰,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来过。 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设计诬陷她,江时序坚定地选择了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她会做害人的事。 都说他高冷不好接近,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对她冷漠过。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是给她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初棠恍惚间想起,好像他对別人確实很冷漠。 之前她读高中的时候,某次江时序过生日,来了很多人,她也在其中。 生日派对进行到一半,吵闹的音乐忽然停了,下一秒舒缓煽情的纯音乐响起。 刚刚还在跳舞狂欢的人不明所以,纷纷扭头张望。 在一眾惊呼声中,初棠看见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女生缓缓走向江时序。 过去这么多年,初棠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个女生的装扮。 她化了全妆,一头漂亮的栗色大波浪捲髮热情洒脱,黑色紧身吊带裙凸显身材,大胸长腿十分惹火,整个人看起来嫵媚娇艷得极具视觉衝击力。 光看外貌,绝对配得上江时序。 眾人好似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静静围观著这场表白。 女生热情大胆,上来就直说非常爱慕江时序,希望可以跟他交往。 江时序垂著眼,神色冷淡地回她:“不可以。” 被拒绝后,那个女生好像並没有受到打击,反而又说了很多表明心意的话,甚至笑著说甘愿做他的备胎,只要江时序回头,她永远在。 然而,江时序却丝毫没有被感动的跡象。 他眉眼之间儘是不耐烦,打断了女生的自我感动,说出的话杀人诛心:“我和你,永远不可能。” 当著眾人的面,被这样直白地拒绝,饶是再热情勇敢的女生也会觉得丟脸。 四周悄然无声,一片死寂。 女生面色瞬间惨白,看起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说完,江时序带著满身森然的寒意直接转身走了,看都没再看一眼那个女生。 女生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啜泣出声。 有人出来安慰。 “没事的,江时序那人就这样,他就从来没有给过任何表白的女生面子。” “是啊是啊,你別哭啦,被他拒绝不丟脸的,咱们学校被他拒绝的女生多了去了。” “没关係的,江时序好像对女生不感兴趣,你看他身边连一个异性都没有。” 这场表白给初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初棠从回忆里抽离,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初棠感觉头有点晕,心跳得也很快,浑身燥热,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她今晚也没怎么喝酒啊,不至於喝醉了吧? 而且她以前喝醉酒也不是这种感觉啊。 她走了两步,有些头重脚轻,双腿发软。 初棠扶著墙,拿出手机准备联繫江时序。 这时,一个穿著侍应生制服的男人走过来扶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初棠摇了摇头,给手机解锁想打电话。 那个侍应生忽然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小姐,我带您去休息。” 说著,他就粗暴地拽著初棠往电梯那边走。 初棠挣扎,“你放开我!” 奈何她头晕得厉害,身子发软,使不出力气。 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被下药了。 眼前这个侍应生,和刚刚给她草莓汁的那个侍应生长得一模一样。 是他给她下的药! 初棠想大喊大叫吸引別人的注意,却浑身绵软无力使不出力气,饶是她努力大喊,喊出来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初棠眯了眯眼,咬牙问他:“是谁指使你的?” 男人不回答,只是强硬地把她往电梯里按。 会是谁呢?初棠晕乎乎地想。 酒店的某个房间內,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躺在床上,正美滋滋地等著美人被送上门。 第40章 第一次 男人按了二十二楼。 初棠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並不回答。 初棠的身体越来越软,就快要站不稳,身上烫得仿佛全身血液都在燃烧。 她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电梯上红色的数字飞快地变动,很快就要到二十二楼了,却忽然在十八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 “棠棠!” 熟悉的声音像是她的救赎,阮初棠忽地睁开眼,江时序已经进来电梯扶住了她。 那个穿制服的男人见情况不妙,当即鬆开初棠急急忙忙地跑了。 初棠绵软无力地趴在江时序身上,两只手攀著他的脖子,“时序哥哥……” 江时序被著一声娇娇软软的“时序哥哥”喊得头皮发麻。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去调电梯监控,同时关闭酒店所有出口,围堵刚刚那个穿著制服的男人。 初棠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攀附在江时序身上,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轻哼。 她的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浑身滚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时序的脖颈。 江时序微微眯起眼,抬起她的下巴,“棠棠,被人下药了?” 初棠听见江时序在同她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刚刚喝的果汁有问题。” 江时序皱了下眉,將她公主抱起。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这让初棠感觉无比安心,她將头倚靠在他胸膛上,悬著的心终於轻轻地放下了。 电梯很快在22楼停下。 江时序漆黑的眼眸蕴著危险的气息,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苏宇,然后抬手按了顶楼。 他將初棠带到顶楼总统套房,动作轻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药效正在发作,初棠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她眼神迷离地望著江时序,声音软得不像话,“时序哥哥,我好热……” 江时序俯身放下她之后起身要走,初棠揪著他的衬衣衣领,“时序哥哥,不要走。” 女孩脸颊緋红,一双小鹿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江时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知道初棠中了什么药。 而这种药的解药,就是…… 可是,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初棠发生关係,那是对她的褻瀆。 江时序唇线僵直,紧绷著脸,脑子里天人交战。 初棠大概也知道了自己中了什么药,她的理智在燃烧,身体特別难受,她哼哼唧唧:“嗯……时序哥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眼尾泛红,媚眼如丝,清澈的眼眸里水光莹莹,情慾交织。 这对江时序来说就是绝杀。 头顶的暖橙色灯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初棠躺在他的影子下,可怜巴巴地望著她。 江时序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嗓音微微沙哑,“你想我怎么帮你?” 初棠害羞地摇了摇唇,別过头去。 她未经人事,跟顾泽川在一起的那三年最大尺度也就牵牵小手。 要她直白地说出口,她还是羞於启齿。 江时序往下压了压身子,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想让我怎么帮你,棠棠?” 灼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初棠忽然大起胆子扯著江时序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江时序驀地睁大了眼,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她的唇很软很香甜,带著灼人的热意,吻得毫无章法。 江时序下頜紧绷,呼吸乱了节拍,心跳都有一瞬间停止了。 他感觉浑身的骨髓和血液都开始沸腾,灵魂叫囂著发狂。 他一手扣住初棠的后脑勺,一手揽著她的腰,將她往他怀里带,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江时序反客为主,吻得意乱情迷。 曖昧迷乱的气息在屋子里蔓延,就连空气都变得燥热。 江时序贴在她耳畔,沙哑的声音带著某种致命的蛊惑,“別怕棠棠,我会很温柔的。” 男性气息紧紧地包裹著她,初棠紧张得要命,呼吸也越发急促。 两人双双沉溺在这最原始的激情和快乐中。 初棠累得没有一丝力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江家某处別墅內。 许静萱接了电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什么!你是说阮初棠被我哥带走了?” 她怒吼一声:“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滚!全都给我滚!” 许静萱气得发疯,她將手机狠狠地掷在地上。 瞬间,手机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 许静萱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 阮初棠竟然被哥哥带走了。 那他们会不会…… 许静萱的心一阵阵抽痛著,发疯过后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不要,不可以! 哥哥只能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阮初棠,你抢走了我的哥哥。 抢走了我最爱的人。 我要你死! 许静萱的眼里凶光迸现,浑身散发著杀气。 …… 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里。 初棠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 她隨意转了下头,那张三百六十五度无顏值死角的俊脸映入眼帘,初棠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眼,又立马盖上。 然后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她和江时序都未著寸缕! 他们昨晚那啥了…… 初棠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她费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完蛋。 好像是她主动的。 虽然是被下了药,有些神志不清,但是她记得確实是她主动的。 而且她好像还说了很羞耻的话。 昨晚情到深处之时,她好像叫得还挺大声。 想到这里,初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她没脸面对江时序了。 初棠决定偷偷溜走。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躡手躡脚地下床。 看见床边散乱在地的衣服和自己满身的红痕后,初棠又风中凌乱了。 她咽了咽口水。 昨晚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事发突然,初棠没有换洗的衣服,她怕现在叫人送来会惊醒江时序,就只能弯腰去捡昨晚丟在地上的那些衣服。 她刚弯下腰,一双手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初棠猝不及防地摔在床上。 江时序的声音悠悠地在头顶响起:“睡完了就跑?” 第41章 吃醋 初棠被江时序拉回被窝,他一个翻身將她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与昨晚不同,初棠现在人是清醒的。 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个吻不似昨晚那般急切疯狂,他吻得温柔繾綣,意乱情迷。 感受到他身体的某种异样,初棠驀地一僵,脸红到了耳根。 她双手撑在男人胸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了,吃不消……” 江时序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含著笑,他嗓音沙哑,“好,就亲一会儿,不折腾你了。” 接著,他的吻再度落下。 放在玻璃圆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过来,江时序一个都没有接。 不知过了多久,江时序才终於捨得放开初棠。 他抱起她准备去洗澡。 掀开被子的一剎那,洁白床单上暗红色的血跡吸引了他的视线。 江时序愣在原地。 初棠被江时序公主抱著,双手攀著他的脖子。 见他顿住,初棠顺著江时序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瞭然。 “那个……我……我不脏。”初棠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第一次。” “嗯。” 江时序应了声,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虔诚的一吻,“就算不是我也不介意。” 初棠挑眉,“那你是吗?” 说实话,昨晚他给她的体验感很好,倒像是个老手。 江时序绷著下巴,垂眸睨她,语气酸溜溜的,“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还谈过恋爱,你是我的初恋。” 初棠有些心虚地別开视线,嘟囔道:“谁让你不早点表明心意的。” 江时序低笑,“怪我。” 江时序抱著初棠去了浴室。 初棠昨晚累坏了,现在浑身酸痛,身子也是软绵绵的。 她靠在浴缸边缘,闭著眼睛享受江时序为她服务。 江时序为她洗澡洗头,还贴心地按摩。 初棠一脸享受地调侃他:“嗯,江技师的手法不错。” 江时序的嗓音带著笑意,“那以后天天为您服务。” 洗完澡后,江时序又將初棠打横抱起走出浴室。 他將初棠放在沙发上,拿出吹风机耐心地为她吹头髮。 初棠坐在沙发上,撇撇嘴道:“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会是这样的。” 江时序用手撩起她一缕头髮,细细吹著,想到昨晚那个穿著制服的男人神色凝了凝。 他沉著嗓音说:“昨晚那个给你下药的男人已经抓到了,指使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是见色起意,並不知道你的身份,警方那边已经以强姦罪立案了,这两个人现在都被关在看守所,我会让他们吃点苦头。” 阮初棠沉默著。 江时序自顾自地说:“昨晚我去沙发区找你没找到人,以为你在休息室,我又去休息找你,看休息室没人我就想著去顶楼套房看看,结果刚好遇到。” 休息室在十八楼。 说来也是巧,他在十八楼按电梯的上行按钮,电梯停下刚好遇上被下了药的初棠。 要是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儿,江时序眸色一黯,“棠棠,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初棠情绪有些低落,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吹著头髮,江时序放在玻璃圆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棠棠,你帮我看看。” 玻璃圆桌就在沙发前,初棠伸手拿起手机。 江时序:“密码你生日。”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竟然是她的照片。 初棠诧异。 她没记错的话,这张照片是她大二那年过生日在照相馆拍的写真。 她当时发了朋友圈。 但是她的朋友圈都是三天可见,江时序会有这张照片,只能说明他当时就保存下来了。 初棠心中升起浅浅的欢喜,她轻轻抿了抿唇,输入密码,打开微信。 她的微信头像赫然出现在对话第一个。 他为她设置了置顶。 而且他的微信置顶只有她一个人。 初棠唇边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点开未读消息。 “是江阿姨的信息,她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还说明晚家宴,已经邀请了我家里人,让你明天早点回去。” 江时序回道:“好。” “还有你助理髮消息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你一会儿自己看看再回復吧。” “嗯。” 初棠继续点开別的未读消息。 “秦言哥约你出去看赛车,我表哥问你昨晚抓到那两个人打算怎么处置,还说看守所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了。” “別的就没什么了。”初棠说完,正打算退出微信,忽然瞟见许静萱被设置了免打扰。 她点进去。 【哥哥,你还在怪我吗?】 【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怕你被阮姐姐抢走,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做错了事,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哥哥,你能来看看我吗?】 【哥哥,我好痛,医生说我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哥哥,我想你了。】 【哥哥,晚安。】 【明天我出院你能来接我吗?】 【哥哥,你果然没有来,我好难过,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哥哥,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你不要不理我。】 【你不理我我会难过的。】 【哥哥,我来老宅陪奶奶了,你今晚会回来吗?】 【是阮姐姐不让你来见我吗?阮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你代替我跟她道个歉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请她原谅我?】 看时间,这些消息跨越了大半个月。 前面江时序一直没有回覆,直到许静萱提起初棠,他才回復。 【与她无关。】 许静萱看江时序回復了,更加疯狂地对江时序进行信息轰炸。 甚至还发了道歉检討的小作文,打了好几通视频,江时序都没有再回过,甚至还设置了免打扰。 初棠翻看完,不动声色地放回手机,“明天家宴,许静萱会在吗?” 江时序皱了皱眉,开口道:“会,刚好让她当著全家人的面跟你郑重地道个歉。” 初棠心情忽然烦躁起来。 许静萱发的那些消息已经超过了兄妹之间的尺度,她吃醋了。 可是她又不能要求江时序拉黑许静萱,毕竟许静萱现在还是江家养女,是他的妹妹。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 “吹好了。” 江时序抻开五指插入初棠的发间。 乌黑长髮柔软顺滑,带著淡淡的洗髮水香气。 初棠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冷淡,“让人送衣服过来。” 江时序察觉到她细微变化的情绪,语调关切,“怎么了?不高兴吗?” 初棠极为冷淡,“没有。” 江时序皱了皱眉,想起来她好像是看完手机之后就不高兴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看了眼,眉心蹙起。 “是许静萱的消息让你不高兴了?” 他勾了勾唇,走到初棠身边,从她身后圈著她,“我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初棠不说话。 “棠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初棠抬眸看他,面无表情,“快叫人送衣服来,我一会儿要出门。” “去哪儿?我送你。” 第42章 道歉 初棠回道:“我跟同事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住院的同事。” “是上次持刀伤人事件的受害者吗?” 初棠点头,“嗯,我跟诉讼部的几个同事今天一起过去,一会儿还要买点鲜水果补品之类的。” 江时序道:“这些我让我助理准备。” 初棠没有拒绝,“行。” 没一会儿,酒店工作人员送来全新的女装。 初棠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江时序忽然拉住她,“等等。” “嗯?怎么了?”初棠目露疑惑。 “这里。”江时序的嘴角噙著笑,指了指初棠的脖子。 初棠奇怪地走到梳妆檯去照镜子,倒吸一口凉气。 她扭头瞪了江时序一眼,娇嗔道:“你怎么在这儿种草莓?” 江时序摸摸鼻子,笑道:“也不只是这儿。” 初棠瞪他,凶巴巴的样子,“你还笑,这我怎么见人?” “我让人再送一条丝巾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 等一切弄好之后已经二十分钟后了。 酒店地下停车场內,江时序的助理林森已经等在那儿了。 “江总,这是按您的吩咐买的果篮鲜和补品。”林森打开库里南的后备箱,里面的东西正是初棠需要的。 “嗯。”江时序点了点头。 初棠微笑著说:“麻烦你了林助理。” 林森笑道:“您客气了。” 助理开车,江时序和初棠坐在后排。 初棠有些不放心地扯了扯丝巾,转头问江时序,“这样可以了吗?还看得见吗?” 江时序勾了勾唇,“別担心,遮严实了。” 十五分钟后,库里南停在医院门口。 初棠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备箱去拿果篮。 库里南刚开走,陈洋阳就走了过来,“哟,我没看错吧?刚刚你从劳斯莱斯上面下来的?” 初棠皱眉,“怎么了?” 陈洋阳古怪地笑了笑,“没看出来啊阮律。” 她身边的男同事一脸八卦,“阮律,刚刚那位是?” 初棠实话实说,“我男朋友。” “男朋友?哈哈哈哈哈。”陈洋阳阴阳怪气,“我们懂的。” 初棠没理会她的莫名其妙,提著果篮走了,“我先去看张律。” 阮初棠走远,陈洋阳看著她的背影,跟身旁的男同事八卦:“刚刚那个开劳斯莱斯的肯定是阮初棠的金主,嘖嘖,没看出来啊她还被人包养了。” 男同事也是个嘴碎的,点头附和:“是啊,我说呢她怎么一来就请咱们全律所的同事去香满楼吃饭,一顿饭了快十万也不心疼,原来是背后有个金主啊。” 陈洋阳目露鄙夷,“律界耻辱。” …… 翌日。 初棠去江家老宅赴宴的日子。 江家老宅跟阮家別墅在同一个別墅区。 初棠去江家之前先回了一趟阮家。 阮邵东和杨雪莲都在家,见她回来了,阮邵东开口问她:“最近没住家里,都住在哪儿?” 初棠已经知道当初阮邵东再娶的真相,想到那是妈妈的遗愿,她对阮邵东的態度也不似以前那般冷硬。 她淡然道:“住我表哥送我的公寓,就在律所附近,上班方便。” 阮邵东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见几个叔叔伯伯,为你开拓一些案源。” 初棠知道阮邵东想给她资源人脉,她没拒绝,“好,下周末吧。” 阮娇娇“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初棠的大腿,“姐姐,你回来啦!” 初棠摸摸她的头,“嗯。” 杨雪莲站在一边笑著跟问初棠最近过得怎么样,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 初棠没有像以前那样跟她针锋相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先上楼拿点东西。” 初棠回了楼上房间。 “邵东,我感觉棠棠好像变了。”杨雪莲笑盈盈地说,“你发觉没?这次回家她对我们態度都缓和了许多。” 阮邵东甚是欣慰地点点头,“长大了,不再孩子气了。” 初棠回到臥室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梳妆檯化妆,一垂眼就看见了梳妆檯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蜡笔画,画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初棠愣了愣,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妹妹阮娇娇画的他们一家四口。 两边的一男一女是阮邵东和杨雪莲,中间高一点的女孩是她,矮一点的女孩是阮娇娇。 初棠的目光定定地盯著那幅画,眼中情绪翻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捲起那幅画,放进了储物盒。 化好妆,初棠下楼跟他们一起去了江家。 她今天穿了一条杏色的长袖连衣裙,配白色高跟皮鞋,看起来端庄大方,是长辈会喜欢的打扮。 阮娇娇穿著红色的小裙子,头上扎著两个丸子,戴著红色草莓发卡,很可爱喜庆的装扮。 初棠跟阮娇娇走在前面,阮邵东和杨雪莲走在后面,一前一后地进了江家大门。 江时序亲自出来迎接。 到了別墅里面,江家夫妇笑著上来打招呼。 许静萱站在江家夫妇身边,也跟著一起说些客套话。 阮初棠的视线扫过她,面无表情。 晚餐很丰盛,看得出来江家是了心思的,一大桌子菜都是初棠爱吃的。 饭后,两家人在客厅沙发边坐下。 再过几天阮初棠和江时序就要订婚了,他们还要商议一些订婚细节。 在江家老夫人开口之前,江时序忽然开口道:“趁现在大家都在,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眾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静萱,你过来跟初棠道歉。”江时序冷声开口。 许静萱瞪大眼睛,嘴唇发颤。 江老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时序!” 江时序充耳不闻,暮目光直直地看著许静萱,压迫感满满,“我让你过来道歉,你听不到吗?” 江夫人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江时序的声音带著森然寒气,目光锐利如刀,“你亲自跟大家说吧,之前在马场发生的那件事。” 许静萱脸色发白,委屈巴巴地望向江老夫人,“奶奶……” 老夫人心疼她,看向江时序的眼神带了淡淡的责备,“时序,萱萱已经跟我讲过马场那件事了,那是个误会,你不要为难她。” 初棠闻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阮邵东和杨雪莲两口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阮邵东转眼看初棠,小声问:“时序为什么要让静萱跟你道歉,她做了什么?” 初棠声线平淡,“看她怎么说。” 江时序已然有些不耐烦,眉目之间儘是冷厉,“许静萱,你把那天在马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你要是敢隱瞒,我会亲自说。” 第43章 狗血闹剧 许静萱眼泪汪汪地看向江家老夫人,“奶奶……” 江家老夫人看看江时序又看看许静萱,嘆了口气,“唉,罢了,萱萱,既然那天的事是个误会你就再当著大家的面说一说,我相信初棠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连江老夫人都这么说了,现场没有人再袒护她。 她吸吸鼻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天在马场,我让阮姐姐教我骑马,原本骑得好好的,那马忽然发疯,我……我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伤。” 这事大家都知道,刚刚听江时序那意思,好像这事儿还有什么內情。 所以眾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打断,等著她继续说。 许静萱抬眼覷了一下江时序,他的目光太过凛冽,许静萱有些害怕,她囁嚅道:“说来就是个误会,我以为阮姐姐不喜欢我,故意让马发疯想要害我,后来听说马儿后颈上检查出一道伤痕,估计是牵出来之前就受伤了,我那时不小心按到了伤口才导致马发狂的。” 许静萱看了一眼阮初棠,眼神委屈巴巴的,“对不起阮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以恶意揣测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初棠皱眉看她,没有接话。 江夫人责备地开口:“静萱,你怎么能这样想初棠呢?她怎么可能会害你?” 江时序的父亲,也就是许静萱的养父江毅也有些不悦,“要学骑马怎么不专门去报个马术班?骑马没学会还落得一身伤不说,还跟你嫂子闹了这样的误会。” 许静萱一听见“嫂子”这两个字,心里瞬间升腾起熊熊妒火。 她隱忍著开口,“我知道错了爸爸妈妈。” 江时序目光冷冷的,“你那天不是说是初棠狠狠地踢了那马一脚马才失控的吗?怎么现在闭口不提了?” 江时序不等许静萱回话,江时序又看向他的父母,“爸妈,静萱的教育是谁在负责?为什么她现在变成这样?满口谎话,心机深沉。” 江毅和夫人林月迎对视一眼。 林月迎皱著眉询问许静萱:“你真的撒谎了?” 许静萱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哭得梨带雨惹人心疼,“我……我错了妈妈……” 江家老夫人目光严厉,“萱萱,你跟我说是个误会,可没说你撒谎了啊,你受过的教育就教会了你撒谎诬陷別人吗?” 阮家夫妇也听懂了。 阮邵东目露不悦,“老夫人,江总,初棠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你们家孩子撒谎诬陷初棠,该给个说法吧?” 杨雪莲也道:“是啊,初棠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我们阮家虽比不上你们江家有权有势,但我们家的女儿心思单纯善良,可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 听见阮邵东和杨雪莲这么说,初棠心中十分动容。 这些年她跟家里人关係不好,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疼爱她关心她。 杨雪莲这个继母对她怎么样,这些年初棠都看在眼里,只是初棠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继母。 许静萱哭得抽抽搭搭,她站起来对著阮初棠鞠了一躬,“对不起阮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撒谎诬陷你,对不起……” 江时序开口道:“爸妈奶奶,我打算把妹妹送出国。” 此话一出,江家人都震惊了。 许静萱倏地睁大眼睛,疯狂摇头,“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出国!” 江时序冷声道:“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江老夫人习惯了孙女的陪伴,很捨不得將她送出国,她看向江时序,“我不同意,萱萱在家可以陪我,你们一个两个的平时都那么忙,把萱萱送出国谁来陪我?” 江时序语出惊人:“许静萱覬覦兄长,你们还要把她留在江城吗?不怕闹出丑闻?” 江老夫人瞪大了眼:“什么!” 江毅和林月迎脸上惊魂不定。 林月迎不敢置信地看向许静萱,语气严肃,“这是怎么回事?” 许静萱脸色一片惨白,嘴唇苍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哥哥,你……你……” 江时序黑著脸,神色冷漠,“许静萱,收起你的心思,离我远点,我对你没兴趣。” 初棠没想到她上次只是提了一嘴许静萱喜欢他,他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当著全家人的面戳穿许静萱的心思,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还要把她送出国。 江老夫人明显受不了这个刺激,她捂著心口,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许静萱,“你当真对你哥哥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静萱想否认,可是她否认不了。 她无法亲口说出不爱江时序这种话。 可是她也不想离开江城,不想离开他。 “奶奶,我……我……”许静萱泣不成声,“求您,不要送我出国。” 林月迎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恨恨地瞪著许静萱。 江毅沉沉地嘆了口气,“明天就给你办手续,儘快出国,你之前在美国留学给你买的別墅还登记在你名下,这次去美国你就住那儿吧,我会在国外分公司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江时序沉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以后不准擅自回国。” “不!我不去!哥哥,我不想离开你!”许静萱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发疯。 她满脸泪痕,淒声嘶吼,全然不顾什么脸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爱你?我跟你青梅竹马也没有血缘关係,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看我?我爱你有错吗?我想跟你长相守有错吗?”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 林月迎站起来甩了许静萱一巴掌,她怒斥道:“住口!” 客厅里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阮家夫妇都看傻眼了。 许静萱被打得脸偏向一边,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江夫人林月迎瞪著许静萱,脸色铁青,“时序是你的哥哥!他只能是你的哥哥,別说你现在是江家名义上的女儿,就算你离开江家,你跟时序也绝无可能!” 许静萱冷笑一声。 “呵呵,你以为我稀罕你收养我吗?”她抬起头死死地盯著江夫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他的妹妹,你们收养我问过我的意思吗?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妹妹!” 说完,许静萱就径直转身离开了江家。 目睹了这场狗血的闹剧,初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江时序就坐在她的身边。 他轻轻牵起初棠的手,掌心温热。 江时序嗓音低沉柔和,“棠棠,不要有心理负担,错的不是你。” 第44章 谈案子遇见猥琐男 江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办好手续把许静萱送去了机场,为了防止她中途逃跑,还专门派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鏢跟她一起上飞机。 飞机上,许静萱目光阴沉,心里恨透了阮初棠。 阮初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没有你,哥哥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他会被我感动,会跟我在一起。 都是你,是你抢走了他! 你想跟他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许静萱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人就在美国,或许他可以帮她。 …… 胜科律师事务所。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主管杨晓静走到阮初棠办公桌前,给了她一份资料。 “小阮啊,按照律所惯例,本来谈案子这个事儿是业务部的活儿,但是你也知道,做律师是需要谈判能力的,很多时候能自己谈案子最好,我这儿有个案子需要你去谈一下。” 初棠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 杨晓静道:“这个案子你要是谈下来了,我按照业务部提成的標准,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可以跟后续的律师费提成叠加。” 初棠倒不是很看重提成。 她看重的是去谈案子可以锻炼自己的谈判能力。 以前在海城那边的律所,也是业务部的人谈了案子交给他们律师来做,在海城她也没有什么人脉资源,所以她几乎没有机会自己出去谈案子。 初棠接下了这个活儿,抬头对杨晓静说:“好的杨主管。” 杨晓静安抚似的拍了拍初棠的肩膀,“一会儿七点钟,星源会所,我让孔维杰跟你一起去,辛苦你加班。” 初棠点点头,“好,没问题。” …… 下午六点半。 初棠主动去孔维杰的工位上找他,“孔律,我们一会儿怎么过去?” 孔维杰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乎透著几分鄙夷,“把你男朋友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开过去充门面啊。” 那天去医院探望同事,陈洋阳和孔维杰看见初棠从库里南上下来,当时孔维杰还问了她。 初棠闻言皱了皱眉,“现在让他开过来也来不及了,那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她自己也有车,但是昨天开回阮家別墅了,回公寓是江时序送她的,她的车还没开过来。 况且杨晓静是要下班了才跟她说要让她出去谈案子的,这会儿再把车开过来也来不及了。 孔维杰阴阳怪气道:“哟,捨不得啊?也是,像咱们这种普通打工人,哪有资格坐上你金主的库里南啊,还打车过去,你是看不起我的保时捷macan吗?也是,哪儿能跟库里南比啊。” 初棠拧眉看他,语气不悦,“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对我很有意见吗?一口一个『金主』,你什么意思?” 孔维杰笑笑,“哎哟阮律你可別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夸你命好呢,能傍上开库里南的大哥,我羡慕著呢。” 初棠没好气道:“我没得罪你吧?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买库里南你钱了?” 孔维杰冷哼,“我哪儿有那个钱啊。” 初棠毫不客气地回懟:“没见过你这么嘴碎的,与其在这儿眼红,不如自己努力奋斗,酸什么呢?” 这个“眼红”可算是说到孔维杰的痛处了,男人被刺激到,脸色一沉,出言不逊道:“是啊是啊,我就是眼红,我恨我自己不是女的,不像你两腿一张就可以勾引男人。” 初棠气得脸色发青,咬牙道:“你也是个律师,你知道造谣誹谤是犯法的,最好嘴巴放乾净点,不然別怪我不顾及同事情谊將你送进去!” 孔维杰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言辞过激了,他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提起公文包自己走了。 初棠平復好情绪,自己打了辆车。 星源会所离律所不远,十分钟车程。 初棠推开包厢门进去的时候,孔维杰正在跟两位客户喝酒。 两位客户都是公司的老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人怀里搂著个浓妆艷抹的陪酒姑娘。 初棠一进来,包厢里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两个老男人看见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瞬间眼睛一亮。 一个微胖的老总色眯眯地盯著阮初棠看,“这位是?” 孔维杰悄悄对阮初棠翻了个白眼,目光不屑。 初棠拿出合同放在酒桌上,微微笑著说:“赵总,刘总,我是胜科律师事务所的阮律师,来这儿是跟您谈签约的。” 初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赵总,贵公司跟上一家律所的法律顾问合同要到期了吧?您可以考虑一下与我们律所签法律顾问合同,我们胜科是江城第一律所,所里民商事、刑事、知產、行政类的律师都是业界闻名的。” “另外,听说刘总公司有一起商標侵权纠纷,我们律所的知產律师办理了上千个商標侵权的案子了,您选择我们律所不会错的。” 赵总拿起初棠递过去的法律顾问合同隨意翻了两页就丟到一边。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初棠,笑得人心里发毛,“法律顾问嘛,好说好说,阮律师先陪我喝几杯,我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另外一个刘总也色眯眯地看著阮初棠,眼神淫荡,“阮律师年轻漂亮,只做个律师实在是可惜了,要不考虑一下跟了我,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出来谈案子了,我每个月给你十万,怎么说?” 初棠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刘总,我是来谈案子的,不是来卖身的。” “我懂我懂。”刘总依旧笑眯眯的,“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有脾气的,也不用你现在就答应我。” 刘总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阮初棠,“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想通了不想努力了隨时打电话给我。” 初棠坐著没接,“刘总,您要是同意跟我们律所签合同,现场把字签了,我可以接下这张名片后续跟您联繫,要是为別的,那就算了。” 刘总闻言瞬间收起脸上的笑,不屑道:“小妹妹,你这么不给哥哥面子啊?” 孔维杰轻佻地笑笑,语气嘲讽道:“装什么清纯白莲。” 赵总笑呵呵的出来打圆场,“哎呀妹妹,你別这么一根筋嘛,来,先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再谈签合同的事儿。” 老男人递过来一杯酒,目光热切得有些变態。 初棠直觉那杯酒有问题。 有了被人下药的经歷,初棠现在不敢隨便喝別人给的东西。 她摇摇头道:“不好意思赵总,我不会喝酒。” 赵总也不恼,他笑得奸邪,慢悠悠地放下那杯酒,起身走向阮初棠。 “阮律师真是清高啊。” 忽然。 老男人抬手抓住了初棠的手腕,“性子这么烈,一点儿也不懂谈业务的潜规则啊,今天让哥哥好好教教你!” 说著,满身菸酒气臭烘烘的猥琐油腻老男人就朝著初棠扑过去。 初棠驀地起身一个擒拿將老男人双手反剪在后。 男人吃痛,脸上笑意全无,咬牙切齿道:“他妈的臭娘们儿!你敢跟老子动手?” 刘总见此情景脸色骤变,骂骂咧咧地起身要去帮忙,“咱们一起上!” 初棠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直击要害,两个老男人分神的瞬间,初棠拔腿就跑。 一个老男人暴跳如雷,凶神恶煞地大喊著:“草!敢踢老子!给老子追,今晚老子要乾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儿!” 孔维杰率先追出去。 两个老男人隨即也追了上去。 初棠跑出包厢,连电梯都等不了了,直接往楼下冲。 她穿著高跟鞋,跑起来不太方便,刚到一楼出了楼道就撞上一人。 初棠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被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质香縈绕著。 她猝然抬头,对上江时序担忧的眼。 江时序抱著她,“棠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得这么急?” 第45章 造谣 “时序哥哥……” 初棠刚喊了一声,身后的人就追了过了。 孔维杰追出来一看情形不对,马上收拾好表情装作路人,轻飘飘地从初棠身边溜走了。 “臭婊子,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老子……”赵总骂骂咧咧地追上来,一抬头看见阮初棠被一个男人抱著,男人身后跟著四个人彪形大汉,他瞬间哑了声儿。 这个男人居然是江氏集团总裁! 赵总一时之间脸上表情又惊又俱,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草!这娘们儿真能跑!”姓刘的紧跟在后。 江时序將初棠拉到身后,抬眸冷冷地扫向面前这两个男人。 “你是江……江总?”姓刘的猛地剎住脚步,大惊失色。 赵总看见江时序將阮初棠护在身后,瞬时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这个阮初棠竟然认识江时序这號人物? 江城做生意的谁不想巴结討好江家,他们俩好歹也是公司老总,虽然不够格与江家攀上关係,但是江家少爷江氏集团总裁他们还是认识的。 江时序绷著下巴,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姓赵的立马换上一副諂媚的笑,“江总,您跟这位阮小姐认识?” 江时序没有跟这两个男人废话,只听到他们刚刚嘴里骂的脏话他就什么都不用问了。 他给保鏢递了个眼神。 身后四个保鏢会意,將两个男人控制了起来。 初棠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江时序讲了。 江时序牵著初棠,“我送你回家。” 初棠乖乖地跟著江时序往外走,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往回看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江时序的声音冷冷的,“让他们长长记性。” 这个回答很模糊,虽然他没有明说,初棠大概也能猜到,那两个男人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初棠跟著江时序上了车。 司机看江时序去而復返有些诧异,“江总,您现在要回去吗?” “去明嘉苑。” 说完,江时序想到什么,转头问初棠:“给你安排保鏢怎么没带出来?” 初棠愣了愣,好像把保鏢给忘了。 谁能想到出来谈个案子还能遇到老色批。 她有些心虚地嘟囔:“我……我给忘了……” 江时序:“……” “下次记得带上。” …… 会所。 保鏢將赵刘两人丟进包厢,“嘭”的一声关上门。 姓赵的跪地求饶:“大哥,我知道错了,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阮小姐是江总的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姓刘的嚇得两条腿直打颤,“我也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保鏢没有废话,直接上手。 “啊——” “救命!救命——” 四个保鏢轮番招呼上来,包厢里赵刘两人的哀嚎惨叫一声盖过一声,直到再也喊不出来。 …… 第二天,初棠刚到律所就发现气氛怪怪的。 她经过的地方总能听见窃窃私语声。 初棠走到工位坐下。 跟她同一间办公室的张天鑫律师还没有康復出院,这间办公室现在就她一个人。 她刚坐下没多久,杨晓静就来了。 她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对初棠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初棠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无非就是昨晚发生的事。 办公室里,杨晓静坐在办公椅上,目光锐利,神色慍怒,“昨晚让你跟孔维杰去谈案子,听说你跟两位客户发生了矛盾,把人给打了?” 初棠解释:“我是去谈案子,但那两位老总满脑子只有下三滥的事,他们侵犯我我是正当防卫!” 杨晓静脸色很难看,语气严厉了几分,“阮初棠,我知道你身手好,上次有人闹事你救了我们,可是你要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初棠神色极淡,“我一开始也是礼貌客气的,但是他们俩好像听不懂人话,杨主管,我是律师,不是技师,像他们这样的劣质客户,不要也罢。” 杨晓静一听这话瞬时火了,她一拍桌子,愤怒道:“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意气用事给我们律所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一个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就是十五万!还有那些合同纠纷和商標侵权的案子拿下至少有五十万的律师费!你是出了口气,二话不说把人给打了,这六十五万的损失你来填补?” 初棠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好啊,我今天就把这个窟窿给你补上,以后像这样满脑子精虫的客户你就不要让我去了。” 杨晓静不信阮初棠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语气坚决,“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你签下的合同和对方付款的流水,要是没有,你明天也不用来了,根据律所人事规章制度和劳动法规定,你给律所造成了重大损失,律所有权辞退你且不需要支付任何补偿。。” 初棠眉目冷淡,“我知道。” 初棠走出杨晓静的办公室,路过孔维杰的办公室。 孔维杰刚好走到门口,跟阮初棠打了个照面。 孔维杰阴阳怪气:“哟,阮律师,昨晚把客户得罪了弄丟了那么大的案子你还有脸来上班啊,是我我都没脸见人了。” 初棠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搭理,跟他擦肩而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初棠收到余皎皎的消息。 【阮律,陈律和孔律都发朋友圈內涵你了你看见了吗?】 紧接著她发来两张截图,是陈洋阳和孔维杰的朋友圈。 陈洋阳:【有些女的真不要脸,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不努力工作,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找金主包养,就这样的人还做律师,简直是律界耻辱。】 孔维杰:【某人真的噁心死了,你不缺钱就別出来工作,好好守著你那个开库里南的老男人吧,出来工作体验生活一来就得罪客户弄丟大案子,连带著我也被你拖累,都被老男人包养了还在客户面前装清高,真是又当又立。】 初棠看到截图点进陈洋阳的朋友圈,发现被屏蔽了。 同样的,孔维杰也屏蔽了她。 初棠將这两张截图保存。 她回消息问余皎皎。 【这两条动態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我?】 余皎皎:【阮律,我听他们私下里都在传你被包养了,听说最开始就是陈律和孔律传的。】 【他们还专门拉了一个群吃你的瓜,那个群你没在,我发截图给你看。】 不一会儿,余皎皎发了三十多张截图,初棠一张张看完,心中怒火腾腾。 她原以为请大家去高档餐厅吃了一顿饭能促进同事关係,没想到他们那群人表面上对她礼貌客气,见面都微笑著打招呼,背地里却把她说得那么不堪。 陈洋阳和孔维杰带头造谣,给她泼脏水,其他同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跟著吃瓜,別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初棠才发现她把职场想得太简单了。 想靠一顿饭来增进感情,维繫同事关係,看来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一刻,她才懂,这里只看实力看背景,根本没人在意你的性格好不好,你对人怎么样。 有时候太善良太好相处反而容易被人欺负。 初棠看著电脑屏幕上那一张张截图,暗自咬牙。 阮初棠:【皎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余皎皎很快回覆:【可以的阮律师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儘管提。】 阮初棠:【下次他们再討论我你帮我录音。】 余皎皎:【好。】 初棠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给阮邵东打了个电话。 “喂,爸,我们家公司缺法律顾问吗?” 第46章 神秘男人 掛了电话,初棠起身去列印室列印了几份合同,径直前往自家公司。 到了公司,她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阮邵东刚开完会,知道她要来,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等她。 初棠把合同丟在桌上,“爸,你看看合同,没问题就签了吧。” 阮邵东一页一页翻看合同。 “我问了助理,公司跟上一家律所的法律顾问合同年底到期,我可以跟你们律所签五年的,但是合同要从明年年初开始履行。” 初棠点头,“没问题,不过今天下午签了合同要马上付款。” 阮邵东抬眼看她一眼,“这么急?” “是啊,昨天晚上去谈案子被两个老色批骚扰了,案子没谈成,主管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阮邵东一听说她被骚扰了,语气立马急了,“谁敢骚扰你?” 初棠耸耸肩,“別担心,他们没占著便宜还被打了一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阮邵东眉头紧锁,“初棠,要不你还是別做律师了,前不久你们律所刚出了事,这才没过多久你又被人骚扰,做律师风险还是太大了,万一以后你被人打击报復怎么办?你还是回公司来上班吧,我给你安排一个总经理的职位。” 初棠摇头,“不,目前我还是更喜欢做律师,我手上持著公司的股份,有分红就够了,再说了我对公司的经营管理一窍不通,让我当总经理,你不怕我把你公司搞垮啊?” 阮邵东失笑,“我会聘请专业人员辅佐你。” 初棠还是拒绝,“用不著,等我哪天律师做腻了再说吧。” 阮邵东无奈地嘆了口气,“你啊……” 他在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上签了字,当即打了电话让財务部给律所公帐上转了十五万。 初棠笑著说:“公司最近有什么纠纷没?” 阮邵东打了內线电话叫来下级。 “让小张跟你说吧,我平时也不管这些。” “行。” …… 一个小时后,初棠出现在杨晓静办公室。 她將手里的合同放在杨晓静面前,“杨主管,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一个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十五万已经到帐,另外还签了三个货款纠纷的委託代理和一个侵犯专利权的委託代理,四个案子都签的一般代理,当场支付律师费,加上法律顾问的十五万,总共八十万,不信的话可以问財务部要流水,我这儿也有付款记录。” 说著,初棠点开手机相册,將付款截图打开给杨晓静看,“律所的损失我补上了。” 杨晓静目瞪口呆,她不信邪地翻开合同,看见上面的签字盖章,眼中闪过震惊,“阮氏集团……阮邵东是你……” 初棠笑笑,“是我爸。” “啪”的一声,杨晓静手里合同掉在地上,她倏地抬头,“你是阮氏集团的千金?” 经歷了一系列的烦心事,初棠已经不想再低调了。 她回道:“没错。” 杨晓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接到一个电话。 “杨律,你们律所的阮律师是什么背景?她怎么认识江氏集团的总裁江时序?昨晚我们刘总被江总的保鏢打进了医院,今儿个一大早审计部门和税务局的人就来我们公司查帐了,我四处奔走打听才知道这是江总的意思。” 江时序? 杨晓静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掛断电话,她心臟噗噗直跳。 “你……你认识江氏集团的总裁?” 初棠双手抱臂,眼神冰冷,“嗯,他是我未婚夫,也是你们最近谣言里开库里南的金主。” 杨晓静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结巴道:“我……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江总的未婚妻……” 此刻杨晓静才知道自己被许静萱坑了。 她不敢得罪江家,所以江家养女让她针对阮初棠,她只能照做。 可是许静萱没告诉她阮初棠是阮氏集团的千金,是江时序的未婚妻。 这下江时序亲眼看见阮初棠被骚扰,还亲自出手解决这事,那她是不是也要完蛋了? 初棠前脚刚走,杨晓静后脚就打了许静萱的电话。 “许小姐,那个阮初棠是江少的未婚妻?” 许静萱最听不得別人提这茬,她不耐烦道:“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见她没否认,杨晓静急了,“你让我针对她,可是你没说她是江少的未婚妻啊,这下完了,我间接得罪了江少,你得帮我!” “呵呵,蠢货,她要不是阿序的未婚妻,我才懒得针对她,帮你?我没那个閒功夫。” “许小姐,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安排阮初棠跟两个老色鬼谈案子的,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供出去!你也不想江总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吧?” 许静萱最討厌被人威胁。 再说,她早就当著江家所有人的面坦白了自己对江时序的心思,还挨了林月迎一巴掌,她现在还会怕杨晓静的威胁吗? 许静萱丟下一句“隨便你”就掛了电话。 这边,杨晓静生怕江时序找到她的头上。 她多方打听,终於打听到了江时序助理林森的电话。 “喂,是林助理吗?我有事要跟江总说,是关於阮小姐的,请您跟江总说一声。” 林森一听是关於阮初棠的,回道:“稍等。” 他拿著手机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去后,林森道:“江总,有位女士声称有事要跟您说,是关於阮小姐的。” 江时序转头看过来,伸出手。 林森交上手机。 “什么事?”江时序淡声开口。 “江总,我是胜科律师事务所诉讼部的主管杨晓静,关於昨晚阮小姐应酬被骚扰一事我要主动向您认错,抱歉,是我安排阮小姐去应酬的,但这並非出於我的本意,是许静萱小姐交代我要特殊照顾阮小姐的,我不敢得罪江家,所以之前才刻意为难阮小姐。” 江时序眉心蹙起,“许静萱?” 杨晓静连忙回道:“是的是的,都是许小姐指使我的,我並不知道阮小姐是您的未婚妻,真的很抱歉,您……您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的……” 掛了电话,林森明显感觉到自家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逼人寒气。 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江时序沉著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森也不敢说话。 过了片刻,江时序忽然开口:“查一下许静萱,从初棠回江城那天开始查,我要知道她见过哪些人,帐上所有的资金流水还有行踪轨跡。” 林森擦了擦额上冷汗,“好的江总。” …… 美国。 许静萱知道杨晓静肯定会去找江时序告状,她以前对阮初棠做的事马上就会被江时序知道了。 她不能等了。 看看日子,江时序和阮初棠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她不能让阮初棠与江时序订婚。 她必须马上见到那个人。 许静萱驱车去了一处別墅。 刚一下车,一条凶神恶煞的藏獒就冲了过来冲她狂吠。 “啊——”许静萱嚇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虎子,跟你说了多少次来者是客,不要这样嚇唬客人。” 一道男声响起,狂吠的藏獒忽然收了声,乖乖的坐在地上哈哧哈哧地吐著舌头。 接著,从別墅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身材高大,面容俊逸,五官精致得摄人心魄。 男人脸上掛著不羈的笑,眼里浮出几许鄙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家收养的狗啊,来我这儿干嘛?” 许静萱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还是很怕那条藏獒,下意识退了几步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二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第47章 初棠的反击 “咚咚咚——”陈菀站在酒店套房门口敲了几声。 “泽川,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陈菀皱眉,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拨通后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掛断。 自从那天从苏宇那里回来,顾泽川就跟她失联了。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她找来酒店他也不开门。 她从前台那里得知顾泽川並未退房。 “嘭嘭嘭——”她大力拍门。 “顾泽川你开门!你今天不开门我就一直敲到你开门为止!” 陈菀在门口拍了十分钟后,门终於打开了。 浓烈的菸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生理性乾呕。 “怎么这么大味儿。”陈菀捏了捏鼻子,脸上表情很是嫌弃。 再看顾泽川,眼窝乌黑深陷,鬍子拉碴,满脸油光,一身菸酒味混杂著酸臭味,看上去几天没洗澡了。 陈菀忍著噁心问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顾泽川眼里黯淡无光,一片颓然,“有事吗?” “几天联繫不上你我担心你。”陈菀推开门走进房间。 窗帘拉得很严实,没开灯,大白天的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 陈菀皱著眉打开灯。 偌大的套房,客厅里摆满了空酒瓶,桌上菸灰缸里的菸头都放不下了,菸灰落得到处都是。 陈菀打开排气扇,又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开窗通风。 “顾泽川,你打算一直这样颓废下去?顾氏集团怎么办?” 顾泽川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失了魂魄,脸上神情麻木没有表情,听见陈菀的话也不回应。 陈菀说了一大堆,见他一个字也不回,气得转身离去。 房间里又归於安静。 顾泽川木然地拖著早已麻木的身体往里面走。 在黑暗中呆太久了,他一时適应不了刺眼的眼光,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竟有些站不稳。 他在窗边驻足,呆呆地看著窗外。 阳光明媚。 良久,他拿起手机。 几十个未接电话,微信消息99+,他一个都没回。 刚好这时候蒋禹洲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顾泽川想到什么,按了接听。 “泽川,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你人?”蒋禹洲接通电话语气疑惑,“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顾泽川开口,嗓音嘶哑,“你现在还在法国吗?” 蒋禹洲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隨即回道:“在啊,怎么了,我要明天才回国。” “帮我买个东西。” “行啊,你发我。”蒋禹洲顿了顿,又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哑成这样?” 沉默片刻。 顾泽川轻声开口:“她要订婚了。” “啊?”蒋禹洲不明所以,“谁啊?谁要订婚了?” 顾泽川看著投射进来的日光,垂著眼,声音很低,“阮初棠。” 蒋禹洲惊讶得拔高了声音,“什么?阮初棠?她要订婚了?跟谁?” “跟谁不重要。”顾泽川的声音带著偏执的疯狂,“我不会让她跟那个男人订婚的,她只能是我的!我会把她追回来的!” “呃……”蒋禹洲被顾泽川的话惊得一时失语。 过了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泽川,你……你这样不道德吧?” 顾泽川冷笑,“道德?我不要道德,我只要她在我身边。” 蒋禹洲听见这话都无语了。 不是吧兄弟?人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把人当替身。 初恋回国后又跟初恋鬼混。 现在分手了人家都快订婚了,你搁这儿装深情? 还说什么不要道德,只要她在你身边。 逆天。 实在是太逆天了。 蒋禹洲张了张嘴,嘆了口气道:“兄弟,抢別人未婚妻这事儿我没做过不太懂,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 胜科律师事务所。 茶水间今天很热闹。 一群人凑在一起聊著八卦。 “你们知道吗?诉讼部的杨主管辞职了。” “真的吗?这也太突然了,怎么好好的辞职了?” “听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迫不得已主动请辞的。” “她得罪谁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阮初棠面无表情地路过,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没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暴力踢开。 “阮初棠你什么意思?你敢起诉我?”孔维杰衝过来怒吼道。 初棠都没正眼看他,只盯著电脑屏幕处理工作,“嗯,你造谣誹谤,起诉你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惊讶的呢?” 孔维杰眼神阴鷙,“我造谣什么了?造谣誹谤是捏造事实並散布传播,我说的都是实话也算造谣?” “你跟法官说去吧。”初棠神色极淡。 “你赶紧撤诉!不然我要你好看!”孔维杰恶狠狠地威胁。 造谣誹谤虽然是自诉案件,需要当事人当事人亲自去法院起诉。 但是被告触犯的是刑法,一旦罪名確立,被告会受到刑事处罚。 孔维杰是律师,如果受到刑事处罚会被吊销律师证,以后也不能再参加法考从事法律相关职业,他的职业生涯就走到头了。 “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初棠勾唇轻笑。 “你什么意思?” 这时,另一个被告陈洋阳也冲了进来,“阮初棠,你居然起诉我?我不过就是八卦了几句你至於吗?” 阮初棠语气平淡:“又来一个。” 陈洋阳刚刚收到法院发来的简讯,说关於她造谣誹谤阮初棠一案已经立案,她成了被告,她还不敢相信,点进去看到起诉书和立案信息她人都傻了。 阮初棠终於抬眼看了气势汹汹的两人,“你们做为律师,成天造谣誹谤我,该承担什么后果你们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既然你们喜欢自毁前程,我就顺水推舟咯。” “你——”陈洋阳刚要骂人,忽然打住,想到自己要是真被判了刑职业生涯就完了,便生生压住怒火,换了一副表情,態度也软了下来。 “阮律,我错了,我在这儿跟你道个歉,我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造谣你,求你撤诉吧,我真的求求你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阮初棠轻笑,“晚了。” 她冷冷地看著陈洋阳,“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们造谣我那么多天了,有来道过歉吗?是不是我不发火就当我好欺负?既然如此,你们俩都好好受著吧。” “求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陈洋阳看阮初棠这態度,心下彻底慌了。 孔维杰看阮初棠软的不吃打算来硬的。 他对著初棠的脸一巴掌打过去。 初棠反应很快,偏头躲过。 “狗急跳墙了?”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前骂我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孔维杰骂了几句脏话衝过去还要再动手。 忽然两名穿著制服的警察走进办公室。 “孔维杰是吧?你涉嫌强姦未成年,跟我们走一趟吧。” 孔维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戴上了手銬。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误会?我从来没有强姦过未成年啊,你们抓错人了。”孔维杰神色惊恐慌乱。 初棠双手抱臂,笑得人畜无害,语气悠然道:“不是说了嘛,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48章 见不得她受欺负 杨晓静辞职后,诉讼部一位资深律师陈莉升为主管。 陈莉待人友善,为人正直,工作能力也很强,从来不会给下属穿小鞋。 她当主管,大家喜闻乐见。 孔维杰被警察带走的事同事们都知道了。 好多人私下来问阮初棠孔维杰涉嫌强姦未成年是怎么回事,初棠本著“得罪我没有好下场”的理念,有人问她就说。 “噢那个啊,我也是偶然看到社交平台小绿书上面有个小姑娘发求助帖子,说自己喝醉酒被人『捡尸』了不敢报警,怕被家里人知道被同学知道议论她。” “我当时也没想別的,就是想帮帮她,了解之后她给我看了那个男人的照片,竟然是孔维杰!你们知道我看到照片那一刻心里想的什么吗?太炸裂了啊,想不到人模狗样的孔律师竟然会在酒吧『捡尸』未成年。“ “我开导了那个小妹妹,並协助她报警取证,幸好她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洗澡就发帖求助了,体內还残留著犯罪嫌疑人的精液,取证很简单,证据確凿,孔维杰恐怕罪名要坐实咯。” “那小妹妹才十六岁呢,孔维杰真不是人啊。”初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完了还补充一句,“那个小妹妹的姓名我就不透露了。” 大家听完后都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骂孔维杰偽君子,禽兽不如云云。 陈洋阳提心弔胆了一整天,也在阮初棠的办公室呆了一整天。 她各种软话好话都说尽了,阮初棠也不鬆口说要撤案。 陈洋阳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阮律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求求您了,我要是被判刑被吊销律师证我这这辈子就完了啊!“ “阮律师,求您撤诉吧,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初棠冷眼看她,“不需要。” “陈小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吊销律师证算个啥?这行干不下去了就换一行。”初棠拍了拍陈洋阳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 下班。 初棠跟在同事身后走出律所。 忽然,初棠旁边的女同事扯了扯她的袖子,“哇塞!你看那边有个极品帅哥!” 另外几个同事也望著那边小声说著什么。 初棠顺著同事的视线看过去,忽地顿住。 是江时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本就生得高大英俊,肩宽腿长,是行走的衣架子,款式简单的黑色阿玛尼大衣他穿起来比模特还好看。 江时序靠在车前打著电话。 时值深秋,天黑得早,路边灯光悉数亮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初棠能清晰地看见他瘦削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樑,暖黄色的灯光落到他脸上,江时序冷厉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初棠刚看过去,江时序就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匯,江时序掛断电话朝她走过来。 身旁的女同事瞬间激动起来。 “啊啊啊他走过来了。” “怎么办好紧张,早知道我今天应该化个妆的,素顏看到帅哥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搭訕,好可惜。” “没事没事,就算化了妆应该也搭訕不了,这种帅哥咱们hold不住。” 三两句话的功夫,江时序就走到了初棠面前。 初棠清晰地听见周围几个同事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秦言那边攒了个局,周雪落和陈媛媛也在,我来接你过去。”江时序的声音本就低沉性感,温柔起来更是好听得要人命。 同事投来惊诧的目光。 初棠抿了抿唇,抬眼笑著跟同事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未婚夫。” 几个同事瞬时瞪大了眼睛,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传闻中,阮初棠那个开劳斯莱斯库里南的“金主”是个又油腻又丑的老男人。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长相气质都是一绝,简直比电视上那些男明星还要好看。 此刻大家心里都达成了共识:谣言就是谣言,当不得真。 同事们纷纷夸讚江时序,为他和初棠送上祝福。 …… 包厢里。 初棠跟江时序讲起了律所的事。 “你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你为什么那么震惊吗?”初棠说,“之前有同事看见我从你的车上下来,造谣我傍大款被包养,还说我的金主是个又老又丑的油腻老男人。” 江时序闻言肃杀的视线扫过来,“造谣?” “嗯。”初棠反应平平,“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啥玩意儿?竟然有人敢造谣你被老男人包养?”秦言一惊一乍的,“妹妹,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跟几个哥哥们说呢?” 江时序凉凉地扫他一眼,“需要跟你说?” 陈媛媛掐了秦言一下,“棠棠是时序哥的未婚妻,人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干嘛?显著你啦?” “哎哟祖宗你別掐我了。”秦笑笑嘻嘻的,“我这不是见不得初棠妹妹受欺负嘛,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不是?” 江时序看向初棠,眼底闪过心疼,“棠棠,之前你出去谈案子被骚扰,在律所又被造谣,我感觉自己这个未婚夫真的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初棠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时序哥哥,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著我呀。” “妹妹我跟你说哦,你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他见不得你受欺负。”秦言再度开口,“你是不知道他当年为了你將那个谁打得半死不活……” 话没说完,江时序忽然打断他:“秦言!” 见他脸色不快,秦言顿了顿,马上转移话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初棠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当年把谁打了个半死不活?” 第49章 棠棠,你是不是怕我了? 江时序喝了口酒,语气淡淡:“没谁,他瞎说的。” 初棠清澈水润的眼睛看向他,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时序哥哥你先別说话,我要听秦言哥说。” 江时序闭口不言了。 秦言看看阮初棠又看看江时序,笑著调侃:“哟,阿序还是个妻管严呢。” 周政安调笑,“你懂什么?妻管严都是爱老婆,不是怕老婆。” 周雪落抿了口酒,声音轻轻软软的,也带著笑意,“是啊,时序哥宠妻狂魔。” 秦言又道:“初棠妹妹,之前骚扰你的那两个老东西的公司被查了你知道吗?还真查出来点东西,现在那两个老东西都涉嫌经济犯罪被关押起来了,他们的公司也被阿序整垮了,怎么样?解气吧?” 初棠扭头看身边的男人。 江时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气息冷冽。 “我说了,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初棠用竹籤叉起面前果盘里的哈密瓜吃了起来,“他们活该,罪有应得。” 秦言接话:“可不是嘛。” 吃完一块哈密瓜,初棠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被他们带偏了。 她正色道:“秦言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时序哥哥当年將谁打了个半死不活?” 秦言又瞄了一眼江时序,见他没说话,才又开口道:“好像叫什么梁宇达?” 初棠记得这个人,印象还挺深刻的。 高一的时候她有一个同桌叫何雯雯,初棠跟她关係特別好,高一下学期何雯雯家里出了些变故,从他们那个贵族学校转去了普通高中。 好朋友转学了,初棠很是不舍。 普通高中的放学时间比初棠学校放学时间晚,何雯雯刚转学那段时间,初棠隔几天就会去何雯雯学校外面等她一起去逛街。 梁宇达是何雯雯学校的校霸,仗著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收了一群小弟,整天不学好,不是谈恋爱就是霸凌同学。 梁宇达的目標本来是何雯雯,他想让何雯雯跟他早恋。 那天他追人追到了校门口,正巧碰上初棠。 何雯雯是个文静柔弱的小女生,当时嚇得躲到了初棠的身后。 梁宇达一见阮初棠比何雯雯长得要漂亮许多,便缠著她不让她走,让初棠加他联繫方式和他谈恋爱,还开黄腔说了很多不要脸的浑话。 初棠记得当时她也怕得要命,校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竟然没一个来帮她们。 初棠也是病急乱投医,跟梁宇达吹牛说自己认了混社会的哥哥,他要是敢欺负她,她哥哥不会放过她。 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好像真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当著那群人的面,吹嘘她哥哥有多厉害。 江时序那会儿已经上大学了,江城大学离何雯雯学校二十几公里,就算江时序接到电话马上赶来也没用了。 但是那通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何雯雯学校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就著急忙慌地赶来,把梁宇达那群人带走了。 后来,初棠听何雯雯说,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梁宇达了。 初棠抿了一口果酒,转头问江时序:“那天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是你叫去的吗?” “嗯。” 初棠又问:“后来你把梁宇达给打了?” 秦言来劲儿了,眉飞色舞的,“是啊是啊,打了,那下手是真狠啊,你是没看到,差点命丧当场了,不过那小子也是活该,谁让他自个儿找死,我当时也在场,他说那些浑话確实该打。” 秦言仔细回忆那天的事。 那天江时序接到初棠电话的时候,正在跟秦言打球。 掛断电话后,他神色紧张,二话不说丟下篮球就走,秦言追上去问清楚缘由,便跟著江时序一起开车二十几公里找到了梁宇达。 梁宇达並不知道江时序的背景,他態度极其囂张,还当著江时序的面挑衅:“那妞儿长得合我胃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那腰那么细,一看就很会扭,改明儿让她在床上扭给我看......啊——” 梁宇达还没说完的话被他突兀的惨叫声代替,剩下的污言秽语连同那些下流的意淫,悉数被江时序打回了肚子里。 江时序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专挑要害处出手,下手又快又狠,梁宇达反抗了一阵就完全单方面挨揍了。 惨叫声渐渐弱了先去,人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讲到这里,秦言拍拍胸口,“那情景真把我给嚇著了,我拉都拉不住,还差点儿被误伤,打完人阿序拳头上都是血,脸上也沾上了血,跟个鬼一样,后来梁宇达被拉去抢救,听说在医院了躺了好几个月才出来。” “出院后他就被勒令退学了,梁家的公司也因为这事儿受到波及,没多久就破產了,一家人灰溜溜地搬离了江城。” “咳咳,那会儿阿序还进局子蹲了几天,不过后面又被老爷子弄出来了,江家还给了梁家天价赔偿取得了谅解,为这事儿阿序还挨了老爷子一顿打。” 说完,秦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初棠,“妹妹,当时我这睁眼瞎还没看出来阿序打人是因为喜欢你,还以为只是妹妹受欺负了当哥的替你出气儿呢,前不久我才知道阿序这小子对你是蓄谋已久。” 初棠听完,心情很复杂,握著酒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她没想到江时序还为他打了人,差点把人给打死了。 她心里一阵后怕。 ...... 回到明嘉苑已是凌晨。 夜风寒凉,月色冷寂。 初棠下车后一声不吭地闷著头往前走。 江时序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棠棠,你別生气。” 初棠还是不说话。 回到公寓,初棠要关门,江时序侧身硬挤进来,表情很是受伤,“棠棠,你是不是怕我了?” 他有些慌乱地解释:“你不要怕我,我没有暴力倾向的,更不会家暴,我那天只是......他说那些话激怒了我,我听不得別人那样说你......” 初棠抬眼看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时序哥哥,我没有怕你,更不是怕被家暴,我只是担心你......” 江时序轻抿了下唇,伸手温柔地將她扯进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初棠靠在他怀里,眼睛一酸,语气带了点儿哽咽,“你以后別那么衝动了,万一真打死了人,你这一辈子就毁了......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江时序放柔声音,“这不没打死嘛。” 初棠气恼地用拳头砸他,“你还说。” 江时序温热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著初棠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初棠瓮声瓮气地问他:“被关了几天?” “也没几天。” 初棠声音带著哭腔,鼻音有点儿重,“受苦了吧?看守所里好像每天都是白菜白粥配馒头,你哪儿吃得惯这些?” 江时序失笑,“是吃不惯,就当减肥了。” 听见这话,初棠破涕为笑,忍不住又捶他一下,“你又不胖,还减什么肥,成心气我是吧?”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嗯?” 初棠红著眼睛仰头看他,“时序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係。” 初棠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江时序用手捧起初棠的脸,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你別哭,你一哭我心里也跟著难受。” 说完,江时序低下头,温热柔软的嘴唇吻去女孩晶莹的泪珠。 第50章 订婚典礼出变故 日子在绵绵秋雨中又过了几天。 订婚宴这天,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终於放晴。 阮家別墅。 今天是初棠订婚的大喜日子,阮家全家上下都起了个大早。 就连平时爱睡懒觉的阮娇娇都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身喜庆的小红裙。 初棠的臥室里,专业化妆师团队为她化妆。 她今天穿著那条淡粉色的新中式旗袍,头髮挽成髮髻,点缀著珍珠装饰。 阮娇娇趴在梳妆檯上歪头看她,脆生生道:“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初棠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阮娇娇一张婴儿肥的小脸染上愁色,她皱著眉头又问:“姐姐,你以后嫁人了还会经常回家吗?” 初棠愣了愣。 没想到阮娇娇会这样问。 她勾了勾唇,眸子里噙著笑,“当然会呀,江家离我们家这么近,我每天都可以回来。” “哼,姐姐骗人。”阮娇娇嘟著嘴,“你现在都没有每天回家,嫁给江家大哥哥以后还能天天回家?” 初棠失笑,“姐姐要工作啊,现在没空每天都回家。” 阮娇娇伸出小拇指,“拉鉤,以后每天都回家看我。” 初棠笑笑,看来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她伸出小拇指,“姐姐不能每天都回家,但是姐姐答应你有空就回来看你好不好?我会经常回家的。” 阮娇娇笑著点头,“好。” 初棠勾上阮娇娇的小拇指,甜甜一笑。 …… 订婚典礼定在江家北郊的私人庄园。 一大早,江时序就亲自开车来接阮初棠。 阮邵东和杨雪莲都刻意打扮过,穿著一身正装,坐在楼下客厅等待。 阮邵东脸上洋溢著笑,看见江时序热情地站起身来打招呼:“时序,稍等一下,初棠马上就下来了。” 杨雪莲站在一旁,盈盈浅笑。 她今天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初棠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在她心里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她在心里默默地碎碎念:清韵,咱们棠棠长大了,今儿个就要订婚了,你在天上看到也会很欣慰吧?时序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瞧著他对棠棠也很上心,棠棠嫁过去会很幸福的,你就放心吧。 几人在客厅坐下閒聊。 过了一会儿,阮娇娇从楼上跑下来,兴冲冲地喊了一声:“姐姐出来啦!” 眾人回头望去,初棠捧著一束鲜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江时序眼底闪过惊艷,就连呼吸都顿住了。 初棠今天美得令他目眩。 浅粉色的新中式旗袍將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精致的妆容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明艷动人,漂亮的髮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婉约,气质优雅。 这张脸饶是见过千万次,他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心动。 江时序唇边漾出笑,站起身来上前几步迎上去,牵起了初棠的手。 车上,江时序和阮初棠坐在后排。 他表情难掩激动,“棠棠,这一天终於到了。” 初棠笑容有些靦腆,她脸上染上一抹緋红,“我也很期待这一天。” “我甚至想省略订婚这一步,直接跟你结婚,让你立马成为我的江太太。” 初棠笑著抿抿唇,“我迟早都是你的,这么心急干嘛?” 江时序握著她的手,手指轻轻在她手心来回摩挲,“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不,时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说到这儿,江时序笑笑,“我之前怕你觉得太突然,就跟岳父提议可以先订婚,等我们感情到了再结婚也不迟,可是现在想来,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初棠笑著回他:“所以现在感情到了吗?” 江时序捏捏她的脸,“这得问你,我的感情早就到了。” 初棠垂眸浅笑,起了逗他的心思,“那再等等。” 江时序宠溺地笑笑,很配合地接茬道:“那么请问阮小姐什么时候才愿意成为江太太?” “再说吧。”初棠有些调皮地偏头看他,做了个鬼脸,“看我心情咯。” 一路上,两人聊著天,气氛很是活跃。 到了庄园,江时序打开车门,朝著初棠伸出手。 初棠將手搭在江时序手上,下车跟他一同往里面走。 庄园隨处可见气球鲜,数以万计的新鲜粉玫瑰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主栋別墅前。 初棠踩著高跟鞋踏上瓣铺成的小道,缓步走进主栋別墅的宴会大厅。 精心布置的宴会大厅喜气洋洋,悠扬的音乐潺潺流动,余音绕樑。 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道喜。 初棠和江时序跟客人们打过招呼后,走到后台休息室跟著订婚典礼的司仪確认流程。 江家一家子人也在。 异地任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江老爷子也从京都特意赶了回来,此刻一身深红色的唐装,脸上掛著和蔼温厚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江老夫人站在老爷子身边,一身丝绸旗袍配著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雍容华贵。 江毅和林月迎也著了正装,气质矜贵大气。 阮家人隨后也到了这边。 阮娇娇跟杨雪莲打了个招呼就跑出去玩了。 两家人聚在一起笑著聊天,又一起確认了一遍订婚流程。 订婚典礼临近开始。 江时序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许静萱哭得伤心欲绝,“阿序,你可不可以不要跟阮初棠订婚。” 江时序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那天许静萱当著两家人的面坦白了心思,她就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了。 这一声“阿序”叫得他有点头疼。 江时序走出休息室去打电话。 他沉下脸冷声道:“许静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可能为了你取消订婚。” 说完他马上就要掛电话。 许静萱急忙道:“阿序,你要是不取消订婚我就去死。” 手机里传来呼啸风声,江时序不悦地皱眉。 电话里,许静萱的声音和著呼呼风声传来。 “我已经偷偷回国了,我现在就站在你们举行订婚典礼这栋別墅的天台上,你要是不取消订婚,我马上跳楼。” 这栋別墅高十层,跳下来必死无疑。 第51章 阮娇娇陷入危险 江时序冷笑,“威胁我?你也配?” 此时此刻,江时序对许静萱的厌恶达到顶峰。 以前他是宠爱这个妹妹,可那只是出於兄妹之情。 在她撒谎挑拨离间后,他就开始远离她。 后来律所的人打电话说她私下打招呼让律所特殊对待初棠,他对许静萱失望透顶,叫助理查她。 想到这些,江时序咬牙道:“许静萱,你私底下做了多少伤害初棠的事?等我查清慢慢跟你算。” 许静萱哭得很伤心,“阿序,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吗?为什么你这么狠心?难道的命还比不上一个订婚典礼吗?” 江时序平静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语气冷漠至极,“你这套对別的男人或许有用,在我这儿行不通。” 许静萱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时序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没有再跟许静萱废话,果断地掛掉电话后就派人去找许静萱,订婚典礼这边照常举行。 他知道许静萱不会真的跳楼,但是如果不儘快找到她,她肯定会破坏今天的订婚典礼。 別墅某房间。 电话被无情掛断后,许静萱僵了几秒,隨即用力將手机砸在墙上,紧接著又是一阵发疯,到处乱摔东西。 屋子里,一个染著红毛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著雪茄,玩味地看著许静萱发疯,“许小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许静萱摔完东西,颓败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真的不在意我,他怎么可以不在意我的死活呢?明明他以前很宠我的……” 男人嗤笑一声,眼中闪过鄙夷,掏出打灰机慢悠悠地点燃雪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男人身后的保鏢走过去开门。 “琛哥,那个女人身边有保鏢,没机会抓到她,倒是抓到个小的。”门外,身型高大的黑衣保鏢像拎小鸡一样拎著阮娇娇。 阮娇娇双手被绳子捆绑在身后,两条腿乱蹬,拼命挣扎著,她的嘴上贴著黑色胶带,眼里满是惊恐。 沙发上的男人慢悠悠地抽了口雪茄,吐出烟圈,轻声吐出两个字:“废物。” 保鏢低著头不说话。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錶上的时间,“走吧,去顶楼。”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坐在地上流泪的许静萱,轻蔑地眯了眯眼,“许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为了江时序哭得这么难看,要是被吴先生知道了,你的下场会很惨,到时候洲哥也救不了你。” “噢,不对。”男人笑起来如同地狱里的撒旦,明明是笑脸却给人一种遍体生寒的阴森恐怖感,“洲哥压根儿不会去救你。” 说完这句话,男人也不管许静萱如何反应,扭头就走了。 许静萱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 距离订婚宴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阮娇娇找不到了。 杨雪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刚刚我们在休息室里聊天,娇娇说想出去玩一会儿,我就让她去了,这会儿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江夫人林月迎安慰道:“別担心,今天来这儿的都是参加订婚典礼的客人,娇娇不会有危险的,孩子贪玩,可能跑出別墅去外边玩儿了,庄园太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正常,可以先去调监控。” 江时序闻言眉心紧皱。 许静萱回国了。 阮娇娇的失踪极有可能跟许静萱有关係。 初棠道:“我爸已经去调监控了,我们分头去找吧,再多派一些人找找看。” 这时,前方人群忽然爆发一阵惊呼。 几人回头看过去,瞬间嚇得脸色惨白。 原本用於订婚典礼播放短片的电子大屏幕,此刻正播放著阮娇娇被人绑架害怕到大哭大叫的视频。 “爸爸,妈妈,姐姐,你们在哪儿?呜呜呜呜,我要找我妈妈,你们放开我!” “妈妈,我被坏叔叔抓走了,你们快来救我,呜呜呜呜……” 屏幕里,阮娇娇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又哭又闹。 杨雪莲嚇得双腿一软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初棠眼疾手快扶住她,“杨阿姨——” “棠棠,娇娇怎么办,你想想办法……”杨雪莲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娇娇……娇娇她怎么会被人……被人绑架……我……” 杨雪莲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呜呜……娇娇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怎么会这样?今天来这里的人不都是我们两家的客人吗?怎么会有人绑架娇娇?”林月迎很是费解。 “是许静萱。”江时序皱眉道,“许静萱偷偷回国了,她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闻言,初棠倏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许静萱在哪儿?”初棠神色激动,“她肯定是冲我来的,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你给她打电话,我来跟她说!” 江时序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这时,大厅的广播里传来许静萱的声音。 “阮初棠,想要你妹妹活命就来天台。” 阮初棠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往电梯方向跑。 江时序追上去拉住她,“棠棠,別去,有危险!” 初棠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我必须去!许静萱是冲我来的,我要是不去娇娇就会有危险。” “先报警。”江时序十分冷静。 “你们报警吧,但是別拦著我,我晚去一秒,娇娇就会多一份危险,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初棠急得快哭了,“娇娇是因为我才被许静萱绑架的,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她被许静萱害死。” 江时序提高音量,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那你就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匆匆小跑过来,“江总,已经找到许静萱和娇娇小姐了,人在顶楼,对方除了许静萱还有两个保鏢。” “就三个人?”江时序眼中疑惑不解。 男人答道:“目前看来是的。” 江时序冷声道:“报警。” 男人回道:“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江时序沉著冷静,大脑快速运转,“棠棠,许静萱抓娇娇做人质就是想让你去,你不能落入她的圈套,我现在立马调动庄园里所有保鏢前往天台,你一定要冷静,好吗?” 初棠害怕得手都在抖,“我……” 突然。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尖叫。 初棠猛地抬头望去。 屏幕上,阮娇娇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许静萱盯著摄像头,好像在与屏幕前的人对视,她拿刀抵在阮娇娇脖子上,笑得人脊背发凉,“阮初棠,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是不来,那就让你妹妹代替你去死吧!” 几乎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江时序感觉手上一空。 阮初棠趁他分神的瞬间,挣开他跑了。 第52章 命悬一线 江时序追上去,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迎面与江时序撞了个满怀,红酒洒了他一身。 江时序无暇顾及,神色紧张地想要追上去。 男人却堵在他面前连连道歉:“对不起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您把衣服拿去乾洗吧?” “没事。”江时序往侧边迈了一步想要绕开男人。 那个男人却又与他同时往右边迈了一步,“江先生,实在是抱歉,请您不要怪罪。” 江时序恼了,怒喝一声:“滚开!” 男人摸摸鼻子侧身让开。 江时序追到电梯口,看见上面不停变动的数字,心沉到了谷底。 电梯已经到九楼了。 他就算现在马上乘旁边的电梯也来不及了。 忽然,他猛地转头往刚刚那个方向望去。 哪里还有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江时序神色一凛。 刚刚那个男人是故意的! 此刻。 庄园侧门外无人注意的角落停著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奥迪。 刚刚撞了江时序的那个男人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上去,“琛哥,都办妥了。” 顾霆琛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走吧。”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內视镜瞄后座的顾霆琛,“不等许小姐了吗?” “洲哥只是让我们协助她破坏订婚典礼,又没说要保证她全身而退。”顾霆琛嗤笑一声,“要是等那个蠢女人一起,咱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初棠出了电梯直奔顶楼天台。 打开天台的铁门走出去,初棠一眼就看见了阮娇娇和许静萱。 阮娇娇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人就在天台边缘的围栏边。 她的嘴已经被胶带封了起来,手脚也被绳子束缚著。 许静萱还维持著用刀抵住阮娇娇脖子的动作。 她身旁一左一右站著两个保鏢。 阮娇娇被封住了嘴,哭不出声音,只是流著眼泪看著她,模样十分可怜。 初棠见妹妹这样心疼坏了。 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啊。 早上娇娇还在跟她撒娇,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命悬一线了? 初棠稳了稳心神,对许静萱说:“你放了我妹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许静萱死死地盯著阮初棠,眼里满是恨意,“你过来,跟你妹妹交换。” “好。”初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抬脚往许静萱那边走。 就在距离许静萱只有大概两米远的时候。 “初棠!別去!” 身后,追上来的江时序大喊一声。 初棠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江时序几步跑到初棠身边猛地將她拉进怀里,怕得声音都在发抖,“別过去,危险。” 许静萱看著眼前的一幕,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笑得悽惨无比,眼中满是伤痛,“真是让人羡慕的爱情啊。” “阿序,你不在意我的死活,却这么在意她。”许静萱哭著哭著就笑了,笑得几近癲狂,“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得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爱?”许静萱眼里迸出狠戾的光,她快速朝著阮初棠衝过去,手上匕首狠狠地捅了出去。 他们只离了几步远,初棠背对著许静萱,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由於距离太近,许静萱的动作很快,江时序怀里抱著阮初棠分了心,想要防御必须马上推开初棠对许静萱出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他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也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內推开初棠后再出手。 刀子捅过来的瞬间,江时序猛然睁大眼。 他只能抱著初棠侧了个身,替她挨下了这一刀。 刀子捅进来的那一剎那,江时序闷哼一声。 “不!”许静萱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她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许静萱嘶吼著,“江时序!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进鼻腔,阮初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往后一步离开江时序的怀抱,视线下移,看见了插在他腰上的那把刀。 剎那间,初棠脸上血色尽失。 “时序哥哥!”她惊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天台门口一群人鱼贯而入,迅速向他们靠近。 训练有素的保鏢打倒许静萱的保鏢救下阮娇娇,又將许静萱控制起来。 初棠抱著江时序哭成了泪人儿。 “对不起时序哥哥,对不起……”初棠哭得断断续续,“都怪我……我不该自己上来找她的……” 她原本想著假意听许静萱的话,自己过去换阮娇娇,等阮娇娇安全后她就找机会制伏许静萱。 她不是衝动行事,她也有自己的计划。 初棠想著虽然许静萱有刀,但是她毕竟没什么身手,自己对上她胜算很大。 可是没想到江时序来得这样快,他不愿意她拿自己去冒险。 她也没想到许静萱会疯癲到想要杀了她! 更没想到江时序会为她豁出性命去挡刀子! 怎么会这样? 都怪她,她不该一意孤行的。 江时序都说了已经去调动庄园所有的保鏢了,她只需要相信他,等著他安排营救娇娇就好。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跑上天台。 保鏢队跟江时序前后不过差了几分钟,竟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初棠心里无比后悔,她寧愿被捅的是自己。 …… 医院里。 江时序正在抢救。 江家人和阮初棠、阮邵东站在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个个焦急如焚。 初棠已经哭干了眼泪,此时双眼空洞,神情呆滯地站在墙边。 江老夫人和林月迎哭红了眼睛。 阮娇娇平安无事,杨雪莲带著她先回家了。 事情闹成这样,订婚典礼自然是取消了。 走廊上气氛沉鬱压抑。 “怎么会这样,许静萱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忽然回国了?”江毅面色阴沉,“她回国为什么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时序的特助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道:“董事长,我这边刚查到许静萱在美国偷偷见了傅远洲,是傅远洲助她躲开我们的眼线回国的。” 听到“傅远洲”这个名字,江毅忽然愣住。 刚刚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月迎瞬间就炸毛了。 第53章 有惊无险 “我早说了那个私生子留不得!” 林月迎哭著指著江毅的鼻子骂道:“都怪你当年在外面惹下风流债跟那个女人生下野种!现在好了,你的野种害得时序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我告诉你江毅,要是时序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找人去杀了你那个野种!” 江毅被骂,脸面上有些过不去,沉著脸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年我也不想让她生下来,傅念骗我说打掉了,结果瞒著我偷偷去了美国,我有什么办法?” 林月迎气得不轻,“我看你就是装不知道,说不定你心里巴不得她给你生孩子呢!” 阮邵东无意之间听到了江家的八卦,脸上闪过一丝尷尬。 江老爷子毕竟经歷过大风大浪,此刻虽然悲伤,但也儘量克制住,没有失了理智,眼瞧著儿媳妇和儿子在这个时候还在为了那些陈芝麻烂穀子吵架,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老爷子拉下脸,不怒自威,“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架,当著亲家的面说这些,江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丟尽了。” 老爷子身居高位,气场强大,自带一种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他都发话了,林月迎饶是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江毅,转头抹眼泪。 江老夫人面露不悦,眼神扫向林月迎,“月迎,时序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你说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在咒时序吗?” 林月迎双眼通红,“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开口,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毅责备地看她,“你別哭了,儿子还在里面抢救,你这个时候哭多晦气啊。” 林月迎把脸別向一边不理他。 阮邵东安慰道:“时序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初棠完全没心思听他们吵架,他们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对初棠来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自责、后悔、紧张、害怕,各种情绪紧紧地包裹著她,初棠被压得胸口发闷,心臟抽痛,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濒临死亡时的窒息感。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日渐西沉。 经歷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后,抢救室的门终於打开。 林月迎第一个衝上去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去。 初棠紧张得双手打颤,手心直冒冷汗,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医生摘下口罩,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个轻鬆的笑,“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眾人不约而同地鬆了口气。 初棠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此刻才终於稍微放鬆了些。 江时序从抢救室被转移到icu,医生说为了防止术后感染,还得在icu再观察几天。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江老爷子开始细捋今天发生的事。 他看著江毅,目光威严,“许静萱偷偷回国就算了,她是怎么混进庄园的?庄园安保守卫那么严,按理说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查到了吗?” 江毅这时候才想起来下午手机上进来很多电话,他那会儿心急如焚没心情接电话。 “我问问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打了一通电话后,江毅开口道:“许静萱是以顾霆琛女伴的身份进来的,查了监控,当时她戴著口罩,安保人员没认出来,顾家三少爷亲自带过来的人,门口的保安也不好要求她摘下口罩。” “顾家?”江老爷子拧眉,“许静萱何时跟顾家的人走到一块儿了?” 江毅回道:“顾家那边给出的解释是顾霆琛被许静萱欺骗,他在美国偶遇许静萱,许静萱並未告知自己是被送出国的,顾霆琛说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至於许静萱为什么不自己来参加时序的订婚典礼,要让顾霆琛带她来,那边给的说法是许静萱声称要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江老爷子眸色发冷,“说得倒是天衣无缝,不过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继续查下去。” “是。” 这时,站在一旁的江时序特助林森开口道:“老爷子,董事长,刚才警局那边的人来电话了。” 江老爷子转眼看他,“那边怎么说?” 林森道:“许静萱涉嫌绑架罪和故意杀人罪,那边问是要按规矩立案调查还是……” 林月迎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她伤了时序,还想著我们出面捞她?未免太可笑了,不仅要依法处理,还要严惩!” 林森看看江老爷子,目光询问。 老爷子思索一番,沉声道:“严惩。” 林森毕恭毕敬,“是。另外,前些日子江总让我查许静萱,我这边还查到之前骚扰阮小姐的那两个小混混是许静萱找人指使的。” “什么?是许静萱找人欺负初棠的?”江老爷子还没说话,阮邵东坐不住了。 阮邵东怒气冲冲,声音了高了几分,“老爷子,江董,你们江家收养的这个女儿怎么心思歹毒成这样?我们家孩子没招惹过她,她又是找人骚扰又是绑架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江老爷子面色凝重,看著林森,“果真?” 林森点头,“是的。许静萱之前还跟阮小姐的工作单位打过招呼,让他们特殊关照阮小姐。” 阮邵东怒道:“岂有此理!” 江老爷子嘆了口气,“许静萱变成这样,我们江家也有责任。” 他看向儿媳妇林月迎,“月迎,当初你是为报答许芳容的救命之恩才答应收养她女儿的,现如今许静萱已经成年,这些年来我们江家未曾亏待过她,你的恩也算是报了。” 老爷子严肃道:“许静萱屡次做出违法犯罪之事,现在我要將她从江家除名,你没意见吧?” 林月迎摇头,“爸,我没意见。” “这些年来我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没想到她却覬覦时序,还为了破坏时序跟初棠的订婚去犯罪,我真是痛心疾首,许静萱变成这样,我是万万没想到。” 江老夫人长嘆一声,“唉,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月迎,你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林月迎一听这话,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妈,您这话说的,这些年来我对她怎样您也看在眼里,我送她去最好的学校上学,给她请家教老师教她钢琴和舞蹈,完全把她当江家小姐在培养,可是我再用心也不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啊,您这样说,儿媳好冤枉。” 老夫人不赞同地睨她。 “好了。”老爷子瞥向江老夫人,开口道,“你也少说几句,这不是月迎的错。” 沉默片刻,老爷子又看向阮初棠,目光犀利。 “初棠,在天台是个什么情况?时序怎么会受伤?” 第54章 受害者有罪论? 初棠低下头,“都是我的错。” 林月迎猛地看向她,“棠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棠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江老夫人语气责怪,“所以时序是为你挡了这一刀?” 初棠唇线紧抿,“嗯。” 老夫人不悦道:“初棠,你未免也太衝动了,我们已经报警了,庄园里也有保鏢,你就不能再等等?要不是你衝动行事,时序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受伤。” “对不起老夫人,都是我的错。”初棠艰涩地开口,头底埋得更低了。 江老夫人咄咄逼人:“还没进门就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阮邵东沉下脸,“江老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家养女惹的祸端,是你家养女捅的刀子,你怪罪在我女儿身上?” 阮邵东冷冷道:“说得轻巧,再等等再等等,许静萱绑架了我小女儿,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扬言初棠不去她就杀了娇娇,你真是站著说话不腰疼啊。” “报警?保鏢?”阮邵东嘲讽一笑。 “许静萱只给了五分钟时间,警察到这儿怕是我家娇娇早就没命了,还有,既然你说到保鏢,我倒想问问你,你们江家的保鏢是摆设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让许静萱那么容易就绑架了娇娇,你们保鏢是去救人的还是去收尸的?娇娇是初棠的亲妹妹,在那种情形下她救人心切倒成了她的错了?” 阮邵东是真的气得不轻,好好的订婚典礼没办成就算了,小女儿被绑架,大女儿去救人差点被杀,明明是受害者,到头来却要被指责被怪罪,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歪理! 他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紧接著又质问江老夫人:“你责怪初棠行事衝动,要是今天被绑架的是你儿子,刀架在你儿子脖子上你还会这么冷静吗?” “捅人的是许静萱,也是你们家的人,別说什么是时序替初棠挡了一刀,你的意思是这刀子就该捅在我女儿身上吗?” “真是怪事,凶手明摆著在那儿,你却在这儿怪罪我女儿,她也是受害者,你们江家是信奉『受害者有罪论』吗?” 江老爷子咳嗽两声:“咳咳。” “邵东,你別激动,这事儿確实不是棠丫头的错。”老爷子眼神带著锐利的冷锋扫向江老夫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看你平日里就是太溺爱许静萱了,她变成这样跟你脱不了关係!” 江老夫人一听这话气得受不了,她胸口剧烈起伏著,“好好好,你还怪起我来了,我不跟你们爭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邵东,你也別太生气了,这事是我们的问题。”讲老爷子还是很讲道理的。 阮邵东平復下心情,冷著脸道:“既然时序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回家了,我家娇娇受了惊嚇,我回去看看。” 江老爷子点点头,对江毅道:“阿毅,你去送送邵东。” 初棠想去看看江时序,阮邵东冷著脸,“初棠,跟我回家,別待会儿时序的伤情有个什么变化他们有怪到你的头上。” 这话说的,江家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刚刚江老夫人说了那样的话,確实让阮家寒心,他们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初棠转脸看过去,神色为难,“爸……” 她担心了一下午,现在江时序脱离生命危险了,她想去看看。 毕竟他是为她挡的这一刀。 “听话!跟我回家!”阮邵东疾言厉色。 初棠摇摇头,眼神坚定地说:“爸爸,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家,时序为我豁出性命,我没理由不去看看他,要是他睁开眼没看见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江老爷子很是欣慰,他看向阮邵东,“邵东,刚刚是我夫人言辞偏激了,我跟你道歉,你別往心里去。” 江毅也道:“是啊,时序肯定也很想睁开眼就能看到初棠。” 林月迎道:“亲家,別生气,两个孩子感情坚定双向奔赴是好事。” 江老爷子这么有权势的人都拉下面子亲自道歉了,阮邵东也不好再说什么。 江老夫人確实蛮不讲理,但是好在江家其他人还是明事理的。 他默了默,看向初棠,“罢了,你留下吧,我回家看看你妹妹。” 阮邵东走后,初棠再次为自己的衝动道歉。 江夫人林月迎嘆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好孩子,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事儿怪不到你的头上,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愿意看到时序受伤,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江家的过失,你父亲说得对。” 初棠眼中汪著泪水,“我想去看看时序。” 林月迎拉著她,“我们一起去吧。” …… 江时序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阮初棠满是担忧的脸。 初棠见他终於醒来,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时序哥哥,你终於醒了。” 江时序扯了扯嘴角,声音温柔,“別哭,死不了。” 林月迎站在一旁擦眼泪,“嚇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妈真的也不想活了。” 江毅皱眉“嘖”了一声,“怎么又说这些晦气的话。” 初棠眼泪哗哗的流,江时序看得心疼,伸手想要为她擦眼泪,抬了抬手。 麻药过后,伤口疼得厉害,他抬手的动作有些艰难。 初棠忙握住他的手,“时序哥哥……” “棠棠,別哭。”江时序苍白的脸上掛起一个浅浅的笑,眼神温柔中带著心疼,“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不,不是的。”初棠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林月迎皱眉,“都好好的不行吗?” “娇娇怎么样了?”江时序又问。 初棠眼睛红红的,“娇娇没事,她很安全。” “那就好。” 林月迎道:“你这孩子,自己差点儿都没命了还操心別人呢,你好好休息养伤,別操心那些事儿,外面的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爸,妈,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棠棠单独呆会儿。”江时序虚弱地说。 林月迎和江毅表示理解,很配合地退了出去。 江时序看著初棠,目光关切,“棠棠,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初棠摇摇头,心里又酸又痛。 江时序都这样了,还关心她有没有被为难。 她努力忍住眼泪,挤出一个笑,“时序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补办订婚典礼呢。” 江时序苍白如纸的唇勾起一个笑,“好,我答应你。” 江毅和林月迎刚走出重症监护室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人语气急切,“不好了江董,出事了!” 第55章 你只要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贏了 看守所那边,许静萱称自己怀孕了。 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一辆车不要命地横衝直撞过来,將看守所的车被暴力撞停在路边。 车上下来几个身材健硕的外国男人,个个身手了得,身上还带著枪。 许静萱被他们带走。 跟许静萱同车负责押送她的看守所工作人员身受重伤,车辆损毁严重,无法当场追上去,报警后警察赶过去已经晚了。 许静萱就这样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 江毅听完,又气又急,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们干什么吃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还能被劫走?” “怎么了?谁被劫走?”林月迎问。 江毅深呼吸几下,肩膀垮了下来,“是许静萱。” “什么!”林月迎大惊失色,“她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还能被劫走?” 江毅拧眉沉思,“她在国外肯定找到了靠山,这次劫走她的是几个外国人,爸说得对,许静萱这次回国肯定不像顾家说的那么简单,她背后有人,我们得儘快查出她背后那个人是谁。” 林月迎想到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不是说了是你那个野种傅远洲助她回国的吗?还查什么,现在就派人去美国把那个野种抓回来!” 江毅黑著脸,“你说话能不能別那么难听,一口一个『野种』,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傅远洲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种,以后別再叫他野种了!” 林月迎冷笑,“呵呵,婚內出轨搞出来的私生子不是野种是什么?既然做了还不让人说?” “你!”江毅脸都气绿了,“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先不说我们的手伸不到美国去,就算可以,也未必斗得过他,这些年他在那边发展自己的势力,黑白通吃,我们贸然派人过去跟他作对就是找死!” …… 江时序在icu住了几天,转入普通病房。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醒后,江时序感觉身体疲惫不堪,连呼吸都很累。 他缓缓睁开眼。 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落,轻轻铺在他的脸上。 江时序伸出手,想要遮挡有些刺眼的光芒。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痛意,是他抬手的动作牵扯到了手背上扎著针的伤口。 “你醒啦。”初棠出现在门口,见他醒过来,女孩加快脚步走到病床边,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我刚刚去给你做饭了,刚好你醒来就可以吃饭了。” 江时序转头看向她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眼中闪过惊讶,“做饭?” “是啊。”初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亲手做的,你要尝尝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学做饭呢。” 江时序逐渐適应了耀眼的日光,他的脸在光晕下柔和起来,眉目之间都是温情。 他轻轻勾了勾唇,漾起一个笑,眼底泛著细碎的光,“好啊。” 初棠俯身靠过来,她身上好闻的果香气縈绕在江时序鼻间。 以为初棠是要拥抱或者亲吻他,江时序心里跟浇了蜜一样甜丝丝的,他眼里噙著笑,做好了被亲吻的准备,心里隱隱期待又带著点紧张。 这还是棠棠第一次主动亲他呢。 然而,下一秒,病床的床头缓缓升起来。 “我给你把病床调整一下,方便你靠著吃饭。” 江时序听见这话,心里有些小失落,又感觉有些好笑。 他刚刚怎么跟青春期春心萌动的毛小子一样。 初棠撑起小桌板放在病床上,她在小桌板上铺上一层纸巾,然后將保温桶放上去。 她打开保温桶,最上面那层是清炒小白菜和水煮牛肉。 “医生说住院期间要忌口,饮食要清淡,我给你做了小白菜和牛肉,荤素搭配。” 江时序眸光温柔,静静地凝视初棠的脸。 这几天,这张脸反覆出现在他的梦中。 现在梦醒了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江时序感觉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等他回过神来,小桌板上已经摆满了。 小白菜、牛肉、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一碗汤。 “做这么多呢。”江时序笑得柔和,“这是什么汤?” “山药老母鸡汤。” 初棠端起鸡汤,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吹了吹,递到江时序嘴边,“尝尝看。” 江时序笑著垂眸,却忽然笑容一滯。 “你的手怎么了?” 初棠右手食指上有个水泡。 初棠想藏却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如实招来,“就......刚刚在厨房不小心烫到了,没事儿,就是起了个水泡而已。” 江时序眼底发红,“疼不疼?” 初棠摇头,“不疼。” 江时序喝下鸡汤,轻柔地握住初棠的手腕,低头轻轻吹著她受伤的地方。 吹了几下,江时序抬眼看初棠,长眸浮著心疼:“撒谎,烫伤哪有不疼的。” 初棠眼尾泛红,“真的不疼,跟你受的伤比起来,这算什么。” 江时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棠棠受伤我会心疼,一点小伤也不行。” 初棠轻抿下唇,眼睫簌簌,不自觉地跟他撒娇,“时序哥哥......” 娇声软气的,江时序哪里招架得住。 他將人拉过来,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緋红的脸颊,和柔软的唇。 初棠耳廓发烫,心里甜得像浸了蜜。 片刻后,她双手撑著江时序的胸膛与他拉开距离,“时序哥哥,先吃饭,一会儿凉了。” 江时序拖著腔调,眼尾轻挑,“好,吃完了再亲?” 初棠轻哼一声,垂下眼没说话,不搭理他的不正经。 江时序吃下一口炒小白菜。 初棠紧张兮兮地看他,“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江时序眼底笑意满满,好心情地逗她:“好吃,都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棠棠这是想先从抓住我的胃做起吗?” 初棠鼓了鼓腮帮子,佯装瞪他,“抓不住你的胃就抓不住你的心了吗?” 江时序失笑,又捏捏她的脸,“怎么会啊,你只要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贏了。” 初棠“哼”了一声,欢喜雀跃倏然浮出眼眸。 江时序將初棠做的饭菜都吃得乾乾净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饭后,他靠在床头休息。 初棠仔细收好餐具,准备拿去清洗。 江时序道:“这些让护工或者保姆来做就行了。” 初棠摇头,“没事,不麻烦。” 江时序嗓音很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的棠棠可是身娇体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做饭洗碗这种事,怎么轮得到她来做呢。 初棠回答:“就这两天。” 江时序还想再问些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又进来一大堆人。 第56章 狗皮膏药 林月迎走在最前面,她手上提著餐盒,“儿子,妈给你带饭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著秦言、陈媛媛和护工。 视线扫过初棠,林月迎笑笑,“棠棠也在呢,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来一起吃?我今天带了很多饭菜,家里阿姨刚做好的。” 初棠笑著拒绝:“不了阿姨,我刚吃过了。” 江时序的声音紧跟著,“我也刚吃过了。” 林月迎一愣,注意到初棠手上提著的保温桶,“棠棠你给时序送的饭?” “嗯。” 林月迎看向江时序,“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点,我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时序道:“不用,棠棠亲手做的饭菜,很合我的胃口,我全都吃完了。” 林月迎闻言,一脸姨母笑,“好,既然吃过了那就不吃了。” 秦言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哦?棠棠亲手做的饭?” 他將手上的果篮和补品放下,看著江时序笑著调侃:“你小子真是有口福了。” 江时序回他:“是啊,单身狗体会不到的快乐。” 秦言笑容凝固在嘴边,“好啊,改明儿我也找个女朋友去,天天当著你的面秀恩爱,腻歪死你。” 陈媛媛惊讶得瞪大了眼,“棠棠你还会做饭呢?” 初棠浅笑一下,“刚学会的。” “嘖嘖嘖,爱情真神奇。” 陈媛媛不敢置信地绕著初棠转了一圈。 “我还记得当年大学的时候有次我去你的公寓找你玩,你给我煎鸡蛋,我一口咬下去脆脆的,你说鸡蛋壳能补钙,没想到现在你都学会做饭了。” 初棠尷尬地摸摸鼻子,“鸡蛋壳本来就能补钙。” 陈媛媛气笑了,“好好好,给闺蜜吃带壳的鸡蛋,给未婚夫下厨做大餐是吧?” 初棠眉眼弯弯,“下次也给你做大餐。” 陈媛媛咧嘴笑,“那我可就当真了。” 秦言覷她一眼,“人家棠棠做饭是人小俩口的情调,你跟著瞎凑什么热闹?” 陈媛媛傲娇地扬扬下巴,“你管我。” 几人调笑一阵,气氛活络。 林月迎跟著笑了会儿,余光扫到初棠手上提的保温桶,“棠棠,你这是要拿去清洗吗?” “嗯嗯。”初棠回应。 “拿去给护工吧。”说著,林月迎冲身边的护工递了个眼神。 护工忙走过去拿保温桶,“阮小姐,我来就好。” 初棠將保温桶给了护工。 林月迎呆了没多久,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初棠下午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陪了江时序一会儿也离开了。 她刚走出医院,就见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顾泽川走过来,“棠棠,可算是见到你了,这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回家?” 他口中的“家”,就是明嘉苑那套公寓。 目前顾泽川知道的地址就那一处。 初棠戒备地看他,“你来干什么?” 顾泽川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枚闪耀的钻戒,献宝似的,“之前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个戒指吗?我给你买来了。” 那枚戒指初棠有印象。 是她之前在杂誌上看到过的那枚。 她当时惊嘆这枚戒指设计独特,別出心裁,单纯地跟顾泽川分享。 顾泽川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就沉了。 当时他怎么说来著? “別的可以送你,戒指不行,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初棠觉得扫兴极了。 他总是这样,以为她恨嫁,以为她每天做梦都想嫁给他。 想到这里,初棠扯了扯嘴唇嘲讽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她扬了扬手,露出手上闪耀的大钻戒,“我只喜欢我未婚夫送我的。” 顾泽川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他已经知道阮初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了。 江时序,江城太子爷,江氏集团总裁,江家唯一继承人。 跟江家比起来,他们顾家確实不值一提。 不过...... 顾泽川笑起来,“初棠,我听说你们的订婚典礼取消了,现在你跟他还不是未婚夫妻。” 初棠皱眉,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这跟你有什么关係?” 顾泽川勾了勾唇,“初棠,別说订婚了,结了婚的都有离婚的,就算订婚了又如何?” 他眯起眼,眼底闪著痴迷,“就算你跟他结婚了,我也不会放手,婚外情什么的最刺激了不是吗?” “啪——” 初棠忍无可忍,甩手抽了顾泽川一巴掌,“滚开!” 顾泽川偏著头,脸上浮出红肿的巴掌印。 他歪了歪嘴,扯出一个浪荡的笑,“这么用力,手疼不疼?” “神经病!”初棠瞪他一眼,抬脚想要离开。 顾泽川拦住她,“去哪儿?我送你。” “滚开!”她是真的生气了,抬起一脚踢到过去。 顾泽川躲开,“脾气这么冲?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那股子温柔听话的劲儿呢?” 初棠翻了个白眼,径直往露天停车场走。 顾泽川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粘著她,跟在她身后,“初棠,我跟我妈说了你是阮家千金,她高兴得不得了,还说让我替她跟你道个歉,以前是她不对。” 初棠不回答,脚下没停下。 顾泽川继续自说自话:“我妈同意我们结婚了,初棠,我现在重新开开始追你,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我不求你马上答应我,但你至少给我机会吧?” 初棠走到停车场,在那辆蓝色宾利前停下。 顾泽川愣住。 “这车......” 这车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在海城,她就开过这车。 当时陈菀嘲讽她爱慕虚荣,高价钱租车拍照。 他深以为然。 现在看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忽然,他想到什么,脸色一白。 “刚刚你手上的戒指是那天在尚美巴黎试戴的那枚?”顾泽川颤抖著唇,“那时候你就.....阮初棠,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你就迫不及待地试戒指了?” “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顾泽川眼尾猩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阮初棠受不了被这样泼脏水。 她驀地笑了,“感情?呵呵,你不是说,一直在我身上寻找陈菀的影子吗?” 顾泽川浑身僵硬,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初棠冷冷地看他,“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那晚你说公司临时有事是骗我的,你去机场接陈菀了,我还知道苏秋意生日那天,你带陈菀离开后去了酒店,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你早就已经烂掉了,顾泽川,你有什么脸跟我谈感情?” 顾泽川眼底满是伤痛,他摇著头,“不是的,初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初棠不想听他废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发动汽车。 顾泽川站在车前,不停地拍打著车身,嘴巴张张合合,还在说著什么。 初棠见他不让,烦躁地一踩油门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