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齐穿书,嫁权臣,她离我也离》 第1章 闺蜜双双把书穿 天香楼,盛京最大的茶肆,云雾繚绕,喧囂入耳。 “左边那位就是首辅新娶的夫人吧?” “那右边那位就是世子新娶的世子妃了。” “传言两位夫人互不对付,见面就掐,快离远一些,等下別误伤了。” 顺著眾人的视线,二楼敞开的窗户,映出两名绝色女子的容顏。 一嫵媚多情,一清冷如画。 “我还以为是谁呢。”桑鸞抱著胳膊,一脸傲然,眼神將孟柚寧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嫌弃溢於言表,“原来是世子妃啊!” 孟柚寧冷哼一声,“知道还不赶紧退避?” “退避?”桑鸞嘖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家夫君可是当朝首辅,你不过一个紈絝世子的世子妃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桑鸞伸手一推,神情轻蔑,“是你別挡我的道才对!” “砰” 孟柚寧整个人直直倒在了地上,底下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不对付?分明是要命。 孟柚寧细嫩白皙皮肤磕破皮,青紫交织艷红,配上一双氤氳著一层水雾的眸子,好不可怜。 儘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將人扶起。 “桑鸞,你给我等著,世子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孟柚寧挣扎著起身,一手提著裙摆,一手捂著嘴小跑著离开。 眾人的唏嘘声中,桑鸞冷著一张脸,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確保没人看见后,转身隱入了某个雅间內。 桑鸞在半月前穿到这本名为《娇软美人消失后,成了首辅白月光》的虐文里,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 本以为未来一片黑暗,却不曾想在一次宫宴上凭藉著她和闺蜜独特的暗號和小动作认出了彼此。 现在的剧情节点是,原主对家里以死相逼,成功嫁给了当朝首辅封珩之。 而孟柚寧也在家中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嫁给了世子祁然。 为了不偏离剧情,两人一见面就往死里掐。 桑鸞敛了敛心绪,刚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她猛然起身,一个跨步就到了孟柚寧身侧,拉著她东看西看,“寧寧,我的好寧寧,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摔疼?” 她一会捏一捏孟柚寧的肩膀,旋即又转手捏了捏孟柚寧的大腿,那模样,比狗腿子还狗腿子。 桑鸞视线落在了孟柚寧右手腕上,一抹猩红格外晃眼。 她赶忙吹了吹,一脸心疼,“呀,我可怜的寧寧,都破皮了。” 孟柚寧抽回了手,“好啦,我没事,你再吹一会它都要癒合了。” 桑鸞嘿嘿一笑,伸手挽住了孟柚寧的胳膊,整个人软若无骨地贴了上去,“咱俩不愧是好姐妹,穿书都一起穿!” 孟柚寧伸手撑住桑鸞的脑袋,手上一个劲地將桑鸞的脑袋往外推。 她动一下,桑鸞也就跟著动一下。 孟柚寧端坐在侧,施施然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任由桑鸞像个无尾熊一样。 她轻咳了一声,“瞧你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话落,桑鸞抬眸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尾隨著她的动作而上挑,“你见过?” 她和孟柚寧认识十余年了,对方是什么德性,彼此再清楚不过。 孟柚寧身子骨软了下来,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转头和桑鸞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我也没有。”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肩膀,“这大家闺秀可真不好当,可累死我了。” 桑鸞深有其感,两人同时嘆了口气,往彼此的方向倒去,两颗脑袋顿时紧挨在了一起。 “我们现在怎么办?”桑鸞猛地坐直了身子,“按照小说设定,封珩之和祁然两人的白月光还有一年就要死而復生了,到时候我两一个被赐白綾,一个被强行灌下见血封喉地毒药。” 话落,桑鸞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目前还完好的脖子。 这死亡方式,还真是惨无人道! “还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留啊。”桑鸞撇了撇嘴,“要我说,直接把他们家底掏空,搞钱跑路,隱居起来去找他十个八个美男子,那不比在那两人跟前每天看他们发疯好?” 封珩之长期食欲不振,养成了暴躁易怒的性格,但凡触碰到他逆鳞,他就会发狂,整个人跟鞭炮似的,一点就著。 一发狂,就疯狂摔东西,吵得桑鸞有时候觉都睡不好。 “按理说没毛病。”孟柚寧半趴在桌上,“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在府中的处境都不好,封珩之愿意把府中的財政大权交给你保管?” 话落,桑鸞沉默了,她苦著脸摇了摇头,“不愿意。” “祁然也不愿意。”孟柚寧伸手抓了抓头髮,莫名有些烦躁。 “知道你爱吃这松子百合酥。”孟柚寧视线落在了面前的一盘糕点上,拿了一块递给桑鸞,“喏,吃吧,特意给你点的。” 桑鸞伸手接过放进嘴里,松子的香味和百合的香味糅杂在一起,在她的口腔內无限蔓延开来。 味道不错,確实不是现代偷工减料的食品比得上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眸光流动间分外动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財政大权。”桑鸞接连吃了三块松子百合酥,“你从宫宴后有见过祁然吗?” 孟柚寧摇了摇头。 桑鸞身子略微前倾,嘴唇微启,然而,下一刻,楼外传来一阵尖叫,桑鸞下意识伸手捂了下耳朵。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阵仗,有点熟悉啊。 不確定,再看看。 桑鸞先一步推开了一旁的窗杦,孟柚寧抬脚跟上,两人瞬间將底下的情景一览无余。 孟柚寧眼前一亮,“是美男!”身子往外探了探。 外面两顶轿子停在一侧,轿子旁两个男子对立而站,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桑鸞微眯了眯眼,这身影怎么有点眼熟? 孟柚寧隨手拿起桌上一颗葡萄,转身就递给了桑鸞,朝她努了努嘴,“这可是古代美男,不得看看长啥样?” 两人嘿嘿一笑,紧接著桑鸞屏气凝神,將手中的葡萄用力丟了出去,她的准头一向很好,葡萄正好打中其中一人的胳膊。 那人回眸而望。 桑鸞瞳孔骤然一缩,怎么是封珩之! 她赶忙拉著孟柚寧的手半蹲了下来,“煞神来了。” 第2章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谁啊?”孟柚寧没看清来人,还探著脑袋想往外瞅。 桑鸞眼皮一跳,赶紧將孟柚寧伸长的脑袋推回去,呲牙咧嘴得用力將人拉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別去,是封珩之!” “他旁边那个。”桑鸞保持著半蹲的姿势往前移了移,“好像是祁然。” 孟柚寧啊了一声,“这两人怎么碰一起了?” “是啊。”桑鸞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两人不是不对付吗?竟然还一起出现了?” 孟柚寧双手叠在一起,眉头紧蹙著,屈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著。 旋即又侧著身子默默將帷裳拉得严严实实。 她坐了下来,眉间隱隱有些担忧。 孟柚寧:“怎么弄?” “別慌別慌。”桑鸞握住孟柚寧的手,“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桑鸞眸光微闪,神色反而淡定了不少,下一瞬,她往孟柚寧身边靠了下,倾身在孟柚寧身边耳语了几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好,就这样办!”孟柚寧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暗戳戳的提著衣摆,將面前的帷裳揭开了一点,正打算离开此处。 “別忘记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桑鸞突然一把拉住了孟柚寧的胳膊。 孟柚寧猛地將手缩了回来,右手握拳,两眼放光,“放心吧,记得牢牢的,整钱,躺平,当山阴公主!” 桑鸞重重地点了下头,右手紧握成拳,在眼前比划了一下,“走!” 楼下。 “首辅大人看看我!” “哇,世子看我了耶,好幸福。” 嘈杂又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 封珩之给手下递了个眼神,底下人立马识趣地將眾人屏退开。 很快,以封珩之为中心的十米距离內,前方的路变得格外宽敞。 他负手而立,那双墨瞳深邃又幽深,仿佛一汪常年不见光的深潭,只一眼,便將人冻得冰冷又刺骨。 一身暗红色袍衫便服,暗黑色鎏金絛带束腰,絛带下掛著一枚玲瓏玉佩,贵气逼人。 他抬眸看著某个方向,眼睛微眯,旋即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平日里喜欢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封珩之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眉眼间儘是不耐。 苍黑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把那句“您说夫人除非死了否则不用搭理她”的话咽了下去。 他顿了顿,“找过了。” 夫人从今日辰时开始,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说来也怪,他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看到人影。 也不知人到底去了哪里。 封珩之轻嗯了声,“继续找。” “喂!”祁然眉尾微挑,双手抱著胳膊,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倚靠在轿前,“连自家夫人都看不住,就算是首辅又什么样,一点用也没有。” 他略微昂首,语气儘是挑衅。 封珩之抬眸,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说得跟你看住了似的。” 眼看著这两人又碰在了一起,苍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菱姑娘去世后,大人只要和世子碰面,两人势必会大吵一架,轻则动动嘴皮,重则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儘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家大人將世子揍的鼻青脸肿,但世子乐此不疲。 因为此事,双方爹娘都觉得丟了面子,平日里都儘量避免两位碰面,可二位正主一点也不觉得,一次骂的比一次狠,一次打的比一次欢。 手底下的人拉了几次被骂的狗血淋头过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两人碰面的时候多说一句话。 一个不小心都会波及到自己。 “你!”祁然眉头紧蹙在一起,站直了身子。 呸地一声將嘴里的东西吐掉,一双眸子就像要喷火一样,然而,下一瞬,他双手平放在身前,闭著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 嘴里小声嘀咕著,“不气不气不气。” 再睁眼时,神色间全然没了方才的不悦。 “我不与你爭口舌之快,那是小孩子才有的行径。”祁然冷笑一声,“我肯定会比你先找到人。” “那个户部尚书之女桑鸞不是爱你爱的不行吗?”祁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神色儘是调侃,语调上扬,“你就给她定个时间,若是到了时间还没出来,你直接休书一封,保管她爬也要爬回你府里啊。” “哈哈。” 话落,毫不顾忌他人的神色,叉腰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封珩之眸光微沉,冷眼扫向正在哈哈大笑的祁然,神色更冷了几分。 见此,周围原本衝著两人容顏来的人,此刻都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首辅大人这模样…… 跑! 眾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了十步。 美色固然重要,那也得先保住小命才行。 封珩之眉尾微微上扬,右手搭在腰间,旋即猛然抬手,一颗黑黢黢的东西便顺势进了祁然张大的嘴里。 祁然瞳孔骤然一缩,双手下意识捂住脖颈,猛地咳嗽起来,他弯腰直接將手伸进了口中,霎时间,一张脸涨的通红不已。 “呸……” 折腾了半响,祁然才將嘴里的异物吐了出来,他手指著封珩之,咬牙切齿,“封珩之!你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吗?我故意的。”封珩之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嘲讽,“我就是,单纯见不得你笑那么开心而已,看著眼睛不舒服。” 祁然指著封珩之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你你你……” 在他身后的王府眾人都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看给他们不可一世的世子气成什么样子了。 祁然捂著心口,顺了又顺,终究没忍住,“你心肠如此歹毒,难怪菱姐姐不喜欢你,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话音刚落,封珩之一贯冷峻地面容出现了一抹裂痕,脸上隱隱有一丝慍怒浮现。 “你说什么。”他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祁然的衣襟,眼角绽放出一抹红,一个字一个字得从牙缝里往外蹦,“信不信我把你揍的你爹都不认识。” “来啊。”祁然身子往前一抵,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封珩之脖颈上,略微昂首,“比比谁动作更快啊!” 第3章 戏会不会太过了? 双方身后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一行人,迅速拔出了手中的剑,同时对准了对方。 霎时间,围观的眾人都默契得退的更远了些。 封珩之眸光一凛,抓住衣襟的那只手,转瞬移到了祁然脖颈上,“那就比比看。” “世子爷,若是今日之事传到王爷耳中,您难免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祁然身后有人適当出声提醒。 祁然下意识反驳,神情愤然,“少给我提他!” 话落,握著匕首的手到底是鬆了些。 倏地,他的视线落在了某一处,“喏,你的心上人。” 封珩之神情一怔,旋即迅速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她不配!” 收手,转身,目光正好和刚出了门的桑鸞孟柚寧对上,两人正互相搀著手腕,提著衣摆往前。 陡然间,四目相对,桑鸞暗自回头嘖了一声,真是不凑巧! 本想趁著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混水摸鱼,没想到被抓了个正著。 “你跑外面做什么?”封珩之眸光微沉,上前几步,“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祁然撇了撇嘴,要不是他爹娘死活闹著要他来找人,他现下还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跑了也就跑了,有什么好找的,浪费时间。 祁然不耐烦地朝著孟柚寧挥了挥手,“那谁,赶紧回了。” 桑鸞和孟柚寧互相对视了一眼,搀著对方手腕的那只手果断换了个位置。 “好你个孟柚寧。”桑鸞一巴掌拍孟柚寧脑门上,“竟然敢和我抢道。” 孟柚寧面色迅速冷了下来,一脸不屑,“抢就抢了,难不成还需要知会你一声?” 桑鸞不怒反笑,將袖口处的衣裳往上拉了拉,“今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桑!” 下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抓住对方的头髮,桑鸞和孟柚寧头皮皆是一痛。 桑鸞侧身,微偏了偏头,附在孟柚寧耳边,“轻点轻点。” 孟柚寧手上下意识收了力气,“戏会不会太过了?” “一点也不过,要是被他俩知道我们的关係。”桑鸞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不了女主回来,我们现在就得死翘翘。” 孟柚寧一副瞭然的模样,直接破口大骂,“別说你一个首辅夫人了,就算是你家那位亲自来了,在世子爷面前还不是得夹著尾巴做人?” 祁然眉尾微挑,心情大好得从封珩之身边走过,“听见没?” 桑鸞朝孟柚寧比了个大拇指,旋即將手收了回来揉了揉手腕,语调婉转,“呵,你那个草包夫君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就是一个紈絝罢了,珩之哥哥会怕他?” “听见了。”封珩之轻嗯了声,眉眼间的不耐消散了些,“草包紈絝。” 他又垂眸扫了祁然一眼,“挺配你的。” 祁然被噎住,只得狠狠地瞪了封珩之一眼。 转头望向了前方。 两美人皆是绝色,一动一静之间宛如一幅画卷。 这两人打架就打架,好端端地骂他干嘛? 眼看著两人越说越过分,又快要扭打在一起,祁然迅速挥了挥手,世子府的下人便小跑著上前,想要架著孟柚寧回府。 然而,他们忙活半响连孟柚寧衣角都没碰到。 桑鸞一咬牙,直接拔出一旁守卫手中的剑,双手紧握剑柄,对著孟柚寧,“你今日不给我道歉,就休想离开!” 话落,竟然直直地朝著孟柚寧挥去。 祁然身形一顿,嘴巴微张,面上划过一抹疑惑,这两人多大仇啊? 千钧一髮之际,封珩之眼神一冷,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夺过桑鸞手中的剑,將人直接扛起,跨步向前隨手就丟进了轿中。 同时,祁然也亲自上场,弯腰將孟柚寧抱起,朝著轿輦走去。 轿中。 “哎呦。”桑鸞捂著被摔得生痛的胳膊,“不会轻点啊你。” 桑鸞下意识嘟囔了一声,突然,身形一顿,感受到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时,她赶忙挣扎著起身。 一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道探究的视线。 桑鸞扯了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嘴唇微张,尾调拖得老长,“珩之哥哥…” 她的视线落在了轿內,这哪里是轿子,分明就是古版房车啊,美食种类丰富的很。 可惜还有封珩之在,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都不敢想她將会是一个多么活波开朗的小女孩。 “你挺有本事。”封珩之陡然出声。 “多谢珩之哥哥夸奖。”她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意更甚,双腿併拢,双手乖巧的放在腿上,往封珩之那边移了移,“珩之哥哥不会怪我吧?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孟柚寧,她竟然敢说我的珩之哥哥。” 话落,伸手就挽住封珩之的胳膊。 封珩之眉头一蹙,抓住桑鸞的手,重重往旁边一甩,“別碰我。” 眉间还隱隱有一丝怒意,他猛地闭上了眼,將眸底翻涌的情绪遮住。 一股烦躁的气息在空中猛然绽开,缓缓洒落至轿中每个角落。 然,桑鸞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点,她再次往封珩之跟前凑了凑,偏著脑袋打算靠在封珩之肩上。 下一瞬,封珩之烦闷地睁开双眼,骤然起身,充满力量的双手覆在了桑鸞纤细又白净的脖颈上,“我说了,別碰我。” 他冷眼看著眼前的桑鸞,眸底没有一丝情绪,仿佛手中的只是个布娃娃,生死全凭他一念之间。 封珩之眸光微深,语气不耐,“听懂了?” 对方显然手下留情了,那只大手虽然只是覆在她脖颈上,但她丝毫不怀疑封珩之话中的真实性。 桑鸞疯狂眨眼,“懂…了…” 封珩之鬆手,桑鸞顺势倒在一旁,捂著脖颈重重地咳了几声。 封珩之嘴唇轻启,“麻烦。” 紧接著便转身离开。 身后只传来桑鸞苦苦挽留的声音,“珩之哥哥,你別走,我只是太爱你了……” 桑鸞缓缓起身,望著眼前宽阔无比的空间和各种美食,悠然地寻了个最舒適的位置坐下,脸上的幽怨早已消失。 吃饱喝足后,她眸光一闪,搓了搓手,又拿了些装进衣袖里。 半个时辰后,首辅府。 桑鸞踏进屋子的那一瞬,瞳孔便猛地睁大。 丫鬟小廝们跪了一地,右侧几个丫鬟都趴在椅凳上,身后衣衫已然染上点点猩红。 桑鸞扫了一眼,这些人先前都是伺候她的。 她深吸了口气,硬著头皮上前。 第4章 她先晕为敬 桑鸞刚抬脚,一个茶盏便直迎著她的脑袋砸来,那茶盏上的图案在她瞳孔中无限放大。 这玩意要是砸在脑袋上,她还不得直接多一个窟窿? 她瞳孔微缩,下意识偏了偏头,正巧躲过突如其来的茶盏。 茶盏顺势砸落在桑鸞身后,瞬间碎了满地。 “你还知道回来!”主位上的封时年,猛地拍桌而起,怒视著桑鸞,气的吹鬍子瞪眼。 “当初我就不该心软。”一旁的柳文嫻上前替封时年顺著心口,反手指著桑鸞,语气厌恶,“你进了府,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不声不响地人就不见了,还在外面拋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柳文嫻说的话,如同符咒一样,一字不落得落入了桑鸞耳中,念得她脑仁疼。 桑鸞视线落在地面上,突然眼前一亮,直接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愣愣得倒在地上。 她先晕为敬! 儘管闭著眼睛,桑鸞也能感受到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几声重重地拍桌声,下一刻,桌子竟然应声而裂,顿时分裂成好几块。 “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態度,一点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封时年颤抖著右手指著晕倒的桑鸞,咬牙切齿,“竟然还装晕,当真是冥顽不灵!” 桑鸞一愣,芜湖,他怎么知道她是装的? “就她每顿吃完整整一大碗米饭后,还能吃一盘糕点,塞几个水果的体质。”封时年扫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桑鸞,半闭著眼迅速收回了视线,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能那么容易就晕倒?” 桑鸞內心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这是拐著弯说她能吃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下意识想说吃你家大米了,转瞬间,又沉默了,好像还真是他家大米。 “我不管了。”封时年摆了摆手,看著一旁的柳文嫻,“交给你处理了,好好教教她,什么才是女子该有的礼义廉耻。” 视线不经意瞥见桑鸞,又重重地嘆了口气,紧接著双手负在身后,快步离开。 封珩之垂眸,视线落在桑鸞身上,地上女子右眼角的泪痣格外夺人眼球,眼尾上挑,不点而朱的红唇,衬得她连闭著眼都忽视不了她的绝色。 此刻的桑鸞睫毛微颤,封珩之不由嗤笑出声,真是蠢货,连菱儿的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 竟然还敢声称喜欢他? 封珩之眉眼紧紧拧在一起,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他抬脚,跨过桑鸞,径直朝著柳文嫻走去,站定,朝著柳文嫻微点了点头,“母亲。” 柳文嫻哎了一声,脸上瞬间扬起了一抹笑,“你朝堂上的事已经够烦心了,你去歇息吧,你这媳妇我定然替你好好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 “无妨。”封珩之淡漠开口,“儿子也想看看这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话落,他便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隨手端过桌面上的茶盏,右手持住茶盖,在茶盏上轻轻佛过,紧接著又低头轻啜了一口,好不悠閒。 柳文嫻笑意顿收,眼神一凛,右手微抬。 首辅府下人眾多,两边早早就已经站满了人。 见此,顿时有两个健妇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桑鸞的胳膊,將人直接提了起来,转瞬又將人带到了柳文嫻面前。 “来人吶。”柳文嫻双手微举,拍了拍手,“去端一点水来。” 话落,一旁的丫鬟便直接从最近的大缸里盛了一些水,端在手中摇摇晃晃。 听到动静的桑鸞,赶忙一骨碌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母亲。” 端著水的丫鬟脚步微顿,柳文嫻一个眼神,丫鬟便低垂著头自觉退下。 “你简直是放肆!”柳文嫻冷声开口,“你可知道错了?” 桑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跪下,脊背挺得笔直,“我知道错了。” 她下跪速度过快,柳文嫻眉心一蹙,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话,一时间,都堵在了嘴边。 她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 桑鸞立马举起右手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我错在不该在大街上和別人起衝突,错在丟了珩之哥哥的人,甚至还一声不响就离了府,竟然让珩之哥哥来找我,更是大错特错!” “你…你別以为你认错快,我今日就会轻易绕过你。”柳文嫻征了瞬,立马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我问你,这四德你可都清楚了?” 桑鸞乖乖点头,“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柳文嫻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这丫头今日竟然如此乖巧? 她沉默了片刻,半响,语气缓和了些,“念在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且態度不错,你今日飧食就別吃了吧。” 桑鸞低垂著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著倒像是做错了事后悔莫及的模样。 她感受著袖中沉甸甸的吃食,不由得嘴角微勾。 见此,柳文嫻很是满意,眉心顿时舒展开来,“去祠堂跪著,把三从四德抄写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起来。” 桑鸞轻嗯一声,“是,鸞儿一定认真抄写。” 柳文嫻漫不经心瞥了眼还趴著的一眾丫鬟小廝,神情严肃,“这次就饶你们一命,下次若是再看不住你们主子,就都做好被打一百棍再发卖的准备。” 眾丫鬟小廝异口同声,“是!” 柳文嫻又挥了挥手,桑鸞便提著衣摆,起身时揉了下有些生疼的膝盖。 一个小廝小跑著上前,附在封珩之耳边说了些什么,封珩之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几分。 桑鸞略微起身,正好和封珩之那双仿佛淬了冰的眼神对上。 她瞳孔骤然一缩,这小廝好像是刚才的车夫? 桑鸞微偏著头朝著封珩之眨了眨眼,“珩之哥哥,你是不是捨不得我跪祠堂?” 原本探究的目光瞬间成了厌烦,封珩之骤然起身,一个眼神都没给桑鸞,语气不耐,“真是没脸没皮!” 话落,將衣袖狠狠一甩,径直离开了此处。 第5章 嫁给本世子,你就偷著乐吧 一炷香后。 封家祠堂。 “小姐,小姐。” 桑鸞有些百无聊赖得捶了捶有些难受的膝盖,听到声音传来,眼前陡然一亮。 她顺著声源望去。 一身穿绿色衣裳的女子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巴掌大的小脸上儘是担忧,女子三步並作两步上前,拉著桑鸞的手,將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小姐,您没事吧?” “快快快。”桑鸞摇了摇头,立马双腿盘在一起,语气急切,“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玉珀是原主贴身丫鬟,在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尚书府,自此,一直跟在原主身边。 碍於原主作天作地,在白月光出现时,封珩之设计让尚书府一夕之间毁於一旦,这丫头还想替原主赴死。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封珩之的狠毒,哪怕是尚书府路过的一只白鸽,都会被他打下来,扒光毛髮。 玉珀也落得个被施以拶刑,再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她们都睡下了。”玉珀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张,旋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用手抚平了些,“幸亏小姐您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这三从四德抄写了许多。” “辛苦你了。”桑鸞拿起看了看,甚是满意,“这字跡和我的是越来越像了。” 从第一次被柳文嫻罚跪祠堂,还让她时刻將女子的三从四德记在心中时,她便让玉珀只要一閒下来就抄写。 玉珀跟著她那么久,模仿她的字跡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区別。 玉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小姐教的好。” 確定这一百遍三从四德没问题后,桑鸞才將写好的揣进了怀中,又拿了一些空白纸摆在眼前。 看著上面写了一半的痕跡,桑鸞才满意得拍了拍手。 桑鸞嘖了一声,玉珀顿时小跑著上前,从前方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床被子,接著铺在了角落里,“小姐,您吃点东西便歇息吧,奴婢替您跪。” “过了亥时再跪也不迟。”桑鸞拍了拍玉珀的肩,接著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堆吃食,摆放在地上,眼睛都亮了不少。 她双手合十,朝著上方牌位拜了拜,嘴里不停念叨著,“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玩你们的我吃我的,咱们互不干扰。” …… 孟柚寧半闭著眼睛靠在一旁,手中攥著一块方帕,將方帕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 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惨白。 祁然赶忙伸手捂住嘴,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眸中的嫌弃快要溢出来,“你这什么病,可千万別传染给我了。” 说著,將双腿伸长了些,抬眸瞥了眼孟柚寧。 孟柚寧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伸手抚了抚心口。 她目不斜视的盯著前方,兀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顿觉好受不少。 她身子弱,不能多喝茶水,身边常备的几乎都是热水。 孟柚寧扫了一眼得意的祁然,神情淡然,“世子可以选择不与我同乘一顶轿。” “今日为了找你,只有一顶轿。”祁然眉头紧蹙著,“你让本世子下去,难不成想让本世子走回府去?” 孟柚寧沉默,將头偏至一旁,压根不想搭理他。 “我告诉你。”祁然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微沉,“我是永远都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子的。”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比得上菱姐姐,她有一颗七窍玲瓏心,还有一手好医术。 儘管落魄,身处低谷,但从未怨天尤人过。 这样的女子才是能够配得上他祁然的存在。 “巧了。”孟柚寧头也不回,眉眼间儘是冷意,“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男人。” 她撇了撇嘴,低声嘀咕著,“碰见你才是真晦气。” “你说什么?”祁然眼睛半眯,紧接著神情一顿,忽然,嘴角微勾,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 “你在说谎!”祁然手指著孟柚寧,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我可是世子,皇亲国戚不说,还家缠万贯,有多少女子想嫁入世子府,都没这个福分。” 他顿了顿,又道:“这泼天的富贵就这么明晃晃得落在你头上了,你还不偷著乐?你还会看不上我?” 孟柚寧默了一瞬,果断选择继续闭目养神。 她怎么不记得原书中的祁然这么不要脸呢? 祁然见孟柚寧没说话,顿时撑著手往她那边移了下,又伸手轻戳了下孟柚寧胳膊。 孟柚寧呼出一口浊气,压了压思绪,转头,“干嘛!” “你是不是和封珩之新娶的那个小娘子有仇?” “你下次再打的狠一些,直接往她脸上呼,你放心,我给你撑腰。”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到底什么仇啊,能不能和我说说?” 孟柚寧抬眸,看著祁然一闭一合的嘴,突然听到桑鸞的名字,神情顿时柔和了不少。 “你看,你看!”祁然猛然往后退了退,手指著孟柚寧,“你还嘴硬,还说看不上我。” 孟柚寧扭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感受到原本有些顛簸的轿輦顿时停放的安安稳稳,孟柚寧便知道已经到了府邸。 下一瞬,一旁的小廝將轿帘掀开,孟柚寧抬眸,提著衣摆,整个人一溜烟就下了轿。 世子府內。 祁然在孟柚寧身后,慢悠悠进府。 府內两侧从进门到正厅都站满了人。 祁然瞬间收了收神色,身形一顿,心中预感不妙。 “混帐东西,给我跪下!” 果不其然,一道浑厚又蕴含著怒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祁然定睛一看,不是他那脾气暴躁的老爹还能是谁? “噗通” 祁然乖觉跪下。 孟柚寧捂著嘴轻咳了几声,一旁的丫鬟便上前扶著她,往一侧的位置走去,隨之坐下。 祁然伸手哎了两声,瞳孔微微睁大,怎么这女人不用跪? 祁然:“你別把自己给咳死了。” “混帐东西!”祁上清眼睛一瞪,抄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棍子,直接扑了上来,“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棍子有半个拳头那么粗,祁然眼睁睁看著棍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瞬间跳了起来。 整个人直往孟柚寧身边窜。 祁然顺势抓住孟柚寧一只胳膊,將人直接扯了起来,將她往祁上清那边推去。 第6章 这女人还有两幅面孔? 孟柚寧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前倒去。 她瞳孔下意识收缩,脚腕一扭,身子瞬间调转了个方向。 “扑通” 孟柚寧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原本就有些猩红的手腕更是瞬间渗出丝丝血跡。 她眉心一蹙,双手撑在地上,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旁的姜灼更是眼睛一瞪,赶忙小跑著上前,弯腰將孟柚寧扶了起来。 轻拍了拍她衣裳上的灰尘,“柚寧,你別和这小子一般见识,快来,让娘看看严不严重。” 视线在触及到手腕上的那一抹猩红时,很是夸张的惊叫出声,“呀,这么严重,来人,快去叫府医。” 一旁的丫鬟应了声是,旋即便小跑著离开。 “不碍事的。”孟柚寧默默將手抽了回来,揉了揉手腕,低垂著眼瞼,又有些害怕似的扫了祁然一眼,“柚寧都习惯了。” 她眸中迅速盛满了一层水雾,手中攥著一方帕巾,抵至唇边轻咳了几声,巴掌大的小脸顿时惨白了几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孟柚寧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冷然。 祁然虽然是个混帐,但这义王夫妇对她倒还算是不错。 她要想拿到世子府的財政大权,倒是可以在义王夫妇身上多下功夫。 “柚寧啊,你以后若是再想要出去,就提前说一说,再不济也带著下人出去。”姜灼拍了拍她的手,“也好让我们知道你去了哪里,你一个姑娘家,身边没人保护怎么行,可记下了?” 孟柚寧吸了吸鼻子,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是,柚寧记下了。” 话落,祁然瞳孔猛然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伸手指著孟柚寧,偏著脑袋就想上前,“哎,等等,你先等一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习惯了?” 孟柚寧身形一顿,缓缓转头看向他,脸上划过一抹受伤,泫然欲泣,抬眸,眼底透著浓浓的不忿,“世子非要如此为难於我吗……” 紧接著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又抬手抹了下眼角,下一瞬,直接提著衣摆小跑著离开,只留给眾人一个楚楚可怜的背影。 姜灼下意识和祁上清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姑娘竟然受了这么大委屈? 祁然眼皮狂跳,这小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他深吸了口气,挽了挽衣袖,正打算追出去。 然而,他抬眼间,眼前顿时覆上一片阴影。 祁上清掂了掂手中半个拳头粗的棍子,看著祁然淡然开口,“你想跑哪里去?” 祁然瞅了眼祁上清此时的模样,无奈抚额,“爹啊,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像土匪头子。” “好你个臭小子。”祁上清吹鬍子瞪眼,眼疾手快直接上前一步,朝著祁然一挥,“还敢骂你爹是土匪头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祁然將腰身一扭,完美躲开了祁上清这一棍子。 “没打著吧,没打著。” 此话一出,空间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紧接著爆发出一道衝破天际的惨叫声。 祁然捂著屁股上窜下跳,一边捂著身后,一边呲牙咧嘴的指著祁上清,“你真要为了那个虚偽的女人教训我?” 两边伺候的丫鬟,顿时自觉跪下,將脑袋低垂著,视线落在地上。 祁上清顺势用棍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手叉著腰,“人家嫁给了你,你不好好善待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还对姑娘家动手?” “然儿,你就彆气你爹了。”姜灼嘆了口气,转眼坐了下来,“他也是为了你好。” 祁然撇了撇嘴,低声嘟囔著,“又不是我自己要娶的,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你说什么!”祁上清声音陡然拔高。 倏地,他將手中的棍棒往地上一丟,提著衣摆一甩,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主位上。 祁然顿时鬆了一口气,他爹总算是不拿那该死的棍嚇唬他了。 还没等他开心起来,就见祁上清直接大手一挥,“来人,上家法。” 祁然神情一愣,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家…家法?” 旋即,在祁然还在愣神的功夫,他便眼睁睁看见一行人已经拿著家法过来了。 他嘴角微抽,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祁上清只一挥手,便有几个小廝迅速上前,“对不住了,世子。” 紧接著,他只感觉两只胳膊被紧紧束缚住,不由得眉心一蹙,用力挣脱,却丝毫挣脱不开。 再下一瞬,他整个人都被按趴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方凳上。 眨眼间,一阵尖锐的痛便迅速从身后传来,他略微昂首,两边按著他胳膊的人手上却更加用力。 祁然的下顎猛地磕在生硬的方凳上,只觉下顎一痛,眉心皱的更狠了。 身后尖锐的痛迅速转变为钝痛,还没等他缓过这口气,下一板子又落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空间只有棍棒击打皮肉以及祁然被打得嗷嗷叫的惨叫声。 祁然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的噌噌做响。 好你个孟柚寧,这笔帐我记下了! 半个时辰后。 祁然一脸幽怨的盯著上方的祁上清,左手自然垂落在侧,右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伤口,下一瞬,又呲牙咧嘴的將手收了回来。 “你还不服?”祁上清挑了挑眉。 “服了。”祁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彻底服了!” 他將衣袖狠狠一甩,瞪了一眼一旁的苍黑,“你在等上菜吗?” 苍黑下意识瞥了眼祁上清,见对方神色好了不少,这才上前一步,伸手搀扶著祁然。 祁然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伸手攀住苍黑的脖颈,“你怎么不再跑远一点?本世子有难你不主动一点?” 苍黑脖子瑟缩了下,“王爷要罚您,谁敢多说啊。” 祁然咧嘴一笑,“来,你过来点,我保证不打你。” 话落,他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苍黑的后脑勺上。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祁然加快了速度,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正厅。 祁然:“现在什么时辰了?” 苍黑:“亥初了。” “走。”他咬了咬牙,眸光微闪,“扶我去云烟阁。” 第7章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苍黑脚步一顿,面上划过一抹为难,“世子,王爷刚吩咐过,让您……”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祁然打断,语气透著一丝不耐,“一口一个王爷,你到底是谁的人?” 苍黑沉默了。 云烟阁。 “孟柚寧呢?”祁然眉眼微挑,往那里一站,就跟个门神一样。 他探著脖颈大咧咧的往里屋望去。 丫鬟们低垂著眉眼,恭敬回答,“世子妃现下已经歇下了。” 几个丫鬟並排挡在祁然面前。 祁然:“让开。”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祁然冷哼一声,伸手將面前的人推开,“想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公子。”苍黑眼看著祁然气势冲冲的模样,眉间隱隱有抹担忧,他脚步微顿,“世子妃如今都已经歇下了,不如咱们就……” 祁然眼睛一瞪,一手扶著腰间,顺势抬手给了苍黑脑袋一下,“不如就什么?不如?” 他摆了摆手,嫌弃的瞥了一眼苍黑,“在外等著。” “孟柚寧,你给我出来,出来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祁然直接冲了进去,嘴里大声叫嚷著,“你几句话就让我爹请了家法,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一股好闻的清香猛地窜入鼻腔,紧接著又带著一点细微的檀香,两者混合形成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剎是好闻。 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鼻子。 突然,身形一顿。 视线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前方的某一处。 只见榻上的女子紧闭著双眼,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似乎藏著万千思绪,眉心时不时蹙在一起。 看起来睡得十分不舒心。 她被褥只盖了一半,瀑布般的髮丝就那么搭在身前和两侧。 双手就那么安静的放在腹部。 此刻的她,没了白日里在轿中的牙尖嘴利,也没了方才在前厅中的泫然欲泣,有的只是女子的文静。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不知为何,竟然还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一丝乖巧。 安静的她,倒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离得越近,还能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祁然陡然回过神来,面上有些狐疑,这样竟然还没醒? “別装听不见啊。”他缓步向前,拉著孟柚寧的一只胳膊將她往上拽,“我让你起来!” 孟柚寧轻声呢喃了一声,半梦半醒间的呢喃还带著一点慵懒,落在耳中让人不忍再打扰。 祁然眨了眨眼,陡然鬆手,孟柚寧的胳膊瞬间落回原地。 他这才注意到孟柚寧的两颊,不知怎的,隱隱有些緋红。 低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咳死了吧。” 祁然屏气凝神,往前了一步,伸出手试探性地往孟柚寧的鼻尖探去。 正思索间,孟柚寧神情难受的重重咳了几声,陡然睁开双眼,正巧和祁然的视线对上。 祁然的手在空中一顿,下一瞬便將手缩了回来。 “世子爷?”孟柚寧还有些迷迷糊糊,眸底满是疑惑,“您怎么在这里?” 话落,还未等祁然回答,孟柚寧便又眉心一蹙,捂著嘴重咳了几声。 剎那间,她的两颊更红了一些。 好一会儿过后,孟柚寧才彻底把这口气顺了过来。 看她这模样,倒是不想再继续吵闹下去,旋即,祁然晃了晃脑袋,不对,她身体不好关他什么事? 他可是来找孟柚寧麻烦的,思及此,祁然面上又换上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说,你方才为何要在爹娘面前冤枉我?”祁然冷然开口,“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休想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经常欺负你。” 孟柚寧面上一懵,“什么?” 祁然冷哼一声,往孟柚寧跟前凑了凑,径直坐在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道:“这里没別人,还装呢?” 孟柚寧抬眸,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清澈又懵懂。 紧接著她嘴巴一撇,眸中迅速染上了一层晶莹的泪珠。 再下一瞬,那泪珠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落在了祁然的手背上,滚烫不已。 “世子爷冤枉柚寧了。”孟柚寧左手半握成拳,抵在身前,肩膀一颤一颤的,“柚寧並非是说世子,而是……” 祁然下意识追问,“而是什么?” “而是柚寧家中自从为柚寧寻医无果后。”孟柚寧艰难的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他们便任由我自生自灭,我身边无人照顾,难免会有个磕磕碰碰。” “原来是这样。”祁然缓缓鬆开了孟柚寧的胳膊,又学著孟柚寧方才的模样,“那你方才捂著嘴跑开什么意思?” 孟柚寧神情看起来更加伤心了,“那是因为突然想到家里人,一时情不自禁,这才……”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哽咽,没忍住又轻声啜泣了几声。 “行了,你……你別哭了。”祁然连忙站起身来,胡乱扯过被褥替孟柚寧擦了擦眼泪,“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哭?” 他视线落在了別处,孟柚寧略微低垂著眸子,若是祁然此时转过头,便能看到孟柚寧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祁然一脸狐疑,“你那会在轿中可不是这么说的。” “世子爷还不明白吗?”孟柚寧哎呀一声,一副小女儿姿態,“柚寧刚嫁入府中,大多都不熟悉,女子如浮萍,落在这世子府中,只能依靠世子爷。” “可世子爷已经表明態度。”她顿了顿,一脸忧伤,“柚寧一个弱女子自然只能顺著世子爷的话说下去……” 话落,她將头扭到一旁,捂著嘴儘量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祁然懂了,孟柚寧本身孤苦无依,本想把自己当做唯一的依靠,没想到自己却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一个女子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通过几句言语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如此一想,也无可厚非。 他作为一个男子,不过就是挨一顿家法,又何苦和孟柚寧这样一个弱女子计较。 “你放心。”祁然脸上儘管还有一抹狐疑,但语气终归好了不少,“虽然我不会喜欢你,但你既然嫁进了世子府,往后世子府便是你的依靠。” 孟柚寧嘴角微勾,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8章 月黑风高,適合偷吃 孟柚寧不可置信抬头,那双琥珀般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动人的话。 旋即,又小心翼翼地看著祁然问道:“世子爷,您这话,可当真?” 儘管对方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眸中的那一抹受宠若惊。 祁然不由得心中暗嘆一声,看来这姑娘在进入府中之前,日子確实过得不尽人意。 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开心成这样。 祁然立马应声,“自然当真。” “那柚寧就先多谢世子爷了。”孟柚寧面上一喜。 话落,空气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孟柚寧和祁然两人大眼瞪小眼。 “世子爷。”还是孟柚寧率先打破了这股寂静,“您还有事吗?” 祁然啊了一声,伸手一会摸摸脑袋,一会又摸摸额头,他甩了甩手,“没事了,那你好好歇息。” 孟柚寧略微頷首,轻嗯一声。 旋即,祁然跨步迅速离开了这里。 门外。 “您教训夫人教训完了?”苍黑见祁然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祁然脚步一顿,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 苍黑抬手指了指自己,他怎样了? “人家一介弱女子。”祁然看著他一脸认真,“不过就是想活著罢了,就那么碍你的眼?她有什么错?” 苍黑懵了,低声嘀咕了一句,“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苍黑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祁然一巴掌。 苍黑迅速抬头,笑了笑,朝他伸出两根大拇指,“世子爷说得对!” …… “咕嚕咕嚕” 桑鸞摸了摸叫个不停的肚子。 “好饿。”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轿子里拿的那些东西一点都不顶饿。 “小姐,您饿了吗?”玉珀揉了揉眼睛,提著衣摆起身,迅速到了桑鸞面前,伺候著她起身。 桑鸞:“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亥时了。” 桑鸞眼前一亮,果断撑著双手,快速起身。 “夜深人静。”她嘿嘿笑了一声,搓了搓手,“正是偷吃得的好时候。” 转头给了玉珀一个眼神,玉珀顿时明了,迅速將地上的被褥藏好,下一瞬就乖乖的跪在了蒲团之上。 这蒲团桑鸞做了些手脚,跪上去只觉鬆软,就算是跪个一天,也不会觉得难受。 玉珀朝著桑鸞仰头一笑,“小姐您去吧,奴婢替您在这里守著。” 桑鸞重重点了点头。 祠堂一般不会有人来往,况且都这个时间了,府中的下人也都睡下了。 桑鸞和玉珀换了一下外衫,又直接往脸上抹了一把灰,这才悄无声息地出了祠堂。 屋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光洒落而下,將大地都染上了一层莹白。 星光交错,树影摇曳,桑鸞猫著身子从一处又移动到另一处。 她凭著记忆朝小厨房摸索著。 经过一座假山时,桑鸞脚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陡然发出一阵声响。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谁?”前方竟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紧接著,一道脚步声响起,听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不是封珩之吗? 这人大晚上不睡觉,还在外面晃悠干嘛。 桑鸞双手扒拉著前方的树枝,身形僵硬的停在原地,不自禁咬了咬牙。 这也太不巧了。 桑鸞心下一惊,呼吸一滯,一动也不敢动,连忙学了声猫叫,“喵…” 她眼尖的瞥见眼前有一颗石子,来不及多想,迅速弯腰將之捡起,用足了力气往她相反的方向丟去。 她屏气凝神了一瞬,果不其然听见脚步声明显走远了些。 她半个身子靠在假山上,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感受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才捂著心口,提著衣摆正打算离开。 转身之际却陡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那人一呼一吸之间,气息自她头顶洒落而下。 冷风吹过,桑鸞不由得浑身发毛,视线瞬间落在了眼前的那人身上。 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下一瞬,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果然是封珩之。 桑鸞心中一阵无语,此刻想要骂人的心到达了顶峰。 “奴婢见过首辅大人。”桑鸞面上反应过来,连忙朝著封珩之行了个礼,“奴婢不是故意衝撞您的,还请大人恕罪。” 她夹著嗓子,和她原本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幸好在出来前和玉珀互换了衣裳,又將脸抹得脏兮兮的。 否则要是就她原本的模样和封珩之碰上,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少事情。 封珩之冷眼看著面前的人。 是个婢女? 他伸出一根食指,放至桑鸞下顎处,微微挑起,借著月光看去。 “哪里来的丑八怪。”封珩之眉心一蹙,语气中的嫌弃甚是明显。 “大人见谅,奴婢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自此这脸就成了这副模样。”桑鸞语气十分诚恳,声音中透著一丝害怕,“嚇到了大人,奴婢真是该死。” “真是放肆。”他猛地將桑鸞下顎鬆开,仿佛碰到了世间最骯脏的东西,“你在哪里当差?” 桑鸞微垂著头,语气恭敬,“回大人,奴婢在芙蓉苑,是负责洒扫的洒扫婢女。” 那女人房中的人? 难怪如此丑陋。 “退下吧。”封珩之挥了挥手,“和你主子一样,看一眼就令人生厌。” 桑鸞沉默不语,低垂著眉眼,转身离开。 直到走到暗处后,这才直起身子。 她抹了一把脸,心中暗骂了一句,“有病。” 真是抓住一点机会都要將她贬低到泥土里。 原主为了封珩之,做了不少错事,到最后家破人亡,到死也没能让对方多看一眼。 思绪陡然被空瘪的肚子拉了回来。 桑鸞快速找到了小厨房,接连打开了好几个盖子,里面都空空如也。 “不是吧,这么大个首辅,厨房竟然这么干净?” 她一边嘟囔著一边继续寻找。 终於,在一个角落里盖子一打开,一股香味便猛地窜入她的鼻腔。 她果断吃了两个,又顺手给玉珀带了两个。 她东张西望,见四下没人,且又是在窗户下,便略微直了点身子。 “啊啊啊啊!” 第9章 夜嚇柳文嫻 桑鸞眼皮一跳,连忙將身子弯了下去。 她不由得伸手抚了抚额,今晚为了口吃的,还真是胆战心惊。 下一瞬,她身旁的那间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紧接著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眉尾微挑,猫著身子,一手护著袖中的食物,一手提著衣摆,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刚走了没几步,她的身形一顿,略微偏了偏头,等一下,刚刚那道尖叫声好像也有点耳熟。 她又往旁边移动了一步,侧了侧身,果不其然听到了一道尖细又夹杂著一丝愤怒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是谁在外面装神弄鬼,还不快给我出来!” 有两个丫鬟小跑著出来,其中一个声音陡然拔高。 在两人身后,又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一行人。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见此,桑鸞又寻了个隱蔽之处,將自己给藏好。 她记起来了,刚刚那道尖叫声不就是她那位规矩大过天的婆婆吗? 眸底迅速闪过一抹狡黠,悄无声息地往另一侧走去。 屋內。 柳文嫻快速將衣裳穿好,伸手在心口的位置顺了顺,一旁的贴身丫鬟微垂著脑袋。 弯腰將方才准备好的茶盏端起,神情恭敬的递给柳文嫻,“夫人,您先喝口茶水压压惊吧。” 柳文嫻翘著兰指顺手接过,动作优雅,仰头轻啜了几口。 眉心紧蹙在一起,见此,一旁的丫鬟自觉上前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何人,竟然惊扰了夫人,等被抓到了,定然要让那人好看。” 柳文嫻隨意的摆了摆手,看神情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她眉眼微抬,视线陡然落在了前方的某处,眼睛微眯。 下一瞬。 “啊!”柳文嫻半个身子往后仰去,眼睛紧闭著,手指著前方,指尖微微颤抖,“快快快,那东西在那里。” 丫鬟朝著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空空如也。 丫鬟又转过身,看向柳文嫻,很是耐心的安抚著她的情绪,“夫人別怕,估计是哪个丫头睡不著,半夜还在外晃悠呢。” 柳文嫻摇了摇头,猛地抬眸看向丫鬟,伸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顿时在房內响了起来。 丫鬟一愣,旋即立马跪地,將头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天不怕地不怕,偏生就是对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心存敬畏。 原本处於熟睡中的封时年,猛然惊醒,略微起身,转头看向柳文嫻,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身子缓缓地躺回了原处,“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那里坐著干嘛?一声一声的,吵的人耳朵疼。” 柳文嫻伸手指了指屋外,“我方才真的看见那个东西,它…” 她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 “行了,你怎么又在说那些有的没的。”封时年翻了个身,语气里隱隱透著一丝不耐,“都什么时辰了,快些歇了吧。” 柳文嫻眉心皱得更狠了些。 “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视线落在还跪在地上的丫鬟,不由得一阵心烦,抬脚朝著丫鬟的肩膀踢了一脚,语气不耐,“还不赶紧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紧接著,丫鬟便迅速起身,低垂著眉眼,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房內只有封时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四处看了看,方才她分明看见那东西有两人高,就那么在空中飘荡著。 突然,她只觉后背一凉,身子情不自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將外衫往里拢了拢,双手抱在一起,朝著掌心呼了一口气。 屋外。 丫鬟们手里都提著一盏油灯,东找找,西看看。 “都看仔细了,有人扰了夫人清梦,今夜就算是我们都不睡,也要把人给找出来。”人群中有一人厉声道。 桑鸞在確定成功將柳文嫻给嚇到后,这才一路躡手躡脚的回了祠堂。 要不是突然出现的那声尖叫,她都忘了她这个婆婆实际上胆子很小,一点也不经嚇。 若是往日里这个时辰,府中就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声,但今夜似乎是因为柳文嫻被嚇到的缘故,在回祠堂的路上,她还能碰见几个人。 封家祠堂。 桑鸞一进去,整个人便直起身子,方才的鬱闷之气陡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诺,给你带的,快吃吧。”她伸手將衣袖中的两个包子递给了玉珀,讶然出声,“不过好像有点冷了。” 她双腿蜷在一起,隨意找了个较为舒適的位置坐下。 玉珀伸手接过,面上一阵错愕,她將桑鸞的手往前推了推,“还是小姐吃吧。” 桑鸞二话不说,直接將包子塞在她的手里,“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玉珀眸底划过一抹动容。 “玉珀。”桑鸞往前坐了坐,很是认真的看著玉珀,试探性开口,“你说要是有一天你醒来后,我消失了,你找不到我……” 玉珀面上很是疑惑,“小姐要去哪里吗?奴婢为何会找不见小姐?” 桑鸞身形一顿,“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们都找不见我了,你会怎么办?” “那奴婢就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小姐为止。” 桑鸞抬眸定定的看著玉珀。 这傻姑娘。 桑鸞又换了一个问法,“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做封珩之的正妻,不再是首辅夫人了……” “可小姐您的婚事,是您自己哭著闹著求著老爷,老爷又去求了圣上。”玉珀啊了一声,“若是没有圣上的准许,您就拿不到和离书。” “小姐您就放心吧。”玉珀以为自家小姐担心自己的位置,又贴心的安慰了一下,“没有和离书,谁都不会影响到您,首辅夫人的位置永远都是您的。” 话落,她朝著桑鸞笑了笑。 翌日辰时。 玉珀脑袋突然重重点了一下,她瞬间清醒,陡然回过神来。 侧耳倾听了一下,连忙提著衣摆起身,双手扒在门框上,只探了半个身子往外看去。 瞳孔骤然一缩,神情闪过一抹慌乱。 “小姐小姐,快起来了。”玉珀慌忙小跑到桑鸞面前,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著,“夫人来了。” 第10章 没看见珩之哥哥,可真难受啊 “鸡腿,別跑。”桑鸞一把抱住玉珀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上去,嘴里还轻声嘟囔著。 听著声音越来越近,玉珀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摇晃力度。 桑鸞陡然惊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望著玉珀,“怎么了?” “等等。”反应了一瞬过后,她猛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玉珀,“你刚才说谁来了?” 玉珀朝著她点了点头,“夫人来了。” 桑鸞动作一顿,下一瞬,抓紧起身,一把抓住被褥隨手就藏了起来。 玉珀也急急忙忙的將蒲团调换了一下。 “快快快。”桑鸞挥了挥手,“胭脂胭脂。” 玉珀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桑鸞的意思。 见她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愣神,桑鸞直接自己动手,直接抓住玉珀的衣襟,將手伸进了她的怀里,“胭脂,我不是让你一直准备著吗?” 电光火石之间,玉珀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將早就准备好的胭脂拿了出来。 旋即,她眼睁睁的看著她家小姐,將胭脂盒打开,指腹在里轻轻颳了一下,然后,直接坐在地上,將裙摆揭至膝盖处。 指腹直接在膝盖上轻轻揉搓了一下,眨眼间,原本白净细嫩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桑鸞又拿过另外一个胭脂盒,用著同样的方式在膝盖上揉搓。 玉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才像是跪了一整晚的膝盖。”桑鸞很是满意的看了看,隨手將两个胭脂盒丟给了玉珀,“这两样收好,可不能让別人看见了。” 玉珀点了点头,连忙將东西藏好。 桑鸞伸手將髮丝弄乱了一些,又抓紧跪在地上,侧身给了玉珀一个眼神。 “小姐,您都跪了一晚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玉珀弯腰去扶桑鸞,苦口婆心的劝著。 “我不起来,是我离府没有事先告诉珩之哥哥一声。”桑鸞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格外坚定,“珩之哥哥都已经那么忙了,我还让他如此折腾,实属是不应该。” “老夫人说您只要將四德眷写一百遍,就可以起来了。”玉珀见自家小姐竟然如此倔强,不由得重嘆了口气。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就好了。”桑鸞瞬间直起身子,脸上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一百遍,一字不差,一遍不少。” “小姐,您自从嫁给首辅大人后,就总是被罚跪。”玉珀撇了撇嘴,“奴婢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在府中时,您可是被老爷夫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掉了啊。” 话落,还轻声啜泣了几声。 桑鸞眉眼微挑,她给玉珀提前说的戏码里有这一段吗? 这丫头还会给自己加戏呢。 “玉珀,不得胡言。”桑鸞侧身瞪了玉珀一眼,“嫁给珩之哥哥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现在我每天都能看见珩之哥哥,別提有多幸福了,相信母亲也会替我开心的。” 她敛了敛思绪,顺手將纸张放至一边,跪直了身子。 双手合十,闭著眼睛,神情十分诚恳,模样也很是虔诚,“各位列祖列宗,还请您们地下有灵,保佑珩之哥哥不被朝堂琐事烦心,也希望公公婆婆能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如此,便是让鸞儿拿性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她刚刚都是胡说的,各位列祖列宗可千万別搭理她啊,最好一个字也別信。 话落,桑鸞便缓缓睁开双眼,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她面上明显愣了一瞬。 旋即下意识出声,“母亲,您怎么来了?” 柳文嫻眼底有些乌青,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先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玉珀,隨后又扫了一眼桑鸞。 “母亲。”桑鸞眼前一亮,弯腰將身前的纸张捧在手心,举至柳文嫻面前,“您看,这是鸞儿抄写的一百遍四德。” 柳文嫻接过垂眸看了两眼,“这些都是你亲自眷写的?” “自然。”桑鸞神情十分诚恳,“鸞儿深知惹了母亲生气,这每一笔每一划,在写的时候,都有鸞儿的不安和愧疚。” 她低垂著头,悠悠地嘆了口气。 “你们来数一数。”柳文嫻將纸张往地上一丟,对著一旁的丫鬟道。 她的话音刚落,伺候在侧的婢女便弯腰一人分了两张,开始数了起来。 桑鸞十分不以为意,嘴角微勾,她就知道这柳文嫻不是个好糊弄的。 一炷香后。 “夫人,確实是一百遍。” 柳文嫻从进入祠堂后,一直绷著的一张脸,神情柔和了一些,对著旁人挥了挥手。 旋即目光落在了桑鸞身上。 此刻的桑鸞头髮有些凌乱,细细看去,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抬起头来。”柳文嫻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桑鸞乖巧抬头,原本绝色的容顏上,染上了一层惨白,眉间隱隱蹙在一起,神情颇为难受,但面上又夹杂著一丝隱忍。 经过一整晚的跪地抄写,她的右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柳文嫻身形一顿,视线陡然停留在了桑鸞的嘴角处。 那里有一丝可疑的液体。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桑鸞连忙吸了吸鼻子,瞬间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顺便不小心將嘴角的位置也一带而过。 “今日晨起没有看见珩之哥哥。”桑鸞强忍著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鸞儿心中实在是难受至极,也不知道他昨夜有没有睡好。” 玉珀没忍住嘴角微抽,小姐,您这么说谁会信啊? 柳文嫻眸底划过一丝可惜,这孩子虽然是没规矩了些,但心性倒是不坏,时时刻刻都在为珩之,为封家著想。 如此一看,同意桑鸞嫁给珩之,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行了。”柳文嫻依旧板著一张脸,“起来吧。” “是。”桑鸞轻嗯一声,话落,便提著衣摆缓缓起身。 玉珀赶忙伸手去扶。 桑鸞一只腿刚站了起来,又哎呀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又十分不小心的將双膝露了出来。 她迅速反应过来,將衣裳理了理,借著玉珀手腕的力站了起来。 柳文嫻一个眼神,便立马有两个丫鬟上前將玉珀一左一右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