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导演啊》 第一章 你好，1997 “一时失志不免怨嘆。”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 灰暗的诊所，黑白电视机传出一段甜美的嗓音。 屏幕里年仅十五岁的卓依亭身姿摇曳，甜美灵动的笑容惹人喜爱。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贏~” 一曲结束，vcd继续读碟，自动切换下一首歌…… 方冬升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鼻子立刻充斥一股怪味。 气味像是烧焦的肉、腐烂的温床，夹杂著药物和消毒剂的刺鼻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坐满了输液看病的人。 医疗器械和药品隨地堆放，桌上乱七八糟堆满药品和日用品。 “那群傢伙把我送到黑诊所了？” 方冬升浑身乏力发烫，脑袋昏昏沉沉，思路断断续续。 只记得他在跟电影出品人还有几个女演员一块喝酒来著。 后面的事儿……记不清了。 “体温计给我。” 耳边传来无比清晰且音量巨大的声音。 方冬升被嚇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掏耳朵干嘛，里面有金箍棒？赶紧把体温计给我，” 对方语气算不上客气，但方冬升没在意。 令他诧异的是，耳朵能听见了？ 准確的说是，左耳能听见了？！ 久违的双耳立体声感觉，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方冬升欣喜若狂，抬眼正好看到一张烙印在记忆深处的脸庞。 圆脸，绿豆眼，蒜头鼻。 已经过世的黑心诊所医生，夏建？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方冬升强制让大脑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迅速在诊所內四处逡巡。 掛吊水的民工、播放vcd的黑白电视机、中西药混在一起的药柜……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水泥墙上斑驳老旧的港岛四大天王明星掛历上。 1997年，3月5日。 农历正月廿七，惊蛰。 方冬升死死的盯著墙上的掛历年份，內心惊涛骇浪。 1997年！ 这怎么可能？ 重生了？！ “耳朵聋了还是烧坏脑袋了？发什么愣，赶紧把温度计给我！” 夏建急吼吼的拔高声音。 听到“聋”这个字，方冬升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双眼死死盯著夏建，他想起来了！ 就是今天，他的病在夏建的黑心诊所里耽误了最佳救治时机。 之后一周，左耳听力下降。 他来找夏建，却被“用药后的正常反应”的藉口忽悠过去。 直到一个月后，左耳完全丧失听力…… “丟雷老母！” 甩下这句话之后，方冬升踉踉蹌蹌的跑出黑诊所。 “臥槽，小逼崽子你骂谁呢，你他妈体温计给我啊！” 夏建骂骂咧咧的追出来。 “医生，我肚子疼，疼的厉害……你给我瞧瞧怎么回事。” 他被一个捂著腹部的女人拦住去路。 跑到巷子对面，方冬升回头看了眼诊所，把胳肢窝里的水银体温计扔进垃圾桶。 “夏贱，这事儿没完！” …… 三月初的羊城，春意与潮气交织。 方冬升来不及感受97年的街头风景。 出了民生巷大概两里路才打到一辆计程车。 “司机大佬，唔该去第一人民医院啊，盘福路嗰边嘅，识唔识行啊？” （师傅麻烦去第一人民医院，盘福路那边的。） “嗰度嘛，知啦！坐稳！” 方冬升坐在计程车后排，湿闷热空气从车窗外灌进来，吹动他湿黏的头髮。 深埋在几十年前大量回忆浮现眼前，仿佛做梦一样。 1995年，高中毕业后他跟著徽州省老乡来羊城打工。 靠著高中学歷，他在一家专做娱乐报纸、读物的娱乐报社工作。 报社工作两年后，他被黑诊所误诊，左耳听力下降直至失聪。 当时他还以为是生病感染导致，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实在是蠢…… 后来他又加入了北漂大军。 凭藉在报社、影楼等地方的工作经验，他选择在剧组打拼。 接著被行內贵人赏识、提携。 从场务干到场记、群头、然后是副导演、製片主任再到执导院线电影。 一路走来，了十多年的时间。 他稳扎稳打，在圈子里渐渐有了名气，出了几部爆品，被媒体盛讚是草根逆袭的典范。 也能跟所谓的资本在酒桌上谈笑风生…… 当一切都向好发展的时候，他居然重生了？！ “这操蛋的世界……” 到了医院，掛號、诊断、开药、吊水、办理住院。 医生给的诊断是中耳炎初期，维持基本的药物治疗，连手术都不用。 但方冬升还是谨慎的跟报社请了三天病假，住院治病。 重活一世，没道理还当聋子。 …… 两天后，反覆確认自己的病彻底好了之后方冬升才出院。 开半个月的中药再加上住院两天，共了185块钱。 他先是回了一趟报社，拿上平时偷拍用的微型摄像头和照相机。 背上工作包，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打车赶到民生巷28號，夏建诊所。 深夜11点25分。 民生巷位置比较偏僻，属於郊外城乡结合部。 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偶尔能传来一两声狗叫。 靠诊所近了，隱约听到前面传来爭吵和哭声。 方冬升停住脚步，悄摸的往前方看过去。 夏建诊所不大，三间门面房，两间是诊所，一间自己住。 两个男人抬著一张担架挡在诊所门口，担架上盖著一床白色被单。 借著大门口的灯光，方冬升看到为首的男人怀里抱著一张女人的黑白遗照。 他正在和夏建爭吵。 死人了？ 找到一个最佳藏身处和拍摄点后，方冬升悄摸拿出摄像机开始录製。 “医生说是宫外孕，到你这非说是她来例假，给她开止疼药。 结果大出血人没了，你赔我老婆的命！” 抱著女人照片的男人揪著夏建胸前的衣服恶狠狠的说道。 夏建任由男人晃著自己的身体，面无表情： “就算你们天天夜里来闹，我还是那个条件。 三万块钱，我最多出三万块钱，再多我也没有。 你去告我吧，如果我坐牢，你们一分钱也別想摸到。” 熟练的套词、从容的態度，夏建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听到夏建的话，男人愣了一下。 见状，夏建指了指诊所，道： “你们要十万我肯定没有，西北煤场矿难死了一个人也才赔两万块钱。 你们已经连续来闹两天了，总得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三万块钱是我能拿出最多的了，想私了我们就继续谈。” 他儼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死者的男人站在原地，表情纠结。 他跟同伴交流了一下眼神，点头道： “三万，一分钱不能少，今天我就要拿到钱。” 夏建暗暗鬆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点头道： “先进来吧，让人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天亮我就去银行取钱。” 交易达成，两人抬著女人的尸体往诊所里进。 一阵夜风吹过，白色被单飘落在地，露出尸体青黑色的脸庞。 痛苦的神情被死死定格，她临死前的挣扎清晰可辨…… 第二章 云边有个大骗子 接下来的几天，方冬升戴著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蹲守在夏建的诊所。 有时候他会装作生病进到诊所里开药，但是坚决不打针、输液。 来诊所看病的都是些农民工，或者没有暂住证的黑户。 夏建的治疗手段非常粗暴，头疼发烧就打针，三四天还没好的就输液。 至於医师执业证书、医疗机构许可证之类的更是没有。 想想也对，如果证件齐全，他也不会开黑诊所。 兽医资格证他倒是有一张，只不过已经被註销了…… 荔湾区下九路，荔湾广场。 谁能想到这座后世被称为荔湾尸场的地方。 现在的房价居然卖到1.5万/平左右，全市最贵！ 广场北面是建筑工地，97年的羊城正大兴土木，到处都在修建。 “冬升哥，你找我。” 一个皮肤略显粗糙，体格魁梧的年轻人戴著安全帽从工地小跑过来。 见到方冬升，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看著从小玩到大发小，方冬升心里非常感慨。 上一世他跟郭雷一起来羊城打拼，他有高中学歷进了报社工作。 郭雷则是跟著他当包工头的舅舅在工地打拼。 这小子身上有两把刷子，据说他姥爷在少林寺待过一段时间，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 方冬升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反正从小到大他俩一个出主意，一个出拳头，干架没输过。 后来方冬升离开羊城北上两人的联繫也没有断。 一直到郭雷舅舅承包的工地出了重大事故。 结果这小子啥都不明白，居然把事儿全顶下来，自己坐进去了…… “雷子，今天晚上把吃饭的傢伙带上，跟我去办个事儿。” 拍了拍郭雷魁梧的肩膀，方冬升说道。 “行，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冬升微微一笑。 “肯定是去阴人，从小到大只要你出了阴损的招儿就会这样笑。” 郭雷一脸篤定。 关係好归好，小心我告你誹谤啊！ …… “嘭嘭嘭。” 夜里十一点，夏建诊所的大门被敲响。 夏建睡得迷迷糊糊，披著衣服刚抬起卷闸门，直接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你他妈谁啊？” 夏建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房间里闯进来一个戴著口罩和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你、你……” 见到对方这幅打扮，夏建一哆嗦，音量小了许多。 大半夜的入室抢劫？ 对方也没囉嗦，直接甩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內容正是他给人治病开药时的画面。 “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没有招惹你！” 夏建脊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方没有说话，掏出一盘光碟塞进vcd里。 vcd读碟，很快黑白电视机里就有了画面。 而这些画面正是他平时给人治病的画面，包括他用了什么药、说的什么话都记录在內。 最要命的是，那个因为医疗事故去世的宫外孕女人的丈夫和他的对话也都出现在光碟里。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这些，夏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既然对方包裹严实而且丝毫不在乎的给他看照片、碟片，说明他肯定留有后手。 他再挣扎也是徒劳。 见夏建识相的放弃抵抗，方冬升压低嗓音，语气低沉道： “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的人非法行医，造成就诊人死亡，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並处罚金。” 这条法案是今年新修订增加的，羊城正处於加大打击力度的关键期。 听到方冬升的话，夏建面如死灰，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问道： “你想要多少钱？” 对方遮盖面目深更半夜的过来，而且还蹲拍自己这么久。 除了要钱还能干嘛？ “聪明，三万块钱，否则举报你非法行医致人死亡。” 方冬升直接开出条件。 “三万？真没有，你也拍到了，我刚赔完他家三万块，我真没钱了！” 夏建摇头晃脑激动的说道。 方冬升却不吃他这一套，这货非法行医，输液用的是生理盐水。 开药开的是一些保健品药片，这些低成本的药却是高价卖给那些农民工。 没钱？放屁！ “那你就等著坐牢。” 方冬升没跟他墨跡，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著他。 “一万五，我只有这些了。” 方冬升不为所动。 他一咬牙： “两万！真没了，这是最后两万了。” 方冬升没有说话。 两人对峙十分钟左右，方冬升笑了，道： “你卖假药非法行医，一年最少能赚两万块钱，坐牢十年的话就错过了二十万。 为了三万块，不要二十万？” “哪有那么容易，做生意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 夏建嘀咕了一句，见对方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咬咬牙，道： “三万就三万，但是你要把你拍的那些东西的底片都给我，以后也不能再来敲诈我！” “好。” 方冬升果断点头。 夏建一脸肉疼的从保险柜里拿出三沓钞票递给方冬升。 並非他天真，相信对方空口白牙的保证。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办，难道跟对方签合同？ 他夏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这窝囊气！ 看到蓝黑色的百元大钞，方冬升对这个时代总算產生了一丝归属感。 金钱的味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冬升拿到钱之后，招呼一声拿著钢管守在门外的郭雷后便离开了诊所。 1997年的三万块钱，在方冬升徽州省北部的农村老家。 他可以盖一栋三层小洋楼，再討个媳妇儿。 剩下的钱还能让他超生的时候多缴几笔罚款…… “这几天真他妈的晦气！” “这鬼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明天早上就得走！” 一把火烧了底片之后，夏建开始收拾房间里的行李。 第二天，他刚掀开卷闸门拎著行李箱要走，突然就被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堵在门口。 “你就是夏建？有人举报你非法行医致人死亡，跟我们走一趟吧。” 闻言，夏建如丧考妣。 “夏建，大笨蛋！” “算了，夏建牢底坐穿。” ——《云边有个大骗子》 第三章 挪威的银行 羊城，秀越区，西湖路夜市。 每天晚上7点开始，西湖路以及紧挨著的教育路灯光如昼，人流如织，一派繁荣景象。 这里是全国开设最早的夜市，也是首个时装夜市。 由於毗邻港澳，摊主们对时尚的触觉十分敏锐。 国內外的新款时装很快就会在西湖路夜市上出现。 在很长一段时间內，西湖路夜市成为展示最新时尚潮流的窗口。 到这里逛夜市的人，每晚有数万人。 除了夜生活不算丰富的本市居民，更多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服装批发商。 还有不少高鼻樑蓝眼睛的外国人…… “卖片了，欧美大洋马，日韩步兵秀，应有尽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最新上映的《蜜桃成熟时1997》也到货咯~” 夜市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老板，这片儿咋卖的？” 从夏建的诊所出来后，方冬升带著郭雷来西湖路夜市吃宵夜。 逛到光碟摊位前，他隨意拿起一盘光碟问道。 “都是最新的高清dvd格式。 除了《蜜桃1997》刚上映，25一张。 其他的10块钱一张，15块两张，隨便搭配。” 老板瞥了一眼方冬升手里的光碟，继续吆喝。 97年，虽然整个行业正处於vcd向dvd技术的过渡时期。 但是在羊城，dvd盗版光碟已经遍地都是。 而且，生產成本极低，空白光碟批发价仅8毛钱一张。 盗版商通过大规模复製实现单碟成本不足2元，整个產业链利润率达1000%！ 这年头，正版光碟供给严重不足。 全国合法生產线年產能仅6亿张左右，而市场需求达50亿张。 这部分缺口就由盗版来填补…… 最终形成了“走私-生產-分销”的完整网络，羊城、帝都等地成为全国的重要集散中心。 “先拿这两张。” 方冬升付了钱后把光碟收好，打算回去研究研究。 推了把身旁发呆的郭雷： “走吧雷子，吃饭去。” 郭雷把钉在《蜜桃1997》的封面上的目光收回，挠了挠头，有些羞涩： “冬升哥，你说这玩意好看不？” 透明塑料壳里的封皮上，钟贞全裸出镜，怀里抱著一只毛绒玩具狗。 玩具狗的的爪子刚好遮住她某部位…… 幼龄童顏的她看著镜头，巧笑嫣兮，诱惑和天真兼备。 “今天晚上就带你去录像厅体验体验？” 方冬升揽著好兄弟的肩膀诱惑道。 什么？！ “这、这不太好吧，我还从来都没去过那地方。” 一米八几的汉子黝黑的脸上竟然闪过七分羞赧，三分嚮往。 他知道录像厅，工友们经常去看午夜场录像带。 他们还在宿舍里討论三级片里哪个港岛女明星最烧。 什么叶欲卿、翁红、叶子楣。 对了，最近聊的最多的是一个叫舒棋女明星。 说她嘴巴很大，一口就能…… 说到兴奋之处，陆续有人退出热聊，变得沉默。 取而代之的是宿舍里一排排铁架床的异响。 “兄弟们在聊天啊，刚才打昏死过去了，才醒过来，嘿嘿。” …… 对於郭雷来说，录像厅是一个提起来耳红心跳，充满禁忌又嚮往的地方。 见郭雷眼神里全是渴望，方冬升咧嘴一笑。 二十啷噹岁的年纪，憋坏了。 两人找到一个炒麵摊位坐下来。 “冬升哥，你说干那事儿到底是啥感觉啊？ 老刘说去菜市场买块五肉就往里懟，触感跟叫鸡是一样的。” 看著一脸纠结的小老弟，方冬升夹了颗生米： “五肉的肌肉结构不一样，得找平滑肌，所以大肠和猪肚的感受更好。” “真假？你別靠带（忽悠）我！” 郭雷眼睛一亮，仿佛发现新大陆。 不是，你小子眼神里的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小楚南真恐怖啊…… 夜风吹拂，方冬升的肚子饿的一阵响雷。 大半天没吃饭他饿坏了。 我特么吃吃吃，吃吃吃！ 油混合物带来的快感，比吃肉还要满足。 一顿暴风吸入，方冬升用纸巾抹了把嘴巴后，又干了一杯冰啤酒。 “呼~” 冰力十足，浑身舒坦。 “雷子，我要离开羊城了。” 正在夹凉菜的郭雷，手上动作停下来，好奇的问道： “你在报社乾的不是挺好的么？活轻不累，钱拿的还不少。” “要不然冬升哥你来工地吧？虽然累了点，但我保证让你挣钱，挣大钱！” 郭雷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 方冬升笑了笑没有说话，把刚才买的两张光碟拿出来。 一张是刚才让郭雷挪不开眼的《蜜桃1997》。 另一张……郭雷眼前猛地一亮。 透明的硬塑壳下，封面左上角是只金色豹子的logo。 正面是十二个穿著清凉泳装，媚眼如丝，笑靨如的大姐姐。 《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 郭雷果断拋弃《蜜桃》直接拿起《十二大美女》在手里仔细摩挲。 果然，清纯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他隱蔽的调整一下弹道，憨笑道： “冬升哥，这个好，人多热闹，呵呵。” 郭雷是识货的，这张金豹碟今年刚发布。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十二大美女》这张光碟將会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席捲內地。 从南到北，这张神秘的泳装碟片出现在所有有vcd机的地方。 几乎內地所有人都会唱上两句跑调的闽南小曲，比如： 公虾米~ 高叉的復古泳装加上里胡哨的面料，与海底城的四色彩灯相得益彰。 同时又和布景的2d热带鱼互相呼应，突出一个乱中取乱。 但也更衬得大姐姐们的大腿白成日光灯管。 她们穿著泳衣扭动艷舞的画面。 足够让所有男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挺挺的睡不著觉。 简直就是他们这一代人的东京热。 她们在70后心中的地位，就跟80后的akb48，90后的snh48，00后的gnz48一样…… “我要拍这玩意。” 从郭雷手里接过《十二大美女》的碟片，方冬升缓缓道。 据不完全统计，仅仅是1997年发行一年，就卖出三百万张正版光碟。 一直到2000年，盗版光碟不胜其数的背景下，《十二大美女》直接达到了恐怖的上亿级规模。 而且这玩意成本不高，他一个打工仔，零元购夏建三万，自己存了五千。 三万五，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只要打通光碟的销售渠道，见效贼快，用来攫取第一桶金再合適不过。 “其实，一直在工地打工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在工地打工一辈子。” “哥，我跟著你干吧，主要是想学门技术。” 郭雷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 …… “让我將你心儿摘下。 试著將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 郭雷正在纵情高歌，情绪高涨，十分投入。 这里不是ktv，旁边也没有迷人的宝贝。 建设银行，取款柜檯。 隔著厚玻璃，银行柜姐一脸无奈的看著激情开麦的郭雷。 张了张嘴，但又不敢打断他。 方冬升也没想到小老弟这么抽象。 他说要去拍摄，小老弟主动来银行取钱支持大哥。 到了银行，郭雷把取款密码忘了，说跟这首歌有关。 於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或许我，不该问。 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起来密码了。” 郭雷的歌声戛然而止，方冬升无意间瞥见他在取款键盘上按了6个阿拉伯数字。 “250250。” “密码正確。” “取五千！” …… 第四章 我来莞市就是找女人的 莞市，客运站。 受金融危机影响，亚洲其他国家製造业低迷，人才成本增加导致资金炼紧张。 莞市的廉价劳动力和工厂廉价租金，吸引了外资的目光。 因此，世界500强企业不断將產业转移到莞市。 这里地处广深之间，有大片农田，地租便宜，交通便利。 天时和地利皆占，大量投资商带著资金和设备赶来。 与其在製造业方面可以匹敌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另一个行业的服务…… 方冬升带著郭雷挤出熙熙攘攘的客运站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他走到电话亭，拨打纸条上面的號码。 “雷猴啊~” “你好张先生，我是杨兆平杨大哥介绍来找你拍摄视频，我叫方冬升。” “哦，你好，方先生是吧？你们直接打车到虎门镇太平老街这边，我在这里等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对方似乎刚睡醒，听到方冬升的普通话，立刻切换语言系统。 “好的，待会见。” 方冬升收起纸条，在路边等计程车。 莞式服务，我来了！ 重生后在医院的那两天除了休养治病外他可没有閒著，总得想想后面的路怎么走。 如果那条路能走通，拍“十二大美女”就能为他攫取到第一桶金！ 当然，首先得有拍摄设备。 90年代可不像后世，隨便掏出个手机就能记录生活。 像摄像机这种高档货，放在一般的城市和县城，大概只有电视台才有。 只有家庭情况还不错的，家里才会买它记录生活，赶个时髦。 方冬升在报社的同事杨兆平以前在珠影厂工作，后来政策变动下岗。 跟他一同下岗的老师傅们，要么摆摊卖茶叶蛋，要么下海创业。 杨兆平介绍的这位张先生以前在珠影厂担任摄像，是个老法师。 下岗后他回莞市老家拉单子干婚庆拍摄，听说规模做的还可以。 拍摄设备和老法师已经就位，剩下的就是美女了。 试问，还有比“男人的天堂，女人的银行”的莞市更適合搜罗美女的地方么？ “钱都藏好了吧？” 方冬升看著旁边的郭雷问道。 郭雷左右瞧了瞧，隨后隱蔽的扶了扶弹道： “放心吧哥，都藏好了。” 他的內裤上缝了个口袋，把钱卷好再藏进去。 这年头没有行动支付，大额金钱存在银行卡里后取钱也不方便。 所以得留足两人在莞市的开支费用。 “行，记住，根在钱在！” “保证完成任务。” 郭雷抽风似的把手举起，颇有碧桂园五星上將的气势。 恰在此时，一辆两米多高的中大型豪华大巴从两人身边驶过。 大巴里坐著几十个气质绝佳的美女，鶯鶯燕燕，欢声笑语。 “哈哈哈，晓冉你看路边那两个人是在敬礼吗？好搞笑啊。” 被叫晓冉的女人，皮肤白净如初雪，秀髮乌黑如绸缎垂落在肩头。 周身散发著独特而迷人的优雅韵味…… “哦、哦，是有点搞笑。” 李晓冉敷衍的笑了笑，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绿屏黑字的传呼机信息上： 你的辞职信我已让你徐伯伯压下了，我不同意你做演员！——爸爸。 收好传呼机，她打开车窗，眼神坚定的眺望远方。 “我偏不！” 风吹乱她的头髮，也把大客车侧边掛著的红底黄字的横幅吹的猎猎作响。 《热烈欢迎东方歌舞团来我市演出》 …… 方冬升没有打到计程车，他坐在人力三轮车上，看著97年的莞市街头。 眾所周知，莞市是个散装大市，不设区县，直管乡镇。 赖於这种特殊的管理模式，精兵简政，发展起来丝毫不含糊。 此时的莞市跟羊城一样，到处都在大兴土木，飞速发展。 工厂区附近的街道，一群群身著统一工服的年轻男女。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对未来的憧憬。 而街上则是隨处可见红底白字的横幅： 《庆祝港岛回归，共创美好未来》 《预祝虎门大桥顺利通车》 街头巷尾满是蓬勃的生机与未知的期待…… 到了太平老街，方冬升和郭雷沿街找“淦仁婚庆”。 张先生全名叫张淦仁，一听就是非常勇猛的人。 没多久，两人在一处装修豪华的门麵店前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 进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躺椅上睡觉。 “你好张先生，打扰了。” 方冬升上前打招呼。 张淦仁揉了揉眼睛，看著两人，起身欢迎： “唔，你就系兆平阿哥推荐的方先生吧，隨便坐。 昨天夜里接亲拍摄，一夜没睡，我在店里休息了一会。” 听到张淦仁的话，郭雷一愣： “夜里接亲，这是什么规矩？” “安啦，我们这里按吉时结婚，就算吉时是凌晨三点，也要办仪式的。” 张淦仁解释了一句，隨后看著方冬升道： “方先生，兆平阿哥只是在电话里说你需要拍摄。 请问你要拍摄婚庆还是gg或者宣传片呢？” 方冬升从隨身的包里拿出光碟盒，对著张淦仁道： “我要拍摄这个。” 张淦仁一愣，隨后避如蛇蝎的摆手拒绝： “拍不了拍不了，我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 方冬升：？ 让你拍个泳装秀，怎么跟拍违法皇片似的抗拒？ 就在方冬升疑惑的时候，身旁的郭雷訕訕的笑了笑，从包里掏出《十二大美女》的光碟盒。 “冬升哥，你拿错了……那是我买的光碟。” 方冬升一愣，把手里的光碟盒翻过来。 封面上，麻生早苗一脸幽怨的被绳子束缚。 而那个被誉为“神之手”的男人则朝镜头竖起自己招牌技，金手指。 角落里还有一个被双手困住跪在地上的男人，正一脸兴奋的看著两人。 夫目の前犯·avi 话说鹰酱和麻生早苗现在可都是av界的国宝级人物，一王一后。 还有日媒八卦揭露两人秘密结婚的事儿…… 扯远了！ “呵呵，拿错了，我不需要看这种教程，只有小楚南才把它当宝贝。” 郭雷：？ “还有张先生，你刚才说金盆洗手？ 那你肯定不想自己拍过那种东西被別人知道吧？” 张淦仁：？ …… 第五章 cosplay QQ圣诞套装 “別，淦哥，慢点，太快了，俺不行了，俺哩娘嘞~” “这才哪跟哪？我还没有发力衝刺呢。” “轰轰轰。” 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掩盖了郭雷的鹰角。 一道红色闪电在掺著沙石的农村小路上飞驰。 张淦仁穿著红色跨栏背心，嘴里叼著香菸，瀟洒的坐在摩托车驾驶位。 身后是担惊受怕的郭雷和方冬升，胯下是巩丽代言的大阳摩托。 一句“心隨我动，大阳摩托”的gg词，让无数追风少年为之疯狂。 骑了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三人来到一栋三层小平房面前。 小平房外立面简单装修，墙上掛了个gg牌： 淦仁影楼。 方冬升在影楼周围打量，地处偏僻，也没有人烟居住，都是正在圈地建楼的厂房。 挺好。 “进来看看吧。” 进入影楼，张淦仁在前面带路，介绍道： “这是我自己家的產业，上下三层一共12间，一楼二楼是用来拍摄的摄影棚。 三楼有两间房作为存放婚纱、西装之类服装展厅，还有两间我用来居住。” 影楼內部比外面看著豪华，瓷砖通铺，水晶玻璃灯垂吊下来，光芒柔和。 墙上绿绿的张贴著港星的画报和客户的婚纱照。 每个拍摄影棚独立隔开，里面有红绿各色幕布、灯光设备、山水风景背景图、全明星合影拍照等一应俱全。 它们是如今最常见的拍摄设备，几乎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张这种復古影棚拍摄的照片。 “冬升哥，这照片上的人可真漂亮啊，还能和四大天王合影呢！” 看著满屋的画报和专业设备，郭雷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方冬升笑著点了点头，90年代人们的生活渐渐富足后就开始精神文明建设。 婚纱照、婚庆影楼乘著这股东风开始崛起、辉煌。 “我看了你拿来的《十二大美女》碟片，影楼的二楼就有空间可以施展开。 如果你要一比一的復刻它的舞台效果，比如泳城水雾、霓虹波的背景。 我也可以做，就是得……加钱。” 张淦仁看著方冬升，对方的拍摄请求虽然奇怪，但都是为了赚钱嘛。 更何况方冬升要拍的这个东西，他们叫音乐专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婚庆、宣传片了，价格自然也得水涨船高。 “行，我看你这儿就挺好，我们去三楼看看服装吧。” “服装？” 服装有什么好看的，你拍的不是泳装嘛？ 那得另外採购，我这可是正经生意。 虽然不理解，但张淦仁还是带著方冬升到了三楼。 三楼四间房打通两间做服装展厅，一间是化妆室，一间是张淦仁住的地方。 方冬升在服装展厅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道： “太少了。” “不少了，婚纱、旗袍、中西式的礼服，日常装，我这儿比莞市其他的影楼服装齐全多了。” 张淦仁连忙解释道。 方冬升看著他，问道： “丝袜有么？嘿丝白丝、女僕、护士、透视、蕾丝睡裙、女王皮衣、情趣內內、兔女郎、cosplay qq圣诞套装，婚纱、你这有婚纱，再露点就好了……” “等等。” “还不止呢，道具有么？皮鞭与手銬、蕾丝眼罩、蜡烛与烛台、珍珠串、项圈、红色高跟鞋和面罩……” 喂喂喂，你搁这报菜名呢？！ 张淦仁喉结滚动，咽了口吐沫： “你说的这些，有些我听都没听过。” 方冬升摆了摆手。 抬手不是抱歉，而是兄弟你还得练。 我练个锤子，流氓罪不是今年刚废除？ 你说的那些，光听名字就烧的让人心惊胆战，只要实践就会被打靶吧？！ 而一旁的郭雷听得是心生敬佩： 冬升哥懂的真的多，不愧是高中毕业见多识广，这些应该都是从课本上学到的。 不过，咋还有皮鞭和手銬，难道要转行拍动作片？ “所以我说太少了……那些服装和道具之后可以去订做，我们先签合作合同吧。” 方冬升暂时放弃给张淦仁普及私房拍摄秘笈和光影艺术的关係。 “这么正规啊？” 张淦仁挠了挠头，道： “合同你来出示吧，我看一眼没问题就签了。” 方冬升点头，道： “场地、服装道具、拍摄设备还有摄影师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女演员了。 淦哥，你这边有没有推荐的女演员可以合作？” 你这服装和道具，哪个正经女演员愿意合作？ 他试探性的问道： “只要是美女就可以了吧？” 《十二大美女》的光碟他看完了，这种对口型的音乐专辑真的没有一点技术难度。 每个美女在镜头前跳舞的姿势各不相同。 很隨意，很散漫，很不统一。 简单说，明明是个女团组合，但十二个人在台上却各跳各的，极其敷衍。 放在后世，她们就是“赚快钱，恰烂饭”的典型。 “美女，不仅脸蛋美，而且还要身材好，气质佳，各种类型的美女我都要。 少妇、御姐、女王、萝莉、甜妹……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我再说一遍，我们拍的是正儿八经的艺术片，是基於发现生活的美的影视艺术创作！” 看著两人鄙视的眼神，方冬升有些怀念后世短视频平台上那些搔首弄姿的烧鸡。 只要刷一些火箭就能跟大哥线下见面。 “行，只要钱到位就都能找到。” 张淦仁有种金盆洗手前重操旧业的无力感。 “行，那这个活就交给你了，也可以从娱乐会所下手，不白干，有尝的。”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有些钱是省不了的。 张淦仁是本地人，又是摄像师，还是（疑似）上岸摄像师。 本地美女资源他肯定不少。 “本地几家大的会所我都有合作，我心里有数。” 推荐费张淦仁还真没有打算要，他对方冬升这个人感兴趣。 就这半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 脑子里有些东西说出来虽然听著惊世骇俗，但仔细一想，还真有操作的可能性。 但是他操作不了。 比如就方冬升说的那些服装道具和拍摄思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画面。 人怎么能涩情成这样？！ 只能说静待成片效果吧。 …… 第六章 隱藏的XP “换一批。” 新君临夜总会。 方冬升坐在包厢大沙发中央，对面站著一排靚女。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整齐划一的喊声，开怀白衬衫，包臀小黑裙，並列而站。 “你好，121號来自川蜀，小费188。” “你好，134號来自鄂州，小费200。” “你好，158號来自徽州，小费300。” …… 小姐姐们挨个出列报价，大堂经理继续介绍： “手放前面方便带出去，手放后面的不方便，先生您看选择哪一位？” 1997年的莞市，工厂上班月工资大概是300—500元。 新君临这种中高端夜总会消费水平可见一斑。 “换！” 方冬升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个字，小姐姐们一脸幽怨的离开。 大厅经理此时也慌了，都换多少批了，这位爷真难伺候啊。 “淦哥，你这个朋友，有点难搞哦。” 大堂经理小声的朝张淦仁抱怨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是导演，来这儿选女演员的，你看我连摄像机都带来了。 只要有选中的演员肯定不会少你的小费。 而且我们拍摄不也是帮你们新君临宣传？我都跟你们王总讲好了。” 张淦仁递给大堂经理一根烟笑呵呵的说道。 我信你个鬼，来夜总会选女演员，那你咋不去大学里找小姐？ 呃……也不是不行。 “那行吧，还换么？” “不换了，没有合適的，淦哥咱们走吧。” 方冬升摇了摇头，人长的稍微差一点可以用化妆遮盖。 但如果身材不行，直接白搭。 “冬升哥，我觉得都不错啊，每一个都挺、挺烧的。” 郭雷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个词儿。 几人在走廊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面前走过一个女人。 “175、92、34e。” 张淦仁激动的说著。 方冬升：“瓜子脸，马甲线，御姐风！” 郭雷一脸懵逼： 你俩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就蒜挤进来也是个橘外人。 大堂经理立刻喊住她：“99號你等一下……” 99號疑惑的走到大堂经理面前。 看著她缓缓走来的样子，方冬升感嘆道： “如今在和平的外衣下笼罩著全球动盪，但总有人想撕毁和平的外衣，掌握全球。” 郭雷、经理：？ 张淦仁：我跟你们这些天赋怪拼了！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在张淦仁强大的本地资源下，方总带著小老弟郭雷横扫莞市夜总会、ktv。 类似红浪漫、温州城这种卖肉的也去了不少。 期间也接触了一些平面模特、车模小姐姐。 看的郭雷死死的捂住襠部，就怕钱。 他发誓，这几天看到的美女，比上半辈子加起来的都要多。 经歷了海选、初选、意向问答之后。 方冬升最终选出了七位风格不一，容貌、身材、气质俱佳的小姐姐。 耗资两万多元！ 平均每位小姐姐出镜费用达到3000元，而拍摄周期摊到每个人身上只有四天。 四天就赚了別人辛苦一年赚的钱。 小姐姐们：他给的太多了，方导的恩情还不完，还不完。 “拍摄周期是不是太短了？” 探回去的路上，张淦仁把摄像机里刚才的试镜素材收回磁带盒里。 方冬升摇了摇头，拿出列印好的拍摄周期，道： “我们这张音乐专辑里一共有26首歌，分为两部分。 其中12首是泳城派对所有人一起出镜，还有14首是小姐姐们个人的私房秀。 《12大美女》的质量你也看到了，对口型，扭屁股，晃身体，泳城派对一天拍4首歌没问题吧？” 张淦仁点头道： “没问题，而且还留有大量时间可以调教她们。” 方冬升瞥了他一眼： 淦，你这个调教它正经么？ “好，个人秀的部分，每天约一个小姐姐来拍摄，一天拍两首歌，也没问题吧？” 张淦仁眼前一亮，点头道： “当然没问题，这样一来，四天的拍摄时间既不耽误她们上钟，咱们也有空余时间提升拍摄质量。” 作为珠影厂的“退役”职工，张淦仁一直把追求影像质量刻在骨子里。 “跟她们用日结的合作方式。” 在方冬升的策划里，《七仙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是对《十二大美女》的致敬。 改革开放的90年代，华夏大陆不仅仅是市场开放，口岸开放。 还有华夏人对於两性世界的认知开放和思想开放。 “穿泳装的美女”是此时华夏男性对於两性认知所能接受的最大尺度。 后世人眼中的“土味儿”在当下的人看来，却是满满的“內內味儿”。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各种泳装美女mv在全国爆火。 不管什么歌曲，mv搭配的都是泳装美女。 这是当下时代的流行元素，也是这个时代的两性格局。 但是，方冬升的《七仙女》仍保留了“泳装秀”的经典环节。 同时增加了“七仙女的私房个人秀”。 简单来说，就是去撩拨和挑战这个时代男人们的xp。 试想一下，女王身著紧身包臀黑皮裙，领口低敞。 腰间宽金属腰带，尽显小蛮腰与威严。 一只手拿著油亮的皮鞭、寒光闪烁，另一只手把玩手銬，“咔噠”开合。 她优雅的踩著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著镜头，眼神满是傲慢不屑。 高跟鞋碾动，仿佛听到脚下兴奋的哀嚎。 紧接著，她又从旁边拿起一根粗大的红蜡烛。 烛身雕刻著繁复纹，在昏暗中透著阳性气息。 她轻轻將蜡烛倾斜，火焰摇曳，蜡油开始缓慢融化、匯聚，滴落…… 最后，手銬咔吧一声合上。 她傲慢的走在前面扯动著冰冷的链条，仿佛在牵著一条顺从跟隨的dog。 诸君，感受到屈辱与兴奋了么？！ 这是谁的隱藏xp动了？ 呃……说的是电脑系统win7、win10那种啦。 要不然，你以为呢？ …… “方导，前面影像店里有美女。” 张淦仁突然说道。 顺著张淦仁说的方向，影像店里的確站著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顏值绝佳的美女。 此时她正拿著一张港片的光碟看著，认真专注的模样宛如娇艷的玫瑰。 “冬升哥，咱们泳城秀不是还缺一个领舞的么？她的身材正合適。” 跟著方冬升和张淦仁这两个lsp这几天，郭雷的审美直线上升。 张淦仁摇了摇头： “不好搞，她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品牌。 这种家庭殷实的女人不会为了仨瓜俩枣就跟咱们合作的。” “倒也未必。” “就算这次不合作，留个联繫方式，以后也能合作嘛。” 方冬升笑著道。 “方导，这种女人很难搞的，她们自身条件好，不为五斗米折腰。” “不为五斗米折腰？只是钱没给到位而已。” “那你能给到位么？” “呃……” 方冬升有些语塞，缓缓道： “有些女人，不全只是为了钱。” 张淦仁嗤笑一声，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方冬升还是太年轻。 女人爱俏，更爱钞票。 “要不然咱俩打个赌，如果方导你能要到她的联繫方式，我就吃……” “你就吃什么？” 出现了，骗吃骗喝专业户！ 见方冬升一脸篤定，张淦仁觉得这小子有点邪乎。 “我就吃一只烧鹅，撑死我自己。” 切，没劲儿。 “行，今天晚上去太子酒店吃饭、唱歌、洗脚一条龙，你请客。” 不管张淦仁答不答应，他摆了摆手，向著影像店走去。 “小姐你好，打扰一下。” 女人疑惑的抬头看向方冬升。 “我叫方冬升，是一名导演，看你形象气质非常好。 能留一个你的联繫方式么？后续有戏的话，我可以联繫你。” 闻言，女人直接摇头拒绝：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莞市的骗子比京城还多，这地方有点说法。 “你肯定把我当成骗子了，但其实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的舞蹈演员。” 嗯？ 女人豁然抬头，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儘是诧异和戒备： “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我是舞蹈演员，从剧团演出跟过来的变態？ 方冬升笑著道： “长期跳舞的女性，身体线条通常较为优美、流畅。 比如芭蕾舞舞者，由於长期进行足尖训练和身体拉伸，腿部线条会显得修长且富有力量感。 现代舞舞者的身体线条则更加灵动，肩部、背部和手臂的肌肉也会比较紧实。 而且跳舞的女性往往有著良好的姿態和仪態。 她们习惯於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身体的重心控制得较好。 站立和行走时会不自觉地展现出一种优雅的气质和自信的风度。 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能看出与普通人不同的体態韵味……” 方冬升说完这些，女人眼中的戒备已经消失大半，將信將疑。 “最重要的是，长期沉浸其中的女性会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气质。 这种气质体现在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一种对美的独特感知和表达。 在穿著打扮上也会体现出一定的艺术品味。 整体给人一种优雅、灵动、非常有魅力的感觉。” 听到最后，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不乏追求者，拍马屁的话也听到不少。 只不过这么专业和变著样的夸讚，属实从未听过。 “呃……谢谢你的夸奖。” 女人点头道谢，心里的疑虑全然消失。 “没什么，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只是一个导演的入门素养。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我们剧组看看，我同事就在那边。” 说著，他和影像店外遥遥观望的张淦仁、郭雷打招呼。 两人立刻摆手回应。 女人一眼就看到张淦仁手里拿著的专业摄像机。 方冬升表现出来的专业以及亮出的摄像机，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方导，我只是来莞市出差，几天后我还要回京城处理一些事情。” 女人一脸遗憾，她真的很想做演员。 否则她也不会把舞团的职位辞掉专心拍戏。 结果被他爸爸找关係，团里没有批准她的辞职请求。 “没关係，我们可以留个联繫方式，到时候我去京城拍戏也可以联繫你。” “好，这是我的传呼號。” 女人从影像店老板那里借来了纸和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数字。 李晓冉。 “方导我待会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有戏的话，您一定要联繫我。” “好的李小姐，京城见。” 看著她离开的背影，方冬升笑了笑，这可是大白冉啊。 一个为了当演员不惜跟父亲闹掰许多年的女人。 …… 第七章 不吃烧鸡 “再烧一点，白姐你的表情要烧的让人抓心挠肝。” “后面你们几个，动作不要那么僵硬，身段放软，我负责拍，你们负责抖。” “口型要对上歌词，话筒太粗拿不住？两只手捧著。” “来，郭雷你打板，淦哥，我们再来一遍。” “各部门准备！” “3、2、1，开始！” 淦仁影楼摄影棚。 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只有三个。 方冬升站在摄像机后面指挥著。 二楼的大號摄影棚里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搭了三级台阶，地面铺上蓝色地毯。 蒸汽波式的大舞台两侧有乾冰释放出白色烟雾，看上去仙气飘飘。 舞台中间搭了个圆台，新君临99號白姐正站上面拿著话筒领唱。 “七仙女”所有成员都穿著绿绿的泳装，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大腿。 正式拍摄之前，方冬升从专业角度对七仙女们进行了调教和调度。 他们用的拍摄设备是松下m8000，vhs录像磁带，只要开机录製就是在烧钱。 此时，兼任打板、场务以及音响师的郭雷按下音响的开始键。 整个影棚立刻响起明快热闹，带有迪斯科风格的音乐前奏。 舞台上青春靚丽的小姐姐们立刻跟著音乐扭动白的胯部。 隨著手臂的摆动，雪白颤抖…… 艷舞骚动，满室春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白姐捧著话筒，跟著音响开唱： “讲什么，我亲像天顶的仙女。 讲什么，我亲像古早的西施……” 音乐方面，方冬升没有改动，依旧选用这些洗脑抓耳的闽南歌曲。 这些歌曲，如果用心聆听，还是能把人听得热泪盈眶。 像《爱拼才会贏》、《爱情的骗子我问你》、《男性的本领》、《浪子的心情》等闽南语励志歌曲。 歌词中：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贏… 听在打工人的耳朵里，特別的感同身受。 闽南语歌三大主题： 老娘要男人、我为什么这么惨、老子一定会成功。 这些歌曲都有版权，至於版权嘛……会有人解决的。 影棚里有两台设备，在张淦仁的短暂培训下，方冬升和他各操作一台。 一台用来拍摄全景，一台用来抓特写和近景。 分工明確，拍摄迅速。 “咔，好，下一首歌准备。” 录製中间有短暂的休息，时间紧任务重，小姐姐们该补妆补妆，该放水放水。 “导演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导演导演，我刚才对镜头拋媚眼了你看到没？” “导演我烧么？” 鶯鶯燕燕把方冬升围在中间。 谁、谁刚才用x子蹭我？ 餵、喂，这是谁的熊啊，闷的不能呼吸了。 哪个烧杯的手？別乱抓啊！ 旁边的郭雷一脸羡慕的看著方冬升，幻想被围在中间的是自己。 “好了，换楼下的影楼棚拍摄。” 张淦仁收好拍摄设备说道。 只见愣愣站在原地的郭雷突然一阵颤抖。 隨后他若无其事的扛起三脚架： “我也好了。” …… “眼神迷离和再放肆一点，对，嘴角带笑，不要似笑非笑。 你要带一些侵略性的媚笑，舌头伸出来，不经意间轻舔下唇……” 一楼摄影棚中央摆放著一张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 白姐披著白色的蕾丝紧身衣，黑色蕾丝內。 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交叉扭缠在一起。 气质优雅，御姐范十足。 方冬升递了一根点燃的雪茄过去，她用鲜红的嘴唇轻轻含住。 缓缓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烟雾在她精致的面庞周围繚绕。 虽然模糊了她的眉眼，但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性感的气息。 “好，很好，淦哥推上去，缓缓的推成特写镜头。” “再来个摇镜头，对，跟著她的动作。” 白姐转头看向一侧时，眼神慵懒而魅惑。 方冬升立刻指挥著张淦仁的镜头摇过去，捕捉她的侧顏和优雅的颈部线条…… 当她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向窗边时，镜头从下往上摇动，展现高挑的身材。 代表观眾视角的镜头如同在欣赏一件移动的艺术品，全方位展示御姐的魅力。 刚开始拍摄时张淦仁还有自己的思路。 结果在方冬升的指导下，他发现自己刚才拍摄的镜头简直就是垃圾。 死板、不灵动，跟方冬升的一比，他的镜头仿佛是60年代的样板戏。 “这小子拍女人有一手啊。” 没有个几年的剧组经验，拍不出这么刁钻，这么令人心痒痒的镜头。 可关键是，这小子才多大，二十出头？ 只听说过童星，没听说过童导啊。 张淦仁一边暗自惊嘆，一边按照方冬升的指挥移动镜头。 …… “好，咔！收工。” 拍摄结束，郭雷和张淦仁开始收拾设备送到二楼。 “导演。” 白姐迈著大长腿走到方冬升身边，34e颤颤巍巍。 “以后还有这种活可以多介绍给我么？我很听话的。” 白姐名字叫白莲，明明顶著一张御姐脸，却说著令人软妹的台词，这反差感…… “好，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导演，您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很听话的，就算你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反抗。 您呢是做大事儿的人，只要给我一个小角色，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莲穿著高跟鞋往前迈一步，175的身材比例绝佳。 她的手指隔著衣服在方冬升胸膛画○，眼色迷离，一副任君採擷的样子。 黑皮沙发、白色蕾丝、酒店布置。 多么熟悉的场景，再往后就是付费环节了…… “啪。” 方冬升往她的34e上拍了一巴掌，颤颤巍巍，雪白泛起红印。 “说了有机会就会找你，就这么猴急？” 不顾白莲吃痛和哀怨的表情，他立马转身上楼。 麻麻，有烧杯勾引我的潼南贞糙。 他不著痕跡的捻了捻手指回味著刚才的手感。 挺软和。 这个白姐，一点眼色都没有！ 楼上还有俩人，万一下来了怎么办？ 加入or拍摄？ 遭到方冬升的拒绝后，白莲有些难受。 心想方冬升在嫌弃自己陪酒的出身。 可是当发现方冬升上楼偷偷捻动手指的动作时，她突然乐了。 让你装，活受罪！ 哼~ …… 第八章 杀青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摄影棚响起。 “嘶~疼，手感怎么样啊？导演~” 烧杯婉转腻人的叫声紧隨其后响起。 “导演，你偏心，为什么不打我的？” “已撅好，请享用。” “我的更大，更厚实，手感更好！” 方冬升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掌，没有理会周围的鸡叫。 他对著眼前神似神木丽老师的烧杯道： “这都拍第几遍了？注意发挥你身材方面的优势。 你是办公室的领导，镜头外的观眾就是你的下属。 要用身体和表情诱惑他们，而不是像个蛇精一样在办公桌上扭来扭去。” 一楼影棚內此时已经换了个场景，电脑、会议室、办工作…… 今天拍摄的主题是办公室海妖风，office lady。 没错，就是许多男人都特別喜欢的女领导系列。 应该有不少苦逼的打工人上班被领导训斥过。 同时也有不少人想像过如果自己的上司是个漂亮女人，像艾薇片里那样勾搭自己。 就在公司前台、办公室、会议室、仓库，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天性解放…… 於是，方冬升带著这个系列来了。 听到方冬升的指导后，神木丽……本名带一个丽字的女人点头道： “我明白了导演，那我的状態就是表情是冷冰冰的，但行为是火烧火烧的。” “没错，就按照你理解的去演。” 方冬升给予了肯定。 “3、2、1，开始！” 丽丽坐在办公椅上，被黑色渔网袜包裹的笔直双腿优雅的交叠在办公桌上。 黑面红底的高跟鞋掛在脚趾上，仿佛隨时会掉落。 “淦哥，俯拍，向上推脚。” “好，漂亮，换姿势。” 丽丽站起，走到提前布置好的办公室印表机旁。 白衬衫隨著呼吸起伏，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两粒纽扣仿佛隨时会被汹涌的浪潮冲脱。 包臀裙紧紧箍住腰臀曲线，往下是黑色渔网袜蜿蜒的蕾丝纹…… 她抓起镀金钢笔抵在唇间，牙齿轻轻咬住笔帽，湿润的齿痕在金属表面曖昧拉丝。 此时在印表机吞吐纸张的嗡鸣中，丽丽踩著细高跟缓缓踱步。 包臀裙的后开衩每走一步大腿根处风景若隱若现。 当她俯身抓起散落的文件时，衬衫领口骤然敞开，紫色蕾丝边胸衣边缘若隱若现…… “好，咔，过！收工！” 方冬升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於丽丽刚才的表演非常认可。 这些人如果在后世，各个都能成为擦边女网红。 听到收工两个字，影棚里的眾人笑嘻嘻的开始商量待会去哪。 张淦仁正在收拾设备，郭雷还是老样子，一边偷瞄这些女人，一边帮忙打下手。 但就在某一刻，有人突然不说话了。 原本还闹哄哄的场面渐渐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场上那个年纪不大，经常被她们调戏，叫做导演的男人身上。 夕阳的余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方冬升咧嘴一笑： “我宣布，《七仙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杀青！” 这是“个人私房秀”的最后一场拍摄。 同时，经过將近十天的拍摄，这也是《七仙女》整个系列的最后一场拍摄。 …… 作为一名导演，方冬升参加过许多次杀青宴。 但是这种別开生面的杀青宴，他还是第一次参加。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挥挥洒洒將自然看通透……”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ktv包厢里，郭雷拿著话筒正激情开场，他左右边各坐著一个女人。 张淦仁在喝酒，左右各一个女人。 方冬升这边则是三个女人，左右各一个，怀里还坐著“神木丽”。 七个女人，全都是《七仙女》的主演。 看到郭雷认真唱歌，实际上手掌不停在身边女人大腿上不停摩挲的举动后，方冬升笑了笑。 他还是那么喜欢伍佰老师的歌。 ktv、伍佰？ 方冬升突然想起某个明星的网红女友曾公开吐槽伍佰老师歌猥琐的事情。 “我其实一直觉得他的歌词有点猥琐，特別是那句『用手轻轻摸你的头髮』听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 嘖嘖嘖，她能说出这么一句有生活的话，多少有点ptsd…… 今天这场杀青宴经过大家的投票，最终定在让“七仙女”们最自在的环境里。 天宫ktv。 片场是方冬升的地盘，而到了夜场，七仙女们仿佛如鱼得水！ “导演，输了的人脱衣服，敢不敢？” “摇骰子吹牛会不会，输了的人打屁股。” “导演，你裤子里装棍子了？杵的人家屁股好疼啊~” 方冬升这边玩的如火如荼，张淦仁则是一直在跟身边的两个女人喝酒。 可苦了郭雷这边的两个女人了。 “雷子，多喝两口酒吧，再摸下去，姐的丝袜就起球了。” “呃，姐，我不渴，嘿嘿。” 郭雷憨笑著挠了挠脑袋。 “各位，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晚上吃好喝好玩好。” 方冬升站起来举杯，包厢里的其他人也是连忙倒酒举杯： “乾杯！” 上半夜眾人一起喝酒、吃东西、玩乐。 到了下半夜，就开始各自诉说著自己的经歷。 “干这一行的原因很简单，来钱快，老家在山区，家里还等著我拿钱回去供弟弟妹妹上学呢。” “福利院长大的，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一个人赚钱一个人，ktv就是我的家。” “离婚一个人带孩子，下个月小朋友就要上幼儿园了，学费是很大一笔开支。” “我什么都不会，跟著老乡来到莞市打工，然后就被介绍到『肉厂』……做陪酒比做小姐乾净。” …… 说著说著，有人哭了： “挺捨不得大家的，不管怎样都要谢谢方导。 虽然只是短暂的体验，但如果不是你，我们姐妹这辈子估计都接触不到影视行业，谢谢。” 她这么一说，包厢里的氛围立刻沉重不少，有好几个女人开始小声抽噎。 方冬升知道，她们不是捨不得这个剧组，而是想到了以后不能再在剧组。 …… 第九章 失恋这件事小事儿 1997年，整个影视行业处於缓慢发展中。 不仅是政策大环境的限制，技术方面更是抓马。 就拿方冬升拍摄的这部《七仙女》来说，vhs的录製方式决定他只能做线性剪辑。 而不是像后世那样用电脑软体导入素材咔咔咔一顿操作后就能导出成片。 所谓线性剪辑方式，最常见的就是使用两台vhs录像机同时工作。 一台作为放像机，播放原始素材带。 另一台作为录机，用於录製剪辑后的內容。 通过在放像机上找到需要剪辑的片段，在录机上按下录製按钮，將选定的片段录製到新的磁带上。 大概就是：粘贴—复製—粘贴—复製…… 整个剪辑过程中，需要精確控制播放和录製的时间，以確保剪辑的准確性。 如果需要添加多个片段，就得反覆进行这样的操作。 將不同的片段按顺序录製到同一盘磁带上。 一旦剪辑完成，就很难再对中间的某个片段进行修改，除非重新进行剪辑。 之后添加特效和字母，再做音频处理之类都要通过类似的模式。 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工匠精神的操作，方冬升作为手残党，只能看著张淦仁装逼。 “这玩意就考验眼准、手稳，没有个十几年的经验根本不行，淦哥老法师。” 方冬升在一旁讚嘆道。 张淦仁一边倒腾著磁带，一边笑呵呵的听著方冬升的彩虹屁。 拍摄期间他完全被方冬升压制，此刻听著方冬升的夸奖，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 “还行吧，当年在珠影厂就是因为有这个手艺，许多领导都特別看好我。” 张淦仁笑呵呵的说著。 方冬升只当他是在强行挽尊，如果真被领导看好，他也不会成为下岗职工了。 只能说，淦哥你嘴硬的样子，真美。 …… 接下来的时间，方冬升辅助张淦仁做《七仙女》的剪辑工作。 郭雷白天住在张淦仁的影棚睡大觉，晚上则是神出鬼没。 用他的话来说，是当护使者，追求爱情去了。 所谓的爱情，方冬升知道，对方是“七仙女”里的一个陪酒女，叫兰兰。 见郭雷一头劲的追求对方，方冬升並未阻拦。 虽然郭雷是小楚南，兰兰是陪酒女，但谁都有恋爱的权利嘛。 至於夜场是个混乱、经常出事儿，担心郭雷安全的问题，对此方冬升完全拋之脑后。 就郭雷一米八五、浑身腱子肉的大个子。 別人找麻烦之前都得掂量自己够不够他一拳打的…… 夜里，方冬升正准备睡觉。 郭雷突然提著一瓶白酒，一袋生米和透明熟料袋。 袋子里好像是鸡杂之类的肉食，拌著香菜和辣椒，有一股油腻腻的香气。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方冬升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当护使者去了么？” 郭雷嘆了口气，酒瓶盖拧开就往一次性杯子里倒酒： “兰姐不让我再去找她了，我……失恋了。” “你先別……” 方冬升正要说话，突然被郭雷伸手打断他的话。 “吨吨吨。” 一次性杯子里的酒被他全乾了。 他抹了一把嘴，用著偶像剧里失恋的男主，自以为绝望忧鬱的装逼语调，说道： “冬升哥，你不用安慰我。 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喝酒，静静的消化这份心事，呵，女人……” 说著，他又把自己的一次性杯子满上。 方冬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一次性杯子： “劝你干啥？我是想说，你別把酒全喝完了。” 说著，他嫌弃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白酒： “就一瓶，看不起谁呢？我去喊淦哥一起过来吃瓜，你不许偷喝！” 看著他趿拉著拖鞋往隔壁房间走去，郭雷的愣了愣，隨后才反应过来： 吃什么瓜，我没买瓜啊？ “所以说，那个叫兰兰的一直都只是把你当弟弟看？” 方冬升的房间里，三个大老爷们坐在桌子边吃喝。 张淦仁不能吃辣，那盘伴著辣椒的鸡杂几乎全进方冬升肚子里。 “嗯，兰姐说她对我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每次跟我相处的时候，就让她想起在老家上学的弟弟。” “不管是弟弟还是男朋友，你想不想上她？不要撒谎，都是男人，可以理解。” 张淦仁喝了一杯酒后，突然问道。 郭雷挠了挠头，道： “刚见到的时候想那个她……后来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就没那么衝动了。” 闻言，张淦仁嘆了口气： “这是动真感情了，本来是是共享的，没想到你小子却要搞垄断。” 对於他的话，郭雷一知半解，认真道： “我觉得兰姐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何以见得？” 张淦仁夹了一颗生米，羡慕的看著方冬升大口大口的嚼著鸡杂。 真香啊。 到底是谁给粤省人套上了不能吃辣的buff！！！ “每次拍摄的时候，她都衝著我笑，被发现之后她还害羞，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是错觉！” 看著郭雷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方冬升真的很想把小老弟灌醉，让他早点洗洗睡。 难道你没听说过男人的三大错觉？ “来，喝酒，庆祝阿雷恢復单身。” 张淦仁举起一次性的酒杯道。 这哥们也喝醉了，郭雷这还没恋呢，哪来的失？ “淦哥，你懂我，来，干！” 郭雷仿佛找到了知音。 三人喝的晕晕乎乎，直接在方冬升的房间里休息。 “方导，你那个什么《七仙女》真能赚钱么？” 张淦仁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问道。 “能啊，咋不能，大钱赚不了，小钱肯定不愁的。” 方冬升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板。 “小钱也是钱，赚到钱之后你要干嘛？” “你都叫我导演了，当然是拍电影了。” “电影有什么好拍的？这不让拍，那不让拍。 就算最后咬牙拍了，也没办法上映……” 张淦仁的声音越来越小，隨后房间內鼾声如雷。 “会变好的，大环境和行业都会变好的。” 方冬升喃喃道。 “兰姐，我、我不嫌弃你……不嫌弃你。” 郭雷嘴里嘟囔著，梦里他仿佛又听到兰兰对他说的那番话： “小弟弟，你知道我每天要做什么吗？ 要陪不同的男人喝酒，要听他们说下流的话，要被他们摸……” “这样脏的我，不值得你喜欢。” …… 第十章 永声唱片 一周的时间，《七仙女》26首歌的专辑，张淦仁剪了8首出来。 按照方冬升的要求，4首是泳城秀，4首是个人秀。 把剪辑好的磁带放进盒子里，方冬升对郭雷道： “雷子，我先回羊城一趟，你给淦哥帮忙打下手。” 郭雷还没有从失恋的情绪里走出来，有点样忧鬱男的意思： “兰姐不让我去找他，你也要回羊城，男人最后终究是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雷子，听我的，如果不能谈一个，那就点一个。” 莞市距离羊城大概是70公里，方冬升坐著大巴一路顛簸，將近两个半小时才到地方。 隨后他又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到白云区。 “粤省永声唱片。” 看著眼前这栋不起眼的小平房，方冬升真的很难把它跟后世的辉煌联繫起来。 1986年，永声唱片製作有限公司註册成立。 1988年，与台省海丽集团成功握手，签约卓依亭。 1992年，陆续签约孟庭韦、四千金、王雪景等知名艺人和组合。 以“金碟豹”和“彗星大联盟”品牌陆续製作发行卡拉ok大碟近百张。 成为国內最大的卡拉ok內容供应商之一。 金碟豹贺岁系列成为贺年音像市场的生力军。 在当时占据华夏超过80%的市场份额…… 以上，是后世永声唱片官网的自我介绍。 所以说，做企业首先得学会吹。 卓依亭1995年才进入海丽集团和大陆市场。 1988年那会她才7岁，还没跟光辉签约呢，又怎么可能跟永声唱片合作。 至於跟孟庭韦、四千金等人的合作，只是通过合作伙伴海丽集团才跟这些歌星有交集。 当然，合作伙伴的签约艺人四捨五入就是我的艺人嘛。 去掉以上这些自吹自擂的光环。 97年的永声唱片只是一个坐拥几百平办公小楼，四十多个员工的唱片发行渠道公司而已…… 方冬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眼包里保存完好的磁带后，大步往永声唱片的办公区走去。 刚到办公大门前，他就被墙的横幅吸引了目光。 “欢迎海丽集团蒞临我司指导工作。” 海丽的人今天也来了？还真是不凑巧。 方冬升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走到前台，打招呼道： “你好，我来找古晋名古总。” “请问您有预约么？” “之前我们有过电话沟通，是他约我今天见面。” 方冬升缓缓道。 “好的，那我先带您去会客室里等一会，古总这会在见客户。” “麻烦了。” 方冬升跟著前凸后翘的前台小姐姐走进会客室里。 “您好，这是给您的咖啡，请稍等片刻，古总结束后就会来见您。” 小姐姐端了一杯热咖啡走过来道。 还有咖啡？ 方冬升觉得有些稀奇。 97年，就算是去京城的一些知名企业拜访，对方都不一定上杯咖啡。 倒不是咖啡有多贵重，只是没有这方面的习惯。 当然，魔都的公司应该有供应，毕竟是沪爷嘛。 会客室正前方是一台电视，正在播放永声唱片的宣传片。 永声唱片，早年间是靠製作发行贺岁专辑而逐渐有了名气。 后来永声唱片的创始人古晋名从海丽唱片手里拿到了家喻户晓的“金碟豹”在大陆的独家代理权。 永声唱片才算有了一点知名度。 在此之前，永声唱片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当年发行贺岁专辑时建立的发行渠道。 通过永声的发行渠道，海丽唱片的《十二大美女》、金碟豹品牌等成为大陆家喻户晓的存在。 没错，这里的金碟豹就是70、80、90记忆里的那只豹子…… 上世纪80年代，5毛特效刚刚诞生，海丽唱片大价钱请人做了一个开场动画。 原本他们是想设计成一只狗去叼飞碟，毕竟“狗叼飞碟”才符合科学逻辑。 后来觉得不合適，就改成了金钱豹，寓意財源广进。 小的时候，当这只豹子从电视上躥出来，围观在电视机旁边的小伙伴们脸蛋儿立刻变得通红。 因为他们知道这十几秒只是前菜。 后面的几十分钟才是让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的雄性们无法抗拒的欢乐时光。 毕竟有金碟豹出没的地方，其內容就跟它的顏色一样，多少带著点黄。 ……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大约等了四十分钟的时间，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永声唱片的老总古晋名走了进来。 古晋名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镜，看著挺斯文。 “你好古总，我是方冬升，是一名影视製作人和导演。” “你好方导，我待会还有个接待，就不拐弯抹角的跟你客气了。 之前我们在电话里就聊过唱片专辑的事儿，请问你拍摄的专辑有带来么？” 古晋名推了推眼镜框，看著方冬升问道。 除了帮助海丽集团发行金碟豹，永声唱片也会原创唱片通过自家渠道发行。 或者就跟海丽集团的合作一样，他们也会选择第三方唱片公司合作。 只不过发行標准要求的更加严格。 方冬升从包里拿出磁带，塞进录像机里。 没多久，屏幕上的画面由黑场变成海底城画面。 《七仙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十一个艺术大字飞到电视屏幕上。 別小看这个片头，张淦仁足足剪了一天才算完工。 电视屏幕上，七仙女们穿著泳衣在海底城里扭来扭去，耳边是对口型版的闽南歌曲。 古晋名皱了皱眉头，一首歌听完后，第二首歌仍旧是在海底城舞台。 他拿著遥控器直接按下暂停键，扶了扶眼镜，有些失望： “这完全就是一比一復刻《十二大美女》，没有任何看点。” 没有看点？ 泳衣是不是更露了？ 身材是不是更好了？ 回答我！ 这些难道不都是看点？ 方冬升微微一笑，道： “古总，凡事都有两面性，不如看看磁带的另一面？” 古晋名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玩什么把戏，他看了眼腕錶，严肃道： “方导，我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创意，咱们就下次再合作。” …… 第十一章 看片也要有仪式感 21寸的彩电屏幕上。 女人穿著白色衬衫，纽扣仿佛隨时会被汹涌的浪潮冲脱。 下面，包臀裙紧紧箍住腰臀曲线。 她戴著一副半框金丝眼镜，看上去知性优雅又魅惑。 当她俯身校对文件时，雪白被紫色的內內包裹浑圆。 双腿交叠，黑色丝袜与皮质办公椅摩擦出细微声响。 包臀裙下摆不经意上移半寸，大腿根部的皮肤在丝袜包裹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方冬升瞥了一眼正全神贯注欣赏艺术的古晋名。 显然，对於私房个人秀系列，他已经完全丧失抵抗力。 毕竟他数次偷偷整理行囊，都被方冬升尽收眼底。 小样，火气还挺大。 “古总，原创部的人都在1號会议室等您……” 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古晋名的女秘书抱著文件夹走了进来 白衬衫、包臀裙、黑丝袜、金丝半框眼镜。 嗯？ 方冬升看了眼突然闯进来的女秘书，又看了眼21寸大彩电里正搔首弄姿的女白领。 他终於理解了那句话： 有人在乐子，有人在照镜子。 如有雷同，纯属虚构。 女秘书也懵了。 古总，玩归玩闹归闹，服务期间別拍照啊。 我以后还要嫁人呢！ 古晋名尷尬的扶了扶眼镜： “跟你说了多少回，进来的时候要敲门，敲门！” “哦、哦，抱歉古总。” 女秘书连忙弯腰鞠躬道歉。 有沟、雪白、紫色！ “让他们等一等会怎样，没看到我在接待客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闻言，女秘书落荒而逃。 方冬升笑了笑，注意力回到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內容，问道： “古总，这是您想要的创新么？” “咳咳，还好，蛮不错的，不过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能否帮我解答一下？” “您请说。” 古晋名把玩著桌子上的磁带盒，十分感兴趣道： “我们大家都能看出来，你现在放的这个类型的视频是更……受欢迎的。 为什么你的专辑里还有抄……模仿《十二大美女》的呢？” 磁带分ab面，一面看完要翻到另一面。 方冬升笑了笑，道： “a面对大眾，b面是个性，a面、b面，人生的磁带何尝不是如此。” “精闢。” “古总，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买《十二大美女》唱片的人。 公共场合，甚至节假日或者需要庆祝的时候可以隨意播放。 甚至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会觉得，歌曲、伴舞，都是为了增加热闹的氛围。” 方冬升忘不了自己老家一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播放大姐姐们穿著泳装唱著闽南歌曲的场景。 当然，未必就是《十二大美女》。 90年代，那种只要有泳装美女就能卖到脱销的vcd、dvd是全港台东南亚小老板发家致富的秘诀。 唱什么歌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美女 在买下版权，或者在正版cd上把音轨扒下来之后。 小老板们就会一点钱去拍摄美女风情录像配上，mv中各种游艇、沙滩、椰林树影风情。 听到方冬升的分析，古晋名深以为然。 从商场到卡拉ok再到ktv，最后回归家庭。 《十二大美女》系列主打的就是热闹、聚会、节日氛围。 这是他最早发行贺岁专辑唱片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是这个不一样，我称它为私房个人秀。” 方冬升指著电视上的正在摆著各种诱惑烧姿势的白领女郎，继续道： “想像一个场景，累了一天的男人，下班后回到家里。 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摆好果盘蜜饯，备好充足的纸巾。 最后再泡上一壶毛尖，仰躺在老旧的沙发上。 眯睨著半批判、半痴迷的眼神欣赏著，从片头慢慢看到片尾……” “真正爱它懂它的人，连观看的时候都带著仪式感。” 最后，方冬升一锤定音道。 看著对面这个年轻人一脸认真的模样，古晋名朝他竖起大拇指： “淫才。” 餵、喂！ 老毕登你说啥呢？把口条捋顺了再说话，小心我告你誹谤！ “方导，我非常认可你的『看片仪式感』也非常认可你的创作模式。 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请你大致介绍一下你的唱片专辑。” 方冬升心里一喜，看来合作有戏了。 事实上，从决定拍摄《七仙女》时，方冬升就已经想好了发行渠道。 永声唱片背靠海丽集团，藉助金碟豹品牌，將泳装秀、贺岁专辑唱片发行到了极致。 以至於整个华夏有vcd的地方就有它们。 但永声唱片不甘心一直替海丽唱片打工，他们想最终想做的是製作、发行一体化。 只有这样才能把市场份额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永声唱片想做，也是必须要做原创唱片的。 原时空里，他们做过许多次尝试，但都没有起色，一直都无法摆脱髮行渠道商的身份。 说来有意思，海丽唱片在2001年出现財务危机宣告破產。 原“金碟豹”品牌的大陆独家代理商咏声唱片出资1200万元替海丽偿还了部分债务。 並以此为代价获得“金碟豹”品牌的全球使用权。 至此，永声唱片才算是真正走上了它梦寐以求的原创唱片之路。 但天不遂人愿！ 永声唱片流血钱抢地盘，可最终回头一看时才发现…… 变天了！ 盗版等种种原因再加上网际网路时代的到来，唱片被挤到了歷史的墙角。 阴差阳错之下，永声走上了另一条完全不搭嘎的路。 做动漫。 结果还真让他们做出了成绩…… 经常吃猪肉的朋友应该在网际网路上见过一只红色骚猪。 他就是pdd……呃，gg bond，猪猪侠！ 这玩意有多火，90后应该都知道。 它2004年诞生，2024年还在网际网路上活跃，成为顶流。 永声唱片的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创新的优良传统。 所以，方冬升才会盯上他们。 ……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七仙女》的情况，方冬升缓缓道： “还有一件事儿要跟古总匯报一下。“ “请说。” “我们的唱片目前还没有获得歌曲方面的版权授权。 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希望永声唱片可以出面解决歌曲的版权问题。” 第十二章 大发雷霆的古晋名 “版权不是问题，我们有两种合作方式。” 古晋名的手指敲击著桌面，缓缓道： “第一种，永声唱片买断你的专辑，价格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而且……” “我选择第二种，销售分红。” 方冬升想都没想，直接做出了选择。 正如那天晚上张淦仁问他，《七仙女》能不能赚钱？ 方冬升的回答是，大钱赚不了，小钱不愁赚。 如果答应对方买断专辑，他连小钱都赚不到了。 “嗯？你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分红的话，你有可能亏到连本都收不上来。” 古晋名扶了扶眼镜，想听听他怎么回答。 方冬升想了想，隨后把杯盖放在杯子上，道： “《七仙女》是站在《十二大美女》的肩膀上思考和摸索市场的。 现在是1997年，人们的思想观念逐渐开放，对新鲜、时尚和具有视觉衝击力的內容接受度较高。 说来古总你可能不信，光是『七仙女』『泳装』这五个字，就能增加至少一成的销量。” 古晋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 vcd市场正处於蓬勃发展阶段，音像店遍布大街小巷。 藉助 vcd发行的形式，我们可以將產品铺货到全国乃至全球的华人市场。 而这其中，发行渠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也是我来找古总您合作的原因。” “既然你也知道发行渠道的重要性，那我就直说了。 91分，永声拿9，五年之后版权归永声。” 古晋名没有囉嗦，直接道。 您是91古先生么？ 还五年之后版权归永声，真拿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方冬升摇了摇头，道： “太少了，37分，我拿3，版权不用那么久的时间，一年之后就归永声。” 別说五年了，《七仙女》的专辑只要上市，立刻就会有一大批盗版出现。 今年3月份，墨镜王监製的《古惑仔 4》。 首映当天就出现了盗版，以当时的盗版传播速度和渠道。 大批量流入內地市场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儿。 电影这么牛逼，都被盗版干碎了。 在这个时代，要版权还有什么用？ 古晋名显然没想到方冬升会考虑的这么全面。 他再次打量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男孩。 专业能力强，对市场有洞察力，而且还有想法。 性格机敏，不浮躁。 不错，很优秀。 “37拿不到的，不要版权也不行，实话跟你说，这种形式太好复製了。 永声有自己的原创团队，分分钟就能把你的变成我的。” 虽然古晋名很欣赏方冬升，但是做生意嘛，在商言商。 “您不会。” “为什么？” 方冬升微微一笑。 为什么？ 泳城秀那种扭扭屁股对口型的就算了，私房个人秀你个老毕登也能抄？ 日本av妆造，情趣用品道具，银盪表情、动作指导，网红烧鸡专用运镜，全职业阵容服装诱惑…… 我赌上上一世网络信息大爆炸网红烧鸡的发烧视频和三十年私房摄影瀏览经验拍出来的作品。 你一句永声原创团队也能做？ 这么牛逼的，永声就不会被金碟豹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且，从进门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看到了电视机里的內容，你怎么抄？ 自己穿著高跟鞋和丝袜cosplay啊？ 抄的明白么你？ “为什么？因为您是一名合格且成功的粤商啊。 开放创新、务实进取、灵活变通、敢为人先是您行商的底色。 这种破坏行情的事情您肯定不会做，我猜也只是说出来嚇唬我而已。” 方冬升一脸諂媚的说道。 “呃，哈哈哈，这个……確实是。” 古晋名正色道： “我们也不要再爭论了，就28吧。” “37没得谈么？” “没得谈。” “我考虑考虑可以么？” “可以，考虑好了来找我，我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了。” 方冬升和古晋名握了握手，隨后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你好，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方冬升走到前台问道。 “您左拐直走再右拐就是了。” “好的谢谢。” …… 方冬升放完水出来，整个人轻鬆许多。 “这地方七拐八拐的，到底怎么走啊？” 方冬升一边嘀咕著，一边摸索著。 “你们还有脸坐在这里？一个个还都是专业院校的高材生！” 前方的会议室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方冬升靠近会议室才发现，原来是古晋名在大发雷霆。 “刚才我接见了一位客户，人家年纪比你们小多了，但是却拿出了让我特別惊艷的作品。 你们呢？拿著高薪，连一首原创音乐都搞不出来！ 我在海丽那边的脸都被你们丟尽了！” 他之前居然还想著让这群人去复製方冬升的“私房个人秀”形式。 真丟脸！ 会议室里坐著八个人，每个人都低著头，接受古晋名的狂风暴雨，没人敢吱声。 “我再说一遍，一个星期以后，敲定《98大拜年》的主题曲。 不仅要让海丽满意，也要让卓依亭这个演唱者满意。 不行你们就联繫港台的音乐人买一首，或者去日本扒一首，能不能做到？” “能……” 底气显然不足。 “到底能不能！” “能！！！” 老古都要气死了，想到自己在海丽面前一手包揽《98大拜年》的拍摄製作。 结果最后连一首让对方满意的主打歌都没有。 丟的不止是他老古的脸，还有整个永声唱片的名声。 指望这群人搞原创抢占市场，永声还不如转行给幼稚园的小孩拍动画片看。 古晋名结束会议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方冬升。 他愣了愣，隨后脸上堆起笑容，道： “方导，你还没回去？” 方冬升想了想，事先叠个甲，道： “呵呵，刚才去卫生间，路过会议室…… 先声明，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古总你们需要主打拜年的原创歌曲？” “怎么，你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呃，算是吧，如果我帮你们写一首歌，咱们的分红比例可以再提提么？” 古晋名乐了，拍了拍方冬升的肩膀，笑著道： “你的歌一旦只要被对方认可，那就是帮了我天大的忙，分成比例按你说的37又能怎么样呢。” “好，我明白了。” …… 第十三章 拜年曲 方冬升没想到自己就放了一泡水居然还有意外收穫。 一周后，永声唱片和海丽集团的人还会再碰一次面。 在此之前，方冬升必须要解决《98大拜年》的主打歌…… 海丽集团每年都会往唱片市场上投放一张贺岁专辑唱片。 比如95年的《春风妙舞》、97年的《春语》，其中96年因为歌手档期的原因，缺席一年。 所以，海丽集团对《98大拜年》这个项目非常看重。 作为海丽在大陆唯一的合作伙伴，古晋名想方设法都要拿到今年贺岁唱片的製作发行权。 一方面是为了迅速抢占市场份额。 另一方面也是想藉助卓依亭的影响力把永声唱片知名度推向全国。 这个想法与海丽集团不谋而合，他们同样迫切需要打开卓依亭在內地的市场。 80、90后对卓依亭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 她的歌，男女老幼基本都听过。 可谓是家喻户晓，风靡大江南北，是无数人的童年回忆。 她一人独揽“国民女儿、国民校、国民女神”几个称號。 每到过年时，鞭炮声和著她唱的那句“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成了春节的象徵。 每逢生日聚会上必放曲目就是她的翻唱歌《生日快乐》。 作为一个翻唱歌手，她总共翻唱了700多首歌。 像《兰草》《明天会更好》《踏浪》《外婆的澎湖湾》《童年》等热门歌曲。 5岁登台表演。 7岁发行个人专辑。 10岁领衔主演湾省华视、台视、中视数百集剧集。 12岁发行首张个人原创专辑。 14岁当选湾省年度十大军中情人。 16岁进军內地歌坛…… 方冬升只要帮助永声唱片拿下《大拜年》这个项目，《七仙女》的渠道分红就能提高一成。 这笔买卖，绝对超赚！ “拜年唱片主打歌……可选的太多了，得稳一手。” 方冬升是一名导演，而且在上一世，还是名小有成绩的导演。 导演意味著什么？ 睡演员、会喊咔、玩的！ 咳咳咳，这些都是副业。 一名优秀的导演，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会！ 文学、绘画、音乐、舞蹈。 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朝代更叠。 不要求精通，但要会，要懂。 所以，导演是个杂家。 音乐他懂，一些乐器的简单演奏也可以。 主打拜年的歌曲嘛，后世有很多，但论跟卓依亭的契合度来说…… 非那首莫属！ 既然確定好曲目，接下来就是录製demo和扒曲。 简单的乐理知识方冬升还行，但是扒曲这种骚操作还是比较考验技术的。 时间充足的话一点一点的抠细节也行，但他现在最多只有五天的时间。 还是找专业人士吧。 …… 羊城，天河区，星海音乐学院。 作为华夏八大音乐学院之一的高等学府。 星海学院为乐坛输送了不少的人才。 比如周笔唱、欢子、郑源、六哲、圈九、海明威（歌手）。 进军演艺界的则有金莎和尹正…… 刚走到星海学院附近，方冬升就发现这里有许多酱油哥。 “窝可以跟你学习中文么？” “你的笑容真好看，就像春天盛开的朵。”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华夏女孩。” “我在非洲有很多座矿，欢迎你到我的家乡做客，美丽的女孩……” 听到耳边这些不著边际的鬼扯，方冬升摇了摇头。 几十年了，酱油哥的话术还是没有更新。 可关键是仍有些小仙女上当。 白倒贴，黑免费，遇见黄的要加倍。 酱油哥：人在广东瓢到失恋…… 方冬升不是种族主义者，但他打心眼里歧视这群黑鬼！ 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钟。 按照在bbs里的约定，方冬升提前半小时赶到星海学院大门左边的湾省珍珠奶茶店。 “您、您好、请问你是东升西落么？” 正犹豫给对方点什么口味的奶茶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试探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个戴著黑框眼镜的年轻妹子。 “落木萧萧？” “嗯，是我。” 两人握了握手，方冬升道： “你在bbs上说的录音室离这里远么？” “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咱们现在过去？” 江瀟瀟问道。 “等会……” 方冬升把做好的奶茶送到她手里： “奶茶做好了，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他眉眼弯弯，唇角扬起笑容，阳光碎在酒窝里，像把整个春天都揉进了笑意。 “谢、谢谢。” 江瀟瀟捧著奶茶，低头道了句谢。 这女孩还挺容易害羞。 …… “瀟瀟，这里有些不对，节奏有点慢，应该再欢快一点。” “好，我现在就改。” “这里，应该是嗩吶，还有竹笛。” “竹笛么？好，我知道了。” 江瀟瀟不愧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仅仅四天时间，靠著方冬升哼出来的旋律以及蹩脚的乐理知识，她硬是还原了整首曲目。 “升哥，这个是demo原版，没有留任何的拷贝，曲谱也只有您手上这一份。 您这边儘快去版权局註册，我的任务完成啦。” “辛苦了，这是你的酬劳。” “不是说好四百的嘛？” “多的一百给你买水喝，这段时间你太费嗓子了。” 方冬升笑著说道。 说实话，五百块钱不贵。 当然，也就是学生价。 放在外面任何一个工作室，估计都要一千起步。 “谢谢升哥，我请你吃饭。” “我还有事儿，以后再约。” “好吧，升哥再见……我的呼机號你存好，有事儿你呼我……” “知道了。” 方冬升摆手转身离开。 “没事儿也可以呼我……” 看著方冬升的背影，江瀟瀟捏著钞票小声说道。 …… “东升，剩下的18首歌，我和雷子没日没夜的干，总算是赶出来了。” “辛苦了淦哥。” “小事儿，正好最近也是淡季没有拍摄，可以全身心的剪视频。 你在羊城还好吧？我下午就让雷子去羊城把剩下的歌送给你。” “行，淦哥，你银行卡號还是上次的那个吧？我把没结的尾款打给你。” “这个不急……” 银行附近的电话亭，方冬升掛了电话。 看著存摺上仅剩500块的余额，方冬升嘆了口气： “得抓紧时间赚钱啊。” …… 第十四章 为了钱向前 “我恭喜你发財，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oh~礼多人不怪……” 没有过年，也不要怀疑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 永声唱片，会议室。 古晋名坐在首位，左边坐著的是方冬升，右边是永声唱片的八名原创音乐人。 听著录像机里传来的欢快喜庆的音乐，古晋名的手指跟著节奏敲击著桌面。 “我恭喜你发財，我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oh礼多人不怪~恭喜发財!” 一曲结束，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首位上的古晋名面无表情，开口道： “都谈谈看法吧。” “好听，歌词朗朗上口，旋律也非常符合节日气氛。” “这是我近些年听到的最好的节日歌曲。” “演唱虽然有瑕疵，但是作曲和作词都非常厉害，更何况这还只是demo。” 原创组的音乐人们七嘴八舌的討论著。 溢美之词不绝於耳。 “哼。” 古晋名突然冷哼一声，方冬升被嚇了一跳。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不满意？ 古晋名目光冷冷的扫视著对面排排坐的音乐人，道： “从过完年你们就开始筹备《大拜年》项目。 八个人，居然连一首原创主打歌都拿不出来！ 结果人家方导一周的时间就搞出来，还把demo录了。 你们难道就不臊得慌么？多跟方导请教学习，也拿出来让我眼前一亮的歌曲！” 喂喂、老古，你教训手下，能不能不要当著我的面？ 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嘛！ 我又不是什么爽文小说的男主角，不需要装逼打脸好吧！ “呃，这个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运气。” 方冬升笑了笑说道。 装逼遭雷劈，他已经过了出风头的年纪，不需要刻意踩人抬高自己。 “《大拜年》的主打歌就定这首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跟海丽集团做好对接。” “好的，古总。” 几名打工人卑微的点头。 “古总，这是《七仙女》剩下18首歌曲，后期工作全部完成，您要不要先看看……” 方冬升的话还没说完，古晋名摆手打断，对著另外八人道： “你们都先回去吧。” 所有人离开后，古晋名起身关好门窗，拉上窗帘。 从柜子里拿出果盘蜜饯，然后又给自己泡一壶毛尖，仰躺在椅子上…… 老古，你干嘛？ “你不是说看片……呃，听歌要有仪式感嘛，放啊。” 古晋名催促道。 老古，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方冬升直接播放《七仙女》的b面。 昏暗的会议室里，桌子上摆放著纸巾，两个男人仰躺在椅子上。 眯睨著半批判、半痴迷的眼神欣赏著，从片头慢慢看到片尾…… “呼~” 全部结束后，古晋名一脸的满足： “不错，质量非但没有下降，还有提升。 不得不说，你的这个片子拍的非常有水准，也有创新。” 见状，方冬升趁热打铁： “古总，《大拜年》的主题曲已经定了，《七仙女》的分红比例您看……” “哎，方导啊，不要著急嘛，我不是说了，要得到海丽集团的认可才行。 明天海丽集团的人过来，你作为音乐人也需要参加。” “这个没问题，以您的对市场的了解，海丽集团认可《恭喜发財》么？” “嗯……肯定认可，如果这首歌海丽不认，我们永声认！” 听到这句话，方冬升点了点头。 他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资本市场对这首提前诞生八年的歌有什么看法。 事实上，如果海丽集团的人耳朵没问题，绝对会直接拿下这首歌。 《恭喜发財》是刘天王在2005年发布的一首歌曲。 一经发布就火遍大江南北，甚至达到一听这首歌就觉得过年了。 在国人的心目中，它和《春节序曲》的地位不相上下。 2007年的时候，卓依亭翻唱了这首歌，一度让人误以为她就是原唱。 这也是方冬升觉得这首歌和卓依亭契合度非常高的主要原因。 “方导，《七仙女》和《恭喜发財》都是你本人创作的么？” 古晋名扶了扶眼镜，突然问道。 这个嘛……反正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方冬升点头承认： “《恭喜发財》作词谱是我，《七仙女》的导演也是我。” “《七仙女》的拍摄脚本或者策划方案有么？” 方冬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怀疑我？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七仙女》的分镜头脚本。 这是当初为了方便和张淦仁对接拍摄时大致的脚本。 郭雷把《七仙女》磁带和这些东西一併收拾带过来了。 稿纸上简单的素描线条勾勒出舞台效果和几个扭臀提跨的女人。 古晋名拿著脚本看了一会，转头又看向方冬升，一言不发。 好傢伙，这是真的在怀疑自己啊。 方冬升拿起公文包里的铅笔，刷刷刷的在雪白的稿纸上画著。 很快，就勾勒出一个身形圆滚滚，憨態可掬的小猪的形象。 看著活泼可爱又充满童趣。 “ggbond。” “线条、笔跡、画法都是一样的。” 方冬升收起铅笔淡淡的说道。 “呃……” 被方冬升拆穿心思，古晋名尷尬的笑了笑，仔细对比一下后…… 这小猪挺可爱的……確定是一个人所画。 “呵呵，方导，我这里有件事儿想拜託你。” “谈不上拜託，古总请说。” “你能担任《大拜年》专辑唱片的导演么？拜託了。” ？ 看著方冬升惊讶的表情，古晋名诚恳道： “这是永声第一次和海丽联合製作，我不想再重复以往拜年唱片的形式。 说白了，太过套路化，没有一点新意，我们的內容需要创新，而你就是最大创新！ 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到时候永声这边还有製片人和监製帮忙把关。” 方冬升下意识想拒绝，开玩笑呢。 一旦开拍，他这个导演夹在永声和海丽中间，想做什么都施展不开。 不过，想到存摺上为数不多的余额，他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拍多久，给多少钱？” “一个月，酬金一万，开机给五千，杀青给五千。” “包吃住么？” “呃……这个可以有。” 方冬升点头，拍完七仙女，再拍mv，倒也不是不行。 为了向前，向钱看！ 第十五章 进组 方冬升终於见到了传说中的卓依亭。 偌大的会议室里，海丽集团和永声唱片的人在激烈討论专辑內容。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始终带著淡淡的微笑。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在认真倾听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但方冬升却看出来了，她在发呆。 准確的来说，从坐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在走神。 虽然脸上画著精致的妆容，但还是难掩疲惫。 “我们同意《恭喜发財》作为《大拜年》专辑的主打歌。 希望贵司能够儘快启动拍摄，这次的时间很紧张，我们在大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而且依亭在大陆还有其他的拍摄，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早日把专辑製作完成。” 最终，海丽集团的代表一锤定音。 闻言，方冬升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合作达成就意味著《七仙女》的分红比例提高。 他还能获得一笔意外之財。 没错，既然採用了《恭喜发財》…… 古总，版权费先结一下。 …… 古晋名办公室。 “方导，这三份合同你看一下。” 一份是《七仙女》的分成协议。 另一份是关於《恭喜发財》版权使用。 还有一份聘请方冬升作为《大拜年》唱片专辑导演的合同。 《七仙女》的分成协议很简单。 永声唱片负责《七仙女》专辑唱片的全国渠道发行，並且购买专辑中所有歌曲的版权。 一年以后《七仙女》的版权归永声唱片，方冬升只享受利润分红。 利润分红方面，三七分，方冬升占三，永声唱片占七。 《恭喜发財》的协议就简单多了，永声唱片一万块钱买下其商业使用权。 这个价格在1997年，不算低，但也称不上高。 只能说古晋名这个老傢伙有点人情味，但不多。 最后一份《大拜年》执导合同，拍摄期限一个月，薪酬一万。 “合同签完了之后，月底就能批量生產，下个月《七仙女》的光碟就可以铺渠道上市了。” 古晋名给方冬升泡了一杯茶，笑著说道。 “古总发大財。” 方冬升抿了口茶，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如今是合作关係，不用像之前那样拘谨。 古晋名这只老狐狸抠是抠了点，但相处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古晋名坐直身体，认真道： “这些都是小財，《大拜年》专辑拍摄的事儿就拜託你了方导。” “剧组都攒好了么？” “永声有自己的拍摄团队，28首歌曲都已经確定，脚本策划也都完成了。” “定好了？这也没给我留髮挥的空间啊。” 把食材、调料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厨子下锅唄？ 闻言，古晋名訕訕的笑了笑： “他们定的老套路我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卓依亭那边档期已经排满。 根本不可能给我们时间重新策划，只能从镜头或者场景方面进行创新，这不才找到了你。” “至少要给我三天时间，还有，別的摄影师我用不惯，我有一个朋友以前是珠影厂拍电影的。” 方冬升决定给张淦仁推个活。 古晋名眼前一亮，珠影厂拍电影的，这是人才。 “可以，都依你，时间我来跟海丽那边协调。” 方冬升算是看明白了，老古这是要人给人，要时间给时间。 到底是做了多烂的拍摄方案，居然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谈完事儿，方冬升立刻给张淦仁一个电话，让他带著郭雷火速赶往羊城。 张淦仁答应的很痛快，现在是淡季，他那个影楼也没啥生意，倒不如出来赚笔外快。 下午，张淦仁带著郭雷红红火火的杀到方冬升住的地方。 “你这住宿环境可以啊，比我那个影棚强多了。” 为了方便拍摄，永声给方冬升租了一套三居室。 据说是古晋名在羊城眾多房產中的其中一套。 看这装修的豪华程度，方冬升信了。 “先不说別的，你看看这套拍摄方案。” 方冬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鬱闷。 见他一副吃了粑粑的模样，张淦仁好奇的接过永声唱片做的拍摄方案。 翻了几页后，张淦仁道： “这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普通的mv嘛。” 方冬升摇头，道： “你看看这个，卓依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採油菜，在油菜里对著镜头拍照……” “还有，卓依亭穿著传统的中式服装，在影棚里拿著灯笼对著镜头微笑。” “这个最过分，卓依亭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 “类似的还有很多，你自己再看看。” 张淦仁一脸懵逼，道： “现在的mv都是这么拍的啊，要么突出风景、要么拍演唱者，大家都是这样。” 闻言，方冬升总算是理解古晋名为什么说团队缺乏创新了。 这样拍確实不会出问题，但关键长期採用相似的风格和元素，就容易让观眾產生审美疲劳。 而且它更注重展现喜庆的氛围和卓依亭的表演。 不对，都不能算是表演，微笑、看书、拿灯笼这些谈不上是表演。 “那你要咋拍？总不能像拍《七仙女》那样……方导，做个人吧，她还是个小女孩。”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拍那种玩意了？ “框架咱们肯定是动不了，包括拍摄场景这些，他们都已经提前踩过点了。 就从画面和故事性上著手，这两天你就配合我把他们完成，第三天我们提报对方。” 方冬升指著拍摄脚本说道。 “行，你咋说我咋干，再给你点意见。” 张淦仁点头。 一旁的郭雷无所事事的挠了挠头，道： “冬升哥，淦哥，我需要做什么？” “买酒买菜，我们这段时间肯定没空做这些。 你这段时间不是给淦哥打下手搞拍摄嘛，我给你也安排到剧组了。 到时候你多看多问，爭取学点本领，到时候带你去大剧组见见世面。” “大剧组！” 一听这个郭雷双眼放光。 舒棋、叶欲卿、翁红、叶子楣…… 等著我，我很快就会去剧组找你们。 “他怎么回事，莫名的性奋起来了？” 方冬升不解的问道。 “呃，我跟他说，好好学摄像，以后去港岛拍三集片……” 第十六章 大明星？小馋猫！ 方冬升对作品的质量把握，就像郭雷嚮往三集片，都有很深的执念。 “依亭，你的笑容再开一点，是发自內心的笑容。” “换服装，道具，把春联拿过来！” “化妆师，补妆！” “拿个苹果箱过来给依亭，暂停休息15分钟。” 影棚內，方冬升喊了一嗓子，所有人原地休息。 “不错啊东升，两天时间就把剧组管理的这么好，有两把刷子哦。” 监製李东亮笑著走过来。 监製这个职位侧重於对项目的整体把控和监督。 包括资金预算、拍摄进度、质量审核等方面。 李东亮本身就是永声唱片自家导演，担任监製一职也有为方冬升兜底、监督的意思。 “亮哥，你看这个镜头，依亭的特点是甜美可爱，尤其是她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我们从这个思路出发拍摄，再搭配剧情和场景……” 方冬升拿著摄像机对李东亮说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不错，这是个非常好的点，以前大家也拍依亭的笑容。 但从来没有想过换个思考方向，挺好的，就这样吧。” 李东亮点头，心里则是有些感慨。 方冬升对画面的构图和角色都拿捏的非常精准，有时候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没个十几年的从业经验，根本把握不住。 他才多大，二十出头？ 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开始当导演了？ “依亭，你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么？” “没有啊导演，我这几天晚上睡的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卓依亭甜甜一笑，礼貌的说道。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著浓厚的湾湾腔调。 说谎，你脸上的疲惫连粉底都快遮不住了。 方冬升没有拆穿对方，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递给她： “吃点东西缓解一下，今天要拍到夜里十一点钟。” 拍摄时间非常紧张，刷夜拍摄是常有的事儿。 看著巧克力的外包装，卓依亭十分意动。 “导演，我们依亭要保持身材，不能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她下个月还要进组拍戏呢。” 卓依亭的经纪人，波波姐，一个三十多岁胖胖的女人。 闻言，卓依亭眼中浮现一抹失望，不过她还是懂事的甜甜一笑： “谢谢您导演，我还好哦，请您放心我会打起精神，不会耽误接下来的拍摄。” 方冬升摇了摇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到，剧组又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態。 夜里十一点半。 “ok，大家辛苦，收工。”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方冬升声音沙哑的宣布道。 “累死了。” “终於收工了。” “方导明天见。” 工作人员相互打招呼，方冬升笑著和大家道別。 张淦仁和郭雷还在影棚收拾东西，方冬升提前出影棚透气。 90年代的夜空没有经过重污染，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澄净。 “我觉得你真的很过分哎，我说了不想这么做……不对，语气应该再加重一点。” “我觉得你真的很过分，我说了……还是不对，重音不对！天啦，好难哦。” 方冬升突然听到几句软软的声音，寻声望去，小姑娘坐在车里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 “怎么还没回去？” “啊，嚇死我啦……原来是您啊导演，波波姐在跟监製先生商量事情，让我在车上等她啦。” 卓依亭解释道。 “在练习台词？” 方冬升瞅了一眼她手里的剧本，上面被她用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注释。 “这个、这个是下个月要进组的剧本。 时间太紧张了，所以我趁下班的时间在练习。” 所以，这就是你白天非常疲惫的原因？ 卓依亭很拼，上一世方冬升看过一个关於她的採访： “我大概17岁那一年，那段时间，真的很有压力。 一方面要升高中，另一方面工作量很大，湾省和內地同时有工作。 再加上长时间的压力导致的胃病，还曾进医院掛急诊。 那个状態，精神也好，身体也好，都已经到达一个极限。 我觉得很不舒服，几乎濒临崩溃。 “我和爸妈商量，但他们觉得不妥，觉得我不能停止……” 她有多拼呢？ 据不完全统计，卓依亭翻唱的歌曲高达786首，几乎覆盖了这个时代的所有经典。 18岁就登上了人生的最高巔峰。 她的火，属於一个特殊的现象级歌手。 甚至有传言，卓依亭一个人养活了整个海丽集团。 而这份拼的下场就是，她面临升学和事业的双重压力，积劳成疾，最终身体崩溃住院。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最大的就是传言她“去世”了，而且当时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还有人说，真正的卓依亭已经离开人世，后来出现在舞台上的是她姐姐…… 乌龙始於当年港岛一个叫卓一婷的女艺人车祸离世。 许多媒体报导的是卓依亭“去世”的新闻。 就这样“卓依亭去世了”的消息莫名其妙的传开了。 而且不明真相的大眾，被以讹传讹的假消息给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方冬升无权去干预別人的生活。 但是看到她凌晨还在车灯下练习台词的努力，说不定回到酒店还要再做一套升学试卷…… 老实说，有些同情。 算了，就当是让她早点休息，不影响第二天的拍摄状態吧。 老古，我这可全是为了你的《大拜年》，得加钱！ 方冬升心里一边嘀咕，一边说道： “你要深入了解角色的性格、背景、动机以及在剧情中的发展脉络。 明確台词所表达的情感、意图和目的，代入角色才能更自然的表达，剧本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导演你是在……教我演戏么？” “嗯。” 假如你不是在玩梗的话。 剧本不长，方冬升后世养成了一目十行的看剧本，不一会就看完了。 “你的这个角色……” 方冬升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小姑娘正盯著他的裤兜。 他摸了摸裤兜，掏出白天没有送出去的巧克力： “你要吃？” “可以么？” 方冬升把巧克力递给她，她小声的道谢。 隨后撕开包装，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没人后，才轻轻咬一口。 甜美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她满足的眯起眼睛像弯弯月牙儿，一脸的享受。 看到她这个样子，方冬升心里暗骂： 老古，你把一个大明星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小馋猫啊！ 古晋名：？ 都是时臣的错…… 第十七章 台妹和辣条 进入四月，羊城的大暴雨和回南天联袂而至。 气象学家有了重大发现： 在大量的水蒸气中，发现了少量的空气。 打工人们也有种上班当牛马，下班当河马的无力感。 看著风云突变，暴雨如注的天空，方冬升心里暗暗吐槽： 到底是谁在说羊城宜居？ 怪不得老祖宗总说流放岭南！ 而此刻，隔壁广西的老表还在疑惑： 我大炮轰了几天几夜，雨呢？ “当下，一部极具看点的古装清宫喜剧《还珠格格》正处於紧锣密鼓的筹备拍摄进程中。 这部剧最为亮眼之处，便是其作为两岸影视合作的又一典型范例，成功吸引了各界的高度目光……” 由於暴雨天气，今天的外景拍摄取消，方冬升宣布剧组休息半天。 这也是自开机半个月以来，剧组第一次放假。 剧组里，方冬升正拿著一张娱乐小报瀏览著最近的新闻。 虽然重生一个月了，可每每看到这种歷史时刻的新闻，他还是有些恍惚。 三个月以后，这部无数人童年回忆的神剧，將会在京城北普陀影视城开机。 播出之后的十几年里，每个孩子的寒暑假必有它的存在。 当然，热播也不能掩盖它的缺点，比如： 歪曲歷史，美化皇室，剧情夸张荒诞，价值观扭曲等。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起，两岸影视交流合作逐步展开，早期以国语连续剧为主要形式。 琼谣的《六个梦》於 1989年赴大陆拍摄，成为两岸合拍剧的先锋之作。 剧中启用了多位大陆演员，如资深演员岳跃力与童星出身的金名等。 此后，两岸影视合作不断发展，而《还珠格格》更是將这种合作推向了新高度。 “《还珠格格》一播出，娱乐圈又要热闹了……” 放下报纸，方冬升抿了口茶自言自语道。 “葛格你在说什么喔？” 旁边的卓依亭扬起甜美的脸蛋儿好奇的问道。 “没事儿，台词背的怎么样了？” “记下来是没有问题啦，主要是表达，就明明感觉很不对劲耶，葛格你教教我。” 台妹除了说话机车一点，在称呼的表达上也很有意思。 “哥哥”这个称呼，因为语调的原因会被叫成“葛格”。 让人瞬间有种在看韩漫的错觉，有点上头。 自从上次巧克力事件之后，卓依亭会时不时的请教方冬升演戏方面的问题。 她即將进组那部电影的名字方冬升没有没听过，估计也是扑街。 卓依亭是女主，男主则是內地人，两岸合拍的固定搭配。 “首先，得先把你咬字含糊的问题解决掉，绕口令每天都在练么？” 湾省腔里的发音大部分都是舌头不会卷弯，字跟字都黏在一起，比如： “我造啊~”“酱紫~” 跟京腔的胶黏吞字有的一拼。 “每天都有练习啦，葛格你没发现我已经进步了好多嘛。” 小姑娘一副求表扬的样子，跟她相处久了方冬升发现，她是真的属於甜美类型。 不像某些明星，荧幕形象和私底下大相逕庭。 “有进步，但不多，你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台词节奏太单一。 背台词的时候，一定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音发清楚，重音和停顿都得標出来。 比如撒娇的时候，尾音要往上扬，著急的时候语速得快起来。 平常没事就多练我给你的绕口令，把嘴皮子磨利索……” “好，我造啦~” “嗯？” “我知道了。” “继续吧……” “葛格~” “干嘛？” 小姑娘叫了声方冬升，隨后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把白净的小手伸在他面前。 台词都还没练熟就想要奖励？ 但是看到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方冬升嘆了口气： 孩子过得苦啊。 老古，你真的是把活生生的人变成鬼啊！ “棒棒吃不吃？” “当然吃啦，谢谢葛格~” 卓依亭喜笑顏开的剥开棒棒。 这姑娘对零嘴儿的抵抗力约等於零，估计是天天被家长和经纪人严格管控造成的。 “葛格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卓依亭看了看周围，一脸八卦的靠近方冬升，小声道： “波波姐和监製先生好像在……拍拖哦。” ？ 李东亮你个浓眉大眼的傢伙居然和波大波大的波波姐搞在一起了。 想起李东亮那小身板，搞的定波波姐嘛？ “怪不得她把你扔给我就走了，感情他们约会去了。” “什么嘛，波波姐是觉得跟著导演你可以磨礪我的演技，顺便……拍拖而已。 既可以工作又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好啊。” 卓依亭双手握在胸前，一脸嚮往。 “你小姑娘懂什么叫喜欢，赶紧背台词。” “拜託，我已经16岁了好不好，而且我的同学也有在偷偷交往啊。”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背台词。” “哼，你好敷衍哦，我生气啦。” 方冬升：……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方冬升突然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辣条的零食？” “不吃……没有！” 哭死，她连生气的时候都在想著吃零食。 “你可以想像一下，红亮亮的辣油裹著柔韧有嚼劲的豆皮。 它的每一丝纹理都吸饱了秘制酱料。 甜中带辣、辣中又透著鲜，辣得过癮却不会呛嗓子……” 卓依亭修长白皙的脖颈处，喉咙咽动，嘴里疯狂分泌口水。 “生气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吧……我想吃辣条。” 还说不是小姑娘。 方冬升笑了笑，指著剧本，道： “那就看你表现咯。” …… 《大拜年》剧组的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著，预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全部杀青。 方冬升从古晋名那里得知《七仙女》的刻盘已经全部结束。 定价19元，先发三万张cd去市场试试水。 3万张不是个小数目，但对於工厂流水线而言，成本被极致压缩。 古晋名也表现了出当老总该有的气魄： “我是非常看好《七仙女》的，尤其是个人私房秀部分，大有可为！” 1997年4月15號，《七仙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在永声唱片的线下渠道铺开。 正式开售！ 第十八章 离別 “水波荡漾间，曲线若隱若现！ 七仙女化身撩人尤物，霸道老板的冷艷、空姐制服的柔媚、御姐的勾人…… 今夜沉沦於致命风情！” “私密空间的极致诱惑，高能预警，顛覆想像的顶级视觉衝击！” cd的主封面上，七仙女们穿著靚丽泳装站在一起，鲜艷夺目。 在另一侧的封面上，她们以各自角色扮演的形象错落分布著，表情或是柔媚或是诱惑。 极具煽动性的封面文案搭配这些露骨勾魂的画面，让每一个路过货架的雄性都不由自主的驻足欣赏。 阿豪是一名上班族，他的销售成绩並不理想。 今天他又因为业绩的事儿被大波浪女经理叼了。 阿豪心里很不爽。 “妈的，不就是集团董事长的秘书下派到子公司来作威作福。” 但该说不说，大波浪虽然惹人烦，可顏值和身材还是非常顶的。 尤其是她穿著白衬衫和包臀裙，踩著高跟鞋提臀扭胯走路时，称为风情万种的尤物丝毫不过分。 怪不得她能得到董事长的青睞，经常带去酒店交流亿万项目。 想到这里，阿豪心里暗暗发誓： “听说她避税很多，改天我大调查一下她，狠狠的查，让她跪地求饶！” 路过超市的音像区时，他突然瞥到一部cd。 “霸道老板的冷艷？让我看看你这个老板到底有多霸道！” 阿豪隨手將cd放进购物车里，主要是他看到了封面上那个穿著黑西装，一脸冷傲的女人。 他立刻联想到整天针对他的大波浪经理。 回到家他把光碟塞进vcd里，画面立刻出现七仙女的泳装秀。 “这几个女人长的不错，比《十二大美女》的身材好。” 阿豪不停地按动遥控器上的“下一曲”，终於，来到了他一直想看的“女老板”系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像，真他妈像啊，烧杯！” 一样的大波、一样的白衬衫和包臀裙、甚至连丝袜和高跟鞋都差不多。 难道所有的女老板穿著打扮都一样？ 也正是如此，阿豪看的格外有代入感。 画面里，当女老板看著镜头用高跟鞋狠狠的碾压时。 突然被盯住的阿豪一个激灵，隨后一脸享受…… 三分钟后。 阿豪把纸巾揉成团扔在一边，默默的点了支烟。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此时的阿豪冷静的可怕，仿佛贤者入定，心思澄澈。 vcd还在读碟，自动调到下一曲。 一个穿著皮衣吊带和皮裙的女王拿著皮鞭从镜头前跨过。 高跟鞋敲击著地板，镜头从她身后岔开的双腿，缓缓钻过…… “这、这什么碟片啊，可害苦了我，身体吃不消了……” 阿豪想哭，再次拿起旁边的抽纸。 像阿豪这样的“受害者”还有很多。 远在北方的小雨姐姐，干完农活后，往炕上一坐，袜子一脱，漏出45码的大汗脚。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可以清晰的看见脚汗在迅速蒸发。 蒯哥哥拿著一盘碟片走进来，两人盘腿坐在炕上看著vcd。 “她这样的黑袜子我也有一条，我穿给你看。” 小雨姐姐从压箱底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秋裤套在她肥壮的腿上，果然就像黑色袜一样紧绷绷。 “带派不老蒯？” 蒯哥哥神秘一笑，跟我玩起了cosplay，那你可要遭老罪了！ 遭老罪的是你，看我给你一大闷屁！ 真有情趣。 …… 《七仙女》的碟片上市后，各个销售渠道都在不紧不慢的销售。 从各个渠道商那里反馈的数据谈不上好，但也不差，很稳定。 毕竟刚上市，口碑需要慢慢形成。 但这个稳定並未持续太久，上市半个月之后，碟片销量开始逐渐攀升。 用户到店的反馈也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来买第二部。 或者乾脆就直接问老板，能不能只买《七仙女b》？ 《七仙女》的光碟分为a、b两个光碟，也就是大家经常说的上下集。 a集是七仙女的泳装秀，b盘是七仙女的个人私房秀。 a、b两盘合在一起才算是一张专辑。 这人张口就想要七仙女的b，天天净想美事儿。 “不单卖b，你去风月区看看还有没有存货，那片子这段时间卖的非常好。” 音像店老板指著店里的角落说道。 “它不是唱片么，怎么跟三级片放在一起了？” 风月片是雅称，大傢伙更喜欢叫三级片。 “我也不知道，那些购买后的老客户都建议把它放在风月区。” 闻言，那人眼前一亮，道： “真良心啊，唱片的价格，风月片的体验。” 眾所周知，风月片的价格往往要比市面上武侠、爱情、唱片cd之类的价格高得多。 “全卖光了？老板你赶快催厂家发货！” 男人失望的从风月区里买了十几张碟片。 …… 关於《七仙女》的热销，方冬升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 此时的他正在羊城的郊区拍摄《大拜年》的最后一场戏。 “好，咔！杀青！” “哇哇哇，太好了，终於杀青啦！” 最后一个镜头顺利通过。 方冬升宣布杀青后，卓依亭兴高采烈的抱著他的胳膊咯咯直笑。 剧组其他人也是一身轻鬆，脸上浮现笑意。 只有波波姐和李东亮拉著一张司马脸。 对对对，人家在拍戏，你们俩公费谈恋爱，多浪漫啊。 现在杀青了，你俩还不赶紧分手！ “各位这段时间辛苦了。 古老板在羊城大酒店给大家摆了杀青宴，明天晚上七点钟，不见不散。” 虽然心情不好，但李东亮还是站出来代表公司致辞感谢。 方冬升卸下担子一身轻鬆，甚至还打趣道： “李监製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晚上多喝几杯药酒补一补。” “方导客气了，呵呵。” 李东亮勉强一笑。 方冬升不逗他了，转身帮张淦仁和郭雷收拾设备。 “葛格……” 正搬著三脚架，衣角突然被扯动，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卓依亭。 “怎么了，是不是在想怎么庆祝杀青……” 转过身，方冬升的话戛然而止，卓依亭哭了小脸，梨带雨的哽咽道： “波波姐刚才说……剧组那边打电话说需要提前进组。 我、我今天晚上就得走了……呜呜呜，你千万不要把我忘了……” 第十九章 少女的烦恼 方冬升也没想到小台妹居然撤的这么快。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还没好好告別，有些人就再也不会遇见。 虽然女主角撤场了，但剧组的工作人员还在。 老古在羊城大酒店摆了一桌酒席，要好好犒劳大家。 说是剧组，所有人加起来也就12个人。 毕竟这年头拍摄唱片mv的规格不算高。 像《大拜年》剧组的配置，在同行业內已经算是中等偏上了。 “方导，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敬你，后期製作方面还需要你再盯一盯，站好最后一班岗。” 老古拿起酒杯对著方冬升说道。 “没问题的古总。” 方冬升笑了笑，前期严格按照分镜头脚本拍摄，后期工作基本上不用费心。 现在的后期剪辑无论是工具还是效率都太低，留给方冬升发挥的空间不多。 有些他想要的效果，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支撑。 …… 宴会的持续时间有时候跟出席人的酒量有关。 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粤省作为酒水销量大户。 在后世，一年能喝掉几百亿，排名全国前三位。 但人均酒量却是在全国垫底。 究其原因，还是跟经济发展有关。 粤省经济发达，商务活动频繁。 无论是商务宴请还是合作伙伴之间的聚会，酒水都是必备的饮品之一。 此外，粤省的夜生活也很丰富，这些因素都促使酒水销量不断上升…… 在郭雷和方冬升的带动下，张淦仁的酒量拔高到了半斤白酒。 杀青宴上没喝痛快，三人又趁著夜色去练地摊。 “东升，明天我就带雷子回莞市，你那边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排档里，张淦仁闷了一口白酒，辣的他脸色涨红，嘴里却直呼痛快。 “永声唱片这边配了两个剪辑师傅，大概一个月就能全部结束。” 方冬升抿了口白酒，他喜欢喝慢酒，稳步推进，慢慢品味。 “冬升哥，我决定了，以后就跟淦哥混了，经过这几次的拍摄，我发现我挺喜欢这一行的。” 郭雷在旁边给两人各倒一杯酒，自己则拿著啤酒对瓶吹。 他属於喝了白酒不罢休的那种，在方冬升的老家，这类人被称为酒蒙子。 所以，在外面喝酒时，不到万不得已方冬升不让他喝白酒。 啤酒刚刚好，既解渴还能尝到酒味，懵逼不上头。 “行，你好好跟著淦哥学习，等羊城这边的事儿了，咱哥仨去京城搞个大动作。” 方冬升点头，早期的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大多都是野路子出身。 尤其是国內那些知名导演、摄像、武指，没几个是科班出身。 毕竟那么庞大的產业，需求量摆在那儿，现在正儿八经的科班学院才几所？ 入这行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有人带，带技术，带人脉。 张淦仁珠影厂老法师，以前跟著剧组走南闯北正儿八经拍电影的。 他愿意带郭雷，这就已经是天降馅饼。 至於人脉……方冬升会去建立。 “大动作，你要拍电影？” 张淦仁放下筷子，疑惑的看著他。 “算不上电影，还在筹划中，到时候我再联繫你。” 方冬升笑了笑，这个节骨眼拍电影，还是太麻烦。 光有钱还不行，你得有標。 民营企业或者私人想拍摄电影，必须通过合作或购买厂標的方式获得合法身份。 最后渐渐的就演变成，部分省级製片厂因缺乏製作能力，將“卖厂標”作为主要收入来源 国產电影想要获得高票房，至少在2002年……往后再倒腾几年，2006年以前不现实。 除非你圈內有人，身后有钱。 比如韩山平、冯裤子、华艺兄弟的铁三角组合。 或者像於胖子带著媳妇和韩山平的提携，用著港资的资源掺和进来。 “行，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说一声。” 张淦仁夹了一颗生米笑呵呵的说道。 …… “这个镜头不要，表情不好，这个也是，换。” “动作太僵硬了，嗯，保留这个特写镜头，再增加一些特效……” 机房里，方冬升正在指导剪辑师傅工作。 事实说明，並不是所有剪辑师都像张淦仁那样能够准確理解方冬升的需求。 眼前这俩师傅也不能说他们技术不行，但就是在剪辑思路方面理不清楚。 跟张淦仁一对比，相形见絀。 有时候方冬升都怀疑珠影厂当初辞退张淦仁是不是裁员裁到了大动脉。 “这里也不对，按照分镜头……” 方冬升的话还没说完，腰间別著的bb机突然响了。 “你们先忙，我出去打个电话。” 方冬升出门找到公共电话亭之后將號码回拨过去。 “葛格，你在干嘛啊？” 对方显然就在手机旁守著，电话刚拨通她就接了。 “是依亭么？我在剪辑你的视频呢。” 方冬升没想到会是卓依亭给他打电话。 这姑娘好像是有手机，只不过平时放在波波姐那里保存。 “那你要找一些我好看的角度剪辑哦，我上镜太胖，脸太大了，而且还太成熟。” 果然，每个年代的女孩无论年纪大小，高矮胖瘦，永远都觉得自己上镜不好看。 想想后世那些给女朋友当摄影师，结果被折磨到变形的男人就知道了。 卓依亭本人身材很好，正值十六岁一般的年纪，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以往摄像师拍摄她的时候，喜欢展现她脸上的纯真笑容，往往都是大特写懟脸拍。 就算是把刘天仙拉过来，一直懟脸拍也会暴露缺点。 至於显成熟，那就纯属是化妆师的锅了。 当然，九十年代的上镜装整体都偏成熟化，行业如此。 所以，方冬升接手卓依亭的拍摄后，第一个就是对她的妆造进行修改。 让青春回归到青春少女身上。 “你在那边还好么？” 方冬升笑著问道。 “还好哦，这边的拍摄进度一样也非常赶，就是导演先生不太和气。 虽然他还没有骂过我，但是我总担心哪一天我惹他不开心。 还有哦，上次你跟我说的辣条我还没有吃到，好想吃啊，好想你啊。 还有还有，就是我最近好像又长高了哎……” 电话那头的女孩像个碎碎念的小雷达，糯米糍式的小嘮叨。 方冬升站在电话亭里耐心的倾听少女的烦恼…… 第二十章 有钱娶媳妇了 五月初，羊城的天气渐渐热起来。 《七仙女》的专辑唱片在经歷一个月的渠道铺卖和口碑发酵。 3万张专辑唱片全部销售殆尽，工厂那边不停的加班加点生產。 “这是销售报表，银行卡里的钱是你的月度分红。 知道你们年轻人存钱不容易，永声唱片提前垫付结算这笔资金。” 办公室，古晋名把报表和银行卡推到方冬升的面前。 报表里写的很清楚，在扣除其他相关费用和税款后，方冬升4月分润到手共计十四万多一点。 “另外，你在《大拜年》里担任导演和音乐人的费用共计两万。 扣税之后也都已经打到你的存摺里了。” 说这些的时候，古晋名一直饶有兴趣的打量著方冬升的表情。 对方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无动於衷。 只有在看到销售数据的某个节点时，眼底浮现一抹惊诧和担忧。 见状，古晋名心中升起一丝讶异，这小子有点意思。 十六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於普通人而言就是天降巨款。 结果方冬升居然跟收到十七块钱一样无动於衷。 这小子故意装的，在自己面前立“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 没道理啊。 而且他竟然真的在仔细研究销售报表。 这年头非从业人员可是看不懂那些柱状图以及数据用语代表的含义。 此子，不简单。 如果方冬升知道古晋名此刻的心里所想，只会嗤之一笑。 十六万算是什么天降巨款？ 上一世他拍的电影里上千万投资都有好几部，十几万大概就是请个大配角的片酬而已。 “有了这笔钱，以后想做什么？” 古晋名好奇的问道。 “在找到好的项目之前，先存著。” 方冬升隨口敷衍了一句。 “唔，想法很稳当，销售报表你也看了，发现问题了吧？” 古晋名试探性的问道。 方冬升笑了笑，老古又在考校他啊。 当老总的恶趣味。 “销售量在月中的时候呈爆发性增长，说明市场已经反响好，有了影响力。 但在月末的时候首次出现了下降，虽然波动很小，但確实下降了。 如果是断货的话肯定会触底或者大幅度下降。 永声的供货一直没断，数据下滑就只有一个可能……” “盗版。” 方冬升眯起眼睛，虽然盗版的事儿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但確实没想到来的如此迅速和激烈，虽然反应在报表上只是一个下行的波动。 “没错，就是盗版，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七仙女》的销售增长最多维持到下月中旬。 情况好一点可以到下旬，隨后就会进入平稳期。” 作为发行渠道商，古晋名非常了解市场。 盗版这玩意简直就是行业毒瘤。 不法分子將盗版源头放在海外，通过走私的方式把盗版音像製品运进內地。 同时，国內一些地下工厂也在非法生產盗版音像製品。 盗版產品製作成本低廉，质量参差不齐，但凭藉价格优势在市场上广泛流通。 而且它们不仅在一些街边小店、流动摊贩处售卖，还会渗透到一些音像製品集中经营场所。 以招租招商方式建立的音像製品集中经营场所。 长期大量经营违法音像製品，成为流毒甚广的违法音像製品集散地。 最致命的是，羊城就是全国音像行业的中心，全国 90%以上的音像发行都集中於此。 “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么，降价呢？” 方冬升皱著眉头问道。 古晋名嘆了口气，摇头道： “降价只会压缩我们的利润空间，而且我们不可能把价格降到跟盗版商一样。 过度降价只会让我们的品牌形象受损、引发同行的价格战，不利於整个行业的发展。 降价，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方冬升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降价可能会吸引一部分原本因为价格因素而选择盗版的消费者转向购买正品。 但对於那些完全出於贪图便宜、不愿支付任何费用的消费者来说。 即使正品价格降低，他们仍然会选择盗版。 想清楚这些后，方冬升索性听之任之。 就把这笔交易想成一锤子买卖。 当然，这个想法过於悲观，还是能再赚点的…… 整个港岛的影视行业都被盗版搞崩塌，他一个小卡拉米能做什么？ 时代的钢铁洪流从来都不是凡人之躯能一力抵抗的。 …… 方冬升去银行取了些钱后便乘坐大巴赶往莞市。 拍摄《七仙女》的时候郭雷支持了他五千块钱。 这件事虽然他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记著。 把郭雷五千块钱当做入股，如今盈利了当然不能忘了小老弟那一份。 按照参股比例，小老弟这次可以拿到一万五，方冬升又给他添了五千凑够两万。 “冬升哥，这么多钱我不能要，我只拿回属於我的五千，就当是我之前借给你的。” 看著面前的两沓人民幣，郭雷双手推辞。 “雷子，这些钱只是开始，后续还会有。 虽然不多，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昧著良心截留。” 方冬升粗暴的把钱放到郭雷手里。 “拿好，待会去银行把钱存著或者匯给你爸妈。” “不、不行，俺真不能要，你是俺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搞这些东西干嘛，太生分了！” 这个憨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说著说著居然眼眶发红，老家话都顺出来了。 方冬升气笑了，別人这么做，可能是故意客套，演他方冬升。 但郭雷不会，这憨货没有那个心眼子。 最后张淦仁实在看不下去，这哥俩搁这上演父慈子孝呢！ “雷子你收著吧，以后你冬升哥还会带著你赚更多的钱，你也不要？ 那你以后就別跟著他混了，你不说是学摄像剪辑是想以后他当导演，你在剧组帮他？” 闻言，郭雷看了眼方冬升，试探的喊了声： “冬升哥？” “淦哥说的对，拿著！”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银行存钱。” 郭雷挠了挠头，把钱揣兜里死死按著。 两万块啊，他出来打工好几年也才攒了5000块钱。 妈，我有钱娶媳妇了，娶三个都够！ …… 第二十一章 进京 男人露出了笑容…… ——全剧终。 “嘶！” 把最后一页剧本看完，张淦仁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表情惊惧。 “你这个剧情……牛逼，真他妈的太牛逼了！” 张淦仁朝方冬升竖起大拇指，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剧情中，脑瓜子嗡嗡作响。 节奏简洁紧凑，人物对比鲜明，情节陡转，留白巧妙。 张淦仁在珠影厂掌镜过不少电影，也算是阅片无数。 但还从来没有一部电影仅仅是剧本阶段就让他感受到如此强烈的衝击！ 方冬升从羊城回到莞市后暂住在张淦仁家。 除了第一天给郭雷分红、存钱，之后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门。 问，就是在闭门创作。 晚上，方冬升捧著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剧本找他掌掌眼。 在张淦仁的眼里，方冬升是个小有才气，思想天马行空，风格不拘一束的导演。 无论是《七仙女》还是《大拜年》都能看到他身上异於常人的表现。 但也仅仅止步於此。 导演与导演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mv的导演和影视导演，稍微有点专业知识的人都明白，这俩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当张淦仁拿到方冬升闭关创作一天的影视剧本时，他心里是不认可的。 可就是这份不认可，在十五分钟之后，彻底化为五体投地的钦佩！ 妈的，写的这么牛逼！ “所以，这部……呃，电影，你打算去京城拍摄？” “嗯，那边无论演员还是设备都比较好找。 等我去那边安顿好了，再叫你和雷子过去，还是你来担任摄像，至於酬劳方面……” “我不要酬劳，包吃住就行，这么牛逼的片子找我掌机，我就不倒贴钱给你了。” 张淦仁笑呵呵的说著，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剧本。 满是野心与渴望。 方冬升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 “淦哥，我的意思是，如果拍著拍著资金炼断了……你帮忙投资一点。” 我尼玛，你小子居然让我搭人还搭钱！ “哈哈哈，开玩笑的，钱够。” 方冬升笑著收回桌子上的剧本离开。 张淦仁表情纠结，最终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和衝劲儿： “要是真缺钱了你就说，我这几年也是攒了点的。” 走到门口的方冬升停下脚步，摆了个“ok”的手势： “包的！” 说完脚步轻快的出门，皎洁的月光打在他手中的剧本封面上： 《车四十四》。 …… 况且、况且、况且。 发往京城的火车上，方冬升紧紧抱著怀里的手提行李包。 包里除了他的换洗衣物外，还有一千块钱现金和刚买的手机。 传呼机用起来太麻烦，他实在受不了低效率的沟通，於是就大几千买了个手机。 说实话，有点心疼，七八千买个小板砖，就离谱！ 车厢里鱼龙混杂，充斥著汗味、脚臭味，越往北越热，越有味儿。 “旅客朋友们，前方就是我们伟大的首都京城……” 列车广播里传出播报员的声音，即將到站，方冬升看了眼左前方空了的座位，总算是鬆了口气。 这一路他都没敢合眼，他总觉得左前方的那个男人在盯著他怀里的行李。 90年代火车上的小偷和骗子如过江之鯽。 《天下无贼》火车上的剧情可一点都不夸张，全是当时人们的生活写照。 什么“镜面反射”、“钓鱼线”，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的，可这都是真事儿。 那会儿火车上丟东西，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火车停稳，方冬升抱著行李包跟著人群下车。 刚下车就看到车站墙上写著醒目的警示语： “行李別离手，生人少搭腔！ 言巧语是陷阱，捂紧口袋防上当！” 下车之后的方冬升非但没有鬆懈，反而更加紧张了。 要知道现在这会儿的火车站，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传销到处都是，骗子比好人还多。 这世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些人，为了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快步跟著人群往出站口走，刚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一道乞求的声音： “麻烦您了，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演员。 您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当著您的面打电话好不好？” 我的包刚才被划了，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 “我打个电话就行，我真不是骗子。 或者您借我一元钱，我用公共电话打，我可以写借条。” 一个小姑娘正在请求一个大哥藉手机给她用。 小姑娘面相微圆但精致，柳叶弯眉下是一双大大的杏眼。 兴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或者著急，她那张脸蛋儿红扑扑的。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豁，现在骗子都这么年轻了？我跟您说，手机只要一给她，她拿著手机就跑，你且追去吧。” “auv，这小姑娘刚说她是演员，我相信！要不然不会演的这么真实。 瞧瞧，都快急哭了，您这么会演，怎么不去面试琼谣阿姨的《还珠格格》啊。” “我、我就是《还珠格格》的演员，提前来京城进组的，你们谁有手机借我使一下。” 小姑娘圆圆的大眼睛里起了水雾，但仍倔强的不肯它流下。 “哟，小骗子属猴的吧，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你要是演员，那我还是导演呢！” 周围的人纷纷指责嘲笑。 《还珠格格》？ 方冬升止步，隨后挤开人群，只见小姑娘拉著到腰间的笨重行李箱。 身后背著的双肩包被划了个口子，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无助的被人围观指指点点。 重点不是这儿，是她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 怎么就这么巧！ “喏，我的手机给你用。” 一句话，像是掐住了周围人的脖子，哑火了。 小姑娘抬起头，看著面前这个一米八几的清秀大男孩。 刚才倔强没哭的她，此时突然想大哭一场。 她就该听妈妈的话留在山东老家，不该再来京城闯荡！ “我说，小伙子你別被骗啊，这种事儿在火车站每天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我看他就是图小骗子长得漂亮，火车站又要多一个被骗的傻蛋咯。” “走吧走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意被打死。” …… 第二十二章 青岛贵妇的口音 有些人，很有意思。 看到有人跳楼，在下面有人高喊“快跳”。 有人跳河，数百人围观。 有人被撞，无人施救…… 但都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看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方冬升拉起小姑娘的手和行李箱，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去。 “喂，妈，我是兵兵，我刚下火车……呜呜呜，东西被人偷了……” 刚接通电话，小姑娘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冬升也要哭了。 这纯正的青岛贵妇口音，跟“欢迎大家来青岛哈啤酒，吃蛤蜊”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范爷的豪门女神形象在他心目中轰然崩塌。 “我、我借了一个哥哥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不、不用你和爸爸来京城。 您给我寄点钱过来就行……寄到哪儿啊？” 听到妈妈的话，范兵兵有点懵。 是啊，钱寄哪里呢？ 她的钱包证件都被偷了，银行卡號也不记得啊。 方冬升示意小姑娘把手机给他： “阿姨你好……呃，不客气，您把钱打我银行卡上吧，我从这边给她钱。” 说著，方冬升从包里掏出500块钱放在小脸红扑扑的范兵兵手上。 范妈妈在电话那头有些迟疑，范兵兵接过手机： “妈，哥哥已经把钱给我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帐户打钱就行，嗯……1000块钱。” ？ 范爷，你什么操作，敲诈父母啊？ “嗯，好，妈妈再见，我很好，不用你们过来，下午就能进组，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掛断电话后，范兵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方冬升。 “谢谢你、我叫范兵兵，是一名演员。” “你好，方冬升，导演。” 范兵兵瞪大那双杏眼，满是惊讶。 不是，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你说你是演员我都相信了，你不相信我是导演？ 方冬升重新从包里拿500块钱塞到她手里。 “把钱收好，这回可別再被人偷了。” “不、我不要了，我妈妈很快就会把钱打你卡上了，多的500块就当是我用你手机的费用。” 方冬升摇了摇头，执意把钱给她，哪知道这姑娘也是犟种，愣是不接受。 最终还是方冬升略胜一筹，把钱塞到她手里，大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 “你不是演员么？等你当大明星了，到时候记得给我这个小导演投钱拍电影就行。” 范兵兵迟疑了一下，见挣不开手，只得点头： “好……那你能不能把的手机號给我一下？” 方冬升放手，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笔。 见方冬升一脸疑惑，她解释道： “如果不是你，我都没办法跟家里人联繫。 等安顿好了，我想请你吃饭，答谢你。” “吃饭就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方冬升摆了摆手，如果对方不是范兵兵，如果不是信息差，知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方冬升大概也会像火车站那群围观的人一样，把她当做骗子。 就当是帮一个未来大明星的忙了。 “不行，我一定要答谢你。” 16岁的她身高大约158，此时她仰头看著方冬升，一脸倔强。 “好，我说你记著……” 范兵兵低头小脸认真的把他手机號码记在自己的手掌心。 再抬头时，方冬升已经拎著行李包走远。 …… 1997年的京城街头，街道上，自行车如潮水般涌动。 铃鐺声此起彼伏，叫骂声不绝於耳。 公交车缓缓驶过，车身有些陈旧，尾气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街上的年轻女孩们，受到天后王非的简约休閒穿搭影响。 白色吊带外搭格子长裤，搭配白色运动鞋，有种既復古又时髦的感觉。 果然，时尚就是一个圈。 兜兜转转，又回到那几年…… 这就是首都啊。 无论现在还是几十年后，都是许多年轻人心中嚮往的地方。 下火车之后，方冬升的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 於是他赶到跟人约好的王府井大街，找了家饭馆走进去。 点好吃的，他从兜里掏出被蹂躪的只能勉强看清楚一排呼机號数字。 打到呼叫台，念出呼机號和要发送的信息后，他一边吃饭一边等待著。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道高挑靚丽的身影出现在饭店。 “李小姐，这里。” 方冬升起身打招呼道。 李晓冉裊裊的走过来，见方冬升正在给自己倒茶，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方、方导是吧，你真的要找我当电影女主角？” 京城五月份的天已经变热许多。 李晓冉上身穿著白色的短款t恤，展现著纤细的小蛮腰。 下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高腰牛仔裤，笔直的裤腿显得她双腿修长、笔直。 微微捲曲的髮丝轻轻飘动，偶尔拂过她的脸颊，显的嫵媚动人。 尤其是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泛著微光，细腻得如同羊脂玉一般。 方冬升上一世看过某种言论： 根据科学来讲，冷白皮的女人，哺乳部位一定是浅粉色…… 咳咳，什么浅粉不浅粉的，跟他这个当导演的没关係……应该。 方冬升收回目光，从包里掏出剧本递给她： “你先看看剧本。” “哦、好，好的。” 似乎被方冬升雷厉风行的架势给嚇到了，她连忙低头翻看剧本。 《车四十四》据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一辆大巴车行驶在公路上，女司机在偏僻路段遭遇歹徒抢劫。 歹徒不仅抢劫乘客財物，甚至將女司机拖下车进行强暴。 然而，车上除了一名男乘客试图反抗帮助女司机外，其他乘客都选择了沉默。 女司机遭强暴后回到车上，却將挺身而出的男乘客赶下了车。 隨后，女司机带著车上的乘客径直將车开向悬崖，全车人无一生还…… 这部作品时间不长，十一分钟。 这个故事在后世，尤其是网际网路、短视频盛行之后，类似事件人们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在如今这个年代，故事的剧情给人的衝击，那绝对是核爆级別。 譬如张淦仁看完后直呼牛逼！ 李晓冉看完剧本之后，一言不发。 约莫持续两三分钟，她才缓缓抬头，脸上浮现愤怒和无助的神情。 “如果我遇到这种事儿，我肯定做的比她还要极端！” 闻言，方冬升一脸古怪的看著她。 姐，你在玩自己的梗，对吗？ …… 第二十三章 夭寿了，打导演了！ 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决定了角色的灵魂。 饭店里，方冬升倾听李晓冉对角色的理解。 理解的確实很大很白……呃，很透彻。 此时的李晓冉算不上影视圈的新人。 在东方歌舞团的时候，凭藉著傲人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孔，她积攒了大量的平面和gg拍摄经验。 去年她和父亲的关係闹僵之后，为了证明离开东方歌舞团也能养活自己。 她一连接了两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 当然，多数为客串角色。 从舞台上夸张的肢体表达，到镜头前细腻的情感演绎，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所以年底的时候，她用光所有的片酬报了中戏短期表演进修班。 兴许是自小练习舞蹈的原因，她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中戏培训期间，她研读表演理论书籍，反覆观摩经典影视作品。 从最基础的台词发音、表情管理开始练习。 这也是方冬升刚到京城就找她当备选女主的原因，才不是跟雪白有关係嘞。 “李小姐，角色就在这里，剧情你也大致都清楚，如何爭取就看你的表现了。 三天之后我会再找你试戏，没问题吧？” 十一分钟的短片，三天的时间揣摩角色，足够了。 李晓冉重重的点头，道： “没问题，三天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 离开饭店之后，方冬升在北太平庄找了个旅馆住下。 这里距离北电比较近，步行即可到达。 距离中戏的话，坐电动小三轮也就十多分钟的事儿。 两所学校距离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五六公里。 而且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距离北影厂特別近。 一方面北影厂经常有群演在这里趴活，像王保强、黄勃都有过这样的经歷。 《车四十四》开拍后需要二三十號群演，直接从这里扒拉就行。 还有一方面，北影厂附近有许多的专业的器材租赁店。 诸如摄像机、灯光、胶捲等基础拍摄器材都有。 只要钱到位，配套服务质量槓槓的。 所以还是京城好啊，虽然很多人哭爹骂娘的想要逃离。 但对於有才华想做事儿的人来说，这里还算是个不错平台…… 方冬升在旅馆休整一天，看了眼《车四十四》的人物关係。 剧情简单，人物关係也非常简单。 除了开公交车的女司机之外，还有两个男主角。 劫匪头子：公路拦车並且强健女司机。 好心小伙：有正义感但被劫匪一刀制服，整辆公交车上唯一的倖存者。 这个劫匪头子嘛，方冬升第一想法就是找到原片饰演劫匪的李易翔。 这位在《盲井》里饰演良心未泯的煤矿工杀人犯宋金明。 也是个传奇人物，从机修工到平民影帝，据说跟中戏校曾梨还有过一段缘分。 不过，此时的他应该是在江浙拍摄《千秋家国梦》。 把他的名字从纸上划掉后，还剩下两个人。 东北武王孙宏雷。 云滇纹身噶王彦辉。 刚巧，这两人一个在中戏音乐班，今年读大四。 一个在北电进修班学习。 方冬升决定先去北电会会王彦辉。 “王彦辉，有人找。” 到了进修班，正值下课期间，一个男同学帮方冬升喊了一嗓子。 王彦辉抬头，看到一个小年轻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您是？” “你好王同学，我叫方冬升，是一名导演。” “导演？” 王彦辉有些疑惑，导演找自己，演戏？ “王同学你待会还要上课么？” “呃……下节课自习。” “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 北电学校的走廊里，方冬升把剧本递给他，笑著道： “你先看看剧本。” 像方冬升这样的三无人员（无学校、无作品、无人脉）想要获取演员的信任，只有靠剧本打动演员。 想著在学校里这人也不敢乱来，於是王彦辉拿起剧本就开始研究。 他在看剧本的时候，方冬升也在观察著他。 王彦辉毕业於云艺表演专业，毕业之后在云滇话剧团工作。 后来在一次话剧演出上，他被剧团大佬看中，送到北电錶演系开始为期五年的进修学习。 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琢磨戏。 同班同学都叫他“王演员”。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王彦辉才从剧本上挪开眼睛，直楞楞的盯著方冬升。 “你不会是骗子吧？”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方冬升破防了。 “王同学，我想让你试试这个剧里的劫匪头子。 拍摄周期是三天，片酬1000块钱，这是我的身份证。 如果你通过试戏，我可以提前支付你500块钱片酬。” 方冬升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500块钱摆在他面前。 看著500块钱，王彦辉咽了咽口水。 剧团送他来进修，虽说学费剧团缴，但是生活费和日常开销还得自己付。 他家三代贫农，经济上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每个月就200块钱生活费，虽然他有时候出去拍戏赚外快。 但生活方面依旧过得拮据。 “而且，你一个大老爷们的我能骗你什么呢？” 见他有些犹豫，方冬升又补了一句。 王彦辉挠了挠头，说的也对： “你的剧本非常好，我想出演。” “那就先试戏吧。” 方冬升在剧本上隨意指了一段的剧情，绑匪初登场。 王彦辉点头，隨后拿著剧本仔细琢磨了一会。 约莫五分钟后，他朝方冬升点头。 “好，那就开始吧。” “等一下。” 王彦辉突然喊停，隨后他整个人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身上的衣服变得褶皱、沾染灰尘，然后又把自己的头髮弄成鸡窝头。 现在一看比他刚才周正的模样变得粗獷和野性许多。 “要是鬍子再长一点就好了。” 他摸著下巴自言自语著。 “开始。” 王彦辉刚才的表现方冬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好。 王彦辉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態。 “都给老子听好了！” 他扯著嗓子，声音粗糲而充满威胁：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別磨蹭，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他一把揪起方冬升的衣领，脸上的肌肉扭曲著，怒目圆睁。 双目对视，方冬升不寒而慄。 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 …… 第二十四章 96班 王彦辉试戏结束，方冬升直接给他发了s卡…… 呃，发了500块钱，並当场签订合同。 什么东北舞王，在云滇纹身噶面前，靠边站。 而且，孙舞王的演技……只能说综艺和鬼畜给他加了不少观眾缘。 方冬升把合同收起，对著王彦辉道： “你留个呼机號，到时候我直接联繫你。” “呃，我没有呼机，这是我室友的呼机號，到时候你直接说找王彦辉就行。” 王彦辉递了张纸条给方冬升。 “好，大概一周后咱们拍摄，对了，把你的鬍子留起来，到时候做造型。” “好、好，我也觉得我留鬍子看起来凶一点。” 大哥，何止是凶一点，你瞪大眼珠子再加上满脸横肉，简直就是杀人犯本人。 结束了北电之行，方冬升又马不停蹄的奔往中戏。 赶巧李晓冉就在中戏进修班上课，他把对方约出来，带路去中戏表演班。 都说北电出明星，中戏出演员。 虽说只是一句调侃，但也侧面证实，中戏的演员质量的確靠谱。 对於男主角，就是那个挺身而出的男生，方冬升的第一人选是夏宇。 前年凭著《阳光灿烂的日子》拿下威尼斯电影节影帝的夏宇。 李晓冉带路，方冬升直接杀到夏宇所在的班级。 “夏宇？出去拍戏了，都走一个多月了，你们找他干嘛啊？” 同班同学问道。 “哦哦，打扰了，找他演戏，呵呵。” “那你们可得排队了，人家现在的戏都约到明年了，嘖，这影帝的名头就是好用……” 那人转身嘀咕了几句，方冬升倒是从中听到了一丝酸意。 確实啊，威尼斯最年轻的影帝，华夏第一位威尼斯影帝，年仅17岁。 跟他同班的男演员们没有不羡慕嫉妒恨的。 大傢伙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在同一个班级学习，怎么你就威尼斯影帝了？ 是不是收买评委了，乐。 这是典型的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话说，这影帝候选人咋没有公示期？要不然非给你举报捣掉！ 眼瞅著饭点了，李晓冉请方冬升到中戏食堂吃饭。 食堂熙熙攘攘，全是俊男靚女。 “子仪同学，鸡腿你怎么只咬一口就不吃了啊？浪费！我替你解决了。” “海露姐，米饭匀我点唄，你最近不是在减肥嘛？” “梅菜扣肉腻么？胡婧，你不想吃，直接给我，我不嫌弃你。” 一个皮肤偏黑，五官立体深邃的大男孩像只猴子在食堂上躥下跳。 他的那双眼睛大而明亮，滴溜溜的盯著女同学的饭盘子。 仔细听他说话，还带有一点点的东北口音。 几个女同学被他撩拨的一阵无语。 想到他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同学，再加上嘴甜，大傢伙也都乐意分他点饭菜。 但是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笑骂他是饿死鬼投胎。 “这不是月底没有生活费了，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吃百家饭，谢谢各位姐姐赏饭。” 大男孩狼吞虎咽，一块肥肉下肚，一脸的满足…… 方冬升和李晓冉在窗口打完饭，边走边说话： “夏宇没档期，那就再选其他人吧，其实北电的富大龙也行。 演技肯定没问题，就是形象上有点……显老。” 富大龙年少出名，8岁首次参演电影就获得电影金鸡奖。 后来又参演《少年彭大帅》等数部影视剧，是个戏龄十几年的老戏骨。 “那吃完饭咱们再去北电一趟，北电確实也有好多適合的演员。” 李晓冉建议道。 “嗯，只能先这样了。” 两人说话时路过那个皮肤偏黑的大男孩。 他连忙把饭盒里的大米饭拌著扣肉迅速扒拉几口，站起来抹了一下嘴巴，急忙道： “哥，你们找演员是不是？夏宇师哥没档期，您看我合適么？” 方冬升回头，只见一个一米八二大男孩正用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嘴角还带著一抹油汪汪的油渍。 嘖，这中戏还真是三步一个演员，五步一个明星。 这不是火华社的社长嘛。 “你？” “对，我叫刘曄，中戏96级演员，身高182，体重……这段时间饿的涨了几斤。” 闻言，方冬升不由得微微一笑。 饿的涨了几斤？ 不愧是你，玩抽象领先几十年。 96级演员，说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中戏96班。 96级很神奇，中戏北电同时两开。 两所院校96表演班的学生，直接成为了后世娱乐圈或者说演员的中流砥柱。 “嗯，倒也不是不行，吃完饭试试？” 方冬升笑了笑。 “好嘞哥，那我就在旁边等你。” 说著，他连忙跑到一个男学生身边： “老党，把你的饭卡借我用一下。” “没钱了，今天是最后一顿。” 党浩宇摊了摊手道。 “秦浩你呢？你小子还欠我两块钱吧。” “我刚才刷的就是老党的饭卡。” “一群穷鬼，我还是去找富婆姐姐们吧。” 刘曄咂了咂嘴，不再理会这俩穷鬼。 连忙跑到胡婧身边： “胡婧，婧哥~借饭卡一用，下个月双倍还你。“ “你先把上个月的还我再说。” “求求你了婧哥，这可是关係到我的终身大事，就用一次，我保证下个月就还你。” 班上就数他跟胡婧关係最好，胡婧把饭卡扔在桌子上： “刷去吧。” “我就知道我婧哥，人美心善。” 一记马屁过去，刘曄美滋滋的拿著饭卡跑到食堂窗口。 中戏96班的女孩子们都比较豪爽大方而且有顏有钱。 相对来说，男生们就过得相当苦逼，一到月底，就靠著女生们接济度日。 刘曄在食堂窗口刷了两瓶饮料送到方冬升和李晓冉的饭桌上，笑呵呵的道： “哥、姐，你们先吃，这食堂我熟，有啥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谢谢你的饮料。” 方冬升笑了笑，装作没看到他找人借饭卡刷饮料的事儿。 “海露姐，你说刘曄去討好的那俩人，会不会是骗子啊？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剧组的啊。” 胡婧一直在注意著刘曄的动向，她用胳膊捣了捣旁边的秦海露小声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学生作业吧，发现不对劲儿了就去找常妈。 咱们大一不允许外出拍戏，他又不是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臭妹妹，咱不约 北电，教室。 刘曄略微拘束的坐在座位上，张了张嘴，吶吶道： “导演，我还可以再试一遍么，刚才那遍没演好……” 吃完饭之后，方冬升让刘曄带著他去教学楼里的空教室试镜。 看完剧本后，刘曄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一开始只是抱著“月底没有生活费，赚点外快”的心思跟方冬升搭话。 选不上也不要紧，大不了找同学再借点生活费，挨过月底就好。 可看完剧本之后“赚外快”的想法被他拋之脑后。 一定要演！ 所以，试戏结束后，见方冬升一直不语，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想再试一遍戏！ “没必要，刘曄同学是吧，你有联繫方式么？有结果了我联繫你。” “有、有！我把宿管的座机號和我的寢室號都给您。 到时候您报寢室號和我的名字就行，晚上六点我都会在寢室等您的消息。 哥，您的联繫方式也留给我一个，主要是怕您事儿多忙忘了。” “咣当。” 刘曄的话还没说完，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海露姐、婧哥，你们怎么来了？” 看著推门进来的两女，刘曄不解的问道。 秦海露歉意道： “打扰了，这位方导是吧？你们是哪个剧组和电影厂的，有拍摄许可么？ 如果需要选演员的话，可以找我们班主任，常丽导师。” 虽然客气，但语气里的质疑丝毫不减。 得，这大姐头护犊子的模样。 被质疑的方冬升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这么单纯的维护关係，只有在校园环境里才有滋长的养分。 中戏96班男班长是牛庆峰，女班长是张瞳。 张瞳是个性格柔美佛系的大美女，秦海露就帮著她打理班级。 “对啊，你们是学生剧组还是外面的剧组？我们学校规定大三之前不允许学生接戏！” “狗腿子”胡婧在旁边帮腔。 老实说，96班六朵金各有各的美。 “假小子”胡婧便是其中一道靚丽的风景线。 无论是古装还是现代戏都自带美顏滤镜。 面对两大美女的质疑，方冬升笑著指了指身边的李晓冉： “她是中戏表演进修班的学员，我跟她一起来的，刘曄同学想试我们的戏，一个短片而已。” 话没必要说透，剩下就让她们自己悟。 听到方冬升的话，两大美女对视一眼，理所当然的想道： 这么说，他们都是中戏进修班的学生？ 对，短片嘛，肯定是他们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我们误会了。 在一旁听著的刘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刚才方导说我如果试戏成功的话，有1000块钱的片酬。 哪个学生剧组拍作业给演员1000块钱？ 这都抵他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而且之前在食堂里方导说过，要找夏宇师哥出演，还要去北电找富大龙。 这两位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商业演员，学生作业能找到他们俩？ 虽然察觉不对劲，但他不说，滴溜溜的转著大眼珠子。 说了，他就演不了了！ …… 中戏出来后，方冬升一个人又去了北电找富大龙。 结果被告知富大龙也赶通告去了。 还真是不凑巧。 所以，好演员就得天天盯著，毕竟大傢伙都在排队。 其实北电还有一位特別適合的角色，黄垒。 甭管他后世风评如何，但现版本的黄垒確实够强。 1990主演陈大导的《边走边唱》电影入围坎城影展，他崭露头角。 接下来几年自编自导舞台剧、留校任教，出演电影《夜半歌声》、发唱片，谈恋爱…… 反正是忙的不亦乐乎。 当方冬升找到他的时候，人家也很客气，委婉的表示，自己不演短片。 得，又飞了一个。 於是方冬升就在北电校园里逛著，看看有没有合適的演员。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喂，你好。” “是哥哥么？” 哥哥？ 听著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方冬升愣了愣。 难道是小台妹？ 不对啊，昨天夜里才跟她通过电话，而且人家叫哥哥也不是这个味啊。 葛格~ 97年就有骚扰电话了？ 臭妹妹，咱不约！ “我是兵兵啊，范兵兵。” 对方又补了一句，方冬升才反应过来： “你好兵兵，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前几天不是说等我安顿好了就好好答谢你嘛，我想请你吃饭，今天有空么？” “兵兵，我现在有点事儿……” “那就约好咯，我就住在潮阳区……” 范兵兵飞快的报了个地址，然后还没等方冬升回答就掛了电话。 不是，怎么就约好了？ 这跳脱的性子，都不给人家拒绝的余地。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明天再找吧，不是还有个刘曄备选嘛。” 提起刘曄，方冬升又想起中戏那个大三之前不能接戏的规定。 不能说不好，至少让学生们安安分分在课堂上两年学。 简直功德无量！ …… 按照范兵兵给的地址，方冬升打车来到潮阳区某小区。 破破烂烂的小区，房子挤著房子，就像筒子楼一样。 垃圾扔隨意扔在地上，四周仿佛都散著一股子霉味。 “15栋2单元6楼……” 第一次到上门做客，方冬升从超市里买了些水果和牛奶。 敲门，等开门。 “哥哥你来了，嘿嘿，我正在做菜呢，快请进。” 防盗门先开了个缝，看清楚来人之后，范兵兵才把脑袋伸出来笑嘻嘻的说著。 她的额头上布著细密的汗珠，几缕头髮因为忙碌而散落下来，贴在脸颊上。 脸上被炉灶冒出的黑烟燻得灰一块、黑一块，像只小猫。 她穿著普通的白色t恤，外面套著围裙，裸露在外白皙的胳膊被油点溅到微微发红。 汗珠顺著泛红的脸颊，滑过修长的脖颈，流进隆起的胸前…… “辛苦了。” 方冬升进门把拎著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房间不大，被她布置温馨有序，就是地上有点乱。 鸡、鸡毛？ “你在做什么菜，需要我帮忙么？” “我们那里很出名的一道菜，山东炒鸡。” 得，怪不得一地鸡毛，原来她买了只鸡回来做菜。 …… 第二十六章 方大导和范巨星 范兵兵会做饭。 一个从15岁就开始独自北漂租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与生活对线的必备技能。 只是，做出来的饭菜可不可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厨艺这玩意，跟熟练度有关係。 理论说来说，一道菜做过几百遍，就已经排除天崩地裂般难吃的可能性。 同样的，一道菜就算是知道所有步骤，但从未做过，就有可能会失败。 比如眼前这盘红烧鱼。 “怎么样味道？” 饭菜还没有全部烧好，姑娘说让方冬升尝尝咸淡口。 “嗯……还行。” 停顿期间，方冬升想了一大堆话。 诸如，鱼鳞没刮乾净。 鱼肉腥、苦，因为没有提前醃製等原因。 但看到姑娘脸上因忙活而红扑扑的脸蛋。 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咽下鱼肉和不好的评价。 “呸、呸，你快吐出来，太难吃了，快吐。” 姑娘自己也尝了一口，不仅难吃吐了，还拉著方冬升一起吐。 “其实，还好的。” 方冬升被逼著把鱼肉吐乾净，她又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今天是我请你吃饭，不要委屈自己嘛。 你刚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我就感觉不会太好吃。” 姑娘接过方冬升手里的杯子。 她从谢晋艺术学院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进组拍戏。 剧组是个名利场，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奇葩事儿她见过许多。 渐渐的就养成了看人眼色，琢磨人心思的习惯。 “鱼肉我是第一次做啦……但是我素菜做的很棒。” 范兵兵解释道。 “那你刚才说的山东炒鸡……” “也是第一次，但我在家见过妈妈怎么做的，应该没问题。” 接著，她双手合十，对著洗净的鸡肉虔诚的做法超度： “小鸡小鸡你別怪，你是人间一道菜……” 方冬升看不过去，从她背后解开肩带……裙带，围裙的带子。 在范兵兵惊讶的目光中，斩鸡剁块、姜蒜爆锅、生炒鸡肉、香料下锅…… 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锅里香气扑鼻的味道彰示著方冬升的户籍—— 他是山东……隔壁的徽州人。 还是那句话，跟生活对线的人，是精通生活技能的。 …… “哇，好香啊，妈妈的味道。” 一室一厅的出租房里，两个人坐在餐桌旁。 醋溜土豆丝、青椒炒蛋、山东炒鸡、红烧鱼（拯救版）。 姑娘还特意给买了一大瓶饮料。 “哥，谢谢你在火车站借给我手机，还借给我钱。 对了，钱我妈打给你了吧？” “打了。” “说谎，你肯定没去银行吧？” “去了，但是没注意。” “切，暴发户。” 方冬升算是发现了，这姑娘是个爱懟人的主儿。 “哥，你在京城这段时间住在哪啊？” “旅馆。” 方冬升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果然如她所说，素菜是她最拿手的。 “旅馆多费钱啊，住我这儿吧。” 姑娘风轻云淡的说道。 ？ 流氓罪不才去年刚废除嘛！ 现在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我后天要进组，这房子是我拍《爱之旅》之前租的。 还有半年时间呢，空著也可惜，你住唄，反正空著也是浪费。” 姑娘理所当然说道。 她完成《女强人》的拍摄后，接了一部名叫《爱之旅》的电视剧。 这部戏是讲述导游的故事，每五天就换一个城市拍摄。 方冬升跟她在火车站相遇的时候就是她刚拍完戏回京城。 方冬升想了想，《车四十四》三天的时间就能拍摄完成。 但最难最费时间的是后期製作，他需要在京城盯著。 前前后后差不多得一个月的时间，一直住旅馆確实也不方便。 “好，我把租金给你。” “我是真心想把房子给你住，不是想收你租金的！” 姑娘气呼呼的看著她。 你这不是把俺好客山东给看扁了！ 知道这姑娘是犟种，方冬升没有坚持： “好，那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房子。” “乾杯！” 两人吃吃喝喝，聊了很多。 范兵兵把她这两年吃的苦云淡风轻的都说了一遍。 颇有种“董小姐熄灭了烟，说起从前”的那味。 姑娘，你是懂装逼的！ “哥，你有什么梦想啊？” “梦想？” “对啊，你不是说自己是导演嘛，难道就不形成为大导演？” “哦，那就是成为大导演吧。”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想，这导演当多大才算大啊？ 当导演只是他现阶段习惯性的沿著上一世的舒適区在走。 如果说非要当一辈子的导演？他也不排斥，只是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多少有点浪费了……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超级巨星，国际巨星，让所有人都看到我。” 闻言，方冬升笑了笑，原来范爷的霸气侧漏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啊。 “那就祝你早日实现梦想，成为范巨星。” “哥你也是，早日成为方大导……范巨星，方大导，哈哈哈。” 吃完饭之后，方冬升提出了告辞。 “钥匙我就放在信箱里咯，你来的时候直接拿就行了。” 方冬升离开后，范兵兵开始收拾房间，突然从桌子上的水果盘下看到了500钱。 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房租，你也可以买两套好看的裙子漂漂亮亮的进组，祝拍摄顺利。 看到留言，范兵兵怔在原地许久： “滥好人……哥，嘻。” …… 深夜，中戏，男生寢室。 当月光洒在脸上，刘曄哭成了泪人的模样。 大二暑假之前的刘燁，不是在哭，就是在去哭的路上。 上学期，他甚至做出了冬天深更半夜的跑到什剎海哭。 什剎海结冰后反光银边银白的，月光下，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放声大哭。 一边哭，心里还一边觉得挺有诗意…… 至於为什么在大二暑假前，因为之后他接了霍建期的《那人那山那狗》。 成名之后儘是笑了。 此时的刘曄，因为不能出演《车四十四》而倍感伤心。 秦海露和胡婧都敲打过他，不让他接戏，否则就告老师。 可他现在一闭眼就能想到《车四十四》的剧情。 想到那片寂寥空旷的乡间道路，想到麻木不仁的乘客们…… 这是他身为一个演员，对好故事最原始的衝动。 “什么屁规定，我就要演！” 第二十七章 你傍上京妞了？ “好，下午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方冬升掛断电话。 刘曄在电话表达了自己想要参演的决心，同时表示班主任常丽同意他出演短片。 但前提是不能影响正常上课，建议把拍摄时间定在周末，他再请假一天。 时间刚刚好。 在夏宇、富大龙没档期，黄垒婉拒出演的情况下。 相对於北电的坤哥和小明哥，刘曄算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那现在就只剩下女主角了。 “不好意思，我、我来晚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李晓冉小跑过来，喘著粗气出现在方冬升面前。 隨著她弯腰，急促的喘息让衣襟间的暗影如深谷幽壑。 偶尔薄衫透出的丰伟轮廓，有容乃大，令人心颤。 身材依旧非常顶，可当方冬升看到她的面容时却被嚇了一跳。 她脸上虽然化了妆，但黑眼眶和眉宇间的疲態是遮挡不住的。 仔细看，她手指和手掌上还贴了两三个创可贴。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幅疲惫不堪的模样，让方冬升想起在田间劳作的农村妇女。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方冬升好奇的问道。 李晓冉喝了杯茶水，抿了抿乾裂的嘴巴： “体验生活……刚从大巴车上过来。” 为了演好角色，李晓冉主动跟隨真实女司机跑车，记录她们工作的完整流程。 比如清晨五点隨车检查胎压、机油，深夜收班后协助清点票款。 甚至在司机休息室过夜，感受她们蜷缩在狭窄座椅上补觉的疲惫。 不仅如此，她还去钻研客车特有的驾驶习惯。 反覆练习方向盘沉重的转向力度，感受换挡时机械齿轮的卡顿感。 为此，不惜虎口处和手指受伤…… 《车四十四》不过 11分钟的短片，可女主角却在方寸时空里活了小半辈子。 李晓冉要想演活她，就得把角色在这辆车的每个生活细节都吃透。 从日常习惯到面对突发状况的应激反应，全部烂熟於心。 只有这样演出来的女主角，才会让观眾觉得她就是真实存在过、挣扎过的人。 听到李晓冉说著这两天的经歷和对角色感悟，方冬升不住的点头。 大白你有这个態度和觉悟，干啥不成啊！ 最终，李晓冉顺利通过试戏。 “四天之后开机，这段时间你再多琢磨角色和剧本。” 方冬升把合同递给李晓冉道。 “好，谢谢导演。” 得到方冬升肯定，大白笑盈盈的点头。 虽然是短片，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当女主角。 “合同是签了，但丑话咱们说在前面，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隨时换演员。” 方冬升指著合约里的其中一条，目光落在“最终解释权归剧组所有”的字眼上。 见他一脸郑重、严肃的模样，李晓冉收敛笑意，认真道： “我一定会演好这个角色，让导演你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有些演员属弹簧，给的压力越大，积蓄的力量就越大。 显然，自幼学习跳舞，习惯了吃苦的李晓冉便是这类人。 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用京城老话来说就是： 大颯蜜。 …… 三位主演全部敲定，剩下就是剧组搭建了。 北影厂作为华夏重要的电影生產基地，厂內设有摄影、照明、录音等工作车间。 这些车间的工作人员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 此外，北影厂还经常与厂外的一些自由职业者或小团队合作。 周边还有一批北影厂的定点合作单位或者个人。 而方冬升的目標就是他们。 剧组工种说复杂也不复杂，无非就是灯光、美术道具、录音、化妆等。 方冬升仅用大半天的时间就招拢这些职位。 其实也简单，钱给到位就干活。 然后，他还顺手把一大早就蹲在北影厂门口的趴活的群演招走了二十多號。 跟群头约定好开机拍摄的时间，留下联繫方式…… 剧组事宜虽然复杂，但方冬升轻车熟路，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全部搞定。 接下来就是……搬家。 “东升我们来了，好傢伙，你住这地方可真够偏僻的。” 潮阳区，某小区。 张淦仁拉著行李箱，郭雷则是背著尿素袋子紧隨其后。 確定好三大主演之后，方冬升就给张淦仁去了电话，让两人赶紧买车票来京城。 “之前一个朋友租的地方，她有事儿，房子空著也是空，她就借给我住了。 人家的东西可別乱动，我给你们俩也在楼上租了一间房子。” 方冬升把行李放在出租房里，对著身后的二人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刚来京城就傍上京妞同居了啊。” 张淦仁瞅了眼方冬升，皮笑肉不笑。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咣当。” 还没当方冬升解释，郭雷手里的搪瓷脸盆掉在地上： “冬升哥，你居然会比我还早谈恋爱？” 臥槽! 听到这话方冬升就来气。 老弟你这话说的我真就不爱听。 我怎么就不能比你早谈恋爱啊？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魅力…… 不是，我怎么就谈恋爱了？ “別狡辩，粉色被子、化妆镜、化妆品，还有这四大天王的画报，不都是女人的东西？ 除非你告诉我，跟你同居的那人是个爷们。” 方冬升摇了摇头，不想再解释，心累： “要不然是你能当摄像师（煞笔)呢，眼光真毒，得了，干活吧。” 把上下两层楼打扫乾净，方冬升又去买了些熟食凉菜和酒。 “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明天淦哥你先跟灯光、录音他们碰个面，把短片的主基调传达一下。 让道具把拍片用的东西提前准备好，除了特定服装这些，其他的都是演员自备。 跟他们开完碰头会，淦哥你带著他们去北影厂租设备，摄像机、胶捲、灯光、录音设备等。 我和雷子去一趟公交公司，租一辆公交车再打听打听郊区的公交路线。 后天堪景，顺便把前面几天积攒的问题解决掉，爭取三天后顺利开机。” 酒过三巡，方冬升脑袋依旧清醒灵光，有条不紊的部署工作。 “哥们，牛逼，你这安排比珠影厂那群干了一辈子製片的老傢伙都麻利。 我是真心的佩服你，刚到京城几天就勾搭上京城大妞了……” ⊙?⊙！ 喝多了吧你! 第二十八章 她来探班 一辆公交车缓缓的行驶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其身后还跟著辆皮卡，一路吃灰。 五月的天，各处都已经充满绿意。 但是这里却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 灰黄的土地，杂草丛生，毫无人烟的意境，显得死气沉沉。 到地方，车停好。 方冬升从皮卡副驾驶位跳下来，拍了拍蒙在皮卡斗子的塑料布。 “到地方了，赶紧卸装备下车。” 郭雷、张淦仁还有灯光、道具等一眾人灰头土脸的掀开塑料布。 “早知道就坐公交车上了，这鬼地方，呸。” 张淦仁从车上跳下来一边吐槽一边拍打著身上的灰尘。 “三个主演和群演都把公交车坐满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跟设备待在一起。” 看著他们一脸滑稽的模样，方冬升微微一笑。 方冬升下车，李晓冉和刘曄还有王彦辉三人也都走了过来。 李晓冉穿著红色的大衣走了过来： “这地方选的好，车刚开到这里的时候，就好像已经踏入短片里的那个世界。” 方冬升指著路两边大量荒废泛黄的农田： “这里去年秋收之后本来打算种麦子，结果上边说要徵收土地。 所以农户们也就没有再打理，那些烂在地里的农作物秸秆色倒是方便咱们拍摄了。” 电影是光影的艺术，更是色彩美学集大成者。 《车四十四》这部短片的整体色彩基调主要以灰黄、暗黄色为主。 灰黄色的天空与土地，呈现出一种荒芜、淒凉的氛围，给人以压抑之感。 公交车內整体色调偏暗黄，乘客们死气沉沉，与这种暗黄色调相呼应。 象徵著他们冷漠、麻木的精神状態，仿佛被这种压抑的色调所笼罩，失去了应有的人性温暖。 唯一的变色，是李晓冉身上的鲜红色外套。 它在灰黄、暗黄的主色调中格外显眼。 红色本身是代表热情、活力的顏色，但在本片中却暗含血腥、暴力、危险之意。 也为影片女司机被强暴以及她后来的报復行为埋下伏笔…… 玩色彩，老谋子是大师。 《车四十四》作为一部短片，可表达的內容有限。 只能批量运用电影元素的象徵意义丰富內容。 旁边站著的则是傻不愣登眨著大眼睛蠢萌蠢萌的刘曄。 按照方冬升的要求，他穿著黑色西装，白色的裤子。 这两件衣服显然都不是他的，看著一点都不合身。 “类似街溜子懂么？这是你的角色行为，但同时良心未泯，底色里有那么一丝正义。” 刘曄演的这个男主角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还是坏人。 就像方冬升说的那样，他就只是一个良心未泯，社会道德体系崩塌的漏网之鱼。 刘曄点头，从兜里拿出两根烟。 一根別在耳朵上，一根点燃猛吸两口。 烟雾繚绕，带著点痞气和混不吝的气质。 “味太重了，收著点，不是地痞流氓，是閒散人员的自来熟……” 至於王彦辉，方冬升一点都不担心。 王大师蓄起鬍鬚后外形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正双手抱在胸前倚在一棵老外脖子树旁，闭目养神。 关公不睁眼，睁眼必见血！ …… “好，各部门准备！” 到地方摆弄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也没有举办所谓的开机仪式。 场上所有演职人员立刻回到属於各自的位置上。 李晓冉的司机位、刘曄在路上准备上车、车厢內年龄不同，麻木不仁的群演们。 “开始！” 方冬升站在张淦仁身后架势做的很足，但实际上並未按下录製键。 如今拍电影用的是胶捲，只要按下录製键，就是在大把大把的烧钱。 別的不说，方冬升这次准备了两万块钱的35mm胶捲。 按照1：6的废片率，这两万块钱的胶捲远远不够…… 所以只有当演员把路线、台词、状態都表演的差不多，方冬升才会示意张淦仁拍摄。 “咔！” “刘曄，你瞪著那俩大眼珠子干嘛，跟女主角比眼睛大啊？ 还有，自来熟不是性骚扰，演的太油腻了。” “还有晓冉你，无论你在干什么，手握方向盘就要注视前方路况。 你在看什么？看摄像机还是看刘曄？把车往天上开啊？！” 方冬升的语气很冷，私下里跟他有接触的人都很不適应。 可导演就是这样，他掌控剧组的秩序建立在权威和威严之上。 慈不掌兵！ 李晓冉和刘曄被方冬升批评的不敢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顺从，调整自己的状態。 “好，准备，再来一遍！” “咔，李晓冉抬头……” “刘曄你外放一点。” “再来！” 每条对话基本上都要磨个七八遍，方冬升才会录製拍摄。 同时他的嗓子因为连续说话已经进入嘶哑状態。 得搞个大喇叭啊！ 一上午磕磕绊绊，只拍了不到一分钟的镜头，效率低到令人髮指。 但方冬升一点都不气馁。 能力是规训和调教出来的，演员更是如此。 上午的第一场戏肯定不会顺利。 按照方冬升拍戏习惯，开机当天，他喜欢高要求低难度的拍摄。 意思就是，严格要求演员的表演，但是选取拍摄剧情却是低难度好上手的。 既树立自己高標准严要求的形象，也让演员不至於演崩溃。 “轰隆隆！” 一阵尘土飞扬，皮卡车停在公交车后。 郭雷从皮卡车上跳下来，大吼道： “放饭咯！” 坐在客车里休息一上午，还在休息的群演们立刻朝皮卡车飞奔，排队领饭。 群演二十块钱一天，包中午一顿饭。 虽然一上午啥也没干，但还是那句话： 你拿的片酬里，就包含了候场的钱！ 就在眾人吃饭的时候，突然听见“腾腾腾”的引擎声。 眾人好奇，只见一辆农用手扶拖拉机在剧组旁边停稳。 后斗里一个水灵灵的女孩跳了下来。 她穿著碎小裙子，两条粉藕似的白胳膊露在外面 柳眉杏眼，红扑扑的脸蛋儿，青春气息满满的身段儿。 她手里还拎著一个保温杯，缓缓往剧组走来。 “这是谁家姑娘啊，大眼睛高鼻樑，长得真漂亮啊。” “这荒郊野岭的，她来找谁啊？” 看到来人后，方冬升却是愣了。 这姑娘怎么来了？ 见方冬升一脸的不可思议，范兵兵道： “我进组的时候，你送了我两套衣服。 现在你的开机仪式，我也送你个小礼物。” 说罢，她把保温杯和一小袋中药草递给方冬升的面前： “特意找中医师傅配的金银茶，听说特別护嗓子，开机大吉，方大导！” 第二十九章 她们只是我的妹妹 “先把脸擦乾净。” 接过保温杯和中药草，方冬升把纸巾递给她。 路上灰尘大，此时的她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看你这儿场面挺大，搞得很专业嘛。” 范兵兵擦了擦脸，背著手在片场巡视，不时点头称讚。 张淦仁走到方冬升身边，小声问道： “怎么又多一个小姑娘？” “又？” “卓依亭。” 方冬升：…… 她们只是我的妹妹。 “就是她把房子借给我暂住的。” 方冬升给了他一个白眼道。 “挖槽，你特么还是个人？小女孩你就祸……呜呜……祸害。” 斯到普！ “滚滚滚，赶紧拍空景去。” 捂著这货喷粪的嘴，方冬升打发他继续拍摄。 “搁以前你这样的就得游街示眾……现在起码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张淦仁扛起摄像机嘟囔道。 正值午休时间，方冬升陪著范兵兵在片场转了一会。 也没啥好看的，四周都是昏黄破败，淒悽惨惨的景象。 方冬升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进组了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提前进组是因为要学清宫礼仪，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动作，我就跟导演请假出来溜达。” 范兵兵做著万福礼，嘴里说著“老佛爷吉祥”“格格吉祥”之类的话。 后世都传言《还珠格格》不仅剧情鬼扯，连相应的礼仪培训都没做过。 其实还是做了的，所有一集以上戏份的演员都要提前两个月进组学习礼仪、培养默契。 这些放后世惊为天人举措，眼下不过是常规操作。 中午吃饭加休息共四十分钟，时间一到，方冬升立马通知开机。 “各部门准备，开机！” “开机。” 果然，经过一上午的调教，刘曄和李晓冉的表演没了之前的生疏和笨拙，入戏丝滑。 “好，再来一条。” “咔，转场，王彦辉准备！” 听到导演的声音，王彦辉睁开眼睛，仿若猛虎下山，气势骇人。 大巴车停稳，王彦辉带著小弟衝进车厢，拿著锋利的弹簧刀： “把他妈钱都掏出来，听见没有！” 扯著嗓子的声音粗糲而充满威胁，跟试戏时一样的演法。 但比当时更有气势和威慑力。 不过…… “咔！彦辉，换种演法，一上来就大吼大叫的演法没有层次，只会让你成为脸谱化的恶人。” 短片需在有限时间內完成人物塑造与主题表达。 劫匪开场大吼大叫，相当於提前释放所有戏剧张力，后续情节难以再有递进。 后续施暴或乘客反应的衝击力將大幅减弱，观眾会因提前適应高强度刺激而產生疲劳。 “好的导演，我试试。” 王彦辉点头，迅速调整状態…… “咔，情绪需要递进，先抑后扬。” “再来。” “咔。” 看著跟平时判若两人的方冬升，范兵兵凑到郭雷面前偷偷问道： “我觉得演的挺好的啊，他平时都这么严苛的么？” 面对“小嫂子”的提问，郭雷大脑飞速转动： 既不能让她觉得冬升哥不近人情，还要突出他的专业和权威。 死嘴快说啊！ “呃……东升哥他、他平时对女演员很温柔的，只对男演员严格！” 说完，郭雷都被自己机智折服了。 用淦哥的话来说，真他妈是个小机灵鬼…… 王彦辉不愧是经过话剧淬炼的演员，方冬升的要求很苛刻，但他都在尽力给到满足。 他走进车厢，环顾四周，眼神极其冷漠且桀驁不驯。 不急於大喊，掏出匕首，用低沉、平稳且语速缓慢的语调下达命令： “把他妈钱都掏出来，听见没有！” 旁边的小弟立刻出声附和： “把他妈钱拿出来，快点！” 车厢內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砰” 王彦辉手里的弹簧刀柄猛地砸向车玻璃。 “你们都他妈耳朵聋了！” 戾气十足的他此时已然是穷凶极恶的暴徒。 眼神像是冰冷的刀锋直插进车厢內里所有人心灵的最深处。 让人感受到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敬畏，所有人都被震慑住。 方冬升心中激动的叫了一声好，漂亮！ 不愧是走在路上被当做杀人犯的男人。 身边的小弟立刻拿著袋子劫钱。 群演们此时仿佛当做真的被抢劫到，嚇得哆哆嗦嗦的往袋子里扔东西。 “好，咔！过。” “不好意思导演，我把车窗给砸坏了，我赔。” 王彦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剧本里没写这一茬，自己这算是加戏还毁坏道具。 “保持住状態，不该操心的事儿別管，我来赔。” 方冬升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段戏是王彦辉饰演的抢劫犯高光时刻之一。 剩下的其实也就没啥镜头了。 整个短片的高潮“强暴戏”也只不过是一个模擬车內乘客主观视角的远景镜头。 看不到其他，甚至后世在观看《车四十四》的时候，视频弹幕上还会飘过： “裤子都没脱，就干完了？” 所以说，重头戏是强暴么？ 明明是对整个社会冷漠的控诉，道德的拷打。 偏偏就有人时刻惦记著下三路。 好，那就满足你们! 去买《七仙女海底城泳装秀秀》，看完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 强暴戏不在一个场景里。 方冬升要把公交车里所有的戏份全部拍完，然后把车还回去。 所以下面一场戏还是在车厢內。 只不过从剧情上来看，这时候女司机已经被强暴，回到车上后，深深的看了车厢的眾人一眼。 这一段戏可以说是整个短剧片段里最考验女主角的部分。 化好妆，李晓冉脸上带著伤痕和泪水以及遭受凌辱挣扎时散落的头髮…… “好，晓冉，你先走一段戏看看。” “好。” 李晓冉深吸一口气，隨后脚步踏进车厢…… “咔，太决绝了，一上来不应该是这个情绪。” “好的导演，我调整一下。” “咔！慢一点，劫匪已经跑了，不会再跟著你，你在怕什么？” “眼神，太凶狠了，你的眼神和神態应该有失望、委屈、绝望、愤恨！” “咔，再来。” “咔……” …… 这一条，前后走戏有十多遍，胶捲也拍废不少。 刚出问题的时候方冬升还会指出问题原因。 但后面他不再说，让李晓冉自己调整。 可这场戏就是一直过不了…… 第三十章 杀青 “导演，再不抓紧拍，就没天光了。” 张淦仁扛著机器著急道。 “演员不过戏，我能有什么办法，矇混过关？” 方冬升反问一句。 隨后他看著李晓冉，面无表情： “再来！” “不好意思导演，这场戏要不然明天再拍吧。” 见周围人著急，李晓冉主动建议道。 方冬升摇头： “我觉得你可以完成。” “可是我不行！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哪只脚踏进公交车。 甚至看向乘客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眨眼，要眨几次眼！” 李晓冉揉著额头，十分痛苦的说道。 很多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一种现象。 看一个字久了，就会发现自己不认识它。 这叫完形崩溃，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 李晓冉此时就处於这种状態。 “你觉得我现在想听这个？” 方冬升突然站起来冷不丁的问道。 见他这幅模样，张淦仁心里“咯噔”一声。 李晓冉，精准踩雷！ 见方冬升拉著一副司马脸，她也慌了： “导演，我……” “签订演员合同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 你如果不合適，我隨时都可以把你换掉！” 此话一出，不管是张淦仁、刘曄还是灯光、录音、大傢伙全都愣在原地。 现在换人？那今天拍摄的关於女主的镜头就全废了！ 而且临时换人哪里去找那么合適的？这不耽误进度嘛。 最无力的是，如果方冬升铁了心的要换女主，他们也没辙。 毕竟这是人家自己投钱当导演拍片子，拿钱干活的人谈什么独立人格？ 突然，有人装作不经意的瞄了眼窗外的范兵兵。 难道…… 方冬升缓步走向李晓冉，压迫感十足，他指著车厢外的范兵兵：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她……” 李晓冉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见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方冬升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 “不用怀疑，你今天拍完的所有戏份，我明天就让她全部重拍。” 说完，方冬升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李晓冉失魂落魄的愣在原地。 我，要被换了？ 怪不得剧组里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女孩。 原来自己是备胎啊！ 那我这些天不眠不休的体验公交车司机的生活算什么？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凌晨四点半跟著司机师傅，在空荡的车场里熟悉老式车辆的操作。 在重复的线路上顛簸十几个小时，腰椎酸痛，脚底麻木。 耐心的听著乘客们的家长里短和抱怨，甚至有一次差点挨了醉鬼乘客的巴掌。 深夜收班后，还要强忍著困意整理笔记，写心得体会。 算什么？ 算我喜欢吃苦！？ 到头来，居然因为一个镜头暂时无法通过，就全盘否定我所有的努力。 居然还要把我换掉？！ 此时，李晓冉的眼神里表现出许多种情绪。 悲哀、屈辱、愤怒、怨恨、绝望等…… 表情很好，眼神戏也足。 这个镜头，完美！ 车厢外的方冬升此时正全神贯注的观察李晓冉。 “好，咔！” 方冬升快步跨进车厢。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张淦仁，目光中满是焦灼和期待。 张淦仁抬手比了个 ok手势。 见状，方冬升悬著的心终於落地。 他就知道，和淦哥搭档从不会落空。 这就是导演和摄像之间的默契！ 李晓冉先是一怔，双眼圆睁写满错愕。 下一秒，她如梦初醒，双手握拳，指节发白…… 自己这是被他玩了？ 李晓冉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显然，还沉浸在情绪里，或者生气了？ 以方冬升对李晓冉的理解，只有逼她一把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就像是被压到最底的弹簧，触底才能反弹。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但这姑娘好像在生闷气？ “晓冉……” 方冬升欲言又止，一旁的张淦仁扛著机器走过来： “作为一个摄像，我觉得你是个很牛逼的导演。 因为你总有千奇百怪的想法调动演员的情绪。”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很一般，手段低劣，呸！” “那你现在是摄像还是男人？” “我是男摄像！” …… 天光没了，刚才拍的算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李晓冉一直躲著方冬升，就算碰见，她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算了，等拍完之后再说吧。 接著，开始剩下两天的拍摄。 这两天的拍摄效率超高。 就算强暴戏方冬升临时增加一些细节，演员们依旧是超常发挥。 王彦辉不用说，在方冬升的调教下，时不时还会贡献高光时刻。 李晓冉还处於“霸体”状態，入戏非常快，演戏乾脆利落，进步非常快。 具体的表现就是ng次数不断减少。 团队氛围就像无形的磁场。 王彦辉与李晓冉的专注和投入，竟然让刘曄的演技爆发。 说起来，这货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料。 他第一次拍《那山那人那狗》，青涩的模样里就藏著浑然天成的灵气。 这个在学校考试、作业总垫底的学渣。 和同班的章子怡堪称“学渣双子星”。 可偏偏是他俩，在学生时代就崭露头角，混出了名堂…… 刘曄最大的buff是他那双卡姿兰大眼睛。 这可是连胡君都直呼顶不住的超绝眼神戏。 话说，当年君曄cp的be宿命感可是不少腐女的心头好。 “最爱你的是我……” …… “刚確认，车上所有乘客和司机都没气儿了。” 车祸现场，警察拿著对讲解对著那头说道。 听到警察的话，刘曄突然笑了出来。 “咔！再来。” “咔！再换一种！” “咔！调整一下再来。” 光这个笑容，就拍了几十遍，了近两个小时。 无论是侥倖、释怀、高兴、荒诞……方冬升几乎把刘曄所有的笑容样式都拍了一遍。 到时候一併冲洗出来，剪到正片里挨个试效果。 “咔，过！” 方冬升喊了一声，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方冬升咧嘴一笑： “我宣布，《车四十四》——杀青！” 顿时，现场所有人鼓掌欢呼。 三天的时间不长，但拍摄过程著实不易…… 当方冬升的目光看向大白冉时，注意到他的目光。 李晓冉收起嘴角的笑意，把头撇到一边，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哼~ 第三十一章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第二天，下午六点半。 京城，悦来饭店。 《车四十四》的杀青宴在这里举办。 七点钟开饭，此时包厢里只有方冬升、张淦仁、郭雷三人。 气氛有些凝重。 方冬升突然双手抱拳，一脸郑重的看著两人，拜託道： “今天晚上就辛苦二位兄弟了，我现在的人设是不会喝酒，一杯醉，二杯倒！” “冬升哥，你不是號称徽北拎壶冲，现在就是展现的好机会啊！” 提到喝酒，郭雷眼中满是兴奋。 如果说方冬升是拎壶冲，那这货就是徽北第一巴图鲁。 星座酒瓶座，华夏境內没没醉过。 见郭雷一脸疑惑，张淦仁哈哈一笑，掰著手指头数： “灯光师是苏北人、录音师是山东的、道具师来自黑龙江…… 差点忘了，还有两个男主角，一个来自昆明、一个来自长春，嘖嘖嘖。” 尤其是刘曄，这货贼能喝。 有过“一口饭没吃，先干28瓶啤酒”的战绩。 而且喝完酒之后经常口无遮拦，惹出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 早年间的微博，他一旦发出惊人言论，就有人评论： 哥，又喝美了，这是喝了几斤二锅头啊？ 面对这样“天团”阵容，方冬升属於露头就被秒，被集火的对象。 谁让他是导演呢！ …… 六点半左右，剧组人员陆陆续续到场。 三名主演，十一名幕后人员。 饭菜上齐，所有人都看向方冬升。 导演，该你发言了。 “各位，虽然真正拍摄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前期的碰头会和筹备再到拍摄。 大家的专业和敬业令我非常钦佩，今天大家就敞开肚皮的吃喝，酒管够！” 方冬升举著酒杯笑呵呵的说著。 “方导大气！” “来，畅饮！” “哈哈哈，今天晚上喝个痛快。” 眾人碰杯之间，道具师突然道： “方导，您杯里不是酒吧？”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锁定方冬升手里的杯子。 方冬升硬著头皮道： “呃……是雪碧，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我不会喝酒，一杯就醉。 但是今天晚上你们要喝痛快，我肯定给大家做好服务！” 方冬升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再加上他又是酒桌上年龄最小的。 他都这么说了，眾人也不忍心非要劝他喝。 “嗨，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咱们又不攀酒，方导你隨意就好。” “是啊，现在都提倡能喝多少喝多少，喝醉了也不好。” “来来来喝酒，咱们今天多喝点，把方导那一份也给喝了。” 眾人纷纷大方表態。 只有李晓冉听到他不能喝酒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和跃跃欲试。 一杯就醉，嘿嘿。 …… “来，张哥我敬您，感情深，一口闷！” “王哥，发財酒，到底发財，好事再来！” “李哥，拍摄期间感谢你的照顾，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我干了！”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郭雷主动出击，挨个打圈。 別看这小子平时在剧组不言不语埋头干活。 可一到酒桌上，仿佛换了个人，口条顺了。 骚话就像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 他每喝完一壶白酒，居然还要再喝啤酒冲衝口。 这么狂野的喝酒方式，纵然在座的都是酒场老手，看到后都不由得肝颤。 这特么纯属是来进货的！ 王彦辉虽然言语不多，但敬酒必喝。 期间还敬喝饮料的方冬升好几杯。 刘曄这货则是彻底喝嗨了，脸喝的黑里透红，眼神发亮发直…… 酒桌上此时已经下掉七瓶白酒。 而且还是在李晓冉和一位女性化妆师还有方冬升喝饮料的前提下。 战斗力可见一斑！ 突然，李晓冉看了眼方冬升。 方冬升被嚇了一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李晓冉把饮料往旁边一放，拿个新杯子倒上白酒。 “方导，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给我那么好的角色，” 李晓冉端起酒杯，落落大方的说道。 “晓冉……” “我先干为敬。” 李晓冉端起酒杯，扬起雪白修长的脖子一饮而尽。 “好！” “晓冉不愧是京城颯蜜，厉害。” “方导，人家一女孩都把酒给干了。” 方冬升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这群傢伙刚才还说不攀酒，让自己隨意。 现在喝上头了，早把之前说的话拋诸脑后。 “晓冉，我就喝这一杯，不能说我给你的好角色，你和角色是互相成就。” 方冬升端起酒杯，装作难以下咽的模样，分了两次才算喝完。 不装不行，这群傢伙正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瞅著呢。 “导演~我也敬您一杯酒，先干为敬。” 化妆师孙艷也把饮料换成酒，学著李晓冉的模样一饮而尽。 方冬升笑著点头，正要拿起雪碧，孙艷娇滴滴道： “方导，您怎么可以区別对待呢，晓冉敬酒您喝白酒，到我这儿怎么就是饮料了，不公平~” 闻言，李晓冉眉头皱了皱。 方冬升则倍感头疼，怕什么来什么。 “好，那我就敬桌子上唯二的女性，我真的不行了，这酒喝的太难受了。” 方冬升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一杯白酒分三次艰难下肚。 “好，方导好酒量。” “方导，该我们了，您总不能搞性別歧视，看不上我们这些糙汉子？” 你麻麻的，这谁说的？九十年代的男拳师啊！ 脸喝的黑红黑红的刘曄也来凑热闹，醉醺醺的道： “就是就是，性別歧视……要不得啊，哥、哥我必须敬您……”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討伐方冬升的大军。 他就知道，只要开个口子就会变成这样。 这群人喝上头了，才不会管开始说的什么攀酒，顾及年龄小之类的话。 现在全他妈成反话了。 经常被灌酒的朋友应该知道，酒桌上根本就不存在不想喝就不喝的情况。 气氛到这了，喝不喝已经由不得你了！ 见方冬升被围攻，李晓冉眉头紧皱。 酒席刚开始，她听方冬升说自己一杯就醉，两杯就倒的事儿。 心里想待会一定要灌他杯酒，让他难受一阵子，给自己出出气儿。 可事態发展到现在显然已经不受控制。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刚才灌他的那杯酒导致的…… “我替他喝！” 李晓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十二章 深夜的男女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方导，高！实在是高啊” 方冬升扶著喝大了的张淦仁，把他塞进计程车后排。 “雷子，照顾好淦哥。” “知道了冬升哥，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需要我去接你就呼我。” 郭雷坐在计程车后排道。 “行，路上注意安全，我把他们安顿好就回去。” “彦辉，刘曄就拜託你了，路上慢点哈。” “知道了导演，您回去也早点休息。” 作为酒桌上为数不多的清醒人士，就像方冬升一开始说的那样，为大家做好服务。 所有人都打发走之后，还剩下最后一个。 替他挡酒的李晓冉，李女士。 当她站出来给自己挡酒的时候，方冬升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感动。 结果这姑娘喝完第二杯酒的下一秒就倒了。 能喝，但只能喝一点点。 秒醉。 所以，送她回家这个重任就落在方冬升的头上。 “晓冉，咱们回家，你家住哪呢？” “家、唔……小区、我自己可以回去。” 李晓冉含糊不清的说著，挣扎起来要走。 结果一个踉蹌，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我送你回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方冬升架著她的胳膊，拦了辆计程车。 “水、给我水。” “水在这儿。” “唔、想吐……” “师傅靠边停一下……” 李晓冉衝出去蹲在绿化带旁现场直播。 方冬升站在她的身后，不停用手捋著她的后背。 “漱一下口。” 他把早就准好的水递给她。 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单手倚在车窗，默默点了根烟。 看著路边的两人，一副回忆过往的模样。 “小伙子，对你女朋友挺上心啊。” 京城司机爱侃、会侃，只要你敢接话题，他能侃到你怀疑人生。 “呵呵，师傅，前边药店停一下，我去买点解酒药。” 所谓解酒药，不过就是葡萄补水液。 “你男朋友真贴心~” 见方冬升跑向药店，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李晓冉翻了下身体： “哼~” …… 李晓冉住在五楼，这种老破小的小区，电梯就別想了。 方冬升只好把她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扶著她的后腰，一点一点的往上挪。 酒精把李晓冉的体温烘得发烫，丝绸裙摆下的腰线隨著脚步轻晃。 每登上一级台阶，柔软与坚硬相撞，她的腰肢无意识蹭过方冬升的掌心。 滑、软、烫。 她身上的清香混著酒气直往方冬升的鼻腔里钻。 湿润气息在他耳畔、颈间流转，呼吸与呼吸纠缠著。 楼梯间声控灯忽明忽暗，五层楼的台阶，每一步方冬升都走的格外艰难…… “终於到了。” 从她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这是间大一居室的出租房。 把李晓冉放在床上，脱鞋，盖被子…… 不过，方冬升卡在了脱鞋这一步。 裙摆下的那双美腿，修长、白皙。 二十年舞蹈生涯锤炼出的肌肉线条，在鬆弛状態下依然流畅优美。 高跟鞋掛在她的足尖，大腿肌肉收放自如，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优雅、风情，在朦朧醉態里愈发诱人…… “咳咳。” 方冬升收回目光，本来想送她回来就走的。 但是看到她在床上蜷缩著身体，一幅十分痛苦的模样。 他想了想，把暖瓶接满水，热得快插进去，烧点热水放在她床头。 然后又拿起毛巾，一点一点的仔细擦拭著她的额头和脸蛋儿。 清理完之后，方冬升坐在沙发上，心里想著： 再等一个小时，確定没什么事儿发生，他再走也不迟。 …… 方冬升是被耳边的声音吵醒的。 水流衝击马桶釉壁的声音，马桶冲水的声音紧隨其后。 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钟。 当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层薄毯。 “咔吧。” 卫生间的门被拧开，一阵温热水雾衝出来，隨后便是沐浴露的清香味。 方冬升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现在这情况，有点尷尬。 “呵呵，你醒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不行，再换一句……” 他在心里推演著待会怎么和李晓冉打招呼。 思来想去，现在这个场景下，好像说什么都有点不合时宜。 该怎么办呢？ 想著想著……意识慢慢模糊，他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方冬升被清晨的粥香叫醒。 大白冉穿著贴身的居家服在餐桌旁忙活著。 从方冬升的角度看过去，居家服將她曼妙身姿尽数勾勒。 修长曲线裹在柔软布料中，慵懒地微曲著。 尤其是当晨光照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白的发光。 她忙碌的背影，不经意间散发著几分人妻的诱惑。 “醒了？” 李晓冉转身笑著道。 “呃……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被当场抓包，方冬升有些尷尬。 “可能你昨天太累了，夜里睡觉打呼嚕，声音不大，但没咋停过。”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还好，挺催眠的。”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方冬升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 两个孤男寡女的就这么在一个房间里睡了一夜？ 现在可是1997年，放在去年，这关係让人发现可是要被严打的。 但李晓冉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嘴里哼著小曲。 不时的给方冬升夹菜，拿油条，盛稀饭…… 喂喂喂，你这样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反而成了老古董! 两人的关係好像又回到拍摄之前，但隱约间又有些不一样。 感觉……更进了一步。 …… 《车四十四》杀青后，方冬升把所有胶片都交给一家专门冲洗的机构处理。 胶片要经过特殊的药水处理才能显影，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然后就是到了剪辑这一步。 方冬升打算借用北影厂的设备自己和张淦仁还有郭雷一起剪辑。 等待胶片的这段时间，方冬升带著张淦仁和郭雷在京城逛了一圈。 偶尔会和小台妹联繫，打通电话聊聊近况。 她在大陆的剧还没有拍完，估计下个月才会杀青。 范兵兵那边偶尔传来消息，《还珠格格》剧组已经进入培训最后的衝刺阶段。 目前属於封闭式培训，为即將到来的开机做准备…… 三天之后，方冬升拿到处理好的胶片后开始剪辑。 十一分钟的时长，方冬升和张淦仁通力合作，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有了大致的成片。 在三人的期待下，片子缓缓显影…… “牛逼！” “这他妈是我拍的么？真绝了！” 当天晚上，张淦仁和郭雷激动的难以入睡， 脑海里总是浮现电影画面，不得不说，这部片子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没有音乐，没有字幕，没有精细化的调整，但造成的衝击却一点都不小！ 第三十三章 主题曲 片子全部看完后，方冬升开始思考配乐和主题曲的事儿。 简单来说，配乐就是通过旋律、节奏和乐器的选择，配乐能够深入挖掘角色的內心世界。 將角色的情感以更加细腻、形象的方式传达给观眾，让观眾感同身受。 看过《忠犬八公》的应该都有印象。 当八公独自在车站等待主人，配乐以轻柔且略带忧伤的旋律。 大大的强化了八公的忠诚与孤独，让许多观眾不禁泪洒当场。 主题曲相对来说更加重要，它最大的作用就是以简洁而有力的方式概括电影的核心主题和情感。 《铁达尼號》的主题曲《my heart will go on》就高度概括了电影中杰克与露丝跨越生死的爱情主题。 前奏一响，观眾就能瞬间联想到电影里的深刻情感…… 所以，在配乐和主题曲方面，需要慎重再慎重。 方冬升思索了许久。 终於，在稿纸上奋笔疾书，敲定了配乐的主要方向以及主题曲。 而接下来，就是找人作曲和演唱。 他决定去京城那些录音棚里去碰碰运气。 1997年，录音棚业务还只存在於一线大城市或者影像唱片公司。 也有少数的省市电视台的录音棚对外商用开放。 京城此时已经有许多家优质的录音棚开始对外开展业务。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百胡同录音棚。 从这里出去不少优质、乃至影响乐坛的歌曲。 前几年陈生一曲《京城一夜》让这里逐渐为圈外人士和观眾所熟知。 整个90年代，华语乐坛蓬勃发展，流行、摇滚、民谣遍地开。 小齐哥一首《心太软》迅速在两岸三地走红，且红的发紫。 红到可以忽略长相出演《神鵰侠侣》。 摇滚方面有唐朝乐队、郑军、黑豹乐队爭奇斗艳。 民谣在今年发展到鼎盛时期，老郎《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音乐潮流。 所以，在京城大街上隨处可以看见留著长发、穿著皮衣背著吉他的摇滚或者民谣歌手。 方冬升在百录音棚转悠了两天，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歌手。 他想要找有影视配乐经验，且有个人风格熟悉民谣或者摇滚的歌手。 百录音棚里什么样的歌手都有，只是大部分都没有达到他的標准。 “现在卡在主题曲上了？我帮你啊。” 李晓冉拎著饭盒来到方冬升住的地方。 自从前几天电影杀青方冬升送她回去之后，这姑娘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他一趟。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是她担任女主角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想早日看到它面世…… 打开饭盒，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还是蛮丰盛的。 大白冉是大院子弟，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医生。 两人平时工作繁忙，所以她自小就点满了生活技能。 只不过平时她比较懒，不怎么下厨。 方冬升扒了口饭菜，味道非常不错： “你会唱歌，或者有朋友是歌手，嗯，我这首主题曲比较特殊。 需要有过影视主题曲的经验，或者是民谣或者摇滚方面的歌手。” 李晓冉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嘴里嘟囔一句： “要求这么多……” 说著，他拿起方冬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借用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 李晓冉出去打电话，方冬升也在琢磨。 要不然去找找那些成名的“神仙”们，比如郑军、竇伟、老郎。 且不说这些人是否答应演唱，光是高昂的费用，他都得掂量掂量是否值得。 “算了，先找找，实在不行再去找他们。” 方冬升暗暗打定主意。 “谈好了，那边让我们下午去一趟。” 李晓冉此时仿佛打了胜仗的女將军，一脸得意。 这么快？ 方冬升连忙问道： “对方是什么来头？” 李晓冉一脸傲娇道： “我有一个姐们，是我在东方歌舞团的同事，去年我俩一起辞职想演戏。 结果她辞掉了，我被留下了……” 说到这里，大美冉一脸怨气，她都没想到老登居然会暗中操作！ “然后她就成了晓帅导演的女主角，他们那部电影最近也在做主题曲，找的就是我姐们。” 闻言，方冬升的心头跳了跳。 97年，晓帅导演的电影，难道是那部？ “对了，我姐们叫王瞳，去年演过一部电视剧，不知道你看过没，叫《京城夏天》。” …… “王瞳，此时的你就是阮红，要用阮红的歌声去表达。” “你的状態还不错，刚才那一遍还行，你得把嗓子休息好了。” 下午，方冬升跟著李晓冉来到她和王瞳约好的录音棚。 刚找到地方，就见到一个留著大平头，长相质朴微微发胖的男人正在跟王瞳沟通。 方冬升一眼就认出来大平头，实在是太经典了。 王晓帅这个造型从年轻时代一直留到中年，且隨著年龄的增长，头髮越剃越短。 王晓帅人如其名，帅的不多只是小帅，更多的是质朴。 方冬升和李晓冉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而是等两人谈完话之后，才走上去。 “晓帅导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李晓冉，她旁边的那位是……” “方冬升，幸会，晓帅导演。” 方冬升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 王晓帅朝两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倒不是刻意冷落两人，方冬升上一世看过他的访谈。 对於电影，王晓帅有著近乎偏执 事实上，作为第六代导演中的领军人物，王晓帅对於电影的坚持近乎偏执。 正是这种偏执，让他在电影创作中能够坚持自己的风格和理念，不隨波逐流。 当然，除了电影之外，他就是个標准的社恐。 他不喜欢谈论电影创作之外的话题。 更愿意將精力和关注点放在电影本身的创作上，通过作品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感。 “明天再录一遍就可以了。” 王晓帅收起自己的包，起身准备离开。 方冬升突然喊道： “晓帅导演，可以占用您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么？我想请您指导一下我的电影短片。” “电影……短片？” 第三十四章 那冒出来的这么一號人？ 短片在后世可以延伸成微电影甚至是短剧。 经歷过信息大爆炸的人们，对於任何影视题材或者形式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在1997年，短片这个形式还是带有浓厚的实验性质。 优秀的短片，更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所以，当方冬升提到“电影短片”四个字的时候。 原本想离开的王晓帅却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老周，借一下你们的录像机和电视。” 王瞳对著录音棚大门外的办公室喊了一嗓子。 声音嘹亮，洒脱，颇有种京城大妞的豪爽。 李晓冉跟她的性格大体类似，否则这两人也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处成姐们。 不过略微不同的是，李晓冉的豪爽之下还隱藏著一颗小作精的心。 惹到她生气，那小作精的脾气隨时都有可能发作。 “好嘞，隨便用，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录音棚的老板笑呵呵的回答道。 电视剧和录像机推过来，方冬升把线材接好捣鼓了一阵子后，按下录像机播放的播放键。 很快电视机里就出现了画面。 王晓帅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专注的看向电视机。 电影开头，色彩美感不错。 冷色调加暗黄的土地，压抑、荒凉，影片的整体基调定下来了。 构图也可以，开头以大远景展现 44路公交车在荒芜的公路上缓缓行驶。 公交车在画面中显得渺小，突出了环境的空旷、孤寂。 场面调度得心应手，长镜头、运动镜头运用的都恰到好处…… 王晓帅在心里不断盘算著，他的电影风格就像他本人一样，平实、质朴。 故事多以现实生活为蓝本，聚焦社会底层人物和边缘群体的生活状態。 所以，他的电影画面具有强烈的写实主义风格。 但这並不代表他不懂电影镜头的表现手法。 事实上，作为北电导演系科班毕业生，他比许多行內人都要专业。 而《车四十四》播放几分钟后，王晓帅惊讶的发现。 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导演好像真有点东西。 至少影片目前表现出来的基本素质，要比一大票导演都要扎实。 可是，也没听说北电和中戏最近出了这么一號人物。 难道是因为自己忙著拍电影太久没有回学校，信息脱节了？ 李晓冉穿著一袭红衣出场，再到王彦辉饰演的劫匪劫车。 短短几分钟內，事件的衝突快、准、狠的切入，整个短片的剧情进入波动点。 一旁的王瞳则是把目光投向李晓冉的身上。 姐们李晓冉的演技，她是知道的。 出演首部影视剧《保鏢之翡翠娃娃》时，李晓冉的演技不能说好。 只能说…… 嗯，幼稚。 后来听说她去了中戏表演班进修，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能把演戏提升到这个地步？ 以前的李晓冉演戏只能用照猫画虎来形容，但是现在从出场的几个镜头来看。 她已经和角色共鸣，甚至是到了更深层次的表现。 而这种状態，王瞳在跟著王晓帅拍完《扁担姑娘》后才隱约间摸到的门槛。 中戏进修班的效果这么好，自己是不是得考虑从北电进修班转学到中戏？ 注意到好姐们的目光，李晓冉有些得意。 姐们的演技提高不少吧？就说咱是有天赋的那一掛，哼哼~ 看著她自鸣得意的样子，王瞳觉得笑了笑，继续看电影。 此时，剧情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当王瞳看到李晓冉被强暴后走进公交车里，並且看向车里乘客时。 她被那个眼神表现出来的复杂情绪彻底震惊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姐们的成长固然值得可喜可贺。 可是当她成长到令自己觉得无法追赶上时，那就有点难受了。 不对，王瞳的目光倏的一下切到那个二十出头，一副人畜无害的导演脸上。 李晓冉的成长，跟这个导演肯定脱不开干係。 甚至，她所有的镜头，都是被这个叫方冬升的男人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 李晓冉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片，她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 尤其是那个让她对方冬升有很大意见的“眼神戏”。 就算是她现在自己再重演一遍，都未必能达到这个效果…… 可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绝佳的演技和绝美的面庞中无法自拔时，她突然注意到自家姐们的眼神。 她没缘由的產生了一丝危机感。 “嘛呢，看电影啊。” 李晓冉的手搭在王瞳的手背上，低声提醒。 见她这副作態，王瞳確认了自己的推测。 嘖，看看你这老母鸡护小鸡的做派…… 姐们，我太了解你了。 电影结尾，当听到警察通报说，四十四路公交车里的所有人都死亡时。 所有人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 剧情並未给大家喘息的机会，紧接著，刘燁突然对著镜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笑？ 笑！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的、诡异的笑容深深的震撼住。 一种莫名的惊悚感直衝脑门。 妈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了这么一个情节！ 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神来之笔！ “厉害！” 王晓帅深吸一口气，隨后带头鼓掌。 他是搞现实题材电影创作的，对於方冬升想表达的东西，他太能感知到了。 甚至是感同身受。 一件事情拍成电影，可以有多种表达。 许多导演就卡在表达这一块，有的喜欢故弄玄虚，拍一些云里雾里的让观眾去悟。 还有的喜欢打直球，直白的表示和灌输。 但是方冬升的表达却是融合这两点，剧情简单利索，十一分钟讲完故事。 但是他又会设置一些剧情桥段让观眾主动去思考，而不是强行灌输。 一个简单的故事映射出社会中存在的冷漠现象，以及这种冷漠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观眾自然而然就会意识到冷漠对社会和人际关係的伤害…… 厉害！ 什么时候京城有这么一號人了？ “我听王瞳说你们在找合適的音乐人，看完短片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个歌手比较適合。 给你们相互引荐一下试试？” 王晓帅的目光在方冬升身上打了个璇儿，隨后悠悠开口。 第三十五章 去……NM的 摩岩唱片录音棚。 看著眼前这个留著长发，带著独特忧鬱气质的男人。 方冬升觉得王晓帅这人干事儿就两个字儿： 靠谱！ 忧鬱男的目光从刚结束《车四十四》播放的电视机上挪开。 他甩了一下挡住左眼的刘海，带著淡淡的忧鬱： “我们终究都在別人的苦难里做过沉默的看客。” 哥，真忧鬱啊。 “张总，主题曲我已经写好，这是词曲，歌手你看找谁合適。 另外就是配乐方面需要你根据短片的基调帮忙製作。” 对方接过方冬升写的词曲仔细看著。 主题曲的谱曲方面，方冬升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最大的短板。 於是，他在来之前就紧急呼叫强力外援，星海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江瀟瀟。 经过二人了两天时间的“线上”沟通，又结合自己半吊子谱曲功底。 方冬升总算是將曲子方面的问题解决了。 “哥，你的音乐风格太多变了吧，上次是流行，这次是民谣，太强了。” 江瀟瀟在电话那头表达了自己无限的崇敬之情。 “我快要实习了，如果能跟在哥你的身边学习，我觉得自己一定有更高的成长空间。” 跟著我学习？ 我看你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馋哥们的身子！ 无视江瀟瀟被拒绝后的幽怨，方冬升直接给妹子打了500块钱的谱曲费用…… 当对方低头看词曲时，方冬升也在打量著对面的忧鬱哥。 除去几段风流情史之外，这位的音乐製作功底是真的强。 94年竇伟发布《黑梦》，加上滚石旗下“摩岩唱片”的光环加持，“摩岩三杰”彻底火了。 《黑梦》在技术上被业界高度讚扬，就和眼前这位郁哥的加盟有一定的关係。 去年，竇伟和王霏奉女成婚，忧鬱哥成了王霏新专辑《浮躁》的製作人。 这事是竇伟一手促成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家的姑爷还得自家抬桩。 《浮躁》一出，大获成功。 之后忧鬱哥跟王霏、竇伟、摩岩唱片便达成了长期紧密的合作。 此人便是张亚栋…… 看完这首名为《这个世界会好吗》的词曲，张亚栋甩了甩额前的刘海： “这是你创作的？” “对。” 方冬升恬不知耻的点头。 逼哥，你装了那么多年，也让我装一把吧。 张亚栋的眼神里惊讶一闪而过： “有点像民谣，但又有点摇滚的意思。” 他拿身后的吉他弹唱一段： “妈妈，他们拋弃了我像你经歷的那样，拋弃了我。” “妈妈，这种失落会持久吗，这个世界会好吗……” 唱了几句，张亚栋放下吉他，看著方冬升道： “这首歌跟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很像。” 方冬升摇了摇头： “既像也不像，《这个世界会好吗》是对社会现实、人生困境等问题的思考与追问。 反映了当下社会的生活状態和精神困惑。 而《波西米亚狂想曲》创作於 20世纪 70年代，当时社会文化背景复杂。 歌曲主题更具奇幻色彩，它很复杂，其中还包含了主唱对身份认同、自由等主题的探討。” “如果非要说有相像的，那就是歌词的形式，以及它们都有很强的故事性。” 张亚栋显然没想到方冬升会有这么深的感悟，下意识的甩了甩刘海，认同道： “作为电影主题曲，故事性必不可少……主题曲的歌手我来找。 配乐根据你的电影和主题曲来做，全部敲定好之后，你再来这里一趟跟歌手碰碰面？” “冒昧问一下，歌手是谁，竇伟么？” 方冬升搓不好意思的了搓手。 张亚栋不会真的把他的大舅哥请来吧？ 竇老仙不来，王霏也行啊，大不了改改词曲，適合女人唱。 闻言，张亚栋刘海都忘记甩了： “你挺幽默的。” 竇伟现在都涨到什么价了，而且他还不一定有时间。 “谢天效。” 临走时，张亚栋突然补了一句： “我当初在酒吧驻唱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很適合你这首歌，而且……便宜。” …… “见到晓帅导演推荐的製作人了？” 出租屋里，李晓冉拎著饭盒进来，打开一看又是三菜一汤。 姐，他们都说你懒。 你这哪是懒啊，分明就是忙碌的小厨娘！ “见了，非常厉害的一个製作人。” 方冬升扒拉著米饭，在等张亚栋消息的这两天，方冬升一直都在出租屋里看书。 他脑海里有许多经典的词曲，总不能每扒一首歌就得麻烦江瀟瀟。 姑娘这会估计正在生他的闷气呢。 哎，哥们的魅力实在是太强了。 “说好了，等音乐完成，你可要第一个让我看成片。” 李晓冉拿著方冬升的乐曲书籍扫了一眼，隨后不感兴趣的扔在一边。 双手打开伸了个懒腰，玲瓏曲线展露无遗，尤其是平坦小腹处那一抹白腻。 方冬升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秀色可餐。 注意到方冬升的眼神，李晓冉嘴角浮现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 她想起了第一次看完《车四十四》剪辑版的场景。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演技会这么好。 之后她和姐们王瞳聊天，对方对方冬升的崇拜无以復加。 原来，一个导演对演员的帮助这么大。 明明是他帮自己塑造了这么好的角色，指导她的演技，自己之前居然对他心生不满。 而且还想灌他酒，自己太傻了。 愧疚和崇拜的复杂情绪在她的心底滋生，產生成一种异样情绪。 “东升，我跟雷子要下楼吃饭，你去不去……” 张淦仁推门进来，看到李晓冉的背影，又看到嘴角沾著米粒的方冬升。 他默默退出房间，关上门，沉默了一会： “去……你妈的。” 见张淦仁一脸忧鬱的站在原地，郭雷那双清澈的眼神里浮现一抹好奇： “咋不进去啊？冬升哥该饿坏了吧。” “饿不坏，他胃口很好，大的小的都能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淦哥，我不懂。” 张淦仁拍了拍郭雷的肩膀，嘆气道： “你俩是一个村，从小玩到大的髮小？” “对啊。” 张淦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家的祖坟冒的青烟是不是被方冬升给按熄灭了？ …… 第三十六章 碰到了 约莫等了大概三天时间，张亚栋那边打来电话： “歌手有空，今天录歌。” 闻言，方冬升打车赶到摩岩唱片的影棚里。 许多人应该都听说过滚石唱片，它唱片界巨无霸般的存在。 也是全球五大唱片公司进驻湾省后现存的唯一一家本土唱片公司。 一直截至到后世的2023年，它都是亚洲最大的独立唱片公司。 后世在乐坛能叫得上名字的，基本上都和它產生过合作或者被其签在旗下。 比如这几年的当红炸子鸡小齐哥，还有周华建、张信则、五百、莫文慰等都是它的签约歌手。 而摩岩唱片跟它的关係，类似於分支或者上下级。 1991年，滚石唱片副总经理张培任获公司同意后离职后，次年成立魔岩文化公司，95年更名为摩岩唱片。 其旗下拥有竇伟、张初、何永、唐朝乐队等知名艺人。 可以说，摩岩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 90年代华夏摇滚音乐的发展。 …… 赶到摩岩唱片的时候，门口闹哄哄的，有很多人挤在门口。 隨便听了一耳朵，说是在等著看明星？ 方冬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最大的明星不应该是你们自家的艺人竇大仙和他的“王妃”嘛。 除了结婚吸引外界目光之外。 95年的时候狗仔偷拍到王霏在与竇伟一起居住的四合院里拎著夜壶前往公共厕所。 港导媒体將此照片曝光后，引发轩然大波，各方震惊。 不少媒体用诸如“天后不顾形象为竇伟倒尿盆”等標题进行报导。 还有一些媒体和民眾嘲笑王霏“下嫁”竇伟。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人家王菲18岁以前都在京城四合院住。 倒尿盆是人家从小就做的“家务活”？ 而且，有没有可能倒尿盆是轮流上岗，后面也有狗仔偷拍竇伟倒尿盆的照片。 当然，港媒一天天啥都不懂的瞎几把高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外面怎么乱鬨鬨的？” 来到录音棚，张亚栋坐在桌子旁正在写东西，方冬升笑著打招呼。 “哦，滚石投资电影的主创今天要来摩岩这边录歌和举办活动。” 举办活动？ 大概类似后世演员扫楼宣传影视剧。 不过，让方冬升好奇的是，滚石居然还投资过电影？ 似乎看出了方冬升的疑惑，张亚栋主动道： “去年滚石成立了一家专门投资电影的公司。 今年拍了个电影叫《爱情麻辣烫》，听说还有一部叫《美丽新世界》的正在筹备中。” 闻言，方冬升点头。 这两部电影他都比较熟，尤其是《美丽新世界》。 这可不是什么“艷丽女部长开车撞人，被下属偷拍证据威胁，上演办公室、储藏间大战之类的h韩漫。” 它是陶红和姜伍、小齐哥主演的一部文艺电影。 为此五百大哥不仅倾情献唱同名歌曲，还亲自参演。 一个在地下通道弹唱的歌手…… 据说这个画面，是民谣歌手赵雷的音乐启蒙。 对於这部电影，方冬升最深刻记忆是： 影片最后，歌声响起。 姜伍牵著陶红的手，站在魔都一栋高楼的顶端骄傲的对她说： 在这栋楼里有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家。 於是，从这一年开始，华夏房地產进入疯狂飆升的暴涨时代…… 两人正说著话，留著一头长髮，穿著皮衣背著吉他的谢天效走了进来。 对於这位，方冬升最大的印象是短视频评论区经常喊他岳父。 当然，他的实力不俗，只不过此时还没有大火而已。 方冬升这波属於是捡漏操作。 “来了，这是方导，你先看看词曲消化一下。” 张亚栋简单的给来两人做著介绍。 谢天效酷酷的朝方冬升点了点头，隨后就拿起曲谱认真看著。 “曲子有些地方不太连贯，我做了修改，待会天效演唱的时候，你再感受一下。” 张亚栋又拿了份曲谱给方冬升，修改的地方做了標记。 “好，麻烦了。” 方冬升点头，肯定有不连贯的地方，毕竟这是他和江瀟瀟“隔空操作”的乐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谢天效抱著吉他，起身道： “我好了。” 嘖，这大葱味。 “行，方导，你在旁边听听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张亚栋指了隔著玻璃的录音室道。 “好。” …… “妈妈，他们拋弃了我，像歌唱一样，就拋弃了我。 妈妈，我是多么爱你，当你沉默的时候，我爱你。 只是那些猛烈的情绪，在睡不著的时候折磨著我……” 谢天效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的音色粗糲且充满力量感。 这种极具张力的声音，能够將歌曲中的情感以非常直接且强烈的方式传达给听眾。 方冬升在一旁听著大受震惊。 “天效，演奏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应该再稍微把感情收一点回来……” 方冬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谢天效又唱了一版。 但方冬升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於是，自己拿著吉他开始摸索。 虽然达不到谢天效演唱的效果，但是情绪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够了。 “要不咱们先看看短片，你理解短片表达的情绪之后再试试？” 方冬升想了想，提出建议。 “管。” 方冬升和谢天笑从录音棚里出来的时候，张亚栋正被一个女人投餵。 见两人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是我爱人，竇潁。” “你好，方冬升。”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方冬升把刚才遇到的情况跟张亚栋交流了一下。 “呵呵，很期待方导的大作。” 跟张亚栋的靦腆不同，竇潁是个自来熟，性格外向。 她亲昵的揽著张亚栋的脖子，笑呵呵的说道。 此时，眾人还不知道的是。 录音棚门口，一个长相清纯的大眼睛短髮女孩因为找不到卫生间，误入这里。 当她经过的时候，一眼就被录音棚里抱著吉他弹唱，十分投入的方冬升所吸引。 乾净、清秀、倔强，就好像一株植物。 当时，她站在玻璃外看男人，玻璃里的男人，正在深情的演唱…… 第三十七章 刷怪笼 “砰。” 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 只见留著短髮的大眼睛女孩正小心的扶著门，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房间里的眾人。 细碎的发梢刚好落在耳际，发尾微微翘起。 白色针织衫大了一码，斜斜滑下肩膀，露出半截天鹅似的脖颈。 肩膀掛著的帆布包跟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著。 18岁的高园园亭亭玉立，一股初恋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可以进去一起看么？” 之前几人的对话她在门口都有听到。 知道那个清秀帅气的男孩是导演后，她对短片的內容愈发感兴趣。 所以才鼓起勇气提出这个要求。 方冬升看到她之后十分惊讶。 后来一联想到张亚栋刚才说《爱情麻辣烫》剧组活动他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爱情麻辣烫》这部电影里出现的所有插曲，都出自摩岩唱片的手笔。 好傢伙，这是直接把“录音室初见”的剧情提前挪了三年。 见方冬升盯著自己，张亚栋甩了甩额前的刘海： 你才是导演，人家问你话呢，盯著我看干嘛？ “呃……欢迎，你自己搬个椅子隨意坐。” 方冬升朝她点了点头，隨后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电视机上时，门口再次传来一道细碎的声音。 md，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看个电影了。 此时，方冬升无比怀念和古晋名拉上窗帘锁上门一起看片的时光。 抬眼望去，好傢伙，才女！ 皮肤微黑，身材削瘦，长相憨厚。 正是才动京城大颯蜜，王硕心头小宝贝的徐婧蕾。 想起来了，她也是《爱情麻辣烫》的女主演之一。 她双手合十朝方冬升表示歉意，隨后小声的在高园园耳边说著什么。 看样子她是来找高园园回去的。 不过最终她还是败在高园园一脸恳求的清纯模样下。 见高园园比划十分钟就走，索性她也坐下一起看电影。 张亚栋早就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见是徐才女他有些惊讶。 徐才女此时在华夏也算是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94年，在老baby王硕的牵线搭桥下，徐才女拿下《同桌的你》剧本，正式踏入演艺圈。 之后，她又出演了《我的爱对你说》《一夜富贵》等电影。 最让她出圈的事儿是和王硕的爱情。 王硕也是牛逼，坐享齐人之福不行，他就採取了一种大胆的方式。 將徐才女约到家中与正妻协商。 眾所周知，情敌见面，必然火药味十足。 徐才女和王硕正妻沈旭嘉一见面就產生了激烈的衝突。 徐才女对沈旭嘉说： “王硕已经不爱你了，我现在都可以自由出入你们的房子，你就让他属於我吧。” 沈旭嘉反唇相讥： “姑娘你还年轻，你要明白，我是孩子她妈，你代替不了我。” 后来王硕和妻子沈旭嘉离婚，王朔开始利用自己在圈內的人脉。 推荐徐才女认识导演赵宝纲，让她担任了《一场风雪月的事》的女主角。 徐才女名声因此大增，与赵翻天、章子仪、周汛一起被誉为四小旦。 然而，直到今年，王硕迫於被逼债的压力，选择远走美国。 王朔出事后，徐才女与其切断关係。 但王硕对徐才女的爱意始终未减，在接受记者採访时毫不避讳地表示： “我离世后，我的財產將全部归属於徐婧蕾”。 看看，这就是京城爷们！ auv，那叫一个地道！ 收回在徐才女身上的目光，张亚栋这时才发现，方冬升在看著自己。 又看我，怎么又看我！跟我有毛关係。 倘若不是张亚栋涵养好，他真要把方冬升骂一顿。 进来一个女人你就看著我，搞得我跟她们有什么关係一样。 我一个都不认识啊，而且我老婆可还坐在旁边呢！ 直到把张亚栋看的心里发毛，方冬升才挪开眼神，心里不住的感慨： 录音棚简直就是个刷怪笼，不断上演一个个名场面，而且还全tmd是精英怪…… 十多分钟的短片很快就播放完毕，眾人不禁一阵鼓掌。 虽然张亚栋已经是第二次观看，但內心仍旧受到衝击。 “拍的真好，请问，男主角最后一个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呢？” 乖乖女高园园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举手提问。 方冬升看了她一眼，小学渣。 就连一旁的徐才女眼神中都充满了震撼，听到高园园的提问，她也点了点头。 方冬升没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谢天效，问道 “老谢，你觉得呢？” 方冬升特意为谢天效播放短片，让他理解故事作曲演唱的。 至於其他人的问题，他又不是老师，没必要答疑解惑。 谢天效想了想，手里摸索著吉他，开口道： “他的笑，是对荒诞世界的一种回应，就像音乐用最直白、最猛烈的方式，去撕开生活虚假的表象。 他懂了女司机赶他下车的缘由，他笑自己的坚持没白费。 至少在这冷漠的世界里，他为正义站出来过，完成了对自我良知的救赎，没被那股黑暗的冷漠洪流吞噬。” 老谢，特么真是个神叨叨的文青，怪不得能勾搭上外国妞。 “这算是一种答案。” 为了让老谢不局限於某个固定的视角，他主动解释道： “他的笑，是复杂的，是对自我行为的肯定，对女司机的理解，也是对这麻木世界的嘲讽。 这一笑，让男主从事件的参与者，变成了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他看透了人性的真相，在残酷现实面前，以一种让人意外的『笑』来表达自己內心的复杂情绪。 是愤怒、解脱、无奈与嘲讽交织在一起的独特情绪。” 闻言，谢天效沉默了一会，拿起吉他就往录音间走去： “我懂了。” 老谢酷酷的离开，但高园园的目光却一直都聚在方冬升的脸上。 他真的，好厉害。 会唱歌还会拍电影。 她钟情文艺，偏爱那些能直击心灵、充满思想深度的內容。 方冬升对《车四十四》结局的解读，以尖锐视角剖析人性。 恰似撕开生活假面的锋利刀片，与她內心对文艺作品深刻內涵的追求不谋而合。 “你好导演，我叫高园园是一名演员。 我特別喜欢你刚才播放的这部短片，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繫方式么？” 高园园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对文艺的嚮往。 “好。” …… 第三十八章 逼哥碰到了逼王 谢天效电影没白看。 仅仅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將《车四十四》的配乐以及主题曲全部搞定。 张亚栋作为专业的製作人也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方冬升听著也不错，迷离的电子配乐加上老谢粗獷的摇滚演唱方式，有种独特而又別样的魅力。 跟荒凉、荒诞且麻木的故事融合的十分完美。 配乐和音乐製作完成，方冬升又回到北影厂和张淦仁还有郭雷一起加班加点的製作。 接下来的工序就就简单多了，將字幕、配乐、主题曲都全部合在电影里。 两天之后，在张淦仁老师傅的带领下，三人总算將《车四十四》的成片製作完成。 同时方冬升还多钱製作了几份拷贝盘，后面有大用处。 又是一万二的支出。 这玩意实在是费钱，上一世伍士弦拍完《车四十四》想要参加电影节。 由於当时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拷贝以及邮寄费用。 所以他就请求电影节帮忙把唯一的拷贝发到其他电影节上…… 方冬升自己算过一笔帐，从筹建剧组到支出各方面的费用。 其中包括演员、群演、剧组工作人员、设备租赁、胶捲购买。 北影厂设备使用、配乐歌曲製作、母带拷贝製作等费用。 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差不多到了7万块钱左右，资產直接缩水一大半。 接下来，他还有许多计划要实施，得想办法继续赚钱啊。 说来搞笑，上一世他不买彩票不看球。 虽然知道深城马和杭州马，但此时二马比他还缺钱。 更何况投资二马的业务属於是保障未来，千禧年之前別想变现。 他身上可以拿去卖儘快回笼资金的，大概就只有脑海里的那些歌曲。 可是现在这个行情……这么说吧： 94年孙月买下《祝你平安》这首唱了一辈子的歌，了3万块。 98年汪烽卖了一首歌给黄綺杉，卖了6千块钱，而这已经是高价。 所以，方冬升之前卖给海丽集团的《恭喜发財》一万块，还保留了词曲人和版权。 相当於保留了自主权，已经相当不易。 海丽能出这个价，完全是看在永声唱片的面子以及歌曲质量確实属於难得一见的上乘佳作。 他方冬升脑子里的歌是多，但是放在这个时代贱卖，著实不划算！ 至於彩铃，那又是另一个操作了，而且他也不是专业歌手，收益比很低。 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老本行了，拍电影。 而现在这个大环境，根本就没有商业片的存活市场。 想要像后世那样上映一部电影就等於拿著麻袋装钱猛赚十几个亿……且等著吧。 2009年之前，想都不要想！ 当然，通过电影赚钱也不是不行，至少得转变思路。 而手上《车四十四》的拷贝带，就是敲门砖…… “总算是全都完成了。” 张淦仁感慨道，从剧本阶段再到如今的拷贝盘，他仿佛历歷在目。 有意思的是，他在珠影厂的时候也拍过不少的电影。 但从来都未像现在这样高兴，似乎，一个伟大的作品在他手里诞生。 “乖乖，这可真沉，没有点体力还真当不了放映员。” 郭雷一脸傻笑的捧著拷贝。 如今一部长篇电影的时长大概在90分钟，拷贝重达50斤以上。 有过早期农村生活经验的朋友们应该很少看到骑著二八大槓到各个乡村放映露天电影的放映员是女人。 “要不咱们再欣赏一遍成片？” 张淦仁摸著拷贝，仿佛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看肯定是得看的，不过得换一个地方。” 方冬升点头道。 …… “咳咳……晓帅导演，这是完整版的《车四十四》。 感谢您推荐的张亚栋製作人，请您给看看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咳咳咳。” 王晓帅家。 方冬升和张淦仁还有郭雷抱著拷贝赶到的时候。 房间里正升腾著烟雾，吸进鼻腔的浓烟，呛的他剧烈咳嗽起来。 这得抽多少烟，直接给人干天宫去了。 “哦，你们来了，来的挺早。” 王晓帅掐灭手中的烟，又给方冬升三人各递了一根烟。 “咔吧咔吧。”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三人也抽起了烟。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选择加入，抽了几口，果然不觉得呛了。 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此时方冬升三人才发现，房间里还坐著一个人。 他头髮比较长，衣服偏大，整个人像是缩在椅子里，双眼空洞，似乎在思考什么。 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方冬升一愣。 禁片之王，娄夜！ “不用管他，片子出来了？” “出来了，想著是您给介绍的製作人，怎么著也得让您掌掌眼。” “片子就不用看了，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导演，说说，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儿？” 王晓帅看著朴实，但他不傻。 片子刚做好，方冬升就风风火火打电话约他，说让指导一下。 要说没有其他的事情，他是不信的。 方冬升靦腆一笑，道： “瞒不过晓帅导演，这部短片，我想让它参加国外电影节。 您有很丰富的大赛经验，帮忙给看看能否行得通？” 短片一直都处於实验性质的存在，是用来培养学院派的学生教学方式。 虽说私人拍摄短片不受当下电影条例的监管，但外出参赛就不一定行得通了。 王晓帅想了想，道： “你的电影內容有点偏，参加电影节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有相应的心理准备……” 说著他看了眼旁边的娄夜。 娄夜似乎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那双空洞的眼睛总算是回了点神。 闻言，方冬升点头，王晓帅的想法跟他差不多。 现在是1997年，审核制度没有完全建立，很多地方模糊不清。 回看审核尺度的变迁，90年代许多影视作品在台词与情节表达上大胆无忌，尺度之大让后来者难以企及。 但这种“宽鬆”却有著严苛的边界，但凡与国际形象存在潜在关联，就会迅速收紧，不容半点马虎。 《车四十四》虽然表达的是某种社会现象，但內容上会被认定刻意抹黑国人形象。 上一世，它在国际上斩获许多奖项，但却在国內直接被封禁十多年..... 第三十九章 多说点，我爱听 方冬升和王晓帅这边说著话。 娄夜一声不吭的打开拷贝播放。 他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点根烟后眯著眼悠悠的欣赏起来。 跟之前几次的播放不同。 电影有了字幕，开头是电影名字的中英文对翻。 黑场后又浮现一行字： 以真人真事改编。 加了音效、配乐、字幕的视频，再加上35mm胶片的质感。 虽然画质上没有太大的改变，但电影感却扑面而来。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大概6根烟燃尽。 结尾画面刘燁诡异的笑，电视机黑屏，音乐声响起，片尾字幕开始游走。 “妈妈，他们拋弃了我，像你经歷的那样，拋弃了我。” “只是那些猛烈的情绪，在睡不著的时候折磨著我。” “妈妈，这种失落会持久吗，这个世界会好吗……”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沉浸在电视机里传出谢天效粗獷的嗓音中。 “嘶……艹！” 突然，娄夜吃痛的低声骂了一句，把烧到指尖的菸蒂甩掉。 王晓帅瞥了他一眼，又拔一根烟递给对方。 娄夜翻了个白眼，接过香菸点燃，自言自语： “这操蛋的世界，会变好吗？” 香菸只抽了一口，碾碎在菸灰缸里，他看著王晓帅： “你说他这片子內容偏，跟你们七个的电影比，谁的偏？谁的又是正？” 旁边的方冬升闻言，心神一动。 七个人，娄夜说的是93年七君子事件？ 王晓帅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要较真，短片和长片没得比。” “那就没问题了，他的短片拍的难道不是现实？现实不该拍么？ 长片的规矩还能套在短片上，难道还能给他禁拍两年？没道理的。” 这话就像根刺，扎的王晓帅没话说了。 93年3月，电影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有关部门发布《关於不得支持、协助张园等人拍摄影片及后期加工的通知》。 媒体称之为“七君子事件”，王晓帅被禁两年，田庄庄八年。 娄夜因为没筹到资金拍片，不在其中。 当时的他正在为自己的首部电影《周末情人》四处奔波。 这部电影拍出来之后，被审核了两年才放出来，而且只允许在午夜场小范围放映。 对，就是贾红生和王志闻主演的那部电影。 王晓帅从房间里拿了个本子出来，拍了拍方冬升的肩膀道： “娄夜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这些是国际电影节的一些联繫方式和邮寄地址。 你想参加电影节，可以直接从其中去选择几个把拷贝寄过去，注意参赛时间。” 方冬升接过本子，打开一看，好傢伙全是电影节的名字。 柏林电影节、坎城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鹿特丹电影节、东京国际电影节…… 知名的不知名的，林林总总十几个。 这个本子如果让有关部门看到，非得给王晓帅判个“无心改过，贼心不死”的罪名。 方冬升收起本子，郑重道： “谢谢晓帅导演、娄导。” 王晓帅摆了摆手，方冬升和对方又寒暄几句后，准备离开。 “你短片里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娄夜突然喊道。 “《这个世界会好吗》” “挺好听。” …… 晚上，方冬升、张淦仁、郭雷三人叫上大白冉、王彦辉、刘曄三人。 六人围在一起將《车四十四》的成片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平时这几个人就经常有意无意的向方冬升打探成片的消息。 大白冉更是无敌，天天带饭来催片。 刘曄和大白冉基本上就是新人演员。 王彦辉有经验，但来京之后他基本上没怎么参与拍摄。 当然，除了那些迫於生计接的小厂gg不算。 再加上《车四十四》的剧本实在是太优秀了。 大傢伙都非常迫切的想看看成片到底是什么样的。 “牛哇牛哇，简直就是炸裂！” “我说实话，刘曄的这个笑，真的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確实，晓冉姐你的眼神也很厉害啊，我想又想起方导说换角的事儿了哈哈哈。” 王彦辉和刘曄是第一次看到片子，心里是无比震撼。 “主题曲也很好，跟情节很搭，方导，牛！” 王彦辉朝方冬升竖起根大拇指敬佩道。 “呵呵，多说点，我爱听。” 方冬升笑呵呵的说著。 这下把王彦辉整不会了，一旁李晓冉却搭话道： “要不然咱们说说换角玩弄女演员感情的事儿？” “呃……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咱们出去吃点，饿死了。” 方冬升拍了拍手，在眾人欢呼声中，一马当先的杀向饭馆。 “哼，出息~” 看著前后呼应，被人眾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方冬升，李晓冉抿嘴一笑。 这顿饭吃到很晚，方冬升索性放开酒量，跟著他们一起拼酒。 也没喝多，每个人差不多也就半斤。 李晓冉犹豫再三，目光不时扫向方冬升，见他不断跟眾人拼酒。 她气得偷偷跺脚，最终还是选择了饮料。 酒席结束，大傢伙各自回去。 “不用送，都还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方冬升把大白冉送到计程车上，朝她摆了摆手。 她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师傅便启动了车子。 “算了，下次再说吧。” 李晓冉自言自语道。 …… “东升，我和雷子要回粤省了，你呢？” 回去的路上，张淦仁犹豫了一会，突然问道。 短片的拍摄全部结束，张淦仁的任务也完成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 “我？先把拷贝先全都寄到各大电影节，然后我也得回羊城一趟。 《七仙女》五月的分红下来了，老古让我回去见面相谈。” 闻言，张淦仁刚才的犹豫不见了，问道： “东升，你有考虑过拍长片么？” “当然考虑过，不想拍电影的导演，不是好导演，可关键是没钱没批条啊。” 无论是哪个时代，拍电影都是一件特別费钱的事儿。 他现在身上还有不到六万块钱，买胶捲都够呛，更別说攒剧组了。 所以，他的想法就很简单《车四十四》参赛刷奖。 片子的海外版权卖个好价回回血，然后再拉点讚助拍长电影。 “有想法就好……先不说这个了，回粤省再说。” “淦哥，你今天晚上怎么神神叨叨的，什么事儿非得回粤省再说？” “嗨，没啥……” …… 第四十章 让我色诱她？ 六月份的羊城，主打的就是高温多雨。 方冬升三人在永声唱片门口分別。 “你和雷子先办事儿，我去看望一个长辈，你事儿办好了我再来接你。” “行。” 方冬升也没多想，张淦仁之前就是在羊城上班，在这边有亲戚也正常。 看著他拎著从京城买的大包小包的特產，方冬升笑了笑。 別看张淦仁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还挺会来事儿。 站在门口，方冬升给古晋名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老古那个穿著白衬衫、包臀裙、黑丝袜，戴著金丝半框眼镜的女秘书扭著臀来到两人面前。 扭得真带劲儿！ 像，也是真像啊！ “方先生，古总就在办公室等您，我带您过去。” “麻烦了。” 走进办公楼，古晋名办公室外。 “噔噔噔。” 女秘书敲门，坐在办公桌旁边的古晋名笑著起身： “呵呵，回来了，这次是去京城溜达一圈，感觉如何？” 他亲自为方冬升泡茶。 “呵呵，还好，比不上古总您这边清閒，我就是个忙碌命。” 方冬升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古晋名的桌子上。 “呵呵，小礼物。” “有心了。” 两人含蓄了几句后，古晋名的目光看向人高马大的郭雷。 方冬升懂他的意思，解释道： “我兄弟，《七仙女》他也有投资。” 古晋名笑著点头，把办公桌上的销售財报递给他。 方冬升扫了眼，眉头紧皱。 从財报上看《七仙女》五月份的销量不容乐观。 报表里写的很清楚，在扣除其他相关费用和税款后。 方冬升五月分润到手共计六万多一点。 这是相当夸张的数字，要知道四月份的时候，他还有十四万多的分红。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收入连上个月的一半都没保住？ 方冬升揉了揉太阳穴，手指在桌子上敲击著。 盗版……太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了。 一旁的古晋名好奇的问道： “你不生气？” 方冬升摆了摆手，认真道： “生气没用，盗版是市场绕不开的坎，现在要做的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闻言，古晋名暗暗点头。 不急不躁，沉著冷静。 虽说之前他就已经见识过方冬升远超同龄人的见识和心態。 但如今从14万的分红降到不足之前的一半，他还能保持冷静的状態。 人才。 “古总，既然您把我从京城叫回来，肯定已经提前想好了招儿，咱们就別藏著掖著了。” 方冬升端起古晋名刚才泡好的茶水说道。 “呵呵，法子我是想好了，只不过我就不过多参与了。 但是我能保证你用了我的法子之后绝对可以赚的比现在多。” 闻言，方冬升笑了笑，淡淡道： “以盗治盗。” “什么？” 古晋名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看著方冬升那副冷静的模样，有点匪夷所思。 “以盗治盗，意思就是我们既是正版，也可以做盗版，你们这一行不都是这么玩的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轮到古晋名不淡定了。 这种事儿隨著法制节目的播出，在后世已经属於是烂大街的新闻。 而对於这个时代从业者而言，如果把不是在行业內深耕数年的人，大概也只懂个皮毛。 但古晋名可以確定，方冬升之前绝对没有干过这一行。 那他是如何知道的？ “古总，咱们不纠结这点小事儿，我想听听你这边如何具体操作。” 见古晋名皱著眉头，似乎还在思索，方冬升直接说道。 古晋名摇了摇头，感慨道： “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了。” “其实也简单，永声唱片给你提供可以合作的，嗯……盗版工厂。 我们有用高清母带，製作出来的盗版绝对比市面上的清晰且质量好。 背靠合作渠道走量，价格还可以压的更低。” 这就是方冬升知道“以盗治盗”这件事却无法操作的原因。 盗版也是有工厂和销售渠道的，否则凭藉著几人作坊和站在大马路上叫卖？ 什么时候被一窝端了都没地方哭，风险太大！ 而古晋名操作就不一样了。 他在这行干了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资源是恐怖的。 “需要我做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古晋名这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他才不会因为方冬升这个合作伙伴的分红下降就冒险。 “呵呵。” 这是古晋名最喜欢方冬升的一点，看得清局势，不矫情不墨跡。 本身合作就是资源互换，搞什么人情面子! “我听《大拜年》剧组的工作人员说，你跟卓依亭的关係很好。 杀青那一天，她还拉著你的手哭了很久？” 妈的，拉著衣袖！是衣袖！ 哪个王八蛋污衊我，想让我三年起步？ “你想让我色诱她？” “噗呲！” 古晋名一口茶没咽下去，全喷出来了。 方冬升躲得快，旁边的郭雷洗了个茶叶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古晋名连忙抽出纸巾递给郭雷。 做完这些，他瞪了方冬升一眼，没好气道： “她还是个孩子！” “那你说她拉著我的手？分明就是衣服。” “那你和警察说去，看他们相不相信。” 我擦，老古你他妈装什么5g衝浪玩烂梗！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跟她关係好，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其实大陆的市场更大更广阔对不对？海丽集团跟她的签约，好像也快到期了。” 我日，老古你的胃口真大! 居然想挖海丽的墙角……不，她不是墙角，是墙根！ 外界都传卓依亭一人养活了海丽集团。 墙根要是被挖走了，海丽集团不得轰然倒塌。 “古总，依亭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姐妹啊。” “所以呢？” “得加钱!” …… 就像古晋名说的那样，大陆的市场更广阔，舞台也更大。 但方冬升可没本事把卓依亭挖过来。 最终两人达成协议，方冬升保证儘量帮永声唱片爭取卓依亭。 必要时候，还可以出一些类似《大拜年》等形式的策划，为的就是让卓依亭看到大陆这边的诚意。 古晋名则是提供盗版工厂和渠道，但是盗版所需耗材则需要方冬升自己出资。 最终的收益三七分，老古总算是良心了一把。 方冬升七，古晋名三。 当方冬升和郭雷从永声唱片出来的时候，一辆普桑突然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摇下，张淦仁仰著那张戴著墨镜的骚包大脸： “上车。” …… 第四十一章 羊城这地方，有点说法 张淦仁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握著方向盘。 风灌进车里撩动长发，他戴著墨镜愜意的倚靠在座椅里。 明明是辆老普桑，偏偏让他开出了gtr的感觉。 著实是被装到了。 “你们俩就没有想问我的话吗？” 帅不过三秒，张淦仁摘掉墨镜，笑嘻嘻的看著两人。 “你这车急赤白脸的买一辆，得多少钱？” 坐在后排的郭雷好奇的敲敲车玻璃，又摸了摸前排的头枕问道。 等了那么久，就来这么一句？张淦仁没好气道： “二十多个，东升捣鼓的那个《七仙女》的生意，再过几个月也能买一辆。” “哦。” 郭雷点了点头，二十多万，他想都不敢想。 “咱们去哪？” 方冬升出言问道。 张淦仁神秘一笑： “你不是想要拍长片么？带你去见个人。” “珠影厂？” “吱嘎！” 前方红灯，张淦仁猛地急剎，一脸错愕的看向方冬升； “你怎么知道的？” 方冬升翻了个白眼，道： “你开的这辆老普桑一看就是政府或者国营公司的配车，而且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海珠区，这是珠影厂的地界。 从在京城那天晚上还有刚才，你一直都犹犹豫豫的问我想不想拍长片…… 这些都加起来应该不难猜吧？” 张淦仁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我建议你以后拍悬疑剧。” 方冬升没理会他的马屁，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珠影厂的下岗职工吗，还有门路帮我拉投资？” “放屁，谁说我是下岗职工？我是自愿请退的。” “为啥？” “不为啥……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张淦仁眼睛看向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脸色隱隱有些不自然。 “唉~” 郭雷突然嘆了口气。 “吾弟因何长嘆？” 方冬升转头问道。 “一来到粤省，我就想起了兰兰姐，本来那天晚上我有机会得到她的。 但是兰兰姐说我不该把第一次给她，我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孩。” 郭雷一脸惆悵的看著车窗外。 方冬升笑了笑，看著小老弟，建议道： “一个优秀的射手，不能只局限於下路。” “啥意思？” 郭雷一愣，你们拥有高中文凭的人说话都这么有文化么？ 那大专文凭的还了得？ 张淦仁突然插了一句： “谜底就在谜面上，不是说了让你射手。” 啊？ 是这个意思么？ 方冬升此时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毕竟华夏那么多人口。” ？ 张淦仁和郭雷两脸懵逼。 沉默一会，张淦仁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这不是去秋名山的路啊。 羊城这个地方，路况太复杂了！ “淦，你们当导演的脑子里都是什么齷齷齪齪的东西。” 说完，张淦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感觉心情好多了。 …… 车子直接开进珠影厂的大门。 看著斑驳的大门，方冬升感慨颇多。 珠影厂啊，这个华南地区最大的电影製片厂，与北影厂、上影厂等並称为华夏“八大电影厂”。 它也曾有过佳作不断、群星璀璨的时期。 甚至形成了独特的“南国流派”，也曾有过超前的探索，获得过眾多荣誉。 但最后却在市场化的大潮中节节败退，连赖以安身立命的主旋律影片都难出佳作。 让人感慨，也让人对粤省电影的未来感到迷惑…… 车子不断开进，內墙上掛著许多珠影厂歷来的名人画报。 其中一排英姿艷丽的女星照片却是吸引方冬升的注意力。 关於这些画报，方冬升突然想起一个关於珠影厂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在80年代的时候，我国曾出现过一阵出国潮。 而就在这股热潮中，像陈充、张娱等一大批优秀女星纷纷外出留学。 导致各大电影厂的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流失非常严重。 当各大电影厂，比如上影厂、北影厂等的演员纷纷外出的时候。 远在南国的小厂珠影厂却是百盛开，香正浓。 此时的珠影厂，正在大胆改革，並通过引进演员的计划，四处招兵买马。 吸引了一大批有才又有貌的年轻演员加入进来。 这其中，就有刘天仙的小姨，周琼文…… 张淦仁十分熟悉珠影厂的內部，他带著方冬升和郭雷到办公楼的三楼最东边的办公室。 “噔噔噔。” “请进。” 敲门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 张淦仁走进办公室，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看办公。 方冬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张淦仁之前从京城买来的特產此时正放在角落里。 这位就是张淦仁口中的长辈了。 “爸，我把人带来了。” 擦，听到张淦仁的称呼，方冬升一愣。 淦，你不仅是名字勇猛，背景居然也这么猛！ 你就是传说中的二代么？ 中年男人把手里的钢笔合上，面无表情道 “都说了，工作期间称职务。” “好的李副厂长，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导演方冬升方导，还有他的朋友郭雷。” 说著，张淦仁小声对方冬升道： “李盟，珠影厂的副厂长，不对……现在应该叫李副总经理。” “你亲爹？” “表的，呃……岳父。” 珠影厂在1985年的时候改制，现在叫珠江电影製片公司。 厂长改成总经理，副厂长则是副总经理。 当然，不仅仅是职级和称呼上的转变。 珠影厂最大的改变是他们开始和市场接轨。 只不过大傢伙都习惯性的还叫珠影厂，称呼领导为厂长、副厂长等。 “你好方导，阿淦给我看过了你的短片作品，很优质的一部短片，看完之后令人发省。” 李盟起身跟方冬升握了握手，不苟言笑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 “这部短片能完成，还得感谢淦哥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否则我一个人我也搞不定。” 方冬升轻飘飘的把功劳甩在张淦仁身上一些，好事儿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吞。 “嗯，阿淦做为摄像和剪辑手艺没得说，就是……可惜了，请坐。” 可惜啥？ 方冬升满腹疑虑的坐在椅子上。 这翁婿俩在这打哑谜呢。 只听李盟继续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厂里会拿出一部分资金用来筹拍电影、电视剧跟市场接轨。 自从改制之后，厂里不仅要兼顾经济效益，还要发挥国营厂的政治作用……” 第四十二章 两手抓 1994年，华夏第一家民营电影企业华艺兄弟创立。 並在1995年投资冯小纲的《没完没了》后正式进入电影市场。 1998年，《铁达尼號》在华夏上映並创下了票房记录。 这两个標誌性事件，意味著华夏电影市场不再是过往那个“封闭的、自给自足”的状態了。 一个半开放竞爭的，更加强调票房的时代正在到来。 去年或许是国营製片厂开始產生分野的一年。 长沙召开全国电影工作会议，“会议”推出电影精品“9550”工程。 並以行政与经济的双重手段促进主旋律影片创作的发展。 1996年到2000年，珠影厂响应国家政策，连续拍摄了6部“主旋律”电影： 《军嫂》《安居》《龙飞凤舞》《赛龙夺锦》《走出硝烟的女神》《荔枝红了》。 按照珠影厂官方的说法： “为了响应9550工程，珠影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主旋律精品影片的创作拍摄中。 並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绩，先后6次获得华夏电影最高奖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 如此成绩，在华夏电影製片厂中实为凤毛麟角。” 但是，此时部分国营製片厂却已经开始更加大胆的商业片尝试。 1997年，北影厂製作的《甲方乙方》上映。 这部只用了400万人民幣製作成本的电影，最终获得了3000万的票房收益。 是1998年的当之无愧的年度票房冠军。 珠影厂也做了点尝试，但第一次的“试水”就以失败告终。 孙州在1999年执导的《漂亮妈妈》，就是巩丽主演的那部电影。 质量还算上乘，却遭遇票房惨败，投资1500万，却只有800万的票房收益…… 李盟说了很多，方冬升总结了一下，大概意思是： 我们珠影厂响应號召坚持拍摄主旋律电影，拿了不少奖，也受到了许多表彰。 但是呢我们已经改制，要兼顾经济效益向市场靠拢…… 但是、但是！ 国內市场大家都知道，哪有什么高票房电影？ 像《少林寺》那样一毛一毛的攒到1.6亿票房的电影毕竟是少数，可以说前无古人。 当然了，其中水分不少。 所以，我们要尊重市场规律，如果实在拿不到高票房，那至少要保证能拿奖…… 很纠结对不对？ 事实上珠影厂就是一个充满拧巴的电影厂。 孙州的《漂亮妈妈》虽然票房扑街到惨不忍睹，但是国內三大奖项拿了俩。 还有一个蒙特娄国际电影奖…… 拿奖了？就算將功补过吧。 所以，珠影厂给人的感觉就是，既要也要。 你敢想像，《冼星海》这种正的发红的主旋律电影和《越光宝盒》这种无厘头大雷剧居然出自同一个电影厂。 所以，珠影厂真的很拧巴，就像现在李盟向方冬升表达的意思一样。 既要叫座，又要叫好！ 最次也是拿奖！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了，请问贵厂拍摄的预算有多少呢？” 提到预算，李盟尷尬的笑了笑： “今年厂里需要用钱的地方特別多。 献礼片《鸦片战爭》占了大头，同时厂里的27部经典电影要转制发行vcd也费不少。 还有跟越南那边合作的电影也在同步进行，包括电视剧拍摄等。 留给电影製作的费用……不算多。” 一旁的张淦仁著急了： “爸、李厂长，不算多是多少啊？” “七十万。” “七十万，拍电影？” 张淦仁傻眼了。 一部平均90分钟的长片电影才七十万的预算？ 玩呢！ 被张淦仁顶撞，李盟有些发恼，道： “七十万还是我极力爭取的，而且它是两部电影的製作费用。” 嘎？ 就连对金钱不敏感的郭雷都抬头看向了张淦仁。 淦哥，你老岳好像有点小气哦。 张淦仁沉默了，拉著方冬升就想走。 这年头拍电影光是胶捲和设备就占大头了。 方冬升拍十分钟的短片都差不多得七万块钱。 七十万拍两部电影，简直天方夜谭，匪夷所思！ 方冬升不挪屁股，看著李盟，笑著道： “七十万的预算拍两部电影確实不多，应该还有其他的要求吧？” 李盟很欣赏方冬升这副不慌不躁冷静从容的模样，年轻人有定力。 不像自己女婿，三十好几的人了。 始终一副毛毛躁躁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方导，你是阿淦的朋友，我也就跟你直说了，我们厂是第一批改制的电影厂，现在不叫厂了，叫电影公司。 既然是公司，不管是在制度还是用人方面都儘量灵活，面向市场，以前这种执导拍摄的机会根本就轮不到外人，我们自己的导演都爭著抢著拍。 但既然市场化运作，就不能再闭门造车，任人唯亲，所以才有阿淦向我举荐你来拍摄厂里电影的机会，指標就两个，竞爭很激烈，民间有很多导演都在排队。” “我们就一个要求，靠故事取胜，只要剧本足够优秀，就能拿到资金，版权归我们，给你们署名和厂標。” “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厂里的导演嫌预算少，拍了也拿不了奖，还要受处分，拍的多错的多，少拍少错，不拍不错。” 李盟说了一大堆，但张淦仁一句话就把老登顶的说不出话了。 “臭小子，你出去。” 李盟没好气的骂道。 听完李盟的一席话方冬升点了点头，预算虽然不多，但也是个机会。 “东升，你不会真想要拍吧？” 见方冬升意动的样子，张淦仁把他拉到一边问道。 “淦哥，预算少有预算少的拍法，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七十万平均下来，35万拍一部九十分钟长片电影，这能拍啥啊。” 张淦仁是老法师，对电影的预算管理非常有经验。 “嗨，现在想那么多干嘛，李厂长不是说了，有多少人都在盯著这两个指標。 咱们得先把剧本拿出来，让厂里满意才有机会拍摄。” 方冬升笑著说道。 “也对，万一你小子落选了呢。” 张淦仁拍了拍方冬升的肩膀，整个人轻鬆了不少。 喂，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方导，还有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两部故事片就要上马拍摄，你得抓点紧了。” 见两人“密谋”好之后，李盟善意的提醒道。 “我明白了李厂长。” …… 为了珠影厂的这个项目，方冬升决定先留在羊城把剧本做出来。 张淦仁也陪著方冬升和郭雷找了家旅馆住下。 “怎么不回你岳父家住，嫂子也在羊城工作？” 方冬升好奇的问道。 认识张淦仁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家老婆。 闻言，张淦仁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伤感： “她啊，走了，得病走的。” 方冬升一愣，拍了拍张淦仁的肩膀。 “我跟她结婚后，她爸把我调到珠影厂，老头家里就他和她闺女。 她走了之后，我也就不想留在厂里，省的我跟老头一见面就都会想起她……” 第四十三章 国內开花国外香 回到旅馆，方冬升开始闭关创作。 为了给方冬升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三人开了两间房。 方冬升独自一间，张淦仁和郭雷一间。 房间里的方冬升开始思考跟珠影厂的合作。 如果把70万的预算都给他，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 別说珠影厂既想要票房又想要得奖，他能拍出来轰动其他七大电影厂的电影。 让它再也不是“八大”里的小透明。 可关键是这70万还分成了两部电影，就像张淦仁说的那样，这不是欺负人嘛。 但是方冬升仍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就像他说的那样，35万有35万的拍法。 首先得排除第六代导演们的片子。 虽然贾科长的片子都是小成本，但这玩意谁敢碰？ 剧本刚交上去直接被毙掉，並且还会把方冬升永久拉黑…… 方冬升选片的標准很简单，首先得能过审，其次是小成本。 而且还要照顾珠影厂的需求——拿奖。 从跟李盟的交流来看，他们自己也觉得70万製作两部电影扯淡。 毕竟连他们自家导演都懒得竞爭。 所以，他也暗示方冬升“票房大爆”这个需求可以放一放，优先拿奖。 这个奖，不用什么国內三大顶级奖，这点钱也不现实。 拿个安慰奖，充一充门面，完成厂里今年的指標和任务就行。 但是方冬升也有自己的考量。 总不能他累死累活拍一部电影，结果票房拉胯，拿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安慰奖。 那他也就没必要揽下这个活。 挣钱肯定是首要任务！ 提到低投入高回报的电影，方冬升的脑海里分分钟浮现后世营销號整天鼓吹的几部电影。 《女巫布莱尔》、《鬼影实录》。 这俩是同一种类型的电影，拍摄成本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前者成本6万，票房2.48亿。 后者成本1.5万，票房1.93亿。 营销號鼓吹： 这两部影片以近乎“零成本”的投入创造了电影史上的商业奇蹟…… 扯淡！ 都是靠铺天盖地病毒式的营销以及大批次铺设上映来实现超高回报率。 两个系列电影的营销和发行费用都快追上各自第一部电影的票房了。 而且，这他妈赤裸裸的宣扬迷信和恐怖，剧本都过不了审。 还有诸如《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彗星来的那一夜》、《活埋》等。 以珠影厂喜欢“伟光正”的剧情来看，一个都过不了。 方冬升停止发散自己的奇思妙想，开始找一些比较“正能量”的片子。 其实也不用多想，孙州已经给方冬升打好了样。 珠影厂喜欢《漂亮妈妈》这种类型的电影。 插个题外话，这片子是以单亲母亲孙丽英的视角。 讲述了她独自抚养先天失聪儿子郑大的艰辛歷程。 展现了母爱的坚韧与社会现实的碰撞…… 脑子里自动浮现韩漫《漂亮妈妈》《同学的妈妈》的人，自己面壁思过！ 这种讲述温情、传递真善美的故事，是目前国內乃至於往后几年的潮流趋势。 两年后会上映一部国內票房扑街，国外开的此类电影。 其中，就属日本人最疯狂。 它在东京影院正式上映，隨后在大阪、京都等城市扩展放映，持续两年热度。 首年票房突破 3.5亿日元，最终累计票房达8亿日元，创下当时华夏电影在日本的票房纪录。 它就是刘曄、陈郝主演的《那人那山那狗》。 它表面是一个“送邮件”的故事，实则是一曲关於亲情、责任与时代记忆的抒情诗。 可惜，当时製片方啥也不懂，直接6万美元就把它的国外版权给卖了。 还有一点最可惜，截胡不了啊。 从时间线上来看，此时霍建期导演应该已经买下了小说的版权，正改编剧本攒剧组…… 按照这种弘扬真善美，传播正能量的温情標准去找，方冬升脑海里立刻浮现好几个此类型的佳作。 诸如《你好李焕英》《人生大事》《送你一朵小红》之类的。 但无一例外，这些电影投资太高。 而且受限於市场规模、题材接受度与营销手段。 再加上时代差距过远，说不定只会適得其反，不伦不类。 而且，方冬升还有一个私心，既然国內市场还没有完全培育好。 那为什么不能向国外输出呢？ 就像《那人那山那狗》一样，赚国外人的钱。 要知道，1997年的日本和韩国电影市场票房已经完全成熟，观眾已经被调教出来。 用日韩的电影，赚日韩的钱，不比在国內折腾强？ “《那人那山那狗》、《漂亮妈妈》……” 方冬升自言自语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部非常合適的小成本电影。 有了想法，方冬升便一鼓作气，在稿纸上挥笔。 一连两天，除了上厕所，方冬升都没有离开房间。 平时吃饭都是郭雷和张淦仁送进去。 …… 夜里十一点钟。 “东升哥他太拼了，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淦仁和郭雷勾肩搭背的回来。 两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显然刚从外面喝完酒回来。 “雷子，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嘴上的油给擦乾净？” 张淦仁一脸鄙夷道。 “我这不是关心冬升哥嘛。” “你啊……”张淦仁看了眼方冬升房间里亮著的檯灯，悠悠的点了一根烟。 “东升他跟我们俩都不一样，他自己有清晰的奋斗目標，而且有能力向著目標衝刺。” “那我们呢？” “我们？哈哈哈，老老实实的跟著东升打好辅助就行了。” 张淦仁哈哈一笑。 羊城这座城市，经常有人来了又走。 有一句话叫，羊城赚钱羊城，一分別想带回家。 他也见过怀揣梦想的人来到羊城，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大多数人都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勉强裹腹。 但方冬升不同，《七仙女》一个月的收入就让他赚了別人在羊城打十年工都未必能攒下的钱。 更別提他还带著自己和郭雷去京城溜达一圈，看著他被那些高等学府的大学生们一口一个导演叫著。 人跟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比哦…… 第四十四章 感动的流马尿了 一个星期后。 “嘎吱。” 方冬升推开门，迎著早晨清爽的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终於捨得出来了，我刚才跟雷子还说，你今天再不出门就把你强行拽出来。” 隔壁的张淦仁和郭雷听到动静，出门笑著打招呼。 “哪有那么夸张……对了淦哥，你等会。” 方冬升转身回到房间，拿著一沓稿纸出来递给张淦仁。 “这是……剧本？” 摸著手里厚厚的稿纸，张淦仁不確定的问道。 “当然了，要不然是涩情小说……饿死了，吃早茶去，边吃边看。” 方冬升招呼著两人出门。 虾饺皇、脆皮水牛奶菠萝包、蟹黄灌汤饺、马蹄糕、红米肠，再来一壶红茶。 早茶店里，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在羊城，早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更像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態度。 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爱在茶楼里慢慢品茶，閒聊生活。 这种悠閒自在的劲儿，愜意无比。 方冬升非常享受这种忙里偷閒的感觉。 想一想，昨天夜里还在熬夜加班，结果早上就迎著晨光坐在熙熙攘攘的小店里喝早茶。 享受~ 但此时却有人在大煞风景! 坐在对面一直低著头的张淦仁突然擤了一下鼻涕。 “呼哧！” 哥，吃饭呢！ 方冬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货还不自知，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偷偷抹了抹眼角。 “淦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一旁的郭雷连忙问道。 “妈的，谁家好人吃虾饺皇蘸辣椒油啊，辣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把手里的剧本小心翼翼的收好，嘴里不满的嘟囔道。 “淦哥，是剧本把你感动哭了？” “谁说的，明明是辣椒油辣的。” 张淦仁吸了吸鼻子，就连郭雷都看出来了，但他就是不承认。 妈的，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被一部电影的剧本感动的流马尿了。 “不是，你有这文笔，你去写小说啊，还拍什么电影啊。” 张淦仁一口一个虾饺皇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他看著方冬升不满的说道。 眾所周知，人在想哭的时候，除了倒立让眼泪流回去之外，还企图通过大口吃东西缓解。 “行了，赶紧吃吧，咱们再去一趟珠影厂把剧本交上去。” 方冬升没有揭穿这老小子的嘴硬。 “不吃了，咱们现在就过去。” …… 李盟的办公室里。 方冬升三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只有李盟翻动稿纸的声音。 他戴著老眼镜，看得非常仔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才缓缓合上剧本： “写的真好，感情真挚自然，老少皆宜。” 李盟没想到方冬升居然这么快就把剧本拿出来。 说实话，他甚至都觉得方冬升要放弃这次的拍摄。 毕竟就那么点预算，隨便拍点东西都有可能超额。 没想到方冬升不仅没放弃，还拿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剧本出来。 “东升，我看这后面还有很多，这都是你画的？” “呵呵，提前把分镜头脚本画出来，也方便各位领导审核。 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还能更直观的指出和提出建议。” 方冬升这话说的含蓄，事实上他是担心这群老登不能理解文字表达出的细腻，从而把他的剧本毙掉。 文字在前，分镜头在后，非常適合这种感情细腻的电影传达情绪。 否则他也不会在房间里死磕一周的时间。 “呵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有这个態度就很好。” 李盟对方冬升更有好感了，这才是一名成熟的导演该表现出来的態度。 而且专业，李盟也是从生產线上来的。 对比厂里其他的导演，方冬升的分镜头画稿比他们老练太多。 “剧本我全看完了，很好，但是我一个人也没办法拍板，需要上会研究。 也就这几天，有结果了我就通知你。” “好的李厂长。” 几人离开办公室后，李盟想了想，戴上老眼镜。 打开那个叫《爱·回家》的剧本再看一遍。 “真好啊……” 他在想，如果会上通过这个故事，但仅仅是“35万”的预算，能拍好吗？ 嗯，先看看其他人怎么说，该爭取的也要爭取。 …… 《爱·回家》剧本的开头第一页就写著： 此片献给所有的外婆。 为了方便找工作，妈妈领著7岁的小宇去乡下的外婆家，想把他暂时留在那里。 外婆年事已高，不能说话也不识字。 而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孙子小宇，刚开始无法適应连游戏机、电池都没得卖的乡下生活。 他开始蛮横地流露出不满，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为了买电池，偷走外婆的银头簪拿去卖。 外婆得知孙子想吃炸鸡，却只理解到鸡肉，燉了只鸡给孙子吃，却被生气的小宇踢翻了。 老人家默默包容著孙子的一切…… 渐渐地，小宇也体会到外婆的良苦用心，適应並喜欢上了乡下生活。 这是一部改编自韩国的电影。 它上映於2002年，並且在韩国创下不俗的票房成绩。 同时在日本、新加坡等亚洲地区更是收穫无数泪水。 而且它没有明星、没有特效，却连续四周蝉联韩国票房冠军。 这是跟《漂亮妈妈》《那人那山那狗》类似的真善美的故事。 这种题材的电影，首先不会被审核卡，只要拍的好，任何地方都能引起共情。 而且拍摄成本不高，外景很少，基本上就是在大山的房子里一老一少两人的故事。 方冬升有信心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把它给拍出来。 而且这个故事，也挺符合我国国情。 毕竟许多人小时候都是留守儿童，跟著家里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长大。 在豆瓣上，它获得了 9.0的高分，好於98%的家庭电影。 而在这高到有些“不合適”的分数背后，堆积著一份份愧疚的心。 …… 交稿之后的方冬升一身轻鬆，他已经做过努力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就算珠影厂这条路走不通，他还有《车四十四》这条后路。 只不过那得等好长一段时间。 “叮铃铃。” 方冬升的手机响了。 “方导，你还在羊城吧？” “在呢古总，约我喝茶？” “呵呵，也差不多，卓依亭明天就要回羊城了……” 第四十五章 被策反 永声唱片。 方冬升再次见到小台妹，她瘦了一些，个子好像也长了。 出落的更加水灵，亭亭玉立，青春高挑。 “葛格~好久不见。” 卓依亭亲昵的扯著方冬升的胳膊，可爱的撅著嘴。 旁边的几人都没觉得异样，之前拍摄《大拜年》的时候方冬升和卓依亭就挺亲昵的。 所有人都没有往歪处想，毕竟两人相差不了几岁，就像哥哥妹妹一样相处。 方冬升给人的感觉非常靠谱，看向卓依亭的眼神非常纯净。 关键是卓依亭今年才十七岁，想歪了的人，能收收身上散发的恶臭味嘛。 比如，古晋名。 看到卓依亭拉著方冬升的胳膊的那一刻，老傢伙眯著眼睛： 还说只是拉衣袖，这是拉衣袖么？ 方冬升翻了个白眼，羊城六月的天，谁不是穿短袖？ 总不能拉裤腿角吧！ 懒得搭理老傢伙。 永声唱片是海丽集团在大陆的战略合作伙伴。 卓依亭回湾省之前，得先回到这边处理一些工作，比如《大拜年》合作宣发的物料拍摄等。 “这段时间依亭辛苦了，不如给依亭放两天假好好逛逛羊城。 这段时间的销，我个人掏腰包请客。” 古晋名笑著对经纪人波波姐建议道。 “呵呵，既然古总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了，依亭，还不谢谢古总。” 波波姐看了眼古晋名身后站著的李东亮，如狼似虎的年纪，眼神中儘是渴望。 方冬升有理由相信，古晋名一定是故意带上李东亮的。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色诱！ “谢谢古伯伯。” 卓依亭甜甜的笑著。 “呵呵，不用谢，真可爱的小姑娘。” 古晋名说完，还特意看了眼方冬升。 方冬升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两天他肯定是逃不掉了。 “方导，你在羊城工作了好几年，应该知道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就请你这两天带著依亭四处走走逛逛玩玩，照顾好咱们的小同胞，照顾好两岸关係。” 果然，老古开始安排行程了。 “古总，还是我带著依亭吧，她跟別人一起游玩不適应。” 波波姐站出来说道。 卓依亭大大的眼睛看向波波姐，微笑脸： 姐，我还是蛮適应的。 “咳咳，波波，依亭可以放鬆，但是你不可以啊，咱们还是要以工作为主。 接下来的两天，东亮会配合你把依亭今年在永声的工作做好收尾。 工作量可能会比较大，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古总说的对。 依亭可以休息，但我还是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我会好好配合李监製把工作干好，乾的红红火火，乾的更加出彩！” 听到古晋名的安排，波波姐果断表態，看向李东亮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请古总放心，我也会好好配合波波小姐，爭取早日生、升职加薪，呵呵。” 李东亮也立刻表態，跟波波眉来眼去。 方冬升已经懒得去理这对狗男女了。 为了签约卓依亭，老古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就是商战吗？果然朴实无华。 …… 羊城很大，虽然是97年，但好玩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 比如方冬升第一天就把小台妹带到了闻名遐邇的白云山。 状態不好的朋友应该是通过白云山精油、白云山金戈西地那非片、白云山龟鹿补肾片等知道这个地方。 但实际上，白云山是“羊城八景”之首、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有“羊城第一秀”之称。 它山体宽阔，由 30多座山峰组成，主峰摩星岭高 382米。 登高可俯览全市，遥望珠江，山上还有眾多的溪流、瀑布、古寺等景观。 比如鸣春谷是全国最大的天然式鸟笼。 费了好大劲儿，方冬升和小台妹总算是爬上了主峰。 山风吹来，仿佛將羊城初生的暑气尽数吹散。 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碗凉茶，甘苦滋味顺著喉管如同山涧清泉漫过发烫的岩石。 周身燥热瞬间褪成薄霜，连毛孔都舒展开的凉爽。 “哇，葛格，站在里可以把整个羊城都看的到唉，好厉害哦。” 卓依亭指著远处兴高采烈的说道。 她留著齐肩微卷的黑髮，发梢轻轻搭在粉色衬衫肩头。 身形纤细，举手投足间带著少女特有的轻盈。 裙摆隨著走动轻轻摇晃，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声音清脆，青涩与灵动在她身上自然流淌。 看得出来，今天的打扮应该费了她好大一番劲儿。 想到古晋名之前的交待，方冬升想了想，他也不能去左右卓依亭的职业规划。 只能说，帮老古打探一下吧。 “依亭，你有想过之后该做什么？” 两人坐在凉亭下面，方冬升自然的问道。 “当然回湾省啊，今年我还有两张专辑没录，然后还有三部电视剧要拍。 波波姐说公司那边虽然帮我挡掉了一些代言，但是还有七八家在排队。 哦对了，回去我还要参加今年的初升高中的升学考试。 怎么办，我的功课不是很好的样子……” 小台妹掰著手指头数著自己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 听的方冬升头皮发麻，这些工作量放在任何一个同龄人身上都会被压垮。 怪不得之后她会因为压力太大进了医院。 他都有点心疼小台妹了。 “依亭，你有没有想过来大陆发展？” 方冬升直接了当的问道。 闻言，小台妹眼神有些迷茫： “我不是已经在大陆发展了么？其实我还蛮喜欢大陆的，但是湾省有爸爸妈妈在，亲人也都在那边。 虽然我才来大陆三个月，可是我已经有点想家了……” 听著卓依亭的话，方冬升苦笑著摇了摇头。 这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嘛，她自己能做什么主？ 老古的算盘打的叮噹响，最后的决定权肯定是在她父母手里。 “葛格，你可以来湾省发展么？你那么有才，还会写歌。 我觉得你在湾省肯定会比留在大陆更厉害。” 完了完了。 老古，我还没有帮你把小台妹挖过来，自己马上就要被对方策反了。 …… 第四十六章 版权 90年代是港岛、湾省和內地三地娱乐圈发展较为均衡的一个年代。 港岛是时尚前沿地，湾省是流行大本营。 以喜欢听歌的朋友举例： 在华语乐坛，內地虽不及港岛的时尚和湾省的流行。 但有京城这个根据地，原创流行音乐也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 但是，在1997年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这种均衡即將进入一个洗牌过程。 传统唱片业走向滑坡，內地经济得到提升，港台翻唱之风开始剎车。 乐坛的地域边界不再明显……种种因素，导致华语乐坛一场大洗牌在所难免。 而这场洗牌的结果，方冬升无比了解。 以原创为最强武器的新世纪台湾音乐人异军突起、以周董、王力红、陶哲等为代表。 力压港岛和內地，唱起了21世纪华语乐坛的主角。 如果说方冬升要去台娱，大概也会走一条音乐人的道路。 毕竟这是湾省公认的出道最快的捷径，找几个人隨隨便便搞个组合嘛。 就叫飞轮海吧，抄几首歌火了之后，再去演电视剧。 就隨隨便便演个《流星园》好了，琼谣剧就不演了，否则会被后人指著鼻子骂脑子不正常。 然后单飞发展，开公司，泡女人。 智玲姐姐、郭碧亭，还有舒棋，过来给老子含！ “葛格，你在想什么？” 方冬升陷入美好畅想的时候，被小台妹拉回了现实。 “宝岛是个好地方，有机会我肯定会过去的。” “再过几个月就是我十八岁生日了，你会来陪我一起过生日么？” “这个嘛，到时候看我的工作安排吧，好不好？” “那好吧。”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小台妹的心智到底比同龄人早熟，並没有逼迫让方冬升。 接下来的两天，方冬升带著小台妹在羊城转了一遍。 包括她心心念念的辣条，终於在最后一天晚上的小吃摊旁吃到嘴了。 有意思的是方冬升以为辣条早就存在了。 搞半天才发现，他记忆里的那种辣条，根本就没有诞生。 现在大傢伙吃的是辣条的前身酱干、辣乾子。 用麵粉和水为主要原料的辣条，要等到明天才能诞生。 当然，各地都有类似辣条的小吃，只是並未以此命名罢了。 “斯哈、斯哈~” 小台妹吃的满嘴流油，额头上沁著细密的汗珠。 “好次、好次、就是有点辣。” 站在小吃摊旁，小台妹不顾形象的吸溜著嘴。 “等以后这种小吃出了包装袋版本的，我就寄给你一些，呵呵……” 正说著话，方冬升的手机响了。 “方导，你现在方便通话么？” 听到是李盟的声音，方冬升一个激灵，应该是电影那边有消息了。 “你好李厂长，有事儿您说。” “剧本我们已经上会研究了，大家都挺喜欢你的剧本，可以准备著手拍摄了。 不过……” 方冬升心里一咯噔。 “算了，明天早上你跟阿淦来一起趟厂里，有些话当面说比较好。” “好，那我明天早上过去。” …… “二十万？！” “80分钟的长电影，二十万的预算？ 欺负人，东升咱们走，不拍了！” 第二天一早，方冬升和张淦仁早早的赶到珠影厂李盟的办公室。 听到李盟的话，张淦仁气得当场在老登面前蹦迪，就差骂人了。 如果说之前的三十五万还能勉强接受，但是现在二十万拍电影…… 李盟有些惭愧的站在那里。 之前他还在想《爱·回家》这么感人的剧本，三十五万的预算太少。 会上再爭取一下，能不能从另外一部电影上多分配点过来。 搞个四十万肯定没问题！ 结果不仅没拿到那五万，竟然还被对方吸走了十五万！ 看著暴跳如雷的女婿，李盟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江叔是下一任厂长候选人。” “这和厂长候选人有什么关係……” 说到一半，张淦仁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脸色阴沉： “江栋樑把那十五万的资金挪过去了？” 李盟点了点头： “从来就没说过两部电影是平均分预算资金，而且老江的人拍的还是部主旋律电影。” 主旋律，珠影厂的拿手好戏。 更何况还是下任厂长的嫡系要拍，资金当然要往那边倾斜。 之前方冬升就听说国企內部斗爭激烈，没想到居然让自己摊上了。 李盟摇了摇头，道：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之前厂里的导演们听说找外人拍片子，心里不得劲儿。 虽然明面上没说，但私底下没少找厂长发牢骚。 这回听到只有二十万的预算，嘿，没人敢提了。” 李盟一直在注意方冬升的表情变化。 听到预算变少时，他有些失望。 但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很快调整了情绪。 跟自家这个上躥下跳的狗女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哪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简直就是班子会上的老傢伙。 “李厂长，我有个想法您听听是否合理。” “你说。” “二十万拍摄资金太少，为了拍好这部电影，我个人愿意注资十万块到电影里。 但是师出无名……就当是电影厂把《爱·回家》的国外版权卖给我，怎么样？” 闻言，两人都惊讶的看著他。 “东升，你有啥想不开的嘛，这么搞没有任何意义！” “阿淦说的对，十万块毕竟不是小数目，不值当。 咱们可以再换个其他的剧本，不一定非要往里砸钱。” 1997年的十万块，放在普通人家里就是一笔巨款。 要知道现在的人们打工，一年省吃俭用都未必能攒一万块钱。 至於方冬升说的国外版权的事儿跟十万块钱比，简直就不是事儿。 谁都知道拿奖之后好卖钱（国际大奖），但是你也得能获奖啊！ 这玩意谁保证一定能获得国际大奖，或者说票房大卖？ 在李盟的眼里，方冬升现在就是脾气上来在宣泄不满。 你们珠影厂不给我钱，好，那我就自己砸钱！ 刚才还夸你坐得住有城府，现在一看，还不如上躥下跳的狗女婿。 但是此时的方冬升却是无比的冷静，甚至有点想笑。 这可是堪称韩国票房奇蹟的电影，日本、新加坡无数观眾为之落泪。 十万块钱买下它的国外版权，跟电影厂做个交割，不比之后《那人那山那狗》九万块卖掉版权值？ 电影上映后就是，珠影厂想要的奖，哥们在国內给你拿。 至於国外票房……你们就甭想了。 白纸黑字咱们必须搂明白！ 方冬升想了想问道： “电影厂可以这样操作吗？”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做过，但是现在电影厂改制了，市场化运作，一切都能谈。” 见方冬升决定投资，张淦仁不再劝说，提出疑问： “国外版权的事儿，江栋樑不会从中作梗吧？” “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副厂长，他也是副厂长，你们不是竞爭关係么？” “就不存在竞爭……反而我提出了这个要求后，他还会帮忙推进。” “为什么？” “你、算了……你这辈子就只適合跟机器打交道。” 方冬升看向李盟，为难道： “就算是追投十万块，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李厂长，您看珠影厂这边的设备和人员……” “对，不给钱，给人和设备总行吧，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电影是无辜的啊。” 张淦仁猛地一下反应过来，看著老登急吼吼的说道。 “行行行，我肯定都会替你们爭取，不过胶捲……” “我们自己买，16mm可以吧？” “可以。” 16mm可比35mm的胶捲省不少钱，再加上珠影厂的人员和设备支持。 30万拍80分钟的《爱·回家》绰绰有余！ 第四十七章 用到人就是小甜甜，不用人就是牛夫人 很快，李盟那边传回消息。 厂里痛快的答应了方冬升的要求，给人给设备全力支持。 但毕竟也是拨了钱给《爱·回家》剧组。 剧组得象徵性的支付一点费用作为人员开支酬劳。 其余的像胶捲、道具这一块，剧组自行购买。 不过，厂里可以帮忙从定点单位那里以內部採购价採买。 珠影厂现在的態度就是，在不触及红线的前提下，儘量满足方冬升提出的要求。 由此可见，为了不让女婿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合就蹦迪，李盟从中是出了大力气的。 …… 接下来就是攒剧组，张淦仁对珠影厂熟悉，也有人脉，就由他牵头负责这件事儿。 录音、灯光、道具、化妆等，剧组各个工种必须要一一配齐。 方冬升目前最主要的事儿就是找演员。 韩版《爱·回家》是导演李延湘根据自己对外婆的回忆以及艺术加工处理而来。 为了找到適合自己记忆中的外婆形象，李延湘几乎找遍了整个韩国演艺圈的老演员。 韩国小地方，演艺圈本身就不大。 上了年纪又要符合她印象中的外婆形象，几乎不可能找到。 有一次她在庆尚北道採风，看到一位身材佝僂的老人在院子里打胡桃。 她当时就绷不住了…… 老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神態，跟她过世的外婆实在是太像了。 於是，她了一个月的时间，极力说服老人和其儿女们，邀请她参与拍摄《爱·回家》。 不仅老人是业余演员，饰演小外孙的演员俞承昊在此之前也只出演过一部电视剧。 除此之外，片中所有出镜的演员都是李延湘根据自己脑海中的人物角色一一找寻而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纯素人。 启用纯素人拍摄就意味著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比如： 老人记不住词儿，小孩不认识字儿，其他人说词磕磕绊绊。 期间还发生了诸如老人生病住院、小孩上学读书、素人演员农忙之类的事情。 剧组拍拍停停，工期一拖再拖。 再加上李延湘又是个完美主义者，她不断磨炼演员，为了让其符合自己脑海里形象反覆重拍。 所以，电影一拍就是两年！ 整整耗费了1.5亿韩元，换算下来大概有89万人民幣。 方冬升可没有那么多閒钱和閒工夫死磕到底。 不仅是武侠片里要提防老人和小孩，拍摄同样如此。 尤其是小孩，在片场几乎不可控，发起脾气简直是不可理喻。 所以，启用素人拍摄，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 而且这部电影特別吃一老一小两个主角的表演。 他要靠《爱·回家》去刷奖刷票房，两个主演的表现至关重要，一点都不能马虎。 首先是小男孩的选角。 电影里的小宇是一个长相可爱，非常纯真的孩童。 他符合城市中成长的小男孩的形象特点，留著利落的短髮，眼神灵动。 性格上具有多面性，起初表现得比较任性、自我、调皮，带著城市孩子的一些小毛病。 但同时他也有著孩子的天真和善良，在与外婆相处的过程中。 逐渐被外婆的爱所感动，开始变得懂事，会关心外婆。 电影中的小宇年龄大概在8、9岁左右，限定小演员的视觉年龄最高不能超过9岁。 再高就演不出电影里孩童天真烂漫的效果…… 方冬升脑海里浮现了这个时期许多童星的模样。 他一一將这些人的名字写下来，逐一思考： “释晓龙、郝少文这对黄金搭档……” 这两个应该是许多90后童年记忆，戏很好，也比较受欢迎。 但是…… 他们俩从出道开始就以比较固定的形象出现在观眾面前。 郝少文常是光头、戴墨镜的搞笑形象，释晓龙则多是武艺高强的功夫小子形象。 这种形象的高度固化让他们在出演其他类型的普通小男孩角色时，难以摆脱以往的印记。 如果他们俩仅仅是在国內受欢迎就还好。 可关键是他们在湾省出道，凭藉《旋风小子》《新乌龙院》《华夏龙》等几部电影。 让他们在整个亚洲都彻底火了起来，跟《爱·回家》的受眾群体高度吻合。 荧幕形象，不合適。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俩任何一个都是如今的“流量担当”，方冬升不一定能付得起片酬…… 剩下的还有几个： 谢淼？年纪太大。 陈新旭？年纪太小。 丁当，这个可以，待定。 …… 方冬升的纸上最终还剩三个小演员，这三位要么住在魔都、要么在京城。 反正他肯定得回去一趟。 方冬升又列了三四个老演员的名字，打算回京选演员的时候一併打包带走。 事不宜迟，方冬升独自一人踏上火车，重新回到京城地界。 “我说你这人也忒没意思了，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回来。 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著我？” 京城，饭店里。 李晓冉看著面前嘴角噙著笑意的方冬升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哪有躲著你，这不刚下火车，你一个电话，我就立刻跑来见你。” “那是因为你需要我给你当嚮导，还有，你新拍的电影居然也不找我试戏。 哼，用到人的时候就小甜甜，不用人了就牛夫人。” 李晓冉那张精致白皙的俏脸满是幽怨。 去年上映的《大话西游》虽然票房扑街，但当它的拷贝传到京城后。 尤其是到了北电和中戏两所院校时，突然就开始大红起来。 学生们特別喜欢电影里无厘头的对白，以及这种对传统故事顛覆的剧情。 尤其是里面一些金句，更是在学生们中间广为流传。 “別，你又不是牛夫人，我新拍的电影里没有你合適的角色啊。” 电影主要角色拢共就一老一小，还有个小演员的妈妈算是大配角。 可关键是今年才21岁的李晓冉演八九岁小孩子的妈妈也不適合。 “那你不能给我安排剧组其他的工作，我就想跟著你多学点东西嘛。” 说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话，实在是太大胆了。 方冬升想了想，突然道： “嗯，要不然你来我的剧组做製片吧？” 第四十八章 演员 《爱·回家》这部电影的拍摄团队非常简单。 方冬升初步算了一下，最终加上演员也就十五个人左右。 之前无论是拍摄《七仙女》还是《车四十四》方冬升都没有专门找个製片的想法。 所有事情他和张淦仁还有郭雷一肩挑就行了。 但现在拍长片不一样，光是这十五个人吃盒饭这件事儿就得有人操心。 更別说剧组资金管理、人员组织、项目统筹、派发通告等事儿。 方冬升肯定是要解放出来专心负责电影的艺术把控。 张淦仁是摄像，郭雷是场务。 製片这个敏感的职位，当然得交给信得过的人。 李晓冉刚好可以。 “製片人？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李晓冉的脸蛋儿上浮现一抹惊愕。 “你不是说跟著我学习，当製片不就是学习。” “可是……” “放心吧，开机前几天我会带你熟悉工作流程，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了。” “行！” 李晓冉痛快的点头。 “行了，李製片，现在就跟我一起找演员吧。” 方冬升微微一笑，带著刚上任的李晓冉赶往ft区。 “哎呦喂，可真不赶巧，谢昀杉跟著高导正拍电影呢。 您看这事儿闹得，以前他都是演电视剧的配角，今年可倒好，一连两部电影找到他。 而且还都是主角，可惜了，只是太可惜了。” ft区，胡同里。 方冬升和李晓冉正在跟一个操著京城地道口音的老人交流著。 “麻烦问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晓冉出言问道。 “这个就没一定了，说是得七八月份才能结束拍摄。” 闻言，方冬升有些失望，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他。 提到谢昀杉可能有些人没听说过，但是丁当大傢伙应该都熟悉。 不是唱歌的女歌手，而是在电视剧里饰演《无敌县令》的孙宝儿。 还有刘天仙版本的《神鵰侠侣》中，他饰演小杨过。 以及在《新版红楼梦》中饰演茗烟。 方冬升还是挺喜欢他的表演风格的。 他是那种正而有点邪、油而不滑、精而不刁、闹而可爱的小孩。 因而有人用华夏第一“鬼马童星”一词来形容他，但同时，他的哭戏又非常有感染力。 但是不凑巧，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撞档期这件事儿。 “行吧，那就去找下一个吧。” …… “您好方导，是的，我们就在京城参加活动啊，您在京城是么？ 好的，好的，我就在朝阳区少年宫这里等您。” 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婉的女人声音，夹杂著一点点魔都口音…… 赶到少年宫的时候，一辆辆大巴正在不断的往里面赶，挤得水泄不通。 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巴客车似乎都聚在了这里。 “你好，请问今天是有什么活动是吗？” “对啊，这个是春晚活动的一轮海选，各个省市的优秀的孩子都被送过来。 只要通过海选就有可能上春晚表演呢。” 被方冬升提问的家长牵著自家孩子的手骄傲的说道。 这年头春晚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 自1983年起开始举办，它已成为华夏极具影响力的文化品牌。 別的不说，单单是春晚节目期间的gg，效应巨大。 在春晚期间投放gg，能够获得极高的关注度和曝光率，为企业带来巨大的商业价值。 前年孔府宴酒以3079万元中標央视春晚黄金时段gg，成为当年的“標王”。 结果，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其品牌知名度和市场销量大幅提升。 除此之外，春晚还带动了相关產业的发展，如演艺、服装、道具、旅游等。 可以说为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也就是后世，大傢伙才会不停吐槽春晚。 如今的它可是个香餑餑，谁被选上了，上族谱，而且还单独列一页！ 赶到约定的地方后。 只见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带著一个古灵精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在那里等著。 “你好曹俊妈妈，我是刚才跟你通话的方冬升，这位是我们电影的製片，李晓冉。” 方冬升自我介绍著。 目光瞥了一眼正在旁边用好奇目光打量著自己的曹俊。 曹俊，许多人对他应该都很熟悉。 他8岁出演《真命小和尚》出道。 这部电视剧去年刚拍摄完成，今年五月份播出。 因为是地方台播出，目前还没有引起巨大的反响。 曹俊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角色应该是《宝莲灯》里塑造的沉香。 他將角色从懵懂少年到救母英雄的蜕变演绎得十分到位。 这是一个天生自带表演灵气，对角色情感感知敏锐的演员。 这一点从他去年饰演《真名小和尚》里的“开心小和尚”就能看出来。 “曹俊妈妈，这个是剧本，你先看看，有了解的地方可以隨时向我提出。” 简单的寒暄过后，方冬升拿出《爱·回家》的剧本递给对方。 “好的，我先看看剧本。” 曹俊妈妈是珠影厂那边帮忙联繫的。 方冬升凭藉一己之力將二者的交际生生提前了二十多年。 对方看剧本的时候方冬升也在一旁逗弄著小曹俊。 后世有人玩梗，说曹俊是內娱寻亲专业户： 本来是一个人，硬生生给自己找的家庭美满。 《真名小和尚》里找师叔，《九岁县太爷》里找亲爹。 《宝莲灯里》找亲妈，《魔幻手机2》里接著找亲妈。 《珠江人家》里找哥哥，《无忧渡》里找弟弟…… “小曹俊，跟著叔叔去演戏好不好？” “叔叔，我听妈妈的，她让我演我就演。” 这小子不错，不怕生。 方冬升笑著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十分感慨。 许多童星从小非常火，但是隨著年纪的增长，戏路越来越窄，以至於最后完全没戏拍。 比如郝少文，没戏拍了去带货。 比如《家有儿女》里饰演小雨的尤號然，走的是网红探店路线。 许多人都笑称，演员的尽头是带货。 对了，还有嘎子卖酒…… 但曹俊却是个异类，巔峰时期销声匿跡，在大学里全身心的投入学习、沉淀自己。 大学毕业后才再次进入娱乐圈，但此时內娱已经成了“流量为王”的世界。 没资源没背景的他，连个配角都爭不过。 上个综艺被评倒数第一，直接被淘汰，转型的路坎坷不平…… 第四十九章 完事儿！ 女人眼窝子浅，曹妈妈看完剧本后，眼眶立马就红了。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接过方冬升递来的纸巾，曹妈妈歉意的说道： “其实，我们家俊俊从小也是跟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的。 平时我工作也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外公外婆陪著他。 所以，看到剧本里的小宇，我有些触景生情。” 传言说曹父在曹骏小时候就去南非创业，也有人说曹俊父母此时已经离婚。 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儿，方冬升也不好意思打听。 “那曹俊在出演的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体会。” 方冬升笑呵呵的说道。 接下来他对小曹俊进行了简单的试戏。 此时的曹俊已经在《真命小和尚》里展现出他在演戏方面的天分。 並且经过剧组长达一年多的训练，方冬升的试镜题目他轻鬆通过。 方冬升发现这孩子在演戏的时候非常专注，眼睛灵动有神，天生就適合吃演员这碗饭。 “具体的进组时间，我会在电话里通知您，麻烦回去后带著孩子背背台词。 也可以让外婆多陪他练习台词和剧情，正式开拍前，您需要带著孩子提前一周进组。 让孩子和饰演外婆的演员生活相处一阵子，培养感情。” “这是应该的，我们没问题。” 曹妈妈笑呵呵的说道。 “叔叔再见，姐姐再见。” 小曹俊扬起胳膊朝两人摆手。 “再见。” 看著李晓冉笑呵呵的模样，方冬升嘀咕道： “这孩子真有意思，管我叫叔叔，管你叫姐姐，整差辈了。” “这说明我年轻，人家孩子有眼光。” “那你就跟他一个辈分了，乖，叫声叔叔听听。” “叫就叫……叔叔啊~” 要了命了。 李晓冉那双灵动的杏眼，眼尾上挑，看起来有股子嫵媚的女人味。 再搭上那句害羞又大胆的“叔叔”，简直就是水性杨的潘金莲附身。 打住打住！ 女妖精，老衲的禪杖硬了。 …… 接下来的两天，方冬升又去拜访了几位京城的老艺术家们。 在出发之前，珠影厂方面也帮方冬升物色了几个饰演外婆的老演员。 比如吴妍姝老人，这位本身就是羊城人。 她从1958年就一直在晋省话剧院，一直干到退休。 老人家自身的演技肯定没的说，但她跟乡下婆婆这个角色不匹配。 吴妍姝出生於羊城的知识分子家庭。 因为父亲一句“子多母苦”，成为当时颇为少见的独生女。 她的父亲出身大家庭，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学国际金融，母亲则是民国时期的大学生。 这样的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身上自带著一股气质，用演技也无法磨灭掉。 事实上，吴妍姝后来出演的角色，几乎全是名门望族高门大户里的老祖宗。 方冬升真正需要的是像张绍华这样接地气的老太太。 对，就是那个整天在短视频平台喊“秀儿~”的表情包。 这位可以说是“妈妈”专业户，尤其是在《我的丑娘》里的表现，简直一绝。 同时，她也特別適合出演这种苦情剧。 可关键是，她现在才五十出头，剧本里外婆的视觉年龄可是在70，甚至75岁以上…… 这位就先待定。 还有像在86版《西游记》里高老庄里的高妈妈，高玉茜。 这位也不合適，演技没问题，就是体型有些富態。 为了演一部电影，让70岁高龄的老人家减肥？ 万一出了什么好歹，方冬升都不用出道，直接出殯吧。 老太太在曲艺界可是声名赫赫，当初差点就出演87版《红楼梦》里的贾母。 最终，方冬升把目光锁定在“於大妈”的身上。 京城，东城区，朝內南小街。 “老太太，这是我的准拍证和介绍信，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是骗子。” 方冬升把手里的证件递给面前的老太太道。 虽然已经是72岁的高龄，但老太太精神头不错，听到方冬升的话，她笑著道： “呵呵，这年头骗子也能找到像你们二位这么皮相好的，那我被骗也认栽了。” 老太太不著痕跡的瞥了眼介绍信和准拍证上的钢印，笑呵呵的说道。 方冬升自然也注意到了老太太的眼神，警惕性高也是好事儿。 这次来京城，为了方便他行事，李盟特地整理了珠影厂的相关证件。 让方冬升不至於再像个地下偷拍的电影工作者。 方冬升眼前的这位老太太，正是华夏內地首部家庭情景喜剧《我爱我家》中的“於大妈”。 再过两年，她还会再和英答合作，出演系列情景喜剧《閒人马大姐》，在剧中饰演刘奶奶。 同时她还是东京国际电影节和金鸡奖的最佳女主角奖，参演的电影是《我们俩》。 老太太金雅勤是人艺话剧团的离休演员，演技没的说。 身形乾瘦，体型自然也不成问题。 但是有一点，老太太绷著脸的时候，显得有点凶相。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只要老太太一笑，不仅可以掩盖这个点，甚至还增加了电影的记忆点。 一个不能说话，总是慈祥的笑著包容骄纵小外孙的外婆…… “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故事很好，我很喜欢。” 她的独女牛香玲此时也是离婚后独自带著一个女儿生活，跟电影里的遭遇差不多。 老太太心疼她，经济上补贴她，平时还帮她照顾孩子。 所以，看到剧本的时候，她感触很深。 听到老太太说著和小外孙女相处的滴滴答答，方冬升有些纳闷。 怎么回事儿，找的小演员是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找到的老演员，也是跟外孙女生活在一起…… 合著这才是故事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金雅勤最后答应出演。 听说是在羊城拍摄后，老太太特意把老伴和女儿都叫了回来。 最终商议的结果是，女儿牛香玲带著老太太去羊城拍戏方便照顾。 老伴牛星立在家带外孙女。 这位也是人艺的演员，曾出演电视剧《末代皇帝》。 凭藉著剧中“张谦和”的角色获得了飞天奖最佳男配。 第五十章 拍摄天仙姨 攒剧组，买物资，找场地，搭班子。 方冬升带著李晓冉和张淦仁前后用了一周的时间全部完成。 羊城，郊区外的僻静山村。 “製片人就是剧组的大管家，导演负责把故事拍好，你就得把整个项目兜住。 首先得盯著演员合同，片酬、档期，每个字都得掰开揉碎了看……” 筹备期间，方冬升把李晓冉別在裤腰带上，不时的鞭策著。 “还有场地，別以为签完合同就万事大吉，提前三天再去趟场地，看看有没有临时改动的。 拍摄的时候，每天的通告单就是剧组的行军令。 你得卡著点盯进度，演员迟到、机器故障，这些事儿都归你管……” 方冬升把自己以前的经验全都毫无保留的教给对方。 製片这个活，技巧没有用，全靠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 “昨天摄影组说灯光设备不够，你不能光听他们喊，得自己去仓库盘库存。 真不够了再想办法租，別被他们牵著鼻子走。 记住了，预算就是生命线，每一笔支出都得在本子上记清楚。 超支这种事儿，就像河堤决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说到最后，方冬升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严肃的神情。 《爱·回家》只有三十万的预算，多一分都没有。 所以需要精打细算，严防严控。 甚至方冬升觉得李晓冉其他的可以都不管，唯独预算这一块需要严格把关。 毕竟他又没有姜闻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时超强的商业活动能力。 影片原预算是 1000万人民幣左右，最终成本直接来到了 2300万。 他也不像墨镜王，有刘振伟这个好朋友用电影原版人马拍出一部《东成西就》帮《东邪西毒》回血。 《东邪西毒》原计划投资 2000万港幣左右，最终成本超过了 4000万港幣。 如今的方冬升不可能像他们那么任性，也没有任性的资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勒紧裤带，时刻在屁股后面鞭挞李晓冉守好预算关卡，不要被他粗暴捅破。 看著方冬一边事事无巨细的交待自己，一边閒庭散步般指挥著剧组工作人员布景。 李晓冉眼里全是他认真工作的模样。 原来二十岁的人真能把“胸有丘壑”四个字做得比电影还动人。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帅！ “认真听啊，我的製片小姐。” 见李晓冉走神，方冬升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的鸭舌帽檐。 李晓冉仰头望著他逆光的轮廓，喉咙发紧。 点了点头，任心跳声震得太阳穴发麻。 …… 场景搭建的同时，方冬升打电话让曹俊妈妈带著曹俊，还有金雅勤老人跟闺女一同赶往羊城。 “金老师，这段时间啊您就带著小曹俊，当著您自己的亲外孙带，先培养培养你们之间的感情。” 珠影厂招待所里，方冬升看著屋里两家人笑著说道。 剧组条件有限，方冬升就把他们全部安排在招待所。 让方冬升放心的是，这里的条件丝毫不比外面的旅馆差。 “好咧，来吧我的小外孙，今年多大了？” 金雅勤是个性格十分开朗的老太太，跟小曹俊见面还没一个小时，就宠溺的喊了起来。 “外婆，我刚过完八岁生日。 “哎呦，真乖~真俊，怪不得叫小曹俊。” 金雅勤本身就有一个外孙女，现在又一个外孙，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 “外婆，你、不能说话的……剧本上这么说的。” 小曹俊指著自己手里的本子提醒道。 “哎呦，这就入戏了哈哈哈，真是个乖孩子，我看看你写的这是啥。” 金雅勤笑著接过小曹俊递来的本子。 只见本子上用铅笔歪歪斜斜的写著的是曹俊的台词。 有些他不认识的字，直接用拼音標准。 当然，也不可能是所有的台词，大部分是一些比较长难以背诵的句子。 他特意写下来是想时刻背诵。 “这小傢伙，可了不得啊，真棒，有这態度和觉悟，搁以前都能成角儿了。” 摸著微厚的台词本，金雅勤感慨道。 看到这一幕，方冬升也颇受感触。 以前听说曹俊在《宰相小甘罗》的片场每天拍完戏后还会完成三小时文化课。 背包里隨身带著课本和练习题，化妆间变成临时教室。 如今亲眼目睹这份认真，还是挺欣慰的。 至少，曹俊这么这么懂事儿，让他在管理剧组方面省心不少。 演员们在一块彼此熟悉，方冬升那边拉著工作人员也在开会。 《爱?回家》是一部情感细腻、温暖治癒的电影。 剧组工作人员在拍摄过程中必须要做到深刻理解並把握这种风格。 无论导演对演员的指导，还是摄影、灯光等部门对画面的营造，细节才是最重要的。 这类片子就是一个个细节串联而成，冷不丁的某一处就打动了观眾。 …… 约莫一周之后，《爱·回家》正式开机。 並未搞什么开机仪式，港岛人喜欢装神弄鬼那一套，方冬升不屑搞。 当然，搞那玩意额外增加开支，预算紧凑，没必要！ “咔，表情方面再增加一些细节，不是夸张…… 妈妈送儿子去外婆家时，內心是充满矛盾的。 一方面，她希望儿子能在外婆那里得到更好的照顾。 另一方面，又担心儿子不適应，也觉得自己把儿子丟给年迈的母亲有些愧疚。” 看著眼前这位姿容艷丽的女人，方冬升心里有些感慨。 那些一直天仙、天仙妈的人，我这里有天仙姨哦~ “所以在表演这个场景时，要通过眼神、表情和细微的肢体动作来传达出这种矛盾情感。 比如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舍的眼神以及反覆叮嘱儿子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担忧。” 听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导演的话，周文琼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对，就是这种，记住这种感觉。 你的眼睛很大，无神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呆萌。 所以你一定要聚集好眼神，不要涣散。” 理论上，《爱·回家》里需要的演员优先从珠影厂里调。 而周文琼正好又是珠影厂的演员，所以她就被方冬升给挑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天仙姨的调戏 方冬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天仙姨。 此时的她处於半息影状態，只在珠影厂的影视剧里客串一些角色。 关於她的身份，网上眾说纷紜，有说她是天仙表姨，也有说是亲姨。 还有人说，俩人压根就没关係。 扒一扒从刘天仙的家族，会发现一个蛮有意思的现象。 这一大家子各姓各的。 爷爷孔军，爸爸安少慷、妈妈刘晓丽、小姨周文琼。 其中，爷爷宋军本姓宋，为纪念战友隨战友姓孔。 爸爸隨奶奶姓安，天仙隨妈妈姓…… 眼前的天仙姨今年35岁，但由於打扮时髦，贴近港风，看上去仿佛才30出头。 这一家子的顏值都比较高，天仙採访说自己算家里比较“丑”，不算是自谦。 “导演，那你让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嘛。” 走戏將近十条后发现状態不对，天仙姨索性也不即兴发挥了。 她穿著职业套装，踩著细高跟身姿摇曳的走到方冬升面前。 一阵优雅的香水味袭来，睫毛忽闪忽闪地盯著他，尽显港风熟女味。 喂喂喂，是不是靠的有点近了哇？ 职业装下面圆鼓鼓的高耸越来越近，方冬升隨意瞥了一眼。 眾所周知，虽没去过浙江，但寧波真的很大。 而且，浙大毕业，太飞美了。 “咳咳，方导，金雅勤老师那边也化好妆了。” 一道咳嗽声响起，製片人李晓冉戴著鸭舌帽在后面提醒道。 看到周文琼靠近方冬升，她突然没由的增加一丝危机感。 “先让金雅勤老师候场，注意防暑，还有你这个角色……” 方冬升开始指导周文琼演戏，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先前她还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但渐渐的就开始问一些不著边际的问题。 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方冬升恍然大悟，敢情人家这是在调戏自己呢。 “准备开始！摄像，录音、灯光！” 既然对方都明白，那就真刀真枪的干，再出问题，就得狠狠的调教她了。 见把方冬升惹得小发脾气，周文琼嘴角上扬。 既有著成熟女性的优雅，又不失撩人的风情 早就听说厂里立项的电影被一个外面的导演注资十万启动。 这年头十万块不是小项目，而且这种投资意味浓厚的合作，自然引得厂里不少人观望。 周文琼本身属於是半息影状態，平时是个既有小资情调又爱看热闹的性子。 听到这件事后，她果断走进礼堂成为候选角色之一，想近距离吃瓜看热闹。 结果她一下子被方冬升挑中，饰演男主角小宇的妈妈。 “开机！” 听到剧组工作人员的喊声，周文琼回过神来，进入表演状態…… 方冬升就在一旁指导，周文琼不愧是珠影厂80年代的厂。 除了外形条件好，演技也不错。 80年代的电影表演注重真实自然，不追求过於夸张的表现手法。 她的表演正好遵循了这一风格，以自然真实的状態来塑造角色。 让观眾能够產生强烈的代入感，仿佛看到的就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物和故事。 “好，过，给妈妈和儿子补妆，通知金老师准备上场！” 这一场戏讲的是妈妈把儿子送到外婆家小山村的路上。 周文琼一遍过，饰演曹俊的小宇更是把电影里每场戏在家都提前跟妈妈、外婆演练过。 此时的他状態也非常好，属於是稳定发挥。 接下来还是在村口大路拍分別戏，大概是失业的妈妈把孩子交付给外婆。 自己坐大巴重新回到城里找工作。 趁著补妆，方冬升把小宇和外婆叫到一边开始讲戏。 金雅勤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灰黑色的粗布偏襟衣服。 这种衣服的口袋都在里面，从口袋里掏东西的时候，还需要解开两个扣子。 方冬升的记忆里，奶奶的口袋里经常装著块。 每当解开两个扣子掏口袋的时候，他就眼巴巴的盯著奶奶的手。 给他块时还不忘说这是最后一个了，但总是有取之不尽的感觉…… 金雅勤头髮染的发白，本就有些佝僂的腰，此时更加低矮，手里再拿著一根拐棍。 肯定跟原版的不像，但却是每个人记忆里奶奶或者外婆的形象…… 外婆年事已高，她不能说话也不认识字，是一个完全没有出过门的乡下妇女。 她佝僂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诉说著年轻时的艰辛。 她想带外孙回家，手刚伸出去就被城里的孩子一把打开。 看著外孙对自己嫌弃的样子，外婆一阵难受，只是不停揉著胸口，想让外孙不要生自己的气。 对於外婆的善良，小宇却並没有当回事。 面对驼著腰一点点向前移动的老人，他更是得寸进尺地一直叫著笨哑巴、傻聋子。 每句话都像刀子扎在外婆的心上，可外婆却仅仅只是摆摆手，让他跟自己回家。 小宇不屑地冷笑一声，但还是不情愿地跟在了她身后…… 这段戏的表演重点落在小宇的“无理取闹”和外婆的包容以及不时流露出的伤感。 “小宇，你要记得做出討厌的表情知道么？就是一个经常惹你生气的同学老是来烦你，你不喜欢他的样子。” 说著，方冬升自己还做了个討厌的表情，以及手上的动作。 儿童演员的理解能力有限，在引导时，儘量要用简单、直白的语言与他们交流。 避免使用专业、复杂的术语，將表演要求转化为孩子能理解的日常表述。 打比方，不说“要表现出悲伤的情绪。” 而是说“就像你心爱的玩具丟了那样难过……” 看著方冬升一点一点认真引导小曹俊的样子。 旁边的周文琼突然能理解方冬升为什么敢投资十万块到电影里。 人家对自己有信心嘛！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小男孩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可不管是为人处世的老练还是导演的专业技能，他都表现的令人匪夷所思。 “这个小男孩还挺有意思的。” 这段戏不长，方冬升费了將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全部引导讲解完。 见小曹俊理解的差不多了，方冬升拿著大喇叭喊道： “已经走了四遍戏，差不多了，咱们正式开拍，各单位准备……开机！” 第五十二章 国外来信 “好的，过！” “外婆刚才的眼神戏真的很好，差点把我都看哭了。” “叔叔，那我呢？” 小曹俊也凑过来道。 “俊俊表现的当然也好了，好到叔叔都想打你屁股两巴掌。” 方冬升笑呵呵的举起手掌。 曹俊一听，立刻捂著屁股小跑到妈妈怀里，调皮的朝著方冬升做鬼脸。 刚才这段剧情大概是： 小宇在乡下外婆家住了几天，他依旧不愿意与外婆多说一句话。 外婆特意给他找了其他小伙伴来和他玩耍，但他都是一脸嫌弃。 他嫌弃这个地方，也反感这里的所有人，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机。 打累了就去玩溜冰鞋，玩烦了就继续打游戏。 外婆就在一旁默默看著，不敢靠近，害怕惹他不开心…… 小宇这个角色，看到电影前期的人肯定都想狠狠的打烂他的屁股。 这个混小子，很任性，初到外婆家，嫌弃简陋的环境。 对外婆的关爱不领情，甚至还打骂外婆，以自我为中心，要求外婆给他买各种东西。 这个角色反映的就是现代社会中一些儿童教育和亲情缺失的问题。 许多孩子被过度溺爱，缺乏对他人的理解和关爱，也不懂得珍惜亲情。 当然，同时反映了一个很扎心也很普遍，甚至无法避免的事情： 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方冬升只是一个拍电影想拿奖，赚外国人钱的导演。 对於电影里上价值的部分他不会去除，这是一部电影的立意和支撑票房般的存在。 当然，他也不会刻意提升和表达，太装逼，太虚偽。 比如陈大导，你可以说他的电影剧情不行，也可以说他吃老本，但你不能说他不装。 各种云里雾里的剧情，各种搞不懂的意象，问就是观眾不懂电影！ …… “轰隆隆。”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即將下雨。 听到雷声，方冬升脸色一喜，连忙通知剧组其他人和演员准备。 这场雨他足足等了一周的时间。 剧情里： 小宇的游戏机没电，整天闷闷不乐。 或许是想討到外孙的欢心，外婆用手语比划著名问他想吃什么。 小宇拿出漫画书向外婆描述炸鸡。 外婆不识字，但图片她却能看得出来，她以为外孙是想吃鸡肉了。 於是装上自己珍藏的草药，冒著倾盆大雨从镇上换回来一只鸡。 在雨水的冲刷下，山路显得格外湿滑，外婆的每一步蹣跚，浑身被雨淋湿…… “赶紧布置机位，在下雨前搞好！ 雨衣雨伞备好，还有给金奶奶准备好换洗衣服。 製片人呢李晓冉！多烧点热水，另外，多准备点感冒药和红姜水…… 所有人，时间紧任务重，抓紧时间，留意脚下，注意个人安全！” 方冬升一声令下，整个剧组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金奶奶，待会您一定要留神脚下，这段戏您辛苦。” 方冬升扶著老太太说道。 “导演啊，你就放心吧，搁以前我们到乡下演出，什么恶劣天气没见过。 只要有老乡们愿意看，下冰雹了我们都要演，呵呵。” 老太太精神头很足的说道。 “好，那我就期待您的表演。” 机位刚布置好，这场大雨便如盆浇般倾下。 不用方冬升喊开机，金雅勤老人便进入表演状態。 暴雨如注，她將用竹篮子里装著的鸡牢牢护在怀里。 佝僂著背，白髮和衣衫全被雨水浸透，整个人在雨幕中艰难前行。 雨水顺著她布满沟壑的皱纹蜿蜒流下，浑浊的眼睛看著前方。 她在想著儘快把鸡带回家给外孙吃。 嘴唇紧紧抿著，鬆弛的下頜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又迟缓，沾著泥浆的布鞋在泥泞的山路上打滑…… 镜头从近处拉远，老人孤独又单薄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的山间小路上缓缓前行。 四周是灰濛濛的雨幕，狭窄泥泞的小路延伸向远方，一望无际，不知何时是头。 镜头来回打，將金雅勤的表演细节全部收进摄像机里。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著老人缓慢朝著家的方向挪腾。 她没有一句台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在场有的人眼眶已然发红，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沉默而穷苦。 然而这穷苦之中，仍有沉默而涓涓的爱。 许多，甚至绝大多数华夏人的幼年，都得到过这样一位年长女性不计回报的照顾与关爱。 而我们最终也都无一例外必然地辜负了她们…… “好，过！” “快，雨伞，拿过去。” 方冬升的话刚落，一道身影便冲了出去。 李晓冉帮她撑著伞，將提前准备好的毛巾、红姜水，还有厚衣服全都递给对方。 金雅勤的女儿牛香玲赶过来搀扶著老人。 “金奶奶您辛苦，赶紧回去休息，换上乾衣服。” 方冬升上前对著老人家说道。 “效果怎么样？刚开始我上山脚滑了一下。 还有这篮子里的鸡，它不安分也不好控制，导演你看要不要重来一遍。” “不用，我刚才一直都盯著呢，非常好，您说的这两个事情，没有任何问题。” “好，那就好。” 看著老太太的背影，方冬升心里感慨，像这么敬业的演员，再过个二十年，恐怕不好找咯。 剩下的全是手指被划破后去医院消毒的明星们。 “阿嚏~” 一旁的李晓冉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浑身上下全都湿透，整个人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方冬升连忙把身上的乾衣服披在她身上，急忙问道： “你身上怎么也全都湿了啊？” “刚才一大堆事儿跑来跑去，著急忙慌的就忘了打伞，后面反正身上都湿了，索性就不打了。” 李晓冉脸色苍白，雨水顺著秀髮滴答滴答的流下。 “那你好歹也穿件雨衣啊，万一冻病就太难受了。” 方冬升搀扶著她的胳膊，身上冰凉。 这段时间她著实有些辛苦，整个剧组都靠著她调度。 从入门到现在把剧组打理的井井有条，李晓冉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好在大白没有变成小白…… 这场戏拍完，方冬升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剩下的就是一些常规戏份。 手机铃声响了，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范兵兵的声音： “喂，方大导，有你的信，好像是从国外寄过来的……” 第五十三章 生病 听到范兵兵的话，方冬升心里一喜，连忙问道： “信上写的啥？” “写的英语，看不懂。” 呃…… 方冬升忘了，这位是个“学渣”。 当然也不怪她，姑娘11岁就上了烟臺一中第一届艺术班，初二跳级上了高一艺术班。 后来她决定赴魔都学习表演。 魔都谢晋影视学校，现在还没改名，叫谢晋恆通明星学校，是中专。 后世有人为了给自己的偶像贴金，非得说姑娘是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 事实上，兵兵只是到上戏去进修，类似经歷的还有“渣男”陈思诚。 他同样是恆通明星学校毕业去上戏进修，他们还有个大师姐叫赵翻天。 如今跟兵兵在同一个剧组拍《还珠格格》 还有“獐头鼠目”严义宽、“窝囊废”郭经飞、宅男女神赵艺欢…… 这些都是谢晋艺术学院的同门师兄妹。 珠影厂今年的重点项目，献礼片《鸦片战爭》的导演，就是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的谢晋…… 考虑到姑娘的文化水平，方冬升想了想，道： “我待会告诉你个地址，你直接把信寄给我。” “好，你说你人都离开京城了，怎么还把地址留我这儿了。 万一我在剧组不回来，你这信就看不到了，真粗心。” 电话那头范兵兵皱著眉头。 方冬升笑了笑，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了。 当时他寄拷贝的时候也没想太多，留了目前住的地址就离开了。 现在想想確实险！ “是我考虑不周全，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还珠》剧组拍戏么？” 如今已经进入七月中旬，《还珠格格》刚开机不久，现在不应该正忙嘛？ “別提了，剧组里一个神经病跟导演槓起来了，导演气得停了他的戏。 这件事同时惊动了湾省和湘省，听说两边的人正往这边赶呢……” 16岁正是吃瓜八卦的年纪，她竹筒倒豆子般把最近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姑娘15岁开始闯荡社会，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 在剧组里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也只有在方冬升这个朋友面前敢这样放肆的倾诉。 说个题外话，姑娘如果后来也能现在这样保持谨小慎微或者稍微收敛一点，別太飘，处境可能会更好一些…… 方冬升嘱咐对方一定要把信寄过来后才掛断了电话。 通话大概四十分钟，嘖，姑娘要付多少电话费他不知道，反正他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是的，这年头接电话也是要收费的。 …… 连续三天的大雨，到了夜里才停下。 方冬升之前一直担心金雅勤老人拍摄大雨戏身子骨受不了会生病。 结果完全是他想多了，金雅勤七十多岁年纪，身子骨依旧硬朗。 倒是“人高马头大”的李晓冉，倒下了。 “爸、爸，我、我不去医院，我已经吃了泻痢停，晚上我还有演出呢。” 李晓冉在方冬升的背上挣扎著。 大半夜，又是山路，而且前两天大雨把上山的路冲断了。 方冬升只好带著人从小路下山，到山脚下坐车送李晓冉去附近的县城医院。 “都烧迷糊了，还不去医院呢。” 夏天本就气温高、湿度大，衣物薄透。 方冬升只觉得对方的体温很高，他仿佛背著一个“小火炉”。 “哥，你累不，要不换我背？” 旁边的郭雷见方冬升满头大汗，主动请缨。 第二天还要拍戏，方冬升也没叫太多人过来，依旧是他们哥仨。 闻言，一旁的张淦仁瞅了眼郭雷，拉著他走在后面： “雷子，你体能很好啊？” “嘿嘿，还行吧，以前在工地经常乾重活。” “哦，那你背我吧，我扛了一天的机器了，肩膀疼，也想被人扛著。” “淦哥，这不合適吧？” “那你背李晓冉就合適了？榆木脑袋。” “啥意思啊，不背你生气了？” 两人在后面的对话方冬升没仔细听，也没心情听。 他现在特別著急！ 这个年代发烧可不是件小事儿，而且医疗事故频发。 像他自己上一世就是被庸医夏建耽误，结果聋了一只耳朵。 李晓冉此时已经烧到40度，就是人们口中烧坏脑子的那种高烧。 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儿…… 方冬升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用手拍了拍大白的屁股： “李晓冉，你我坚持住了，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坚持！” 到了山脚村里找了个三轮车，付了10块钱，对方载著四人往县城医院赶…… 急诊、物理降温、输液，住院，折腾了大半宿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这里需要个人照顾，你们俩就先回去吧，淦哥，明天上午你带人去把空镜头搂一搂。 下午的时候从剧组调个女同志来照顾一下晓冉，我明天下午回去。” 回去还有三十多里的路，明天早上再回肯定来不及。 “行，有事儿你就呼我们，医生说晓冉输完液就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 输完液之后的李晓冉脸色恢復了不少，也不再说胡话，额头的温度也下降不少。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 准確的说，她是被耳边的鼾声吵醒的。 鼾声不大，但她睡眠比较浅，身子渐渐降温之后，她也就恢復了意识。 借著医院暖黄色的灯泡光，李晓冉失神的看著趴在病床边睡著了的方冬升。 她只记得当时趴在方冬升的背上，虽然身体非常难受，但却莫名的安心。 她也知道方冬升拍她的屁股鼓励她，也知道他后来反覆用湿毛巾放在自己头上降温。 这个男人……不对，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因为自己生病了，表现出跟平时沉稳人设不一样的……焦虑，或者说紧张。 是因为我么？ 李晓冉蜷缩著身体，让自己的脸靠近著他的脸，感受著他的呼吸。 近在咫尺……她忽然忍不住的偷偷往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隨后她又连忙闭眼装作睡著了的样子。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再次啄了一口，再啄一口。 就在她想升级犯案时，方冬升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四章 只是朋友而已 “唔，你好点了么？” “你刚才是醒著的！” “呃，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你刚才是醒著的！” “是。” 听到方冬升的话，李晓冉原本刚有些血色的脸此时更是变得血红。 “臭不要脸~” 听到李晓冉说这句话，方冬升立刻脑补了马冬梅的表情包。 没错，是一样的，甚至连偷偷扬起的嘴角都一模一样。 “明明你好像很爽的样子。” 方冬升有些无语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 “朋友关係。” “你吃干抹净了不想认帐？咳咳咳……” 李晓冉情绪激烈，双眼瞪大，气得胸前起伏。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你让我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那是我的初吻啊！” “废话，那我不也是初吻，我……虽然是我吻了你，但你也不能说……我们还是朋友关係啊……” 听到对方语气里的不自信，方冬升笑了，道： “如果是个女人亲我一口就是我女朋友，那我该承认么？ 你还是个演员呢，亲了嘴就要承认男女关係，那不乱了套。” 现在是1997年，饶是见多识广的京城大妞，在男女关係上仍有著时代特色的“守旧色彩”。 尤其是像李晓冉这种从小就在大院里，人际关係一清二白的女孩子，感情方面更是一片空白。 怪不得她后来疯狂谈恋爱，恋爱脑，原来是报復性恋爱。 本来偷亲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儿，现在还让人当场抓包。 李晓冉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听到方冬升的话后，她连忙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放在以前你是要被判流氓罪处罚的。 吃亏被占便宜的人是我，那我呢也承认对你有好感，但处男女朋友还是等一等吧。 考验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看上我这张帅气的脸和贪图我的才华。”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方冬升说到对自己也有好感的时候，她的心怦怦直跳。 那种存在於言情小说情节里的“小鹿乱撞”她体会到了！ “好好养病，早点恢復，剧组现在还离不开你。” 方冬升给李晓冉盖好被子后就坐在她的身边。 李晓冉躺在床上看著他，一脸甜蜜。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你干嘛摸我的手？” “我给你號脉，你不是发烧了吗？我看看什么时候可以退烧。” “那你又摸我腿干嘛？” “找穴位啊。” “嗯~方冬升！” …… “就像是一部电影，如果你一点一点的推进剧情，那你每一秒都会有新的收穫。 但如果別人直接告诉你电影的大结局，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就变得索然无味？ 感情同样的道理，我们在一块的时候，每天都在一点一点的了解你。 这种慢慢靠近的感觉，比急著贴上男女朋友的標籤更让人心动，你觉得呢。” 方冬升拿著汤勺正在餵李晓冉喝粥，缓缓的说道。 “唔，確实，我们现在应该以事业为重，那你今天晚上不要给我按摩了。” 方冬升装作没有听到后面那句话，笑著道： “导演是幕后工作人员，我单身与否或者公布感情状態都无所谓。 但是你作为演员，公眾人物，肯定是要注意一下的。” 现在1997年，粉丝追星还远不如后世那般病態，但也已经有艺人开始注意这方面的管理。 不仅仅是担心粉丝脱粉，更多是为了个人事业著想。 举两个最常见的商业例子： 一个是影视选角考量。 偶像剧、言情剧等类型对主演的“情侣感”要求极高。 如果明星公开已婚、有对象，观眾容易出戏，影响剧集代入感。 另一方面，像美妆、时尚等强调“魅力”“幻想感”的品牌。 他们更倾向选择单身明星作为代言人。 因为单身形象更能让消费者相信他/她的完美生活，有想像空间…… 经过一夜的休养和治疗，李晓冉的烧已经退了。 只不过方冬升担心再出什么意外，非得让她再住一天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体贴的男朋友，你是不知道他背你来看病时有多著急。 我们说没事儿，先掛號缴费，他还朝我们吼了几句。” 方冬升去缴费，医生查房问了几句李晓冉的状况后，感慨的说道。 闻言，李晓冉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 “医生您別跟他一般见识，他平时就是这样，容易著急。” “我们什么样的病人家属没见过，知道他著急，没怪他……” 方冬升回来见李晓冉一脸幸福的看著自己，他愣了愣，道： “又发烧了？” “什么嘛，医生说你昨天为了我吼了他们，还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体贴女朋友的男人。” 见方冬升坐在床边，李晓冉一把揽住他的胳膊，甜蜜的把头枕在他的肩膀。 “嘿，这群老傢伙怎么背后嚼人舌根，我们明明是好朋友，什么时候变成男女朋友了？” “你……” 李晓冉气得手指夹住方冬升腰间的软肉，拧了一圈。 “嘶~” 方冬升疼的一个弹跳远离她。 “哟，这是又闹彆扭了？” 门口突然进来一个穿著旗袍，扭著腰肢，身材犯规的女人。 她手里拎著一篮水果，显然是来探望病人。 正是天仙姨，周文琼。 “琼姐，你怎么来了？” 方冬升有些惊讶。 “阿淦说咱们的製片小姐发高烧，需要一位女同志过来照看。 李厂长听说了这件事，就让我过来，也代表厂里探望一下。” 周文琼把果篮放在桌子上： “你俩这是闹彆扭呢？” 李晓冉瞪了方冬升一眼，没好气道： “谁跟他闹彆扭，我们只是朋友……不对，只是一个剧组的同事而已。” 天仙姨拿眼瞥了一下方冬升，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有人来接班，方冬升嘱咐天仙姨李晓冉吃药的时间点和忌口后，便急匆匆的赶往剧组。 女人，耍小性子的时候，千万不要上去哄。 尤其是李晓冉，你越哄她越作。 她更喜欢的是行动上的表达，而非口头上的表示。 …… 第五十五章 星星 方冬升回到小山村，剧组继续拍摄。 目前来说，拍摄进展一切顺利。 《爱·回家》结构简单，百分之九十的场景都在小山村里进行。 祖孙俩从最初的陌生、隔阂到逐渐產生深厚感情，这份转变是影片核心。 要让观眾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情感的发展，就需要通过一系列细节来展现。 比如小宇玩游戏时，外婆让他帮忙穿针，起初小宇极不耐烦。 但在看到外婆那满是皱纹的手费力地拿著针线时，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针线穿好。 还有，小宇和外婆去镇上卖南瓜，他嫌丟面子，躲在一旁看外婆辛苦卖瓜。 卖完瓜，外婆不捨得给自己买任何东西，却毫不犹豫地给他买鞋、买面。 自己则是在一旁笑著看孙子吃麵，喝免费的水充飢…… 把握好这些细节的度，使情感表达既不夸张又能打动人心，是拍摄的难点之一。 而且影片整体风格较为克制、內敛，没有採用过於煽情的方式来表现情感。 在这种风格下，就需要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和演员含蓄的表演来实现。 这比直接的情感宣泄更具挑战性。 而小曹俊的表演以及情绪的稳定性，大大的超出了方冬升的预期。 长期的演艺经歷，让他拥有了一定的职业素养。 拍摄前需要反覆走戏，拍摄的时候也会不断调整机位。 他没有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觉得枯燥和大吵大闹。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在长时间的拍摄中保持专注。 按照方冬升的要求完成表演，极大地提升了剧组拍摄效率。 “好，过！” 夜，老房子里瀰漫著悲伤的氛围。 白天，外婆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封信，正是小宇母亲寄来的。 此时的母亲已经找到安稳的工作，明天就准备来將小宇接回去。 这一晚整个房间都充斥著不舍和即將分离的难过。 小宇一遍遍教外婆写字，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一句是我病了。 另一句是我想你了。 但是这简单的两个词语，对於没有上过学的外婆，却是如此的艰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么多天的相处，小宇终於明白了外婆的爱。 可是他瘦骨嶙峋的的外婆还能活多久呢？ 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的那天。 这天夜里，小宇把外婆所有的针线全都穿好，摆放整齐。 他知道，当自己走后，这个房间又会只剩下外婆孤独的一人。 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听到方冬升喊“过”的时候，老房子里没有人说话。 小曹俊一头扑进金雅勤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外婆，呜呜呜。” 就连他妈妈在一旁劝说，他也只是大哭著。 金雅勤一脸慈祥的抚拍著小曹俊的后背： “不会让你离开外婆的，外婆一直都陪著小宇呢……” 房子里的工作人员被这份真挚的感情所感动，李晓冉更是哭红了眼眶。 方冬升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见状李晓冉哼了一声，拿起纸巾擦眼泪。 傲娇的女人。 上周回来后，她就一直没给方冬升好脸色。 方冬升才不会像舔狗一样患得患失，写什么舔狗日记： 第一天，我想变成你的一匹马，因为我想听你说一声，嫁！ 第二天，打个郊县！ 第三天，打个郊县！ 第四天，方冬升啊方冬升，你怎么能这么墮落？ 第五天，打个郊县！ 征服李晓冉这样爱作的女人光靠嘴上功夫是不行的，得真刀真枪的干！ 这场戏拍完，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 下山走夜路不方便，遇到刷大夜的戏，剧组基本上就安排在农家休息。 “你跟我来。” 方冬升小声对李晓冉说道。 “干嘛？” “来。” “哼~来就来。” 明月高悬，山风凉爽。 方冬升拉著脸上不情愿的李晓冉往山上走。 虽然会不时的听到一些令人恐慌的动静。 但感受著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大白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来到半山腰一处开放的平台，夜色浸染山峦。 晚风掠过竹林时掀起细密的簌簌声，就像叶片在低喃私语。 放眼望去，远处的小河蜿蜒伸展。 在月光的铺洒下宛如一条玉带，安静地缠绕在山脚。 它与风中轻颤的竹林共同勾勒出一幅静謐又灵动的山野夜景。 “哇，好美啊，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处地方的？” 李晓冉眺望远方，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银光。 方冬升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从身后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堆东西： 有露水、痱子粉、眼罩、耳塞、香薰。 “知道你一直在京城，没怎么在乡下住过，这些都是买给你的。” 李晓冉接过这些东西，心里特別开心，问道： “你今天上午特意去羊城给我买的这些？” “呃……也对，是给你买的。” 去羊城他另有安排，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再说大煞风景的话，显然不是他的作风。 “谢谢你，东升。” 李晓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叫方冬升的名字。 她是有点作，但不傻。 方冬升给她买的这些东西，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可惜了。” 李晓冉收好东西，突然没由的来了一句。 什么？ 方冬升不解的看著她，李晓冉抬头看著夜空，喃喃道： “都说乡下的风景好，没有受到污染，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可惜今天晚上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想看星星？那还不简单。 方冬升拔腿就往山林里走去。 “喂，你去哪？” “你在原地等我一会，十分钟。” 李晓冉以为这货去山林里方便，可是没等多久后，他就从山林里出来。 似乎还摔倒了，身上脸上糊的都是泥巴，看上去非常狼狈。 “你没事儿吧？这么多泥巴……” 李晓冉担忧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耳边传来细小，挥动翅膀的声音。 她立马就慌了神，紧张的问道： “你抓了什么东西…不会是虫子吧？” 方冬升缓缓打开掌心。 一粒粒淡绿色的萤光，像孔明灯一样缓缓升起，恰好在两人中间散落。 “这些星星，送给你。” 第五十六章 电影节 大白久居城市，对於萤火虫这玩意属於听得多但见得少。 看著夜空中闪耀著的点点“星光”她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你在干嘛？” “嘘，別说话，许愿呢。” 闻言，方冬升咧嘴一笑。 无论是什么时代的女孩子，只要是看到美好的事物，似乎都是这个反应。 看到漫天烟的时候会许愿。 刷视频看到一些美好事物的场景会许愿。 看到財神、菩萨之类的雕像甚至是视频还是会许愿。 主打的就是心诚则灵。 没多久，萤火虫夹著屁股飞远，消失在夜空。 见她睁开了眼，方冬升笑著问道： “你许的什么愿？” 看著方冬升脸上的泥垢，李晓冉心生感动，她淡淡道： “希望我们俩能够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然后……” “然后什么？” 李晓冉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她转移话题道： “我希望自己选择的路是对的，能够得到爸爸的认可。” 李晓冉怀著莫大的勇气从歌舞团辞职，並且还是老爸找了团长的关係將她留下，她再次离职。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並且闯出一番天地。 要知道，此时的她已经跟家里闹掰了。 倘若不是方冬升给了她短片和《爱·回家》的薪资，她活的恐怕会很艰难。 所以她才想在影视圈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让父亲对她改观，並且引以为豪。 方冬升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理解她的心情。 在他眼中，李晓冉属於是比较拼的那种女人。 后世娱乐圈都说杨蜜、赵丽莹，加上范兵兵都是拼命三娘的代表人物。 但在方冬升眼里，李晓冉跟她们比，不遑多让。 至少在《车四十四》里担任女主，和《爱·回家》里製片，令他非常满意。 但是，在娱乐圈里愿意拼的人有很多。 愿意当狗的人也不少，除了自身条件外，她们还缺少机会。 机会…… 方冬升愿意给她。 他从背后的双肩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李晓冉不解的看著他。 月色下，信封上的字跡看不清楚。 方冬升打开信封，將內容对著夜色下的月光，笑著道： “李晓冉女士，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威尼斯，去欣赏那里的星空么？” 听到方冬升的话，李晓冉脑袋有些宕机。 “什、什么意思？” 她隱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是那个毕竟太过遥远，她根本就不敢想。 “威尼斯电影节，我们的短片《车四十四》入围了！” 听到方冬升的话，李晓冉脑袋晕乎乎的。 在九十年代，甚至往前再推十年，八十年代。 在商业电影不发达的年代里，三大电影节一直都是所有影视从业人员心里的圣殿。 能去三大电影节溜达的都是什么人？ 陈大导、张毅谋、侯孝弦、谢非、李銨这些名导。 演员也都是葛忧、巩丽、夏宇、张曼鈺、肖芳芳这些大咖。 什么时候她李晓冉也能去三大之一的威尼斯电影节走一圈了？ 所以，儘管方冬升跟她解释了一遍，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方冬升知道这件事对她的衝击，就好比被债务缠身的苦逼中年男人。 突然被告知中了一张能解决所有债务並且还富有盈余的彩票一样懵逼。 方冬升则是暗暗思考著去参加电影节的事情。 欧洲三大电影节特色各异。 威尼斯电影节是世界第一个国际电影节，歷史最悠久。 它兼容並蓄，既接纳艺术电影，也对商业片、类型片（如科幻、悬疑）开放。 注重影片的思想性与社会批判性，聚焦边缘群体、政治议题、社会文化衝突等现实问题。 在华夏的代表作就是张毅谋的《一个都不能少》和李銨的《断背山》等。 坎城电影节则是以艺术电影为核心，注重导演的个人风格与创新性。 强调影片的美学表达和哲学深度，典型影片如陈大导《霸王別姬》。 柏林电影节以现实主义和人文关怀为基调。 风格偏严肃深沉，注重影片的社会意义、政治隱喻和人性救赎主题。 尤其对歷史反思（尤其是二战）、东西方文化衝突等感兴趣。 强调平等、自由、反战等普世价值。 典型影片有张毅谋的《红高粱》、王晓帅的《白日焰火》（廖梵获最佳男演员）等。 但不管怎说，对於短片来说区別都不大。 因为如今大家对短片的態度就是实验作品，主要是鼓励新人导演的。 只要能作品中看到灵性和闪光处，不对题材有任何挑剔…… 范兵兵把信寄到羊城永声唱片，他今天白天接到电话之后就立马赶回羊城。 並且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方冬升还找地方打了个越洋电话。 华夏在东八区，义大利则是在东一区，两地差了七个小时。 打过去的时候，义大利是上午九点钟。 索性，方冬升上一世成名之后还是对英语下过一番功夫的。 虽说读写有点问题，但是正常的交流还是能进行的。 从威尼斯电影节组委会那里得知，本次电影节於 8月 27日开幕，9月 6日闭幕，共举办了 11天。 而且差旅费是提供报销的，但只有两个名额。 关於报销差旅费，方冬升要给组委会点一个大大的赞。 毕竟一些欠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影视人们，光是拍摄艺术类电影就已经倾尽所有。 哪还有钱来参加电影节？ 当然，如果有国外机构扶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有两个名额，为了省点钱，方冬升只好带大白过去了。 对不起了淦哥、雷子……下次一定！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晓冉突然问道。 方冬升想了想，道： “我打电话问过组委会，大概提前三四天去都没有问题。 咱们等《爱·回家》杀青，差不多就能出发了。” 按照方冬升做到拍摄计划，电影已经拍摄一半，而且小曹俊和金雅勤的表演远远超出预期。 剩下的內容估计都要不了一个半月…… 第五十七章 杀青 八月中旬，《爱·回家》片场。 离別总是会让人割捨不下伤痛，女儿承诺自己一定会经常来看母亲。 可谁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临別前小宇交给外婆一沓卡片，这是他最宝贵的玩具。 在此刻，却是代表孩子对外婆最简单的爱。 外婆恋恋不捨地敲著车窗，想与孩子做最后的道別。 可小宇此时坐在车里不敢抬头再看她一眼。 隨著车子的逐渐驶离，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情感跑向了车尾。 小宇学著外婆的样子轻抚著胸口，他在告诉外婆不要伤心…… 在小曹俊笨拙且不断在自己胸口画圈的画面中，方冬升喊了宣布《爱·回家》拍摄结束。 杀青！ 片场一阵沉默，所有人似乎都还沉浸在祖孙俩两人分別的愁绪中。 而人生总是充满了离別，剧情里小宇和外婆离別。 剧情外，剧组相处近三个月的眾人此时也即將要离別。 “杀青快乐。” 不知是谁哽咽的喊了一声，片场响起掌声。 李晓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横幅和鲜，金雅勤和小曹俊这对祖孙俩人依依不捨的抱在一起。 接下来是合影留念，打扫片场。 杀青宴定在明天晚上羊城的某个饭店里。 三十万的预算在李晓冉的精打细算下，除去后期製作的费用，居然还剩一点。 虽然不多，好歹是剩下了。 万一后面有需要补拍的镜头，这点钱刚好可以应急。 这也侧面的证明第一次担任製片的李晓冉確实有两把刷子。 当然，这其中的功劳离不开方冬升的夜以继日的补课和灌溉。 两人的感情自从上次后山月下约吻后升温不少。 当然，也就只局限於日常摸摸亲亲。 真正的底线，大白防守严密，方冬升始终无法突破。 当然，他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 既然你不给我操之，那咱们就当好朋友唄。 好朋友亲亲摸摸睡一张床之类的也正常啊。 什么，你觉得不正常？都7991年了，居然还有思想这么古板的人。 你不配做我的朋友，我要开始打拳了！ 《爱·回家》的杀青宴，李盟代表珠影厂到场表示祝贺和讲话。 无非就是感谢大家辛苦付出之类的话，老登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格格不入。 喝了两杯酒后便主动提出离开。 “方导啊，这电影要是上映了你可得提前通知我一下。” “您就放心吧金奶奶，到时候我肯定通知到位。” “哎，好，片子好，你也很好。” 见方冬升过来敬酒，金雅勤笑呵呵的拍著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 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管理能力都相当出色。 尤其是待人接物这方面，在她接触到的年轻一代导演中，无出其右。 “叔叔，我也敬您一杯，这几个月谢谢您的关照。” 曹俊拿著一瓶ad钙奶跑过来，小大人似的敬酒。 “好，也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工作的支持。” 方冬升笑呵呵的跟他碰杯。 拍摄过程中，小傢伙有好几次因为拍摄枯燥差点没绷住。 就在方冬升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结果他硬是挺了过来。 这小傢伙，有韧性，很不错。 杀青宴上有老人有小孩，並未持续太久。 大家相互留了联繫方式，互道一声“江湖再见”后便匆匆离场。 从此各奔东西，再见面或许是在某个片场角落。 又或许是在彼此作品的片尾字幕里。 道一句，別来无恙。 …… “淦哥，雷子，过两天我得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了。 《爱·回家》的后期你们先跟著做，等我回来之后再调整。” 短片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事情，方冬升拿到通知信的第二天就跟两个好基友分享了这个消息。 除了郭雷傻乎乎的不清楚入围的含金量之外，张淦仁激动的给了方冬升一拳头。 “淦，我就知道你是个牛逼人物，那可是威尼斯电影节，张毅谋和李銨战斗过的地方。 而且你好像还是第一个拿到短片提名的华人导演吧？” 淦哥激动的时候，就喜欢直呼自己的名字。 不过仔细一想，他说的对啊，上一世是伍士弦带著《车四十四》勇闯威尼斯。 成为短片威尼斯电影节第一人华人。 嗯，美籍华人也是华人嘛。 如今则变成了方冬升，地地道道的华夏人。 “冬升哥，其实我也想出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飞机……” 郭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淦仁粗暴的打断： “出国？我看你出圈（juan）都难，也別坐飞机了，老老实实的在宿舍打斐济。 咱们就留在电影厂做电影后期，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方冬升： “知道你为了拍电影了不少钱，哥们这几年也攒了点…… 別嫌少，穷家富路，人生地不熟的，可別苦了人家姑娘。” 方冬升苦笑，再次推辞： “淦哥，心意我领了，我身上还是有点钱的，放心吧。” “嗯，你心里有普就行，有啥事就电话告知一声……” 出发之前，方冬升带著李晓冉去羊城买了些东西。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约会逛街。 李晓冉大早上就把自己打扮的美美噠。 她个子不算矮，常年练习舞蹈，身材比例极好。 而且她皮肤白，尤其是在阳光下，白到反光。 买了两个行李箱，然后还买了两人出席电影节的服装。 这个年代有实力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高定。 但对於方冬升二人来说，有多大的屁股就穿多大裤衩。 无所谓廉价与否，適合自己的消费能力就行。 八月下旬，方冬升、李晓冉从京城乘坐飞机赶往威尼斯电影节。 与此同时，同样从京城乘坐飞机赶往威尼斯的还有老谋子带著他的团队，姜闻、曲颖等人。 而从港岛也起飞了一架飞往电影节的航班，美籍华裔导演王影带著张曼鈺前往威尼斯。 这两部电影分別是《有话好说好说》《华夏匣》（也翻做华夏盒子）。 至此，这场国际电影盛会缓缓的拉开帷幕。 第五十八章 受欢迎 威尼斯属於地中海气候。 9月初的天气通常较为舒適，平均温度也就在18°左右。 白天阳光充足，气温宜人，夜晚相对来说比较凉爽。 而且此时是一年当中降雨最少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晴朗或多云天气。 小学课本上有一篇专门讲威尼斯的课文。 课文第一句这样描述： “威尼斯是世界闻名的水上城市，河道纵横交错，小艇是主要的交通工具，等於大街上的汽车……” 许多人在学到这一课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像著威尼斯的样子。 到底公交车一般的小艇在城市穿梭会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亲自体验下？ 如今方冬升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任何的想像和图象都不如现场来的真实。 当然，电影节举办的地方在並不在威尼斯主城区，而是在丽都岛。 方冬升和李晓冉提前来到威尼斯，先是在主城区感受一下水上城市的风光。 然后才赶到丽都岛参加电影节的开幕会。 岛上专门设有电影节的主会场以及眾多相关活动场地，许多电影界人士和影迷们都匯聚在这里。 前天电影节开幕式方冬升和李晓冉也都参加了。 不对，应该说是旁观了。 红毯什么的都是那些焦点电影享受的待遇。 比如大导演老谋子的《有话好好说》，墨镜王的《春光乍泄》。 以及號称是世界影坛標杆的阿巴斯和他的电影《樱桃的滋味》。 有意思的是，这次开幕式上有段关於电影《华夏匣》主创的採访。 受到各方关注和採访的人是张曼鈺，而电影的另一位女主角巩丽虽未到场。 但以她在国际电影节中的影响力，却没有任何一位记者或者影评人提到她的名字。 巩丽在《华夏匣》这部电影里，造型非常好看。 但就是因为其“咬牙切齿”式的英语口语，导致她在这部电影里被张曼鈺死死的压制。 只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方冬升也注意到现场发布会上有许多华人记者，他们居然也没有提起巩丽。 恐怕是怕提起她的名字，被不远处的老谋子gank！ 红毯和镜头都是大佬们的，方冬升只是个拍短片的新人导演。 而且《车四十四》也不会享受到专门的展厅和宣传。 所有入围的短片共用一个展厅，轮流播放。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短片的关注度更集中。 比如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就是喜欢看这种30分钟以下的短片。 於是大家就只集中到这个展厅里面，用长片同样的时间能看几倍以上的故事和创意。 同时，在展厅外也有不少的电影掮客。 他们旨在给电影製片方或者导演和买家之间搭起一座沟通的桥樑，然后从中赚取佣金。 虽然不及长片主竞赛单元那里的人多就是了。 此时，短片展厅正在不断循环播放著各个入围的影片。 观眾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趁著电影换拷贝的间隙，低声交谈著。 “不错，那部《生日快乐》的短片真的很令人惊艷。” “哎，你有没有发现，现在越来越多同性题材的电影了？” “这个就叫多样性，或许同性之间才是真爱呢？反正我不接受。” 就在几人交流期间，影院一阵黑暗，隨后屏幕上浮现一个行字《bus 44》。 十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看著黑掉的屏幕，影院眾人內心的震惊却是无处宣泄。 “dio mio！这个华夏导演太敢拍了！大巴就像一个移动的审判场，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旁观者！ 而且最后那个笑容太瘮人了，像极了费里尼镜头下的小丑！ 妙啊！这就是新现实主义的东方转世！” “这让我想起新浪潮时期的《精疲力尽》，不、不是形式。 是那种对『人性荒漠』的凝视，乘客的沉默是加繆《局外人》的现代演绎。 司机的復仇则是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式的女性觉醒……” 能说出个头头是道的，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影评人。 而那些观眾们呢，则是： “卖糕的！” “鸡舍斯！” “人性的黑暗与光辉啊！” “这绝对是这届我看到最棒的短片！”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该死的故事！” “最后那个傢伙为什么笑？难道他也是坏人吗？他是劫匪同伙吗？！” “你个蠢货，他怎么会是坏人！” “最后那个笑让我头皮发麻！” “我要见这个导演，这他么到底是不是真实事件？！” 不同於之前看完后大家轻鬆閒聊，这一下有人惊呼，有人大喊。 还有的人直接嚷嚷著让赶紧重放一遍或者要见导演。 这种情况自然会被工作人员注意到，並且反馈给主办方。 方冬升此时倒是没在展厅內。 此时的他带著李晓冉去参加了老谋子《有话好说》的展映。 虽然影片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但却罕见的没有获得任何奖项。 这也是老谋子海外艺术片市场表现最糟糕的一部电影，在北美甚至都没有上映。 但在方冬升看来，这是摆脱了华夏影像代言人、卸下沉重民族包袱的老谋子，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创作活力。 这部片名略带王硕式戏謔白话味的电影，是老谋子第一次將镜头对准了华夏当代城市，还是首都京城。 “安红～我想你～” 听到老谋子独特的破锣嗓子喊出这句方言台词，方冬升就忍俊不禁。 电影播放完之后，老谋子带著姜闻和曲颖出场致谢，李晓冉一脸崇拜的拉著方冬升找姜闻签名。 姜闻，这个傢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痞气。 在得知方冬升也是来电影节入围的电影导演，姜闻一愣，隨后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留给方冬升。 並让他遇到困难，打这个电话找他。 老谋子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並没有说其他的话。 拿到姜闻的联繫方式，这算是个意外的收穫。 本来方冬升还想再去看看《华夏匣》，路过短片展厅的时候，被电影节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找到了。 “亲爱的方，您的电影《bus 44》非常受欢迎。 许多影迷都在展厅等您，请问您可以稍作停留，解答一下他们关於电影的疑惑么？” 第五十九章 颁奖典礼（求追读） 接下来的几天，方冬升没办法再带著李晓冉去展会其他地方浪。 此时他和李晓冉就像是办婚宴招待来宾的新人站在展厅里。 每当《车四十四》播放完毕，台下便会有许多人提出疑问： “片头標註影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是为了吸引人注意力的噱头还是確有其事？” “结尾男主角为什么会笑？” “如果农民工成功阻止了劫匪，结局会更好吗？ 是否意在表明个体英雄主义无法改变群体墮落的结构性困境？” …… 因为每场观眾都不一样，大多数的问题都是重复出现的。 方冬升表现自然，对答如流。 就算是有影迷要求合照，他也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丝毫不像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的新人导演。 把一旁的李晓冉迷得不要不要的，真帅。 流水了……口水。 当然，並不是所有入围的短片都有导演现场解答的待遇。 是组委会看到了观眾们对《车四十四》的热情后才特意安排这一出。 不仅如此，关於《车四十四》的相关宣传物料也掛在了电影节的展位上。 每天都有大量观眾或是看到宣传或是慕名而来，络绎不绝。 方冬升也没想《车四十四》在展会上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在迎来送往中，每天也会有电影掮客和电影公司来询问购买放映权事宜。 价格开的最高，3万美元。 方冬升不傻，电影节才举办到一半的时间，3万美元是那些捡漏的人浑水摸鱼想屁吃。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车四十四》放映权的出价每天都在稳步增长。 这是在释放一个相当利好的消息，说明《车四十四》正不断被观眾和片商看好。 直到颁奖礼的前一天，再没有人来接触方冬升，因为此时意义已经不大…… “嘿！早听说这届电影节短片里藏著个带刺儿的狠角色。” 高嗓门的姜闻从放映厅走到方冬升身旁，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著道： “刚在放映厅被你拍的那大巴晃得脑仁儿疼，你小子行啊！ 把满车人都变成了《阳光灿烂》里的『米兰胸罩』看得到摸不著，都他妈变成鬼了，全是虚的！” 方冬升哈哈一笑： “不瞒你说，我还真想过让夏宇出演短片里见义勇为的男青年。” “有勇气，他现在身价可不低，而且也没有档期。” “所以没请到嘛。” 两人寒暄几句话后，姜闻看了眼时间，压低声音道： “这破电影节跟婊子一样，老谋子扛著《有话好好说》来餵鸽子，那帮评委连个铜钥匙扣都没打算给！” “走了，买了下午回国的机票，你片子拍得不错，有创意也有想法，回国后找我聊聊。 让欧洲这帮孙子看看，咱华夏爷们的镜头里也能长出刀子！” 姜闻摆了摆手，跟方冬升和李晓冉打了声招呼后便利索的离开。 来的突然，走的乾脆。 有匪气，也有侠气。 看著他的背影，方冬升笑了笑，姜闻还真就是这性子。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这一回去憋了三年，终於憋了个大招。 《鬼子来了》。 当然，也把自己憋出了內伤，被禁导五年。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还没有颁奖么，现在就已经知道获奖情况了？” 李晓冉不解的看著方冬升问道。 正当方冬升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好的，谢谢。” 放下电话后，方冬升兴奋挥了挥拳头，对李晓冉道： “组委会刚才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们参加明天的颁奖典礼。” 李晓冉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 “意思是说，官方邀请的电影就有机会获奖，而毅谋导他们並没有接到邀请？” 方冬升用力的点了点头： “像老谋子这种级別的导演，通知只会比我们更早，都这个时候还没接到邀请，那基本上就无了。” 虽说电影节闭幕式，入围影片的剧组都有出席资格。 但是，如果提前收到组委会的专门邀请，释放的信號就截然不同了。 这意味著作品已被组委会纳入奖项考量范围。 无论是大奖，还是小奖，必有所得！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 威尼斯电影节是把老谋子当日本人整。 老谋子被资本做局，拎两箱优酸乳……不对，应该是拎两瓶威尼斯臭水回去。 …… 第二天，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典礼。 现场人潮涌动，星光熠熠。 红毯两侧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 尤其是当一名接著一名的国际明星出现在红毯上。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与欢呼声交织，將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紧张么？” 看著不停深呼吸的李晓冉，方冬升笑著问道。 丽都岛的镁光灯下，李晓冉身上的塔夫绸礼服虽说只有几百块，但竟让她穿出了高定质感。 收腰剪裁將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胸前层叠的荷叶边半掩傲人曲线。 暖黄的追光灯掠过她的肩头，冷白肌肤莹润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是东方美人的婉约风情。 “肯定紧张啊，毕竟是第一次红毯。” “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方冬升主动把胳膊伸出，让李晓冉挎住。 “《bus 44》！” “加油《bus 44》！你们一定可以的！” “年轻的导演，你一定会成为最佳短片得主！” 別以为自己只是来红毯走个过场，可令方冬升没想到红毯的两边居然还有《车四十四》的影迷。 听到他们的喊声，方冬升笑著用另一只手跟两边的观眾打招呼。 自信、从容、优雅，又有谁能想到这个在国际舞台散发魅力的大男孩，居然只是高中毕业的农村人？ 电影，真就是造梦的艺术。 李晓冉深受感染，既被方冬升展现出来的魅力所倾心，也被电影节的浓厚的氛围所感染。 她紧紧的抱住方冬升的胳膊，一脸幸福。 开幕式並未持续太久，也没有太多活，当所有人走到会场入座之后。 主持人便登台宣布第五十四届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第六十章 奖 主持人是个乾瘦的小老头。 说著欧洲特有的笑话，逗得全场笑声不断。 李晓冉则是一脸发愣的看著方冬升。 在电影节这几天，她几乎是时刻跟隨在方冬升身边。 没办法，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她只能化身他的小跟班。 当然，她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最先颁发的都是一些小奖，或者是冷门单元。 说实话，方冬升一直都觉得三大的奖项设置很迷。 因为很多奖项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比如刚才前面颁发的不达幅奖、维多利奖以及金西阿克奖。 这到底是衝著什么奖励的谁也不知道。 而且这些奖项可能今年有明年就没了，过两年又冒出来了，谁知道组委会是怎么想出来的。 就以为方冬升入围的短片奖为例，本届电影节短片奖独立存在。 但是过了几届之后，它又被挪到了地平线大奖的分类里。 当然，大傢伙的注意力都在长片上，短片的实验性太强。 无论是赚钱还是图名，长片都是最佳选择。 很快，就到了短片单元的奖项，方冬升盯紧颁奖台和大屏幕，正襟危坐。 此次一共入围了6部短片，来自全世界各地，但来到颁奖现场的有4个短片剧组。 爭取的获奖名额只有两个，一个是最佳短片奖，一个是评审团特別提及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最佳短片奖才是最有含金量的那个。 首先颁发的是评审团特別提及奖。 颁奖人是短片评审团成员，克莱尔?佩普洛。 她上台之后，並没有太多寒暄，念著颁奖词： “这部短片以小见大，通过一个小小的切口，深入挖掘人性的美好与复杂。 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生日快乐》荣获评审团特別提及奖！” 台下立刻响起掌声，《生日快乐》的导演缓缓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登台领奖。 接著，压力就给到了剩下的三位，方冬升的心情突然变的紧张。 虽然接到组委会的邀请，但也並代表一定会获得大奖。 也有可能是最佳音响或者是技术创新之类的小奖。 得奖与否，得奖大小，可是会直接影响一部电影或者短片的商业价值！ 台上，评审团主席马可?贝洛基奥手持烫金信封。 在聚光灯下展开信纸，语气庄重又带著惊喜。 “在本届威尼斯短片竞赛单元，我们见证了无数光影奇蹟。 而此刻，我们怀著敬畏之心宣布最佳短片奖得主……” 不仅方冬升紧张，李晓冉的手指被攥的发白，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著。 方冬升把她的手掌放到自己的掌心上，十指相握，共同面对。 “这部短片，它以令人战慄的冷峻视角，將人性最幽暗的褶皱展现在35毫米胶片上。 它没有炫目的特效，没有宏大的敘事，却用摇晃的车厢、沉默的乘客。 以及结尾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编织出一首献给冷漠的輓歌。 当暴行发生时，每一道沉默的目光，都是刺向良知的刀刃。” 它就是——《bus44》！ 它不是故事的缩写，而是现实的稜镜，祝贺它！” 全场掌声雷动，《车四十四》的颁奖词和相关电影画面立刻浮现在大屏幕上。 李晓冉更是喜极而泣，直接抱住身边的方冬升。 许多人都朝他们投来祝福、羡慕以及友善的目光。 方冬升压制住內心的激盪，嘴角掀起微笑，缓缓拍了拍大白的后背以示安慰。 隨后他和身边坐著的人握手、拥抱，整理好身上的西装之后，迈著沉稳的步伐，缓步走向舞台。 “祝贺你，年轻的导演，希望你能保持住与生俱来的天赋，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 “谢谢您主席先生，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方冬升和马克拥抱一下，奖品是一块奖牌和证书。 金狮奖是主竞赛单元的最佳影片奖，是电影节的最高荣誉。 银狮奖也是电影节正式竞赛单元的奖项。 不过奖项设置和颁发情况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变化。 从明年开始，固定颁发最佳导演银狮奖，用以表彰在正式竞赛单元中的杰出导演。 此时的银狮奖则是不定时颁发给最佳首部电影、剧本等。 方冬升倒也不在乎是金狮还是银狮亦或是奖牌证书，关键是这份荣誉本身。 “感谢组委会將这项荣誉颁发给我，事实说明，人性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和地区都长一个模样。 同时，我也要感谢这部短片背后的团队，比如我的女主，李晓冉小姐。 比如与我並肩作战的小火把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站在这里的机会……” 方冬升的发言结束后，朝台下鞠躬，拿著奖牌和证书走到座位。 李晓冉兴奋的捧起手中的奖牌，翻来覆去的看著。 方冬升笑了笑，突然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朋友圈。 如果放在后世，他拍张奖牌和证书的照片，再加上威尼斯电影节定位，配文： 到底是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顛沛流离。 你好，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短片奖（世界上最古老的电影节，被称为“国际电影节之父”……） 不用想，朋友圈里那些什么“不吃香菜（考研版）刘天仙手捧鲜作为头像”的女人们一定会给他点讚，並且疯狂私聊。 颁奖还在继续，方冬升听到整个电影节唯三入围的华夏电影，《华夏匣》也获奖了。 只不过是个小奖，最佳音响奖。 最后颁发的当然是最佳金狮电影奖，颁发给了北野武的《火》。 1992年，导演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担任评审团主席时。 坚持將金狮奖授予华夏影片《秋菊打官司》。 据传闻，部分评委起初更倾向於其他作品。 但安东尼奥尼以“这是我见过最有力量的现实主义电影”说服眾人，成就了张毅谋的威尼斯首冠。 而方冬升毫不意外的也在评审团里发现了日本成员，冢本晋也。 当然，这只是方冬升不成熟的猜测，增加获奖机率而已。 以北野武的实力，《火》拿奖实至名归…… 颁奖典礼虽然结束了，但对於方冬升来说，才算是刚刚开始。 他都不用回去就知道，住的地方此时已经蹲守好几拨电影商人。 无他，《车四十四》获奖，而且还是短片含金量最高的奖，谁不想过来分一杯羹？ 第六十一章 这是威尼斯还是农村大集（求追读） “祝贺你，方。” “很棒的片子，祝贺年轻的导演。” “方冬升导演，请你谈谈获奖的感受吧。” 颁奖刚结束，方冬升和李晓冉还没走出剧院，就不断有人围上来打招呼。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堆起笑脸释放善意。 事实上，各个获奖的剧组都有被包围，大多数都是凑上来挖料的记者。 围著方冬升的大部分就都是东方面孔。 此次威尼斯之行，港岛这边有个张曼鈺出演的《华夏匣》，港岛派了部分记者跟踪报导。 结果只拿了个最佳音响奖（也翻作最佳配乐奖），聊胜於无。 湾省虽说没有影片入围，但也有记者过来，主要是向国际靠拢，报导电影节整体情况……再加上吐槽內地。 至於內地记者，出发之前雄心壮志，都已经提前写好通稿，就等著拿奖第一时间传回喜讯。 结果《有话好说》坠机，老谋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已经提前回国。 此时两岸三地的记者全都围在方冬升和李晓冉面前爭著採访。 方冬升象徵性的回答了几个问题。 出门时碰到了王影一行人，他就是《华夏匣》的导演，美籍华人。 “恭喜你方导，短片很棒，引人发省。” 都是华人，王影上前和方冬升握手。 “谢谢王导，你的电影我也很喜欢。” 目光却是落在了王影身后的张曼鈺身上，她微笑著点了点头： “祝贺你方导。” 同胞在异国他乡的电影节大放异彩，她看著格外亲切。 几人相互寒暄，相互留下名片后便各自回酒店。 …… 几乎每个电影节都是独立电影的展销会。 为没有发行渠道的片商或导演，以及有发行渠道的大发行商或中间商提供了谈生意的平台。 电影节现场开放给普通观眾观影，主要是为了扩展影响力、以及了解普通观眾的反响。 同时，也是买卖双方相互认识的最好机会。 只要双方看对眼，就可以愉快的进行py交易。 比如坎城电影节的电影交易市场，位於坎城电影宫的地下一楼。 每天下午两三点，交易市场里隨处可见眉头紧锁、严肃交谈的买方和卖方。 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电影成交，推动电影產业的商业发展。 威尼斯电影节同样有类似的地方，只不过方冬升不必刻意去找片商。 因为有的片商已经往他住的酒店里塞了各式各样的小卡片。 有逼格一点的片商或者发行商则是通过酒店或者电话直接联繫方冬升。 咖啡馆，方冬升正在和一个白人男子相对而坐。 卢卡斯是独立电影发行公司celluloid dreams的工作人员，他笑著道： “方，祝贺你的短片获奖，说真的，我真的是爱惨了它。” “也提前祝贺你卢卡斯先生，因为它將从你的手中获得跟全球各地观眾见面的机会。” “哈哈哈，你真是幽默，那么咱们就正式进入主题吧。 我想你肯定对celluloid dreams有过足够的了解，否则也不会在眾多的发行商中选择我们。” 威尼斯每个获得大奖的电影都在这段时间成为片商们和发行公司追逐的香餑餑。 所以说，获奖只是开胃前菜和拥有上牌桌的资格，真正的重头戏还在这里。 “当然，我非常看好贵公司的实力。” hengameh panahi於 1985年在比利时创立。 1993年迁至巴黎並更名为 celluloid dreams。 它在90年代成为连接欧洲艺术电影与亚洲独立电影的桥樑，前后代理过许多作品： 例如北野武《那年夏天，寧静的海》、贾科长《世界》等。 这是一家已经形成了成熟的“电影节—电视—录像带”三级发行网络。 可靠、多金！ “呵呵，我们也非常看好你和你的作品，所以，你打算卖多少钱？” 谁说法国人浪漫的？上一秒还在商业互吹，下一秒就开始谈钱了。 好在方冬升也是这性子，伸出手比了个数字，道： “14万美金。” “哦，这个价格可不便宜。” 方冬升笑了笑，从文件夹中抽出三张表格，用红笔圈出关键数据，推到对方面前： “我们先看行业基准——这是近三年威尼斯最佳短片在全球市场的表现…… 而且《车四十四》是包含放映、电视、录像带的打包价。” 获奖之后的这段时间，方冬升也在不断跟各个片商斡旋，想到一些数据还是非常简单的。 有调研才有发言权，既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在漫天要价。 也让对方觉得自己不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车四十四》不是技术完美的短片，而是能让观眾看完记住的『社会切片』。 司机、乘客、沉默的暴力——这种具有普世討论度的故事，在欧美市场的稀缺性，比技术指標更值钱。” “如果算上『威尼斯最佳短片』这个头衔能给贵公司带来的行业声誉。 算上它未来在教材、纪录片里被引用的次数。 还有即將成为趋势的流媒体平台为復古胶片质感支付的溢价……这其实是性价比最高的投资。” 卢卡斯陷入了沉思，他没有想到这个东方大男孩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从数据到文化再到未来，方方面面居然都被他考虑到了。 “方，你很厉害，对电影节以及西方文化非常了解，但是你的要价太高了，我最多给你10万。” 妈的，这个老外油盐不进啊！ 但事实上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颁奖之前三倍，但方冬升还想再磨磨。 现在多动嘴，日后就少跑腿。 “卢卡斯先生……” 经过一个小时的討价还价，来回拉扯，方冬升甚至搬出了老妈在农村大集上跟商贩討价还价的绝技： “这个价不行？不行我走了啊！” 卢卡斯傻眼了，你要走？！ 那我们之前拉扯了將近一个小时算什么？ 算我喜欢討价还价么？ 最终，卢卡斯败在了“农村大姨赶大集討价还价”的神秘力量下。 双方各退一步，以12万美金的价格，成交。 方冬升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感谢老妈传授的讲价技巧。 爱你，老妈。 第六十二章 李大白！（求追读） 卖掉《车四十四》的全球放映、电视、录像权之后，方冬升並未著急离开。 短片还有一个大杀器他没有放出来。 改编权。 眾所周知，短片是可以拿来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成功案例也有很多。 比如《致命诱惑》，改编自编剧詹姆斯?迪尔登早前自编自导的短片《消遣》。 上映后，获得了评论界和商业界的一致好评，並在第 60届奥斯卡金像奖上获得了六项提名。 同样的，被无数人看好的《爆裂鼓手》，其短片最早是在圣丹斯电影节上映后反响热烈。 得到投资方支持后改编成电影长片后，同样是在圣丹斯电影节上亮相。 尤其是像《车四十四》这样获得过大奖，而且视角比较特殊的短片，其改编之后更容易被观眾所接受。 方冬升接下来又会见了几位片商： “朴金树先生你好，我很看好贵公司在亚洲地区的影响力。 但是《车四十四》显然不適合改编成亚洲背景的商业片，你觉得呢？” 头髮梳著倒塌中分，明显韩国人长相的朴金树点头，苦笑道： “是这样的方导演，我们更看好您的短片放映权和录像带权。 我们没想到居然已经卖出去了，至於改编权……我们公司更擅长电影的发行，打扰了。” 老朴礼貌的朝方冬升鞠了个躬。 “朴先生，我们互相留个联繫方式吧。” 方冬升突然喊住对方说道。 “是我失礼了，这是我的名片。” 老朴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再会。” …… “参考好莱坞的动作犯罪电影，我们可以给劫匪赋予更复杂的犯罪背景和动机。 比如他们是一个大型犯罪组织的成员，此次抢劫公交车是为了获取某重要人物的信息或物品。 同时，加强主角（女司机和男青年）与劫匪之间的动作对抗场面，增加紧张感。 丰富人物关係和情感线，设置女司机和男青年之间有一段潜在的感情发展。 或者增加乘客之间的各种情感纠葛，如亲情、友情等，使观眾更容易產生情感共鸣。 同时还要保留原短片中关於人性冷漠的主题。 通过展现不同乘客在面对灾难或者劫匪时的各种反应。 探討人性的复杂面，如自私、勇敢、善良等，使影片在娱乐性的同时也具有一定的思想深度。 最后，英勇善战的男主拯救了所有人，並且抱得美人归……” “啪啪啪。” “我觉得非常精彩，方，你对好莱坞的电影很有研究。” 一个白人老头双手鼓掌，满脸欣赏的看著方冬升。 我有什么研究？只能说后世短视频平台解析、总结好莱坞套路的博主非常多。 主要是好莱坞的电影太过类型化、套路化。 “也可以改编成低成本的犯罪公路片，或者借鑑刚刚上映就全球火爆的《黑衣人》，融入超自然力量……” 方冬升脑海里有许多全球经典的商业大片样板。 结合《车四十四》做电影改编，隨便拿出一个都有大卖的潜力。 “说真的，我很喜欢你的创意，方，或许你来我们新线影业会有更大的作为。” 新线影业在威尼斯电影节的负责人巴洛姆夸张的张开手，仿佛隨时迎接方冬升加入一样。 新线影业歷史非常悠久，1967年成立，最初是独立製片发行公司。 以面向美国高校发行欧洲及本土低成本恐怖片为主。 后来通过购买並发行港岛嘉禾电影《忍者神龟》大获成功。 直到2008年，时代华纳集团宣布新线影业成为华纳兄弟影业的子公司。 像《猛鬼街》系列电影、《尖峰时刻》系列等都是其主要作品…… 方冬升笑了笑，这老头的思维很容易发散，他连忙將其拉回来： “巴洛姆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先把眼前的合作完成，再去思考后续的合作。 我也要看到新线影业的诚意，不是么？“ “哦，你说得对，二十万美金能买下《车四十四》这样优秀的短片改编权以及收穫方你这位优秀导演的友谊，我想新线影业是不会拒绝的。” 闻言，方冬升心里一喜。 別看这老头说的好像挺大方，事实上，他把方冬升的报价从二十六万一直砍到了二十万。 而且无视方冬升的“不买就走”的討价战略。 事实上，方冬升已经接触过了许多影视公司。 六大就不用想了，人家压根看不上所谓的改编权。 其他的公司，刚听到方冬升的报价就被嚇跑了。 很少有像新线影业这样既有实力，又对《车四十四》感兴趣的电影公司。 “合作愉快！” …… 约莫过了一周，《车四十四》的两大项收益陆续回款。 目前，他的银行帐户上静静的躺著三十二万美金。 通过《车四十四》这部短片，方冬升不仅將自己前期投入的本全部收回，並且大有盈余。 这段时间，他带著大白在威尼斯溜达了好几圈，给她买了许多礼物，还包了个大红包。 “为什么给我买礼物？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看著手上的腕錶，坐在异国他乡的小船上，李大白脸色红晕的依靠在方冬升身上。 为了体验水上驾驶的新奇，方冬升和李晓冉包了个两层小船，行驶在威尼斯的街头。 两人都喝了酒，李大白酒量不佳，已经有些晕乎。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特別好的朋友，嘶~” 听到好朋友三个字，李大白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手指在他的腰间旋转…… 紧接著，突然在他的嘴上啄了一口。 “好朋友会这么做么？” “嗯，也有，西方人不都是这样打招呼。” “那这样呢！” 或许是酒劲上头，李大白直接把他按在地板上来个法式香吻。 李大白喘著粗气，正要起身，结果方冬升一把抱住了她的后腰。 手在不停摸索，李晓冉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樱桃。 “停、不，不要……” “不要在这里！” “方冬升，我会恨你一辈子！” 当听到李大白略带哭腔的声音，方冬升心软了，放开了她。 可是！ 心是软了，但还有硬如铁的兄弟啊！ 有过寢室打斐济室友突然回来被打断，那种不上不下经歷的朋友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看著方冬升皱著眉头一脸难受的模样，李大白小声道： “我不想第一次在这种地方……” 方冬升不语。 “你生气了？” “小气鬼！” “冬升……你真的很难受么？” 见方冬升不语，而且一副憋死了的模样。 李大白做了个决定…… “你、晓冉，你怎么会，呼……” 李晓冉將鬢角的髮丝拨至耳后，媚眼如丝，脸色緋红，小声道： “电影节上、唔，我们不是看了一部电影嘛，唔唔、女主角就是这么给男主角……” 船外，夕阳西下。 隨著最后一缕阳光倾泻在水面后，躁动的心恢復寂静。 第六十三章 两岸的反应（求追读） 回京的航班上。 方冬升和李晓冉並肩而坐。 她总觉得方冬升的目光在不怀好意的盯著自己的嘴唇。 这让她联想到昨天喝完酒之后自己给他……咬的荒唐事。 “你、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又在想……我告诉你，以后想都別想，哼！” 被方冬升盯得不好意思，李晓冉佯装发怒。 方冬升笑了，用手指將她嘴角的米粒捻掉：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看著方冬升手指上的米粒，李晓冉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刚吃完飞机餐没有把嘴角擦乾净。 “我觉得，呵呵，我觉得你在想给我擦嘴的事儿。” 插嘴？！ 方冬升看了眼四周，此时正值夜色，机舱內昏暗一片。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 他嘴角浮现一抹坏笑，小声的在李晓冉耳边说著话。 “你……不要脸！” 刚听几句，李晓冉娇躯一震，脑补到某个场景的她双腿夹紧，脸蛋儿红扑扑的，睫毛微微颤动，根本就不敢跟方冬升对视。 见她这幅娇羞的模样，方冬升心神一盪。 食髓知味的他想要立刻重现昨天的情景。 更何况还是在飞机上…… 架不住方冬升的软磨硬泡，李晓冉扎起马尾，把鸭舌帽压在头上又將口罩戴好，全副武装。 “你也都戴上。” “好，我戴、我戴。” 见她答应，方冬升十分性奋，迫不及待的把口罩帽子都拿出来。 穿戴整齐后跟在李晓冉的身后往飞机厕所方向走去，一不留神的差点被绊倒 见他这幅猴急的模样，李晓冉不由得心生异样。 有羞涩、甜蜜、还有……得意。 哼，威尼斯最佳短片导演、二十出头的天才导演又怎么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还是败在老娘的垮…… 呜，弄反了，是自己败在了他的……哼！ 云层深处，飞机划过子午线。 舷窗外倒映著三万英尺高空的星光。 轰隆的引擎声压过吞咽的呜咽声，隨后便是一泻千里…… …… 湾省，海丽集团摄影棚內。 “大陆电影就是逊啦，这个张毅谋不是他们那边很厉害的导演嘛？居然一个奖都没有拿到。” “你懂什么，大陆也有拿奖的啊，那个拍短片的导演叫什么来著，方冬升好像是？” “靠北啦，短片算什么电影啊？而且我看好多电影观察员都在骂他啊。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离奇的故事……” 虽说湾省没有作品入围本届的威尼斯电影节，但电影节的热度在湾省並未隨著颁奖结束而下降。 相反，它们本土的电影评论员还在不停的发表著自己的看法。 比如，吹捧北野武，痛批张毅谋等言论。 连带著方冬升和《车四十四》都被拉出来狠狠的大骂一顿。 “什么东西啊，天底下哪会发生这种事儿嘛，不可理喻！” 他们还在纠结电影开头“本故事根据真实情况改编”的字幕。 就好像他们看《西游记》第一集猴王出世，就非要找出孙悟空的母亲一样荒诞…… 与湾省一边倒的骂不同，港岛那边反而是清一色的夸。 老谋子没得奖？电影的价值不能只局限於获奖来体现！ 方冬升拿奖了？刚二十出头的导演，这將是华夏最有灵性的导演。 他作品的思想高度，隔壁湾省溜须拍马也赶不上…… 嗯，毕竟上个月刚回家嘛。 两地关於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报导，大概就是这样，都在藉机表现自己的某种立场。 此时，卓依亭正在摄影棚里备采。 她敏锐的听到“大陆”“方冬升”等字眼后突然站起来，走向正在拿著报纸討论的工作人员。 “报纸可以给我看看么？” “啊，依亭、当然可以了。” 看著卓依亭那张笑吟吟的脸蛋儿，工作人员立刻將报导威尼斯电影节的报纸送到她手里。 报纸上有一张照片，正是方冬升穿著西装浑身散发著自信的光芒跟记者的镜头打招呼。 “葛格，好帅啊。” 卓依亭的眼里此时全都是方冬升，当她把折住的报纸打开才发现。 方冬升的胳膊正被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相特別漂亮的女人亲密的挎著。 她的眸光一凝，定格在李晓冉的身上。 隨后用手摸著方冬升的照片，喃喃自语著： “葛格，这是你女朋友么？不行、不可以的哦！” …… 大陆，京城，还珠剧组。 八月正是暑气的时候，皇阿玛张铁岭此时上身穿著厚重的龙袍，下半身则是穿著大裤衩。 他正坐在树林子下摇著摺扇乘凉。 这个天拍古装戏，简直就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起啊，张毅谋没拿奖。 反而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拿奖了，威尼斯最佳短片奖，嘖嘖嘖！” 张铁岭喝了一碗凉茶，顿时清爽不少，把玩著手机感嘆道。 “张老师，您说的是，前几天的威尼斯电影节？” 旁边的苏友鹏搭话道。 “可不是嘛，华夏团队颗粒无收，如果不是这个叫方冬升的小伙子，那咱们可丟脸丟大发了。” “好像是一个讲公交车事故的短片。” 这货今年上半年刚移民英国，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自居华夏人。 正在一旁和容嬤嬤李铭启聊天的范兵兵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睛一亮。 短片、公交车、方冬升…… 难道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 她连忙问道： “张老师您说的是拍了那部短片，叫车……” “《车四十四》。” “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听到张铁岭的话，范兵兵直接愣在当场。 没想到，她是真的没想到啊！ 方冬升居然一声不吭的拿到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大奖。 得赶紧打个电话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不对啊，张老师，按您说的，他既然拿了那么大一奖。 咱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国內也没有看到任何报导啊。” 赵翻天穿著格格服饰，瞪著大眼珠子一脸天真的问道。 张铁岭哈哈一笑，摇著手里的摺扇，打机锋道： “因为咱们这是在京城。” 第六十四章 哥哥，妹妹想你了（求追读） 方冬升在国外溜达一圈，拿了奖之后还有记者採访。 港岛和湾省这段时间为了他吵翻了天…… 以上种种，国內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事实上，在某个圈子里，每天早上港台主要新闻报导都会准时摆在相关人士桌上。 这个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消息灵通得很。 无论是大陆还是港台媒体在电影节上一有风吹草动，京城这边立刻就能知道。 不相干的人就在旁边看个热闹，相干的人惊讶完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打给相关部门，问清楚这部短片是否过审、备案？ 过了，全报社全媒体渠道立马准备第二天铺天盖地宣传。 没过？那就该干嘛干嘛！ 这套规矩大家心里门儿清，没人破例。 方冬升获奖，影视圈是最早知道消息的。 知情人先是嘀咕“这小子谁啊？” 隨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知情人转眼就变平静了。 这种事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 陈大导的《霸王別姬》拿金棕櫚，葛大爷凭《活著》拿坎城影帝。 18岁的夏宇凭《阳光灿烂的日子》拿威尼斯影帝，哪个不是响噹噹的人物？ 回了国还不是悄无声息？ 《车四十四》在威尼斯的事儿，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该知道的还是蒙在鼓里。 总之，京城的夜还是那么静，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就在这时候，方冬升踏进了京城的地界。 这次回京城，一方面是因为李晓冉要回家看望父母。 但是方冬升总觉得她是想在父亲面前炫耀自己出演的电影拿了国际电影节大奖。 方冬升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国，自然是亲自护送。 至於飞机上的事儿，就当是贴身护送收的利息了。 “真不用我陪你？” “不用了，下次我再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今天是我的主场，谁也不能抢我的风头！” 把李晓冉送到大院，李晓冉朝他摆手道別。 方冬升笑了笑，坐上计程车找个地方住下。 刚办完入驻手续，给手机充上电，立刻就来电话。 “我姜闻。” “姜闻老师您好……” “別叫老师，没啥可教你的，叫哥就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啊？” “我刚回京城，手机没电了，怎么了姜哥？” 方冬升有些疑惑，姜闻火急火燎找自己干嘛？ “害，也不知哪个孙子嘴欠，非说咱俩熟。 这下好了，上边儿让我给你传个话。 你那获奖的短片，虽说短，但得走审核流程才能参赛。 內容方面呢也有点偏，虽然现在没闹出啥负面，但不代表以后。 所以，你那短片子別大范围传播，以后要拍点內容正一点的电影。” 姜闻那边说了这么多，方冬升终於明白过来了。 这大概就是上面对他的“判决”了。 后世大家经常说“禁导”“禁片”之类的，不可能像法院判决说明那样明令禁止谁不准导戏、不准演戏。 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像“七君子”事件那样，颁发一个《关於不准协助xx》的文件。 而像方冬升这样的小卡拉米，既不需要约谈、也不需要下文件，找个中间人传达一下意思就行了。 简而言之，现在的方冬升还不够资格。 当然，“判决”已经下了了，不按照执行，那就等著被严惩！ “不在国內大规模的传播，意思是不能搞vcd碟片这些是吧？” 方冬升突然问道。 “差不多，得了，你这算是轻的了，有空再聊，哥们先撂了。” 对於姜闻送来的消息，方冬升倒没觉得怎么样。 他早在参加电影节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不能传播vcd……以目前vcd盗版的猖獗，也赚不了几个钱。 …… 在酒店休息了一下午之后，方冬升分別把刘曄和王彦辉约了出来。 “哥，真猛啊，一出手就是威尼斯大奖！奖牌呢，我看看！” 见到方冬升，刘曄激动的一路小跑过来。 方冬升笑著把奖牌拿出来递给对方。 刘曄双手捧著奖牌，表情十分虔诚，就连一向沉稳的王彦辉此时也有些激动： “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出演的作品能去威尼斯电影节参展，而且还能拿奖！” 见两人激动的模样，方冬升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別递给他们。 两人面面相覷，没敢接。 “拿著啊，短片的版权卖出去了，这是给你们包的红包，晓冉、张淦仁、郭雷他们都有。 钱不多，但是你们俩应得的，我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那，谢谢哥。” “谢谢你方导。” 摸了摸红包的厚度，嘖，不少。 酒过三巡，刘曄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他犹豫了一会，隨后下定决心，向方冬升坦白： “哥，我出演咱们这个短片的事儿吧，並没有得到我们导员儿的允许。 我们大一大二是不允许出去接戏的，这次《车四十四》拿奖，我……就暴露了。” 说著，他挠了挠头，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口乾了： “哥，我就跟你直说了，我们导员让我请你去我们中戏给大家讲讲你这部获奖短片的理念和创作思路，如果你不去，她就打断我这条狗腿……” 说到最后，刘曄都哽咽了。 方冬升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拍了拍刘曄的肩膀，道： “行了，这件事我答应你了，你们最近两天找个时间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谢谢哥，哥我敬你。” 刘曄连忙举起酒杯，喜极而泣。 这货是伤心哭，高兴也哭。 一饮而尽，他又瞥了眼王彦辉，问道： “你们北电不会也要学习创作理念吧？” “我们没有，就是……他们主要是想跟你交流交流如何拿奖……” 方冬升嘆了口气，无奈道： “去，都去，你们自己排好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正说著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哥哥你在哪呢？妹妹想你了。” 我擦，97年就有行骚扰电话了？ “我喜欢少妇，不喜欢妹妹。” 那边愣了愣，道： “哥哥，我是兵兵啊……“ 第六十五章 狱卒（求追读） 范兵兵在京城的出租房。 方冬升有幸再次吃鸡。 没错，范小胖的山东炒鸡重出江湖。 “你那剧现在拍的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方冬升突然问道。 闻言，范小胖大眼睛一亮，连忙用纸巾蹭掉嘴角油渍，连珠炮似的不断甩出猛料。 她说剧组里有位“时间管理大师”，每天踩著点“闪现”片场。 工作人员见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拍戏时这位更是戏外加戏，专挑对手戏演员下手，推推搡搡小动作不断。 直接把片场当宫斗剧现场，范小胖锐评： 威尼斯电影节欠他一座『最佳作妖奖』！ 还有类似导演团队拍摄理念不合，吵得鸡飞狗跳，连累拍摄进度。 气得琼瑶阿姨直接一个电话喊停拍。 以及某位主演差点翻车被换掉，好在最后逆风翻盘等事件。 姑娘自己也夹带私货，暗戳戳的表示自己看不惯某位大眼女演员…… 她也是憋坏了，一个劲儿的输出吐槽。 这些八卦从她嘴里蹦出来，带著浓浓的娱乐圈“瓜味”。 突然，她停住不再说话了。 方冬升疑惑的看著她，姑娘不满道： “我都说那么多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在国外电影节上的事儿呢。 那么大一个奖让你在国外出尽了风头，但是咱们国內咋没有人报导？”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奖是什么概念？ 16岁的范小胖理解的並不是那么深。 她甚至连电影节和电影奖的区別都还没搞清楚。 更別提过审、独立电影这些带有某种浓厚色彩的词汇。 就像范小胖说的那样，方冬升在国外引发热议，媒体爭相报导。 反观国內，舆论场一片寂静，无人提及这位获奖的青年导演。 可真是如此么？ 经过各方有心或者无意的推动下，方冬升的档案早就赤裸裸的摆在某些人的办公桌上。 农村娃、高中毕业、二十出头，威尼斯得奖？ 大概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凑巧罢了。 如果方冬升的身份是学院派或者属於电影厂，肯定会有人出面为说话： “年轻人一时走偏了路，但天赋可造。” 说不定还会有人约他拍片，毕竟有天赋和得奖光环加持。 可他只是个“泥腿子”，自然无人愿为他发声…… 面对范小胖的提问，方冬升隨便说了个理由打发。 一阵香风掠过，范兵兵从对面坐到方冬升身边，討好道： “哥哥，我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天气热，她上身就只穿著件短款露脐吊带背心。 藕荷色的丝质面料贴合著少女初绽的曲线。 低腰牛仔热裤包住臀线，腰间粉色蝴蝶结扎出慵懒隨意。 动作大时露出的白嫩腰腹，覆著层薄汗，在灯光折射下泛起晶莹。 她赤著脚踩在毛绒地毯上，脚尖轻点，小腿绷出流畅的弧线。 脚踝上繫著的银色脚链隨著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这姑娘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大老远的把他请过来，又顶著暑气做了这么一桌子菜。 好酒好菜招待著，自然有她的目的。 方冬升夹了块西红柿凉拌白，味道微甜带酸： “你先说是什么事儿，具体能不能干，我再跟你说。” “你肯定能干，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 姑娘说完，起身往床边走去，撅著小屁股从床上拿出来一本笔记。 “这是我在《还珠格格》剧组的表演笔记，虽然我也在不间断的学习。 但是我总觉得演的不得劲儿，孙导也说我的表演差点意思，你能不能指导指导我？” 我？ 指导你演琼瑶戏？ 方冬升连忙摆手： “导不来，导不来！” “你都还没看，怎么就知道导不了，哥哥，求求你了嘛~” 姑娘以为方冬升在敷衍不肯答应她，双手抱著他胳膊不停摇晃著撒娇。 摩挲轻擦间方冬升甚至感觉到了某种待绽放的生命力。 见方冬升闭目沉思不说话，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兔子一样猛地弹开。 带著婴儿肥的清纯脸蛋浮起一抹红晕，眼波流转间儘是羞意。 “你教不教嘛。” 姑娘生气了。 想起刚才牺牲那么大，结果这个人居然如老僧入定般一点表示都没有。 气急败坏的兵兵伸出小脚不停踹向他的腿。 “別闹。” 方冬升一把抓住她的脚。 她的脚趾圆润小巧，泛著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甲床修剪得整齐乾净，透著自然的淡粉色，像是几颗熟透的水蜜桃。 脚腕纤细白皙，在灯光下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脚链隨著晃动轻擦过足弓，发出细碎的声响，颇有苗疆足舞的异域风情…… 亲娘哎，这姑娘怎么这么多招数！ 先是如歌，再是狱卒。 精確瞄准方某人的xp。 “你要、干嘛~” 见方冬升把握著自己的脚，姑娘声音微颤，有些惧意。 “咳咳，脚臭死了，几天没洗了。” 方冬升把她的脚往旁边扔。 喜欢闻女生脚的朋友应该有过这样的经歷。 就是你会故意摸女生的脚，然后装很嫌弃的样子说好臭。 女生们就会生气的把你摁住，然后把鞋捂在你脸上。 此时，你直接就是一个史诗级过肺…… “哪有臭，我刚洗的，香喷喷好不好！” 姑娘也是个体面人，听到方冬升说她脚臭，这哪能忍得了！ “不信你闻？！” 气得她把脚往方冬升的方向伸去。 她的脚趾自然张开，像朵含苞待放的骨朵。 既带著少女的娇憨可爱，又隱隱透出青春特有的性感韵味。 史诗级过肺，迷糊了。 “別闹了，说正事，你不是要我指导你演戏么？” 听到演戏，范兵兵神色一正，把脚收回来。 方冬升暗道可惜……个锤子，再搞下去就要三年起步了！ “你先演一段，就平时在剧组的那种演法。” 方冬升正色道。 “好。” 姑娘说来就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难道他们不都是人吗？” 她瞬间燃起怒火，横眉竖眼，表情浮夸，直视空气，大声怒斥。 方冬升在一旁扶额，这就是他不愿意指导琼瑶剧的原因。 …… 第六十六章 中戏96班的震惊（求追读） 琼瑶阿姨认为言情剧，就得用大悲大喜、大开大合的方式演绎。 关键得自己进入到这种癲狂状態里，把情绪发散到极致，才能配合狗血剧情。 所以演员们的中二和夸张，並非是演技不好，而是甲方要求。 比如饰演蒙丹的牟凤冰，在其他剧里就挺正常的，演歷史剧、警匪剧，都很符合角色。 马景滔也有温文尔雅的角色在非琼瑶剧里出现。 事实上这个阶段，不止是琼瑶剧喜欢大张大合的演技。 不少偶像剧都有很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比如“你们不要再打啦”在后世就成了人人皆知的梗。 要知道电视剧最早就是从戏剧形式演变而来。 加上都是学院派居多，早期演员的演技都偏向夸张…… 方冬升是一名成熟的导演。 他深諳“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创作之道。 既不盲目迎合市场潮流，摒弃千篇一律的创作窠臼。 也不一味沉溺於个人表达的孤境。 而所谓成熟就是，既能精准捕捉时代脉搏与大眾审美需求。 同时坚守对电影艺术的独特理解与创新追求。 既然琼瑶剧在未来可以大火，那么不管开始夸张的表演还是狗血的剧情，都有其成功的道理。 所以，方冬升结合上一世对琼瑶戏分析和自身理解。 开始正儿八经的指导范兵兵提升演技，融入琼瑶戏的剧情…… 在范兵兵家待到夜里十一点钟，方冬升起身告辞。 今晚姑娘收穫颇多，方冬升给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都要溢出来。 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方导，方老师，拜拜。” 姑娘守在门口，露出可爱的小脸，小兔子般向他告別。 “走了。” 方冬升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 见他离开，姑娘回房间收拾东西。 很快，她坐在地毯上，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雪白的小脚。 脚背处有点燥热和发烫，那里是方冬升刚才抓著的地方。 接著，她又想起刚才小荷尖与他的接触…… 倏忽间，姑娘感觉到一股酥麻自头顶传到脚尖。 “他，喜欢……” 姑娘突然露出小狐狸般的笑意，拍了拍收穫颇丰的表演笔记，盪起白里透红的玉足…… 第二天下午，中戏。 方冬升受邀来参加短片《车四十四》的座谈会。 没错，就是刘曄口中那个“不来他就要被常丽打断狗腿”的座谈会。 刚走进大教室，方冬升就被教室里悬掛著的横幅吸引目光。 《热烈欢迎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短片奖获得者方冬升导演蒞临我系创作分享座谈会》 横幅很长，內容非常浮夸。 但，方冬升喜欢。 装逼嘛，场面越大，越从容。 教室很大，乌泱泱的一片，大概容纳有二三百號学生。 当然不止表演系的学生，还有摄影系、导演系、戏文系等。 听说表演系要邀请威尼斯电影节短片得主来座谈，大傢伙都赶过来学习。 学校，有的时候是最单纯的地方。 他们不会去管这部电影有没有被禁，有没有被上面点名。 只要有利於学生学习，什么片子找不来？ 你以为学院派的学生张口《霸王別姬》闭口《活著》，再来个禁片大师兄的《蓝风箏》从哪来的？ 这些都是老师们在课堂上播放的，甚至有些尺度大的电影，也是一刀未剪完整版躺在老师们的硬碟里。 学习资料嘛。 “小方导演，欢迎来我系座谈，我是中戏表演班的班导常丽。 同学们都很热情，横幅都打出来了，结果其他系的同学们听说之后都要过来，呵呵。” 常丽笑著和方冬升握手。 这位就是中戏96班同学们口中的常妈。 除了96班，像陈保国、郭滔、蔡国庆、祁厅长、任青銨等都曾是她的学生。 拜这些学生所赐，老太太的晚年隔三差五就被请到综艺或者採访节目，要求说说明星们求学的糗事儿…… 折腾的也够呛。 “哪里，算不上座谈，只是有些许心得跟同学们分享。 能帮上大家或者有所启发，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方冬升笑著说道。 刘曄见到方冬升之后，立刻小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拷贝。 《车四十四》待会是要播放给大家看的。 古人云：观其衣冠，听其言语，可知其人。 常丽本想兴师问罪，指责方冬升“拐走”刘曄拍戏。 可眼前这个大男孩看著不过与自己的学生同龄，可交谈间却言辞妥帖、举止有度。 举手投足间的稳重远超自己带的任何一个学生。 剎那间，惜才之意涌上心头，满腔的质问化作了无声的欣赏。 “行，那你先准备座谈会，咱们晚点再聊。” “好的常老师。” 方冬升站在台上后，台下原本有些闹腾的声音立刻止住。 “这个就是威尼斯最佳短片的得主？感觉跟我们一样大啊，就是长得有点像演员而不是导演。” “確实有点小帅，我已经有点期待整个华夏第一部在威尼斯拿奖的短片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刘曄將拷贝送到操作室里播放。 没多久，屏幕上就浮现了《车四十四》的名字。 十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当短片结尾，刘曄对著镜头露出笑容。 谢天效的《这个世界会好吗》的声音响起时。 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灵魂颤慄。 不愧是能拿威尼斯大奖的短片。 这个剧情和反转，实在是太牛逼了！ “啪啪啪！” 学生们纷纷站起，奉上最诚挚和钦佩的掌声。 整整三分钟，最后方冬升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 坐在最前排的秦海璐和胡婧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 她们俩还记得当初质问方冬升是不是正规剧组，警告刘曄不准接戏的事情。 可如今，刘曄这个在日常功课学习中垫底的傢伙。 居然一跃成为了威尼斯电影节获奖作品的男主角。 其中差距，96班的学生们体会更深。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於台上那个长得有点小帅的大男孩。 “请问方导，您是如何看待文艺片？”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有一个女生站起来问道。 如何看待文艺片？ 很多人跑来跑去然后说一些听不懂但特別酸的句子。 色彩灰暗，抽菸和带性器官脏话、莫名其妙的哭。 这些就是我对很多文艺片的印象…… 当然，方冬升肯定不能这么说。 第六十七章 大胆的计划（求追读） “电影是导演用视角为世界开的一扇窗。 而艺术电影就是这扇窗里的逆光——它不追票房数字，只刻导演的灵魂纹路。 戈达尔在《狂人皮埃罗》里用跳切打碎常规时就说过： 电影不该跪著迎合，得站著造反。 如果说商业片是流水线的，那么艺术片就是带刺的刀—— 它扎破麻木，让观眾在疼痛中看见导演眼里的火……” 听到方冬升的回答，现场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眼下的影视界尚未被资本大规模衝击。 演员的片酬也都维持在一个合理的市场价，且非常透明。 所以，目前学院派的这群学生是真正爱极了电影，爱极了这一行。 他们认真听著方冬升讲述《车四十四》的创作理念。 不时有人举手提问，也都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台下，章子仪看著神采飞扬的方冬升，她用手指头捣了捣好朋友刘曄： “哎，方导下一部电影有著落了么？” “怎么，你想演啊？” “那总得把握住机会吧。” “说的也对，不过你已经没机会了。 方导拍完《车四十四》之后，立马又拍了一部长电影，现在都已经杀青了。” 闻言，章子仪很是失望，口中不无羡慕道： “他不仅拿了国际大奖，居然还拍了自己的长片电影，明明我们岁数都差不多大……还是你运气好。” 闻言，刘曄咧著嘴傻笑起来。 他和章子仪的成绩一直都是班里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 两人因为经常在一起补作业、被罚早功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今年下半年刚开学没几天，他们就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梅亭，退学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表演系，96班的学生们更是不知所措。 其中，要数章子仪內心最五味杂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要知道中戏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如果学生在学校表现不佳，是要面临被劝退的风险。 虽说每次补作业、练小品的时候章子仪都痛苦的叫囂著要退学。 但真要因为学业问题被清退，以她高傲的性子，铁定是接受不了。 而梅亭的退学，正好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劝退。 你说还有刘曄陪著呢？ 放屁，这小子出演的短片拿了个大奖，他现在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而且人家在短片里演的也確实好，就连班上功课最好的秦浩和张桐都说自愧不如。 你说演技爆发是刘曄的功劳？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才把主意打到方冬升的身上…… “方导，请问你近期有打算再拍一部电影的打算么？” 章子仪举手提问。 儘管刘曄刚才说他已经有了第二部戏，但章子仪还是不死心。 见到是国际章，方冬升笑了笑。 这位可真是把野心写到眼神里了。 娱乐圈里不乏有野心的演员，但是能像国际章这么幸运的基本少见。 “你们现在才大二应该还不能出去拍戏吧？” “大二条件稍微放宽，而且如果是方导您的电影，常妈肯定不会阻止我们，对吧常妈？” 国际章耍了个小心思，看向常丽。 “那也得挑选成绩好，符合方导条件的演员。” 常丽笑著说道，章子仪觉得自己的心臟仿佛中了一箭。 姜，还是老的辣啊。 在中戏待了一下午，方冬升讲的口乾舌燥。 虽说台下有许多小美女可以养眼，但终究是可远观而不可把玩。 没意思。 他也看到坐在人群中，人淡如菊，营销中戏二百年的大梨子。 说实话，大梨子虽说演技一般，但长相还算可以。 就挺可惜…… 中戏待了一下午，第二天中午方冬升又应王彦辉的邀请，跑到北电导演系座谈。 中戏出演员，北电出导演。 这基本上已经成了行业里的某种共识。 不过，北电导演系自从78级出了陈大导、田幢幢、李绍红、张毅谋（摄影系）等知名导演。 后面导演系就很少再有特別优秀的新人。 方冬升眼前是96、97导演系的学生。 好傢伙，一个个眼里丝毫不掩饰对拿奖的憧憬。 这些人里方冬升就眼熟几个。 比如，拍网剧《余罪》的张瑞、拍《八佰》的赵雨寧…… 还有几人中最知名，也是方冬升最感兴趣的，徐昊峰。 没错，就是《箭士柳白猿》《师父》的导演。 看著眼前这些拿著威尼斯奖牌不停摩挲和惊嘆的年轻导演们。 方冬升心中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有很多优秀的电影，自然不可能一直拍拍拍。 他可以把优秀的剧本给这些导演拍，自己从中赚钱。 这样一来自己既不用那么辛苦，又能赚到钱。 说不定还能落个培养、扶持国產电影导演的美名。 趁机，还能推动华夏电影工业的发展。 远的不说，至少能让北上圈钱的港台导演、艺人们態度上有所收敛。 再就是，把老外的票房全都抢过来，反向文化输出…… 这很难，而且成功的机率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但方冬升还是想尝试一下…… 在北电待的时间不久，方冬升强行把奖牌从他们手中拿走。 並且一一留下了他们的传呼號或者宿管號码。 两个学校的人他都已经见过了。 跟李晓冉那边打了个招呼后，方冬升买票去羊城。 羊城，珠影厂。 “东升，牛逼！真牛逼啊。” 张淦仁拿著奖牌和奖盃，嘴里不停喊著。 这可是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大奖啊。 珠影厂虽说拿奖无数，但终究只是国內那几个奖。 好不容易拿一次国外的奖吧，结果还是听都没听过名字的城乡结合部小奖。 华夏电影拿过去放映都算是文化扶贫。 “差不多行了，《爱·回家》的后期做的怎么样了？” 方冬升笑著问道。 “按照你的分镜剪辑，我和雷子没日没夜的干，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出成片。 不过你还是先把把关，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张淦仁缓缓道。 方冬升临走前交待要儘快把成片剪出来，张淦仁显然是上了心的。 “行，咱们先看看目前剪好的片段。” …… 第六十八章 催泪炸弹 《爱·回家》剧情： 虽然小宇嫌弃外婆，但有些时候，他还是避免不了被老人庇护。 面对四处乱爬的虫子，他会害怕地求外婆帮忙打死它。 但外婆却仅仅是將虫子握在手里，然后推开门轻轻將它放生。 她的善良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对待每一个生命都显得那么和蔼……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差不多是整个片子的三分之一处。 机房里，方冬升、张淦仁、郭雷，还有闻讯赶来的李盟。 “剪的挺好，如果把配乐和字幕加上去，再稍微调色就行了。” 张淦仁的工作流程是，先进行粗剪，把电影的框架搭起来后再开始精剪。 目前方冬升看的画面，就属於是精剪画面。 李盟也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构图扎实、演员情感饱满，非常不错，我已经开始期待成片了。” 李盟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剧情，就已经这么精彩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16mm的胶片多少有点影响画质。 当然，他也没资格指出这个缺点。 谁不想用35mm高画质的，他妈的不是钱没给够嘛！ 抠抠搜搜的珠影厂！ “淦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和你一块剪这部电影，咱们爭取在十月中下旬把片子完成。” 方冬升突然提出要求。 “这么赶？” 张淦仁有些惊讶。 一旁的李盟看了眼方冬升，若有所思，道： “十月中旬……方导你是想把片子送去东京电影节参展？” “嗯。” “这个没问题，而且你这电影內容非常正，放之四海皆准，不存在不能过审的情况。 到时候厂里也会帮你走申报审批流程。” 李盟知道方冬升的短片拿奖，也知道相关部门对他的处罚。 所以他才提了一遍过审的事情。 听到李盟的话，方冬升点头，道： “要是电影厂能出面更好。” 《爱·回家》的投资方有一方是珠影厂。 要送出去参选肯定是要走官方渠道的，方冬升不可能私下自己搞。 日本从70年开始步入老龄化社会，到97年老年人数量又翻一倍，已经完全步入老龄社会。 尤其是泡沫破灭之后，日本进入失去的十年。 现在他们整个社会涌现出很多反思社会结构问题的声音。 比如对老龄化的关注、社会人情淡漠等问题。 因此，前世《那山那人那狗》到了日本上映后才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和高票房。 现如今让《爱·回家》参加东京电影节无论是时间段还是內容主题，都非常契合。 本来方冬升还打算带著《爱·回家》去釜山电影节溜达一圈。 结果，一来时间赶不上，它十月份就要开始。 二来，釜山国际电影节今年才算是第二届，影响力和含金量非常有限。 思来想去，东京国际电影节足够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方冬升三兄弟就守在机房里。 眾所周知，剪辑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 从泡麵盒子里扔满了的菸头就也可以看出来。 期间，方冬升接到了李晓冉的电话，说是有剧组找她拍戏。 不是什么大角色，但台词还不少。 方冬升当然是双手支持她出去演戏。 大白有一定的演技和天赋，但她最缺少的是经验。 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只要是想吃这碗饭，就得体验不同的角色和人生，积累经验。 最让方冬升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接到了高园园的电话。 要知道两人第一次见面留下联繫方式还是在《车四十四》配乐的时候。 大美园现在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方大导演，恭喜你得奖，要不是婧蕾姐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呢。” 大美园在那边脆生生的说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奖。” 方冬升一边说著，一边在心里想著她打电话的目的。 可结果绕了一大圈，人家就是想打个电话恭喜一下。 这把方冬升给整不会了，难道不是她被自己的才华所吸引，想藉此机会接近自己？ 大美园那边聊了一会之后，很快就掛断了电话。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方冬升的声音仿佛就迴荡在她的耳边。 她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站在录音棚里温暖而深情的弹唱，自己则是站在窗户外远远的欣赏著。 歌曲的內容已经不记得了，当时的她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话： 於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 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 “哦，你也在这里吗？” 始於顏值，陷於才华，忠於……人品。 人品这方面，她还没有跟方冬升有过具体接触，不太好判断。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再见一面呢？ 她坐在地毯上，仰起头，耳朵戴著白色的耳机，背靠著床沿，盯著天板出神…… 十月初。 经过方冬升三兄弟还有李盟派来的剪辑小组没日没夜的干。 终於在十月初完成了所有的剪辑工作，出成片！ 內部放映五场，方冬升再也挑不出毛病之后，才往珠影厂里上报。 “呵呵，辛苦各位领导了，今天咱们看片会。 大傢伙有什么建议和意见，畅所欲言，本来就是让小同志他们进步的嘛。” “呵呵，那就听李厂长的……不过我建议，大傢伙嘴下留情，毕竟三十万的投资，要求不要太高！” “哎，张主任，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电影不能马虎对待。 嫌钱少可以不拍，我们真金白银投了，是要看到效果的！” 珠影厂放映厅里，李盟主持会议。 座位上坐著珠影厂的相关领导以及有关审核工作的办事员。 大大小小的官，將近十多个。 “可以开始了。” 李盟朝放映厅室里的人打了个手势。 房间里灯光全部暗了下去，胶捲被读取的声音响起。 张淦仁有些紧张： “万一领导们不满意怎么办？” 方冬升摇了摇头，小声道： “放心吧，忘了前两天你岳父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了？ 你们珠影厂的领导，都没咋吃过细糠，对於这种催泪炸弹，根本没有抵抗力。” 吃细糠，骂人嘛不是！ 不过，张淦仁心里倒是放鬆了许多。 那就等著野猪们，呃，领导们的反馈吧…… 第六十九章 简直暴利（求追读） 將近九十分钟的电影很快就播放完了。 当房间里的的灯光全部打开的时候，方冬升看到珠影厂里的不少领导都红了眼睛。 其中一些女性，更是不停用纸巾抹著眼泪。 许多人將《爱·回家》定义为“催泪神作”。 但真正的情感衝击並非来自刻意的煽情，而是源於“留白”的艺术。 就像结尾小宇离开外婆家，镜头停留在空荡荡的老屋和外婆守望的身影 没有痛哭流涕的告別，只有分別时外孙偷偷抹泪的细节。 这种克制让情感更具穿透力。 就像外婆为外孙缝补衣服时，针脚古朴却异常结实。 整部电影的情感表达就像这针脚，朴素却真挚。 对比后世许多同类电影用配乐和慢镜头强行催泪，《爱?回家》的“真实”在於承认： 离別时的悲伤往往是沉默的，就像外婆最终也没等到外孙说一句“谢谢”。 但观眾能从外孙偷偷塞进外婆口袋的果中，看到无声的成长…… “拍的可真好啊，这一老一少的演技，没话说，真棒！” 江栋樑带头鼓掌，放映室里响起一分多钟的掌声。 江栋樑是珠影厂的另外一位副厂长，据说是下一任厂长的接班人。 “老江，当初我就建议多挪点钱给《爱·回家》剧组。 结果现在，李迅拍的《坚守》到现在还没看到结果，反而是我们更快一步的完成製作。 质量大家也都看到了，女同志们的眼泪就是对电影的认可。” 李盟笑呵呵的看著江栋樑，虽说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也藉此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揶揄。 “老李，你要理解，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儿嘛。 李迅的《坚守》是主旋律，当时大傢伙都对这个题材感兴趣。 你也知道，小成本根本拍不出来主旋律。 你们现在不是完成的很好嘛，尤其是方导，不愧是能拿威尼斯电影节大奖的导演，出手就是不凡！” 对於李盟的情绪，江栋樑照单全收。 两人私交还不错，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儿就闹翻，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很久，他需要李盟的支持。 闻言，眾人的目立刻看向方冬升。 有些年纪稍大，头髮发白的女领导，甚至上前亲切的握住方冬升的手： “电影取材於生活，这孩子能拍出来这么细腻的感情，肯定有亲身经歷。 小时候是不是跟家里老人一起生活？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就叫自有大儒为我辩经么？ 看著头髮发白，都能当自己奶奶的老太太，方冬升没有一丝犹豫，点头： “是的，电影里有些剧情就是我小时候真实发生的。” “方导啊，你这部电影可真是给我们珠影厂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没错，金雅勤大姐演也的很好，以前看《我爱我家》就喜欢她演的於大妈。” “演小宇的演员也不错，方导你这都是从哪找来的演员？实在是太符合角色了！” 一群领导七嘴八舌的议论著，相较於“高大上”的主旋律电影。 这种“真善美”传播人间温情的电影的出现，不仅让他们眼前一亮，更是触达心灵深处。 “各位领导，这部电影能不能稍晚点再发行上映，我要带著它去一趟东京电影节。” 方冬升笑著看著眼前这群人说道。 “没问题，老李已经跟我们都说过了，我们肯定支持。 方导你要是能捧个国际大奖回来，电影在国內上映发行的时候，还能省一大笔宣传费用。” 江栋樑站出来笑著道。 …… 《爱·回家》的拷贝出来之后，方冬升第一时间就把它寄往日本参赛。 接下来趁著这段时间，他去处理了一些自己的私事儿。 一部《车四十四》让他赚了三十二万美金。 当然，这些钱不可能全都落他的口袋里，中间还有层层的税款要扣除。 最后他手里大概还剩220万……rmb。 他从没想过不交税，毕竟合理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等后面他腾出手成立公司后，再进行合法避税。 嗯，这件事得好好教育一下范小胖，让她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大明星。 趁自己这段时间有空，他乾脆去考个驾照。 90年去驾校学车，第一件事就是给教练送礼。 一百二百不嫌少，一千两千教练也不嫌多。 不想送没关係，驾照考试肯定过不了。 有些学员反应迟钝，教练也会时不时的提醒。 “你、你、还有你，你们去给我弄点茶水来，这事儿还用我天天说？” 要茶水只是藉口，就看学员能不能听懂。 聪明的学员立刻就能明白教练的意思。 你五十、我五十的把钱凑在一起，再买点香菸和酒水一块送过去。 相较於几千块钱的学车费，这五十块钱的送礼费简直不值一提。 什么，你不服气？ 不服就憋著，这是行业现象，你不尊重行业就別想拿驾照！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会开车可是个稀有技能。 而且驾校也都是公家单位，教练大部分都是部队出身。 所以驾校规矩很严格，一切都採用军事化管理。 学车得先政审，再询问学车目的等。 “教练，我送的是收音机。” “那教练不记得了。” “我，教练我送的是掛历。” “教练不记仇，你明天不用参加考试了，企图用掛历腐蚀教练！” 方冬升去了驾校两次，第一次去报导，摸摸车，熟悉一下。 第二次去，考试。 上车，下车，合格，发证。 一周拿证，速度很快，钱也没少。 驾照拿到手，他专门去了趟永声唱片，从老古那里借了一辆车当做在羊城的代步工具： “车子没问题，公司有几辆公车，你拿著开。 《七仙女》的盗版收益出来了，老规矩，一个月一发。 这是你的那一份，具体的销售报表都在里面。” 方冬升接过信封： “多少？” “33万，你的那一份。” 闻言，方冬升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是按照7：3分，方冬升占7。 也就是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盗版生意总共赚了將近50万！ 这他妈比正版还要赚钱，暴利啊！ 第七十章 重操旧业？（求追读） “所以，方导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一笔小生意么？” 虽然方冬升一直都在和自己合作，而且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但商人的嗅觉告诉他，方冬升看不上这项业务。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因为上个月我们提前得到消息说政策收紧。 所以並没有大规模的灌录和上渠道推广。 这个月，我们预计至少会有100万的进帐。 盗版市场具有重复成交性及多样性，钱是源源不断赚不完的。” 听到古晋名充满蛊惑的语气，方冬升笑著道： “古总，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唄，跟我还藏著掖著？” 古晋名哈哈一笑，出谋划策道： “目前市面上已经有人在跟风你的《七仙女》。 包括运镜、景別、还有构图之类的拍摄。 但我觉得味都不对，还是你拍的有那种让人想喷薄的感觉。 方导，你有没有兴趣再亲自操刀一部，咱们就搞个《金陵十二釵》《秦淮八艷》之类的。 正版赚完之后，再去搞一手盗版，把蛋糕做大全，永远喝头汤！” 羊城是座充满活力的城市，生活节奏快，人们的思想转变也快。 而且永远不要小看劳动人们对金钱的追求。 自《七仙女》在渠道大爆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人盯上了它。 从內容创作到选角和服装搭配，再到运作模式。 这些人一比一的学了个够，甚至进行像素级的还原。 別的不说，《七仙女》中的七个烧杯，已经被他们在夜总会找到，並且邀请进组拍摄…… 其中也有人靠著跟风赚到了钱，但更多的则是把整个市场搞同质化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拍御姐我也拍，你拍办公室ol我也拍，一点创新都没有。 还有掌握不好擦边的度，直接就擦进去了。 结果就是传播银灰涩情，喜提银手鐲…… 基於市场上这些拉胯的表现，永声唱片公司收到许多粉丝的催更信。 “请问贵公司什么时候出《七仙女》第二季？ 哪怕只有手指能动，也不能停止对黑洞的探索——霍金。” “自从看了贵公司的《七仙女》系列后，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我的腿可以触碰到耳朵，可以背对著她接吻，可以站著也不滑出来。 谢谢你永声唱片，赶紧出第二部吧。” “赶紧出第二部，市面上的同类型都没有你们拍的好，我又打开了《七仙女》……真没意思…… （编者语：这封来信上有浓稠的不明液体，导致后面的字跡看不清楚。）” 当古晋名把部分观眾的来信拿给方冬升看之后，他一脸无语。 这些沙雕观眾简直就是初代段子手，果然涩涩才是世界的原动力。 “方导，出山吧，大家都需要你！” 古晋名认真的看著方冬升，感情真挚： “你若搞涩涩，同行见你如一粒浮游见青天！” “古总，换个路线吧，深情路线不適合你。” “呵呵，我的意思是，市场有期待，咱们就趁机再赚他一笔，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古晋名是真想靠这个赚钱，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 永声唱片年底的財报里《七仙女》的收入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方冬升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能做。 只是这次的合作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全身心的投入。 毕竟他现在也得学会爱惜羽毛。 拍摄过程中人多眼杂的，万一把他拍下来留存，日后是妥妥的黑歷史。 但这笔钱，他又真的想赚！ 而且有古晋名的帮助，这是涉及到整个行业的利益。 前提得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古总，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提前声明。 我会担任新项目的策划和总监，但是具体的落实由我的好兄弟张淦仁和郭雷来完成。 他们俩也都全程参与了《七仙女》的製作，所以，技术和审美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古晋名有些失望，他还是觉得由方冬升亲自操刀会更稳妥。 但显然方冬升志不在此。 “没问题，我相信方导你的眼光和团队……不知道关於接下来的合作，內容上你有什么把握么？” 把握？ 那我可太有经验了。 知道什么叫媛不？ 佛媛、鱼媛、健身媛！ 道媛、厨媛、骑行媛！ 各种层出不穷的媛，再结合各自场地，效果哗哗的。 还有什么兽人娘，猫耳娘、兔耳娘等。 再不济，还有各种手工情趣服装。 方冬升只需要把印象里烧杯们穿的各种露肉服装画下来就能立刻找人定製…… 当然，这只是个初步的方案，后面方冬升还会继续完善。 “你点子真多，嘖嘖嘖，听得我都快……我真的是佩服！” 古晋名听的非常认真，並且还脑补了一下那些画面…… 太刺激了！ “既然如此，古总，我就先回去准备了，车钥匙我拿了，车在哪停著呢？” “別客气，我这就让人带你去开车。” “不用麻烦，让静静带我去就行。” 静静，就是古晋名那个整天扭著臀的烧杯女秘书。 “啊，静静，她待会还有其他事儿，我安排其他人陪你去开车。” 说著，就拿起电话摇人。 方冬升感觉古晋名有些奇怪，平时自己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起身送自己。 结果今天他就坐在那里，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笑。 直到走到门口，方冬升才听到办公室里古晋名压低声音，迫不及待： “静静，快来，我需要安静！” …… 回到住的地方，方冬升把自己的想法跟张淦仁和郭雷说了一下。 “你是真的狗，你怕以后有黑歷史，我跟雷子也是人啊。 我们也想在影视界有番作为，万一我们以后被人发现拍这玩意……” “就是，冬升哥，我现在也算是摄影师入行了，以后肯定更有作为。” “给你们俩分成，具体看我跟古晋名那边的交割，保证你俩一个月至少一万的进帐。” “一万！” 两人对视一眼。 “成名之前得先活著，干我们这样就得熬，把同行都熬死了，我们就成功了！” “俺也一样！” 第七十一章 顛覆行业（求追读） “我的要求很简单，顏值高，身材好。” “有气质？如果是人妻、贵妇、熟女、小妈感等，可以优先录取，但是名额有限。” “其他剧组的怎么样我不管，我们要甄选、优选，不骚不美不给钱。” 既然决定重操旧业，那就要有顛覆行业的决心。 如果说《12大美女》属於1.0时代的集大成之作，將泳装秀推至巔峰。 那么《七仙女》的诞生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一举踏进2.0时代。 它让千篇一律的泳装秀，有了新的发展方向，更露、更美，更有氛围。 而接下来，方冬升將掀起第三次顏色革命，让雪白再次占领高地！ 方冬升交待郭雷和张淦仁去莞市请之前合作过的烧杯们。 无他，这些人自从《七仙女》火了之后，有一定的观眾基础。 其次，她们较之普通的素人，更有拍摄经验，可以节省创作经费。 两人走后，方冬升一边闷头搞创作，一边嘱咐永声唱片那边帮忙留意更加优质的女孩。 一连四天，当郭雷和张淦仁带著烧杯们从莞市回来后，方冬升的创作才算告一段落。 “给方导请安，方导吉祥。” 几个烧杯鶯鶯燕燕，见到方冬升后，同时做了个万福礼。 方冬升一脸懵逼。 一旁的张淦仁出言解释道： “去莞市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刚拍完一部，咳咳，清宫剧，好像叫《七格格》。 据说是因为製片方得知湾省的琼瑶阿姨和內地湘南卫视合拍一部叫《还珠格格》的电视剧。 他们想蹭一下这个热度，等明年《还珠格格》开播，他们再投入市场。” 闻言，方冬升感嘆一句牛逼。 莫非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重生者，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精准预测？ 那个什么《七格格》既然找了这几个烧杯出演，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剧。 关键是人家赌《还珠格格》播出会大爆。 就跟后世国產区拍摄的剧情一样，喜欢翻拍大热ip。 比如《蜘蛛侠》《神奇女侠》以及……《奥特之母》？ 想通了这些，方冬升不再纠结，而是疑惑的问道： “怎么就你们四位，其他三位呢？” 御姐脸36e白姐翻了个白眼，道： “那三个人都掉钱眼里了，说没空过来，他们也不想想。 要不是方导你帮我们拍了《七仙女》，她们还在靠卖幣为生呢！” 酷似神木丽的丽丽老师柔柔道： “他们三个接了一部泳装秀拍摄，可能、大概没时间过来吧。” “放屁，我看她们就是忘本，方导，她们有打电话跟你请假么？” 方冬升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我们大家留的都有方导的联繫方式，打个电话很难么？” 听到白姐的话，其他两个小姐姐义愤填膺的点头，说得对！ 而只有神木丽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到方冬升身后。 用x子蹭著他的后背，从背后用双手环抱在方冬升胸前画圈： “方导，你犯不著为了她们伤心，不是还有我么。” “臥槽，丽丽你搞偷袭，方导是我的。” “方导，你能来超市扫货吗？” 回来了，再次被包围熟悉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见方冬升被四个女人围在中间，郭雷…… 张淦仁则是不声不响的给郭雷递了张卫生纸。 “谢谢，淦哥。” …… 方冬升此次拍摄的主题是《秦淮八艷》。 现在已经有了四位出镜演员，剩下的四位则是通过永声唱片的关係网找到的。 这次的拍摄就放在永声唱片的影棚里，各种道具、服装也都在紧急定做中。 方冬升理念很清晰，既然是《秦淮八艷》那么就要融入旗袍、古箏、古装等元素。 依旧分为a、b两面。 a面常规，b面个性私房秀。 这次的升级点著重在b面的私房秀上面，首当其衝的就是服装升级。 经常探的兄弟应该清楚，当你约了个咯咯噠来的时候。 你最先希望对方穿著衣服跟你调情，坐在沙发上亲亲抱抱。 可偏偏有些咯咯噠没有耐心，进门就开始脱，脱完就催你去洗澡。 小王子说，人在接近幸福的时候是最幸福的。 钱钟书说，约著见一面，就能使前后几天都沾光，变成好日子。 同样的道理，脱之前的期待是最兴奋也是最幸福的。 等到了床上折腾加下，十几秒之后，你点支烟，开始后悔…… 所以，服装很重要！ 方冬升这次盯的最紧的就是服装设计。 赤裸裸白没有意思，欲盖弥彰才最高级。 “来，这个是改版女海盗的服装，增加了皮鞭和眼罩元素。” “小红帽过来，本体是这顶红帽子，身上的透明蕾丝记得搭配红绸斗篷。” “女精灵、还有兽耳娘的服装，耳朵是本体，小腹上的魅魔纹贴是重点！” “还有母女、白蛇青蛇，除了服装之外，你们要注意的细节是髮型。 什么髮型看上去贤良淑德，背德感重？ 什么髮型看上去清纯美丽，有活力？自己好好研究一下。” 出镜服装全都是经过方冬升精心设计，然后拿到服装工厂去一比一的定製完成。 当八个姑娘穿上风格各异的情趣服装后，整个影棚瞬间变得活色生香。 “东升，你这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啥啊，这些衣服光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血脉喷张！” “冬升哥，你真的是天生搞干这一行的。” 张淦仁和郭雷分別送上了自己的观后感。 方冬升则是一头黑线，感情自己认真工作也要被嘲讽！ “行了，衣服你们换好之后就赶紧熟悉自己的人物小传，赶紧带入角色。 两天后咱们就正式开拍！” 既然有演员，有饰演的角色，那就肯定要有人物小传。 就算他拍的是擦边mv，他也要儘量去贴合剧情。 只有骗过自己，才能让观眾以为这是真的。 经常瀏览国產区的兄弟们应会常常因为女演员的演技差、叫声假而倍感苦恼。 方冬升不希望自己的片子被了真金白银支持的观眾感到不值。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第七十二章 下了血本（求追读） “好，咔！不对，表情，你是蛇精啊，眼神要魅惑，腰肢要扭起来。” “要搞清楚人物性格，姐姐你虽然是受，半推半就，但心里很骚，特別会撩拨妹妹。 小青你是妹妹，主动进攻，上百年只有你陪著姐姐，那种禁忌感要演出来，听懂了么？” 影棚里，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铜镜梳妆檯、木製窗欞和屏风，儼然一副古装戏拍摄现场。 最显眼的是，影棚中间的游泳池。 此时饰演白蛇的白姐和饰演青蛇的神木丽老师已经准备就绪。 “好，所有人保持安静，各部门准备，开机！” 方冬升站在场外看著现场的一切，喊开机的人已经换成了张淦仁。 当然，有时候方冬升实在看不过眼，也会出面剥夺张淦仁的代导职位。 张淦仁有技术，但是对涩涩的感悟能力实在是太低。 他就像一头牛，只知道蛮横的衝撞，丝毫不懂得迂迴的美。 毕竟深浅结合，才最能发挥实力。 戏里： 白素贞坐在泳池边，正对著水面插簪，小青突然从水下探出身，鼻尖蹭过她耳垂： “姐姐总爱扮这副正经模样。” 话音未落，小青顺势拽住素贞的玉带，將人拉进泳池里。 月白色丝质泳衣瞬间绷紧，透过湿透的布料能看见前面晕染的淡粉，就像被池水浸开的桃瓣。 修长的大长腿，波澜壮阔的36e，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 当两人在水中时，月白与碧绿的湿布料在水中剥离又贴合。 白素贞纺纱外袍被水流冲刷，勾勒出饱满的形状。 小青的衣服则是被水浸透完全贴在身侧，显示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和傲人的巔峰。 她俯身轻咬住白素贞的耳朵，两人的身影在水面贴合，呼吸变得急促。 “好姐姐，我们修行千年，原来不过是想尝尝人间的滋味~” “好，咔！非常好。” 张淦仁喊了一声，方冬升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场戏的服装还有造型主要取自於徐老怪的《青蛇》。 当然了，剧情肯定是方冬升自己想的，两个大美女在水池里贴贴，视觉衝击力还是有的。 “好，白蛇青蛇的先告一段落，下一场《母女》的演员请准备……” …… “把润滑液涂满全身，对，没错，是全身！” “撅高一点，对咯，要把形状露出来。” “郭雷你在干什么？赶紧把手拿出来扶好三脚架！” 这次不像上次那么赶，为了保证质量，方冬升给了张淦仁充足的时间拍摄。 “哎呀，各位辛苦了，来，喝饮料。” 拍摄如火如荼进行著的时候，古晋名带著他的骚包小秘书来到了片场。 “感谢古总来探班。” 接过古晋名带来的东西后，方冬升就带著他在片场逛了起来。 “这是……全乳胶的吧？还有这透视装，呵呵，静静你觉得呢？” “丝袜的种类还是蛮多的嘛，静静你看是不是挺漂亮的？” “这些是……手銬、绳子、皮鞭、蜡烛，呵呵，这些道具还是挺有意思的，静静你说呢？” 看著片场各种打开xp的道具和服装，老古顿时有种开了天眼的感觉。 都是好东西啊，是不是静静？ 一旁的女秘书闻言，则是小声嘀咕： 差生文具多。 “方导，我这次过来有件事想当面感谢你。” 古晋名喜笑顏开的看著方冬升说道。 “什么事儿？” “卓依亭，打算跟我们先合作一年。” ？ 看著方冬升难以置信的眼神，古晋名摆了摆手，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海丽集团当然不肯放她人，我们也没有挖海丽的墙角。 我们属於是卓依亭在大陆的合作公司。” 闻言，方冬升点了点头，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关於这次的合作，我们之前就跟卓依亭还有海丽集团申请很多次。 但没有一次例外，全被他们拒绝了……上次我刚跟你说想跟卓依亭合作，结果合作就来了。 你说我不应该感谢你吗？” “呃……就算是这样吧。” “呵呵，为了表达谢意，这辆普桑就送给你了。” 古晋名从兜里掏出一把普桑的车钥匙放在方冬升手里。 一旁的静静都惊呆了。 这可是一辆车啊，就这么送人了？ 你天天在我屁股后面卖力，咋没见你对我也这么大方？！ 方冬升也很意外，他没想到古晋名出手居然如此阔绰。 1997年，一辆桑塔纳普通漆版本的桑塔纳售价大概在13万左右。 而现在大部分老百姓月收入仅 600元左右。 购买一辆桑塔纳对普通家庭而言是难以企及的目標。 能拥有桑塔纳的家庭算得上是妥妥的小康家庭了。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呵呵，有什么贵重的，车就是个代步的工具而已。 方导你只用好好拍戏就行，其余的不用你担心……” 方冬升拿著普桑的钥匙站在影棚门口看著古晋名离开的背影。 突然，老古转头朝方冬升挥了挥手： “方导，你那个威尼斯得奖的电影，什么时候拿来给我瞻仰瞻仰啊？呵呵。” “老狐狸啊，你这回可是下血本了！” 看著手里的车钥匙，方冬升感嘆道。 …… 这边的拍摄即將结尾的时候，方冬升接到了一个电话。 “东京电影节，我们入围了！” 当方冬升告诉张淦仁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只愣了三秒，隨后耸了耸肩： “入围就入围了唄，区区东京电影节而已，跟威尼斯比差远了。” “就是就是。” 雷子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张淦仁的应声虫。 张淦仁整天带著他拍摄《秦淮八艷》，把他拍的都快营养不良了。 “淦哥，装逼这一块，秦淮八艷的八大烧杯夹起来都不如你。” 方冬升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 被狼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土狗？ 淦哥高冷，但是淦哥的老岳父激动的差点就马上风。 消息传回珠影厂，喜气洋洋，恨不得拉横幅掛在厂办大楼。 …… 第七十三章 天仙姨，就蛮烧的（求追读） 珠影厂，会议室。 方冬升正悠閒的喝茶，旁边依次坐著珠影厂副厂长李盟、江栋樑。 再往后是厂里一些部门的主任，比如生產技术部、文学部、电视部等…… 此时大傢伙脸上带著笑意，目光在全场年龄最小的方冬升身上打量。 二十万拍一部长篇电影，不对，他个人又出资十万块钱，相当於跟电影厂联合製作。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 听说他还有一部短片拿了威尼斯大奖。 他才多大？这份成绩，前途无量啊！ 而且吧……模样也非常周正。 台下坐著的，稍微年轻的女人都在想怎么勾搭他。 一些年纪大的，也在想办法勾搭方冬升……咳咳，给他介绍对象。 哎，咳嗽什么？ 年纪大的怎么就不能搞他了？ 搞年龄歧视？ 搞性別歧视？ 嗯，怎么混进来个成都人？ 眼下，他又拍了这部入围东京电影节的长片，这可是国际a级电影节。 比一些不知名的国际乡村电影节牛逼多了！ 自从珠影厂大规模倒向主旋律电影製作之后。 虽然国內的大小奖拿到手软，但其在国际上的声量却越来越小。 很简单，90年代的主旋律电影以“宣传教育”为核心功能，强调对主流意识形態的传达。 敘事上大部分都採用宏大敘事、英雄主义塑造和明確的价值导向。 人物塑造偏向“高大全”，艺术表达上更注重政治正確性，而非个体化情感或艺术创新。 而国际 a类电影节（如坎城、柏林）的评审团多以西方视角为主。 更倾向於选择能满足其“东方他者”想像的作品。 即展现华夏歷史苦难、文化奇观或社会矛盾的题材，比如： 《红高粱》中的乡土野性、《菊豆》中的宗族压迫。 而主旋律电影中对现代华夏的正面敘事、集体主义价值观的呈现，与西方主流媒体塑造的“华夏形象”存在偏差。 容易被视为“意识形態输出”，所以被排除在核心单元之外。 “咳咳，这次的会议一来呢是应大家的强烈要求，想看看咱们厂和方冬升导演合作的电影。 呵呵，之前看片会的时候，我们班子成员已经看过了，非常优秀。 大家的心情呢我也能理解，毕竟是好事儿嘛。 这次呢就先组织咱们中层干部观赏电影，也是给即將出征东京电影节的小方导演加油鼓劲。 等他们从东京回来，咱们再请全体职工一起看，呵呵，我也不多说废话了，先看电影。” 李盟拿著话筒笑呵呵的说著，此时的他心里就像是喝了蜜一样。 方冬升是他一手挖掘，並且当初在分配资金拍摄时，他还在会上据理力爭。 如今方冬升的《爱·回家》入围东京电影节。 而另一部分润走大部分资金的主旋律《坚守》至今还没有杀青的消息。 前段时间听说拍摄资金又不够了…… 看到旁边江栋樑略微不自在的脸色，李盟心情大好。 虽说他现在不敢有跟江栋樑爭厂长的想法，但以后呢？ 万一呢？ 大傢伙都在看电影的时候，只有天仙姨周文琼在盯著方冬升。 这个大男孩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但偏偏她又感觉方冬升拿奖很正常，毕竟他之前在剧组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异於常人的能力。 很矛盾的想法，但並不耽误她对方冬升的欣赏和……兴趣。 方冬升回头观察观眾的反应时，突然就对上了天仙姨那双打量的眼睛。 他笑著朝对方点头打招呼，天仙姨却是横了他一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修身的旗袍搭著时髦的捲髮，看上去千娇百媚而又风情万种。 “这女人在发什么疯？” 他对天仙姨的印象还行，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而且保养的非常好。 虽说是辆老a8，但也是a8，性能和舒適度依然是天板级別。 开起来丝滑，只要驾驶员身强力壮，就不会趴窝。 她更像是后世过年时，短视频上流行的不婚主义精致小姨。 举手投足间优雅至极，给站成一排的小辈发红包，用財富重构家族话语体系…… 电影放完之后，台下一群人拿著纸巾不停在抹眼泪。 “小方导演，这电影你拍的真好。” “哎哟，要是用35mm拍，质感肯定更好，领导们怎么想的，把大部分的钱都投给毛都没看到的电影!” 江栋樑：？ “我娘就在老家帮我看孩子，明天我就请假回家看她和孩子……” 把那些围著方冬升问个不停的女职工们打发走了之后，现场只有李盟和天仙姨三人。 “小方导演，这次入围东京电影节，厂里奖励你个人1000块钱。 另外，这次出行东京的食宿厂里都全权报销。” 相比较入围的名誉，这点钱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次入围也让南方珠影小厂在其他几大电影製片厂露了把小脸。 当然，人家不在乎是了。 a级电影节入围……这也值得嘚瑟？ 主竞赛单元的大奖我们都拿过不少! “对了，这次东京电影节文琼代表电影厂过去，她也是电影的重要配角嘛，你们把握好时间，可別耽误了。” 听到李盟的话，方冬升点头。 有天仙姨这个大美女陪著，东京之行倒也不会枯燥。 事实上，接到入围消息后，方冬升第一时间就联繫了眾人。 李晓冉在京城进组，抽不开身陪他去东京。 张淦仁和郭雷在忙著《秦淮八艷》的收尾拍摄，还要抓紧时间剪辑製作。 两位好兄弟出国的机会再次泡汤……下次一定! 剩下金雅勤和小曹俊这一老一少，出国还需要专人照顾，也麻烦。 两人婉拒，並且表示祝福。 想来想去，这趟旅程只有他和天仙姨。 “小方导演，这次出国就麻烦你多照顾姐姐咯。” 周文琼笑著伸出手和方冬升握了握。 收回手的时候，方冬升察觉到了异样…… 天仙姨好像在用小拇指挠蹭他的掌心。 只不过她在人前依旧保持那副平静端庄，若无其事的模样。 天仙姨，有点东西…… 就，还蛮烧的。 第七十四章 禁忌感（求追读） 十月底，东京的天气开始转凉。 此时羊城的平均气温还在25°左右，但东京却在15°左右。 相差10°，感知还是比较明显的。 刚下飞机，方冬升就被东京的天气教训一顿。 “文琼姐，你要不要披件衣服？” 看著穿著旗袍在风中凌乱的天仙姨，方冬升作势打开行李箱。 “没事儿，就是腿有点麻，你来扶我一下。” 天仙姨蹲下揉著脚踝。 “好，走慢点，出了机场咱们就打车去酒店。” 天仙姨真是爱惨了旗袍，这已经是方冬升看到她穿的第五六七八套旗袍了。 但还別说，她身材凹凸有致，正好能撑起旗袍的韵味。 成熟嫵媚的气质，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身边还是得有个大男孩照顾著，谢谢你啊小方导演。” 天仙姨就势搭在方冬升身上，丝绸的触感温软丝滑，他的手则是托在她的手臂。 不重还很软，身上的味道也非常好闻。 突然，她趴在方冬升的耳朵，呵气如兰： “小方导演，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呢。” 还没等方冬升有所反应，她站直身体，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往前计程车出口走去。 “难道是刚落地不適应气温，被冻发烧了？” 看著她摇臀摆腰的背影，方冬升自言自语。 …… 有过威尼斯电影节的经验，方冬升发现一些流程上共通的点还是比较多的。 比如三大分为各种展映单元，东京电影节也都有类似的设置。 比如主竞赛单元、青年电影竞赛单元等。 《爱·回家》入围的就有主竞赛单元和青年电影竞赛单元。 所以《爱·回家》是有专门的播放影厅，待遇比之前在威尼斯提高了许多。 而且东京电影节的细节做的非常好。 比如影厅里会配有两名翻译，一名日语翻译，一名英文翻译。 参展电影大部分会有三种跟观眾互动的方式，比如映前主创出面跟观眾聊天。 或者是电影结束后，有一个q&a的问答形式，差不多持续半个小时。 或者最乾脆的直接搞个座谈会，通常比较知名的导演或者演员就会採取这种方式和观眾拉近距离。 每当这时候就是发挥翻译作用的最佳时刻。 11月1日，东京电影节开幕式。 方冬升和周文琼受邀走红毯。 本届电影节的主会场在涩谷，这地方比较出名的有两个点。 一个是涩谷sky，后世刷爆短视频和朋友圈，现在还没有开放。 还有一个是涩谷街头隨处可见的涩谷辣妹~ 东京电影节留给的时间比较充足，而且方冬升手里也有了点閒钱。 就给自己搞了一套高定西装用来出席类似的场合。 周文琼不用说，还是旗袍出场。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她看著格外亮眼。 她穿著酒红色的真丝旗袍，旗袍以古法平裁勾勒身线，高领处仅留寸许肌肤若隱若现。 十二道盘扣沿侧身蜿蜒至臀线，恰如工笔画中舒展的红梅枝椏。 开衩处隨著她的步伐，掀起一抹雪色。 冷光与丝缎暖调在镁光灯下交织成流动的光晕。 惊鸿一瞥，令人惊艷。 全场不少记者的相机和男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 但此时的她，正优雅的挽著方冬升的胳膊，在红毯上亦步亦趋。 “方！天啊，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你了！” “你在威尼斯的短片《车四十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本来以为红毯是大佬们装逼的地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粉丝。 抬眼望去，红毯侧边有个拿著相机的金髮女郎正兴奋的用英语跟他打招呼。 方冬升抬头，朝对方打招呼，摆造型，並提醒天仙姨走慢点。 哪有人走红毯一个劲的往前冲？ 得走走停停摆摆造型，得有范儿~ 本次东京电影节內地再次全军覆没，只有《爱·回家》一部电影入围。 港岛有许安华的《半生缘》入围最佳电影。 电影改编自张爱玲的小说《十八春》（后改名《半生缘》）。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让人们对“姐夫”这个称呼有了另类解读。 一个是张爱玲，通过《半生缘》让人对“姐夫”这个词儿ptsd…… 还有一个则是皖北民间小调艺人，荆现顺。 这位以一己之力，让皖北乃至周围地区的男人们痛失“姐夫”称呼，全部改成了“哥”…… 《半生缘》是个爱情悲剧。 倀鬼姐姐、倀鬼妈，以及替身文学这些设定，就足以让人背过气。 以它为故事蓝本的影视剧前前后后拍了四五版，也就只有许安华这一版还不错。 不错在选角特別贴脸，黎名、吴茜莲、梅艷方、黄垒、葛忧等。 除了选角，其他的……不做过多赘述。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部电影在釜山电影节和东京电影节先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尤其是黎名的每次出场，棒子妹和樱妹尖叫连连。 可惜电影颗粒无收…… 湾省入选一部名叫《蓝月》的实验性质电影。 导演是柯一正，他儿子在湾省比较有名气，叫柯宇纶。 除此之外，湾省还有一部入选的电影，叫《美丽在唱歌》。 一部同性题材，28岁的奶茶刘若樱和曾晶谈起了恋爱。 两人还在电影里贡献了大尺度的浴室亲吻戏…… 开幕式当天，著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和国际巨星小李子空降东京。 带著那部旷世巨作《铁达尼號》直接在东京登陆。 全球首映！ 整个电影节因为这部电影彻底掀起了高潮，举办的街道被影迷们彻底堵死，交通瘫痪。 “文琼姐，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和周文琼看完《铁达尼號》之后，方冬升看著旁边的天仙姨问道。 “唔，剧情不错，音乐好听，我还蛮喜欢的……” 天仙姨蹬著高跟鞋，腿有点累，找个地方坐下后，她把高跟鞋蹬掉。 那双被肉丝包裹的小脚放在方冬升的腿上完全伸展开。 见状，方冬升的手则搭在她软滑细嫩的小腿上轻柔的捏著。 “哦~舒服。” 排酸过程中，天仙姨忍不住呻吟出来。 “其实，我喜欢的是男女主角这对狗男女明明是偷情居然还被冠以浪漫爱情的禁忌感。” 天仙姨拨弄著自己的髮丝，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方冬升。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说实话有点快。 但既然与三江无缘，该吃的推荐也都吃完，编辑就推荐上架。 老火发自肺腑的感谢陪我一路走到这里的兄弟们，感谢你们的追读、投票、打赏。 现在要上架了，希望兄弟们给个首订，这个很重要，关係到后面的推荐和成绩。 有些兄弟嫌追读起来麻烦，也可以开个自动订阅，拜谢! 实力不济，今天上架先更五章，之后每天保底六千字，向日万衝击! 再次拜谢义父们的支持。 第七十五章 已经更新但被审核了 稍晚点会放出来，不好意思啊大家，以后我会注意的，正在码字了 第七十六章 有一腿（求首订） 第77章 有一腿（求首订） rose跟jack有一腿。 此时的方冬升跟周文琼也有一腿， 很单纯的有一腿，因为周文琼的腿就伸在他身上。 红色真丝旗袍下套著几乎透明的肉丝。 圆润紧绷的小腿就这么赤条条的搭在方冬升的腿上。 有时候他按摩力度稍微加大，她的腿就开始不安分的扭动抽送起来。 肉丝和裤子布料之间摩擦越来越热，方冬升的校服腾的升起一团火。 “明明订婚了，跟人有一腿。 还带走了大钻，rose介娘们她不是个好人啊！” 不少影迷吐槽《铁达尼號》的价值观但这其中很复杂，涵盖了文化、歷史、经济学等元素。 此时的方冬升不去想，也没有心思去想“別动。” 周文琼的小腿还在不安分的抽动著，方冬升突然握住她的脚踝。 听到他的话，周文琼果然不再动。 但脸上的神情突然变的冷淡起来： “鬆手。” 闻言，方冬升不仅没有鬆手，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两分。 “嘶～” 她有些吃痛，楚楚可怜的看著方冬升。 突然，她整个人乾脆就骑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环绕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 这女人突然发癲，街上人来人往都纷纷朝他们递来异样和嫌弃的眼神。 方冬升鬆开她的腿，低声问道。 “呵呵，小弟弟，你啊就是脸皮太薄了，哈哈哈。” 调笑的颳了一下他的鼻樑，周文琼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旗袍，远去。 “脸皮薄？” 方冬升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她这是在骑自己的脸上输出啊。 大英警察进小学，该彰显武力了。 此次电影节从11月1號一直持续到11月10號。 电影节开幕之后的前五天是最热闹的，著名导演、演员们会开始自己的大师班讲课。 也有不少电影人扎堆聚在一起討论行业。 总得来说，东京电影节是亚洲最大规模的国际电影节之一。 同为a类国际电影节的魔都电影节，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影响力，都被其甩了一大截。 最有意思的是东京电影节运营的非常好，商业化做的极其优秀。 比如电影节开、闭幕式的红毯，不止是参展剧组可以过去。 普通市民同样可以参与，只要通过捐赠的形式，就能入场。 而且根据捐赠的等级不同，可以在不同的红毯区域拍照打卡。 再比如，它有一个“屋外上映会”的特殊展映渠道既，在电影节外面的小广场播放，因为东京电影节主会场在闹市区，进场会吸引许多人驻足观看。 观看是免费的，但是展架、gg、小广场的道旗之类的，可都是要收gg费的类似的商业经营手段，东京电影节上层出不穷，既有经济效益，但又不让人反感。 电影展上来了许多观眾游客，几乎每个展厅的电影都有人买票观看。 “《外婆的家》听起来好像是个非常温馨的电影。 应该是跟《晚春》一样，带著淡淡治癒风的电影，山崎君，我想看这部，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了，优子酱。” 一对日本小年轻看著展馆海报上僂著腰的外婆和一脸纯真的小曹俊，走进了展馆影院。 寄拷贝之前，方冬升贴心的將《爱·回家》的中文名、英文名、日本名全都標註好。 《外婆的家》就是它的英文和日文名。 不仅名称上有变化，就连观影时的字幕也是英、日双字幕。 別问，问就是想让大家更全面的了解电影，卖个好价钱。 毕竟《爱·回家》的海外版权都在方冬升手里，卖价多少直接关係到他的收益。 影厅里此时陆陆续续已经来了许多人，不少人都是衝著它的海报和名字而来。 时间一到，电影开始： 在摇晃的车厢里，小男孩小宇满脸不耐地摆弄著玩具，身旁母亲一脸愁绪。 漫长车程后，他们终於抵达偏远乡下。 母亲匆匆將小宇託付给年迈、僂又哑巴的外婆，便转身离去， 留下小宇一脸嫌弃地打量著破旧的家与陌生的外婆。 起初，小宇满心抗拒，嫌弃外婆的一切，外婆想亲近，他冷漠躲开。 可外婆毫无怨言，默默为他做饭、洗衣，雨夜守著上厕所害怕的他外婆默默无闻的奉献，让在场许多观眾回想起自己的长辈、亲人。 看到这里，观眾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明明以为它是治癒片来著，可没想到它居然是个熊孩子如何被教育的题材。 但日本人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別爱反省。 事情做错了要反省，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要反省。 甚至在床上十几秒之后，並未让伴侣舒服，他们也要反省。 要不然，躬匠精神从何而来？ 所以，看到这里之后他们开始反省自己的孩子有没有这样不礼貌的对待大人。 自己有没有这样伤害过身边的同事、家人等。 电影继续： 慢慢地，小宇开始改变，看到外婆为自己冒雨买鸡、辛苦卖菜，他的心被触动。 他开始帮外婆干活，將巧克力饼偷偷塞给外婆，祖孙俩的关係越来越亲密。 到了结尾，母亲来信要接小宇回城。 离別之际，小宇满脸不舍，他教外婆写字，叮嘱外婆有事就寄信。 他帮外婆把所有的针线穿好，在卡片上画下“我想你”“我病了”的字，一遍接著一遍的教外婆。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后，捂著嘴巴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默默流著眼泪。 电影院的气氛变得异常严肃和安静。 当然，整个日本社会都是如此。 他们就算是看喜剧，笑的也是非常克制。 大巴缓缓开动，小宇望著车窗外，外婆孤独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跑到车尾，透过玻璃不停的在胸前画圈，那是外婆教他的——：“对不起”的意思。 隨著车子越行越远，外婆的整个世界似乎又陷入了安静。 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的眼神已经传达了所有。 她从不想要得到更多，因为她拥有那繁华而虚浮的世界所不曾拥有的。 在那个只有可怜的几户人家的山村，她有她的寂寞苦难和无尽的爱。 回家的路也许是陡峭的，也许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但是这一段路，每天都被老人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第七十七章 一个小高潮（求订阅） 第78章 一个小高潮（求订阅） 电影播放结束，影厅的灯光亮起后，许多人眼眶都红红的。 有的在低声抽泣著，拿纸幣不断擦拭眼泪， “啪啪啪！” 一位满头银髮的老人站起来鼓掌，隨后影厅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声不断。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方冬升带著周文琼跟著翻译一同走到前台。 接下来是电影映后的q&a问答环节。 “米娜桑，这位是《外婆的家》导演方冬升，这位是饰演妈妈的周琼文女士，请大家掌声欢迎翻译小姐姐中间串词当起主持人，当方冬升和周文琼出现在台上时，观眾们给予热烈反馈。 方冬升简单阐述分享了一些创作理念和拍摄小故事后就进入了问答环节。 话筒首先给到的是一位戴著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导演您好，影片中母亲將孩子託付给外婆的情节，是否在影射“单亲家庭”问题？ 1997年日本婴儿潮一代正面临就业难，许多父母因工作压力將育儿责任转嫁给祖辈。 您如何看待这种代际抚养中的情感错位？” 方冬升拿著话筒，缓缓道： “这个问题触及了影片的核心母题，以日本为例，1997年单亲家庭比例已达10.4%。 职场上正式员工月均加班超200小时，他们正將家庭异化为单纯的住宿场所。 片中母亲离开时反覆瞩託孩子听外婆话的细节，实则是所有工薪阶层父母潜意识的动作。 他们在生计压力与亲子责任之间，永远在寻找那个不存在的平衡点。” 事实上，不仅单单是日本这一个国家，华夏、韩国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80、90后大部分人的童年都是缺失父母的陪伴，甚至00后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请问导演，外婆作为失声的残障人士却成为情感枢纽的设定，是否有意呼应老龄化社会中『沉默的大多数”？ 比如我母亲患有认知障碍，如今也像外婆一样无法清晰表达。 却她仍会记得把我的旧玩具全都收在橱柜里，每天整理打扫· 还是那位金丝眼镜哥提问，这应该是专业的影评人或者记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提的问题都很专业，直指电影主题和社会现象。 方冬升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拿起一份数据报告： 『还是以日本为例，1996年厚生省报告显示，65岁以上老人中超过10%受认知障碍困扰， 但他们的照护需求常被“坚强”的標籤掩盖，我们將外婆设定为失声人土。 一方面是因为原型故事的確是这样的，还有也是为了打破『长者即智者”的社会刻板印象： 当70岁的母亲处处需要仰赖30岁的女儿时，这种权力倒置才是老龄化社会最残酷的真相—” “哗啦啦。” 听到最后一句话，现场的观眾不自觉的拍手鼓掌。 权力倒置这个思考问题的角度非常刁钻，让人耳目一新。 “这位先生，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没有了，您对日本实在是太了解了，我很喜欢您的这部电影，希望您在东京开心度过每一天。” 隨后，翻译小姐姐又找了几个人提问，方冬升一一回答。 “我很喜欢电影里一老一小的表演，不，不能称之为表演，我被他们自然流露的真挚感情所打动。 我是在乡下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非常感谢导演拍出了我的心声。 当然，我没有电影里小宇那么恶劣—” 女孩一边拿著话筒一边用擦著眼泪： “请问饰演外婆的演员现实中还好么？影片的结尾，她僂孤独的背影让我想到了远在乡下的奶奶。” “饰演外婆的演员叫金雅勤，年纪大了不宜奔波，所以就留在华夏，虽然不能来到现场。 但是我们拜託工作人员拍了她跟大家打招呼的视频，请看。” 没多久，电影屏幕上就出现了金雅勤的画面。 “大家好，我是金雅勤，非常感谢大家对电影的喜爱，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小方导演。 听说东京的天气转凉，你们记得要添加衣服，每天按时吃饭，工作很辛苦，但也要照顾好自己1 当金雅勤笑著的慈祥面孔再次出现，许多泪点低的女孩子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而在听到她像家里长辈那样絮絮叻叻的掛念著自己时，在场大部分的人直接泪崩。 金雅勤的瞩咐结束后，画面一转，小曹俊可爱的脸庞也出现在大银幕上： “哥哥姐姐你们好，我叫曹俊，来自华夏，其实我可不像电影里那样喜欢捉弄外婆。 相反的，我很喜欢外婆，而且我们经常打电话聊天— “卡哇伊！” 金雅勤和小曹俊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登场，著实是掀起了场內小高潮。 现场观眾被这一老一少的vcr弄得先是感动大哭，然后又忍俊不禁。 一会哭一会笑，纯纯的把观眾当日本人整呢！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有乡村的美景，有爱与被爱，结尾如果没有离別就好了。” 有位观眾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方冬升拿著话筒，缓缓道： “车子到站后总有人要下车，永远不要奢望任何人能一直留在身边。 大多数人相遇后，也只能陪你走很短的一段路，学会接受才是常態。 不会有人永远陪著你，但永远会有人陪你。” 影厅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日本人可太爱这种带著淡淡的疏离，又自我疗愈的说词， 就连一旁的周文琼都有些讶异的看著方冬升。 这小子，话里有话？ 放映结束后，方冬升又拉著天仙姨去其他影厅观摩。 《半生缘》看过了，黎名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吴茜莲和梅艷方也是各有风情。 就是没有什么机会详聊，他们的影厅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一票难求。 《美丽在唱歌》他们也看了， 有一说一，奶茶和曾晶的激吻戏真的很有感觉—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是，通过上午场放映《外婆的家》口碑大爆。 许多人呼朋唤友都来欣赏这部感情真挚，让人非常有共鸣感的电影。 第七十八章 颁奖（求订阅后面还有） 第79章 颁奖（求订阅,后面还有） 电影节上展映的电影有一个特点。 一部电影前三天的受欢迎程度不高，那么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能翻台。 《外婆的家》第一天所有排好的场次放映结束后，第二天展映人数开始变多。 一直到晚上的最后一场，电影院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在外面排队。 也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东京电影节报刊《电影指导》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名为： 《外婆的家》：於质朴中绽放的温情之光。 在本届东京电影节的光影盛宴中，《外婆的家》以其细腻而深沉的情感，穿透喧囂与浮华。 在观眾心间鐫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展现出电影艺术回归本真的动人力量这篇报导，让不少参加电影节的人都慕名前来。 一时间，《外婆的家》影厅外面居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些现象自然也被电影节官方看在眼里，为了保证观影体验，紧急增加《外婆的家》排片。 同时，甚至有不少片商主动找到方冬升买片。 当然，电影节刚开始就找上的片商，价格给的跟玩一样，六万美金还当他是刚参加电影节的新人糊弄呢？玩蛋去吧！ 至少要等颁奖典礼过后方冬升才会考虑卖片事宜。 而且跟之前的短片不同，这次他要分区域卖版权！ “它跨越文化与地域的藩篱，以普世的亲情主题，叩响每一位观眾的心灵之门。 引领我们重新审视亲情的厚重价值，沉浸於这份触动灵魂的质朴之爱。 於光影流转间，完成一场温暖而深刻的心灵洗礼— 酒店里，周文琼放下《电影指导》的报导，笑吟吟的看著对面吃早饭的方冬升。 “只要对胃口，日本夸人的时候就喜欢用一些比较夸张和中二的词。” 比如帝国の绝凶虎、帝国破坏龙以及帝国巨颅《外婆的家》如此受欢迎，全因戳中了这个民族藏在骨子里的拧巴。 老人在空房子里对著电饭煲说话的日子，早让“以物传情”成了本能。 电影里外婆煲鸡汤、缝衣服的样子，像极了日本街头巷尾那些把梅子酒埋在院子里的老太太。 她们不说想你，却把所有心思都醃进时间里。 这和日本人事事讲究“物袁”的性子有关。 再加上90年代的日本被老龄化与经济泡沫压得喘不过气，整个日本社会进入了反思状態。 曾经吹牛逼能买下半个纽约的地价，如今连涩谷十字路口的gg牌租金都付不起。 所以大家开始关注自我，注意亲人与朋友之间的羈绊与感情， 当然，不仅是日本，受到儒家文化深远影响的亚洲国家，基本上都无法逃离《外婆的家》的情感內核。 “不管有没有夸张，我现在开始好奇，你能在东京电影节上走到哪一步？” 天仙姨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高跟鞋证掉，穿著丝袜的小脚从他的小腿往上攀爬。 最后落在他的大腿上，还要往上？ 方冬升自然的抓住她的小脚躁摸索，另一只手拿著麵包片啃著： “不管能走到哪一步，咱们至少入围四个奖，总不至於颗粒无收吧？” 天仙姨横了他一眼，自从上次说了他脸皮薄，这小子最近突然变得放肆起来。 “就是可惜没有最佳女配角的奖。” 方冬升感嘆了一句。 凭心而论，天仙姨的演技挺好，比她侄女刚出道那会天然呆似的表演灵动太多。 “无所谓，我拿不拿奖都行，反正我想退圈了，出国旅游，享受生活———” 天仙姨优雅的伸了个懒腰，曲线毕现。 喷喷，细枝结硕果，想吃果子了。 《外婆的家》出圈程度远超方冬升的想像。 日媒称其为，“温情の猛”“催泪の炸弹”以摧枯拉朽之势席捲而来。 强势霸占了观眾的视线与心灵，成为整个电影节当之无愧的焦点，其火爆程度令人惊嘆。 在此期间，方冬升被主办方邀请举办了自己的“talkshow”个人讲座。 也有媒体和观眾认出了他就是几个月前在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短片的导演。 《外婆的家》与《车四十四》如同两面镜子。 一面映照亲情的质朴救赎，一面揭露社会的冷漠疮疤，却共同扎根於对“人性本真”的探寻。 它们以“小敘事”承载“大命题”，在旅程、沉默、社会关係的交织中，让观眾看到现实的复杂肌理。 方冬升“人性の大师”的称呼在日媒的吹捧中快速传播。 可以，这中二的气息就很日本。 在万眾期待中，第十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迎来落幕。 11月10日，东京不太热，甚至落了小雨。 但並未浇灭影迷们的热情，红毯两侧不停闪烁著镁光灯和观眾们声势浩大的呼喊。 明星们悉数登场，方冬升看到许多名人。 比如这届影帝的夺冠热门人物，役所广司，这位也算是日本国宝级的男演员了。 还有最佳影片的夺冠大热门《完美的圆圈》剧组。 还有一出场就自带女粉尖叫的黎名和《半生缘》剧组， 导演许安华远远的朝方冬升点了点头，这位算是华语影坛女导演中的依者。 对於《外婆的家》在电影节上引起的轰动，她早就有所关注。 出国参加电影节遇到同胞可比外出打工时见到老乡要亲热的多。 接著就是周文琼挽著方冬升的胳膊，优雅出场。 只不过只有方冬升知道，这女人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紧张的都快把他的胳膊拧紫了。 方冬升从她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紧张的神情。 看到两人后，粉丝们直叫。 “方导，请务必要拿到大奖，《外婆的家》太感人了！” “方导您辛苦了，请继续努力，尽情展现亲情的力量！” “加油！！！” 相比较开幕式的默默无闻，此时红毯两边有不少《外婆的家》的粉丝。 甚至还有人拿著宣传海报在人群摇晃著。 方冬升步履自信，微笑著和两边的粉丝互动。 记者们快速抓拍，记录下这宝贵的一幕。 进入会场，闭幕式的表演和一系列讲话都早已演练多遍。 流程走完，颁奖典礼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