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从渔夫到万神之主》 第1章 传说的乌托邦,渔夫王修恩 午夜, 阿卡迪亚的近海, 在海风的呼啸声之中, 渔夫狄尼科拉奥斯將最后一网拖上船板。 网中闪烁的並非鯖鱼,而是一块刻著蛇髮女妖浮雕的陶片。 “又一个被诅咒的祭品!” 老渔夫尼科拉奥斯啐了一口,浑浊的眼珠倒映著远处阿卡迪亚的残影。 心中暗自的发愁起来。 “自波塞冬震怒后,每捕十网必有一网捞起神罚之物。” “修恩那倒霉蛋,在捕捞上一个被诅咒的刻度盘之后,已经快死了。” ...... 一阵咸腥的海风吹过, 木质的破烂不堪的大门被吹的吱嘎作响, 门口的橄欖枝编制的鱼篓, 被吹到了墙角,撞上了一尊左脸剥落的赫斯提亚小像。 “我穿越了?” 修恩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虽然受伤,倒是不足以致命,因为海盐早已经在伤口结出霜。 同时胃部灼烧的感觉,让他几乎爬不起来。 “这个世界的我也叫修恩吗?母亲难產去世,父亲在一个月前波塞冬的诅咒下,一命呜呼,只留下了一条小船和一间破烂船屋餐馆。” 开局一间铺,一条船,装备全靠打是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之中,出现了一些记忆碎片, 地痞赖科斯將他祖传的渔船抢走了。 换成了一张根本经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小木船。 原主就这样默默忍受著, 去捕鱼, 什么都没有捞著,一直到第十次,捕捞上来一个鎏金的青铜罗盘。 上面纹有十二位神明的刻度,而这正是来自波塞冬的诅咒! 原身就这样一命呜呼。 “呼!” 海风呼啸的吹开窗户和大门,雨水带著咸腥的海味吹了进来。 那被诅咒的轮盘,就这样滚动到了修恩的眼前。 修恩不惧波塞冬的所谓诅咒,將那青铜轮盘拿起。 大风將修恩麻布编制而成的裤脚吹的猎猎作响。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一定会帮你拿回你的东西。” 璀璨而又炽盛的金光,將修恩所笼罩,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手中的罗盘已经消失不见。 “这就是诅咒吗?” 修恩有些不明所以, 而这个时候,在他眼前则是出现了一个虚擬的青铜罗盘。 上面原本应该雕刻有十二位栩栩如生的奥林匹斯主神。 但是现在,那些神明消失不见了。 最中间的,则是一个醒目的红色。 【当前状態:被诅咒】 【剩余寿命:29天11小时37分】 “赫斯提亚在上,我这是什么运气。” 修恩感慨了一下,而与此同时那青铜轮盘开始转动, 在其中一个刻度上,出现了一位白髮的少女神鵰刻。 冠冕下的面容呈现稚女形態,左脸皮肤下星辰血管闪烁如夏夜萤火。 【祈祷熟练度+1】 【当前祈祷技能等级:lv0(1/10)】 看到这里修恩一阵欣喜又是一阵沉默。 “不愧是穿越者!” 自带金手指! 就是这个祈祷,有什么用? 说不定有用呢? 这么想著.... “咕嚕......” 肚子的声音,在这个小房间之中迴荡。 看向角落的醃鱼桶,那光滑的已经发亮的底,除了一些醃渍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 只剩下一些晒乾的海藻压成的砖块。 修恩也没有烧热水將这些海藻砖块泡开,而是直接放入嘴里咀嚼了起来。 “古希腊的海藻砖块还真是,难以下咽啊。” 来到这个世界,修恩的肚子已经饿的有些烧起来了,为了活下去只能吃下去了。 “呕!” 一边吃,一边打yue, 忍受著难闻的气味和怪异的口感,將海藻饼全部吃了下去。 这些海藻饼吃起来,简直糟糕透了,就像是黏糊的史莱姆一样,將你的嘴巴喉咙占满,如果不用点力气,说不定都要被一口噎死。 那么就有人问了,为什么不吃麵包? 那我问你,在阿卡迪亚这样靠海的地方,本身耕地面积都没有多少, 更不用说种植小麦这些作物了,只有雅典卫城里的那些税务官或者贵族才能享受的起。 能吃上什么东西? 咸鱈鱼乾煮鹰嘴豆、醃海葵脆片那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要是有钱,我也要去雅典卫城买个红陶税务官噹噹!” 不过,现在的修恩只希望能吃饱肚子, 刚吃的那个海藻砖块,似乎一点都没有什么饱腹的感觉, 只能说,吃了一点东西,有力气能动了! 让原本被火灼烧一般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然后,修恩闭著眼睛,开始从脑袋里,摸索自己所处的位置。 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做阿卡迪亚。 虽然在希腊,但它与希腊大陆的其他部分隔绝,位於伯罗奔尼撒半岛。 同时也有一个著名的名字,也称乌托邦! 传说当人们的互相压迫、剥削消失时,这里將再次变成人间天堂,同时阿卡迪亚也是古希腊神使赫尔墨斯的出生地。 不过,那也只是对於同盟的居民来说, 他这种毗邻阿卡迪亚,住在海边塞拉菲斯这样小渔村的渔民,理论上是没有资格,称作阿卡迪亚人的。 他们这种人的唯一作用,就是卖醃鱼和鱼露给阿卡迪亚的几大同盟,让同盟的人补充优质的蛋白, 因此城邦也让他们这些人,能够维持生计,不过每天都过著996的生活。 这让修恩有些恍惚,都穿越了,还当社畜? “渔民也不是白当的,还必须要向阿卡迪亚同盟交税。” 比如,渔获实物税,按渔汛期分级徵税。 金枪鱼等高价鱼类额外徵收“银鳞税”, 还有船具使用税、海域特许费、波塞冬祭品税、海妖安抚金, 遇到战爭,还必须要缴纳鱼汛战爭税,將渔获的一部分製成鱼乾供应海军。 税单如同交织的海藻,束缚著渔民的生计。 “当渔民简直就是天崩开局啊。” 渔民不仅要面对繁多的苛捐杂税,还要看大海的心情,要是遇上不好的天气,能不能有小命,还两说。 “难怪,古希腊造反的少,能不能吃饱饭都两说。” 而后修恩又再次看向眼前的青铜轮盘虚影,上面还有个长的像自己的小人。 【身份:渔民】 【捕鱼:lv0】 【当前进度:(9/10)】 【效果:每日可徒手捕捞小型鱼类(沙丁鱼/鯡鱼),成功率+20%,单次最多捕获3条】 【游泳:lv0】 【当前进度:(9/10)】 【效果:你精通水性,可以在水底憋气五-六分钟!】 【航海:lv0】 【当前进度:9/10】 【效果:你能够掌握船只,对於船只的控制度+20%】 第2章 凡逾越人神之界,必承奥林匹斯之怒 看著水面倒影里的自己。 翩翩美少年! “和我前世没差啊。” 前世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在考古关於古希腊神话的起源的时候,拿著一张罗盘,准备回旅馆休息的时候,结果撞大运汽车了, 没错! 现代希腊那边也有大运。 而修恩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个罗盘和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从海上所打捞上来的罗盘, 居然完全一致! 这让修恩有些沉思起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修恩现在不打算想那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將捕鱼的技能给升级,在摸索了一番,自己所携带的金手指之后修恩才发现,自己所掌握的技巧,都是可以不断的进行熟练,从而获得更强的效果。 比如这个捕鱼,自己还差一条,就可以提升到二级,从而获得新的效果。 “二级的效果后面都是问號,看样子一共可以升级到很多级啊,不过后面还会有什么就不清楚了,太模糊了看不清。” 黑暗之中,修恩瞳孔中的青铜轮盘却愈发清晰。 这个青铜轮盘上,居然还有小字显示: 【凡逾越人神之界,必承奥林匹斯之怒!】 【成功者头戴金穗冠冕,失败者沦为喀耳刻药瓮里的蟾蜍!】 修恩很快就理解了意思,就是当某一项技能突破凡人閾值的时候,会迎来神明的考验。 会死吗? 修恩不確定。 在希腊神话之中,经常有这样的故事, 凡人接受来自神明的考验,成功的人,將会成为英雄,流传在各个吟游诗人的口中。 而失败便会死,或者成为各种各样的怪物。 修恩不想死! 所以现在必须要去捕鱼,自己不去捕鱼,真的现在就要死! “只要,再捕获一条鱼,就可以升级到1级。” 修恩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而就在修恩將自己的小船给拉了出来,准备出海的时候。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死啊?” 修恩眉头皱起,转过头去,只见,褪色的亚麻短袍裹著嶙峋老渔夫尼科拉奥斯正从船上跳下来,他左手攥著的鱈鱼还在甩尾,咸腥的海水顺著羊皮靴簌簌淌下,仔细看衣角还沾著凝固的盐霜。 “没死呢老奥斯。” 修恩笑眯眯的回应。 这个老头虽然说话粗鲁,但是为人极好。 在前身快要饿死的时候,总是他来接济。 “没死就行。” 老奥斯摆了摆手,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 皱眉开口道: “对了,小子最近海神的诅咒,让同盟死人了,所以税务官那边准备收取海神祭品税,大概这个数。” 说著老奥斯那乾枯的手指竖起了三根,看的修恩眉头一跳。 “渔汛期还没到。” 平时各种税收加在一起,就要被抽成百分之二十左右, 如今这个波塞冬祭品税,也要抽成百分之二十左右,加起来足足有一半了。 而且那些该死的红陶税务官,还不收取普通鱼获,只要金钱和充满神灵气息的异种鱼。 普通的鱼获,卖不出去,只能当成醃鱼贱卖, 修恩算了一笔帐。 老渔夫尼科拉奥斯售出一日渔获差不多两德拉马克银幣。 港口税,也就是需要支付的维护港口的费用, 大概支付 1奥波尔(约0.17德拉克马)停泊费。 在盐渍市场卖东西,同样也需要缴纳市场税, 缴纳售价的百分之五,即 2德拉克马x5%= 1奥波尔。 而赖科斯那种货色,还会来找他们的麻烦,收取他们的平安税,可能被征两枚奥波尔银幣,也就是六枚海豚幣。 这还没有办法。 谁让那个赖科斯,纠结了一帮无赖,在整个码头横行霸道,谁敢不给他们面子,就去把谁打个半死,有一家老实人就是交不起税收,就被这个赖科斯差点淹死在爱琴海里。 所以大家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傢伙更是会直接抢走。 他的船就是被这个傢伙给弄走的。 算下来大概 4奥波尔(0.67德拉克马)——相当於他当日收入的三分之一。 对於老奥斯来说还行,但是对於修恩这样的普通渔民来说,有时候出海一次,可能三枚奥波尔铜幣都赚不到,除了能吃到一口吃的,几乎就等於白干。 而现在又要徵收那该死的波塞冬祭品税。 这对於修恩来说,无疑就是雪上添霜, “接著!” 老渔夫枯藤般的手指弹出一卷浸透松脂的米诺斯陶片,虽然老奥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修恩清楚老奥斯,绝对费的代价不小, “老头子帮你打听过了,波塞冬的诅咒要么去帕特农神庙找圣女帮你,要么就是你亲自斩杀那位海神的眷属,用鲜血沐浴自己的身体...” “不管哪一个,得用很多的德拉马克,实在不行,我看可以借你一点。” 毕竟眼前这个小子,是他看著长大的。 渔网在他指节勒出深紫淤痕,他曾在酒馆见过被眾神索价的凡人,那些人的眼窝最后都长出了塞壬的鳞片。 海风裹挟著塔尔塔罗斯深渊的硫磺味,看著眼前的朴实老渔夫,修恩点了点头。 “谢了。” ...... 等到和老奥斯告別之后,修恩將船艏推向浪涛。 咸湿泡沫漫过修恩的船底,而他则是在心中不由得算计起来。 “如今的苛捐杂税对於我来说,太多!” “听说,附近的城邦还开战了,如果战火烧到这里来,还要另外被收取战爭税。” “头疼。” 站上了小船之后,就朝著爱琴海的近海划了过去。 ....................... 当第一缕猩红撕开天际,鸥鸟在天空鸣叫,而修恩则是打量著船上的十几条鯔鱼, 大笑了出来。 其中中等的鯔鱼,足足有五六条,鱼市默认以鯔鱼为等价物,一条中等鯔鱼可以换2奥波尔。 拢共加起来,足足可以换取到三枚的奥尔波银幣。 这对於他来说,足足是一笔巨款! 而让修恩期待的就是,技能升级了! 第3章 神恩標记,波塞冬的厌恶! 修恩的目光掠过轮盘表面时,几行希腊神文突然如游鱼般浮现。 【沙丁鱼(银白鳞片完整)+1经验】 【鯔鱼(青灰色,体长28公分)+1经验】 【中等鯔鱼(肥硕度达標,重1.2公斤)+3经验】 这些寻常海產提供的经验值,不过是最基础的1到3点, 而后修恩就看到,自己1技能升级了! 同时,也带来了波塞冬的诅咒。 【技能晋升:捕鱼1级·渔人之幸】 【网获普通鱼类概率+50%】 【可感知浅海鱼群动向(半径300米)】 【神恩反噬——今日首网將捕获“腐烂的鯡鱼”(波塞冬的厌恶標记)】 三百海里外,某座沉没神殿中的珊瑚神像,眼珠突然转向北海方向。 .... 修恩知道,技能会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夸张。 就是,这个腐烂的鯡鱼,修恩更是眼前一亮, “哦!亲爱的波塞冬,你这是给我在送钱吗?” 古希腊人使用一种类似罗马“鱼露”的发酵鱼酱,由小型鱼类的內臟、血液和碎肉盐渍发酵製成。 而这个鯡鱼,显然符合,至於卖出去,修恩倒是不愁, 毕竟雅典剧作家阿里斯托芬在《骑士》中讽刺贵族对鱼酱的沉迷,称其“腥臭却价比黄金”。 一般的普通鱼酱原材料是沙丁鱼、凤尾鱼下脚料,短时间发酵,价格在0.5-1德拉克马。 而他的可是鱘鱼! 这种优质鱼酱发酵两年以上,甚至可以卖到5-8德拉克马, 也就是工人一周工资。 修恩卖2-3德拉马克绝对是供不应求的! 而后修恩又再次看向其他的技能, 【技能:1级游泳.特里同的潮涌】 【进度:1/100】 【能力:水下闭气10分钟,游速提升至人类极限!】 【技能:1级航海.阿尔戈之瞳】 【能力:在迷雾中看清星象轨跡,精准定位航线(误差小於1海里)】 在將技能看穿之后,当船锚坠入海面的剎那,修恩感觉自己正在蜕变,血脉里奔涌著潮汐之力。 暗流在他脚踝缠绕,却不能阻挠他以九海里时速撕开海水,从裂隙中穿梭。 珊瑚丛间沉睡的鱼群突然甦醒,惊恐发现这凡人竟游得比波塞冬战车溅起的浪沫更快! “这就是神恩技能吗?” 感受到这技能方便,修恩有些惊讶, 隨后再次窜出去,隨手抓了几条沙丁鱼,丟进了船舱里。 在技能的加持下,这些沙丁鱼根本无路可退! 当阿尔戈之瞳的金色纹路在眼角绽开时, 瞳孔深处浮现的星轨,那些游动的鱼群在他视界中彻底暴露出来。 再配合鱼人之幸的效果。 修恩顿时就將这浅海区域的鱼群摸清楚了。 “看样子,浅海区域也並不是没有鱼群。” “只是太多时候,根本没有人能看清楚。” 原本修恩海打算,去稍微一些的海域, 只是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沙丁鱼群、鯛鱼群、鯷鱼群、鯔鱼群....... 甚至修恩还看到一些剑鱼和金枪鱼, 在最下面的珊瑚群落之中,还有一些章鱼和鰻鱼,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修恩想了一下,大概这一片浅海区域,比较偏僻,所以渔业资源这么如此的繁多。 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税收的问题, 这一下修恩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但是吧,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將自己的船给拿回来! 这一艘小船终归是太小了,根本就承载不了那么多的鱼获。 海面碎金般的暮光中,修恩仰臥在吱呀作响的松木小舟上。 三尾青鳞鯖鱼在舱底甩尾,看著终於有了收穫,修恩也是感慨万分,自身一个考古的居然开始捕鱼了,居然还有不小的收穫! “至少这个月不用啃酸橄欖了。“ 第4章神代文字!夸张的神术! 修恩看向自己眼前的青铜轮盘。 “这能算的上神术吗?感觉不太像。” 修恩有些摸不著头脑,因为这个技能直接给他带来了夸张的提升。 渔获概率直接跃升50%! 等到技能升级到满级。 那將会有多夸张? 修恩光是想想都美滋滋。 而后抬眼望向海平线,有些感慨,这里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世界。 那些“异种鱼“也从来不是比喻。 缠绕著雷电的蓝鰭金枪鱼,甲壳上铭刻著古老神諭的巨蟹,这些都是超出了他认知的东西,但是在这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里是真的存在神明啊! “而我想要成为半神,起码要技能突破到lv5吗?” 修恩的青铜轮盘所带来的知识,让修恩能够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过如今的他,距离突破凡人閾值还早, 暂时不需要考虑这些,天亮了! 海面上,蒸腾的热浪开始翻涌,咸腥的海风就这样灌入修恩的口鼻, 修恩则是抹去睫毛上凝结的盐晶。 是时候回去了。 又看了一眼,三百米外,蓝鰭金枪鱼脊背浮出水面的地方,將那个位置给记住,下次自己到来就是捕捞了! 修恩拿起船桨,划著名橡木小船,准备回盐渍集市,將这些新鲜的鱼获给卖出去。 “是我的错觉吗?” 总感觉,身体之內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在捕鱼、游泳以及航海技能都提升到lv1之后, 修恩能够敏锐的感觉到, 空气的流动,朝著海面看去,甚至是身形也有一丝的变化。 如今的他,皮肤居然格外的白净,和老奥斯那枯槁风乾的皮肤,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神性....” 用这个古希腊的话来说,就是如今的修恩多出了一丝丝的神性, “话说,我长的这么英俊,隨便去勾搭几个公主,岂不是轻轻鬆鬆?” 毕竟,在古希腊神话里,宙斯就经常下凡, 勾搭提坦女神、女贵族、寧芙仙女、王后、公主、女贵族...... 不过想了一下,修恩就放弃了,人家是神王,自己目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被杀就会死。 等自己,起码成为半神,再去考虑这些。 “嘿嘿,先把鱼卖了,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修恩美滋滋的將鯔鱼、沙丁鱼,都丟入了橄欖枝编制而成的鱼篓里。 “再捞一点,距离再次被诅咒,还有七八次的捕捞机会。“ 修恩直接下渔网,不出所料,第一网里是腐烂的鯡鱼,修恩也看了一下,很新鲜的腐烂鯡鱼,原本活蹦乱跳的鯡鱼,在出水之后瞬间腐烂,这就是来自波塞冬的诅咒, 的確很神奇,和自己原来所在的科学世界完全不一样。 “继续继续!” 修恩的眼睛变得有些灼热,青铜轮盘的虚影开始闪烁,1级的捕鱼天赋,鱼人之幸正在血管里甦醒,透过被盐水浸透的橡木船板,修恩清晰的看见沙丁鱼群正以特洛伊木马的阵型潜泳,银鳞闪烁。 晃的修恩有些兴奋。 “就是现在!“ 修恩喉间迸发出带著海腥味的战吼,將亚麻所编制而成的渔网拋出,精准的笼罩住了那道银鳞洪流。 当渔网绷紧的时候,修恩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险些摔下船去。 五十多条沙丁鱼在渔网之中翻腾! 伴隨著沙丁鱼甩尾的哗啦声,橄欖枝所编织的渔网被提了起来! “砰!” 在这一网沙丁鱼重重的砸在船上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整个小木船的吃水线更深了, “吱嘎!” 木船上还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么多的沙丁鱼还有鯔鱼,大丰收!” 普通鱼价格约1-2奥波尔/条, 沙丁鱼虽然会便宜一些,但是架不住修恩收穫多啊! 在盐渍鱼市,二十条一筐的沙丁鱼能卖到1德拉马克! 而他这一筐,起码能卖五德拉马克! 这些鯔鱼,也能卖上四德拉马克! 这样下来一进一出,自己居然有九德拉马克银幣! 这放在以前,根本就不敢想! 饶是老渔夫奥斯那样的老手,一天也只不过是两德拉马克银幣啊! “这样一来,等到红陶税务官到来,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先把这些东西给卖掉再说吧。” ....... 塞拉菲斯渔港。 虽然这里是个小渔村,不过这毕竟是唯一毗邻爱琴海的地方, 所以倒也是修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港口。 晨雾渐散时,东边渔港的码头轮廓清晰起来,成排的渔船挤在港湾里隨波摇晃,船身青灰色的桐油反著微光。 修恩的小船刚靠岸,就听见熟悉的粗嗓门, 只见老奥斯正扛著满筐鯖鱼踏上跳板,汗珠顺著古铜色脊背滚进海风里。 码头上早已热闹非凡。 光著膀子的渔工们穿梭在桅杆间卸货,鱼腥味混著缆绳的沥青味在空气中发酵。 几个戴皮质护手的商人挨个掀开渔箱,指尖挑剔地戳弄著鱼鳃,腰间的银幣袋隨动作叮噹作响。 而浸透海水的渔箱拖上栈桥,一条蓝鰭金枪鱼立刻引来戴毡帽的鱼贩。修恩的收穫,满满一小船的鱼获在这么多的船只里,当然不起眼。 因为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尖叫了起来。 “是波塞银鳞!天吶!居然有人捕到了!” “虽然几乎不能算是的神諭之鱼.......” “嘶!那可是价值上百德拉马克的神諭之鱼啊!” “妈的,我一个工匠要干四个多月,才能买一条,真羡慕那些贵族!” “那可不,“今晚钓条波塞银,婆娘叫得比海妖欢”!今晚那贵族的老婆可要遭殃咯!” “哈哈哈!” 修恩刚挤进人堆,就听见渔箱坠地的闷响。 人群陡然炸开的骚动里,那个赤膊壮汉双臂青筋暴起,將一尾扭动的银光高举过顶! 鳞片折射的光斑扫过眾人脸庞时,所有呼吸都凝滯了。 那鱼身足有孩童长短,本该是鱼鳃的位置赫然嵌著张苍白人脸! 微张的嘴唇泛著珍珠母光泽,隨鱼尾拍打竟溢出断续的圣歌旋律。 十几个老渔民眼睛发直,有个戴耳环的年轻人喉结滚动得几乎要脱出脖颈。 “三百!我出三百德拉克马!“最先回神的绸缎商喊破了音。 这个数字足够买下港口半条栈桥,但谁都知道这稀世珍宝的真正价值——去年有条残缺的“神諭之鱼“,可是让祭司在德尔斐神庙破例招收了一名侍从! 而修恩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带著橄欖枝编製成的渔网,来到了盐渍集市的中央排队。 这里用浸透海盐的岩石砌成阶梯式展台,身穿华丽的长袍的港口税吏不会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属下代替他来干活,用刻著螺纹的青铜秤砣称重, 叫卖声混著海鸥啼鸣响彻市集。 当浑身海盐的渔民托勒密扛来金枪鱼的时候, 那税务官的手下立刻开始指导起来。 “你这个金枪鱼不完整,上岸的时候明显受伤了。“算帐的那枯瘦的手指划过鱼身,“但第七鳃裂有寄生虫啃噬的痕跡...“ 最终这条本该价值50德拉克马的金枪鱼,被折算成45德拉克马+12颗藤壶+渔夫女儿编织的破网。 等轮到修恩的时候, 那个税务官的手下顿时一喜,“不错啊!居然有这么多的沙丁鱼。” 戴锥形毡帽的,被人称作咸鱼老算盘的税务官手下。 只是看了一眼修恩的鱼篓,眼睛都要放光了, 看的修恩有些奇怪,这不就是一些沙丁鱼吗? 这个税务官的手下看著修恩说道: “税务官涅瑞克勒斯大人,最近想吃沙丁鱼馅饼的很,但是又因为太便宜了没人去捕捞,所以你这里我都要了。” 第5章老税吏,赖科斯的神术! “全倒。“这位港口税吏突然开口! 伙计们將湿漉漉的渔获倾泻而下,鯔鱼尾鰭拍打秤盘,水四溅。 税务官的手下灰蓝色的瞳孔隨著晃动的秤星收缩, 左手五指在空气里快速抓握,用青铜砝码压住秤桿来计算这些鱼获的重量。 “一百条沙丁鱼,十二条鯔鱼崽子...“老税吏用豁口的陶片刮去秤桿上的盐粒,忽然俯身捏起条挣扎的鯔鱼,“这条该算中型。“ 鱼尾在他拇指留下的陈旧刀疤上抽打,最终被扔进更高价的格子。 “收取你3枚奥尔波幣的港口税,还有1奥尔波幣的停船税,6枚奥尔波幣的交易税,还有11枚的海神祭祀税。” “剩下33枚奥尔波幣。” 而听到这个数字,盐渍市场里,已经有不少人,將目光看向了修恩,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子,居然这么有能耐! 一次收穫了这么多的鱼获! 修恩点头,对於税收没有意见,毕竟盐渍市场有著城邦的背景,在这里的所有交易都是要交税的,没有人可以反抗城邦! 当然如果你想要逃税,那盐渍门口吊死的渔民可从来都不是摆设,在这个时代,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至於辛苦? 哪个时代的渔民不辛苦? 无论是哪个时代,底层的生活都是如此的艰辛。 “早点滚蛋,出了市场,可没有人能保护你的钱袋子。” 克里多斯看了一眼修恩的鱼鰾钱袋,三十三枚奥尔波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於一个工匠一个礼拜的工资了,对於这些底层的贱民来说,这么多的钱足够杀人了。 修恩看著周围,若有若无靠近自己的不好怀好意的傢伙。 看向税务官的手下克里多斯,修恩则是明白的笑了笑。 “好的,下次老爷想吃什么,涅瑞克勒大人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说著修恩將手中的十枚奥尔波幣递了过去。 而克里多斯眼前一亮,將钱收了起来,笑著看向修恩,“当然!可爱的小朋友” 等到修恩走后,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贵族出现。 只是看著修恩离去的背影,不由的道,“有趣。” 隨后涅瑞克勒挥了挥手,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指了指修恩,“去,把我这位有意思的小朋友安全送回家。” ....... 夕阳西下,不出修恩的意外,那赖科斯果然叉腰杵在路中央,而在他背后四个壮汉的阴影被拉长成鱼叉形状。 “这不是我们天天泡在海里的乖仔嘛。“ 赖科斯吐掉嚼得稀烂的芦苇杆,他身后两个满身青鳞的打手正把玩著带倒刺的剖鱼刀,看上去格外的唬人! 修恩后撤半步,脚跟触到路面积水时泛起涟漪。 赖科斯松垮垮地倚在盐渍集市那报废掉的船锚链上, 身上的气势格外的骇人! 就这样直勾勾的盯著修恩,像是海蛇在狩猎自己的猎物一般! 隨后这个狡诈的地痞,来到了修恩的跟前。 “让我看看...“他指尖划过修恩鼓胀的钱袋,“五十四枚奥尔波银幣,按规矩抽十一税。“ 当他说到“规矩“二字时,背后打手们齐刷刷亮出鯨鱼骨头磨製而成的小刀。 “我们也不收多了,这次听说赚了五十四枚奥尔波银幣呢!不错啊!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六枚奥尔波银幣。” 只是这个赖科斯说完,修恩皱起了眉头,“按照你们的规矩,应该是五枚奥尔波银幣,三枚的海豚幣。” 而后赖科斯又阴惻惻的道:“上个月修改的抽成比例,超过五十枚按九分之一折算。”隨后又笑著伸出三根手指:“新规矩总要交点学费,你说呢?“ 修恩心中暗骂,“吃不饱的吸血鬼。” 这些傢伙一般要收取每次交易的10%,不过是扣税之前的金额,相当於你交易之后再拿走你的20%! 只是这个时候的赖科斯,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修恩的算数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简直奇怪了不是。 不过,该交的钱一分不能少就是了! 修恩记下了这个赖科斯样子,就是这个该死的傢伙將原身的船给抢走的。 对於这种傢伙,修恩从来都是要连本带利的,全部拿回来的。 “好....” 修恩的奥尔波银幣,也拿出来,“六枚奥尔波银幣。” 赖科斯眼睛眯起了,看向修恩。 “记住了,以后你的孝敬钱一分不能少!对了,你从明天开始要还都给一成!” 听到赖科斯的话, 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也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小子,今天你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你在那呛赖科斯了呢。” “其他的几个流氓,也是跟著附和。” 修恩眉头皱紧,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赖科斯。” 第6章阿卡特亚从来不缺贱民 对於修恩来说。 手上的这些钱已经很少了, 一整天的收穫,不过是五德拉马克, 虽然够自己吃了,但是修恩的脑袋里还有一个记忆挥之不去,那就是这一具身体的父亲在临终之前,让他把饭馆开下去的遗言。 修缮一下小餐馆需要大概三十德拉马克, 如今,他也是能省就省。 这个赖科斯想要自己每次都比別人多交一些保护费? 海风卷著咸腥味拍在脸上。 赖科斯脖颈处的鳞片在月光下泛著幽蓝。 “我们这么辛苦的保护你,你每月多交三成供奉,不过分吧?” “说不?哈哈哈哈! 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了!” 赖科斯露出海狮般的狞笑, 其实, 修恩也不知道自己,在获得了神性技能之后, 自己的实力, 提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面对即便是稀薄血脉的赖科斯,心里也是没有谱的, 他不知道觉醒后的力量能否撕开对方稀薄的神术, 而神性技能特里同的涌动所带来的提升,让修恩浑身燥热了起来, “在床上好好的躺几个月去吧!” “看来需要给你补补爱琴海的规矩。” 赖科斯直接拿出了小刀匕首。 看向修恩,赖科斯眼神无比的阴翳起来,狞笑著看向修恩,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在床上躺几个月,可不是那么舒服的事情。” “你现在求饶,跪在地上,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咸腥海风突然裹来污浊的酒气, 赖科斯带来的几个地痞,跟著一起狞笑了起来。 “早该把这小杂种塞进沉船货舱,上次那批祭品...嗝...还差三十斤肉呢!“ 砸东西的声音,应和著此起彼伏的狞笑。 “修恩,我可不是没有提醒过你,我的出手费可不低。 我看你家的那个铺子,就不错!” 说著赖科斯贪婪的眼神在修恩身上上下打量。 修恩早就知道这个傢伙, 对自己家的店铺有想法了, 抢走自己的船也只是个开始! 如果能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的话,修恩根本就不会让这个傢伙活过第二集。 “去死吧!” 赖科斯也不多说废话, 直接就朝著修恩冲了过来, 作为这里的地头蛇,还没有人能反抗他! 没有人能例外! “躲不开!” 修恩看著赖科斯的夸张的速度,不由的心头一惊! 前身的记忆里, 这个赖科斯没有这么夸张! 修恩还是高看了自己, “只能以血肉为代价撕开缺口了...“ 修恩的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喉间泛起铁锈味。 对手的拳风已扫到面门,他索性放弃格挡,將全身气力灌注右臂,迎著劲风挥出同归於尽的一击。 “砰!“ 气浪掀起的碎石如暴雨倾盆,两道身影即將碰撞的剎那,忽然有铁灰色残影割裂尘幕。 青石地面发出沉闷震颤,身披鳞纹锁甲的男人如同铁塔般矗立在两股杀意之间,唯有腰牌上盐渍结晶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盐卫办事。“沙哑的声线像生锈的刀锋刮过石板。 赖科斯收势时带起猎猎破空声,束髮的红绳被余劲震断,暗红髮丝蛇般游过抽搐的面颊: “什么时候涅瑞克勒斯的看门犬,连集市老鼠的閒事都要叼了?“ 他刻意碾了碾脚下青砖,裂纹蛛网般蔓延到盐卫铁靴旁。 空气在这个时候,瞬间凝滯了起来, 而后盐卫开口,“盐主要他平安回去。“ 这次剑鞘撞上护甲的清音,惊飞了整条街的暮鸦。 赖科斯的咬肌在皮下剧烈滑动, 对於他口中的盐主,那是恨之入骨! 不就是一个小税务官吗! 妈的! 在这个地方来作威作福! 不过再怎么样,对方是贵族不是他一个贱民可以招惹的。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告诉你的盐主...“后退时踩碎的砖块发出刺耳悲鸣,“他早晚要还的。“ 赖科斯的冷笑还悬在檐角,人已退入巷口阴影。 他反手甩出三枚铜钉深深楔入青砖, “修恩——“ 赖科斯不甘心的咬牙道,“你的铺面早晚是我的!“ 赖科斯最后一个字炸开时, 他祖传的神术爆发, 即便是隔了很远,修恩也能感到到那个灵息所带来的压迫感, 神术並非凡人手段! 修恩抹掉溅到唇边的血珠,朝著盐卫躬身行礼, 他咽下喉头腥甜: “代我向涅瑞克勒斯大人感激。“ “不必。” 面甲下传来青铜器般的嗡鸣,盐卫用剑鞘在地面画出半道冰状的盐痕。 直到修恩的影子被远处醃菜瓮吞没,他才缓缓摊开双掌。 抓过赖科斯腕骨的左手泛著熔岩冷却般的暗红,而扣住修恩肩膀的右手铁护掌上,赫然烙著五道凹陷的指印。 这个傢伙,在力量上居然比赖科斯还要厉害一些。 “这傢伙.....难怪大人让我来,或许未来他能帮上忙!” 风掀起他猩红的內衬披风,露出腰间暗格里半卷泛黄的羊皮契约,陈旧血渍盖著的標题隱约是《盐裔候选名录》。 等到,护卫回去之后,来到涅瑞克勒斯的面前。 將事情都告知了后。 护卫忍不住开口道:“大人, 这个赖科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护卫开始忍不住抱怨, 而涅瑞克勒斯,则是將青铜秤收了起来。 “海神祭在即,不要节外生枝。 那个傢伙的祖父获得半神大人的战斗传承,你应该感受过了。 这种事情不要再提了。 还有那个修恩倒是有趣。” 如今自己年事已高, 没有一个接班人, 这个赖科斯可是一直眼馋自己盐渍市场管理的身份很久了。 “可惜,阿波罗神庙没有开放名额,不然我早就把你送过去学习神术了。” 涅瑞克勒斯则是嘆了一口气, 在这里,想要获得力量,只有两种途径,一种就是神庙神殿开放,可以允许有资格的人进入学习神明相关的神术, 另一种就是来自神明或者半神的馈赠。 涅瑞克勒斯看著不远处, “这个修恩,父母去世,只剩了他一个, 如今家里唯一留下的东西也被赖科斯覬覦上了。 活下来都难。” 护卫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忍问道,“需要我.....” 还没有说完,就被白了一眼, “阿卡特亚从来不缺贱民。” ....... 咸涩海风在修恩靴底发出贝壳碎裂的脆响。 他踩著被盐霜蚀成灰白色的码头栈桥,目光落在那个正在与渔网搏斗的身影上。 “奥斯大叔,给冥海织嫁衣呢?“ 修恩踢开脚边一截还在扭动的珊瑚触手。 老人猛拽渔网的动作让整片栈桥吱呀作响,发黑的粗麻绳里缠著些不该存在的东西,长满人牙的鮟鱇鱼、裹著海藻的日晷,还有半截琉璃色的尾鰭仍在拍打。 “小鬼头懂什么,这是黑潮来临前的最后收穫。“ 修恩来到了码头,看到了正在码头上收拾渔网的狄尼科拉奥斯,如今是他捕鱼回来了。 將粗麻编织而成的渔网丟在地上, 鱼腥味即便是隔著几米都能闻到,他准备晒网, 这是因为古希腊渔网多由亚麻、大麻或动物毛髮製成,长期浸泡海水会吸水膨胀,导致纤维软化、腐烂。 晒乾渔网能去除水分,减少微生物的滋生,从而延缓渔网的腐蚀,延长使用寿命。 “哈!听说你小子这趟捞了个盆满钵满?“ 修恩抹了把额角的盐粒,帆布鞋尖踢飞一颗珍珠母贝,当然里面没有珍珠。 他蹲在老奥斯翻涌的渔网旁,咸腥的海风立刻给衣襟绣上银鳞纹路:“托赫斯提亚的福,她老人家准是往海里撒了把火星子。“ 本来老奥斯,想要纠正一下,赫斯提亚是炉灶与家庭女神, 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的父亲,就是被海神诅咒而死, 老奥斯的话就憋回了肚子里。 而修恩的眼前, 则是出现了系统的提示。 【祈祷熟练度+2】 【当前祈祷技能等级:lv0(3/10)】 修恩楞了一下, 自己这也能算是祈祷吗? 好事啊! “走!去我家馆子开开荤!” 修恩甩开粘在裤脚的藤壶,对著老奥斯道。 老奥斯把青铜鱼鉤別回耳后,菸斗在牙缝间转了个圈, “我倒要瞧瞧,你小子能把咸鱼做出什么样。“ 暮色给码头石板镀上橄欖油的光泽时,两人停在了歪斜的杉木板房前。 醃海带在檐下结成翡翠门帘。 渔民光顾的“餐馆”多为露天摊位或简陋酒馆,木质长凳和陶製餐具是这里的標配, 现在修恩家的餐馆很显然连標配都没有。 但是,对於修恩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橄欖树的树干用来製作餐具非常的方便快捷! 修恩抄起块橄欖木桩,匕首翻飞间木屑如浪四溅,转眼旋出五只带著年轮纹路的浅盘。 “瞧好了!“少年把陶罐往礁石灶台猛力一磕,裂纹瞬间化作盛放海胆的天然纹饰。 当咸腥的海风撞上沸腾的劣质葡萄酒醋时,老奥斯忽然在蒸汽里嗅到一丝从未闻过的暴烈香气,就像是被雷火劈开的海礁,混著月桂叶在浪尖燃烧的味道。 “神明在上,修恩你这是施展神术了吗?!” “这味道也太香了!” 老奥斯有些惊讶的看向厨房那里 ((?????‖))?! 第7章通过四次赫拉克勒斯试炼之后,才能算是神术修炼完成 修恩將一些鱼市场不要的小沙丁鱼拿了回来, 剪去鱼头,剖开腹部清理內臟,洗净沥乾。 鱼肉撒少许海盐静置10分钟。 拿出了一个早就製作好的浅陶平底锅, 放在了灶台上, 陶锅预热后倒入橄欖油,用木炭中火加热。 等到平底锅滋滋冒热油的时候, 加入洋葱碎(古希腊称kp?μμuoν)、大蒜(古希腊人使用但较少),用木铲翻炒至软化 撒入茴香叶,释放香气。 沙丁鱼平铺锅中,淋入葡萄酒醋、鱼露。 加入绿橄欖。 倒入清水至半没过鱼身。 撒入大麦粉,轻轻搅拌至汤汁浓稠。 一份古希腊风味沙丁鱼燉菜,就製作好了。 而后, 修恩將东西端了上来。 “来!老奥斯。” 修恩刚把东西端上来后, 那来自沙丁鱼的香味扑鼻而来!和以前带著咸腥海风味道的沙丁鱼不一样。 这里面没有丝毫的腥味, 甚至还带著丝丝的清香,老奥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鼻子出了问题。 沙丁鱼哪里有不腥的! “我尝尝.....” 老奥斯在吃了一叉子沙丁鱼之后, 发现, 这沙丁鱼居然没有散,相反还挺嫩的! 当他把沙丁鱼用勺子放入嘴里的时候,那柔软之中带著一丝橄欖香味的沙丁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愣住了, 这也太香了! 老奥斯不由的沉醉在其中。 甚至还有一种能来这里吃东西,太棒了的感觉! “怎么了?” 老奥斯瞪大了眼睛,“不腥!还很香!我的天吶!赫斯提亚在上,你应该去雅典卫城当王室的厨子!” “哈哈哈。”修恩打了个哈哈,然后看向老奥斯,“对了,老奥斯,那个赖科斯的神术有地方能学到吗?” 修恩在感受到来自神明的力量后, 不由的心神一动,这个赖科斯就是依仗著自己祖上传承下来的神术, 才能在这里肆无忌惮。 “当然!去神庙或者神殿,但是我们这样的泥腿子就算了,那是贵族们才有资格去的地方。” “还有就是赖科斯本家的传承,我们这的赖科斯毕竟只是被本家拋弃的支脉。” 老奥斯一大口沙丁鱼入肚, 非常的满足。 修恩有些不死心,“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老奥斯打了个饱嗝, “去阿卡特亚城的几个同盟里,据说每个同盟都有来自半神的传承。” “基本上只有几个流派,一个是战神后裔还有就是海神后裔最后就是光明神的后裔。” “你想学哪一门神术?” 如果一直当渔夫, 永远都只是贱民,想要获得掌握自己生命的力量, 就必须要会神术! 修恩想了一下, “光明神术。” 老奥斯, 则是想了一下,说道: “虽然光明神术对人的精神污染是最小的,但是听我一句劝,有那钱不如去雅典卫城的神庙里找神諭者帮你清除诅咒, 神术学习是会死人的,即便是对我们最友好的光明神术。” 老奥斯,看著修恩坚定的眼神, 这次继续开口, “你,唉!我实话和你说,即便是你知道怎么修炼神术,也不可能不缺胳膊少腿的修炼成!” 听到这, 修恩好奇的看向老奥斯。 “为什么?” 老奥斯,喝了一口稀释的葡萄酒这才继续开口, “你以为那个赖科斯每天到处抢钱是他自己贪財? 不是的! 他需要魔药活命! 为什么神术的修炼不便宜? 因为光是清洗精神污染的魔药,都需要不少的费, 眾所周知,神明不可直视,人类想要学习神术就不可避免的要被神明的力量所污染, 如果不及时清理这些污染, 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些怪物,比如牛头人、独眼怪人、鱼人...... 长时间不服用魔药清洗精神污染, 最后只会死的很惨。” 修恩只是吃了一口沙丁鱼,没有说什么, 问道, “这神术,到底有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算是比较厉害?” 老奥斯也是想了一下, “我知道的也不错,还是那次有个神庙祭祀的僕人来买鱼说过一些。” “灵息!才是判断你入门的標准。” “而通过四次赫拉克勒斯试炼之后,才能算是神术修炼完成。” 第8章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好像会死人。“ 老奥斯笑了笑,开始在沙地上画画。 几副和抽象的沙画就这样出现在了修恩的眼前, 扼杀尼米亚巨狮、生撕九头蛇海德拉、活摘金角鹿的青铜蹄...... 这是古希腊人口口相处的故事。 赫拉克勒斯的修炼! 如果不是修恩前世是个考古学家,根本就认不出来。 “就是要和很多怪物廝杀,嗯,就是那个怪物廝杀,然后就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物,听说阿卡迪亚的城主大人就是如此。” “古希腊的人这么猛?” 修恩大概理解了老奥斯的意思。 这也是他第一次了解到,关於这个世界的一丁点。 “对了,这个赖科斯厉害吗?” 修恩接著询问。 这个傢伙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抢走了修恩前身的船还不够, 现在还把主意打到了唯一的铺子上! 这不就是將他往死路上逼? 对於这样的人,修恩断然是不会放过的。 只是,还是得摸清这个傢伙的底细才行,不能盲目的出手。 “那个傢伙啊...“老奥斯铲起焦香的鹰嘴豆泥,陶醉的吃了一口,“他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哈哈哈除了欺负欺负我们,怎么可能敢去和怪物打?“ 老奥斯用缺口的双耳罐斟满劣质的葡萄酒。 醃鱈鱼乾在他齿间发出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 “从我们这里抢来的钱,去阿卡迪亚买他的魔药缓解他的症状,让自己不变成怪物都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去突破,毕竟我们这些渔民就算是榨乾了也不够啊。” 老奥斯冷笑, 这个赖科斯,从来就只会欺负一下他们这些渔民,碰到硬茬第一个就跪了。 “神术还没有入门,居然就能横行霸道一方。” 修恩心中不由得对於神术有些期待起来, 只要能学会神术! 一切都值得! 油灯在橄欖木桌面上投下暖黄的光晕,修恩指尖摩挲著粗陶杯沿。 咸腥海风,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老奥斯,你说我们要是有机会获得神术,应该学什么?“修恩忽然开口, 即便是吃著最劣质的葡萄酒, 在修恩的美味佳肴下,老奥斯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作为一个老渔夫, 他其实了解的不多,但是他活的岁数大,见的也就多了。 即便是和修恩胡咧咧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当然是学捕鱼的神术,嘿,你不要说,那些神性之鱼就是老爷也眼馋的很。” 老奥斯打了个饱嗝。 然后和修恩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见闻, 什么海怪,什么半神。 据说在距离他们鱼港不远处的小岛上,还有一位魔女,拥有著强大的力量, 就连阿卡特亚城邦的主人都不敢轻易得罪。 在修恩,將关於这个世界的一些消息问清楚后。 也是思索了起来。 自己所在的这个古希腊,並不是那么的安全啊...... 在老奥斯要彻底喝醉之前,修恩突然扣住对方將倾的酒杯。 “对了,最近哪片海域...容易遇见神諭之鱼?” 听到修恩的话。 老奥斯挠头的动作僵在半空,指缝间簌簌落下几粒发光藻类。 那些神諭之鱼, 就算是老奥斯,这辈子都没有抓过几只。 “得去外环或者中环区域,在禁忌之海很多,浅海区域偶尔才会有一两只。“ 老奥斯又是警告的看向修恩。 “虽然那里的机会比较错,但是同样也会丟掉性命。” “曾经也有几个不怕死的去禁忌之海捕鱼,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海妖吃了。” “浅海有城邦和神庙所以才会相对安全。” 听著老奥斯的话。 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下巴。 青铜灯台的火苗在他瞳孔里剧烈摇晃。 禁忌之海,光是说出这个词语,咸腥的海风仿佛就裹著无数亡魂的呜咽而来。 老奥斯给修恩讲, 在那片被诅咒的水域里,每道浪峰都暗藏著锯齿状的珊瑚暗礁,塞壬的苍白巢穴如同腐烂的蜂巢倒悬在绝壁之间。 曾有水手在弥留之际描述,当摄魂的旋律开始在浓雾中游荡时,罗盘的磁针会像发狂的蜘蛛般乱转,而幽蓝海面下漂浮的尸骸,早已被食骨藤缠结成惨白的珊瑚礁基座。 即便是侥倖躲过歌声的渔船,也逃不过克拉肯的摇篮曲。 传说那些巨型触腕会在月蚀之夜破水而出,將整支舰队拖入深渊剧场, 而在那里,铁甲舰船不过是孩童手中的核桃壳,而漂浮的水手气泡里,最后破裂的总是绝望的祈祷。 这已经不是凡人该涉足的领域了。 “不想那些了。” 修恩嘆了一口气,看向自己就那四面漏风的小餐馆, “等有钱了,一定要把这个铺子修缮一下。” 当渔民能赚几个钱? 在海上討口子,说不准哪一天遇到海怪就一命呜呼了。 不如, 开个餐馆来钱才快! 这样自己也有足够的钱,去购买魔药来修炼神术! 就这样决定了! ....... 这几天, 修恩晒渔网的时候, 在盐渍集市到处问了一下, 最简单的一个光明神术都需要费足足70德拉马克银幣。 更不用提其他的神术了。 再加上后续的其他费,那更不用说魔药了,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是,修恩也不得不赚取足够的钱去学习神术, 不然,就赖科斯那个傢伙迟早要將自己敲骨吸髓,吃的一乾二净! 没有力量,往后只会越来越难! 自己捕鱼技能升级,获得的鱼获必然不小!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被赖科斯怀疑的话,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目前的钱根本不够。” 还差最后1点熟练度。 想到这里,修恩当即变的无比虔诚。 “赫斯提亚大人请您见证......“刻意压低的嗓音在空寂的餐馆里泛起回声,他忽然注意到三支长明烛的火焰同时向神像方向倾斜,就像被某种存在轻轻吹拂。 【完成祈祷,熟练度+1!】 修恩突然看到, 家里供奉多年的石雕神像突然有了温度,青灰色表面泛起蜜蜡般的柔光。 “这是发生了什么?” 修恩就看到那些古老神秘的楔形文字此刻竟与神像手中的圣火权杖產生共鸣。 整座石室的气温骤然攀升,供奉的麦穗无风自燃却未成灰烬,苍蓝色火焰包裹著金黄的穀粒悬浮半空。 【永恆的圣火】 几个符文在火焰中重组排列,当修恩试图触碰时,耳畔响起了千万座壁炉柴火噼啪的幻听。 神像瞳孔位置突然淌下两行熔金般的液体,在石台上蜿蜒成燃烧的希腊文。 那正是新获得的技能说明。 在彻底寂静前,他分明看见所有火焰都在向自己躬身行礼。 【你收到了赫斯提亚的注视!】 【你获得了神眷技能】 【神术::永恆的圣火!】 【进度:0/1000(lv0)】 【归属神系: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灶神权柄】 【效果: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第9章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修恩闭目凝神,任由这道神术的奥义在意识深处流淌。 驀地,他唇齿间自然吐出真名, 那是源自希腊灶神最后的余烬,以血缘羈绊为燃料,以人性微光为灯芯的禁忌之火。 “痛....” 修恩只感觉很多知识,在顷刻间被自己炼化! 关於圣火的相关知识,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之中。 常態·炉火有三个阶段。 【初阶·燃薪】: 以亲人思念为薪柴,在臟腑间燃起锻打之火。 青铜色的火舌舔舐每块肌腱,將血缘羈锻成金铁之躯! 【中阶·淬火】: 当呼吸节律与火苗同频,七万两千个毛孔化作微型风箱。 吐纳间星火燎原,连睫毛都结出细碎的火晶! 【高阶·熔心】: 引渡火种沉入心室,任其在血脉奔涌中生根。 心臟泵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熔岩长河! ..... 修恩瞳孔中倒映著扭曲的楔形文字, 这些都是祭祀神明的符號! 每个字符他都认得——“燃烧“、“血脉“、“献祭“——! 这几乎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耳畔炸开圣火的轰鸣,炉火舔舐骨髓的灼痛沿著脊椎攀升。 更可怕的是那些寄生在笔画间隙的囈语, 让修恩的精神状態相当的糟糕! 当修恩试图解析第三阶段的“熔心“时,七百二十根神经末梢同时被火舌舔舐。 让他像是一只烧红的大虾蜷缩在了地上。 “妈的!太痛了!” “我又不是佛耶戈!” 他蜷缩著呕出带火星的唾液, 终於理解古籍里为何把修炼者称作“持火的囚徒“。 寻常超凡者若没有魔药浇灌灵魂,此刻早该变成人形火炬! 好在自己有系统傍身, 这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三刻钟后,修恩颤抖著撑开眼皮。 悬浮空中的神代文字已熔成液態黄金, 它们像发现宿主的火蠑螈般涌来,在青铜轮盘上蚀刻出赫斯提亚圣徽。 当最后一道符文渗入瞳孔时,他看见自己心臟表面生长出了一道火焰。 【神术: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进度:0/1000(lv0)】 【效果: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这个青铜轮盘果然和神术有关, 看样子只要接触和眾神相关的事物,就能获得来自神明的力量? 自己只是接触了祖传的雕像,就获得的来自赫斯提亚的神术。” 修恩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不对! 如果只是简单的接触神明那自己,现在应该学会了波塞冬的神术, 但是现实是没有,相反自己还被诅咒上了,如果不去解除所谓的诅咒,那自己的小命可能都要没了! “也就是说,这个祈祷神术和祖传的赫斯提亚雕像才是关键。” “信仰!” “人类因为信仰而获得了神明的垂怜,从而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修恩大概理清了思路, “我简直就是天才!” “就连当年的天才宙斯怕都不如我这般悟性逆天!” 想到这里, 修恩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练习一下, 自己从赫斯提亚那里获得的神术, 《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自己所掌握的只是最简单的第一部分, 不过,看描述也很夸张了! 按照自己脑海里的知识,自己可以直接召唤出永恆圣火, 但是威力, 刚开始也只是比一般的灶火温度高上一些而已。 不过, 对於修恩这样的人来说, 最好不过, 一甚至帮修恩省去了不少的木炭费用, 自己做熏鱼直接是使用圣火来练习,就是不知道赫斯提亚的圣火熏制出来的鱼是什么味道,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去神庙需要很多的德拉马克,来解除诅咒,刚好將餐馆开起来,这样再加上自己平时捕鱼,应该够了!” 当然前提是那该死的赖科斯去死。 ..... 【永恆圣火燃烧中,熟练度+1】 【永恆圣火燃烧中,熟练度+1】 ..... 【永恆圣火燃烧中,领悟高温!】 【永恆圣火燃烧中,领悟持续灼烧!】 【永恆圣火燃烧中,当前等级lv1!】 隨著神代文字不停的出现, 修恩的脑袋只感觉无数的针刺一般, 身体上赤色的火焰燃烧,覆盖在体表,不知道的还以为修恩被烧了。 隨著圣火的不断燃烧, 修恩的身体越发的轻盈, 周身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出来不出来,在他身体之中流窜, 他隱约感觉到, 这个就是所谓的灵息, 自己已经修炼出来了,但是还不知道具体如何去控制住灵息。 “啪....” 在修恩的圣火燃烧之下, 陶製成的平底锅在这个时候裂开了。 修恩的火焰, 將能够承受高温的陶给硬生生的烤裂开了! 【神术: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进度:39/1000(lv0)】 【效果: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不快不慢。”修恩揉了揉自己疼的要裂开的脑袋, 修炼神术不是没有代价的, 只是自己的所修炼的是奥林匹斯十二诸神,中的炉灶与家庭女神,也是圣火女神。 所以对於人类的侵蚀是最小的, 但凡是一些其他的神明,在这个时候身上已经开始扭曲变异了。 神明的禁忌知识,向来代价不小。 靠著墙上, 大口喘气,学习神术的代价太大了, 好在暂时自己不需要喝魔药,不然自己根本就学不了,难怪这些神术从来都是贵族所掌握, 平民根本就没有条件学习。 如今的修恩,仔细看脑袋上甚至还有细密的白烟冒出, 这是修恩的精神力达到极限的標誌。 不过在燃烧圣火的同时,修恩只感觉在自己身体內的那一股力量越来越顺畅了! 顺便吃了一口烤出来的咸鱼。 修恩顿时眼前,一亮, 用圣火烤制出来的东西,居然让自己的头疼减轻了一丝,虽然很少! 但是有明显的改善! “不愧是来自赫斯提亚的圣火!居然有这等神奇的作用!” 我吃吃吃吃!!! (?′w`?) 撕扯下来咸鱼后,修恩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修恩丝毫没有感觉到饱腹的感觉,只是一直不停的在吃! 很快,修恩就感觉到一阵暖流在体內流动。 灵息修恩真切的感受到了! 在感知到灵息后,原本剧痛无比的脑袋居然顷刻间凉爽了下来, 让修恩只感觉,像是在沙漠里口渴的自己找到了绿洲一样,无比的畅爽! “不过,赫斯提亚的神术修炼起来,还是太慢了,没有那么快速融会贯通。” “所以那些贵族,应该有什么办法能提升神术的修炼速度,不然按照凡人的进度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学会这些神术!” 第10章吞噬神性者方能豢养神性 修恩凝视著身前跃动的赤色辉光。 那团介於虚实之间的火焰正吞吐著海风,將最后几片烤鱼炙出金黄油脂。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將整条两尺长的青斑鱼吃得乾乾净净—, 这几乎抵得上往日三日的食量。 自己的胃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大了? “看来炉火境对肉身的改造,比典籍记载的更霸道。“ 少年低头望著指尖尚未散尽的火苗, “若能晋入焚城態...“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海风吹散,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眼下不过初入炉火境,运转神术时五臟六腑已如熔炉轰鸣,连带著胃囊都仿佛化作无底洞。 咸涩的海风掠过礁石,將最后一丝鱼香卷向暮色深处。 鱼吃完了,那就接著捕鱼, 修恩直接来到了港口, 將自己的小船给推了出来。 进入爱琴海上, 修恩感受著身体內灵息的变化, 赫斯提亚神术的余温仍在身体,在灵魂里中流转。 方才捕鱼时,他不过將焰心沉入浅海半息,沸腾的气泡便裹著晕厥的鱼群浮出水面。 少年忽然低笑出声,惊起数只夜棲的海鸥。 既然初阶的炉火境就能让进步如此飞速,待神术升至lv1时,怕是真的要应了那句“焚城“的名字。 不过,修恩心里也有数。 如今的我仅仅只是炉火阶段, 所以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一段时间,波塞冬的诅咒比较频繁。” 咸腥的海风裹挟著诅咒的气息,修恩站在礁石上眺望翻涌的暗潮。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最近半月,波塞冬的诅咒愈发肆虐,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他的诅咒也越来越近, 看著那轮盘,诅咒在不久之后就会杀死自己。 没时间了! 修恩想著, 但是他不会病急乱投医,直接去送死。 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那些在海里长的奇形怪状的怪物,绝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存在。 “至少要圣火术突破二阶......”修恩低头凝视掌心跃动的火焰,有些沉默这种火焰不要说杀死海妖了,大一点的鱼烤熟都要很久。 不过修恩感受自己对於灵息的驾驭, 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这种近乎掠夺式的成长速度,或许真能让他触及凡胎与神躯之间的禁忌界限。 再这样下去。 就算是他也能成就半神之躯吧。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获得足够的鱼获,来弥补自己修炼神术的亏空。” 修恩可不想, 自己变成希腊神话里不人不鬼的怪物。 所以那些贵族,想必就是在吃一些神性食物, 比如布满吸盘的人面鱼、淋著琥珀蜜浆的波塞银鳞..... 以及一些神性之果, 难怪在这个阿卡特亚,只有一些贵族、祭祀还有就是赖科斯一般的幸运儿才能修行神术。 因为吞噬神性者方能豢养神性! “既然他们吃这些东西,可以修行神术,那我修恩又何尝不行?” 看著眼前虚擬面板上的1级的捕鱼技能, 修恩看向眼前的海洋,眼前一亮。 “我可是掌握了一座宝山!“ “既然被波塞东诅咒了,我收取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 晨光中,修恩的船桨在爱琴海里搅动,推动著他前行, 他的橄欖木小船不过丈余,被浪头推搡时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就像此刻,当远处的黑浪向他席捲而来的时候,他不得不鬆开刚撒出半张的渔网,仓皇划向浅礁区。 不是修恩不想去深海区,实在是自己的这个小木船根本承受不了。 如果是自己祖父那艘刻著海神符文的宝船才可以。 “一定要弄死赖科斯!” 浅湾里此起彼伏的號子声拽回他的思绪。 数百艘同款小船正在琉璃色的海面织网,桅杆上晾晒的章鱼触鬚隨风晃荡,在白色岩壁上投下妖异的影。 这里的有的渔获总带著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却是阿卡特亚神庙指名要的贡品。 修恩看著刚捞上来的青皮鱼在船舱里抽搐。 闻了一下, 带有硫磺的味道,是贵族所需要的鱼获。 修恩只感觉这些鱼获上,有一股让他厌恶的感觉。 这些鱼对他没用。 却正是祭司们所需要的贡品。 这就构成了, 即便只是毗邻阿卡特亚的一个小渔村,也能发展的不错的原因。 盐渍集市的方向飘来烤茴香的气息,混著船底海藻腐烂的腥甜。 修恩知道那些披著紫边托迦的收购商早已候在码头,准备收买最新鲜的鱼获。 看著自己即將要出去一大半的鱼获,修恩有些心疼。 心里想著,“要是成为贵族就好了,贵族甚至不需要缴纳税收。” 作为一个平民修恩缴纳的税收相当的繁琐, 而贵族根本就不需要操心什么, 只需要安心修炼神术就好了,难怪在这个希腊几乎没有什么平民能修炼成为英雄的存在。 很少! “轰!” 就在这个时候,修恩只感觉自己的小目標都晃动了一下。 是有大货上鉤了! 在修恩一级捕鱼的神性技能加持下,他总能知道哪里的鱼获是最丰富的。 【捕鱼熟练度+1!】 【捕鱼熟练度+3!】 .... 隨著修恩眼前,神代文字不停的震动, 那金色的文字就这样,不断的划过修恩的视线。 “这次要比以往收穫要多。” 看著木板上满满当当的鯔鱼、鯖鱼、鯷鱼....还有两只章鱼。 修恩估摸了一下, 刨除掉渔业税、海神祭祀税.....各种各样的税收情况下。 自己还能剩下三百多枚海豚幣铜锡合金。 还不错了。 要知道三枚海豚幣可以换取一杯最劣质的葡萄酒。 在渔民里, 这绝对是收穫颇丰了! “把这些鱼获卖掉,我还可以买一些小麦以及一些来自地中海的香料....” 修恩合计著, 如今的自己在神性技能的帮助下,不仅自己的营养没有落下, 如今的修恩, 每天的收穫, 能够稳定在一百多枚的奥尔波银幣, 这样不仅自己填饱肚子, 甚至是餐馆也可以如约的开起来,获得更多的德拉马克! 这样保持下去的话, “诅咒绝对不是问题。” “嗯,重活一世一定要好好的!” 再自己留下一些鯷鱼之后, 修恩回到了小餐馆,开始继续刷取熟练度,赫斯提亚的圣火在不断的提升。 依旧是使用圣火不停的燃烧, 只是, 这次的修恩,稍微多准备了一些木炭和鯷鱼, “我並非半神血脉,所以修行神术上要循序渐进,至於灵息应该怎么去修炼,或许只有神庙祭祀那里才有方法。” 噼里啪啦.... 隨著木柴和木炭的噼啪作响。 赫斯提亚的圣火, 温度隨著不断的升高,修恩只感觉周身越来越燥热, 身上开始不断的开始皸裂起来, 周身的灵息也开始躁动起来。 “神术神技一起修,我的灵息节节高!” 修恩感受著被圣火所带动的灵息, 只是, 如果不是在运转到心臟位置的时候, 被阻塞了一下。 修恩觉的自己,升级到lv1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波塞冬的诅咒还是儘早解决吧。” 没有想到, 这个波塞东的诅咒居然会影响到神术的修炼, “波塞冬你真该死啊!” 修恩跪坐在灶台的跟前, 灶台里跳动的圣火將修恩的影子烙印在斑驳的墙壁上, 修恩闭目捕捉著体內游走的灵息,寻找其中温热的部分,那是赫斯提亚圣火种下的第一粒火星。 常態的炉火, 总共有三个阶段, 初阶·燃薪, 也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神术范畴, 锻打筋肉如淬炼青铜,每块肌腱都要经圣火炙烤,以自身为薪火! “哈!“修恩突然暴喝,赤裸背肌浮现出薪柴燃烧的纹路。 他单掌拍向盛满橄欖木炭的陶瓮,二百斤重的容器竟在青烟中升起三寸,炭灰在空中凝成赫斯提亚的圣火符文。 【圣火熟练度+1!】 【圣火熟练度+1!】 .... 汗水坠入火盆,炸开一阵蒸汽, 修恩能够明显感受到,在他的血脉里有火星在奔涌! 当修恩刻意放缓呼吸的时候, 圣火突然分裂成十二簇小火苗,隨著修恩的肋骨起伏明灭。 “我明白了!” 修恩突然暴喝! 在他的口鼻开始有鲜血流出! 第11章圣火淬体不是对抗,是要让五臟六腑都学会跳舞 血珠从毛孔沁出的剎那, 便在灼息中凝成赤色结晶。 修恩用沾满血痂的指节抹过下頜,指腹传来碎晶碾落的粗糲触感。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笑,滚烫的肺叶挤压出嘶哑的气音,像两块火炭在胸腔里相互摩擦。 “我明白了!” “我悟了!!!”他对著跃动的圣火呢喃,破碎的喉音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变形, “圣火淬体不是对抗,是要让五臟六腑都学会跳舞。“ 在修恩的脑袋里, 忽然浮现起,一些神庙里的祭祀起舞的模样, 那些祭祀舞者的动作竟与他的呼吸节奏完美契合。 灶台的圣火突然爆出巨响, 火焰化作手持火炬的女神虚影, “成了!” 顷刻之间, 修恩只感觉自己的周身温度骤然升高,又突然消失! 而他的周身更是出现了恐怖的吸力, 火焰居然被他捲入了身体! 將所有的火焰吸吮完后,修恩感觉自己像是从温泉里泡澡出来一样, 舒服无比! 感受这周身夸张的增幅之后, 修恩不由得感慨,“难怪在这个世界,神术的学习限制那么大,这简直就是神明的境界了。” 看向眼前的虚擬面板。 这是他最近修炼神性技能和神术的成果。 【神性技能:捕鱼(lv2)·潮汐聆听者】 【进度:(9/1000)】 【效果: 可预判潮汐变化(误差<1小时) 水下闭气时间延长至60分钟!】 在第一个获得二级的神性技能之后, 修恩的脑海里, 不断涌现出新的禁忌知识, 海洋从未如此清晰过, 只是看向海洋的方向,修恩就感觉有无数的知识涌入。 除了正常的潮汐之外, 这个世界还有三种潮汐, 黑潮·冥河的婚约! 赤潮·波塞冬的血痂! 银潮·阿尔忒弥斯的箭囊! 在掌握了捕鱼技能后,修恩发现所有行为经验按“黑潮/赤潮/银潮”三档潮汐匯率结算,月相变化影响经验获取效率。 黑潮:海洋系技能经验x3倍 赤潮:禁忌知识领悟速度+200% 银潮:神性技能修炼经验x3倍 “没有想到捕鱼技能在升级之后,居然还会带来如此强力的效果。” 隨后, 修恩又看向圣火, 【神术: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进度:501/1000(lv0)】 【效果: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如果能够遇到银潮的话,修炼神术也可以获得三倍的加成!” 修恩估摸著, 自己这样修炼下去,速度绝对要比自己平时修炼要快上很多。 现在的自己, 起码不用为了生计奔波, 神性技能的使用,让自己已经无需和这个时代的渔民一样, 飢一顿饱一顿的。 “但是,那个该死的赖科斯,还活著。” 他就是横在自己头上的一个拦路虎。 修恩无论如何, 也要將这个傢伙给弄死。 念头通达之后, 修恩更是说不出的痛快。 在稍作修整之后, 將自己用圣火烤制的一些熏鱼烤乾了, 吃完后, 脑袋的刺痛倒是减轻了不少。 “等到圣火修炼到高阶·熔心阶段,就可以去中环,也就是神跡过渡带去试试。” 那里出现神性之鱼的概率, 要远远比现在的浅海区域大上不少! 若是能够捕获足够的神性之鱼,去神庙让祭祀解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修恩来到港口, 撑著自己的木船,则是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路。 在古希腊神话里, 不是狮身人面怪,就是参天的巨蛇,亦或者是米陶诺斯这种怪物, 如果本身不是神裔, 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就活不下来! 这就是, 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 就连那个拥有神术的赖科斯, 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些吃力, 毕竟赫斯提亚大人的灶火,实在是太温柔了。 【你受到了赫斯提亚的注视!】 【圣火熟练度+10!】 【圣火熟练度+10!】 ... 【圣火熟练度+10!】 修恩愣住了, 一下居然加了一百多熟练度,让修恩嚇了一跳。 “应该只是偶然吧。” 毕竟自己祖祖辈辈都是赫斯提亚神的信徒。 想到这里, 修恩就释然了。 “灶火神术只能作为出其不意的手段使用,如今的我必须还需要多加歷练,爭取一次就让那个赖科斯去死。” 修恩提醒了一下自己, 直接人被杀就会死。 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不然那个赖科斯一定会麻烦不断。 “要是能捞到一条神性之鱼。” “圣火或许可以直接提升到高阶!” “可以先从那些傢伙的小弟开始动手。” 修恩眼神看向远方,越加的阴冷了起来。 第12章海妖的诅咒!老奥斯的消息... “奇怪,寻常老奥斯一定要去捕鱼的,这几天倒是不见了人影。” 青铜罐里的鯷鱼乾渗出细盐,在修恩指缝间留下黏腻的结晶。 他叩响老奥斯家的橄欖木门好多次的时候, 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安静的仿佛是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退潮的码头空荡得反常, 那艘漆著蓝眼睛的柯拉比亚帆船,已消失整整七个潮汐。 “去盐渍集市看看。” 走在盐渍集市泥泞的小路上, 泥地在烈日下蒸腾著腐败海藻的气息。 踩过牡蠣壳铺就的小径时,修恩的亚麻长袍下摆沾满赭色泥浆。 这里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底层民眾。 蠕动著被雅典放逐的异邦面孔,腓尼基贩子肩上的铜秤滴著醃渍汁,色雷斯铁匠的皮围裙凝著氧化血斑,蓬头垢面的吕底亚女人正从陶罐里掏出发霉的紫色染料。 “这个世界还真是极端。“ 修恩捏紧鯷鱼罐, 看著远处豪华的阿卡特亚城邦, 不由的有些感慨,这个世界的財富分配还真是极端啊。 或许老奥斯船舱里那些用蜜蜡封存的科林斯陶瓶,此刻正在某位贵族庭院里,倒出掺著珊瑚粉的葡萄酒。 “修恩,你最近收穫不错啊!” 海湾的咸雾里,老铁匠阿勒克·博斯, 向修恩打招呼。 看著眼前络腮鬍的铁匠, 修恩的记忆里,稍微想起了一些这个傢伙的事情。 阿勒克用珊瑚礁岩砌成的露天熔炉总飘著烤沙丁鱼的香气。这个左腿微跛的老铁匠年轻时用鯊鱼顎骨锻出第一把鱼叉,如今他的铁砧上堆满修补的青铜渔鉤与破旧船钉。 他的代表作是悬在铁匠铺上的“银腹链甲“,用银腹海怪的皮甲熔炼而成,却从未出售。 “赫斯提亚保佑,让我有了一些收穫。” 修恩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 將所有的一切都归功於家里供奉的那位女神身上。 阿勒克也习惯了。 修恩的这个样子。 “你之前说的鱼叉,我给你打造好了。” 说著阿勒克, 將一柄青铜鱼叉递了过来。 修恩也是將一堆风乾的鯷鱼,递了过去。 既然老奥斯不在家, 那乾脆就先把鱼叉的尾款给交了,自己在海洋上没有武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神术的使用对自己来说,还是不太熟练。 大概有五十条。 毕竟在古希腊青铜鱼叉的製作材料包括青铜,这在古代是比较贵重的金属,需要锡和铜的合金。製作过程需要铁匠的技能和时间,所以鱼叉的价值应该比较高。而鱼作为易腐品,价值相对较低,但数量多。 (在《雅典鱼市泥板残片》记载的实用换算表上, 明確的有,1柄標准青铜鱼叉(1.5米长/三叉倒鉤/掺锡量8%)≈ 40-60条成年鯔鱼。) 因此修恩给出的五十条鯔鱼, 算是差不多的价值。 鱼叉的青铜倒鉤在修恩腰间晃荡,在卵石墙上刮出断续的磷火。 而就在修恩拿著鱼叉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老奥斯的名字。 五个黑影蜷缩在晾晒章鱼的木架下, 不知道在说一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而修恩认出那个镶著骨制骰子的耳坠, 那个是赖科斯豢养的塞里福斯岛流亡者,总用灌铅的骰子决定渔汛期的保护费。 此刻他们喉咙里滚动的阿卡特亚的方言,正混著铜匕首刮擦岩壁的锐响。 “老奥斯....祭祀.....诅咒......” 修恩看过去, 只见青铜匕首在指间翻动时泛起病態的幽光。 塞里福斯岛流亡者虬结的肌肉撑裂亚麻短衫,脖颈处浮动的血管宛如勒拿沼泽蠕动的九头蛇。 “波塞冬的银鳞...月圆前夜...“ 砂砾般的低语碾过修恩的耳膜。 巷口飘来腐烂的祭牲內臟气息,混著那人皮甲上经年的鯨油腥臭。 修恩瞬间明白了什么。 咸涩的风突然有了重量, 修恩数著黏在睫毛上的盐粒,恍然惊觉老奥斯就像那些被潮水捲走的海盐雕塑。 没有子嗣的男人在爱琴海岸消散时,连哭丧的浪都吝嗇一朵。 他握紧鱼叉的手指突然刺痛,不知是掌心的盐粒嵌进了旧伤,还是回忆起那个总把最大份鰹鱼分给他的老奥斯。 该死的赖科斯! 这该死的世道! 原来老奥斯不在,不是因为有事情而是被这些该死的傢伙....... “赫斯提亚大人,请允许我用您的圣火净化一些卑劣之人。” 修恩虔诚的祈祷著,希望能得到赫斯提亚大人的回应。 一息、两息..... 一直过去了半刻钟。 没有得到回应, “也是,赫斯提亚大人作为神明怎么会有空看到自己祈祷。” 在修恩以为是自己异像天开的时候, 在修恩看不见的地方, 巷尾乞丐的陶罐里,將熄的炭火正扭动著蜕去橙红衣袍,露出赫斯提亚裙裾般的苍白內核。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神允许你借用祂的力量!】 【你的圣火临时熟练度+100!】 【你的圣火临时熟练度+100!】 .... 【你的圣火临时熟练度+100!】 晚上的时候, 爱琴海的海风, 吹过船只,在船只上几个青壮的话语在风中呼啸, 海风颳起来了。 渔民们早就將自己的船只停泊在了港口之中。 因为现在根本就不適合捕鱼, 如果再起大浪,甚至会丟掉性命。 狂风撕扯著桅帆,整艘船在浪尖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蜷缩在船尾的汉子突然揪住胸口的护身符,喉结上下滚动:“大哥...这风听起来嚇人啊,是不是我们祭祀的不对惹怒了海神大人...“ “放你马的屁!“壮汉一脚踹在缆桩上,铜铃眼瞪得骇人,“调戏人家渔夫女儿的时候怎不见你怂?“ 为首的壮汉则是看著眼前的傢伙, 有些骂骂咧咧的。 不过,这个壮汉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海面。 没有动静, 依旧是那样的古井无波。 没有海妖和海怪的踪跡。 “没事....呵。” 我就说, 那个傢伙的胆子太小了。 “啪!”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他们的船边响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 摸在了他们的船身上! 二十步外的海面毫无徵兆地沸腾起来,墨色浪涛间隱约浮出赤色的磷光! “海妖!一定是海妖!” “是老奥斯化作的海妖来报仇了!“ 赖科斯的几个手下,在这个时候都要嚇尿了! 三天前被他们沉尸礁石滩的老奥斯,最后那句“海肠子会从你们眼窝里钻出来“的诅咒,此刻正在每个人血管里蠕动。 现在看来! 说不定就是诅咒应验了! “这是浅海!哪来的海妖!神庙的人早就將海妖肃清了!” 为首的壮汉大喝一声, 然后胆颤心惊的来到了船尾之处。 第13章祭祀海神!扭曲的神性之炎! 壮汉粗糲的手掌重重拍打船舷, 震得木屑簌簌坠入黑海。 他像头嗅探猎物的棕熊绕著甲板逡巡三圈,皮靴踏得钢板咚咚作响,最终对著空荡荡的货舱啐了口唾沫:“见鬼!“ 甲板上除了几处可疑的水渍,空无一物。 当他瞥见蜷缩在缆桩后的几个傢伙时, 额角青筋骤然暴起。这些软脚虾正抱著发抖的膝盖,活像被浪头拍晕的沙丁鱼。 “呸!“他抬脚狠踹渔船的栏杆,橄欖木哀鸣声惊飞了旁边借风的信天翁,“几尾烂鱼撞船就把你们嚇尿裤子?早知道就把你们拿去祭祀海神了!“ 在船底幽暗的逆光中,修恩的脊背紧贴著冰冷船底。 咸涩海水渗入眼角,他却不敢眨眼——头顶传来壮汉靴跟敲击甲板的闷响,如同死神的计步器。当那声“老奥斯“隨风飘落时,他指节攥得发白,喉间泛起铁锈味。 那个总爱哼海盗民谣的老酒鬼,前几天还往他衣兜塞了半块黑麦麵包。 “他们本要杀的是我。“修恩后槽牙咬得生疼。 赤色的火焰突然在掌心扭曲升腾,映得四周海水泛出诡譎磷光。气泡从沸腾的海水中尖叫著逃逸,某个深埋的匣子正在他胸腔里轰然碎裂。 面对赖科斯, 那样掌握了神术的傢伙,修恩只能隱忍,但是这群地痞流氓, 居然也敢將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这让修恩不由的被气笑了。 “今天之后,赖科斯恐怕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光棍司令了!” 游泳技能在升级到第二级的时候, 特里同的涌动所带来的增益, 能够让修恩能够在水底下待足足一个小时, 因此修恩,从这一伙人入水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这些傢伙的身后了, “那个老奥斯的诅咒万一,你说万一.....” 在这个世界, 时常会有神明诅咒凡人,和凡人临死之前的诅咒也会偶尔应做。 所以,对於老奥斯会不会变成海怪,其实就是大汉心里也没有谱。 “要咒就咒赖科斯大人!“刀疤脸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血淋淋的章鱼刺青,仿佛那图腾正在啃噬他的皮肉,“是他说需要...需要活祭品平息风暴!“他尾音被咸腥海风绞碎,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锈跡斑斑的鱼叉。 船尾突然传来缆绳绷断的脆响,五个恶徒齐刷刷抖如筛糠。 三天前他们亲手割断老奥斯脚镣时, 老奥斯就对著他们几个狠狠的在诅咒。 “不是我们要把你当成饵料,丟到海里祭祀的!” 黄牙仔突然发疯般撕扯自己头髮,指缝间黏连著带血的头皮:“他的眼珠!他的眼珠一直漂在船尾涡流里跟著我们!“他腰间別著的银酒壶叮噹作响——正是他从老奥斯尸体上扒下来的。 浓雾中隱约传来鯨鸣,却带著不自然的颤音。 掛在桅杆上的马灯无风自动,將眾人扭曲的影子投在浸血甲板上,某个黑影的脖颈正诡异地拉长、开裂... 几个流氓已经没有平日里欺负渔民的勇气了, 只是蜷缩渔船的角落。 虽然是他们几个將老奥斯给杀了活祭给海神的, 但是, 他们害怕老奥斯的诅咒真的应验了,变成海怪来害他们! 修恩在海底, 看著渔船上的几个地痞,开始懺悔自己的生平, 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他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就如你们所愿。” 船上, 饶是壮汉也被这气氛有些带动了,看著寂静的黑海, 顿时觉得有些害怕。 饶是他小时候也经常听渔民们说过一些海怪以及诅咒的故事。 本来他一个人胆子还挺大, 但是这几个怂货带的他都有些害怕起来。 “妈的!老奥斯!你也该死了!” “你又不是我们兄弟几个杀的!是那个赖科斯他要修恩的人头,没辙!就只能拿去你献祭给海神!” “那异鱼也是被赖科斯拿去了!” 虽然壮汉的语气十分的硬气, 但是听起来底气有些不足,从一开始就和那个赖科斯撇清了干係。 “噼啪!” 就在壮汉哆嗦的对著周围大喊的时候, 突然, 看见在海面上出现了一丝的火光! “是老奥斯!” “他来诅咒我们了!” “不对!”壮汉在看到这个火光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海里怎么会著火!不是海怪的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 又是一阵的声音响起,“轰!轰!轰!” 船底不断的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 “有人在凿我们的船!该死!我早就该知道!” 壮汉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有人在搞鬼! 想到这里,壮汉顿时就胆子大了起来。 妈的! 是活人!是那个该死的贱民! “要是让我逮到你,非得把你生撕了!”壮汉转头对著其他几个地痞道,“去两个把漏的地方堵住!其他人和我一起去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 壮汉脸都涨红了, 想起自己之前求饶他就臊皮的很! “好!” “妈的!我要是把他抓住非將他血祭不可!” “我要把那个傢伙剥皮剁碎了,丟进海里祭祀海神!” 几个地痞在这个时候顿时硬气了起来, 欺负活人, 他们最在行了! “死!” 壮汉虬结的肌肉骤然绷紧,他不害怕了, 是活人,就得怕他! 狞笑撕裂他鬍鬚丛生的下巴,“原来是小老鼠在...“话音未落,二百磅重的身躯已如炮弹般砸入爱琴海。 咸水灌入鼻腔的剎那,某种古老的颤慄顺著脊椎爬上来。 本该漆黑的海底竟亮如神庭,银沙在脚下翻涌成圣歌的纹路。 当他抬头时,瞳孔被灼烧般刺痛。 在他的眼前。是一个悬浮在熔金瀑布般的火焰中,充满了神性的修恩! 他眼神冷漠的看向他。 “很意外么?“修恩的声音直接在壮汉颅骨內炸响,带著金属共振的回音。 “修恩....怎么会是你!” 壮汉震撼的看向修恩, 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14章宛如神明! 海水在两人之间凝成颤动的琥珀。 壮汉后撤时搅起的漩涡裹著碎贝撞向岩礁,他分明记得三个潮汐周期前,修恩被虎头鱼群围攻时佝僂如虾米的脊背,此刻却看见银鮫群正以朝圣的姿態环绕少年游弋。 当海面的月光落在他胸膛时,那些隨水流浮动的伤痕竟化作金红色纹路! “喀啦!“ 壮汉挥出的鱼叉在距少年咽喉三寸处骤停,叉尖震颤著迸出火星。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少年眼睛里扭曲破碎,那双重瞳此刻正交替闪烁著熔金与冷月的光晕! “该死!”是神术!和赖科斯待久了之后,神术的波动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凡人所不具备的力量,灵息!能让人拥有神的力量! “修恩他居然会神术!” “快跑!去告诉赖科斯!这个修恩绝对不能活!“ 壮汉打出的暗號,示意其他人快跑, 將消息通知出去。 几个地痞仓惶逃窜,踢起的沙砾惊散了萤光藻群。 “现在知道要逃了?“ 少年带笑的声音直接刺入眾人颅骨! 这个修恩居然会海神祭祀才会的海底出音! 逃窜者身后突然亮起十二道环形火墙,赫斯提亚圣火竟將海水烧灼出琉璃质感的真空带,沸腾的气泡化作滚烫珍珠噼啪炸裂。 最先触到火墙的逃亡者瞬间僵直, 珊瑚鎧甲在眾人眼前融化成赤红玛瑙。 修恩踏著银鮫织就的光毯缓步走来,“赖科斯没教过你们?“他指尖缠绕的火蛇绞住壮汉咽喉,“海底的亡魂——“ “向来走得比活人慢些。“ 当圣火舔舐到青铜护腕的剎那, 整个暗礁区响起古老海螺號的悲鸣。 修恩自然不会让这些地痞逃走! 他的追击轨跡在海水中拉出金枪鱼般的银蓝曳光,流线型身躯切开暗流时竟未激起半分涟漪。 壮汉蹬踏岩壁的反作用力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陆地上的蛮力,“少年指尖的特里同圣纹突然暴涨,虬结的肌肉瞬间覆上神圣化的纹路,“在这里不过是...“ 他闪现至逃亡者背后的速度让银鮫群都为之颤慄, 沸腾的海水在两人四周形成球形结界,將求饶声扭曲成窒息的泡泡串。 “海葬的累赘。“ “对不起....咕嚕....我知道错了.....” 眼见自己摆脱不了, 壮汉当即就开始求饶。 他的一身力气,在爱琴海里没有任何可以发挥的余地。 “杀人偿命。” 修恩手中用力,只听见『咔吧』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 这个壮汉不再挣扎, 浑身软了下来。 “很公平吧?“少年鬆开手掌欣赏自己的杰作,看著昔日凶徒化作人形硨磲缓缓下沉,“你当初用鱼叉戳进老奥斯心臟时——“ 成群盲鰻突然从岩缝涌出,將正在结晶化的躯体拖向海沟最深处。 “难道老奥斯没有求饶?“ 水波骤然撕裂。 修恩化作一道墨色箭影破开暗流,两个地痞蹬水的双腿尚未完成摆幅,整片海域突然泛起诡譎的橙红。 “太慢了。“ 少年五指收拢的剎那,二十米范围內的海水发出汽笛般的尖啸。 逃亡者皮肤表面的盐霜开始急速结晶,他们张大的口腔里涌出的不再是气泡,而是沸腾的液態火焰。 暗蓝色水体中,两具抽搐的身影如同被塞进玻璃瓶的萤火虫,每寸血肉都在透出熔岩脉络的光。 “就这样去祭奠老奥斯吧。” 修恩踩著热对流缓缓上浮,望著头顶隨波涛扭曲的船底黑影。 五个鼓胀的鱼鰾钱袋从焦尸腰间浮起,牛皮绳上还沾著赌场特製的章鱼血封泥。 少年用匕首挑开钱袋时,德拉马克银幣哗啦啦的掉落。 ..... 刀疤脸的匕首还插在船板裂缝里,刃口粘著新鲜刮取的玳瑁树脂。 月光把船底伤痕照得分毫毕现,分明是有人握著鱼叉戟捅出来的杰作。 “用硨磲粉混珊瑚碎屑。“他吐出嚼烂的棕櫚叶,拍开黄牙仔递来的魨鱼鰾胶,“这种伤口得用暴风雨的力度来堵。“ 当最后一块火山岩嵌入修补处时,整片海域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浪涌声消失了,连常年盘踞在龙骨藤壶里的鬼面蟹都缩进壳中。 刀疤脸趴在舷边俯视海面,漆黑水体呈现出墨玉髓的质地。 “喂!塞里福斯的臭鱼!“他抄起青铜水砣砸向水面。 想要喊一下壮汉,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海底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游动!那个速度绝对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黄牙仔的骨刀掉在甲板上,滚到那堆修补材料旁边。 “走!现在赶快走,还能走的掉!” 此时的刀疤脸,心中的惊恐到达了极致。 於是刀疤脸对著黄牙仔大喊,“快点!现在快划走!” 黄牙仔也是喉结上下涌动了一下, 用力的开始划动自己手中的船桨,很快小船就划动了起来。 一直划行了一海里之后, 刀疤脸看向海面,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不起丝毫的波澜,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还是说那个海妖只能在水里?” 刀疤脸有些皱眉, 將脑袋探出了船,看向了爱琴海面, 只见,在水面下,一张俊逸的少年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刀疤脸满脸惊骇!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拽了下去! “噗通!” 等到黄牙仔反应过来, 就看见刀疤脸被什么东西拖入了海里! “海妖!是海妖啊——!!!“ 黄牙仔的惨叫声划破夜雾,他十指深深插入枯草般的乱发中发狠撕扯,指缝间黏连著带血的碎屑,如同揉烂的不可名状物。 浑浊的眼球在眼眶里疯狂震颤,喉管里发出溺水者般的咯咯声。 “既然老奥斯是你们出手杀死的......” “就劳烦诸位...陪他走完冥河最后一程。” 隨后黄牙仔就看到,一道浑身湿漉漉的身影,带著磷火翻越进了小船,隨后更加诡异的是,那湿漉漉的水汽,就这样瞬间蒸发相似雾气一样,縈绕在人影的身上, 黄牙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嚇傻了。 瘫坐在船尾,异常的绝望! “嗬...嗬...“黄牙仔蜷缩在霉变的渔网堆里,指甲在船板刻出带血的沟壑。 当看清雾靄中那张脸孔时,最后一丝理智隨著襠部漫开的温热彻底溃散。 修恩缓缓举起青铜鱼叉,蚀刻的古老咒文突然迸发出熔岩般的赤芒。 跃动的火光將他映照得如同海底升起的神明,可周身縈绕的磷火却在地面投出无数触鬚蠕动的扭曲阴影。 夜潮在此时诡异地静止了。 “是你!修恩!” 如今,黄牙仔才认出来, 眼前这个恍然神明的傢伙不是別人,而是那怂包修恩! 第15章祭祀海神的祭品! “爱琴海死几个人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 如今,修恩將几个人全部干掉,那老奥斯的仇也算是报了,毕竟想到老奥斯是替自己去死的。 他就有些不是滋味。 “这该死的世道。” 透支神力的虚脱感此刻才海啸般袭来,他踉蹌著直接坐了下来,瞳孔收缩成针尖,指尖不受控地颤抖。 火焰淬炼的躯体仍在发烫,这是来自赫斯提亚馈赠。 此时的他终於理解德尔斐神諭记载的赫拉克勒斯之困,当凡胎浸透神性,举手投足皆是凡人难以承受之重。 潮水漫过他染血的短靴,而修恩將浸透海水的亚麻衣裹紧。 “如果是我之前,恐怕都不是这些地痞的对手。” 他踢了踢脚边肿胀的尸体,褪色的亚麻衣料下,虬结肌肉正隨著神性余暉微微发亮。 赫斯提亚的赐福,正把凡胎锻造成活体兵器。 难怪在古希腊神话里,那些半神总是能做出一些英雄的壮举,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简直就是超人。 “看一下,这几个该死的傢伙,身上都有一些什么。” 將几个人的钱袋子,都搜刮出来之后,又在船里面到处找了找, 发现了一瓶散发著璀璨光芒的药剂。 在里面所装著的神秘液体,此刻正如同幽蓝色的火焰般静静燃烧著。 “这是什么?” “应该是好东西吧?” 修恩挠了挠头,將药剂瓶收进了口袋中,没有什么財物了。 修恩算了算,加起来居然有三百德拉马克! “妈的,当地痞的居然这么有钱,真是天道不公啊。” 几个地痞, 他是知道的每天都去吃喝嫖赌,还能余下来这么多的德拉马克, 他碾碎指间黏著的海藻盐粒,这个数目足够买下三个铁匠学徒的十年劳役。 至於这些钱怎么来的。 上月被强征的珊瑚税,前天遭焚毁的鮪鱼网... 每枚银幣边缘的雅典娜浮雕,都浸著三户渔家整季的血汗。 修恩將几具尸体堆在了一起,然后来到了中环的边缘位置, 將这几具尸体都丟入了禁忌之海,隨后修恩又將船开回浅海区域,自己则是直接从船上游回去, 那几个尸体,修恩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海里的生物会將这些地痞吃的一乾二净。 “必须要变的更强!” 老奥斯的死,给修恩警醒,那就是在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力量,是真的会死的,人命在这个古希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必须要变的更强! ....... 塞拉菲斯, 这样的小渔村,几个地痞流氓消失了几天,大家非但没有什么意外,想法就差敲锣打鼓庆祝了,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就是了。 只有赖科斯,几乎要发疯了,这是他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几个手下,现在几个手下全都消失了,连带著他的船也不见了! 真该死! 好在他还有修恩家的那一条宝船。 “没看到人?” 赖科斯去了几个地痞的家里,得到的回答都是。 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人了,赖科斯的脸色不由的有些阴沉,“难道这些傢伙抓到异鱼跑了?” 要知道如今,神庙的祭祀在大肆的收购异鱼的事情,几乎人人都知道, 因为阿卡特亚神庙的大祭祀突破在即。 所以一些异鱼都开始溢价在收购了。 “应该不至於背叛。” 仅仅只是一条异鱼的话那五个人,没有必要背叛自己,赖科斯思来想去,也没想通。 少了几个手下,毫无疑问的就是办事效率急速下降。 “现在看来,还要再弄死个人。” 不然贵族老爷给自己的异鱼指標不一定能完成啊。 那个老奥斯,让他成功的抓到一条人脸鱼。 现在,再弄死谁呢? “修恩这傢伙就不错,体內的血气也是很足,能够吸引来足够的异鱼!” 是那个贵族老爷告诉自己的,异鱼最喜欢的就是人血! 越是少年的血,越是能吸引来大鱼! 不过,这两条人命,如果能让自己换来祭祀的青睞,到时候自己能够从祭祀那里,得到更进一步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自己成为贵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再有人看不起自己!、 那些本家的混蛋,也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一想到自己也能挤进上流社会和那群老爷一样,成为人上人,赖科斯就忍不住轻哼起来。 想到这里,赖科斯直接去神庙那里,买了一些魔药。 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狗急了还要跳墙呢。 等到他成为贵族,那简直太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祭祀海神的祭品! 赖科斯看向修恩家的方向,顿时无比的阴沉! 第16章青铜卫队的调查 涅瑞克勒將一袋子奥尔波银幣放在橡木柜檯上。 硬幣表面的波塞冬三叉戟纹饰沾著晶亮盐粒,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最近爱琴海里游著塞壬,开始四处出没......” 老税务官突然压低嗓音, 修恩指尖摸著钱袋,感受著自己的鱼获收入。 他抬眼时已换上恰到好处的惊诧:“那些传说中的食人海妖?“ “赖科斯手下的十二个混球,连皮带骨成了珊瑚虫的夜宴。“ “阿卡特亚的青铜卫队今晨靠岸时,防波堤缝里的血垢还没褪尽。“ 修恩倚著生锈的青铜灯柱轻笑, 灯盏里凝固的鯨脂在正午高温下渗出琥珀色泪痕。 “那不是挺好,赫斯提亚在上,为大家除去了这些祸害。“ 修恩笑著看向眼前的税务官。 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 就更不用说, 是在他们这里的小渔村了,面对这爱琴海根本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修恩丝毫都不担心, 会调查到自己的头上。 “多谢涅瑞克勒的提醒,这是您的感谢费。” 这次修恩递钱过去的时候, 涅瑞克勒笑著婉拒了,“以后都不用了,毕竟你来我这里这么多次,都是足额的缴纳税收和那些喜欢偷摸交易的蠢笨渔夫不同, 小子我喜欢你。” 修恩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涅瑞克勒,然后笑著道別, “那就多谢税务官大人了。” 不过修恩好在知道,涅瑞克勒这个税务官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今天的鱼获卖出去。 修恩直接拿到了十二德拉马克, 相当於七十二枚奥尔波银幣, 也就是普通工匠的一个月工资,在古希腊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所以,修恩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堆的小麦。 回到自己的餐馆,开始揉面然后和面,开始製作白面馒头。 在將馒头蒸出来之后, 修恩刚是想到的满足,没有想到在古希腊居然也能吃到前世的主食。 “不应该只是活著,应该好好享有自己的第二次人生不是吗?” 修恩一口熏鱼一口馒头,吃的满嘴都是肉香味, 满足了! 將两斤面全部吃完之后, 修恩才感觉不到飢饿, 每天修炼神术再加上捕鱼,消耗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是一般的渔夫家庭早就被吃垮了, “难怪这个古希腊英雄那么少,不是贵族根本就供养不了。” 好在自己的捕鱼技能升级之后, 作用相当的好用, 不然自己根本就学习不了什么。 “除此之外,就剩下那个该死的赖科斯了,想要去深海自己祖父的宝船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修恩想著,眼神之中的杀意开始忍不住的瀰漫开来。 想到这里,修恩开始熏制更多的鱼出来, 到时候自己的神术必定是损耗巨大。 而就在这个时候,修恩的眼前出现了金色的希腊神文。 【厨艺熟练度+1!】 .... 【神性技能:厨艺】 【进度:57/100(lv1)】 【效果:你做的饭好吃到停不下来!】 ...... 【赫斯提亚圣火熟练度+1】 【神术: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进度:701/1000(lv0)】 .... “看样子只需要坚持下去,自己总是能突破的。” 修恩对於自己的逆天悟性, 不由的有些欣慰。 “在系统的辅助下,我总有一天能成为万神之王!” .... 如此, 又是过去了一天。 修恩发现赖科斯居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不由的有些皱眉, 看样子那个傢伙所图甚大! 修恩不得不谨慎一些才是。 在厨房, 修恩深吸一口气,將自己的衣服都放在比较远的地方, 只留下他那精瘦宛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的身体, 然后在修恩的手掌心, 圣火开始燃烧起来。 小火苗到熊熊大火! 修恩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不断的被抽取。 但是,很快就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自己的身体夹缝里冒出,流经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就是修炼神术吗?” 痛苦並且快乐著。 修恩只感觉自己的肌肉、骨骼、以至於灵魂都发生了蜕变。 自己就像是一块璞玉一样不断的在被神术所打磨, 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在变强。 这种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冬天泡在温泉里的舒爽。 不过修恩在修行神术的时候不会大意,相反会更加的谨慎一些。 感受著身体內逐渐壮大的灵息, 修恩引导著灵息的流动,让灵息滋润自己的四肢百骸。 【赫斯提亚的圣火熟练度+3!】 【赫斯提亚的圣火熟练度+3!】 .... 一行行的希腊神文不断的出现在修恩的眼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修恩感觉自己体內的灵息像是奔腾的河海一样, 周身更是火焰縈绕。 如果是其他渔民看到修恩这个样子怕不是,要直接跪下了。 並且大喊一声,“神明在上!” “灵息自神性之中诞生,而灵息又可以反哺自身血肉,铸造半神之躯。” 来自神术之中的知识, 开始从火焰之中涌入修恩的脑海。 轰! 火焰升腾! 修恩对於圣火的掌握越来越熟练。 隨著熟练度的飆升, 修恩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这就是,能够熟练使用灵息的感觉吗!” 修恩抓起了一把砂砾, 火焰升腾之下,砂砾开始冒烟,然后化作了粗糙琉璃的模样。 再一用力。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 “太强了!” “现在的我,对於神术的掌握绝对不在赖科斯之下!” 修恩鬆开手中的粉末。 感受来自神术的力量, “这还不是圣火的极限。” 修恩还准备修炼的时候, 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 “极限了吗?” 修炼神术的消耗太大了, 强行修炼只会让人疯掉,修恩开始吃著熏鱼休息起来。 “如果在面对赖科斯的时候,將圣火一拳打入那个傢伙的体內.....” 那赖科斯將不会是自己对手! 修恩开始体会自己来自圣火的感悟, 【神术:永恆圣火·赫斯提亚的终末余温】 【进度:905/1000(lv0)】 【效果:燃烧即守护,熄灭即湮灭!】 第17章女神正在视奸你,白嫖! 修恩凝视著掌心跳动的圣火, 不由的愣神了一会。 三日前藉助赫斯提亚神力直抵超凡巔峰的体验, 此刻仍如烙铁般灼烧著他的记忆。 那超越凡俗认知的伟力, 令他震撼於这个世界神明的伟力, 就连前世电影里的超人,都没有这么夸张。 那时候的自己举手投足间焚山煮海的威能,眼眸开闔时洞穿虚妄的权柄, 分明已是行走於世间的半神。 可现实却像此刻摇曳的火苗,明灭间便將那通天阶梯烧成飘散的灰絮。 “中阶...终究是站稳了。“他强迫自己聚焦於现世火焰,耳畔忽然响起万千火精的秘语。 七万两千个毛孔化作吞吐烈焰的微型风箱,每一次吐纳都令骨骼迸发琉璃脆响。 当鎏金纹路自眉心蔓延至尾椎时! 修恩终於捕捉到那缕蛰伏在失落深处的涅槃余温! 那是神术淬炼过的灵魂,所留下了不朽的火种。 自己在赫斯提亚神术一脉上的进展將会有如神助! 如今的自己, 已经从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到初步掌握神术,感知到灵息的所在。 巨大的突破啊! 如果是神庙的祭祀知道,修恩在没有任何人引导的情况下,自己完成了灵息的觉醒, 一定会把修恩围观起来。 要知道神术只有来自血脉或者传承!! 在一个潮汐的时间过去后。 修恩差不多,將lv0级的圣火给摸索的差不多了。 现在的自己, 差不多已经明白了神术的奥秘所在, 就算是去神庙当一个见习的祭祀都有资格了。 “现在,如果是那个赖科斯过来,他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来到海边。 修恩看著水中的自己。 淬体后的每一寸肌理都在晨曦中甦醒, 粼粼波光將轮廓切割成流动的大理石雕像。 指尖抚过胸膛,青铜质感的肌肉在晨雾中蒸腾著淡金辉光, 连水面浮动的波纹都畏惧这具被神力重塑的躯体。 “不过,现阶段圣火修炼到这里,基本就到头了。”因为神术的突破和自己的神性技能不一样,需要一些特殊的方式, 修恩对著水中倒影低语,那具看似完美的躯壳深处,神性脉络正发出琴弦绷紧的悲鸣。 与自然觉醒的天赋不同,神术进阶需要献祭般的仪式,比如在月蚀之夜饮下龙血,或是让海妖的诅咒在血管里开出冰..... 至於赫斯提亚的试炼,还不是很清楚,因为如今的圣火还没有到达极致。 而就在他沉思之际, 修恩突然有一种被视奸了的感觉。 隨后就看到眼前的青铜轮盘传来提示音。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圣火熟练度+6!】 【圣火熟练度+6!】 .... 【圣火熟练度+6!】 “........” 救命! 我的女神大人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力量的提升, 思考著。 如今的小渔村似乎都不具备突破的条件, 或许要考虑从那些贵族那里,借一些东西。 看著阳光下的爱琴海, 修恩心中忽然有些放鬆, 只是看著海风吹过发梢,也觉得心情平静。 捕鱼、游泳、航海, 这三项神性技能奠定了自己在海上的基础, 而来自赫斯提亚的赐福, 让自己有能够去神庙担当祭祀的资格。 “所以,这就是老人常说的,有一门手艺傍身,就不用发愁的原因吗?” “毕竟我以后是要成为航海王的男人!” 修恩没有出海, 就躺在沙滩上,看著湛蓝的爱琴海打发时间。 (`?w?′) ..... 休息了一天之后, 修恩明显感受到的精神好了不少, “圣火给我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提升,还有精神上的变化。” 修恩能够明显的感受到, 如今的自己想要获得休息,远远要比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需要的少。 甚至很少会有浅睡, 几乎都是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了。 “爽!” 拿著自己简单製作的牙刷洗漱后, 修恩去了盐渍集市, 想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捕捉到异鱼。 对於这个世界的了解,修恩並不是很多,所以需要的也很多。 就比如对於鱼类的了解, 也仅仅只限於在普通的鱼类,那些异鱼自己是一点都不了解。 “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 在盐渍集市, 这里什么都有的卖, 虽然永远飘著腐烂的琥珀香,但是上千片魷鱼乾在缆绳上扭动的同时, 还会用希腊文写一些东西。 【收购异鱼!】 在一些魷鱼乾里, 修恩找到了一个打扮看上去非常华贵的商人, 只见。 他带来的僕从在那里卖命的吆喝。 “溢价收!溢价收购异鱼!”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修恩看到这里, 不由得眼前一亮。 “老板,你们是要买异鱼吗?” 那个贵族看了一眼修恩渔夫打扮的样子,本来没有想搭理, 但是修恩却拿出了一个螺旋小角。 引的商人一阵惊呼,“是独角波塞银鳞!!你怎么会有这个?“ 修恩挠了挠头, “抓了一只。” “在哪?”商人著急的抓著修恩问道,“在哪?” 修恩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吃了。” “这个该死的鱼,把我的网弄破了,我气不过就把它燉了,你別说,味道还不错。” 听到这, 商人鬍子都要气歪了,看著修恩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可是异鱼啊!你居然吃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是献给神庙的祭祀.....”商人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算了,你这个角我也要了,1德拉马克。” 修恩將东西递过去,然后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个大人,你那边有没有异鱼的书,我下次抓到的话,就不吃了。” 听到修恩还要吃, 商人要气昏过去了,“你们这些该死的泥腿子!怎么什么都要吃!拿去看!给我记住了!这些异鱼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吃的东西! 是贵族老爷才能吃的!” “拿回去!给我把所有的异鱼都背下来!妈的!下次和异鱼一起带回来还我!” 修恩看著砸过来的一本破旧的羊皮书, 挠了挠头, 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心里, 则是一阵惊喜! 这可是一本书!在这个时代书籍的价值是想到夸张的, 一本起码要三十德拉马克银幣。 那个异鱼的角也不是修恩自己的,是从赖科斯手下的钱袋里找到的。 本来还想, 自己或许要几十德拉马克, 现在自己非但没有钱,还赚了1德拉马克。 “哈哈哈哈哈!” “这些世界的异鱼都有什么,让我看看!” 第18章一把抓住丰穰之鰱,顷刻逮捕! 修恩屏住呼吸翻开青铜包角的典籍,泛黄纸页上, 就看见在书里面不仅有一行行的描述,比如功效,禁忌,烹飪仪式,还还清晰的画了出来, 生怕人看不懂一样, 修恩一眼望去。 上面画著一条条的,他从未见过的异种。 月神银鳞:传说由阿尔忒弥斯银弓坠落的星屑落入温泉形成,被阿斯克勒庇俄斯赋予“血肉再生”神諭! 体型:腹部如满月浑圆,四根水晶触鬚隨水流折射冷光 鳞片:银砂状叠层鳞,每片嵌有蛇杖徽记! 【功效】 1生食鱼眼可修復骨折2鱼鳞熬製的银膏能消退热毒红疹3连续七日饮用鱼尾汤可根治寒湿痛! .... 日车焰鳞:传说太阳战车掠过爱琴海时脱落的火焰碎片,被涅柔斯女儿们赋予鱼形,斯巴达战士出征前必食此鱼。 体型:游动时鳞片折射七彩光晕,尾部拖曳火星轨跡 群聚特徵:组成希腊方阵队形,首领鱼额有太阳圆盘纹 【功效】1鱼肉能使伤口结痂速度提升五倍2晒乾鱼群组成的掛帘能驱散梦魘 ...... 丰穰之鰱: 传说珀耳塞福涅回归大地时滴落的泪珠所化,被囚冥界期间由其母神植入“生命循环”法则,埃莱夫西斯大秘仪祭祀专用神鱼。 体型:腹部纹路如麦穗排列,鳃盖延伸出葡萄藤状触鬚 鳞片:翡翠色菱形鳞,边缘带黑曜石般镶边 【功效】1鱼血可使荒地瞬间萌发作物幼苗2鳞片埋入土壤可抵御蝗灾(时效三个月)3鱼卵醃製酱料能消除饥荒幻觉 ....... 书籍里万千游影交错翻腾,直看得修恩目眩神迷。 那些生著水晶鳞片的龙鬚鱘、额前嵌著月轮的虹鱒,皆是他前世未曾得见的奇物。 而且每一页后,都有这些异鱼的烹飪手段。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比如以青铜矛串鱼身架在镜面盾牌上聚光炙烤, 撒迷叠香与金粉混合物作为调味, 鱼皮焦化成金箔,鱼肉渗出玫瑰色汁液....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著, 指尖仿佛已触到炙烤时爆开的琥珀油脂,混著神性浸润的肉质该是怎样的珍饈? 这个念头如同鱼鉤上的倒刺,深深扎进修恩的意识深处。 当最后一页泛黄的书页从指间滑落时,少年猛然攥紧拳头, “都穿越了!” “这些异鱼合该为我所吃!” 尤其是那条丰穰之鰱,银蓝纹路在鳃边勾勒出麦穗图腾,传说触碰其鳞者翌日必得丰收。 这些日子他的捕鱼技艺竟在短短数日接连突破, 直逼lv2巔峰之境! 昨日那网坠得船身倾斜的渔获,可是足足换了沉甸甸的127枚奥尔波银幣。 这般夸张的渔获量,怕是能让码头那些古铜肤色的老把式们惊掉菸斗。 他们布满裂痕的手掌日夜与缆绳纠缠,最好的日子也不过三十银幣入帐。 修恩眯眼望著被鱼群搅碎的天光云影, 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明日潮汐最盛时, 一定要抓到那一条异鱼! 咸腥海风卷著碎金般的夕照, 將少年单薄身影衬托的格外的显眼。 而每当修恩的斑驳小木船靠岸,晾网的渔家女总会红著脸將贝壳掷向他的船舷。 而修恩对於这些少女的暗恋则是丝毫不在意。 前世自己什么样的明星没有看过, 又怎么会在像是舔狗一样围著这些渔女? 他现在考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船太差! “若是换成祖传的宝船...“ 少年屈指叩了叩吱呀作响的船板,舷边悬掛的渔网仍在滴落银幣形状的水痕。 那些深潜时见过的瑰丽鱼群在记忆里翻涌,光是上个月漏网的紫晶斑纹鯛群,就足以让舢板吃水线都快被银幣压进海里。 “虽然赚钱多会招人注意,但是....” 修恩倒是没有想过,真遇到什么亡命之徒自己会有什么麻烦,大不了自己往水底下一钻, 谁还能找得到自己? 想著, 修恩一边划船一边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 现在的目標是异鱼。 修恩最中意的还是那个丰穰之鰱, 光是看介绍就觉得不错。 而且和自己所信仰的赫斯提亚也分不开关係。 赫斯提亚是宙斯、波塞冬、哈迪斯等人的姐姐,而珀耳塞福涅是宙斯和德墨忒尔的女儿,所以赫斯提亚实际上是珀耳塞福涅的姑姑。 古希腊神话里一般神性比较相近的神明, 神性会比较亲和。 “丰穰之鰱,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异鱼喜欢来浅海区。” ...... 修恩行驶著自己的小船, 在海面上行驶, 二级的捕鱼技能,能够让自己, 感受到周围几百米的鱼群动向。 鯷鱼、鯔鱼、沙丁鱼....青皮鱼.....各种各样的鱼群在爱琴海里涌动, 人类还没有进入工业化时代, 没有蒸汽船那种夸张的作弊东西,依靠人力去捕鱼根本破坏不了什么海洋资源。 所以爱琴海才有那么丰盛的水资源。 “我的运气应该不错。” 修恩安慰著自己,而咸涩海风掠过修恩紧绷的脊背,木桨划开粼粼波光,在浅青色的海面上犁出两道转瞬即逝的银痕。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在他的脚边缘已经凝著细密盐晶,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七彩色块。 “潮汐方向没错...“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喉结隨著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抄网青铜柄被掌心汗水浸得发亮,网兜空荡荡地垂在船舷外,像条褪了色的海蜇须。 那本《爱琴海异鱼志》就摊在脚边,泛黄书页上丰穰之鰱的鳞片图谱正被浪溅湿,墨线晕染成模糊的青色云团。 正当他准备调转船头时,船底突然传来诡异的震颤。 某种流线型生物擦著龙骨的铜钉游过,海面霎时腾起细密的气泡,如同煮沸的液態翡翠。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在二十米开外的浪隙间,一尾修长的翡翠色流光正破浪而行,每片鳞甲都在阳光下炸开孔雀翎羽般的光晕。 “丰穰之鰱!真的是异鱼!” 绝对不能让这个鱼跑掉, 肾上腺素瞬间飆涌,他甩开船桨时带翻了水壶都浑然不觉。 双掌撑住滚烫的船舷纵身跃起,绷直的身体在空中拉出完美弧线,像柄银鱼叉刺入翻涌的碧波。咸腥海水灌入耳膜的剎那,他看见那道翡翠魅影正扭身摆尾,细长的骨刺在背鰭末端闪烁寒光。 修恩自身的气息全部收敛了起来, 丝毫都没外泄,因此这个异鱼在修恩来到它身边一米位置都没有发现。 当然异鱼可不能当做是普通的鱼去看待, 修恩周身的灵息几乎全部调动了起来, 肌肉虬结,宛如一个紧绷的弹簧。 “喝!” 修恩宛如一支箭矢一样刺了出去! 丰穰之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修恩一把抓住丰穰之鰱,顷刻逮捕! 至於为什么用手,而不是用抄网, 因为修恩听老渔民们说过,异鱼是沾染了神性气息的鱼,天生力大无穷! 一般的抄网根本就抓不住! 第19章乱世將至! 五指深深嵌入丰穰之鰱的鳃盖时,青鳞下的肌肉骤然绷紧。 这尾诡物在水中的力道堪比发狂海蟒, 若非神术对筋骨的洗礼重塑,修恩毫不怀疑自己的腕骨会在第一波挣扎中碎裂。 咸腥浪沫里,鱼尾抽出的罡风贴著耳际掠过,竟將海里捲起一个旋涡! 感受著掌心传来的沉坠感,少年喉间溢出低笑。 难怪盐渍集市,那些被抓获的异鱼最长不过一掌 这力道起码有上百斤了,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这一次,起码能赚几百枚的奥尔波银幣!” 修恩看到手中的这个丰穰之鰱, 仿佛看到了一堆堆的奥尔波银幣在朝著自己招手! ...... 盐渍集市 青铜钥匙串在涅瑞克勒腰间叮噹作响,盐渍集市的税务官掀开浸透海腥气的帐簿。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越来越不消停。” 七十三艘商船的祭祀税还压在港口,而执政官新颁布的战爭税令已如同搁浅的鯨鱼,沉重地横亘在明日的工作日程里。 马上阿卡特亚就要和附近的城邦开战了。 徵收税款就更多了。 “我的工资估计也要降低了。” 他一年到头也不过只有两百多的德拉马克。 两百德拉马克的年俸在陶罐堆里叮咚作响,这足以让十个制陶匠全家啃上整年麦饼的数目,此刻正在他镶贝母的算盘上萎缩。 去年此时,这些银幣尚能换来镶金边的橄欖枝酒壶,而今连港口的葡萄酒贩子都开始用掺杂松脂的劣酒糊弄税吏。 这是他明面上的工资。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的收入,恐怕他一个税务官都要饿死了。 越来越乱了。 “该让这些银幣游向更安全的港湾了。“ 自己得想办法调到雅典卫城去,弄一个小的税务官噹噹,继续在这里就完蛋了。 得有个契机才行! 那个来自雅典的商人, 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能想办法和他拉近关係的话,倒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那边的商人这边也只是为了自己家大人收集异鱼, 目前的盐渍集市, 即便是异鱼也是很少。 就在他有些烦躁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卖鱼了。” 修恩在来到税务官的摊位前后, 直接將鱼都放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侍从则是很熟练的將这些鱼获都丟在青铜秤上, 这位盐渍集市的税务官从铁皮钱箱里取出两摞银幣,带著常年与渔民打交道特有的油滑笑容:“霍,今天可捞著大鱼了?足足一百三十枚奥尔波银幣。“ 修恩倚著被盐粒蚀出孔洞的木柜檯,目光隨著银幣堆的起伏微微闪动。 报出扣除海神税、鱼获税、港口税......还剩七十五枚。 “那就多谢税务官大人。“修恩刚要伸手,却见涅瑞克勒突然按住银幣堆。这个总爱在税单上画海鸥图案的男人眯起眼睛,被海风皴裂的嘴唇扯出意味深长的弧度:“不数数?听说你的算盘能追著潮汐跑。“ 木棚顶漏下的阳光在银幣表面游移,修恩却径直將钱幣扫进钱袋,皮绳勒紧时带起一阵金属轻吟:“税务官大人的帐本,可是连风暴女神都掀不出错处。 修恩將奥尔波银幣都塞进了自己的钱袋里。 这个税务官在阿卡特亚的青铜卫队来调查的时候,还帮自己掩饰了一下。这些事情修恩都是知道的。 税务官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铁喙海鸟,他忽然倾身向前,青铜徽章在胸前晃出一道冷光:“说吧,特意等到收市才来,总不会就为听我这把老骨头打算盘?“ 往日修恩都是將钱拿了之后, 基本就走了, 现在居然还留在这里,怕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看著记帐的税务官。 修恩则是看著他低下去的脑袋。 淡然开口,“税务官大人,我抓住了一条异鱼。“ 涅瑞克勒手中的羽毛笔还在不停的写著,“哦,异鱼啊.......sm!你居然捕获了一条异鱼!” 在听到,修恩居然弄了一条异鱼之后, 涅瑞克勒再也保持不了淡定, 整个盐渍市场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得有人能捕获, 上次那条波塞银鳞,捕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运气逆天了。 现在修恩居然弄到了一条! 还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在哪啊?” 涅瑞克勒不由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异鱼对於贵族和祭祀的作用是相当大的! 几乎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等到修恩將一条鱼从橄欖编制的鱼篓里掏出来的时候, 异鱼居然还十分的有劲, 差点就从修恩的手上挤了出去。 “居然还是活生生的异鱼!你这鱼,比前一段时间的波塞银鳞还有活力!” 在看到异鱼的时候, 涅瑞克勒的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有这样的异鱼, 那自己完全就可以和那个来自雅典卫城的商人搭线! “四斤的丰穰之鰱,你这起码可以卖一百二十德拉马克!” 涅瑞克勒脸色有些涨红! 看著修恩想到的激动,让自己的侍从小心翼翼的过青铜秤。 所谓行船走马三分险, 能够从爱琴海上弄到这么大的异鱼, 已经是想到的不易。 “一百三十德拉马克!不收你的税!” 涅瑞克勒大手一挥, 他这並不是给上面的,而是自己所需要的。 “一百三十德拉马克...“修恩的指尖轻轻叩击著斑驳的木桌,“確实是个大数目。“他忽然抬起眼帘,“不过雅典卫城来的那位商人,可是出到了三百。“ 涅瑞克勒布满青筋的手掌猛地攥住青铜杯。陶杯里的葡萄酒泛起涟漪,倒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雅典商船半月前停靠在鱼港的消息,竟已传到修恩的耳朵里? 老人喉结艰难地滑动著。 而且他没有想到修恩居然已经和来自雅典卫城的商人搭上线了。 想到这里, 他不由的心头一紧, 要知道异鱼可不多见啊! 尤其是这种充满了生命力的异鱼。 “四百德拉马克!” “四百!“枯瘦如鹰爪的四根手指重重扣在桌面上,骨节与木纹的阴影交错成蛛网! 这是他的最后底线! 修恩的目光掠过老人痉挛的手指,最终停驻在丰穰之鰱鱼鳃翕动时迸发的细碎虹光上,摇头道: “不卖。” 涅瑞克勒枯槁的麵皮突然泛起病態的潮红:“你这...“沙哑的喉音里混著神庙薰香的焦苦,“修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第20章我超!盒!喀耳刻女神试图锁定你的位置 四百德拉马克的报价分明是对方主动提出的, “若是觉得......“税务官喉结滚动著正要开口周旋,却见修恩忽然抬起眼帘。 青年苍白的手指放在桌子上,唇角却扬起新月般的弧度, “大人误会了。“清冷的声线惊碎了凝结的空气,“上月盐卫的护卫之情,这只异鱼权作谢礼。” 涅瑞克勒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四个月薪俸,不是四十枚银幣,这笔相当於他两年薪俸的巨款,此刻正隨著青年推过桌面的动作,在陈年木纹上缓缓滑来。 “异鱼免费送给我......“ 居然是送给自己吗? 涅瑞克勒不过他也不笨,立马就明白了,修恩就算是想要討好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送这么贵的东西。 “上次盐卫已经和我把事情说清楚了,就算是没有他在,那赖科斯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的力气甚至要在那个赖科斯之上!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明眷顾。” “所以.....”涅瑞克勒顿了一下,看著修恩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涅瑞克勒哪怕是知道修恩对自己有所求, 但是就凭他的这个態度! 老涅瑞克勒就对修恩改善不少。 但是,只是一条异鱼,想要从他这里弄到比如贵族之类的东西, 涅瑞克勒只能说完全不够。 他是知道的,修恩是个贵族迷一直都在打听哪里能成为贵族。 “税务官大人,我不是来求取贵族纹章。“青年嗓音里带著稚嫩,似乎看出了这个税务官在想什么, 而后道: “我要叩开那道桎梏!” 涅瑞克勒鎏金滚边的袖口忽然凝住,笔尖在渔船赋税的“税“字上晕开墨渍。 他抬眼时,悬掛在樑上的鯨油吊灯开始诡异地明灭。 “桎梏?“天鹅绒座椅发出皮革摩擦的呻吟,税务官前倾的身体在桌面投下巨兽般的阴影,“你说的是......“ “灵息?” 灵息? 那不是修炼神术才能拥有的力量吗? 而且神术只有来自血脉或者传承! 修恩这个傢伙的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怎么会拥有神术传承? “你说你学会了神术?” 涅瑞克勒瞪大了眼睛,周身的灵息控制不住的外泄, 狂风裹挟著咸涩的浪沫灌入厅堂,修恩的麻布头巾被掀飞。 集市棚顶的棕櫚叶如受惊的鸟群般盘旋上升,鱼贩的木桶接连爆裂,银鳞鯖鱼在颶风中诡异地悬浮。 “这就是神术真正的力量吗?” 修恩感知周围狂暴的灵息, 竟然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眼前这个枯槁瘦弱,简直像是风中残烛的小老头,给修恩带来了无比的震撼! “渔夫之子,怎会传承神明的神术......” 涅瑞克勒挠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修恩是怎么学会的。 不过他还是一只手,按在了修恩的肩膀上, 那狂暴的颶风之力, 涌入了修恩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修恩都以为自己要被撕碎了, 好在暴风休止了下来。 这个税务官眼前更是一喜! “好!居然已经觉醒境的瓶颈了!” “你小子!” 暴风之力进入修恩的身体, 让他已经清晰的感知到了如今修恩的境界, 觉醒境! 如今的灵息已经彻底充盈! 只需要破境的道具,进行仪式,就可以平滑的过渡第一境。 隨后他又看向那宛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的躯体, 不错!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毗邻阿卡特亚的小渔村,居然还有有这样的存在! 如果不出意外,修恩绝对可以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英雄! “你获得了那位魔女之神喀耳刻的青睞?” 埃埃亚岛也就是距离阿卡特亚不远的一座岛屿, 那里隱居著一位巫术女神、魔女之神, 她是太阳神赫利俄斯与大洋神女之一的焚烧仙女珀耳塞伊斯的女儿。 而这位神明, 则是对於人类相当的热情, 传说会邀请路过船员到岛上大餐一顿,不过却从来没有船员见过那些吃过神明晚餐的水手回来,有人说是神明的居所让他们乐不思蜀。 只有涅瑞克勒听一些上面的人说过。 那些船员们吃下食物后就被变成了猪,永远的留在了岛上。 而这位女神最喜欢的就是修恩这样的俊逸小正太了,给修恩一些传承,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 “並非是来自喀耳刻女神,我的神术是来自.....” 【喀耳刻注视到了你】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看到青铜轮盘的提示, 修恩愣了一下,紧接著修恩又看到提示发生了变化! 【喀耳刻尝试锁定你的位置!】 【赫斯提亚屏蔽了你的位置!】 “我超!盒!” 修恩心中大惊, 这些神明居然在凡人提及到其名讳的时候,会有所感应吗? 只是, 喀耳刻女神锁定自己的位置干嘛? 自己可没有冒犯这位女神的忌讳吧? “嗯?“涅瑞克勒看著说话说一半的修恩,有些困惑, 他当然不知道, 修恩差点就被这位恋童癖女神锁定了。 “我的神术来自伟大的赫斯提亚大人,於我偶然之间在灶台的火焰里,获得的神明的恩赐。” 涅瑞克勒听到修恩的奇遇, 不由的有些愣神, 的確!神明確实会给予凡人力量, 但是这概率想到的低, 神明可没有空理会那么多凡人的祈祷。 只能说, 这个修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不是正式传承, 神明给的神术一般都很烂, 就是那种神庙里的大陆货色神术。 不过涅瑞克勒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即便是你的神术很烂,但能修炼到这个境界也算是不错的了。” “哪怕是盐卫,在你这个年纪可以將神术修炼到一境圆满的也很少!” 涅瑞克勒在修恩的体內, 感受到的確实是火焰的气息, 那种温馨的感觉的確是赫斯提亚灶火的神力。 “神术的修行决定了你的上限,如果有可能的话,去修行更好的神术! 不过,没有人教导你,能修炼到第一境圆满已经是想到的了不起了!” “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这不是四十德拉马克,而是四百德拉马克!城邦给我一年的薪资也不过是两百德拉马克。” 涅瑞克勒似笑非笑的看向修恩。 第21章世界的诞生,神术五境! 修恩看向眼前的税务官开口, “当然知道,在那座用青铜浇铸阶层的城邦里,用钱根本买不到什么力量,有的也只是一些破烂而已。“ 他了解的个古希腊神话世界。 身披紫袍的贵族子弟可以在橄欖树下研读羊皮卷,而贩香料的驼队主人捧著整袋金幣,却连神秘门环都不敢叩响。 “若银幣真能买通神諭...“修恩忽然向前半步,“此刻站在卫城之巔的,该是跨海而来的腓尼基商人。“ 涅瑞克勒修剪齐整的鬍鬚突然纹丝不动。 修恩知道赌局的骰子已停,他押上最后筹码:“所以比起两百德拉克马,我更想要...“咸涩海风突然灌入口鼻,他嗅到一些咸腥的滋味,“税务官阁下午后的一盏葡萄酒时间。“ 在这个时代,想要学习神术可不简单,钱只是最基础的,想要得到指点,无疑需要更多! 没有地位,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教你。 比如,应该如何破境, 修恩就完全不清楚。 所以乾脆,修恩就將这异鱼换成人情给涅瑞克勒,这个盐渍集市的税务官。 恰好! 他赌对了! 这个涅瑞克勒税务官,真的是神术的使用者, 而且境界还不低! 修恩看向涅瑞克勒,而涅瑞克勒也看向了修恩,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教导一下你,但是我的时间並不是很多,整个盐渍集市的税务都要由我来进行归算。” 涅瑞克勒对於修恩所赠送的异鱼, 非常的满意。 异鱼可是很难得的! 尤其是这丰穰之鰱,足足四斤! 修恩听出了, 涅瑞克勒的言外之意,则是淡然的开口, “当然!不会让涅瑞克勒大人,白忙活!下次我还会带来异鱼!神性之鱼!” 修恩都穿越到了古希腊, 自然不会再藏什么拙!天才就要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 就像修恩, 展露自己初始境大圆满的灵息一样。 “嗯?”涅瑞克勒也是楞了一下,“那异鱼可是沾染了神性气息的鱼类,那可不一般,你確定能再捕获到?” 饶是涅瑞克勒, 也没有见过渔民可以不断的捕获异鱼的, 要知道异鱼这种东西捕获难度非常的大, 就连他, 也不能保证自己在海里能找到那些神出鬼没的异鱼。 “自然!涅瑞克勒大人,你知道我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的人。” 修恩自信的看向了涅瑞克勒, 对於如今神性技能升级到lv2的他来说,丝毫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 仅仅凭藉自己一个泥腿子,即便是去阿卡特亚加入青铜卫队,靠著军功升级那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涅瑞克勒则是城邦的贵族, 盐渍集市的税务官。 有了他介绍自己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还有把这丰穰之鰱打包好。” 涅瑞克勒招呼了一下盐卫, 让盐卫將东西给那个雅典来商人送了过去。 隨后看向修恩, “你隨我过来。“ 在盐渍集市后面, 就是一个大房子,这里是税务官的所在地, 地面都是贝壳和大理石铺砌的, 而来到一处院子后,佣人沏了两杯茶。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神术的修行决定了一个人未来会有多大的潜力吗?” 涅瑞克勒这位盐渍集市的税务官,看向修恩提问。 修恩则是摇头,“不知道。” 他很坦诚,毕竟他之前所在的世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学世界而已。 “世界本是虚无,一片死寂,最初从虚无里渗出的不是物质。古老的智者称呼其为混沌!“涅瑞克勒染著茶渍的食指轻点桌面,水痕竟凝结成地图的模样,“而后卡俄斯睫毛上凝结出了第一滴露,诸神在祂眼瞼开合时被甩落尘世。“ “五位原初主宰,分別是地母神盖亚、深渊神塔尔塔罗斯、黑暗神厄瑞玻斯、情慾之神厄洛斯、黑夜女神倪克斯....” 这个老税务官, 给修恩讲解了一下,希腊神话的诞生,修恩听的相当仔细。 居然和自己上一个世界的神话故事,完全没有区別! 这让修恩不由的有些激动, 这代表什么, 他很清楚, 两个世界有著关联! 涅瑞克勒的陶杯忽然绽开蛛网状裂痕,茶汤正沿著裂纹渗成十二支流。 修恩发现滴落的每滴茶水都在木桌凝成微型神像,最古老的足有拇指大,新生的却细如盐粒。 “初代神明的权柄完整如满月。“税务官碾碎桌沿盐晶,指缝漏下的碎屑化作十二提坦奔走在裂缝间,“每轮神裔降世都是次月蚀。“ “这第三代神焰。“茶汤凝聚成石榴冠的女神虚影,“不及初代雷霆万钧,却要燃得更久。“ 隨著涅瑞克勒的娓娓道来,修恩听明白了。 最初的神明拥有几乎无限的权柄,而后不断的有神明降生,权柄被分了出去。 这也导致神明的实力越来越弱。 而赫斯提亚她是第二代神王神后克洛诺斯和瑞亚所生的第三代提坦神明, 所掌握的权柄,自然是不如地女神盖亚与海神蓬托斯的女儿,掌管风暴的女神是欧律比亚的。 更不用说一个是灶神,一位是象徵大海力量的女神。 学习神术也是有差距的,在成为半神之前一共有五个境界, 第一境黑铁,代表了黑铁时代的人类,能够使用简单使用神术和掌握神术, 第二境青铜,代表青铜时代的人类,进入这个境界的人类所掌握的力量足够发动战爭! 第三境白银,代表白银时代的人类,对於神术的掌握相当的嫻熟,而且还拥有三百年的寿命! 至於第四境的黄金,第五境的半神, 这个老税务官就不知道的, 因为在这个境界中,黄金几乎是一个军队的军团长,或者掌握一方的势力! 至於半神那就更不得了了,几乎都是所谓的筑城者或者一国之主。 在介绍完后, 涅瑞克勒看著修恩喝了一口茶开口, “神术的本身虽然强大,但是也要看使用者本身。“他忽然翻转手腕,茶水泼向空中却凝成水晶球体,內里涌动著星沙般的蓝色光点,“如果使用者的资质太差了,灵息流转不通畅的话,即便是得到原初主宰的神术都是一个废物!......“ “有人生来就是阿佛洛狄忒的银镜。“阴影中突然浮起少女虚影,银髮间缠绕著光流织就的河网,“有人却终其百年都不能学会,这就是差距!“虚影炸成盐雾,凝成枯井轮廓,井底堆积著腐烂的橄欖枝。 “至於你——“ 修恩心头一紧, 不知道涅瑞克勒要说什么。 难不成自己的资质很差? 第22章灵息是让神明暂时降临的容器 “你的资质。” 涅瑞克勒深吸一口气,修恩的心都要提到到了嗓子眼。 “要比德尔斐的神庙圣子还要快三分!” “未来绝对可以成为祭祀或者进入军团成为中流砥柱,灵息在你的体內的流转的很快,比我见过的那些神庙里的天才还要厉害一些!” 涅瑞克勒有些惊讶的看向修恩, “你以为神庙为何只用童贞之身的侍者?十几年来你吞进肚子的——”,涅瑞克勒的手指了指修恩“陈年鱈鱼盐渍,粗麦饼,比冥河渡船夫的胃囊还浑浊。” “这也是为什么学习神术都不需要年纪太大的人。” “但你的灵脉...”涅瑞克勒突然掀开修恩的亚麻衫,税吏长茧的拇指按在他心口那道淡金色纹路上,“竟比帕特农神庙去年献祭的圣童还清透。”铁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混著嘆息:“若让那些用蜜渍无果餵大的祭司看见...” “那些可用月桂蜜露洗身的圣婴,竟不如被鱈鱼血醃透的胸膛適合承接神諭。” “怕不是要气死!” “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来就有趣。 看著涅瑞克勒的娓娓道来, 修恩也是挠了挠头, 这怎么和自己上一世看到的修仙小说似的, 不过想想也確实有道理! 资质好的人从天生下来,就是要比別人厉害很多! 普通人需要付出成倍的汗水才能看见天才的后脚跟。 “若非这古物自破旧的家中显圣...”修恩望著眼前轮盘中央的十二芒星刻痕,“让我得以与诸神建立微弱的灵契,恐怕早该溺毙在这片被诅咒的海域。” “波塞冬的诅咒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想到这,修恩不由得有些紧迫。 因为每日黎明时分,当潮汐在轮盘表面凝结出神諭般的波纹, 修恩就要出海, 靠著轮盘指引下在浅海捕捞,然后升级自己拥有的神性技能才能获得捕捞到足够的鱼获。 修恩想著,税务官继续开口, “不过,你只修炼出了灵息,掌握的神术怕也只是最为基础的神术,根本就不知道灵息该如何使用。” 涅瑞克勒灰蓝色的瞳孔泛起微光,目光扫过少年初现稜角的面庞。 晚风撩起修恩额前碎发,露出光洁额头下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像极了自己十二年前在圣殿初见赫斯提亚神像时的模样。 只是视线下移时,那具在亚麻短衫下若隱若现的躯体却令他不自觉挑眉,虬结的肌肉线条竟与雅典卫城残存的战神浮雕如出一辙。 “你的灵息纯度在新生代里確实罕见。”涅瑞克勒税务官的印章碰撞的叮噹作响,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少年肩头时,修恩感受到某种沉甸甸的暖意,“但神术不该只是呼吸间的微光。“ 话音未落,狂风涌动! 修恩看见涅瑞克勒衣角无风自动,苍老指尖迸发出比朝阳更刺目的金芒。霎时间天地倒悬,十二道裹挟著碎石断木的灰白风暴巨蟒自地脉破土而出,將整个园撕扯成混沌漩涡。他踉蹌后退时瞥见涅瑞克勒唇边法令纹在强风中纹丝不动,仿佛那具枯瘦身躯正与整个风暴共鸣。 “记住——“苍老声线穿透颶风轰鸣,“灵息不是武器,是让神明暂时降临的容器。“ “这!就是灵息的使用。” 看著眼前宛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 修恩不由的有些惊讶,看样子自己对於赫斯提亚的神术掌握的还是太少了! “你知道,赫拉克勒斯试炼吗?” 修恩点头, “听过一些。” “和怪物廝杀?然后突破?” 听到这里, 涅瑞克勒笑了一下,“错!你以为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当真只是与九头蛇或尼米亚猛狮的野蛮搏杀?你所知道的,只是凡人对於我们这些觉醒人类的粗浅的见解!” 涅瑞克勒的指节叩击著石桌,暗红长袍在夜风中泛起涟漪。“你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全貌?“他喉间滚出低哑的笑声,指尖突然夹住一块泛著冷光的黑色石碑。 那不过巴掌大的物件却让空气骤然凝滯,修恩看见石碑表面流转的希腊神文竟像活物般蠕动。涅瑞克勒將石碑悬在两人之间,十二道血色刻痕突然迸发幽光:“知道普罗米修斯为何甘受鷲鹰啄心之刑?“ 他忽然將石碑翻转,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在月光下拼凑成锁链图腾:“这是从奥林匹斯圣火中淬炼的『神諭之钥』,能解开凡人灵魂里的十二道塔尔塔罗斯封印。“冰冷的石碑边缘擦过修恩手背,竟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寻常觉醒者终其一生只能叩开一扇门。“涅瑞克勒的声音裹挟著某种古老的迴响,“而你,我在你的身上听到了青铜门即將崩塌的声音。“ 当修恩的掌心完全贴合碑面,原本漆黑的纹路突然泛起液態黄金般的光泽。七重同心圆法阵自他脚下升腾,每一轮都鐫刻著不同文明的密文。空气里瀰漫起硫磺与没药混杂的气息。 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縈绕在修恩的周身。 在恍惚之中。 修恩似乎看到了一扇青铜大门,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缓缓的开启。 “仔细听。“涅瑞克勒的权杖重重顿地,杖首蛇形装饰的绿宝石瞳孔骤然点亮,“当第一道门完全开启时......“ 修恩的呼吸突然停滯。某种超越语言的轰鸣自灵魂深处传来,那扇布满青锈的巨门正在他的颅骨內缓缓转动,每道裂隙都渗出星辰般璀璨的光流。 与此同时, 修恩的左眼开始有灼热的感觉, 视野中的青铜轮盘疯狂旋转,凯尔特结纹路与北欧如尼文字在齿轮咬合间迸溅火。“听见了吗?“有个声音穿透颅骨在耳道里共鸣,“赫菲斯托斯的锻锤正在敲打命运之链!“ “觉醒时刻!到来!” 修恩还在愣神的时候。 就看到周围的法阵上,法阵纹路由鎏金色转为幽邃的墨绿,地面突然钻出无数半透明的翡翠藤蔓。 涅瑞克勒的木质吊坠迸发出春日新芽般的光晕,他的紫袍无风自动:“以盖亚之名!“他颤抖的声线里带著千年古树萌发新枝的噼啪声,“生命本源居然在这个时代重现......“ 很显然对於这个结果, 涅瑞克勒很是满意! 只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就看见那些翡翠藤蔓突然以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枯萎腐败,就像有人按下了千倍速的衰变键。 石碑表面浮起的楔形文字正在重组,修恩的掌心传来冰川融水般的寒意。 在石碑的上方,开始形成一些复杂的图形和文字。 看到这个画面后。 对面的涅瑞克勒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片刻之后,又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检查了一遍, 万亚顿时觉得有些不妙,问道, “怎么了涅瑞克勒大人?” “......” 涅瑞克勒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苦不堪言,道, “虽然觉醒成功了,但——” 第23章神术!序列號为917的「植物生长」 “怎么了?“ 修恩低头看著掌心尚未消散的翠绿色神纹,青金石铺就的地面突然长出几株颤抖的麦苗,又在触及他靴尖时迅速枯萎。 而涅瑞克勒则是苦涩的看向修恩,“虽然觉醒成功了,但是——” “居然是最弱的ζ(泽塔)级,来自第四代提坦神,序列號为917的“植物生长”神术吗.....” 税务官有些沉默。 “调动土壤养分促进植物生长,这就是你觉醒的神术效果,“涅瑞克勒开始给修恩解释,“现在隨便找个德墨忒尔祭司都能做到。“他靴跟碾过地砖缝里新冒的野草,“毕竟初代种子女神能令冥界绽放白杨,而第四代...“ 要知道,神明的神力是越来越弱的,一代又一代的神明,所诞生的神术也同样是如此。 就比如这位冥王哈迪斯的妻子,本身是种子女神所以司掌四种神职,冥界、死亡、种子、丰產。 而修恩所觉醒的恰好是最弱的神职种子相关的神术。 涅瑞克勒的话音落下,修恩则是有些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二次觉醒,没有给他带来惊喜,反而带来了最弱的神术? 望著眼前苦著一张脸的涅瑞克勒, 片刻后。 修恩这才硬著头皮开口,“税务官大人,这个.....还有机会变强吗?” “.....” 听到这话,涅瑞克勒无力的抬眼看了过来,有些丧气的苦笑著开口,“潜力ζ,几乎没有成长空间了。 哪怕是锻炼开发到了极致,大噶也就只有δ(得尔塔)级的能力程度了。 不能说最弱,起码也是生命系神术里最为垫底的存在了。” “.....” 听到这里, 修恩则是嘴角一抽。 我靠! 我这前身的身体素质也太捞了! 直接觉醒了一个ζ级別的废物神术? (ps:古希腊数字α、β、γ、δ、e、ζ) 听名字, 就知道,大概是让种子生长,然后缠绕住对面的战斗吗? 风暴神术导致这里的狼藉,早已经被佣人收拾的乾乾净净。 “所谓植物生长不过是得墨忒耳赐予螻蚁的怜悯。” 隨后看著沮丧的修恩, 这个时候,涅瑞克勒反而转移了话题, “对了,小修恩。“税务官那苍老有威严的嗓音响起,“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睫毛轻颤,记忆如潮水漫过异世灵魂与这具躯壳的交界。 他屈起生著薄茧的指节,托著下巴,“明年...就该十六了。“ 涅瑞克勒点了点头,“比起在圣泉中沐浴长大的圣子们,你確实晚了些,神术也非常的差劲。”枯瘦指尖忽然点在修恩眉心,冰凉触感激得少年瞳孔骤缩,“但是以你的资质,三年內將“植物生长”推至高阶——” “倒也不算痴人说梦。” “要知道,对我来说,四百德拉马克不多!但是我知道你的情况, 渔民,三代都是渔民,父亲在上个月遭受诅咒死了, 而你也被诅咒了, 所以对於你来说,四百德拉马克几乎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了。 我涅瑞克勒从来都没有占便宜的习惯。 你就算是用一条异鱼,进入神庙作侍从,也只能得到一门比你这“植物生长”还烂的神术。 他们可不会管你觉醒不觉醒,能不能修炼。” 修恩听到这里, 才有些恍然! 原来这里的门道这么多! 开始他还在想呢。 为什么神术几十德拉马克,就贱卖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从小就是贵族,作为税务官世家,又立下了几次功劳,才得到城邦的赏赐,获得了二代神祇风暴的女神是欧律比亚的觉醒资格。 三十年才迈入第一境大圆满!” 涅瑞克勒想起当年不由得露出了一副狠厉之色。 灵息满溢出来,在他周围忽的狂风涌动, 修恩瞥见老祭司瞳孔里翻涌的靛青色漩涡,那正是风暴女神赐予眷者的“怒涛之眼“。 而修恩心里暗暗的將这个名字给记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 这个赖科斯,有个本家在城邦。 而这个柯西, 估计就是赖科斯本家的大人物。 “这初始境,也叫觉醒境的破境方法,我可以告诉你。 你如今觉醒境已经“灵息满溢”了吧? 只需要再满足两个条件,就可正式推开第一境之门。” 修恩不由得眼前一亮,“是什么!” 涅瑞克勒看著修恩,眼神肃然道—— 第24章青铜人类!女僕小姐! “修恩,你听过奥林匹斯诸神为半神英雄准备的试炼之物吗?“ 羊皮捲轴在石桌上徐徐展开,“那是神之阶梯的馈赠!“ “神之路道具!赫利俄斯之吻!”税务官枯槁的手指划过羊皮纸燃烧的符文,“当灵息如爱琴海般满溢於你的身体时,饮下这来由魔女炼製而成的液態阳光,便能劈开塔尔塔罗斯的青铜大门,让神火重铸凡躯。“ 蜥蜴在斑岩立柱上吐出信子,修恩的影子隨摇曳的火光晃动。 “不过这东西有些稀缺,即便是我这个税务官现在也没有,但是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找,当然需要一些德拉马克.......” 这涅瑞克勒的话才说一半还没有到,修恩开口, “那个税务官大人,你说的是这个吗?” 涅瑞克勒就看见修恩从自己的麻布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幽蓝色的药剂, 在里面的液体此刻正如同幽蓝色的火焰一样,静静的燃烧著。 空气突然陷入死寂,唯有药液沸腾的嘶鸣在两人之间流淌。 在看清楚之后, 涅瑞克勒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才讲了一半, 这个修恩居然直接將东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绪后, 涅瑞克勒开口道:“没错!就是这个!” “这就是能够打破神之路,第一扇门封锁之门的关键道具。” “如此纯净的火焰精魄...“他突然掐灭摇曳的灯火,黑暗中唯有瓶中液体发出熔岩般的脉动,“至少要献祭九十九头公牛给德尔斐的地缝,才能从地母神的身体里榨取出...“ “你从哪里弄到的?” 眼前的涅瑞克勒,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修恩,脸色显然有些惊喜! 而修恩则是有些乾笑, “那个,就是那天,从赖科斯的猎犬们的那里弄过来的。” “咳咳咳....”修恩有些尷尬, 自己事情的屁股,还是这位税务官给自己擦的。 听到这里,涅瑞克勒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果然那个赖科斯是在想办法突破觉醒境吗? 难怪在那几个手下死了之后。 那个赖科斯像是疯了一样到处在找东西。 不过不用担心,赖科斯根本想不到是你做的,而且青铜卫队那边我已经帮你遮掩过去了。” 想了一下。 “赫斯提亚一脉的晋升並不是很困难,第一境的突破。” “面对神明眷属並且当灵息枯竭到能听见塔尔塔罗斯的哀嚎时,再饮下这一瓶灵药,让赫菲斯托斯的锻锤重铸你的血脉!就可以直接破开第第一境!” “到时你的骨骼会生长出埃癸斯之盾的纹路,流淌的血液將携带克洛诺斯之怒!甚至能徒手捏碎独眼巨人锻造的青铜城门!” “当灶神赐福的余烬在你髓腔里復甦...” “你將会成为真正的踏上神之路的青铜人类!” 修恩仔细听著, 至於第一境的条件, 修恩倒是不怎么担心,需要自己全力出手的战斗, 自己迟早要对上那个波塞冬的眷属! 等到自己第二个神术修炼到高阶的时候, 到时候, 那些傢伙全都要给自己死! 涅瑞克勒说的另外的东西,则是让修恩的眼前一亮。 简单的来说, 就是自己在战斗的时候耗尽所有的体力、灵息,再服用这一瓶灵药,就可以直接破开第一境,同时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將获得全方位的大幅度提升! “破境后,身体素质居然也会有所加强?” “当然!”涅瑞克勒轻轻的笑了道,他枯槁的手指戳著修恩脊椎, “你以为突破境界只是简单的变强? 错了!大错特错! 你的肌腱会缠绕上金羊毛的韧性,瞳孔能捕获阿尔忒弥斯猎犬的移动轨跡!” 看向修恩时,涅瑞克勒眼神又有些失望, “不过,你的这个ζ级的神术植物生长,还是第四代提坦神明的就不好说了, 因为我这里的石碑,只能觉醒最为適合你的一门神术,只有神庙和城邦才有定向的神术。但是你也不需要气馁,“科尔”那位神明的力量再弱,那也是神明的力量!” “不过!你记住,神术的质变不在咒文...”突然老税务官的眼里爆发出精光,在他的身边风暴有些控制不住,猛刮起来,“关键而在於你是否能承受住被遗忘的提坦神格在血脉中復甦时的...疯狂!” 修恩的冷汗滴落在地上,在风暴的指引下,修恩的灵息涌动,地面竟生长出刻著“k?pη“(科尔)的古希腊文藤蔓。 那是珀耳塞福涅的名字。 对於古希腊人来说珀耳塞福涅成为了冥王哈迪斯的妻子后,就从以前的天真烂漫变得冷酷无情,异常可怕。珀耳塞福涅在冥界有著极大的权力,她指挥冥界的妖魔鬼怪,断绝濒死之人同生人之间的最后联繫;珀耳塞福涅同时也是一种阴暗魔力的化身,她毫不留情地把一切生命拉进地下黑暗深渊的怀抱,所以人们將坟墓称为“珀耳塞福涅的房间”。古希腊人因此不敢直呼其名,而只愿意称她为“科尔”(k?pη少女)。 隨后涅瑞克勒又安慰了一下修恩, 告诉他,不要放弃,再怎么样也是一门神术。 看著这位税务官的安慰, 修恩这眼神闪烁, 如果这个税务官给自己准备了一门定向的神术, 自己反而还觉得有些烫手, 那种东西无一不是,只有神庙的圣子之类才可以学习的东西, 他只不过是阿卡特亚渔村的一个小渔民而已。 要是被这些傢伙知道了, 修恩第二天恐怕就会被一些邪教徒抓去,用来祭祀他们的神明。 想想就哈人! 这个时代那些神明的信徒格外的疯狂的! “怎么了?看你觉醒了ζ级的神术植物生长,怎么还挺高兴?” 涅瑞克勒这位税务官,他凝视著眼前这个渔夫少年, 修恩觉醒的橄欖枝图腾正泛著微弱的ζ形波纹,那是连最低阶神官都会羞於示人的末等印记。 而这个少年的情绪丝毫没有什么波动。 哪怕是神庙的那些圣女在得知自己觉醒了的是ζ级的神术,怕也是会內心崩溃吧。 而这个修恩倒是不卑不亢! 好! 这一份心性,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大人,渔网漏了能用海藻补,神术再弱也是神明大人的恩赐。觉醒对於我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到的事情了。” 修恩挠了挠脑袋,摆出一副憨厚的模样。 涅瑞克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四十年前自己跪在帕特农神庙前,捧著ζ级“盐粒增殖“神术捲轴痛哭的那个雨夜。 好在自己后来加入了军团,又加上家里关係才获得了如今的神术和地位。 沉默了一会,涅瑞克勒想了一下, 让自己的盐卫,把自己一本小册子拿了过来。 “神术的修炼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你所掌握的低序列神术尤其是如此。” 修恩接过, 这个有些古朴的羊皮书有些困惑。 “这些是我这些年的灵息修炼总结,你拿去吧。” 修恩翻开这一本小册子, 上面写著一堆古希腊文,修恩有些乾瞪眼。 因为原身不识字啊! “你拿去琢磨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来找我。” 涅瑞克勒说完, 修恩有些挠头,看向他,“那个税务官大人,我不识字,你能找人和我念一遍吗?” 他抬眼看向侷促搓手的少年,粗麻短衫下是渔夫少年结实臂膀,海盐气息混著新鲜渔获的腥咸扑面而来。 “倒是忘了...“涅瑞克勒摩挲著翡翠戒面自语。这位能徒手撕裂海兽的天才,指尖还沾著昨夜修补渔网的焦油。 贵族少年们浸泡在桂树蜜里的岁月,於他不过是咸涩浪涛中日復一日的搏命。 带著修恩进入书房, 涅瑞克勒摇动了手上的铃鐺。 “你来教他,记住一定要用俄耳甫斯教导欧律狄刻的耐心。!” “是的税务官大人。” 隨著银铃轻摇,橡木门后转出个提著鯨油灯的姑娘。 亚麻色鬈髮间浮著细碎雀斑,珊瑚色围裙被饱满胸脯撑出圆润弧度。 “露西婭会教您灵息运转之法。”税务官话音未落,少女已提著裙摆凑到修恩身侧。 潮湿的咸雾突然掺进紫丁香香膏的甜腻。修恩本能后撤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大理石柱。少女欺身上前时,垂落的髮丝扫过他裸露的小臂,像被晒暖的海藻轻轻缠绕。 “灵息的诞生和使用很简单,打个比方...” 女僕屈膝时,石榴籽串成的项炼坠入深如克里特迷宫的领口,修恩嗅到混著乳香与无果腐败气息的甜腻。 女僕的指尖划过少年小臂,汗毛倒伏处泛起珍珠母贝的虹彩。她膝头压住粗麻衣褶的动作,像海豹用尾鰭按住挣扎的鯖鱼。 修恩仔细的在听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感觉这个女僕在占他便宜,时不时的还要摸一下自己的手, 眼睛看自己不经意露出了的腹肌, 好像.....流口水了? 第25章轮盘给我加点!这很古希腊 【希腊语熟练度+1!】 【希腊语熟练度+1!】 当最后一道字符的意思在意识中解封,羊皮卷上的蝌蚪文突然舒展成跃动的精灵。修恩按住太阳穴,眼前的陌生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眼前的半透明文字: 【技艺:古希腊语】 【进度:8/100(lv1)】 【效果:你已掌握古希腊的语言文字,可解读大部分世俗文献】 感受自己对於古希腊语的掌握, 修恩发现自己现在甚至不需要这位女僕, 都能看的懂羊皮纸上的希腊语。 看到修恩对於那大胸怀女僕纹丝不动,眼里只有对知识的坚定渴望。 涅瑞克勒就笑著打趣, “要我说,你这孩子倒更適合去埃琉息斯侍奉得墨忒耳,像你这般大时,可是把府中十二个侍女都尝遍了,那些小浪蹄子总爱用橄欖油抹得浑身发亮......” 看到修恩那坚定的仿佛要入神庙的目光, 涅瑞克勒捻著山羊须的手指驀地收紧,眼眸也是浮起异样的光彩。 隨后就是一阵讚嘆。 修恩感激道,“税务官大人的教诲莫不敢忘!修恩只想勤加苦练,早日將神术修行到高阶。” 而修恩的心中则是在思索起来: “这一枚低级序列的神术掌握起来,自己应该並不费力气。” “配合我的悟性,和刻苦修炼下,我一定能早日升级到高阶。” ...... “轮盘给我加点!“ 修恩按照涅瑞克勒给的修炼灵息的方式, 只感觉自己体內的灵息似乎在不断的壮大,徐徐化作了温和的暖流,游走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一个又一个循环。 “第二个轮迴。” 修恩口鼻交替,在一呼一吸之间,体內的灵息隨著血液奔腾,四处窜动,滋养他的肉体。 而后他眼前的青铜轮盘,闪烁出了几行神文。 “真是辛苦我了。” 修恩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看向眼前的面板, 【神术:植物生长】 【进度:1/1000(lv1)】 【效果:借用泊尔塞福涅的生长之力,初阶可让植物生长缠绕,高阶之时亦可以使枯木生长成参天大树!】 【代价:使用后会容易尿频。】 “这就是拿膀胱换神术?“修恩扶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苦笑,修炼时渗出的冷汗早已浸透后背。 轮盘边缘新浮现的藤蔓纹路正闪著诡譎绿光,恍惚间似有万千根须在皮下蠕动。 同时脑袋有些疼。 虽然这个神术比赫斯提亚的圣火神术好修行,但是同样也是神术,修炼的时候对於精神也是一阵摧残。 根据涅瑞克勒所说, 低序列的神术虽然没有高序列的神术强大, 但是有一点好就是,使用神术的时候需要支付的代价並不是很大。 像是一些高序列的神术, 每次使用后都需要支付昂贵的代价,比如使用者的身体器官,手、眼睛、肾或者是心臟! “还是赫斯提亚大人好啊。”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圣火熟练度+5!】 【圣火熟练度+5!】 .... 【圣火熟练度+5!】 【圣火熟练度已暂时存储!】 【当前圣火熟练度1000/1000(300临时熟练度)】 【89熟练度將於5天19小时后消失】 看到这里,修恩有些沉默了, 这些女神没有事情做的吗? 我这就提了一嘴,居然就注视到了我? 不过修恩倒是没有多拘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直到夕阳西下, 修恩只感觉肚子有些饿,乾脆直接去盐渍集市买一些吃的。 买点海鱼, 自己回来熏制一下也是极好的。 修恩感受体內的灵息变化, 在修行了第二门神术之后,体內的灵息居然翻倍了! 难怪那个税务官说, 我这种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涅瑞克勒也和自己说了,虽然自己的灵息储备增多了很多, 修行到高阶, 几乎就是同阶的两倍灵息。 但是同样的也有不好的地方, 修行神术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时间,有利也有弊! 当然, 修恩还是高兴的! 毕竟这样的话,起码同阶无敌,就不用担心那个赖科斯了! 自己也有后手! 在来到盐渍集市之后, 修恩发现, 这些摊贩对自己的態度都变得相当的恭敬! “修恩大人!来买东西吗?我这里打折!” “是啊!修恩大人,我这里有新鲜的蔬菜!” “修恩大人好!” 修恩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就马上反应过来。 是涅瑞克勒税务官大人,给自己打好招呼了? 没有想到, 居然只是和贵族沾上一点关係,就会得到民眾的尊敬, 还真是很古希腊的世界啊。 第26章地位!老海神被爆金幣! 修恩踩过码头浸透鱼血的木板时。 那些曾朝他渔筐啐唾沫的商贾们,此刻正对著他鞠躬! 十分的恭敬。 “修恩先生今日的鯖鱼格外肥美啊,送给您!以后多来光顾哈!” “是啊!是啊!修恩先生,我这里还有最好的生蚝!” 面对这些商贩的討好, 修恩只是看撇了一眼,没说什么。 “贵族老爷的感觉確实不错啊。等我什么时候真正的成为贵族,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现在也只不过是沾了这个税务官的光。”修恩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尊敬自己,不过修恩也没有顺著杆子往上爬的意思。 要知道,现在自己的神术还没有入境,甚至於,第二门的神术还没有开始修炼,要是自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怕不是直接就成了小丑。 做人要有点逼数的。 “只需要保持神术的修炼,成为贵族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修恩小子!“ “现在来卖鱼?“老税务官踢了踢脚边歪倒的空鱼篓,铁鳞甲与青铜护脛碰撞出沉闷的响,“记得下次直接送去宅邸,我家小女僕最近总盯著西南巷口发呆。“ 修恩举了举手中的麻布袋,“啊,不是,我就是来买点东西,家里的食材几乎都吃完了,我回去做饭。” 老人突然笑出声,“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回去吧。“ 他摘下护手甲,露出布满星芒状灼痕的掌心,那是二十年前失控的风暴灵息留下的勋章,“宅子里新到了批月桂叶,配合新到的岩蜂蜜该不错。“ 青铜门环撞击声未落,梔子香便撞了满怀。 那位有著大胸怀的束腰女僕正提著琉璃灯,蕾丝髮饰下散落的金髮像蜂蜜流淌在肩头。 被束腰勒出的曲线隨呼吸起伏,恍若爱琴海月夜下不安分的浪。 “愿赫斯提亚的圣火常驻您门庭。“少女屈膝时,银链缀著的石榴石坠子探进硕大的阴影。 坐在餐桌前,在烛火羊脂蜡烛融化的声响中,镶银长桌已呈上流动的盛宴。 炭烤羔羊脊背滋滋渗出血珀色油脂,坠入下方接油的迷叠香枝椏;陶罐里章鱼触鬚仍在月桂叶间抽搐,吸盘吸附的洋葱片泛起珍珠母光泽。 最诱人的是葡萄叶卷,当刀锋划开墨绿叶脉时,混著松子碎的野鸡肉竟蒸腾出迦南雪松的冷香。 “尝尝这个。“涅瑞克勒用灵息凝成冰刃,削开黑海鱘鱼子酱罐的蜡封。琥珀色鱼卵在贝壳勺上颤动,每一颗都映著修恩紧缩的瞳孔:“去年查抄的走私船货,抵得上你餐馆三年营收。“ “好吃(?????)!” 吃完鱼子酱,修恩又看上了其他的菜餚。 吃吃吃吃吃! 在修恩咀嚼著裹满蜂蜜的埃及椰枣,甜腻汁水却在他瞥见少女俯身斟酒时骤然发涩。腓尼基枣椰酒在琉璃杯中泛起情慾般的玫红。 “奢侈!太奢侈了!” “我还是对於这个时代的贵族,想的太肤浅了!” 虽然靠著神性技能,自己已经不需要和其他的渔夫一样,每天为了自己的生计发愁。 这种日子,確实很舒服。 但是,相比较於贵族来说,自己的日子,还真是有些不值一提。 水晶杯碰撞声从宴会厅漫出来,涅瑞克勒的翡翠酒盏正倒映著十二名女僕的银铃腰链。 修恩嗅到烤鵪鶉表皮渗出的迷叠香,忽然想起今晨码头那个佝僂的老汉,对方为爭夺半筐沙丁鱼,被铁鉤划破的膝盖还在渗著腥咸的血。 在他们这些渔民眼里,税务官几乎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要是放在以前,前身连和这个涅瑞克勒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叮——“ 税务官用银叉敲响珐瑯彩绘餐盘,“当年我在德尔斐训练场,最优秀的学徒也要七日才能凝出灵息波纹。“ 涅瑞克勒笑著开口, “半天的时间不到,你居然就已经將灵息修炼的像个样子了,可惜了,你要是出身在城邦,你未来至少可以成为第二境白银人类,绝对比我强的多!“ 银质餐叉刺穿炭烤章鱼腿的瞬间,焦脆表皮绽开细密裂纹,涅瑞克勒將这块泛著橄欖油光泽的触鬚送入口中。 他布满茧纹的喉结滚动两下,玛瑙耳坠在烛火中晃出暗红流光。 “单靠冥想汲取神性灵息...“他擦拭著唇角琥珀色酱汁,青铜手鐲在桌面磕出沉闷声响,“就像用陶罐接取尼罗河的馈赠。“ 冰镇金枪鱼刺身在舌尖化开凉意时,修恩听见自己发紧的嗓音:“税务官阁下,若陶罐想变成蓄水池?“ 他刻意让银匙与瓷盘相撞,清脆声响恰到好处地打破沉默。 涅瑞克勒的瞳孔突然泛起精光,枣椰酒在玻璃杯中漾出蜜色漩涡。 “知道初生圣婴为何要裹浸过圣水的襁褓么?“他食指蘸著酒液,在柚木桌面画出衔尾蛇图腾,“我们降临时的纯粹,就像未雕琢的雪石膏。“ “那些含著金匙的幸运儿,从脐带剪断那刻就开始啜饮神性,来自阿蒙神庙的圣甲虫粉掺在母乳,阿匹斯牛初乳炼製的魔药当洗澡水。“ “等到长大,最差的资质都是白银人类。 那些筑城者以及黄金人类几乎很少有平民,就是这个道理。” 修恩则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要知道, 他虽然以前是考古学家,但也不是考古这个的啊! 这些什么神性之鱼、魔药, 太奇幻了! 而且这些东西,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 除了那些口口相传的东西, 这些隱秘也只有加入城邦的时候知道的。 涅瑞克勒很喜欢这种当老师的感觉,直接就和修恩开口说道: “我也是年轻的时候,从一些家族长辈和神庙学习的时候知道的。” “混沌神明卡俄斯消失后,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和地母神盖亚、老海神蓬托斯所代表的初代神祇夺得了世界的权柄,而世界从无序变的有序! 隨后代表天空、大地、海洋的三位起源神明互相结合,诞生了大量的第二代神祇,从而有了这个世界的万物。 由於乌拉诺斯贪恋权利,他刻意压制子嗣的成长和神性,最终地母(盖亚)再也无法忍受,召集了乌拉诺斯和自己其他的孩子们,阉割掉了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剥夺了父神的权柄。 第二代的神王克洛诺斯,在俄特律斯山建立万神殿后,继续收割了一些老神的权柄,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原始海神蓬托斯,因为他是盖亚独自孕育的原始海神,对乌拉诺斯威胁很大,所以权柄被篡夺,神格碎片融入了原始海洋的各处,化作了千奇百怪的神性之鱼和海怪。 新的海神则是变成了俄刻阿诺斯.......” 修恩仔细听,然后想了一下。 的確是如此,在波塞冬之前,海神是俄刻阿诺斯, 在宙斯成为神王后,同样被宙斯的兄弟海皇波塞冬取代。 而俄刻阿诺斯之所以被尊为海洋的主宰,又再次孕育了大洋神女(俄刻阿尼得斯)与河神(波塔摩斯),几乎世上所有的海洋河流。 恐怕是没有少从自己的那位叔叔那里吸收、获得权柄。 修恩知道, 在他所知道的神话里,神明的强大往往是他们所孕育的子嗣的代表, 生育的子嗣越是多,就越是强大的代表,而作为地母盖亚与天神乌拉诺斯之子,居然有超越了神王乌拉诺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啊!除了神性之鱼外!海里还有! 比如海渊深处藏著的珍宝,可比陆地上的传说更加的好!这些奇闻还是年轻时从老祭司的羊皮卷里看来的。” “光是和你描述,你根本没有概念。” 说著涅瑞克勒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又让女僕拿来了一支羽毛笔。 第27章秘闻,神术必须用特定药引激发 他蘸著葡萄酒在石桌上勾勒世界地图: “自塔尔塔洛斯深渊至奥林匹斯山巔,凡浸润过神血或者神格的造物,皆可能孕化'地灵'。就像河流之神杖头盘踞的银环蛇能凝出忘忧琥珀,月神座下白鹿角尖结著霜华月魄,便是德尔斐神殿外的百年月桂,亦会凝聚神性月桂汁液。”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 “给你打个比方,德尔斐的女祭司最新调製的月桂精油,三滴就抵得上科林斯商人整船的无果!” 听到涅瑞克勒的话, 修恩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这个世界,神性之物可能会很夸张,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离谱? 神性之鱼, 也才几百德拉马克吧。 真正的神性之物,居然这么昂贵? “知道帕加马帝国学院的新生吗?晨露未晞时要浸泡含有北风神牛碎骨的药汤,正午阳光最烈时得吞咽混著赫斯提亚圣火的狮心膏。若是想获得阿瑞斯赐福般的爆发力,“涅瑞克勒突然压低声音,“还得去黑海沿岸收购半人马熬製的海德拉肝油。不然就被被神术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样下去,持续个一年半载的,也能突破第一境!” 修恩看著手中的珍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吃了。 这些东西隨便拿一份出来自己,自己都要积攒很久, 没有一点家底去学习神术。 根本就是不可能,难怪劣质神术的传承那么便宜, 就算是去学习了, 也根本学不了。 甚至还会变成所谓的怪物。 在涅瑞克勒的讲解之中, 修恩又知道了很多他以前不了解的秘闻, 在希腊神话里,不少的怪物就是被诸神诅咒变成的。 其实並不是! 美杜莎原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因为在密涅瓦神庙中被海神强暴后企图学习禁忌知识报復波塞冬,才变成了怪物。 阿拉克涅就因为学习雅典娜禁忌知识,被知识污染变成蜘蛛一样的怪物, 安菲翠婭学习得墨忒耳的禁忌知识,变成了头髮是藤蔓,血液流淌著蜂群,胸腔內生长著会惨叫的食人! .... “每个古老家族都有配套的秘药方子。“涅瑞克勒看向修恩,然后继续解释,“就像锁头和钥匙血脉神术必须用特定药引激发,这才是门阀延续三百年的真正根基。“ 他的目光在修恩补丁摞补丁的粗麻短衫上打了个转,喉间滚出带著苍老的笑:“知道黑市行情么?就是最劣等的黑市货也要二百枚德拉马克。“权杖突然轻轻戳向少年胸口,“像你这种渔崽子,攒一年能买瓶沉淀物当安慰剂。“ “除非你能保证每天都捕到异鱼。” “灵息运转三个循环就停,听懂了?除非你想让內臟里到外质变...这样虽然慢但也不至於变成怪物。” 听到涅瑞克勒的恫嚇, 修恩的心里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自己好不容易, 抓到一条神性之鱼, 他还是第一次弄到这么多巨款, 但是居然还不够买两瓶秘药的? 他心里暗暗的道:“果然泥腿子和贵族的区別是天生的。” 修恩现在只想要搞钱。 自己根本买不起秘药,单纯依靠赫斯提亚圣火熏制的烤鱼, 恢復的精神力根本不够, 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有被波塞冬的诅咒弄死,恐怕就已经要被禁忌知识折磨成怪物了。 或许该去拜访总在月圆夜出没的贗品药师,毕竟比起变成满嘴触鬚的怪物,他寧愿赌自己的肝肺能扛住劣质魔药。 神术是必须要学习的, 在学习了神术之后,来自波塞冬的诅咒修恩感觉削弱了不少, 原本只有一个月发作的诅咒, 自己再看居然重新变成了五十天,来自泊尔塞福涅的生命神术抵消了来自波塞冬的诅咒, 所以自己必须要去学习! 就在修恩愁眉苦脸的时候,涅瑞克勒又再次开口了。 “小子,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第28章深渊药剂学!又是赖科斯! 老税务官突然从税务官长袍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要说能对抗诸神囈语的东西嘛...“ “倒是有张粗製劣等的配方——说是药剂,不过是把海底秽物丟进铁锅熬煮罢了。“ “当然...偶尔会看见些不存在的东西。“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声,“不过对我们这些在塔尔塔罗斯深渊边缘徘徊的可怜虫来说——“用指甲敲了敲羊皮卷,“这已经是诸神的恩赐了。“ 修恩接过配方时,羊皮纸传来黏腻触感。 斑驳墨跡中辨认出“深海巨虻的眼鞘”“腐烂星藻的孢子囊”等字眼。 修恩忽然明白为什么总说修炼神术的人会疯,会变成怪物! 这也太掉san值了。 光是这些东西,做出魔药来,修恩都有些难以接受。 “承蒙大人厚赐。“ 修恩將这个低配版的秘药配方接了过来, 虽然看上去,这个药方很噁心, 但是其中的东西,价值倒也是不菲,自己收集也需要不少时间,或者费不少德拉马克才能集齐。 修恩心中不由的感慨,自己送的这一条异鱼,还真是不亏啊! “贵族用血脉筑起的高墙...” “但你要记住,越是靠近太阳的蜡翼,越容易坠入永恆的黑暗。”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的几个影子,所以想著,能提携你一点是一点。” 涅瑞克勒看著王者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只是最后能不能跨过那一道坎,还是需要你自己。” “赫斯提亚的神火能熔铸王冠,亦会焚尽掌火之人,赫斯提亚的神之路,是最適合你的!” 修恩在灯光下认真的听讲, 在不远处的爱琴海面上,时不时的有渔船出海,希望能够在晚上依靠煤油灯的些许光亮,捕捉一些魷鱼贩卖。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这位税务官, 恐怕要走不少的弯路, 自己估计还在不远的地方打渔。 “多谢涅瑞克勒大人,修恩必定会铭记此刻您的教导。” 涅瑞克勒而是隨意的摆了摆手, “你要是有这个心,就多打捞几条异鱼,让我和雅典卫城那边搭上关係,我就满足了。” “有朝一日我要是也能在雅典卫城里,当一个红陶税务翁,我也是此生无憾了。” 修恩將涅瑞克勒的话记了下来, 如果只是, 异鱼的话,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回到家。 修恩强忍著反胃辨认材料清单, “深海巨虻的眼鞘、腐烂星藻的孢子囊、泣血珊瑚虫的卵巢鞘、十二颗寄生在抹香鯨心臟的藤壶卵........” 每项材料后缀的金幣数额都不小, 这份价值三百德拉马克的禁忌清单,在他胃部掀起酸潮。 “还是....要不算了吧.....” 这个税务官给自己的配方上, 很多药材都很稀有, 想直接喝这些药剂,修恩更倾向於自己捕捞异鱼, 来缓解自己的精神污染。 而就在他研读药剂配方的时候, 他眼前的青铜轮盘开始转动起来。 【熟读药剂配方,你掌握了深渊药剂学!】 “好傢伙。” 修恩只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一抽, 这哪里是配药, 这怕不是女巫炼製的魔药吧。 修恩的脑袋里,突然浮现以前电视上看过的女巫做饭,粘稠的紫黑色液体在坩堝中翻涌,蒸腾的雾气里浮动著骷髏状气泡。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煮在锅里喝下去,修恩实在是觉得有些重口味了。 【神性技能:深渊药剂学】 【研习度:1/10(lv0)】 【特质:能辨识上百种禁忌素材的灵性共鸣,並且自由搭配组合!】 “技多不压身。” 修恩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眼前的青铜轮盘又再次转动。 【技能:古希腊文】 【进度2/200(lv2)】 【效果:可解读被奥林匹斯诸神祝福/诅咒的典藏,聆听石板上沉睡的史诗!】 “看样子在学习一种东西的时候,只要符合特定的条件,平时就可以同时增加熟练度。” 看著, 那熟练度不断的增长, 修恩只感觉一阵的舒爽! “我修恩能有今日境界,全是我天赋异稟……轮盘,全部加满!” ....... “yassou!”(希腊非正式问候语) 裹挟著海盐气息的晨风掠过石砌庭院,修恩盘坐在橄欖树影里吐纳灵息,忽然嗅到一缕清甜的紫罗兰幽香,这香气仿佛带著温度,柔柔地搔著他的后颈。 转身时亚麻袍摆扫落几片月桂叶,那个翩躚的身影正倚著葡萄藤架。 晨光给蕾丝髮带镀上金边,亚麻色捲髮隨著歪头的动作滑落肩头,女僕装束在晨雾中晕染出珍珠光泽,白丝长袜裹著的足尖正轻点青石板上的三叶草图案。 “怎么了?” 看著对方隨呼吸起伏的蕾丝荷叶边,礼貌的问道。 “听说你这里,新酿製了一批鱼露,涅瑞克勒大人,让我来採购一些。” 小女僕很有礼貌的看向修恩, 而修恩收拢周身流转的银蓝色气息, 他知道这是涅瑞克勒来照顾自己的生意。 修恩掀开陶瓮时,琥珀色的液体正泛起细密金斑。 他舀起一勺对著朝阳端详,发酵的鲜香混著海藻气息漫过庭院, “哇!这个鱼露的品质好棒!”饶是见多识广的小女僕在见到修恩的鱼露后,也是不由的感慨。 隨后在拿出一些鱼露之后, 修恩则是笑著將东西塞了过去, 缠著葡萄藤的陶罐被塞进少女怀中,温热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冰凉手背。 女僕耳尖泛起珊瑚色,怀里的重量让她想起丰收节时盈满的橄欖枝篮。 “不需要德拉马克,涅瑞克勒先生平时已经很照顾我了,这些就当是我的心意。” “那好吧。” 露西婭歪著脑袋,唇角梨涡若隱若现,细碎亚麻色头髮在晨光中泛起流蜜般的光泽。 她忽然踮起脚尖,白丝包裹的膝盖几乎要碰到修恩的亚麻裤, “回去的时候,我会和涅瑞克勒大人说明的。“ 露西婭忽然欺近半步,白蕾丝袖口掠过他手背时带起月桂香,“涅瑞克勒大人给的灵息修炼法,学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你家里坐一会,然后教你一下?” 修恩后退一步,將露西婭护在身前, 他知道这小女僕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他没有接过话茬,因为他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可爱女僕非常的覬覦自己, 但是修恩前世在网际网路上看过那么多的美女,这个小女僕还真的有些看不上。 更何况正在修炼神术,还没有入阶,赫斯提亚还是希腊神话里著名的处女神,修恩想了一下。 权衡利弊还是修炼神术,毕竟自己还被波塞冬诅咒著的。 “多谢,我修炼的不错,所以不需要。” “哼!呆瓜!” 白丝女僕跺了跺脚,对於这个木头有些羞恼, 而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孩童声音。 “露西婭姐姐!不好了!赖科斯带著人堵在你家的门口,说你的妹妹把他的异鱼放跑了,要她赔钱,要不就嫁给他!” 第29章姐妹,无赖的赖科斯! “你说什么?赖科斯那混蛋竟敢—— 赖科斯他不知道,那是我的妹妹吗!” 露西婭的声音戛然而止,指节捏得发白。 “我反覆强调过那是您妹妹!“报信人后背紧贴著潮湿的砖墙,“但赖科斯说...说税务官的面子已经给过了......“ 她突然提起裙摆冲向巷尾, 修恩望著那道踉蹌的亚麻色色身影,转身冲回屋內拿起一把种子。 那是他偷摸从黑市弄来的好东西。 发芽之后会寄宿在生物的体內,最后汲取营养破肚而出。 旧城区最气派的三层石屋前,二十几个渔夫正围成新月形的人墙。 露西婭撞开人群时,正看见赖科斯戴著鹿皮手套的抓著妹妹的头髮,少女单薄肩膀在寒风中不住颤抖。 咸涩海风捲起小萝莉褪色的裙角、 “我、我离礁石足有二十步......“ “二十步足够惊走蓝环异鱼!“赖科斯俯身时皮革护腰咯吱作响,倒三角瞳孔像极了深海鮟鱇,“知道我们兄弟在冰浪里泡了多久?“ 六个刺青汉子从阴影里浮出,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靛蓝刺青,扭曲的海蛇缠绕著骷髏船锚。 为首胖子故意抖开满是刀痕的鯊鱼皮外套,內衬上密密麻麻钉著鯊鱼的鳞片。 围观渔民间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老汤姆攥紧补了一半的渔网,昨天他刚被烧了晾晒的海带;玛丽大婶把女儿的脸按进自己围裙,上周她家船底突然漏水的窟窿足有脸盆大。 “要么赔三百德拉马克——“赖科斯突然拽断女孩的贝壳项炼,“要么用你捡贝壳的手,去暗礁帮我们捞异鱼。“ 他獠牙般的金牙在落日下闪光,背后汉子们故意將鱼叉扎进沙地,矛尖还粘著未剥净的萤光鱼皮。 赖科斯忽然抽出柄镶满异鱼鳞的匕首, 刀尖挑断少女发间褪色的蓝绸带:“或者...“他舔著刀刃上凝固的鱼胶,“我船舱里的珍珠大床还缺一个新娘。“ “我把你鱼嚇跑了,我陪你钱,我不要当你的老婆!”小萝莉少女踉蹌后退、 赖科斯作为一个无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姑娘就放过,反而更加的兴奋了起来,“你姐长的就在我的审美点上,你小丫头也不赖, 那些妓院里的货色都太老了,你就刚好! 桀桀桀!” 要知道, 露西婭的妹妹本身就年纪小,哪里会是这种无赖的对手。 那个异鱼, 这个赖科斯故意说她嚇跑的,她也没有证据,只能被他欺负。 “把你的脏手从我妹妹身上拿开!”露西婭的嘶吼刺破潮湿的空气,她像头受伤的母狮般撞开人群。 粗麻裙摆扫过青石板,在正午的阳光下扬起细碎金尘,维多利亚式蕾丝领口隨著剧烈喘息不断起伏。 赖科斯摩挲著下巴新冒的胡茬,眼珠在姐妹俩身上来回逡巡。 “今天的渔获倒是丰盛。”他朝身后打了个响指,两个铁塔般的壮汉立即呈钳形包抄。 “退后!”露西婭忽然將妹妹护在阴影里,后腰抵住身后腥咸的木桶。 当左侧的壮汉探手抓来时,她突然旋身错步,税务官亲授的擒拿术化作凌厉鞭腿,牛皮靴尖精准命中对方喉结,几个地痞足足两百磅的身躯轰然砸碎三米外的牡蠣筐。 饶是其他的渔民也觉的惊骇! 这个露西婭居然这么厉害? “小野猫该剪指甲了。” 赖科斯隨后一拳挥出! 露西婭交叉格挡的双臂,即便如此整个人还是如断线风箏般撞向一旁的鱼篓。 当她挣扎著撑起上身时,女僕裙已浸透海藻与血渍的斑驳。 “不许...不许欺负姐姐!”小露西婭张开双臂挡在自己的姐姐跟前、 赖科斯嗤笑著掐住那截天鹅颈,將女孩甩到一边去。 “聒噪的雏鸟。”他抬脚碾碎半片贝壳,“等老子尝完陈酿,自然轮到新酒。” 围观人群的抽气声在渔民间此起彼伏。 瘸腿老渔夫攥紧木棍想上前,却被同伴死死按住! 那不是他们这些渔民能应付的! “你不怕!涅瑞克勒大人的报復吗!”露西婭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气的浑身发抖。 赖科斯则是不以为意。 “那个老东西,早就该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等我找到足够的异鱼,本家那里自然会让我进入!” 说著赖科斯,又得贪婪的扫视了一下,这个小女僕那已经熟透的身材,露出了一丝邪笑, 赖科斯则是不以为意。 “还会从雅典卫城那里,把你主人的位置拿给我!” 说著赖科斯,又得贪婪的扫视了一下,这个小女僕那已经熟透的身材,露出了一丝邪笑, “我就算是把你当眾给玷污了,这里的人也会当做看不见,桀桀桀!” “还有你的妹妹,我当然也不会放过。” 听到这里, 露西婭紧咬银牙,喊道:“出生!涅瑞克勒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先让我爽爽再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 修恩淡然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我估计你没机会了。” 第30章海风才知少女的心意 “没机会?这小丫头可是欠我一条异鱼!就算是告到城邦那里,也是我有理!” 赖科斯他的叫囂戛然而止,眼角瞥见是修恩, 顿时警惕了起来,上次这个傢伙可是和自己打了个平手。 这次又从涅瑞克勒那个老不死的那里出来, 怕不是又变强了!所以赖科斯有些犯怵。 “神性之鱼?我家有。” 修恩刚来就看到这个赖科斯在耍无赖, 还把涅瑞克勒家的小女僕给一拳打飞了, 並且还这么肆无忌惮,看样子是找到了什么倚靠,所以才如此的跋扈。 修恩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同样也留了个心眼。 他反手擦拭著鯊齿刀,夕阳余暉將刀锋染成血色。 咸腥海风卷著浪沫扑在两人之间。 赖科斯他突然抬脚踢翻旁边的铁桶,腐烂鱼內臟泼溅在缆绳上。 他凑近时,黄牙在暮色中闪著反光,“听说你上次弄了一条异鱼? 不是卖掉了?你现在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趁早滚!海底宫殿是你家后院?” 只是语言威胁,赖科斯没有动手, 因为他看向修恩, 心里有点打不定主意,这个修恩莫不是真的还有异鱼? 但是异鱼哪里是大白菜,说有就有的东西。 要是有异鱼了的话,每献上一条异鱼给家族,自己能够收穫的东西就越多! 甚至是回归家族! 不用待在这个该死的小渔村的同时,还能拿到贵族的爵位!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激动。 不知道雅典卫城的那边发了什么疯,到处都在收购这些异鱼,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赖科斯捏著异鱼鳞片的手指微微发颤,那些泛著幽蓝光泽的鳞甲,此刻在他眼中正熔化成流淌的地位。 “异鱼换钱?”他心里嗤笑出声,同时眼神之中儘是贪婪,“现在这些可是通往贵族的通行证!” 二十年了,每当家族纹章上缠绕的荆棘刺进他眼底,那种灼痛终於有了止息的可能! “真有?” 这个时候, 饶是赖科斯也是有点被欲望吞噬了理智, 而这个时候, 围观渔民间腾起不安的骚动。 老汤姆的独眼在皱褶里闪烁:“別信这豺狼!上个月他收完税银,不照样把艾琳家的小子扔进了海里?” “修恩快走!”裹著头巾的玛莎突然撞开人群,“青铜卫卫队的巡逻船就泊在七號码头,我亲眼见著他们甲板上的鳶尾旗!” “就是!这个流氓拿了你的鱼,也不会放过那一对姐妹的!” 灵息突然如毒蛇游走,赖科斯身上的海蛇刺青发亮。正要开口的瘸腿铁匠突然捂住喉咙,额角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蛛丝勒进声带。 整个码头只剩下浪头拍打船板的闷响,还有赖科斯指节捏碎鳞片的脆响。 “你是不是把异鱼藏在家里了?我跟你一起去拿,你要是能给我弄来三条异鱼,你家的餐馆,我就送给你了。” 赖科斯脸上都要笑开了, 他献祭活人,血祭一个月才弄来一条异鱼, 这个修恩, 他居然这么有本事? 要是把他收下当小弟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直接就步步高升! 看著眼前赖科斯这贪婪而又恬不知耻的样子, 只见他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修恩突然绽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藏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捏碎一枚种子。 “你已有取死之道!” 赖科斯尚未察觉异样,正陶醉地数著想像中的勋爵綬带。 修恩的拳头已经裹挟著翡翠色灵息轰来! 『砰!』 赖科斯没有来得及反应, 鼻血直接就被打出来了,將赖科斯打的人仰马翻。 而修恩感受赖科斯体內灵息的涌动, 眼神闪烁,自己成功了。 同时修恩使用赫斯提亚赐予的神术, 泊尔塞福涅的初阶神术加持,最多只能打赖科斯一个猝不及防的效果。 但是在这之前, 先把赖科斯的手下解决! 再次一拳轰出,几个地痞直接被揍飞出去,同时这些混混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起来,但是怎么也扑不灭身上的火焰,而后直接往大海里跑了过去! 海面突然蒸腾起白雾,修恩拳锋迸发的火焰竟泛著炽橙色。 那些哀嚎著跳海的混混在浪间沉浮,燃烧的不是寻常火焰,那是混著赫斯提亚圣火的祭祀火种,连海水都成了助燃的油料。 赖科斯指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裹挟著暗红灵息的铁拳撕裂空气,精准轰向修恩心口。 “给老子去死!“狞笑凝固在他扭曲的面容上,指缝间渗出猩红血雾! 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的闷响並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触及熔岩般的灼痛。 赖科斯惊恐抬头,少年轮廓在跃动的金色圣火中模糊不清。 实质化的灵压如同万吨海水倾泻而下,他听见自己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鼻腔里满是皮肉焦糊的刺鼻味道。 “砰!” 朴实无华的直拳在空气里留下残影, 赖科斯倒飞的身影接连撞碎三个橄欖木桶。 修恩燃烧的瞳孔掠过人群,所及之处人群顿时惊骇一片! 露西婭攥紧的围裙边缘泛起细密褶皱,眼眸倒映著跃动火光。 当她意识到自己正无意识向前倾身时,脸颊倏然烧得比天边晚霞更艷,唯有海风知晓少女骤然急促的心跳。 第31章一拳打碎赖科斯贵族梦 “这是修恩?” 老巴特手中的鱼叉啪嗒坠在地上,这个曾蜷缩在船尾帮他们补网的少年,此刻燃烧的轮廓竟与教堂彩窗上的战神逐渐重合。 “上个月还找我借鯡鱼汤...”玛莎大婶的呢喃被海风绞碎。记忆里总低垂著头的单薄身影,此刻正將赖科斯踩进碎裂的地面! “我说修恩怎么突然和税务官扯上关係了!原来如此!修恩居然拥有那些大人才会的手段!” 几个有见识的渔民是惊呼了起来。 而其他看热闹的渔民,在场看到修恩的狠厉之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修恩这孩子他们看著长大的,从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傢伙, 现在居然直接將这个流氓赖科斯打个半死? 明明他父亲还在不久之前去世,可以说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大家有时候还会接济一下他。 而一转眼,修恩居然就已经变的和那些贵族老爷一样强了! 以前明明和他们一样,在遇到赖科斯这样的地痞,只能无奈的低头、退让然后钱消灾, “救...救命!” 三个湿漉漉的身影刚扒住礁石,翻涌的浪突然凝成血红。 他们惊恐地发现每道拍岸浪都裹著金色流火,而那个恶魔正踏著燃烧的海面走来。 “你们就是赖科斯的新手下,是吗?” 修恩俯身时,燃烧的金色纹路从领口蔓至下頜,森白牙齿在圣火映照下竟泛著冷兵器般的寒光。 当他咧开嘴的瞬间,某个地痞裤襠突然漫开浑浊暖流,看见修恩就像是看见了死神哈迪斯一样, 惊悚万分! 浸透海水的浮木在皮靴下爆裂,混著指骨碎裂的脆响。修恩每说半句话就加重三分力道,咸腥海水逐渐晕开缕缕血丝。 “我叫修恩——”帆布靴底碾进血肉模糊的手掌,“是个渔夫。”当最后那个爆破音落下时,竟有半片指甲嵌进了海里的碎石上! “啊啊啊啊啊!!!!” 地痞的惨叫迴荡在整片海面。 少年鬆开脚掌时,沸腾的海水在周身形成蒸汽旋涡。 第二神术“圣火”正在血脉里奔涌,那些试图攀附礁石的手指甫触水面,就被烫出滋滋作响的水泡,他故意让这些杂碎感受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可以来找我。”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来找了露西婭一家。” 修恩突然拽起一个黄毛混混,瞳孔突然化作两轮缩小的日冕。 眾人清晰看见那倒霉鬼发梢腾起的青烟,听见溺水惨叫在沸腾海水里变成诡异的咕嘟声,直到修恩慈悲地留给他换气的间隙。 “呜呜呜呜!” “救命!!!” 几个地痞抱在一起,皆是瑟瑟发抖。 看著修恩那挺拔的背影, 露西婭整个人都有些软。 “修恩先生,真的好有安全感。” 现在她甚至感觉,那些盐卫都不一定是修恩的对手, 要知道每一个盐卫都是城邦的执政官从小培养出来, 然后分配给每个官员的! “对不起!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是赖科斯!赖科斯给我们钱,让我们来的!我们也不想来!都是那个赖科斯!”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几个地痞在水里瑟瑟发抖的求饶, 在渔民面前的恶犬此刻,变的温顺的像是一条小绵羊。 修恩本来想杀了这些傢伙,但是光天化日下,城邦的法律还摆在那里的, 地痞此刻,在冰冷的海里,都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了,修恩站在堤坝上,显然不是想让他们上去的意思, 这一下他们不是要淹死在水里,就是要冻死在水里! “错了?没诚意。” 修恩看向水里的几个人摇了摇头。 “我们赔钱!我们赔钱!” “我家里有好东西!祖上传下来的!” “那个赖科斯把你家船放哪里的,我知道!我们知道!” 修恩看著痛哭流涕的几个人又继续开口,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 “你们既然这么陈恳的道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不过嘛.....” 修恩看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赖科斯,他忽然俯身揪住赖科斯的头髮, 对著这几个壮硕的地痞说道: “既然你说你们和他不是一伙的,你们一人给那个赖科斯来几下,帮我验验他骨头有多硬?”听到这里, 几个地痞则是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了?还是说你们其实是一伙的?” 修恩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 为首的臂壮汉刚张开嘴,喉间骤然爆发的窒息感掐灭了所有声响。 修恩的五指如同液压钳般扣住他咽喉,指节陷进脂肪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男人两百斤的身躯竟被单手提起,尿水顺著抽搐的脚趾淅淅沥沥砸出小水洼。 没有动用灵息,就是单纯的力量,如今的修恩早已经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能对付的。 “我去!我去!” 其他的几个地痞,麻溜的从水里爬上来后, 剩下几人连滚带爬扑向昏迷的躯体,拳头砸在皮肉上的“砰砰”闷响混杂著肋骨断裂的“咔嚓”声。 “啊!”赖科斯突然诈尸般弹起,又被一记膝击顶中下顎,含血的惨叫在暮色里炸开半截便戛然而止。 因为太疼了,赖科斯中途醒了,却又被几个地痞打昏了过去。 修恩在旁边看的, 都想嗑瓜子了, 太得劲了! “滚吧!记得把东西送我家里去,不要逼我上你们家里催你们。” 看到几个地痞把自己的老大打个半死, 修恩则是挥了挥手, 让这几个人滚了。 后面就算是赖科斯死了,那青铜卫队也不可能调查到自己的身上, 他还是比较谨慎的, 对付这些地痞最有效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只需要比他们更狠就行了。 “顺道把这个傢伙拖走,”他忽然抬脚踩住赖科斯耷拉在废墟外的小腿,如今的赖科斯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的,“看著倒人胃口。” 地痞们像被烙铁烫了的野狗,手忙脚乱拽起了赖科斯。 赖科斯后脑勺拖过碎石滩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活像屠夫在磨刀石上拖拽半扇猪肉。 他们四脚朝天的逃窜姿態惊飞了成团绿头蝇,嗡鸣声混著岸边烂鱼腥气盘旋不散。 当最后一声“啪嗒”脚步声消失在拐角,码头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隨后围观的群眾则是欢呼了起来。 “真的把赖科斯打跑了!修恩这小子真有本事!” “天吶!总算是有人能管一下这个赖科斯了!” “......” 渔民们看向修恩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以往他们都是被欺压的对象, 现在他们从小看到他的小子,居然能站出来给他们出头了! 眾人顿时有一种恍惚感! “该展露自己的实力,就必须要展露,不然一直扮猪吃老虎,真变成了猪也是没处说理了。” 修恩的心里流转, 隨后来到了露西婭的身边,搀扶起了露西婭, 这个小女僕可伤的不轻,手臂上都是淤青,毕竟这个赖科斯再怎么样也是个神术使用者。 对付小女僕这样的,可不要太简单。 “谢谢,修恩。” “如果,不是你,我这里真的不知道怎么了。” 露西婭在修恩的怀里啜泣了起来, “没事的,你是涅瑞克勒大人的佣人,我理应要庇护你,更不用说你教我读书认字了。” 露西婭看著修恩那俊逸的脸,眼神几乎都要拉丝了, 想了一下,看著他说, “我....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样子只能把我自己赔给你了。” 而这个时候,修恩感觉那青铜轮盘震动了起来! 【喀耳刻注视了你】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第32章喀耳刻的魔药传承,赫斯提亚的替死之烛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叮——叮——” 青铜轮盘持续弹出光纹,ru同盛夏正午的蝉鸣般恼人。 修恩用拇指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如躁动的蚯蚓。 这些女神没事情做吗, 不过修恩一想,好像那些女神平日还真没事做,是啊,没有短视频和虚擬恋人的神界,窥视人间戏码確实是她们仅剩的娱乐。 潮湿空气里飘来鱼腥味与鳶尾混杂的气息, 看向眼前这衣衫有些襤褸的小女僕, “失礼了。”细嫩肌肤相触的瞬间,怀中的重量轻得令人心惊。染血的亚麻布料簌簌摩擦,少女无意识地往他胸膛蜷缩,发间铃鐺发出细弱的呜咽。 “怎么不理我——”露西婭忽然弹坐起来,亚麻色鬈髮里藏著的铃鐺叮铃乱颤,“我可以以身相许呀!” 少女尾音黏著蜂蜜般甜腻的颤音,像刚学会撒娇的布偶猫。 如果是修恩的同龄人,在这一刻估计已经变成了被勾魂的汤姆猫,这年代的人哪里见过这个。 染血的蕾丝领口隨著剧烈动作滑落半寸,光线趁机在雪色沟壑间流淌成蜜。修恩沉默著俯身,指节分明的手掌穿过她发间碎光,突然將人拦腰提起,少女悬空的双腿下意识环住他精瘦腰身。 “等伤口结痂再说。”修恩喉结在阴影里滑动,嗓音浸著晨雾的凉。 “我非常好!”露西婭赌气用额头顶他下頜,发间铃鐺隨动作碎银般清鸣。沾著血污的蓬蓬裙扫过地面,在寂静中拖拽出沙沙的羞响。 修恩突然屈指轻叩她肋间淤青。 “噝——!”少女瞬间蜷成炸毛的银渐层,泪在翡翠色瞳孔里漾成涟漪,“你这是偷袭...呜...” 【喀耳刻对你非常的感兴趣】 【喀耳刻赠送你魔药传承其一】 【恭喜掌握魔药传承其一】 修恩的意识,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紫雾如蛇信缠绕脚踝,羊皮卷在虚空中渗出月桂与毒芹的香气。 墨绿符文突然钻入指缝,修恩的血管里游动著萤火虫般的刺痛! 那个令十二城邦闻风丧胆的魔女之神,居然將他的禁忌知识,就这样送给了自己? 这是在帮自己? 看样子,也没有想的那么坏嘛。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眼前的青铜轮盘再次出来提示。 【赫斯提亚不甘其后】 【赫斯提亚赠汝替死之烛】 【替死之烛:可以代替主人去死一次。】 古老齿轮咬合的艰涩声响中,某种冰冷滑腻的触感突然坠入手心。幽蓝色火苗凭空燃起,映得修恩掌纹泛出尸骸般的青白。这截不过三寸的骨烛通体晶莹,暗红蜡泪竟如凝固的血管脉络,在火光中诡异地搏动。 当指尖触碰到烛身的剎那,彻骨寒意顺著脊椎窜上后脑。烛体深处渗出猩红雾靄,扭曲著凝聚成修恩面容的浮雕——那眉眼比他本人更鲜活,甚至隨著火苗摇曳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某种超越物质层面的共鸣在胸腔炸开,他清晰感知到生命重量正缓缓注入这截诡物,就像有人正用冰锥在他灵魂上凿刻咒文。 这就是替死之烛吗? ..... 小女僕的家很大, 三层高的石头屋,几乎是这个小渔村里最为豪华的房子了, 修恩也是有些明白, 为什么前世那么多人急迫脑袋,都想要去皇宫里当个太监了。 对於一般的穷苦百姓来说, 这实在是太多了。 “哎呀。” 被修恩抱著上床, 露西婭才惨叫一声,那个赖科斯丝毫都没有留手的意思, 在她身上大片的淤青,让露西婭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该死的赖科斯!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涅瑞克勒老爷的!” 小女僕记仇的道。 “还好我这里赶过来了,要是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 听到这里, 露西婭则是缩了缩脖子, 她没有管那么多,自己就一个妹妹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回来! “不过,我这次把他打了一顿,没有一个月不要想从床上下来。” 修恩给露西婭上药, 然后轻轻的安慰。 只是,心里在想一些事情, 战爭,诅咒,异鱼..... 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赖科斯几十年没有联繫的本家,都来找到了赖科斯,要求他提供异鱼, 还有涅瑞克勒那边, 同样也是如此,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吗? 修恩又转念一想,这里是希腊神话, 自己现在又处於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 对於他来说, 不说什么世界级的副本,【诸神之战】、【奥林匹斯輓歌】了,就算是史诗级的副本【阿尔戈远征】、【特洛伊战爭】、【十二试炼】...... 也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掺和的事情, 如今的修恩连第一境都没有破门,要是不小心和那些套马甲下界的神灵,以及一大堆躲在那些半神级的怪物碰上,那自己怕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收穫可能也不少,但是对他来说,风险还是太大了, 歷史上轻描淡写的一个尘埃,落在普通人的头上可能就是一座大山。 “所以捕鱼技能的提升,必须要放在首位。” 修恩想著, 无论是自己提升实力也好,还是拿来送给涅瑞克勒攀交情, 这都是最优的选择。 毕竟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异鱼他是真的能弄到手里。 如今, 自己青铜轮盘所带来的技能也是越来越多, 想要全精自己的世间不够, 所以要做出取捨。 和税务官打好关係,积攒足够的財富, 提升自己的实力, 便可以在这个古希腊立足下来,至於眾神离现在的修恩,还有一段距离。 在阿卡特亚能横著走, 起码也需要至少第二境的实力, 再给自己一年的时间! 至於诅咒,也必须要儘快解决, 修恩有预感, 在自己破境的时候,就可以將事情解决掉! 想到这里修恩就生气, 因为诅咒, 自己明显感受到修炼灵息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阻塞了自己的灵息流转, 本来按照自己的天赋, 哪怕是泊尔塞福涅的神术,自己也早就可以修炼到中阶了! 修恩不由的在心里骂起这个该死的波塞冬起来。 “波塞冬这个笔养的! 等以后我以后成神了,先册了你家里的瑞亚,再册你的安菲特里忒,本忒西库墨、库墨波勒亚!” 第33章爱莉给他整个活! “我去烧一点热水,你的身上需要热水擦拭一下。” “噼啪——“ 木柴在壁炉里爆出几点火星,修恩將铜壶架在跃动的火焰上。 “医师说你需要热水。“修恩用麻布裹住滚烫的壶柄,蒸汽在他手背凝成水珠。 露西婭蜷缩在毯里,绷带下的肌肤隨著每次擦拭泛起细颤。 布掠过锁骨时,她突然抓住修恩的手腕:“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隨时都可以以身相许。” 看著一副豁出去了的女僕,修恩有些无语。 修恩:“......” 当他转身时,余光瞥见轮盘的提示, 似乎是只要,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少女稍微亲近一些, 神明的注视就会越发的频繁。 修恩想难不成神明在看电视剧? 这样一想, 修恩似乎恍然大悟! 自己做什么,神明根本不敢兴趣,甚至是自己当眾上演电视剧的高潮部分,神明或许还会打赏? ... 在古希腊也有药师, 药师在开了药之后,就吩咐修恩照顾这个小女僕。 修恩则是將亚麻布浸入温水,青铜吊壶与陶罐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沾著药草清香的蒸汽在狭小石室里氤氳,为露西婭苍白的面庞蒙上薄纱。 少女裹著褪色羊毛毯蜷缩在床上,细瘦肩胛隨每次触碰微微颤动。 当修恩掀起她后背的衣料时,露西婭突然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手指深深抠进床边1的缝隙。 “不用紧张,你就当我是医师就行了” “真的吗?” 药杵碾碎薄荷与金盏的声响忽然停顿。 “真的,不要动。我现在来给你擦药。” 修恩將冰凉的药膏抹在掌心焐热,药草苦涩中竟透出蜂蜜的甜香。 他的指尖划过少女蝴蝶骨上淤青时,露西婭突然发出幼猫般的抽气声,脖颈迅速漫开火烧云般的红晕。 药油在伤口绽开薄荷的凛冽,却让灼痛化作春日溪流。 修恩的腕带不时扫过肌肤,手指的摩擦的触感令露西婭脚趾蜷曲。 当最后一片淤青被淡绿色药膏覆盖,两人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缠绕,石室著香气和松脂清苦。 “嚶嚀。” 在小女僕娇嗔著的情况下,修恩给她擦完了, 同时自己也是浑身大汗。 太累了, 简直比自己打渔还要累,还要折磨人! “好了,后面就让小露西婭帮你擦拭就行了,再然后就是每天静臥就行,涅瑞克勒那边我会帮你说的,少干一些活。” “嗯,谢谢,修恩,你...你好好。” 看著眼前俊逸的少年, 露西婭只感觉自己的芳心不停的扑通扑通的在跳, 他从未见过。 要比修恩还要好的人! ....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喀耳刻注视了你】 【喀耳刻对你很感兴趣,並尝试锁定你的位置!】 【赫斯提亚屏蔽了你的位置!】 “嘖....” 这个喀耳刻,还真是对自己鍥而不捨啊,一直想对自己使用盒武器。 作为前世的考古学家, 对於古希腊的这些故事,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就比如, 这个喀耳刻的故事。 希腊神话中的巫术女神、魔女之神,隱居在埃埃亚岛上的著名女巫。她是太阳神赫利俄斯与大洋神女之一的焚烧仙女珀耳塞伊斯的女儿,是科尔基斯国王埃厄忒斯和帕西法厄的姐妹,也是女巫美狄亚的姑妈。 关於她的比较著名的故事就是, 奥德修斯一行人来到艾尤岛,喀耳刻邀请他的船员到岛上大餐一顿,却在食物中放入药水。那些船员们吃下食物后就被变成了猪。其中一名船员欧里罗科逃脱回到船队里,並告诉奥德修斯这一情况。同行的赫耳墨斯建议奥德修斯用草药去抵抗喀耳刻的魔法。经过一夜之后,喀耳刻便爱上了奥德修斯,並在未来一年帮助他返回家乡。 而赫尔墨斯是谁?古希腊神话中眾神的使者, 喀耳刻很显然被人某个老银幣设计了, 毕竟这位喀耳刻可是魔女,顽劣的魔女。 ..... “让我妹妹露西婭.爱莉跟著你吧。“ 露西婭的话像枚深水炸弹,惊得喝水的修恩喉头一颤。 呛住的水流从指缝间喷溅而出。 “噗——你、你说什么胡话啊!“ “咳咳....” 本来將东西收拾好了, 修恩都打算回去了,就听到露西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直接就让他亚麻呆住了。 少年涨红著脸倒退半步,脖颈暴起青筋,“雅典去年才颁布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你忘了吗?艾琳才多大?十四?十三?放在奥林匹斯山连阿耳忒弥斯女神的侍女都当不上!” 修恩打量著露西婭的妹妹。 就算是在古希腊那也没有成年啊! 露西婭倒是大一点,有十八岁左右了,虽然修恩只有十六不到, 但是修恩发育的不比成年人差, 真有那啥了,也不至於像是小马拉大车, 修恩如此想著, 就看见露西婭也是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羞红了脸看向修恩娓娓道来: “我的祖先曾与巨人苟合。”露西婭的喉头像卡著铁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液里流淌著这种骯脏的馈赠——所以才会被涅瑞克勒大人捡回家当看门犬。” 而修恩则是看见她脖颈浮现出奇异的青蓝色血管,像冰层下躁动的熔岩。 难怪她之前一脚可以把那几个地痞踢飞吗? 隨后露西婭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来,爱莉给他表演一下。” 听到这里, 小露西婭则是有些扭捏,小萝莉的蕾丝裙摆骤然绞成麻,耳尖泛著珊瑚色的光晕“啊?这不好吧?” “不过既然是姐姐的要求,那好吧。” 她踮起脚尖时银铃轻响,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到了家里水缸的旁边,却在触及青铜水缸的剎那—— 咔嚓! 青石地砖迸开蛛网裂纹。 只见在修恩惊讶的目光之后, 小露西婭把巨大的水缸搬了起来,那个比她还要大上数倍的水缸,就这样被小萝莉举了起来。 这一刻, 轮到修恩沉默了。 “这古希腊真的对吗?” 第34章我的古希腊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这不对吧!” “我的古希腊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修恩看到青釉水缸正在缓缓升起, 小女孩踮著脚尖努力的哼唧,藕段似的手臂托著半人高的陶缸,仿佛托起一朵蒲公英。 力气看上去也仅仅,比现在的修恩差上那么一点, 修恩的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砰!” 水缸砸在地上, 修恩只感觉地面都震动一下。 隨后,爱莉用她那肉乎乎的手掌拍打壁炉旁的石墩,每次击打都让悬掛的铜锅微微震颤。 炉火將爱莉的身影投在斑驳的掛毯上,扭曲成巨熊般的轮廓。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遍布客厅的龟裂墙缝,或许並非海风侵蚀的痕跡。 “古希腊,难怪崇尚血统论啊....” 仅仅只是稀薄的巨人血脉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要是那些神明的后裔,即便是半神那也绝对非常的夸张! “家里那条双桅船...”露西婭突然开口道,“就送给修恩先生吧。” “只希望你能在平日里多照顾一下我的妹妹。” 赤铜色火焰在炉火里嗶啵作响,隔著跃动的火光他能看见后院里覆著帆布的船体轮廓。 那是覆著油蜡帆布的船体轮廓。 比起自家渔船,好上一些,就是许久没人用了,因为露西婭的家人被海神诅咒都已经死去。 好在露西婭在税务官的府邸找到了一个好工作。 “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看著露西婭的请求, 修恩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如此, 有两条渔船的话,在那个爱琴海上,自己也能有比之前起码一倍的收入! 修恩思索了一下, 认真的开口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了,光是靠我一个人捕鱼,也有些忙不过来了,有两条船的话,在爱琴海的银鳞里,捞起的鱼获该翻两番不止。 而且现在五六百百的奥尔波银幣已经不够我的销了。” 修恩思索著, 而露西婭的瞳孔在蒸汽中震颤, 膝头的药罐“叮”地撞上自己的脑袋,深褐药汤在瓷碗里盪开涟漪。 五六百奥尔波? 这数字烫得她眼皮直跳。 天吶! 要知道她们女僕,一个月才能拿三十德拉马克,也就是一百八十奥尔波, 修恩一次, 就能赚这么多? 这也太厉害了吧! “修恩先生...”她听见自己喉间挤出的气音混著药罐沸腾的咕嘟声,“您说的分成...” “既然小露西婭是天生神力有著能扛起金枪鱼的力量,那我也会给高一点, 四成!你妹妹只需要像海妖塞壬那样,用蛮力把鱼获拖上甲板。” 如今自己的捕鱼技能, 已经二级了,可以清晰感知鱼群的所在, 要是有足够大的船, 自己一躺下来的收穫绝对骇人听闻! “啊?” 露西婭只是看著修恩犯痴,膝头的绷带不知何时绞成麻,药罐蒸汽在她睫毛上凝出细小的珍珠。此刻侃侃而谈的修恩与记忆中的贵族幻影重叠。 他也曾经在府邸里见过几次来找涅瑞克勒大人的贵族少年,那些绣著金雀鸟纹饰的少年们,连喉结滚动的弧度都浸著掺毒的蜜,看向他的目光,都是相当的骯脏,哪像眼前人眼瞳里翻涌著爱琴海最澄澈的潮汐。 “怎么了?” “露西婭你觉得有点少?” “没有!没有!”露西婭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她摆手幅度大得像在驱赶幽灵,“我妹妹能跟著学点活计已是恩赐!两成都...不!一成半足够!!” 深褐药汁隨颤抖的手腕泼洒而出, “女孩子钱多了,说不定还会被人惦记....” 露西婭摆了摆手,有些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 修恩突然低笑出声, 在这个时代六百奥尔波银幣足够买下一个奴隶的数目 而修恩一个人,一天居然能弄到五六百的奥尔波银幣? “不行,再怎么样,你的妹妹从家里,来到海上还是需要吃苦的,三七分成不能再少了! 而且以后你的妹妹,想要用魔药激活巨人天赋,也需要费不少钱。” 修恩语重心长的道。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露西婭,看到修恩的认真的態度,顿时不说什么了, “那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小露西婭就陪你一起去海里捕鱼,帮你搭一把手。” 要知道, 露西婭家里的血脉就剩下她的妹妹了, 为了防止那些地痞再来找麻烦,她直接把妹妹託付给了修恩, 可想而知。 露西婭对於修恩的信任程度! 露西婭话音未落,小露西婭已如受训士兵般闪到修恩面前,靴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腰杆笔直如白樺。 像一个兵一样!立正了起来。 “以后这孩子,你往死里指挥都行!” 露西婭的眼底闪烁狡黠的光芒, 对於修恩,她可以说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修恩想了一下, 自己有了两条船,还有一个员工, 这样的话,在古希腊自己岂不是都能慢慢发展出一个鱼档来? 自己只需要指挥, 而小露西婭有巨人的血脉,直接就可以將一堆鱼给捞起来,效率还很高! 堪比后世的机器捕鱼船了。 ..... 在海边, 修恩摩挲著新得的青铜船钥,冰凉纹路烙进掌心。两艘渔船正隨浪起伏,桅杆在爱琴海的咸风中吱呀作响。 隨后他看向自己的新员工, 少女古铜色的小臂肌肉隨著动作隆起惊人弧度,一网百斤的鯖鱼在她手中轻若无物。 “这效率...”他望著少女穿梭在矫健身影, “自己这是在古希腊,开始当资本家了?” 如果能继续收集一些有著这种血脉的员工,等到史诗级的副本开启, 那自己以后也不用担心什么不是? 修恩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 有些事情必须要早早的准备起来。 在將很多事情的细节都敲定了下来,修恩才把心中的大石头,给放了下来。 现在修恩知道,为什么贵族会豢养很多的农奴以及民眾, 那自然是因为, 如果自己什么事情都亲自为之的话, 那样也太累了。 “今后,我修恩一定要立於爱琴海之上!” 在古希腊这里,阶级森严! 渔民的儿子一辈子都只能是渔民,工匠的儿子一辈子都只能是工匠, 修恩想要成为人上人,必须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其中的困难修恩清楚! 但是修恩觉的自己可以! 第35章盐卫这才意识到,王牌修行者和普通修行者的区別 “叮——” 檐角风铃突兀地颤动,惊醒了黏在他睫毛上的阳光。 修恩的餐馆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问题来了那就是调味料不够,那些香料要等来自波斯的商人来鱼港才行。 还有就是, 没有厨师,自己要修炼神术不可能去,当厨师一直炒菜吧? 修恩有些沉默。他望著案板上寒光凛冽的厨刀,刀刃上映出自己抽搐的嘴角。 虽然自己做厨师,绝对可以大火, 但是在从赖科斯那里,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后, 他现在认为,神术的修炼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那个赖科斯的本家的人,似乎再过不久就会从阿卡特亚过来收异鱼。 大危机! 自己必须要加快时间了。 “修炼!” “给我突破!” 指缝间渗出的绿芒正与血管中的血液交融。 他感觉自己像被春日第一道融雪浸透的枯枝,每个毛孔都在贪婪吮吸著泊尔塞福涅的恩赐。 当神术洪流冲刷过身体第七次的时候,后颈突然炸开的刺痛让他瞳孔骤缩! 【神术·植物生长熟练度+2】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藤蔓,在地板上与摇曳的影纠缠。 修恩用颤抖的指尖触碰绽放的蓝铃,露水顺著瓣滚落在他开裂的虎口。 来自冥府的生命力正在骨缝中游走,连带赖科斯家族逼近的阴云都在此刻淡去些许。 “还来得及。”他將凋落的苞碾碎在掌心,汁液沿著掌纹渗入自己的手心,“在赖科斯的家族到来之前,一定要修炼到高阶!” 【神术.植物生长熟练度+1】 【神术.植物生长熟练度+1】 .... 盐晶在皮靴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两名盐卫的银鳞甲冑正隨著步伐奏响喀嚓喀嚓的金属颤音。 当翡翠色灵息如极光般漫过巷口时,年长的盐卫猛然拽住同伴臂甲! “诸神垂怜......” 年轻盐卫的护颈隨著喉结滚动发出轻响。 他看见修恩周身盘旋的灵息正在砖墙上投出万千藤蔓的虚影, 年长者铁手套嵌入石墙缝隙,“当年涅瑞克勒大人引发,灵息共鸣用了多久?” “三年七个月零九天。”年轻盐卫的声线像被海风吹散的薄雾,“而他只用了......”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修恩脚下青砖正泛起珍珠母般的虹彩,石缝间钻出的夕雾草裹著露珠疯狂抽条,茎秆撕裂空气的嘶鸣宛若毒蛇吐信。 “这不是修炼,”年长盐卫的瞳孔映出漫天飞舞的灵息碎屑,“是神灵老爷在给他赐福吧!” 咸涩的海风灌进他因震惊而乾裂的嘴唇:“那些在神庙泡了十年的少爷们......” “连给他磨刀都不配。”年长者从牙缝里挤出带著铁锈味的嘆息,甲冑缝隙间的盐粒隨著颤抖叮咚坠地。 他们注视著少年被灵息托起的发梢,某种介於敬畏与妒忌的情绪如同藤壶般在胸腔滋生。 年轻盐卫的指节无意识摩挲著剑柄蚀刻的浪纹:“若是早十年......” 两个盐卫都有些震惊於修恩身上的天赋。 天才!並且还要比天才刻苦百倍!这是他们给修恩的评价。 只是,他们有些可惜,要是这修恩能够从小开始修炼就好了。 说不定以后,能够比涅瑞克勒大人还要厉害。 可惜了,被渔夫家庭拖累了。 “这都是命。” “是啊!” “对了,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想起来,老爷让我来给修恩说事情的!” 以后这个修恩, 在盐渍集市卖东西,都不需要缴纳税收了, 所有的税收,涅瑞克勒老爷都给他免去掉了。 毕竟涅瑞克勒也算是这里的大贵族, 免去一个贱民的税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修恩还在修炼。 【神术.植物生长熟练度+1】 【神术.植物生长熟练度+1】 .... 青铜轮盘的熟练度不断的在他眼前跳动。 而后修恩听见血管里奔涌的汁液声,仿佛整片珊瑚礁正在他骨骼间疯长。 “錚——!” 翡翠色光瀑毫无预兆地冲天而起,整条街的牡蠣壳同时弹跳著张开硬壳。 盐卫们的银鳞甲冑叮叮噹噹泛起青烟,像是被暴雨击打的锡皮屋顶。 【神术植物生长突破中阶!】 【获得新能力,缠绕!】 【缠绕:无需种子,就可以让植物凭空成长缠绕敌人!】 修恩身上的翠绿色光芒大盛, 也让那几个过来的盐卫无比的震撼! “修恩这是突破了!” 要知道只有中阶的神术才可以做到灵息外放! 只见, 那翠绿色的光芒,变的炽盛了起来,让他们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眼睛。 “这他妈是......灵息外放!”看著几乎凝聚成实质的灵息。 看到这一幕,盐卫兵们这才意识到,王牌修行者和普通修行者的区別。 【修炼生命神术,你对於生命神术的感悟更深了。】 【修炼生命神术,你全神贯注下,你的生命本质提升了!】 【修炼生命神术,你获得了技能精力充沛!】 修恩此刻仿佛被钉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左眼燃烧著翡翠火焰,右眼却沉淀著青铜轮盘的冷光。他听见某个充满神性的声音在耳膜上刮擦:“现在,你知道为赫斯提亚为什么要选个渔夫之子了?” 而几乎是修炼的精疲力尽的修恩, 在看到系统的提示后, 只见他的身体像是被温泉泡过一样。 脑袋没有之前疼了。 【技能:精力充沛】 【进度:1/10】 【效果:帮助回復精力。】 ...... “真的中阶了啊?” 几个盐卫,到现在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从初级到中阶, 这才过去了多久? 对於这修恩的天赋,他们是真的福气了! 一个礼拜,直接修炼到神术的中阶,开掛了吧! 只是他们有些可惜, 要是修恩早些进入神庙, 未来必定是城邦的大人物,说不定可以成为筑城者那样的存在! 就是可惜, 太晚修炼了。 “每个神术修炼的体系果然是不一样的。” 生命神术和赫斯提亚的火系神术几乎是两个极端, 一个掌握毁灭,另外一个则是掌握生命的復甦。 不过修炼起来也不会衝突就是了。 “即便是不用去神庙,后面波塞冬的诅咒也杀不死我,只是会让我修炼变的极慢。” 第36章神术缠绕!免税证明! 波塞冬的诅咒,让修恩无比的难受。 “好在修炼了生命神术。” 在调动生命神术的灵息之后,银绿色流光在身体中奔涌后,被诅咒的感觉就会消退很多。 修炼这个生命神术对于波塞冬的诅咒有著极大的缓解,原本修恩看自己只剩下几十天了, 而生命神术进阶到中阶之后,再看过去,诅咒发作居然延迟了足足一年! “成了!” 看来自己思考的方向是对的。 这几天,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昼夜顛倒地研习那位冥后的秘术。 在他的指尖流转的翡翠色咒印显出神性威仪。 所带来的提升也是毋庸置疑的! 【神术:泊尔塞福涅的春日私语·草木疯长】 【进度:50/1000(lv1)】 【效果:催发冥界曼陀罗绞杀阵!让植物凭空成长缠绕敌人!】 “虽然是低级的神术,但是所带来的提升也不是凡人所能想像。” “咯吱——” 隨著咒文吟诵,在他的身边藤蔓涌动! 那些液態的生命灵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汩汩渗入他虬结的肌肉纹理。 甚至是汗珠坠落在青石板上后,蒸腾起带著松脂清香的薄雾。 “还不够...” 修恩再次涌动灵息! 突然,他胸腔里炸开一声清越龙吟,蛰伏在身体內的生命之力终於化作翡翠蛟龙破闸而出,龙尾扫过周身时激起的震颤让他仰头髮出长啸。 “爽!” 修恩张开汗湿的掌心,看著跃动的绿芒在指缝间凝成实质化的鳞甲。 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让他想肆意的发泄! “咻——” 就在灵息即將失控漫溢的瞬间,后颈汗毛突然集体倒竖。 修恩旋身带起的罡风掀飞了三丈外的陶罐,五指收拢时骨节爆响如爆竹,原本温顺的生命灵力霎时化作嗜血藤蟒。 “喀啦啦!” 蓝色妖藤破土而出的爆裂开来! “谁!” 修恩一转头,单手握紧, 只见翠绿色的灵息,握成了一个拳头,不远处的一个盐卫直接被凭空出现的蓝色藤蔓缠绕了起来。 只见几十米的距离外,那个盐卫就这样被强韧的藤蔓束缚住,动弹不得! “不要动手,是自己人!” “哦,不好意思。” 金属鎧甲与石砖地面碰撞出“咚”的一声闷响,被掐住脖颈的盐卫重重跌坐在地。 另一个士兵的佩剑尚在鞘中震颤,嗡鸣声像受惊的毒蜂在狭小巷道里迴荡。 修恩鬆开手指的瞬间,两个盐卫的面甲下同时传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灵息外放! 他们看清了那些游动的光痕,那是中阶神术师才有的灵魂刻印,是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神恩具象。 “税务官大人,让我们来给你,送这个。” 年轻盐卫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他解下护心镜后的暗袋时,皮革摩擦声格外清晰。、 那枚双头蛇徽章滑入掌心,那是属於涅瑞克勒家族的徽章, “这是?” 修恩有些好奇,这个盐卫为什么要拿这个东西给自己。 “哈哈哈!修恩先生,以后你在盐渍集市交易,都不需要缴纳税收,税务官大人,將家族的免税名额给你了。” 听到这里, 饶是修恩,都楞了一下, 这代表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这意味著, 自己可以多出一半的收入! “替我谢谢涅瑞克勒大人!” 修恩眉开眼笑, 这也太棒了,这还真是睡醒了有人递枕头啊。 要是有了这个免税的名额。 那自己, 可以更快的获得修炼魔药, 以及更好的修炼神术! 看著离开的几个盐卫,修恩不由的有些担心未来, 他一个没有入境的神术修炼者,都如此厉害, 要是那些入境的强者, 自己会是对手吗? 如果是老涅瑞克勒那样的,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 阿卡特亚外圈·黑石浴场 硫磺蒸汽像一条条灰白巨蟒在浴场穹顶下盘旋,混著汗味的潮湿空气里传来木桶撞击的闷响。 赖科斯跪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膝盖被地缝间渗出的温泉水烫得发红。 在他面前,柯西·赖科斯壮硕的身躯几乎要撑裂丝绸浴袍,虬结的胸肌隨著呼吸起伏,如同熔炉里鼓动的风箱。 “啪!” 柯西突然捏碎手中的柏木水桶,飞溅的木屑惊得两个陪浴女郎尖叫著后退。 她们浓艷的妆容在蒸汽里晕染开来,活像被雨水打湿的褪色布偶,不过比起露西婭小姐晨露中绽放玫瑰般的清丽,这些庸脂俗粉连做陪衬都不配。 “你说...”柯西喉间滚动的低吼让池水泛起细密涟漪,“被个渔民打败了你祖传的神术?” 他布满青苔色刺青的右臂突然暴起青筋,指节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赖科斯感觉后颈的冷汗混著天板滴落的水珠滑进衣领。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就像儿时在暴风雨中颤抖的百叶窗。 柯西兄长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简直像要迸出皮肤化作噬人的毒蛇。 “我们赖科斯家的神术,”柯西突然俯身,浴袍领口垂落的青铜家徽重重砸在赖科斯额头上,“在你身上倒成了跳樑小丑的油彩!” 赖科斯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狼狈的跪在那里。 这一刻, 饶是柯西暴怒不已! 他们赖科斯家族就算是已经落寞了,但是好说歹说,也是神术传承世家。 自己分家的这个白痴,居然没打过一个渔民。 想到这, 他都想一脚把这个傢伙踢死,简直就是在给他们家族丟人。 “是啊!他不仅打我,还不把我们赖科斯家族放在眼里,我已经和他说了,我是赖科斯家族的人。 他还是把我打了!还抢走了我的船我的钱!还把我的异鱼窝点也霸占了! 他还把异鱼全部都拿去给了涅瑞克勒! 现在整个盐渍市场的异鱼都被那个傢伙垄断了!” 原本在听到这个分家的蠢货倒霉, 他倒是无所谓, 但是在听到那个涅瑞克勒,居然敢无视他们赖科斯家族的荣光! 这是柯西绝对不能忍受的! 哪怕眼前的这分家的,是个废物! 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渔村的税务官能羞辱的! “咔!” 柯西脚下突然炸开的青石板惊得女郎们打翻香膏罐子, 蜜蜡色的膏体在蒸汽里熔成扭曲的爬虫。 “他还说赖科斯的家徽...”赖科斯喉结艰难地滚动,“还不如渔网上的死蛤蜊值钱。” “轰!” 柯西的拳头在池底砸出蛛网状的裂痕,青铜家徽在蒸腾的热浪中发出灼目的红光。 “该死的修恩!”柯西的咆哮震得天板簌簌落灰,“以为守著滩涂烂泥里的破税章就能作威作福!? 还有你这个蠢货!” 他突然掐住赖科斯的脸,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竟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滋滋”声。 赖科斯听见自己臼齿裂开的脆响。 池边盆栽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蜷缩的叶片像极了被烈日炙烤的蜈蚣。 “听著蠢货。”柯西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刀锋划过丝绸,“七天后我要看到十尾金鳞异鱼游进献祭池。” 柯西看向眼前的废物,“否则就把你醃成鱼饵,钓你那个渔民仇家的肠子。” 第37章我在古希腊当財阀,魔药修炼提起日程 赖科斯心里一凉, 马上开口道: “我知道!我知道!” 看著眼前的家主, 赖科斯嚇的一哆嗦,马上道: “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要知道, 他可是知道, 柯西这个家主是有多么心狠手辣的。 说砍人那是真会砍人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分家的弃子,被砍死了都不会有人求情。 看著眼前蠢货的態度,柯西语气缓和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回到本家,还想成为贵族,你只需要將我的命令完成了,地位你会有的,金钱你你也会有的。 我知道你手里掌握吸引神性之鱼的献祭手段, 不就是死几个贱民吗?只要你好好的干,家族帮你把事情给担下来,还会把你的家系,併入到本家。” 虽然知道, 柯西家主是在给自己画饼,但是他还是吃了。 “多谢家主!我一定会尽力,“赖科斯想了一下,眼神坚定了起来,“不!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弄到异鱼!” 不过就是几个贱民而已。 死了就死了! 柯西也是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我会让家族里的医师给你治疗好,儘快去把神性之鱼,捕捞回来。 那个修恩,暂时就先不管他,等家族抽出人手就去杀了他。” “多谢家主!!” ....... 阿卡特亚城的夜幕被篝火撕开一道猩红裂口, 城主府邸如同趴在火堆上的金甲虫,琉璃穹顶折射著跃动的火光。 烤肉油脂滴落的嗶啵声混著鲁特琴的颤音, 二十名赤足舞娘在葡萄藤地毯上旋出流霞般的裙浪, 奴隶们端著鎏金托盘穿梭如工蚁,浓郁的酒香几乎凝成紫色雾气漂浮在庭院上空。 柯西·赖科斯佝僂著被月光压弯的脊背,皮靴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怀中鱼篓渗出咸腥水汽,一条神性之鱼的尾鰭在月光下泛著幽蓝磷光,宛如囚禁著星屑的琉璃。 “烦请通知一下城主大人,”柯西喉结在皮肤下滑动,他朝著那个鼻孔朝天的侍从挤出諂笑,牙齿在火光中一闪,“赖科斯家准备了他需要的神性之鱼......” 侍从丝绸袖口绣著的黑鹰纹章突然振翅欲飞。 那年轻人用镶嵌祖母绿的短杖挑起鱼篓系带,皮肉相触的黏腻声响让柯西后颈寒毛直立。 “等著吧。”镶铁靴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渐远,如同某种倒计时。 当带著夜露寒意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时,柯西正用拇指反覆摩挲家族戒指上的蛇形凹纹。 “鱼留下。” 柯西非但没有表现一点不悦,相反还十分的高兴,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些德拉马克。 侍从拋来的目光像在丟弃腐肉,却在接住钱袋的瞬间化作蜜酒般的黏稠,“至於你们家族的事情,城主大人说,等贵客走了你们就过来...” 柯西的脸突然绽放出枯莲舒展般的笑容,躬身退入阴影时,浑浊眼底闪过一线鱼鳞似的冷光。 他的黑袍扫过满地狼藉的葡萄皮,仿佛一条衔著秘密滑入深渊的鰻鱼。 “妈的,一群表子。 当我和雅典卫城搭上关係,你这小阿卡特亚的城主,就坐不稳咯! 没有人可以一直坐稳城主的位置, 尤其是这个『乱世。』!” ...... 修恩餐馆的土胚墙在暮色中泛著蜂蜜般的光泽, 咸腥海风与烤鯔鱼的焦香在门帘处缠绵。 陶土灶台突然发出“咯吱”脆响, 爱莉踮脚擦拭烟囱的身影在墙面投下摇晃的巨影,这个栗色鬈髮扎成葡萄藤的小丫头,正哼著赛普勒斯民谣擦拭灶台和洗碗。 修恩。 修恩的芦苇笔在莎草纸上沙沙游走,他则是准备食材和算帐, 当爱莉单手拎起装满鯷鱼、沙丁鱼和鯔鱼的渔网的时候,修恩也是不得不感慨, 这个小爱莉,还真是厉害。 那几百斤的鱼获, 这个小萝莉一个人,就举起来了。 因为两个人家里的船绑在了一起,让修恩的收穫比之前还要多了一杯。 税收也被税务官大人取消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钱袋日渐丰腴的腰身。 原本自己一天十几枚德拉马克,现在居然可以获得四五十十枚德拉马克! 修恩摩挲著下巴,当他瞥见爱莉轻鬆扛起石磨的身影,嘴角扬起发现新矿脉般的弧度。 “爱莉今晚给你多加五磅海胆。” “真的吗!修恩哥哥!” “真的。” “谢谢你!最好最慈爱最慷慨的修恩哥哥!” 而修恩则是在算帐, “一次捕鱼,相当於熟练工匠,一个多月的工资酬劳!” 想想到这里, 修恩就感觉自己的小日子要好起来了。 到时候, 自己捕鱼餐馆两手抓,后面培养自己的班底,然后等著收钱就行了。 然后供应自己修炼神术。 如此也算是在古希腊立足了。 “以后忽悠爱莉,去当自己的黑奴....呸!自己的优秀员工,嗯!” 只有这样的员工多起来, 自己才能赚大钱啊! 现在的修恩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在古希腊当財阀了。 “对於一般的民眾,自己的確算是有钱,但是还是远远不够,一瓶魔药,最基础的都要一百多德拉马克。” “不够啊。” 在得到了魔药传承之后,修恩也能理解,为什么魔药那么贵, 首先就是材料的稀缺, 然后就是炼製魔药的时候,也有概率失败,即便是魔药大师也不可能保证自己百分百的炼製率。 所以这才导致这个世界的魔药如此昂贵! “所以,魔药得加紧炼製起来!” “盐渍集市没有市场,但是涅瑞克勒和那个雅典来的商人搭上线的话,我就爽了!” 第38章衝破lv3!赫斯提亚和泊尔塞福涅的赐福 “可惜了,最近没有异鱼的消息。” 修恩嘆了口气。 即便是去中环区域, 也没有找到那些异鱼的消息, 税务官涅瑞克勒的话隨著潮声在耳畔迴响: “异鱼不是牡蠣滩上的碎贝壳,不是哪里都能遇到的,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出现被人捕捞。” 这个渔港的税务官总是对的,自黑潮季来临,异鱼的悬赏金已从百枚银幣疯涨了起来! 从原本的一百德拉马克,一直涨到了七百多德拉马克,就像是修恩前世的金价一样, 飆升的有点离谱了。 “搞到一条异鱼就爽了。” 修恩想了一下, 白天没有捕捞到异鱼,说不定很多的异鱼,晚上出来觅食? 想到这里, 修恩就觉的很有道理。 “走!我们去捕鱼!” 而这个时候, 爱莉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夜间潮涌相可不安全,还有各种海妖。” 修恩蹲身將冰海蜇串系递给了小爱莉,醃製海蜇的蜜霜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贝的光泽,“而且...” 他故意拉长语调, 指尖轻点女孩发间隨情绪起伏的发光水母发卡,“某个小不点再熬夜捕鱼,就会被神明诅咒,变成想矮人。“ “啊啊!我不要变成小矮人!” 看到修恩的威逼利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小萝莉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他走。 “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修炼捕鱼和游泳技能。” 这几天,神术修炼的倒是很起劲, 最后导致。 自己的捕鱼和游泳进度落下了, 这一次, 修恩打算趁著这个机会, 好好的修炼一下自己所掌握的神性技能,爱琴海里的宝贝还是挺多的! 特別是雅典卫城的商队昨日泊岸,盐渍集市忽然活了过来。 原本那些在盐渍集市都没有人收的珍珠之类的,也有人收购了, 修恩仿佛听见银幣在皮袋里碰撞的脆响! “这次还要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 修恩招呼出了青铜轮盘的虚影, 【神性技能:捕鱼(lv2)·潮汐聆听者】 【进度:(78/100)】 【效果:可预判潮汐变化(误差<1小时)水下闭气时间延长至60分钟!】 【神性技能:游泳(lv2).特里同的潮涌】 【进度:60/100】 【能力:水下闭气10分钟,游速提升至人类极限!】 【技能:航海(lv2).阿尔戈之瞳】 【进度:90/100】 【能力:在迷雾中看清星象轨跡,精准定位航线(误差小於1海里)】 “很快就可以提升到lv3了,到时候自己捕鱼应该会更加的厉害!” 海风卷著咸腥味扑在脸上, 他听见自己心臟正隨著潮涌砰砰撞击肋骨。 再捕捞一些海鱼就能衝破lv3的桎梏,这个念头像枚滚烫的鱼鉤,將他的期待吊在喉咙口摇晃。 不说什么异鱼,起码金枪鱼、旗鱼什么的,对於修恩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的。 在来到港口之后, 將自己的小船起锚,前往爱琴海里。 修恩眯起眼睛,咸水珠顺著绷紧的小臂滑落,他闻见浅海区熟悉的铁腥味。 这里只有沙丁鱼群银针般穿梭,偶尔闪过鯖鱼青灰色的背鰭。 “远海才宝库啊。”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 现在他肩胛隨著划桨动作隆起流畅的弧度, 肌肉绞紧如缆绳,连浪涛啃咬船底的咕嚕声都变得驯服。 当第一道黑色涌浪撞上船头时,修恩笑了。 “近海这些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好货色。 想要好一点的货色,起码都要去远一点的海域。” 一个小时后, 木船突然剧烈顛簸起来,浪头呜咽著挤进礁石群。 修恩绷紧脚趾抠住船板,看著前方海水逐渐变成浓稠的沥青色。 “离开浅海了。” 修恩划船, 的同时在海面上到处寻找著异鱼, 是自己的最主要目的。 这几天修炼神术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在不断的被神术所增强。 “现在即便是遇到一些海妖,自己也能应付了。” 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修恩修炼两门神术的同时,一般的海妖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有了力量, 修恩这才放鬆很多! 有枪在手里和没有枪在手里,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来到中环, 中环海域正露出獠牙。 要是一般的渔夫,来到这里那就是在找死! 但是修恩可不是一般的渔夫, 浪峰化作千万匹雪鬃巨兽轮番衝撞,咸腥水雾里漂浮著破碎的渔网与船骸。 修恩却像驾驭烈马的草原骑手般压低重心。 当船体擦过锯齿状暗礁的剎那, 他猛然腾空跃起,绷直的身体如投枪刺入翻涌的墨色深渊。 入水后,只感觉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 以及,一股恶意袭击而来! 寒意顺著尾椎炸开冰,深水压强让耳膜嗡嗡作响。 不过, 在修恩身上的生命神术使用之后, 那一股恶意明显就小了很多, 太冷了,晚上的爱琴海难怪没什么渔民出来捕鱼, 这要是自己不注意, 跌入海里,几乎是瞬间体温就能掉到要冻死。 如果不是赫斯提亚和泊尔塞福涅的神术赐福,让修恩可以很好的在海底保持正常的温度, 修恩也不敢这样放肆的捕鱼, 既然重活一世,那就要好好的放肆一下! 【游泳熟练度+1】 轮盘的声音与潮汐同步,让他想起前世在帝王谷墓道里攀爬的日夜, 若那时也能听到经验值累积的声响,或许就师妹就不会失足坠入暗河,从此杳无音信。 【游泳熟练度+1】 【游泳熟练度+1】 .... 听著耳边不断传来的提示音, 修恩的动力也是十足, 这种能够不断变强的感觉,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隨后不想那么多,修恩下潜,晚上的爱琴海和白天完全不同, 很多鱼都进入了不怎么活跃的状態, 白天很多鱼,十分的警惕他还没有靠近就窜走了, 所以, 如果这个时候能遇到一只异鱼,修恩绝对有把握能把他拿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余光闪烁了一条巨大的海鱼! “会是神性之鱼吗?” 在经验值疯狂刷新的叮咚声中,修恩当即转头把目光扫了过去! 第39章捕鱼3级·风暴牧鯨寻宝者 海面下三十尺的世界泛著幽蓝的微光, 修恩感觉非常的舒服, 在海里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捕鱼技能的天赋能够让他感受到百米的鱼群。 忽然有什么长条东西划破水幕,他脖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不会是海蛇吧? 那个东西,可是剧毒无比。 礁石缝隙间盘踞著条暗纹海鰻,两米长的身躯泛著铁青色冷光,尾鰭扫动时带起一串珍珠般的气泡。 “咕嚕...“那畜生突然弓起流线型的身躯,修恩甚至能看清它利齿间粘连的透明涎液。 当他的鱼叉刚泛起神术的光芒,海鰻的竖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只听“嗖”的一声,那抹银灰色闪电已缩进岩缝,只剩半截尾巴在洞口甩出挑衅的弧度。 “见鬼,这鰻鱼成精了吧....”修恩有些无语。 他分明看见岩缝深处两点猩红幽光在闪烁,那畜生竟懂得把巢穴筑在珊瑚迷宫最逼仄的死角。 青铜轮盘突然震动,【发现稀有食材:深海鬼鰻(成熟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了一眼介绍, 这个傢伙吸收了足额的灵息,正在往异鱼的方向蜕变! “好!” “下次来,就是你的死期。” 將这里標记了一下。 毕竟这几十米的巨大海底小山, 也是有些棘手. “海鰻的味道,应该不错。“ 海鰻好像还是补肾的, 他想起盐渍集市悬赏榜上標著金边的收购单,那些穿貂皮的商人总爱眨著曖昧的眼睛念叨:“这可是能让他们重返二十岁的宝贝...” 在集市卖的价钱还挺高。 修恩的喉结上下滚动,舌尖仿佛已经尝到铁板炙烤的琥珀鱼油脂香气。 有点饿了, 修恩都想生啃一头牛了, 在海里穿梭, 刺骨寒意如千万根冰针扎进毛孔,却在触及血管的剎那被生命神术熔成暖流。 【游泳熟练度+1】 【游泳熟练度+1】 .... 修恩能清晰感知到肌肉记忆正在生长。 但是体內灵息也正如沙漏般飞速流逝。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这深海的酷寒简直像贪婪的寄生藤, 稍有不慎就会顺著脊椎爬进骨髓。 抵御这深海的严寒確实需要大量的灵息。 不过也有好处,再过不久之后,自己的游泳就要突破到第三级了, 黑暗在四周凝结成胶状物, 黝黑无比,如果不是神术,修恩都不会下来 张开五指在眼前晃动,根本就看不见, 太黑了。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汩汩水流声被放大成远古巨兽的喘息,直到—— “哗啦!“ 珊瑚丛突然炸开一蓬虹彩! 修恩瞳孔骤缩,双腿如弹簧般蜷曲爆射,猎食者的本能让他化作离弦之箭。 海带林在疾速后退中拉成翠绿残影,“跑!你跑的掉吗!”他低吼著將右臂插进翻腾的银浪,五指收拢! 在一片海带里,修恩顷刻间一把抓住, 被擒住的猎物疯狂扭动,修恩借著神术微光看清这尾彩虹, 它额前骨刺泛著象牙光泽,鱼鳃开合间漏出细碎气泡,青金鳞片隨著挣扎忽明忽暗,宛如把打翻的顏料罐拖进了海里。 琥珀鱼也叫鯕鰍鱼, 是希腊近海,以及圣托里尼等地的常见的鱼种。 “霍,这起码有起码二十磅!” 修恩咧开嘴笑出声,气泡串珍珠似的窜向海面。 琥珀鱼最后挣扎掀起的漩涡拍在他脸上,咸腥却甘美如胜利的美酒。 修恩直接把它敲晕,丟到了船上去。 琥珀鱼, 在古希腊还是很受欢迎的。 在来到船上后, 修恩摸了摸湿透了的身上, 看向月色。 不由的喃喃,“古希腊的月色真美啊。” 对於没有弄到海鰻鱼, 修恩还是有些可惜的, 不过也没有办法,等到那个鰻鱼突破! 自己又可以再获得一条! “再捕捞一会就走吧。” 又捕捞了不少鱼后, 修恩就准备回去了,只是这个时候,在他的眼前,青铜轮盘开始震动了起来、 “那是!” 【捕鱼熟练度+1】 【捕鱼熟练度+1】 .... 【捕鱼等级突破!】 “突破了吗?” 技能的突破,修恩一点都不意外, 当別人把神术当圣典供奉时,他早摸透了这些技能的脾性。 这当然是因为天道酬勤! 他可是经常带著爱莉来捕鱼,在爱莉那被鱼尾拍得通红却笑出酒窝的脸颊里。 每次两条船几乎都是满满登登的, 如此丰厚的鱼获,也让修恩的技能进度暴涨。 “说起来,这些神性技能如果效果提升起来,似乎已经不下於一些神术了。” 修恩现在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学习一些其他实用的技能。 比如在古希腊玩星露谷? “不过还是,先把捕鱼、游泳这些神性技能先升级吧,自己目前还要在这爱琴海討生活的。” 隨后, 看向了神性技能。 具体的效果如何,还没有仔细去看。 【神性技能:捕鱼3级·风暴牧鯨寻宝者】 【进度:(7/1000)】 新增效果: 风暴:可引导小型风暴聚集鱼群(持续时间≤30分钟) 牧鯨:鯨类生物主动示好(概率获得鯨脂/龙涎香) 寻宝:可以在水底找寻珍宝(持续时间≤30分钟) 波塞冬的厌恶: 每月满月夜必遭遇深海巨兽凝视(理智值-10%) “引导小型风暴聚集鱼群?这他妈是捕鱼技能?” 饶是修恩,在看到这个技能的效果, 也是楞住了, 他本来以为神性技能的效果,不如神术一点,但是现在看来! 不一定! 在神性技能三级之后,也需要1000点熟练度。 而在三级, 也是个门槛,所以也能拥有不下於神术的效果吗? 修恩顿时就领悟了一些。 居然还有鯨类的生物好感度? 在修恩看来,利维坦之类的也算是鯨类吧? 即便不是, 龙涎香在这个时代那也是相当值钱的。 整块龙涎香价格可以达数百至上千德拉马克。 “寻宝?” 在海底,还可以帮助自己寻宝? 想到这里, 修恩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不知道, 异鱼会不会也能被自己的寻宝技能找到!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 看著那黝黑的爱琴海,修恩再也忍不了。 直接就潜入了海底。 感受水流的涌动,开启了寻宝技能! 神术光晕在他周身炸开鎏金纹路,照亮了下方缓缓旋转的旋涡! 第40章 俺来!俺见!俺拾嘞! 在爱琴海幽邃的深渊之下, 整片海域在修恩的眼前如梦似幻! 修恩神术展开的剎那, 在他的眼前,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游弋的蝠鱝化作墨色锦鲤,鱼群则成了游动的篆字! 修恩的瞳孔里倒映著宛如自己前世,玩网游的画面。 那些珍珠之类的东西,直接就被圈了起来,越是珍贵的东西,比如越是稀有的鱼类,发出的辉光就越如淬火的赤金般灼目。 而远处的景致则化作洇开的墨痕,在视野尽头与黑暗交融。 神术只展开了一半,为了防止自己的船被风暴掀翻, 修恩故意游了很远, 当他终於游到连船影都融成模糊光晕的远方时,五指猛然收拢! 赤盛的灵息涌动! “好!现在使用风暴!” “轰——!” 在他周围方圆千里的海面,开始捲动了起来, 海风呼啸,风暴开始形成! 海面上霎时炸开万千银蛇,颶风裹挟著咸腥呼啸而至,浪尖翻卷著雪沫发出呜呜悲鸣。 数十米下的海里,暗流狂暴的涌动! 珍珠母贝惊恐地闔紧外壳,珊瑚虫缩回钙质巢穴。 在这天地变色的混沌中,唯有修恩眼中的藏宝光晕愈发璀璨! “哈哈哈哈!” 在修恩的眼前,千万尾银鳞正被灰青色风暴揉成发光的漩涡, 鱼群开始被风暴搅动在了一起, 而在风暴里, 少年突然张开双臂,那些足以撕碎渔船的风刃,此刻正温顺地缠绕在他脚踝。 不受风暴的影响,因为这个风暴是因他而生! “这他娘才是丰收!” 渔网刚脱手的剎那,无数的鱼就被风暴搅动了进去! 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让修恩无比的畅快淋漓! 修恩就看到全自动的捕捞机制,在他的眼前。 虽然风暴太耗费精神力了,精神力像被烧红的铁钎缓缓搅动脑髓。 但是, 爽啊! 这种掌握风暴的力量! 就在他舔舐嘴角的血腥味时,风暴深处突然炸开一团鎏金光芒。 修恩感觉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软肉,那团光晕里浮沉著十九条水晶般的鱼影,每条尾鰭都拖著彗星般的辉光。 “操...操!操!!!” 饶是修恩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我这是走大运了吧! 修恩只感觉自己心臟正在撞击肋骨! “一条!两条!三条......九条!足足十九条!这么多的神性之鱼?” 修恩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即便是在水底他也是忍不住的掐了一下自己。 这些神性之鱼在一起的光芒,简直要把修恩的眼睛都要晃瞎了! 而这个时候, 暗红色絮状物像某种深海珊瑚虫的触手,顺著水流攀附而来。 修恩只感觉自己有些下意识的想呕, 因为转头时,半截浮肿的断臂正与他鼻尖相贴。 紫红色尸斑在皮肤下汩汩流动,无名指残留的半片指甲盖让他想起上个月码头失踪的洗衣妇。 “是人......” 那些被他束缚的神性之鱼开始不安地衝撞,每道鳞光都仿佛映出溺亡者扭曲的面容。 当最后一条银鮭入网的剎那,咸涩的海浪里突然混入尸臭。 这个时候,修恩突然想起,那个赖科斯,杀了人然后用来吸引神性之鱼。 这该死的赖科斯,居然用这种手段来抓捕神性之鱼, 如果不是因为在海上没有证据早就把他抓到大牢里去了! “如今倒是便宜了我。” 將这些神性之鱼全部用灵息控制住之后, 修恩准备离开,这些神性之鱼,他可不会放跑。 因为又不是他干的。 对於用人来祭祀,在古希腊还是挺多的,特別是一些恶神,还需要生人祭祀,动輒几万几十万人死亡。 而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传来了船只划破海面的声音。 修恩猛然抬头,看见三桅帆船剪影正撕裂天际线! 修恩看见十二具缠著水草的童尸正在船底晃动,他们脚踝绑著的萤石在幽暗深海里明明灭灭。 还有...赖科斯的声音。 “见鬼!在祭祀的时候,怎么突然颳起大风了!” “操他妈的柯西!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冒险杀那么多贱民。” 修恩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的抓住神性之鱼,又往下下潜了几十米,从海底直接往自己的船那边游去。 修恩即便是在几十米的海面下,还能够听见那赖科斯狂暴的声音,混合灵息怒吼。 “他吗的!老子的异鱼呢!异鱼呢!谁偷了老子的异鱼?” 修恩在心里喃喃的道: “俺寻思也没人要,这是俺拾嘞。” 等到回到船上后,修恩直接火力全开,把船往自己家里划,这次没有放港口! 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被人看到,他还是很谨慎的! “这个赖科斯家族需要异鱼,这十九条异鱼看起来,就是他上贡用的。” 如今这些异鱼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那样的话,处理这么多的异鱼,说不定会让赖科斯察觉到, 所以怎么处理? 赖科斯家的家主可是二境的强者,那种人找到自己,修恩不认为自己可以活下来。 “自己吃吗?” 一般来说,自己吃异鱼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些浸染人之血肉的异鱼,吃下去之后会造成不说膈应,赫斯提亚的途径就不適合沾染这些,会对自己以后突破造成严重的影响。 而且如今自己拥有三级捕鱼,风暴牧鯨寻宝者加持下, 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抓不到异鱼。 “既然赖科斯可以拿去从本家那里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那我也可以用这个成为贵族!” 想到这里,修恩的眼神也是坚定了起来! 只有成为贵族,才能在这个希腊立足下来! 第41章 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的,要有背景的 虽然赖科斯没有任何的官职, 但是好歹也是神术传承家族。 那个赖科斯家族,他已经打听过了,没落了有一段时间了, 如今不过是被虫蛀空的橄欖木匣,连青铜剑刃都锈蚀成了农具。 还不如涅瑞克勒! 即便是那个柯西家主的实力再厉害, 他很会打吗? 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的,要有背景的。 虽然。 涅瑞克勒早就从自己的家族里独立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从军队里混了一个世袭贵族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税务官, 但是这是能世袭的! 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自己只要给这个税务官足够多的鱼获, 那自己贵族的职位,也必然是可以弄到的! 在古希腊,哪怕是再小的贵族, 那也是贵族! 想到这里, 修恩不由的心头一动,有了贵族职位之后,自己就可以放肆的收容一些有著神明或者巨人血脉的后裔, 贵族可以豢养奴隶! 到时候, 自己不仅有靠山了,自己还能拉出一个自己的班底,即便是在这个乱世, 他也能揭竿而起! 到时候赖科斯家族算什么! ...... 回到家后, 修恩將房门打开, 隨后他反手將门栓扣死,青铜锁舌咬合声清脆。 爱莉在她的吩咐下已经回去了。 所以, 现在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修恩將一个橄欖枝鱼篓给提到了屋子的最里面, 橄欖枝编织的鱼篓在青石地面拖出蜿蜒水痕,篓中传来鳞片剐蹭柳条的沙沙声。 当他把战利品倾入青铜水缸的剎那,十九尾异鱼搅动起珍珠般的水,那些流溢著神性金芒的背鰭划破水面。 “这些就是我的贵族之路。” 修恩的指节抵著冰凉缸壁,看著这些异鱼, 不由的有些心头一热, 自己的贵族怕是十拿九稳了。 又想到, 那个赖科斯气急败坏涨紫的脸,那混蛋此刻定在码头跺碎满地牡蠣壳吧? 修恩就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有这么舒爽了,穿越以来淤积的鬱气此刻正从每个毛孔蒸腾。 来到这个世界,先是被波塞冬诅咒,然后就是被这该死的赖科斯找麻烦, 问题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不过好在自己苦心经营, 现在的自己,不仅把船拿回来了,还把赖科斯的异鱼给捡回家了。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可惜,这么多沾染了污秽之血的神性之鱼。” 一想到这些泛著暗红血渍的神性之鱼啃食浮尸, 不说灵息上的污染, 这些吃了人的鱼,修恩前世作为一个考古学家,那是怎么也下不去口的。 和普通的鱼类不同,这些神性之鱼的鳃部翕动时喷出细小的灵息泡沫,如果数量够多, 修恩想, 怕不是能把一个地方直接变成洞天福地把。 不过是古希腊神话版本的。 “修炼神术吧。” 修恩没有打算睡觉, 谁也不知道那个赖科斯会不会发狂找到自己家里, 谨慎起见, 修恩还是修炼了一晚上的神术, 將自己的状態调整到了最佳。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雾靄时,修恩的瞳孔已褪去血丝,周身縈绕的灵息具象化为悬浮的楔形文字。 海边特有的咸腥气息不知何时被草木清香取代。 苔原在神术余韵中甦醒,每株新芽都伸展著荧绿色脉络,如同大地皮肤下游走的星图。 生命神术的修炼每天都有新的进步。 ...... 翌日, 晨雾未散时,修恩踩著税吏们上值的晨钟走出家门。 修恩就出发了, 潮湿的斗篷下摆扫过石阶青苔,他將裹著海藻的神性之鱼塞进船板暗格, 一路上谁和自己打招呼都是简单的点个头,被他用紧绷的下頜线条草草打发。 划著名船往码头赶过去。 要知道, 现在的感觉不亚於他在以前经歷高考时候的紧张, “那个赖科斯,起不来这么早。” 赖克斯此刻应当正暴怒地掀翻陶罐,那傢伙布满血丝的眼睛,怕是连渔网孔洞里渗出的晨光都能错认成银鳞。 那个傢伙应该一晚上没睡著吧, 越想修恩就越是爽。 盐渍集市, 在开市之后,逐渐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乳香与没药的气息纠缠在叫卖声里,雅典商人缀著金穗的宽袍扫过满地鱼鳞,几个波斯香料贩子正用银匙丈量藏红的重量。 这里最近到处都是香料商人以及来自雅典的商人,这些人都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想要收几条异鱼回去。 不过, 他们不知道的是,再继续等下去,也没有希望的,因为这里的异鱼暂时都被他包圆了。 当然,这些都要感谢他的大功臣, 没错! 就是亲爱的赖科斯!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拎著橄欖编制而成的鱼篓,就这样来到了集市的最中心的位置, 盐卫在看到修恩之后, 也只是楞了一下。 “修恩大人,涅瑞克勒大人还在准备,需要我去喊他吗?” 修恩摇了摇头, 然后道: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行!修恩大人,以后您不需要自己跑过来送的,你可以吩咐我们兄弟,去你那里,直接把鱼拿过来。” “是的!大人!您吩咐一声,兄弟们划船去取货便是......” 盐卫看著修恩,努力的对他示好,他们的尾音被海风揉碎在咸腥的空气里,諂媚的指尖已触到鱼篓边缘。 因为盐卫们都知道,以后修恩必然就是涅瑞克勒大人的继承者。 等来到涅瑞克勒休息的地方后, 就看到, 涅瑞克勒虽然是个贵族,但是也还算是非常的负责, 在盐渍集市这里吃早饭, 然后就准备开始工作了。 “这些鱼,你直接给盐卫们就可以了。” 然后涅瑞克勒摆了摆手, 示意让修恩过去,“来一起吃一点,放下鱼篓,来尝尝阿提卡运来的松露蜂蜜,还有这里都是盐渍集市最新鲜的海货,这个小章鱼就挺香的!” 涅瑞克勒没有在意, 让修恩一起来吃早饭,而修恩看向他的眼神则是非常的严肃。 “涅瑞克勒大人,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那些筑城者会记得是谁献上了祭品。” 第42章 唯有流淌著王族血脉或身负筑城伟业者,方能触摸到真正贵族 “机会?“ 这个词在涅瑞克勒喉间反覆碾磨, 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有什么机会? 他几天之前, 经过那些商人的引见,问到了那些来自雅典的紫袍元老侍从,从那些紫袍元老侍从口中探得明路,作为阿卡迪亚边缘的渔港税务官, 他虽坐拥三十斯塔迪昂的橄欖园,但是却根本不算什么,卑微得如同神殿阶下的尘灰。 那些盘踞权力巔峰的中央显贵,如同青铜巨轮的核心齿轮, 唯有流淌著王族血脉或身负筑城伟业者,方能触摸到真正贵族的门槛。 “我算什么贵族....如果我不离开家族的话,或许我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 涅瑞克勒有些感慨。 那些贵族的地位就像雪山之巔的雪豹,俯视著在政治荒原上觅食的鬣狗群。 在城邦的黄金穹顶下,他们以议员长袍上的紫綬带为权杖,用执政官印章在羊皮纸上烙下雷霆。这些从古老家族根系里生长出的权力藤蔓,早已將城邦的命脉缠绕成提线木偶的丝弦。 他太渴望成为那些青铜齿轮中的一枚, 但是那起码需要十几条的异鱼, 才能自己自己搭上路。 总不能, 那个鱼篓里,全都是异鱼吧? “哈哈哈。” 在想什么呢。 涅瑞克勒摇了摇头,他斜睨著角落里的旧鱼篓。 自己真的是太想进步了,居然做梦都是,这个修恩的鱼篓里都是所谓的神性之鱼。 “害!” 真是魔怔了他居然幻想那个落魄的修恩,带来了满篓神性之鱼, 这种概率就像乞丐捧著眾神金库的钥匙一样,根本不可能。 喝了一口醇厚如琥珀的波斯酒,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管时发出咕咚的闷响,隨后他就看到修恩开口,“这里全都是异鱼。” “噗嗤——” 涅瑞克勒人都傻了, 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整个人像被美杜莎凝视过的石像僵在原地,残留的酒滴顺著下巴滴落,在橡木桌上敲出嘀嗒的颤音。 嘴唇颤抖了起来,指尖悬在鱼篓上方剧烈震颤,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东西?” 修恩再次重复了一次。 “这里都是神性之鱼,一共十九条。” 修恩的手哗啦扯开鱼篓束绳,海神寢殿才该有的灵息如液態月光喷涌而出。 那几乎充满了空间的灵息, 让涅瑞克勒几乎要被这灵息嚇到了,作为一个见过大场面的税务官,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见鬼! “你这是把波塞冬的宫殿给抢了吗?” 要知道, 盐渍集市每月出现的异鱼比处子眼泪还珍贵, 一个月在盐渍集市能有三四条异鱼,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修恩这傢伙居然... 这一次居然弄到了十九条! “从哪弄的?” 涅瑞克勒不由得好奇询问了起来。 “啊?我搁海里捡到的。” 修恩脸不红心不跳, 这可不是自己用风暴之力,从爱琴海里捡到的吗? 就算是赖科斯来了, 也说不了我什么,先到先得! 涅瑞克勒默不作声, 作为老狐狸的他,似乎已经是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了。 但是, 在这么多神性至於的诱惑下, 老涅瑞克勒的喉结如海龟吞咽般滚动, 咸涩的海风突然灌满他乾瘪的胸腔, “捡的好啊!我就说你运气好!能在海里捡到这么多的神性之鱼,简直就是神明庇佑啊!” 老涅瑞克勒也是开始睁眼说瞎话起来。 渔港的税务官, 说是官员其实就是一个小吏, 而红陶税务官, 才是真正的贵族官员! 那是能够和城邦五百人议会平起平坐的官员! 甚至权利还在这之上。 修恩也是默不作声起来, 港口权柄如同双耳陶罐,一边盛著青铜权杖般的税务官,另一边却只是芦苇杆似的市场管理职。 打个比方,就是狂飆里小龙小虎那样的角色,虽然地位不高,但是起码在古希腊也能算的上是一方官员! 这个职位倒是一直空缺著的。 那起码也是进入了贵族的行列! “他年轻时修炼的可是塔纳托斯神术,知道吗?就是那位黑袍死神抖落星辰时,在冥河漩涡里打捞起来的传承。 虽然只是序列末位的赐福,但死亡神术特有的死亡之力,足以让普通神术修行者膝盖发软。 原本让我棘手的是,柯西今早往城主府送了一条异鱼,但是现在有你的异鱼,那就没事了,你的职位,十拿九稳!” 对於自己的职位, 修恩清楚, 已经確定了,只是那个柯西的消息,让他有些心惊。 “塔纳托斯?” “是啊,塔纳托斯,正是掌管死亡迴廊的那位。” 涅瑞克勒看著修恩 若是三个月前,他大可直接把市场管理权像拋铜幣那样丟给修恩。 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贵族,但是那个赖科斯家族显然也看上了, 一切还是要城主来说了算。 所以他就必须要去爭取,再怎么样这个修恩都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十条异鱼要运往阿卡迪亚。” 他忽然抓起陶罐將葡萄酒泼向地面,暗红液体蜿蜒成血蛇模样,“剩下的就像被赫拉扯断的金炼子——让雅典那些禿鷲叼去分食吧。” 涅瑞克勒的指节在石桌上敲出马蹄般的节奏, 似乎在想办法, 看著涅瑞克勒的交代。 修恩则是点头, 然后记了下来, 在古希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事不能达成的。 “至於你,或许我不久之后就要走了,你有两个选择。” 涅瑞克勒看著修恩。 而后继续开口说道: “一个就是你隨我一起去雅典卫城,还有一个就是,你留在这里。” 修恩听了认可的点了点头, 在古希腊,贵族和平民都快有生殖隔离了, 平民一直都是被鄙夷的对象,更不用说是让平民来成为官员, 想必老涅瑞克勒一定会承受很多的压力。 去雅典卫城,自然是极好的! 在眾多的城邦里,就要属雅典卫城是最大的城邦之一。 “你选择好了吗?” 涅瑞克勒这个时候看向犹豫的修恩。 “我......” 修恩看见自己扭曲的影子在斑驳石墙上摇晃,像被克洛诺斯撕碎又重拼的时光碎片。 第43章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波塞冬! “继续留在这里,我也庇护不了你。 赖科斯家族侍奉的可是塔纳托斯本尊——那位执掌生死簿的提坦。 那位死神的序列神术,即便是再差,序列也远在你的植物生长之上。 植物生长的权能终究...你不是对手,甚至可以说连炮灰都算不上。” 涅瑞克勒则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他是希望修恩, 和他一起去雅典的, 在那里修恩的才能才可以得到发展! “死神塔纳托斯吗?”修恩在心里则是想著,这个神明的故事。 传说倪克斯生產那日,冥府的石榴树同时结出十二颗黑晶果实,最饱满的那颗裂开后却是个懵懂婴孩——这便是后来总被凡人戏弄的塔纳托斯。 这个傢伙有点笨, 虽然是原初主宰倪克斯所生下的第一代提坦神, 但是智商却很低。 又比如很著名的故事,《西西弗斯和死神》这个根据荷马史诗改编的故事, 西西弗斯是人间最足智多谋又机巧的人,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国王。当宙斯掳走河神伊索普斯的女儿伊琴娜,河神曾到科林斯找寻其女,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以一条四季常流的河川做为交换条件告知。由於泄露了宙斯的秘密,宙斯便派出死神要將他押下地狱。没有想到西西弗斯用烤鵪鶉和美酒哄骗死神试戴镣銬,那青涩的神明竟真的在宴席上醉倒,任由自己的青铜镰刀被熔成科林斯城门的铰链,导致人间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死去,一直到死神被救出为止,西西弗斯也因此被打入冥界。 “我选择在这里。” 修恩坚定的回应道,他有著自己的考虑, 要知道雅典那边並不是很靠近海洋, 自己再想要获得神性之鱼,就要自己去买, 但是自己买的起吗? 所以这就是自废武功啊。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涅瑞克勒点了点头,对於修恩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要知道, 这个修恩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直接抢走了十九条神性之鱼, 直接就得罪了赖科斯家族,要是被赖科斯家族知道了,绝对要发疯。 “我年轻的时候加入过军队,也是从军队里获得了如此的地位, 甚至我已经无限接近第二境。” 他布满疤痕的手掌猛地张开又握紧,仿佛仍有温热血浆从指缝渗出, 我带著青铜剑的饥渴衝进麦加拉方阵,最厉害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干掉了敌对城邦一个百人小队。” 这个时候, 在修恩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这税务官年轻的时候,化作青铜风暴,断矛与残甲在他周身飞旋成血腥漩涡的场面, 这个世界还真是夸张啊,不愧是神话世界。 饶是修恩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想到, 一境就可以干掉一支百人的小队吗? 这涅瑞克勒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人啊,手上决定没少沾人命。 “觉得可怕?”涅瑞克勒的笑声像夜梟掠过坟场,枯槁手指突然钳住青年肩膀,“还是你以为我很强?” “我那个队长,二境!当年我们队长挥动双刃战斧时,千人军阵会像蜡油般融化!”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带著焦土气息,“而那个柯西,作为赖科斯的家主,就是二境的白银人类。” 说到这里, 给修恩泼了一盆冷水。 毕竟这样看起来的话, 修恩留在这里,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你为了寻找异鱼,得罪了那个赖科斯,我肯定不可能不去管你。 如果你实在没被办法,就去参军。 这是我的信物, 只要进入了军团,即便是赖科斯的家主也奈何不了你。” 说著涅瑞克勒,把一个橄欖叶一样的信物,递给了修恩,上面还刻有涅瑞克勒的名字。 当修恩触到叶片背面凸起的铭文时,突然听见遥远的海岸线传来號角呜咽。那些发绿的铜锈爬上指尖,竟带著军团铁靴踏碎卵石滩的震动。 修恩心里不由得有些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么普通的东西就可以代表一个人,上面居然还能让人看到环境,这根本做不了假啊。” 隨后,修恩又看向老税务官,“还有一个选择呢。” 修恩的喉咙里滚出熔岩般的灼热,瞳孔深处仿佛腾起淡金色火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这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了。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贵族身份! 自己在希腊立足的根本! “哈哈哈!” 听到这里,涅瑞克勒则是笑了起来。 “喀啦啦!” 他突然掀开褪色的袍子。 三十七道伤疤在烛火下扭成冷笑的蜈蚣,最狰狞那道横贯左乳的裂痕,正隨著他沙哑的笑声如活物般起伏, “你简直是我年轻时的影子,我们都想向上。” 老税务官指了指天空。 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曾在雅典卫城前以剑指天立誓。 可如今蜷缩在咸腥的渔港,税吏铜章早已爬满海盐结晶。 一腔热血被浇灭,认清楚了事实。 潮水昼夜冲刷著码头木桩,就像是岁月侵蚀著少年时“人上人”的幻梦。 “我这个税务官算什么?贵族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从神庙祭司到元老院席位,每登一级都要踩著他人脊背。而平民...... 不过是阶梯缝隙里的苔蘚。” 所以那些贵族几乎已经把上升的通道锁死了,只是这次的神性之鱼,让他看到了机会! 想了一下, 涅瑞克勒开口了, “你先成为市场管理,然后再可以继承我渔港税务官的身份, 而这,需要你至少再弄来十条神性之鱼,我拿去给雅典那边打点,毕竟你只是一个平民,如果是贵族都还好说。” 涅瑞克勒几乎是把饭餵到了修恩的嘴里, 而修恩也十分认真的听讲, 对於贵族晋升的路径,十分的感兴趣。 只有成为贵族, 才能是人上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贵族杀死平民是不需要负责的, 最多赔你一点钱, 就能让你万劫不復,就像这个世界,人类因为神明被创造,所以神明可以肆意的拿人类取乐,神明高高在上,以眾生为玩具。 就像那个该死的波塞冬! 因为他的诅咒,不知道死去了几千上万人! “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波塞冬!” 第44章这是一场豪赌! “柯西也好,我也好。” “对於那些头戴金桂冠的大人物啊,看我们就像看两条爭夺饵食的斗鱼,我们之间的死活,根本无关,”税务官的菸斗重重磕在桌面上,迸出几点星火,“谁鳞片上沾的神性之鱼更多,谁就能游进奥林匹斯山的喷泉。” 隨后这位税务官继续开口, “三十年前,我去完成赫拉克勒斯试炼的时候,穿过喀戎峡谷时我是和柯西一起的。” “柯西的剑锋能劈开骤雨,而我举盾的手却在雷鸣中颤抖——你见过暴风雨里瑟缩的橄欖叶吗?那就是我面对许德拉那种怪物时的模样。” “我不如他。” “所以第二境的破境道具,被赐予了柯西。” “而我也就此在这小渔港,作为一个小的税务官。” 听著涅瑞克勒所言。 他看见老人嶙峋的指节深深掐进褪色的紫袍,修恩感受到这个税务官的落寞, 如今, 是异鱼让他有了重新向上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这么帮自己, 这也难怪,人没有利益是连接不起来的, 涅瑞克勒突然倾身向前,油灯在他凹陷的眼窝投下跳动的阴影,“知道我为什么赌上三十年积攒的人情?因为在你眼睛里,我看见了四十年岁那年的自己——捧著劣等神术,跪在暴雨里的那个傻瓜。” “修恩你有一颗强者之心,而雅典卫城的鹰旗能庇护雄鹰!你的未来的成就绝对不止於此! 如果去雅典我能帮你,足够让雏鸟长出第一根逆羽——或者变成祭坛上的白鸽。 留在这里,就只能靠自己了。” 涅瑞克勒似乎在和他做著最后的告別, 毕竟不久之后,他就要走了。而修恩也感受到了,所以也並不嫌弃嘮叨。 所谓民主的城邦。 那是贵族的民主,和他一个渔民根本没有关係。 这么多城邦浑战,最后死的都是一些百姓的孩子,而那些贵族早已经在王庭授勋了。 “我知道,税务官大人,我意已决。” 修恩看向涅瑞克勒,眼神无比的坚定,在他说完之后,涅瑞克勒想了一下,挠了挠头, “至於神庙那边,我认识的人不多,阿卡迪亚的祭司长还欠我半个人情,但是也可以让你去阿卡迪亚的神庙进修一段时间,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对於修恩来说,神庙几乎就是雅典最为强大的存在,那里的祭祀,甚至能够做到沟通神明,获得赐福。 若將前世那些常春藤名校大学比作智慧泉眼,这里便是流淌著永生蜜露的赫利孔圣泉。 而自己有了这保送的名额,那是相当的爽啊! “感谢您,涅瑞克勒大人。” 这个税务官则是摇了摇头, “你觉的我很厉害,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更厉害的人,我一个一境的,在这偌大的希腊,其实算不得什么, 你去了神庙就能知道了。” 涅瑞克勒给修恩描述了一下,在神庙里的那些祭祀拥有的神鬼莫测的手段, 比如召唤天雷,掀起滔天海浪,亦或者是让方圆千里的土地,化作冥土,生人止步! “这...不是僭越了神的权柄吗?” 如果修恩没有记错的话, 那天雷不是宙斯才有的手段吗? 还有將人间化作冥土,修恩不由吞咽了一刻唾沫, 这还是神术修炼者吗? 已经是天灾了吧。 不过修恩想了一下,这是哪里这是希腊神话啊, 神明动不动就灭个世, 那合理多了。 “所以儘快提升到半神,才是最重要的。” 修恩心里嘀咕。 老人用自己的冷笑作答。 “凡人眼中的神跡,不过是奥林匹斯山早餐桌上的蜂蜜残渣。” “阿卡迪亚的城主,就是十二主神宙斯的信徒,他献上了自己的亲女儿之后,获得了宙斯的赐福。” 听到这里, 修恩先是皱眉然后恍然大悟! 是宙斯那个大种马啊! 那没事了,他算是知道,怎么获得宙斯的赐福了的。 宙斯向来慷慨,特別是当祭坛献上处子之时。 他也想要宙斯的赐福啊, 但是自己总不能卖屁股吧?不行!绝对不行! “还有奥尔科美诺斯的入殮师,她聆听亡者之声,解译提坦神言,能將方圆千里化作死亡的国度。” 这个地方他知道, 荷马史诗中提及其为“黄金之城”, 前世自己考古的时候,他还特意去过。 在他记忆深处的荷马史诗突然活了过来,比如特洛伊城墙外被鹰隼撕碎的皇子,被乌云掳走的腓尼基公主,奥林匹斯寢宫里永不熄灭的黄金锁链... 让修恩在意的是这个时代,居然就有入殮师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看著涅瑞克勒继续给修恩讲述他所了解的这个世界。 “或许,半神才是这个世界的起点。”只有半神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 咸涩的海风突然凝固在税务所潮湿的空气中。 而就在修恩思考的时候, 涅瑞克勒摩挲著青铜天平上的海盐结晶,指腹在雅典商盟的烙印纹上停留片刻,忽然转头露出慈祥笑容:“对了,你要做我的乾儿子吗?” 涅瑞克勒看向修恩。 而修恩也是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税务官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隨后他修恩则是看向了这位税务官大人, “税务官大人,我听说您没有孩子。” “我的父母死的也早。”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我想给你养老。” 而这个时候修恩也是拿出了自己从海底捞到的珍珠。 “这是我的见面礼。” 涅瑞克勒用镶嵌鴆鸟羽的匕首尖拨弄珍珠,突然迸发的笑声震得屋顶藤壶簌簌掉落。 “哈哈开玩笑的,我让你认我做乾爹,实在是占你便宜,玩笑话而已。” 而这个时候, 涅瑞克勒看向身边的盐卫, “那些来自雅典的商人什么时候走?” 盐卫想了一下, “半年之后吧,涅瑞克勒大人。” “好,半年之后,我把渔港买下来。”涅瑞克勒看向修恩,笑著开口道,“送你!” “你会收到装著渔港契约的珀耳塞福涅之匣。” 这是一场豪赌! 第45章地位!赖科斯家族没落! 阿卡迪亚城邦, 白色城墙在爱琴海的烈阳下泛著珍珠光泽。 莱奥卡雷斯斜倚在青铜王座上,古铜色胸甲折射著跳跃的光斑。 这位被称作雷鸣之熊的城主,用缠绕著紫色电纹的右手摩挲著鬍鬚。 大理石地面倒映著他小山般的轮廓,十二根廊柱上的闪电浮雕,记载他作为宙斯虔诚的信徒,四处征战的歷史! 原本小城邦也是逐渐发展扩为了大城邦, 因为所有他的敌人,都会被一道雷霆给击杀。 “尼科马科斯,你是说那个西港的税务官......”城主突然停顿,指尖迸发的电弧將飘落的羽毛烧成青烟,“是送来十条神諭之鱼?” 莱奥卡雷斯, 即便是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他裸露的胸肌却十分的健硕,浓厚的络腮鬍,满面红光, 可以说,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而且他的子嗣听说,现在足足有几十个人! 身著暗紫色托伽的管家躬身行礼,镶著雷云纹的银托盘里,来自各城邦的贡品清单正在海风中沙沙作响。“如您神思所察,正是十条。” 莱奥卡雷斯,他顿了顿,嘴角扯出轻蔑的弧度,“那个叫柯西的投机者......“青铜酒樽突然在他掌中熔成赤红液滴,“妄图用一条鱼换取雷霆的眷顾?” 说到这里, 就是连管家都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就一条神諭之鱼,也想要城主大人,为他做事情?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鬆弛的眼瞼微微颤动,像是目睹孩童用卵石换取卫城金砖。 “送来了就收下吧,这种事情不要我教你,还有让圣鱼祭司把贡品浸入泉水里,雅典使团下次乘月潮而来时,这些银鳞该游进帕特农神庙的圣池了。” 不管是雅典那边,还是自己都是非常需要这些神性之鱼的, 这些鱼可以说, 就是战略物资。 有了这些东西,即便是身处乱世也可以轻鬆拉起一批神术修炼者军队。 “城主大人那还要见,那个柯西吗?” 管家看向自己的城主大人。 穹顶壁画中宙斯的雷霆权杖突然迸发真实电光,將管家的一根手指劈成青烟。 “这是惩戒,下不为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做决定了!” 只见莱奥卡雷斯冷笑了一下,“作为我阿卡迪亚城邦的子民,为自己的城主献上神性之鱼,难道不应该吗? 还想要我给他什么报酬不成? 只是一个神术传承世家,还是没落的那种,怎么的,还威胁起我了?” 说到这里,莱奥卡雷斯身上的雷鸣涌动了起来。 而管家捂住自己缺失了一根小拇指的手,恭敬的道: “明白了,城主大人!” 隨后, 莱奥卡雷斯又看向管家,“最近因为诅咒,那些海妖蠢蠢欲动,告诉神庙那些吸食银鳞的老东西让神庙的人去解决,拿了我们阿卡迪亚这么多的东西,也要出一份力气了, 既然领地遭受了波塞冬的诅咒,就该用海妖的心臟来浇灌阿卡迪亚的战旗。” “您的意志,即是爱琴海最暴烈的潮汐,是整个阿卡迪亚的荣幸!” 管家跪在地上,亲吻莱奥卡雷斯的鞋面。 ...... “混帐东西!谁准你擅闯的?!“ 赖科斯家族青铜雕的臥房门轰然洞开,柯西·赖科斯赤裸的脊背在月光下泛著汗水的冷光。 跪在波斯绒毯上的侍女慌忙用纱衣掩住胸口,却在瞥见少主眼中血色时僵在原地。 报信人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喉结艰难滚动。 “渔港...那个税务官...”他几乎咬碎牙关才挤出完整句子,“昨夜献上十条深渊异鱼,城主当场赐下青铜权杖!现在整个码头已经掛满蓝底金锚旗!” 水晶酒杯在雕石柱上炸裂,暗红酒液顺著柯西肌肉虬结的胸膛蜿蜒而下。 侍女们瑟缩著蜷进阴影,看著少主隨手扯过猩红天鹅绒披风,指节因暴怒泛起森白。 “现在城主已经將,那个渔港监督员的位置定下来了,雅典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里, 柯西的眉头皱了起来,渔港监督员的位置其实他並不看重, 只是, 从城主那里,获得资源和上升的途径,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未来可不在这里, 但是现在, 居然连起步都夭折了! 这让柯西,几乎暴怒了起来! “妈的!” “妈的!那个该死的傢伙,敢欺骗我!他是怎么敢的!献祭的方式已经教给他了!难不成他想独吞那个....” ....... “神性之鱼, 最近浅海好像没怎么遇到了。” 修恩在涅瑞克勒的家里, 享受著小女僕的按摩,然后看向涅瑞克勒,“可惜我现在的实力不够,不然我就去禁忌海了。” “而且近海的神性之鱼...”他忽然偏头看向摇椅上的老人,“鳞片上的金纹越来越浅了,就像被什么蚕食了神性。” 涅瑞克勒膝头的《深渊图鑑》哗啦作响,镶嵌在书脊的第三只眼睛突然转动起来。 老神术师任由侍女梳理他雪白的髮辫,脖颈处若隱若现的神纹路隨著呼吸起伏:“上周有艘幽灵船搁浅在乌鸦岬,甲板缝里长满会尖叫的珊瑚——这就是窥探禁忌海的代价。” “我一个一境巔峰的神术修行者,去那里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活下来,要是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嘖嘖嘖。” 涅瑞克勒躺在修恩的身边, 享受著来自其他女佣的按摩, “你小子,別说,从哪学来的这一套放鬆的手段,我这老骨头舒服多了。” “当然是我天生就会的。” 修恩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的事情 如今的修恩已经不需要住自己的小木屋了, 涅瑞克勒为他在自己的別墅里, 专门腾出来了一个房间, 而且还告诉修恩以后,他离开这里,这些都不会变卖,都是留给他的。 那一天之后,两人关係近了很多。 隨后,涅瑞克勒看向修恩,笑著道,“你把那个赖科斯的........” ....... “鱼! 我的鱼呢!” 赖科斯要崩溃了! 那天风暴,不仅將他的祭祀给打断了,甚至连神性之鱼都全部捲走了, 他搜寻了好几天! 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46章赫斯提亚向你投放A级神器 “居然.......一条都不剩了?” 赖科斯攥著空荡荡的渔网跪在礁石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血肉里,赖科斯要几乎崩溃了, 杀掉了二十七个人,才获得十九条的异鱼,居然被风暴捲走了! 指节突然传来剧痛,这才发觉珊瑚礁的稜角已刺破膝盖。 远处灯塔明灭的光斑中,税务官宅邸的金色穹顶若隱若现。 那种风暴之力只有税务官涅瑞克勒能做到,三天前他乔装成渔贩打听过,风暴肆虐爱琴海那日,涅瑞克勒正在庭院里修剪玫瑰。 那位大人的银剪刀甚至不曾沾染半片鱼鳞。 更何况,自己做的这种事情,如果被发现是要砍头的! 所以赖科斯不觉得,自己的鱼是被税务官弄走的。 觉得是自己运气太差了。 “还剩四天......” 月光在布满血丝的眼球表面凝结成霜。 “怎么办。” 距离家主给自己的期限已经快到了, 潮水漫过脚踝时,赖科斯突然神经质地笑出声。沾著盐粒的手指插进发间,將原本梳理整齐的银髮扯成乱麻。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这几天他几乎都没有合过眼睛。 要是他凑不成,那个柯西需要的异鱼,那个傢伙绝对会把自己扒皮抽筋的, 上个月有个奴隶贩子给柯西大人交货迟了半日,现在他的脊椎还掛在黑市拍卖行的门楣上,隨海风叮咚作响。 异鱼对那个傢伙来说, 非常的重要。 重要程度甚至柯西可以把自己的家族卖了, 所以, 自己要是没有办法的话,就可以给自己找个墓碑把自己埋了! “得再想办法!用人去作为祭品,来获得鱼获!祭品......要更多祭品......“ “还不够!还不够!“ 他踉蹌著走向泊在暗处的幽灵船,甲板缝隙里还嵌著半片孩童的指甲。 这个时候,赖科斯想起来,之前跟自己为非作歹的那些地痞。 他们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那一次修恩的教训让他们还在床上,到现在还没有下床。 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赖科斯,趁著天黑,来到了自己平时的几个酒肉朋友的住所。 “鲍里斯我这里,有一笔大买卖!” 他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腥咸海风裹著腐烂的鯡鱼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的壮汉正要咒骂,却在嗅到血腥味的瞬间瞳孔紧缩。 .... “我从爱琴海里,捞著一笔大生意!” ... “我这里,有好东西!” 当第七次从茅草屋钻出来时,赖科斯的亚麻长袍已吸饱了不同浓度的血气。 早潮的咸腥混著廉价麦酒发酵味,在他衣襟上织成诡异的香调。 最后一个瘸腿混混被他说服时,他正用匕首挑出嵌在指甲缝里的碎肉——方才某个惊醒的蠢货试图呼救,喉管喷出的血沫溅了他满手。 “波塞冬的餐宴需要活祭,以凡人之血,祭祀海神.....” “然后就会获得丰收!” 他跪在潮水漫涌的浅滩喃喃自语,祖传青铜匕首的蛇形纹路正在掌心发烫。 一百年前被驱逐的祖先或许就跪在这片海滩,用同样的匕首剖开牧羊人的胸腔。 他祖上之所以会被就赶出来, 就是因为这邪门的方法! 导致当时的阿卡迪亚城主大怒,因此才被赶到这个小渔村, 那是那些人蠢笨! 只需要一些贱民就可以获得神性之鱼!难道不是一门很划算的买卖吗! “二十三条贱命换二十尾神鱼,太划算了!“ 他舔舐著刃口上的盐粒轻笑,背后传来拖拽重物的沙沙声。 如果自己不这样干, 那等到柯西找到自己,自己难逃一死! 所以, 这些人必须死! 用他们的死,来救活自己,岂不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赖科斯几乎要癲狂了, 面对自己的性命和异鱼的诱惑,他选择把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血祭掉! 反正柯西会帮自己摆平! 赖科斯的眼睛通红,现在的他只有无尽的欲望! 可以说, 他1如果把这个事情干成了,那么等待他的將会是无尽的荣誉, 如果失败了, 那后果,自然是可以想像的到。 “反正,那个该死的柯西,说会帮自己擦屁股,那死几个人又....” ...... 青铜炊具在炉膛上泛著幽光,修恩正在涅瑞克勒宅邸的厨房里忙碌。 橄欖油在陶製平底锅中滋滋作响,葱段与蒜粒在热浪中跳著金黄圆舞。 修恩手腕轻抖,铁铲在锅中划出流畅弧线。 爆炒的香气衝破水煮与燉菜的千年统治,顺著廊柱攀上中庭。 当最后一把蒔萝撒入铁锅时,十二名女僕正躲在门廊后吞咽口水。 “怎么样?“ 涅瑞克勒的宅邸里, 修恩做了一顿晚餐, 在这个古希腊,是没有爆炒这个概念的,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水煮或者是燉, 但是, 修恩又怎么吃的习惯。 所以。 在住进了宅邸后,修恩开始自己做饭,同时也在教这些厨师, 如何去爆炒, 去增加菜餚的香味。 宴厅里,银须沾著油光的税务官突然攥紧餐巾,他刀叉悬在半空,琥珀色瞳孔映著跃动的烛火。 “好吃!老夫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菜餚!即便是雅典,甚至是王宫的那些贵族,怕也是从来没有吃过! 老夫倒是跟著你享福了, 这个菜叫什么?” “葱爆羊肉。”修恩擦拭著指间香料笑著道 不是说,希腊人口味很差,而是因为这里的人,吃的东西就是如此, 在修恩看来,就是守著一座宝山,而不知道怎么开发。 “嗯!”將一块葱爆羊肉,放入口中,那滋滋冒油的味道,让涅瑞克勒几乎都要眯起眼睛。 喝了一口进口的松酒, “哈!”税务官涅瑞克勒爽的拍桌子。 涅瑞克勒突然拍案而起,镶宝石的餐刀將蜜蜡震落在地。 “那些住在帕特农神庙阴影里的蠢货!他们宴会时往葡萄酒里撒金粉,却不知道真正的珍宝在铁锅里!” 老税务官突然压低声音,“孩子,你该向灶神赫斯提亚献祭——这手艺简直是神明才有技艺。” “是吗?” 修恩看著, 认真的税务官,来到了灶神赫斯提亚的供奉石像前。 放上了一盘,焦色的红烧牛肉。 “赫斯提亚保佑。” 修恩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看到,那盘牛肉消失, 然后青铜轮盘再次出现反应。 【赫斯提亚很满意你的祭品!】 【赫斯提亚耗费神力,向你投放a级神器!】 【圣火之环·赫斯提亚的炉心】(a级) 看到这里, 修恩也是楞了一下,他看向系统里的物品,那是一个青铜锻造的橄欖枝圆环,中央悬浮著永不熄灭的蓝白色圣火核心! “怎么了,修恩?” “没事,您吃的开心就行。” 看到涅瑞克勒的好奇看向自己, 修恩打算等一会去看神器的介绍, 没有想到, 自己居然只是献祭了一份食物,就然赫斯提亚耗费神力,送给自己一件神器。 这交易,说出去那些祭祀听了怕不是要一头撞死在大理石柱子上吧。 如今不仅是吃饭爽,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也算是把柯西压了一头, 就算是拿到了破境的道具又能如何! 还不是,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如今,上升的空间给是被自己给堵死了! 税务官涅瑞克勒想想那就是很爽的事情! 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修恩当真是自己的好运神啊! “现在就等,从雅典而来的调令下来了,自己成为红陶税务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修恩, 未来同样的也可以走自己的这一条路, 自己未来甚至还可以为他铺路。 “以后,渔港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到需要你负责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隨时来问我。” “那以后就麻烦您了。” 修恩也是温和的笑了笑。 “哈哈,行,你只要不嫌弃老头子的话, 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隨便吃....” ...... “吃你吗个头!“ 柯西行走在小渔港,肚子里一堆火! 自己的那个该死的手下,居然还问他吃不吃! 第47章海神眷属 柯西的皮靴重重踏在碎石小径上,海风裹著咸腥味灌进他发紧的喉咙。 当他撞开那扇褪色的橄欖绿木门时,青铜门环在石灰墙上撞出空洞的迴响。 房间里漂浮著诡异的寂静。 本该堆满鰹鱼乾的橡木桶整齐码在墙角, 粗麻渔网规整地掛在壁炉旁,连那柄从不离身的镶银鱼叉都端正地摆在壁龕里——除了赖科斯本人。 “卷货潜逃......”柯西的指节捏得发白,眉头剧烈颤动。 他踢翻藤编篓筐,几条风乾的沙丁鱼从夹层簌簌掉落。 在看到赖科斯家里, 几乎什么都没有之后。 柯西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在当爱琴海的落日把帕罗斯岛染成血琥珀色时,他们终於在那艘幽灵般的三角帆船上截住了这个狡诈的傢伙。 “总算是把你逮住了!知道我们追著你横跨了多少个港口吗?” “该死的!” “柯西扯开被海水板结的衣领,暴起的青筋沿著脖颈爬上太阳穴。 几个壮汉,在把赖科斯围起来之后,都是一脸的怨恨, 身后影子在桅杆上摇晃,像一群亟待撕咬猎物的海狼! 为了抓这个傢伙,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总算是逮到了,让他们如何不生气! 而就在被家主带著几个人包围的时候, 赖科斯脸上顿时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家主误会啊!我这不是在给你弄异鱼吗!之前我的异鱼,被突然而来的风暴给捲走了!我自己也在海里泡了几天几夜!” 这个赖科斯抱著柯西的大腿, 直接开始哭诉了起来, 柯西的鹿皮靴底传来黏腻触感,低头发现对方竟用海带汁浸透的袖口在擦拭自己靴面。 “看我这么多年,为家主流过血,卖过命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我已经打了饵料! 这次决定可以弄到狠货!” “去你妈的!” 柯西直接一脚把这个赖科斯踢飞! 都是这个傢伙害的自己计划落空! 而赖科斯这个时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著柯西道: “对了!那个涅瑞克勒就是信仰风暴女神!而且我听说他还获得了不好的异鱼! 那都是家主您的呀!” 听到那个涅瑞克勒,柯西的眉头则是皱了起来, 那个傢伙,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敌人,现在到老了,居然还要横插一手! 年轻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將!现在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看到,柯西家主没有说话,赖科斯以为自己要被餵鱼了,顿时开始给柯西磕头起来, “家主!再给我一次.....” ...... “机会!“ 金碧辉煌的税务官府邸,小女僕正在给修恩按摩。 涅瑞克勒则是看向修恩认真的道:“机会只有一次,我知道你还没有突破,想要突破必须要亲自斩杀,你属性对立面的神明眷属。 比如三千河流之神,亦或者是海神波塞冬的眷属!” 在修恩的眼前, 涅瑞克勒无比认真的告诉他突破,有哪些需要的事项。 以及如何才能平滑的破境。 比起那些神明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神力,人类想要突破实在是太难,条件也太过苛刻。 “对了, 我还有一些回復精神力的秘药, 我一个老头子已经不需要了,这些都给....” ....... “给你机会?那谁来给我机会!” 柯西如同暴怒的雄狮, 如今渔港的事情, 已经被城主全部都交给涅瑞克勒了, 自己的家族已经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 看向赖科斯的眼神,就各位的阴翳。 他一把抓住赖科斯的脖子,然后目露凶光,“就用你的命来道歉吧。” 就在他说完, 赖科斯也是挣扎了起来。 “妈的!我祖父当年为了家族杀了那么多人!为家族培养了那么多的战士,最后的果子都被你们这些该死的傢伙摘了!” 赖科斯赤红色的灵息也是涌动,一拳砸向了柯西, 而柯西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肚子就被砸了一个窟窿! 好在反应即时,只是破了点皮, “怪就怪你的祖父,不懂什么叫做人际往来!” 柯西吐了一口血唾,然后將那个赖科斯踢飞到一旁, 在这个海岛上,他开始搜寻起来,看看这个赖科斯有没有背著自己偷偷的藏神性之鱼! “搜!给我把小岛所有的地方都搜索一遍,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对於那个已经被自己处决的赖科斯。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害的自己失去了那么好的机会,还白白的送了一条异鱼! 这个傢伙是真该死! 在来到小岛的中心位置,他看到到处都是碎肉,人头髮翽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到处都是一片腥臭难闻的味道, “那个傢伙的祖父,要是不死,那被神庙净化的怕不就是我们整个赖科斯家族了。” 这种异端的事情,是不可能被神庙所容忍的,即便是大贵族也会被安上一个异端的名声然后肃清,更不用说,他们的家族也只是阿卡迪亚城邦的一个神术世家而已。 如此看来....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响出现,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 惊恐的看向了前方! “见鬼吧,那是海神眷属!” 第48章载具大运!夸张的神器! 血色月光刺破浓云,將海面染成诡异的絳紫色。 柯西踉蹌后退, 轰隆! 漆黑海面炸开几十米高的浪柱,鳞片摩擦的金属锐响刺得人牙酸。蜿蜒蛇躯搅动著沸腾的泡沫,暗绿色角质层在月光下泛著尸蜡般的光泽。 只见一条巨大的海蛇出现在了柯西的跟前,当那对琥珀色竖瞳锁定他的瞬间,柯西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脆响。 “这!该死的!” “那个赖科斯献祭过头了!” 眼前的怪物,十七米?不,至少二十五米!蛇首扬起的阴影吞噬了整个海岸线。 他眼睁睁看著赖科斯残破的身躯被信子捲起,利齿闭合时血浆如熟透的石榴般迸溅。更可怕的是那些附肢,本该光滑的蛇颈处,分明蠕动著数十条半透明的章鱼触鬚。 “喀啦...咯吱!” 黏腻的咀嚼声混著骨碎响彻海湾,海蛇额间的血红肉瘤突然裂开,露出布满螺旋纹路的第三只眼。 眼前的这种怪物,无疑是那一位的眷属! “这.....”柯西已经不再抵抗, 墨色浪潮如崩塌的山岳倾轧而至,蛇躯搅动的涡流將万吨海水扯向天际,几十米的海浪跟隨著这头海蛇扑了过来! .....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是...给我的?” 税务官宅邸的私人船坞里,有著暗红船体的一艘大船, 饶是修恩也是有些兴奋, “嗯,这是从一个走私的波斯商人那里弄来的,龙骨嵌著精灵符文,可以横跨禁忌海,在船上海搭配十二门青铜旋炮,三桅九帆,即便是面对海妖也能做到驱逐。” “你打算给你的新船取什么名字?” 涅瑞克勒就这样笑著看向修恩,毕竟以后自己的东西没人继承,也都是这孩子的。 “我?” 修恩看著这,通体红色的大船, 有些脱口而出。 “大运,她叫大运號。” “好,你的船你说了算。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一般的海妖你可以反击,要是遇到海神的眷属,就跑,头也不要回。” 涅瑞克勒也没有问修恩,为什么要把这份船的名字取名叫做大运, 只是耐心的嘱咐著修恩。 “为什么遇到海神眷属就跑?”修恩有些好奇。 这个时候涅瑞克勒则是继续道:“因为那个海神的眷属有海神的庇佑,所有位阶没有波塞冬高的神明赐予的神术,根本就伤不到他们。 七年前'黄金鰹鱼號'的龙骨还在深渊发光,十二门青铜炮轰出的圣火...连它们的鳃膜都烧不穿。” “好的,我知道了。” 听著涅瑞克勒的话,修恩点了点头,现在的他显然是对手自己的新船更有兴趣。 修恩的指腹擦过柚木船舷,神文沟壑里的金砂突然灼烧起来。那些用波斯没药与处女泪水浇筑的铭咒,正在他触碰下流转诡譎的靛蓝色。 想必是那些波斯商人费了大价钱,请神庙的人在船上刻出来的吧。 光是靠近修恩就感觉到灵息在涌动。 对驱逐海怪的效果。 应该非常的不错? 对海怪宝具! “耶?修恩少爷,恁隔这弄啥嘞?” “来跟俺喝一碗胡辣汤不?” “恁看这胡辣汤中不中?” 等到涅瑞克勒老爷子离开,修恩还在观摩船体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宛如黄鸝鸟的声音。 露西婭端出了一碗看似非常黏糊的东西, 红著脸,有些害羞。 她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他说那么奇怪的话。 不过既然是少爷的吩咐,她照做就是了。 “好,多谢了,露西婭。” 修恩点头, 將自己教厨师做的胡辣汤接了过来。 “嗯,不错。” 那个厨师的確是很用心的在做自己教给他们的东西, 在这古希腊。 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太爽了。 露西婭隨后,则是在旁边给修恩按摩,“谢谢少爷,现在爱莉也可以和我住一起了。” 原本她是没有资格,带爱莉来主家居住的,但是修恩开口了,爱莉就一起进来了。 “毕竟是我的员工,我对她好一点,只是为了让她以后给我干活卖力一点而已。不要多想。” 修恩说完,露西婭的眼神则是1越发的温柔起来。 要知道,作为佣人是没有什么人身自由可言的,甚至连他们的性命都是主人说了算, 而这个修恩少爷完全不一样。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实际上对爱莉极好,没有哪一家的主人,能够做到修恩少爷这样。 “小爱莉每天的锻炼,不要忘记了,拥有巨人血脉,对於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不必羞耻,我后面会炼製一些魔药,帮小爱莉提纯一下血脉, 这样你们才能帮我更好的干活! 桀桀桀!“ 巨人血脉的后裔,那可是想到稀有啊! 这些人天生神力,做事情简直就是一把好手! “啊?谢谢修恩少爷!” 魔药! 这些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修恩少爷居然愿意用在她们这些卑贱之人的身上,修恩少爷即便是以后再有什么奇怪的要求,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才是! 感动! 修恩可不是白教爱莉的,毕竟几个馒头就可以给自己不停的干八个小时。 我的天吶! 这人工费,简直不要太便宜好吗? 自己还能抽出世界来修炼神术,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只是, 修恩自己不知道的是,他都已经这么当资本家了,在这个奴隶制的时代,那简直就是大善人,大恩人啊! 修恩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有时间看一下赫斯提亚大人,个自己的神器了。 说实在的,修恩有些兴奋,要知道a级的神器,只有在城邦的城主手里才会拥有那么一两件,其他的贵族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看向青铜轮盘来自神器的信息,就这样浮现在修恩的眼前。 【圣火之环·赫斯提亚的炉心】(a级) 神术刻印: 1圣火元素化 持有者可全身化为“文明之火”(半透明金色火焰形態) 火焰免疫物理攻击,但会被蕴含“背叛“概念的武器/水域压制(海水仅削弱50%能力) 2盛宴枷锁 向敌人投射“契约烙铁”(需目视锁定) 敌人遭到圣火反噬,內臟渐进碳化。 3长夜守岁 將圣火转化为“火种冰晶”覆盖战场 触碰冰晶的生物陷入“篝火僵直“(体温被抽取维持冰晶燃烧) 每融化一颗冰晶恢復持有者5%体力(最大同时存在100颗) 就在修恩要继续研究的时候, 爱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修恩哥哥!城主那边的公告来了!” 爱莉从门外疯疯火火的跑了进来, 然后一头撞在了修恩的肚子上, 饶是修恩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是....吗?” 看著可爱的小爱莉,修恩也有些惊讶,这巨人血脉的也太夸张了,还没有长大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彻底的成长起来, 那將会由多夸张? 第49章巨人血脉的夸张,超兽是没有痛觉的 “是啊!是啊!那边来了好多人!税务所的人举著铜铃过来了!” 爱莉踮起脚尖拽著修恩的亚麻衣摆,就要带著修恩跑过去,而修恩被小萝莉拽得踉蹌半步,后腰的青铜短剑磕在橡木桶上发出闷响。 “巨人血脉也太夸张了。” 修恩的心里也是觉的有些夸张。 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如今的码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码头的水手,渔民、波斯商人,还有大大小小的渔港商贩都在这里。 只见市政厅的青铜徽章在来人胸口折射著冷光。 这位税务所的人扬起下巴,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汗津津的码头工人,最终將羊皮捲轴抖开时,沾著鱼鳞的麻布衣裳们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只见这个傲慢的税务官员,到处扫视了一圈,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肉眼可见, 隨后他开口了, ““奉雅典执政官调令——税务官涅瑞克勒即日擢升红陶级税务官!兼领渔港监理之职。至於空缺的市场监督员......由涅瑞克勒提议,修恩当选.....” 渔贩们沾著鳞片的手指绞紧了秤桿,船工们古铜色的脖颈渗出盐粒。 当那个名字终於裹挟著咸腥的海风落地时,整个码头突然活了过来。 毕竟税务官涅瑞克勒平日还是很公平的,比那些只会鱼肉百姓的垃圾贵族好不少! “还好是修恩少爷!”老渔夫缺了门牙的欢呼漏著风。 “雅典娜庇佑!”卖章鱼烧的妇人把铁铲敲得鐺鐺作响,“还好不是那个赖科斯家的那帮吸血鬼过来!” “妈呀!我心臟都要出来了,要是那个赖科斯家的那一群吸血鬼来当市场监督员,我们才是完蛋了。” 修恩望著欢呼的人群,掌心突然被塞进个温热的物什。 低头看见是渔女里最好看的傢伙,偷塞过来的无果乾,少女狡黠的绿眼睛在面纱后弯成月牙:“庆祝礼物——监督官大人可要给我家渔船留个好泊位呀。” “哈哈哈,好!没有问题!保证大家生活越来越好!” 修恩点了点头,毕竟以后渔港就是自己的地盘了,领民过得越好他就越好不是? 几个渔民都是非常的高兴,在他们看来修恩少爷是顶好的老爷了,不是那种把他们要敲骨头吸髓的恶毒贵族! 现在这世道,修恩少爷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异类啊! 那个赖科斯还不是官员,就要收他们那么高的保护费,要是他的家族过来人,他们简直都不用活了。 他们打渔也不是每天都有收穫,那个赖科斯却每天都要找他们要钱! 真是该死啊! “还好是修恩少爷,上个月赖科斯家的打手闯进船坞,说每条鱈鱼都要交'鳞片税'!” “就是!那些该死的傢伙,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渔民!” .... 赛娜酒馆, 这里是渔港最大的酒馆,这里多是来自雅典和波斯的商人,以及一些有钱一些的渔民。 咸腥的海风卷著烤章鱼的焦香撞进酒馆, 正在擦拭橡木桶的老板娘突然僵住了陶杯,少年贵族绣著浪纹的亚麻短袍,此刻正拂过门槛上乾涸的藤壶。 “修恩少爷!” “修恩少爷好!” 修恩来到了渔港的酒馆, 这里的人, 对於他的到来都是非常的尊敬。 “要是诸位再用看海怪的眼神盯著我,我可要收观赏费了。”笑声如解冻的潮水漫过大厅,陶杯叮噹碰响。 修恩又继续笑道,“大家,不用如此客气,虽然我不久之后,就是渔港的监督员,但是一切照旧,我不会欺负你们的, 还有我今天来给我家的餐馆,做个宣传! 港区东岸的蓝屋顶房子...我家的小餐馆一个礼拜后,正式开业了!会飘出能让海神嫉妒的龙虾浓汤——今天在场诸位,都是我的试菜官。” 当侍从们抬著热气腾腾的陶罐鱼贯而入时,烤松仁的焦香与龙虾的鎏金色泽正顺著罐口流淌。 “还有今天的所以消费,我买单!” 听到这里, 酒馆里顿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声浪, “修恩少爷万岁!” “好耶!修恩少爷的餐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捧场的!” “干....” ..... “干他妈的!家主死了?被海神的眷属吃了,我们快跑吧,再不跑其他的神术世家,就要来把我们吃干抹净了。” “是啊!快跑吧。” 赖科斯家族的府邸, 留下的这些子弟,都是想到的惊慌! 家主死了! “哎呀,大家这么著急走干嘛?”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阴惻惻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高鼻樑,白皮肤,典型的希腊人面容的城主府的管家出现在了眾人眼前, “你!你要做什么!?” “我们赖科斯家族,在阿卡迪亚也算是不小的世家了,你们就不怕被联合起来推翻吗!” “....” 一些赖科斯家族的成员,惊恐的看向眼前的城主府管家。 而管家。 则是阴惻惻的继续道: “所以,你们都得死, 神术,阿卡迪亚会帮你们传承下去的,愿阿卡迪亚荣光永存!” ..... 渔港餐馆, 忙碌了一天的露西婭,则是准备来餐馆外,看看自己的妹妹和修恩先生。 在来到厨房, 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听见爱莉的声音, 只见, 爱莉怯生生的道:“不行,拿锥子捅死他?不行的吧修恩哥哥。” “没错,就是要对著这个地方用力。” 修恩的声音从厨房的门里面传来, 非常的严肃, 就像是在做什么不好说事情一样, 自己的妹妹,要被教坏了? “不行的吧,那个傢伙会疼的。” 厨房里爱莉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事的,他们不会疼的!超兽是没有痛觉的!” 就在这个时候, 露西婭再也忍不了,直接把厨房门给一把推开!自己的妹妹还是个孩子啊! “等一下!妹妹!修恩!你们在做什么!” 第50章喀耳刻学派的不传之秘,找到你了 夕阳的余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斜洒入厨房,將大理石料理台染成琥珀色。 露西婭推开门时,正看见修恩捏著蓝龙虾的触鬚,那足有手臂长的甲壳生物仍在青筋暴起的手掌中挣扎, “要这样沿著第三关节下刀。”修恩的头髮被蒸汽熏得微卷,围裙前襟溅著几滴虾血,“看清楚了?” 隨后他漫不经心地將龙虾丟进冰桶,对著露西婭说道 “我在教小爱莉做饭以及怎么处理食材,她很有料理的天赋!” 隨后修恩看向了露西婭,“怎么了税务官又差你来当信鸽?” 修恩沾著海鲜腥气的手指在亚麻围裙上蹭了蹭。 “没事....税务官大人说你太辛苦了,让我给你带一些来自秘药,他又从雅典商人那里买到不少好货。” 修恩吩咐了一下爱莉之后, 就將一些秘药拿了过来。 紫晶瓶中的液体泛著星云般的幽光,另一瓶乳白色药水表面竟浮著细碎的金色符文。 修恩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恢復精神力的秘药,这是能够提高神术修炼进度的秘药,光是一个秘药,都要一两百多的德拉马克。” “药剂掺了月见草汁,还缺一味蓝血海葵的神经索就可以晋级为中级秘药了吧,不过这是喀耳刻学派的不传之秘。” 修恩看了一下这些秘药他都能认出来,因为自从得到喀耳刻的魔药传承后,这些简单的魔药,对他来说辨认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具体去炼药。 毕竟炼製魔药需要足够的精神力,一般是只有一境的神术修炼者才能勉强去炼製。 如今的他还差一个契机! 海神的眷属。 “可是,海神的眷属,哪里有那么好找的。” 不想那么多。 他还缺一些东西要去盐渍集市购买。 於是修恩留下爱莉,让他在厨房学习如何提升菜的品质和口感, 和露西婭两个人去了盐渍集市逛街。 如今的集市石板上残留的薄霜正在正午阳光下消融,咸鱼与丁香混杂的气息中, 如今已是冬天过去的第一个春天, 到处都是装扮著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神明有关的装扮、 因为在渔夫们看来,是珀耳塞福涅半年在冥界,半年在地面,导致季节变化,所以她的回归带来春天,而母亲得墨忒耳因此让大地復甦。 露西婭踮著脚尖在陶罐间穿梭,蜂蜜琥珀色的反光在她眼底漾成碎金。 当商贩將蜜匙递来时,少女突然僵住——缀著海藻的玻璃瓶里,金浆正缓缓包裹住一只完整的蜂巢! “哇,这里居然还有蜂蜜,我给涅瑞克勒老爷买一点回去。” 露西婭在这个集市,也显得非常的开心, 因为作为女僕,他们平时是没有资格出门的。 “三个奥尔波银幣!” 香料摊主抖了抖装藏红的亚麻袋,金红色丝落在露西婭掌心时,修恩看著旁边售卖深海奇物的摊位。 风乾的鮟鱇鱼吊灯在风中旋转,除了鯷鱼、金枪鱼这些爱琴海的海货外, 还有不少人自己编制的橄欖鱼篓,以及牵著骡子、驴马等商贩,他们来这里买一些海边的特產,运往內陆卖。 继续往集市里面走, 炭烤羊脂滴落火堆的焦香,初榨橄欖油浸润粗麦麵包的清新,醃渍鯷鱼桶漫溢的咸腥,与苦艾草燃烧的蓝烟纠缠成有形之物。 “新鲜的无果!三个奥尔波换一篮!” 商贩的吆喝、陶罐碰撞的脆响。 染料染色的布匹、彩绘陶器的神话图案、贝壳首饰的流光、鲜果与鲜的斑斕堆叠。 月桂叶、薄荷、没药装在芦苇编织的篮中。 这些东西很便宜, 只需要一些奥尔波银幣,甚至是海豚幣就可以买到, 一枚德拉马克, 就可以在这里买到很多的东西。 修恩又看到不少的杂耍艺人,拋接陶碗或火把向人群討赏几枚海豚硬幣。 “沙沙....” 忽然有沙锤般的颤音刺穿喧囂,修恩看见青铜鳞甲在人群中闪烁——鹰翼少女每片翎羽都缀著沙漏状铃鐺, 只见在人群中间,一位长著老鹰翅膀的少女正在集市中间跳舞。 少女足尖点地时掀起肉桂色的风,旋转的鹰翎在阳光里不断的闪烁。 “看吶!是来自雅典的夜鶯!” “好!” “再来一个!” “那些雅典的商人来了,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啊!平时哪里能看见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修恩的错觉, 她看到那一位舞者看向了自己,同时眼神亮了起来。 修恩看到那位舞女的嘴唇翕动。 像是在说,“找到你了。” 在修恩皱眉要去看看的时候,某人吃味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露西婭的手掌带著蜂蜜罐残留的温热,突如其来的黑暗里,修恩闻到少女袖口蒸腾的乳香。 “不能看那种东西,税务官老爷说,会被那些女妖吃掉的。” “哪有那么夸张?” 修恩拿开了露西婭的手,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位舞者已经消失不见了, 鱼贩正困惑地擦拭著毫无血跡的砧板,几个醉汉对著空气继续举杯,而周围的人也是一脸迷茫的摸了摸脑袋, 似乎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修恩倒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这里是神话世界,隨后他只是陪著露西婭买了很多的东西。 修恩倒是不用提,少女已经背过身去整理货物,橡木箱在她手中轻若晨露。 在她小臂上的是来自独眼巨人族的火焰纹,那是被奥林匹斯诸神抹消的古老血脉。 因此提这些东西对於她来说非常的轻鬆。 “谢谢修恩少爷!” 能陪著她逛这么久的街,她已经很满足了。 回去的一路上,作为新的市场监督,很多的商贩看到修恩, 都是主动给他上贡一些东西,修恩当然是照单全收,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之前自己还是渔夫的时候,那是相当的看不起人。 如今倒是好了,一个一个諂媚的很。 人性就是如此。 “回去吧。” 摸了摸小女僕的脑袋, 修恩则是在前面走了起来。 第51章贵族地位,如何安全弄死海神眷属? 很快修恩就回到了税务官的大宅邸之中, 当他的鹿皮靴踩上宅邸的大理石台阶,就看到这座曾冷清的临海庄园,此刻正被上百支蜜蜡蜡烛熏得灯火通明。 来自阿卡迪亚的马车仍在庭院鱼贯而入,一些贵族甚至从阿卡迪亚来到了这个小渔港。 穿过缀满紫藤的迴廊,修恩看见那些曾高踞云端的面孔,佩戴孔雀石胸针的侯爵夫人,袖口缀著金线族徽的男爵,还有几位连市政厅年鑑画像都要褪色的古老家族成员。 水晶吊灯折射著浮华光影,红毯蜿蜒至大理石柱廊尽头。 往日渔港咸涩的海风在此处化作繚绕薰香,挤满了往日难得一见的显贵,只因红陶税务官涅瑞克勒即將启程雅典,此刻正举行权柄交接的盛宴。 雕铜秤与羊皮税簿在鎏金长案上投下威严阴影。 当那枚象徵最高徵税权的赤陶印信从老税务官手中递出时,满座华服权贵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红陶税务官手握重权,不仅监管平民税赋,更可稽查贵族帐目。 三年前科林斯伯爵因漏报橄欖油產量,被罚没整座葡萄庄园的往事,至今仍在宴厅暗处游荡。 要是涅瑞克勒查他们的话,几乎是很多人都要缴纳巨额的罚款! 当布衣青年穿过玫瑰拱门时,所有的贵族目光都投了过来。 即便修恩粗麻外袍下摆还沾著渔市牡蠣壳的碎屑,但是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贵族们殷勤地躬身行礼,眼角余光却在丈量他腰间是否已悬上那方赤陶印信。 即便是这位督查穿的衣服,依旧是很朴素,但是没有贵族敢看不起他。 “修恩阁下真如传闻中英挺!”紫貂披肩的贵妇用绢扇掩住算计,“我家次子若有您半分才干...” 胭脂香风忽然旋近,三位贵族夫人如海妖合围: “舍妹的嫁妆包含两艘三层桨战船...” “我侄女精於七弦琴与复式记帐...” “小女刚完成雅典学院的修辞学...” 年轻督查的草绳束髮隨海风轻扬,掠过那些镶嵌宝石的额冠。 看著周围这些贵族的附庸, 修恩唇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这笑容如同铸幣厂新压的钱幣边缘,完美却冰冷,“大家不用如此客气,诸君且当我是个渔市查帐的粗人。” 其他的贵族看著修恩这么好说话,也是纷纷的点头, 他知道礼数了,难怪那个涅瑞克勒税务官大人,会愿意让他作为继承者。 “修恩少爷,这是我家在渔港的產业,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一下。” “少爷,我家...” 在修恩的跟前, 隨著管家掀开天鹅绒帷幕,珠光顷刻吞没了整座大厅。 鎏银托盘盛满了德拉马克银幣,波斯祖母绿在珊瑚丛中流淌著萤光。 这些堆积如山的財富甚至远超修恩前世所能想像,此刻却驯顺地蜷伏在他鹿皮靴之下。 他照单全收! 然后看向贵族,“诸位的心意,我代涅瑞克勒大人收下了。当然我会多多照顾诸位的,但是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发生在我的渔港就行, 其他的我管不著。” “哈哈哈哈!那就麻烦修恩少爷了!” 老男爵布满老人斑的手指突然痉挛,镶满宝石的权杖在波斯地毯敲出闷响:“听说您需要魔药器皿? 我家还有一个被烧死的魔女留下来的坩堝,到时候我来给你送过来!” 修恩听到这里,也是眼前一亮, “那就却之不恭了。” 修恩指尖划过水晶杯沿,看著暗红酒液在杯壁勾勒出血丝般的纹路。 贵族们諂笑的面具在烛光中漂浮,他突然想起前世解剖过的蟾蜍剥开华美表皮后,儘是腥臭的脓液与蠕动的寄生虫。 虽然他有些噁心这些贵族,但是他正准备炼製魔药,所以也就没有拒绝,没有想到这些贵族的手里还有这种东西, 想想也是! 这些贵族几乎就是这一片土地上的权贵,什么东西没有? 甚至是一些沾染了神性的物件都有。 这些底蕴,要是自己把他们全抄家了, 那都是自己的。 修恩已经盘算著,什么时候把这些傢伙给抄家了。 现在对於这些贵族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每家每户按时缴纳税收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归他管了。 而如今有涅瑞克勒撑腰,自己简直可以在渔港横著走啊。 “还需要再招一些人。” 要知道低级贵族的基本工资都是很少的,所以得去捞一些外快, 修恩打算的就是,把餐馆开起来。 这里的外地商人又多,出手又格外的大方,都时候说不定一天的收入都是自己作为渔港督查,一年的收入。 酒过三巡之后, 宴会上一些贵族,开始八卦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赖科斯家族谋反,被抄家了。” “真的假的!那个柯西,我记得不是二境的强者吗?就算是城主都要忌惮一下吧?” “害!你是不知道,那个柯西遇到了海神的眷属,被直接撕碎了!” “在海神眷属面前,除非是那位,有雷霆神术的城主,不然那眷属的神威都不是一般神术修行者能承受的!” 修恩听著这些人的话, 只是淡然的喝著自己的葡萄酒,眼前一亮。 找到了,这神明的眷属! 看来自己的二境突破就在眼前1 涅瑞克勒看向修恩,似乎是明白这个傢伙在想什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要衝动,突破二境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如今城主已经让神庙的祭祀出动了,等將这个神明眷属干掉,你再出海吧。” 太危险了。 而修恩则是在回忆,的確波塞冬有派出海蛇来惩罚人类的记录。 在《埃涅阿斯纪》里拉奥孔是特洛伊的祭司,他警告特洛伊人不要接受希腊人留下的木马,结果触怒了支持希腊人的神波塞冬。 作为惩罚,波塞冬派了两条海蛇杀死了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 波塞冬还曾派遣海怪(如鯨鱼形怪物)袭击衣索比亚公主安德洛墨达。 赫拉克勒斯的传说中,波塞冬也释放过海怪, 可以说,这些海神的眷属在希腊神话里,几乎是无恶不作,而波塞冬也不会记得自己的哪个眷属被杀了。 因为他的眷属太多了! 修恩打算盘算一下, “怎么才能安全的弄死这个海神眷属。” 第52章神术的交锋,来人给管家餵饼! 修恩的指尖在青铜酒杯边缘无意识地摩挲,正要將那个祭祀的名讳记下来的时候,宴厅穹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烛火摇曳的阴影中,身著暗紫蟒纹长袍的身影如毒雾般漫入门廊。 来人枯瘦似冬竹的身形与地面拉出扭曲长影,腰间缀满的黄金符牌隨著步伐叮噹作响。 只见那个身穿紫袍的管家出现在了门口。 “如此盛大的宴会...却独独漏了城主府的请柬?莫非雅典的橄欖枝,如今只拋向卑躬屈膝之徒?还是说因为去了雅典,就看不起我们城主大人了。” 沙哑的声线刮擦著每个人的耳膜,城主府大管家停在猩红地毯中央。他抬起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末节突兀地黢黑,像是被冥火舔舐过的枯枝。 这个城主府的管家看向涅瑞克勒,皮笑肉不笑。 涅瑞克勒鬆开掌中已被捏变形的银餐刀,殷红酒渍顺著雪白亚麻长袍蜿蜒成蛇形,这位红陶税务官绽开標准的雅典式微笑, “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在上,我怎敢僭越城邦自治的圣律?只是我如今隶属於雅典城邦,对於城主大人没有什么义务,还是说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早已迫不及待要效仿科林斯叛党?” 尼科马科斯深陷的眼窝里骤然亮起两点猩红,枯槁的麵皮下眼神变的狠厉了起来。 “好个伶牙俐齿的红陶税务官,可惜雅典娜赐予你的是诡辩家的舌头,而非战士的脊樑!” 涅瑞克勒绣著金橄欖枝的红陶税务官披风无风自动,他冷哼一声看向这个傢伙,不屑的道:“至少我的剑锋始终朝向敌人,而不是像某些鬣狗,专噬哺育自己的城邦血肉。 还有你不过就是莱奥卡雷斯一条狗而已,真以为你能做什么决定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又如何!好多人想当狗,还当不上呢!” 尼科马科斯的额角青筋暴起,对於这个涅瑞克勒的侮辱,他倏然起身在他身上的灵息涌动,就要压来! 暗紫色灵焰骤然升腾,在他身后凝成三头犬虚影,议事厅穹顶的琉璃灯应声炸裂,水晶碎片悬停在半空, 当年自己和柯西的事情,就是这个城主的狗提议,最后由城主决定下来的,所以涅瑞克勒可是一直记住这个傢伙的。 涅瑞克勒抬手,暴风的灵息將的尼科马科斯灵息压制了下来, “你爱当就去当,没有人和你抢。” 在宴会厅空气似乎都要凝滯! “嗡!” 在不远处的修恩,只感觉一阵强大的灵息碰撞,然后又湮灭, 贵族们突然感觉耳膜仿佛灌入水银,鼻腔泛起铁锈味。腰间佩剑不受控地高频震颤,剑鞘与护手碰撞出细密蜂鸣。 几个贵族,更是直接翻白眼昏了过去。 这气势,端是骇人! 修恩在后面则是面色不变,灵息之间的碰撞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霸王色霸气,在一起碰撞了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其实已经激烈交锋过了。 神术修行者,果然非同凡响。 那个看上去瘦弱不堪的老管家,居然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你实在是冥顽不灵! 既然都要离开这里了,不如就把渔港税务官的位置让给我们的人,至於你的这个督查小朋友,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的。 等到那个该死的眷属斩杀好,我们会再来的。” 尼科马科斯看向这个涅瑞克勒, 渔港督查他们可以让出去,但是这个税务官的位置可不行。 “还没睡醒建议继续睡一觉,然后睡醒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税务官綬带只配缠在英雄腰上,不像某些人,连犬舍的陶盆都刻著僭主印记。” 涅瑞克勒说完之后,就把这尼科马科斯气的浑身发抖。 这还没完,涅瑞克勒又开始吩咐下人起来,说话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来人,去给我们的尼科马科斯先生餵饼!” 十二名奴隶抬著焦黑陶瓮鱼贯而入, 在古希腊也是有乞討的存在,公元前423年的《乞食者管制法》里打发这些乞丐的一个方法就是,餵饼。 “哼!” “人不能什么都要,等你走了,我看有谁能护得住他!” 尼科马科斯这个城主的管家,顿时觉的没有面子直接离开,等到这个城主府的管家离开之后,金碧辉煌的税务官府邸,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他们这些阿卡迪亚的贵族,可不敢站出来给税务官出头,以后他们可是还要在城主的手下生活。 “放心修恩,税务官的职位,一直以来都是雅典那边来决定, 这个尼科马科斯有些太贪心了,不需要惧他。” 涅瑞克勒安慰修恩起来,而修恩倒也是不在意。 只是看向涅瑞克勒,笑著点头,也没有被那个尼科马科斯唬住。 “我知道的。” 他看的出来,那个傢伙就是在狗仗人势而已。 如今在这个阿卡迪亚一切几乎都是,这里的城主说了算,但是在这渔港就不是了,所谓山高皇帝远就是如此, 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税务官说了算,而税务官的直属单位是雅典城邦,那个有女神雅典娜作为守护神的城邦。 所以税务官的重要性可见一般,明面上是尼科马科斯想要给自己的亲戚谋个职位,但是实际上就是那位城主,想要税务官系统下手。 所以才会让这个尼科马科斯过来。 但是这个城主是不敢明面上来的,作为贵族所有人的利益都是绑定在一起,你今天敢对税务官下手,那明天呢?是不是城里所以的贵族你都要收割一遍? 那样的话恐怕,城邦会彻底的大乱。 只是一些贵族的话,倒是没有什么,但是隔壁敌对的城邦可不会看戏,直接大军就压过来了,因此即便是城主也不敢多插手什么。 “阿卡迪亚的城邦主是二境强者,不敢和雅典那边明著来的,所以修恩,你倒是不用担心,只需要不犯错就好了。” 隨后涅瑞克勒又继续看向修恩,最后问道, “等到雅典的调令下来,我就要走了?修恩,你当著不和我一起走?” 第53章无冕贵族!渔港督查! “你走了,你这些炼金器械、星象仪还有半缸金鳞藻提取液...这些几乎是你一辈子的家当.....你的这些家当真捨得?” 修恩好奇的问道, “金鳞藻提取液卖给阿卡迪亚的祭司,星轨仪留给罗德岛的占星学派继承人。这些我倒是不需要了,税务官的职位当然是留给你的,但是最后这一切都得看你,修恩,你是选择成为税务官,还是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希腊英雄。” 涅瑞克勒继续道。 “我还是那个选择,我还是选渔港。” “与其在帕特农神庙和邪教徒的短刃间走钢丝,不如守著潮汐等神諭之鱼,它们腹中的神性结晶,可比雅典娜赐予的战爭桂冠实在得多。” 如今自己的神性技能,最合適的就是在海边,如果去了雅典想要再获得神性物品,会是想到困难。 听涅瑞克勒所说,在雅典提倡的是民主制度,只要完成城邦的任务,就可以获得神性物品,当然不包括於乾的一些邪神信徒以及一些神明眷属, 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脑袋绑在了腰带上,自己在这个爱琴海的边上,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最多是面对一些海妖或者是海神的眷属,但是那样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那是神庙和城邦需要解决的事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相比起要直面奥林匹斯神系明爭暗斗的雅典,潮起潮落间自有规律可循的神性潮汐,远比人类城邦的政治漩涡更適合他这种从冥河爬回来的亡灵。更何况每逢月圆之夜,那些隨波逐流的神性银鳞鱼群会成群出现... 如此一来,自己只需要不断的捕捞神性之鱼,然后再辅助炼製魔药,长此以往下去,配合魔药淬炼,终有一日他的灵魂之火將燃透凡躯,踏上半神阶梯。 “如此,渔港督查的委任状明日便会送往雅典备案。税务官邸、盐场契约、还有十二名淬毒短刀盐卫这些都归你了。” 老税务官每说一句,就在橡木桌面铺开一捲地契。 月光淌过密密麻麻的葡萄园標记与盐井分布图,除此之外还有房產、耕地、以及一些商户和工匠,甚至是盐卫都留下来一部分给了修恩。 当最后那枚象徵渔港监察使的蛇纹戒指叮噹落下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呼吸间拥有了贵族半生经营的权柄。 可以说,修恩现在什么都不缺少,几乎就是一个没有领地的领主了。 “多谢老师。” 修恩单膝触地时,海风裹挟著咸腥拂过满桌契约。 一个月前他还蜷在漏雨的船篷数铜板,此刻几乎是成了一个无冕的贵族。 修恩的指节在烛火下泛著青白。老税务官推来的地契在案头投下蜿蜒阴影,像极了赫西俄德笔下缠绕金苹果树的百首巨龙。 他明白这位税务官就是把他当做了家里的一份子,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几乎都留给了他, 要知道他出生卑微,仅仅只是一个渔民,而自己的这个老师,则是贵族是高高在上的税务官,自己只是送了几次神性之鱼, 但是修恩知道,绝对不是因为自己送了几次神性之鱼的原因。 本来修恩打算靠自己的,但是自己想要获得如此多的地位和財產起码也是五年后了,现在不到个把月的时间,自己居然就拥有了这一切,如何不让他感慨! “贵族,才是这个世界运转的中心。” 无论是赫西俄德的《神谱》《荷马史诗》里面的故事,都是贵族的故事, 就连那些所谓的凡人弒神的故事,那些英雄哪一个没有神明的血脉? 那些英雄的颂歌,其实是上位者的颂歌,那些所谓凡人英雄,不过是诸神掌心的提线偶。 这一点修恩无比清楚。 因此能够获得涅瑞克勒的指导,也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涅瑞克勒布满皱纹的眼角弯成新月,苍老的面庞泛起欣慰的笑意,“哈哈哈,我都把你收下来作为弟子了,当然要对你好些! 这六十年来,多少阿卡特亚的贵族跪求拜师,我却只认你这个孩子。” 越看这个修恩,他就越是满意, 有一种宴请了年少的自己的感觉,自己年轻时候没有做成的事情, 自己的弟子做成了, 他同样很有成就感。 “你没有靠山不行,我和那个阿卡特亚城的祭祀长,有些许的交情,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我走了之后,没有靠山可不行。” 毕竟雅典卫城距离这里,还是很远的,修恩如果有个什么万一他都来不及反应。 所以在他离开之前,必须要给他找到一个就算是连城主莱奥卡雷斯,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至於人选, 当然就是那位祭祀长了。 “好的老师。“ 修恩看向眼前的老师,有些感动,他都怀疑自己的这一具身体的父亲是不是被绿了,毕竟自己的这个老师简直是好的没边了,这种待遇简直是让那些盐卫都眼红的很。 终於要好好的探索一下这个世界了吗? 作为考古学家,修恩知道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就比如阿卡迪亚,那个被誉为传说乌托邦的地方, 但是其实,修恩知道阿卡迪亚不止只有这一个城邦,因为阿卡迪亚由多个分散的城邦组成,只有最中心的地方,才有资格叫做阿卡迪亚城邦,其他的还有例如曼提尼亚、泰耶阿和菲加利亚等,这些城邦彼此独立,常因资源或权力发生衝突。 而阿卡迪亚和神明的关联比其他城邦多, 比如潘神,他是阿卡迪亚最具代表性的神明之一,被视为牧羊人、山林、荒野和野生动物的守护神。他的形象半人半羊,象徵自然界的野性与原始力量。 传说中潘神出生在阿卡迪亚,常在此地的洞穴和山林中游荡。阿卡迪亚人认为他是当地土地的灵魂化身,对他的崇拜尤其盛行。 还有赫尔墨斯,他出生於阿卡迪亚的库勒涅山,其母迈亚是当地的一位寧芙女神。阿卡迪亚的库勒涅洞穴被视为他的圣地。 第54章欢迎光临魔物娘旅馆,入职登记 將马车交给侍从清洗后,修恩与涅瑞克勒登上等候多时的青铜镶边马车。 经由马车的车队一路护送前往阿卡迪亚,十二匹雪色骏马踏著整齐的蹄音,护送他们穿越伯罗奔尼撒平原。 至於路上的路程,倒也没有多远。 作为內陆城邦的阿卡迪亚虽无海港,却在群山环抱间矗立著由雅典卫城设立的税务所、 到了! 修恩勒紧韁绳,望著前方被常春藤覆盖的灰白石砌建筑。 那些攀附在税务所外墙的藤蔓在暮春的阳光下泛著翡翠般的光泽,与檐角锈蚀的海神三叉戟徽记形成微妙反差,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寻常的官邸,竟掌控著阿卡迪亚地区十二城邦的財政命脉。 “入职登记罢了。”同行的税务官涅瑞克勒叼著铜菸斗嘟囔,“就像给新铸的德拉克马硬幣盖戳,走个形式。” 修恩他们就是要去那里报个到就行,这也是每个税务官上任需要做的。 不过这座號称统辖阿卡迪亚全境的税务中枢,日常运作仍遵循著微妙的权力平衡。城主们把持著实际治权,唯有海神祭典等重大时刻,税务官才会带著盖有双鱼纹章的通告现身广场。 在来到税务所之后,修恩才发现自己所了解的世界,其实和自己在考古的时候了解的不太一样,在城邦上权利的高低分別是筑城者,国王,然后就是奥林匹斯圣山。 人间的一切最后都是归於神明管辖。 不过也有一些国王,觉的我命不由天,因此引发了这个世界的史诗级的副本,比如特洛伊战爭之类的。 “修恩,你既然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露西婭和她的妹妹,就是巨人后裔,倒是可以培养起来, 我认识几个魔药师,可以帮助她们提纯血脉,说不定可以觉醒巨人神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涅瑞克勒走在前面个修恩慢慢的介绍, 而修恩则是点头, “那就多谢老师了,我之前还在帮她们想办法,老师既然有门路那就再好不过。” 要知道, 魔药的炼製,基本都是从魔女会那里习得,魔女天生就会炼製魔药, 凡人想要获得魔药的知识,只有从魔女那里学习。 並且每个魔女所侧重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他获得的喀耳刻的魔药传承,其中多是变形术一类的魔药。 毕竟这位魔女,擅长也喜欢將人类变成小猪仔。 如果可以得到血脉觉醒一类的魔药,那就不得了,露西婭祖传的巨人血脉,要是觉醒了修恩也能获得一大助力。 “哈哈哈,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魔药师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涅瑞克勒倒是满口答应, 对他来说这就是顺手的事情,之前他也没有想让两个姐妹觉醒。 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巨人血脉的帮助。 將这个露西婭收走当做女僕,当然只是他的收集癖好。 涅瑞克勒突然停下脚步,布满青筋的手掌重重拍在少年肩头,隨后涅瑞克勒曖昧的笑著看向了修恩, “前面就是阿卡迪亚最值得朝圣的圣地了。” 而修恩则是有些懵,怎么老头突然笑的这么猥琐。 修恩困惑地顺著老者示意的方向望去。漆黑夜色中骤然亮起一串緋红灯笼,鎏金招牌在霓虹魔法阵里忽明忽暗——《魔物娘鑑赏旅店》。 “老师贩卖奴隶的黑市吗?” 修恩看向眼前的旅馆,纯真的问道。 他注意到旅馆外墙爬满会发光的藤蔓植物,每当醉汉踉蹌著撞上墙壁,那些妖冶的萤光触鬚就会兴奋地蜷缩起来。 涅瑞克勒摇头,然后挤眉弄眼的看向修恩,从喉咙深处挤出气泡酒般的笑声,羊皮纸似的眼皮飞快眨动:“比那更有趣百倍,” 他枯瘦的手掌突然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力道,將迟疑的学徒推向那扇镶嵌猫眼石的大门,“去见证真正的...成人礼。” 在修恩一脸困惑的进去后, 甜腻的晚风抢先钻进修恩的鼻腔,门廊悬掛的香炉正吞吐著粉紫色烟雾,十几种交织的香水味中让修恩有些皱眉。 迎面而来的是各种粉色的装饰,以及各种甜腻的声音,还有就是酩酊大醉的旅客,搂著各种各样的魔物娘。 “欢迎光临魔物娘旅馆!” “新客人的味道~” “客人你长的好好看哦,快看他的耳尖在泛红呢!” 此起彼伏的娇嗔像蛛网缠住少年的脚步。大厅穹顶垂落的丝绸幔帐后,人鱼侍女甩动缀满珍珠的鱼尾,半人马女郎蹄铁在地毯敲出踢踏节奏。最深处卡座里,某个醉醺醺的矮人正把整张脸埋进魅魔的火焰般跃动的长髮中。 即便是再傻,修恩也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和女寧芙.....” 涅瑞克勒来到了修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要不要试试猫娘?她们舔舐伤口的技术可比教廷的治癒术...” 修恩的颈后突然掠过一丝凉意,仿佛被月光亲吻的刀刃。他本能地按住腰间的匕首转身,瞳孔却在触及二楼迴廊的剎那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清冷的仿佛和这里画风不一样的少女, 吊灯的光瀑中,倚著天鹅绒软榻的少女正垂眸望来。霓虹与月光在她周身交织成光晕,粉橘渐变的髮丝如同凝固的朝霞,精灵耳尖坠著的星形蓝宝石隨呼吸轻晃。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在七重同心圆里流转著液態彩虹,在她展翅的瞬间,四片半透明的鹰翼抖落细碎光尘。 正在看向他。 而他也看向了这个少女。 “怎么了,看上了?看上了就大胆的拿下!” 涅瑞克勒用手肘撞他肋下,几个红裙舞娘立刻会意地围上来。修恩刚要后撤,却嗅到甜腻的曼陀罗香,四肢突然使不上力,竟被姑娘们嬉笑著推上旋转楼梯。 来到了那个少女的面前, 而少女就像是女王一样少女支著下巴打量来人,彩虹瞳里突然泛起奇异的银纹。 她赤足踩过满地月光,冰蚕丝长裙在身后拖出蜿蜒星河,指尖泛著珍珠般的冷光抚上他喉结。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笑了出来。 “初次光临的贵客...看起来还是第一次来呢?让我来好好的照顾你吧。” 还没有等修恩拒绝,少女那温软如玉石一样的手就牵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修恩感觉自己用不上劲!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自己的灵息被封锁了一样。 “不要紧张客人。”她呵气如兰,尾音却突然变调。 隨后少女整个人突然贴近他耳畔,四片羽翼轰然张开形成屏障:“修恩,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第55章 不就是定情信物吗,还说什么神器,我信你个鬼 翌日晨光微熹时分,修恩撑起酸痛的脊背,丝绸被褥从肩头滑落时带起一阵异香。 他混沌的视线忽然凝在枕畔那充满神性的躯体, 少女的粉发如初绽的樱铺满羽枕,鼻尖凝著奥林匹斯山巔的雪色,睫影垂落处暗藏金粉流光,几乎完美的五官。 这让修恩的脑袋飞速的运转,让他不由得想起希腊神话的故事。 那是传说神话中有名的诱惑与墮落之魔女,容易爱上他人,醋劲很大的永恆少女。 这位被荷马鐫刻在史诗第七章的魔女,赫卡忒血脉浇灌出的禁忌之,此刻正用尾指勾著他散落的衣带。 作为考古学家,他了解过很多就比如喀耳刻,艾尤岛永不开门的黄金鸟笼,魔药沸腾时蒸腾的紫色瘴气,水手们变形前最后的哀嚎,是她的標誌性的象徵。 简单的来说就是她与女神赫卡忒有血缘关係,是司掌月亮与爱的半神。 也是擅长调合具有各种功效或是让人变异的魔药的理科女。 虽然来岛上造访的人类男子会受到她的款待,但那些人在饱餐后就变成了狮子、狼或猪之类的动物。 “我说,最近那个那位诡譎的魔女,终於停止了对我的窥视.....” 修恩摩挲著青铜烛台上未乾的蜡油,忽然意识到空气中飘散的月桂香气好熟悉。那些曾如影隨形的窥视感,原是喀耳刻通过依附在器物上的魔眼监视著自己。 他算是明白了那一天的鹰翅舞女,当他终於將破碎线索拼凑完整,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一切的都能说的通了。 这喀耳刻之所以可以到处乱跑,是因为和赫斯提亚那种主神需要住在神域才能维持自己的神格不同,喀耳刻这种神明可以一直居住在人类所在的地界。 “醒了?我可爱的小猪仔?” 在修恩还在思索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丝绸摩擦的簌簌声,七彩星辉自魔女眼底漾开,喀耳刻慵懒支起身子,薄如蝉翼的晨袍顺著蜜色肌肤滑落,在晨曦中勾勒出令诸神屏息的神圣曲线。 “明明只是一个萧楚南,倒也是很厉害嘛。 听说你要解决海神的眷属?就让奥林匹斯的老古董们见识真正的神赐,赫斯提亚吝嗇的火种,怎及得上我以冥河淬炼的弒神兵装? 赫斯提亚给了一个,我就给你两个! 优势在我!” 隨后这位魔女之神喃喃的笑了起来,,喀耳刻赤足踏过满地玫瑰瓣,在修恩的眼前仅仅只裹著一件衣服站了起来。 完美的身材在他眼前展露无遗。 然后朝著修恩丟了一些东西。 这一幕让修恩感觉有些奇怪,他怎么觉的,好像自己被那个啥了? 怪怪的! 等到喀耳刻离开之后,修恩这才反应过来! 我靠! 就在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看向了床上的一些东西,一把仿佛燃烧的镰形剑,以及幽冥缠绕起来的手腕。 眼前的青铜轮盘则是隨之显示了出来。 “赫利俄斯之刃”(a级神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能力:一把刻满太阳纹路的镰形剑,可召唤日冕烈焰焚烧敌人,夜间吸收月光充能。解放真名后能展开“灼魂领域”,灼烧范围內所有目標的灵魂。 “冥月园”(a级神器) 领域技能:召唤喀耳刻的私人秘境,区域內所有植物化作毒藤与食人,空气中瀰漫致幻孢子。你在此领域內获得“不朽者”状態——除非被斩首或心臟破碎,任何伤势皆可復原。 “我靠,两件神器?” 虽然对於神明来说,a级的神器对於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毕竟在a级的神器上还有其他更夸张的神器,但是作为一个凡人来说,a级的神器已经很夸张了! 虽然效果没有来自赫斯提亚的夸张,但也是名副其实的神器! 修恩现在觉的,就算是面对那个海神眷属,自己也是十拿九稳。 ..... “昨天怎么样?” 涅瑞克勒搂著两个魔物娘,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修恩身边居然没有魔物娘,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他这样喜欢魔物娘的。 理解理解! 涅瑞克勒已经在盘算下次带修恩去哪里了。 而这个时候, 他突然看到,修恩的身上多了两个东西,一个是幽紫色的手环,另外一个是一把刻满太阳纹路的镰形剑。 “你这是什么?” “啊?老师这是昨天那位女士给我的两个神器。” 修恩看向涅瑞克勒,没有保留的给他说了,但是税务官很显然不相信。 “我懂!我懂!” 不就是定情信物吗,还说什么神器,我信你个鬼!总不能是喀耳刻那位魔女之神,来把修恩睡了然后给他两件神器作为补偿吧? hahha! 怎么可能嘛! 修恩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乾脆就不解释了。 那样的话,越是要去解释反而越是难说。 “休息,也也休息好了,我们去税务所那边,將你的名册登记下来吧,这样你也算是城邦的官员了,有了这一层的身份,即便是那些城邦主想要针对你,也需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和雅典卫城那边抗衡。” 涅瑞克勒看向修恩,对於自己的这个弟子怎么看,那是怎么满意、 修恩点头,“我明白老师。” 对於那些人其实修恩倒是不担心,自己有著命运之石的指引,能够不断获得神性技能,自己变强就和喝水吃饭一样。 “我相信你,有朝一日一定能够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英雄!” 拍了拍修恩的肩膀, 涅瑞克勒则是在前面开始带路起来。 第56章 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来这里找乐子! 阿卡迪亚城很大,作为地区的中心地带可以说, 整个阿卡特亚地区最繁荣的城邦,因此雅典卫城才会將税务所分所设立在这里。 大理寺柱子搭建而成的豪华税务所,呈现在了修恩的眼前,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神话世界修恩是绝对不敢想的, 这种技术生產力落后的时代,居然能建造出这样的豪华税务所。 门口站著的是和这里装扮完全不同的士兵,是税务所的保安。 再往里去,就是修恩和涅瑞克勒要来的地方,在这里登记一下。 只见在一个空旷的办公桌子前面,一个身穿鎏金紫袍的税务官,看著涅瑞克勒羡慕的道:“哈哈哈!这不是涅瑞克勒吗!恭喜啊!” “嗯。” 涅瑞克勒来这里可不是和这个傢伙套近乎的,而且他作为红陶税务官已经不需要和这些小税务官套什么关係了,他腰间的印章就是他最好的身份象徵。 在涅瑞克勒的指示下,修恩所有的登记手续办理的可以说是异常的轻鬆顺利,没有一个人敢刁难这位新上任的红陶税务官。 “渔港,修恩,渔民世家.....由於贡献神諭之鱼有功,现担任塞拉菲斯渔港税务官.....” 在这个税务官的羽毛笔之下,修恩的登记很快就在被书写著,这是要寄送去雅典那边的。 后面还有修恩的督查的衣服、印章、权杖.....这些都是由雅典那边提供出资,以后即便是去其他的城邦也不需要什么介绍以及进门的费用。 將有自己名字的印章接下来后,修恩掛在了自己的腰间,现在自己也算是这个古希腊的上层人士了。 “多谢老师。” 修恩向自己的老师表达感谢,而涅瑞克勒则是笑著摇了摇头,“不需要感谢外我,以后我若是能从吟游诗人的口中听到你的传说,那才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会的老师,我保证。” 而涅瑞克勒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作为你的老师,我相信你一定能有一番的作为!” ...... 子夜时分的石板路上蒸腾著海盐气息, 涅瑞克勒拽著著修恩,推开了另外魔物娘旅馆的大门。 青铜灯树垂落的暖光里,修恩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被无数触鬚状阴影纠缠,那是穹顶上巨型章鱼魔像在摇曳生辉。 虽然修恩表示自己不需要, 但是奈何自己的老师高兴,没有办法修恩陪著自己的老师,再次来到了这一家魔物娘鑑赏旅店, 在这里多是各种修恩从未见过的异世界种族。 人鱼歌姬的鳞尾扫过水晶舞台,折射出虹彩的光斑落在他紧抿的嘴角。暗红天鹅绒帷幕后,鹰身女妖正用金喙衔著葡萄餵给醉醺醺的客人。 “修恩不要不好意思,就连那位宙斯不是都对这些非人的生物情有独钟吗?魔物娘的快乐你多体会体会就懂了!” 涅瑞克勒已陷进云朵般的羽垫中,左拥右抱著人鱼与塞壬,琥珀酒液顺著银须滴落在海妖的珍珠抹胸上 不过修恩, 倒是对於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只是看著自己的老师在卡座上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琥珀一般的酒液,倒在几个魔物娘的怀里开怀大笑, 魔物娘鑑赏在古希腊也算是一个传统文化了,涅瑞克勒就是被他以前的那位父亲带来鑑赏了之后就一去不復返了。 和普通的娼妓不同,魔物娘鑑赏不是达官贵人根本来不起这里,毕竟这些魔物娘太难捕捉了。 “修恩啊,我和你说,別像个斯巴达苦行僧!这些姑娘可都是从阿尔戈英雄船上抢来的战利品,摸摸这人鱼的尾鰭,比阿佛洛狄忒的绸缎还...嫩啊!和一般的人类完全不一样,我想你也体验了,明白我的意思。” “额....” 神明和魔物娘应该有区別的吧? “修恩望著穹顶描绘奥林匹斯盛宴的石壁画呢喃,鎏金烛台在他眼中碎裂成无数光之箭矢。人鱼侍女端著盛满无果的银盘,修恩倒是不客气的吃了一些,不得不说这里的水果倒是很新鲜,在渔港完全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水果,来对地方了。 不过这些魔物娘?修恩觉的没有意思,来这里一次都要费一百多德拉马克,他有这么多的钱这足够他在德尔斐神庙修习三轮神諭课程,或者在皮媞亚竞技场换柄镶有赫菲斯托斯符文的短剑。 他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来这里找乐子! 就在修恩打算回去的时候, 薰衣草与龙血树脂的芬芳突然漫过鼻尖,两截泛著珍珠光泽的手臂如海藻缠上脖颈。少年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后颈传来魔女吐息的热度, “哎呀,我可爱的小猪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我吗?” 修恩不用回头, 都知道是谁,是那位魔女之神! 等会,我不是换了一家旅馆了吗?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似乎是看出了修恩的心里所想,那位魔女之神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当然是因为这里所有的旅馆都是我的產业啊,我可爱的小猪仔。” “等一下,我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我只是.....” 他的抗议被突然腾空的视野切碎。 修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像一个幼鹿般被魔女扛在肩头。 而涅瑞克勒看向自己的徒弟,则是乐呵呵的喊道:“修恩!没有关係的,適当放纵有益身体健康!赫拉克勒斯完成十二试炼都要找寧芙放鬆!” “啊....我....救命啊!” 在修恩企图唤醒喀耳刻一丝良知的时候,喀耳刻裙摆间翻涌的月光草气息已漫上他的喉结。 “没事的!修恩,这些魔物娘绝对会给你最好的体验的!” 那边的二楼的涅瑞克勒已经搂著他的两个魔物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长廊尽头传来涅瑞克勒模糊的嚎叫,伴隨人鱼尾鰭拍打水的欢快节奏。 修恩则是被喀耳刻抗在了肩膀上,强行自愿的带了回去。 某个戴著紫水晶脐钉的魅魔从浮雕拱门里探身,朝他吹散指尖的罌粟粉:“要往勇士酒里掺寧芙的晨露吗?女神大人~” “他不需要。” “要温柔些啊女神大人!”某个醉醺醺的鹰身女妖在迴廊笑岔了气。 当月光变成玫瑰色时,修恩终於意识到那些关於喀耳刻的可怕! 这位魔女之神看样子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第57章 修恩的日记 “今天是海神祭祀,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是一头雾水,但是在老师的帮助下,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深了。 所谓的海神祭祀居然是要杀死一头海妖,来平息海神的怒火,难道这样海神不会更生气吗? 真是搞不懂这些古希腊人,我现在已经是督察了,和以前的考古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別,不断的从其他地方到来的商人那里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另外:今天喀耳刻给了我一套诅咒鎧甲,叫做悲鸣。副作用是使用之后,需要魔女的秘药,不然就会被削弱生命。喀耳刻想要用魔药捆绑我,我是不会屈服的!” 看了一眼这个介绍,修恩又开始继续写日记。 【诅咒鎧甲.悲鸣】 能力:被攻击时会释放“返乡执念波动”,强制敌人陷入“无尽归途”幻境(类似月读空间),肉体停滯现实任你宰割。 “2月7日,天气晴,对於督查这一份工作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毕竟如今自己的督查工资实在是太低了,我如何能去爱琴海里捕鱼?不进步如何才能逃离喀耳刻的魔爪?” “2月8日,天气阴,雅典税务所的登记还没有从雅典返回,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继续待在这里,我没有和老师一起去魔物娘旅馆,但是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旅馆的大床上醒来,身边依旧是喀耳刻,我明白是魔女对我下了魔咒。 另外:魔女今天又给了我一个金苹果,是她从看守金苹果的巨龙拉冬体內提炼出的“不朽精华”。” “2月9日,天气晴,涅瑞克勒带我又去了魔物娘旅馆,修恩知道自己跑不掉,乾脆自己就一起过去了。 看了半天那些魔物娘还是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只有那些人鱼娘还挺好看的,温柔又带有一丝的娇媚,彩虹色的眼眸..... 我靠!又是喀耳刻!想起来她是魔女之神,擅长变化的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2月10日,魔物娘鑑赏。” “2月11日,魔物娘鑑赏。” “2月12日,魔物娘鑑赏,涅瑞克勒问我怎么突然喜欢魔物娘鑑赏了?因为喀耳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2月13日,修恩啊修恩!你怎么可以如此墮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忘记自己的壮志雄心了吗?” “2月14日,魔物娘鑑赏。” “2月15日,魔物娘鑑赏,今天喀耳刻昏过去了,被白嫖了,下次再也不来了。” “2月16日,命运之石居然给了我一个房中术词条,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修恩未来是要在吟游诗人史诗里的存在!” “1月17號,海神祭祀那边还在寻找那个海神的眷属,不得不说在海里,简直就是那一帮畜生的天地。” “1月18號,魔物娘鑑赏。” “1月19號,雅典那边的回信来的也太慢了!不过想想也是,这里的生產技术是如此的落后,如果我生產出蒸汽姬的话,是不是可以提高我的生活质量? 蒸汽姬的原理是什么来著....好像是烧开水会把锅盖顶起来,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我相信古希腊一定有大哲学家大贤者能明白我的意思。” “1月20號,找不到合適的蒸汽姬,我放弃了,我又不是理工科的,我是文科生!” “1月21號,我把我的想法给喀耳刻说了,喀耳刻说我简直是异想天开,还嘲讽了我两句,但是最后还是傲娇和毒舌的给了我另外一个魔女,蒸汽与炼金魔女的联繫方式,让我后面可以去找她,喀耳刻啊,如果不是我还是个孩子,我就让你当女主了。” “1月22號,怎么说呢,雅典那边据说已经派人將东西送在路上了,但是这也太久了,车马的速度也太慢了,百无聊赖的我,开始在酒馆代替吟游诗人的工作。” “1月23日,不知道为什么,在葡萄酒馆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我不过就是吐槽了一下阿卡迪亚的物价和风土人情而已,比如一个麵包要五十德拉马克!最崇高的死亡,是为民族未来牺牲的死亡!波斯商人始终是民族躯体中的寄生虫......” “1月24號,天气阴,葡萄酒馆的人太热情了,我有些害怕,天气就像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明明知道很多未来的能赚钱的东西,但是自己想要復刻出来,怎么那么困难? 很多事情不是课本上说的那么简单,就比如蒸汽姬需要的东西就有很多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魔药以及素材,自己还需要学习以太的基础理论才能稍微入门,太难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1月25日,多云,赫斯提亚女神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我,难不成是奥林匹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想了一下,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在后面赫斯提亚的神格会被宙斯削去,將她的位置给酒神也就是那个宙斯的儿子,难不成赫斯提亚是在为这个事情发愁?果然宙斯不是什么好东西,终有一日,彼可取而代之!” “1月26日,无聊的我又去葡萄酒馆当了吟游诗人。” “看看我们脚下开裂的大理石!斯巴达人的铁蹄正在帕特农神庙的台阶上迴响!?”(握拳重击讲台) “那些自称爱奥尼亚兄弟的人,用波斯的黄金腐蚀了我们的青年!他们让奥林匹克圣火旁堆满东方香料,用腓尼基的紫色长袍遮蔽了雅典娜的白袍!”(展开双臂指向东方) “还记得马拉松平原的烈日吗?我们祖父的祖父用三百具青铜盾牌筑成不可逾越的长墙!而今天?(修恩突然压低声音)某些人竟想用丝绸换取我们的铁器,用波斯弯刀替换雅典短剑!”(抽出佩剑插进地面) “是时候让真正的爱琴海儿女站出来了!(高举橄欖枝)不是用妥协换取和平,而是用(突然折断树枝)团结贏得尊严!让每个自由公民都成为新的列奥尼达,让每座卫城都化作新的温泉关!” “在我说完之后,大家的眼眶都红了,想必是被我感动了!” “1月27號,魔物娘鑑赏。” 第58章 苦肾人天不负! 修恩拖著疲惫的步伐踏入居所,当橡木门在身后合拢的剎那,他重重倚在门板上,任由脱力感漫过四肢百骸。 如今的他可是说,终於轻鬆了下来。 “喀耳刻...”他苦笑著解开领口淤红的咬痕,青铜镜映出颈间未褪的齿印。 那位女神对情慾的索求简直像是无底深渊,每当暮色浸染海平面,她裹挟著月桂香气的裙裾便会漫过门槛,將整座石砌小屋化作沸腾的炼金釜。 这里很多的產业都是那个喀耳刻的,自己根本逃不开她的监视。 想想也是! 这里距离喀耳刻居住的岛屿没有多远,这位神明怎么会不过来掺和一手呢? 不过那个喀耳刻好像也有什么事情回去了。 总算是放过了自己。 那就好! 此刻望著床头堆积如山的魔药与神器,这些都是这些天自己,屈辱的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换来的! 一份耕耘一份收穫! 苦肾人天不负,苦肾人...倒也算某种天道酬勤? 修恩的拇指抚过青铜印章凸起的浪纹路,这枚还带著海盐气息的督政官印鑑从涅瑞克勒那里获得的渔港督查,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个税务官大人是多好! “这个督查官的印鑑怎么看,怎么顺眼!” 雕刻的素材应该是用的某种金属,质地摸起来相当的丝滑,雅典那边果然財大气粗啊! “就是这个东西,都是很多贵族趋之若鶩的。” 督查的晋升路劲那是相当的明確,从清点鯖鱼数量的督查官,到执掌陶片放逐权的税务长。 “噼啪——” 壁炉里爆开的橄欖枝惊醒了修恩的思绪,他下意识摩挲著掌心的青铜印章。金属表面残留的余温像条小银鱼,顺著掌纹游进记忆的浅滩。三个月前还在渔港补网时,何曾想过能握著象徵红陶税务官的蛇纹印章? 未来自己肯定是能成为税务官的,以至於红陶税务官来监察贵族! 修恩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涅瑞克勒。 自己估计只能待在渔港连去其他地方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在这个世界也是需要路引之类的东西,如今倒是方便了多。 “以后也算是一名贵族了。” 当然修恩认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起点而已,从渔夫的身份脱离,成为贵族后,自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提炼神性然后点燃神火!” 海风突然裹著咸腥撞开木窗,他颈后的诅咒印记骤然刺痛,仿佛有千万只藤壶在啃噬血肉。 “波塞冬的诅咒,还是个问题。” 修恩使用来自泊尔塞福涅的生命神术,顷刻间疼痛消失不见。 现在还需要把诅咒解除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到时候去阿卡迪亚这边的神庙去问问诅咒有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现在有了喀耳刻的加持,虽然面对海神眷属也不是不行,但是使用她的东西,同样也是需要代价的,修恩科不想变成这位魔女的宠物。 魔女的馈赠都是有代价的,就比如那个金苹果,修恩看向眼前的介绍。 【禁果·赫斯珀里得斯的金苹果(变异体)】 喀耳刻从看守金苹果的巨龙拉冬体內提炼出的“不朽精华”。 效果: 神性果实:吃下后获得“偽神之躯” 代价:每使用一次神力,身体一部分逐渐黄金化(不可逆),最终成为苹果树的肥料。 隱藏机制:若喀耳刻对你使用真爱之吻,黄金化部位会蜕变为“神性之躯” “这玩意是能隨便用的?” 修恩想到这里,果断的把这个玩意放进自己的收藏里,如果自己没有系统怕不是要被这个喀耳刻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下了。 ...... 晨光斜切过城邦的木窗,在橡木地板上烙出粼粼金斑。涅瑞克勒眯起独眼打量徒弟,眼尾皱纹里藏著咸涩笑意:“精神不错啊,修恩。” 青年原本苍白的脸庞此刻泛著珍珠母光泽,就像脱水三日的海参重新泡发在温水里。 自己的徒弟简直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过犹之而不及。 “咳咳咳像老旧帆布在风里撕扯,当然也要注意像潮水般节制些的好。” 涅瑞克勒隱晦的提及了一嘴。 修恩看著眼前的涅瑞克勒,喉间溢出清泉般的轻笑,“老师,我听说碧波里游弋的翡翠——神性海马在满月夜会浮出海面吞吐星辉。即便老得像风乾的鱈鱼,也能在热汤里舒展成鲜活模样。” 修恩也隱晦的提了一嘴,但是看著眼前,税务官这装懵的样子,他直接道:“即便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也能重新生龙活虎,我到时候帮你留意一下。” “我是那样的人吗!” 涅瑞克勒古铜色面庞瞬间涨成煮熟的船蠣,然后凑到修恩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那个海马晒乾之后的效果最好,你都时候可以帮我晒乾了.....” 对於自己的弟子如此的懂事,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有了修恩之后他的生活都高兴不少! 就算是自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留给了他,这个小子依旧是和之前那样,没有他所见过的那些噁心贵族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渔民的淳朴吧。 自己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去捕鱼了,那个海神的眷属最近又吃掉了不少的渔民,饶是神庙的祭祀也是相当的恼火,神庙青铜钟都被祭司敲出裂痕。莱奥卡雷斯那个阿卡迪亚城主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那个海神眷属弄死,还悬赏了重赏。” 修恩垂首时额发在眉骨投下阴影,“我明白的老师。”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真的很想弄死那个海神眷属。 突破二境的契机如同悬在鼻尖的蜜,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鼓动的轰鸣。 “大祭司的人情可比忒修斯之船,每用一次就剥落一层金漆。没有带足够的筹码过去,人家也不会有什么回应的。你以为红陶税务官的印章是什么?在德尔斐祭司眼里,不过是阿芙洛狄忒脚边的泥偶。” 修恩眉头一挑,他知道在这个希腊神话的世界,祭祀的地位超凡。 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夸张。 那些缠绕月桂枝的神殿幔帐,实则是盘踞在城邦之上的巨蟒。 饶是红陶税务官,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想想也是,祭祀和贵族是不在一个行政路线上的,一个是向奥林匹斯负责,一个是向国王负责。 也难怪。 “不要看我,现在是红陶税务官,但是在那些祭祀看来我们终究只是人间的俗子而已,再有权势也不如半神的一个神术。” 涅瑞克勒说完,修恩也能理解毕竟这里不是史书里的雅典城邦,而是诸神投下骰子的赌桌。 “对了,那个大祭祀.....究竟在神术之道上走了多远?” 修恩这个时候有些好奇起来, “三境!而且我之前认识他的时候,十五年前在德尔斐神庙初见时,他就如同攀附在宙斯神像上的常春藤——现在怕是已经触到穹顶的金叶了。” 涅瑞克勒不急不慢的开口。 听到这里,饶是修恩也是楞了一下,他接触过最强的就是眼前的税务官大人,一境巔峰的神术修行者,在一个月前,所展示的风暴那已经超越的人类的范畴,至於三境的修行者会强成什么样子,修恩也有些好奇。 “那的確有些强。” 一境的神术修行者已经是百人敌,二境能直面千人,那三境的神书修行者岂不是万人敌? 虽然话有些夸张但是修恩知道,这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 “你的神术修炼的虽然很弱,但是也有办法改进。 那个大祭祀就有办法,如果他看上你,传授你一些经验,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不小的提升。” 神术只有来自血脉和传承,这个大祭司就是虔诚的神明信徒,所以就获得了来自神明的青睞,成为了三境的强者吗? “雅典那边的回执还没有来,明天日出时,跟我去卫城西侧的祭坛。” 第59章 人並不是生下来就平等的 青铜巨兽般的城垣在修恩身后合拢齿状的阴影,当他踏足阿卡迪亚城邦的圣域时,靴底忽然陷入某种柔软的触感,不是青石砖的坚硬,这里的地面触感竟然如此柔软? 类似於修恩后世的那些塑胶跑道。 再抬头看去。 十二座尖碑状神庙如眾神遗落人间的冠冕,以星辰阵列的方位矗立在环形广场中央,穹顶的金箔在暮色中蒸腾起朦朧光晕,恍若十二轮永不坠落的落日。 神庙就建立在阿卡迪亚城邦的中心位置,而一个城邦里可不只有一个神庙,这里多是数个神庙一起建立,这也是神明在人间的谋划,谋求足够多的信徒,足够多的信仰! 当修恩穿过那厚实的城墙的时候,来到这最中心的位置当时就觉的不一样。 这里的空气甚至都要比外面清新,这不是修恩的错觉,修恩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下比蜜酒更粘稠的灵息。 空气中悬浮著星尘般的灵息微粒,在神殿群落的间隙流淌成肉眼可见的金色溪流。 他伸手触碰那些跃动的光点,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如此浓度的灵息,外城那些佝僂在灰霾中的贫民怕是连半刻都承受不住。 这里源源不断的就是从那些神庙那里涌出的灵息。 饶是修恩也是好奇起来,在神庙里究竟供奉的是什么,居然会让內城和外城几乎是两个世界了。 云纹白袍的祭司们踩著韵律的脚步经过,银线绣就的圣徽在他们胸口折射出虹彩。 这些被神明豢养的人儿连睫毛都浸染著灵气,瞳孔深处跳跃著永不熄灭的信仰之火。 与之形成残酷对照的,是外城商贩们被生计压弯的脊樑,那些浑浊的眼球里沉淀著经年累月的疲惫,连仰望神庙尖顶的勇气都被日復一日的劳作碾成了齏粉。 “生活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祭祀,或者是神庙的学生,家里不是贵族就是富商,而在外城的那些市民,说著是市民其实只能温饱过足,每天为了自己的生机奔波,过著这样的日子早就麻木了。” 修恩看著这里的人,心里顿时就有了答案。 奥林匹斯眾神锻造人类时,早將青铜天平沉在初生儿的喉间。有人含著金橄欖枝降世,更多人却註定要在爱琴海的咸腥里,把命运磨成渔叉尖端的锈斑。 人並不是生下来就平等的,从冥府里转生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分水岭就是羊水。 普通的贱民在古希腊几乎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的机会。 他这样的几乎罕见! “去宙斯神庙吧,那里的大祭祀和我有些许的缘分。” “第一家?” 修恩看向涅瑞克勒,而这个时候税务官继续开口,“每个神庙的要求都不一样,就像是宙斯神庙,雷霆纹章亮起八道闪电...才能成为那里的学生,不过就算是没成,也可以弄到一点东西。” 听到这里,修恩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个世界的神明祭祀都是鼻子抬高到天上去了。 “宙斯神庙的祭祀,所掌握的手段都是想到强大,那雷霆神术甚至可以引来天雷。拥有神明手段!” 修恩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涅瑞克勒说即便是大祭祀欠他一个人情也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进入其中了。 宙斯可是希腊神话里,奥林匹斯神域的神王,哪怕是这个名头摆在这里也会有无数的贵族对这里趋之若鶩的吧。 “不过,这雷霆纹章又是什么东西,老师我要怎么测试?” 修恩有些好奇。 “去那里就知道了,在他们的神庙试炼台摆著一件顶级工匠山羊角次神器,” 听到这里,修恩也是有些无语,宙斯还是那么喜欢山羊啊。 就像是之前他所了解的希腊神话里,宙斯为逃避其噬子的父亲克洛诺斯而躲藏在伊达山的山洞里,並由哺育之神阿玛耳忒亚用自己的乳汁將他餵养大。仍在哺乳期的宙斯拥有非同寻常的力量,所以在一次与阿玛耳忒亚的玩耍中不慎折断了她的一只角(阿玛耳忒亚在希腊神话中为山羊形象)。宙斯则拾起这只羊角,赋予它神奇的魔力,並將它赠给了这名善良的仙女。这只羊角从此被称为“丰饶之角”,因它能出產各种美味的食物。 用山羊角来测试雷灵息的魔力所以也是有据可查啊。 ..... “到了。” 涅瑞克勒的指尖刺破薄雾,指向晨光笼罩的建筑群。 修恩顺著指引望去,青铜檐角突然撞入视野,並非普通神庙,倒像是诸神遗落人间的冠冕。 十二根刻满雷电纹饰的巨柱撑起穹顶,每道石缝都渗出淡金色辉光,將四周七座偏殿衬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灵息浓得能滴出水来。”修恩喉结滚动,嗅到空气里粘稠的神性气息。几个滚金边锦袍的商人正从台阶狼狈跌落,价值千金的丝绸沾满尘泥。这些平日里叱吒港口的巨贾此刻却鵪鶉般缩著脖子,朝廊柱阴影里的白袍祭司叩首:“谢神使涤罪!” 更令修恩心惊的是游廊间穿梭的祭司们。他们袖口翻涌的灵息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某个瞬间他甚至错觉看到实体化的电蛇在那些人指间游走。 自己的老师这位渔港的强者在这里居然有些不起眼? “雷霆之主的圣所...果然祭司们连呼吸都带著雷鸣。” 修恩只是看了一眼,就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那我们进去吧。” 在涅瑞克勒向一位祭祀出示了一件信物之后,那祭祀原本高傲,看修恩像是看乡下人的眼神,瞬间热情了起来,那变脸速度比修恩前世的川剧也不遑多让。 “原来是大祭祀的客人!来这里请!我去通知大祭司!”司用吟唱颂歌的颤音高呼,镶嵌孔雀石的法杖险些脱手。三分钟前这柄法杖还拦在修恩喉前三寸,此刻却化作最殷勤的引路杖。 “您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们,我们也好安排一下,真是抱歉,我们招待不周了。” 当他们穿过刻满普罗米修斯盗火图的长廊时,十二道雷霆纹章次第亮起。 修恩按住腰间躁动的短剑,剑柄避雷石已烫得烙手。两侧壁画里受刑的泰坦巨人突然眼珠转动,被黄金锁链洞穿的瞳孔追隨著不速之客。 圣殿核心的灵压凝成实质化的金色浪潮,白髮老者端坐的鎏金祭坛宛如风暴眼。七名年轻祭司匍匐在他袍角投下的阴影里,最靠近祭坛的那位后背已然结出盐晶,那是灵息过载蒸发汗液的残跡。 “小涅瑞。”老者睁眼的剎那,穹顶壁画中宙斯的雷霆权杖突然明灭,某种古老的威压正隨著老者每道皱纹舒展而甦醒。 “大祭司,好久不见了。” 在一阵寒暄之后,涅瑞克勒就把修恩拉了过来,给这位大祭司介绍了起来。 第60章黄金裔!修恩夸张的天赋 “看吶,这便是我的门生。靠著这孩子献上的神諭之鱼,如今我已执掌雅典卫城红陶税务司首席书记官的金印。 你別別瞧大祭司鬚髮皆白,但是在阿卡迪亚地区,所有的商人都要向他供奉双耳陶罐,连城主养的猎犬都不敢对著神庙吠叫。” 涅瑞克勒刻意压低的笑声在廊柱间迴旋,惊起几只白鸽。 修恩抬眼望去,那位传说中能聆听神諭的老者正凝视著自己,那银须垂落青铜鹰首胸针,灰袍褶皱里沉淀著魔药香气。 可最令人战慄的是那双浑浊的灰眸,竟阴影有雷霆闪烁。 而这个时候那个大祭司也顺势看向了修恩,倒是一个翩翩美少年,阿芙洛狄忒竟將晨露凝作这般容顏。 大祭司的权杖在地面敲出三声闷响,青铜底座与黑曜石地砖碰撞出火星。 那些火星竟在空气中凝成微缩的雷霆,顺著修恩的灵息脉络游走,將他体內淤塞的神术迴路照得纤毫毕现。 “原来你就是涅瑞克勒的学生啊, 身上的灵息倒是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门神术应该已经到极限了,现在想要寻求突破的契机,对吗?” 居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现在所面临的境地? 这个大祭司的强度他认可了。 修恩將右手按在左胸行了一礼,隨后修恩露出了谦卑的笑容,“是的,承蒙老师厚爱,我才成为了老师的学生。” 而且这个大祭司居然可以连城主都不敢得罪? 明明城主也是宙斯的信徒,看来信徒之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啊。 修恩当即就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思,哪怕是不能进入这个宙斯神殿学习,也需要和这个大祭司打好关係,未来说不定就用的上。 不过这也要看自己的老师,和这位大祭司的关係够不够硬了。 眼前这位身披月桂纹祭袍的老者周身縈绕著液態黄金般的灵息,那些流淌的光雾在他苍老的手指间凝结成雷霆纹章。 即便隔著三肘距,修恩仍能感受到皮肤表面细微的刺痛,这是唯有黄金境才具备的神血威压。 而且能够成为宙斯神庙的大祭司,虽然也只是阿卡迪亚地区的但是身份起码都是不简单的。 或许是神血后裔,也就是所谓的黄金裔! 各种猜测在修恩的心里涌动。 这个时候涅瑞克勒和这个大祭司还在敘旧,等到过了一会之后,这个大祭司看向了修恩,“对了,涅瑞克勒你今天带他来,是想让他加入阿卡迪亚的宙斯神庙?” 在几十年前,这个涅瑞克勒税务官的確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帮助自己躲开了税务的审查,他继承的神庙也被帕特农神庙所监察,所以税务官的人脉也是很有必要的,因此他才和这涅瑞克勒结下关係。 “对了,我听说不是有神明眷属出现吗?那神明眷属身上的东西,应该足够大祭司你换到三境突破道具了吧?” 涅瑞克勒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大祭司,应该是很需要这个东西才是。 “那个怪物太狡猾了,而且三境哪里有那么容易突破,只能说都了一丝的希望,我已经让我的最勇武的祭司去狩猎了,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 很快在这个大祭司的引导下,几个人就来到了一个会客的地方,坐了下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快十六岁了吧。” 大祭司甚至不需要询问,一眼就看出了修恩如今的年岁。 “嗯。” 修恩点头,而这个时候大祭司则是露出了一副不太好的神情。 “提洛岛孕育阿波罗要九个月,神庙雕琢圣子要十六年。” 大祭司的嘆息裹挟著魔药香气漫过来,“知道圣子们襁褓中枕著什么入睡吗?”老人枯瘦的指节叩响鎏金圣柜,柜中盛满液態闪电的琥珀罐正在沸腾,“是淬取了灵性雷霆的灵浆。他们的乳牙落在橄欖木祭坛时,就要徒手握住霹雳核心。” “每一个圣子都是神庙用金子培养起来的,而且神术的修炼也是常年累月的过程,成效很慢跟不用说资质差的了。” 涅瑞克勒料到了,也的確是如此。 他之前也说过修恩如今年纪太大了,不太適合修炼神术了,更不用说这些神庙是一脉相承。 特別是对於雷电灵息的亲和度这一点更是个大问题。 “如果现在去学习的话,起码要二十六岁才能在宙斯的神术上,突破三境触到雷霆圣殿的门环,太慢了。” 涅瑞克勒说的还是比较保守的统计。 毕竟修恩神术的修炼他是看在眼里的,一个月没有到啊! 直接突破快一境巔峰了。 “噗....” 这个时候,饶是大祭司也有些绷不住了。 “十年突破三境,叫埋没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境十年突破已经是天才了?” 老祭司看向涅瑞克勒,如果不是认识这个傢伙很久了,他一定会认为是他在逗自己玩,但是看他的眼神又不像是骗自己。 二十年?不,即便是最愚钝的青铜裔,三十年能叩开第二境都算得上蒙受神恩。 十年突破到三境,只有那些顶尖的黄金裔才能做的到。 他们血脉里流淌的是神血,是提坦神明的血脉,未来是一定能入五境点燃神火成为半神的存在,那样的天才他在帕特农神庙才见过。 “阿刻罗俄斯的潮汐里泡大的渔家子,要如何比肩奥林匹斯山巔的神血后裔?”大祭司心里不由的嘀咕了起来。 那些沐浴著圣焰诞生的黄金之子,甫出生便有提坦巨神的祝福縈绕,而眼前这个混著咸腥海风的少年...... 这一个渔港的渔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赋? 虽然心里面对於这个涅瑞克勒的话是一万个不相信,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涅瑞克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修恩真的有这么高的天赋吗? “要不,来测试一下他雷霆灵息的亲和,若他的灵息亲和度能唤醒雷霆图腾...如果不错的话,我可以收下他!作为我手下的直系的祭司!” 反正黄金羊角就摆在那里的,测一下只需要自己耗费一些灵息,刚好他也有些无聊和好奇。 第61章 修恩其实是哪位提坦神明的后裔? 这个时候反倒是涅瑞克勒有些犹豫了, “其实今日...不过是带这孩子瞻仰诸神圣跡。” “而我就是来和你敘旧一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另外的几个神庙看看,这孩子或许更適合其他的神庙,对於宙斯的神术反而不太亲和。” “赫斯提亚的圣火之术,这孩子苦修月余方才触及一阶巔峰......”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在穹顶下迴旋“终究是资质駑钝了些” 听到这凡尔赛的话语,饶是大祭司也沉默住了,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隨后笑了笑,“倒真是巧了!近日我这宙斯圣所刚解封一批赫斯提亚的秘典。不如这样吧,我带修恩在我的神庙里转转如何?我们两个老东西也敘旧完了,该带这孩子看看了。” 阿卡迪亚的宙斯圣所能矗立千年,靠的从来不是虚无縹緲的神眷。 而是依靠的是天才!足够多的天才!当圣火淬链出的新星升起时,连奥林匹斯山巔的眾神都会投下注视,何况凡尘中汲汲营营的贵族们? 各种各样的关係在这里,反而不是那么的重要,因为实力提升了之后,会有很多的贵族来主动和你拉进关係,所谓牵一髮而动全身就是如此。 如果能让这种天才来神庙里修炼,哪怕是掛个名也好啊! 都时候阿卡迪亚的宙斯神庙,名声也会愈发的响亮,说不定可以成为和帕特农神庙那样的庞然大物呢! “隨我来吧,孩子。” 大祭司的权杖轻叩地面,穹顶星图应声流转。他们穿过刻满泰坦之战浮雕的长廊时,老者的声音裹挟著神性迴响,“我先带你去学徒们平时修炼的地方,在这里修炼神术的人,都需要费巨额的神性之物来,比如月桂膏和怪物血肉熬製的秘药中淬链灵性打磨自身,感悟灵息,这样才能修炼神术,如此一来,需要费起码十年的时间。” 大祭司在前面带路,然后和修恩解释,如何进入神庙神术的修炼途径。 不得不说,不愧是神庙的大祭司,一番讲解之下让修恩眼前的命运石都转动了起来。 【恭喜掌握神术知识!】 【技能:神术知识】 【进度:1/10(lv0)】 【效果:修炼神术可以更加轻鬆的理解。】 【待解锁效果:减缓神性知识的污染】 对於这种事情,修恩都习惯了,毕竟天道酬勤! 不过自己也就差连呼吸,都能开始变强了.... 青铜门环相击的余韵里,修恩的呼吸突然变得粘稠。 他们踏入的环形广场令帕加马竞技场都黯然失色,七重拱廊上遍布被风化的提坦浮雕。 修恩看到这里倒是很热闹,很多衣著华丽的少年在盘膝冥想,只是在他们身上修恩感觉不到灵息。 “这些人....” 修恩的喉结动了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即使隔著三丈远,他都能闻到那些人身上蒸腾的乳香与魔药的气息,用神性无果浆沐浴过的肌肤,涂抹著克里特圣油的指甲,连束腰的皮绳都浸泡过月桂汁液。 哪怕是每天吃和黄金等值的神性之物,对於灵性的感悟也是十分的艰难,这种人就不適合修炼神术,不过修恩倒也没说什么,谁让这些贵族有钱。 神术也不是谁都能修炼出来的。 隨后,大祭司继续带路,带修恩来到了一个有屋顶,类似於后世大会堂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学生坐在位置上听课, 讲台上一位祭司正在讲述著关於雷霆神术的要点。 “......要让宙斯的怒火在掌心凝而不发!”讲坛上的祭司每吐出一个音节,镶嵌在胸甲上的闪电形蓝宝石便迸溅火。 修恩看到这里居然有一些人锤链出了神性,在他们的手上隱约有雷霆闪烁,他们在锤链雷霆神性。 第三排有个戴橄欖冠的青年突然惨叫,他的右手炸开一团紫电,將大理石地面烧出焦痕。 大祭司则是在旁边为修恩引路。 “在圣所礼,每滴晨露都標著价码。”他抚过拱券上宙斯化鹰的浮雕,“露天冥想场每日租金三百德拉克马,附赠三勺雅典娜的智慧膏油。” 修恩听了之后不由得感慨贵族们的奢侈,而后对於这些贵族只有一个评价。 那就是,“很弱。” 甚至还不如他渔港的那个赖科斯,差不多相当於三分之一个赖科斯吧。 这是修恩的评价,他知道想要来神庙学习,所费的钱就不会少,几百德拉马克只是那个没有遮挡的地方的价格,想要在这个大会堂一样的地方,听一般的祭司讲课,甚至需要费上千德拉马克一个月! 这是他现在抓一条神性之鱼的价格了。 神庙也太能赚钱了,要知道涅瑞克勒税务官一年的收入才两百德拉马克。 难怪神庙可以不用搭理城邦。 这就是原因所在。 “大祭司大人,您现在所在是什么境界?您的灵息几乎要具象化了,莫非已触及黄金境极壁?” 空气突然凝滯,悬掛在穹顶的十二盏圣火灯齐齐震颤。 大祭司法袍下突然迸发的威压如同实质,修恩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却在对方收拢手指的瞬间消散无形。 修恩喉结滚动,终於理解典籍记载的“神裔之威”。 看著那修恩羡慕的眼神,大祭司非常的满意,开口道: “如今我已经黄金境巔峰,真正意义上的黄金人类!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修恩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和他预估的差不多,黄金人类真的能做到万人敌! “你如今的实力应该是一境巔峰了吧?修炼了多久?” 这时候大祭司若有若无的提了一嘴,而后修恩则是点头,“二十六天吧。” 他如实回答,看著在这里的神庙的学生有些羡慕,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好了不少,目光扫过廊下浸泡圣液的学徒,他们的皮肤正泛著橄欖油膏特有的翡翠光泽,那是用整座阿卡迪亚春日的晨曦淬链的精华。 空气里飘荡著被神性浸润的果实甜香,那种歷经七个世纪晨祷薰染的芬芳,足以让凡人血液结晶成金砂。 每天都能体验充沛的灵性橄欖液吃的是那几百年已经拥有神性的无果。 再加上神庙里会有的秘药以及专门的药浴,这些圣子所修炼的速度要之一般人要快上个三分之一,最少! “是吗?” 饶是大祭司也是有惊讶,这速度几乎那些黄金裔別无二样了。 莫不是眼前的这个修恩,其实是哪位提坦神明的后裔? “不知道,可否让我来测试一下你的血脉。” 眼前的大祭司开口看向了修恩。 而这个时候修恩则是点了点头。 而大祭司的手便伸了过来,而后让大祭司无比惊恐的是,在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比骇人的一幕。 那是! 第62章构筑神术的衔尾之蛇,圣洁的圣女(4K大章) 他看到了时间的尽头,在那里存在的终焉的结局。 在那高天之上,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被血色的长矛钉死在十字架上。 而执矛者周身缠绕著创世余烬,那是一个浑身燃烧著火焰的男人,每当火星溅落,世界都开始扭曲起来! 更令人战慄的是环绕在其左右的那条赤鳞巨龙。 祂口中衔著不灭的明烛,蜿蜒千里的身躯將整个神域盘绕成血色牢笼! 而在他的周围是无数他从未见过的异兽! 虽然形象有著巨大的改变,但是大祭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名为修恩的人类! 命运长河在此刻沸腾,倒映出千万个血色黄昏。 顺著命运长河,向著更加遥远的时间彼端前进,只见斩杀了神王乌拉诺斯的修恩气息越发的恐怖! 他的存在成为吞噬万物的奇点,所经之处群星退行。 仅仅是看一样,就让人畏惧! 无人能挡,无神能活! 一切都在修恩的长矛下毁灭,走向无可避免的结局! 故事就此结束, 而后在那几乎化为灰烬的世界之中,修恩身边的烛龙第三只眼看向了他,那充满毁灭欲望的兽瞳,看向了他! “神王在上。” 大祭司枯瘦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冷汗顺著鹰鉤鼻尖滴落。 当他战战兢兢望向修恩时,只见眼前这孩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方才天地崩裂的异象从未发生。 出现幻觉了吗? “再来测试一下吧。” 这次他的眼前没有再出现什么幻觉了。 “中等资质。” 大祭司长舒一口气,他再次准备给修恩测试的时候,这次的结果顺利了很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起码可以让雷霆纹章觉醒六道吧,不算很强也不算很差了。 果然刚才的画面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刚才的一幕,还是给了大祭司不少的惊嚇,那可是诸神黄昏。 见鬼! “走吧,去正式的资质测试所看看。” 穿过十二道雷霆拱门时,最终停驻在测试资质的噬雷殿前,一枚足有三丈高的黄金羊角浮雕缠绕著蓝紫色电光,如同神话中吞噬雷霆的凶兽张开的獠牙。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训练场,也就是所谓测试资质的地方,能够帮助人类测试对於雷电灵息的亲和。 隨后看著修恩讲解了起来。 “修恩你可能不知道,凡人驾驭雷电如同驯养恶龙。体內的灵息已经和寻常人完全不同了,想要修行雷霆神术,就必须要让灵息宛如雷浆.....光说你可能明白不了。” 大祭司掀开自己的衣袖,原本淡青的血管此刻泛著诡异的紫芒。 【叮!雷电灵息熟练度+1】 【叮!雷电灵息熟练度+1】 .... 【恭喜掌握雷电灵息!】 【神性技能:雷电灵息】 【效果:你对於雷电灵息的使用没有任何门槛】 【下一级效果待解锁:你使用雷电神术不需要支付代价】 识海里正疯狂闪烁著命运之石的提示。 修恩感觉正有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甦醒! “嗯.....” 看著修恩沉默的样子,大祭司那是想到开心,藏在白须下的嘴角不自觉扬起,苍老眼眸里跳动著恶作剧得逞的欢快,毕竟能让天才吃瘪那也是极为开心的。 “你看我,这样才是雷电该有的样子。” 在大祭司的身上,雷电灵息涌动! 大祭司苍老的躯壳正经歷著神跡般的蜕变。 那祭司长袍被撑出蛛网般的裂纹,褶皱间迸溅著液態的蓝紫色电浆。 几乎要凝聚为实质的雷电,將大祭司的衣服鼓动的几乎要爆炸了,而在顷刻间这位大祭司的肉体都变的年轻了起来,几乎完美的肌肉就出现在了修恩的眼前。 年迈的老祭司已经变成了一个肌肉男! 只见大祭司举起手中的权杖顷刻间雷电奔涌! 整座竞技场的青铜立柱开始震颤,雷电开始奔涌如同天灾一样,將整个训练场要撕裂一般! “一境青铜境神术修行者使用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青铜境修士能驾驭的雷霆,本质是灵息沸腾,但是在雷霆神术秘术的加持下,若將灵息压缩七重然后再释放出来,极致的雷电会摧毁一切...” 修恩突然看清那些雷蛇首尾相衔的轨跡,那是衔尾之蛇! 就像古老符文的纹路正在意识海中逐渐成型。周围贵族茫然的眼神倒映著漫天雷光,唯有修恩的眼瞳深处跃动著与雷霆同频的蓝芒。 隨著大祭司的讲解,修恩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明悟了,不过也仅仅只有修恩,他旁边的一些悟性好一点的贵族,听大祭司的讲解,都好像在听天书一样,只有修恩不! 他是真的学到了一些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说,雷电神术要远比一些其他的神术要强的原因,” 对於这雷电秘术,修恩是真的眼馋啊,要是学会了之后,给赫斯提亚的圣火秘术使用了之后,那威力岂不是能直接翻倍? 一境青铜的自己可以反杀二境白银境的神术修行者? “伟大的大祭司大人,你这雷霆秘术,怎么使用的?我没看清,可以再使用一次吗?” 听著眼前修恩的吹捧,大祭司这叫一个开心,要知道他可是被眼前这小子的幻觉嚇的不轻,差点就嚇尿了。 而现在又在这个小子身上找回了一点的自信,於是大祭司爽朗的笑了笑,“小子!既然你这么真诚的发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 “滋啦!” 电弧炸裂声刺破耳膜,修恩瞳孔中倒映著扭曲的紫青色光芒。大祭司枯瘦的指尖凝聚著足以撕裂空气的灵息,雷电蟒蛇般在半空扭动躯体,每一次抽搐都在青石地砖上犁出焦黑的裂痕。 夸张的灵息,让空气几乎都要开始变形。 “看好了!” 伴隨沙哑的嘶吼,雷蟒突然昂首嘶鸣。贵族学生们踉蹌后退,珍珠耳坠与银制胸针在静电中叮噹作响,几个胆小的已经捂住渗血的耳朵。 唯有修恩佇立在雷暴中心,发梢被电离的空气掀起,露出额间若隱若现的命运之石纹路。 大祭司余光扫过纹丝不动的少年,以为修恩都看傻眼了不由得,调动自己全部的灵息。 神庙穹顶的雷霆图腾骤然发亮,三重雷环自他的背脊升腾而起! 他要让这个修恩看看,他们神庙的厉害! 一境的神术在大祭司的使用下,赫然有二境之威! 而修恩像是看傻了一样站立在原地,在他的眼前关於秘术的构建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老祭司痉挛的指节是能量节点,颤抖的喉结是共鸣腔,就连脚边扩散的裂纹都暗合雷纹走向。 原来秘术是这样的吗? 修恩將眼前大祭司的神术运转的路径都记录了下来,有著命运之石的加持这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看著修恩居然没有和贵族们一样被嚇傻。 贵族们的嫉妒开始扭曲了起来,围观人群响起窸窣的嗤笑。镶著孔雀翎的贵族少女用蕾丝摺扇掩住红唇:“父亲说得对,平民总爱装模作样......” 大祭司则是安慰起修恩, “是不是看不懂?我和你说,秘术可不一般人能学会的,起码要侍奉神明三年才能触摸到一点门径....” 这个时候周围的贵族也是聚集了过来。 对於大祭司的话非常的认同,他们几年过去了,连灵息都没有磨练出来,这种秘术那更是只有圣子才学得会。 “看的懂一点。” 修恩有样学样,开始模仿大祭司的灵息流转,在他的身上炽盛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这一下让大祭司则是楞了一下,这孩子不是才学习神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吗?对於神术的修炼居然能这么熟练! 正想著,就看到修恩的身上,那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火柱冲天而起! 【增幅秘术熟练度+1】 【增幅秘术熟练度+1】 【你领悟了增幅秘术!】 .... 【神性技能:增幅秘术】 【进度:5/10(lv0)】 【效果:可以对你使用的神术进行三倍的增幅】 【待解锁效果:可以对你使用的神术进行五倍的增幅】 “........” 这一刻,大祭司沉默了。 这孩子怕不是早就学会了,然后涅瑞克勒来逗他玩的? 这种秘术基本上神庙都会有。 要是看一眼就学会那属实是有些离谱了。 在他看来就算是神庙的圣子,都没有这么夸张吧? 而且他当年也是学习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將这个秘术给融会贯通,眼前这个修恩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个时候,又想起之前的幻觉,饶是大祭司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孩子怕不是哪位提坦神的血脉吧? 等到带修恩晃了一圈之后,大祭司看向了涅瑞克勒,咳嗽一声道: “其实吧,我们这宙斯神庙也可以学习其他的神术,没有必要肯定学习雷霆神术的,就比如那位美狄亚,作为赫利俄斯后裔虽非严格意义上的半神,但作为拥有神血的巫女,她通过黑魔法调用赫卡忒等神明的力量,对多神力量的间接操控。” 大祭司在这里语重心长的劝说涅瑞克勒。 要知道仅仅是修恩的悟性,就足够让大祭司把修恩留下了,更不用说这孩子一个月就修行到一境巔峰了! “这个嘛。”涅瑞克勒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了笑,“我主要是来拜访一下大祭司你的,其他的神庙那里,我也有一些熟人去看一眼,毕竟我就要调走了,如果可以话,当然是让修恩来你这里学习哈哈哈!” 大祭司点了点头,有了涅瑞克勒的承诺他就放心了,就算是其他神庙给修恩不错的待遇,他可以给更多! “那就这样说好了。” 大祭司给了涅瑞克勒一个拥抱,让涅瑞克勒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现在的这个大祭司,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已经完全没有了,相反看向涅瑞克勒像是看到了什么好朋友一样。 “那我带这孩子,去其他的神庙见见朋友。” “好的!好的!慢走,来人,送我的挚友去其他神庙!” 隨著大祭司的挥手, 一位年轻的女祭司优雅的走了进来。 只见银色长髮流淌著月华的光泽,蒙眼黑绸在鼻樑处收束成蝶形绳结,身穿白色的祭司长袍。 “就让这孩子为你引路吧,她是我们神庙最优秀的圣女,就连晨露中的白鳶尾都羞於在她裙角绽放。” 自己的这位老师,倒抽气声清晰可闻,眼珠几乎要挣出褶皱的眼眶。 相较之下,修恩只是將古井无波的眼神转向女祭司,视线如羽毛般扫过她白袍下起伏的曲线。 那件祭司袍明明裹得严实如新雪覆盖的山峦,偏被过分成熟的身段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连袍角流转的银纹都在她胸前聚成漩涡。当她抬眼时,睫影在脸颊投下细碎阴翳,就像是暮色中即將凋零的铃兰才有的温柔与惆悵。 修恩终於明白圣女是什么样子的了。 “请让我来为您指引。”她的声音带著蜜蜡在阳光下融化的黏稠。 “哎!小涅瑞啊,这么久没见了,不和我喝两杯吗?”大祭司突然像猎豹扑食般窜出,铁钳般的手臂“咔”地箍住涅瑞克勒脖颈,“酒窖里藏著三十年的琥珀光,不跟我喝两杯?当上红陶税务官就忘了怎么舔酒碗了?” “我....”涅瑞克勒踉蹌间瞥向修恩,目光擦过圣女被烛火镀上金边的腰臀曲线,喉结滚动发出短促的嘆息,“害!”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我这个修女的面子,可比你这一张老脸好用!” 大祭司蒲扇大的手掌“啪”地拍在税务官后背,震得他綬带上红陶印章乱颤,“我这里的神性橄欖枝在酒瓮里泡了整整三个雨季,喝一口能让你的灵息比发情的夜鶯更嘹亮!走走!” 而等人走了之后,修恩看向眼前的圣女淡淡的开口,“那我们走吧?老师准备带我去的是阿波罗神庙和阿瑞斯神庙,已经和那边的祭司约好了。” “好的修恩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圣女頷首行礼,垂落的银链在锁骨窝漾开细小涟漪,她转身时雪色裙裾扫过青金石地砖,修恩只感觉香气扑鼻。 “请往这边。” 圣女在修恩的前面带路。 而修恩则是跟著后面,看到的是...... 第63章魔兽肉餐馆,哎!你这就误会为师了! 圣女的身材让他一览无遗的看完了,但是修恩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因为在阳光下,最让他注意的是,那些沿著她脊椎蔓延的暗紫色纹路。 那也是被神明所诅咒的痕跡。 没错这个世界的神明就是如此的小心眼。 因为一个渔民將波塞冬的神像撞倒,导致整个爱琴海的渔民被诅咒,波塞冬为倾倒的神像让整个爱琴海翻涌血色, 在希腊神话里还有卡德摩斯家族所受的诅咒比较出名,因为阿瑞斯的宠物蛇吃人,腓尼基王子卡德摩斯杀了阿瑞斯的宠物蛇,导致阿瑞斯震怒,诅咒卡德摩斯家族將世代陷入血腥与疯狂,而德摩斯更是被迫为阿瑞斯服役八年赎罪。 卡德摩斯的后代(如彭透斯、阿克泰翁等)更是接连遭遇惨剧:彭透斯被狂信者的指甲撕裂血肉、阿克泰翁因因窥见女神沐浴被鹿群分食…… 修恩他们遭受的诅咒还算是轻鬆的。 在离开之前,涅瑞克勒还和修恩叮嘱了一下, “別学那些饮鴆止渴的邪教徒,正统神术是春蚕吐丝,要一层层裹住时间的茧。” 在修炼神术的命途上,他所需要的就是脚踏实地,一些邪教徒使用的神术並不適合他。 虽然可以一年就成为白银人类,但是这辈子也就那样了,还有面临邪神的侵蚀得不偿失。 如果能修行正统的神术最好就慢慢的修炼。 就比如他之后的修炼,一个月快要突破黑铁境的,修炼最多一年或许可以突破青铜境,之后就可以著手慢慢锤链神性,万一! 万一有机会点燃神火,成为半神呢? 邪教徒是没有机会点燃神火成为半神的。 接下来没有涅瑞克勒的带领,是眼前的这个圣女带自己前往其他的两个神庙,过程倒是异常的顺利。 要知道一般的神庙都是需要排队的,除非是有涅瑞克勒和大祭司那样的关係,在一些贵族艷羡的眼神里,他们被请了进去。 这一趟下来可以说修恩收益不少。 【战场推演】 【进度:1/10(lv0)】 【效果:通过短暂预读未来3秒的战场变化,临时重构己方行动逻辑,全体成员对即將触发的范围伤害闪避率+10%,单体技能精准度+25%】 ..... 【光明感知】 【进度:2/10(lv0)】 【效果:夜间获得10米视野增强】 ...... 圣殿长廊內,修恩垂眸掩去讥誚。 两侧彩绘玻璃將阳光揉碎成七色光斑,却照不亮那些贵族们窃窃私语的阴影。 他听见丝绸长袍摩挲间漏出的私语:“莫不是大祭司的私生子?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礼遇?” “阿波罗神庙的圣水何时这般廉价了?什么泥腿子都能进来?” 看著圣女的面子上,其他的祭司对於修恩那叫一个殷勤啊。 看的其他的贵族那叫一个嫉妒扭曲。 修恩只是扫了一眼过去,那些贵族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群懦夫只敢在背后说他坏话。 鎏金香炉腾起的乳香里,圣女白袍迤邐如月光铺地。 “看样子是圣女帮我节约了不少时间。” 看到那些神庙的祭司对於宙斯神庙的圣女那叫一个尊敬啊,修恩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样子有关係在哪里都能吃的开。 他望著廊外仍在烈日下等候的贵族队列,那些绣著金线的华盖像褪色的旗帜,在正午热浪中奄奄一息。与自己同来的几位学者,怕是还在命运三女神殿前数著地砖。 在他將两个神庙逛完之后,那些贵族就这样眼巴巴的看著他离开了。 走出这些神庙,修恩的心里则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些被香油钱浸润的圣所,倒比市集的羊毛商人更懂待价而沽。 他看到不少的贵族给这些祭司贿赂,而祭司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把钱收了下来,还美其名曰用来修缮神庙,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些神庙並不是那么的高大上,反而是一种开门做生意的感觉。 说不定,我也可以请示神諭,开一个赫斯提亚神庙? 修恩想了一下, 还真可以! 赫斯提亚神庙的蓝图在他脑中渐次浮现,或许该用雪石膏砌造祭坛,再让火焰昼夜不熄,毕竟司掌灶火的女神,总该比战神更得主妇欢心。 不过赫斯提亚神庙倒是很少见,多是战神或者光明神以及宙斯的神庙。 或许是神明掌握的权能不同,导致人类的崇拜也就不同。 “修恩阁下,还有哪里要去吗?” 圣女的声音裹著魔药香气飘来,她恭敬的看向修恩,而修恩看著对方隨呼吸起伏的圣带金绣则是摇头,“我们该回去了,老师他们也该聊完了。” ..... “只是普通的弟子?不是圣子吗!?” 涅瑞克勒看向大祭司,他非常的想要给修恩爭取一个圣子的位置。 大祭司苍老的手指轻抚过斑驳石柱,隨后也是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规矩不是我定下来的,千年以来,唯有能让九重雷纹同时甦醒之人,才可以作为圣子。” 大祭司也是有些无奈。 虽然修恩的悟性很好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作为弟子他是很愿意將修恩收下的。 “日轮快要沉入冥河了,我和老师就先回去了。” 修恩望著老师紧蹙的眉峰,忽然向前半步,鎏金暮色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让气氛一时间没有那么尷尬。 少年清朗的声线划破凝滯的空气,涅瑞克勒垂落的银髮在晚风中微颤。 大祭司倚著雷霆纹饰的青铜杖,目光掠过少年袍角翻卷的云纹,忽然对紫袍学者笑道: “你这弟子倒似衔著橄欖枝的白鸽,总能在暴雨前找到避风的檐角。” 大祭司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对著涅瑞克勒笑了笑。 而后大祭司苍老的手指抚过垂至胸前的银须,祭坛残香在他絳色袍袖间流转,隨后继续道:“以修恩的天赋,“若这孩子能引动神龕中哪怕一缕电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收下的,但是传承这个东西就是如此。” 涅瑞克勒则是嘆息了一下,“命运纺车总爱扯断最明亮的金线。看来是修恩没有那个运气吧,明明有著如此的悟性,倒是可惜了,其他的两家神庙给出的结论也是如此。” 在诸神黄昏的传说流转於吟游诗人口中的年代,那些鐫刻在羊皮卷上的神术秘典,总偏爱流淌著神血的容器,就像金杯才能盛住琼浆,陶罐註定与清水为伴。 简单的来说,就是神术只有来自血脉和传承,所以选择传承的时候,大家挑选的都是最为適合当前神术途径的学生。 大祭司看向眼前的涅瑞克勒,无奈的道:“小涅瑞你理解就行,不过就算是加入不了宙斯神庙,这里也永远欢迎修恩!” 眼前的这个涅瑞克勒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军团的一方悍將如今更是升官到红陶税务官,说不定可以突破二境! 所以再怎么样,也要搭上个关係,多个朋友多个路子。 ..... 在月光下,涅瑞克勒的背影有些落寞, “没有想到,想要让你成为神庙的圣子居然这么困难。” 作为神庙的普通弟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问题就在圣子和普通弟子的差別,实在是天壤之別,光是资源的支配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想要让修恩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就必须要成为那些地方的圣子。 想起之前涅瑞克勒说出的那些话,如今有些落寞也是自然的,修恩开始安慰自己的老师起来, “没关係的老师,即便是不成为这些神庙的圣子,骑士我也可以慢慢的修炼。 我的年纪太大了,修炼的时间太晚了,成为不了圣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成为圣子固然是很好的,但是没有当上修恩也没有放弃。 自己捕鱼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如果是別人,没有神庙的支持和自己庞大的家业,想要靠自身去突破青铜境甚至是白银境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是修恩有命运的加护! 只要神性技能入门,就可以不断的精进,持续的磨练下,可以直接突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点燃神火都不是什么问题。 凭我自己的努力,未来的神术修行一定畅通无阻! “轮盘,加点!” 【光明感知】 【进度:1/100(lv1)】 【效果:夜间获得100米视野增强】 【待解锁效果:夜间將获得如同白昼的视野!】 感觉到周围视线变好了很多,修恩心里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看著修恩的眼神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还亮了起来。 这让涅瑞克勒无比的讚赏。 他果然没有看错。 “除了神庙之外的话,其实还有一些小的隱秘教会,他们也是有类似於神庙的圣子,只是资源肯定比不上,但也比神庙的普通弟子好。 我届时再帮你联繫一下。” 涅瑞克勒现在还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弟子,万一可以获得青睞呢? 那样的话二境的资源就有了。 夕阳將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涅瑞克勒税务官袍下摆掠过青石板路,发出窸窣轻响。 他突然驻足,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巷口飘来异香的酒馆,喉头滚动声混著暮色格外清晰:“好了,折腾整天连骨缝都酸了...记得阿卡迪亚的夜梟酒馆专卖魔兽肉?走!请你吃顿好的。” 魔兽传说都是提丰的后裔,而这位提丰又是原初主宰盖亚的直系血脉。 因此在这些魔兽的身上都流淌著浓郁的神明血脉,就比如地狱三头犬、尼米亚狮子、九头蛇海德拉和巨龙拉冬都是他的姿势,所以其中所包含的神性物质也是非常的多。 当然在这里能吃到的最多是第二代的魔兽,也就是那些魔兽的后代,虽然神性物质没有那么浓郁,但是也算是不错的神性之物了。 “啪!”涅瑞克勒突然拍响少年肩膀,惊得他差点咬到舌头:“別被传说嚇破胆,这里卖的顶多是第三代魔兽。” 老人竖起三根焦黄手指晃了晃,“血脉浓度就像兑过三次的麦酒,不过...”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著少年喉结隨著烤架方向飘来的“滋滋”声上下滚动。 “好的老师!” 听到这里,修恩顿时来了精神。 天天吃鱼自己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终於能吃到这个世界魔兽的肉了吗? 一定很贵吧? “难怪那些圣子,根本不要他这么大的。” 那些圣子们婴孩时期啃食的魔兽肋排,来滋养体魄锤链体內的神性,怕是早已在他们血脉里匯成金色深潭。 而自己这具十六岁的躯体,不过是刚被神性雨滴溅湿的浅洼。 这些神庙圣子从小开始培养,体內的灵息浓度那是相当的夸张,可以想像这些傢伙小时候吃的东西有多夸张。 神庙的规定也是有道理的。 有时候悟性並不能决定一个人的高度,还是那句话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 跟在了涅瑞克勒的后面,修恩来到了阿卡迪亚城邦的最大的一个餐厅里,这里和自己的小餐厅完全不同,几乎是一个楼房了,柱子是大理寺的柱子,浮雕上甚至还有提丰杀上奥林匹斯的神话故事。 掀开油腻的皮帘,混著烤肉香的热浪扑面而来。 进入店內,鎏金吊灯下挤满天鹅绒礼服的贵族,他们切割魔兽肉的刀叉声清脆如金幣碰撞,侍者托著银盘在人群缝隙间游走,活像在塞满沙丁鱼的琉璃罐里穿梭的银梭鱼。 “税务官大人!”店主喉结滚动的声音活像吞了颗鸵鸟蛋,他搓手的频率让修恩想起雨季求偶的树蛙,“顶层的琥珀厅刚熏过乳香...” 店主在看到涅瑞克勒之后顿时就精神了起来,生怕税务官是来找麻烦的。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身后的贵族,也是要受到眼前这个红陶税务官的监察,这就是权利! 和神庙比起来或许不算是什么,但是在一般的百姓这里,涅瑞克勒是实打实的实权大人物,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一类人。 当然后面修恩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毕竟现在修恩走的就是涅瑞克勒的路子,涅瑞克勒也会帮扶他一把的。 “魔兽肉,你们店里新到的货色都拿上来,我弟子饿了。” “好勒!即刻!即刻!魔犀肉还有魔牛肉,这就给您端上来!” 店主油亮的脑门沁出汗珠,活像被禿鷲盯上的地鼠。 很快在修恩的眼前,一桌子大餐就端了出来,而锅盖被掀开,修恩听见自己血脉轰鸣如春汛。 紫晶般的魔犀肉块在琥珀浓汤中沉浮,每道肌理都流转著星河光辉,本该燉烂的夜光菇竟舒展成莲状。 虽然做饭的技法很烂,但是肉质很棒香味甚至透鼻而来。 魔牛肉触舌的瞬间,修恩瞳孔迸溅出金芒。 澎湃的神性物质如熔岩灌入血管,蘑菇在齿间炸开的剎那,修恩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內的灵息活跃了起来。 “等吃完了,我再你去一个好地方。” 涅瑞克勒露出了一副大家都懂的笑容。 而修恩则是摇了摇头,“老师如果要去魔物娘鑑赏的话自己去便是,我没有时间。” 喀耳刻都不在了自己去那里干什么? 有那个时间不如自己好好修炼。 而涅瑞克勒则是摇头,露出了相当曖昧的神色,“哎!你这就误会为师了,为师要带你去的地方,你非常的熟悉!而且你肯定非常的喜欢! 因为为师突然想起来的! 阿卡迪亚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第64章赫斯提亚秘仪会 当发现涅瑞克勒竟未带自己前往魔物娘鑑赏时,修恩眉峰微挑,涅瑞克勒的眼睛里则是闪烁起了一丝狡黠的眼神。 修恩按住疑惑,很快在涅瑞克勒的带领下,吃饱喝足的修恩来到了一个相当隱秘的地方,巷弄在暮色中扭曲成蛇腹般的甬道,两侧石墙上浮动著暗金咒文。 在进入巷子之后,在街道的两侧到处都是一些穿著黑袍的黑衣人来回。 数道眼睛从兜帽深处投来审视,他们看向修恩等人的神情也是想当的意外,似乎在好奇为什么会有新人来这里。 等到巷子走完,修恩的呼吸突然凝滯, 穹顶之上,十二道鎏金虹桥拱卫著悬浮的隱秘之地,翡翠琉璃折射出的神光让阿卡迪亚所有的神庙都要黯然失色。 “这是.....” 灵息如初乳般浸润著每个毛孔,与宙斯神殿雷霆般的威压不同,此处的神圣之力正以母胎律动的节奏轻抚他的身体,就如同泡在温泉里一样让人舒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 修恩有些好奇,自己的老师涅瑞克勒居然还知道这样的地方,那些看似装饰的葡萄藤浮雕,实则是用凝固的神性物质浇铸而成的立体祷文。 显然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找的到的地方。 而修恩看向那神殿的位置,修缮著一个神像,月光织就的亚麻长袍包裹著丰腴曲线,石榴与麦穗在神女掌心绽放永恆。 那细腰硕果的身材,以及那强烈的几乎能包容一切的母性光辉,放到后世肯定有不少的瓦学弟叫妈妈。 而修恩只是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赫斯提亚的神像。 和自己家里供奉的赫斯提亚神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放大了摆在了那里。 为什么信奉赫斯提亚的,都快要跑到下水道里了? 那赫斯提亚的標誌极为的显眼! “不仅如此,那圣火的標誌简直是栩栩如生!” 看到这简直要活过来的標誌,可以看到的出来,在这上面绝对使用了一些神性材料,价值不菲。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位披著黑袍的老太太,从神殿里走了出来。 “那是当然三百年份的霜月狼脊髓液做粘合剂,混入被祝福的圣火粉末才能製作出来,税务官阁下该不会要追缴这些...异教材料?” “当然不是。”涅瑞克勒笑著摇头。 而老太太继续看向涅瑞克勒开口说道: “那税务官大人...踏进赫斯提亚秘仪会的青石门槛,所为何事?” 涅瑞克勒看著眼前的这个老者,则是笑了笑,他侧身让出背后的少年。 “那不是带我的弟子,来这里看看你?我可是收下了这一辈子,唯一会收下的徒弟啊。” 听到这里,饶是这个老者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修恩,老嫗脖颈转动时发出龟甲相击的咔嗒声,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而这个时候的修恩,则是和眼前的这个老太太行了一个礼。 “倒像是从橄欖林深处走出的寧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赫斯提亚的祝祷在他血脉里流淌?难怪能让你这铁石心肠的夜梟破例,倒是和我们秘仪会有缘。” 残烛在青铜烛台上摇曳,將壁画中执掌圣火的女神映照得忽明忽暗。 老太太看向了涅瑞克勒,而这个时候的涅瑞克勒则是继续开口道:“你也知道,我不久之后,就要调到雅典去了,这孩子没有人照应,我有些放心不下。” 而这个时候,老太太眼睛眯了起来,看著涅瑞克勒摇头,“你也知道,我这里不收圣子的。 如果只是来这里学习,做一个普通的秘仪会成员是没有问题,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已经几百年没有招收过圣子了, 就算是你弟子进来也是浪费时间。 自德尔斐的神諭断绝,圣灰中再也照不出命运之线。赫斯提亚大人的恩赐,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老太太的指尖抚过石柱上龟裂的蜂蜜色釉彩,这是赫斯提亚庇护所特有的圣火釉。 作为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成员,她们能够明显感受到赫斯提亚大人的力量,在不断的被削弱,连带她们从赫斯提亚大人那里的祈祷也是越来越微弱,不知道赫斯提亚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同样是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他们赫斯提亚的秘仪会,只有蜷缩在这个阴暗的角落才能勉强生存下来。 涅瑞克勒有些失望,不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然阿卡迪亚的圣庙眾多,但是其中最强的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个秘仪会,几百年前这个老人,受到过来自赫斯提亚大人的神降赐福。 所以不要看,即便赫斯提亚秘仪会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方,实际上这位老妇人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你隨便看看吧,如今的秘仪会就像褪鳞的老蛇,连毒牙都钝了。你可以看完之后,再来找我。” 老妇人枯枝般的手摆了摆,示意让修恩自己在这里到处看看。 当涅瑞克勒和老妇人的背影消失,修恩也没有去打扰。 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在帮自己爭取,所以自己在这里也要摸一点东西,这样才划算。 隨后修恩自己一个人在这个秘仪会逛了起来,踩上覆满青苔的地砖, 穹顶彩绘玻璃透下的光斑在他肩头游移,像是无数只半睁的琥珀色眼瞳。 他伸手抚过墙缝间钻出的忍冬藤,指腹沾满腐败金箔的碎屑,这座曾供奉赫斯提亚圣火的殿堂,如今连空气都沉淀著铁锈的腥甜。 在修恩看来,这里的確是已经没落了。 但是同样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成为这里的圣子,或许有机会晋升成为黄金人类。 修恩在这里到处晃悠,能够明显感受到这里非常熟悉的感觉,这是赫斯提亚的神力! “咚!” 额角突然撞上冰冷的浮雕,修恩踉蹌后退。 石墙上跃动的火光竟不是幻觉,鎏金文字在阴影中流转如熔金流淌:【神术:余烬之火】。 他屏住呼吸凑近,瞳孔里倒映出火焰状的希腊字母,每个笔划都似在噼啪爆裂火星。 在来到一面墙壁的跟前,让修恩最为夸张和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副完整的赫斯提亚神术就这样鐫刻在上面。 【神术:余烬之火】 【永远燃烧的火焰,直到世界的尽头!】 隨后在这神术的旁边,修恩看到的是几个血色警告希腊文,字跡如蜿蜒的蜈蚣爬满整面石壁“凡修炼者,將会不断的失去视力,直到失去光明......” 难怪如此大方的將神术写出来,一方面是秘仪会不担心被人学区,另外的一方面就是这个神术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修炼到后面居然会瞎掉吗。 “来自赫斯提亚的赐福吗?” 修恩摩挲著指尖尚未消散的神力余温,瞳孔深处突然跃起暗金色的火焰纹路。 有著轮盘的修恩倒是无所谓,因为他可以无视这些副作用! “以灵息为薪,燃尽所见之妄..........” 在他看向这个神术修炼方法的时候,他脑海里不然的出现这个神术的刻印,一个崭新的神术就这样出现在了修恩的脑海里。 很快时间过去,在修恩的脑海里,这个神术的刻印越来越完善起来,他对於这个神术的了解越来越深.... 【你初次见到余烬之火,你初窥门径,被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震撼,但是你觉的欠缺了一些什么,始终无法拼接成完整闭环.....】 【你灵光乍现,体內的灵息涌动,对於余烬之火稍微有些理解了,你仿佛能抓到了什么.....】 【你架构解明,在用心的领悟下,你你突然抓住那道转瞬即逝的灵火,懂的如何去构造神术的刻印,你领悟了基础!】 【所有燃烧概念在识海轰然炸开,你领悟了如何把烛火化作灰白余烬....】 【你领悟了余烬之火!】 修恩缓缓摊开掌心,一簇介於存在与虚无之间的黑色火焰安静燃烧。 修恩瞳孔深处炸开万千火星,每簇火苗都映照著轮盘转动的轨跡。当最后一道刻痕嵌入神术架构的剎那,整个识海被黑色的寂静笼罩! 灵息洪流突然发出远古巨兽般的嘶吼,顺著脊椎窜上后脑。修恩的银髮无风自动,发梢竟开始捲曲碳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熔岩裂纹般的赤红纹路。 每道呼吸都喷出带著火星的灼热气流。 “注视即锁链...燃烧即永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修恩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流了不少的血,而那淌下的血珠尚未坠落,便在空中拉长成细密的猩红丝线。 这余烬之火居然是通过注视来锁定敌人的,所以对於眼睛的负荷有点大吗? 轮盘颤动,修恩的眼前,希腊神文颤动。 【神术:余烬之火】 【进度:10/100(lv0)】 【效果:能够释放大范围的黑色火焰燃烧对手,並且黑炎在目標被燃尽前不会消失。】 .... “余烬之火!” 修恩眼角流血,那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在他的眼前將一块石头给燃烧了起来,而在修恩的眼前,那石头居然就这样被灼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余烬之火吗?可以將万物燃烧成灰烬。” 除了消耗的精神力有些大,其他的几乎都没有什么。 感受到新神术的掌握,修恩越发的感觉自己,距离突破那黑铁境,就差那临门一脚。 .... 残阳为帕特农式的廊柱镀上金边,阿波罗神庙的青铜日晷针影终于越过最后一格刻度。 阿瑞斯神庙內,年轻祭司们正將供奉的羊皮捲轴在斑岩长案上铺开。 火把跃动的光影中,那位浑身布满剑痕的战爭祭司正摩挲著新收的腓尼基弯刀。古铜色背肌上,那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腰的旧疤隨著冷笑起伏: “哼!那个莱奥卡雷斯,真是让人作呕!话说的那么好听,给什么巨额的赏赐,还没有这些贵族一天供奉上来的多。” 阿瑞斯神庙的大祭司,壮硕的身躯,就这样露在外面,上面的伤疤就像是在展示他的荣誉一样,对於城主那个傢伙,信奉阿瑞斯的大祭司自然不会客气。 ““昨天雅典商队献上的陈年萨索斯葡萄酒,可比城主许诺的'巨额赏赐'实在多了。 而且那可是神明的眷属,就给那么一点,我可不想让我神庙的圣子去餵蛇。“ 年轻的祭司们,也是义愤填膺的对莱奥卡雷斯嘰嘰喳喳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莱奥卡雷斯把自己女儿给供奉了,这个城主还不一定轮得到他!” “就是就是!” 听著手底下祭司们的忠诚,大祭司点头,看向大家,“对了,今天有贵族送好苗子过来吗?” 祭司们摇了摇头,“今天没有,倒是宙斯神庙的那个圣女,带一个小税务来我们这里参观了一下。” 听到这里,阿瑞斯的大祭司则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什么情况?“ 隨后祭司们把情况如实的告知,在得知那个修恩想要来神庙当圣子的时候,不由得嗤笑了出来。 “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我们神庙啊,那傢伙都已经十几岁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要知道每个神庙的圣子无一例外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在奶与蜜之中长大。 所以在听到这个情况,饶是大祭司也是有些无语。 好在自己手下的这些祭司,没有那么不张眼睛,不然他要气疯了。 “那个修恩,去战爭沙盘上玩了一会?带我去看看。” 大祭司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傢伙怎么那么大的口气,隨后来到了神庙测试的地方。 只见在沙盘上,那方军势居然如此的骇人! 虽然只是模擬,但是大祭司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测试被破解了,甚至可以说被碾压了!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圣子,“你们的阿瑞斯战法又突破了?” “不,这是那个修恩所做。” 圣子和祭司们都是摇了摇头,而这个时候大祭司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修恩,倒是个好苗子.....” 眼前的这一方军团的军势,几乎是碾压! 明明人数只有一半不到,但是大祭司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恐怕他们这一方的棋子,只会被杀的丟盔卸甲。 “此子恐怖如斯。” “妖孽!” 阿波罗神庙的大祭司和阿瑞斯神庙的大祭司同时得出了这个结论! 第65章赫斯提亚的神諭,余烬之火!冲刷! 修恩將这里几乎都晃了一圈之后,正巧望见老师涅瑞克勒从祭坛深处转出,身后跟著那位裹在炽色祭袍里的老妇人。 少年摸了摸腰间鼓胀的囊袋,他的手上还沾著方才从圣泉底部捞起的一些好东西。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虽然他不认识,但是自己的轮盘认识啊! 褪色的月桂叶金箔,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边缘残缺,表面刻有月桂叶纹路,可以带来些许好运。 蜂蜡占卜签,半融化的黄褐色蜡板,刻著模糊的希腊字母,可以用来短暂的占卜....... 好东西不能放过,这是修恩的原则! 神术都能在路上捡到,修恩已经把这里当成地下城了。 在外面的好东西都被自己搜颳了一圈,看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修恩这才放弃。 赫斯提亚的秘仪会不是阿卡迪亚里那些攀附权势的神殿。 所以修恩在看向自己老师的眼神,他大概就知道答案了,很显然是没有成功,毕竟来这里就是秉持著碰运气的心思。 如果说宙斯神庙,那个大祭司和自己的老师认识或许还可以进去当个好一点待遇的弟子,那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虽然落寞了,但是赫斯提亚的秘仪会在几百年也是一方庞然大物。 暮风捲起老妇人褪色的綬带,其上古奥的火焰纹章忽明忽暗。 修恩想起某卷羊皮纸上的记载,在赫斯提亚圣火未熄的年代,秘仪会的女祭司们仅凭祝祷便能让整条河流改道。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看著瘦弱不堪,但是其实他体內恐怖的灵息甚至不在自己所看到的宙斯神庙的大祭司之下。 修恩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深不可测。 就像直面著深渊里盘踞千年的巨蟒,连几个主祭司加起来的气场,恐怕都不及这老妇人枯藤般的五指轻轻一拢。 如果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自己的老师和这个老太太有个交情,这座被蛛网尘封的偏殿怕是连飞鸟都不敢驻足。 “没戏了。” 涅瑞克勒看向修恩,涅瑞克勒白的眉毛耷拉成八字,最后只能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修恩点头,“嗯,我知道的。” 不过修恩一点都没有可惜,修恩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袖中暗纹,烙下的神术刻印,此刻正泛著微不可察的金芒。 自己可是把这里的神术给学了去,他没有声张。 毕竟要是传出去自己使用神术可以不需要代价,那自己才是麻烦了。 在这个被诸神剜去咽喉的世代,凡人每句祷词都要浸透鲜血。 唯有流淌著提坦血脉的幸运儿能免於支付代价。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曾经惹恼了神明被灭世过的原因,人类必须要在诸神的掌握下。 涅瑞克勒这时候还在絮絮叨叨的开口,“这倒是麻烦了,老头我的人脉也就只有这样了,明天再去帮你去东城问问,看还有没有机会。” 羊皮卷从涅瑞克勒的膝头滑落, 展开的捲轴上密密麻麻记载著四处处被硃砂划去的圣地。 看著自己老师对自己如此上心,饶是修恩也有些感动。 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但是涅瑞克勒居然愿意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要不,就去宙斯神庙算了,就算是不能成为那边的圣子,其实去宙斯神庙当个普通弟子也不坏,您看他们每月能领两罐圣油呢。” 当然修恩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圣女,在修恩看来女人哪里有神术香? 听到修恩的话,饶是涅瑞克勒也是落寞了一会没有说话,明明自己来的时候还是那样兴致满满,自己海口都夸出去了。 结果最后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放谁看来心里估计都有些难受的。 “老师没事的,那些圣子还没有我在海边的待遇好呢!神庙那些圣子啃的醃鱼乾,怕是连潮蟹都不屑夹呢!每次涨潮我都能弄到一些新鲜的神諭之鱼,这样算下来,其实也很好了!” 修恩这个时候,也是在旁边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老师,他知道涅瑞克勒这个时候,觉的自己脸上没面子。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神庙的地位超凡脱俗,即便是作为红陶税务官的老师也不能让神庙鬆口。 “可那是要拿命搏的!“老税务官突然声音大起来,“神殿的藏书室藏著潮汐的呼吸法,祭坛能温养你的灵性之种......”声音突然漏了气似的萎顿下来,“不像现在,你连块像样的共鸣水晶都没有......” “唉......”涅瑞克勒看向远处,“我只是不想耽误了你,在我看来你明明可以有远大前程的。 “若能在圣殿穹顶下研习典籍,你可以在神术修炼上可以走的更远,说不定在未来点燃神火,成为所谓的半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涅瑞克勒对於修恩那是想到的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托生在一个渔夫之家。 “好了,老师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运气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加入不了神庙,我也可以自己捕捞神性之鱼,海里的东西可不少,当年波塞冬的三叉戟掀起灭世洪水时,不也把旧大陆的秘宝都沉进了深渊?” 这一下轮到修恩开始安慰涅瑞克勒了,他生怕自己的这个老师一个想不开。 在修恩看来这个世界的海洋,里面所拥有的东西是相当多的,丝毫不比陆地上的少,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青铜时代人类墮落时,宙斯决定用洪水毁灭人类,波塞冬奉命用三叉戟搅动海洋、淹没陆地。 所以这个时代的海洋是要比前世大的,东西也是如此。 “好好好!你既然想的开,那就好!走吧,老师我请你魔物娘鑑赏。” “算了吧。” 修恩婉拒了老师的魔物娘鑑赏,他新的神术余烬之火还没有熟练起来,他要回去熟悉一下。 ....... 青铜烛台的火苗突然齐齐低伏,斑驳石砖上的光影剧烈摇晃。 老祭司布满老年斑的手还悬在薰香炉上方,此刻却像风中枯叶般颤抖起来。 “神...神諭!” 嘶哑的惊叫在穹顶下激起回声。她踉蹌著扑向神殿深处的黑曜石神龕,膝盖撞在祭坛台阶上发出闷响。 “赫斯提亚大人!您终於...终於...”龟裂的嘴唇贴著冰凉的神座基台,混著血丝的泪水在石面晕开深色痕跡。 供奉五百年载的火焰女神像正流转著鎏金光晕,温暖辉光映亮了她脸上每一道象徵虔诚的皱纹。 神像裙裾间跃动的火焰突然凝成实体,焰心浮现出古老的秘仪符文。 老祭司枯枝般的双手死死扣住祭坛边缘,佝僂脊背却挺得笔直,这是刻进骨髓的受諭仪姿。 多少年了! 神明没有降下过神諭! 老祭司布满灼痕的指尖突然刺痛,掌纹间残存的神术刻印发出灼热共鸣。 她浑浊的瞳孔中倒映著跃动的神火,百年前濒死时的记忆裹著魔狼腥臭扑面而来,那时正是这道温暖火光撕破永夜,將蜷缩在腐叶堆中的牧羊女拽出獠牙。 这一次,居然引动了赫斯提亚大人的神諭,老妇人相当的开心。 老太太就这样匍匐在神像前。 喃喃了起来。 “神明大人恳请圣火指引!” 而后神像上的火焰颤动。 那充满了母性气息的神像,似乎在和老太太在说著一些什么。 在老者看来他的一切,都是赫斯提亚大人赐予的,能够成为三境的黄金人类,也是赫斯提亚大人的庇佑。 “您是说,那个来拜访的少年很適合您的神之路? 我明白了,那个孩子的体內,的確有您的赐福。” 隨后,老太太又在那里叨叨了起来, “您说什么!那个傢伙居然领悟了您的余烬之火!” 在这一刻,老太太终於是不淡定了起来。 要知道的话,那可是α级的神术,哪里是那么快能学会的,如果不是女神的神諭,她肯定是以为谁在逗他一个老太太玩。 那个少年来他这里才多久,就將此等神术领悟了。 或许,这个傢伙真的可以,將赫斯提亚秘仪会传承下去,要知道现在的赫斯提亚秘仪会几乎是面临多方势力的围剿,眾神似乎对於这位神王的长姐在谋划什么。 之前之所以没有收下这个修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此,她不想自己的老友白髮人送黑髮人。 “既然是女神大人的命令,那我会让这个修恩成为我的弟子。 您是说,不要向这位少年透露是您的意思? 为何?” 神像上火焰灵息涌动,老太太不断的点头。 对於神明的神諭也是谨记在心。 “女神大人,我会將神术传承给这孩子,至於这孩子能承受多少,就看他的悟性。” 对於女神的嘱託,侍奉了女神几百年的老者相当的用心。 甚至这次女神专门降临於此,她都认为一定是命运的指引。 即便是没有女神的嘱託,在知道这孩子领悟了余烬之火后,她也一定会让这孩子进入他们赫斯提亚秘仪会。 因为这是规矩! 每一个手持余烬之火的,都是赫斯提亚大人忠诚的信徒! 而这个时候,神像颤动。 似乎在说,这孩子今天去了很多的神庙,如今赫斯提亚秘仪会已经没落,这孩子真的会加入吗? 老者看向神像,虔诚无比的说道:“女神大人,您担心这孩子不会加入秘仪会?不,我向你保证,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让这孩子加入秘仪会。” 对於女神大人的决定,就是老者的人生的目標。 就算是和宙斯神庙为敌,她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 在阿卡迪亚城邦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等来了雅典卫城那边的回执。 如今的修恩倒也算的上是一个正式的官员了。 就连以前一些趾高气昂的小贵族,在看到修恩腰间的督查掛章也要向修恩行礼。 这就是督查给自己带来的变化。 穿著的衣服也从原先的粗麻变成了纹有橄欖枝的督查官袍。 所谓人是衣裳马是鞍,如今的修恩倔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再加上他那白皙的皮肤,丝毫都看不出来,原先他其实是渔夫的出身。 修恩和涅瑞克勒在拿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渔港。 雅典那边的调令还没有来,如今的涅瑞克勒还可以继续在渔港当税务官,等到正式调令来了,估计就要走了。 “修恩少爷!” “欢迎修恩少爷回家。” 当然这些女僕也都是涅瑞克勒留给修恩的,都是完璧之身,当然修恩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只想战斗爽。 在来到修炼的空地之后,让女僕露西婭给自己搬来了一个上百斤的大石头,又有其他大小不一的石头。 “余烬之火,最重要的就是將圣火灵息,转化作为余烬灵息,虽然是同源之力,但是带来的效果却又截然不同。 相比较圣火之力的温柔滋养身体,这个余烬灵息就像是泄洪一样在身体里冲刷,只要能承受的住,將修恩体內体魄锤链的极为强劲!” 打个比方圣火之力就像是吃蛋白粉健身,日积月累锻链肌肉,而这个余烬灵息就离谱了,等於直接给肌肉打类固醇。 所以一个不注意,脑袋可能就会尖尖的,使用余烬之力,修恩都是量力而行的。 “余烬之力!冲刷!” 十个周期之后,自身的肌肉都被余烬之力冲刷了一般,那完美的宛如古希腊雕塑的肌肉就这样出现在了修恩的身上。 “完美,再来一遍。” 如今的体魄已经想到夸张了,修恩甚至发现,在使用余烬灵息之后,自己的体魄几乎快要接近露西婭他们那稀薄的巨人血脉后裔的体魄了。 看到轮盘不停的振动,修恩就知道自己的修炼是很有效果的,於是修炼的更加起劲了! 等到修恩不断修炼的时候,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神术:余烬之火】 【进度:300/1000(lv0)】 【效果:能够释放大范围的黑色火焰燃烧对手,並且黑炎在目標被燃尽前不会消失。】 【待解锁效果:可以隨意的控制黑炎的形態变化和熄灭黑炎,也能够將黑炎变化为各种武器装备!】 第66章 我当圣子?多门神术圆满!(求追读) 暗红流火在经脉中奔涌的触感,让修恩有些刺激。 只是摸在墙壁上,指尖甚至能在粗糲岩面上擦出火星。 这与赫斯提亚传授的温润神术截然不同,倒像是將熔岩灌入血管,来激发最强大的灵息。 “余烬之火的修炼,倒是让我能继续修炼一下,这种感觉和我所了解的神术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消耗也是实打实的大啊。” 在修恩看来,这等神术起码都是α级別的存在。 石壁上被他擦出来的褐色火焰仍在燃烧,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神术可以放在外面供人观看。 偷学的人下场都是极为惨烈的,在將圣火转化成为余烬之火的时候,暴躁的余烬之火会將修炼者焚烧殆尽。 当余烬之火啃噬完宿主血肉,连灵魂都会被锻造成燃料。 这就是这个禁忌之术的强大和代价。 “不过修炼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如今的修恩,感觉自己血管里奔涌的已非血液,而是液態的火种。 “还不够。” 修恩的胸腔在剧烈起伏,皮肤表面蒸腾著血雾。 几道不同色泽的神术刻痕在他脊背上明灭闪烁,就像是刺入修恩脊背的几柄尖刀。 此刻他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虬结隆起,黑铁境巔峰的暗纹在肘关节处凝结成黑铁一样的图纹,这是同时突破几门神术桎梏的证明。 因为修恩现在不仅只是修炼一个神术,而是同时修炼了很多的神术。 常人若敢这般同时修炼多门神术,恐怕早已因承受不住代价而殞命。 但是修恩没有。 反而是每一门都修炼到了黑铁境的巔峰。 神术的等级可以不断的提升,但是境界壁垒像透明的玻璃穹顶笼罩周身,任凭神术威能如何叠加,始终无法突破那层若有若无的屏障。就像困在琥珀里的飞虫,明明看得见天空,却被凝固在松脂的牢笼里。 除非自己破境了.... 简单的来说,就像是自己王者在打英雄的战力,这个分段的表现分打满了,想要继续提升就必须要將巔峰分数打高。 而现在开始打磨的是不同的神术,修恩最喜欢的还是这个余烬之火。 指尖燃起黑色的余烬之火,这是自己学习赫斯提亚神术里,最强的神术。 不过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赫斯提亚赐福给自己的都是,一些很弱的神术? 难道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住代价吗? 在將余烬之火,又继续运转了几个周期之后,修恩听见自己肌腱撕裂又重组的声响,如同万千锁链在体內接连绷断。 修恩感觉自己的肌肉越来越壮实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渔港的暮色中,海风裹挟著咸腥与炊烟的气息。 修恩驻足在青石码头,望著远处桅杆林立的船队。 最近新开的“潮声餐馆”总让他想起爱莉学徒时打翻香料罐的笨拙模样,如今那些精明的商贾们却甘愿为一盅翡翠牡蠣汤掷下整袋银幣。 毕竟传承自二十一世纪的分子料理技法,足以让这些中世纪味蕾见识何为真正的饕餮盛宴。 但此刻他无暇沉醉在灶火间的荣光。 那就是因为自己的大运。 水手和船长都在招募,修恩的要求比较严格,毕竟后面他是要去禁忌之海捕鱼的,所以这些水手的素质必须要很高。 他在招募告示上逐条加註:五年以上远洋经验、精通古海图辨识、能徒手绞杀深海寄生种...... 当晨雾漫过督查署的青铜门环,修恩已披上那件绣著暗金海蛇纹的督查官袍。 赫利俄斯之刃在腰间流转著液態阳光般的辉芒,冥月手环则吞吐著幽蓝星尘,这般奢华的武装若放在圣城,怕是连十二主祭都要嫉妒得咬碎银牙。 不过渔港的愚民们只识得那方玄铁掛印,当它在盐渍集市掠过时,鱼贩们连吆喝声都陡然低了三度。 绕过最后个兜售珊瑚虫乾的摊位, 来到餐馆露西婭褐色的长髮已从餐馆雕门楣后流泻而出。 她手中银质托盘折射出的冷光,与三日前插在醉汉肩胛骨里的餐刀如出一辙。 此刻这位能把鯨鱼肋排剁成雪状的战斗女僕,正用戴著蛛丝手套的指尖轻抚陶瓷汤盅。 “修恩少爷,您来啦?” 如今的露西婭可以不用再税务官的府邸里,一直当女僕。 可以来餐馆和自己的妹妹一起来帮忙,自从露西婭来了之后,他的餐馆生意也是好了不少,那些渔民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女僕。 几乎都一窝蜂的来看,但是敢对露西婭出手的没有几个。 要知道露西婭在这里也是凶名赫赫的,有醉酒的客人想要对其他的服务员耍流氓,被她一脚踢飞了几十米,那个傢伙到现在还没有从病床上爬起来。 而这样的战斗女僕,如今在修恩的身边,语气无比的温柔,简直就像是浸染了霜的无果。 这不由得让其他人羡慕修恩的好命。 “现磨豆浆配蟹黄汤包?油条要新榨橄欖油炸的?”小女僕露西婭將白瓷食盒抱在胸前,耳垂上的石榴石坠子隨著歪头的动作轻晃。 “嗯。” 小女僕甚至不需要修恩开口,就已经了解到了自己家少爷的早餐习惯,相比较这里的黑麦麵包和烂糊鱼羹,少爷的口味都是有些不同,更像是波斯商人口中的东方人。 “少爷,中不中?” “还可以。” 在自己的早餐端上来之后,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自己调教的就是好用。 吃希腊人的早餐,他简直就要呕出来了,那是人吃的东西吗? 在修恩来这里的时候,那些商人则是在打量修恩,很快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神术修炼者!渔港督查官!” 不论是哪一个標籤都不是他们这些商人能够招惹的,哪怕他们腰缠万贯但是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们就是鱼肉! 修恩当即就成为了不能招惹的对象! 很多商人都想要和他攀关係,得到在渔港的优待,但是修恩从来都是衣他吃,剩下的都滚。 对於和这些商人结交,修恩没有一点的兴趣,如果是普通的古希腊修恩倒是不介意多几个朋友。 但是这里是神话世界。 “大运號怎么样了?” 修恩看向眼前的露西婭。 而这个时候,露西婭则是安静的点头,“大运的修障已经基本完善了,龙骨接驳处用了深海巨鯨的软骨,传动轴浸过圣殿祝福的橄欖油。现在进行的是最后的维护工作,之后的大运將会是整个渔港最大的渔船。” “嗯,还需要僱佣一些有胆识的傢伙,我到时候亲自带人出海,千担渔获不过是添头......自己隨便都可以获得的,那些在暴风雨夜才会浮出海面的神諭之鱼才是我想要的...” 当不了神庙的圣子,那修恩就需要自己获得神性之物,只能依靠自己。 捕鱼技能不断的升级,那自己今后捕获的概率也能高很多,现在重要的就是將捕鱼技能的升级提到前面来。 毕竟督查的工资是很低的。 自己必须要依靠自己来赚取足够多的钱,来维持自己在渔港的生活,毕竟不久之后涅瑞克勒就要走了,关係也需要靠自己来经营。 “从阿卡迪亚城邦那边回来之后,就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估计自己成为圣子的事情是没有然后了。” 修恩对於这些事情,看的也很开。 即便是成为了圣庙的圣子,他反而还觉的有些放不开,因为他怎么解释自己使用神术不需要支付代价? 自己其实是提坦后裔? 但是自己三代都是渔民,隨便一查就可以查出来,所以大概率会被拿去研究。 而在这个渔港,自己倒是不怎么需要担心。 如今就是那个神明眷属了,自己就可以晋升到青铜境。 至於虎视眈眈的城主,现在自己还没有什么办法。 “能把自己的女儿献祭给宙斯,就不是什么好人。” 修恩打算好好的发育一下,等到后面有机会取而代之! 他可以做城邦的城主,自己不行吗? 凡间的事情神明是不会干预的,更不用说只是一些信徒而已。 如果能把城主给扳倒,自己可以获得的是城主这么多年的积累。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法则。 既然那个城主已经决定对自己下手,修恩就不会手软,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呢? 吃完早餐,修恩修炼了一下,又来吃午餐。 “少爷,烤鸭好了。” 在修恩的前面,露西婭端来了一盘汴京烤鸭,这是修恩特意教餐馆里的爱莉的菜餚,也是其他的商人来这个餐馆必点的菜餚之一。 吃起来香嫩酥脆,口感非常不错,在古希腊別的地方是看不见的。 “少爷,还有葱扒羊肉,按照你的要求,製作完成的。” 修恩看了一眼眼前的这道菜。 这道菜品在前期的选材上就非常讲究,在选择羊肉时,通常选用阿卡迪亚的山羊那肥肋条肉。製作步骤以煮、油炸、扒制为主,这样製作出来的美食口味醇厚,吃起来非常过癮。 在修恩吃完之后,一个人影在他前面坐了下来。 当他抬眼时,餐桌的对面,赫然坐著位披著暗金綬带的老妇人。 “大祭司?”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分明是几天之前,自己的老师带著自己在赫斯提亚秘仪会搜见到的。 只是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我。” 看著这个大祭司的到来,修恩倒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总不能是因为赫斯提亚让她来的吧? 要知道赫斯提亚已经很久没有注视自己了,估计在奥林匹斯那边多少有些自顾不暇。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修恩谨慎而又恭敬的看向了这位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 而大祭司则是如同枯树枝的手指向了他,“因为余烬之火,所以我来了。” 听到这里,修恩顿时就知道自己学习人家神术的事情暴露了,要知道偷学別人的神术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一般的神庙在知道自己的神术被偷学之后,都会派出专门的祭司,来將偷袭者追杀到天涯海角! “所以是来追杀我的吗?” 修恩的手已经放在了喀耳刻给自己的神器上,只有这个时候修恩才能感受到无比的心安。 即便是打不过,在神器的帮助下,自己也可以逃走。 后厨骤然爆发的瓷盘碎裂声撕破寂静。“啊!少爷!这个老太太是来杀你的!” 爱莉的尖叫裹著蒸腾的雾气撞进大厅,少女攥著的青铜菜刀还在滴落胡萝卜碎,围裙系带在疾奔中散成飘飞的蝶。 当她横身挡在修恩面前时,刀刃折射的寒光恰巧照亮老嫗的脸。 而女僕露西婭也是没有犹豫直接拦在了修恩的跟前,眼神无比的警惕,倔然一副战斗女僕的姿態。 “要杀少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少爷这么好的人!你这个老太太居然要对少爷动手!” 杂沓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马夫沾著草屑的粗布衣擦过鎏金门框,厨娘围裙口袋里的蒜头滚落大理石地面,匠还握著修剪到一半的玫瑰。 其他的佣人在看到这里的动静之后,纷纷都是跑了出来,拦在了修恩的跟前,因为修恩对於他们的好,他们是看得见的! 这里的贵族几乎都是不將奴隶当人看,而修恩少爷让他们准时上下班,还给他们休假,每天都能吃饱不用在饿肚子,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神明大人转世了! 所以如果有人要对修恩动手,他们是坚决不同意的! 只是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那个老大大站起来之后,对著修恩单膝跪了下来。 “不是,以永燃之灰起誓!”说著,老太太露出了一副相当虔诚的神情,“因为神明的指引,所以我来了!” 看著眼前这个老太太,对於自己如此虔诚的態度,饶是修恩也楞了一下。 什么圣火继承者....永恆之焰的化身,这是在说我吗? “是的,圣子大人,我收到神明的指引,来对你进行指引,以后我就是你的指路者。” 看著眼前,这个老太太那尊敬的態度。 这一下轮到修恩沉默了。 第67章当黄昏之子携火种降临,青铜圣树將结出叛神之果 修恩的指节无意识叩击著,眼前的这大祭司,居然要让自己成为圣子? 三日前这老嫗还在神殿前断言他血脉不纯,此刻却將圣子冠冕捧得比晨星还高。 这態度的改变简直就像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要知道,如今的修恩也是有些惊讶,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战是黄金境的存在。 现在对於自己居然这么的客气? 要知道涅瑞克勒仅仅是青铜境巔峰,就可以造成几乎一座府邸的彻底毁灭,修恩实在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老嫗,和黄金境的强者联想在一起。 “是神明大人的指引,让我来到了这里和你相遇。” 老妇布满翳膜的眼珠突然迸发出精光,枯槁手指如鹰爪扣住修恩的腕骨。 看著眼前神叨叨的老太太,修恩没有说什么,只要確定这个大祭司对於自己没有恶意就行。 “神明大人,祂...还说了什么?” 修恩知道赫斯提亚对於自己想到的眷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有注视自己了,甚至让这个大祭司来找到自己。 赫斯提亚的目光如同被浓雾遮蔽,唯有这个自称大祭司的老太婆带著若有若无的神息,像蛛丝般黏著在他的灵识边缘。 这又是为什么? 修恩想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在奥林匹斯那边有什么变动,不能让其他的神明注视到自己的存在,不然很危险。 “神明大人,对你很是称讚,那是我几百年都没有见到过的,女神大人对於一个人类如此的讚扬, 三百年了,能让赫斯提亚燃起神血传讯的凡人...你是第一个!” 修恩则是在心里暗暗的道:“要是你们知道,你们的神明不仅经常注视我,还给了我一枚替死之烛,你们岂不是要疯了。”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替死之烛。烛身冰冷的纹路刺得他掌心发疼,却让他嘴角勾起讥誚的弧度,这些虔诚的信徒若是知晓,他们供奉在圣坛之上的女神不仅夜夜在他梦中低语,甚至將神血凝成的秘宝赠予凡人,怕是连祷告词都要念成诅咒。 大祭司的银链额饰在晚风中轻响,她审视的目光如同审判之剑悬在修恩眉间,然后继续道:“称我哈格纳西婭即可。 但恕我直言,阁下身上嗅不到半分神眷者的气息。凡获赫斯提亚垂青之人,血脉中当流淌著圣火的辉光。” 修恩倒是淡然的看向眼前的大祭司纳西婭,“或许...女神独爱皮相俊美之徒?” 而听到这里,纳西婭镶嵌著月长石的权杖骤然杵地,却在触及地砖前生生凝滯,饶是大祭司纳西婭也沉默了起来。 这个说法,好像还真有可能,要知道眾神之王的宙斯,就是很喜欢好看的女性,留下了不少的半神子嗣。 但是她们所信仰的赫斯提亚大人,是著名的处女神,会有这种喜欢吗? 当她的目光掠过青年雕塑般的下頜线,竟在那些荒唐神话里窥见一丝可怖的合理性。 饶是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长的倒是不错,你的修炼天赋涅瑞克勒已经和我说过了,很强! 比那些神庙的圣子强了不知道多少,那些神庙的大祭司倒是有眼无珠,居然让你这个宝珠蒙尘。” 这时候修恩的嘴角忍不住一个抽搐,他很想说,“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赫斯提亚的神諭,估计这个傢伙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当她看清青年脖颈处跳动的金色血管时,古老祭坛上的预言诗骤然在耳畔炸响。 “当黄昏之子携火种降临,青铜圣树將结出叛神之果” 在短暂的恍惚之后。 似乎是看出了修恩心里所想,大祭司纳西婭继续开口,“你学到的这个神术余烬之火,只是最简单的神术,一般来说这个神术需要搭配专门的秘药来使用,秘药能让你多承受三次燃烧,可以保证你不会早早的就瞎掉。” “当然就算你瞎掉了,我们也有专门可以让你重新获得视野的神术,所以不需要担心,当然只有最忠诚的信徒才有资格学习。” 听到大祭司纳西婭说,还有很多的神术可以学习,修恩的眼前一亮。 三百七十年的秘仪传承在纳西婭指尖流转,那些被称作“阿尔法级“的禁忌神术正透过火焰向年轻人展露冰山一角。 即便是奥林匹斯主神殿的经卷库,也未必能凑齐这样完整的古神语体系。 毕竟阿卡迪亚城邦就是一个非常小的城邦,醃不透神殿穹顶剥落的金漆,更养不起渔网里漏出的野心。 而且修恩也只是渔夫出身,想要学习到这么好的神术机会是很少的,就连女神都不会赐予他这种等级的神术。 大概是因为那些需要献祭十年寿命的阿尔法神术,大约像悬在初生羔羊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女神或许不想看自己的电子宠物被自己赐福死了吧。 “那我是赫斯提亚大人最为忠诚的信徒!我愿成为赫斯提亚圣火永恆的薪柴!我是赫斯提亚大人最为坚定的拥躉!” 听到这里,饶是大祭司纳西婭也沉默住了,眼前的这个傢伙,简直就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自己的女神大人,选定的圣子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圣火的试炼会灼穿说谎者的舌头。 不过,既然是女神大人选定了你,那就代表你在赫斯提亚神术上的修炼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看了你一眼,如今的你是黑铁境巔峰是吧,只欠缺了一个突破的契机,就可以进入青铜境。” 这位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一边说一边给修恩讲解,黑铁境在突破青铜境的区別。 “看好了,这才是青铜境真正的姿態。” 只见在这位大祭司的身上,那属於青铜境的强大灵息开始涌动,那带著淡淡青色光芒的灵息,在大祭司的身上宛如凝若实质的液態灵光。 当大祭司被青铜色光茧完全包裹时,整个餐馆的烛火都在向她的方向弯曲。 “这是青铜境灵息的作用,灵息外衣。” “当然这只有將青铜境修炼到圆满的时候才可以凝练出来,普通的神术修行者根本不会。” 將灵息实质化,並且將灵息覆盖在自己的身体表面,用来抵御攻击。 秘仪会大祭司纳西婭咧嘴一笑,看向修恩。 而这个时候修恩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祭司可以不將所以的神庙祭祀放在心里。 “竟然还有这种作用吗?” 饶是修恩也不由得被眼前的秘仪会大祭司震惊。 “你以为那些神庙为何从不传授全系神术?光是辨识七百种神圣符文就足以耗干凡人三十年光阴,更別说將任意神术修至圆满。 想要將所有的神术都修行到圆满,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样需要的代价太多了。 但秘仪会不同——我们只侍奉圣火,三代祭司用二百七十年將赫斯提亚神术推演到极致。” 大祭司纳西婭看向修恩,对著他继续说道:“所以我需要你放弃学习其他的神术,专心的修炼赫斯提亚神术,就算是你悟性逆天,你怎么可能將其他的神术修炼到圆满......” 而这个大祭司纳西婭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修恩修恩的斗篷无风自动,青石地缝中骤然窜出翡翠藤蔓。 纳西婭看著新芽顶开石板,虬结的枝条在她脚边绽开月光,古老神文在树皮上流转生辉。 “圆满生命神术,植物生长.....” 纳西婭在这一刻有些沉默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有些超乎他的所料之外。 或许,这就是女神大人,选择他的理由吗? 不过她可不能就这样向修恩示弱,那样的话这个傢伙说不定,就不会加入赫斯提亚秘仪会了,这样的话自己就玩不成女神大人对他的吩咐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著急了。 “残缺的晋升仪式会腐蚀灵魂。 加入我们秘仪会,那个海神的眷属,我们会帮你解决! 你可以完美的晋升到青铜境! 而且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和其他的神庙不一样,我们几乎拥有赫斯提亚的全途径晋升的方式!还有赫斯提亚大人的赐福!神术的储备也不是那些神庙能比的。 即便你已经过去了修炼神术最为適合的阶段,在我们秘仪会也可以作为圣子!享受最多的修炼资源! 因为你是被女神亲自选中的圣子!” 隨后这个老嫗开始讲述伟大的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歷史。 初代圣女如何在永夜山脉点燃不灭圣火,十二使徒怎样用神术构筑抵御黑潮的嘆息之墙。 听到这里修恩才算是了解到了一丝这个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来歷。 原来他们不是不收圣子,而是他们的要求太高了,苛刻到近乎荒谬的遴选標准,才是他们衰败的原因, 寧缺毋庸!就是他们的標准。 秘仪会需要他们的每一个修行者,必须將神术修炼到圆满境,这多少有点夸张了。 如果不是修恩靠著自己的努力,天赋加点下,哪里能將神术修炼到圆满。 隨后修恩有些期待的看向这位黄金境的大祭司,“那....尊贵的大祭司还有什么神术?可以直接交给我。” 修恩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手。 脸上一副理当如此的神情。 大祭司纳西婭有些无语,只是淡然的开口,“急躁的雏鸟总爱啄破自己的蛋壳。你余烬之火,还没有稳定下来,等你能让祭坛圣火燃过午夜,再来討要新的神术。放心不会忘记你的..... 对了,听说你因为税务官的位置,得罪了城主。” 当话题转向城主时,修恩注意到大祭司布满皱纹的眼瞼忽然掀起。 完全一副护犊子的表情。 修恩想了一下,然后將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是那个城主的管家做出来的事情,但是没有城主在背后授权,他是不相信的。 “不过是只守著粮仓的老鼠...从今日起,税务所门前的鳶尾会开得比城主府的更艷,以赫斯提亚的名义!” 这个老嫗几乎是开出了几乎让修恩都有些意外的条件,就为了让他加入赫斯提亚秘仪会。 自己是这么一个香餑餑? 听到这里,修恩有些惊讶,要知道那个城主也是黄金境的存在。 这个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居然能让城主去妥协? 修恩不由得有些惊讶。 眼前的这个秘仪会的大祭司,似乎有些强啊。 ..... 阿卡迪亚城邦,在城邦的最中心,这里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城主府。 这里就是城主的居所。 许多的奴隶在这里,为这位城主建立新的住所,莱奥卡雷斯似乎不满自己的房屋只有这么小,一直在不停的建新房子。 势必要把自己的住所建的比神庙还要豪华。 “如果没有税务官的职位,那想要榨乾那些刁民,就没有合適的理由了。” 之所以想要税务官的职位,这自然是因为税务官可以制定税率,城主想要提高税率还需要向税务所申请。 而税务官是不用的,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是城主了,他还是想要这个税务官职位,哪怕是让自己的管家弄死那个修恩, 也没有任何的关係。 “主人,等到涅瑞克勒走了之后,需要我仍让人暗杀那个修恩吗?新的督查人选我们已经挑好了。” 管家弯腰对著城主无比的掐媚。 “可以。” 没有任何的犹豫,莱奥卡雷斯直接就同意了,因为他需要这个税务的位置,来让自己可以很好的榨乾那些刁民! “不过,不要留下任何的线索给涅瑞克勒留下把柄。” 莱奥卡雷斯说完,管家则是很恭敬的匍匐在地上。 “是,主人。” 虽然他知道修恩最近在找神庙庇佑,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圣子,但是那些趾高气昂的神庙又怎么会同意? 就算是成为了圣子又能如何,城主想杀一个圣子,根本就不需要给其他人解释。 真以为进入神庙之后,神庙就可以庇护他了? 哪怕是成为了圣子,该死还是死! 城主府可不惧怕那些神庙! “即便是成为圣子,我也会把那个修恩干掉!” 只是在管家说完之后,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城主府的外面。 火焰冲天而起。 “秘仪会的圣子,不会是任何人的筹码。” 第68章震慑城邦!神术全部升级! 金黄色的灵力洪流轰然衝破穹顶,整座城主府都在神术威压下震颤。 神术修行者的灵息如同实质化的液態黄金,將大理石锻造的廊柱挤压出蛛网裂痕。 护卫军阵列最前排的士兵突然跪倒,在他们的身上有火焰开始燃烧。 是强大的神术修行者! 这让城主的护卫军都不敢靠前! 这种等级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那些小嘍囉能干涉的了。 而且一个月工资就三千多海豚幣,那么卖命干嘛? 莱奥卡雷斯霍然转身,眼瞳中雷光炸裂。 他扭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只见鎏金大门处,火焰纹章披风裹挟著硫磺气息猎猎作响。老嫗枯槁的手指正按在门扉浮雕的城主徽记上,那枚传承上百年的雷电家徽竟开始熔化成赤红铁水。 “赫斯提亚秘仪会,哈格纳西婭前来拜访。” 沙哑的通报声带著岩浆沸腾般的迴响,整个城主府在恐怖的灵息震盪里簌簌作响! 听到这里,城主管家则是站在了自己的主人面前,开始狺狺狂吠起来。 “滚出去!这里是城主府!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来的地方!!” 即便是知道眼前的这个是境界不低的神术修行者,但是管家一点都不慌要知道他可是城主最忠诚的狗。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不相信这个傢伙可以对自己出手! “贱民?嗬嗬嗬嗬......我追隨赫斯提亚大人的时候,就连你的先祖都还没出生。” 哈格纳西婭只是朝著那个管家看去一眼,那个管家突然像被掐住喉咙的鹅,因为老嫗斗篷下探出的火焰触鬚已缠上他镶满宝石的綬带。 轰! 黑曜石质地的法袍骤然翻涌,周身开始火焰震盪,十三道猩红火环让空气都开始有些变形! 在老嫗的脚下,大理石开始如同液体一样融化。 而那个管家,在这一刻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呆愣在原地居然动弹不得! 隨后浑身颤抖了起来,衣服开始碳化,苍老的麵皮如同风化的羊皮纸般片片剥落。 从脚到脑袋,都慢慢的变成了灰烬,就这样在莱奥卡雷斯的面前,被风吹散了。 他扭动的上半身,还在朝莱奥卡雷斯求救,“救命!主人....救我!” 在他那一张老脸上,如今还写满了惶恐和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这个老嫗居然敢在城主府上动手! 要知道他的主人,可是宙斯的信徒! 能够操纵雷霆的力量! 而他的主人,只是这样看著自己的死去,没有丝毫的动作。 莱奥卡雷斯就这样看著老嫗。 纳西婭那个出现在几百年的名字,镇压了一个时代的神术修行者,那是阿卡迪亚所有修行者的噩梦。 仅仅是看著那个老嫗,他就不敢动弹。 那种几乎是来自灵魂上的压制,即便是他,也感觉的到,对方的神眷程度要比他深的多! “修恩,已经是我秘仪会之圣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就可以了,我全权负责。” 只是扫视了一眼。 那莱奥卡雷斯,就汗毛竖了起来,他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如果自己说不答应,那自己的下场就和自己的那个管家没什么区別。 明明自己也是同等的境界。 但是在这个老嫗的面前,他提不起丝毫的抵抗! “明....明白....” 看向这个老嫗,作为阿卡迪亚的城邦主人,莱奥卡雷斯將头低了下来。 要知道,作为镇压了一个时代的纳西婭,那一手火焰几乎把她所有的敌人焚烧成了灰烬,没有一个人可以倖存下来。 要知道,在百年前,她被人誉为赫斯提亚的神明代行者。 作为神明赫斯提亚在人间行走。 以一己之力,將所有的神庙压制的抬不起头,这个老嫗的强大可见一斑。 “你只需要知道,修恩如今已经是我秘仪会的圣子,找他的麻烦。就是在找我的麻烦。” 说到这里,老嫗身上的火焰开始升腾。 那炽盛的火焰带来的威压,让作为宙斯信徒的他,也是有些胆颤心惊。 为什么那个赫斯提亚秘仪会,明明已经衰落成那个样子了,在阿卡迪亚城还占据那么大一片的区域,堪比一堆神庙三分之一的面积。 歷代的城主也没有敢去取缔,惹不起!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既然...既然是您秘仪会的圣子,那...我等也不会再去覬覦这孩子那税务官的位置。”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一个城邦的主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灵息的强度是根据你修炼的时间和强度来决定的,这个老嫗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把各个神庙打服了。 他又怎么会是对手?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记住今天说的话。” 在纳西婭说完之后,笼罩在城主府的威压在这个时候,才消失。 目送著这位老嫗离开。 在这个老嫗离开了之后,他才敢让人来给管家打扫一下骨灰。 另外一边。 秘仪会的大祭司,去城主府的消息,在神术的传递下很快的就回到了渔港。 在得知。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去城主府杀了一圈,甚至直接將城主最为青睞的管家都给直接烧成了灰烬。 饶是修恩也是无比的震撼。 那可是阿卡迪亚的城主啊! 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在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面前,居然一丝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来吗? “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太爽了。” 以后自己在阿卡迪亚岂不是可是横著走? 虽然赫斯提亚的秘仪会,没有宙斯神庙和阿瑞斯神庙豪华和壮大,但是其中的神术传承倒是一点不少。 自己加入了秘仪会之后,获得的东西怕不是比宙斯神庙还要多。 难怪馋的老师,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想要自己加入这个秘仪会。 这就是加入秘仪会成为圣子的待遇吗? ..... 消息传来没有多久,未燃尽的信纸还在青铜灯台上蜷曲。 那个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就再次出现在了修恩的眼前,只见苍老的祭司长袍翻涌著幽蓝火焰,那些跃动的火舌却在她沟壑纵横的面庞投下诡譎阴影。 看向了他。 “圣子大人,请儘快提升实力然后干掉这个莱奥卡雷斯。” “嗯?” 看著眼前的大祭司,修恩有些沉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只见纳西婭继续开口, “圣子大人应当明白,当毒蛇收起毒牙时,恰是最危险的时刻。 那个莱奥卡雷斯,只是迫於我的实力,暂时的屈服,在他的眼底深处,我看到了復仇的火焰。 所以请儘快提升实力,然后干掉他,雅典那边我会帮你遮掩下去。” 听到纳西婭如此坚定的说完。 修恩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赫斯提亚秘仪会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青黄不接,即便是大祭司几百年前已经是强者了。 但是还能继续活多久呢?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从冥府来的使者带走。 即便是第四境的英雄境,也是有寿命限制的。 不成半神的话,在这个神话世界终究只是眾神战爭的棋子,可以说是螻蚁也不为过。 “为何不斩草除根?既然大祭司早在一百七十年前就能镇压阿卡迪亚...” 这个时候,修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纳西婭则是摇了摇他,看著他继续开口道:“你以为我们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在炉灶与家庭守护神的殿堂里,弒杀的话是会被神明大人討厌的。 而且在百年前,我已经和那些人立下过契约,除非是有人冒犯赫斯提亚大人和我,不然我是不会出手的。” 纳西婭淡漠的说完,她鎏金刺绣的袖口突然迸裂,露出缠绕著誓言符文的手腕。那些用星辰砂鐫刻的古老神文正在皮下蠕动,如同被惊动的赤蛇。 “百年前立约时汲取的圣泉,如今仍在灼烧我的骨髓。” 听到这里修恩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那个城主府的管家被大祭司斩杀,而那个城主活了下来。 在这个神话世界,立下誓约几乎就不能违抗 因为誓言的本质是宇宙秩序的基石。 除此之外,就是因为命运与必然性的制约,命运三女神掌控的“命运之线”凌驾於眾神之上,连宙斯也无法违抗。 誓言有时与命运的织网交织,强如神王宙斯也会被自己的誓言所桎梏。 “所以变强吧!强到能让炉灶女神为你重燃誓约之火,强到...你足够不惧那个莱奥卡雷斯的威胁,让命运三姐妹不得不为你的未来,多纺出三寸丝线。 这样才能保护好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 听到纳西婭这杀意十足的话语。 “我明白了。” 修恩也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拳头紧了。 即便是有了靠山,也不能鬆懈,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像毒蛇一样冷不丁咬自己一口,那些傢伙为了利益,可以能冒著被绞首的风险。 如果真的不会对自己动手,早就对著奥林匹斯山的神明起誓了,而不是敷衍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 “你能明白就行,那些人绝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作为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圣子,你理当要为了自己考虑。” 纳西婭看向修恩,眼神无比的认真。 如果是一百年前他收下眼前的这个弟子,绝对有时间让这孩子成长起来,但是现在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能看到这孩子独立起来,也是个未知数。 但是为了女神大人,她会做到自己的极致,保护这个刚出生的雏鸟成长起来! “我需要回到阿卡迪亚吗?“ 这个时候修恩有些好奇,看向眼前的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 而大祭司摇了摇头。 “以后,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总部,就在这个渔港,我们在这里也有產业。 一方面是为了离开那个城主的监视,另一方面是这样可以更好的帮助圣子大人。” 纳西婭的姿態摆的很低,来自女神的神諭,让他將这个孩子当做是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唯一希望。 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温柔了很多。 老嫗就这样看著修恩,“按照你的天赋,在我死去之前,白银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能突破第三境,就离开这个渔港。 哪怕是不要税务官的位置.....” 修恩看著老嫗,低垂的眼眸里,金光在瞳孔涌现,身上的灵息宛如炽盛的黄金,像是衝破了什么束缚一样, 那隱藏在躯体里的力量被激活了,无穷的灵息涌动,在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仿佛不是人类充满了神性和霸道。 如果修恩在这个时候打卡数据面板,可以看到他的所有【神术】技能以几何般的速度飆升! 突破到了lv1,在达成lv2那10000的熟练度上限逼近! 但是这一切,在一声疑惑的视线扫视过来,被迫终止。 所有的神术,在这一刻突破! 世界的法则开始限制神力的突破,熟练度的数据在快要达成lv2那上限一万的时候,再次下降,但是在下降到0的时候,卡住了。 因为神术无法等级跌落! 两道看不见摸不著的法则,开始碰撞起来,但是却最后谁也无法奈何谁。 所以,在修恩的眼前出现了大堆的漂浮字符。 【恭喜,经过你的努力,你的[植物生长]等级提升至lv1】 【你获得神性--神树降临】 【效果:以自己的灵息当作生命之源而发动的神术,从地上快速生长出多棵树木,在一瞬间內就能製造出一片森林,森林內的树木的一切攻防均由施术者操控!】 【恭喜,经过你的努力,你的[余烬之火]等级提升至lv1】 【你获得神性--净浊之焰】 【效果:对纯粹邪恶存在造成200%伤害,但对心怀善念者仅造成10%基础伤害(施术者主观杀意可部分抵消此限制)。】 【恭喜,经过你的努力,你的[永恆圣火]等级提升至lv1】 【你获得神性--真火之刑】 【效果:对“已背负罪业烙印”的目標追加“灵魂灼烧”效果,使其承受肉体与精神双重痛楚(痛感强度与罪业深度正相关)。 火焰色泽隨目標罪业变化:深红(暴虐)、幽蓝(欺诈)、暗紫(背叛)...】 隨后修恩终於开口了,他抬头看向了老嫗,“我不会离开渔港,也不会將税务官的位置拱手让人!” 第69章大祭司要烧死修恩? “隨我来。” 纳西婭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修恩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確实未曾料到,赫斯提亚秘仪会在这座看似寻常的渔港深处,竟还潜藏著这样一个据点。 然而念头稍转,又觉理所当然。 数百年前的秘仪会,曾是足以遮蔽天空的庞然大物,纵然如今荣光褪尽,余威犹在,那沉淀了漫长时光的残响,也足以支撑著它在这世界的角落里,无声地延续下去。 大祭司引领著他,穿过矗立著波塞冬无头神像的残破神殿。 那断裂的脖颈如同一个沉默而狰狞的伤口,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越过神殿,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被高墙与传说隔绝的巨大空地。 渔民们世代相传的敬畏,让这里早已成为生人勿近的禁地,仅仅是因为那尊断首的神像,便足以让胆怯的脚步声在数年间彻底消失。 空地中央,一座更为古旧的神庙孑然而立。时光的风霜侵蚀了它的外墙,彩绘剥落,石缝间蔓生著湿漉漉的青苔,空气里瀰漫著尘埃与海风咸腥混合的陈旧气息。 显然,它已被遗忘太久。 老嫗枯槁的手轻轻一招。 无声无息间,数道身著如夜黑袍的身影,如同从神庙立柱后的阴影里悄然析出的墨痕,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他们静立著,兜帽低垂,仿佛一群棲息在暗处的渡鸦。 “圣子,”老嫗纳西婭的声音乾涩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此地自有人打理。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淬链己身的道场。你原居所一切照旧,並无妨碍。” 话音未落,黑袍下便骤然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 那些潜藏在阴影里的秘仪会成员,再也无法维持静默。 “什么?!大祭司……圣火淬体,现在就让他……”一个声音因惊愕而拔高,又猛地压了下去,仿佛触碰了某种禁忌。 “那仪式……不是至少要修行一年,稳固心神之后才能尝试的吗?”另一个声音急切地插进来,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您看看他!这身板……怕是连祭坛的柴薪都不如,如何承受圣火焚身之痛?” 低语声如同黑暗角落滋生的苔蘚,迅速蔓延开来。 一双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投射出混杂著惊疑、审视,甚至一丝怜悯的目光,牢牢锁在修恩身上。 修恩没有去看那些议论纷纷的黑影。 他沉默地承受著那些刺人的视线,目光却缓缓扫过这片被高墙围拢的空地。这里確实不小,几乎抵得上一座小型神庙的规模。 更远处,他税务官的府邸在暮色中显露出一角轮廓,熟悉又遥远,仿佛两个割裂的世界。 “圣子,”纳西婭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也盖过了那些窃语,“时辰已至。引圣火淬链体魄,需谨记:莫要强求,若感不適,即刻退出。” …… 祭坛冰冷。 在纳西婭的引领下,修恩踏入秘仪所的核心。空旷,死寂。巨大的空间里只有脚步的回声在石壁间碰撞、消散。 “就是这里?” 修恩的声音在空阔中显得异常单薄。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祭坛中央——那里,一束孤零零的火炬,在幽暗中静静燃烧著。 除此之外,別无他物。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芜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过他的心底。 这里,就是他即將面对那所谓“圣火”的地方?只有这束火苗,和他自己。 “没错,就是这里。” 纳西婭枯槁的手指无声抬起。 嗡—— 祭坛中央那束原本安静燃烧的火炬,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 橘黄色的火舌猛地向上窜起,发出低沉的咆哮。炽烈的火焰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蔓延、交织,眨眼间便构筑成一个巨大而凝实的半球形火罩,將整个祭坛核心区域彻底笼罩——宛如一只倒扣下来的、熊熊燃烧的熔金巨碗! “嘶——” 祭坛边缘,那些沉默的黑影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瞬间抽空。惊骇的低语在兜帽下难以抑制地蔓延: “圣火……竟直接点燃在祭坛本体上?!大祭司她……”一个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上一次见证此景,还是上代圣子……不,甚至更早!”另一个声音嘶哑地补充。 “这下完了……圣子大人他……”有人望著那翻滚扭曲、隔著老远都能灼痛皮肤的热浪,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怜悯,“光是看著……我的灵魂都像要被烤焦了……他还要进去待多久?” 修恩的心臟,仿佛被那骤然爆发的火焰狠狠攥住,又猛地沉了下去。 他僵硬地抬起手,指尖先是茫然地指向自己苍白的脸,又颤巍巍地移向那片隔绝了视线的、翻腾著毁灭气息的纯白火海。 “我……进去?” 这一刻,关於“圣子”身份所带来的一切虚幻光环,连同那点仅存的侥倖,都在眼前这焚尽一切的烈焰面前灰飞烟灭。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这真的是修炼?这他妈分明是焚尸炉! “无妨。”纳西婭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与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形成刺目的反差,“身为圣子,血脉自当亲近圣火,此为天赐之抗性。” 她枯瘦的手探入宽大的袖袍,再伸出时,指间已夹满了十数支细长水晶瓶,瓶中液体折射出妖异诡譎的斑斕光芒。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那些色彩妖艷的魔药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精准地射入那橘黄火罩的核心! 轰! 仿佛投入了滚烫油锅的冷水,又像是点燃了无形的火药! 原本狂暴的橘黄烈焰猛地向內一缩,隨即爆发出刺眼欲盲的惨白光芒! 火焰的形態骤然改变,不再是奔腾的怒涛,而是化作无数道冰冷、妖异、仿佛能蚀骨焚魂的苍白火蛇,无声地舔舐著祭坛的每一寸空间。 那温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透出一种直刺灵魂深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寒酷热! 那妖异的苍白火焰,翻滚蒸腾,望之令人心悸。 然而,修恩身体深处沉睡的灵息,却在此刻骤然甦醒,如同无数细小的星辰被点燃,在血脉中发出炽热而急切的共鸣——它们在渴望那火焰! 几乎是被这源自本能的悸动所牵引,修恩一步踏入了那片惨白的光焰之中。 预想中焚身的剧痛並未降临。 相反,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归生命源初般的暖流瞬间包裹了他。那看似能蚀骨焚魂的苍白火蛇,舔舐过皮肤,带来的竟是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熨帖感。 纳西婭投入的魔药,此刻在圣火的催化下彻底挥发,浓郁的药力不再是刺鼻的异味,而是化作了瀰漫在炽热空气中的奇异芬芳,那是陈年松脂在烈日下融化的醇厚暖香,混杂著雨后橄欖林新叶的清新苦涩,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带来一种近乎慵懒的鬆弛。 更令他惊异的是体內灵息的变化。 那些原本微弱如萤火的力量,在火焰与魔药的双重滋养下,正贪婪地汲取著能量,如同乾涸的河床迎来甘霖,以肉眼可感的速度,变得丰沛、活跃,缓缓地壮大起来。 “这就是……圣子的待遇吗?” 修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太清楚魔药的价值了。 在阿卡迪亚,哪怕是最廉价、效用最微末的劣质魔药,也足以掏空一个普通渔民数月的积蓄,动輒数百数千枚闪亮的德拉马克。 而眼前这瞬间燃烧殆尽的十几瓶色泽诡艷的魔药,其价值恐怕足以堆砌成一座小山!这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想像的挥霍。 一个能如此不计代价培养“圣子”的组织……“赫斯提亚秘仪会曾是个庞然大物”——纳西婭的话语再次迴响。 可如此底蕴深厚的秘仪会,竟会毫无徵兆地衰败,蜷缩在阿卡迪亚这样的边陲渔港?像纳西婭这样深不可测的大祭司,会被困於此? 修恩绝不相信。 那场导致一切倾颓的变故,究竟是什么,能让黄金巔峰的大祭司自缚双手,安於一个边陲小城。 冰冷的现实感穿透了圣火带来的舒適暖意,让他心头一凛。 他低头看著自己沐浴在苍白火焰中的双手,那蓬勃增长的灵息此刻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沉甸甸的重量。 “看样子,”他无声地对自己说,火焰在他眼底跳跃,映出一片深邃的阴影,“我似乎一脚踏进了某个……了不得的漩涡中心。” 某些无形的、沉重的、带著铁锈与血腥气息的东西,已然悄然缠绕上来,如同古老神庙地底蔓延的藤蔓。 那是……宿命。 如今的修恩,只是眼眸低垂,唤醒了自己的面板。 【修恩】 【神术: 余烬之火lv1——熟练度10/10000 植物生长lv1——熟练度21/10000 永恆圣火lv1——熟练度30/10000 .....】 【神性技能: 捕鱼lv3——熟练度378/1000 游泳lv2——熟练度79/500 航海lv2——熟练度278/500 ......】 无数神文在修恩的意识深处沉浮、明灭。 那是赫斯提亚秘仪传承的神术与神性技能,此刻正清晰地倒映在他被圣火淬链的灵识之中。 “神术威能浩瀚,直指本源……但神性技能,方是行走世间的实用利刃……”修恩在灵识的海洋中飞速瀏览、体悟著。 他能感觉到,自身掌握的基础神术已臻至当前境界的极限壁垒,只待一个契机,便能轰然突破。 这些流淌的知识,正迅速沉淀、烙印,化为他即將掌控的力量。 它们將在不久的未来,成为他手中最锋锐的矛与最坚实的盾。 然而,这份沉浸於力量增长的专注,被骤然打断! 祭坛上翻腾的惨白火焰,温度毫无徵兆地急剧攀升! 之前瀰漫在火焰中的、令人沉醉的魔药芬芳,如同被无形巨口瞬间吞噬殆尽。 那股深入骨髓的熨帖暖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末梢的剧痛! “嘶——!” 修恩倒抽一口冷气,牙关瞬间咬紧。 灼烧感不再是表皮之痛,而是深入骨髓,仿佛要將他的骨骼都熔成灰烬! 他清晰地感知到,魔药提供的庇护层彻底耗尽了,纯粹的、原始的圣火之力,正毫不留情地煅烧著他这具“圣子”之躯。 “变强……的代价……” 这个念头在灼痛的间隙闪过。他死死闭紧双眼,试图凝聚心神对抗这焚身之苦。 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反覆撕扯、重组,无处不在的火舌舔舐,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著极致灼痛与酥麻的触感,如同万千只滚烫的蚂蚁,正疯狂地啃噬著他的血肉,钻入他的骨髓! 这便是赫斯提亚神庙真正的试炼核心,圣火淬链! 唯有在毁灭的烈焰中,方能锤链出足以承载神恩的容器。 唯有真正的圣子,才能於这焚尽一切的痛苦深渊里,攫取到那涅槃重生的力量! “还……来?!” 修恩心中警兆狂鸣! 他以为方才已是极限,却未料到那惨白的火焰猛然间再度拔高! 火势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让祭坛上方的空气都剧烈扭曲、沸腾,视线所及一片模糊的、滚烫的涟漪。 那恐怖的热浪,仿佛连空间本身都要被点燃!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傢伙们……难道都是这么把自己当柴火烧出来的?! 一个荒谬又带著强烈求生欲的念头,在修恩被烤得几乎意识模糊的大脑中炸开。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意识在炽热的熔炉边缘摇摇欲坠。 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皮肉焦糊的幻象气味。 难怪……秘仪会人丁稀薄……这见鬼的试炼……怕不是前几任圣子……都直接烧成灰了吧! 然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化为飞灰的剎那。 身体最深处,那股沉寂的灵息,却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火山,以前所未有的姿態轰然沸腾! 痛苦依旧撕心裂肺,但在这极致的毁灭烈焰中,修恩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火焰化作最纯粹的生命能量,如同滚烫的铁水,正疯狂地灌注、充盈著他身体的每一个细微角落,每一条乾涸的经络! 每一次撕裂般的剧痛之后,都伴隨著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凝练的力量感在野蛮生长! 这火焰,在毁灭他,更在……重塑他! “圣子大人……撑不住了啊!”一个秘仪会成员的声音带著哭腔,几乎要衝破兜帽的遮蔽,“大祭司!快停下吧!再烧下去……圣子大人怕是要……” “是啊!您看他脸上的神情……那已经不是痛苦,是……是濒死的扭曲啊!”另一个声音急促地附和,透著难以掩饰的惊惶。 祭坛边缘,那些黑影不安地蠕动著,仿佛感同身受。 他们眼睁睁看著修恩在惨白火海中挣扎,那张年轻的脸庞因极致的痛楚而扭曲变形,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牵动著他们的心弦。 这位新来的圣子,怕不是真要在大伙眼皮底下,被活活炼成一捧灰烬? 大祭司……对新圣子的要求,未免也太过酷烈了! 这个念头在眾人心中翻滚。 即便是隔著那层令人窒息的热浪,仅仅是凝视那片扭曲空气的焚心之火,都让他们眼皮狂跳,骨髓深处泛起寒意。 捫心自问,若置身其中,恐怕连一分钟都熬不过,便要哀嚎著化为飞灰! “大祭司停手啊!再烧!圣子大人就死了!” “是啊!大祭司停手吧!” 第70章痛饮灵性物质,秘仪会要破產? 而在那焚身炼狱的核心,修恩几乎將一口钢牙咬碎!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骇人的、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的赤红色,皮肤表面蒸腾著肉眼可见的热气,每一寸肌肉都在高温下剧烈颤抖,形貌悽惨得如同即將熟透的虾蟹。 然而,在这濒临崩溃的躯壳之內,情况却截然相反! 前所未有的庞大灵息,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液態光流,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其浓度几乎要凝成实质,透体而出形成一层微弱却坚韧的光晕! 这见鬼的圣火淬链…… 简直比生吞一整条深渊刺鰭鱼还要命百倍! 一个混杂著剧痛与荒诞的念头,在修恩灼热的意识中一闪而过。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时间,在火焰的咆哮与无声的煎熬中,艰难地爬过了一个小时。 当秘仪会的成员们终於確认,祭坛中央那片狂暴的苍白火海中,那个赤红的身影依旧在坚持,甚至隱隱透出一种磐石般的、对抗烈焰的韧劲时。 所有的不安、疑虑,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纯粹的、近乎狂热的震撼! “我……靠!”一个粗獷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爆了粗口,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咱们这位新圣子……是个什么怪物变的?!这他妈也太猛了吧!”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在圣火核心区域硬扛一个小时!”另一个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我的赫斯提亚在上!这简直是……是神跡!普通成员进去,別说一个小时,能撑过三分钟不哀嚎著爬出来,都算意志如青铜了!” 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的宣告。 所有秘仪会成员的目光,穿透兜帽的阴影,死死钉在火海中那个模糊却坚韧的身影上。 那眼神里,再无半分轻视与怜悯,只剩下最彻底的认同与一种近乎仰望的敬畏。 当修恩的身影终於踉蹌著,从那片逐渐熄灭的苍白火海中踏出时,仿佛携带著烈焰的余烬与重生的辉光。 立刻便有离得最近的秘仪会成员抢步上前,將一件早已备好的长袍披在他赤裸而滚烫的肩头。 那袍子並非凡物,乃是由传说中的黄金之羊毛精心编织而成,象徵著赫斯提亚圣子的无上尊荣。 柔滑的织物流淌著温润的光泽,甫一披上,便如有生命般贴合他修长挺拔的身躯。 火焰褪去,显露出的躯体竟无半分焦痕,反而如同最上等的玉石,在秘仪所幽暗的光线下流转著一种近乎神性的、莹润的白皙。 匀称而蕴含著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流畅得如同古希腊神祇雕塑的杰作,每一寸都昭示著方才那炼狱淬链下野蛮生长的力量。 这副惊心动魄的完美姿態,让几位年轻的女成员慌忙垂下头,宽大的兜帽也无法完全遮掩她们骤然升腾的红晕与急促的呼吸。 “灰烬大人也长的太好看了吧。“ 在秘仪会,被认可的圣子就会被亲昵的称为灰烬大人。 这是来自赫斯提亚秘仪会最崇高!最尊敬的称呼! “呵……”熄灭最后一丝圣火的纳西婭缓缓转过身,枯槁的手指拢在袖中,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地穿透昏暗,精准地落在修恩身上。 她的目光在他被圣袍勾勒出的、宛若神铸的轮廓上停留了一瞬,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眼底,声音依旧乾涩平静: “倒是一副……足以令女神垂青的皮囊。” “大祭司。”修恩微微頷首。 那件黄金羊毛圣袍披在身上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仿佛与这片废墟神庙、与眼前这些神秘的黑袍人產生了某种无形的羈绊。 经歷圣火焚身,他此刻对这“赫斯提亚秘仪会”,確实生出了一丝模糊却真实的归属感。 “嗯。”纳西婭的回应只有一个音节,平淡无波。“圣火淬体的滋味,如何?” 她面上古井无波,如同覆盖著万年冰川。 然而,在那袭宽大的祭司袍之下,无人能窥见她枯瘦的双手正死死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的內心,早已被一场无声的海啸席捲,那是足以顛覆秘仪会千年认知的、排山倒海般的震撼! 这个修恩……他做到了!他竟真的做到了! 那一个小时!整整六十分钟! 赫斯提亚秘仪会自创立以来,圣火淬链便是筛选圣子最残酷、也最核心的仪式。 歷代圣子,无论天赋如何卓绝,意志如何坚韧,在那焚魂蚀骨的圣火核心之中,能坚持超过三十分钟者已是凤毛麟角! 半个小时?那几乎是记载於古老羊皮卷上的传说极限!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来自阿卡迪亚渔港的税务官……他竟生生挺过了一个完整的小时!超越了所有先辈!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记录! 这绝非侥倖!纳西婭能清晰地感知到,修恩体內那如同蛰伏火山般汹涌澎湃的灵息,其精纯与浑厚,远非初入圣火时可比!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从未见过……赫斯提亚在上……我从未见过……如此……怪物……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不让一丝一毫的惊涛骇浪泄露在脸上。 “感觉……”修恩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著皮肤下奔腾的暖流和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很奇妙。体內的灵息像是活了过来,奔流不息。身体……也轻快得仿佛能御风而行。” 修恩语气平静,仿佛只是经歷了一场寻常的沐浴,而非足以焚灭凡躯的炼狱酷刑。 大祭司纳西婭,在这个时候相当的欣慰。 “作为圣子……其实挺一般的吧。”修恩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著点自嘲的乾涩。 他下意识地抬手,粗糙的手指有些侷促地挠了挠后脑勺,仿佛想藉此挠掉那份沉甸甸的难堪。 视线垂落,那串只有他能清晰感知的、冰冷如数据刻痕般的字跡,再次浮现在意识深处: 【永恆圣火lv1——熟练度530/10000】 才五百……整整一个小时,在秘仪会最珍贵的圣火坛前,在那位大祭司倾注了不知多少稀有魔药构建的仪式场中……连一级进度的十分之一都填不满。 大祭司一定很失望吧。 看著修恩那失望的眼神,大祭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就这样沉默的看向了修恩。 “嗯?” “所以……这样的圣火,还有吗?”修恩抬起头,望向纳西婭的眼睛亮得惊人。 纳西婭迎上他渴求的目光,那目光烫得她微微一滯。 片刻的沉默后,她才缓缓开口,嗓音依旧平稳,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带著沉甸甸的重量:“圣火……隨时都有。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祭坛边缘那些早已乾涸、只剩下奇异药渣的水晶坩堝,“没有魔药相辅,它对你……不过是一场徒劳的灼痛。效果,远不及你用圣火直接淬链己身。” 修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理解了。 神庙和秘仪会,总有些压箱底的手段,这並不稀奇。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带著一种近乎天真的、破罐破摔的希冀:“那……每天烤一次?” 纳西婭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嘆息。 她微微摇头,目光投向祭坛后方幽深的阴影,那里仿佛存放著沉重的现实:“秘仪会……负担不起。”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每一份引火的魔药,都要皇家狮鷲心臟里的滚烫热血,要九头蛇毒囊中萃取的最精纯毒液,还要……更多你难以想像的、游走於生死边缘才能获得的稀世之物。” 她转回视线,看著眼前这个懵懂又执拗的少年,“阿卡迪亚太小了,小到……连凑齐一次完整的仪式都千难万难。” “即便掏空秘仪会这些年的所有积攒,”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在疲惫深处,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也只够支撑你七次沐浴圣火。但你的老师……” 纳西婭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带著某种复杂的情感,“他几乎把压箱底的老本都翻了出来,为你……多爭来了两次机会。” 祭坛的圣火在她身后跳跃,將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看著修恩,一字一句,清晰而凝重: “所以现在,孩子,你有九次机会。” 纳西婭娓娓道来。 修恩却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了胸口,整个人僵在原地。 涅瑞克勒……竟然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掏空了?只为了给他——这个怎么看都“挺一般”的圣子多换两次在圣火里打滚的机会? 几千上万的德拉马克,像冰冷的雪片,无声地在他脑海里堆积、崩塌。 这么多的钱,怕不是自己老师一辈子的財產。 “对了,”纳西婭仿佛只是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甚至姿態优雅地端起旁边石台上的银质水杯,浅浅啜饮了一口,清冽的水光映著她平静的眼眸,“秘仪会,现在没钱了。” 水杯轻轻放回石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却各位的清晰。 “所有的金库,所有的流动財產,甚至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藏品,”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神庙略显空旷的角落,那里曾经或许摆放著华美的装饰。 “都已经变成了你修炼所需的素材。堆在你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就是秘仪会最后的家当。” 修恩感觉喉咙有些发乾,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最多,支撑你一个礼拜。”纳西婭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规律,“一个礼拜之后,圣子殿下……” 她看向修恩,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少年有些茫然和惊愕的脸。 “……就需要你自己,为你通往神术巔峰的道路,支付帐单了。” “……” 修恩彻底沉默了。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次圣火洗礼,几千上万德拉马克?这哪里是沐浴圣火,分明是在烧金子!不,比烧金子还快!难怪只有圣子才能享受…… 恐怕秘仪会几百年来最阔绰的时候,也没这么奢侈地“烧”过一个圣子吧?自己这哪里是占便宜,简直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仿佛已经听到了金幣如流水般逝去的哗哗声。 大祭司纳西婭看著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那动作里带著一丝近乎悲悯的无奈。 “沐浴圣火,孩子,那仅仅是个开始。”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雨丝,浇熄了修恩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从今天起,你吃的每一粒麦子,喝的每一滴水,都需要秘仪会特製。普通的食物,无法支撑你体內被圣火点燃的灵性。那些蕴藏著大地精华、星辰碎片、甚至……某些特殊魔兽生命力的『灵性物质』,才能让你在神术的道路上,不至於被过快的燃烧拖垮,甚至走得更远。” 她微微前倾身体,宽大的祭袍在圣火的光影下流淌著暗金色的光泽,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 “所以……” 修恩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抬起头,对上纳西婭那双平静无波、却又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 纳西婭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温和依旧,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名为“现实”的牢笼。 “没错,圣子殿下,”她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清晰而乾脆地迴荡在修恩的耳畔,也砸在他的心上,“需要钱。” 那一瞬间,修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什么圣火洗礼,什么灵性食物,什么神术巔峰……所有的宏大敘事,都在“钱”这两个冰冷坚硬的字眼面前,碎成了一地闪亮却无用的玻璃渣。 一股巨大的、近乎荒诞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原来,想要成为英雄,想要触摸神明的衣角,第一步要跨过的门槛,不是什么凶险的试炼,也不是什么深奥的咒文,而是……钱? 当真是,一分钱难倒希腊英雄汉! 第71章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偷懒了,必须要重拳出击! “养个圣子……这么烧钱?”修恩盯著帐单,喉咙有点发乾。一次洗礼,几千德拉马克就没了影。 纳西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静得像深潭。“圣子大人,並非如此。”她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您的天赋,前所未有。您很可能……是秘仪会『最后』的圣子。” “最后?”修恩心头一跳。 “所以,我们必须榨乾它,一丝不留。”纳西婭的眼神锐利起来,“最好的神性食物,最纯粹的神性魔药……只有这些,才能洗掉您身体里淤积了十几年的杂质。” 她顿了顿,语气带著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无垢之躯,那是踏上神阶的基石。提坦神明的后裔,生来就握在掌心的东西,普通人……却要用血肉和时间,一寸寸去磨。” 修恩沉默了。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庞大的秘仪会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用这种不计代价的方式去“托举”一个圣子?简直是拿整个家底去填一个无底洞。 神术之路,本就是一条吞噬黄金的巨兽。如果只是窝在某个乡下小神庙…… 呵,恐怕一年的供奉,也抵不上秘仪会如今为他一天烧掉的钱。 这差距,神明见了都要咋舌。 “秘仪会的成员,可以隨你一同去渔猎。”纳西婭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看著发怔的修恩,误以为那紧锁的眉头是因钱財而愁。 “行。” 修恩点头,这提议正中下怀。 有人帮手,他就能去更凶险的禁忌之海深处,捕捞那些对他至关重要的神諭之鱼。 技能升级后,捕鱼效率会更高,收穫也会更丰厚……只是,到时候供养这具“圣子之躯”的销,怕也是水涨船高。 真能填满这个无底洞吗? 念头一起,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秘仪会这架势,简直是砸锅卖铁,把最后一点家当都押在了他这场“圣火淬体”的豪赌上。 饶是他脸皮不算薄,此刻也觉出几分沉甸甸的烫手。 压力山大啊……人家把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你“镀金”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著这群虔诚(且贫穷)的信徒明天集体去喝西北风吧? 管饭,这起码的底线总得有。 总不能真让堂堂秘仪会成员,沦落到去垃圾堆里刨食度日。 就这样,一个礼拜在圣火的舔舐下悄然流逝。 修恩每日都將自己投入那团炽白的光焰之中,如同最虔诚也最疯狂的柴薪。 肌肤在灼痛中尖叫,骨骼仿佛在熔炉深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焦灼的气息。 他榨乾自己的每一分极限,直到灵魂深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才不得不从那焚身的酷刑中挣扎出来再烧下去,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变成一块彻头彻尾、冒著青烟的人形木炭。 这圣洁的火焰,吞噬力量的同时,也贪婪地吮吸著他承受的极限。 目光投向火焰熄灭后残留的余烬,修恩的心猛地抽紧。 那不是灰,那是白的德拉马克,是成千上万枚叮噹作响的金幣在高温中熔成的赤红溪流,最终冷却凝固成眼前这令人心碎的残渣... 要知道,两个奥波尔就能买走一个普通工人一天的汗水,即使是技艺精湛的大师,一天的血汗也不过值一德拉马克。 而他每一次拥抱圣火,都意味著几千枚德拉马克在烈焰中化作青烟,消散无踪。 银幣熔成的银白溪流,在他眼皮底下肆意奔涌,最终渗入冰冷的石缝,连个声响都吝於留下。 口袋里最后一点叮噹声也快消失了。 再这样下去,他大概真要带著秘仪会那群同样穷得叮噹响的傢伙,在雅典卫城下排排坐,虔诚地喝西北风了。 “不行!”修恩狠狠抹了把脸,仿佛要把那蚀骨的心疼甩掉,“这日子没法过了...资本家?当就当吧!不狠狠压榨一下那群傢伙,我上哪去弄烧得起圣火的德拉马克?” 渔港的生意必须让它像爱琴海的潮水一样涨起来! 念头如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修恩猛地转身,大步踏向腥咸的海风深处。 眼前,是他仅有的根基,一家烟火气繚绕的餐馆,以及涅瑞克勒留下的財產,橄欖园以及海盐滩的生意。 特別是那片该死的橄欖园,简直像个娇气的贵族小姐,稍有不顺心,比如天气阴沉点,就敢给他脸色看,就是亏钱! 里面的工人基本都是老油条了,在他的產业里浑水摸鱼,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偷懒了,必须要重拳出击! 修恩很快锁定了一批严重拖累涅瑞克勒时代“光辉业绩”的老油条。 看著他们,他脸上浮起一种混杂著惋惜与决绝的复杂神情。 他走上前,挨个重重地拍著那些即將被“优化”者的肩膀,力道沉得让对方一个趔趄。 他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情感,带著一种身不由己的沉痛: “诸位,渔港走到了关键的十字路口。为了它更长远、更健康的未来,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但绝对必要的战略性调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的脸,语气更加语重心长,“这绝非易事,如同壮士断腕,剜去腐肉才能新生。离开的兄弟们,都是渔港宝贵的財富,是真正优秀的人才!这次调整,是为了优化我们的人才结构布局,更是为了……让他们去更广阔的天地,追寻更高的价值实现!这绝非拋弃,而是放手,是祝福!”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扫向那些暂时留下的工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鼓动性:“而留下的各位!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这意味著更大的责任,更重的担子!但记住,挑战的背面,就是前所未有的机遇!渔港的未来,就扛在你们肩上了!这是荣耀,也是使命!” 这番“战略-人才-价值-责任-机遇-使命”的组合拳砸下来,这些平日里摸鱼划水、见惯了风浪的老油条们,一个个听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他们有限的词汇库里,哪里装得下如此“高屋建瓴”又“情深意切”的宏大敘事? 只觉得这位年轻督查说得无比正確、无比高大上,仿佛不立刻捲铺盖走人就是阻碍渔港发展的歷史罪人。 修恩那张诚恳的脸和沉痛的语调,轻易就將他们饶了进去。 当然,修恩也没把事做绝或者说,没给自己留麻烦。 他拍著胸脯保证,会利用渔港督查的职权,“妥善”地给这些“被优化去实现更高价值”的人才们,在渔港的其他商贩那里“安排”一份新工作。 至於那工作是好是坏,是閒是累,就全看商贩们的“良心”和他修恩督查的“协调力度”了。 他精挑细选留下的,自然都是些肯埋头苦干、指哪打哪的“优质柴薪”。 尘埃落定后,修恩看著明显“精干”了不少的团队,满意地点点头。 为了安抚或者说进一步忽悠留下的“骨干”,他大手一挥,决定开个“凝心聚力、展望未来”的年会。 於是,在一个飘著淡淡鱼腥味和海盐气息的傍晚,渔港空地上燃起了篝火。 所有留下来的工人被召集在一起,火光在他们或疲惫、或茫然、或带著一丝新近被赋予的“使命感”的脸上跳跃。 修恩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木箱上,清了清嗓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著下方攒动的人头,准备发表他的“重要讲话”: “兄弟们……” “渔港就是你们的家!(需要你牺牲时)我们要像家人一样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你单方面扶持我)谈钱?太伤感情了!眼光要放长远!(指画的大饼)现在经济形势不好(所以我先降你薪),大家要共克时艰!(我艰不艰你別管)对渔港忠诚的人,未来(虚无縹緲)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反正你先付出)记住,不是渔港需要你,是你需要渔港这个平台!(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慷慨激昂的演讲余音未散,修恩变戏法似的搬出了一筐筐“厚礼”无非是些散发著浓郁海腥味的咸鱼干,还有几大袋粗糲、未经细磨的海盐。 然而,对於这些刚从涅瑞克勒时代阴影里走出来的工人们而言,这点微末的“恩赐”,不啻於神祇洒下的金雨! 他们粗糙的手掌捧著这些廉价的海產,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近乎狂热的感激,仿佛修恩不是刚刚裁掉他们三分之一同伴的督查,而是降临人间的救世主,是前所未有的、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好东家! “感恩修恩少爷!您就是海神赐给我们的光!”一个老工人声音哽咽。 “修恩少爷放心!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谁敢偷懒耍滑,我手里的渔叉第一个不答应!”另一个壮汉拍著胸脯,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旁边人脸上。 “没错!谁要是对不住修恩少爷这份恩情,我乃万斯第一个拧掉他的脑袋!”那个叫乃万斯的汉子挥舞著拳头,眼神凶狠地扫视四周,仿佛隨时准备揪出一个叛徒。 狂热,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注入了这支“精干”的队伍。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渔港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战爭机器。 工人们眼中布满血丝,肌肉賁张,吆喝声震得海鸥都不敢靠近。 搬运货物的速度、修补渔网的频率、甚至吃饭咀嚼的速率,都诡异地提升了近五成!空气里瀰漫著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燃烧生命的亢奋。 看著眼前这马力全开、仿佛要把大海都榨乾的场面,修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满意,非常满意。 工人们捧著鱼乾盐巴,也觉得自己撞了大运,成了被选中的幸运儿。 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场完美的双贏,如果忽略掉角落里那些被“优化”掉、正拿著修恩开具的“介绍信”,在陌生商贩手下战战兢兢討生活的身影。 然而,短暂的得意很快被冰冷的现实衝散。 修恩独自站在喧囂码头的阴影里,看著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眼神却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海面。 满意?是的。 但这远远不够。 涅瑞克勒留下的这点家底那几艘破船、那间飘著鱼腥的小餐馆、还有那个动不动就“娇气”亏本的橄欖园,就像几块乾瘪的海绵,再怎么用力拧,也挤不出多少能供他在圣火中挥霍的德拉马克甘泉。 “搞钱!必须用最狠、最快、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搞钱!” 秘仪会那地方,简直是个吞金巨兽! 除了呼吸空气免费,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用堆积如山的德拉马克换来的灵性精华? 那些陈年的秘药、稀有的材料、蕴含神秘力量的器具……每一次使用,都伴隨著金幣熔化成青烟的嘶嘶声。 这点產业赚的辛苦钱,在秘仪会无底洞般的开销面前,脆弱得如同浪尖上的泡沫,眨眼就能消散无踪。 “至少…实力在涨…”修恩用力闭了闭眼,试图用这个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安慰自己那颗被金幣灼痛的心。 力量的增长是真实的,这痛苦和代价,他认了! 可当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忙碌的渔船,看著它们满载著最普通、最廉价的渔获归来时,一股更深的无力感猛地攫住了他。 打渔?这点收入…… 少得,让人连绝望都觉得奢侈。 这点微末的渔获收入,寒酸得连修恩自己都忍不住嫌弃了。 要不是那尾能带来点“神諭”的破鱼还算有点价值,亲自下海捞鱼这点性价比,简直低到尘埃里去了。 至於传说中利润丰厚的海兽狩猎? 现在暂时还不行,还缺一些人手,仅仅依靠自己和露西婭姐妹,是完全不够的。 “看来…只能等破境之后再说了。”修恩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 眼下,他只有一个赤裸裸、火烧眉毛的目標在月底之前,榨出最后一滴德拉马克!或者…干一票大的! 一笔大到能让赫斯提亚秘仪会那口烧钱的巨炉,再苟延残喘一阵子的买卖! “胆大者驾驭龙虎!” 可一想到如今这海上生意,因为海神眷属不断的吃人,导致半死不活的惨状,一股邪火就直衝天灵盖。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那群神庙里的祭祀,到底是吃乾饭的还是泡澡堂子的?!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一条该死的海蛇而已,这都多久了?连点腥味都没闻到吗?!” “不行就我来!” 第72章突破禁忌,修恩使用炎拳吧! 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修恩眼中凶光一闪,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 原本他还打算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地晋级青铜阶。 但现在?等不及了! 秘仪会的圣火可不是白烧的。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日在烈焰中近乎自虐般的煎熬,已將他的肉体锤链到了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狂妄的底气,在他胸腔里野蛮生长。 他甚至觉得,就算现在正面撞上那些狰狞可怖的怪物眷属,他也能用这双拳头,活生生把它们锤回深渊老家去! 圣火燃烧的不仅仅是德拉马克,更点燃了他骨子里某种沉睡的、暴烈的野性。 “呼……” 修恩长长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都在燃烧著过剩的、几乎要炸裂开的力量。 他隨意挥了挥拳头,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 “我现在感觉…” 他低头看著自己微微泛著古铜色光泽、隱隱有热力散逸的手掌,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弧度,声音低沉而自信,带著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囂狂,“…能一拳把海神那狗日的亲眷属,揍得连它妈都不认识!”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这感觉让他著迷,更让他对“加点”的渴望达到了顶点! “努力就有回报!因为——我!修恩!相信天道酬勤!” “我如今的一切!督查之位!这艘大运號!还有这枚神之种!都是靠我自己!一双手!拼出来的!” 隨后修恩看向了轮盘。 底气十足的开口,“轮盘给我加点!” 圣火的余烬仿佛仍在他骨髓深处阴燃。 修恩只是隨意地一呼一吸,口鼻间竟逸散出肉眼可见的、带著硫磺气息的灼热白汽! 他心念微动,朝著身前一块饱经风浪侵蚀的礁岩,信手挥出一拳——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被烧穿的、低沉的嗡鸣。 他拳锋所向,无形的灵息洪流裹挟著圣火残留的神性高温,狂涌而出!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块足有半人高的坚硬礁岩,甚至连崩裂的过程都没有,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块,表面骤然赤红、软化、塌陷…… 最终化作一滩翻滚著气泡、散发著惊人热浪的、粘稠炽亮的岩浆!海风吹过,嗤嗤作响,腾起刺鼻的白烟。 几日的焚身之刑,积蓄的伟力终於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修恩清晰地感觉到,体內原本如溪流般流淌的灵息,骤然化作了决堤的怒海! 狂暴的能量在他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血肉中奔腾衝撞,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 【永恆圣火熟练度+10】 【永恆圣火熟练度+10】 ..... 【永恆圣火熟练度+10】 每次灵息涌动,都伴隨著一股更精纯、更暴烈的神性热流注入他的本源! 充溢!前所未有的充溢感!但这並非终点! 那狂暴奔流的灵息,如同被无形堤坝阻拦的洪峰,在他体內积蓄、压缩、咆哮……终於,在某个临界点—— “喀嚓!”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仿佛某种亘古枷锁被强行挣断的脆响! 轰——隆——! 修恩的躯体內部,仿佛有十颗沉寂万古的星辰被同时点燃! 十处早已被他以圣火千锤百链、坚硬更胜神铁的灵息本源核心,此刻被无形的、源自提坦时代的原始神性之火轰然引爆! 一点!如开天闢地的第一缕光,刺破混沌! 两点!似太古星辰甦醒,点亮虚空! ……直至十点!十轮微缩的、燃烧著纯粹伟力的烈日,在他凡俗的躯壳內部轰然点亮!那光芒並非灼热刺目,却带著一种令人灵魂战慄的、提坦巨神般纯粹而古老的威严! 这十点本源,如同十口深埋於世界根基之下的神代灵泉,积蓄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磅礴神性之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 原始、精纯、浩瀚如爱琴海最深处怒涛的灵息洪流,瞬间席捲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冲刷、重塑、升华! 【永恆圣火lv1——熟练度1000/10000(+470)】 “呃啊——!” 修恩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那並非痛苦,而是凡俗生命被强行注入神性伟力时,躯壳与灵魂共同发出的、饱含震撼与狂喜的颤慄! 他的身体在剧烈震动,骨骼发出沉闷如青铜巨钟被敲响的嗡鸣,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神性辉光! “嗶哱…噼啪…”细微而密集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剥落重组的奇异声响,在他意识深处连绵不绝地炸响! 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辉,诸神设下的、禁錮凡物的无形枷锁与认知壁垒,在这一刻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 肉体凡胎的蜕变,开始了! 这绝非人类所能理解或企及的境地。 在他意识升华的至高处,在那被永恆圣火照亮的灵魂彼岸,一道非金非石、缠绕著古老火焰纹路的阶梯虚影,自无尽的神性光芒中缓缓延伸而出,一级,两级……通向那凡人不可知、不可想的至高领域。 那是……属於真神领域的台阶!而他的脚,已踏上了第一级! 一股难以言喻、圆满无漏的磅礴神韵,自他每一根闪耀著古铜光泽的骨骼、每一滴奔涌如熔金的神性血液深处瀰漫开来,充斥著他新生的躯壳与灵魂! 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仿佛他生来就缺失的某个核心部件,此刻终于归位。 “灵息圆满,神路初诞——!” 这八个字,並非从他口中喊出,而是如同开天闢地的第一道雷霆,直接在他灵魂的核心炸响! 修恩不由得瞳孔方法,看向自己意识之中出现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神之路! 一个在当下时代只存在于禁忌传说、甚至连第一代辉煌的黄金人类都对其讳莫如深、视为不可触碰之物的领域! 它是超越,是禁忌,是凡物通往不朽的唯一窄门! 歷史长河中,或许曾有惊才绝艷者窥见其门径,但他们的存在与痕跡,早已被无形的伟力或时光本身,彻底抹除、湮灭! “轰隆!” 伴隨著灵魂深处那一声宣告的余韵,修恩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横亘在生命本质之上的、比塔尔塔罗斯最沉重的锁链还要坚固的桎梏,被体內那十级燃烧的神阶彻底衝垮、碾碎! 一条由纯粹神性伟力构筑的、散发著永恆圣火气息的通天之路,在他生命的本源中轰然诞生! 这条“路”甫一出现,便开始了对修恩自身最本质的熔炼! 圣火的光芒不再局限於体表,而是从他血肉、骨骼、灵魂的最细微处喷薄而出,璀璨得无以復加,仿佛要將一切杂质、一切凡俗的印记都焚烧殆尽,只留下最纯粹的神性胚胎! 那光芒的强度与本质,甚至让修恩恍惚间看到了卡俄斯於混沌中开闢宇宙的原始辉光! “赫斯提亚秘仪会……”一股混杂著感激与凛然的情绪涌上心头。 若非这几日秘仪会如同疯魔般、不计代价地將那些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灵性珍宝化作圣火燃料,疯狂地淬链、捶打他的身体与灵魂,他绝无可能触摸到这层禁忌的壁垒,更遑论將其一举轰破!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修恩凝神內视,仔细体悟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他的生命本源深处,那十级神圣的火焰台阶巍然矗立,通往未知的混沌高天。 然而此刻,只有最底层的第一级台阶,正熊熊燃烧著纯净的永恆圣火,释放著温暖而磅礴的神性力量。 仅仅点亮了这一级台阶! 修恩心念微动,尝试引动那台阶上的圣火之力。 “呼啦——!” 剎那间,实质般的、流淌著液態金属光泽的炽白火焰灵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瞬间缠绕上他的双臂、躯干! 那火焰並非虚幻,而是凝练如实质的青铜熔流,散发著恐怖的高温与沉重的质感,將他映衬得如同刚从奥林匹斯熔炉中走出的火焰神祇! 这,正是物质界“青铜境”强者方能做到的灵息实质化外显! 但修恩心中雪亮,这绝非普通的青铜境!这是他以禁忌的“神之路”为根基,点燃永恆圣火本源后所展现的、本质截然不同的伟力! 他尚未真正踏入物质境界划分的“青铜”,却已拥有了超越其表象的力量! 按照记忆深处纳西婭教导的方法,修恩彻底放开了心神,不再压制那奔腾咆哮的神性之火。 “修恩大人,如今的您可以去测试石那里测试一下。” 秘仪会成员感受到了灰烬大人的变化,心中不由得万分喜悦,於是便认真的对著修恩开口道。 “来试试看吧……”他眼中燃烧著兴奋与探究的火焰,低语道。 灵息狂涌!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青铜熔流般的火焰骤然炽盛、压缩,发出低沉的、仿佛能焚毁空间的嗡鸣! 他右拳紧握,那凝聚到极致的火焰灵息在拳锋上形成一团刺目欲盲的炽白光球,仿佛握著一颗微缩的太阳! 凝聚著微缩太阳般恐怖能量的炽白炎拳,毫无保留地轰击在秘仪会大厅中央那块厚重如小山、坚硬更胜百链精金的巨大黑曜石测试碑上! 咚——!!! 沉闷到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巨响在秘仪会大厅內迴荡!那承受过无数超凡者轰击、表面只留下浅浅痕跡的黑曜石碑,此刻竟剧烈地震颤起来! 嗡! 石碑表面铭刻的古老符文瞬间被激活!代表黑铁境的、沉稳內敛的暗灰色光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仅仅闪烁了一瞬,便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洪流彻底淹没! 轰——! 紧接著,青铜色的光芒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那光芒不再是內敛的金属色泽,而是如同熔化的青铜洪流,带著灼热的气息和沉重的质感,瞬间席捲了整个石碑表面! 初阶! 中阶! 高阶!光芒几乎凝成实质,在石碑表面如液態金属般流淌、沸腾! 砰! 最终,那熔岩般的青铜光芒,带著一往无前的囂狂气势,狠狠撞在了代表青铜境巔峰的最高刻度线上! 青铜境……巔峰?! 饶是修恩自己早有心理准备,看著那几乎要將黑曜石碑都点燃的、凝练如实质的巔峰青铜光芒,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微收缩,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这具身体……还他妈的算是黑铁境吗?!” 这恐怖的爆发力,已经完全超出了黑铁境的范畴!如果此刻再遇到那个自以为是的赖科斯……修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著绝对力量碾压意味的弧度。 “怕不是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就会被这一拳轰得连骨头渣子都烧成灰烬吧?” 他缓缓收回依旧繚绕著丝丝缕缕炽白火星的拳头,感受著体內那奔腾不息、远超以往任何时候的磅礴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现在的我……”修恩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老师涅瑞克勒那沉稳如山、掌控风暴的青铜巔峰身影,眼神变得复杂而明亮,“…单论这瞬间爆发的破坏力,恐怕已经丝毫不逊色於老师了!” 这实力的跃升,简直如同乘坐著传说中赫利俄斯的太阳神车直衝云霄!夸张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难怪……难怪神庙圣子的位置,能让无数人挤破脑袋,甚至不惜掀起腥风血雨!” 修恩终於深切体会到了神庙所代表的、那种足以扭曲命运轨跡的恐怖资源倾斜和力量灌注。 这种在极短时间內,將一个人从泥泞凡俗直接推上超凡巔峰的“神跡”,如同最甘醇也最致命的毒酒。 力量在血肉骨骼间奔涌的快感,掌控远超自身境界伟力的狂妄自信,以及那种仿佛將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虚幻膨胀感…… 这种感觉,如同深渊的凝视,带著令人骨髓发寒却又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直至燃烧殆尽! “灰烬大人!您…您突破了?!” 第73章青铜巔峰的实力! 大祭司纳西婭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如同信徒目睹了神跡降临。 她“看”向修恩儘管双眼被蒙住,那蒙著黑布的脸上似乎都能透出灼热的光彩。 “在黑铁之境,竟能爆发出直抵青铜巔峰的神性伟力?!这…这简直是神代传说中才有的神跡!灰烬大人,您的天赋与潜力,实在…实在是令纳西婭敬畏!” 她的声音充满了发自灵魂的激动与虔诚。 修恩刚从力量暴涨的余韵中回过神,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隨即眉头微皱,目光落在了纳西婭脸上那缠绕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布条上。 这造型……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玩 cosplay?而且还是 cos那个整天念叨著『愿火焰指引你』的防火女? 不知道是不是修恩的错觉。 怎么受伤了,纳西婭怎么还变的年轻了一些? 修恩不知道的是,在踏入白银末裔之后,人类就已经不存在衰老这个概念,而变形术可以让人偽装自己的外貌。 侍奉赫斯提亚的大祭司,一直都是以变形术来隔绝男人的追求,为的就是保持她们处子的身份。 纳西婭微微侧了侧头,蒙著黑布的脸庞转向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晚餐的咸淡: “灰烬大人无需为老身掛怀。为了確保您的圣火淬链能臻至完美,老身自作主张,动用秘仪会最后的储备金,购得了一条成年亚龙巢穴的绝密信息。” 她顿了顿,那被黑布覆盖的眼眶位置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被火焰舔舐过的嘶哑: “所幸,秘仪会的老骨头们还算有点用处,拼著折损了两位执事,总算是把那畜牲给『请』回来了。只是那亚龙临死前喷吐的龙息著实污秽灼热了些,老身这双眼睛,稍微被薰染了一下,暂时见不得光而已。” “请”回来?折损了两位执事?眼睛只是“稍微”薰染?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是秘仪会近乎倾家荡產的投入、是血与火的搏杀、是活生生的人命!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给他提供更完美的“柴薪”! 他看著纳西婭那蒙著黑布、却依旧努力“望”向自己的苍老面容,看著她身上那件沾染著难以洗净的暗红色污跡或许是乾涸的龙血的祭司袍…… “原来……是这样吗……” “…谢谢你,纳西婭。” 一条亚龙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仓库深处,暂时压下了他心头对资源匱乏的焦虑, ....... 回到自己的餐馆之后。 “修恩少爷!修恩少爷!”清脆得如同风铃碰撞的声音骤然划破了餐馆的嘈杂。 爱莉她几乎是扑到修恩桌边的,小巧的鼻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翠绿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小手用力挥舞著,:“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 他放下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高价波斯酒,目光落在小萝莉兴奋得发光的脸上:“嗯?” “我们能出海了!又能出海了!”爱莉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引得邻桌几道好奇的目光投来,“那些从阿卡迪亚来的祭司!他们把那条该死的大海蛇打伤,赶跑啦!” “没弄死,果然…还是要我出手么?” 意料之中。 神庙派来的使者,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们,怎么可能为了凡人的生计去搏命? 一条陷入疯狂的、属於旧日支配者的海神眷属,对他们而言是避之不及的灾祸。 那庞大躯壳上蕴藏的、被神性高度污染的素材,如同浸透了诅咒的剧毒蜜。凡人若妄想攫取,精神便会在无法理解的高纬度污染中扭曲、崩坏,最终沦为失去理智的怪物。 最后成为一具行走的、充满憎恨的活体祭品,成为深海阴影中新的眷属,永世徘徊。 这种案例在歷史上颇多。 就比如渔夫俄诺斯,在饥荒中俄诺斯捕到圣蛇,煮汤分食全村,沦为半鱼半蛇的深海怪物,永世被真正的海蛇追猎。 还有猎人阿尔卡斯他射杀月神阿尔忒弥斯的琉璃角鹿,將发光的鹿肉烤食以获“神力”,最后因为贪婪吞噬月光化身,导致自身成为“活体灯笼”,成为阿尔忒弥斯狩猎场中永远逃窜的猎物。 亦或者是盗墓者斯科佩洛斯他烤食闯入人间的落单影鸦,认为能获得“穿行冥界之力”,最后沦为半虚无的“食名怪”,在坟场啃噬生者记忆。 所以神庙的祭司对於追杀海神眷属没有多少的兴趣,相反他们更喜欢猎杀普通的海兽。 “…对了,渔港这边,没再有人来找麻烦吧?” 修恩放下手中空了的陶碗,碗底还残留著几缕露西婭特製鱼汤的鲜香。 他抬眼看向正在收拾碗碟的露西婭,语气平淡。 露西婭闻言,停下了动作。 她自然地蹲下身,取过一块乾净的软布,动作轻柔而细致地为修恩擦拭掉嘴角一点不易察觉的汤渍。 “少爷您多虑了,”她的声音平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您现在可是渔港名正言顺的督查,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触霉头?” 她站起身,將擦过的布巾叠好,目光扫过略显空旷却整洁的餐馆,嘴角弯起一个篤定的弧度,“更何况,我和爱莉这身流淌著巨人之怒的血脉,也不是摆在橱窗里好看的装饰品。” 比起在税务官那座冰冷森严的府邸里谨小慎微地做女僕,她更喜欢此刻的和妹妹一起,守著修恩少爷这间带著烟火气的小餐馆,空气里都是自由香甜的味道。 “那就好。”修恩的目光掠过窗外略显萧条的渔港,最终投向远方那座矗立在山崖上的城主府邸轮廓,“最怕的是那位城主大人,按捺不住,带著他那群披著狗皮的护卫队来渔港『巡视』。看来,大祭司的手段確实够硬。” 修恩出门,他一件件地將属於他神器佩戴在身上。 左手腕上,冥月园手环悄然浮现,由无数细碎暗银构成的荆棘藤蔓缠绕著手腕,散发出幽冷死寂的气息,仿佛能冻结周遭的光线。 紧接著,圣火之环扣上右腕,纯金色的圆环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泽,炽热的高温扭曲了附近的空气,与左腕的阴冷形成诡异的平衡。 最后,他反手从虚空中抽出赫利俄斯之刃。 那並非寻常的刀剑,更像是一束凝固的、跃动的晨曦,炽白的光焰在刀身流淌,刃锋所指,连海风都似乎被无声地劈开,发出低微的、几近哀鸣的锐响。 他要去爱琴海寻找那被祭司们重创却未死的海神眷属。 趁它病,要它命。 “修恩少爷!”露西婭清脆的声音带著急切从身后追来,“您要出海吗?带上小爱莉吧!小爱莉能帮上忙的!真的!” 修恩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女那张写满倔强的脸上。 带著爱莉?面对那深海中潜藏的、被神性污染的疯狂怪物? 这可不是去集市买鱼。 他心中低语。 狩猎一位被神性污染、濒死疯狂的海神眷属,每一步都踩在深渊的边缘。他必须倾尽全力,心无旁騖。 巨人的血脉固然潜力无穷,但此刻的爱莉,在那等存在面前,脆弱得如同浪尖的泡沫。 “露西婭,別担心我。如果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 “就让爱莉这小傢伙,放开肚皮,吃得饱饱的。” “只有塞进去足够多的食物,让那沉睡的巨人血脉彻底燃烧起来,骨头长得够硬,拳头攥得够紧,才能真正帮上我。” “修恩少爷!我会的!我会把整片海里的鱼都吃下去!吃得比山还高!爱莉会努力变强!”爱莉这个时候,在修恩面前垫了垫脚。 “少爷,还有件事。”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城里好些个贵族,最近都托人递了话……想把家里的女儿送到您身边来。” 她抬眼,眼眸里映著修恩的身影,带著一丝复杂,“税务官大人那边,我已经按您的意思,都婉言推掉了。” 她拿起一块抹布,无意识地擦拭著早已光洁的桌面,指尖微微用力,“另外,市政厅和一些家族发来的舞会请柬,像雪片似的堆在柜檯下面。您看……需要安排时间赴约吗?” 听到这里,修恩也是稍微有些愣神。 贵族?联姻?舞会?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笑话。 就在不久之前……咸腥的海风裹挟著鱼市特有的腐烂气息,是他生活的全部。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乘坐著镶金嵌银的马车驶过码头,连车窗都吝於摇下,仿佛多看一眼这骯脏的渔港和它卑微的子民,都会污了他们高贵的眼睛。 而现在?他成了这些贵族眼中待价而沽的猎物?成了他们精心编织的社交网中,一个值得攀附的“香餑餑”? 一丝极淡、近乎自嘲的弧度,无声地攀上修恩的嘴角。 “有时间就安排一下。” 社交?觥筹交错?他毫无兴趣。 但如果能从那些贪婪的禿鷲爪子里,用最小的代价撬动几份有价值的资產——比如几艘閒置的大船,或者几处关键的海岸地產——那倒是不妨走一趟。 权当是……另一种形式的狩猎。 修恩的嘴角微动,心里都是无比的平静。 修恩不再停留。 他迈步走下门廊的石阶,迎著扑面而来的、带著咸腥与自由气息的海风。 腰间,赫利俄斯之刃的光焰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绪,骤然明亮了一瞬。 他手腕上,圣火之环与冥月园手环的气息无声流转,生与死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力场。 他的目標清晰那头受伤的、属于波塞冬的海神眷属,才是他此刻唯一需要“赴约”的对象。 ......... 爱琴海的海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祥和,曾经帆檣如林、渔歌互答的繁忙景象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零星几艘胆大的小船。 那头海神眷属掀起的腥风血雨,让渔民们根本就不敢出海。 在海里。 修恩自己开著大运驶向远海。船尾没有翻涌的白色浪,只有一圈圈被极致高温扭曲、蒸腾出氤氳白气的奇异水纹。 驱动这艘青铜造物的,並非风帆或寻常燃料,而是源自修恩自身的、那磅礴而精纯的火焰灵息! “倒是清净了。” 修恩低语,声音被海风揉碎。他脱去外衣,露出线条流畅、蕴藏著惊人爆发力的身躯。 冰冷的海风掠过皮肤,激起细微的颤慄,却无法熄灭他眼底跳动的火焰。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这副躯体…有没有被安逸锈蚀。” 他的意识沉入识海深处。 在那里,一块非金非玉、流淌著命运微光的奇异命运之石静静悬浮。 意念触及,一行行古老而神秘的希腊神文如同活过来的海藻,在石面上无声地流淌、凝聚: 【游泳lv2——熟练度:80/500】 【效果:涅柔斯的泡沫呼吸(水下闭息一小时);特里同的涌动(媲美金枪鱼的极速)】 看到这里,修恩当即开始在爱琴海的海面上开始游泳。 预想中的寒意並未袭来。海水包裹著他,反而像浸润在某种温润的液体里,带著奇异的亲和力。 圣火之环在腕间微微发烫,將温暖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四肢百骸,驱散深海的阴冷。 他舒展身体,肌肉记忆瞬间甦醒,每一次划水蹬腿都蕴含著远超常人的力量与效率,水流仿佛成了他延伸的肢体,推著他以惊人的速度在海里穿梭。 “让我找一些,哪里的鱼获最多。” 之后修恩开始扫描著这片海域的“资源”。 哪里是鱼群的洄游通道?哪里藏著丰饶的海床? 將信息不断匯入脑海中的航海图,標记出一个个潜在的、能带来丰厚德拉马克的矿点。 之后让水手在这里捕捞就可以了。 这样自己一天,起码可以获得上千德拉马克。 【游泳lv2——熟练度180/500(+100)】 那跳动的数字让修恩的眼眸微微一亮。 圣火洗礼不仅淬链了他的力量,似乎连这些根植於神性基础的“低级”技能的成长速度,也被无形地催化、加速了! “可惜,就是没有找到那个海神眷属的踪跡,如果找到的话,就可以成功晋升!” 比起那些註定成为网中物的神諭之鱼,此刻的他,只有一种渴望就是找到那头被祭司重创、流淌著神性之血的海神眷属!撕碎它!夺取它! 用它的尸骸与力量,作为自己踏上更高阶梯、挣脱凡人桎梏的踏脚石! 从而晋升! 第74章大运撞巨蟒 “终究还是得去弄些神諭之鱼。” 修恩低声自语。 自己的熟练度,最近提升的有点太慢了。 看向轮盘,神性技能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捕鱼lv3 |熟练度 378/1000】—— 效果: 风暴牧鯨寻宝者:引动怒海狂澜,得鯨群低语眷顾,感知沉宝幽光。 渔人之幸:捕获神諭之鱼之“概念”机率提升 50%(命运的天平,悄然倾斜)。 潮汐聆听者:耳畔低徊,是月与海亘古的密语,潮涨潮落尽在指掌。 “最近下水的次数,確实是少了……” 目光投向深海。 他需要肝满那剩余的622点空白! 这样自己捕获神諭之鱼,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目標已定,心头的焦躁奇异地沉淀下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冰冷的海水包裹著修恩,他缓缓舒展肢体,每一块肌肉都像绷紧的弓弦,在深蓝的幽暗中蓄势待发。 他的目光穿透摇曳的光线,在爱琴海里搜寻著那个海神的眷属。 时间在无声的水压中流淌,就在耐心即將被深邃的未知消磨殆尽时,一抹异样的色彩刺破了他的视野。 不远处的墨蓝里,一道蓝紫色的巨大身影正扭曲翻滚。 “那是……海神的眷属!” 那抹色彩妖异而尊贵,带著不属於凡俗海域的冰冷神性。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海蛇! 在希腊那捲帙浩繁、浸透了咸腥与雷电的神话史诗中,蜿蜒的巨蛇,从来都是海皇波塞冬权柄的象徵,是他降下神罚、惩戒忤逆者的恐怖使者! 它们缠绕过英雄的船桨,吞噬过狂妄的城邦…… 而现在,一条活生生的、流淌著神血的海神眷属,就在他眼前垂死挣扎。 踏上“神之路”的他,每一次晋升都需要特定的“钥匙”,而眼前这头重伤垂死的庞然大物,正是他叩开青铜之门的唯一凭证! 青铜阶! 修恩有些犹豫。 那毕竟是海神的眷属!是侍奉那位统御七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伟大存在的僕从。 褻瀆神灵的僕从,是否会引来神祇的注视? 但是修恩没有退路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传来。 隨即,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地灌入他的口鼻。 数十米长的恐怖黑影在浑浊的血水中疯狂扭动、挣扎,每一次甩动都搅起暗红的涡流,搅动著深海死寂的底泥。 它庞大身躯的轮廓在幽暗中若隱若现,覆盖著本该是幽蓝或深紫、此刻却黯淡破碎的鳞片,一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苍白蠕动的肌肉。 痛苦让它失去了神仆应有的威严,只剩下野兽般的疯狂和绝望。 修恩在经过圣火洗礼之后的眼神很好,穿透浑浊的血水与幽暗的光线,死死锁定了那庞然大物身上最致命的破绽。 一道巨大到令人心悸的伤口,几乎贯穿了那蓝紫色的神眷之躯,边缘的鳞甲翻卷破碎,露出底下仿佛流淌著幽光的、非金非玉的奇异组织。 浓稠如墨的神血正从中汩汩涌出,將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紫。 “真是……夸张的造物啊……” 修恩低语,声音在海水中化作一串微小的气泡。 这超越凡俗认知的巨躯,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前世的那个gg画面——一条盘踞山峦般的黑色巨蟒,在地底追著卡车疾驰。 眼前这一条残血的神眷巨蟒! 单凭他这具凡人之躯,即使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想要撼动这源自海神血脉的造物,也无异於蚍蜉撼树。 那破碎鳞甲下残留的神性威压,依旧足以碾碎他的骨骼。 但是—— 他並非赤手空拳!他还有“大运號”! 这艘被他以近乎偏执的疯狂改造过的座驾,早已超越了凡铁木船的界限。 它的核心,是一个褻瀆而又天才的核心,可以將神器,直接嵌入它的引擎心臟! 念头如同闪电劈开犹豫的阴云。 “干了!”心底的咆哮压过了对神罚的隱忧。 晋升的契机就在眼前,容不得半分迟疑! 修恩如同一条矫健的箭鱼,迅速折返,攀上他那艘在幽暗海水中如同沉默巨兽般蛰伏的“大运號”。 冰冷的青铜甲板传递著一种令人心安的厚重。 他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快如鬼魅,將三件散发著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危险气息的神器——赫利俄斯之刃的炽烈锋芒、圣火之环的永恆光焰、冥月手环的幽邃寒息——精准地插入驾驶舱內那三个仿佛深渊之口的特製接口。 “嗡——!!!” 一声低沉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嗡鸣骤然响起,仿佛整片海域的“概念”都被粗暴地搅动。 剎那间,赤红色的光芒如同甦醒的火山熔岩,从“大运號”的青铜龙骨深处喷薄而出! 粘稠、厚重、带著灼热灵魂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整艘船体,凝结成一层如有实质的、流淌著熔岩般纹理的—— 灵息外衣! 这並非虚幻的光影,而是神性力量被强行灌注、物质化的恐怖具现! 在修恩意志的精准操控下,这层燃烧的灵息急速塑形、凝实,竟在船体外侧勾勒出一辆庞大无匹、由纯粹赤红灵能构出一个车辆轮廓! 其形狰狞,其势滔天,如同从神话战场中驶出的毁灭兵器!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灵压冲天而起!不再是简单的光芒,而是一道撕裂幽暗深海的赤红巨柱! 它蛮横地排开万吨海水,搅动起狂暴的涡流,將瀰漫四周的腥臭神血瞬间蒸发、净化! 冰冷的海水仿佛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哀鸣。 这一刻,“大运號”不再是凡俗的船只,它化身为一头披覆著神炎外衣、咆哮著向神之眷属发起衝锋的青铜凶兽! 目標,锁定!赤红的“战车”船首,如同燃烧的矛尖,直指那在血污中痛苦翻滚的蓝紫色巨影! “启动!” 不再是温顺的蒸汽,而是狂暴的、粘稠如岩浆的赤红洪流,裹挟著赫利俄斯之刃的灼热、圣火之环的净化光焰以及冥月手环的幽邃寒息,从“大运號”的每一寸青铜缝隙中狂猛地喷薄而出! 整艘船瞬间被包裹在沸腾燃烧的赤红光晕之中,那层覆盖船体的“远古战车”灵息外衣,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足以扭曲空间的恐怖高温和威压! 致命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尖刺,狠狠扎入那重伤神眷的意识深处。 原本在痛苦中翻滚的蓝紫色巨蟒猛地昂起伤痕累累的头颅,残存的独眼爆发出混杂著痛苦、暴怒与一丝惊惧的幽光! 它那足以吞没一艘战舰的血盆大口,带著腥风血雨和垂死野兽的疯狂,朝著那团赤红的、散发著褻瀆气息的光芒,悍然张开! 口腔深处,是深渊般的黑暗和闪烁著寒芒、如同断矛般的獠牙! “轰——!!!” 没有退避,没有迂迴! 修恩的瞳孔中只剩下那深渊般的巨口和贯穿蛇躯的致命伤口。 他將大运的引擎的功率推至超越极限的刻度! “大运號”化作一道燃烧的赤红彗星,裹挟著排山倒海的神力洪流,以最蛮横、最决绝的姿態,径直撞向那张开的、象徵著死亡与终结的巨口! “砰——!!!” 覆盖著赤红灵息的、如同烧红巨钻般的船首,毫无阻碍地撕裂了巨蟒口腔內相对脆弱的组织,精准无比地凿进了那道早已存在的、贯穿性的巨大伤口深处! 灵息与神血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爆鸣和刺眼的白光! “砰——!!!” 更为沉闷的爆裂声从巨蟒的躯体內部传来! 那庞大的、蓝紫色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內部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落! 腥臭粘稠、闪烁著微弱神性光泽的暗金色血液,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从被撕裂的口腔和那道贯穿伤中狂喷而出! 快!准!狠! 修恩的驾驶如同最精密的杀戮艺术。 他將三件神器的狂暴力量完美地灌注於“大运號”这具青铜之躯! “嗬……嗬……”巨蟒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嘶鸣,那是生命之火即將熄灭的悲鸣。 它残存的独眼中,神性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黯淡。 庞大的身躯徒劳地抽搐、痉挛,每一次挣扎都带出更多的神血和破碎的內臟碎片。 最终,那象徵著波塞冬威严的恐怖头颅,无力地垂落。 “噗通——!!!” 一声沉闷到仿佛敲击在海底山脉上的巨响。 几十米长的蓝紫色神眷之躯,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如同崩塌的山岳般,缓缓沉向冰冷黑暗的海床。 激起滔天的巨浪,向四周扩散。 一代海神的眷属,就此陨落! 海面或者说血水之上短暂地恢復了死寂,只剩下引擎低沉的余韵和神血汩汩流淌的声音。 修恩紧绷的神经缓缓鬆弛,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操控著大运號,缓缓靠近那正在缓缓下沉的巨蟒头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庞大的蛇首在沉没的过程中,颅骨顶端的某处,突然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死亡的气息催熟、挣脱了束缚。 一道拳头大小、散发著纯粹而柔和金色光芒的物体,从中滚落出来。 它並非坚硬的结晶,而更像是一块温润如玉、充满生命律动的奇异肉块。 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纯粹而古老的神性气息! 神之种。 修恩的手指刚刚触及那块温润如玉、散发著纯粹金光的“神之种”,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大恐怖便毫无徵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威胁,而是更高维度的、纯粹意志的碾压! 仿佛整个爱琴海瞬间化作了冰冷的铅块,万吨海水不再是流动的介质,而变成了禁錮他灵魂的沉重枷锁。 一种冰冷、暴虐、带著咸腥海风与无尽深渊迴响的恶意,如同无形的亿万根针,瞬间穿透了海水的阻隔,狠狠刺入他的骨髓深处! 这恶意带著审视、带著被褻瀆的狂怒、带著对窃取神性者的终极审判意志! 波塞冬! 那位统御七海的神祇,其浩瀚的意志,正穿透无垠的空间,如同锁定猎物的深海巨兽,要將这个胆敢弒杀其眷属、窃取其神性精华的渺小凡人,彻底钉死在命运的耻辱柱上! 修恩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灵魂隨时会被这恐怖的意志碾成齏粉,连思维都几乎冻结! 就在这千钧一髮、灵魂即將被神威碾碎的绝望边缘—— 一道截然不同的、带著炉火般温暖与家园般安寧的气息,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拂过这片被波塞冬意志冻结的恐怖海域。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赫斯提亚屏蔽了波塞冬的窥探!】 这道提示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张开! 那股冰冷刺骨、带著毁灭气息的波塞冬恶意,如同撞上了一堵燃烧著寧静圣火的墙壁,那锁定修恩的、如同实质的亿万根“针”瞬间被融化、被隔绝! “走。” 一个声音,直接在修恩的耳畔,或者说,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声音並不洪亮,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慈爱与守护的决意。 它如同冬夜里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温暖而安定,瞬间驱散了波塞冬恶意带来的刺骨冰寒。 这声音不属於任何凡俗,它属於那守护炉灶与家庭的女神——赫斯提亚! 无需任何解释,也容不得半分犹豫! 修恩几乎是凭藉本能,在那温暖声音落下的瞬间,五指猛地收紧,將那枚蕴含著磅礴神性与未知可能的“神之种”牢牢攥在手心! “引擎最大功率!脱离!”修恩的吼声带著劫后余生的嘶哑,压榨著“大运號”最后的力量。 那层赤红的灵息外衣再次疯狂燃烧起来,但不再是衝锋的毁灭姿態,而是化作了一道撕裂污浊血海、向著海面疯狂逃逸的赤红流光! “轰隆——!!!”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船体在巨大的水压下剧烈颤抖。 修恩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片被神血染红的海域深处,残留的波塞冬意志如同被激怒的狂潮,发出无声的咆哮,试图衝破那层温暖的屏障。 但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第75章神明眷属的起源 爱琴海之上。 一艘庞然如海上堡垒的巨舰在其中行驶,数叶小艇幽灵般环绕其侧,划破泛著磷光的海面。 艇上之人,並非寻常渔夫。 他们是阿卡迪亚的祭司,阿波罗神庙的僕从以及城邦的护卫。 一袭袭漆黑如鸦羽的长袍紧裹身躯,他们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找到了!是它!那海神眷属的尸骸!” 一声近乎破音的嘶喊传来,声音来自一条小艇,一个相对年轻的祭司。 他枯瘦的手指如矛尖般刺破暮色,剧烈地颤抖著,指向不远处一片泛著诡异油光的海面。 “在哪?!” 巨舰船首,一个身影霍然转身。 正是阿波罗神庙的大祭司。 他那双原本如同古井般幽深的眼睛,此刻骤然迸射出炽烈的光芒,仿佛有两轮微缩的太阳在其中点燃! 磅礴的“灵息”轰然从他乾瘦的躯体中炸开! 脚下的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一瞬! 他竟一步踏出船舷!黑袍猎猎,如展开的死亡之翼! 足尖点处,汹涌的海水竟瞬间凝结、硬化,化作一条铺就的短暂通路! 他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撕裂空气的黑线,几个闪烁,便鬼魅般出现在年轻祭司所指的那片海域上空。 “是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却蕴含著雷霆般的威压,震得周围海水都微微颤抖。 无需等待回答。 “光——来!” 一声敕令,如同神祇掷下的雷霆! 轰——! 难以想像的辉煌光芒,並非来自天空,而是自他高举的枯瘦掌心、自他身下的海水中猛然爆发! 那光瞬间將方圆数十丈的海域照彻得如同白昼! 冰冷的海水在强光下呈现的一清二楚,就连惊慌逃窜的鱼群,都纤毫毕现! 一切,在神祇般的光辉下,无所遁形。 刺目的圣光之下,一条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巨蟒尸骸在海水中若隱若现。 它盘曲的身躯覆盖著破碎的鳞甲,曾经狰狞的头颅无力地耷拉著。 浓烈到足以灼烧肺腑的腥臭,经过海水的稀释和时间的冲刷,已化作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带著铁锈与腐烂海藻味道。 看样子已经死去有一会了。 “哼!沐浴在我神的光辉之下,这等污秽的眷属,岂有长存之理?” “这等腌臢秽物竟敢推諉给我阿波罗的光明祭司!战神阿瑞斯神庙的那群只知嗜血的莽夫……简直是一群披著神袍的渣滓!” 本来不应该是他们来处理这个海神眷属。 这个事情是归属阿瑞斯神庙的人去做的,但是那群人说什么要好好研究战术,就把事情推给他们了。 “还有那个城邦的『主人』!”他猛地转头,视线如同燃烧的投枪,狠狠刺向巨舰甲板上那几个身著城邦甲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护卫,“竟敢以城邦之名,行驱策之实!要我们……拖著这腐烂的蛇尸回去?” “好!好得很!莱奥卡雷斯……不让你这贪婪的鬣狗,为这『神圣的差事』付出十倍……百倍的金幣与鲜血,我阿波罗神庙的圣火,便倒著燃烧!” 那几个护卫,早已面无人色,恨不得將头颅埋进冰冷的甲板缝隙里。 他们僵硬地挺立著,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脚尖,连呼吸都屏住了。 谁不知道这些侍奉太阳与战爭之神的黑袍祭司?他们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罚! 此刻大祭司的怒火,对他们这些凡人而言,无异於直面天神的雷霆。 大祭司不再看那些螻蚁般的护卫。 他枯瘦如鹰爪的手掌,裹挟著一层炽白的光晕,猛地探入冰冷的海水,精准地抓向巨蟒尸骸头颅下方、本该孕育著力量核心的位置—— 搅动! 黏腻、破碎的组织在指间滑过。 空的! 噗嗤——! 大祭司的动作,凝固了。 最后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愤怒! “神……之……种……呢?!该死的!谁?!是谁把它拿走了?!!” 炽白的光晕在他周身疯狂暴涨、扭曲,如同失控的太阳风暴,脚下的海水瞬间沸腾、汽化! 一股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 也许,侍奉光明与预言之神阿波罗的大祭司,骨子里就刻著某种来自神祇的、挥之不去的“霉运”烙印。 如同传说中被诅咒的英雄,在某些关键节点上,命运女神似乎总对他吝嗇微笑。 他耗费心力,调动神庙精锐,在这片被诅咒的海域搜寻良久,忍受著腥臭与海浪的嘲弄……结果呢? 猎物到手了,可足以让任何神术修行者疯狂的瑰宝“神之种”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啊啊啊——!!!究竟是谁!” 轰! 他周身本就狂暴的“光明灵息”,彻底失去了束缚! 不再是可控的神力,而是化作了失控的、暴虐的、焚毁一切的太阳风暴! 炽白的光流如同亿万条狂舞的金蛇,以他为中心疯狂炸裂、喷涌!脚下的海水不再是沸腾,而是瞬间被蒸发出一个巨大的、翻滚著白色蒸汽的凹坑! 空气被灼烧得噼啪作响,光线扭曲成怪诞的漩涡! 噗通!噗通!噗通! 巨舰甲板上,那些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城邦护卫这些平日里足以搏杀狮虎的精壮汉子此刻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 唯有那些同样身负灵息、反应够快的祭司们,在千钧一髮之际,將自身灵息化作脆弱的光茧勉强护住躯体。 大祭司的怒火,本身就是一场天灾! “大……大祭司大人!”一个离得稍远、侥倖未被完全波及的祭司,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手指却死死指向巨蟒尸骸那狰狞的头颅方向!“您……您快看!那蛇口……蛇口处!有个……巨大的伤口!!” 目光所及,巨蟒那早已失去生机的巨吻边缘,赫然裂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 那伤口边缘的皮肉和骨骼並非被利刃切割,而是呈现出一种……被难以想像的巨力从內部生生撞碎、撕裂、碾成肉糜的惨烈状態! 仿佛有什么东西,以最野蛮、最狂暴的方式,硬生生从这头庞然巨兽的口腔中破膛而出! “……” “不是武器……是某种……海兽?” 这个结论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 禁忌之海里面的鬼东西,確实多得超乎想像。 一股夹杂著无尽憋屈和肉疼感觉,让大祭司有些茫然。 “便宜……那个该死的海兽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可是……神之种啊……” 狂暴失控的灵息,终於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 “带上这堆烂肉,”他冰冷地命令,声音里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指向巨蟒庞大的尸体。 “还有这些……没用的废物,”大祭司瞥了一眼甲板上瘫软的护卫,然后道,“回城。” 总归城主莱奥卡雷斯许诺的报酬还是有一些的。 巨蟒庞大而腐败的尸骸,被粗糲的绳索紧紧捆缚拖曳在巨舰后方。 就在这时,一个带著几分天真愚蠢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尊敬的大祭司大人,”城邦护卫队的队长,一个肌肉虬结、脸上还残留著血跡和惊魂未定的大汉,搓著手,努力挤出一个近乎諂媚的、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您的,都是神庙的供奉……虽然……虽然那最宝贝的『神之种』没了……”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拖曳的巨蟒尸体,眼底深处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可……可这海神眷属的血肉……总归是神物吧?我……我听说那『神諭之鱼』,连骨头燉汤都能让人力大无穷,滋养那……那『灵息』!这……这可是海神大人的眷属啊!那效果……不得比神鱼强上百倍?”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倖存的祭司,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褻瀆、最可怖的笑话,齐刷刷地將目光——那目光混合著震惊、怜悯,以及一种看死人般的冰冷——投向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护卫队长。 “呵……”大祭司缓缓转过身,他上下打量著护卫队长,那眼神,如同在审视一只妄图吞食神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蛆虫。 “傻得……真是可爱。凡人终究是凡人,愚昧如蒙昧的羔羊,连这等关乎性命的密辛……都一无所知。” 他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压力让护卫队长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你以为,『海神眷属』……是什么?” 大祭司微微俯身,凑近护卫队长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更低。 “地母盖亚,为了推翻她那暴虐的丈夫,远古神王乌拉诺斯……她与小儿子克洛诺斯,策划了一场顛覆天地的阴谋。” “就在那至高之父,將他污秽的欲望倾泻於地母盖亚伟岸身躯的瞬间,克洛诺斯,挥舞著盖亚给予的燧石镰刀……噗嗤!乾净利落地……割下了乌拉诺斯那象徵著神权与繁衍的象徵!” 护卫队长和所有竖起耳朵的护卫,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被斩断的神王之根……”大祭司无视他们的反应,继续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语调讲述,“连同喷涌而出的、蕴含著原始狂暴神性的滚烫神血……被隨手拋入了这片——爱琴海!” “仅仅是……仅仅是那泼洒出来的、微不足道的一缕神血,仅仅是沾染了那么一丝!这片海域里……那些原本卑微的海兽,它们的血肉、骨骼、灵魂……便在神血的污染下,发生了最恐怖、最扭曲的畸变!它们膨胀!它们疯狂!它们变成了……连诸神都为之侧目的、只知毁灭的怪物!” “波塞冬……我们的海神陛下……”大祭司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收服了这些怪物,用他的三叉戟和神威,將它们打上了『眷属』的烙印。但是!”他猛然指向巨蟒的尸体, “烙印能束缚它们的行动,却无法净化它们那被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最污秽、最暴虐、最扭曲的神性之血彻底污染的本质!” “所以,你告诉我……这所谓的『神物』血肉?” 大祭司发出一串低沉而疯狂的笑声: “呵……呵呵呵……那是深渊的诅咒!是凝固的剧毒!是行走的瘟疫!是能將任何敢於触碰它的凡人。” 他停顿了一下,欣赏著护卫队长和所有护卫那如同死灰般的脸色和剧烈颤抖的身体,“都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就像这个海蛇一样。” 噗通!噗通!噗通! 护卫队长再也支撑不住,连同他身后那些同样被嚇破胆的护卫,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齐刷刷地瘫软跪倒在冰冷的甲板上! 他们浑身筛糠般颤抖,冷汗如瀑般浸透了內衬,望向那巨蟒尸体的眼神,已不再是贪婪,而是最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噁心!仿佛那不是尸体,而是……一个隨时会爆炸的、装满污秽诅咒的脓包! “多……多谢……多谢大祭司大人……救……救命之恩啊!!” 护卫队长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甲板上。 他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大祭司的“解惑”,他们这群被贪慾蒙蔽的蠢货,可能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去割下一块“神肉”然后,在无尽的痛苦中,变成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怪物! 大祭司冷冷地俯视著脚下这群如同烂泥般瘫软的凡人,那阴鬱的脸上,终於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著鄙夷、厌倦和一丝病態满足感的复杂神情。 他轻轻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滚。” 护卫队长和倖存的城邦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缩向船舱角落,恨不得將自己埋进甲板的缝隙里。 然而—— 就在大祭司那残存的神念尚未完全从对神之种的怨念和对城主算计的权衡里抽离的剎那—— 一股……一股难以言喻、冰冷彻骨、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 恶意! 降临了! 第76章沾染了乌拉诺斯神血的『海鲜』 那不是风,不是浪,不是任何有形之物。 它是一种纯粹的、粘稠的、带著深海万年沉积的腐朽与神祇震怒的意志! 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淬满剧毒的冰针,瞬间刺穿了空气,刺穿了灵息护盾,精准地…… 锁定了整艘巨舰! 尤其是——船首那个散发著最强烈光明气息的身影! “什——?!”阿波罗的大祭司,这位侍奉光明与预言之神的强者,在感知到这股恶意的瞬间,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视野所及—— 噗!噗!噗!噗!噗——!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预兆! 那些刚刚还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城邦护卫,那些身披甲冑的精壮汉子,他们所在的位置,猛然炸开一团团浓稠到化不开的…… 血雾! 砰!砰砰砰——!!! 沉闷的、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如同熟透的浆果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捏碎! “光明——普照!!!” 大祭司的嘶吼,將体內的光明灵息轰然引爆!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散发著刺眼白金色光芒的巨大光柱,以他为中心,如同倒悬的烈日之矛,轰然爆发,直衝天际! 光柱在扩散的瞬间,化作一个急速旋转、铭刻著无数古老太阳符文的巨大金色光罩—— 阿尔法级神术·【光明普照】! 这足以在战场上瞬间净化方圆数里的最强防御与净化神术,此刻被他毫无保留地祭出! 璀璨的神圣之光,带著焚灭一切污秽的霸道意志,顷刻间將残余的所有阿波罗祭司笼罩在內! 光罩之外,粘稠的血雾和恶意的冰寒被瞬间蒸发、驱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走——!!!”大祭司的脸色在神术爆发的瞬间,已变得如同金纸!七窍之中,淡金色的神血不受控制地溢出!他嘶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著內臟碎裂般的剧痛!“快走!离开这片海!回神庙!!” “我们……惹怒了海神——!!!” 轰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剎那!那来自深海的、粘稠如墨的恐怖恶意,仿佛被这神圣的光明彻底激怒! 一股远超之前的、仿佛整片爱琴海都活了过来、带著亿万钧重压与无尽怨恨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灭世巨锤,狠狠砸在了那璀璨的光明普照护罩之上! 咔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响起! 那號称阿尔法级、足以抵挡半神一击的太阳光罩,如同被重击的琉璃穹顶,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恐怖裂痕! 神圣的光辉急剧黯淡! “噗——!跑!”大祭司狂喷一口金色的神血,身形剧震,仿佛灵魂都被这一击重创! 一群高高在上的祭司开始亡命飞遁,丝毫不顾及任何的形象。 ....... 另外一边。 修恩已经离开了很久。 而体內那股蛰伏已久的力量再也无法遏制。 在意识濒临沸腾的剎那,一扇门,一扇巨大到仿佛撑开天地的青铜巨门,毫无徵兆地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矗立。 门扉之上,古老的浮雕流淌著洪荒的辉光。 卡俄斯自混沌的胎盘中创生五位原初主宰,其下是诸神挥舞权杖开闢天地..... “……吱嘎——” 那声音並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灵魂的震颤。 修恩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行至门前。 指尖触碰到冰冷刺骨的青铜,他並未用力,只是心念微动。 门,开了。 就在门扉洞开的瞬间,浩瀚如星海崩塌的磅礴灵息,决堤般汹涌而出! 修恩的身体猛地一震。 之前那股无处不在的、来自世界本身的冰冷排斥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灵息之海,带著前所未有的亲和,涌入他乾涸已久的躯壳。 嗡—— 某种无形的壁垒被轻易贯穿。 青铜初阶! 力量並未止歇,反而以更狂暴的姿態奔涌。 骨骼在轻鸣,血液在燃烧,意识被纯粹的力量洪流冲刷得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感知, 变强! 青铜中阶! .... 青铜高阶! 当那股汹涌的洪流终於在他体內找到暂时的平衡,缓缓沉淀下来时,修恩才从那近乎失神的状態中挣脱。 仅仅一次突破。 从凡俗的此岸,一步便踏入了青铜高阶的殿堂。 那足以令旁人耗尽十年光阴、苦苦磨礪才能企及的境界,於他,竟不过弹指一瞬! 力量带来一丝不真实的眩晕。 隨后他看向了轮盘,发现自是真的突破了。 【姓名:修恩】 【实力:第一境高阶(青铜)】 “爽!没有想到捡个漏还能让自己顺便突破,这也太爽了,希望不要有人路过那里,不然被波塞冬盯上了,就完蛋了。” 修恩不知道的是,阿波罗神庙的那一群祭司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修恩也不会伸出援手的,阿波罗他知道,在希腊神话里,是个老倒霉蛋了,还喜欢身为自己姑姑的赫斯提亚。 作为一个大侄儿,居然想要自己的姑姑给自己生孩子? 而后在修恩的眼前,那轮盘再次闪烁。 【捕鱼lv3——878/1000(+500)】 【航海lv2——熟练度416/500(+200)】 饶是修恩也有些惊喜,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驾驶自己的大运號,將这个海神眷属弄死。 自己的神性技能居然也有所提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下胸腔中翻涌的激动。 现在,还不是沉醉的时候。 他伸出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枚滚烫的战利品,那颗从海神眷属核心剥离出的、流淌著熔金般光泽的神之种。 將它托在掌心。 嗡—— 剎那间,炽盛到近乎刺痛视觉的金芒爆发开来,如同在修恩掌心托起了一轮微缩的、凝固的太阳! 那光芒並非单纯的光亮,它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磅礴气息! 光芒在黑暗中流淌、跳跃,仿佛拥有生命。 修恩屏住了呼吸,瞳孔被那纯粹的金色彻底占据。他可以百分之一万地肯定,这绝非凡俗之物!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他將意念投向轮盘。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拒绝一切的: 【??????】 【??????】 连最基础的描述都没有。 目前的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绝对是个宝贝! “和我前世,在希腊石板上看到的,凡人供奉神明的东西有点像啊。” 修恩不太能確定这个的用处,但是来歷他很清楚,在古时候希腊人会將这个东西,拿来供奉神明。 这是真的。 “好东西是肯定的…问题是,”修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舌尖仿佛尝到一丝苦涩,“这玩意儿…能吃么?” 他才刚刚挣脱凡胎,踏入“青铜人类”的门槛,距离“白银”境界还很远。 这副新生的远未强韧的肠胃,实在经不起路边野食的折腾。 更何况…这东西的模样,活脱脱就是“怪人细胞”的样子! 修恩的胃袋微微抽搐了一下。 吞下去? 下一秒会不会长出畸形的犄角,或者皮肤裂开渗出噁心的粘液?成为游荡在黑暗里的怪物? 修恩掂量著手里那枚金黄色的“神之种”,指腹传来温润的质感。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圣子……这身份,总该有点分量吧?”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纳西婭那老……咳,前辈,活了几百年,见识总该比我这半吊子强点。 给她看一眼,应该能认出来?” 对於秘仪会,他倒是莫名地放心。 那群人看他的眼神,热切得仿佛要把整个秘仪会的家底都塞进他怀里,就差没把他供上神龕早晚三炷香了。 一个神明眷属肚子里挖出来的不明物件? 算了吧,他们恐怕只会激动地再塞给他几件“圣遗物”。 可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那条亚龙,死得透透的,也没见爆出这种“金幣”。 倒是这大蛇……他摩挲著神之种光滑的表面,一丝明悟忽然刺破迷雾。 “原来……那些石板上的鬼画符……不是瞎编的?” 他低声嘟囔,脑海里闪过考古时那些被教授嗤之以鼻的残破浮雕。 当年困扰他的无数谜团想,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歷史上,献祭神明获得神明恩赐,都是真的?可是........” 一种荒诞又带著点宿命感的战慄顺著脊椎爬上来。 瞥了眼轮盘,捕鱼和航海的技能条快满了。 升级的诱惑近在咫尺。 “算了,过两天再说。”他果断掐灭了念头,把目光投向窗外翻涌的海面,心头一阵发毛。 天知道那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海皇,会不会在哪个浪头里装了摄像头? 上次被那道冰冷、充满恶意的视线扫过,差点没把他灵魂冻僵的感觉还歷歷在目。 那次是赫斯提亚及时捞了他一把,纯属祖坟冒青烟——还是冒得特別旺那种。 下次?他可不敢赌女神会不会准时打卡上班。 “嘖,”修恩收起神之种,指尖残留著微弱的暖意,像是攥著一小块凝固的阳光,也像攥著一个烫手山芋。 “找纳西婭去。” ...... 青铜门轴发出沉重而乾涩的呻吟,缓缓洞开。 波塞冬广场地下秘仪会的据点,带著一股陈年石料和香烛混合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门內光线幽暗,数道裹在厚重黑袍里的身影如同雕塑般静立。 门开瞬间,所有兜帽下的视线齐刷刷钉在了修恩身上——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能灼穿空气。 “灰烬大人!” “恭迎灰烬大人归来!” 低沉的问候声在石壁间碰撞迴荡,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 修恩脚步顿了一下,心底那点刚在渔港当上督查的小得意,被这阵仗烘得有点发飘,又莫名地沉甸甸的。 『灰烬大人』……这称呼听著还挺带感,就是有点中二过头了。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上却绷住了那点属於“圣子”的矜持。 他扫视著这片昏暗的地下空间。 “以后得给他们换个敞亮点的地方了,”他盘算著,“渔港那边划块地,堂堂正正掛上牌子。 反正现在我说了算,督查加未来的税务官……嘿。” 权力的小火苗在心里噼啪作响。 下一步,就是搞个希腊贵族或者雅典议员的头衔,镀层金身。 到时候,赫斯提亚秘仪会就能像晒了几百年阴湿的蘑菇一样,终於能挪到阳光底下喘口气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排开静默的黑袍人群,快步迎了上来。 大祭司纳西婭,岁月似乎只在她眼中沉淀下智慧与温和。 “灰烬大人!”她的声音带著一种长辈特有的柔软。 “您……您突破了!”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那份纯粹的欣慰和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果然瞒不过纳西婭的眼睛。』修恩暗自嘀咕。 看著纳西婭脸上毫不掩饰的激动,他仿佛能听到她內心的吶喊:『看吧!女神的神諭何时错过!我们的圣子,就是希望!』 修恩正要把那金灿灿的“神之种”掏出来,目光无意间扫过纳西婭的脸庞。 他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是我的错觉?还是这地下光线太魔幻?』他暗自嘀咕,『这位活了几百年的老前辈……眼角那几道標誌性的皱纹,怎么好像淡得快找不著了?皮肤也透著股……呃,返老还童的诡异光泽?』 他压下心底那点毛毛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咳,没什么大事。就是在爱琴海里……嗯,捞了个小玩意儿。” 他摊开手掌,那枚温润的金色种子在昏暗的秘仪会据点里,兀自散发著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芒,“看著挺別致,就是不知道是个啥。” “这……这是?!” 纳西婭的目光甫一触及那枚种子,整个人像是被通了高压电! 方才那份属於长者的温润沉稳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少女般的雀跃狂喜,连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尖利得有点破音: “神眷之种!灰烬大人!这是唯有海神眷属体內才可能孕育的『神之种』啊!” 她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绕著修恩转了小半圈,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无价之宝!对我们修炼灵息的人来说,这就是点燃神火的火种!它能扎根在您的灵息之源里,日夜不停地为您提纯、凝练、升华!就像……就像在贫瘠的沙地里硬生生种活了一棵生命之树!您的灵息有多浑厚,它就能將之淬链得多纯粹!它本身,也会隨著您的强大而茁壮成长!” 修恩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微微张开。 『……臥槽?这么牛逼?』他低头看看手里这颗不起眼的小东西,感觉它瞬间重逾千斤。刚才还觉得纳西婭变年轻有点惊悚,现在直接被这泼天的富贵砸得有点懵。 纳西婭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復了一下沸腾的情绪,但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她拢了拢黑袍,用一种讲述古老禁忌秘闻的、刻意压低的、却依然带著颤抖兴奋的声音缓缓道来: “这一切,要从那场染红了整个爱琴海的黄昏说起……初代神王,伟大的乌拉诺斯,他的神血如熔金般泼洒进波涛……” 修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当那个惊悚的结论从纳西婭口中吐出时,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所以……这些海里的怪物,是沾了乌拉诺斯神血的……『海鲜』?” “正是如此,灰烬大人!”纳西婭用力点头,目光再次聚焦在他掌心的神之种上,带著无与伦比的敬畏和狂热,“而这一枚种子……便是从那污秽与神圣交织的残躯中,萃取出的最纯净的神性精华!” 她顿了顿,拋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修行者心臟停跳的比喻: “您只需將其种入您的灵息之海……它所为您节省的苦功和资源……换算成世俗的金幣,灰烬大人——”纳西婭的眼中闪烁著精明的、属於大祭司的光芒,“至少能值这个数!” 她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斩钉截铁: “一万德拉马克!而且,只多不少!” “……多少?!”修恩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枚“神之种”,仿佛攥著一座纯金打造的小山。刚才那点关於纳西婭变年轻的疑虑,瞬间被这恐怖的数字冲得七零八落。 现在,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得赶紧把这玩意儿种进灵息里! 第77章这他妈是哪个版本的希腊神话?! 指尖下,那枚神之种温润的金光仿佛带著灼人的热度。 纳西婭口中那个天文数字——“一万德拉马克!” 『一万!上万的德拉马克啊!』他心臟狂跳,血液都往头顶冲。『堆起来……那得是多大一座金山?不,是神山!』 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金灿灿的小山,光芒万丈,闪瞎他的眼。 最近在圣火前“沐浴”的销,已经像无底洞一样吞噬著他可怜的积蓄。 每次感受著那神圣火焰带来的力量提升,同时看著钱袋肉眼可见地瘪下去,那滋味……简直像一边喝琼浆玉液一边被放血! 『再这么烧下去……別说橄欖园的微薄產出,就是加上渔港那点税收和鱼获的分成……』 修恩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著打补丁的袍子,蹲在雅典街头要饭的悽惨景象。 凡人的產业,在神术修行这头吞金巨兽面前,脆弱得像暴风雨里的橄欖枝。 他终於切身体会到,为什么在阿卡迪亚,神术修行者比独角兽的毛还稀罕,因为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给一般人练的啊! “灰烬大人,”纳西婭温和却带著穿透力的声音,適时地將他从即將破產的噩梦中拽了回来,“您如今已是青铜高阶的灵息。沐浴圣火的恩泽,突破白银的门槛指日可待……” 修恩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白银阶位在向他招手,以及隨之而来的、更强大的力量……和更恐怖的帐单? 纳西婭仿佛看穿了他那点被金钱刺激得有点膨胀的念头,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带著长辈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沉稳: “但是,我的建议是——稍安勿躁。” 她微微抬手,示意修恩专註: “力量如同爱琴海的浪潮,汹涌固然澎湃,根基却需坚如磐石。您灵息提升的速度,快得像被海风鼓满的帆船。因此我现在要为您做的就是......”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稳固您的灵息之海。让奔腾的力量沉淀下来,如同让狂躁的海浪归於深邃的平静。” 接著,纳西婭开始详细讲解青铜阶高阶修行者需要做的准备:如何以內视之法梳理灵息脉络,如何利用特定的冥想稳固暴涨的力量,如何感知灵息之海的“潮汐”与“礁石”…… 她的话语平缓而清晰,像涓涓细流,试图浇灭修恩那颗被“神之种”和“一万德拉马克”烧得滚烫的心。 修恩听著,强行按捺住立刻把那颗“金疙瘩”种下去的衝动。 理智告诉他纳西婭是对的,但摸著口袋里那枚价值连城的种子,再想想空空如也的钱袋…… 『稳固?行吧行吧……』他暗自咬牙,『就当是为了以后少烧点钱……这该死的、甜蜜的负担!』 纳西婭的声音在幽暗的据点里迴荡,带著一种歷经千年的肃穆与不容置疑: “灰烬大人,赫斯提亚秘仪会能绵延千年薪火不熄,凭的便是对圣子遴选近乎苛刻的挑剔,以及对神术修行『臻至圆满』的不懈追求。”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修恩身上,那份温和里透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期许: “为了您的晋升之路无瑕无垢,老身已为您备下了一份『薄礼』一条成年亚龙的遗骸,其血脉中的精华,將成为您灵息最坚实的基石。” 修恩刚想点头,纳西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头皮一炸: “此外,南境传来消息,一头壮年的风暴狮鷲盘踞山巔。待时机成熟,老身会亲自將其头颅与心臟奉上,作为您点燃黄金之火的……垫脚石。” 『垫脚石?』修恩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顺著脊椎往上窜。 『等等……不对劲!』 他猛地回想起之前几次青铜阶的晋升。虽然烧钱烧得肉疼,但流程不过是灌下价值不菲的魔药,然后在圣火前虔诚地“沐浴”一番,顶多像是被桑拿房蒸过头,浑身发红冒汗罢了。 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亚龙尸体和狮鷲心臟这种听著就像禁忌链金材料的玩意儿了?! “纳西婭大祭司,”修恩的声音有些发乾,努力维持著镇定,“我记得之前的洗礼……似乎不需要这么……隆重的准备?” 纳西婭脸上那份属於长者的慈祥笑意丝毫未变,甚至更柔和了几分,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啊,灰烬大人不必疑虑。此次洗礼非同以往,我们將为您开启最接近本源的核心圣火,並祈求女神赫斯提亚大人降下祂的神圣赐福。”她的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那圣火……嗯,温度自然会比寻常的『高』那么一点点。” 看到修恩瞬间绷紧的嘴角,她微笑著补充,仿佛在安抚一个怕打针的孩子: “但您无需担忧!您是女神钦定的圣子,是行走於世间的火种!赫斯提亚大人的目光必將温柔地笼罩著您,庇佑您安然无恙。” 修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仿佛喉咙里堵著一块烧红的炭。 一个极其不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那……那要是……”他舔了舔乾涩的嘴唇,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说万一,女神大人……祂老人家……当时稍微打了个盹儿,没顾上庇佑我呢?”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纳西婭预先准备的虔诚脚本。 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柔和笑意,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凝滯。 如同精密齿轮卡进了一粒微小的沙尘,仅仅一瞬便恢復了运转。 她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探討天气般的平淡口吻,清晰地说道: “若真如此……那么,灰烬大人,您將获得无上的殊荣——” “您將回归赫斯提亚大人永恆的怀抱,成为圣火中一缕纯净的、永恆燃烧的柴薪。” “……”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僵灵魂的寒意,瞬间从修恩的尾椎骨炸开,沿著脊椎一路冰封到天灵盖! 『柴薪?!回归怀抱?!』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这哪是什么神圣的晋升仪式?! 这他妈分明是把自己捆好了往焚化炉里送! 纳西婭那温和的笑容,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蒙上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修恩终於彻底明白了。 这次所谓的“女神赐福”洗礼,根本就是一场豪赌! 赌注就是他这条小命! 贏了,白银阶唾手可得;输了……他这根“圣子”牌高级柴火,就要为那所谓的“核心圣火”添上最旺的一把火! 『垫脚石?呵……』他心底一片拔凉,『原来我才是那块最大的、马上就要被烧成灰的垫脚石!』 『燃烧自己……成为英雄?』他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像被一群愤怒的蜜蜂占领了。『这他妈是哪个次元的希腊神话?!』 赫斯提亚秘仪会这套晋升哲学,跟他记忆里那些充满桃色八卦和狗血伦理的正统希腊神话,画风差得简直比雅典卫城和克里特岛迷宫还远! “我靠!我这是穿越到哪个盗版希腊神话里了?!” 一个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希腊神升级打怪要氪命?人类取悦神明得靠烧烤自己的灵魂?』 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扭曲的神明……听著就像禁忌知识说明书的地下组织……还有这动不动就拿圣子当高级燃料的秘仪会……』 “淦!说好的古希腊恋爱物语呢?!我签的穿越合同是不是被掉包成黑暗之魂dlc了?!” 修恩內心的小人已经抱头蹲防,开始疯狂检索自己是不是漏看了“高危世界”的免责条款。 就在他cpu快要过载冒烟的当口,纳西婭的安慰又適时地飘了过来, “灰烬大人,您真的无需多虑。” 她的笑容温暖而圣洁,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千年传承,信誉卓著!流程规范,安全可靠!从未有过……呃,重大安全事故记录!” 只是她微妙地省略了“成功存活”的圣子数量统计 “啊……这……”修恩嘴角抽搐,感觉纳西婭此刻的笑容,活像保险推销员在推销一份受益人必定是公司的“意外险”。 他脚下发飘,一股强烈的、源自生物本能的“逃跑衝动”正在疯狂冲刷著他的理智堤坝。 『跑!必须跑!现在!立刻!马上!』內心警铃大作,『这鬼地方待不下去了!什么圣子,什么秘仪会,什么女神赐福……全都是通往烧烤架的vip通道! 我穿越是来享受异世界人生的,不是来当人形自走打火机的!』 纳西婭仿佛完全没有接收到他快要溢出来的“退堂鼓”信號,继续用那种介绍自家优秀產品的口吻,温声细语地描绘著“美好”前景: “灰烬大人,您要明白,青铜之境,不过是伟大征程的起点。” 她的眼神充满鼓励,像是在看一块即將被雕琢成传世珍宝的原石,“唯有踏入白银的领域,才算真正叩开了神术修行者的大门。至於像老身这般……” 她微微挺直了腰背,一股渊渟岳峙的、属於强者的气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黄金位阶的存在,勉强可称一声『小高手』了。” 『小……小高手?』修恩看著眼前这位自称“小高手”、能轻描淡写说要去宰狮鷲的活了几百年的老前辈,感觉喉咙更干了。 这凡尔赛,震耳欲聋! “当然,”纳西婭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慈祥而……炽热?她看著修恩,如同看著一件需要倾尽所有资源去打造的终极兵器,“这份力量,也非凭空而来。当年为了支撑老身迈入黄金之境,几乎耗尽了秘仪会整整一代人的积累,倾尽所有。”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郑重,带著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承诺: “但您不同!灰烬大人!您是圣子!是希望!是整个秘仪会千年等待的火种!” “您所需的一切——亚龙之骸、狮鷲之心、乃至更珍贵的万物……秘仪会,將为您双手奉上!不惜一切代价!” 听著这掷地有声、仿佛用整个组织的命运做赌注的誓言,修恩不仅没有感到半分安心,反而觉得…… 自己这根“柴薪”,好像被架得更高、更稳,火烧得更旺了。 跑路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 而后,纳西婭看向修恩,则是笑著道:“在这之前,修恩少爷,青铜境的人类已经可以修行更加高深的神术了。” “是什么?” 修恩有些期待。 自己终於可以学习新的神术了吗! “请灰烬大人隨我来,是召唤术。” 听到这里,饶是修恩也有些耳熟。 比如在《奥德赛》里奥德修斯曾经召唤亡灵,他挖掘一个祭坑,向亡灵献祭黑羊的鲜血。 亦或者是最著名的例子,女祭司皮提亚在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通过特定的仪式,饮用圣泉、咀嚼月桂叶、坐在三脚祭坛上吸入地缝冒出的气体,使自己进入一种恍惚或狂喜的迷狂状態。 在这种状態下,人们相信阿波罗神附体於她,通过她之口传达神諭.... 看到修恩皱眉。 纳西婭则是温柔的笑了笑,“灰烬大人不必如此,我所要教您的並非传统意义的召唤术。而是一种召唤秘术。” 要知道希腊神话中的“召唤”绝非轻鬆的游戏魔法。 它需要严格的仪式程序、特定的地点比如圣地、冥府入口、祭坛以及珍贵的祭品,並且常常伴隨著禁忌和激怒神灵、招来恶灵、褻瀆神灵的风险。 纳西婭领著修恩,在一处空地停下。 “龙牙兵。” 她拈起一枚惨白的龙牙,隨意丟在鬆软的泥土上。 那龙牙竟如活物般,触地即生根! 伴隨著纳西婭唇齿间流淌出的、绵绵不绝的古老咒文,空气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游离的灵息疯狂匯聚,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流萤,被那枚贪婪的牙骨鯨吞。 咔吧…咯吱… 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响起。 龙牙在灵息的浇灌下剧烈扭曲、膨胀、拔节! 转眼间,一个森白的骨架战士便破土而出,矗立在修恩身侧。它骨架嶙峋,指爪尖锐如鉤,颅骨上残留著狰狞的龙类特徵,眼窝深处两点幽绿的磷火猝然点亮,冰冷地注视著前方。 静待指令。 “龙牙兵,”纳西婭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神术修行者里,还算流行的小把戏。” 修恩眼尾微挑,目光在那白骨战士身上打了个转。 他认得这东西。传说里,英雄卡德摩斯宰了战神阿瑞斯的毒龙,智慧女神雅典娜便教他將龙牙埋入土中。 破土而出的斯帕托斯们自相残杀,最后仅存的五人成了卡德摩亚堡——后世底比斯的基石。 眼前这玩意儿,不过是那古老秘术褪了色的影子。 “试试?”纳西婭看向他。 在纳西婭简短的指点下,修恩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与龙族血脉相连的幽暗深处。 咒文音节在他喉间滚动,低沉而精准。 並未耗费太多心力,某种冰冷的联繫已然建立。 噗!噗!噗! 泥土翻涌。 顷刻间,两排同样森然可怖的龙牙兵破土而出,骨骼摩擦发出令人心悸的低鸣,磷火幽幽,在他面前列成森严的阵列。死寂的杀伐之气无声瀰漫开来。 修恩睁开眼,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他望著眼前这两排沉默的白骨卫士,感受著体內被瞬间抽空般的虚脱感,指节无意识地抵了抵眉心。 这秘术……確实好用。 唯一的代价,不过是召唤之后,那种仿佛身体被掏空、徒留肾虚般的空乏感。除了这点小小的“馈赠”,其他都好说。 “有了这些骨头架子,水手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修恩看著眼前忙碌的景象,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十多个森白的龙牙兵沉默而高效地穿梭著,它们骨架嶙峋却力大无穷,扛起船上的鱼获如同拾起枯枝。 动作迅捷、精准,不知疲倦,效率远超那些磨磨蹭蹭的码头工人。 冰冷的指爪扣住滑腻的鱼身,磷火幽微的眼窝扫视著路径,构成一幅诡异又实用的画面。 “谢了。”修恩侧过头,对身旁的纳西婭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灰烬大人。”纳西婭微微頷首,声音带著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古老的钟磬轻鸣,“此乃老身分內之事。” 修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那分明是张风韵犹存、眼角眉梢甚至残留著些许嫵媚的妇人面庞,看起来不过四十许人。 可那句“老身”从她红润的唇瓣里吐出,却带著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的理所当然,听得人骨头缝里都泛起一丝微妙的味道。 真够怪的。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波澜不惊。 “召唤秘术便是如此,”纳西婭似乎並未察觉他的腹誹,步履轻盈地跟在修恩身侧,继续说道,“灰烬大人若有兴趣研习召唤之道,秘仪会的图书馆里,倒藏著不少有趣的典籍。”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海面,语气平缓,却像在陈述某种铁律:“神术通神,此界登天之路,不过两条。” “其一,血脉成神。身负神明血脉的幸运儿,成年即是半神之躯。”她的声音里听不出羡慕,只有一丝淡淡的疏离,“那些傢伙,或许实战起来稀鬆平常,但那份源自血脉的体魄、灵魂的韧度,乃至未来的……可能性,绝非我等神术修炼者可比。” 海风吹拂,撩起她几缕乌黑的髮丝,她抬手轻轻拢住,话锋一转,带著一种近乎冷漠的自信:“不过,待我辈神术修炼者点燃神火,踏上神座之时,与那些天生的半神相比——” “倒也未必逊色分毫。” 纳西婭的话语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修恩心底激起涟漪。 点燃神火! 这四个字带著灼热的份量,瞬间驱散了那点召唤龙牙兵带来的空乏感。 即便没有那所谓的神明血脉,这条路……似乎也並非遥不可及? 一丝微不可查的光亮在他眼底燃起,像是黑暗中悄然划亮的火柴。 “灰烬大人,不必如此急切。”纳西婭仿佛洞悉了他剎那间的振奋,唇角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带著洞穿时光般的篤定,“您的未来早已锚定於星辰的轨跡。点燃神火,不过是必经之路。终有一日,您的名讳將在吟游诗人的竖琴弦上震颤,化作不朽的篇章。”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修恩的反应,径直转身走向一旁的简陋仓库。 那风韵犹存的背影行动起来却带著一种古老祭司特有的沉静韵律。 接下来的景象,让修恩瞳孔微微放大。 只见纳西婭极其自然地將那枚蕴藏著神秘力量、引得无数人覬覦的“神之种”,隨手丟进了一口正咕嘟冒泡的大锅里——锅里翻滚的,赫然是切好的、还带著暗红纹理的亚龙肉块! 旁边,一个沉默的龙牙兵忠实地履行著伙夫职责,用森白的指骨拾起乾柴,精准地投入灶膛。 幽绿的磷火在它空洞的眼窝里跳跃,映照著锅里翻腾的奇诡浓汤。 “很快就好。”纳西婭用勺子搅了搅那锅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混合气息,龙血的腥膻、泥土的芬芳、某种难以名状的灼热感的汤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煮一锅普通的肉汤。 “……啊?”修恩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窒息的音节。 他完全懵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获取神之种力量的场景:或许是血腥的献祭,或许是艰深的冥想,又或是需要刻满整个房间的符文…… 无论如何,绝不应该是眼前这幅景象,最神秘莫测的禁忌之物,被这位自称“老身”的祭司,用最朴素的“燉汤”方式处理了! 这感觉荒谬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诡异燉汤的背景音中,纳西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灰烬大人,谨记。若您日后遇见並非出自神庙的神术修行者……” 她顿了顿,勺子轻轻磕在锅沿,发出清脆一响。 “不要相信,不要帮战助。他们的微笑之下,或许正覬覦著您的生命精华,如同禿鷲垂涎將死之躯。” 她的目光扫过修恩,冰冷而锐利,瞬间驱散了燉汤带来的荒诞感。 修恩沉默著,纳西婭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一点点在他脑海中刻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神术修行者的道路、神諭之鱼的传说、潜伏的邪神、禁忌的知识……碎片化的信息开始拼凑。 这个世界,远非他记忆中那个单纯、光明的希腊神话画卷。 它更像是扭曲了神祇面孔的异变版本,危险无比! 很快时间这样过去了。 须臾之后。 大祭司纳西婭的身影再次出现,双手捧著一只古朴的陶碗,步履间带著难以言喻的庄重。 碗中,盛放著那枚被称为“神之种”的造物。 “灰烬大人,”她的声音低沉,如同神殿深处迴荡的祷言,“通往白银之阶的门扉,已为您开启。” “青铜境的桎梏,或许如您所经歷般脆弱易碎。然白银之境……”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碗中,“需以龙裔之血肉为引,以神之种为钥,方能叩响那更高维度的门扉。” 修恩的视线被碗中之物攫住。 那是一碗粘稠的金色肉汤,色泽宛如熔化的黄昏。 仅仅是那逸散出的气息钻入鼻腔,他体內蛰伏的灵息便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晶,骤然间疯狂躁动、翻涌咆哮! 再没有丝毫犹豫。他伸手接过陶碗,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著生命。 仰头,將碗中之物一饮而尽。 难以言喻的触感在口腔中炸开。 神之种滑过喉舌,竟带著一种奇异的、丝绸撕裂般的柔顺感,仿佛吞咽下去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液態的黄金。 紧隨其后的亚龙肉块,却坚韧异常,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撕扯凝固的雷霆,带著野性的腥甜在齿间迸裂。 神之种落腹的剎那,仿佛一颗炽白的星辰在腹腔深处轰然引爆! 无法想像的、狂野到近乎毁灭的力量,如同亿万条甦醒的熔岩之蛇,沿著四肢百骸的经络疯狂奔涌、撕裂、重塑! 灵息不再是流淌的溪流,而是失控的洪峰,在他体內每一个角落掀起滔天巨浪! 第78章帝!吾等静待您的招呼! “爽!” 滚烫的肉汤裹挟著难以言喻的力量滑入咽喉,仿佛吞下了一小片沸腾的星云。 当最后一点混杂著神性碎片与远古龙族精粹的汤汁被修恩咽下,一股灼热而磅礴的洪流,並非仅仅是“精力充沛”,而是像甦醒的火山在他四肢百骸中轰然爆发。 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震颤、低鸣,贪婪地吮吸著这股狂暴的养分。 血液奔流如熔金,骨骼深处发出细微的嗡鸣。 现在的他,就算是不眠不休的在海上捕鱼一个礼拜都不会感到累。 “神之种的凝练,需要时间。” 纳西婭苍老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洞悉万物的疲惫,她如玉一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粗糙的陶碗边缘,“即便是老身,消化它也需漫长的岁月……这时间,足够你,將那千疮百孔的基础,一寸寸修补,打磨得如同星辰陨铁。” 修恩看向纳西婭,继续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今我进入第二境白银之后,我感觉和青铜境的时候,对於天地灵息的感知完全不同。天地间的『灵息』,它们……活了。整个世界都在呼吸,向我低语。” 对於歷史上的白银人类修恩倒是知道。 根据赫西俄德的《工作与时日》记载——“白银的人类,百年都保持著童年,不会成熟,受到母亲们的照顾和溺爱。当他们终於成长为壮年时,他们的寿命也就到了尽时,因为他们不节制感情,行为放肆、傲慢,很快便陷入灾祸……” 而现在自己居然成了白银人类,难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纳西婭则是开始给修恩解释,青铜人类和白眼人类的区別。 “所谓白银血脉,实则是被诅咒的进化歧路。宙斯畏惧他们体內因吞噬神性而滋长的『偽神之力』……那足以动摇神座根基的力量。於是,灾祸从天而降,白银的纪元在神怒中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 白银与青铜,一字之差,却隔著凡人难以想像的鸿沟,悠长得足以跨越数个时代的寿命,时间之河也无法侵蚀的青春容顏,以及对那瀰漫天地、名为“灵息”的神秘力量的感知…… 它们將如同呼吸般自然,流淌在每一寸重铸的血肉之中。 “所以,灰烬大人也不需要太过的担心,即便是流淌著奥林匹斯神血的容器,又如何能与从圣光焚灭並在灰烬里倖存……不是....涅槃重生的您相比!” 看到自己说漏嘴,连纳西婭自己都微微僵住。 修恩的嘴角无声地牵动了一下 而在他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股源自骨髓最深处的剧痛,毫无徵兆地炸裂开来! 仿佛有亿万根无形的灼热钢针,瞬间刺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痛苦並非来自外部,而是从每一个细胞的最核心处爆发,带著一种古老而蛮横的意志,要將名为“凡俗”的旧壳彻底撕裂、碾碎、重塑! 神之种在他体內贪婪地吮吸著、膨胀著,像一个甦醒的微型宇宙,释放出足以熔断钢铁的洪流。 这感觉,丝毫不亚於他曾被投入那焚尽万物的圣火熔炉之中。 从孱弱的凡胎,一步踏入白银的殿堂,那尚未適应的躯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神之种的力量,正將每一丝缝隙强行弥合、淬链、推向那冰冷而璀璨的彼岸。 修恩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每一根骨头都在拉伸、挤压、凝实,仿佛有看不见的巨锤在反覆锻打,將它们锤链成足以承载神力的银白色根基。 与之相呼应的是体內奔涌的新生亿万细胞,在神性洪流的冲刷下变的更加有活力! 嗡—— 一层薄如蝉翼、却又冷冽如月华的光晕,无声无息地自他体表浮现、流淌。 那並非真正的白银,而是凝练到极致的灵息外显,是生命本质跃迁至“白银之境”的象徵。 “神之种……这是被诅咒纪元里,最接近禁忌的恩赐。寻常晋升者,只配以凡俗魔药砥礪自身,在荆棘小路上踽踽独行……而你,灰烬大人,”纳西婭的目光穿透那层流动的银辉,落在修恩因剧痛而紧绷的侧脸上,“你正吞下的,是神权陨落的余烬本身。所以,撑住,撑住这足以焚灭凡俗的馈赠!” 剧痛如亿万钢针反覆穿刺骨髓,又似无形的巨力在撕扯重塑血肉。 修恩的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沉浮,几乎要溺毙在这脱胎换骨的炼狱里。 纳西婭的声音再次温柔的传来, “稳住心神!这是铸就白银之躯的熔炉核心!灵息……不要让它失控暴走!想像它是你体內奔涌的、冰凉的银汞……引导它,控制它,让它温顺地沿著你的意志之河,流淌向每一寸乾涸的『疆域』——四肢、百骸、指尖、发梢……让这力量浸润、滋养、重塑一切!” “收敛……如同……摺叠星图……” 修恩咬紧牙关,他竭力摒弃杂念,將全部心神沉入那狂暴奔流的灵息洪流。起 初,这力量如同脱韁的野马,桀驁不驯,每一次引导都像在驯服一条狂怒的银龙。 但渐渐地,隨著他笨拙地遵循纳西婭的经验,一种奇异的“通道感”开始建立。 灵息不再是纯粹的毁灭洪流,它开始有了模糊的“流向”,虽然依旧灼烫如火,却不再毫无章法地衝击堤岸。 一丝丝、一缕缕,艰难地,开始向著四肢末梢、向著躯干深处渗透。 每一次成功的引导,都伴隨著体內亿万细胞更深层次的嗡鸣与雀跃! 仿佛沉睡的星辰被逐一唤醒,贪婪地汲取著这带著神性烙印的能量。 这是神之种与白银之躯共鸣產生的、近乎掠夺性的进化! 当最后一丝狂暴的灵息终於被强行纳入修恩意志构建的、遍布全身的“银脉”网络,那层笼罩在他体表、剧烈波动的冷冽银辉,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沉淀、收敛、稳固下来。 此刻的修恩,周身散发著一种內敛而强大的气息,宛如一柄收入鞘中的秘银古剑,锋芒尽藏,却散发著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冰冷质感。 “这就是……白银人类么?”修恩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具脱胎换骨的躯壳。 力量,不再是汹涌的洪流,而是化作了体內奔涌不息的、冰冷而轻盈的汞河! 每一个动作都感觉不到丝毫迟滯,仿佛挣脱了无形的重力枷锁,举手投足间,空气都发出被锐利切割般的细微嘶鸣。 骨骼如同秘银浇铸,肌肉纤维则像被拉紧的星辰弓弦,蕴含著爆炸性的、非人的韧性与活力。 “晋阶的感觉……如何?”纳西婭的声音传来,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那双温柔的眼眸深处,此刻却燃烧著一种近乎殉道者般的狂热火焰,死死钉在修恩身上。 她的指尖在宽大的祭司袍袖中微微颤抖,没错!她没有赌错! 眼前这从圣火余烬中爬出的少年,体內沉睡的“种子”,远比她想像的更加接近……那古老预言的核心! 他是赫斯提亚秘仪会等待了无数个纪元的……灰烬与新生! “感觉……”修恩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如同玉石碰撞的轻响。他感受著体內那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生机在脉动,“像是挣脱了沉重的泥沼,第一次真正……飞翔。”他顿了顿,试图寻找更贴切的词,“强大?不,不止是强大。是……空灵。仿佛旧日躯壳的『杂质』被彻底焚尽,只留下纯粹的力量载体。” 他內视己身。 那枚沉入灵魂核心的“神之种”,此刻不再是沉寂的死物。 它像一枚微型的、不断脉动的星核,每一次搏动,都有丝丝缕缕带著冰冷神性气息的灵息从中喷薄而出,如同永不枯竭的星尘之泉,源源不断地填充、滋养著这具白银之躯。 晋升带来的那种力量被骤然拔高后的“虚浮感”,正被这来自神性根源的能量迅速夯实、填满。 “这神之种……”修恩低声喟嘆,冰冷的银色辉光在他眼底深处流转,映照出他內心的震撼,“其蕴含的伟力,简直……超乎想像的边界。” 仅仅是初步融合,两次跨越式的蜕变从凡俗到青铜再到白银,已让他脱胎换骨。 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神术修行者与普通人类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是何等绝望与深邃! 也唯有站在这个高度回望,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个被他侥倖击杀的海神眷属,其全盛时期的力量该是何等的……恐怖! 若非对方重伤濒死,若非数件神器强行压制了那来自深渊的咆哮…… 即使他已臻白银巔峰,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恐怕也如面对巨鯨的蜉蝣,顷刻间便会化为齏粉。 “纳西婭,”修恩的目光转向那位仿佛燃烧著某种信念的大祭司,“你说……第三境,『黄金』之境,才是神术真正显露其……权柄与狰狞的时刻?” “是的,灰烬大人,” 隨后纳西婭给修恩简单讲了一下,黄金境是如何的利用灵息。 但是这也让修恩心中无比期待起来。 然而,当夜幕如冰冷的潮水般淹没渔港小屋,那来自力量根源深处的悸动,却將他拖入了一片光怪陆离、远比现实更为恢弘而古老的幻境。 梦,降临了。 不再是混沌的碎片,而是清晰得令人窒息的画卷,带著碾压灵魂的重量铺展开来:苍茫无垠的洪荒大地在他脚下延伸至宇宙的尽头。 巍峨如擎天巨柱的山峦匍匐如丘,浩荡如星河奔涌的江海温驯如溪。 而主宰这一切的,是无数只存在於最古老壁画与禁忌典籍中的山海巨兽! 狰狞的穷奇收敛了利爪,垂首低吼;优雅的毕方敛起焚天之炎,单足而立;暴戾的饕餮停止了吞噬,目光敬畏…… 万兽的咆哮与嘶鸣,匯成一道撼动星辰的无声洪流,朝著同一个方向——他的方向——顶礼膜拜! 而在那万兽拱卫的中央,在时间与空间的扭曲节点上,盘踞著那足以令日月失色的存在——烛龙! 其庞大的身躯如同盘绕世界的山脉,闭合的眼瞼是永恆的夜幕,睁开的瞳孔便是燃烧的恆星。 祂垂下了那足以开闔天地的头颅,龙鬚拂过虚空,盪起涟漪般的空间褶皱,一个低沉得如同宇宙本身脉动的声音,直接烙印在修恩的灵魂深处: “帝…… 吾等…… 静待……您的召唤。” “!” 修恩猛地从豪华的大床上弹坐起来,心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紧,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腔!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丝绸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税务官那豪华的府邸外,依旧是渔港破晓前那熟悉的海面。 远处海浪单调的拍岸声……一切都冰冷地告诉他:这里是现实。 “是……梦?”他喘息著,抬手按住依旧在隱隱作痛的太阳穴。 指尖冰凉,但梦中山海万兽的咆哮、烛龙那开闔宇宙的伟岸姿態,却比眼前任何实物都要清晰,散发著令人战慄的真实感。 那是……只属於他前世记忆碎片里的、遥远东方的洪荒神话! 为何会在此刻,以如此具象而充满压迫感的方式,侵入他的梦境? 是神之种带来的精神异变?还是……某种更深沉、更古老的……预兆或呼唤?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攫住了他。 然而,体內奔涌的、属於白银人类的冰冷力量,如同沉静的暗流,无声地冲刷著这份迷惘与悸动。 那力量是如此真实,如此触手可及。 “是时候……去掌握新的神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再无半分迷茫,只剩下被白银之力淬链过的、冰晶般的决意。 .... 当修恩踏入这座临时徵用、尚带著渔港咸湿气息的仓库时,扑面而来的並非预想中的杂乱,而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庄严。 这里曾是堆积渔网与木桶的场所,如今却被一种截然不同的“秩序”所占据。 身著厚重黑袍的秘仪会成员如同无声的工蚁,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穿梭。 他们搬运的並非鱼获,而是沉重得仿佛承载著歷史本身的橡木书箱、包裹在油布中的巨大石板、以及散发著陈旧羊皮与奇异草药混合气息的密封捲轴筒。 空气里瀰漫著尘埃、海腥,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於古老知识与禁忌的、近乎有质感的“气味”。 从阿卡迪亚那座可能已矗立千年的古老石殿,迁徙至这偏远东方的破败渔港…… 整整一个月的风浪顛簸、隱秘的陆路转运、与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的擦肩而过…… 这一切艰辛,仅仅是因为一个信念——灰烬大人在哪里,秘仪会的火种就在哪里。 这份近乎偏执的追隨,让修恩有有些愣神。 而当修恩的目光越过忙碌的人群,投向仓库深处被紧急改造出的区域时,饶是已初窥白银之境的他,呼吸也为之一窒。 书。 无穷无尽的书。 一排排高耸至仓库顶棚的青铜书架,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般矗立。 架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书籍:厚重如城砖的硬皮典籍,书脊上烫金的古老文字在昏暗光线下幽幽闪烁;泛黄卷边的莎草纸捲轴,被精心安置在特製的凹槽內,仿佛沉睡的远古巨蛇;还有无数装帧各异、材质不同的书籍,层层叠叠,填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仅仅隨意扫过的一个书架,其上承载的文字与知识的重量,恐怕就足以压垮一个传承数百年、以底蕴自傲的贵族世家! 第79章 伊利亚特史诗,神恩断绝的世界(求月票) 第79章 伊利亚特史诗,神恩断绝的世界(求月票) 在希腊,在文字尚被神庙与少数人垄断的时代,书籍本身便是力量与禁忌的象徵。 而眼前这座在咸鱼仓库中拔地而起的、仓促却恢弘的“知识圣殿”,其藏书之丰,其跨越年代之广,竟让修恩恍惚间想起了前世那座小县城图书馆的规模。 不,甚至犹有过之! 空气中那陈旧纸张、特殊墨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知识本身的“灵息”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体。 “这就是—”修恩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身旁一个书架上冰冷的青铜雕纹, 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属於无数代人的智慧与秘密的重量,“秘仪会—真正的底蕴么?”冰山一角,已足以令人心惊。 ““灰烬大人,您想要看什么书,告诉我就可以了。””一个清脆得如同水晶风铃碰撞、却又带著某种奇异非人质感的嗓音,突兀地打破了这片由书籍构筑的、近乎凝固的肃穆空间。 修恩循声侧目。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两束仿佛拥有独立生命般的、螺旋向上的巨大金色马尾!它们如同两枚精心锻造的、闪耀著熔金光泽的“钻头”,囂张地挺立在一个娇小的身影头顶,隨著主人的动作微微弹动,几乎要搅动起周围沉滯的空气。 这极具衝击力的髮型,瞬间將所有的目光牢牢吸附。 视线下移,修恩微微一怔。与周围清一色肃穆黑袍的秘仪会成员截然不同,这位图书管理员穿著一件繁复得令人眼的洛可可风格裙装。 层层叠叠的奶油色蕾丝与墨绿色缎带堆砌出夸张的裙摆,精致的荷叶边袖口包裹著纤细的手臂,领口处一枚镶嵌著黯淡绿宝石的领结,在昏暗光线下幽幽反光。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身打扮,与其说是服务於这古老秘仪会的成员,不如更像从某个被遗忘的贵族沙龙里走失的、过分精致的古董人偶。 她双手交叠放在蓬鬆的裙摆前,微微歪著头,那双大得惊人的碧绿色眼眸,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翡翠湖泊,正一眨不眨地凝视著修恩。 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甜美,却缺乏温度。 “神术典籍都安置在『阿尔法区』的尽头,”那金钻头双马尾的图书管理员头也没抬,纤细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封面镶嵌著奇异金属纹路的厚重典籍,声音依旧带著那种非人的清脆与疏离,“灰烬大人想翻阅哪一本尘封的『钥匙',请自便吧。” 说罢,她便完全沉浸在了面前那片泛黄的、仿佛隨时会燃烧起来的古老文字之中,蓬鬆的裙摆像一朵凝固在尘埃里的异色朵。 修恩頷首,目光掠过这片由书籍构筑的、散发著陈旧智慧与隱秘力量气息的钢铁森林。 前世身为考古学家的灵魂,此刻在这片异世界的知识汪洋中,被一种近乎本能的饥渴所攫取。 希腊的歷史,这个眾神行走、英雄陨落的世界,其真实的面纱之下,究竟掩盖著怎样惊心动魄、又或是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种刨根问底的探究欲,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小爪,在他心底最深处反覆抓挠、搔刮。 “让我看看!” 他走向图书馆深处一扇由暗沉金属铸造、表面蚀刻著无数蝌蚪般符文的大门。没有锁孔,只有中央一个微微凹陷的掌印。 修恩將手掌覆上。 嗡一丝冰冷的灵息从他掌心流淌而出,与大门上的符文瞬间產生共鸣。 沉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內滑开,露出后面灵息浓度也明显更高的空间。 一股混合著羊皮纸、特殊防腐药剂以及—某种更纯粹、更活跃的“知识灵韵”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微光。 这里,是秘仪会真正的核心书库。 空气仿佛凝滯的深潭,却又在看不见的层面汹涌流动那是被精密引导的灵息流,如同无数条无形的、冰冷的溪流,精確地调控著这片区域的温度与湿度,將时光侵蚀的爪牙拒之门外。 书架材质也非外间的青铜,而是一种深黑如夜、触手冰凉、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奇异矿石。 灵息在这里不仅是环境调节者,更是一种天然的“驱虫圣光”,任何敢於覬覦书中智慧的微小生命,都会被这冰冷的能量场瞬间湮灭。 修恩行走在书架间,指尖划过书脊上那些或华丽繁复、或古朴苍劲的標题。 前世考古学家的经验与直觉,如同內置的精密罗盘,引导著他在这知识的迷宫中迅速定位。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目標一本静静躺在黑石书架上的典籍。 那厚重得如同城砖,深棕色的皮革封面已经磨损得发亮,边缘镶嵌著暗淡的黄铜包角。 封面上,用古老而遒劲的希腊文字烙印著它的名字: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修恩的心跳,难以抑制地加速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庄重,將那沉重的史诗从架上取下。 冰凉的皮革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他寻了一处由灵息光芒柔和照亮的石台,缓缓坐下,翻开了那承载著歷史战爭、英雄悲歌与神明博弈的第一页。 隨著修恩的视线在《伊利亚特》的古老诗行上逐字移动、理解、沉浸— 在修恩阅读的时候,修恩眼前的轮盘就开始转动起来。 【希腊语熟练度+10】 【希腊语熟练度+10】 【希腊语熟练度+10】 【希腊语1v3501/1000(+781)】 【效果:你能够解读任何的希腊文字,对於文字的理解加深!】 希腊神话的歷史,就这样出现在了修恩的眼前。 繆斯女神,请为我歌唱这片名为“赤土之域”的大地!它曾如黄金时代般璀璨,乃受诸神祝福的圣洁之士。 那时,奥林波斯的荣光普照,各种神圣的道途与技艺如繁星涌现,英雄的足跡踏遍四方,半神与寧芙的身影亦不鲜见— 然而可怖的灾厄自深渊降临,那是被放逐的远古泰坦,或是深渊孕育的魔物提丰的余孽,他们撕裂天幕,降下污秽的血雨! 天地间充斥著厄里倪厄斯(復仇女神)的尖啸与刻耳柏洛斯(地狱恶犬)的狂嚎,此乃诸神震怒的凶兆。 从此,“神恩断绝”的黑暗时代降临!提刻(命运女神)的丝线紊乱,自然之灵的流转陷入混沌。 被诅咒的邪术师窃取凡人的灵魂淬链武器,狂妄的巨怪与半人半兽的魔物横行无忌。 礼法崩坏,秩序荡然无存,昔日丰饶的土地沦为阿伊得斯(冥府)的门庭,凡人竟如拉庇泰人般彼此吞噬,呻吟与哀嚎响彻大地— 修恩的手指抚过冰凉的铭文,字里行间仿佛溢出浓重的血腥与绝望,他眼前仿佛浮现出白骨垒砌的深渊景象,那正是被赫西俄德喻为“黑铁时代”的可怖岁月。 他虽曾听闻“神恩断绝”之名,用以指代宙斯神王统治確立前的世代,却始终不解其深意。 此刻,从这断简残篇中,他方知那些绝望的求存者是试图窃取神力的凡人神术修行者,他们抽取人类的灵魂,献上人类的血肉,为邪神供奉,从而继续获得神明的伟力,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至此,他才略微品味出“神恩断绝”四字背后,那令奥林匹斯诸神亦为之变色的恐怖与绝望。 “及至神王宙斯执掌雷霆权柄,与诸神平定提坦之乱,重订天地法则,—” 关於这个歷史倒是和修恩了解的差不多,儘是献给奥林波斯的颂歌。 他快速翻阅,青铜书页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忽然,他目光一凝,脸上骤然浮现出顿悟的光芒。 “原来如此!未得诸神赐下印记,不被神明认可的修行者,纵使走上歧路也难窥神性之门难怪欲寻真正的神圣道途,只能前往如雅典、忒拜那般受诸神庇护的大城邦,在偏远之地绝无可能—根源竟在於此!” 修恩这才明白为什么晋升青铜阶那么困难。 反而等到自己晋升白银倒是很轻鬆。 只有被神明认可的人,才可以踏上神之路吗? “神恩断绝之后,宙斯神王成为第三代神王,收束天地间一切神之气息,万物归於神律之下。” 第80章 《提丰血脉引导》,献祭成神(求月票) 第80章 《提丰血脉引导》,献祭成神(求月票) “果然和宙斯有关吗?” 修恩看著荷马史诗里所记载的东西,只是看著这一行字,瞬间就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异了。 原来问题是出在宙斯的身上。 在他前世人类之所以会被创造出来,还是来源於希腊神话的父子子孝。 克洛诺斯推翻了他父亲乌拉诺斯的残暴统治后,领导了希腊神话中的黄金时代,直到他被他的儿子宙斯推翻。 同样的克诺诺斯诅咒宙斯,他会被自己的儿子推翻统治,和和其他的提坦神一样被关在地狱的塔尔塔罗斯之中。 於是宙斯就算计起了先知先觉之神,利用先知先觉之神所创造出来的人类,来逼迫他说出未来会推翻自己的子嗣。 因此才有了第一次的灭世灾难。 而眼前这个世界—不过是歷史的復刻。 宙斯收拢著每一缕神辉,要將诸神的光与力,尽数锁进他一人掌中! “看样子,又是这个宙斯在作妖啊。” 不论是哪个版本的希腊神话,对於人类的恶意,往往是这位神王最强。 因为他期望得到大地上的神权,但是大地部分的权利被人类所掌控著,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信仰宙斯,那么宙斯就可以强行改变命运,甚至凌驾於命运之上” 於是,半神的血脉像野草般在大地上疯长。 这不过是神王的棋子。 珀尔修斯?那个挥舞著神赐利刃斩下美杜莎头颅的“英雄”? 不过是宙斯精心布下,企图借子嗣之手勒紧人类脖颈的提线木偶。 可惜,木偶挣断了丝线,倒向了雅典娜冰冷的怀抱。 世界的扭曲,根源在此? 修恩有些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想要修行神术就必须要向神明献祭,献祭自己的身体或者灵魂。 难怪—难怪在这片咸腥的海风里,神术的辉光如此吝嗇。 即便是赖科斯那样,只窃得神明一丝残渣的螻蚁,也能在这破败渔港里作威作福。 神术即枷锁。 献祭身体,或者—灵魂。这就是向云端乞討力量的代价。 “现在么—”修恩收拢思绪,让翻涌的灵息沉入四肢百骸的深处,如同將沸腾的铁水倒入模具。 白银的辉光已在血脉中流淌,他是不折不扣的白银人类了。 黄金阶?英雄境?那山巔遥不可及,风雪瀰漫。 修恩心里没有焦躁的火焰,只有一片冰原般的平静。 路要一步步踩实,脚印要深,深到足以承载起—点燃神火的重量。 那才是终点。 修恩的手指拂过书架上那些蒙尘的、触感诡异的皮革封面。 这里的典籍散发著陈旧羊皮纸和某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的气息,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深海淤泥的腥咸。 他隨手抽出的每一本,书名都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亡灵录》这是一本讲述了如何將亡灵转化的技巧和细节的书..· 《欲望与墮落仪式》封面上暗红色的纹路如同乾涸的血脉,仅仅是触碰,指尖就传来一阵麻痹般的灼热。 《提丰血脉引导》... “果然—”修恩的指尖微微发凉。 这里的知识与他所知的、被传颂的希腊神话,有些不太一样。 就像是如同镜子的两面,一面是光明的史诗,一面则是沉入深渊的禁忌倒影。 相似,却又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本《提丰血脉引导》。 映入眼帘的並非固定的文字。那些扭曲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古老符號在书页上蠕动、 组合、分解,每一秒都在变幻著形態,如同深海中诡譎莫测的发光生物。 然而,更诡异的是,当他的视线聚焦其上,一种冰冷而原始的“理解”便直接烙印进他的脑海,无需翻译,直达灵魂深处。 这就是禁忌知识的低语! 它们不是用来阅读的,它们本身就是活著的、具有污染性的力量载体。 当他带著一种近乎逃离的衝动合上那沉重的封面时,异变骤生! 並非声音,也非视觉。 一股狂暴、蛮荒、充满原始破坏欲的“信息流”如同炸雷,硬生生地劈入他的意识深处! 颅骨內部仿佛有远古巨兽在咆哮,震得他耳蜗嗡鸣,太阳穴突突直跳。 “魔兽化!” 这三个字並非被他“理解”,而是如同烙印般直接刻在了他的灵魂上,带著硫磺与血腥的气息。 他猛地抬头,眼前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祥的血色光晕。 视野的角落里,那个神秘的轮盘虚影悄然浮现,冰冷而精確的信息流在其上滚动: 【魔兽化iv0 熟练度0/100】 【效果:注射魔兽之血。你將拥抱深渊的馈赠,化身凶兽,汲取其暴虐之力—】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修恩有些喉咙发紧。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未知与污染的强烈排斥感席捲全身,但与此同时,心底深处某个被压抑的角落,轮盘颤抖这种感觉消失不见。 关於“魔兽化”的全部信息,已经被修恩全部了解了。 以魔兽的污秽之血为引,熬炼成禁忌的魔药。注射,拥抱力量,也拥抱深渊的凝视。 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 修恩太清楚“污秽之血”意味著什么了。 那绝非温驯的力量源泉,而是狂暴的、充满污染性的剧毒! 一旦魔药的剂量超过那条无形的、脆弱的界限。 在注射者的身体里污秽之血会在血管里燃烧、咆哮,像活体的岩浆,肆意改造它所触及的一切。 將人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怪物。 其中更是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心智的沦陷。理智如同被投入酸液的丝绸,迅速消融、扭曲。暴戾、贪婪、无法抑制的破坏欲会吞噬原本的人格。 第二阶段:血肉的背叛。皮肤下会鼓起不属於人类的坚硬角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肢体向著非人的恐怖形態畸变。镜子將映照出噩梦的雏形。 第三阶段:存在的湮灭。最后一丝属於“人”的意识熄灭,彻底沦为被原始兽性支配的、游荡的灾厄。一个彻头彻尾的、由污秽之血催生出来的怪物。 “所以—赖科斯那个疯子—”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书脊,仿佛能感受到那魔药注射进血管时的灼痛与疯狂,“他定期购买的『魔药』—就是这东西?难怪旁人看他,如同在看一枚隨时会引爆的链金炸弹。” 压下心头的寒意,他继续在那些禁忌的典籍中穿行,试图拼凑出这个扭曲世界的真相泛黄的书页上,被篡改的歷史如同凝固的血痂: 宙斯,那高踞云端的神王。 在他以雷霆铸就王座,將诸神权柄尽数收归己手之后,天地间的法则—被彻底改写了原本流淌於天地万物之间、滋养万灵的“灵息”,被一道无形的、冰冷的神权之网所隔绝。 人类,再无法像呼吸空气般自然地汲取这份力量,踏上那条古老而纯粹的神术修行之路。 绝境之下,另一条沾满血腥与污秽的“捷径”被绝望的凡人踏出一献祭成神之路! 第81章 贪慾的蛇女拉弥亚!(求月票) 第81章 贪慾的蛇女拉弥亚!(求月票) 唯有向高高在上的神明献上忠诚、血肉、乃至灵魂! 获得那一丝冰冷神恩的“认可”,才能在这被封锁的世界里,勉强维繫住人形。 汲取那被神明过滤后施捨的、带著协锁的微薄力量。 否则-异变与疯狂,將是所有逆者的唯一归宿。 修恩合上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百。 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战慄。 “这哪里是希腊神话这根本是被强行缝合在奥林匹斯骨架上的、活生生的克苏鲁黑魂... ” 歷史的大致脉络似乎还在,但內在的肌理、流淌的血液早已被某种无法言喻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恶意彻底扭曲、污染了。 这个世界的宙斯他究竟做了什么? 在那场撼动天地的神权更迭背后,在那辉煌雷霆与胜利欢呼的掩盖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整个世界滑入了如此疯狂、如此绝望的深渊? “所以,这个世界的神术修行者才像被无形的锁链勒住了脖子,不敢再向前一步,也是因为这该死的诅咒? 修恩已经洞悉了这个真相,只感觉一阵的冰冷。 神术的传承?那不过是一张通往死亡的邀请函! 没有神明的“认可”那就是是神明套在凡人脖颈上的、带刺的项圈。 强行修炼下去,汲取的力量越多,体內污秽的积累就越重,最终只会无可避免地滑向那血肉与理智一同崩坏的结局,成为徘徊在黑暗边缘、非人非兽的扭曲造物。 “继续修炼,就意味著——永无止境的献祭。” 修恩的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散发著不祥气息的典籍,仿佛看到了无数被扭曲的灵魂在字里行间哀豪。 力量=德拉马克=向神明乞討的贡品=向深渊滑落的刻度。 他之前为了沐浴圣火所付出的那几千上万的德拉马克,此刻看来,简直像是踏入地狱前,在门口缴纳的、微不足道的“门票”。 不过好在他知道赫斯提亚是个善神。 但是这样的善神所信仰的秘仪会,理应受到眾人供奉,现实却是被排挤到了边缘地带。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神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云端之上的雷霆之主,宙斯—他贪婪地收拢了所有流淌於世间的神力,將天地灵息据为己有,如同吝嗇的巨龙盘踞在黄金山上!” 黄金人类的时代那传说中人类能与诸神比肩、自由呼吸天地灵息而无惧污染的黄金时代早已被那场神权的风暴碾碎,埋葬在冰冷的尘埃里。 宙斯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献祭场! 一个神明饲养凡人以汲取信仰与恐惧的牧场! 一个所有生灵都在锁与异变的恐惧中挣扎的炼狱! 等我踏上那云端·等我成为眾神之主的那一天修恩的瞳孔深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涌动,而轮盘在这个时候也是根本颤动! “这被扭曲的、错误的世界我一定要.彻底纠正过来!” 就在这一刻一— 尖锐的喻鸣毫无徵兆地刺入耳膜,像是无数根冰冷的细针扎进脑海! 紧隨其后的,是更诡异、更令人心悸的存在. 【呼唤我吧—————】 一个声音,古老、低沉,带著熔岩流淌般的粘稠与重量,直接碾过他的意识。 【呼唤———.—】 【帝一一!】 最后一声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灵魂的旷野,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仪和一种近乎崇拜的渴求! 修恩猛地摇头,试图將这侵入骨髓的幻听甩出去。 “嗡. 耳鸣声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散。 那自称“烛龙”的低语,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沉寂下去。 四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鼓动。 “真的只是幻听?”修恩的眉头深深锁紧,指腹下意识地按压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屏住呼吸,凝神去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异样的波动。 一—空空如也。 仿佛刚才那撼动灵魂的低语,只是过度紧张后大脑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竇与悸动, 目光垂落,停留在手中那本厚重的典籍上《提丰血脉引导》。 “啪嗒。” 他五指收拢,將这本书册重重合上。 就在书页闭合的瞬间一轮盘其上,一行行新的信息如同被无形之手刻写,冰冷地流淌: 【古希腊语1v4——熟练度10/5000】 【效果:禁忌知识的低语在你耳中已化为清晰的乐章。凡以希腊神文所著,无论其承载的是神諭、诅咒,抑或是来自深渊的语,其真意皆在你心中如明镜般映照,无所遁形。】 【下一级效果(待解锁):悟性逆天一一凡有所见,皆可洞察其本源;凡有所闻,皆能推演其终极。思维的触角將刺破迷雾,触及那被世界法则所掩盖的-绝对真实。】 看著那“悟性逆天”四个字,饶是修恩也不由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这有点强啊! 果然不管是神性技能还是神术,在五级之后都会有一个小小的质变吗! 阴沉的铅灰色天幕低垂,冰冷的细雨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银针,无声地刺入阿卡迪亚城郊泥泞的土地。 一辆辆沉重的、没有任何徽记的漆黑马车,如同送葬的灵车,碾过湿漉漉的道路,从森严的城主府驶出。 最终停泊在塞拉菲斯渔村数公里外那片荒凉、怪石鳞帕的海岸, 车门无声滑开。 一个个身披厚重黑袍的身影鱼贯而下,他们的面容隱藏在兜帽的深影里,仿佛从冥土归来的使者,沉默地融入了这铅灰色的雨幕。 空气冰冷而潮湿,带著海水的咸腥和泥土的腐败气息。 为首的黑袍人踏前一步,无视脚下溅起的冰冷泥浆。 他猛地扬起手臂,动作带著一种近乎褻瀆的仪式感。在他高举的手中- 一一颗仍在微弱搏动、散发著浓烈铁锈腥气的猩红心臟! 温热的血液顺著他的指缝蜿蜓滴落,瞬间在湿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血雾。 “我已如约而来!”他的声音穿透雨幕,沙哑而冰冷,如同刀锋刮过岩石。 “轰隆一一!” 仿佛是对这血腥献祭的回应,一道惨白的雷霆撕裂了昏暗的天穹,將海岸鳞的怪石和黑袍人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 震耳欲聋的雷鸣在海天之间久久迴荡。 然而,回应他的並非预想中的神諭或神跡伴隨著汹涌涨潮的哗啦声,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而尖锐的“喀啦·-喀啦·-喀!”声, 从海岸线边缘那片犬牙交错的暗礁区域潮水般涌来! 是海怪! 它们如同从噩梦中爬出的造物,粗壮的下肢覆盖著湿滑的墨绿色鳞片,支撑著扭曲的上身。 最令人胆寒的,是它们挥舞著的、如同攻城锤般巨大、闪烁著冰冷金属光泽的螃蟹巨螯! 厚重的甲壳包裹著它们畸形的躯体,缝隙间流淌著粘稠的、散发著恶臭的分泌物。 这些渔港庇护之外的掠食者,早已习惯了在风暴之夜袭击沿岸的牲口和村落。 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彻底点燃了它们原始的、贪婪的凶性! “吼一一!”非人的咆哮混杂著甲壳摩擦的刺耳噪音,这群披甲的怪物如同黑色的潮水,无视冰冷的雨水和鳞的地形,疯狂地朝著血腥味源头、朝著那群黑袍战士衝撞而来! 黑袍战士们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措手不及。 短暂的死寂被瞬间打破! “鏘嘲!”利刃出鞘的寒光在雨幕中一闪而逝。 “噗!”巨螯挥过,一名反应稍慢的黑袍战士甚至来不及惨叫,上半身便在恐怖的巨力下如同破碎的布偶般被撕裂,鲜血和內臟碎片混合著雨水泼洒开来! “砰!咔!”坚硬的甲壳与附著了神术光芒的兵刃猛烈碰撞,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和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一名黑袍战士怒吼著,將燃烧著幽蓝火焰的短剑狠狠刺入一只海怪甲壳的缝隙,腥臭的墨绿色体液喷溅而出,那怪物发出痛苦的尖啸。 战斗在瞬间就进入了最残酷的白热化, 巨螯挥舞如风车,每一次砸落都带著开山裂石的力量, 黑袍战士们身形矫健,在怪物的围攻中辗转腾挪,每一次刀光剑影都精准地寻找著甲壳的薄弱处。 雨水、血水、海怪的粘液和破碎的甲壳碎片四处飞溅,將这片海岸染成了修罗场。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被雷霆劈开的短暂噩梦。 当最后一只海怪在数把利刃的贯穿下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巨响时,海岸边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雨水的浙沥。 几只海怪坚硬的甲壳被彻底砸碎、劈开,露出里面噁心的、抽搐的软组织。 而黑袍战士这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几具残破的尸体倒臥在泥泞和血泊之中,黑色的袍子被撕裂,浸透了雨水和自己的血液,与那些流淌著墨绿色体液的海怪尸体无声地纠缠、混杂在一起。 浑浊的血水如同小溪,豌蜓流淌,最终被一波波涌上沙滩的冰冷潮水无声地舔、捲走,匯入那片深不见底的、孕育了这些怪物的幽暗海洋。 “召唤——失败了么?” 黑袍人的低语尚未消散。 “哗啦一一!” 一声刺耳的破水声,骤然撕裂了夜的寂静! 月光惨白,映照著翻涌的海面。 就在那破碎的浪中央,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那绝非人间应有的造物,上半身是妖艷绝伦的女性体,腰肢曼妙,曲线惊心动魄;而下半身,却是一条覆盖著冰冷蛇鳞的巨大蟒尾,在月光下蜿蜓扭动,泛著湿漉漉的幽暗光泽。 她仿佛刚从血池中沐浴而出,淋漓的暗红色液体顺著苍白的肌肤和鳞片滑落,滴入漆黑的海水。 一双非人的利爪垂在身侧,指甲尖锐如刀,淬著森然的绿芒,仿佛淬毒的匕首。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的金色竖瞳! 仅仅是无意间扫过一个围观者,那瞳孔中蕴含的、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冰冷嗜血与阴森恶意, 就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下。 “噗通!”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灵魂似乎都在那非人的凝视下冻结、碎裂。 拉弥亚! 贪慾的蛇女! 第82章 勾结海妖!话又说回来了 第82章 勾结海妖!话又说回来了 关於拉弥亚的传说,有人说她们是海皇波塞冬在狂暴浪潮中播撒的、充满野性的种子。 有人说她们是宙斯那被天后赫拉诅咒的情妇拉弥亚,在无尽的痛苦与饥渴中诞下的扭曲后代。 还有更古老的典籍记载,她们是太古海神蓬托斯流淌在深渊中的、未被驯服的神血所化唯一確定的是,这些盘踞在幽暗海沟中的妖物,数量远比凡人想像的更为庞大。 她们是深海的掠食者,是风暴中的低语,是流淌著古老神性之血的灾厄。 那份源自神祗的力量,赋予了她们远超寻常海怪的恐怖实力。 此刻,破浪而出的这位,正是一位成年的拉弥亚! 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冰冷、粘稠、带著深海的重压,赫然已经达到了凡人难以企及的黄金位阶! 那是足以匹敌弱小神使,甚至能掀起毁灭港口巨浪的恐怖存在! “嘶嘶一一!” 那並非蛇类的嘶鸣,而是从拉弥亚喉咙深处发出的、混合著贪婪、愉悦与残忍渴望的非人颤音。 这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著每一个黑袍人的灵魂。 而岸上那些倖存的黑袍战士们,在看到破水而出的、沐浴著血光与海水的蛇女真容时,残存的最后一丝勇气瞬间崩解!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让他们亡魂大冒! “海海妖·!” 一个离得稍近的黑袍人,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尖利,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城主你你竟然勾结海妖!!”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心中的惊骇与不祥预感。 与深海中的灾厄为伍,这是比褻瀆神明更加不可饶恕的重罪! 然而,这句充满绝望和指控的嘶喊,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心跳的时间。 “轰咔一一!!!” 一道远比自然雷霆更加精准、更加暴虐、蕴含著纯粹毁灭意志的炽白雷光,毫无徵兆地从眾人头顶的虚空中悍然劈落! 它精准地贯穿了那个发声的黑袍人!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所有人惊恐欲绝的注视下,那个黑袍人连同他脚下的泥泞与血污,在瞬间被极致的高温与能量彻底湮灭!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以及空气中瀰漫的、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焦糊味和电离臭氧的气息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死寂。 比拉弥亚出现时更加沉重、更加令人室息的死寂。 冰冷威严的声音,如同来自云端的神罚,清晰地迴荡在每一个倖存者的耳畔和灵魂深处,压过了海浪,压过了恐惧。 “你们一一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声音的主人並未现身,但那无处不在的、如同山岳般的威压,让所有人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 “无论我是与深渊的魅影交易,还是向云端的神明献上忠诚与祭品”那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心臟上,“我,都是阿卡迪亚唯一的一一城主!” “城城主大人!” 剩下的黑袍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所有的质疑、恐惧都被更深层的、对绝对力量的敬畏所碾碎。 他们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深深地低下头颅,不敢再看那海中的妖物,更不敢抬头望向雷霆降下的虚空。 反抗? 那焦黑的浅坑,就是最清晰、最冰冷的答案。 城主的意志,便是阿卡迪亚的天穹与雷霆。 任何敢于越者,都將被那无情的雷火,从血肉到灵魂,彻底灼烧成虚无的灰烬! 其余的黑袍人如坠冰窟! 追隨的城主竟行此瀆神之举? 胸腔里的心臟几乎要撞碎肋骨! 可那黑袍下的手早已染上同谋的污秽·箭离弦,唯有踏著这条通往深渊的血路,至死方休那是贪慾的蛇女,拉弥亚! 空气骤然粘稠,瀰漫著海藻腐烂与硫磺的腥甜。 为首那妖物豌蜓滑近,鳞片摩擦石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响。 猩红的蛇信吞吐间,阴冷的竖瞳死死钉在城主身上,仿佛毒液已渗入骨髓。 “阿卡迪亚的城主大人”声音如同来自深海墓穴的迴响,带著滑腻的湿气,“召唤我等污秽,所图为何?” 城主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扭曲的巨影。 兜帽下的阴影里,只传出低沉如滚石的宣告: “一笔交易。替我抹去一个人。” 短暂的死寂。隨即一“代价?”拉弥亚的声音里,贪婪已化为实质的鉤爪。 “事成之日,百名幼童,鲜嫩如初绽的蕾———双手奉上,任尔啜饮。” “一一!”压抑不住的狂喜嘶鸣撕裂空气!在那妖嬈的蛇躯之后,阴影沸腾! 无数双贪婪的、非人的竖瞳在黑暗中点亮,密密麻麻,如同地狱深处骤然睁开的无数眼睛! 腥风卷过,冰冷的视线舔著城主,仿佛已尝到了那温热血液的甘甜。 古希腊很多母亲都会以拉弥亚的传说嚇孩子,要他们听话。 而现在,这些拉弥亚就这样出现在了海面上! “名字!”拉弥亚们的声音交叠、嘶吼、盘旋,匯成一片迫不及待的贪婪狂潮,“快说!那祭品的名讳! 城主的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莱奥卡雷斯城主五指如铁钳般下压,无声地碾碎了空气里躁动的杀意。 “急什么?”他声音低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冷硬,“他身边著个黄金高阶的神术修行者,你们上去,不过是送死。” 话音未落,一条拉弥亚嘶声打断,鳞片摩擦出令人牙酸的锐响:“黄金阶?哈!人类的黄金阶,我们又不是没嚼碎过!” 仿佛被这句话点燃,几条拉弥亚周身瞬间爆开狂暴的灵息! 黄金色的光晕如同实质的火焰,缠绕著它们覆满鳞片的躯体,空气中瀰漫开硫磺与海腥混合的魔物气息。 那是深植於血脉之中的狂暴天赋,生来便凌驾於凡俗白银之上,区区人类黄金-算什么东西? 莱奥卡雷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冷地吐出那个名字: “哈格纳西婭。” 他顿了顿,仿佛在欣赏这个名字带来的冻结效果,然后清晰无比地补充道: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 那如同沸油般翻腾的黄金灵息,骤然凝固了。 空气仿佛被抽乾,只剩下死寂。 几条拉弥亚的竖瞳猛地收缩成针尖,凶戾的光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取代。 那是混杂著惊悸的恐惧。 百年前那片被血色染透的海域,那个在滔天巨浪中如同死亡化身般收割的身影,那个名字. 如同刻在它们种族记忆深处的诅咒,猛地撕裂了时间的封尘,带著咸腥的血气,扑面而来。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一条拉弥亚嘶嘶地吐著信子,竖瞳里的凶光收敛了几分,转而带上一种黏腻的、审视般的狡点,“毕竟是你献祭,人类。我们·——姑且听著。” 空气里那几乎要撕裂绷紧的杀意,隨著这句话悄然沉降。 几条庞大的蛇影盘踞在阴影深处,躁动的气息平復下来,如同退潮的暗流,只留下鳞片摩擦石面的沙沙轻响。 阿卡迪亚的王座之上,莱奥卡雷斯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篤定。 “担心纯属多余。”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寂静的殿堂,“如今的赫斯提亚秘仪会? 呵,不过是一群守著残垣断壁的余烬罢了!” 他目光扫过阴影中的蛇影,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们要做的,仅仅是避开那个老东西。” “避开?”另一条拉弥亚猛地昂起头颅,颈侧的棘刺根根竖起,发出金属摩擦般的锐响,“说得轻巧!他的圣焰·对我们而言就是沸腾的熔岩!沾上一点,血肉都会化作灰!如何避开?!” 莱奥卡雷斯缓缓摇头,淡然的开口:“不需要你们去触碰那团危险的火焰。我要的,是火焰旁边那簇新生的火苗。” “一个叫涅瑞克勒的人类,渔港的税务官,小角色,你们只需要把他弄死就好了,在那渔港最大的房子,就是他的家。” 阴影中,几双竖瞳猛地收缩,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毒蛇。 “时机,就在不久之后的海神祭祀。”莱奥卡雷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猎物耳边吐露诅咒,“届时,整个阿卡迪亚將成为沸腾的漩涡,所有势力,无论明暗,都將匯聚於此!那个老东西的身边会是前所未有的空档。”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勾勒出残酷的谋划:“你们动手的地点,是渔港。动静要足够大,足够惨烈一一像是一次—.失控的、贪婪的觅食。鲜血、哀豪、破碎的船骸—.这一切,都將完美地掩盖掉你们真正的目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恶魔般的蛊惑,“至於怀疑?有我这阿卡迪亚的主人替你们『主持公道”,谁会怀疑一场“不幸”的魔物袭击呢?” 阴影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条拉弥亚巨大的头颅缓缓靠近,冰冷的竖瞳彼此交匯,空气中瀰漫开一种混合著贪婪、嗜血和亢奋的腥甜气息。 那无声的交流,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悸。 终於,为首的那条拉弥亚猛地扬起脖颈,喉间发出低沉而亢奋的嘶鸣,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兴奋地转动: “成交!” 渔港!新鲜、温热、饱含恐惧的人类血肉! 那甘美的滋味它们已经饥渴了太久!太久! 更何况,有这座城邦的至高统治者在阴影中为他们铺路、为他们遮蔽· 这一次盛宴,註定是一场不可能失败的狂欢! 莱奥卡雷斯冰冷的目光看向渔港。 他像是忽然记起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一个本该被碾碎的名字。 “哦,还有,”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著冰碴的海风,瞬间冻结了拉弥亚们因即將到来的杀戮而升腾的躁热,“那个叫修恩的人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精准地钉入空气: “哈格纳西婭的弟子。把他一併—处理掉。” 命令。 毋庸置疑的命令。 在这座名为阿卡迪亚的棋盘上,他即是执棋的手,亦是裁决生死的法则。 拒绝?那是从未存在过的选项。 红陶税务官?一个可笑的身份,一件粗劣的陶器外壳,就妄想摆脱他莱奥卡雷斯的掌心? 妄想用那点微不足道的权柄,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构筑藩篱? 荒谬! 那是比海沟更深沉的黑暗也无法容纳的愚蠢! 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眼底最深处瀰漫开来,如同无声蔓延的寒霜。 渔港。 那片喧囂、腥咸、流淌著黄金血液的渔港! 那必须是他莱奥卡雷斯掌中紧握的动脉! 任何试图染指、试图分割、试图从他指缝间窃取一丝一毫的妄念.::: 都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无情地、彻底地—碾成粉! “等著吧!除了死人,没有人能拒绝我!” 第83章 献祭!以血肉为引! 第83章 献祭!以血肉为引! “好累啊.” 修恩从羽绒被的包裹中挣出,仿佛挣脱了某种粘稠的束缚。 下一秒,头颅深处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凿击了一样,修恩晕的不行。 他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挣脱。 那梦境仿佛由无数蠕动的阴影和意义不明的低语编织而成,粘附在意识边缘,即使醒来,残影依旧在眼前上不安地跳动。 “喷—看来这次『污染”的剂量,有点超標了。” 那股源自禁忌知识的侵蚀感,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盘踞在精神深处,不断啃噬著他的清明。 自己都有轮盘了,明明已经帮他筛掉了那些最狂乱、最致命的吃语污染可即便如此,残留的副作用依旧如此凶猛,仿佛要將他仅存的理智都碾成粉。 “就这我还想著把图书馆的神术都点满?赫斯提亚的警告·纳西婭的担忧她们是对的。” 修恩闭上眼,调动灵息缓缓驱散那挥之不去的混沌感太过沉迷那些禁忌知识的话,是真的会死。 这个世界,力量如同淬毒的蜜。 凡人若想擢取,便需向高踞云端的神明献上祭品。 然而每一次汲取,那不属於凡俗的力量便如附骨之疽,疯狂啃噬著血肉与灵魂的边界。 唯一的解药就是是更昂贵的毒,比如抑制侵蚀的魔药,浸染神性的异物“ 它们无一例外,都標著令人室息的天文数字。 那庞大的、仿佛永无足的金幣洪流,才是支撑凡人在这条荆棘之路上购珊前行的真正基石, 反观露西婭姐妹那些流淌著古老巨人血脉的“神种”,她们脚下的道路似乎宽敞得多。 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虽需唤醒,却少有凡人那般被力量本身反噬的绝望栏桔。 “喷——说到底,还是钱啊。” 冰冷的现实如同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吹散了那点虚无的羡慕。 “居然血脉的觉醒,消耗也不少,甚至比神术修行还要多。” 修恩闭上眼,感受著体內尚未完全平息的、因昨夜禁忌知识而躁动的灵性。 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悚然。 此刻,唯有自身灵性的稳固,才是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咸湿的海风裹挟著渔港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铁锈、腐烂海藻和新鲜渔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钻进鼻腔。 作为督查,每日巡查渔港是修恩的职责。 当他踩著被海水浸润得发亮、微微下陷的木质码头走向渔港深处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涅瑞克勒。 这位他最初的引路人,此刻正与几个身著雅典式样服饰的人低声交谈,衣角在带著水汽的风中翻飞。 他们似乎正討论著税务官的內容,神情专注。 “老师。”修恩上前。 涅瑞克勒闻声抬头,脸上瞬间绽开由衷的、甚至带著点骄傲的笑容:“修恩!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一一” 他扬了扬手中一份盖著显赫徽记的文书,声音因兴奋而略微拔高,“雅典的调令!等海神祭祀一过,我就要去卫城了!” 他用力拍了拍修恩的肩膀,带著一丝亲昵,“怎么样?秘仪会的圣子殿下,滋味如何?” 这句调侃里没有嫉妒,只有纯粹的欣慰和调侃。 修恩能清晰地感知到。 儘管如今他实力的高度已远超这位启蒙恩师。 白银人类的力量在自己体內奔涌,教导他的人也已换成了纳西婭那样的存在。 但涅瑞克勒却是给了他踏上这条“神之路”最初、也是最坚实的基石。 他从未忘记。 “秘仪会-確实给了很多。只是忙得像陀螺,连下海抓『神諭之鱼”的空閒都挤不出来。” 他嘴角牵起一个带著点憨厚的歉意,“所以,我让人给您送了点心意一条刚上岸的金枪鱼,新鲜得很。” 修恩的话將“秘仪会圣子”的光环暂时推开。 他在用最熟悉的方式告诉涅瑞克勒,我还是你的弟子,没有忘本,更不会因为登上了更高的山头,就把脚下的基石踢落悬崖。 他不是那种会“上岸第一剑,就斩向恩师”的傢伙。 “哈哈哈,你小子,有心了!知道老头子就好这一口新鲜的金枪鱼!不过啊——“ 这孩子的品性,终究没有辜负那片海,也没有辜负他最初的关照。 涅瑞克勒心底胃嘆,那份“没看错人”的篤定! “如果没有老师您当初的指引,”修恩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目光坦然地迎著涅瑞克勒的注视,“我不会有今天。” “你能进赫斯提亚秘仪会,我这颗心啊,才算真正落回肚子里。” 涅瑞克勒的声音低缓下来,带著一种即將远行者的絮叨,混杂著骄傲与不舍,“阿卡迪亚那个城主—哼,再想动你,也得先掂量掂量你背后站著的那位大祭司了。纳西婭阁下.她的名字, 本身就是一道护身符。” 修恩只是安静地听著,没有插话,就这样听著老师和自己嶗叨。 修恩看向阿卡迪亚城邦的方向。 有些遗憾。 可惜了——那个城主的狡猾,没给大祭司一个彻底碾碎麻烦的机会。否则—— 直到夜幕低垂,涅瑞克勒才终於將目已要说的话说完。 他將这片渔港错综复杂的脉络,如蛛网般交织的波斯商队、雅典商贾、各方势力的驻留规矩,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商铺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乃至如何在这片喧囂中维持微妙的平衡,都细细地、 如数家珍般,刻进了修恩的耳朵里。 这一切,对修恩而言,是全新的、带著海风腥气和铜钱锈味的知识。 他听得异常专注,作为曾经的考古学者,眼前这人情世故,那是有些新鲜。 “记住,”最后,涅瑞克勒拍了拍修恩的肩膀,“坐在这督查的位置上,不用事事都衝到最前头。海盐、橄欖、鱼获—.这些生意,底下自有一张张精明的嘴脸在操持。你真正要做的.... 2 “是看懂那些写在莎草纸或泥板上的数字。別让那些弯弯曲曲的墨线,把你这个『圣子”当成了最好糊弄的冤大头。” 修恩微微頜首,目光扫过盐渍集市外那些刻意绕开的小船和鬼身影。 他太清楚这一片海域了。 底层渔民为了餬口偶尔的挣扎,他或许可以网开一面,但那些腰缠万贯的商贾?一丝冷笑在修恩嘴角凝结成冰。 “在我的渔港里玩这种把戏那就做好把吞下去的金子,连同胆汁一起吐出来的准备。” 这份铁腕,並非仅仅为了职责。 因为这些税收足够供养露西婭与爱莉。 將那两姐妹体內沉睡的巨人血脉一旦被彻底点燃! 要知道她们纤细身躯爆发出的力量,足以撼动礁石,甚至能与寻常的白银修行者分庭抗礼! 她们就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需要精心打磨的武器。 而打磨的代价,就是源源不断的德拉马克,堆积如山的资源。 渔港的每一枚税银,都將化为点燃她们血脉之火的薪柴。 几日后,爱琴海的风带著比渔港更纯粹的咸腥,吹拂在修恩脸上。 他驾著一艘不起眼的旧船,那艘承载著“大运”之名的船,此刻被他谨慎地留在港內。 生怕吸引来海神波塞冬的注视自己前不久才宰了他一个眷属,想必现在的波塞冬肯定气死了。 最开始他只在浅海边缘试探性地撒了几网,那冰冷如渊的“凝视”果然消失了。 悬著的心稍稍放下,修恩不再犹豫。 直接来到了禁忌海域捕鱼。 【捕鱼熟练度+10】 【捕鱼熟练度+10】 【捕鱼熟练度+10】 动作越来越流畅,仿佛手臂的每一次挥动都牵引著无形的洋流。 肌肉记忆与某种奇妙的“海洋韵律”逐渐融为一体。 就在又一个满网沉甸甸地拉出水面,银鳞跳跃的瞬间一嗡! 一道纯粹、內敛、如同熔炼了海底阳光的金光,出现在他眼前的轮盘。 关於撒网、感知鱼群、驾驭水流的无数经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重组、淬链! 【捕鱼|v4——熟练度1/5000】 【当前新增效果:以血肉或蕴灵之物为引,点燃献祭之火,其波动將吸引那周身缠绕命运丝线、鳞片铭刻古老言的诡异生灵,召唤那流淌著液態月光与命运低语的一一神諭之鱼!】 【待解锁效果:???】 饶是修恩也不由得惊喜了起来! 果然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升级就可以直接捕获神諭之鱼! 第84章 血祭血神!大丰收! 第84章 血祭血神!大丰收! 四级便能以献祭换取神諭之鱼,那五阶呢? 五级是道分水岭。一旦跨过,这力量便將天翻地覆。 “献祭血肉或蕴藏灵性之物?“ 技能描述的文字冰冷而確凿,完美契合他所处的这个希腊神话的世界, 这是一个一个等价交换至为残酷的世界。 在这里,任何恩赐皆有其价码。 某些神术的代价是每次施展便剥离自身的一部分,就比如一只眼球、一片皮肤,更有甚者,终將献上整个头脑。 仿佛世界,本就如此。 “那就—试试看!” 修恩舔了舔乾涩的嘴唇,眼中跳跃著近乎疯狂的探究欲。 “这『神諭”的分量,究竟几何?” 念头既起,再无犹豫。他反手,刀锋精准地划过腕脉, 温热的猩红,如同拥有生命般,沿著苍白的皮肤蜿蜓而下,滴落在冰冷的祭坛纹理之上。 “血祭血神—” 低沉而古老的密文自他齿间挤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撬动著无形的法则。 “颅献颅座!”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一嗡! 眼前的世界骤然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撕裂一切黑暗的炽白! 那光芒並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虚空的尽头、法则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带著古老神諭的威压, 將修恩的身影彻底淹没。 隨后一哗啦!哗啦!哗啦! 船身四周的水面骤然沸腾! 不是寻常的浪涌,而是无数银亮、赤金、玄青的鳞光破水而出,疯狂撞击著船舷! 整艘船仿佛被拖入了一场由活鱼组成的暴风雨之中! 月神银鳞曳著冷辉,日车焰鳞裹挟流火,丰之鰱鼓胀著象徵五穀的斑纹·更有无数形態诡、色泽妖异的异鱼,扭曲著从未被典籍记载的身躯,爭先恐后地跃上甲板! 它们甩动的尾鰭带起咸腥的、却又混合著奇异馨香的水雾,瞬间瀰漫了整个空间。 德拉马克!德拉马克!德拉马克! 修恩的瞳孔被这铺天盖地的“財富”彻底点燃!数不清的、象徵著神諭恩赐的德拉马克,如同活物般向他扑拥而来!那景象,狂热得近乎褻瀆! 血祭的效果——.竟至於斯?! 狂喜如同烈酒衝上颅顶,腕间刀口流淌的温热早已被彻底遗忘。 这点失血?微不足道! 体內丰饶的生命之力正蠢蠢欲动,只需一缕灵息催动,那点皮肉之伤便会如同水痕般悄然弥合。 “哈!” 一声短促、带著血腥气的笑声从他喉咙里进出。 他隨手抓起一条犹在甲板上弹跳扭动的银鳞神諭之鱼,冰冷的鳞片紧贴掌心,传递来汹涌澎湃的神性力量。 “五百德拉马克!—八百德拉马克!—七百德拉马克!— 每一次计数,都带来一阵更强烈的、近乎眩晕的快感!这收穫的烈度,远超他曾干掉的那个海神眷属! 甲板已被淹没。船舱在呻吟。 目之所及,儘是神諭之鱼堆积成的、流淌著各色光晕的小山! 四级·仅仅四级献祭便引来如此洪流· 指尖因紧握鱼身而微微发白,修恩舔了舔不知何时被飞溅鱼血染红的嘴角,望向那片依旧翻腾不息、仿佛连接著无尽神藏的水域,一股更灼热、更狂热的火焰在眼底深处! 轰然燃起! 那五级之后又將如何? “仅仅是我的血—·就能引来这等神諭之鱼修恩的目光扫过甲板上堆积如山、兀自闪烁著神性微光的鱼获,指腹无意识地摩著腕间那道已悄然弥合的浅痕。 一个更大胆、更臀越的念头在他的心中响起“若是.再佐以我的血肉,甚至..·献上那些蕴藏神性的珍藏呢?” 想到这里,甚至让他的呼吸都为之灼热了一瞬。 但.终究被他按捺下去。 视线投向船外那片翻涌著无尽墨蓝的海域一一禁忌之海。 这里盘踞的,可远不止温顺的神諭之鱼。 那些流淌著提丰狂暴血脉或海神冰冷诅咒的造物,狞的海妖、扭曲的海怪才是这片水域真正的主人。 它们最低微的个体,也拥有著撕裂钢铁的白银之力,甚至足以媲美黄金的恐怖存在,也绝非罕见。 一个、两个———尚可周旋。 若引来的是一群—被更丰厚的血祭气息刺激得彻底疯狂的掠食者呢? 那將是足以將他连人带船彻底撕碎、拖入深渊的灾难。 “嘖—— 一声极轻的、带著遗憾却又无比清醒的咂舌,消散在海风中。 “大收穫——“ 他强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 看著身边沉默而高效的龙牙兵那些苍白、坚硬的魔法造物,正用它们不知疲倦的骨臂,將一条条价值连城的神諭之鱼分门別类地投入特製的储存舱。 冰冷的金属与滑腻的鳞片摩擦,发出单调而令人心安的声响。 修恩的嘴角终於扯开一个弧度,关键在於.仪式本身。 这献祭的核心,不过是以自身的血或灵性之物为引,撬动规则的一角,引来渴望此物的神諭之鱼。 过程竟如此“简洁”。 那么· 一个冰冷的、高效的念头在他精密如机械的思维中成型: 设定好龙牙兵的行为模式。刻录下献祭所需的符文与密文。 从此,每一天的黎明与黄昏,只需一次微小的放血,或是投入些许低阶的灵性碎屑“ 这禁忌之海的神藏,便將如同永不枯竭的泉眼,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船舱! 当修恩的身影出现在薄雾瀰漫的码头时,他身旁那几个沉默搬运著货物的苍白髏,瞬间凝固了渔港清晨的喧囂。 正在收拾渔网的汉子们动作僵住,浑浊的眼珠里映著鳞的骨影,孩人的死寂住了每个人的喉咙,空气里只剩下海浪拍打木桩的单调声响,寒意顺著脊背悄然爬升。 然而,当那熟悉的身影轮廓从雾气中清晰起来,当修恩那张年轻却带著几分疏离倦意的脸映入眼帘,紧绷的空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一声鬆懈下来。死寂被劫后余生般的喧譁取代。 “嚇死老子了!是修恩少爷!”一个粗豪的嗓门率先炸开,带著心有余悸的笑意,“原来是少爷的使魔!散了散了,都干活去!” “修恩少爷,我来搭把手!”另一个渔民赶忙上前,黑的脸上堆满朴实的笑容。 ..” 几个初来乍到的波斯商人被这陡然的情绪转换钉在原地,面面相。 向来被视为吸血蚂的官员,竟与这些腥臭的渔夫打成一片,亲厚得如同家人。 这简直顛覆了他们行走诸港的常识。 “那是因为,”一个老渔民看出了他们的困惑,沙哑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骄傲,仿佛在谈论自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修恩少爷是个真正的好人!” “没错!”立刻有人高声附和,声音在码头上迴荡,“少爷不光减了我们的税,还给大伙儿指了活路!” “我家那口子,”一个妇人插话,粗糙的手指指向远方,“就在少爷的橄欖园里做工。天亮了上工,星星满了收工,第七日还能歇息!遇上节庆,工钱能翻三倍!”她的话语里浸满了生活的重量和满足。 “瞧瞧咱们渔港,”老渔民环视四周,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舒展开,“哪个不是吃得饱饭,穿得暖衣?这光景,都是託了修恩少爷的福!” 商人们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被渔民簇拥的年轻督查,先前的好奇已被浓烈的鄙夷取代。 嘴角撇下刻薄的弧度,无声的嘲讽在心底翻涌:给这些泥腿子贱民如此优渥?简直是愚蠢!莫非还指望这些粗鄙之徒为他塑神像,日夜供奉信仰不成?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修恩身后水手们正小心翼翼抬下船的、那些闪烁著奇异光泽的渔获时,所有的腹誹和鄙薄瞬间冻结在脸上。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他们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咸腥的海风似乎都因这惊骇而停滯。 “丰之鰱—日车焰鳞还有雷电鰻鱼!” “诸神在上!那是本命多的神諭之鱼?!”一个商人失声低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形,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活见鬼!这修恩——难道是海神波塞冬遗落在人问的私生子?!” “不可能!”另一个商人死死盯著那闪烁著神性光辉的鱼获,脸色煞白,仿佛看到了顛覆认知的禁忌之物,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绝无可能!” 第85章 前圣子!神明垂青 第85章 前圣子!神明垂青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外乡来的商贩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个个僵立当场,连呼吸都停滯了。 他们的眼球,被船舱里、甲板上、甚至还在龙牙兵苍白骨臂间弹跳扭动的神性辉光彻底钉死! 如此多的神諭之鱼!如此汹涌澎湃的灵息! 这景象,完全超出了他们贫瘠想像力的边界。 仅仅是丰之鰱,如今市面上一尾就能叫价八百德拉马克的活体黄金! 在这里,竟如同最廉价的沙丁鱼般堆积如山! 更湟论那月神银鳞流淌的冷月清辉,日车焰鳞散发的灼热流火还有噼啪! 一道幽紫色的、细碎的电弧,条然从一条被龙牙兵牢牢箍住的狭长鱼体上炸开!空气里瞬间瀰漫开一股臭氧的焦糊味! 雷电鰻鱼! 几个见多识广的老行商喉咙里发出的抽气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种传说中的凶物,几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条! 寻常渔民別说捕捉,便是远远瞧见那標誌性的、足以瞬间將人碳化的致命电光,也要嚇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价值? 根本无法估量!眼前这堆积如山的、闪烁著各色神性光晕的財富,足以让一个小国倾家荡產! 这哪里是捕鱼?这分明是从禁忌之海的神藏里,硬生生挖出了一座流淌著德拉马克的活体金山! 一夜·仅仅这一夜的收穫,便抵得上寻常渔民几十代人的血汗! 终於,一个胆子稍大的商贩,声音颤抖著,带著近乎献祭般的卑微挤出一句: “修——修恩少爷!您您船上——还要人手吗?我们我们什么都能干! 修恩的目光甚至没有完全从翻涌的海面上移开,只是隨意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俯瞰蚁的、源自绝对力量差距的疏离。 “这船,”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海浪与鱼获的喧囂,冰冷得如同禁忌海深处的寒流,“要的都是勇士,除了这些无惧生死的“骸骨”,”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沉默劳作的龙牙兵。 “任何血肉之躯踏上去,都只是为海妖的盛宴增添一道开胃小菜。”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却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捨: “若求活路,盐场和橄欖园,尚缺些人手。那里,至少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他的船上,不需要会恐惧、会流血、会尖叫的凡人。 唯有这些冰冷、高效、绝对服从的苍白造物,才能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神话之海上,成为他的帮手。 神諭之鱼拿去卖? 念头刚起便被掐灭。 杯水车薪。自己那份尚且需精打细算,又怎能容忍这些蕴含著奇异力量的银鳞,流入他人之口? 身后,龙牙兵们沉默地分割成涇渭分明的两列。 一列扛著寻常海获,步履沉重地走向市集喧囂的尽头,鱼腥味混入浑浊的空气。 另一列则如同最忠实的影子,靴底叩击著青石路面,发出单调而冷硬的迴响,紧紧跟隨在修恩身后。 他们手中提著的藤编鱼篓,沉甸甸地坠著,篓眼缝隙间,偶然泄露出几缕非比寻常的、带著微弱电流感的银蓝色辉晕。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轮廓在暮色四合中渐渐清晰,这座古老建筑如同蛰伏的巨兽,石壁爬满深色的苔痕。 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扉,一股混合著陈年尘埃、冷冽石质与隱约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修恩的脚步,在门槛內顿住了。 预想中空寂无人的厅堂,此刻却被清扫的微尘在斜照的光柱里跃起舞。 纳西婭的身影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她身边那两个纤细忙碌的身影,爱莉和露西婭。 露西婭正著脚,用一块素白的软布,极其认真地擦拭著高窗上模糊不清的彩绘玻璃, 爱莉则伏在地上,小刷子一点点清理著石砖缝隙里积年的尘埃, “修恩少爷?”爱莉最先察觉了门口的阴影,抬起沾了些许灰尘的小脸,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 “你们·”修恩的目光在她们身上短暂停留,扫过露西婭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爱莉鼻尖的细汗,最终落回她们手中的清洁工具上。 “怎么会在这里?” 爱莉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阴霾里骤然亮起的小太阳。 “是姐姐!”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室內的静謐,“姐姐说,常常见少爷一个人来这里,这里.” 她环顾了一下空旷宏伟却缺乏生气的厅堂,声音低了些,带著点小心翼翼的怜惜,“空荡荡的,又没人打理。所以我们就来啦!” 她挺了挺小胸脯,语气又变得轻快而邀功,“想让少爷待的地方,乾净一点,亮堂一点。” 露西婭没有回头,只是擦拭玻璃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耳根似乎更红了。 然而,角落里的大祭司纳西婭,却早已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她的视线,越过了修恩的肩膀,精准地锁定了龙牙兵手中那只散发著微弱辉光的鱼篓。 “神諭之鱼!真是——.好运气!”这东西,对灰烬大人您———”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修恩身上, 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探究的狂热,“..—·可是淬链源质的上佳之物。”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修恩手中那沉甸甸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收穫上。 那数量饶是纳西婭见惯了光怪陆离与力量奇珍,此刻也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仅仅是去一趟近海? 便能捕获如此多、如此活跃的神諭之鱼? 这绝非“运气”二字可以轻描淡写地概括。 看来,圣子大人一定是有神明的庇佑! 不过看向修恩,纳西婭又突然皱起了眉头。 “灰烬大人,您—————向神明献祭了?” 修恩的心臟在胸腔里漏跳了半拍。 她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仿佛还能感受到皮肉被无形之刃划开时,那转瞬即逝的、带著神圣痛楚的冰凉触感。 他明明已经用丰饶之力抚平了伤口,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可还是被大祭司看了出来? “向神明献祭,灵息便会沾染其独有的辉光。”纳西婭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古老的、不言自明的真理。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罩下仿佛有不可见的目光在审视著修恩体內流淌的力量。“如今我已踏入黄金之境,这点微末的『神眷”痕跡,自然逃不过我的感知。” “您常年在海神的庭院里徘徊,有幸得到其中某一位的垂青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著一丝对汪洋之下那浩瀚而混乱神系的微妙嘲弄,“毕竟,那片蔚蓝之下,蛰伏的『神明”,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繁多。 纳西婭话锋一转,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惋惜:“可惜赫斯提亚大人遗落的『劫灰”, 前些日子刚好用尽了。”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身边冰冷粗糙的石柱,“否则,倒是能为您『测命定途”。窥探命运的丝线,找到与您灵魂最契合的神明.... ” 她语速放缓,像是在咀嚼一个苦涩的例子,“就像之前的那位准圣子。只因未曾『定途”,星辰为他映照出的命轨,竟指向了——战神阿瑞斯的血色征途。” “准圣子?”修恩的眉峰不易察觉地起, 赫斯提亚秘仪会在他之前,竟还有一位被选中者? 第86章 特洛伊军团,借神术!(求月票) 第86章 特洛伊军团,借神术!(求月票) “是的,”纳西婭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追忆往事的疏离感,“他现在———” “他现在,在特洛伊黄金军团服役。” 特洛伊! 这个名字如同一声沉闷的惊雷,在修恩的颅腔內炸响。 剎那间,他仿佛看见了燃烧的巨舰、倒塌的城墙、英雄的悲鸣与神抵在云端投下的冰冷目光。 那场早已在命运纺锤上编织好的、註定血流漂的史诗级浩劫特洛伊战爭! 而这位前任的“准圣子”-此刻竟就在那座註定化为炼狱的城池之中,身披黄金甲胃? 一股寒意,无声无息地从脊椎最底端升起,如同冰冷的蛇,缠绕而上。 修恩陷入了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尘埃在光柱里无声沉浮。 阿瑞斯的命途特洛伊的军团这孩子,哪里是被命运眷顾?分明是—.落入了神明的棋局,成了棋盘上一枚註定被牺牲的卒子。 “是啊,”纳西婭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迴响,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軼事。 “特洛伊黄金军团,守卫特洛伊城。听说在那里,扫荡魔物,很是——-受当地人敬重。” “如此一来,”她的语调微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於“指点后路”的意味,“即便阿卡迪亚那些城主们,真敢对您这“灰圣子”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您至少还有一条退路可走。 秘仪会的前任“准圣子”,念在同门之谊,总不会袖手旁观。” 修恩心中瞭然。 原来如此.——· 纳西婭之前那句语焉不详的“后路”,根源竟在於此那位深陷特洛伊漩涡中心的“前任圣子”。 待纳西婭话音落定,修恩不再言语。 因为纳西婭不知道歷史的走向,而他却知道。 那是诸神的棋盘。 死去的只有无数普通人,而让英雄留下传说。 他转身走向那几篓散发著微弱神性辉光的神諭之鱼。 接下来的时间,厨房成了爱莉和露西婭无声的战场。 刀锋划过鱼身,带起银蓝色的细碎光点;灶火升腾,舔著特製的锅具,发出低沉的喻鸣。 空气中瀰漫开奇异的鲜香,那香气並非寻常的烟火气,而是带著海洋深处的纯粹生命力与雷霆淬链过的能量气息,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剁椒鱼头,赤红的辣椒如同燃烧的火焰,覆盖在硕大狞、却隱隱流动著银纹的鱼头之上,蒸汽蒸腾,辛辣中裹挟著磅礴的海洋之力。 清蒸鱼,雪白的鱼肉细腻得近乎透明,铺陈在碧玉般的葱丝薑片之上,几滴琥珀色的、由神鱼自身油脂凝聚的“神露”在盘底滚动,散发出纯粹至极的鲜甜。 红烧鱼块,酱汁浓郁,色泽深邃如琥珀,包裹著大块厚实的鱼肉,边缘微微焦脆,內里却蕴含著仿佛要化开的、爆炸性的能量汁液。 仅仅是视觉与嗅觉的衝击,就足以让任何凡俗食物黯然失色, “大祭司,”修恩將几盘堪称“神赐佳肴”的珍摆上冰冷的石桌,看向角落里的纳西婭,声音带著真诚的邀请,“一起吧。如此分量,我一个人消受不起。” 纳西婭静立片刻,如同雕塑她似乎能嗅到那鱼餚中蕴含的、对修復她体內亚龙造成的暗伤有著奇效的丰饶之力。 来自那条最为珍贵的丰之鰱。 最终,她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近乎嘆息的应允:“..—老身便不客气了。” 她缓步上前,仪態依旧保持著惯有的疏离与一丝威严。 她拿起银质的餐具,动作优雅而精准,叉起一块色泽诱人、浸润著浓稠酱汁的红烧鱼块。 那鱼肉颤巍巍的,散发著致命的香气。 她將鱼肉送入口中。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纳西婭那丰的身形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僵硬。 她那常年笼罩在冷漠与幽邃之下的面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骤然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眼罩虽遮住了她的眼睛,但紧绷的下頜线条瞬间鬆弛,微微张开的唇瓣,暴露出她內心正经歷著何等剧烈的风暴。 那是什么味道?! 是海洋的狂野在舌尖绽放?是雷霆的精华在味蕾上炸裂?还是—生命本源最纯粹的甘美在灵魂深处轰鸣? 酱汁的咸鲜醇厚完美包裹著鱼肉,入口即化的瞬间,磅礴而温和的丰饶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汐, 瞬间冲刷过她体內的每一道暗伤,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与舒適。 更重要的是,那味道本身复杂、深邃、霸道却又和谐,带著神性食材独有的、令凡人无法想像的层次感与满足感! 她咀嚼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仿佛要將这每一丝滋味都刻印在灵魂深处。 一种近乎失神的空白,罕见地出现在这位神秘强大的黄金女祭司脸上。 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令人灵魂都为之悸动的味道?! 纳西婭的动作近乎虔诚地慢了下来,每一口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当那麻辣鲜香、裹挟著雷霆之力的鱼肉在舌尖炸开! “灰烬大人,”她忽然开口,声音带著一种被美食熨烫过的、奇异的沙哑,“老身不白吃你的话音未落,一道暗红色的弧光从她袖中闪电般射出。 修恩下意识地伸手一抄,掌心便多了一件冰冷而沉重的物事。 那是一块玉佩。 然而,触手的感觉绝非温润。它像是一块凝固的、歷经了无尽岁月的血,沉重得惊人。 玉佩的造型古朴而狞,隱约可见扭曲的、非人的纹路在暗红色的玉质內里游动。 最刺目的是其表面覆盖的一层厚厚的、仿佛与玉佩本身融为一体的暗色尘垢,散发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著血腥、古老和一丝...腐朽衰败的气息。 “百年前,”纳西婭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讲述別人的故事,她甚至又夹起一筷滚烫的火锅鱼片, 红亮的辣油滴落在石桌上, ,“我献祭了一百只拉弥亚,抽乾了她们的生命核心,才凝成的这点『精华』。” 她將那冒著热气的鱼片送入口中,被辣得微微倒吸一口凉气,眼罩下的眉头似乎都紧了,却依旧固执地將鱼肉咽下。 “贴身佩戴,”她嘶哑著补充道,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层污垢,直视玉佩內部涌动的、狂暴的生命力,“它会日夜滋养你的体魄,淬链你的筋骨,让你的气血如熔炉般沸腾不息。” 她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生命本质的诱惑,“若你能將这其中的力量彻底吸收、熔炼——你的血肉之躯,將迎来——天翻地覆的蜕变。“ 修恩的指尖摩著玉佩粗糙冰冷的表面,感受著內里那股沉睡了百年、却依旧带著拉弥亚哀豪与怨恨的磅礴生命力。 他抬眼看向正被辣得微微吸气、却又忍不住去夹下一块鱼肉的纳西婭,再看看手中这块尘封的“血玉”。 这玩意儿-怕不是被她从秘仪会某个积满灰尘、堆满骸骨的特角晃里,隨手翻出来的“陈年旧货”吧?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赫斯提亚秘仪会曾经的辉煌,如同风化的壁画,剥落得只剩下眼前这零星半点的“底蕴”,还被这位大祭司翻箱倒柜,当做饭钱支付给了自己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纳西婭像是想起了什么,咽下鱼肉,用那被辣得有些发红的嘴唇,不紧不慢地拋出了下一句话: “对了,其他圣庙的那些神术典籍—”她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清水,试图压下口中的灼烧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去邻居家借把盐,“明天,我带你去“借”一点过来研习。” “借”? 饶是以修恩如今的心境,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纳西婭被辣得丝丝吸气的声音,以及那玉佩在修恩掌心散发出的、古老而危险的生命脉动。 阿卡迪亚城邦的诸神圣庙,供奉著不同主神的神殿林立,彼此间壁垒森严,神术更是核心中的核心,比黄金更珍贵,比王座更不容褻瀆。 “借——这东西还能借的?” 第87章 活体秘药,聆听古神低语 第87章 活体秘药,聆听古神低语 雷电鰻鱼刺目的银光,丰之鰱流淌的液態金辉.. 所有被称为“神諭之鱼”的珍,最终都进了修恩的肚子。 当最后一丝神性的光华进入口中,修恩喉头滚动,打了个隔。 “隔一一” 隨之而来的,是体內沉寂已久的“灵息”如甦醒的巨蟒般猛烈鼓胀! 精纯、浩瀚、近乎蛮横的神性能量冲刷著他的身体。 修恩闭了闭眼,感受著血液里奔涌的、近乎沸腾的力量。 难怪残留的神性气息带著金属般的凛冽甜腥。 难怪这些玩意儿在黑市上能卖出天价。 对灵息修炼者而言,这哪里是鱼,分明是点燃枯柴的圣焰! 纳西婭的动作利落得像收刀入鞘。她放下剔得乾乾净净的鱼骨,银叉与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冷响。 “明天,阿卡迪亚。”她起身,黑色裙拂过冰冷的地板,声音也如淬火的刀锋,“我去准备。” 话音未落,身影已融入门外幽深的甬道,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冷香。 她要去为他铺路。 修恩知道。 这具被凡俗尘埃淤塞了十几年的躯壳,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开蒙时机。 杂质如锈,深深蚀刻在根骨深处。 想要重新点燃那微弱的灵性之火,將其锻造成足以承载神恩的熔炉,代价绝非寻常。 幸好。 我足够努力! “修恩少爷,那是”爱莉的声音很轻,“老爷—涅瑞克勒老爷说过—生命精华,那是从顶级魔物和海妖心臟里榨取出的、比星辰之泪还稀有的东西是能重塑根骨的『奇蹟之血”.” 如此珍贵,如此.....禁忌。 竟被纳西婭大人如此轻描淡写地,给了修恩少爷! “所以我说秘仪会的人顶我挺好的。”修恩笑了笑。 秘仪会的付出,他是能看到的。 仅仅是修恩经歷的那场“圣火洗礼”,一剂秘药的价值便足以垒起一座小山般的德拉马克金幣一几千?上万? 这冰冷的数字后面,是无数平民终其一生都无法仰望的財富之壁。 更湟论那被链金术士们分解殆尽的、一整条亚龙的残躯。龙鳞、龙骨、龙髓“ 这些流淌著古老暴虐力量的素材,在秘仪会的暗市每一克都可以卖出天价! 就比如龙肉区区一斤,就標价数千德拉马克! 成为秘仪会的圣子后,修恩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神术只有来自血脉或者传承了。 光鲜表皮下是它贪婪地吮吸著財富、资源、乃至生命本身。 每一次灵息的增长,都伴隨著令人室息的金幣流淌声,以及自己灵魂和肉体的缺失。 普通人就不要想了,那些在泥泞与海风里挣扎求生的面孔,一年或许都赞不下百枚德拉马克。 他们毕生的积蓄,甚至买不起一剂最劣等、最可能將人扭曲成怪物的“启灵”秘药。 神术的光辉,那不过是悬浮在绝望深渊之上、用无数金幣和骸骨堆砌出的、冰冷而遥远的幻日。 难怪行走於世间的“神眷者”如此稀少。 没有家族倾尽全力的托举,没有世代积累的財富作为燃料,妄图点燃神性的火种,无异於在冻土上祈求盛夏。 回到那座层级属於老师的宅邸,巨大的雕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湿冷的空气和窥探的目光。 他把自己拋进那张足以躺下三个人的、铺著昂贵黑丝绒的大床上。 月光透过哥德式的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斕而冰冷的光斑。 修恩仰躺著,目光扫过天板上繁复的金色浮雕,掠过壁炉旁镶嵌著宝石的烛台,最终落在自已摊开的手掌上。 这双手不久前还在腥咸的海风中拉扯渔网,与滑腻的神諭之鱼搏斗,指缝里塞满洗不净的鱼鳞和盐粒。 “这日子舒服得——简直像是在做梦。” 几个月前的惊涛孩浪、咸腥刺骨、朝不保夕转眼间,自己的人生就变的完全不一样了。 倒也不坏.. 如果能持续不断地將那些蕴藏神性的“活体秘药”一一雷电鰻鱼、丰之鰱之类的吞入腹中化作灵息燃烧的薪柴·· 这座被海神眷顾又诅咒的港口,未尝不能成为他攀登神之路的最佳之地。 有了渔港的神諭之鱼还愁没有点燃神火的“柴薪”么? 指尖无意识地摩挚著紧贴胸口的玉佩。那东西温润微凉,触感如同深海的古玉。 就在意识即將沉入黑暗深渊的剎那喻·——· 一股难以言喻的、饱含著蓬勃生机的暖流,毫无徵兆地从玉佩深处涌出! 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正用最纯净的、带著海潮气息的“丰饶”之力,一遍遍洗涤著他修恩的身体。 在这无声的冲刷中,修恩彻底沉入了睡眠。 而后进入了那诡异的空间。 “帝!” “帝!!!” 修恩所有的神性技能,都在不断的增加熟练度。 在每日熟练度的加持下。 几门神性技能就快要突破升级了。 lv3的【航海术】 不再仅仅是驾驭船只的技巧,而是对洋流、季风乃至海兽低语的“理解”,是融入血脉的、对无尽深蓝的直觉。 lv3的【深渊潜泳】 闭气与划水早已成为本能,如今更添了几分无视水压、在幽暗海沟中如幽灵般穿行的诡异特质lv2的【深渊药剂学(初窥门径)】 辨识那些扭曲蠕动的海怪腺体、萃取蕴含剧毒与生机的粘液,將禁忌的知识熬煮成撬动法则的坩堝。 lv4的【聆听古神低语(古希腊语精通)】 这已非简单的语言,而是能触摸到铭刻在神庙断柱、锈蚀铜器上,那些属於旧日神祗的、带著血腥与辉煌的意志残响! 熟练度的增长,快得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力量在血脉里奔涌,带来一种令人战慄的充实感。 然而— “不够———” 修看著意识深处那缓缓旋转的星辰轮盘。 那上面寥寥几颗星辰,纵然璀璨,却显得如此孤寂。 这个世界不是东方仙域追求的那般“万法归一” 这里是希腊神话的世界。 在这里,力量的本质是“权柄”!是如同宙斯所掌握的权柄。 它统御著天空的王座、编织著宇宙的秩序、裁定著凡人的命运、庇护著异乡的旅者、维繫著城邦的兴衰·无数权柄交织,才铸就了那至高神座上令人绝望的威能! 权柄越多,覆盖的“法则”越广,触及的“真实”越深,其伟力才越接近神! 而他轮盘上那几颗星辰,纵然明亮,也不过是茫茫星海中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太少了———” 就在这渴望与审视达到顶点的剎那一轮盘上出现了一行行的字。 第88章 镇压一眾神庙! 第88章 镇压一眾神庙! “神性技能领悟一百,可解释新能力“ 领悟一百种神性技能? 竟还有额外馈赠? 纷乱的念头只在脑中盘旋了一瞬,便被他强行按下。 眼下,將体內这微弱却切实存在的神性根基稳固、经营,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那遥不可及的“百技”,多想无益。 浓郁的、带著草木腥甜的生命精华气息包裹著他,意识很快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 翌日。 晨光微熹,洗净了昨夜的疲惫。 修恩推开自己那间小小餐厅的门扉时。 纳西婭已经坐在了那张靠窗的老位置。 桌上摆开的,是她见所未见的菜餚:松鼠鱼炸得金黄酥脆,淋著琥珀色的醋汁;麻辣滷鹅泛著油亮的光泽,椒香四溢;蛋包饭金黄蓬鬆,如初升的朝阳。 “灰烬大人,”纳西婭的指尖优雅地拈著银匙,目光从那盘松鼠鱼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唇角吩著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您这餐馆,倒藏著不俗的味道。” 她知道他开了这家店,也知晓黄金人类早已超脱寻常口腹之慾的桔。 可那尾“神諭之鱼”带来的奇异悸动,终究还是让她对这凡俗烟火,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近乎褻瀆的好奇: “大祭司若喜欢,隨时欢迎。” 修恩回以温和的微笑,心中却掠过一丝惊异。黄金境的神术师—竟也会垂涎他这凡人厨子鼓捣出的烟火气? “自然不会白占你的便宜,”纳西婭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清露,目光透过氮盒的热气,显得朦朧而深邃,“稍后跟我去趟神庙。”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取些——小玩意儿。” 神庙?取东西? 修恩眉峰几不可察地一动。 那些视神恩如命、比守財奴更吝音的神庙祭司们——能从他们手中“借”出什么来? 一丝荒诞感混合著按捺不住的好奇,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自然。”纳西婭的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月光掠过冰面,“我不可能违背誓约,去强抢神庙的东西...” 她尾音微妙地拖长,目光落在修恩脸上, “而是你出手。” “我?”修恩微微一。 “是啊,”纳西婭的声音轻柔却篤定,如同在敘述一件早已安排好的事,“我会让你出手。神庙那边,也自会派出他们悉心培养的圣子来应战。” 她顿了顿,从宽大的祭司袍袖中,缓缓托出一物一一那是一枚鸽卵大小、內里仿佛蕴藏著熔岩与星光的深红色结晶,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周遭的空气產生了细微的、灼热的涟漪。 “而我,会拿出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仅存的圣火之核—作为赌注。” “面对这个,他们无法拒绝。” 四目相对。 两人会心一笑。 “嗯~” “哦~” 他低低应了一声。 此刻,他终於明白了这“借”字的真意。 若他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庙,面对此物,又怎会拒绝?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圣火之核! 修恩的记忆深处,关於这枚结晶的传说轰然復甦一一那是真正的神赐恩典,是火焰权柄的具象碎片。 若流入世间——十几万德拉马克?不,那只是冰冷的数字,它所象徵的价值,足以让最矜持的神庙都为之疯狂,让最冷酷的守財奴都血脉贡张! 那是足以撼动一个势力根基的庞大財富! “秘仪会仅存两枚了,灰烬大人。能从那群老狐狸手里榨出多少神术—就看你的本事了。” 嘶一饶是修恩心志坚韧,此刻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抬眼看向纳西婭。起初,他还以为这位大祭司终於要以秘仪会的绝对力量,行那霸道之事。 却万万未曾想到居然是去骗,去偷袭。 修恩心底雪亮,若无纳西婭这尊黄金境强者坐镇,他这般行径无异於稚子怀抱金玉行於盗跖之巷。 莫说“借”走神术,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那群贪婪的神官敲碎了吸髓。 “这些资源,本意是为圣子你淬链神躯所用。”纳西婭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但—考虑到你急需实战砥礪与神术根基,我终是决定,动用秘仪会最后的底蕴。” 话音落下的瞬间,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我不会输。” 纳西婭凝视著他眼底燃烧的、近乎原始的占有欲与守护欲,冰封般的唇角,终於缓缓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笑意並非温暖,而是一种见证凶兽亮出疗牙的、近乎残酷的欣慰。 “没错,灰烬大人!”她低沉的声音里带著金铁交鸣般的鏗鏘,“带著这份焚尽一切的气魄——·直抵神座,点燃那不朽的火焰吧!” 她话音一转,指尖轻轻敲了敲空空如也的青瓷盘,那上面还残留著鲜红油亮的酱汁。 “不过在此之前·能再给我一份那个『麻婆豆腐”吗?” 她眼中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好奇与讚嘆,“从未想过,凡尘的烟火竟能烙印下如此令人战慄的滋味。” 修恩的餐馆,於她漫长而冰冷的黄金岁月里,居然是那么的另类! “走了。” 纳西婭的声音刚落,修恩只觉得肩脚骨被一只温润却蕴含著沛然巨力的手撰住一一下一刻,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温馨的餐馆,而是被拉扯成一片模糊、扭曲、飞速倒退的斑斕色块! 尖锐的风啸声撕裂了耳膜,空气如同沉重的铅板挤压著胸腔。 纳西婭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炽烈燃烧的金红色流火,蛮横地劈开前方的空间,裹挟著他,以一种近乎褻瀆物理法则的姿態,向著传说中的阿卡迪亚狂突进!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 当那足以將凡俗马车碾碎成粉的恐怖速度骤然停止,修恩的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臟腑翻腾的呕意让他眼前发黑。 他抬眼,望向身边气息平稳、连衣袍都未曾凌乱半分的女祭司,有些震撼。 黄金境! 这便是黄金境的力量? 何等荒谬!何等·—令人绝望的强大! 后世引以为傲的、钢铁巨龙般奔行於大地的“高铁”,在那撕裂苍穹的极速面前,温驯迟钝得如同初生的蜗牛。 难怪—神话史诗中那些脾眾生的半神,动念间便可跨越星海,抵达世界的尽头。 赫斯提亚秘仪会,前来拜会!” 纳西婭清越的声音如同寒泉击石,穿透了神庙古老石柱间沉淀的寂静与威压。 “赌注在此一—” 她掌心托举的圣火之核,灼热的光晕无声扩散,映得整座肃穆殿堂都染上了一层流动的、不安的赤金。 “—一可敢应战?” 短暂的死寂,被一个略带傲的年轻声音打破: “—.来!”“ 第一位站出来的,是赫尔墨斯神庙的圣子。 他身形飘忽,足下仿佛踩著无形的清风,眼神锐利如集,带著神信使特有的机敏与迅捷。 修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那眼神里没有轻蔑,也没有凝重,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专注。 “丰饶之力— 他低语,右手食指隨意地向前一点。 “明神门!” 轰一一! 並非巨响,而是空间被蛮横撕裂的沉闷鸣咽! 剎那间,无数缠绕著古老藤蔓纹路、散发著磅礴生命气息的巨大木门凭空显现! 它们並非从天而降,而是如同从大地的血脉中瞬间拔节、疯长!带著镇压万物的厚重与蛮荒气息,將赫尔墨斯圣子周身所有腾挪闪避的空间,彻底封死、钉牢! 那圣子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绝对的空间禁与生命重压面前,脆弱得如同蛛网。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动作,便被生生挤压、禁在数道交错的巨大木门形成的囚笼之中, 动弹不得!连一丝风声都无法穿过! 修恩收手,转身,甚至没有再看那囚笼一眼。空气中只余下木纹缓缓弥合的低沉共鸣,以及被镇压者急促而绝望的喘息。 隨后·— 赫菲斯托斯神庙的圣子,挥舞著熔岩流淌般的锻造巨锤,嘶吼著衝锋,却被骤然从虚空中探出的、缠绕荆棘的巨门锁链捆缚,动弹不得。 阿耳忒弥斯神庙的圣女,如同月光下的灵鹿,箭矢未发,脚下大地便已化作藤蔓与巨木的囚牢,將她优雅的身姿连同冰冷的弓矢,一同禁在苍翠的樊笼里。 一家,两家,三家—— 战斗开始得突兀,结束得更快。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次次精准、冷酷、无可抗拒的镇压。 那些代表著诸神荣光的神庙,在圣火之核的诱惑与这绝对力量的碾压下,最终选择了沉默。 一卷卷承载著神力量的古老神术捲轴,被面色复杂的神官们,沉默地奉上。 轮盘的提示,在修恩的脑袋里响起。 【神术!神行无界,已烙印於汝之魂灵】 【神术!神匠之锤,已融入汝之血脉】 【神术!月神追猎印记,已铭刻於汝之感知】 第89章 夸张的修恩,灰烬所至,神术俯首! 第89章 夸张的修恩,灰烬所至,神术俯首! 赫尔墨斯、阿瑞斯、赫菲斯托斯—-三座神庙的祭司们如同被惊雷劈中的鸦群,在圣火之核那灼目的光晕散去后,才猛地炸开了锅。 他们聚集在各自神像冰冷的阴影下,脸上残留著尚未褪尽的惊孩与茫然。 “诸神在上!那个修恩.”一位赫尔墨斯的老祭司声音乾涩,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沙砾,“就在数月之前!他踏入神庙寻求赐福时,连最低阶的神术学徒都算不上!” “没错!”旁边赫菲斯托斯的红鬍子矮壮祭司用力拍打著锻造台,火星四溅,“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觉醒的,是那最无用、最可笑的“植物生长”!连田里的杂草都未必能催生几寸!” “荒谬!这简直荒谬!”阿瑞斯神庙的战爭祭司脸色铁青,肌肉结的臂膀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般力量——若非服用了深渊的禁忌魔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 “蠢货!”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是赫尔墨斯神庙那位鬚髮皆白的大祭司。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修恩消失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廊柱与尘埃。“若真是饮止渴的邪道, 纳西婭那双洞察灵魂的『灰烬之瞳”岂会看不穿?她又怎会將圣火之核押在將死之人身上!” 死寂。 这冰冷的推论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所有嘈杂的质疑。 良久,才有人梦般吐出一句: “.—.妖薛。” 这个词,像一枚沉重的石子,投入了所有祭司心底的寒潭。 “没错”有人低声应和,声音里带著某种近乎虔诚的恐惧,“若非亲眼所见——那镇压圣子的姿態,那举手投足的威压我只当自己在翻阅那早已遗失的英雄史诗. 所有目光,都带著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恐惧、嫉妒、茫然,死死锁在修恩离去的方向。 那背影早已消失,只余下冰冷石廊尽头空荡荡的黑暗。 “等等!”一个眼尖的年轻祭司猛地指向远方一座直插云霄、雷霆光辉縈绕的巍峨神庙,“他——.他怎么往宙斯神庙的方向去了?他难道连万神之王的神庙也敢——” “狂妄!”红鬍子祭司下意识地低吼,但底气却明显不足,“宙斯神庙的圣子奥西恩·那是早已踏入白银绝巔、半只脚踩在黄金门槛上的怪物!他修恩———“ “嘘一一”白髮大祭司竖起枯瘦的手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是巨龙碾碎蚁, 还是新星逆伐苍天这齣好戏,岂能错过?” “同去!” “走!” 残存的震撼瞬间被一种近乎病態的好奇点燃。 这群不久前还在激烈爭论的老少祭司,此刻竟默契地化作一道无声的洪流,朝著那雷霆与荣耀的圣地涌去。 来时,撕裂空间,跨越山河,耗时不过一柱香。 镇压三家圣子,碾碎所谓神眷者的骄傲—耗时,不足一盏茶。 修恩的脚步未曾停顿。 遇到拦路的圣子? 他甚至连眼神都吝於给予。 只是隨意地抬手,指尖轻点, “丰饶。” 冰冷的声音落下,便是荆棘囚笼拔地而起,便是巨木神门轰然镇落! 那磅礴的生命伟力,此刻却化作了最无情、最蛮横的锁。 管你是熔岩咆哮的战锤,还是撕裂月光的利箭,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统统被碾作尘埃,禁成神像脚下沉默的石雕。 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腰间那枚温润如血玉的拉弥亚精魄佩,冰冷的触感下,是江河奔涌般轰鸣的气血。 他记得。 记得数月前,当涅瑞克勒那位阿卡迪亚的税务官,带著他踏入这片诸神眷顾之地时,那些所谓圣子们投来的目光。 赫尔墨斯的圣子,嘴角著毫不掩饰的讥消,眼神掠过他时,如同警见路旁一株沾染尘泥的杂草。 赫菲斯托斯的那个,更是笑出声,仿佛“植物生长”这四个字本身,便是对这片神圣殿堂最大的褻瀆。 就连那位月神殿的圣女,冰蓝色的眸子里也只余下俯视蚁般的漠然。 “乡下人—” “废物.” 这是对他的评价。 而今日—· 修恩的目光扫过身后那片被巨木神门钉入大地、象徵著镇压与屈服的狼藉。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子们,此刻的狼狈、震惊、甚至恐惧,清晰地烙印在空气中。 他们空有白银境的灵息,却像是温室里精心修剪的盆景。 当修恩那经由圣火千锤百链、被神諭之鱼磅礴生机滋养、又被拉弥亚精魄凶戾气息淬透的恐怖威压。 那早已超越寻常白银范畴、带著原始蛮荒气息的压迫感骤然降临的瞬间,他们甚至连调动神术的本能都僵住了。 思维停滯,身体冻结。 如同被远古凶兽盯上的羔羊。 於是,胜负只在抬手之间。 丰饶之力?不。 在修恩手中,那不再是催生草木的涓涓细流,而是从大地深处咆哮而出的、足以撕裂空间、镇压万物的生命洪流! 荆棘是伽锁,巨木是囚笼,藤蔓是绞索! 管你是神之信使,还是锻造之子,抑或月下猎手. 在他面前,皆非一合之敌! 嗡一识海深处,那面承载著诸神奥秘的“轮盘”缓缓转动,散发出幽邃的光晕。 三个神明的神像依次亮起,上面则是神术的小字。 赫尔墨斯的【神行无界】 赫菲斯托斯的【神匠之锤】 至於阿耳式弥斯的【月神追猎印记】 【神行无界1v0一一熟练度1/1000】 【效果:脚下浮现带翼飞鞋的虚影,身影变得模糊不清、难以锁定,获得超越物理法则限制的极致速度,能在极短时间內进行超长距离移动(闪现、短距空间跳跃),或在战斗中获得无数残影,让攻击几乎无法命中。】 【神匠之锤|v0一一熟练度1/1000】 【效果:召唤出一柄燃烧著神性烈焰的巨大锻造锤虚影,锤击地面或目標(非生命体),可瞬间修復破损的武器、盔甲、建筑(甚至赋予短暂神力加持):或將其重塑成其他形態(如將敌人鎧甲熔化成锁,將岩石熔铸成墙壁)。 【血戮战吼1v0——熟练度1/1000】 【效果:发出震撼灵魂的狂暴战吼,声音中混杂著金铁交鸣、战士咆哮与战场哀豪。战吼范围內(不分敌我,但圣子可选择性豁免友军),所有战士(包括圣子自身)被激发出狂暴的战意,痛觉麻痹,力量、速度、攻击性大幅提升,陷入嗜血状態(可能失去部分理智)。】 “不错的工具。” 修恩的指尖在虚空中极其轻微地一划,【神行无界】【神匠之锤】这两个神术倒是不错。 纳西婭清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带著一丝罕见的、近乎讚赏的意味: “赫斯提亚的荣光,今日在你手中绽放—这几家圣子,不过是些温室里徒有其表的娇。论实战,论意志,放眼这阿卡迪亚年轻一辈,能与你並肩者,寥寥无几。” 她话音微顿,目光投向远处那座笼罩在永恆雷云中的巍峨神山,声音里掺入了一丝凝重的霜雪: “但,宙斯山巔那位———.不同。” “奥西恩·雷霆之子-他驾驭的,是诸神之王的力量。”纳西婭的灰之瞳仿佛穿透了空间,映照出雷霆的暴虐轨跡,“那雷霆,既可淬链己身如不朽神钢,亦可一念之间—-化为撕裂苍穹的裁决之矛!” 警告,清晰而冰冷。 修恩却恍若未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具躯壳之內,感受著奔腾不息的气血,感受著新融入的神术烙印与自身灵息那近乎完美的共鸣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如同冰冷的火焰,在骨髓中燃烧。 “果然———” 他低语,嘴角勾起一丝近乎锋利的弧度。 “战斗可以让我的神术不断的增加熟练度啊!” 他抬起头,视线穿透层叠的神庙廊柱,直刺向那雷霆缠绕的山巔,声音平静, “我会正面击溃他。” 没有咆哮,没有宣言,只有一句冰冷的事实陈述。 纳西婭微微一。 隨即,一丝极淡、却足以融化寒冰的笑意,在她唇边悄然绽放。 “好!” “那就去!去踏碎那雷霆的王座!让阿卡迪亚的每一缕神光,都成为你登临绝巔的阶梯!” “灰烬所至,神术俯首!” 这无敌的锋芒!这破釜沉舟的心境! 纳西婭清晰地感知到,修恩的灵息在这股意志的淬链下,正变得更加纯粹、更加—— 锐不可当!这种心境,本身就是通往更高境界的无上神术! 更何况·· 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的圣火之核碎片,感受著其中蕴含的、足以焚尽万物的恐怖力量。 有她在。 此局,便不会败! 修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扫过这片神恩之地剩余的神庙。 每一座,都代表著一道被凡人仰望的神之力。 “剩下的——..—” 他迈开步伐,准备先將其他的神庙一键扫荡。 “都將成为我的基石!” 第90章 十二主神神术!轮盘蜕变!(6k大章) 第90章 十二主神神术!轮盘蜕变!(6k大章) 【植物生长熟练度+10】 【永恆圣火熟练度+10】 【余炽之火熟练度+10】 【神术: 余之火lv1—一熟练度310/10000(+300) 植物生长lv1— 熟练度521/10000(+500) 永恆圣火lv1—一熟练度1100/10000(+100) 每一座古老神庙的圣子认输,都伴隨著神术的获得,化作他体內奔涌、喧囂、又逐渐沉淀的力量洪流。 修恩身体里的丰饶之力,越发的夸张! 熟练度不停的在提升,对神术的掌控臻於化境。 每一次挥手,对於神术的掌握就更深一分。 一座,又一座。 当最后一座非主神神庙的尘埃在他脚下落定,修恩猛地顿住脚步。 目標,就在前方一一雷霆神庙。 那巍峨的神殿仿佛笼罩在无形的力场中,连空气都带著沉闷的电荷。 就在这时,细微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声自身后传来。 阿卡迪亚城,太阳神庙的阿波罗圣子,月光般清冷的阿尔忒弥斯圣女,以及其他几座主神庙的年轻领袖。 如同嗅到风暴气息的海鸟,无声地聚集在广场边缘。他们远远看著那个几乎要倒在石阶前的背影。 修恩没有回头。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惊讶的、审视的、玩味的、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或嘲弄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他摇摇欲坠的脊背上。 他抬起头,望向宙斯神庙那雷霆权杖高悬的大门。 门扉紧闭,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阿尔忒弥斯圣女低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著难以置信的微颤,“灵息— 已经枯竭成这样了——” 阿波罗圣子眯起眼,金棕色的瞳孔映著修恩倔强挺立的背影,那背影在巨大的神庙阴影下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像一柄即將出鞘、哪怕折断也要饮血的残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腰间象徵太阳的徽记,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修恩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他体內那几缕微弱神术之火不甘熄灭的、最后的啪声, 在空旷的神殿广场上迴荡。 他拖著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朝著那扇象徵著至高神权与毁灭雷霆的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在燃烧著所剩无几的灵息烛火, 围观者的低语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屏息的、被那孤绝背影搜住的震撼。 他要挑战的,不仅仅是雷霆的圣子。 更是自己,那即將燃尽的、卑微又倔强的余。 “哈!宙斯神庙的圣子这下可赚翻了!赫斯提亚秘仪会的至宝啊!简直是白捡!”阿波罗圣子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艷羡和一丝幸灾乐祸,在压抑的广场边缘响起,像投入死水里的石子。 “不然呢?”旁边一位圣子接口,语气篤定,“看看那个修恩,灵息都快散尽了,走路都打晃,拿什么去碰全盛状態的雷霆执掌者?简直是自取其辱。” “那可是宙斯神庙的圣子,”阿尔忒弥斯圣女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驾驭的雷霆—.与我们面对的,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那是天威。” “万一“万一他还能创造奇蹟呢?”一个微弱的声音迟疑道,“別忘了,他对付我们的时候,可只用了一招——“” “做梦!”阿波罗圣子笑一声,金棕色的瞳孔里满是嘲讽,“油尽灯枯,强弩之末!他要是还能贏,我就赤石!”他夸张地挥了挥手,引来几声压抑的笑。 “得了吧,別骗吃骗喝。”有人挪输道, 圣子圣女们的议论声不高,却像细密的蛛网,清晰地缠绕在空旷的广场上,编织著对那个孤立背影结局的“共识”一一一场毫无悬念的、註定悽惨的落幕。 就在这时一一“修恩一一!” 雷霆神庙的圣殿大门轰然洞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裹挟著风暴般踏出! 伴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他周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电光! 细密的电弧在他精壮的躯体上疯狂流窜、跳跃,发出“啪”的爆鸣,连空气都瀰漫开一股焦灼的臭氧味,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远在广场边缘的眾人呼吸都为之一室。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雷霆的化身,气势磅礴,神威凛凛,与对面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而修恩,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 那双深陷在苍白脸颊上的眼眸,疲惫得如同蒙尘的灰,却在那灰深处,骤然进射出一点冷硬的、决绝的星火!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蓄力的徵兆,只是对著那雷霆风暴的中心,极其简单地, 沙哑地吐出了几个字: “余烬之火。” 轰一一! 不是熊熊烈焰,而是如同深渊裂开巨口!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炽盛黑焰,毫无徵兆地冲天而起! 它並非扩散,而是瞬间凝聚成一道隔绝视线的绝望之墙,带著焚烧灵魂的寂灭气息,將雷霆圣子连同他那耀眼的电光一併吞没! “雕虫小技!”雷霆圣子的厉喝从黑焰中穿透而出,带著被冒犯的狂怒!刺目的雷霆之力猛然爆发,如同撕裂夜幕的巨斧,狂暴地將那片诡异的黑焰强行劈开、驱散! 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黑焰被雷霆撕开的缝隙里,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如同凝固的、沉默的夕阳,悄无声息地闪现! 那是一一赫利俄斯之刃! 修恩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仿佛燃烧著最后一丝灵息所换来的、超越极限的爆发他手中的利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极致的精准和快! “l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轻响。 那足以撕裂山岳的狂暴雷霆异象,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被那道金红色的刃光从中一分为二! 势不可挡的雷霆之力,竟在那道沉默的锋芒面前,瞬间溃散、湮灭!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帧。 当雷霆圣子脸上的狂怒还未来得及转化为惊,当黑焰散尽的视野刚刚恢復清晰一点冰冷的、带著死亡气息的锋锐,已经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抵在了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之上。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同毒蛇的信子舔敌皮肤。 修恩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近在尺尺。 他握著刀的手臂稳得出奇,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漠然。 他微微喘息著,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你输了。” 空气彻底凝固了。 雷霆圣子周身狂舞的电蛇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瞬间湮灭无踪。 他脸上残留的怒容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里面倒映著修恩苍白却异常清晰的脸,以及那柄紧贴著自己生命之源的、散发著微弱暖意却带来刺骨寒意的金红之刃。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刀、这冰冷平静的三个字,彻底碾碎。 输? 他—输了? 输给这个—这个灵息枯竭、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泥腿子?! “我.::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音节都难以发出。他只能死死地瞪大眼晴,胸腔里翻涌著惊涛孩浪般的惊、屈辱和一种被彻底顛覆认知的茫然。 强压著那几乎要衝破喉咙的、野兽般的嘶吼,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著,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室息的死寂。 整个阿卡迪亚的神殿广场,只剩下风吹过古老廊柱的鸣咽,以及无数道凝固在震惊与难以置信中的目光。 “神—.神器—?!” 雷霆圣子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乾涩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著灵魂。 他脖颈上被刀刃抵过的皮肤还残留著冰冷的刺痛感,提醒著他那电光火石间的致命败北。 视线死死粘在修恩手中那柄看似朴实无华、此刻却流转著內敛金红辉光的赫利俄斯之刃上,瞳孔深处是信仰崩塌后的一片废墟。 这怎么可能?一个泥腿子怎会拥有诸神黄昏时代遗落的威权? 而修恩,只是漠然地收回了刀。 那瞬间爆发的、如同迴光返照般的精准与狠厉已然褪去,留下的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微微晃了一下,隨即站稳,脸色苍白得像神庙里剥落的古石膏像,汗水浸湿了额前凌乱的碎发。 没有胜利者的狂喜,没有一丝得意,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刀,不过是拂去衣角沾染的尘埃。 这份近乎冷酷的平静,比任何炫耀都更具压迫感。 死寂的广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轰然炸开! “贏———贏了?!那个———·那个渔夫的儿子——他———他真的———”一个圣子失声惊叫,手指颤抖地指向修恩,仿佛指著从深渊爬出的魔神。 “我.我的眼晴!那是神器!他竟身负神器!”另一个圣女捂住嘴,身体抑制不住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惊骇。神器的光芒,如同烙印般灼伤了他们的傲慢。 “雷霆圣子败了?!在在他全盛状態下?!被一个灵息枯竭的人只用了一刀?!”阿波罗圣子金棕色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脖子,仿佛那冰冷的锋刃也曾抵在那里。他之前“赤石”的豪言壮语,此刻化作无形的耳光,火辣辣地抽在脸上。 他就开个玩笑啊! 修恩看向自己获得的神术。 不由得有些欣慰,一切都值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术!日冕神矢!】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术!神盾埃癸斯之壁!】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术!深渊之握!】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术!神圣雷霆!】 【.....】 在修恩的眼前,轮盘开始颤动! 十二主神的浮雕在他眼前出现! 他视野中,铭刻著无数神文的轮盘,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再是局部的点亮,而是整个轮盘,如同沉睡的恆星被骤然唤醒! 所有的纹路都在流淌、旋转、重组!深邃的星云在其中旋生旋灭,混沌的气息瀰漫开来,仿佛有无数个世界在其中生息幻灭。 一种难以言喻的、浩瀚如宇宙初开的磅礴力量感,伴隨著难以承受的信息洪流,蛮横地冲刷著他的精神与肉体! 身体深处传来撕裂与重铸的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又在神性的冲刷下获得新生。 而后轮盘破碎! 化作了一本书籍的模样! 贏了。 当最后一座主神神庙的圣子在他面前倒下,当那轮盘彻底点亮並开始它未知的、令人心悸的蜕变,修恩才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终结。 身体里那几缕微弱的神术之火,似乎与轮盘產生了更深层的共鸣,一种全新的、更本质的“变化”正在他体內悄然发生。 在阿波罗、阿尔忒弥斯以及其他所有神庙圣子圣女那混杂著惊骇、恐惧、敬畏乃至一丝茫然的目光织成的网中,修恩轻蔑一笑。 他无视了那些足以刺穿灵魂的视线,拖著沉重如灌铅的脚步,一步,一步,踏过宙斯神庙冰冷庄严的门槛,走向广场外刺目的阳光。 “好—...—好—...—好—...—好啊!! 一个激动到近乎失控的女声,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狂喜,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骤然在广场边缘爆发! 纳西婭,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此刻再无法维持她往日的从容。 她双手紧握在胸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激动得微微发颤,眼中是滚烫的、几乎要溢出的泪水! 多少年了?赫斯提亚秘仪会在诸神的阴影下沉寂了多少个岁月? 被嘲笑、被轻视、被遗忘!而此刻,那个从海边渔村走出的少年,那个背负著“灰烬”之名的圣子,竟以凡人之躯,燃尽残火,一刀劈开了雷霆的权柄,踏平了所有主神神庙的骄傲! 这不仅仅是胜利! 这是神跡!是古老预言的迴响!是他们秘仪会等待了无数岁月的一一天命所归! “灰烬大人一一!”纳西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与绝对的虔诚,穿透了整个广场的寂静。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朝著修恩离去的方向,深深弯下了她从未向任何主神低下的腰脊。 “您就是命定之子!”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在宣读最终的神諭,“赫斯提亚的余烬终將重燃!吾等秘仪会,將倾尽所有!以吾等血肉,以吾等信仰,以吾等世代守护的薪火一一全力托举於您!”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终极的、燃烧的终点: “直至·您点燃那亘古不灭的神火!” 残阳如血,熔金般的余暉泼洒在神庙斑驳的巨柱上,將修恩拉长的影子钉在地面。 从晨光熹微到此刻的暮色四合,他已然战了整整一个白昼。 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脊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近乎撕裂的肌肉,喉间瀰漫著铁锈般的血腥气。 然而,环绕在他周身的纳西婭神术灵息,那象徵著“黄金”巔峰的璀璨光晕,非但没有衰减, 反而隨著战斗的深入,如同被点燃的恆星核心,越发汹涌磅礴,气势惊人地膨胀著,几乎要撕裂空气,发出无声的尖啸。 正是这份近乎不讲道理的、持续攀升的黄金威压,让那些隱在神庙深处、目光如炬的大祭司们,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为了一个神术—-去触怒这样一位正处在力量巔峰、气势如虹的黄金强者?』这样的念头在他们心中盘桓,代价与收益的天平,在无声的算计中早已倾斜。 不值得。 “若非大祭司”修恩喘息著,目光扫过自己意识深处,那片被新点亮的、散发著神秘辉光的领域。 然后,他的呼吸,连同心臟的搏动,都停滯了一瞬。 映入“眼帘”的,是堪称辉煌的收穫: 【神术: 神行无界1v0一一熟练度1/1000 神匠之锤lv0——募熟练度1/1000 血戮战吼1v0一一熟练度1/1000 日冕神矢lv0——熟练度1/1000 神盾埃癸斯之壁1v0一一熟练度1/1000 深渊之握1v0一一熟练度1/1000 神圣雷霆|v0一一熟练度1/1000】 一长串名讳,每一个都带著远古的威仪和禁忌的气息,烙印在他的精神图景之上。 疲惫如山般压来,几乎要將他碾碎,但一股滚烫的、近乎战慄的狂喜瞬间衝垮了所有倦怠。 血赚啊! 阿尔法级(α)。 每一个都是!这些是只存在於秘典传说中、被诸神严密封印、足以引动大陆势力血腥角逐的禁忌原初之力! 它们本应深锁於神庙最核心的圣库,或是只存在於陨落神祗的遗蹟深处,是凡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窥见一鳞半爪的终极奥秘。 而他,仅仅是一个下午— 这收穫,已经不是“夸张”二字所能形容的了。 这简直像是窃取了神明的宝库! 【神圣雷霆:高举双臂,召唤一道蕴含宙斯无上权威的巨型神圣雷霆。此雷霆並非自然闪电, 而是纯粹神力的凝结体,呈现耀眼的白金或蓝白色。 它不仅能造成毁灭性的物理和神力伤害,更能直接打击目標的“存在本质”。 雷霆轰鸣声带有强制性的“律令”效果,能短暂震意志薄弱者的心智,迫使其服从或陷入恐惧。】 【深渊之握:將手伸向地面或水面,瞬间操控巨量的水流(即使无水之地也能从虚空或地下召唤海水)或引发剧烈的地震波。 被此神术波及的目標,会感受到如同身处万米深海的恐怖水压与室息感(精神与物理双重压迫),行动力大幅下降。】 【神盾埃癸斯之壁:召唤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象徵一一埃癸斯神盾的巨大虚影,神盾虚影提供无死角的强大物理与魔法防御,能抵挡绝大多数攻击(包括精神衝击)。 尤其擅长偏斜远程攻击和破除幻术/诅咒。神盾展开时,圣子及其守护范围內的友军获得短暂的超强洞察力,能看穿敌人的弱点、识破陷阱、预判攻击轨跡,思维速度极大提升。 圣子可主动激活盾上美杜莎的力量,对直视神盾的敌人施加强力的石化凝视(效果视敌人魔抗而定,至少造成严重减速和僵硬)。】 【日冕神矢:拉开一把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神圣长弓,凝聚太阳光辉射出一支(或多支)璀璨夺目的光箭。 光箭蕴含强大的净化与驱邪之力,对亡灵、黑暗生物、瘟疫、诅咒有特效,能將其彻底湮灭或大幅削弱。 箭矢飞行轨跡带有预言特性,几乎无法被物理手段完全规避(除非实力远超宿主),会自动导向目標的弱点或命运轨跡上的关键点。】 纳西婭的手,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修地住了修恩的手腕。 “不必言谢,灰烬大人。”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穿过古老神殿的迴廊,“守护並引导传承者,是秘仪会存在的意义,亦是我的宿命。” “回去吧。” 修恩沉默地点了点头。 身体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隨时会散架。 若非依靠圣火那近乎酷刑的反覆淬链,若非“神諭之鱼”日夜不休地汲取能量强化这副躯壳他绝无可能完成这场堪比赫拉克勒斯十二试炼的、非人的苦役。 风声在耳畔呼啸。 纳西婭带著修恩御空而行,下方神庙的轮廓在暮靄中迅速缩小、模糊。 就在这时,她清冷的声音再次穿透风声,精准地送入修恩耳中: “灰烬大人,您如今欠缺的,並非神术的数量与等级。”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修恩疲惫的躯壳,直视他灵魂深处那簇新生的、尚显微弱的神性火苗,“您需要做的,是点燃它,让它燃烧,让它如当年的赫拉克勒斯般,照亮诸神黄昏前的长夜。” 她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罕见的、几不可察的讚许:“您的神术进境,已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迅疾。然而,力量的殿堂,基石最为重要。今日神庙之行,您应当———“ “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她的话音未落,修恩眼中已骤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是的!那並非仅仅是疲惫,而是一种破茧般的、深及骨髓的蜕变感! 仿佛某种沉眠的巨兽正在他血肉深处缓缓甦醒,每一次心跳都泵动著更加凝练、更加澎湃的力量。 “那我该如何——更进一步?” 修恩的声音因渴望而微微发紧。 “战斗。” “去找那些比你更强的存在,去挑战他们,去在生死一线的刀锋上起舞。唯有最炽烈的战火, 才能彻底点燃沉寂的神性,淬链出不朽的锋芒。” 她的声音平静依旧,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是歷经尸山血海、踏过无尽骸骨才沉淀下来的、纯粹的杀伐之道。 修恩心头剧震。 他终於明白,为何传闻中几百年前的她,能让整个大陆的强者都为之声。这位秘仪会的大祭司,那看似沉静如水的表象之下,蕴藏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 “对了,”纳西婭的气息条然收敛,“秘仪会古老的图书馆深处,沉眠著一卷失落的神术。它並非单一的咒法,而是-统御万法之匙,能將您所获的神术之力,编织、熔炼、升华,归於一体。”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修恩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难以言喻的炽热光芒。 “去尝试寻找它吧,灰大人。”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预言的庄重。 “这一切,或许正是命运为秘仪会点燃的,第一缕復兴之火。” 第91章 汲取一丝神性,赫斯提亚的恩典——勘破之瞳 第91章 汲取一丝神性,赫斯提亚的恩典——勘破之瞳 在回到渔港之后。 修恩没有趁热打铁的用圣火淬体,虽然那样可能更有效率。 但他又不是什么苦行僧。 在吃饱喝足之后。 修恩长舒一口气。 “哈。” 胃袋被热食熨帖的满足感,让修恩舒服的躺在长床上。 他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那张宽大柔软的羽毛床榻,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舒適的嘆息。 目光隨意地落向自己的系统。 下一秒,那点慵懒的暖意瞬间冻结。 轮盘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本.书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承载著整个世界的重量。 繁复到令人目眩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表面缓缓游弋,十二主神的神像不再是独立的雕刻,而是化作了支撑书脊的图腾柱,沉默地拱卫著封面中央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星云漩涡般的印记。 十二主神的神像在这一本书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修恩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 这感觉太过荒诞,又太过真实,仿佛他之前握著的不过是一个粗糙的剑胚。 而此刻,一柄淬链了亿万载时光、刚刚向他展露一丝真正锋芒的神之权柄,正以“书”的姿態,向他展示完全体! 十二神像那充满神性的雕塑,在它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没有锁扣,书页却他意识触碰的瞬间,如同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无声地、庄严地自行翻开。 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並非寻常文字,而是流动的、仿佛由熔金与星辰尘埃书写的篇章。 【神术: 余之火lv1一一熟练度10/10000 植物生长lv1——熟练度21/10000 永恆圣火lv1——熟练度1000/10000 神行无界lv0——熟练度1/1000 神匠之锤1v0——熟练度1/1000 血戮战吼1v0——熟练度1/1000 日冕神矢lv0——熟练度1/1000 神盾埃癸斯之壁1v0一一熟练度1/1000 深渊之握1v0一一熟练度1/1000 神圣雷霆1v0——熟练度1/1000】 目光扫过书页上那密密麻麻、如同冰冷星河般罗列的神术之名,修恩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畏惧或迟疑,反而掠过一丝极淡、近乎锋利的弧度。 技多不压身? 不,这早已超出了“技”的范畴。 这是权柄的碎片,是通往神座之阶的基石。 神术再多,他也只会嫌少。 他缓缓闔上眼。 並非冥想,而是倾听。 倾听体內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潮汐。 灵息依旧奔涌,如同不息的江河。但在那奔腾的灵力深处,在意识沉潜的最幽暗之渊,一点全新的“东西”正悄然滋生、盘踞。 它並非灵息的延伸,而是某种异质的、冰冷的、带著某种凌驾性规则的存在。 它极其微弱,细若游丝,却像一滴融入清水的熔融金属,瞬间改变了整片水域的质地与重量。 它所过之处,血肉、骨骼、乃至最细微的经络,都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淬链的微痛与酥麻。 神性! 这个冰冷的词汇在修恩脑中炸开。 是了,这就是神性。 吞噬了海量的神諭之鱼,熔炼了那些蕴含神性碎片的异物,尤其是经过那场与圣火交织的生死搏杀。 如同锻打铁胚的最后一道淬火,终於將这缕本应縹緲难寻之物,硬生生地、霸道地,锻入了他的生命底层。 他睁开眼,五指在虚空中缓缓收拢,指节发出轻微的爆鸣。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沉甸甸地蛰伏在每一寸肌肉纤维之下。 此刻的他,若再面对那些白银境界的神术修行者,哪怕对方同样沐浴著神恩·.修恩的嘴角, 那抹冷冽的弧度加深了。 我一拳就可以將那些傢伙干掉。 那些所谓的圣子?如今要是再出现他的面前,他可不会再灵息枯竭了。 境界未变,但生命的本质,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偏移。 “这神性,汲取的还是太少了—— 体內那一丝微弱的神性,如同投入乾涸大地的火星,非但未能满足,反而瞬间点燃了燎原的饥渴。 他终於明白了。 为何神諭之鱼能让整个希腊的强者趋之若鶩,甚至不惜掀起血雨腥风。 从凡俗的血肉之躯中,硬生生搜取、熔炼出一丝属於神的权柄-. 这哪里是“夸张”? 这分明是窃取天火,是褻瀆神座,是凡人向神明窃取权柄的手段! 修恩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仿佛都瀰漫著神性之物那冰冷而诱人的气息。 对神諭之鱼的渴望,从未如此刻骨,如此—.理所当然。 几日后。 渔港特有的咸腥味混杂著廉价油脂的烟火气,縈绕在自家餐馆油腻的桌椅间。 修恩埋头於一碗滚烫的钵钵面,辛辣的汤汁灼烧著喉咙,带来一种粗蠣而真实的饱足感, 这味道,比任何精致的餐点都更贴合他此刻的筋骨。 露西婭在修恩身边俯身,声音甜腻,如同拂过橄欖树的春风: “少爷,阿卡迪亚的请柬。”她將一张边缘烫著金纹、散发著淡淡鳶尾香的硬卡轻轻放在油腻的桌角,“城主府牵头,几位大贵族联名,邀您赴今晚的『星辉之宴”。” 修恩的动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咽下最后一口辛辣的麵汤。 他抬眼,目光掠过那张过於精致的请柬,落在窗外灰濛濛的海面上。 阿卡迪亚的贵族·那些包裹在华服与香水里的影子。 记忆里,確实有过那么一次,模糊的邀约,带著居高临下的施捨意味。 城主的女儿?似乎也在其中..... “好。”他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指尖抹去嘴角的油渍,动作隨意。 如今的自己风头正盛。 修恩心知肚明,这所谓的“盛”,是挑战所有神庙的战绩堆砌而成,是足以让那些习惯了厅阴谋的贵族们侧目、忌惮、甚至恐惧的力量。 一场舞会,不过是另一片战场。 筹码在灯光下旋转,他需要的,是能撬动更大利益的支点。 下午, 一辆由四匹覆盖著暗色鳞甲、流淌著熔岩般光泽的亚龙驹牵引的漆黑马车,碾碎了渔港夕阳下的寂静。 “督查大人,请。”侍者躬身,拉开车门。 姿態无可挑剔,眼神深处却藏著对“渔港新贵”难以掩饰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临近午夜,马车终於抵达。 修恩踏出车厢。 看到的是是光可鑑人的黑曜石地面,倒映著头顶足以令人眩晕的巨型水晶吊灯群。 空气里瀰漫著名贵香水、雪茄菸雾与冰镇香檳混合的、近乎室息的甜腻气息。 星辉大厅。 传说耗费百万德拉马克铸就的“艺术殿堂”。 每一根廊柱都雕琢著史诗神话,穹顶壁画描绘著诸神宴饮,脚下铺陈著產自极东之地的、能吸走脚步声的暗夜天鹅绒地毯。 连穿梭其间的侍从,身上的丝绸都流淌著月光般的光泽,袖口一枚小小的银扣,恐怕就抵得上渔港一户人家整年的开销。 这里是阿卡迪亚真正的权力与財富之巢,一张无形的网,只接纳最顶级的猎物。 修恩站在入口的光影交界处,一身与这奢华格格不入的、带著海风气息的深色常服,却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刃,瞬间割裂了舞池边缘的浮华喧囂。 几道带著探究、审视、甚至敌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绕过来。 他微微抬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金碧辉煌的狩猎场。 盛宴,开始了。 他会在这里,再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位身著笔挺燕尾服、管家模样的老者,步履无声地走近。 他手中托著一方深色木盘,盘面镶嵌著繁复的缠枝珐瑯纹,在幽暗光线下流淌著冰冷的蓝。 几副雕琢精细、神情各异的面具,静臥其上,宛如沉眠的幽灵。 “请选一副吧,先生。” 修恩的目光落在那些面具上,隨即又移向管家那张一丝不苟的脸。 午夜,舞会,面具———.他心底泛起一丝古怪的涟漪。 古希腊的贵族们,玩的这么吗? “不必了。”修恩的声音清晰而平静,他行事磊落,何须遮掩面目? 【赫斯提亚的目光,如温暖的炉火,悄然落於你身!】 【女神对你坦荡的品性,流露出一丝讚许!】 【赫斯提亚的恩典降临一一勘破之瞳,开!】 修恩的呼吸微微一滯。 赫斯提亚?这位女神的目光—竟又无落在他身上? 奥林匹斯山巔的纷爭与火焰,已经平息了么? 否则,何以如此轻易、毫无限制地降下恩赐? 思绪电转间,一股灼痛猛地刺入双眼! 仿佛有滚烫的熔岩在眼底流淌、凝结。 剧痛过后,视野骤然一变。 再看向眼前的世界,万物仿佛被剥去了表象的纱衣。 他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冰冷的字符如同烙印般浮现在眼前。 【梅尔·莫雷诺】 【身份:家宅总管(奴契)】 【贞洁:否。曾缔结亲密关係者:七十九人】 【实力:觉醒境·巔峰】 【神术:家宅结界·(德尔塔)级神术,信仰来源:赫尔墨斯】 修恩凝视著赫斯提亚赐予的这份“厚礼”,那名为“勘破之瞳”的能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呵。 他心底无声地嘴笑了一声。 眼前这位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神情古板如法典的老绅士私底下的生活,竟是如此“请隨我来。” 迈入主厅的剎那,璀璨的光晕几乎刺目。 空气里瀰漫著陈年佳酿、昂贵香水与名贵薰香混合的馥鬱气息,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水晶吊灯垂下万点星辰,映照著下方涌动的人潮。 衣香鬢影,珠光宝气,那些身著华服的身影。 修恩的目光扫过,轻易便捕捉到几位身披神庙標工性服饰的年轻身影。 阿尔忒弥斯神庙圣女,阿辱斯神庙圣子,宙斯神庙圣子.-阿卡迪亚城邦真正掌握权柄的年轻一代,大半匯聚於此。 在管家无声的指引下,修恩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阶梯。 脚下的红毯柔软得如同天亥绒沼泽,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压力之上。 二楼视野极佳,能似整个舞池的浮华尽收眼底。 管家在一扇雕饰著繁复玫瑰与荆棘商路的包厢门前停下,躬身推开。 包厢內的景象与楼下不同。 少了些刻意的喧譁,多了几分属於年轻人的昵与试探。 十几个衣著光鲜、气质各异的少男少女围坐一处,谈笑声如同细碎的珠玉滚落。 当修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而来,带著毫不掩饰的好奇、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就在这时,一瞧火焰般的红髮死入视野那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一袭裁剪大胆的猩红礼服如同燃烧的晚霞。 她原本慵懒地倚在丝绒软榻上,在看到修恩的剎那,明媚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极具感染力的笑容。 “啊!看看是谁来了?”她站起身,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欢迎我们的英雄,修恩督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她的起身而移动。 修恩认出了其中几张面孔,正是楼下那几位神庙的圣子圣女。而此刻起身招呼他的红髮少女, 身份已然呼之湖出一一芙拉·瓦茨·莱奥卡公斯,阿卡迪亚城主的长女,手握继承权的贵女。 “诸位,”芙拉笑容灿烂,手臂优雅地指向修恩,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修恩督查,最近可是让诸神的神庙都『热闹”非凡呢!” 呵—』修恩心中冷笑。“阿卡迪亚最有分量的年轻一代,果然都被城主大人用他女儿这条丞,巧妙地聚在了这里。看来我踢遍神庙山门的事,让那位城主大人也坐不住了?这么快就把继承人推到了台前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芙拉那张明媚动人的脸上,眼底深处,那朵被赫斯提亚赐予的火焰无声跳动。 【勘破之瞳】悄然开启。 冰冷的字符,如同审判的烙印,瞬间浮现在芙拉周身: 【姓名:芙拉·瓦茨·莱奥卡公斯】 【身份:阿卡迪亚城邦第一顺位继承人】 【贞洁:否。曾缔结亲密关亭者:九人】 【实力:青铜境·中阶】 【神术:魅惑之光(贝塔β级神术)一一源自信仰:阿芙洛狄忒】 信息涌入脑海,修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瞬。 那点刚刚被芙拉热情笑容勾起的一丝探究,瞬间如烟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洞悉与一丝近乎无趣的漠然。 这位热情如火、身份毫贵的城主之女,在他眼中,已然褪去了所有光鲜的偽装。 “来,督查大人,来坐在我的旁边。” 芙拉热情的拉住了修恩的手,大半身子宗在了修恩的身上。 > 第92章 赫斯提亚赐福,异鱼换铁矿!(5k大章) 第92章 赫斯提亚赐福,异鱼换铁矿!(5k大章) “这位,便是侍奉月神阿尔忒弥斯的神庙圣女———“ 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甜腻,在修恩耳边低语,为他勾勒出包厢內这些阿卡迪亚顶级继承人的轮廓。 她的气息温热,带著若有似无的幽香。 修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年轻而矜持的面孔。 木材、金属、陶器、染料、香料一切垄断的资源,都被眼前这些姓氏牢牢在手心。 能在阿卡迪亚冠以『权贵”之名的家族,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楼下大厅的喧囂与舞曲隱隱传来,那里是属於其他贵族的光影交错。 而这里,空气都仿佛凝固著冰凉的秩序感。 阶级的分野,在此刻十分的清晰。 芙拉柔软的身躯几乎依偎在他臂侧,带来温热的触感。 修恩没有推开,只是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挺拔的身姿如同淬链过的冷钢,肌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宛如古典雕塑家穷尽心血才得以凝固的神雕像。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近乎神性的优雅与沉静。 甚至,比起那些沐浴著神恩、在圣坛前长大的圣子们,此刻的修恩,更像是一位自古老壁画中走出的、带著神諭般威严的年轻贵族。 “修恩督查,您可是我们这里的稀客呢——” 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绒,在略显嘈杂的包厢背景音中清晰地缠绕上修恩的耳廓。 她巧笑倩兮,眼波流转间仿佛蕴著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邀请过您好几次呢,没想到今夜您竟肯赏光赴约,真是”她微微倾身,一缕带著异域甜香的髮丝几乎拂过修恩的下頜,“..我们的荣幸。” 一只骨瓷般细腻的手托著水晶杯递了过来,杯中荡漾著深红如凝固血液的葡萄酒,在包厢迷离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沉沦的光泽。 “所以,修恩少爷,愿意··陪我喝一杯吗?” 就在那醇厚的酒香侵入鼻息的剎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眩晕感猛地住了修恩的意识! 仿佛有无数个甜腻的低语直接在他颅骨內响起,轻柔地拉扯著他的意志,试图在那片名为理智的冰原上凿开一道温软的缝隙。 【魅惑的低语在耳蜗深处缠绕!】 【意志的冰川无声耸立,將侵蚀的暖流冻结於无形!】 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刺骨的冰冷。 修恩眼底最后一丝客套的笑意瞬间冻结、碎裂。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精准地钉在芙拉那张依旧嫵媚动人的脸上。 这位城主的继承人果然有些手段,居然试图用这种卑劣的术法,像驯服野兽般在他心底埋下顺从与好感? “瓦茨小姐的好意,心领了。”修恩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著一种金石相击般的清冷质地,瞬间压过了周遭的浮华,“秘仪会的准则,禁止它的执剑人在午夜之后耽於酒乐。”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就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一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仿佛自遥远的星海垂落! 【赫斯提亚的注视了你!】 【炉灶与家园的守护女神,对你恪守戒律的姿態,投来无声的讚许!】 【神恩如涓流,悄然注入你的大脑一一自此,惑乱心神的靡靡之音,再也无法撼动你磐石般的心志!】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涤盪了修恩的整个精神世界。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仿佛吸收了某种来自亘古的沉稳力量,原本就冷峻的气质此刻更添了几分不容褻瀆的神性。 那並非神庙圣子们沐浴圣光后的浮华,而是源自灵魂深处、被至高意志所认可的-绝对稳固面对这些圣子,修恩一点都没有任何的自卑。 要知道他的底气,源自身后那道横亘数百年的、名为“纳西婭”的大祭司! 当年她圣火所指之处,连最煊赫的神庙大祭司也要收敛锋芒,退避三舍。 至於眼前这些.不过是些在神庙温室里被供奉著长大的、连她当年一缕火焰余威都未曾领教过的“圣子”罢了。 其中几个,他甚至亲手“教导”过他们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今天若不让这些眼高於顶的傢伙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修恩觉得,自己简直辜负了纳西婭当年留下的赫赫威名,也白挨了芙拉那杯加了料的酒。 “我们阿瑞斯神庙,自然也有类似的清规戒律。”战神圣子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刻意压抑的不悦,目光如审视猎物般落在修恩身上,显然对他方才拒绝芙拉並引来神眷的举动极度不满。“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修恩督查,过於拘泥刻板,有时会显得不识时务。” 修恩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没有爭辩,只是抬手,动作隨意得如同拂去肩头並不存在的灰尘。 “鏗一一一声清越悠长的金属颤鸣骤然撕裂了包厢內浮华的空气! 一道难以逼视的金芒隨之流淌而出,仿佛將正午最炽烈的阳光熔炼、凝固。修恩將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流淌著液態阳光般神辉的短刃,轻轻放在了光滑如镜的桌面上。 赫利俄斯之刃!太阳神赫利俄斯权柄的碎片,焚烧凡俗的烈阳之证! “如果阿瑞斯圣子对我的『不识时务”有什么高见,”修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那神刃的低鸣,“不如——我们移步外面,用战神的语言交流?毕竟据我所知,阿瑞斯神庙的信徒,向来最推崇以战爭解决问题,不是么?” 阿瑞斯圣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吞下了一只活苍蝇, 他嘴唇翁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的、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的声响。 推崇战爭?当然!但那是指碾碎敌人,沐浴敌人的鲜血与哀豪!而不是自己衝上去,被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傢伙像拍苍蝇一样拍进地里!他们崇尚胜利的荣光,不是受虐的癲狂! “—哼!”最终,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只化作一声沉闷压抑的鼻音,重重地砸在地毯上。 他別开脸,再不敢与那柄散发著毁灭性威压的神刃对视。 而包厢內,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著,是无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圣子、圣女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死死钉在那柄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短刃上! 那並非凡俗工匠能锻造的光芒,那是一种源自神性本源的、令人灵魂本能地战慄与渴望的气息! 神器! 那竟然是真正的、流淌著神之血的神器! 难以置信的骇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年轻神眷者的心臟! 秘仪会这个低调、神秘,甚至带著几分暮气的组织,其底蕴竟然恐怖如斯?! 即便是他们各自侍奉的、威名赫赫的主神庙中,也只有地位崇高如大祭司,才被允许供奉並执掌一件最低阶的神器,作为与神明沟通的至高权柄! 而眼前这个督查-他竟然如此隨意地將一件神器,像寻常武器般“拍”在了酒桌上?! “这是?”有人问,目光黏在那东西上, 修恩呷了一口杯中温热的牛奶,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开口: :“啊?这个?”他嘴角牵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神明的恩典罢了。” 空气瞬间凝滯。 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要黏在了,那件被称为“神器”的器物上。 无需仔细辨认,那上面流淌的气息太明显了一一粘稠、古老、带著不容褻瀆的威严。 那是神明亲手烙下的印记,是独属於受眷者的权柄, 旁人若敢染指,诅咒將如影隨形。 恩典神器,一个烫手的论。 神明们不屑於抢夺同类的小玩意,凡俗之辈又哪有胆量触碰? 握在手中,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护身符,连最狂热的邪教祭司也要退避三舍。 这,正是修恩能如此堂而皇之將其示眾的原因。 “运气好,”他放下牛奶杯,玻璃底座磕碰出清脆的声响,脸上笑意更盛,“蒙神垂青而已。” 这轻飘飘的“凡尔赛”,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满座鸦雀无声。 妈的! 几个圣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凭什么?他们在神庙苦修多年,谨言慎行,也未曾得此殊荣。这个吊儿郎当的督查,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能得到神明的青眼? “修恩督查!”一位圣女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却亮得惊人,“如何才能-如何才能得到神明的垂青?” 修恩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脸。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那所谓的“垂青”背后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或者付出了多少辛酸, 他摊了摊手,笑容无懈可击:“神恩眷顾,强求不来。” 话题被轻巧带过。 酒杯重新碰撞,音乐流淌。 修恩冷眼旁观著,那些平日里端著架子的圣子圣女们,在酒精和失落情绪的双重催化下,渐渐卸下了矜持,身体挨得越来越近,笑声也染上了暖味的粘腻。 他无声地笑了笑,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点牛奶。 看来今夜,这栋楼的某个角落,又要上演一场炮火连天的剧目了。 几个圣子,在一起,聊到了雅典卫城。 对於那里相当的崇拜。 酒液在精致的银杯中荡漾开,这些自翊沐浴神恩的天之骄子而言。 紧绷的神经在琥珀色的涟漪里渐渐鬆弛、溶解。 阿波罗神庙的圣子,金髮在烛光下流淌著蜜色,他侧过身,带著浓重的酒气与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涩,朝修恩咧了咧嘴:“哈——真他妈——夸张!我三岁引动灵息,五岁聆听神諭之音,七岁指尖便缠绕神术的辉光—..奶与蜜浇灌的神眷之子啊!十七岁才堪堪戴上这圣子的冠冕.—.———“ 他打了个酒幅,眼神有些涣散地扫过修恩的脸,“你呢?一个———渔夫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就压得我们抬不起头?·—.不过—”他晃了晃酒杯,残留的液体折射出冰冷的光,“在雅典在卫城之巔的神庙里你这点微光隔怕是连槛都照不亮修恩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些圣子.他们的血脉里流淌著神庙的香灰和黄金,瞳孔深处映不出凡俗的尘埃。 即便此刻被一个“渔夫之子”踩在脚下,他们下意识比较的,依旧是那遥不可及的、云端之上的雅典卫城。 “蠢货。”修恩在心里冷笑一声。 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垂下眼脸,专注地切割著面前餐盘里那块暗红如凝固血液的血腥蛮牛肋排。 刀锋与瓷盘摩擦,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他毫不客气地享用著这些寻常市面上绝跡的神性之物一一蕴含著狂暴力量的魔兽肉,以及那杯在琉璃杯中荡漾、仿佛流淌著月光、带著奇异神性芬芳的玉桂酒。 这是圣子们习以为常的盛宴,对他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滋养体內奔涌灵息的“燃料”。 一股温热的暖流自胃部升腾,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久旱的河床迎来甘霖,沉寂的灵息贪婪地汲取著力量,发出细微而欢畅的喻鸣。 一种近乎战慄的舒爽感穿透骨髓,让他几乎要胃嘆出声。 “入门祭司—”另一边,一个声音带著浓重的失落响起,像被抽走了骨头,“在雅典卫城我们这些人,大概只配去擦擦神像的底座吧?圣子?呵———“ “谁说不是呢—”有人附和,声音闷在酒杯里,“家里也曾想把我送去可打听过才知道,那边的门槛—是白银神术!白银啊!仅仅是当个最低等的看门祭司至於圣子?”他自嘲地笑了笑,仰头灌下杯中的残酒,“那得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祗幼子吧—” 空气里瀰漫著昂贵的酒香、魔兽肉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东西,一种被更高远的天空所投下的、名为“人外有人”的巨大阴影。 那阴影的源头,正是那座屹立在所有圣子心尖、不可逾越的雅典卫城。 空气里瀰漫的艷羡与失落尚未沉淀,一声清脆如银铃、却又带著几分贵族式慵懒的笑声突兀地响起,轻易切断了酒宴上的低语。 城主那位被月光与珍珠妆点的女儿,纤长的睫毛下眸光流转,落在了阿瑞斯神庙的圣子安德鲁身上,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安德鲁大人,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呢。” 她咯咯笑著,指尖优雅地绕著垂落的金髮,“听说阿瑞斯神庙在雅典卫城那边,已经开始为圣子遂选『扈从”了?父亲今早还提起,您那位睿智的父亲,似乎—送过去了一件“准神器”作为敲门砖?”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 “嘶一一” 短暂的、令人室息的寂静。 隨即,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方才还在雅典阴影下自艾自怜的圣子们,眼中瞬间爆发出混杂著嫉妒、狂热与攀附的光芒,所有的酒杯都下意识地举向了同一个方向。 “准神器?!”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 “安德鲁!我的兄弟!你你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另一个圣子激动得差点打翻酒杯, 脸上的醉意被一种近乎諂媚的潮红取代。 “不愧是安德鲁家族!底蕴深厚,门路通天啊!” “去了雅典卫城,那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啊!日后神座之下必有您的位置!” “安德鲁大人,我们这些老友,可都指著您提携了!” 安德鲁,这位金髮蓝眸、身材健硕如同青年版战神神像的圣子,瞬间成了这片小池塘里唯一的明月。 那些原本还带著几分矜持的恭维,此刻变得赤裸而滚烫。 雅典卫城一一这四个字像带著魔力的咒语,让所有的小城邦圣子都心甘情愿地弯下了挺直的脊樑。 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有踏足那片圣地,才算真正触摸到神权的核心,才有资格称得上“有出息留在这里?不过是守著枯井仰望星空的青蛙罢了。 安德鲁显然极为享受这种被眾星捧月的感觉。 他矜持地抬了抬手,压下喧闹,脸上带著一种混杂著得意与刻意为之的淡然:“诸位,诸位, 言重了。” 他啜饮了一口玉桂酒,琥珀色的液体在他喉间滚动,“那件准神器咳,只是付了定金罢了。家里那些——听.—堆积如山的宝物,还有那些不值钱的庄园、矿场——.总得点时间变卖周转。”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眾人,带著一种未来上位者的脾,“不过嘛,等我真正在雅典神庙站稳脚跟,这点『小钱”———”他轻蔑地笑了笑,“不过是阿尔戈船英雄隨手洒落的金沙罢了。” 就是现在! 一直沉默切割著盘中血腥蛮牛肉的修恩,握著银叉的手指骤然停顿。 刀锋在暗红的肉块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他低垂的眼脸下,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修然点燃,瞬间驱散了所有醉意带来的朦朧。 机会!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渔家少年特有的、带著点木訥和距离感的平静。 他的目光精准地穿透了喧囂的人群,落在了安德鲁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 “哦?安德鲁,”修恩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沸油的冰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的嘈杂都为之一滯,“你家的那些—需要『周转”的宝物和不动產,是打算出手?” 安德鲁被打断,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金髮在烛光下闪耀:“怎么?修恩,你一个渔夫的儿子,也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语气中带著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或许。”修恩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我想和你谈笔交易。用『神諭之鱼』来换,如何?” “神諭之鱼?!”安德鲁的蓝眸猛地一亮,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可是连他父亲都视为珍宝、能极大增强与神祗沟通能力的稀罕物!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仿佛生怕对方反悔,立刻高声应道:“好!” 一场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交易,就在这筹交错的喧囂中落定。 安德鲁急切地想要甩掉那些“累赘”,换取通往雅典的敲门砖。 而修恩,则像一个精明的渔夫,用一根看似珍贵的“鱼竿”,换回了足以撬动未来的沉重宝藏当契约的事情尘埃落定,修恩看著手中那份长的清单,也忍不住感到一阵—荒谬的狂喜。 光是这个安德鲁就给了自己三座铁矿! 在这个时代,铁?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它代表著笨重、难以驯服、锈蚀.远不如青铜光耀夺目。 此时的炉火,屏弱得连完全熔化顽铁都做不到,只能產出被称为“块炼铁”的粗劣之物。 工匠们需要付出十倍於青铜的汗水,在铁砧上反覆锻打,耗尽心力才能去除杂质,得到一件容易断裂、隨时可能锈跡斑斑的器具。 高昂的成本,不稳定的品质,让铁器如同被诅咒的金属,只能屈居於青铜的光辉之下。 蠢货! 修恩心底再次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这次的对象无比清晰一一正是那位被“神諭之鱼”迷了眼、將未来真正的“金山”弃如履的安德鲁。 修恩用神諭之鱼和这个安德鲁,换来了繁多的不动產! 而这只是开始! 知道修恩能够带来神諭之鱼之后,其他的圣子都是凑到了修恩的眼前。 “我可以预定吗!” “我也可以拿矿產来换!” 第93章 自恋的阿尔忒弥斯圣女 第93章 自恋的阿尔忒弥斯圣女 修恩的手指在羊皮卷上的契约,心中不由的狂喜。 “换!”这么多天,自己让爱莉带著龙牙兵一刻没有停的在爱琴海上捕捞,所收穫的神諭之鱼,足够自己兑换这些资源。 对原贵族安德鲁而言,这些是难以管理、收益不高、需要持续投入或者短期內无法变现的“累赘”,远不如真金白银或神諭之鱼有用。 然而,在修恩的瞳孔深处,这些资源蕴含著顛覆性的价值,或是未来发展的基石。 就比如眼前这片地图上被硃砂笔草草圈出的、代表“贫瘠山地/丘陵”的褐色阴影。 在贵族的视野里这里石头多,土壤薄,种粮食收成差,放牧也养不了多少羊,还要防备山贼或野兽,纯属负担。可能包含一些零星的、不成规模的葡萄藤或橄欖树,但远不如专门的橄欖园。 但在修恩看来截然不同! 修恩却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知道如何梯田种植、引水灌溉、选择耐旱高经济作物,比如耐旱的奇异植物一一那些能萃取昂贵香料、染出帝国最艷丽绸缎的宝贝,或是能酿造出令王侯倾倒的绝世美酒的葡萄品种一一。 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通常易守难攻,是建立秘密基地、训练私兵、隱藏“未来工坊”的绝佳选址!山石本身也是建筑和防御工事的材料。 而“阿卡迪亚普通林场”的广森林。 在贵族们精於算计的瞳孔里: 在贵族看来,阿卡迪亚虽然木材是重要资源,但管理森林:防止盗伐,组织砍伐运输成本高昂。 如果森林位置偏远或木材质量普通要命的是,这里的松木不够笔直,雪松缺乏那象徵海神祝福的幽香,无法成为战舰荣耀的龙骨,价值就大打折扣。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还可能和山林寧芙或者神祗信仰有衝突。稍有不慎,就会引来超自然的怒火和信徒的诅咒。成本!风险!远高於它那点平凡產出带来的、叮噹作响的收益。 但是修恩看到的则是,一座永不枯竭的能源熔炉,一座取之不尽的原料圣山!! 木材是炼铁(木炭)、烧陶、造船、建筑的核心燃料和原料。他懂可持续林业管理,比如轮伐,还能更高效地组织生產未炭,这是炼铁的关键! 甚至利用林间空地发展林下经济养蜂、种蘑菇。 森林本身也是极好的隱蔽所和训练场! 当最后一份契约被火漆封印三座沉默的铁矿,;几处沐浴在地中海阳光下的橄欖园;数片泛著盐霜的盐滩;渔港旁那些小渔村;大片曾被视作诅咒的贫瘠山地,;储量丰富的陶土矿与採石场在急於用“神諭之鱼”即开雅典镀金大门的安德鲁眼中,这份长的清单,不过是些需要脱手的、笨重的“不动產” 它们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几条鳞片流转著命运微光的鱼儿,能为他铺就的、通往权力核心的红毯。 累赘换珍宝,多么划算! 但在拥有未来知识和长远眼光的修恩手中,这张清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將是未来撬动整个城邦、乃至挑战神权秩序的支点。 “啊呀!多谢修恩督查成全!” 带著浓郁异域甜香的暖风骤然袭来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这位以財富和风情著称的贵妇,像一株盛放的曼陀罗,摇曳著缀满宝石的裙锯贴了上来。 她指尖捏著的水晶杯里,荡漾著夕阳般瑰丽的酒液,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一一显然,她刚从修恩手中换得了不少令人垂涎的“神諭之鱼”。 那柔软丰的身体眼看就要毫无顾忌地依偎进修恩怀里。 然而,另一股更漂冽、更不容置疑的气息如同月光般切入! “哼!” 一声清脆的冷哼,带著阿尔忒弥斯山林间冰雪的气息。 一只戴著秘银护腕、力量惊人的手,毫不客气地住芙拉华丽的后领,像拎开一只碍事的猫儿般將她扯离。 下一秒,带著清冷月光和淡淡草药芬芳的躯体,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姿態,直接占据了修恩的大腿。 “嘿嘿修恩!”阿尔忒弥斯的圣女,此刻脸上哪还有半分狩猎女神的矜持与清冷? 她仰著精致的下巴,银灰色的眼眸里闪烁著狡点和一种近乎“抓到把柄”的得意光芒,手臂更是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说!你是不是偷偷喜欢我?那些平平无奇的林场——你居然捨得用『神諭之鱼”跟我换?嗯?这难道不是铁证吗!” 修恩:“—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腿上圣女的体温,闻到芙拉留下的浓郁甜香,以及周围瞬间投来的、混合著惊、艷羡和看好戏的灼热目光。 修恩则是像一尊突然被捲入风暴中心的石像,只剩下內心无声的、长长的省略號。 神諭之鱼滑腻冰凉的鳞片,在烛火下流转著一种近乎神性的微光。 当它们被摆在包厢里的时候,对面那些素来矜持、周身縈绕著纯净神术波动的圣子圣女们,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几分。 那眼神,像沙漠中跋涉的旅人骤然看见了清泉的倒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效果拔群!这四个字,甚至不足以形容神諭之鱼在他们感官和灵魂中掀起的惊涛孩浪! 寻常魔兽的血肉,蕴含的那点驳杂能量,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浑浊的泥水之於最纯净的月光甘露! 每一口神諭之鱼的肉质入腹,都像是一道来自深海的、冰冷而神圣的雷霆,粗暴地冲刷著他们的神术迴路,带来的是近乎实质化的力量增长和对神恩更清晰的感知! 那是足以让任何追求力量与神眷的修行者为之疯狂的神之珍! 而修恩,这个来自禁忌海边的渔夫督查,竟然用如此珍贵、足以在雅典掀起腥风血雨的“神之珍”,来换取他们眼中那些如同鸡肋、甚至需要费心打理的“破烂”一一贫瘠的山地、麻烦的森林、位置不佳的矿场这简直是这简直是“大好人啊!”这个念头,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衝垮了许多圣子圣女心中原本对这位异军突起者的审视、戒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看著修恩那副“老实巴交”的清点著契约的模样,他们眼中儿乎要溢出实质化的感激和友善。 这份交易,哪里是等价交换?分明是这位修恩督查慷慨! 修恩自然也是看出来,这些傢伙在想什么。 好人?嗯,你们开心就好。毕竟,你们眼中的垃圾场,可是我的基石·—用几条鱼换来整座金矿,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好人”? 就在这瀰漫著“宾主尽欢”的微妙氛围中,修恩的目光转向了依旧赖在他腿上、仿佛长在了那里的阿尔忒弥斯圣女。 他微微侧头,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属於“渔夫出身督查”的质朴好奇,轻声问道: “话说—诸位不都是尊贵的神庙圣女吗?去了雅典卫城,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阿尔忒弥斯的圣女眨了眨那双如同林间小鹿般清澈、此刻却盛满狡点的银灰色眸子,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困惑但当她想起修恩那“卑微”的出身,那份困惑瞬间化作了带著优越感的温柔笑意,仿佛在给一个憎懂的孩子解释世界的真理: “傻修恩,”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卷著他一缕头髮,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这区別,可是天与地呢。”她微微坐直身体,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肃穆,“在我们这里,在阿卡迪亚,甚至大多数城邦,一个圣子或圣女的册封,只需要大祭司手持神庙权杖,在神像前宣读祷文,赐予圣徽即可。这仪式庄严,但终究——是凡人之手加冕。” 她的声音压低,带著一种引人入胜的神秘感,也带著一丝对远方圣地的无限嚮往: “而在雅典卫城!在那诸神目光最炽烈交匯的神圣之所,在那奥林匹斯山在人间的投影之上! 想要成为被承认的、真正的圣子或圣女—”她停顿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必须得到神明亲自降下的神諭!那神諭,或是化身为一道照亮神庙的圣光,或是化作神像手中流下的金色橄欖枝,或是直接响彻在候选者灵魂深处的神之低语!那是神明的亲口册封!是烙印在灵魂上的、无可辩驳的神眷证明!” 一旁的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也收敛了那副烟视媚行的姿態,难得正色地点头附和,语气里充满了对那至高权柄的敬畏: “没错,亲爱的督查。神明的亲口册封,那便是行走人间最耀眼的护身符,最坚不可摧的权杖!拥有它,意味著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带著神意的微光。在希腊世界,谁敢对一位被雅典卫城神明亲自册封的圣子动手?那等同於褻瀆神明本身!是对整个奥林匹斯神系的挑畔!” 她环视四周,声音带著一种洞悉世情的瞭然,“我们这些散布在各地的神庙,无论大小,名义上都是雅典卫城那座伟大母庙的分支。雅典,就是这世间所有信仰河流最终匯入的神权之海,是唯一能聆听诸神清晰声音的圣言之都!” 修恩安静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冰冷的牛奶杯边缘。 原来如此...— 垄断。 雅典卫城,这座沐浴在智慧女神荣光下的城邦,其光辉之下运作的,竟是如此赤裸裸的、关於“神权正统性”的垄断! 它將“聆听神諭”、“代表神明”的最高权力,牢牢在自己手中,如同扼住了所有信仰河流的源头。 地方神庙的圣子圣女,无论在当地如何尊崇,在雅典的“真神选者”面前,天然就矮了一头! 他们的身份合法性,仿佛被打上了“次级品”的烙印。 难怪难怪像阿卡迪亚这样偏远城邦的圣子们,哪怕散尽家財,哪怕背负巨债,也要削尖了脑袋往雅典挤! 哪怕只是去给雅典卫城那些“真神选者”当一个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扈从! 修恩脸上没什么表现,但是心里则是难免有些腹誹, “呵,扈从?在神权的金字塔上,能攀附在靠近塔尖的“真神选者”脚下,呼吸一口带著神諭尘埃的空气,舔一点神眷的残渣,对他们而言,恐怕也比在地方当个“土皇帝”圣子,更能触摸到那虚无縹緲的“神之国度”吧?真是一群被“正统”光环驯化得可悲又狂热的飞蛾啊。” 他仰头,將杯中那点牛奶一饮而尽。 这方天地,太小了!最强的也不过是几个白银神术修行者,甚至黄金大祭司都少见。 所以,纳西婭一一定居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像禿鷲落在麻雀堆里一一透著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邪门儿! 隨后修恩文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不去雅典卫城。 “至於我们为什么不去雅典卫城?!”阿卡迪亚城邦的大小姐猛地紧了杯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捏碎那点残存的骄傲。 一声苦笑,像砂纸磨过喉咙:“..-没有门路的,连靠近它城墙的影子,都会被神术的辉光灼伤!那里?空气里的灵息粘稠得如同融化的黄金蜜!黄金境的修行者?多得像神庙穹顶上抖落的灰尘!至於那些神庙里的人一一!” “..—他们生在云端!看我们这些『圣子圣女”?恐怕和看泥土里蠕动的蛆虫没两样!” 曾几何时,她天真地以为,“阿卡迪亚大小姐”是张镀金的通行证,足以让她在圣城的光辉下昂首阔步。 直到冰冷的真相像毒蛇,一口咬穿了她的幻想一一神眷! 那灼目的、令人室息的光辉,原来真的存在! 就牢牢焊死在雅典圣城的每一块砖石上!甚至·-神明会像翻看一本旧书般,隨意降临! “不过一一!”大小姐的目光修地钉在修恩身上,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又像在打量一件稀奇的古董,“修恩督查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她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你是赫斯提亚秘仪会的人———在雅典一一那扇门,对你!是开的!” “为什么?”饶是修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特权”弄得心头一跳。 “啊?!”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浑身一颤!眼神慌乱地扫过阴影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在吐露一个会招致神罚的秘密,含含糊糊的说道:“你·—你真不知道?!因为—在雅典”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头滚动,“纳西婭大人的『名声”——咳!不小!一一恶名!或者说威名!” “更重要的是一一赫斯提亚大人!她!是奥林匹斯山巔的长女!是炉灶里永不熄灭的圣火!连眾神之王宙斯一一!面对她,也要低下他那雷霆编织的王冠!” 长女永不熄灭的圣火低下的王冠修恩有些恍然大悟。 是了!那几百年前的誓约!那以神血为墨、以星辰为见证的古老咖锁! “但愿———·没事。”“ 契约將如日中天的赫斯提亚秘仪会,硬生生扫入如今的角落。 他作为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圣子会不会也终將被推上眾神的祭坛?! “妈的!等我成为神王,一定要草翻这个世界!” 搞得自己提心弔胆的。 第94章 雷神石,神性词条 第94章 雷神石,神性词条 这场舞会,整整持续了七夜他修恩底气十足的是,“神諭之鱼”的收穫。 那些被他在海图上標记出的坐標点,正源源不断地被爱莉率领的龙牙兵从幽暗的海底打捞上来。 有了这些筹码,与那些珠光宝气的贵族们周旋,修恩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挥洒。 至於那位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所释放的、带著月桂清香的善意? 修恩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女人? 在散发著诱人神性光辉、足以让他力量沸腾的食物面前,她们那点浅薄的吸引力,简直像是隔夜的清水麵包。 “修恩督查,”一个带著蜜般甜腻气息的声音,混合著昂贵香水的氮盒,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柔软的身体几乎要嵌进他的臂弯,她仰著脸,笑容温软得能融化最坚硬的寒冰,“我听说,家里的那个蠢管家,因为税务官的位置—-得罪过您?” 修恩的身体儿不可察地一僵,隨即恢復如常。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芙拉那张精心雕琢的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华美的瓷器。 没有城主那双藏在幕后的手点头,区区一个管家,哪来的胆子动他这块硬骨头? 他不动声色,等待著芙拉的下文。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那位管家大人,曾『委婉”地建议我,把督查的位置乖乖交出来,並且———:『不要不该属於我的东西”,比如税务官那把椅子。” 芙拉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骇人听闻的誹谤。 “哎呀!”她娇嗔著,身体又往修恩怀里挤了挤,几乎要揉成一团柔软的丝绸,“对不起嘛, 亲爱的修恩!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家那该死的管家竟然这么坏心眼!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个被蒙蔽的可怜人儿,好不好嘛?” 就在这暖昧的挤压几乎要將空气点燃的瞬间,一声清冷的、带著明显不悦的轻哼,清晰地响起。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那双映著月华的眼眸冷冷扫过几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带著神庙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凛冽:“哼!空口白话的道歉,也配称得上诚意?连一丝像样的『赔罪”都吝嗇拿出,瓦茨小姐,您这道歉的份量,未免太轻飘飘了,轻得像月光下的泡沫。” 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脸上那精心调製的、足以融化坚冰的甜腻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绝没料到,那位素来清冷、如同月光般疏离的阿尔忒弥斯神庙圣女,竟会在此刻,以如此直白、甚至带著一丝神庙审判意味的口吻,当眾拆她的台! 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带著红酒气泡破裂后的尷尬余韵。 芙拉縴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话已至此,被逼到悬崖边的她,只能咬著那点几乎要碎裂的贵族矜持,硬生生挤出一句:“那—那便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样吧,我—-我私人赠予修恩督查一批『雷神石”,足以锻造一套完整的甲胃。还望督查——笑纳。“ “雷神石”三个字让修恩脸上瞬间绽开的笑容,真诚得近乎有些“憨厚”一一如果忽略掉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 “芙拉小姐如此盛情,真是”修恩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动作却快得像扑食的猎豹,没有丝毫犹豫,“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甚至无视了芙拉脸上那几乎快要掛不住的僵硬表情,立刻唤来侍从,以近乎半强迫的姿態, 当场与这位城邦继承人的掌上明珠,立下了清晰明確、符文闪耀的魔法契约。 一旁围观的几位圣子圣女,这几日早已在神諭之鱼的滋养下足得如同冬眠前的巨熊。 此刻目睹这场“诚意”加码的好戏,看向修恩的眼神更是热切。 有了这位督查! 他们还愁没有什么神諭之鱼吗? “修恩督查!”一位身材魁梧如熊黑的战神殿圣子,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修恩肩上,震得他杯中酒液都晃了三晃,声音洪亮如雷鸣,“以后务必常来!神术修行,闭门造车终究落了下乘!若有您这般“慷慨”的同道相助,我等实力精进,指日可待啊!” 其他几位也纷纷附和,眼神灼灼,恨不得立刻把修恩绑回自家神殿当长期饭票。 修恩脸上掛著无懈可击的商业微笑,目光扫过这群金光闪闪的“肥羊”,心底的小算盘拨得啪作响。 “那是自然!诸位盛情相邀,在下岂敢推辞?”这一切,可都要—-万分感谢芙拉小姐的『慷慨』馈赠啊!” 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只觉得一股鬱气直衝脑门,精致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整整七昼夜的奢华舞会,流水般淌出去的上万枚金灿灿的德拉马克· 还有这被硬生生敲诈走的、价值连城的雷神石!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然而,当目光触及那些圣子圣女们对修恩越发炽热的眼神时,她又强行將这口血咽了回去。 忍!必须忍!』芙拉在心底咆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要这个蠢货修恩还像现在这样, 拿著神諭之鱼这种无价之宝,只换些雷神石、金幣这种『贫瘠”资源——只要他还在我们的规则里玩-瓦茨家族,就永远立於不败之地!城主府的金库,只会越来越满!” 喧闹终有尽时。 在一连串依依不捨、恨不得把修恩直接打包带走的告別之后,杯盘狼藉的宴会厅终於彻底安静下来。 璀璨的水晶吊灯投下略显冷清的光晕,映照著独自留在原地的修恩。 他微微眯起眼,刚才还喧囂热闹的场景仿佛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旷的迴响。 谁能想到呢?就在不久前,那个象徵著阿卡迪亚城邦最高权力的城主府,还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时刻警惕。 如今,剑的主人却派出了自己最珍贵的继承人,带著近乎諂媚的“诚意”来示好。 一丝冰冷的弧度悄然爬上修恩的嘴角。 示好?呵。 这看似甜蜜的衣之下,包裹著的,是更加锋利的毒牙,是更加深沉的算计。 他绝不会因为这点“馈赠”就放鬆哪怕一丝一毫的警惕。 在这个光怪陆离、神魔並立的世界里,天真和轻信,是通往坟墓最快的捷径。 他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阿卡迪亚城邦不眠的璀璨灯火,如同洒落人间的星河,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 更远处,是笼罩在永恆暮色或星光下的、巨大得令人室息的穹顶,它沉默地覆盖著一切,仿佛神明冷漠的眼脸。 修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冰冷的玻璃,发出篤篤的轻响。 他的黄金瞳在暗影中幽幽亮起,倒映著脚下这片繁华又脆弱的土地,以及那至高无上、冰冷无情的穹顶。 “所以啊——在这个世界,无论披著多么华美的外衣,无论编织多么动听的谎言——最终,能让人挺直脊樑,让人有资格去谈交易、谈条件、谈生死的——不还是只有一样东西吗?” 他的目光穿透了灯火辉煌的城邦,仿佛直视著那穹顶之上不可名状的深邃。 “力量。” 咸腥的海风卷著细碎的浪沫,拍打在破旧小渔港的木桩上,修恩拖著疲惫却异常亢奋的身躯踏上潮湿的码头板。 他身上残留著混杂的、过於浓郁的脂粉与酒气。 没有丝毫停顿,他径直朝著渔港深处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散发著古老气息的建筑走去一一赫斯提亚秘仪会。 不是去休息,那念头在他脑中甚至未曾闪过。 “淬体!” 那些日子里吞噬的神性物质,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咆哮,积蓄著狂暴的力量。 不將它们投入圣火的熔炉中锤链、提纯,简直是对这份馈赠最彻底的褻瀆,这么多的神性物质,都快赶得上,他在禁忌海捕捞一周的收穫了。 “嘶.“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將自已投入了那团永恆跳动的、赫斯提亚的圣火之中! “轰一一!” 没有想像中的剧痛,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点燃的炽盛! 火焰並非在灼烧他的皮囊,而是化作亿万根无形的金针,疯狂地刺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缝隙,每一处角落。 他能“听”到,不,是“感觉”到,那些沉寂在血肉深处、混杂著鱼腥与深海寒意的神性碎片,在圣火无情的舔下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顽铁被投入熔炉。 它们在反抗,在哀豪,却在更高阶的神圣之火面前,被强行熔炼、锻打、提纯!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於生命本源的力量感,如同挣脱锁的狂龙,在他体內疯狂滋生、奔涌! “呢啊一一!”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著痛苦与极致畅快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进出。 汗水瞬间蒸腾,化作白雾,又被圣火无情吞噬。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血肉骨骼仿佛在火焰中重塑,杂质被焚尽,留下闪烁著微光的、更接近某种本质的存在。 【你的神性在圣火的淬链下,获得本质的提升!】 【你获得了新的词条:神性!】 【神性|v0——熟练度1/1000】 【介绍:凡俗的躯壳开始聆听神明的低语,命运的齿轮於此刻偏移。权柄的种子悄然萌发,你已窥见那扇门扉后的、凡人无法想像的风景一一属於神明的力量与威严!】 火焰渐熄,只余下空气被烧灼后的、扭曲的透明。 修恩站在升腾的炽热白烟中,赤裸的上身如同被暴雨冲刷过的黑色礁石,每一块肌肉的轮郭都绷紧著爆炸性的力量。 他缓缓低头,凝视著自己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皮肤下,仿佛有液態的黄金在奔涌,灼热得几乎要一一点燃空气! 神性.神火权柄! 意识海里。 一个庞大得足以压垮苍穹的阴影,骤然降临!古希腊的星空下,那些端坐於云端、眼眸如同冰封星辰的身影—早已將雷霆、汪洋、冥土那些最璀璨、最沉重的冠冕,牢牢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在看到这个词条之后,修恩则是开始考虑起来更远的地方。 拥有了神性,自己在未来必然可以点燃神火,但是自己要以什么权柄成神,这是个大问题。 在古希腊神话的世界里,很多强大的权柄有已经有了神明,就比如宙斯一个人就掌握了十几个权柄。 “算了,先不考虑那么多。” 自己先將从那些个贵族手里拿到的资源都整合起来。 至於名字。 修恩已经想好了。 “就叫.... “少爷!少爷,我有些紧张..... 女僕露西婭看向修恩,有些紧张。 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因为修恩的:赫斯提亚圣火財团,今天就成立了。 之所以这么取名。 是根据赫斯提亚的“不动”特质(拒绝波塞冬和阿波罗求婚,永远守护圣火)来取的名。 “嗯?”修恩侧过脸,目光落在她几乎要抖成筛糠的双腿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了一下,带著点无奈的笑意,“你紧张什么?” “因——因为————.”露西婭用力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復那狂跳得快要炸裂的心臟,声音里带著哭腔,“好多、好多—大人物!神明在上!我——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人物——.就是、就是少爷您了!更別说—·阿卡迪亚城邦里那些—“ “哈哈哈哈..“ “没事的。”修恩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一一带著一丝尚未完全散尽的圣火余温一一轻轻覆在露西婭微微发凉、不住颤抖的发顶。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像一道温和却坚定的熔流,瞬间驱散了露西婭骨髓深处的寒意。 “这才哪到哪?”露西婭,眼光放远一点。以后要是见到了真正的神明,你岂不是要紧张得一一当场化作一缕青烟?” 第95章 祭祀,基地神器 第95章 祭祀,基地神器 露西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復,虽然身体依旧僵硬,但那双盛满恐慌的眼睛里,终於有了一丝依靠的微光。 没过多久。 修恩的身影消失在侧厅。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然换上了那身代表著“督查”权柄的制服。 深色的衣料熨帖地勾勒出少年挺拔如青松的轮廓,肩章与袖口冰冷的金属徽记在晨曦微光下闪烁著冷冽的锋芒。 他隨意地理了理领口,动作间带著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与疏离,眉眼间残留的稚气被这身装束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锋利的一一少年锐气! 完全是一副从古老油画中走出的、足以让怀春少女屏息的一一翩美少年! 时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推著,终於走到了那个註定的刻度。 渔港深处,那座新落成的、此刻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建筑前。 厚重的猩红绸布被猛地一一扯落! “哗一一!” “赫斯提亚圣火財团”! 八个巨大的鎏金文字,就这样烙印在了这座渔港最大建筑之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蜂蜜,带著海风的咸涩、祭品玉桂酒的甜腻,以及一种令人室息的、小心翼翼的安静。 贵族、渔夫、商人一一这些往日里如同油与水般格格不入、动輒便会因一枚铜板的差价或一个轻蔑的眼神而吵得面红耳赤的群体,此刻竟诡异地交融在了一起! 没有爭吵,没有推,甚至连眼神的碰撞都刻意地避开,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和刻意放低的交谈声。 这反常的“合群”,並非源於理解或善意,而是因为一他们不敢。 因为今天是修恩·赫斯提亚圣火財团一一开门的日子! 几个月前那个在风浪里搏命、为下一顿饭发愁的渔家少年?几个月后便身披督查制服、点燃神性之火、更在这渔港心臟插下“圣火財团”旗帜的传奇! 这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消息,早已將阿卡迪亚城邦的每一个角落一一点燃! 此刻,这栋崭新的、带著野心锋芒的建筑前,几乎匯聚了半个城邦的目光。 无数少年人的眼中燃烧著近乎盲目的崇拜之火,將那道挺拔的身影一一修恩一一奉为自己唯一的崇拜对象! “修恩大人一一就是我的偶像!”一个半大少年涨红了脸,拳头得死紧,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渔夫咂咂嘴,浑浊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晕眩,“这小娃娃——.不,这位大人——简直像被海神亲吻过额头!去年冬天,他老爹还缩在漏风的窝棚里,找我借半条黑麵包—唉,可惜啊!那时候我——.”他重重嘆了口气,剩下的话语被巨大的遗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一一掐灭在喉咙深处。 祭坛之上,堆积如山的祭品散发著近乎暴发户式的、刺眼的奢华。 肥美的牛羊体流淌著诱人的油脂光泽,带著异域芬芳的无果堆成小山,金灿灿的玉桂酒在琉璃瓶中荡漾,折射出令人目眩的流光许多终日在咸腥海水里打滚的渔民,这辈子都未曾嗅到过如此浓郁复杂的香气,未曾见过如此多只在贵族老爷餐桌上才能出现的珍! 就在这片喻喻的低语与复杂目光交织的“和谐”之中一“轰隆!!!” 大地骤然传来沉闷的的响声。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扭拽,齐刷刷地投向道路尽头! 来了! 魔兽牵引的马车! 那並非凡俗的牲口!为首者,是四匹通体覆盖著火红鳞片、四蹄踏动间进溅出点点火星的一火鳞马! 它们高昂著头颅,鼻孔喷吐著灼热的白气,赤红的鬃毛如同燃烧的烈焰,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要將脚下粗的石板一一烙穿! 紧隨其后的,是两头体型更为庞大、头顶崢嶸魔角流转著幽蓝光泽的一一魔角鹿! 那豌如古树枝的巨角上,缠绕著肉眼可见的、带著提丰血脉的、令人灵魂战慄的一一蛮荒气息! 它们牵引的马车,通体由某种深色、闪烁著金属寒光的奇异木材打造,车辕上雕刻著繁复的、 仿佛能吞噬目光的古老符文,车窗垂落的帘幕是流淌的暗金色,低调中透著令人室息的一一重量! “神———·神明在上!”“ “火—火鳞马!活的!!” “提丰的血脉—魔角鹿!!” “天吶——!!” 死寂!绝对的死寂!紧接著是如同海啸般爆发的、混杂著极致恐惧与顶礼膜拜的一一惊呼! 整个渔港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乾! 商人手中把玩的、价值不菲的宝石失手掉落;贵族们矜持的微笑僵在脸上,化作一片惊骇的空白。 渔民们更是膝盖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伏下去! 这个阵容,也太夸张了! 那由行走的天灾火鳞马与魔角鹿拱卫的、流淌著暗金符文的马车,在人群自发裂开的通道中, 缓缓停驻。 车门无声滑开。 没有刺眼的光芒,没有喧譁的仪仗。 只有一股清冷、澄澈、仿佛能涤盪灵魂深处尘埃的一一月华一一无声地流淌而出。紧接著,一道身影踏下马车。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一一凝滯。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 她並未佩戴繁复的神饰,一身素白的长袍,如同初冬新雪织就,简单到近乎圣洁。 银色的长髮流淌著月光的清辉,隨意披散在肩头,发梢似乎还凝结著林间未散的寒露。 她的面容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五官的每一寸都遵循著黄金分割的完美,但那双眼晴一一那双如同最深寒夜中冰封湖泊的眼眸一一才是真正令人灵魂冻结的存在! 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俯瞰尘世的一一疏离与空寂!仿佛她本身, 就是行走於人间的月相! 她的出现,瞬间抽乾了所有声音。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任何一丝浊气都是对这份非人圣洁的褻瀆。 贵族们下意识地垂首,渔夫们屏住呼吸,商人们眼中只剩下纯粹的、不敢有丝毫杂念的一一敬畏!美貌在此刻不再是诱惑,而是令人自惭形秽、心生卑微的一一神罚! “修恩督查。我们此行仓促,未曾提前知会,还望一一海涵。” 她微微頜首,动作优雅得如同月光下的天鹅曲颈。 “欢迎。”他同样微微頜首,姿態不卑不亢,深色的督查制服在圣女的月华素白前,竟也隱隱透出一股磐石般的硬朗。 圣女冰封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瞬,快得如同幻觉, 她没有再言语,只是用那毫无波澜的目光,轻轻扫过祭坛上堆积如山的普通牛羊和无果。 下一刻,她身后两名同样身著月白神袍、气息沉凝如渊的侍从,如同幽灵般无声上前。 他们合力抬著一个巨大的、覆盖著银色丝绸的笼状物。 “嗡——!” 一股奇异的、带著月下森林幽深气息和远古蛮荒威压的波动,瞬间瀰漫开来!那覆盖的银绸被无形的力量一一震落!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笼中,赫然是一头通体散发著柔和月晕、皮毛如流淌的液態白银、头顶椅角豌蜓如古月桂枝的神鹿! 它的眼眸是纯粹的琥珀金,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周身縈绕著肉眼可见的、如同月下薄雾般的清冷光辉!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体內那如同沉睡火山般、引而不发却磅礴浩瀚的一一血脉之力!一丝精纯的、属於提丰的、足以让低阶魔兽匍匐战慄的一一蛮荒气息! “此乃神月之鹿。其血脉承袭远古,蕴含一丝提丰本源之力。用以献祭神明,沟通神性——应是比凡俗牲口——再好不过。” 轰!!! 这一刻,其他的围观群眾都震惊了!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居然献出了这么一头魔兽! “多谢。” 他没有辩解,没有客套的推拒,坦然接受了这份厚赐。 就在这时,一只带著细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冰凉小手,轻轻扯了扯修恩制服的衣角。 露西婭的声音细若蚊.,“少爷——时间时间到了!该去祭坛—祭祀赫斯提亚大人了! 修恩的目光掠过眼前散发著蛮荒月辉的圣兽,扫过祭坛上堆积的凡俗牲口,最后落在那乌决决一片、屏息凝神的人群之上。 那无数道目光他知道,这场献祭,该进入了一一他不再犹豫,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那燃烧著永恆圣火的一一祭坛! 在无数目光的聚焦下,在阿尔忒弥斯圣女那冰湖般眼眸的注视下,在月之鹿清冷光辉与凡俗牛羊的混杂气息中— 修恩面向那跳跃著永恆圣火的祭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眾人的面前开口: “永恆炉火的守护者!” 火焰猛地向上窜起一尺,发出啪爆响! “家园与灶膛的不动之柱!” 祭坛上,普通的牛羊体仿佛镀上了一层微光! “感谢您——在混沌与寒夜中,赐予吾等——不灭的光!” “感谢您——在漂泊与飢谨时,指引吾等——归家的路!” 人群中,许多渔民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们想起了漏风的窝棚里,那一豆摇曳的、却足以温暖生命的灶火! “您是秩序的基石!是温暖的源头!是丰饶的守望!” “今日,吾等卑微的供奉,承载著对您一一最深的敬畏与感恩!” 他的目光扫过月之鹿与普通牛羊,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它们承载的虔诚一一同等贵重! “请您—— 修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燃烧的號角: 一一接受这薪柴!接受这供奉!让这凡尘的烟火,化作通往您神座的一一 — 一永恆阶梯!!!”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轰一一!!! 祭坛中央,那簇永恆燃烧的赫斯提亚圣火,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 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一一炽白光辉! 那光芒瞬间吞噬了祭坛,吞噬了月之鹿的银辉,吞噬了牛羊的轮廓,甚至將整个广场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股浩瀚、温暖、带著家之庇护与炉火意志的磅礴神性气息一一如同甦醒的远古巨神一一轰然降临!笼罩四方! 【赫斯提亚注视了你!】 【赫斯提亚对你的祭品很满意!!!】 【赫斯提亚赐予了你神器“不灭的家园圣焰”!】 海风卷著咸腥味掠过渔港,吹拂著祭坛前攒动的人群。 人们的低语汇成一片模糊的潮声,却在修恩走上祭坛的那一刻,陡然变得清晰而灼热, “那就是新上任的渔港督查?”一个妇人著脚,声音里带著难以置信的惊嘆,“老天爷这脸长得也太不像话了!” “听说是打渔出身的?”旁边的人眯著眼,试图在那挺拔的身影上找出昔日风浪的痕跡,“喷,这气度,这身板你说他是哪个古老家族流落在外的贵公子,我都信!” 祭坛旁,几位神庙的圣子披著素白的长袍,他们的目光如同探针,在修恩身上扫过,隨即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位微微頜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脱胎换骨圣火在他体內留下了清晰的烙印。他此刻涌动的『灵息”,已经不弱於我们苦修多年了。” “难怪啊”另一人轻声嘆息,语气复杂,“难怪赫斯提亚秘仪会那位会选择他。” 几位年轻圣子站在阴影里,望著祭坛中央那个仿佛被神性光辉笼罩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咂了咂嘴。 那是一种混合著敬畏、苦涩和彻底服气的沉默。他们心底雪亮,这辈子想超越眼前这个年轻人,怕是没半点指望了。 在渔港喧囂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斑驳的船影和堆积的渔网构成了天然的屏障。 涅瑞克勒,那个总带著几分粗豪气的前督查,此刻正和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祭司纳西婭並肩而立。 他们的自光穿透人群,牢牢锁在修恩身上。 “怎么样?”涅瑞克勒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声低沉而畅快,带著一种押中宝的得意,“我给你推荐的这小子,不赖吧?” “嗯。”纳西婭的回应只有一个音节,短促而肯定。 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祭坛上的身影,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熔金在流动,燃烧著一种近乎狂热的期许一一那是赫斯提亚秘仪会沉寂多年后,终於捕捉到的、最耀眼的希望之光! 涅瑞克勒的笑声渐渐敛去。 他侧过头,仔细打量著身旁的纳西婭,粗獷的眉头一点点拧紧,眼中浮现出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纳西婭?”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著探究,“是我看了眼,还是你最近瞧著,怎么反而比上次见面时更·年轻了些?” 纳西婭的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她没有立刻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海风拂动她祭司袍的兜帽,半掩住她的侧脸。 “上次围剿那头亚龙,灵息透支得厉害,伤了些元气,”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件与已无关的小事,“还在慢慢恢復。” “这样啊”涅瑞克勒的目光在她平静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回祭坛上光芒四射的修恩身上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和纳西婭一样,將视线重新投注在那个承载著他们共同期望的年轻人身上。 这一刻,欣慰与满足如同温热的潮水,悄然漫过两位前辈的心头。 他们的眼光,终究没有错付。 第96章 一千万德拉马克,圣女的礼物 第96章 一千万德拉马克,圣女的礼物 修恩的目光落在掌心那件物事上,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有些惊喜。 因为这样的神器,无疑是最適合现在阶段的你。 一座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陶土炉,或者说,更像一块刻著模糊家徽、始终温热的石头。炉心深处,一簇火苗安静地燃烧著,橘黄、稳定,散发著一种近乎固执的暖意,仿佛能穿透皮肤,熨帖到骨子里去。 【“不灭的家园圣焰”(阿尔法级神器):】 【能力: 永恆温暖与光明: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为家庭或祭司的居所提供温暖、光明和烹飪之火,永不熄灭,无需燃料(或消耗极少)。 庇护所:以其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內(如整个家宅),形成强大的守护结界。它能驱逐恶意(邪灵、诅咒、不怀好意者),增强家庭成员的身体抵抗力和精神安定感,让家宅免受自然灾害(如极寒)的严重侵袭。 食物祝福:用此火烹飪的食物异常美味,具有轻微的滋养和疗愈效果(尤其对疲惫和心灵创伤),並能促进家庭成员之间的和睦与理解。 净化:火焰能温和地净化不洁之物(如污染的食物、水源,或物品上的负面能量)。】 指尖触碰到那簇跃动的火焰,一丝暖意顺著皮肤豌而上。 “不灭的家园圣焰” 有了这东西,即便离开,老巢也再不怕被人端了。 他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一一对眼下的他而言,这玩意儿简直是—量身定製的保险栓。 毕竟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在拳头还没硬到能砸碎一切凯之前,这点提心弔胆的滋味,他尝够了。 “神—神眷?!”阿波罗神庙的圣子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抽气声,眼珠几乎要挣出眼眶。 他不是没见过神跡一一大祭司耗费整整一年光阴,耗尽心力沟通上界,才堪堪换来光明神一丝吝嗇的垂顾。 像眼前这般,神明直接降下神器眷顾? 几百年了!恐怕只有雅典卫城的神术中心,才有资格奢望这种传说! “完了———.”祭司人群中响起一声乾涩的低语,带著浓重的无力感,“以后—更別想追上修恩那傢伙了。” 光是赫斯提亚这份沉甸甸的“垂怜”,就已经將他们所有人,连同他们信奉的阿波罗神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泽,一併踩进了尘埃里。 那位光明神,几时正眼瞧过他们这些边陆小城的子民? 纳西婭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缓缓起身。 她没有再看场中任何人,目光只在那簇新生的圣焰上停留了一瞬。 “灰炽大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穿透了嘈杂,“终將引领秘仪会走向我们无法想像的远方。”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形如同被火焰舔的薄纱,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下一小团跳跃的火苗,倔强地燃烧了片刻,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裊裊散去。 死寂。 紧接著,是足以掀翻穹顶的、雷鸣般的狂啸!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当修恩的靴底终於踏下最后一级祭坛的石阶,人群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周遭的空间。 渔夫粗糙的手掌、商人缀著宝石的衣袍、还有那些风尘僕僕从阿卡迪亚远道而来的面孔,全都混杂在一起,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l,乌决决地向他涌来。 每一双眼晴里都燃烧著同样的东西7 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想要撰取、想要印证。 神明的赐福,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传说中降临在凡人身上的神跡! 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或许曾在雅典卫城宏伟的神殿外远远警见过类似的光景,可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 近得几乎能嗅到那火焰残留的、非人间的气息。 “修恩督查真是被神明眷顾的人啊。”一个渔夫喃喃道,声音里混杂著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何止是眷顾?”旁边一个精明的商人压低嗓子,眼珠却死死盯著修恩,“上次阿卡迪亚降下神眷是什么时候?三百年前?还是更久?” “喷,要是咱们这位督查大人,每次祭祀都能引来这种动静—”另一个商人咂摸著嘴,脸上露出不敢深想的梦幻表情。 对於修恩这样的督查,渔港的渔夫和小商贩们是服气的。 他做过实事,懂得他们的疾苦。 如果连他这样的人都不配得到神眷,那这天上诸神,究竟在垂青些什么? 那些从其他繁华城邦来的商人,原本或许还带著几分“边陆小城,年轻督查”的轻视,此刻这点微不足道的傲慢,在赫斯提亚那簇尚未完全散尽的圣焰面前,早已被焚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们挤在人群里,眼神复杂,姿態却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 “呼———”修恩自己似乎也刚从某种沉重的仪式感中挣脱,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 隨著这口气息吐出,那层包裹著他的、肉眼可见的、流淌著神圣光晕的淡淡火焰,才开始真正地、缓慢地消散。 阳光穿透了那层正在淡去的火焰,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奇异的、流动的金边。 火焰並非瞬间熄灭,而是像退潮的海水,带著一种从容不迫的庄严感,丝丝缕缕地融进空气里这景象太过神圣,又太过真实地发生在眼前,让每一个挤在最前面、有幸目睹这褪去过程的围观者,心臟都像是被无形的手了一下,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油然而生。 修恩督查的身影,在所有人心中被无限地拔高、凝实。 那些曾和他一起在风浪里搏命撒网的老渔夫,此刻更是篤信不疑: 这小子,是真有神明在后面撑腰啊! 不然一一谁能解释,短短几个月,一个和他们一样在腥咸海风里討生活的渔家小子,怎么就摇身一变, 成了举手投足间能引动神明降下神器眷顾的强大存在? 没有神眷? 鬼才信! “神神眷!真的是神眷!修恩少爷!” 露西婭的目光死死钉在修恩手中那个不起眼的陶土小炉上,之前若有若无的轻慢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近乎眩晕的震撼。 这可是神器! “在渔港是头一遭!就算放在整个阿卡迪亚—”她声音发颤,绕著修恩打转,像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雀鸟,语速快得几乎要咬到舌头,“我只在传说里听过!修恩少爷,您——您是真的被神明捧在手心里啊!” 她的激动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周围压抑的渴望。 商人、渔夫,连同那些来自阿卡迪亚、自翊见多识广的圣子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向前挤去,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那陶土炉子上烙下印记。 神器!活生生的神器! 涅瑞克勒的目光也落在小炉上,感受著那內敛却不容忽视的神性波动,缓缓頜首,低沉的嗓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虽无开山裂海之威,却是守护一方的神器——难得,实在难得。” 有了这件东西,他终於可以放心离开了。 一件能够守护家园的神器,对此刻羽翼未丰的修恩而言,比任何锋利的刀剑都更珍贵。 “一百万德拉马克!” 一个沙哑、带著明显急迫的声音猛地撕裂了人群的喻喻议论。 阿瑞斯神庙的祭司挤到最前面,喉结滚动,眼睛死死盯著陶炉,仿佛那是个能填满他毕生野望的窟窿。 这个数字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千层浪! 百万?!”渔民们倒抽冷气,眼珠子瞪得溜圆, 商人们则迅速交换著眼神,手指在袖子里飞快掐算,脑子里飞速盘算著这神器的“市价” 绝对低不了!要是真能卖出去. 阿瑞斯祭司舔了舔发乾的嘴唇,脸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试图把声音放得更柔和些:“修恩督查,赫斯提亚大人如此垂青於您,往后的神恩必定源源不断!这等护佑家宅的神器,对您这样身负神器眷顾的贵人来说,已是锦上添. 他向前凑近一步,贪婪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不如—割爱给我们阿瑞斯神庙?” 话音未落,一声毫不掩饰的笑从旁边响起,像冰冷的针,扎破了那层虚偽的奉承。 “一百万德拉马克?”阿波罗神庙的祭司斜著阿瑞斯祭司,嘴角著一丝刻薄的讥消,“就想买走赫斯提亚女神亲赐的神器?打发叫子么?”他扬起下巴,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告神諭般砸向整个码头: “一千万!只有一千万德拉马克,才配得上赫斯提亚冕下的这份恩泽!” 一千万德拉马克! 这个天文数字像一道无形的霹雳,瞬间抽乾了码头所有的空气。 前一秒还充斥著惊嘆、算计和贪婪的喧囂,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只剩下死一般的、令人室息的寂静。连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都仿佛被冻结了。 一千万德拉马克。 这个数字本身就像一堵无形的巨墙,轰然砸落在码头上,將所有的声音、呼吸都碾得粉碎。 死寂。 一个熟练工匠拼死拼活干上一年,能赞下三百德拉马克已是幸事、 普通工人?更是微薄得可怜。 这笔钱对他们而言,早已超越了財富的概念。 “..—我的天——.”一个老渔夫喉咙里发出喵的声响,像是被海藻卡住了气管,浑浊的眼睛里倒映著不真实的幻光,“千万我—我祖宗八代从冥河里爬出来干活——都凑不齐——— “呵,”旁边一个见多识广的行商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拍了拍老渔夫的肩膀,声音乾涩地调侃,“老哥,別算了。真要赞够这笔钱,你得从卡俄斯大神从混沌甦醒、地母神盖亚捏出第一块泥巴那会儿开始干活,中间还不能歇气儿。” “等一下!” 清冷的女声如同月光划破凝滯的空气。 阿尔式弥斯圣庙的圣女越眾而出,银白色的祭司袍在微风中拂动,目光却锐利地刺向两位爭得面红耳赤的男祭司。 “我们阿尔忒弥斯圣庙,同样出得起一千万德拉马克,”她顿了顿,声音带著月神特有的清冽与矜持,“外加三支采自月桂圣林、浸润神性的玉桂枝。”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几位圣子圣女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碰撞,火星四溅,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彼此点燃。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直沉默的修恩终於轻轻摇了摇头。 “诸位的厚爱,我了解了,但是现在不行。”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足以穿透紧绷的空气, 带著一种恰到好处的谦恭与不容置疑的疏离,“神器是赫斯提亚大人亲赐,如果我此刻便將其转手易物,那不是辜负了女神的垂怜?更恐——招致女神不悦。”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让“女神不悦”四个字的分量沉甸甸地压在眾人心头。 隨即,他话锋微转,拋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饵:“不过——-我手中,並非仅有此一件神器。” 此言一出,几道炽热的自光几乎要將他洞穿。 “待时机成熟,自会与诸位进行交易。所以一一”他摊开手,露出一个温和却带著距离感的微笑,“没有必要急於一时?” 台阶已经铺下,再纠缠就显得不识趣了。 阿瑞斯神庙的祭司冷哼一声,古铜色的脸膛肌肉抽动,显然著火气,却终究没再发作,只是硬邦邦地选下一句:“修恩!若真有出手之日,务必知会我们阿瑞斯神庙!神庙的庇佑,定当厚报!” “哼!阿瑞斯的庇佑?”阿波罗神庙的祭司立刻笑反击,优雅的假面裂开一丝刻薄,“你们那点家底够买什么?修恩督查,唯有阿波罗的光辉与財富,才配得上你的神眷!” “你说什么?!”阿瑞斯祭司瞬间炸毛,虱结的肌肉绷紧,手已按上了腰间的短剑柄,浓烈的火药味再次瀰漫。 就在这火星四溅的关口,阿尔忒弥斯的圣女却莲步轻移,走到了修恩面前。 她微微仰头,月光般的眼眸凝视著修恩,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意味深长的笑意:“修恩督查,愿阿尔忒弥斯女神的月光,永远照亮你的產业,令其如月桂般常青不败。” 她的声音轻柔如耳语,却又清晰地送入修恩耳中,“偷偷告诉你—即便是侍奉月神的圣女, 终有一日——也是可以卸下职责,追寻凡尘情缘的。” 留下这句暖味不清的低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月桂冷香,她优雅地转身,带著圣庙眾人飘然而去其他几位圣子圣女见状,心知神器今日无望,也只得然各自散去。 码头上令人室息的紧张感,终於隨著他们的离开而缓缓消散。 修恩站在原地,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右手,宽大的袖袍下,指尖正摩著一支触手冰凉的物事一一那是阿尔忒弥斯圣女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悄然塞入他掌心的。 第97章 渔港太小 第97章 渔港太小 一抹幽冷的银辉在他掌心流转, 那是一支箭矢,小却致命,仿佛凝固的月光本身。 它的材质是最纯净的月光石,经过某种古老秘法的淬链,通体剔透,锋锐的边缘流淌著几乎看不见的寒芒。 修恩的指尖能感受到它冰凉的触感,以及內里蕴含的、属於月夜的奇异脉动。 他抬起眼,视线投向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系统界面。冰冷的字符无声浮现: 【月光箭矢】 效果:沐浴月华之时,將锁定目標,引动月蚀之力,造成不可癒合的持续流血创伤。 “不错。”修恩低语,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只有一丝尘埃落定的瞭然。阿尔忒弥斯神庙的那位圣女,这份“礼物”確实足够分量。 微凉的夜风拂过露台,带来远处园的暗香。 修恩的目光从掌心的银辉移开,落在身旁安静侍立的身影上。露西婭,曾经只是赫斯提亚家族庞大宅邸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僕。 “老师即將有走了,”修恩看向小女僕继续道,“现在,赫斯提亚財团迈出的第一步,得靠你了。” 露西婭微微一颤。 少爷的话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她抬起头,月光下,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翻涌著难以置信的光。 曾经,她的人生轨跡清晰得近乎苍白一一熨烫平整的衣裙,擦拭光亮的银器,日復一日在巨大宅邸的角落穿梭。 成为“大人物”?这念头遥远得像天边的星辰。 “少爷”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带著细微的硬咽,“您之前送我去学算数,让我跟著女僕长学那些管理、调度·就是为了今天吗?” 那些深夜的灯火,那些枯燥的符號,那些曾经让她茫然无措的指令,此刻都串联了起来,指向一个她从未奢望过的方向。 修恩终於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甚至带著点恶作剧意味的弧度。 “自然。”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学费可不是白付的。 你,还有爱莉,”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期许,“在我这里,得拿出十倍的努力来还。我要“ 好好『剥削”你们的价值才行。” 露西婭望著他月光下的侧影,那刻意板起的“恶狠狠”表情並未让她感到恐惧。 她反而像是被那眼神里的某种东西点燃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和坚定。 “是,修恩少爷。”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和爱莉,一定拼尽全力,为您工作到最后一刻。” 她心中的震动仍未平息。 妹妹爱莉能有一份体面的差事,已远超她卑微的期待。 而此刻,少爷竟將如此沉重的信任,连同財团未来的基石,一併压在了她们姐妹肩上这份恩遇,重如山岳。 她们唯有燃烧自己,方不负这月光下交付的使命,否则,便是对这份信任最深的辜负。 露台再次陷入沉寂,只有那支月光箭矢,在修恩指间无声地泛著冷光。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檐,目光扫过下方熙攘的港口。 龙牙兵沉默如铁铸的雕塑,在仓库与码头间搬运货物,动作精准却空洞。 它们是最忠诚的兵器,却也是最无用的棋子一一没有思想,没有变通。 这庞大產业的精密齿轮,终究需要活生生、会思考的血肉来驱动。 心腹·他咀嚼著这个词,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正在核对帐目的露西婭,又落回眼前这个抱著沉重鱼筐、小脸被海风吹得微红的爱莉身上。 巨人血脉的馈赠,远不止於力气。 那份超越常人的敏锐与潜力,如同深埋地底的矿脉,正等待他的挖掘与淬链。 血脉,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砝码。 赫斯提亚財团一一不,如今它已更名为更具象徵意义的“圣火財团”一一这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终於在他意志的驱动下,发出了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从锻造炉中流淌出的冰冷甲胃,到陶罐里盛满的、带著阳光气息的橄欖油与雪白的海盐,乃至渔港居民每日所需的针头线脑生活的脉络,被这张无形而细密的网悄然覆盖、收拢。 垄断,如同无形的潮汐,无声无息地淹没了整个渔港的滩涂。 修恩凭栏而立。 脚下,是港口喧囂的市声,像一片翻涌不息的海;远处,爱琴海在正午的阳光下闪耀著亿万片碎银,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一种近乎实质的掌控感,从脚下坚实的地面升起,沿著脊椎蔓延。 立足之地。 这是他能够进入神话世界的门票。 “嘿,小爱莉,今天回来这么早?” 思绪被轻快的脚步声打断。 他转过身,习惯性地將手覆在少女柔软的发顶,掌心传来微凉海风的湿意和被阳光晒暖的髮丝触感。 少女怀中沉重的鱼筐里,那些闪烁著奇异微光的“神諭之鱼”不安地甩动著尾鰭。 爱莉却猛地仰起小脸,琥珀色的眼晴里盈满了懊恼和委屈,嘴唇不高兴地嘟起:“我还是来晚了!我听说听说修恩少爷祭祀的时候,赫斯提亚大人亲自降下了神赐的光辉!” 那语气,活像错过了一场千年难遇的流星雨。 修恩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那笑声在空旷的露台上显得格外清朗,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好了,小爱莉,”他收回手,眼底掠过一丝狡点的光,“別嘟著嘴了,跟我来。”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径直转身。 爱莉抱著鱼筐,困惑又好奇地紧跟在他身后,穿过喧闹的街巷,最终在一间瀰漫著浓郁麦香与焦甜味的小店前停下脚步。 木质的招牌上,刻著简洁有力的名字:修恩麵包房。 温暖的烘焙香气如同实质般涌出。 柜檯后,一位头髮灰白如冬日晨霜的老妇人抬起头,脸上刻著岁月风霜的沟壑,笑容却像刚出炉的麵包一样温暖朴实。 温蒂·斯林,渔港里做了几十年黑麦麵包的温蒂奶奶,如今成了圣火財团这间小小甜蜜据点的掌舵人。 修恩侧过身,目光落在爱莉瞬间被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蜂蜜蛋糕、杏仁饼乾吸引住的侧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香甜的空气:“以后,这里所有的甜点,只要你想吃,隨时可以拿走。”他顿了顿,看著少女骤然僵直的背影,补充道,“记在我的帐上。” 爱莉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缓缓地、难以置信地转过身。阳光透过橱窗,照亮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和骤然泛红的眼眶。 甜点那些曾经只在节日里才能偷偷幻想一下的、散发著诱人光泽的甜蜜竞然可以— 像呼吸空气一样隨意获取? 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如同海浪般衝击著她幼小的心灵。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那汹涌的酸涩和滚烫压回去。 姐姐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知恩,要图报!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修恩那双深邃如夜海的眼睛,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著,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宣告,声音带著细微的颤抖,却有著磐石般的重量: “修恩少爷!我———我和姐姐,会用生命来报答您的恩情!” 海风卷著麵包的甜香,掠过港口。 修恩的目光落在爱莉蹦跳著消失在麵包房温暖光影里的背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冰冷的酒杯边缘。 仅仅几块裹著蜂蜜与阳光的甜点,就轻易点燃了那流淌著古老巨人血脉的少女眼中近乎燃烧的忠诚火焰。 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掠过心头,像羽毛拂过深潭,转瞬即逝。 古希腊这片眾神俯视、英雄辈出的土地,其子民的心性,竟也如爱琴海的阳光一般,炽热、直接,甚至带著几分未被世事浸染的—天真? 念头流转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流传在吟游诗人口中的古老传说:奥林匹斯山巔的诸神,只需一个眼神,一次不经意的垂青,便能轻易俘获凡间绝色,乃至女神芳心-与那等近乎法则般的力量相比,自己这点“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么? 念头至此,心底那点微妙的感慨便如晨雾般悄然散去,只留下更加清晰的认知。 力量,才是这片土地唯一通用的货幣。 而这座喧囂的渔港,正是他铸造这枚货幣的第一座熔炉。 忙碌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浪,终於隨著夜幕的沉降而暂时退去。 露西婭的身影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沉静,她將一卷莎草纸轻轻置於修恩面前,动作带著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 修恩的目光扫过其上墨跡未乾的数字,即使以他那早已被现代金融概念淬链过的神经,眼底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三万德拉马克。居然一天就获得了。 这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港口昼夜不息的吞吐,是无数双手的劳作,是金钱无声流淌的轨跡。 扣除掉龙牙兵的磨损、仓库的租金、僱佣人手的支出以及供奉神庙的份额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万八千枚沉甸甸的德拉马克。 纯粹的利润。 它们在莎草纸上无声跳动,一月五十万,一年六百万.-如果再將触角伸向那些佩戴金饰、啜饮葡萄酒的贵族庭院,百万之数,似乎也並非遥不可及。 翌日,正午的阳光带著爱琴海特有的灼热穿透窗沪,才將修恩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 身体的疲惫被一夜安眠涤盪,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深处一种近乎足的清明, 昨日的数字仍在意识深处泛著冷硬的光泽,带来一种扎实的掌控感。 唯一让他心头掠过一丝微澜的,是脚下这片土地的局限一一渔港太小了,人口太少了。 若棋盘能再开阔几分,又將奔涌至何等孩人的地步? 习惯性地走向他名下的餐馆,却见露西婭和爱莉常驻的位置已然空置。 她们的身影早已融入圣火財团里承担起更重要的运转。 一丝若有若无的帐然转瞬即逝,很快被另一种更纯粹的期待取代:属於他的时间。 今日,他独享一隅,享用最纯粹的风味一一打边炉。 清澈见底的泉水在铜锅中无声沸腾,氮盒出纯净的白雾。 修恩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深海鱼片,它带著海潮褪去后的微凉气息。 鱼片被轻轻置於沸水边缘,透明的肌理在热力的拥抱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优雅地蜷曲、 凝实,褪去生涩,焕发出一种莹润的、新雪般的洁白。 “慢慢浸,慢慢嘆e—” 他取过一只小巧的陶碟,指尖灵动地调和:金黄澄澈的初榨橄欖油,带著阳光的醇厚;咸鲜凛冽的鱼露,浓缩了海洋的魂魄;清冽的果醋,点染一丝跳跃的酸;最后,滴入几滴粘稠如琥珀的野蜂蜜,温柔地包裹住所有的锋芒。 酱料在碟中交融成一种复杂而和谐的琥珀色光泽。 夹起那片已臻完美的鱼肉,轻蘸酱汁。 香料的气息瞬间被激发,却並未喧宾夺主,只是为那鱼肉本身极致的鲜嫩与清甜,披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华裳。 舌尖触碰到那温热的瞬间,味蕾如同被海风唤醒,纯粹的、来自深海的甘美在口腔中无声地炸裂、流淌。 美味。 这是最原始的馈赠,也是最精心的呈现, 正是这种返璞归真的“清水涮”,以其对食材近乎苛刻的自信,成为了他这间餐馆最令人趋之若鶩的招牌。 此刻,门外早已豌蜓出一条长龙,喧囂的人声隔著门板隱隱传来。 那些来自远方的商人,慕名而来,只为在这不起眼的渔港一隅,品尝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美味。 若非他是这间餐馆真正的主人,掌控著这条长龙的源头,恐怕连他自己,也难以在这鼎沸的人潮中,吃到这一份美味。 他独自坐在喧囂的核心,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点,慢条斯理地涮著下一片牛肉,琥珀色的酱汁在碟中漾开微小的涟漪。 第98章 我们——曾屹立於眾神之上 第98章 我们——曾屹立於眾神之上 舌尖残留的极致鲜甜尚未散去。 修恩的身影已出现在喧囂的码头。 咸腥的海风卷著渔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著一种粗的生机。 爱莉则是凑了过来,和修恩匯报这一段时间的情况。 少女匯报的地点,无一例外,都是他早已標记过的坐標。 自己过一段时间,必须要去再找一些神諭之鱼的资源点了。 最近捕捞的神諭之鱼数量还在不断的下降, “如果这次远航收穫丰硕—”一个念头在他意识深处冰冷地燃烧,“或许,就能触摸到那道界限了。” 五级。 就可以质变! 初临此世时,正是这项技能在陌生的惊涛骇浪中给了他最初的支撑和最多的迴响。 它离蜕变最近, 思绪流转间,港口另一端,那些衣著华丽、带著香膏气息的身影隱约晃动。 一日万金的利润,如同最诱人的蜜,早已引来了盘踞在財富顶端的贵族蜂群。 他们拋来的橄欖枝带著諂媚的香气。修恩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巴结?不,那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光穿透那些虚偽的笑容和闪烁的金饰,落在他们身后一一那些蕴藏著真正宝藏的產业上。 尤其是矿山。在这个有大地母神盖亚神力流淌的世界,深埋地脉的矿石里,很可能沉睡著蕴藏神性的结晶! 这才是他真正凯的、足以撬动更高层次力量的砝码。 如何不动声色地,將这些“金麦田”纳入圣火財团的版图,才是他此刻冰冷棋盘上正在推演的棋局。 心念电转,脚步却未曾停歇不知不觉间,他已穿过喧囂的港口区,踏入一片被古老石墙环绕的静謐之地。 空气骤然变得沉滯,瀰漫著香料燃烧后的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凝固时间的肃穆感。 赫斯提亚秘仪会。 “灰烬大人!” “灰烬大人是来覲见赫斯提亚大人的吗?” 敬畏的低语如同风穿过石缝,在他经过时响起。 一个年轻祭司鼓起勇气,声音带著急促:“纳西婭大人-她好像准备启程去狩猎狂风狮鷲了!您快去见她吧,这一去,或许—很久都见不到了!” 修恩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狂风狮鷲那是盘踞在险峻风暴峡湾的凶兽,那是足足有黄金境的恐怖凶兽! 纳西婭,这位秘仪会的支柱,竟要为他,再次去冒著生命危险狩猎吗? 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向秘仪会深处。 厚重的石门无声滑开,仿佛通往另一个时空。 门內,光线骤然昏暗,只有摇曳的烛火在石壁上投下诡跳动的影子。 然后,他看到了她。 烛光勾勒出一个完全迥异於记忆中的身影。 垂垂老矣的暮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岁月、却依旧灼目的风韵。 纳西婭佇立在祭坛旁,身披一袭繁复的黑色长袍,袍身上用暗金丝线绣著跃动的火焰纹路,如同在永夜中燃烧的诅咒与祝福。 她的面庞轮廓清晰,带著一种久居高位的冷冽,而眼角精心描绘的、如同泣血般的浓烈红影, 则撕开了那份冷冽,暴露出其下掩藏的、属於昔日秘仪会圣女的、令人心悸的绝艷风华。 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发生了奇异的回流,將枯萎的玫瑰重新淬链成带刺的、危险的朵。 “灰烬大人,您来了?” “嗯。”修恩只应了一个音节,声音平稳无波。 他迈步,踏入那被烛火与阴影共同统治的房间,身影瞬间被那摇曳的光影吞没,如同投入火焰的灰烬本身。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 修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扫过纳西婭房间內那些在烛光下闪烁著幽微光芒的造物。 空气里瀰漫著陈旧羊皮卷、冷冽金属、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古老尘埃混合的气息。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散发著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气息”一一那是属於神明的、悖逆常理的神性! 他的视线掠过一只非金非玉、流淌著月华般清辉的银杯,杯壁上鐫刻著朦朧的月桂与狩猎女神图纹;又停驻在一支看似普通的羽毛笔上,其翎羽深处却仿佛沉淀著无数星屑流转的记忆碎片。 无需触碰,他意识深处的系统就將这些东西的本质勾勒了出来。 【塞勒涅之杯】:浸染月之女神神性之物。於月华倾泻之时,杯中之水可抚平血肉创伤,癒合如初。 【謨涅摩敘涅之羽笔】:承载记忆女神一缕赐福。执此笔书写,凡经手之文字,皆如烙印刻入灵魂,永世不忘。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 它们並非毁天灭地的神器,更像是神明行走人间时无意遗落的、沾染了权柄碎片的实用器具。 在凡人眼中已是至宝,但在真正触及世界本质的“灰烬”眼中,它们更像是一把把开启特定规则之门的、精巧的钥匙。 “喜欢吗?”纳西婭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著一丝慵懒的审视,如同主人展示珍稀收藏,“若灰烬大人有看得上眼的,自可取用。” 修恩的视线从那些幽光流转的物件上收回,他缓缓摇头,声音平静无波,带著纯粹的探究:“不。只是好奇,这些凡俗之物,为何能承载神明的“呼吸”?” 纳西婭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 她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步到一扇描绘著古老星图的彩色琉璃窗前,背对著修恩。 窗外的光线被滤成斑斕的色块,在她黑袍上流淌。 “在时间尚未磨损神话的年代”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在烛光摇曳的房间里迴荡,“当先知先觉之神普罗米修斯,用泥土与星火塑造出最初的人类时,诸神曾降下短暂的恩泽。那时,神性的微光如同星尘,遍洒人间。凡尘的泥土、草木、顽石,乃至最普通的器皿,都可能因神祗的一次驻足、一次垂眸,而沾染不朽的碎片————-那是人类的『黄金时代”,呼吸间都吞吐著神恩。” 她的语调陡然转冷,“然而,奥林匹斯的王座岂容蚁臂越?当人类开始仰望星空,试图丈量神明的伟岸时,神王宙斯的雷霆之怒便已降临。他令执掌深渊与海洋的兄弟波塞冬,掀起灭世的洪涛..” 她转过身,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於是,黄金碎裂,神性隱遁。这些残存下来的“碎片”,便成了那个消逝时代——最后的墓志铭。” 修恩沉默地聆听著。纳西婭口中的“密辛”,与他所知的神话轮廓重叠,却又带著秘仪会独有的、仿佛亲歷者般的冰冷质感。 神性物品的稀有性,已不言而喻一一它们是洪水退去后,遗留在淤泥里的、神的骸骨碎片。 “原来如此”修恩低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现在,灰烬大人,”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千钧之力,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修恩的心臟上,“是时候让你知晓,为何在眾神环伺的雅典卫城,唯有我们赫斯提亚的圣火被驱逐、被放逐到这海港边缘!” 修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一股冰冷的预感沿著脊椎攀升。 他迎向纳西婭,“我·我们秘仪会,曾立足於雅典卫城之巔?” 纳西婭的回应斩钉截铁,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骄傲与屈辱,如同沉寂的火山终於喷发: “没错!”她昂起头,黑袍上的火焰纹路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熊熊燃烧,“那些不成器的圣子,竟连这荣耀的基石都未曾向你言明吗?!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一一曾经,是雅典卫城无可爭议的至高权柄!我们的圣火,曾照亮诸神的殿堂!”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一一曾屹立於眾神之上!” 最后五个字,如同裹挟著远古风暴与神血烙印的巨锤,狠狠砸在修恩的意识深处。 烛火在这一刻疯狂摇曳,拉长了她黑袍上舞动的火焰纹影,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燃烧, 充斥著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令人室息的威压与被岁月尘封的、滔天的野望! 纳西婭那裹挟著远古风暴与神血烙印的宣言,如同实质的衝击波在狭小的石室內迴荡,狠狠撞在修恩的意识壁垒上。 烛火疯狂摇曳,將纳西婭黑袍上那些暗金火焰纹路映照得如同活物般扭曲舞动,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又灌满了灼热的铅块,沉重得令人室息。 修恩的瞳孔在摇曳的光影中急剧收缩了一瞬。 原来如此·难怪那位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深处,总藏著一丝欲言又止的忌惮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並非对他“灰烬”身份的敬畏,而是对“赫斯提亚秘仪会”这五个字背后所承载的、被遗忘的滔天权柄与血腥歷史的恐惧! 这秘仪会的根脚,居然有如此大的来歷? 这个时候,纳西婭则是继续道,“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曾是奥林匹斯山投射在人间最庞大, 最深邃的阴影!” “赫斯提亚大人,灶火与家庭的守护者,万神殿中永不熄灭的寧静之火。她无爭,亦不屑於爭。作为诸神之长姐,她的神威本就如炉中圣焰,静默却足以焚尽越,凌驾於喧囂的雷霆与狂暴的海洋之上!” 她的话语里透著一丝对主神近乎偏执的尊崇与惋惜。 隨即,那骄傲的火焰骤然被冰冷的恨意浸染, “然而,正是这份『不爭”的圣諭,最终成了刺向我们心臟的毒匕!大人曾赐下无上神术,其真意乃是『天地为炉,眾生为薪,包容万有,不燃战火”一一此乃守护与共生的至高之道!” 她的手指猛地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捏碎无形的仇敌: “可那些被权欲蒙蔽双眼的神庙他们將这“包容”曲解为软弱!將这『不爭”视作可欺! 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呵,二十岁的我,跟著大祭司.在雅典卫城的神圣广场上,廝杀了整整三天三夜!神术的光辉撕裂天空,信徒的哀豪响彻大地,流淌的鲜血將白色的大理石染成了永不褪色的暗红沼泽!”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著刻骨铭心的痛楚与不屈: “我们守住了圣火的尊严!逼得那些贪婪的豺狼退却但代价”她的目光扫过这间略显空旷的石室,带著一种无边寂寥,“是秘仪会的荣光破碎,成员凋零如秋叶,最终——只能带著残存的火种,退守至阿卡迪亚这被眾神遗忘的海隅。” 修恩沉默地听著,仿佛能嗅到那跨越时空飘来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对那引动围攻的《天地为炉》神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烧灵魂的好奇。 究竟是何等惊世孩俗的力量,能引来如此倾覆之祸? 而眼前这位能將秘仪会从绝境中带出的纳西婭,其真实的实力究竟抵达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就在这时,纳西婭眼底翻涌的恨意与痛楚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沉淀为深不可测的幽潭。 她缓缓抬手,那本看似普通、却承载著秘仪会最高传承的薄册,如同被无形之力托起,稳稳地悬浮著,飘向修恩。 “这,便是那引动神战的根源,”她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却带著千钧的重量,“《天地为炉》。赫斯提亚大人亲授,凌驾於世间万般神术之上的—至高神术!” 修恩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册子入手微沉,触感冰凉,仿佛由某种非金非玉的奇异材质製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在封皮下甦醒,顺著指尖直抵他的灵魂深处! 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如此至高神术,竟如此轻易地—交付於他? “这神术究竟有何神异?” 第99章 德尔斐箴言「认识你自己」 第99章 德尔斐箴言“认识你自己” 纳西婭並未直接回答。 她缓缓转身,走向房间中央那座始终燃烧著、仿佛亘古不灭的青铜火盆。 她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悬停在跳跃的火焰之上。 “自然是极好的东西。”她低语,嘴角勾起一丝神秘莫测、近乎魔性的弧度。 下一秒一异变陡生! 並非神术的光辉,而是—领域的降临! 以纳西婭悬停的手掌为中心,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摺叠! 炽烈如熔金的火焰不再只是炉中跃动,而是化作咆哮的火龙,盘旋升腾;与此同时,刺骨的寒流凭空涌现,凝结成咆哮的冰晶水龙,与火龙纠缠撕咬! 狂野的颶风平地而起,捲动尘埃形成咆哮的风柱;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道道刺目的、带著毁灭气息的苍蓝雷霆,如同愤怒的神罚之鞭,在风火水交织的领域中疯狂抽打、炸裂! 轰隆一一! 並非真实的巨响,而是纯粹能量规则在狭小空间內激烈衝突、湮灭又重生的恐怖共鸣! 整个石室瞬间化作了混沌初开的微型宇宙! 火焰、寒冰、狂风、雷霆·这些本应互相湮灭、绝对排斥的狂暴元素,此刻竟在纳西婭掌心方寸之间,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近乎褻瀆神则的方式,狂暴地共存、咆哮、循环! 修恩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跟跑一步! 白银巔峰的神术修为,在眼前这片由纯粹元素法则构成的、狂暴而和谐的混沌领域面前,渺小得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 他体內的灵息疯狂躁动、哀鸣,那是低阶生命面对更高层次力量时本能的恐惧与臣服!反噬? 精神错乱? 那些低级神术的桔,在这顛覆认知的景象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这——这是什么手段?!”修恩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震骇,水火不容,风雷相激,这是世界的铁则! 而纳西婭,竟在举手投足间,將铁则—踏於脚下! 纳西婭悬浮在狂暴的元素风暴中心,黑袍猎猎作响,血影眼妆在四色光芒的映照下妖异如魔。 她缓缓收拢五指,那狂暴的混沌领域如同被无形的巨口鯨吞,瞬间缩、平息,重新归於那静静燃烧的青铜火盆。 仿佛刚才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过於逼真的幻梦。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不同属性元素激烈碰撞后產生的奇异臭氧气息,以及修恩灵魂深处那无法平息的战慄,证明著那绝非幻觉。 纳西婭转过身,看向脸色微白、眼中却燃烧著近乎疯狂求知慾的修恩,嘴角那抹魔性的弧度愈发深邃: “这,当然是我们赫斯提亚秘仪会的独有手段!”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烙印般刻入修恩的脑海,“《天地为炉》——-炼的,可不仅仅是凡铁。” “女神的垂怜,並非赐予我们毁灭的权杖,而是打开锁的钥匙!”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著方才混沌领域的余温,轻轻点向修恩紧握著神术册的掌心,“他予我辈的,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容器”之道!以凡俗之躯,作那包容万法的『天地熔炉”!唯有如此,方能容纳这世间彼此衝突、互斥相悖的诸般神术伟力,而不至於被其反噬,化作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修恩的瞳孔深处,最后一丝惊骇的余波,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洞悉本质的明悟所取代。 果然!与他內心深处最疯狂的推演不谋而合!这《天地为炉》,其核心並非外在的毁灭性力量,而是.对自身存在形式的终极改造! 將自己,锻造成一个能承载並调和规则衝突的活体熔炉! 他再无迟疑。 在这瀰漫著古老尘埃、香料余烬与微弱圣火气息的秘仪会核心石室中,他寻了一处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石台,盘膝坐下。 冰冷的石面透过衣物传来,反而让他沸腾的思绪沉静下来。 没有灌顶,没有捷径,在这个神术构筑的森严世界里,唯有最原始、最艰难的解读与领悟他缓缓翻开那非金非玉的奇异册页。 入目的,並非熟悉的希腊字母,而是无数扭曲、盘旋、仿佛由流动的液態星光与跳跃的幽暗火焰共同勾勒出的一一赫斯密文! 这些符號本身就蕴含著神秘的力量,如同沉睡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噬咬阅读者的理智。 若非他意识深处那高达iv4的“语言”技能缓缓运转,强行解析著这些属於信使之神赫尔墨斯、烙印著古老链金与魔法奥秘的禁忌文字,他恐怕连第一眼都无法承受! 晦涩。艰深。 每一个符號都像一座孤岛,彼此间由无形的、充满隱喻的洋流连接。 阅读它,如同在布满荆棘与迷雾的古老神道上艰难跋涉。 但这感觉·竟莫名地熟悉修恩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怀念的弧度。 像极了前世,在那些冰冷的地下基地深处,破译尘封的、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禁忌文献时的孤寂与专注。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其中,外界的光影与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点燃火种·脐下圣炉—” 意识中,冰冷的文字化作指令。 他仿佛看到自身脐下三指那片生命之树扎根的沃土,一点纯粹如初生晨曦的金红色火苗,无声无息地燃起。 它並非凡火,其形摇曳,竞与德尔斐神庙中供奉著神諭的永恆圣火盆·-如出一辙! “默诵德尔斐言“认识你自己”—— 古老的箴言化作无形的咒音,在他灵魂深处共振。每一次默念,都像一柄重锤,敲打著自我认知的边界。 “引动大地元素化作橄欖油注入火盆“ 意念微动,脚下坚实石台仿佛与他脐下的火苗產生了无形的共鸣。 一股厚重、温润、带著泥土与根须气息的磅礴力量一一纯粹的大地元素一一被无形的力量汲取、提炼、化作流淌著生命光泽的液態“橄欖油”,缓缓注入那初生的圣火盆中。 “火焰暴涨为青铜日轮— 轰一一!並非真实的声响,而是精神层面狂暴的升华! 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在“橄欖油”的滋养下,骤然膨胀、升腾,化作一轮在脐下熊熊燃烧的、散发著亘古苍茫气息的青铜日轮! 炽热、沉重、仿佛能熔炼星辰! “热流沿脊柱上升至心域—“ 那青铜日轮散发出的、足以熔金化铁的纯粹热流,不再是无序的辐射,而是被无形的神术结构引导著,化作一道熔金般的炽热洪流,沿著脊柱一一这生命的通天之柱一一汹涌而上,最终—-轰然撞入胸腔之中那片象徵著情感与意志的“心域”! 一字一句,艰涩的赫斯密文在iv4语言技能的解析下,化作清晰可感的修炼路径。 修恩的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意识深处反覆雕琢著每一个观想细节,模擬著每一丝能量的流转。 他逐字啃噬,近乎贪婪地汲取著其中的奥义。这过程本身,就带著一种近乎自虐般的专注与....—愉悦。 时间的概念在绝对的专注下模糊。 当最后一缕关於“熔炉”核心结构的赫斯密文被他艰难地“吞咽”下去,石室角落的青铜火盆里,未炭已悄然燃尽,只余下暗红的灰。 修恩缓缓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刚刚点燃、尚显微弱、却蕴含著熔炼万法之意的金红火焰,一闪而逝。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空”与“满”交织的感觉充斥著他的身体。脐下那片区域,仿佛多了一个无形的、旋转的、炽热的..核心。 他心念微动。 意识深处,系统点开,那神术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神术:天地为炉(至高) 境界:iv0(100/1000) 真解:以身为炉,熔铸万法!此乃打破神术相斥之铁则,化衝突为和谐,纳诸天伟力於己身的至高法门!炉火未炽,前路漫漫· 那冰冷的进度条和简洁到极致的“熔铸万法”四字效果描述,修恩心底掀起了远比目睹纳西婭展示时更汹涌的狂澜! 一种近乎血脉共鸣的悸动,在修恩的四肢百骸间无声奔涌!这《天地为炉》的神术,其核心奥义竟与他灵魂深处某种沉睡的本源完美契合! 仅仅是依照册页指引,完成了一个最基础的循环,意识深处那冰冷如星的进度条,便如同被无形的神火点燃,数字猛地跳动一一100/1000! 这种堪称恐怖的熟练度涨幅,远超他过去修炼任何一门神术的积累速度! “天地为炉”修恩的呼吸变得悠长而炽热,每一次吐纳,都仿佛有细微的金红火星在唇齿间逸散,“熔炼诸术,化为己用,甚至—-统御调和,並行不悖?!”这个认知带来的衝击,远比纳西婭展示外在威能时更加震撼!这顛覆的不仅是神术施展的规则,更是力量运用的·底层逻辑!更湟论那册页最后惊鸿一警的记载一一此炉若成,本身亦可化形为焚山煮海的灭世洪炉,倾轧而下! “难怪被冠以『超阿尔法”之名.”一股难以抑制的灼热感,並非来自体表燃烧的火焰,而是源於灵魂深处对力量本质的渴望,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这不再是学习,而是觉醒! 他彻底沉入其中。初时的晦涩感如同遇火的坚冰,在那种奇异的“適配性”下迅速消融。意识如同最精密的织机,將赫斯密文解析出的玄奥丝线,与他体內奔腾的灵息完美编织。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那脐下初生的“青铜日轮”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旋转著,膨胀著,散发出更加苍茫、更加霸道的熔炼之意! 呼一一吸一一! 修恩每一次悠长的呼吸,都伴隨著肉眼可见的涟漪!他盘坐的石台周围,空气剧烈扭曲,温度以惊人的速度升!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尊正在被自身点燃、烧的一一活体熔炉! 金红色的火焰不再是无序升腾,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他体表流淌、勾勒,隱约形成一座古老、厚重、布满神秘火焰符文的熔炉虚影!炉壁之上,仿佛有无数神术的符文在火焰中沉浮、熔炼! 噼啪!噼啪! 並非木材燃烧,而是纯粹的能量在高温下碰撞、湮灭、重组的爆鸣!那是来自神諭之鱼锤链出的、精纯无比的神性力量,被这初生的“天地熔炉”贪婪地牵引、吞噬! 他体內的灵息,不再是溪流,而是化作了奔腾咆哮、足以衝垮堤坝的熔岩洪流!每一次冲刷过经脉,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与更极致的升华! “天地为炉初火之始,竟有如此伟力?!”修恩紧闭的双眸之下,是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这进境,何止是夸张?简直是..褻瀆常理! 石室外,原本肃穆沉寂的秘仪会走廊,此刻却落针可闻。数名路过的祭司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著那扇紧闭的石门。 门缝之下,透出的不再是烛火的微光,而是—令人心悸的、如同熔炉核心般的炽烈金红!空气被灼烧得扭曲,一股蕴含著霸道熔链气息的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甦醒,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灰—灰爆大人他—.”一名年轻祭司声音发颤,指著那扇仿佛要融化的石门,“这这神术修炼的异象—怎么会—” “神明的血脉一定是神明的血脉!”另一名年长的祭司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只有流淌著神血的存在,才能如此如此蛮横地驾驭赫斯提亚大人的至高法门!这速度——根本不是在“修炼”,这是在——唤醒沉睡的力量!” “天才?不!”第三名祭司用力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超出了『天才”的范畴!这简直是神跡在人间的显化!“ 第100章 狩猎狮鷲!富可敌国! 第100章 狩猎狮鷲!富可敌国! 此刻,他们终於彻底明白了。 为何那位以铁血和深不可测著称的大祭司纳西婭会不惜撕破脸皮。 甚至与执掌光明与预言的阿波罗神庙、崇尚战爭与毁灭的阿瑞斯神庙同时交恶,也要以雷霆手段,將这位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灰”,强行纳入赫斯提亚秘仪会的羽翼之下! 那並非简单的“友好交涉”,而是一场发生在诸神视线之外、无声却惨烈的圣子爭夺战! 纳西婭大人那双洞穿未来的眼睛,早已看透了这具躯壳之下,蕴藏著何等顛覆世界规则的、足以重燃秘仪会昔日荣光的初火! 若非此刻亲眼目睹这顛覆认知的修炼异象,亲身体会那穿透石门、几乎要將灵魂都点燃的熔炉威压。 他们恐怕至死都会以为,那只是大祭司又一次令人费解的、孤注一掷的疯狂赌注。 这速度这威势这怎么可能是凡人?! 石门之內,修恩盘坐的虚影,在那座由纯粹能量与意志构筑的熔炉虚影中,显得愈发渺小,却又散发出一种— 即將熔炼诸天的、令人灵魂战慄的磅礴气魄! 石室內,那仿佛要焚尽一切的熔炉虚影缓缓內敛,最终化作修恩体表一抹流转不定的、带著熔金质感的微光。 空气依旧灼热扭曲,残留著能量剧烈碰撞后的奇异焦糊气息。 “熔炉——初成了。” 纳西婭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她那双仿佛蕴藏著星骸黑洞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紧紧锁住盘坐於石台之上的修恩,异彩连连! 灰大人的进境,已非“超出预料”四字可以形容,这简直是神跡的预演! 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黑袍上冰冷的火焰纹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待我此去”她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空气,“將那盘踞风暴峡湾的狂风狮鷲梟首,取其魔核、翎羽、利爪“一身是宝的魔物精华,正好以圣火秘法淬链,为灰大人铺就一条直抵黄金境的—-坦途!”那“坦途”二字,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蕴含著踏碎无数骸骨的残酷意味。 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阴影般笼罩下来。 一名鬚髮皆白、脸上刻满岁月与忧虑沟壑的老祭司,颤巍巍地躬身,声音带著苦涩: “纳西婭大人.秘仪圣库已然见底了。维持圣火、修復祭坛、购买供奉的香料皆需金幣—”他的话语未尽,但那份山穷水尽的窘迫,已瀰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是啊,大祭司大人,”另一名年轻些的祭司也低声附和,脸上满是焦虑,“我们——真的已经捉襟见肘了。” 纳西婭闻言,非但没有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近乎魔性的弧度。 她缓缓扫视过一张张写满困顿的脸,声音带著一种奇特的、洞悉一切的玩味: “哦?难道诸位终日苦修,竟不知晓-你们的灰大人,早已在凡俗的尘烟中,为秘仪会点燃了另一簇—·永不熄灭的『圣火”?”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石室紧闭的门上,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看到了港口那喧器鼎沸的景象,“赫斯提亚財团一一这名字,可曾入耳?” 眾祭司面面相,茫然地摇头。 凡尘的铜臭与喧囂,早已被他们摒除在信仰的圣殿之外。 变强,重现秘仪荣光,才是他们心中唯一燃烧的火焰。 “呵,”纳西婭低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灰大人所掌的財团,早已非寻常商贾。 从维繫生命的盐粒、橄欖油,到覆盖凡俗所需的布匹、陶器,乃至令诸神侧目的『神諭之鱼! 只要金幣叮噹作响,便无所不有!其门庭若市,金幣流淌如尼罗河之水,岂止是『不差』二字可以形容?”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眾人身上,带著一种近乎神諭般的宣告: “灰烬大人已有諭示:凡秘仪会所需资財,皆可从財团预支!此乃圣火重燃之薪柴!”她话锋一转,那魔性的弧度再次加深,“当然,这薪柴,亦非无偿。我此行狩猎狮鷲,取其魔物精华,正是为灰烬大人铺就黄金之路的等价交换!” 石室內陷入一片死寂,隨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什——什么?!”老祭司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布满皱纹的脸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灰烬大人—竟已富可敌城邦?!“ “这这怎么可能!”另一名曾亲眼见证修恩初来时的祭司失声叫道,“我分明记得,灰大人初临秘仪会时,不过是一介与风浪搏命的贫苦渔夫!身上连一枚完整的银幣都掏不出!” “没错!是渔夫!我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用力点头,仿佛要確认这顛覆认知的事实並非幻觉。 纳西婭微微頜首,望向那扇紧闭石门的方向,眼神深处,那份狂热与期待再无掩饰,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仰望神跡的降临: “所以,我才说一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撕裂绝望的磅礴力量,“灰烬大人,是秘仪会沉寂三千年后,唯一刺破黑暗的—破晓之光!”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祭司的心头: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诸神收敛神力,神术之道日渐凋,我辈如风中残烛!秘仪圣火,亦在绝望的寒风中摇曳欲熄! 唯有他一一唯有这自凡俗渔火中崛起、掌驭神諭、熔炼万法的灰烬大人一一才可能,以凡人之躯,撬动那被诸神锁死的—命运之轮!打破这令人室息的—死局!” 所有的目光,带著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的崇拜,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扇隔绝著修恩的石门上! 那里面盘坐的身影,已不再是单纯的“圣子”,而是承载了整个秘仪会所有残余希望、所有不甘、所有狂野野望的——唯一火炬! 秘仪会的復兴,那遥不可及的荣光,仿佛第一次,在那熔炉般的光芒映照下,显露出一线真实的轮廓! 纳西婭收回目光,黑袍无风自动,一股冰冷而决绝的杀意在她周身瀰漫开来。 “我也该动身了。”她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低沉,却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危险,“为灰烬大人搜罗黄金之境的资粮,不容有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所有人心底发寒,“待灰烬大人神术精进, 熔炉大成之时——便是那盘踞阿卡迪亚城邦、窃据权柄的『城主”,其生命之火——熄灭之日。” 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 “区区一个凡俗城主的性命,在重燃的圣火面前,不过是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有赫斯提亚大人的圣名庇护.何足道哉?” 下方,所有祭司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躬身,动作整齐划一,带著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狂热与决绝: “谨遵大祭司諭令!” 冰冷的石室中,空气仿佛凝固,又仿佛在无声地燃烧。一种压抑了太久、终於看到一丝裂隙的疯狂希望,混合著对即將到来的血腥清算的冰冷觉悟,在所有人心头激盪。 秘仪会的光復之路,已非遥望的星辰。 那第一步染血的足跡,即將·踏在阿卡迪亚城邦权柄的废墟之上! 当最后一道神术的轨跡,如同熔化的黄金般在修恩的灵魂深处烙印完成一一“天地熔炉”的奥义,终於被他彻底握於掌中! 他能清晰地“看见”那狂暴力量奔涌的每一条路径,如同在体內开闢出流淌著岩浆的星河!一种近乎掌控寰宇的明悟感,让他忍不住想要长啸! 然而一这念头仅仅升起一瞬,就被一股灭顶的虚脱感狠狠砸碎! “呢一一!”修恩猛地弓起身躯,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 他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那被神諭之鱼日夜滋养、浸润著一丝不朽神性的强悍体魄,此刻竟像被抽乾了所有水分的陶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燃烧!血液在沸腾!在尖叫! 仿佛每一滴都被投入了无形的熔炉,化作灼热的蒸汽,从四肢百骸中疯狂蒸发! 他的口鼻不再是呼吸的通道,而是喷吐著苍白火焰的火山口! 每一次喘息,都带出扭曲视线的热浪,將周遭的空气炙烤得如同滚烫的琉璃,景物在高温中疯狂摇曳、变形! 咚!咚!咚!咚! 心臟!那颗强健如龙的心臟,此刻正以撕裂胸膛的狂暴姿態擂击著! 每一次搏动,都像沉重的战锤狠狠砸在灵魂的砧板上,震得他耳膜轰鸣,眼前阵阵发黑。 它要跳出来了!要挣脱这具濒临极限的躯壳,独自奔向毁灭的深渊! “难怪难怪纳西婭曾说—”修恩的意识在灼痛与轰鸣的夹缝中艰难地浮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铁砧上敲打出来,“灵息是觉醒者修行至高神术的命门没有浩瀚如海的灵息支撑,没有坚韧如神金的精神壁垒一一妄图驾驭“天地熔炉”这等焚尽八荒的神术? 无异於蚁怀抱烈日!其结果,绝非仅仅是“掏空”,而是彻底的灰飞烟灭!连灵魂的残渣都不会剩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仿佛熬过了一个世纪。 修恩狂暴的呼吸终於如同退潮般,一点点、艰难地平復下来。 那足以熔金化石的恐怖高温,也隨著他意识的强行收束,缓缓从他周身褪去,只留下皮肤下滚烫的余韵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焦灼气味。 他勉强支撑著身体,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又在高温下蒸腾殆尽,只留下刺眼的盐霜。 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同背负了千仞山岳的疲惫,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枯竭感。 但与之截然相反的一一是躯壳深处汹涌澎湃、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洪流!那力量是如此陌生、如此狂暴、如此....至高无上! 每一次心跳,带起的已不再是虚弱的震颤,而是新生的、如同远古巨兽甦醒般的磅礴脉动! 肌肉纤维在呻吟中重组,骨骼在嗡鸣中淬链,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被那神术的余烬重新锻造,焕发出钢铁般冷硬的光泽! 这,就是“天地熔炉”带来的蜕变!远非寻常神术那温吞水般的提升所能比擬一一它带来的, 是撕裂旧我、重铸新生的涅! 哎呀一一沉重的门扉被无声推开。 几位身著秘仪会银灰色长袍的成员,如同幽影般悄然步入。 他们的目光扫过修恩疲惫却焕发著惊人力量感的躯体,没有言语,只是恭敬地奉上几支流转著不同梦幻色泽的水晶瓶一一那是秘仪会特製的、安抚灵魂与修復精神的顶级魔药。 修恩没有犹豫,拔开瓶塞,將那冰凉的、散发著奇异芬芳的液体一饮而尽。瞬间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沉入生命母泉般的暖流,温柔地包裹了他枯竭的灵魂! 那狂暴力量带来的灼痛与撕裂感,被一种极致的抚慰所取代。 精神上紧绷欲裂的弦,仿佛被无形的手轻柔地鬆开,浸润在温润的海绵里,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焦躁、所有的痛苦,都在这神奇的药力下缓缓溶解、消散—. 只留下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那蛰伏在平静之下、等待下一次咆哮的一一新生之力。 那魔药带来的极致抚慰,如同春日暖阳包裹著初融的冰河,令人沉溺。然而一一这温存终究是镜水月! 如同所有触及禁忌力量的造物,秘仪会的魔药也潜藏著蚀骨之蛆般的副作用。 当那短暂的舒適潮水般退去,一种更深邃、更粘稠的空虚与钝痛便悄然爬上灵魂的脊背。 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收紧,带来难以言喻的滯涩感。 第101章 这神术修炼速度正常吗? 第101章 这神术修炼速度正常吗? 修恩环视著静立如雕塑的秘仪会成员,声音带著一丝熔炉余烬般的炽热余温:“我这『天地熔炉』修炼的怎么样,进度还算正常吗—.“ 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 隨即,为首的那位秘仪会成员深深垂首,兜帽下的声音带著发自灵魂的震颤:“灰烬大人我等—从未见过如此蛮横的力量轨跡!寻常神术修行者,穷尽数年心血,也未必能窥见此等至高神术的门径而您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足以匹配眼前奇蹟的词汇,“一日之功—便已执掌熔炉权柄! 这这简直是撕裂了常理的神跡!” 另一人紧跟著附和,语气急促,带著目睹神跡降临般的狂热:“是的!是的!灰烬大人!这绝非人力所能企及!您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不可能”的践踏!” 修恩的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原来自己修炼的速度算是很快的吗?看样子是这样,他还以为这个世界就这样呢。 並非得意,而是一种冰冷的明悟。 系统的伟力,配合他这具被神諭之鱼和魔药反覆淬链的躯壳,才造就了这惊世骇俗的“一日之功”。 神术之路的险峻,如同攀登刀锋绝壁,而他—-脚下却铺著一条由“异常”铸就的坦途, “原来如此.—” 他低语,声音消散在空旷的殿堂。 体內,那因副作用而蠢蠢欲动的滯涩感,被他强行压入熔炉的核心!心念微动,一缕精纯的灵息被点燃一轰! 仅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丝调动! 一股远超以往任何神术十倍、百倍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甦醒,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 视野的角落,那象徵著神术掌控进度的“熟练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升! “如此速度—.”修恩的瞳孔深处,映照著灵魂熔炉內翻腾的火焰,“晋升一级———指日可待!” 一股难以抑制的灼热期待在他胸腔中升腾! 仅仅是想像这门神术未来的变化,就让他的血液再次为之沸腾! 修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修炼场这一次,他不再满足於单纯的“明悟”,而是要將这新生的权柄,彻底烙印进每一寸血肉与灵魂! “天地熔炉——开!” 无形的熔炉轰然降临! 周遭的空气不再仅仅是“炙热”,而是化作了流淌的液態火焰! 扭曲的光线中,空间仿佛都在哀鸣。 但这足以焚尽凡铁的高温,非但没有灼伤修恩,反而如同最忠诚的锻造之锤,疯狂捶打、淬链著他的身躯! 每一次呼吸,吸入的是狂暴的火元素,呼出的却是更加精纯的生命力! 那磅礴的生命之能如同金色的溪流,源源不断地匯入他灵息的海洋,使其在狂暴中愈发凝练、 壮大! 他缓缓抬手,五指虚握。 体內的灵息无需刻意引导,便如同被熔炉意志召唤,咆哮著涌出! 瞬间一一一尊由纯粹火焰与磅礴灵息构成的巨鼎虚影,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成型! 鼎身古朴,铭刻著扭曲的火焰符文,散发出焚灭八荒的恐怖威压! “落!” 轰一一咔啦啦!!! 巨鼎虚影携著万钧之势,狠狠砸落! 坚硬如铁的试炼巨石,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接触的瞬间被那极致的高温与力量熔解! 赤红的石浆如同粘稠的血液,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冷却、凝固,留下一个狞的、冒著青烟的巨坑! 修恩收拳,周身繚绕的火焰缓缓收敛,如同温顺的巨龙归巢。 他凝视著那片狼藉,眼中跳跃著熔岩般的狂喜与洞悉:“原来如此———·『天地熔炉”—不仅能驾驭赫菲斯托斯权柄的“毁灭之火”,其核心奥义——更在於这“熔炼”与『容纳”!”它本身,就是一座能吞噬、炼化、统御万般属性灵息的至高熔炉! 神諭之鱼铸就的根基,魔药提供的狂暴燃料,神性食物滋养的灵息·一切都在为这座熔炉添砖加瓦。 接下来,只需將这澎湃的力量反覆捶打、凝练,直至其如黄金般纯粹、不朽一一黄金阶的大门,已在他眼前轰然洞开! 修恩隨手抹去额角滚烫的汗水,那汗水尚未滴落,便已在高温中蒸腾成雾。 码头。咸腥的海风裹挟著喧囂扑面而来。 “修恩少爷!”小爱莉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萎,像被海风吹皱的瓣。 她快步迎上,秀气的眉头紧锁,將一份空荡荡的捕捞记录递到修恩面前,“您之前標註的那几处神諭之鱼巢穴已经空了。 她泪丧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用您给的饵料—连片像样的鱼鳞都捞不到了——.”少女的肩膀微微查拉著,像失去了所有帆的小船。 修恩停下脚步,目光掠过爱丽低垂的发顶,投向那片波光粼粼却不再慷慨的海域。 他忽然伸出手,带著熔炉余温的、略显粗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爱丽的发顶一一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少女猛地一僵。 “爱莉。”修恩的声音低沉,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暖流注入冰河,“神諭之鱼“ 本就是天地灵机所钟,是神明偶然遗落人间的珍珠。能得之,已是莫大的幸运与馈赠。岂能奢望它们如同寻常渔获,取之不尽?” 他收回手,目光投向繁忙的码头,“如今所得,早已远超预期。便是寻常海產,也足以撑起我们財团的脊樑,让这渔港的脉搏—强健如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至於新的鱼群—-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为你和龙牙兵们,重新点亮大海的“星图”。” 此刻的他,对神諭之鱼的渴求,已被那“天地熔炉”对魔药的贪婪吞噬所取代。 他需要更多、更强的魔药,作为熔炉的薪柴,助他將这门至高神术推向那关键的“一级”之境! 一旦成功.—..神諭之鱼? 那不过是熔炉边隨意取用的薪柴罢了! 想到那些被困在阿卡迪亚森严神庙中、被繁文孵节和权力倾轧所束缚的圣子圣女们,修恩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脾睨的弧度。 他这渔港之主的逍遥日子,可比那些镀金鸟笼里的“神眷者”们——痛快多了! 又过了几天,渔港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因为快到海神祭了,家家户户都在做著准备。 通常,海神祭是由阿卡迪亚的祭祀牵头,开展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比如捕鱼,比如向大眾表演神术,祈求海神的祭祀活动。 这些对於普通人来说非常热闹,在修恩看来,就类似於自己前世的庙会一样。所以,在渔港这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外地人过来。 而他所属的財团,在这个时候反而可以大发一波横財。 修恩在自己的店里吃著火锅,看著来来往往的人一一卖各种东西的都有,觉得相当热闹。 即便是在古希腊,大家喜欢凑热闹的心思也没有变。他这一段时间过得非常充实,每天除了修炼神术、增加熟练度,就是去克斯提亚秘仪会的图书馆里看一些书,顺便再提升一下希腊语的熟练度。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手下跑了过来,看著修恩说:“修恩少爷,来自城邦的那些圣女喊您过去。” 如果是阿卡迪亚圣子的召唤?对修恩而言,那念头如同躲避瘟疫般自然一一他可没有半分沾染龙阳之好的兴致。 但是一一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召唤来自那些圣洁高贵的圣女..: 自己在“神术交流”这门玄奥学问上的苍白匱乏。 拒绝?不,那扇门必须推开。阿卡迪亚大神庙的辉光里,必然藏著他不曾触及的古老秘仪、失落的祷言。 互相补缺,这倒是极好的! 而且这些圣女钱可是一把手!什么钱最好赚,不就是这些圣女的吗? 等自己以后点燃神火,一定能从诸多女神的手里,大赚特赚一笔。 这念头像黑暗中骤然擦亮的磷火,带著一丝灼热的、近乎掠夺的兴奋,在他眼底无声燃烧。 渔港是他的王国,每一块砖石都烙印著他的意志。 圣女们的使者无需费力寻觅,只需在喧囂的码头或醉的酒馆里隨意一,修恩的耳目便会如影隨形。 她们对此毫不意外。那个財团开业之日,黄金与权柄流淌的盛景,早已烙在她们圣洁的瞳孔深处。 那是无声的宣告,宣告著这片咸腥海域的新王是谁。 为了让这王国的心臟跳动得更加奢靡、更加诱人,修恩倾注心血,在渔港的喧囂与海风之间。 1:1復刻了阿卡迪亚城邦那颗最耀眼的墮落明珠,那座集极致的欢愉、放纵的餐餮与靡靡丝竹於一体的销金篇。 在这里,欲望可以明码標价,灵魂亦可暂时典当。 “修恩少爷一一!您终於肯移驾了!”一声清越的呼唤,带著神庙特有的薰香气息,如同银铃般刺破门厅的喧器。 一个神庙僕从快步迎上,姿態恭敬,眼底却藏著不易察觉的审视,“圣女殿下们,还有城主大人的明珠,早已恭候多时。” 修恩没有回答,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吝於给予。 他只是略一頜首,下頜线绷紧如同刀锋,脚步未停地踏入那金碧辉煌的肖金窟。 门扉在他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界的海腥。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冰冷的、乳白色的光泽所统治。 月光淌过帕特农神庙式的廊柱,在光滑如镜的蛇纹大理石地砖上豌蜓成一条条发光的河。 这触手生凉的奢华,每一块石头都耗费巨资从极北之地远道而来,被打磨得比传说中雅典卫城的圣石更加富丽堂皇! 这就是渔港不再落魄的铁证,是吸引贪婪商船如嗅到血腥的鯊鱼般蜂拥而至的、致命的诱惑。 然而一一!一种冰冷的空缺感,如同无形的幽灵,啃噬著他此刻的骄傲。没有神性矿物! 没有哪怕一件浸润著神祗低语、散发著永恆微光的圣物! 那些东西,才是真正能压垮雅典荣光的砝码。 必须找到!必须將它们供奉於此! 否则,那些穿梭於东西方、眼高於顶的豪商巨贾,又怎会真正低下他们装满金幣的脑袋,敬畏地仰望他修恩的財团? 未来的版图,岂能止步於此? 他的財团,终將君临那片孕育了无数神话的古老土壤一一古希腊! 他知道那些商人的分量,那些能跨越万里狂沙与怒海,將东方如云霞般绚烂的丝绸,运抵这爱琴海之滨一一古希腊的血管里,流淌的可是熔金般的財富! “灰烬大人,到了。” 僕从的声音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奢靡的空气中激起微澜。 那扇雕饰著月桂与箭簇纹样的门扉,无声地为他开。 门后,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带著某种圣洁与权势混合的重量,沉沉地压在肩头。 视野豁然开朗。 居於主位的,正是阿尔忒弥斯神庙那位以清冷月辉著称的圣女,她周身仿佛笼罩著一层薄霜般的银光。 而紧挨著她,端坐著阿卡迪亚城邦的未来继承人一一那少女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淬火的矛尖, 毫不掩饰地审视著他。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感,如同冰与火的激流,在这华美的殿堂里无声碰撞。 “修恩一一!你终於来啦!” 阿尔忒弥斯圣女的声音响起,像清泉撞在冷玉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打破寂静的雀跃。 修恩只是微微頜首,下頜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的目光却已掠过眼前的人,投向房间深处一一那里,一盆取自磨金树核心的龙涎香正无声燃烧。 青烟升腾,钻入鼻腔的瞬间,竟像活物般缠绕上他体內的神力! 那沉鬱、古老、带著大地精魄的异香,让他血脉深处沉睡的某些东西,发出了低沉而饥渴的喻鸣。 “不愧是神庙”修恩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仿佛那香气灼伤了他的喉咙,“这等神物—饶是我作为一个督查,也很难能寻得一片。” 难怪一千万德拉马克,在这些侍奉神祗的人眼中,也不过是隨手掷出的石子。 她们的奢侈,早已超越了尘世的度量。 第102章 卡吕冬巨野猪的幻影! 第102章 卡吕冬巨野猪的幻影! 几乎在他踏入光晕中心的同时, 数道目光,来自其他几位静默如雕塑的神庙圣女,便如实质般钉在了他身上。 那目光里混杂著审视、好奇,还有一丝困惑? 错觉吗?一个念头在寂静中无声滋长。 这渔港的领主,似乎比上次见时更加耀眼了? 仿佛有某种內蕴的光华,正一点点衝破他冷硬外壳的束缚,无声地弥散开来,带著一种近乎掠夺性的存在感。 而且实力现在也是想到的夸张,比上次还要强! 阿尔式弥斯圣女似乎並未察觉同伴的异样,她的目光迎上修恩带著询问的视线,月白色的面纱轻轻拂动:“修恩,我们此行一一有性命攸关的要事相托。” 修恩眉峰微挑,一丝玩味的弧度爬上嘴角:“哦?能让尊贵的圣女阁下们联诀驾临我这渔港陋地—想必是撼动城邦根基的大事?” “因为”圣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勇气,“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一一狩猎野猪。” 空气,凝固了。 修恩脸上的玩味瞬间冻结,隨即化为一丝难以置信的错。 狩猎野猪?让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连同城邦的继承人,不远千里来到他的地盘,就为了..这种连渔港最整脚的猎户都能完成的活计? 这荒谬感如同一桶冰水,浇得他心头一片冰凉一一不,不对!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锐利如鹰集:“卡吕冬的狩猎祭典要开始了?” 古希腊那场因瀆神而招致神罚的血腥狩猎,瞬间掠过他的脑海一一国王的疏忽,女神的怒火, 以及那头躁大地的、如山峦般的巨兽。 圣女沉重地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测。 修恩向前倾身,无形的压迫感如同潮汐般扩散:“即便如此一一区区野猪,纵使体型硕大,又何须劳动圣女金躯,甚至—-来找我这个『外人”?” 修恩刻意加重了“外人”二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冰冷的蛇纹石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 阿尔忒弥斯圣女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避开了修恩逼人的视线,望向那盆燃烧的龙涎香,仿佛要从那跳动的火焰中汲取力量。 终於,她抬起头,月华般的眼眸深处,翻涌著恐惧与决然交织的暗流: “因为—它们回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嘆息,却带著千钧的重量,“我们参与狩猎的英雄们,那些声名显赫的勇士,他们一个接一个,如同被浓雾吞噬的船只,离奇失踪!侥倖发现的尸体-那伤口绝非野兽的撕咬!是陷阱!是伏击!是只有最狡诈、最冷酷的猎手才使得出的致命手段!” 她猛地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卡吕冬蔓延!大祭司的諭令如同雷霆一一我们必须查明真相!而我们派出的密探—.他们在每一个染血的现场,都看到了·那个东西的痕跡!” “那个东西?”修恩皱起了眉头。 “卡吕冬巨野猪的幻影!它的疗牙印记!它的咆哮仿佛还在林间迴荡!”圣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绝望的颤音,“人们都在低语一一阿尔忒弥斯大人的怒火从未真正平息!当年的神罚,只是被短暂的封印—如今,它以更恐怖、更扭曲的方式捲土重来!这次狩猎我们不再是猎人!我们踏进的,是被诅咒的、充满远古恶意的森林!我们是猎物!要去直面祖先遗留的罪孽, 去承接·—神那跨越了百年的、未曾熄灭的熊熊怒火!” 窗外似乎有阴云聚集,连那盆燃烧的龙涎香,其升腾的青烟也扭曲成了挣狞的兽形。 “如果我们找不到破除诅咒的钥匙.”圣女的声音最终跌落尘埃,带著无尽的疲惫与恐惧,“等待著阿卡迪亚的—將是倾覆一切的滔天祸端。” “赫斯提亚神庙的圣女竟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 修恩的心里觉的稍微有些不妙。 他知道的。这个世界与他熟知的希腊神话,细微处有异,可那些宏大、壮烈、浸透著神性与血腥的传说骨架,却未曾改变! 比如一—那场震动整个希腊的.— 卡吕冬狩猎! 传说里,卡吕冬的国王俄纽斯,在收穫的盛宴上,竟遗忘了那位高踞明月、手握银弓的狩猎女神一一阿尔忒弥斯! 於是,女神的怒火化作一头践踏大地的巨兽,它獠牙如矛,嘶吼如雷,將卡吕冬丰饶的原野撕扯得支离破碎! 是王子墨勒阿革洛斯,那如火焰般耀眼的英雄,召集了四方的豪杰—浴血奋战,才最终將那恐怖之物钉死在大地之上! 传说..本该如此! 可此刻,圣女的低语,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搅动了沉积的阴影。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如同潮湿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修恩的思绪。 哪里不对?是时间?是地点?还是—那本该被钉死的“猎物”本身? 前几年的卡吕冬狩猎,修恩自然瞭然於心。 阿卡迪亚,这片群山环抱的联邦这里,是山民的世界! 与他这样匍匐在海风咸腥里的渔民截然不同。 山民!他们的脊樑如同山岩,目光锐利如鹰集。 他们的猎刀不为贵族弯腰,弓箭只向猎物低垂! 每一次攀援,每一次拉弓,收穫的都是属於自己的、沉甸甸的自由! 修恩和无数渔民望向群山深处时,眼底沉淀的,何止是羡慕? 那是几乎要溢出来的酸涩! 山民的日子,是篝火旁大块分食的烤肉,是皮囊里晃荡的烈酒,是无需向谁乞求的—尊严! 更重要的,是他们血脉相连、筋骨相抱的“盟”! 一个山民倒下,十个山民会咆哮著站起! 那无形的壁垒一旦铸成,便是阿卡迪亚贵族也难啃的硬骨头。 几百年的岁月流淌,山民与阿卡迪亚维持著一种微妙的平衡,一种用力量和警惕换来的—-脆弱和平。 他们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在卡吕冬狩猎那沸腾热血、危机四伏的时节,为那些衣著光鲜、手握权柄的“老爷们”,充当一面可靠的肉盾罢了。 “意外?”修恩的声音不高,只是各位的认真,“告诉我一一这次狩猎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来说吧——情况,就是如此。” 尤拉·朱利安,这位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看向修恩將她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大祭司祈求了神諭但女神的圣所—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修恩想了一下,没有回应?来自狩猎女神的—沉默?这本身,就是最不祥的预兆。 “哈!”芙拉·瓦茨·莱奥卡雷斯却像只被惊扰的云雀,清脆地笑出声来,金色的发梢在光线下跳跃。 她满不在乎地眨眨眼,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邻家走失了一只小猫。 “不就是些撒野的畜生嘛?瞧把你们嚇的!”她纤白的手指隨意一挥,指向窗外澄澈的天空, 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近乎天真的勇猛,“我看今天阳光多好!正好!我们现在就去瞧瞧一一那卡吕冬的林子,到底被拱成了什么鬼样子?” 城主的继承人,目光如同精准的標尺,无声地转向了修恩。 那眼神里的“盛情”,几乎凝成了实质的绳索,一圈圈缠绕上来。 修恩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这阿卡迪亚城邦女儿的热情,將他的话给堵死了。 “我·—”修恩刚说一个字。 “等等,修恩督查!”圣女朱利安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清泉击石,打断了他。 她轻轻摇头,看向了修恩,“这次探查真相—-並非没有代价的酬劳!我们几人约定一一谁能揭开这迷雾般的真相就可以获得来自我们眾人的奖励。” “比如神庙——·將赐予一一『月见鹿”!” “月见鹿”三字出口的瞬间,其他圣女都愣住了。 那不是普通的坐骑!那是传说中被月华浸透、被神明亲手祝福过的灵兽!它的蹄足能踏碎流泻的月光,在深沉的夜色中奔行如电,是凡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梦幻之影! 仿佛嫌这诱惑还不够炽烈,芙拉也轻哼一声,带著点炫耀的意味,竟直接从自己紧贴心臟的衣襟內侧一一那带著少女温热与幽香的地方一一抽出了一卷闪烁著微光的羊皮捲轴! 她手腕一抖,捲轴哗啦展开,古老的符文在空气中流淌出淡金色的辉光。 一股磅礴、厚重、仿佛来自群山深处的气息瞬间瀰漫开来! “《俄瑞阿得斯的庇佑》!怎么样?” 芙拉的声音带著一丝得意,眼神亮得惊人。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俄瑞阿得斯!那些棲息於鳞山岩、守护著古老洞穴与幽深丘陵的寧芙仙女!她们並非奥林匹斯山巔的尊贵主神,但她们的力量,根植於大地的脉搏!她们凝聚的庇护神术——对於行走於尘世、血肉之躯的凡人而言一一那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山峦本身,降临在了身上! 朱利安的声音適时响起,像山涧清泉般流淌,“俄瑞阿得斯一一这些古老山岳的寧芙,她们的神术精髓,便在於將『山岳的眷顾』赐予凡人。” 她的目光扫过芙拉手中的捲轴,带著一丝神庙特有的、洞悉万物的瞭然,“它並非直接的力量,而是命运的『垂青”。 如同神话中那些受眷顾的英雄一一踏过荆棘时,或许会遇见受伤的灵鹿引路。 攀上绝壁时,指尖便能触碰到深埋千年的秘宝—这便是《俄瑞阿得斯的庇佑》,一种—让群山为你低语的幸运。” “嘿嘿!”芙拉像是被戳中了得意之处,立刻眉飞色舞,下巴骄傲地扬起,“不愧是神庙的圣女!见识就是不一样!”她拍了拍胸口,捲轴紧贴著她的心跳,“这可是我们家族能在阿卡迪亚这片硬骨头地盘上扎根几百年的底气!” “呵一一” 一声极尽轻蔑的笑,如同冰棱碎裂,骤然打断了芙拉的炫耀。 宙斯神庙的圣女艾比·里维斯斜睨著芙拉,那双继承了奥林匹斯主神威严的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这?”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弹了弹並不存在的灰尘,每一个字都像裹著硫磺的石块,狠狠砸落,“我们宙斯神庙出行,自有山野的『僕从”前呼后拥,爭相献上路径!百年的月桂枝?千年的神性矿石?不过是唾手可得的凡物!” 她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目光如同审判的雷霆,“如此·—寒酸的“小玩意儿”,也配拿出来当作筹码?真是一” “一一貽笑大方!” 芙拉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像被人当眾狼狠抽了一记耳光,眼中燃起屈辱与暴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艾比·里维斯竟像吃了火药桶一般,句句带刺,字字诛心!若非此刻阿卡迪亚有求於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庙圣女她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翻腾的怒意,像被强行塞回熔炉的岩浆,灼烧著她的五臟六腑!) 就在这令人室息的、剑拔弩张的寂静即將撕裂空气的剎那“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 修恩抬起了头。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那无形的硝烟,带著一种海风般的、不容置疑的平稳:“这东西挺好。”“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芙拉紧握的捲轴,像是在评估一件寻常的渔具,“我身无长物,只有三条“神諭之鱼”·——·愿一併放入奖池。” “神諭之鱼?!” 艾比·里维斯那刻薄的表情瞬间凝固,隨即化作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异与·贪婪! 那冰冷审视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修恩身上,仿佛要將他看穿。 “哼,”她勉强维持著高傲的姿態,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但那语气里的锋芒却微妙地收敛了几分,“修恩督查的『宝鱼』”,倒还算得上——有些意思。” 她的视线掠过芙拉,那份鄙夷再次赤裸裸地浮现,“总比某些人拿出来的— :『垃圾”神术, 强上百倍!” 芙拉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硬生生將几乎衝口而出的咒骂咽了回去。 忍!为了阿卡迪亚! 她只是从齿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声饱含怒意与不屑的: “哼!” 第103章 阿尔忒弥斯注视到了你! 第103章 阿尔忒弥斯注视到了你! 露西婭的目光追隨著修恩少爷整理装备的身影,眼神里则是充满了忧虑。 “修恩少爷,您真的要去阿卡迪亚狩猎吗?那里—.不在我们財团羽翼的荫蔽之下。您的安全,我们无法像在领地內那样保证。”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裙角,“要不—带上爱莉吧?” 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修恩的视线掠过窗外一一那个小小的、正笨拙地挥舞著木剑的身影。 艾莉体內流淌的巨人血脉,终究需要战火与鲜血的浇灌才能觉醒。 温室里的,永远无法在荒原扎根。 他无声地嘆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好。” 门缝外,爱莉的小脸像被骤然点亮的灯火,雀跃的光彩几乎要从那双大眼晴里跳出来。 修恩看著,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带上这小傢伙倒也不算麻烦,至少她很懂事,能麻利地打理好他的餐食和衣物,像个勤快的小尾巴。 没有拉风的魔兽坐骑,修恩只能从市集的商人那里租来一匹老马。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迴响。 在这片神与英雄传说的土地上,真正的便捷交通是种奢侈。 寻常人家能拥有哎呀作响的牛车或倔强的驴子已是方幸。 那装饰著华丽纹章的马车,是贵族们无声的身份象徵。 这可不是乱说,毕竟光是一个马既、一个马夫、每日的精料,就足以压垮一个中產家庭的脊樑。 马的速度自然无法与神庙圣女那些神骏的魔兽相提並论,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喷著粗重的鼻息。 这是修恩离开渔港,进入阿卡迪亚其他地区第一次。 他没有选择通往阿卡迪亚城邦的平坦大道,反而策马拐向了人烟愈发稀疏的荒径。 沿途,偶尔能警见穿著粗糙兽皮、身影几乎与鳞山岩融为一体的阿卡迪亚猎户,他们在枯枝与山石间沉默地搜寻著猎物的踪跡,眼神警惕而专注。 爱莉缩在修恩身前,小手紧紧抓著马鬃,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那些形同野人的猎户。 “修恩少爷,”她仰起小脸,声音带著孩子气的困惑,“他们看起来—比我们渔港的渔夫还要辛苦好多。是不是没有东西吃,就只能来这大山里拼命呀?我们渔港再怎么样,总能在集市上买到咸鱼和麵包—可这里,好像连麵包都买不到呢?” 她望著那些猎户槛楼的皮袄和被山风吹得皴裂的脸颊,小小的心头浮上一丝说不清的怜悯。 修恩的目光掠过那些在鳞山石间若隱若现的猎户身影,轻轻頜首。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澈,“不必忍受渔港的苛税却要用双脚丈量整片山野,用性命去搏一口吃食。没有鱼市的喧囂,也就意味著没有盐巴、没有铁器、没有柔软的麵包这世上的事,哪有什么两全其美。” 他顿了顿,视线投向更远的、被薄雾笼罩的山峦,“不过,比起被税吏和风暴双重盘剥的渔夫,他们至少.—把命在了自己手里。” 一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无声地漾开涟漪倘若能在渔港与阿卡迪亚的隘口之间,开闢一方专属於猎户的市集那些深藏於莽莽山林间的、沾染了神性气息的奇珍异骨,便能沿著这条新生的血脉流入他的手中。 没有神域降下的恩赐之语又如何? 这些山野的馈赠,同样能成为他体內那微弱神性最好的磨刀石。 而猎户们楼的皮袄下,或许也能多裹上几分暖意。 一个双贏的棋局,在他脑中悄然勾勒。 阿卡迪亚的山路像是被远古巨人隨意丟弃的鳞脊骨,崎嶇得令人心悸。 即便骑著马,剧烈的顛簸也像无形的重锤,反覆敲打著小小的爱莉。 她伏在马颈上,小脸煞白,途中忍不住吐了两次,胆汁混合著胃液的酸涩气息瀰漫在清冷的山风里。几十公里的路程,在痛苦与忍耐中被无限拉长。 当夕阳熔金般泼洒下来,將天际染成一片壮烈的血红色时,他们终於抵达了那片名为卡吕冬的狩猎场。 甫一踏入这片土地,修恩的脊背瞬间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著尾椎骨悄然爬升。 “不对劲.”他低声呢喃,眉头紧锁这里的“灵息”彻底乱了。 如果说此前走过的山林,充盈著蓬勃而野性的自然脉动,如同沉睡巨兽均匀的呼吸,那么此地,空气仿佛凝固的污血,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被诅咒浸透的腐朽。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痛著肺腑,连带著体內那丝微弱的神性都躁动不安起来,发出无声的袁鸣。 阿尔特弥斯神庙那位圣女冰冷的话语,此刻如同预言般在耳边迴响。 这里,確实发生了某种褻瀆神明的剧变“但这怨不得阿尔特弥斯,” 修恩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洞察世事的漠然,“凡人种下的苦果,终究要自己吞下。就像——“ 他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略带讥消的弧度,“总有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妄图窥伺女神沐浴的圣泉。 瀆神者,自然要承受神罚。即便在我听闻的那些小说里,也流传著一句箴言一一『宗师不可辱”。 连凡俗的强者都容不得轻慢,更何况是云端之上,执掌权柄的真神?” 【叮!】 一个冰冷、清脆、仿佛来自虚空尽头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阿尔特弥斯注视了你。】 【阿尔特弥斯对你的言语及其中蕴含的理解与立场產生了显著的好感。】 修恩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直了一瞬,握著韁绳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仅仅是几句无心之言·竟然引来了那位狩猎女神的垂眸? 他抬眼望向被血色残阳浸透的、死寂的山林,一股更深的寒意住了心臟。 看来,盘踞此地的灾厄背后,果然.有神明的影子在无声搅动。 这趟狩猎,比他预想的要危险得多。 更令修恩感到意外的,並非狩猎场的死寂,而是这片被诅咒之地边缘,竟顽强地滋长著一座活物般的聚集地。 卡吕冬狩猎场的入口处,儼然形成了一个依附於危险而生的微型城镇。 粗獷的木屋和兽皮帐篷杂乱地挤在一起,空气中混杂著硝烟、兽血、草药和烤肉的奇异气味。 猎户们扛著滴血的猎物穿行其间,皮毛商人用沙哑的嗓子討价还价,採摘药草的妇人背著藤筐匆匆走过。 铁匠铺里传出沉闷的锻打声,简陋的衣铺掛著防风防雨的厚实皮袄,甚至还有几家飘著炊烟的食肆,喧闹的人气与身后那片死寂的山林形成诡异的割裂感,仿佛一艘在污浊海面上勉强维持灯火的小船。 修恩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几股迥异於常人的气息。 他们混杂在人群中,像几块沉入水底的寒铁一一是神术修行者。 他一眼便认出,那縈绕周身的、若有若无的青色灵息,正是“青铜镜”境界的標誌。 这些在阿卡迪亚群山中跋涉的苦修者,依靠祖传的古老神术,在这片充满原始神性的土地上搜寻著縹緲的“神諭之药”,只为叩响更高境界的门扉。 “生存本身就是一场修行——” 修恩的目光扫过那些背负著沉重收穫的猎户,“渔夫搏击风浪,猎人则在虎豹豺狼的利齿间跳舞。相比之下,想要在这片山林里点燃神术之火,更是刀尖上的独舞。”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山野修行者散发出的灵息,带著一种未经雕琢的狂野和铁锈般的血腥气他们的力量,绝非神庙中那些沐浴著圣歌、研读著典籍的祭司可比,那是真正在生死搏杀中淬链出的锋芒。 当修恩带著爱莉,与几位姍姍来迟的“同伴”在约定的简陋石屋前匯合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阿尔特弥斯的圣女已褪去了象徵神权的洁白长袍,换上了一身贴合身形的暗红色猎装。 皮革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银质的搭扣在暮色中闪著冷光。 她站在那里,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华丽匕首,美丽得极具侵略性,又带著拒人千里的锋芒朵盛开在荆棘丛中的烈焰玫瑰。 修恩前世见惯了各色明星和网红,此刻也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隨即归於平静。 淡淡开口:“调查,从这里开始?” “急什么?”朱利安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疲惫,他隨意地活动著有些僵硬的肩颈,“先安顿下来,填饱肚子。奔波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有什么事,等热汤下肚再说。” 他警了一眼另外两位同样换了装束的女士。 阿波罗神庙的圣女换上了一身素雅的亚麻布常服,收敛了日轮般耀眼的光华,却依旧难掩那份骨子里的矜贵。 而阿卡迪亚城邦的明珠一一城主之女芙拉,则穿著便於行动的深色猎装,英气逼人。 两位身份尊贵的女子此刻虽未再针锋相对地言语交锋,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张力並未消散。 她们只是各自沉默著,如同两只暂时收起翎羽的骄傲孔雀,维持著一种心照不宣的、属於上位者的疏离与审视。 不甘人后,本就是刻在她们骨血里的本能, 在一位面容沉静、举止得体的圣女侍女的引领下,修恩被安置在一间颇具古希腊风情的石砌平房里。 线条简洁的立柱,粗糙却厚实的墙壁,以及角落里摆放的陶製油灯,都透著一种古朴而坚实的气息。 目光掠过那些在庭院中偶尔经过、身姿窈窕的圣女们,修恩心中並无寻常男子那种趋之若的躁动,反倒觉得有几分新鲜。 按理说,这种涉及城邦外务、甚至带有一定危险性的联合行动,本该是各神庙圣子们崭露头角的舞台。 如今却儘是圣女云集-他嘴角牵起一丝瞭然的笑意。原因无他,阿尔忒弥斯一一那位以贞洁与狩猎闻名的处女神的诅咒,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任何男性神职人员在此地的行动都变得束手束脚。 而他,赫斯提亚秘仪会的祭司,同样侍奉著一位处女神,加上纳克斯提亚秘议会赋予的身份以及自身展现出的实力,才成了这群“特殊使团”中唯一的例外。 看著几位圣女聘婷的背影消失在廊柱的阴影里,修恩摩著下巴,一丝极淡的、带著点玩世不恭的念头浮上心头。 “喷,要不是当初一脚踏进了赫斯提亚的炉火神殿,这会儿说不定真能凭著这张脸和几分本事,攀上哪座神庙圣女的裙带呢—.” 这念头来得快,去得更快,像投入深潭的一粒小石子,只漾开几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沉入心底。 他轻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这瞬间的庸俗。 “女人?呵哪有锤链筋骨、打磨神性来得实在。” 他下意识地绷紧手臂,感受著肌肉纤维在薄薄衣料下贡张的力量感,那才是真正能握在手里、 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前世那些浮华喧囂,早已教会他,皮相之下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很快,他便带著安静得像只小兔子的爱莉,走向安排好的房间。 两间相邻的屋子,他特意要求分开。他推开自己那间的木门,示意爱莉去隔壁。 “自己睡,有事敲门。”他的声音简洁乾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爱莉乖巧地点点头,抱著自己的小包袱跑进了旁边的小屋。 修恩关上自己的房门,隔绝了外界。他靠在门板上,微微吐了口气。 倒不是嫌弃爱莉,只是他向来习惯独处,也清楚分寸。 他可不是什么对著幼童都能生出齦念头的变態。 他喜欢的,是那种—-嗯,像熟透的水蜜桃般,散发著馥郁芬芳与饱满生命力的成熟女性。 小女孩?还是保持点距离,对大家都好。 夜色如墨汁般自天际晕染开来,將卡吕冬狩猎场沉入一片混沌的暗影。 修恩站在石屋门口,晚风带著森林深处特有的、混杂著腐殖质与未知兽息的凛冽味道,拂过他微凉的额发。 这里的气息,与咸腥的海风截然不同,厚重、古老,仿佛每一缕空气都沉淀著神话时代的尘埃与低语。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腰间冰凉的匕首鞘。 脑海中,两样神性之物东西,是他从大祭司纳西婭那里听说来的。 一是,凶獠之心的余烬。 那是卡吕冬野猪被眾英雄撕裂后,残存於灰烬中的最后悸动。 第104章 被爭抢的修恩 第104章 被爭抢的修恩 凶獠之心的余烬。 那是卡吕冬野猪被眾英雄撕裂后,残存於灰中的最后的神物。 一块拳头大小、焦炭般的残骸,表面覆盖著冷却熔岩似的龟裂纹路,深深浅浅。 而在那些狞的裂隙深处,有橙红色的光芒在无声地搏动,一下,又一下,如同深埋地底的活火山。 修恩几乎能想像指尖触及时,那残骸上传来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灼热脉动。但这禁忌的力量並非唾手可得。 传说中,唯有在狩猎祭的周年之夜,那个象徵死亡与轮迴的秋分日,以沾染过阿塔兰忒或其后裔鲜血的匕首,刺入这焦黑的核心,才能从那熔炉般的心臟里,剥离出指甲盖大小的、蕴藏著狂暴神性的活性余。 还有星墮鹿茸。 它的诞生是一场神怒与星坠交织的悲剧輓歌。 当阿尔忒弥斯圣洁的鹿被卡吕冬猎人的流矢贯穿,濒死的哀鸣撕裂月光,女神悲慟的泪水自天际垂落,引燃了亘古的星辰。 熔融的星铁裹挟著天火的炽烈与神祗的哀伤,如泪雨般砸向大地,与圣鹿头顶那象徵神眷的鹿茸轰然交融。 最终冷却凝固的,是青铜色的珊瑚状结晶,表面流淌著星辰陨落后的幽微冷光。 它是大地与天穹碰撞的遗骸,是纯洁被褻瀆后的神性凝结。 这两样东西修恩的呼吸微微凝滯。 它们不仅仅是稀世的神话遗物,更是通往某种禁忌力量的钥匙,是足以点燃神坛的顶级祭品, 亦是能令凡人脱胎换骨、也可能令其万劫不復的究极秘药。 其效力,足以在凡俗与神性的边界,掀起滔天巨浪。 “爱莉,走了。” 他转身,与爱莉一同踏入屋外的世界。 就在此刻,仿佛呼应著他们的出现,环绕著石屋的阴影中,一支又一支浸透了松脂的火把被猛然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腾”地窜起,带著啪作响的爆裂声。 跳跃的火光將粗糙的石墙、泥泞的小径、以及那些沉默聂立在火光边缘的、穿著粗皮袍或亚麻长袍的身影,都染上了一层流动的、不安定的暖色。 火光映在修恩深沉的眼底。他环顾四周。 这里並非阿卡迪亚城邦那些喧囂的市集或守卫森严的属地。 卡吕冬的狩猎场,是力量与信仰交织的原始之地, 空气中瀰漫的不仅仅是松脂燃烧的焦香,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著草药、血腥与香灰的奇异气息。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视线所及,除了那些肌肉虱结、眼神如鹰集般锐利的猎户,便是更多沉默的身影一一他们披著象徵不同神的祭袍,或在火光中捻动珠串低声祈祷,或在阴影里用洞悉一切的目光默默审视著新来的旅人。 卡吕冬的狩猎场,与阿卡迪亚城邦那些秩序井然的属地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规整的街道与市民的喧囂,取而代之的,是莽莽林海边缘、篝火与神庙交错的原始图景。 粗獷的猎户与身披各色祭袍的祭司,构成了此地流动的血液与沉默的骨骼。 猎户们从幽深林莽中带回沾染神性的奇物,那些带著兽血余温的皮毛、骨骼、乃至更珍贵的核心,在神庙的祭坛前找到了归宿。 而神庙则回馈以盐、铁器、穀物,甚至蕴含微弱神恩的符咒与药剂。 这古老而隱秘的循环,如同深埋地下的庞大根系,滋养著卡吕冬狩猎场数百年不衰的、野性而神秘的繁荣。 橘红色的篝火啪作响,將松脂的焦香混著烤肉的油脂气息送入微凉的夜风。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朱利安,此刻正站在跳跃的火光旁,她的银髮在暖色中流淌著月华般的光泽,笑容却比篝火更明艷。 “修恩,”她的声音清脆,带著狩猎女神眷顾者特有的、仿佛林间清泉般的活力,“来尝尝? 阿卡迪亚的山羊,那可是连奥林匹斯山的眾神宴席上都少不了的珍。” 她亲自切下一块烤得金黄焦脆、油脂欲滴的羊肋排,递向修恩。 修恩的目光在那块诱人的烤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微微頜首,礼节周全却带著一丝疏离:“有劳圣女阁下费心。” “阁下?”朱利安那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眸瞬间瞪圆了,饱满的红唇不自觉地微微嘟起,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嗔意。 她向前凑近半步,篝火的热气似乎也隨著她的动作扑面而来,“现在还要用这么生分的称呼吗?修恩·阿卡迪亚?”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著一丝不容迴避的期待。 修恩的眉峰不易察觉地了一下,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要求感到困惑。 “称呼?”他心中则是淡淡的道:“我们·很熟吗?” 不过肯定不能这么说。 朱利安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但隨即被更明亮、更执的光取代。 她依旧举著那块羊排,固执地看著他,篝火在她眼底燃烧。 短暂的沉默在啪的火声中蔓延。 修恩的目光扫过她坚持的姿態,最终落在她手中那块散发著诱人香气的食物上一一毕竟是她带他进入了这片狩猎的核心之地。 他轻轻吸了口气,妥协般地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 :“.————多谢款待,朱利安小姐。”“ “朱利安小姐”几个字落入耳中,圣女脸上那点小小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笑容如同拨开乌云的月轮,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满意地將羊排塞进修恩手里,动作轻快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然而,这旁若无人的亲近,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不远处,阿卡迪亚城主的女儿,那位身著华贵长裙、发间缀著珍珠的少女,立刻像被惊动的天鹅般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在修恩和朱利安之间快速扫过,隨即扬起一个恰到好处、却带著明显城邦贵族矜持的微笑,声音如清泉击石般响起:“修恩少爷,我们阿卡迪亚城邦在过往的卡吕冬狩猎中,也並非毫无建树呢。 前些年收穫的野猪獠牙,至今还装饰在市政厅的廊柱上。今年更是猎获了一头重逾百斤的壮硕公猪,肉质紧实,蕴含的野性精华想必对您大有神益。不知督查大人是否需要,我这就命人——— 她的话语未落,一声清晰而略带嘲讽的轻笑便从另一侧传来,如同冰冷的金属刮过石板。 阿波罗神庙的圣女,那位身姿挺拔、金髮如阳光流淌的女子,正慵懒地靠在一根刻有太阳纹饰的石柱旁。 她指尖隨意地拨弄著腰间悬掛的小小金弓,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消弧度。 “呵,”她的声音带著神殿祭司特有的清越与疏离,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城主女儿身上,“修恩督查既然已经踏入了卡吕冬的狩猎场,还看得上你那区区百斤的『成果”么?” 她刻意加重了“成果”二字,其中的轻蔑不言而喻。 隨即,她的视线转向修恩,金色的眼眸在火光下如同熔化的黄金,带著一种洞察一切的光芒和不容置疑的自信:“要我说,督查大人若真想有所斩获,就该选择与我们阿波罗神庙同行。白昼, 便是吾主阿波罗的领域。我们的『神目之树”,能轻易穿透林间的迷雾与阴影,將那些藏匿於莽荒中的——:『该死畜生”的踪跡,清晰地烙印在追寻者的脑海之中。”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如同神諭宣告,带著太阳神所赋予的灼热锋芒,瞬间將篝火旁的温度都压低了几分。 篝火的光影在三人之间明灭跳跃,空气里瀰漫开的不再仅仅是松脂与烤肉的味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呢。” 芙拉,那位阿卡迪亚城主的明珠,微微扬起下頜,珍珠在她乌黑的髮髻间闪烁著冷光。 她直视著阿波罗的圣女夏洛蒂,声音依旧保持著贵族特有的圆润腔调,但眼底深处已凝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我们阿卡迪亚城邦的『山岳之眼”神术,或许不及神庙供奉的神术那般能沟通天听,但在这片属於凡人的猎场—— 她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沉默聆听、肌肉结的猎户身影,“它的根须,早已深扎进每一寸泥土。它的意志,便是这片山林无声的律令。 这里的猎人,敬畏它,也听从它。” 眼看著两位身份尊贵的女子之间,无形的火几乎要引燃篝火旁的空气,阿尔忒弥斯的圣女朱利安轻盈地插了进来,像一头灵巧的鹿跃入对峙的猛兽之间。 “哎呀呀,”她发出清脆的笑声,带著一种天然的、能融化坚冰的暖意,双手夸张地在空中虚按,“看看这篝火,多么温暖!看看这烤羊,多么诱人!我们聚集於此,不都是为了驱散那盘踞在卡吕冬山林中的不祥诅咒吗?诅咒未除,自己人倒先『狩猎”起彼此来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指向篝火架上那几只已被烤得表皮金黄酥脆、油脂正滋滋滴落火堆、散发出浓郁焦香与肉香的阿卡迪亚山羊,“诸位尊贵的战士和祭司们,与其让言语的箭矢伤及袍泽,不如先让这诸神都垂涎的美味,填饱我们的肚子,也安抚一下躁动的心神?” 这番圆场,正合修恩的心意, 他对眼前这场因他而起的、夹杂著神权与世俗权柄的微妙角力兴趣缺缺一一或者说,远不如那在火焰舔下散发出致命诱惑的烤羊来得实在。 在渔港,羊肉並非稀罕物,但这来自阿卡迪亚群山之巔、呼吸著最纯净山风、啃食著蕴含神性草药的野山羊,其肉质之鲜美、风味之独特,在后世那充斥著工业气息的时代早已成为传说。 此刻能亲口品尝这传说中“纯天然无污染”的远古珍,修恩腹中的馋虫早已被那浓郁的焦香勾得蠢蠢欲动。 “芙拉小姐,”修恩適时地开口,声音平静,目光却已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诱人的烤肉,“朱利安小姐说得在理。美食当前,確实不该辜负。” 他巧妙地转移了焦点,也给了芙拉一个台阶。 芙拉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夏洛蒂撩起的怒。 她明白修恩的意思,也深知此刻纠缠无益。 她转向侍立在不远处阴影中、如同磐石般沉默的营地总管,声音恢復了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总管,立刻將悬赏令散发出去。 告诉所有能踏足这片山林的猎户与山民,谁能提供关於诅咒核心的可靠线索,或者找到我们需要的那几样『关键之物”,”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阿卡迪亚城邦的金幣和我的个人嘉奖,绝不会吝嗇。让他们抓紧时间。” “谨遵您的意志,芙拉小姐。” 总管深深躬身,动作一丝不苟,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甚至没有抬头直视芙拉,保持著绝对的恭顺,倒退著融入了营地边缘更深的黑暗之中。 这份刻入骨髓的服从,无声地昭示著这个时代森严的等级一一即便是总管这样的人物,在未来的城邦继承人面前,也不过是依附於大家族的、更高一级的“奴隶”罢了。 “喷,城邦的继承人,號令起山野之民来,当真是方便得很呢。” 夏洛蒂那带著金铁摩擦般冷感的笑声再次响起,她倚著石柱,指尖缠绕著一缕阳光般的金髮,目光斜著芙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玩味与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一声令下,便有无数双眼晴替你翻遍每一片落叶,每一块山石真是令人羡慕的权柄啊。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细针。 作为宙斯神庙的圣女,她的心与未来早已註定要奉献给那端坐於雷霆王座的神王,在凡人眼中如同云端般高不可攀。 芙拉那世俗继承人的身份,在她看来,不过是尘世中稍纵即逝的微光,又怎能与神眷的永恆相比? 更何况,眾所周知,那位至高无上的神王陛下,对美丽凡人的“眷顾”,可是出了名的““““博爱”。 “我·不过是承蒙祖荫,大家愿意给未来的城主一点薄面罢了!” 第105章 阿米诺斯之怒 第105章 阿米诺斯之怒 芙拉的脸颊瞬间涨红,夏洛蒂那赤裸裸的轻蔑像滚烫的烙铁烫在她的自尊心上。 她猛地转身,华丽的裙在火光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眼看就要拂袖而去。 修恩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要是让芙拉气跑了,他心心念念的那门神术岂不是要泡汤?! 他来这危机四伏的狩猎场,一大半的动力可都押在那“搜山降魔”的神术上!对旁人来说,掌握一门神术需要经年累月、甚至十几年的苦修与虔诚祈祷,但对拥有特殊天赋, 努力就变强的修恩而言,只要能得到秘本,他就有把握在短短几天內將其化为己用! 那將是何等景象? 驾驭神术,洞悉山林,降服凶兽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如同传说中的半神英雄般,左臂缠绕著金色的神力猎犬虚影,右手擎著蕴含雷霆之威的长矛,在古希腊的群山之巔纵横驰骋,搜寻那该死的卡吕冬野猪诅咒源头那画面,简直堪比东方传说中那位额生神目、啸傲天地的二郎显圣真君降临西方! 修恩低沉的声音在篝火的啪声中响起,“芙拉小姐,”他目光沉稳地投向那位即將离场的城主之女,“我们此行,终究是为了涤盪山林间那令人不安的诅咒。待到行动之时,还需仰仗您號令下的山民,为我们指引通往诅咒源头的荆棘之路。有劳了。” 他微微頷首,姿態既不卑微也不过分热络,却像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坚冰,瞬间平息了芙拉翻腾的怒意: 芙拉离去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火光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线条,紧绷的下頜也鬆弛了几分。 她迎上修恩的目光,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理解后的释然,以及属於继承人的担当:“谈不上麻烦,修恩督查。这本就是阿卡迪亚应尽之责,更是我们所有人聚集於此的意义。” 她的视线扫过朱利安和夏洛蒂,最终落回修恩身上,语气变得凝重,“况且,要彻底平息那源自卡吕冬野猪的不祥诅咒,几位圣女阁下的力量———不可或缺。” 空气中仿佛掠过一丝无形的寒意。 所有人都明白芙拉话语背后的沉重。 阿尔忒弥斯,那位高踞於月华与林莽深处的处女神,对男性一一尤其是闯入其神圣猎场的男性一一的厌恶,早已化为这片土地上最危险的禁忌之一。 无数试图凭藉蛮力或凡俗神术解决此事的男性,最终的下场不是如同晨露般无声无息地消逝在密林深处。 便是被诅咒扭曲成徘徊於阴影中、形態可怖的非人怪物。他们的哀豪,至今仍是卡吕冬猎户们口耳相传的恐怖传说。 唯有修恩,是这片肃杀图景中唯一的例外。 他身上流淌著炉灶与家庭女神赫斯提亚的信仰之光。 那並非炽烈燃烧的火焰,而是恆久温暖、维繫著秩序与安寧的炉火,恰恰是阿尔忒弥斯所守护的、未被玷污的“纯洁”之象徵这份源自另一位处女神祗的庇护,如同在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屏障,使他得以在这片厌恶男性的领域中获得一丝行动的余地。 “该说麻烦的,是我才对。” 芙拉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修恩身上,那抹属於继承人的锐利褪去,流露出几分真切的疲惫与恳切,“若非走投无路,我们也不敢贸然惊动督查大人您。赫斯提亚女神的眷顾者.在这片被狩猎与战爭之神气息笼罩的土地上,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寻找一位强大且愿意涉险的赫斯提亚信徒,其难度不亚於在茫茫林海中搜寻一只传说中纯白的圣鹿。 然而,这难得的、带著一丝同舟共济意味的氛围,瞬间被一声冰冷的笑击碎。 “呵!”夏洛蒂,那位宙斯神庙的圣女,如同被阳光眷顾的金色雕塑般倚在石柱上, 此刻却散发著比夜色更冷的嘲讽气息。 她金色的瞳孔如同两枚凝固的太阳金幣,毫无温度地映照著芙拉的身影,“说得如此可怜,倒不如承认是你们阿卡迪亚城邦的无能!区区一头野猪的诅咒,竟能拖延经年,任由其滋长蔓延,最终酿成需要诸神庙联手才能收拾的烂摊子!”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芙拉,也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阿卡迪亚城邦竭力掩盖的疮疤。 “若非令尊大人当初处置不力,优柔寡断,何至於让这诅咒如同腐藤般缠绕上整片山林?如今却要我们神庙来替你们清扫污秽,真是令人不齿的懈怠!” 篝火的光芒在夏洛蒂冰冷的指责中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爆裂声。 芙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握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夏洛蒂的话语不仅是对她的羞辱,更是对整个阿卡迪亚统治阶层的致命一击,將城邦过往的失误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面前,如同剥开了华丽的袍服,露出底下溃烂的伤口。 宙斯神庙的圣女脸上,那份毫不掩饰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芙拉鼻腔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阿卡迪亚城邦?”芙拉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一字一句钉在空气里,“没有了城邦的基石,你们这些高踞云端的庙宇,又能悬在何处?” “神庙棲於阿卡迪亚,你以为是我们所求?”她的声音带著一种神庙特有的、居高临下的空灵,“若非雅典卫城的神諭如锁链垂下,这偏僻山野的尘囂,又怎配沾染诸神的荣光?” 她知道对方所言非虚。没有雅典那遥不可及却又重若千钧的意志,这些披著神袍的“客人”,又怎会屈尊降临这崎嶇的山地? 一股被轻蔑、被束缚、被当作棋子的灼痛感在她胸腔里左衝右突,烧得喉头髮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就在那无形的压力即將绷断的瞬间,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像清泉流过滚烫的砾石: “山之高不铸尊荣,神明气息方为贵: 海之深不蕴伟力,神灵临在乃生威。” 修恩的目光扫过对峙的两人,最终落在芙拉紧绷的侧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他將自己以前语文课本上的话,稍微改了一下,安慰了起来。 这也让芙拉几乎被怒火灼烧的理智稍稍回笼。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將神殿里凝固的空气连同那令人室息的屈辱一同吸进肺深处碾碎。 视线硬生生从圣女那张完美的脸上撕开,转向修恩。 “的確如此,我们还是说正事。”芙拉的声音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沙哑,但已强行稳住了调子,带著阿卡迪亚继承人应有的决断,“狩猎的规矩。弓箭是根本,但对付山里的东西,长矛和猎犬缺一不可。通常———” 猎犬?这个时代竟也有如此专业的称谓。 修恩的思绪刚飘向现代犬舍的剪影,就被芙拉清脆的击掌声打断了。 那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利落,像石子投入深潭。 “把“它们”带上来。”芙拉对身旁如同影子般静默的管家吩咐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都是顶尖的好手。隨你挑,它们认得主人的手势,能替你嗅出猎物的踪跡,追到天涯海角。” 管家无声地退下,片刻之后,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喘息声伴隨著铁链轻响由远及近。 一群形態各异的猎犬被牵了出来,它们步態沉稳,眼神锐利,身上散发著绝非现代宠物犬所能拥有的、近乎野性的彪悍气息。 空气里瞬间瀰漫开皮毛、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腥臊。 “拉科尼亚的追风者!” 芙拉指向排头几只线条流畅如青铜雕塑的猎犬。 “拉科尼亚的追风者,”她的手指划过它们紧绷的肌肉线条,“斯巴达腹地淬链出的尖刀,只为撕破风,追上最狡猾的影子。” 修恩的目光扫过:肩高约莫半人多,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铁锻造后裹覆在流线型的骨架上,瘦削却蕴含看惊人的爆发力。 狭长的吻部如同锋利的矛尖,竖立的尖耳时刻捕捉著风中每一丝异动,修长的四肢下是窄小而坚韧的足掌一一这是为速度而生的完美造物。 这种古希腊的猎犬,他倒是有在书里看过。色诺芬《论狩猎》记载其“永不放弃追踪”。 “伊庇鲁斯的山岳壁垒!” 芙拉的声音转向低沉,带著一种近乎敬畏的凝重。 她的目光投向队伍后方那几尊沉默的“小山”。 “伊庇鲁斯的莫洛斯巨兽,”她介绍道,仿佛在念诵一个来自蛮荒时代的咒语,“西北群山赐予的活堡垒,它们的职责是————-碾碎胆敢挡路的一切。” 肩高直逼成年男子的胸膛,粗壮的骨架支撑起岩石般垒砌的厚重肌肉,每一步落下都带著沉闷的夯击感。 宽阔的头颅上嵌著短而有力的頜骨,仿佛能轻易咬断野猪的脊樑;下垂的厚实耳朵紧贴著头颅,如同战盾的护翼。 浓密粗糙的黑色或深棕色被毛,在阳光下泛著铁锈般的光泽,確实让人想起亚里土多德笔下那震撼的描述一—“被毛如狮鬃”。 修恩几乎能想像出这样的巨兽在荒野中与狮虎搏杀的场景而亚里土多德的《动物志》也曾经说过,“伊庇鲁斯巨犬的勇气无可匹敌,即使面对狮子的利爪也绝不退缩。” “还有就是弓箭,我们进山是需要带著这些来保护自己的。” 芙拉的指尖划过不同材质的弓背,黑曜石打磨的箭头在阳光下泛著幽冷的死光,紫杉木弓背的纹理如同盘踞的蛇影。 她讲述著弓弦的张力、箭羽的角度、不同猎物所需的穿透力..:: 修恩侧耳倾听,在这片诸神行走的土地上,贵族们的狩猎早已超越了生存所需,这是他们的放鬆的方式。 而那芙拉手中的象牙镶嵌的弓消,魔兽筋骨制的弓弦。 好东西啊。 就在这时,一道骄傲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修恩督查。”宙斯神庙的圣女夏洛蒂,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近旁,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落在他身上。 她双手捧著一柄造型拧的长弓一一弓身並非规整的弧线,而是如同某种巨大生物扭曲的角熔铸而成,暗沉沉的骨质表面流淌著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天然纹路,一股原始而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此乃“阿米诺斯之怒”,”夏洛蒂的声音带著一种神庙特有的、宣告神諭般的肃穆,“取自迷宫深处牛头人的脊骨与心弦。它不仅是最锋利的猎杀之牙,更能成为你灵力的共鸣腔。握住它,荒野的咆哮將与你同频。” 她將弓递向修恩,动作优雅,却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骨质的瞬间,修恩的瞳孔猛地收缩。 仿佛有远古凶兽的嘶吼直接撞入他的灵魂深处,那並非幻觉,而是蕴藏在这神器材质中的、属於魔兽阿米诺斯的残暴烙印在甦醒!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顺著手臂蔓延,几乎要將他吞噬。 “.—-贵族用的,还真都是『好东西”啊。”这柄弓的凶威远超他见过的任何“精致器物”。 芙拉脸上那副“术业专攻”的从容面具,在夏洛蒂拿出“阿米诺斯之怒”的瞬间就裂开了一道细缝。 此刻,看著修恩指腹流连在那暗红骨纹上、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撼与讚嘆,那道细缝瞬间蔓延成了冰河! 夏洛蒂这个披著圣洁外衣的女人,简直可恶至极! 一股冰冷的、混杂著领地继承人的骄傲与被当眾比下去的羞愤感,如同毒藤般绞紧了芙拉的心臟。 她绝不能让夏洛蒂就这样把修恩“抢”走!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 “修恩!” 芙拉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强行將修恩的注意力从那柄魔弓上撕扯回来。 她挺直脊背,看向修恩,深吸了一口气! 第106章 寧芙,潘神和萨提尔 第106章 寧芙,潘神和萨提尔 “弓矢之道虽然很精妙,但真正的力量岂止於此?”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修恩,“我们阿卡迪亚城邦深处,还供奉著一件异域奇珍!来自极东之地一一『东胜神洲”的馈赠!一柄通体由“定海神珍铁』所铸的巨棒!其质之坚,连坠自九天的星辰之火都无法在其上留下一丝焦痕!你若有意”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我即刻命人取来,赠予你手!” “...?” 修恩彻底僵住了。 前一秒还沉浸在牛头人魔弓带来的灵魂衝击中,下一秒就被“东胜神洲”、“定海神珍铁”这几个字眼狠狠砸中了天灵盖! 东胜神洲?! 一股比触摸魔弓时更加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撰住了他。 古希腊的神庙、斯巴达的猎犬、牛头人的魔弓·-现在又蹦出来个东胜神洲和定海神珍铁?!这世界线是不是哪里崩坏了?难道他穿越的並非单纯的地中海神话时代,而是一个诸天万界、神魔妖佛都挤在一个锅里燉的·-超级缝合怪宇宙?! 夏洛蒂圣女的指尖在“阿米诺斯之怒”冰冷的骨弓上无意识收紧了一下,芙拉那句“小气”像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她那层“神性”的从容。 她那双映著篝火的眸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活灵武器?”她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扫过芙拉,带著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不过是器物里封存了些许不甘的残魂罢了,也值得阿卡迪亚的继承人如此炫耀?神庙供奉的, 是与诸神共鸣的圣物,岂是凡铁所能比擬?” “呵!”芙拉的笑声在跳跃的火光中格外清脆,像打碎了一块琉璃,“残魂又如何?那也是『活”的灵!能饮血,能通意!总好过某些人,空顶著一个圣洁的名头,却连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伙伴』都吝於赐予!” 她刻意加重了“伙伴”二字,眼神挑畔地刺向夏洛蒂。 夏洛蒂白皙的面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怒的緋红,如同圣洁白袍上溅落的血滴。 芙拉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一一活灵武器在神庙中地位超然,非大祭司或立下赫赫功勋者不可执掌。 若非芙拉家那根所谓的“定海神珍铁”巨棒传闻中霸道绝伦、反噬其主,根本无人能用,她此刻也不至於被这山野丫头逼得如此窘迫! 一股闷气堵在胸口,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 修恩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背景板,內心却早已锣鼓喧天:吵!继续吵!吵得再响些!最好气头上把东西都塞给我!魔弓我要!神铁棒我也—听,那玩意儿听著有点悬,但研究价值极高啊!给我!都给我! 恰在此时,浓郁的肉香如同实质的暖流,强势地衝散了空气中无形的硝烟。 僕人们鱼贯而入,將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滋滋作响的山羊羔,以及各色盛满橄欖、无果、奶酪和葡萄酒的古希腊佳肴铺满了庭院中央的长桌。 巨大的篝火堆被重新拨旺,橙红色的火焰舔著夜空,將围坐眾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石墙上,如同跳动的古老壁画。 修恩利落地切下一块最鲜嫩的羊肩肉,放在小艾莉的陶盘里。 小丫头立刻埋头苦干,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努力囤粮的松鼠。她费力地咽下一大口,才抽空抬起油汪汪的小脸,对著修恩小声嘀咕:“少爷,这肉烤得——-嗯,香是香啦,就是味道嘛·—.” 她皱著小鼻子,一副资深美食家的挑剔模样,“比我们那儿差远啦!要是我来掌勺, 肯定做成葱爆的!大火一燎,葱香混著羊肉的鲜气儿,那才叫绝呢!” 修恩失笑,揉了揉小艾莉的脑袋。 这丫头,对食材本味的感知倒是越发敏锐了。 温暖的食物和跳动的火焰渐渐熨平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围坐在篝火旁的,除了阿卡迪亚几位气质各异的圣女、沉默如影的管家,还有一位脸上刻著风霜、眼神如鹰集般锐利的老猎人头领。 几杯醇厚的葡萄酒下肚,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这片山林亘古流传的神话传说。 作为外来者,修恩安静地聆听著,那些沉淀著时光与信仰的古老智慧,远比任何史书都更生动地在他眼前铺开。 前世作为考古学家,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 老猎人粗糙的手指蘸著酒液,在石板上勾勒出无形的路径,声音低沉而充满仪式感: “踏进阿尔忒弥斯女神的领地,每一步都需带著敬畏。入山之前,必寻一处『灵眼”一一或是古木盘踞的山口,或是清泉涌流的溪畔,抑或是幽深莫测的洞穴入口。那是女神目光垂落之地,是凡尘与神域的交界。”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映著火光,仿佛看到了无形的祭坛。 “堆几块乾净的石头,便是临时的圣所。猎人们环绕而立,手中的松脂火炬啪燃烧,將身影投在鳞的山壁上,如同远古的献祭之舞。” 老猎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吟诵般的韵律,篝火的光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 “阿尔忒弥斯啊,银弓的女王,林间的守护者! 赐我疾风般的手,鹰隼般的眼, 允我今日的箭矢,能满载而归, 护我周全,远离利爪与獠牙的锋芒。 以此微礼,敬献於您神圣的殿堂!” 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如同咽下了古老的誓约。 “记住,小子,”他转向修恩,目光如炬,“狩猎前一日,直至猎物入囊,须得身心洁净,远离情慾。我们的女神,是处女的守护者,她的领域容不得半分褻瀆。” 眼见那个老猎人看了一眼自己,修恩也是沉默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自己带了一堆圣女过来狩猎,怎么看倒是一个紈子弟,不像是个好人。 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襠了属於是。 火光摇曳,另一位稍显年轻的圣女接过话头,声音轻柔却带著一丝山林精灵般的飘渺:“若是在密林深处,有幸遇见了寧芙(nymph)———-那便是莫大的缘分了。” 她眼中闪烁著嚮往的光芒,“她们是山泉的女儿,是月光的精灵。献上最甜美的蜜酒,或者用歌声、用故事取悦她们——.或许,就能得到来自山野本身的祝福。当然——” 她轻轻一笑,带著几分宿命的神秘,“这缘分,强求不得。如同林间的风,它拂过谁,全凭自然的心意。” “当然山中突遇美貌女子,不可呼唤其名,亦不可夸其美丽(被视为褻瀆)。” 修恩听得专注,篝火在他眼底跃动,如同无声的旁白。 寧芙?那些传说他並非全然陌生。 她们绝非后世吟游诗人粉饰的、无忧无虑的山林仙子。 她们是这片古老山脉与河流的活態灵魂,是自然意志凝结的具象。 她们並非由橡树或泉水直接“变成”人形,而是永恆地依附其上一一橡树是她的骨骼,清泉是她的血脉,月光是她的呼吸。 她们是这片土地的永生精灵,与山峦同寿,与溪流共脉。 取悦她们?那如同向风暴献上讚歌,或许能换来片刻的阳光与甘霖。 但若胆敢伤害她们所依存的自然之躯一一研断那株缠绕著她们气息的古木,玷污那泓倒映她们容顏的泉眼那么,来自山林本身的诅咒將如附骨之疽。 那诅咒无形无质,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致命。 它可能悄然蛀空你的神智,让你在月圆之夜对著自己的影子癲狂嘶吼;它可能扭曲你的感官,將鸟鸣听作丧钟,將香嗅作腐尸;它甚至可能直接在你血脉中种下死亡的根须,让你在某个毫无预兆的清晨,化为林间一具冰冷的躯壳。 那砍伐了寧芙圣树的狂徒,斧刃沾染树汁的瞬间,诅咒已如毒藤缠身。 他最终倒在自己的利斧之下,刀刃疯狂地劈向自己的肢体,如同在完成一场献祭给愤怒精魂的血腥舞蹈。 强壮的猎人俄里翁,他那双曾令百兽胆寒的手,竟敢伸向泉水寧芙的纯洁。 大地之母盖亚的震怒化为一只从岩缝中钻出的、闪烁著不祥黑光的毒蝎。 那致命的尾针,在星光下精准地刺穿了英雄的脖颈,將他的傲慢与力量一同钉死在冰冷的沙地上。 牧羊人达佛尼斯,他曾对著月下的寧芙许下永恆的誓言,声音比蜜酒更甜。 可当誓言如露珠般在日光下蒸发,背叛的苦果便降临了。 他的世界骤然陷入永恆的黑暗,失明的双眼再也映不出寧芙的泪光。 最终,他的身躯在绝望中僵硬、冷却,化作了山巔一块永远凝望著爱人离去方向的、 冰冷的岩石。 这就是寧芙的法则,美丽之下蛰伏著不容褻瀆的雷霆。 当然,传说也並非只有血色。 “若有幸得寧芙垂青” 老猎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他描述著某个被祝福的猎人曾目睹:一位泉畔的寧芙,轻轻摘下缠绕在发间的、闪烁著露珠光泽的常春藤叶饰,信手拋向一片普通的药草丛。 那叶饰落地的剎那,仿佛有星屑般的灵光炸开,浸入每一株草药的根茎叶脉。 顷刻间,平凡的药草便焕发出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与治癒灵辉一一那便是来自自然精魂的、足以逆转生死的慷慨恩赐。 老猎人沙哑的声音在篝火的啪声中继续流淌,如同在夜色里舖开一张无形的、由敬畏与禁忌编织成的网。 他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粗糙的酒碗边缘,浑浊的眼眸深处倒映著跃动的火焰,也沉淀著无数在山林阴影中湮灭的传说。 “最要命的,是別惊扰了那位『蹄响者』的沉眠。”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风本身,“潘神,那位半人半羊的山林之主他的吼声不是声音,是直接灌进骨髓里的『恐惧”本身!”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像是在压下某种回忆的寒意,“听过那声音的人,会像被无形的鬼手搜住了灵魂,眼前幻象丛生,脚下明明是平地,却看到万丈深渊最终,尖叫著自己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顿了顿,布满老茧的手指向远方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山峦,“所以,要是迫不得已要经过那些幽深的洞穴一一那里往往是的领域一一记得,把声音压得比落叶还轻,诚心诚意地低语:『蹄响者的荒野,卑微的过客,只求借一道缝隙通行。』” “还有那些萨提尔,”老猎人咂咂嘴,语气里混杂著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群披著羊皮、骨子里浸透了酒和淫慾的混帐东西!它们不是神,是山林里的恶作剧精,是披著兽皮的贼!”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它们最爱干的事,就是趁你不备,偷走你最趁手的武器, 让你在林子里变成待宰的羔羊;或者用它们那套蛊惑人心的把戏,把你引向永远也绕不出来的迷雾深处,活活困死。” 他粗糙的手指拈起一根燃烧的松枝,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他沟壑纵横的脸,“对付它们?別指望刀剑。它们怕这个一—” 他晃了晃手中冒著浓郁松脂气息的树枝,辛辣独特的味道在空气中瀰漫开来,“松脂的烟气,是它们最厌恶的味道。 遇到纠缠,就用力摇晃松枝!让那股味儿熏跑这些恼人的羊蹄子!” 修恩安静地听看。 当老猎人提到萨提尔惧怕松脂时,他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旁边石地上掉落的一小片松树皮。 片刻的沉默后,修恩微微侧过头,用只有紧挨著他的小艾莉才能听清的气音吩咐道:“艾莉,去帮我准备些东西。”他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要一杯水,“蜜酒,要最清甜醇厚的那种。还有——“几枚打磨光亮的银幣。 凡是传说中寧芙可能喜欢的小玩意儿,都悄悄备一份过来。” 小艾莉正努力对付著盘子里最后一块羊肉,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油乎乎的小嘴微张:“啊?寧芙喜欢的东西?” 她清澈的大眼晴里满是懵懂,完全不明白少爷怎么突然对討好寧芙感兴趣了。 但长期的服从让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下食物,像只灵活的小鹿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座位,消失在庭院通往內室的阴影里。 “好的,修恩少爷!”细弱的声音从黑暗中飘回来。 修恩的目光重新投向跳跃的篝火,脸上依旧是那副倾听长辈教诲的专注模样。 老猎人描述的“潘神之惧”和萨提尔的诡诈固然令人心悸,但他脑海中反覆盘旋的, 却是那被拋落的常春藤髮饰,以及那足以让凡草蜕变的、星屑般的灵光。 寧芙的赐福—·· 如果-仅仅是如果,他能在狩猎途中,与一位性情不那么乖戾的寧芙建立起哪怕一丝微弱的联繫·那回报,將远超任何一柄魔弓或神铁! 自己会获得什么赐福呢? 草药知识? 预言能力? 亦或者是治癒之力? 第107章 赐福,【辨识百草】,月桂血根! 第107章 赐福,【辨识百草】,月桂血根! 对修恩而言,多准备几手,总归是死不了人的。 即便在这个寧芙垂青已成遥远传说的时代,修恩依旧对此抱有某种近乎偏执的篤定。 理由?简单得近乎荒谬一一他对自己这张脸有著绝对的信心。 镜中的轮廓,剑眉星目,在摇曳的篝火下更添几分雕塑般的英挺。 神话典籍里那些因美貌而俘获女神芳心的英雄史诗多的是。 营地的篝火燃烧得正旺,铜水般滚烫的光焰舔著深蓝的夜幕,將人影拉扯得摇曳不定。 烤肉的油脂滴落,在火焰中爆开细碎的金星。 几个圣洁的身影轮番步入光圈的中心,素手轻扬,神术的光流便如液態黄金般在掌心流转、凝结、绽放。 空气中瀰漫著烤肉的焦香、草木的清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於“奇蹟”本身的凛冽气息。 人群屏息,眼神炽热,直到最后一抹神圣的光晕消散在夜风里。 晚宴结束之后。 回到石屋,属於修恩的空间已被填满。 淡黄色的、如同凝固月光般的酥油膏体散发著温润的光泽;切割整齐、筋肉结的魔兽肉块堆叠如山,每一寸纹理都蕴含著澎湃的生命力:还有那些形態各异、色彩斑斕的异果,饱满的果皮下仿佛流淌看液態的星光。 阿卡迪亚的慷慨不言而喻一一这些珍物,无一不是滋养灵息的瑰宝。 看来,这缠绕阿卡迪亚的诅咒,远比想像中更令他们如芒在背。 修恩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小女孩身上,唇角勾起一丝瞭然的笑意。 “爱莉,刚才看圣女们施术,眼晴都快掉进那光里了?想学?” 小爱莉的脑袋立刻点得像啄米的小鸟,碧绿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憧憬,亮得惊人, 仿佛盛满了整个星空的渴望。 看著她那副恨不得立刻就能召唤神光的小模样,修恩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急什么?”他摇头,你才刚刚推开那扇门,感知到灵息的存在。从感知的涓流,到驾驭神术的风暴,中间隔著星辰大海的距离。”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自己若想研习那些神术,並非难事。 但要带著这懵懂的小巨人一起踏上这条荆棘之路? 爱莉体內流淌的巨人血脉,此刻还如同沉睡的火山,远未到彻底甦醒、足以承载那份狂暴伟力的时刻。 强行引动神术的代价,她幼嫩的筋骨与灵魂,怕是顷刻间就会被那力量反噬撕碎。 “记住,”修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导师般的郑重,“你的进度已经快得—-像个怪物了。” 这话並非虚言。他只需讲解一遍,那些关於灵息流转的晦涩知识,便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精准地鐫刻进爱莉的脑海深处。 夜色渐深,营地的喧囂沉淀下来,只余虫鸣与篝火残的啪轻响。 爱莉盘腿坐在兽皮毯上,那双映著月光的碧绿眼眸,忽然毫无徵兆地转向正在啜饮蜜酒的修恩。 “修恩少爷,”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得像山涧敲打卵石,带著不语世事的直白,却精准地投下了一颗炸弹,“那个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是不是想睡你啊?” “噗一一!” 一道金色的酒液如同小型喷泉,猝不及防地从修恩口中激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狼狐的弧线。 剧烈的呛咳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寧静,修恩捂著胸口,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咳咳咳你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擦拭著溅到下頜和衣襟上的酒渍,目光扫向爱莉,却撞见对方那双纯粹到近乎无辜的、写满困惑的大眼晴。 “修恩少爷我都明白的!”爱莉歪了歪头,逻辑清晰得令人头疼,“我不小了呀。在我们渔港,十二岁的姑娘都能嫁人了呢。” 修恩想了一下,以前学歷史的时候看过,古希腊少女成婚年纪普遍偏小。 雅典的少女,如初绽的蓓蕾,往往在十二至十六岁的韶华便被匆匆采,十三四岁踏入婚姻是常態。 生理的初熟被社会需求无情地驱策:生育子嗣以延续血脉,確保那层脆弱的贞洁薄纱不被玷污,缔结家族间的利益联盟,还有那短暂得令人心慌的平均寿命“啪!” 一记不轻不重的栗暴精准地落在爱莉光洁的额头上。 “哎哟!”小女孩吃痛地捂住瞬间鼓起小包的脑门,委屈巴巴地起了嘴。 “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修恩板起脸,试图找回点“少爷”和“导师”的威严,“有这閒工夫瞎琢磨,不如去给我好好锤链你的灵息感知!扎马步去!” 爱莉捂看额头,碧绿的眼眸眨了眨,小声嘟囊看,那声音却清晰地钻进修恩耳朵里:“—.那不是看修恩少爷你,都十六岁了还没討老婆嘛——人家替你著急呀——” 修恩身形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直衝天灵盖。 被一个年仅十二岁、理论上在这个时代已算“適婚”的小巨人萝莉催婚? 这感觉就像被一只刚破壳的雏鸟一本正经地教育如何翱翔天际。 他才十六岁啊!放在他灵魂深处的那个现代世界,这年纪还在为高考题海挣扎呢! 虽然-理智冷酷地提醒他,在这个剑与魔法、神抵行走的希腊化世界里,十六岁, 確实早已迈入了可以成家立业的门槛。 他挥挥手,打发爱莉去打盆热水。 待到浸入温热的水中,蒸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修恩才长长吁了口气,试图將那份被小女孩搅乱的尷尬和时代错位感一同洗去。 至於那位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 水波轻漾,映著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闭著眼,唇角却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带著点少年人特有的、近乎狂妄的玩味弧度。 『她?』 脑海中闪过圣女圣洁而略显疏离的身影。 “没兴趣。』 水珠顺看他湿漉溉的黑髮滑落,滴入水面。 『不过嘛— 一个更加遥远、更加縹緲、也更加褻瀆的念头,如同月光下的精灵,悄然滑过心尖。 “如果是那位银弓高悬、足踏月华的山林狩猎女神本尊——— “嗯,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日子在阿卡迪亚的山林间悄然滑过,如同指间流沙。 然而,一种无形的重压却在修恩的灵息感知中与日俱增一一空气里瀰漫的诅咒气息, 正变得如同粘稠的沥青,沉甸甸地附著在每一次呼吸之上,带著阴冷的恶意,无声地侵蚀著这片土地的生机。 不过,修恩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閒的模样。 急什么?正主儿一一那群圣洁的阿尔忒弥斯侍奉者们,都还没开始她们的驱邪仪式呢。 他一个“恰逢其会”的旅人,何必像个救世主似的冲在最前面?积极性拉满? 那不符合他“低调奢华有內涵”的人生信条。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於是,“搜寻卡吕冬野猪踪跡”便成了他光明正大摸鱼·—哦不,是“深入调查”的完美藉口。 他时常与几位圣女结伴,美其名日探索线索,实则更像是春日里的贵族郊游。 阳光穿透林梢,洒在铺满松针和苔蘚的小径上,空气中混合看泥土、腐叶和远处野的芬芳,倒也別有一番风味。 或许是他那张“神话通行证”般的俊脸再次发挥了作用,又或许是山林精灵也喜欢看美人。 一次溪畔小憩时,一位水泽寧芙悄然现身。 她如同由流动的溪水和林间薄雾凝聚而成,身影在阳光下带著朦朧的光晕。 她並未多言,只是对著修恩的方向,轻轻吹出一口气息。 那气息带著露水的清凉和初绽朵的甜香,如同无形的流光,瞬间没入修恩的眉心。 剎那间,世界在他眼中变得不同了。 脚下不起眼的杂草、岩缝里顽强的小、缠绕古树的藤蔓-它们的轮廓、色泽、甚至散发出的微弱气息,都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和名字。 一行散发著微光的文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他意识的深处: 【辨识百草·寧芙的慧眼】 【境界:初窥门径(0/100)】 【神恩:凡草木之属,皆难逃汝目。山川灵药,毒瘴异株,尽在指掌之间。链金製药之途,已为汝开一隙天光。】 “喷,这下採药倒是方便了。”修恩心中暗,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几种常见的魔药配方,“月光浸润的月桂叶、变色蜥蜴的蜕皮、寧芙歌唱过的泉水、黑鬱金香根茎——“ 这些材料仿佛自动在眼前排列组合。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新获得的知识中,与圣女们信步於崎嶇山道时,一个欢快得如同林间小鹿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修恩少爷!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小爱莉兴奋得小脸通红,高高举起手中紧握著的东西一一那是一截约莫半臂长的奇异根茎! 那东西通体呈现出一种极为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深红,表面粗糙虱结,隱隱透出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它被爱莉的小手紧紧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修恩的目光甫一接触那根茎,眉心仿佛被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紧接看,源自【辨识百草】的浩瀚知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他的脑海,瞬间解析出眼前之物的真名与禁忌: 1月桂血根”一一生於幽暗绝壁之阴,吮吸地脉怨戾与月华精气而成。其根如凝血, 其汁若猩红之泪,破之则异香扑鼻,浓烈如月桂怒放,然细嗅之下,一缕挥之不去的、如同生锈铁器般的血腥气縈绕其间。其茎必缠绕枯死之月桂枝,如怨魂索命。 “传说之效”: 汁液涂抹额头,可大幅增强预言感知或解读晦涩神諭,但使用者会陷入狂喜或癲狂, 代价是生命力加速流逝。 微量入药可製作强力癒合药膏(尤其治疗精神创伤),过量则成剧毒。 是製作“阿波罗的清醒剂”(防止预言者彻底疯狂)的关键成分。 “嘶—!” 饶是修恩自翊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传说级! 这玩意儿这被小爱莉像捡柴火一样隨手扒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只在古老羊皮卷和吟游诗人口中才出现的传说级药材! 能製作顶尖的、甚至能触及灵魂层面的癒合药剂,更是稳定预言师神智的救命药核心材料! 价值连城?不,这玩意儿根本是有价无市! 他看向爱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一一这小丫头的“运气”,怕不是被幸运女神本尊亲过吧? “好爱莉,真是我的好爱莉!” 修恩的手掌带著毫不掩饰的宠溺,重重揉在小爱莉毛茸茸的发顶。 小女孩舒服得像只被挠到痒处的猫咪,碧绿的眼眸愜意地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 喉咙里甚至发出一点满足的咕嚕声。 这过於“享受”的姿態,让修恩的动作微妙地顿了一下,心底莫名飘过一个念头: 这手感怎么越摸越像是在擼一只捡到宝、等著被夸奖的巨型犬? “修恩少爷!”爱莉显然没察觉到少爷脑子里那点微妙的联想,兀自沉浸在发现的兴奋中,小脸放光,“不止这一根哦!那边!还有好多好多呢!” 修恩当然明白。 月桂血根这种天地奇珍,如同群聚的吸血蝙蝠,一旦发现,必然是盘踞一方的巢穴! 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能被【辨识百草】那冰冷的知识洪流冠以“传说级”的標籤,其稀有程度,恐怕足以让奥林匹斯山上的某些小神都为之侧目。 “走!”他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眼神亮得惊人,“带路!” 让爱莉在前面蹦跳著引路,修恩倒是一点不担心。 这小丫头体內沉眠的巨人血脉就是最好的护身符,真要发起飆来,別说野猪,怕是卡吕冬野猪王来了也得被她那小拳头捶得怀疑猪生。 更何况,她贴身佩戴的赫斯提亚神器,那层温暖的圣火庇护如同无形的鎧甲,足以隔绝绝大多数不怀好意的窥伺。 跟著爱莉灵活的身影在鳞响的山石和茂密的藤蔓间穿梭,七拐八绕,地势愈发险峻逼仄。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近乎垂直的悬崖背面。 这里仿佛是阳光遗忘的角落,阴冷潮湿,只有一条被野兽踩踏出的、几乎被荆棘完全掩盖的羊肠小径能勉强通入。 若非爱莉那野兽般的直觉和对“好东西”天生的嗅觉,寻常人就算擦肩而过千百次, 也绝难发现这处绝壁下的隱秘之境。 “就是这里啦!”爱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指向阴影深处。 修恩的目光顺著她手指的方向投去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 眼前並非想像中零散分布的根茎。那是一片·活的、搏动的、深红的血肉之巢! 巨大的、如同龙盘踞般的根茎从崖壁的缝隙中疯狂地钻涌出来,互相纠缠、绞拧、 融合,覆盖了整片岩壁! 那深红的色泽並非凝固,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粘稠的、接近黑色的血液在它们的脉络里缓缓流淌,散发出浓烈到刺鼻的、混合著月桂异香与铁锈腥气的诡异味道。 几米高的规模,形成了一堵令人望而生畏的、蠕动著的“血肉之墙”!枯死的月桂枝如同惨白的骸骨,被这些贪婪的根茎紧紧缠绕、勒紧、吞噬,成为它们生长的祭品和背景上悽厉的装饰。 空气在这里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沉重,带著一种源自地脉深处的、不祥的悸动。 修恩站在原地,连脚步都忘了移动。 ““.—.如同凝固的血液,又似在深渊里流动—— 好东西! 第108章 炼製魔药!爱莉冲冲冲! 第108章 炼製魔药!爱莉冲冲冲! 眼前这景象,活脱脱就是一座血肉熔铸的洞窟。 事实上,它也的確是。 空气里漂浮著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腥,那是月桂血根吐纳的信息素。 这无形的饵,引诱著嗅到它的生灵。 它们循著气息而来,一头扎进血根编织的、光怪陆离的永恆幻梦,最终在沉溺中耗尽生机,骸骨成为根须缠绕的枯架,血肉化作滋养根系的温床。 人类?呵,这种低阶的把戏对他们无效。 若非如此,这些贪婪的植物,恐怕早就在猎人的清剿名单上绝跡了。 “这趟,算是来对了。” 修恩的指尖无声地划过冰冷的岩石表面。 卡吕冬诅咒的线索依旧渺茫如烟,但眼前这累累“尸骨”堆砌出的暗红宝藏,已是意外的丰收。 他屏住呼吸,像靠近沉睡巨兽的猎人,悄无声息地挪到那丛搏动著的暗红根须前。 指尖缠绕的灵息,薄如蝉翼,利若剃刀。 精准地切割,每一次落下都避开根须的核心,只为最大程度地锁住那致命的药力完整的根,在市场上才能卖出让人心颤的价钱。 当最后一根纠缠的藤蔓被无声斩断,地上堆积的战利品,已经塞满了几个硕大的藤筐。沉甸甸的分量压得筐沿哎呀作响,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药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修恩直起身,拍了拍沾满暗红碎屑的手。 他环顾著几乎被塞满的洞穴角落,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扯了扯,一丝灼热的兴奋终於衝破了他惯常的克制。 “发达了!” 那些所谓的圣女,在山里转悠,至多也就猎些野兔山猪。 至於那头散发看不祥恶臭的卡吕冬野猪? 呵,连根毛都没见著。 只有那股粘稠得如同腐烂沼泽的灵息,阴魂不散地缠绕在空气里,无声地宣告著它存在的痕跡,令人作呕。 修恩警了一眼腕间冰冷的金属。 约定的时间到了。 必须下山。立刻。 夜幕是山林真正的主宰。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山脊吞噬,蛰伏的爪牙便会甦醒。成群的异化兽,或者更糟一一那些流淌著古老蛮荒血脉的魔兽,將接管这片黑暗的猎场。 它们很少是落单的独狼,更可怕的是,成年的魔兽,瞳孔里几乎都燃烧著黄金般冰冷的火焰,那是足以撕碎钢铁的力量烙印。 这道理,和禁忌海如出一辙一一越是深入黑暗的核心,盘踞的怪物便越是挣狞。 没有熟悉每一条兽径、嗅得出每一缕危险气息的老猎人引路,一头撞进某个古老神话生物领地的蠢货,连哀豪都来不及发出,就会变成林间一滩无人认领的污跡。 所以,到点就走。 这是活命的铁律。 除非-你愿意將灵魂献给寧芙的庇护,或者,向那位大地母神之子一一乌瑞亚,献上最卑微的祭品,成为他最虔诚也最可悲的信徒。 那样,山林的阴影或许会为你让开一条生路。 代价?你的灵魂將永远打上山神的烙印,成为他脚下匍匐的、没有思想的泥土。 没有几个猎人,愿意把自己变成活祭品。 修恩的目光落回眼前这堆暗红如凝固血浆的月桂血根上,舌尖下意识地舔过有些乾裂的嘴唇。 喷,这世界和他记忆里那些被诗化、被美化的神话传说,可真他妈的不一样。 冰冷,残酷,带看生铁和血腥的味道。 不过,那又如何? 他的视线贪婪地扫过几乎塞满洞穴角落的藤筐,里面是足以让任何一个药剂师或者链金术士疯狂的“神话材料”。 一种滚烫的满足感,像烈酒一样衝上他的脑门,瞬间压过了对黑暗和魔兽的警惕。 “哈这么多月桂血根”他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笑,带著点难以置信的沙哑,“这感觉—可比在海上飘著,看老天爷脸色吃饭强太多了。”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那些猎人,寧愿在刀尖上跳舞,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钻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山老林,也不肯去相对“安全”的海边当个渔夫。 原来如此。海岸线是穷人的绞索,山林,才是赌徒的轮盘。 “..还有这些,”修恩的目光扫过洞穴角落的阴影,指尖点向那些在血肉根须旁顽强生长的奇异植物,“毒堇,瓣边缘泛著不祥的幽紫;龙血草,汁液乾涸后像凝结的暗红血疝;岩缝虎耳草,叶片硬得能划破皮;枯荣月桂,一半焦黑一半青翠,生死同株; 还有地衣『记忆斑”,喷,摸一下能把三十年前的噩梦都给你抖出来———“ 这些都是传说中月桂血根的伴生植物,是黑暗沃土上开出的诡异之。 拿到山下集市,也能换一座山一样叮噹作响的德拉马克。 但对修恩而言,它们真正的价值在別处一一在他脑海里翻腾的魔药配方里。 这些剧毒、坚韧、蕴含著生死悖论与精神污染的奇异素材,经过他双手的调配,能淬链出开启灵智的钥匙。 给小爱莉开启灵感,让她真正触摸到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灵息之海。 看著这些常人避之不及、在他眼中却闪烁金光的“宝藏”,修恩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值钱?当然值钱。”他像是在对小爱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沉地迴荡在充满血腥药气的洞穴里,“可这每一片叶子、每一滴汁液背后,都是拿命去填的窟窿。” “在爱琴海,”他顿了顿,眼前似乎闪过咸腥的海风和破旧渔船的剪影,“就算是个窝囊废,只要肯撒网,总能捞上点塞牙缝的鱼虾,饿不死人。可在这阿卡迪亚的肚子里?”他环视著周围鳞的怪石和幽深的黑暗,冷笑一声,“几百里不见人烟的鬼地方, 想从毒蛇的牙缝、猛兽的利爪底下抠食?运气差一点,连骨头渣子都给你嚼碎了咽下去, 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他掂量著手中一株枯荣月桂,感受著它半枯半荣的奇异生命力。 “要不然,你以为魔药凭什么贵得能让国王都肉疼?” 小爱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胳膊:“原来是这样“ 要不是我身体里流著巨人的血,光是那些能把人吸乾的毒蚊子,我都熬不过去。”她的语气里带著一丝后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修恩警了她一眼。確实,他白银巔峰的灵息如同无形的屏障,蚊虫毒瘴难以近身。小爱莉那稀薄的巨人血脉,也成了她在这片死亡山林里为数不多的护身符。 至於普通人?踏进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自杀。 “行了,別感慨了。”修恩利落地將最后一批素材塞进藤筐,沉重的分量让筐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趁天还没黑透,赶紧下山。” 他扛起一个藤筐,示意小爱莉跟上。 “我记得山脚,猎人歇脚的地方,埋著一口旧铁锅。 今晚的魔药,就在那儿开锅。” 没多久,两人便抵达了山脚下一处简陋的猎人聚集地。篝火的余炽散发著微弱暖意驱散了几分山林的阴寒。 “唔,提升灵息感知的魔药配方倒不算复杂。”修恩掀开那口厚重铁锅布满锈跡的锅盖,动作隨意得像是在煮野菜汤。两根刚从血肉洞窟里刨出来的暗红色月桂血根,“噗通”两声被丟了进去,在锅底滚了几滚,渗出粘稠如血的汁液。 爱莉紧张地盯著那口大铁锅。锅里的东西,最终是要流进她肚子里的。她小嘴张了张,想问那两根血根的分量是不是正好100克一一少爷的动作也太豪迈了些一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质疑少爷?万一影响了魔药效果受苦的可是自己。 “九滴枯荣月桂汁液。”修恩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截半枯半荣的奇特树枝,指尖用力一捻。 滴答·滴答滴答晶莹的、带著奇异生命气息的汁液坠入锅中,融入暗红的血根汁里。 ““.———十滴了!少爷,多了一滴!”爱莉眼尖,忍不住小声惊呼。 “哦?”修恩眉毛都没动一下,手腕一抖,第十滴汁液稳稳落入沸腾边缘的液体中, 激起一小团带著苦涩清香的雾气。“你看错了,小爱莉。” “咕咚.”爱莉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营地边格外清晰。 一股淡得几乎难以捕捉、却又异常安神的奇异芬芳悄然瀰漫开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连心跳都莫名舒缓了几分。 “七片地衣『记忆斑”。”修恩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从那片能勾起人噩梦的诡异苔蘚上,精准地捻下七片边缘蜷曲、色泽幽暗的碎片,手腕一扬,均匀地撒入锅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带著山林深处湿冷岩石和腐朽落叶的刺激气味,隱隱约约地钻入鼻腔,与之前的安神香气形成奇异的对抗。 “三滴毒堇汁。”修恩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捏著一朵边缘泛著妖异幽紫的小,小心翼翼地挤出汁液。“这东西,沾唇即麻,入口即死。不想变成石头美人,就离它远点。” 爱莉嚇得猛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她刚才还觉得这紫得挺好看,差点伸手去摸· 后怕的寒意瞬间爬满了脊背。 三滴深紫色的毒液滴入锅中,与锅內的混合物接触的剎那,发出极其轻微的“”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著辛辣与冰凉、直衝脑门的“清醒”气味猛地炸开,霸道地驱散了之前所有的香气,让人精神为之一震,却又隱隱带著一丝危险的眩晕感。 “九克龙血草。”修恩看也不看,从腰囊里抽出一株通体暗红、叶片如同凝固血疝的草茎,隨手掂量了一下,就丟进锅里,抄起旁边一根被烟燻得乌黑髮亮的木勺,隨意地搅动了两下。 锅內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浑浊的、不断变幻的暗紫色,咕嘟咕嘟冒著诡异的气泡。 爱莉看著那隨意的动作,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这这真的没问题吗?怎么看都像是在熬一锅毒汤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疑虑,修恩忽然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狡点又带著点懒散的笑意:“其实嘛,前面这些玩意儿,多点少点,影响不大。 顶多—-口感差点,或者效果打点折扣。”他耸耸肩,“关键是把它们『煮”到一起,让药性融合。” “啊?!”爱莉瞪大了眼睛,小嘴瞬间嘟了起来,脸颊气鼓鼓的,“少爷!你——-你坏心眼!”刚才自己可是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哈哈哈!”修恩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脚下显得格外爽朗。笑够了,他才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变得认真而锐利,目光重新投向那口翻滚著不祥液体的铁锅。 “但是,”他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最后的两样,才是真正的“钥匙”。分量可以酌情微调,但绝不能超出那个危险的临界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爱莉瞬间又绷紧的小脸。 “哪怕只多那么一丁点一一”他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轻则让你精神错乱,把石头当麵包啃,重则·-直接去冥河报导。死得透透的。” 爱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心臟,又骤然凝固。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修恩的手。 只见修恩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从腰间的贴身皮囊里,取出了一个一一个质地温润、通体流转著月华般清冷光泽的玉盒! “最后的主材,”修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手指轻轻拂过那玉盒冰凉的表面,“海神眷属的血肉一—” “一坨。” 这个量词从他嘴里蹦出来,带著点不合时宜的粗感,却奇异地冲淡了玉盒带来的沉重氛围。 盒盖掀开,没有预想中的腥风血雨,只有一团·难以名状的、仿佛由最深邃海域压缩而成的胶质物,静静地躺在盒中。 它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天空尽头般的蔚蓝,表面不断有虚幻透明的气泡“咕嚕咕嚕”地生成、破裂,每一次破裂都逸散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带著咸腥海风与古老低语的精神碎屑,仿佛直接连通著灵性汹涌的彼方。 吃下去?凡人沾上一丝,血肉骨骼便会瞬间被狂暴的神性灵息撑爆、溶解,连哀豪都来不及发出。 但此刻,它只是链金坩堝里等待被驯服的猛兽。 这是他自己亲手斩下的战利品。 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腰间一个早已癒合的、被某种锋利节肢划开的旧伤疤。 由他亲手获取,亦將由他亲手淬链,榨取出每一分、每一毫的、属於深海之神的禁忌力量。 “全部倒进去。” 他手腕沉稳,没有丝毫犹豫,將那团蠕动著蔚蓝光辉的胶质物倾倒进翻滚著暗紫与浑浊的魔药中。 轰一一! 並非物理的巨响,而是一种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开的、无声的轰鸣! 蔚蓝与暗紫接触的瞬间,铁锅內的液体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如同万顷波涛在狭小容器內激烈拍岸的“哗啦哗啦”巨响! 浓烈到化不开的、带著神性威压的蓝色光辉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吞噬了篝火的橘红, 將整个营地、连同爱莉惊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冰冷、深邃、仿佛置身无尽海渊之底的幽蓝。 爱莉仿佛沉入温暖、混沌、无边无际的羊水之中,灵魂被无形的潮汐温柔托起,向著某个难以言喻的、至高的源头轻盈攀升。 一种原始的、绝对的安寧与力量感交织著冲刷她的意识,让他几乎要迷失在这瞬间的永恆里。 仅仅一剎那,那感觉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灵魂深处细微的震颤和一片冰冷的茫然。 铁锅內的液体在狂暴的蓝光中剧烈翻腾、融合,顏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淀、转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在锻造著某种非人的造物。 “最后一样了。” 修恩拿出了最好的一样东西。 第109章 魔药炼成!祭祀乌瑞亚! 第109章 魔药炼成!祭祀乌瑞亚! “海神眷属的魔核,50克。” 目光所及,修恩摊开的掌心间,静静臥著一颗水晶。 它剔透得近乎虚无,內里蕴含的魔性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唯有这样纯粹的结晶,才能成为魔药炼製的基底。 幽蓝的光晕流淌其上,水晶內部仿佛封存著一片微缩的、无声旋转的星河,折射出点点冷冽的辉芒。 修恩拈起几小块魔核,手腕轻抖,將其投入黑的大铁锅中。 滋一—! 一声轻响,虚幻的白雾骤然升腾,瞬间淹没了铁锅,將整个角落笼罩进一片迷离的朦朧之中。 雾气里,爱莉的视线模糊了,她仿佛真的看见了那片水晶中的星空在眼前铺展、膨胀,深邃的黑暗中有难以名状的无形之物在游弋、低语。 几息之后。 雾气散尽,如同潮水退去。 修恩执起一柄漆黑的勺子,探入锅中。 当他提起勺子时,粘稠的深蓝色液体被留起,它们呈现出奇异的特性,像拥有生命般彼此牵扯、粘连,拉出细长而诡异的丝线。 这团深蓝被倒入一只粗陶碗中。 “好了,”修恩指尖点了点碗沿,“爱莉,你的觉醒魔药。” 爱莉的目光落在碗里那团粘稠、仿佛蕴藏著活性能量的深蓝色糊状物上,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好的,修恩少爷。”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就这样—-直接喝下去吗?不需要仪式、咒文或者——祈祷?” 修恩的手掌落在她发顶,带著安抚的温度轻轻揉了揉,“当然没有,小傻瓜。” 爱莉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 她不再犹豫,端起碗,像灌下最苦涩的药剂般,猛地仰头咕嚕。 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瞬间充盈了她的口腔,带著奇异的、类似海盐的微涩和薄荷的清凉。 液体滑过食道,坠入胃袋的剎那,那深蓝色的粘稠物仿佛骤然甦醒! 无数冰冷、尖锐的细微触感,如同千万根冰针,带著强烈的刺激感,蛮横地刺破胃壁,瞬间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冰冷侵袭中战慄、尖叫。 粘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活物在血管和神经中奔涌的错觉。 就在此刻,爱莉的意识陷入一种奇异的境地一一模糊,却又异常清醒。 仿佛隔著一层毛玻璃观察世界,周遭的景象扭曲、重叠,所有色彩都融化在灰濛濛、 虚幻縹緲的薄雾里。 然后,她“看”清了。 雾气深处,贏立著一道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 它们並非实体,更像是凝结的光影,由无数流淌的、闪烁著冰冷光泽的符文和几何图形构成。 每一道身影,都像是一座移动的、活著的图书馆,散发著浩瀚如星海的知识洪流! 仅仅是警见,那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就几乎要撑爆她渺小的意识。 霍然间,一道明悟如同闪电劈开混沌! 爱莉的意识不再抗拒,反而主动地、急速地下沉,与那因知识洪流冲刷而战慄的躯壳彻底融为一体! 轰一一! 仿佛有无声的巨响在灵魂深处炸开。 雾气、巨人、流淌的知识之光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消散无踪。 现实回归。 爱莉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巨手住,正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向外撑开、膨胀! 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而磅礴的灵息在她体內轰然爆发,如同解冻的冰河,奔腾汹涌一一那是来自远古巨人的、沉重而古老的传承! 修恩就站在一旁,清晰地感知到爱莉身上那股微弱的气息,如同点燃的引信,瞬间爆燃、拔升! 从一个刚刚觉醒的微小火苗,眨眼间膨胀为熊熊燃烧的青铜火炬,並且稳稳地停驻在.青铜境的巔峰! 饶是修恩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由得微微吸了口凉气,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真是..不讲道理啊。” 他在心底无声地胃嘆。 没有血脉的自己,为了晋升青铜,需要冒著生命危险去猎杀凶残的海神眷属。 而这些身负血脉者,晋升对他们而言,竟如饮水般自然而然,仿佛命运早已铺好了坦途。 无论如何,爱莉的变强,对他而言,是绝对的利好。一个强大的助手,价值无可估量。 下山途中,迎面遇上了芙拉一行人。 几个精壮的猎人正吃力地扛著一头斑斕猛虎,箩筐里塞满了野鸡等猎物。 芙拉的目光扫过修恩空空如也的双手和他身边的爱莉,英气的眉毛微,带著毫不掩饰的困惑: “修恩,大傢伙都在狩猎卡吕冬野猪,你怎么跑去摘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修恩神色淡然。 他本就是为了解决诅咒而来,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况且,他初来乍到,对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一无所知,若真如这位圣女般贸然深入狩猎,与找死何异? 他只是隨意地耸耸肩,並未多言。 “我不是在指责你,”芙拉似乎误解了他的沉默,往前踏了一步,眼神带著某种直率的坚持,“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狩猎,我可以帮你!” 修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平静地摇了摇头,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芙拉看著他疏离的神情,明亮的眼眸暗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爽朗的模样。 她也不再多言,乾脆利落地一挥手,带著猎人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径的拐角。 待芙拉一行人走远,一直安静跟在修恩身后的爱莉,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仰起小脸,那双刚刚经歷过力量洗礼、还带著一丝茫然却异常清澈的眼睛望向他,用一种天真无邪、却直击灵魂的语气小声问道: “修恩少爷。” “嗯?” “这个芙拉—是不是也想睡你?” 修恩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求知慾”的爱莉。 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了少女柔软滑腻的脸颊肉,像揉捏一团刚出炉、弹性十足的白麵团。 “唔疼”爱莉的小脸在他手下被揉搓得变形,含糊不清地抗议著,“错-错了—修恩少爷—” 修恩的身影融入山脚渐起的暮色之中,天色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布帛,迅速黯淡下来。 与往日死寂不同,今晚的临时营地难得有了几分喧囂。 几位圣女狩猎归来,带回的山珍野味颇为可观。即便是修恩,目光扫过那些还带著山林气息的猎物时,心底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一一比如那对厚实、覆盖著粗硬短毛的熊掌。 这片依山而生的简陋聚落,成了猎人们短暂喘息和销赃之所。 他们在此將血汗换来的猎物脱手,代价是向此地的主人或管理者缴纳一笔不菲的“赋税”。 这是残酷山野法则下的便利,却也沉重。 若没有这片聚落,猎人们只能背负著沉重的收穫,跋涉漫长而危机四伏的山路,去往遥远的城镇兜售。 路途的艰辛与沿途潜伏的盗匪猛兽,足以让大多数猎人望而却步。 於是,他们选择在这里,用猎物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资,忍受著高昂的盘剥。 久而久之,简陋的木棚、兽皮帐篷和篝火堆,竟也聚拢起几分人气,像一块依附在山岩上的苔蘚,顽强而卑微地生长看。 然而,这片“庇护”並非无偿。 猎人若想在此拥有一席遮风挡雨的简陋居所,需支付的费用足以榨乾他们数次出生入死的所得。 更多的人无力负担,只得在远离聚落的山坳背风处,或是阴冷的山洞里,燃起一堆微弱的簧火,与黑暗和未知的危险为邻。 猎人的命,在这片看似慷慨的山脚下,与那些在风浪里搏命的渔民相比,同样悬在命运的细丝之上,摇摇欲坠。 修恩沉默地穿行在这片喧囂与沉重交织的营地里,並未多言。 他手中提著从阿尔特米斯圣女那里“討要”来的新鲜熊掌。 这东西,在正统的古希腊人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美味佳肴,甚至带著点“蛮荒”和“不洁”的意味一一牲畜的肉才是体面与力量的象徵,这些腥腹之气浓重、处理起来费时费力的野味,往往被视为下等或“脏”的东西。 此刻,他寻了处靠近溪流的空地,蹲下身,开始处理这对沉重的战利品。冰冷的溪水冲刷著熊掌粗糙的表皮,他动作利落,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下脂肪的厚韧与肌腱的坚硬,空气中渐渐瀰漫开一股混合著血腥、土腥和野兽特有腹味的浓烈气息。 修恩选了一对肥嫩的前熊掌,约莫三斤重。 黑的大铁锅內,倾入十五斤清冽山泉,熊掌置於其中。旺火催沸,再移文火,任其在水波深处沉浮慢煮九十分钟。 待时辰到,捞出,指尖拈去茸毛,褪去那层粗如岩石般的茧巴老皮,便再入汤水, 直至皮肉分离,露出內里细腻的肌理。 清洗乾净的熊掌,静臥一旁。 备料亦是精细:鸡斩作七分长、四分宽的条块;猪肉刮洗得莹白,切成一寸五长、二分厚的方片;大葱取其白,叶分三份;老薑拍松,裂作四块。 锅置旺火,化猪油五钱滑锅,投入一份姜、葱煸炒出香。旋即倾入五斤滚沸鲜汤、二两澄澈料酒,熊掌再入其中。滚煮十分钟后捞起熊掌,锅中余料尽弃。 如是之法,同料同工,熊掌歷经三次汤火洗礼,骨节尽剔,终以一方洁净纱布包裹, 如封存一件珍贵的秘宝。 炒锅重上旺火,再入五钱化猪油,姜块、葱白下锅煸至微焦。 投入鸡块、肉片,翻炒间香气四溢。 倾入鱼露、鲜汤二斤、醇厚葡萄酒、秘制香料,最后放入那布包的熊掌。 汤滚,撇去浮沫,转小火,让一切在温柔的煨燉中慢慢交融、酥烂· 时辰至,取大汤盘。先將锅中煨至透明的葱白拈出,铺於盘底。解开纱布,露出那已煨至耙糯、泛著琥珀光泽的熊掌,掌心向上,庄重地覆盖於葱白之上锅中鸡、肉等物另作他用。 原汁移入小锅,旺火收束,浓稠如蜜,调入味精提鲜,再淋入少许亮油。 这凝聚了山野精华与火工匠心的浓汁,如同融化的琥珀,缓缓浇淋在熊掌之上,瞬间光华流转,异香盈室。 一道堪称极致的红烧熊掌,於此功成。 修恩执箸,仅轻轻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滑嫩丰感在舌尖绽放,仿佛含住了最柔润的凝脂。 紧接著,一股深沉、醇厚、带著山林野性与岁月沉淀的奇鲜汹涌而至,霸道地冲开味蕾的闸门了,直抵灵魂深处。 饶是修恩也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为让那绝顶的滋味在鼻腔与口腔间多停留一剎。 就在他沉浸於这味觉的秘境,细细品味每一丝变化时,朱利安的身影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带看几分急促跑了过来。 “修恩!”朱利安的声音打破了美食带来的静謐,“你不过去看看吗?那些猎人他们在祭祀乌瑞亚!那可是古老的提坦神张!” 祭祀?乌瑞亚? 修恩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 来到这个交织著神跡与凡尘的世界,他尚未真正目睹过凡人向神明献祭的场景。 古希腊的神明是如何接受这尘世的烟火与祈愿的呢? 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先吃饱再说。 “来一起吃一点东西吧。” 朱利安这位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看向修恩那锅里的东西,非常的不解。 那么腥臊的东西也能吃? 一般这些食肉动物的肉都是相当难吃的,他们从来都不吃。 只是这毕竟是修恩的邀请。 “那..:.我就吃一点点吧。”不过朱利安可是一点都不看好这种东西,这些他们从来都不吃,一般都是下等人才会吃的东西。 她是看在修恩的面子上,才吃的。 想著,朱利安有些膈应的伸出了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的熊掌,放入了自己的樱桃小口之中。 第110章 献祭已成! 第110章 献祭已成! “这—” 朱利安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瞬间衝垮了舌尖的堤坝。 味蕾在口腔里无声地爆炸,绚烂得近乎疼痛。 贵族餐桌上精心雕琢的珍,那些被无数繁复礼仪包裹著的味道,此刻在这粗暴而纯粹的鲜美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世界上竟有如此蛮横的美味? 那被他们这些自翊高贵的血脉所鄙弃的食材,在修恩手中,竟焕发出如此令人颤慄的光芒! “还有吗?” 一碗见底,细瓷碗底映出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朱利安感到一种近乎羞耻的灼热爬上耳根。 就在片刻前,那份根深蒂固的轻蔑还盘踞在眼底。此刻,残余的汤汁在唇齿间縈绕, 却像无声的嘲讽,提醒著她此刻的贪婪。 修恩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拿起勺子。 银勺刮过锅壁的轻响,在突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又一碗浓稠的、散发著致命诱惑的熊掌羹汤,被推到了这位圣女面前。 【阿尔忒弥斯的目光垂落於此!】 【向你索求这份熊掌的祭礼,是否应允?】 修恩的指尖在碗沿顿住。 圣女足的神情,竟引动了那轮冰冷月华的注视?献祭—.换取神明的垂青? 他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阿尔忒弥斯,至少对人类,的箭矢鲜少沾染无谓的鲜血。 “接受。” 意念落下的剎那,碗中那份刚刚盛满的、诱人的珍,连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 仿佛被无形的月光瞬间抽离、冻结、升华,消失在凡人无法触及的维度。 【献祭已成!】 【月之狩猎者对你的贡品感到愉悦,因此】 【你获得了『月神狩猎之弓』!】 一股冰冷、沉重、带著亘古蛮荒气息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沉入修恩的书页空间。 【月神狩猎之弓(神器)】 【效果: 狩猎之眼:持弓者获得超凡的视觉,能在极远距离清晰视物,看破普通偽装和隱形, 並在月光下视野范围与清晰度倍增。锁定目標后,箭矢几乎无视风速、重力等物理干扰必中要害(对极高敏捷或特殊防御的目標可能削弱)。 月华之矢:弓弦无需实体箭矢。持弓者可凝聚月光能量为箭。月华箭矢造成纯粹的月光能量伤害,对邪恶、污秽、亡灵、恶魔等存在有显著额外伤害加成。满月之夜,月华箭矢威力达到巔峰。 森林亲和:在森林、荒野等自然环境中,持弓者移动无声,气息与自然融为一体,难以被野兽或敌人察觉。植物不会阻碍箭矢飞行路径(主动避让或穿透)。 纯洁庇护:此弓排斥污秽与邪恶。持有者免疫低级精神控制和诅咒。试图强行夺取或心怀恶意使用此弓者,会受到月光灼烧和精神反噬。】 【介绍: “並非凡铁铸就,乃取月华之精、星辉之魄,由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亲手赋予神力。 此弓只为纯净之心与精湛技艺而鸣响,是森林的意志,是月光的锋芒。执此弓者,目力所及皆为猎场,月光所照皆为利刃。它洞悉虚偽,净化污秽,是自然守护者最忠实的伙伴, 亦是褻瀆者永恆的噩梦。”】 修恩没有立刻將那份来自月神的力量具现。 因为此刻,那位圣洁的少女就坐在尺之间。神庙的圣女们,对神明的气息敏锐得不像话。 “我自然不会白吃你的。”朱利安忽然开口,声音带著一丝吃饱后的慵懒,像被阳光晒暖的丝绸。 她纤细的手指掩著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眼底滑过,隨即递过一根银光內敛的条状物。 修恩目光微凝。 米那斯穿孔银条。冰冷、光滑、带著世俗权力最直接的重量。 一枚,便抵得上一千个寻常人家赖以餬口的德拉马克。 圣女身上携带的“零钱”,便是这等规格。 神庙的底蕴,如同其供奉的神祗般,深不可测,又理所当然地俯视著尘世。 “那就多谢朱利安了。”修恩接过银条,指尖触碰到微凉的金属,也触碰到对方递来时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暖意。 朱利安的眼睫轻轻一颤。修恩——他直接唤了她的名字。不是带著敬畏的“圣女大人”,也不是那些贵族子弟眼中掩藏不住欲望的“殿下”。仅仅是“朱利安”。 乾净,简单。一种奇异的、久违的鬆弛感,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水,悄然漫过她习惯性绷紧的心弦。和他待在一起,连时间都仿佛变得轻快了些。 碗底已空,余香散尽。朱利安站起身,雪白的袍角拂过粗糙的木凳边缘。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 一旁的爱莉,急得几乎要把自己的裙角绞碎。 少爷!少爷啊!那可是圣女!您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让人家走了?! 她眼巴巴地望著朱利安离去的背影,仿佛看见一扇通往无上荣耀和优渥后代生活的金门,正在眼前缓缓合拢。 少爷—还没个后呢!这念头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撞得嗡喻作响。 修恩的目光扫过小女僕那张写满“恨铁不成钢”的圆脸,唇角掠过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小东西脑子里那点弯弯绕绕,他闭著眼晴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懒得理会。 圣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空气里只余下草木的微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圣洁气息。修恩摊开手掌,意念微动。 喻一一股沉凝、冰冷、带著月华般清冽质感的力量,毫无徵兆地在他掌心凝聚、延展。 並非实体,却比最沉重的金属更令人心悸。一柄由纯粹月光与古老神性构筑的长弓, 静静地悬浮看。 弓身流淌著银辉,如同液態的星辰,其上铭刻著繁复到令人目眩的狩猎符文,每一道都仿佛蕴含看撕裂长夜的锋锐。 仅仅是注视看它,修恩就感到自己骨髓深处都在发出无声的震颤。神明的造物,果然非凡俗可比。他正缺一柄能贯穿远敌的利器,这月神之弓,来得恰是时候。 他手指搭上那无形的弓弦。触感冰凉彻骨,仿佛握住了极地深处冻结了万年的寒铁。 心念微动,四週游离的月华如同受到君王召唤的萤火,疯狂地向著弓弦匯聚、凝实。 一道纯粹由冰冷月光构成的箭矢,无声地出现在指间。 弓开满月! 没有呼啸,只有一种空间被极致压缩、然后骤然释放的沉闷颤音。 一一轰!!! 月光箭矢离弦的剎那,空气仿佛被撕开一道银色的裂口。 它没有轨跡,或者说,它的轨跡就是一道瞬间贯穿虚空的惨白直线! 百步之外,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木,树干中心毫无徵兆地出现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的孔洞。 月光穿透而过,在更远的山岩上炸开一片霜白的冰晶,发出沉闷的爆响。 “好弓————”修恩低语。 他收敛心神,再次引弓。一次,两次-每一次拉开那冰冷的弦,都感觉手臂的肌肉纤维在无声地哀鸣,体內的某种力量也隨之被引动、淬链。 就在他射出第七箭时,意识深处,那本沉寂的古朴书页无风自动,悄然翻过一页。 新的字跡,带著神性的微光,烙印其上: 【神性技能:月狩】 【1v0:0/100】 【效果:凡人之躯初窥月神猎道,箭矢轨跡將愈发贴近月华之冷冽与精准。】 “呵.”修恩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看来,这种基础性的神性技能,更容易在持续的锤链中显化。 相比之下,那些涉及世界本源、法则权柄的“神术”,其深奥与晦涩,进境果然要缓慢艰难得多。 他收起月神弓,冰冷的触感在手心残留。 修炼这些神性技能,虽远不及神术直指本源,但胜在清晰可见,如同攀登山峰时一级级凿出的台阶。 至少,是条能切实感受到力量增长的路。 只是他抬眼望向远处层叠起伏、沉默如巨兽脊背的山峦。 自己频繁出入其中,狩猎、採药、甚至与猛兽搏杀,那书页却从未对此有过半分回应。 山林,这片孕育了无数生灵的古老之地,竟未能在他身上刻下任何专属的“印记”? 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掠过心头。 “看来,还需要更深的『契合” ...... 修恩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粗糙的边角。 这本伴隨他穿越而来的神秘之物,其真正的边界与极限,恐怕远比他此刻所触摸到的,要深邃浩瀚得多。 它像一口幽深的古井,只向他展露了水面之上的一小片天空。 修恩的目光沉入意识深处,落在悬浮的古老书页上。 点点微光如同夏夜流萤,在泛黄的纸页上明灭不定,勾勒出数十枚形態各异的符文那是他迄今为止烙印下的神性技能。 捕鱼与古希腊语的字符最为凝实,如同锚定书页的基石,散发著稳定的辉光。其余的则如同初生的星辰,光芒或明或暗,密密麻麻地拥挤在纸页的边角,构成一片迷离的星海。 “神术在身,倒有些应接不暇了。”修恩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划过,仿佛能触碰到那些光点的温度。 他凝视著这页承载了太多奥秘的纸张,一种奇异的预感在心底滋生。书页本身似乎在轻微地震颤,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每一次翻阅,每一次新技能的烙印,都让它內部积蓄的力量更趋近某个临界点。 明明在获得月神弓时,它已蜕变过一次,挣脱了最初的混沌蒙昧。可修恩总觉得,这深藏於意识之海的书页,其真正的底蕴远不止於此。它像一枚被层层封印的远古神格碎片,等待看被彻底唤醒。 “或许”一个冰冷而炽热的念头,如同熔岩衝破地壳,在他思维深处炸开,“它能带我抵达那一步成为真正执掌权柄、俯瞰眾生的存在!”自从灵魂降临这个神明行走、怪物横行的世界,他就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人类屏弱的躯壳和短暂的生命,是束缚灵魂最深重的伽锁。 他不想再做人了! 书页的震颤感愈发清晰,仿佛在回应他內心的狂澜。 一股信息流隨之涌入脑海:下一次蜕变的契机一一需要一百门神性技能或神术的积累。 “一百门——”修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心头的千迴百转。路很长,但方向已然明確。 他將翻涌的杂念强行按回意识深处,如同將躁动的野兽关入牢笼。眼下,还有更迫切的事情。 “爱莉,走了。” 小女僕立刻像只雀跃的鸟儿跟了上来。 乌瑞亚,山峦之主。这位在奥林匹斯眾神谱系中略显边缘的神,其信仰却深深扎根於与山林为伴的猎户心中。 祭祀他,需要什么?修恩心中早有模糊的答案。山林是丰饶的宝库,亦是孕育诡的温床。献给山神的祭品,恐怕绝非寻常的羔羊美酒,而是那些.足以让凡人理智防线崩溃的、来自山脉幽暗臟腑的“特產”。 “而卡吕冬的野猪—”修恩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起,目光扫过道路两旁愈发深邃的密林,“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是预感到了猎杀者的气息而潜藏,还是”他抬头望了一眼被高大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那位狩猎女神的注视,让这头被诅咒的凶兽也感到了不安?” 思绪翻涌间,目的地已至。 祭祀乌瑞亚的场所,位於一片被巨大裸岩环抱的林间空地。 其规模,远超修恩的预想。 空地上黑压压跪满了人。那是卡吕冬最剽悍的猎手们,此刻却像最虔诚的信徒,將头颅深深理入带看腐殖质气息的泥土。 他们粗壮的脊背绷紧,沉默如同凝固的石雕,只有低沉的、带著山野粗气息的祈祷声匯成一片模糊的喻鸣,在林间迴荡。 所有人的焦点,是空地中央那座用粗岩石垒砌的巨大祭坛。 祭坛之上,堆叠著今日猎获最丰美的战利品:健硕的野猪、翎羽华丽的雉鸡、甚至还有一头壮年的雄鹿。然而,当修恩的目光触及祭坛最高处,那个本该是荣耀核心的位置时一股冰冷的、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战慄感,瞬间撰住了他! 那是一只鹿。 但它的头颅..却是一张扭曲、僵硬、属於人类的.脸! 惨白的皮肤,空洞无神的眼晴,微张的嘴唇仿佛凝固在无声的尖叫。 鹿的脖颈与这张诡异的人脸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缝合”在一起,皮肉纹理清晰可见。 它静静地躺在祭品的最顶端 第111章 人脸鹿,乌瑞亚的標记 第111章 人脸鹿,乌瑞亚的標记 【人脸鹿】 【介绍:游荡於古老密林深处的扭曲造物。其面庞承载著迷失者的绝望哀豪,所发出的尖啸非刺耳之音,而是直接啃噬理智的疯狂低语。直视过久者,將坠入无光的混沌深渊。】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著脊椎攀升,san值狂掉。 这就是献给山神乌瑞亚的“虔诚”? 冰冷的月光穿过林隙,落在那张毫无生气的“人脸”上,映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蜡质光泽。 祭坛下,猎人们的祈祷声似乎也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与-恐惧。 “伟大的乌瑞亚,群山与深谷的主宰,岩石的塑造者,野兽的庇护者请您垂听子民的呼唤,接纳这卑微的献礼——.—.” 领头的猎人,一个脸上刻满风霜、身形壮硕如岩石的男人,声音洪亮而嘶哑,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他的祷词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匍匐在地的猎人心头,也敲打在修恩紧绷的神经上。 这仅仅是冗长仪式的序曲,空气中瀰漫著血腥、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於古老山脉的沉重呼吸。 当繁杂的祷祝、低沉的唱和终于归於沉寂,一种更深的、令人室息的寂静笼罩了空地所有的目光,狂热、恐惧、期盼,都死死聚焦在祭坛顶端一一那张扭曲的人脸鹿面庞上。 领头的猎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整座山脉的力量。 他踏前一步,粗糙的双手沾染著猎物的血污,却带著一种神圣的仪式感,缓缓按向祭坛冰冷粗糙的石面。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岩石的剎那喻! 一股沉滯、厚重、带著岩石碾磨般质感的力量,毫无徵兆地从祭坛深处涌现! 並非圣洁的光辉,而是一种浑浊的、如同山体內部渗出的、粘稠的土黄色光芒! 它如同有生命的泥浆,带著令人心悸的重量感和古老气息,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瞬间將祭坛上堆叠的猎物一一连同那张诡异到极致的人脸鹿一一完全吞没! 光芒並非温暖,反而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来自地底万丈深渊的凝视。 被它笼罩的祭品,在浑浊的光晕中扭曲、变形,尤其是那张人脸上的空洞眼睛,在土黄光芒的映照下,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凝固的嘴角勾起一个更加诡异绝望的弧度。 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岩石巨手狼狠住! 神明——真的回应了! 不是奥林匹斯山上那种恢弘的神威,也不是月神阿尔忒弥斯清冷如霜的注视。 这是一种更原始、更蛮荒、更-贴近大地臟腑深处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力量! 它带著泥土的腥气、岩石的冰冷、以及一种—吞噬与同化的贪婪! 这祭祀,何止是诡异?这根本就是將理智的边界,献祭给了山脉那沉默而疯狂的意志! 浑浊的土黄光芒在祭坛上缓缓流淌、盘旋,如同粘稠的液体,发出低沉而令人牙酸的嗡鸣。 光芒之下,祭品的轮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稀薄,仿佛正被这粘稠的光一点点“消化”、吸收,回归到孕育了它们、也最终吞噬它们的山脉本体之中。 跪伏在地的猎人们,身体在光芒的映照下剧烈地颤抖著。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敬畏、被认可的狂喜,以及-某种精神被无形之物强行渗透、挤压的扭曲感。 他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额头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面,仿佛要將自己整个融入这片被神明力量浸染的土地。 修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这不是神圣的恩赐,更像是一场山脉对血肉与灵魂的餐餐盛宴!乌瑞亚,这位所谓的山神,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浑浊的光芒持续了大约十几个心跳的时间,才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祭坛深处,最终消失不见。 祭坛之上,空空如也。 连一滴血,一根毛髮,甚至一丝属於那张人脸鹿的诡异气息,都未曾留下。只有冰冷的岩石,在惨澹的月光下,泛著一种被“舔”过的、令人作呕的湿润光泽。 空地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猎人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时间仿佛被那粘稠的土黄色神力冻结了片刻,直到那股沉甸甸的、压迫著肺腑的阴冷气息彻底消散於山林深处,跪伏在地的猎人们才像是被赦免般,猛地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粗重而贪婪的喘息。 空气重新灌入胸腔,带著泥土和林木的微腥,却冲不散皮肤上残留的、令人极度不適的触感。 那浑浊的神力之光在吞噬祭品后並未完全消失,而是如同有生命的尘埃,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悄然附著在每一个参与祭祀者的身上,包括角落里的修恩。 那感觉—冰冷、粘滯,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所有权”意味。 修恩只觉得皮肤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带著土腥气的苔蘚覆盖,又像被某种庞然巨兽用冰冷粗糙的舌头舔敌过,留下了一道道看不见却沉重无比的“標记”。 这並非祝福,更像是一种警告,一种宣告如同猛兽在领地边缘留下自己的气味,警告其他掠食者:此物有主,避让!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標记”感,正是猎人们深入险境所需的护身符。 山中之物,无论野兽还是更诡的存在,都將本能地避开这属於山神乌瑞亚的“气息紧接著,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鬆弛,压抑到极致的死寂瞬间被打破! 空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囂。 篝火被猛地拨旺,火星啪四溅,如同狂舞的金色飞虫。 大桶的劣质麦酒被粗暴地撬开,浓烈刺鼻的酒气混合著烤肉的焦香瀰漫开来。 猎人们拍打著同伴的肩膀,发出粗野的大笑,撕咬著还带著血丝的兽肉,仿佛要將刚才献祭时被抽走的生命力,用最原始狂放的吃喝填补回来。 修恩冷眼旁观著这近乎癲狂的宣泄。 他明白,这並非单纯的庆祝,而是进山前最后的、也是必需的“充能”。 祭祀乌瑞亚,获取山神的“標记”一一这是无数猎户用鲜血和户骨换来的铁律。 没有这层来自山脉本身的“庇护”,贸然闯入那片被古老意志笼罩的领域,无异於將血肉之躯主动送入绞肉机。 在这片神灵行走、寧芙低语的世界里,山林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溪,都可能寄宿著超乎凡俗理解的存在。 溪涧的流水或许倒映著水泽寧芙的容顏,古老橡树的纹理中可能沉睡著树寧芙的梦,鳞帕的岩石深处或许迴荡著山寧芙的低语。 修恩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超凡痕跡。 寧芙,这些由自然精魂化生的美丽生灵,大多对人类抱持著一种疏离而好奇的態度。 她们並非邪恶,有时甚至展现出近乎天真的善意一一林间传说中,不乏迷途的孤儿被温柔的寧芙发现並抚养长大的故事。 在凡人眼中,这似乎是人与自然精魂和谐共生的明证。 若能幸运地得到某位寧芙的垂青与庇护,对猎人而言更是无上的助力。 她们熟知山林的每一条隱秘小径,能与鸟**谈,甚至能平息突如其来的风暴。 他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手臂上那片残留著冰冷“標记”的皮肤。 火焰在猎人们狂放的笑脸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修恩的思绪沉入记忆。 奥德修斯船毁落海,奄奄一息之际,是海洋寧芙卡吕普索將他救起,在奥吉吉亚孤岛上庇护七年,赐予他不朽容顏与无尽珍宝。 大英雄阿喀琉斯那刀枪不入的神力与赫赫有名的鎧甲,其源头正是他那身为强大海洋寧芙的母亲忒提斯!她甚至试图將儿子浸入冥河,只为求得那渺茫的“不死”可能。寧芙之力,竟能触摸到凡人成神的禁忌边缘! 还有许门埃俄斯,那位在雅典宗教游行中神秘消失的俊美青年。最终找到他的,不是焦急的亲人,而是一群林间寧芙。 她们不仅救了他,更引导他点燃了象徵神圣婚姻的火焰,最终使其升华成为执掌婚姻殿堂的神张! 这些並非虚无縹緲的故事,而是流淌在这个世界血脉中的“歷史”! 作为曾经的考古学者,修恩对古希腊神话的谱系与细节熟稔於心,这本是他的立身之本。 然而,当冰冷的“神话”化作眼前触手可及的“现实”,当寧芙的低语可能就在下一片橡树林中响起,那种认知被彻底顛覆的荒诞与震撼,依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晨光终於艰难地刺破了林间的浓重夜色,將稀薄的金色涂抹在疲惫的人群身上。 空气中瀰漫著篝火熄灭后的焦糊味、劣质酒液的酸气,以及猎人们身上浓重的汗味和泥土气息。 持续整夜的喧囂祭祀终於走到了尾声。 圣女们早已显露出不耐。 芙拉轻轻掸了掸洁白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尘,夏洛蒂则微微著秀气的眉头,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著一缕垂下的金髮。 祭祀乌瑞亚?这对她们而言,无异於一场漫长而粗鄙的乡间闹剧。 她们侍奉的,是云端之上、执掌天地权柄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是宙斯的雷霆,雅典娜的智慧,阿波罗的光辉! 山野村民供奉的区区山神?其位格与威能,在她们眼中,不过是萤火之於皓月,不值一晒。 “野蛮的波吕斐摩斯,不也是某些闭塞山民信奉的『神明”么?”芙拉的声音带著一丝刻意压低的清冷,如同山涧碎冰碰撞,“结果呢?独眼,愚昧,生人肉——-彻头彻尾的怪物!”她警了一眼远处沉默的、如同巨兽脊背般起伏的山峦,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这乌瑞亚,想来也不过是类似的存在,些许蒙昧信仰堆积起来的泥胎木偶罢了。” 在芙拉,乃至绝大多数侍奉主流神明的祭司看来,那些更为古老、原始,甚至带著血腥人祭习俗的提坦神或大地神灵,其本质与波吕斐摩斯並无二致,是旧时代的残渣,是文明光辉未曾照亮的幽暗角落滋生的扭曲之物。 修恩沉默地听著,指腹无意识地摩著意识深处那本古朴书页粗糙的边缘。 怪物?野蛮?他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的晒笑。 波吕斐摩斯之流,不过是流淌著些许提坦神血的畸形巨物,空有蛮力,离真正的“神明”位格相差何止云泥? 它们更像是被时代遗弃的、充满兽性的活化石,是神性血脉在漫长岁月中劣化、扭曲的悲剧產物。 真正的神明,其存在本身就是法则的具象,是权柄的源头,如同他书页深处潜藏的那份浩瀚可能。 乌瑞亚展现的力量虽诡异,但那吞噬祭品的浑浊神光,其本质与层次,绝非独眼巨人那种只有食慾的野蛮存在可以比擬。 猎人们开始整理装备,粗重的呼吸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圣女们则在隨从的簇拥下,摆出矜持而疏离的姿態,准备踏入那片被她们轻视、却被山民视为禁地的古老山林。 夏洛蒂听完芙拉对山神及野蛮“神明”的鄙夷,精致的唇角却弯起一抹带著冰碴的笑意。 她那双如同爱琴海浅湾般清澈的蓝眼睛转向芙拉,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针: “芙拉姐姐,您这般义愤填膺·比我倒真像个忧心信徒疾苦的圣女了。”她刻意停顿,让那讽刺的意味在空气中瀰漫,“可惜呀,您我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就算就算那些乡野泥塑真有什么食人的癖好一一”她拖长了尾音,带著一种事不关己的慵懒,“又与我这些奥林匹斯神坛前的侍奉者,有何干係呢?莫非您把自己当成了那些山民的守护者?” 芙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压顶的乌云。 她岂是忍气吞声之辈?一声短促而冰冷的晒笑从她鼻间哼出,带著毫不掩饰的嘲弄:“守护者?呵—夏洛蒂妹妹这张嘴,倒是越发伶俐了。” 她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得如同淬毒的冰凌,“不过,我倒是听说———雅典卫城那边,最近可不太平。神庙里的“灰尘”积得太多,似乎——又要换一批人去打扫了?”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夏洛蒂身上象徵著雅典娜智慧的圣袍纹饰,“这阵风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吹到我们阿卡迪亚了呢?您说—是不是该提前想想『退路”?” 夏洛蒂脸上那抹优雅的假笑瞬间冻结,如同被寒霜覆盖的朵。雅典神庙高层近期的动盪与清洗,她自然有所耳闻,芙拉这一刀,精准地戳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声音也失去了方才的慵懒,带著一丝被激怒的尖刻: “神庙再如何清扫,终究是供奉智慧女神的殿堂!倒是你们凡人”她刻意加重了凡人的名字,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敌意,“年年战火,城头变幻大王旗。姐姐与其担心神庙里的“灰尘”,不如多想想———万一哪天城破做了奴隶,该如何让自己———.不被那些粗鲁的征服者,灌成一颗颗『希腊甜甜球”才好!那,才是您真正的“正事”吧?” (註:loukoumades是一种古希腊流传至今的油炸蜂蜜甜点小球,外形金黄酥脆,內部蓬鬆多孔,类似泡芙。) 朱利安看著两人之间陡然升腾、几乎要溅出火星的敌意,眉头微。 她作为阿尔忒弥斯的圣女,虽同样侍奉奥林匹斯主神,但狩猎女神相对边缘的地位, 让她此刻的调停显得不那么有分量。 “够了。”她清冷的声音介入,如同林间流淌的溪水,试图浇灭这无形的火焰。“芙拉,夏洛蒂,爭执无益。”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无论其他神域如何,我们供奉的, 是云端之上的奥林匹斯眾神。他们的光辉与秩序,才是我们信仰的基石。至於这些山林间的”她警了一眼远处残留著祭祀痕跡的祭坛,语气淡漠而疏离,“不过是蒙昧时代的遗存,野蛮的余响,確实不值得为之耗费心神。” 这场由信仰鄙视链引发的口角,最终以圣女们之间瀰漫著无声硝烟的不欢而散告终。 第112章 神明精血炼製魔药 第112章 神明精血炼製魔药 神庙和城邦从来都不是一体的, 不过修恩都是没有和这些圣女一起离开,他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人多,不容易遭遇什么。 哪怕真的遭遇到了。那自己跑了就行了。 修恩不语,只是一味退至眾人身后保护。 山路豌,在密林深处显露出另一座庙宇的轮廓。 那是穷苦猎人们用粗双手堆砌的信仰,供奉著山神乌瑞亚。 没有庄严的殿堂,没有肃穆的祭司,甚至连神像也不过是一尊粗糙的泥塑。 修恩的目光扫过神像。冰冷,死寂,毫无神力流淌的痕跡。 乌瑞亚,显然並未垂青这卑微的供奉。 只是· 他的视线陡然凝住,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那泥塑的某个角落,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正无声地刺痛著他的感官。 那异样的源头,竟在神庙残破的屋顶一一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它静臥在尘埃与苔蘚之间,散发的气息却如同深渊本身,连他体內那个无所不知的“系统”,此刻也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默。 无人察觉之际,修恩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指尖触及石块的剎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感刺入骨髓。他不动声色地將它纳入怀中,动作流畅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僻静处,修恩凝视著手中这乌沉之物。指尖灵息试探性地注入,如同涓流匯入乾涸万载的河床。起初毫无反应,死寂得令人绝望。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那东西动了。 不,不是动。是——·活了。 一点微光,自那深沉的乌黑核心挣扎而出,隨即迅速晕染、扩散,仿佛一颗被强行唤醒的星辰。 光芒並不刺眼,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粘稠感,扭曲了周遭的光线。 修恩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视野模糊,意识仿佛被那光芒温柔地拖拽、剥离“ 这是· 冰冷的、仿佛来自远古山脉深处的信息流,直接烙印在他的脑海: 【乌瑞亚的精血】 【介绍:神明战於苍穹之巔时,坠落凡尘的一滴生命本源。】 【效果:稀释饮之,可铸就山岳之躯,窃取大地的脉动—.亦能—.偷取光阴的碎片。】 原来如此。难怪连“系统”都窥探不透。 这滴神血,已在时光长河中沉寂了太久太久,其內蕴藏的磅礴伟力早已散尽,只剩下最本源、最沉重的存在印记。 若非他以自身灵息为引1,强行点燃了这最后一点火星,它或许將永远归於尘土。 一缕微弱的暖意,隨著信息的解读,悄然在修恩冰冷的心底蔓延开一一那是关於“寿命”的字眼。 神明的一滴精血,哪怕已如风中残烛,其本质依旧是凡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沾染神息之物,早已超脱凡俗的“好”与“坏”,它是——命运的碎片,是通往禁忌之门的钥匙。 修恩的指尖摩著怀中那枚已归於沉寂的神血,一丝冰冷的嘲弄浮上嘴角。 这些人类国王——·终究还是太过“温驯”了。 他们像波奥提亚那位渴求不朽的蠢货一样,將贪婪的目光投向神明的餐桌与死神的镰刀。 偷窃神食、戏弄亡者、妄图篡改既定的命运之线,甚至不惜用亲骨肉的血肉熬煮那虚无縹緲的永生之药一一传说里,那位国王的女儿们目睹蛇蜕之景,那扭曲的“新生”让她们在恐惧中將毁灭的马血混入药剂。最终,饮下毒汤的国王並未拥抱永恆,反而沦为嗜血的怪物,被自己养的坐骑撕碎、吞噬。 多么可笑又—熟悉的剧本。 他们翻遍了禁忌的古卷,踏足了污秽的秘所,將疯狂冠以探索之名,却从未想过將染血的刀锋,指向那高高在上的源头本身。 弒神? 这念头本身,便已超出了他们被神威驯化万年的胆魄。他们只敢在神明的威光下葡匐,或是在阴影里玩弄些自取灭亡的小把戏。 精血在怀中散发著若有似无的暖意,如同一个烫手的秘密。修恩收回思绪,身影无声地融入越来越浓的夜色,返回那简陋的棲身之所。 然而,这片群山並未因夜幕降临而安眠。 就在他临时居所不远处,一道巍峨的山脉轮廓在惨澹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狞。浓稠的瘴气如同活物般在山坳间翻涌、升腾,带著腐败与腥甜的气息,几乎凝滯了空气。 在那翻腾的污浊雾气深处,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黑影若隱若现一一其轮廓酷似一头亘古的魔化野猪,它盘踞於悬崖之巔,硕大的头颅微微昂起,对著惨白的月轮竟仿佛在贪婪地吞吐、蚕食看那冰冷的月华。 每一次呼吸,都令周遭的瘴气更加浓郁、粘稠,如同为山峦披上了一层死亡的纱衣。 晨光熹微,薄雾尚未在林间完全散去,空气中还残留著昨夜山野的凉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远方悬崖的腐朽气息。 修恩已静坐於简陋的炼药器具前,仿佛与冰冷的石台融为一体。 那滴沉寂的【乌瑞亚精血】被置於最核心的坩堝。它不再是昨夜那死寂的顽石,在晨光下,它呈现出一种內敛的、仿佛蕴藏著整个山脉重量的暗金色泽。 炼化神血,绝非儿戏。每一个步骤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对火候、材料配比、灵息注入的时机要求苛刻到近乎残酷。 时间不再是流动的溪水,而是凝固的冰棱,需要他以绝对的专注去精准地敲击、剥离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又在低温灵息的蒸腾下化为白汽。 指尖操控著纤细如髮丝的灵息流,小心翼翼地引导著坩堝內狂暴而古老的力量,每一次成功的调和与压制,都伴隨著一股冰冷而清晰的意念直接刺入他的神经末梢: 【魔药炼製之途,艰险难行。汝之技艺,於细微处得窥门径。】 那提示並非冰冷的文字,更像是一种古老规则的共鸣,在他疲惫的意识里低语、迴响,一次次地叠加、累积。 当晨光终於刺破薄雾,將第一缕温暖投在石台上时- 堆堝內狂暴的能量漩涡骤然平息,化作一片深邃的、仿佛容纳了大地星光的暗金色湖泊。 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温暖又带著神性威压的气息瀰漫开来,连周遭的草木都为之低伏。 成了。 修恩凝视著掌中水晶瓶內那缓慢流淌的、宛如熔融山岩般的液体。最后的、饱含神性威严的信息流,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 【精血魔药·乌瑞亚之馈】 【简介:以提坦神祗乌瑞亚陨落凡尘之生命本源为引,辅以凡火与灵息淬链而成。此物,乃大地脉动凝缩之精华,光阴长河凝固之一滴。】 【效果: 破境之钥:黄金壁垒,於其前將如春冰遇阳,碎裂可期。(突破黄金境瓶颈) 窃取光阴:凡躯寿数之锁,於此可窥得一丝鬆动之隙。(提升寿命) 大地之契:身融山川,心感脉动,凡土石草木,皆可为汝耳目手足。(掌握大地灵息)】 指腹摩著水晶瓶温凉的表面,那暗金色的液体在瓶內缓缓流动,仿佛蕴藏著大地的脉动。修恩的视线扫过角落那只被妥善保存的狮鷲素材,最后落回手中的魔药。 “狮鷲的遗蜕—神明的精血—.”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纳西婭清单上的材料,就只剩最后一样了。” 一旦集齐,那横亘在白银与黄金之间的无形壁垒,对他而言,將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天堑,而是一道可以轻易推开的大门。 简单的早餐后,修恩推门而出。 山间的空气带著特有的清冽和草木气息,冲淡了屋內残留的药味。他终究不是来此度假的。 渔港督查的身份,以及猎人村落支付的酬劳,都让他无法对这里的困扰视而不见一哪怕这困扰在他到来后,似乎变得难以捉摸。 一连数日,他深入密林,踏遍山涧。 卡吕冬野猪的踪跡並非全无,零星遭遇的都被他乾脆利落地解决。 但传说中那带来灾厄的、庞大的、盘踞悬崖吞吐瘴气的魔物首领,却如同沉入了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反常的平静,让修恩心中疑竇丛生,仿佛它们的隱匿,是对他存在的某种迴避? “也罢。”他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上,目光扫过脚下层峦叠嶂、生机勃发的群山。 这里的宝药资源丰饶得令人心惊,远非他那小小的渔港所能比擬。 或许,这就是这些猎人寧愿忍受山野的险恶、贫瘠和隨时可能降临的灾厄,也誓死不愿回归城邦的原因一一用血肉换取一份不被压榨的自由。 “既然受人所託,总要有个交代。” 低沉的声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轻盈却带著几分犹豫的脚步声。修恩没有回头,但已感知到来人。是芙拉,城主之女。 她走到修恩身侧,与他並肩望向连绵的山脉。 清晨的山风撩起她鬢角的碎发,那张带著几分英气的脸庞上,此刻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郝然。 “修恩督查,”她的声音比山风更清冽,却也带著一丝意,“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似乎是我们一行人抵达后,情况才——:『好转”了?倒像是让您白跑了一趟。” 修恩微微侧目,有些意外。他本已准备好面对质疑,未曾想先等来的竟是道歉。沉默片刻,他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投向远方的山嵐:“分內之事,芙拉小姐不必介怀。渔港的职责,本就是处理这些异常。”“ 芙拉却轻轻摇头,目光转向修恩,带著一种审视与权衡的意味:“乌瑞亚的神术,我会兑现。”她顿了顿,指向下方村落中一个身形魁梧、正与同伴处理猎物的男人,“这里的猎人首领,卡戎。他会教你如何引导那份——属於山脉的力量。” 修恩没有推辞,只是微微頷首。那名叫卡戎的猎人首领大步走来,步伐沉稳得如同山岩移动。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粗糙的手掌摊开,掌心躺著一枚仿佛由最普通的山石打磨而成的符文石,上面刻著几道深奥却透著原始蛮荒气息的纹路。 “拿著。”卡戎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山风颳过岩缝,“这就是山里人討生活的“钥匙』”。” 接下来的时间,卡戎用最朴实的语言,为修恩勾勒出这片山林生存的法则。他蹲下身,隨手抓起一把泥土和几块碎石: “林子里的宝贝,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但也分三六九等。”他用粗的手指捻起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这是『普通”,就像卡吕冬野猪的肉,填肚子用的。”接著,他指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袋,“里面的魔核,勉强算“精品”,能换些好盐巴、铁箭头。”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繚绕的山巔,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至於『史诗”““ 那是山灵和神明才配拥有的东西。要么吸尽了天地灵息,成了精怪;要么—”他顿了顿,警了一眼修恩,眼神意味深长,“..—·浸染过神明淌下的血。” 修恩默然。他脑海中瞬间掠过那些古老的神话:乌拉诺斯的神血坠入深海,化作无数狞的海兽;宙斯的雷霆劈开山岩,诞生出寧芙神明的遗泽,往往伴隨看灾厄或奇蹟。 约莫一个时辰后,卡戎的传授结束,像山风一样乾脆利落,转身便融入了忙碌的猎人群落。 修恩握著那枚温润微凉的符文石,寻了处僻静的山岩坐下。 他將心神沉入石上那原始的纹路。起初只是冰冷的线条,但当他尝试著以一丝灵息去触碰、去模擬那纹路中蕴含的韵律时- — 嗡—· 一股沉凝、厚重、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溪流,顺著指尖蔓延而上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每一次尝试与那韵律共振,每一次成功的模擬,那股意志便清晰一分,伴隨著古老而直接的信息衝击: 【岩石乃山之骨,律令即心之延。汝之意志,初触磐石之语。】 这冰冷的感悟如同凿刻,一次次加深他对那律令的理解。 秉知过了多久,当夕阳將山峦染上金亏时,修恩缓缓睁眼。掌心符文亭的光芒已內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息与脚下这片沉默的山艺,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联繫。 那沉凝的信企流最似在他脑海中凝结成形: 【神术:艺亭律令】 【境界:初窥门径(200/1000)】 【真义:號令顽亭,俯首听命。】 【溯源:此乃山神乌瑞亚遗落凡尘的一缕气企所化,为穿行群山者瓷足翼,扫除险阻咨利器。其法至简,其意至朴,故为猎边所钟。】 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身下粗糙的艺石。 一丝微弱的牵引感传来,一块拳头大的亭块应念而动,向前滚了半尺。 很基础,但足够了。 一抹极淡的、近乎不可见的弧度在修恩嘴角掠过。 有了这沾染了乌瑞亚气企的律令,即便孤身深入这片危机四伏的群山,那些潜藏的魔兽与天然的险阻,將秉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律令本身,便是群山对他开的一道缝隙。 第113章 黄金圣衣! 第113章 黄金圣衣! 收穫足够了。 不,简直是超额。这一趟,不仅捞到了传说级的魔药,还白捡了一个神术。 血赚? 血赚啊! 黄金境的门槛,似乎就在不远处的晨雾后,若隱若现, 踏入那里,山林深处那些低沉的兽吼,大概就不再是催命的符咒,而只是—-背景音了。 思绪飘荡间,修恩警见其他几位圣女的身影,也陆续回到了最初约定的地点。每个人脸上都带著风霜,也带著或多或少的满足。 卡吕冬那头盘踞在山林阴影里的庞然巨兽,它的威胁,大概算是解除了吧?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后,再没有不祥的咆哮撕裂寂静。 该回渔港了。 这一次,马蹄声不再单调沉闷。拉车的並非凡马,而是一头凶兽。它比寻常马匹高出两个头不止,骨架鳞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通体覆盖著黑、冰冷、宛如铁甲般的鳞片。 四肢修长,踏在石路上却轻得如同猫步,只有蹄铁偶尔磕碰出几点火星。它昂著头,金色的竖瞳漠然地扫过路旁瑟缩的山民,一个带著硫磺味的响鼻喷出,惊得人群如潮水般退开。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朱利安就坐在他旁边。凶兽拖曳的马车碾过道路,再无阻滯,渔港咸腥的风很快扑面而来。 海神祭。 渔港从未如此喧囂。人潮像浑浊的海浪,拍打著每一寸岸线。商贩的吆喝、水手的號子、香料与鱼获混合的浓烈气味,几乎要將空气点燃。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港口,桅杆林立如一片钢铁森林,船帆层层叠叠,遮蔽了半片天空。 作为督查,维持这沸腾的秩序本该是他的职责。但此刻,他无需亲自下场。赫斯提亚秘仪会的人手,还有他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人,像无形的网,悄然维繫著表面的平衡。 將爱莉交还给露西婭,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堂的迴廊深处,修恩转身走向秘仪会的驻地空气里瀰漫著海盐、薰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属於纳西婭的那股清冷气息,依旧缺席。她没回来。修恩的脚步在空旷的迴廊里顿了顿。那个倔强的身影,为了某个目標,或者—为了他? 大概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孤注一掷的筹码。 “灰烬大人,”几个秘仪会成员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恭敬地行礼,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看来这几日,您收穫颇丰。” 修恩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疲惫。“卡吕冬的“特產”,”他隨手拋出几块用油纸包裹、泛著奇异暗红光泽的肉块,“分了吧。对灵息,有点好处。” “多谢灰烬大人!” “灰烬大人万岁!” 短暂的惊呼后是压抑的狂喜。几人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馈赠,指尖能感受到肉块內部蕴含的、尚未散尽的狂暴生命力。 这份来自传说凶兽的血肉,足以让他们的力量精进一截。原本就坚定的眼神,此刻更是燃起了炽热的忠诚,无声地承诺著对渔港更严密的守护。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了,大人。大祭司离开前—留了话,请您务必去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修恩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打断,脚步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纳西婭?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湖里漾开几圈涟漪。那个女人会留下什么?线索?警告? 还是———別的什么?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猜测,声音平稳无波:“知道了,稍后就去。”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回到了税务官邸一一这座属於他的、带著海腥味的堡垒。 门扉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港口的喧囂。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以及—那些来自山林深处的“馈赠”。 “阿米诺斯之怒”躺在桌上,暗沉的金属枪身流淌著幽光,仿佛封印著风暴的低语。旁边是“月神狩猎”,弓身曲线优雅而致命,冰冷的触感渗入指尖。最后,是那瓶传说级的魔药,水晶瓶內液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活物般的暗紫色,仅仅是目光触及,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 一件件物品陈列开来,像一场无声的献祭仪式。修恩的手指缓缓拂过它们冰冷的表面,一种近乎虚幻的满足感,混杂著更深沉的疲惫,悄然瀰漫。 “一次狩猎—”他低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著点自嘲,也带著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竟能换回这么多。” 收拾停当,他走向秘仪会的核心一一那座被知识浸透的图书馆。 《希腊歷史起源》《神明大全》《从零开始修炼神术》《神术:从入门到入土》修恩来者不拒。 书页翻动的声音成了唯一的旋律。 时间在文字间流淌,在指尖溜走。 窗外的天光由炽白转为昏黄,再沉入墨蓝, 他浑然不觉,直到某种无形的壁垒,在灵魂深处悄然破碎。 【神性技能:希腊语】 【熟练度:|v5(0/1000000)】 【效果:神术之钥已握於掌心。凡希腊神域所载之术,汝目之所及,心之所感,皆可贯通,无有桔。】 冰冷的字符在他意识中清晰浮现,带著一种近乎神諭的质感。lv5一个看似简单的数字, 却代表著某种质变。 无有桔?修恩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捕捉到了一线穿透迷雾的微光。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图书馆中央那根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柱基旁,一本被无数典籍掩盖、几乎与灰尘同色的书,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像是沉睡古龙鳞片反射的月光。 鬼使神差地,他拨开覆盖其上的厚重典籍。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金色书籍显露出来。 触手温润,非金非玉,却又沉重异常。当他指尖真正触碰到它的瞬间,两个古老而威严的希腊文字,如同熔金般在封面上流淌、凝聚【圣衣】! 书页自动翻开,古老的知识带著沉甸甸的质感涌入脑海。这並非单纯的神术,而是一条以灵息为火、意志为锤的锻造之路!在体內锤链灵息,使之化作无坚不摧的甲胃;在体外,则需收集传说中的神异金属一一山铜、伽马尼恩、银星沙.-將它们熔铸成实体之鎧。当內外相合,灵与甲共鸣之时··.· 修恩的呼吸,第一次因为纯粹的力量可能性而微微急促起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描绘的、那流转著星辰般光泽的鎧甲图纹,冰冷的触感下,是滚烫的渴望在悄然滋生。 “原来如此— 书页在指尖无声滑过,古老文字蕴含的奥秘,如同冰凉的泉水,瞬间浇透了修恩混沌的思绪。 纳西婭—那个女人要他看的,原来是这个。一股醍醐灌顶般的通透感贯穿全身,仿佛蒙尘的透镜被骤然擦亮,世界的规则都变得清晰了几分。 “以灵息为基,凝练圣衣——青铜,白银—直至—英雄圣衣?” 这个分级—竟与他前世记忆中那些闪耀著星辰光辉的战士传说隱隱重叠。一种宿命般的熟悉感,混杂著对全新力量体系的兴奋,在心底悄然滋生。 从未有过如此纯粹的时刻。图书馆的尘埃、港口的喧囂、秘仪会的暗流—一切杂念都被摒除。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全部心神都沉入那本金色典籍描绘的玄奥图纹与运转路径之中一灵息如何在血肉中奔流、压缩、塑形:如何在体外与神异金属共鸣;如何最终化作坚不可摧的意志之甲·.· “嗡一一!” 並非声音,而是一种源於灵魂深处的震颤!修恩猛地从书页上抬起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弓弦绷紧,又骤然释放!他豁然起身,动作带著一种撕裂空气的锐利感。无需刻意引导,深沉的呼吸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每一次吞吸吐纳,都仿佛巨鯨吞吐沧海,海量的灵息被疯狂捲入体內! “嘴啦一一!” 身上那件普通的税务官制服,如同脆弱的纸片,瞬间被一股由內而外爆发出的、炽烈如熔金般的能量撕裂、焚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流淌的、凝练的、仿佛由液態黄金瞬间冷却固化而成的甲胃! 它並非笨重的铁块,而是紧贴著他每一寸肌肉线条,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轮廓。冰冷的金属质感下,是汹涌澎湃的生命力在奔涌。 修恩向前踏出一步。 脚下的石砖无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身体-从未如此轻盈!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又像是被无形的风托起。 体內奔涌的力量如同脱韁的野马,狂放不羈,带著一种挣脱一切束缚、踏碎一切阻碍的原始衝动! “轰一一!!!” 无需思考,纯粹是力量的宣泄!他一拳挥出,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金色的灵息喷薄而出,竟在虚空中凝聚、拉伸、咆哮!一匹纯粹由光芒构成、鬢毛飞扬、铁蹄踏碎虚空的一一金色天马异象,悍然成型!它昂首嘶鸣,神圣而暴烈,一闪而逝的威压让整个图书馆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呵—.”修恩低头,看著自己覆盖著黄金甲胃、依旧紧握的拳头,指缝间仿佛还残留著那匹天马奔腾的余温。一丝冷冽的笑意爬上嘴角。“仅仅是入门·就有这般威势?”他几乎能想像, 若再对上那个以蛮力著称的赖科斯,对方那引以为傲的肌肉巨拳砸在这圣衣之上时,恐怕只会换来指骨碎裂的闷响,以及肌肉纤维寸寸撕裂的哀鸣! 意念微动。 覆盖全身的黄金甲胃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收束,重新隱没於皮肤之下,只在体表留下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温润如玉的淡金色光泽。再一动念,光华流转,坚甲瞬间覆盖全身,流畅得如同呼吸!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他身后,定会骇然发现,在他赤裸的、肌肉线条分明的背脊之上,浓郁得近乎实质的黄金灵息,正凝聚成一条威严而狞的巨龙!它並非盘踞,而是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庞大的龙躯缠绕著他的脊椎,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龙首高昂,对著无形的苍穹发出无声的咆哮,挣扎著、翻腾著,渴望破体而出,翱翔九天! “圣衣”修恩轻轻摩挚著重新变得光滑的皮肤,感受著那潜藏於血肉之下、隨时可以爆发的恐怖力量,眼神深邃如渊。“这仅仅是开始。若是-再能寻得赫菲斯托斯那锻造与火焰的神术”一个足以点燃星辰的、关於力量顶点的模糊轮廓,在他心中悄然勾勒。 那力量的顶点—修恩强行掐断了这个念头。过於炽热的想像本身,就可能灼伤尚未稳固的根基。 直到体內奔涌的灵息如同退潮的海水,留下一种近乎乾涸的空洞感,筋骨深处传来细微却清晰的酸胀预警,他才终於收束了那肆意张扬的气息。 图书馆內残留的金色光屑缓缓消散,空气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隨之沉寂。 他闭目凝神,如同搁浅的巨鯨,缓慢而深沉地汲取著周围稀薄的灵息。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疲惫,每一次灵息的回流都像是在龟裂的土地上艰难渗透的涓涓细流。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夜色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终於,那如同被抽空的眩晕感渐渐退去,脑海深处针扎般的刺痛也平息下来,只剩下一种大战过后的、沉甸甸的麻木。 就在这时,仿佛应和著他体內灵息的重新充盈,一本虚幻而冰冷的“书”,毫无徵兆地在他意识的幕布上缓缓展开。其质感非纸非帛,更像是凝固的月光或某种古老的契约。冰冷的字跡如同蚀刻般清晰浮现: 【神术:圣衣】 【进度:1v0(70/1000)】 【效果:此乃雅典娜眷顾之甲胃,为圣斗士之凭依。非止於神秘金属之防具。其魂寄於意志, 可越空间庇主。圣衣有灵,自有其生命。】 “果然——”修恩的嘴角牵起一丝瞭然的弧度,带著点疲惫,也带著洞察的锐利。当【希腊语】突破lv5那无形的壁垒之后,解析神术的路径便如同从泥泞小径骤然拓宽为通天坦途。 如果说之前解读神术像是隔著浑浊的毛玻璃窥视,勉强辨认轮廓;那么此刻,便是拂去尘埃, 清晰地触摸到了规则本身冰冷的纹路一一效率的提升,何止百倍? 两种神术的联动,如同將两股狂暴的洪流强行纳入同一条狭窄的河道。 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固然令人心醉,但代价也清晰得如同刻在骨髓上。 即便以他那经过魔药淬链、远超同阶的深厚底蕴,此刻也感到灵息被彻底榨乾,身体像一具被过度使用的精密器械,每一个关节都发出无声的呻吟,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湿透的被,一层层裹上来,连抬起手指都带著千钧的重量。 第114章 看样子,该跳进火里了 第114章 看样子,该跳进火里了 “看样子,该跳进火里了。” 修恩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犬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芒。在秘仪会,想要修补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最直接、也最奢侈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投入祭坛的圣火之中,在焚尽一切的烈焰里寻求重生一一像一块顽铁,唯有经歷最彻底的熔炼,才能获得新的形態。 他独自踏上古老的祭坛,冰冷的石面著脚心,空气中瀰漫著硫磺与灰烬的陈腐气息。这一次,他不需要纳西婭的引导。 没有繁复的咒语,只有意念微动。下一刻,苍白而炽烈的火焰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温柔地舔著他的肌肤。 那感觉並非灼痛,更像无数细密的针尖刺入骨髓,带著一种令人战慄的酥麻感,隨即化为滚烫的洪流,冲刷著每一寸乾涸的经络。 “圣火锻体呵,还真是烧钱的玩意儿。”修恩低语,声音在火焰的啪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他清晰地感受著身体的变化,枯萎的灵息如久旱逢霖的河床,贪婪地汲取著火焰中磅礴的能量,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復甦、奔涌。 一种混合看剧痛与极致舒畅的奇异快感,让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挣疗的弧度。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 意念沉入识海,引导著这股狂暴的力量,开始运转那艰涩玄奥的圣衣神术。火焰不再仅仅是修復的良药,更化作锤链的巨锤,每一次衝击都伴隨著灵息剧烈的消耗与再生,每一次灼烧都在皮肤下烙印下更深邃的符文微光。 耗尽,燃烧,再生·-再耗尽,再燃烧,再再生这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在岩浆中沉浮。 每一次濒临枯竭的边缘,圣火那毁灭性的温暖便再次涌来,强行將他从虚无的边缘拉回。 一种近乎病態的循环,一种饮止渴般的快意,让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祭坛下,秘仪会的成员们屏息凝神,目光复杂。 “灰烬大人合该属於我们秘仪会!”有人忍不住低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是啊·这等对圣火的亲和—-若修恩少爷能早些到来—.”另一人喃喃附和,眼中闪烁著激动的泪光。 “早些来?”旁边一个乾瘦的老者猛地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声音带著哭腔,“早些来我们怕是连这身袍子都得当掉,早去街边要饭了!” 欣慰与肉痛交织在他们脸上。圣火是秘仪会的根基,亦是难以承受的奢侈。普通成员数年才敢、才能承受一次圣火的洗礼,每一次都如履薄冰。 而祭坛上那位他简直是在把圣火当洗澡水!那汹涌的火焰,那消耗的珍贵材料-足以让任何一个理智的秘仪会成员眼前发黑。 那是在烧钱,是在烧命!寻常人这么烧,连灰都不会剩下。 然而,看著火焰中那道模糊却愈发挺拔的身影,看著他近乎自毁般的疯狂与专注,一种久违的热血与希望,悄然在这些早已习惯了沉寂与边缘化的秘仪会成员心底点燃。 火焰啪作响,映照著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光。 或许在这样一位疯狂燃烧的灰带领下,秘仪会这团几乎熄灭的余,真能再度燎原? 这些年,並非没有惊才绝艷的少年试图叩开秘仪会沉重的大门,渴望戴上那象徵无上荣光的圣子冠冕。 他们之中,有人天赋如星辰般耀眼,举手投足间灵息流转,引得元素共鸣;有人心志似磐石般坚韧,在枯燥的经文与冰冷的祭坛前枯坐数年,毫不动摇。 然而,那一双双或炽热或执著的眼晴,最终都未能穿透纳西婭大人冰封般的审视。 唯有他一一灰烬,修恩。 唯有这个最初连青铜境门槛都未曾触摸到的、如同野草般不起眼的少年,被纳西婭大人那双洞悉命运的眼眸选中。 起初,秘仪会的高墙內並非没有窃窃私语。质疑如同阴冷的雾气,瀰漫在古老的石廊之间。一个青铜都不是的“野小子”,凭什么?可这质疑还未来得及凝结成霜,便被更耀眼、更灼热的事实击得粉碎! 才过了多久? 祭坛上那永不熄灭的圣火,仿佛成了他专属的熔炉。 每一次投入,每一次燃烧,都伴隨著令人膛目的蜕变。那攀升的速度,已非“天才”二字可以形容,更像古老话本中英雄挣脱命运协锁的狂想曲! 从青铜的微光,到白银的冷冽,如今,那跳动的灵息核心,分明已染上了黄金的璀璨边缘! 黄金人类! 一个即將在圣火中诞生的黄金人类! “秘仪会必將振兴!”角落里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更多的成员开始低头,指尖划过胸前古老的火焰徽记,低声呢喃著那被岁月尘封的祷词: “赫斯提亚大人庇佑吾等薪火— 次日,天光刺破云层,將赫斯提亚秘仪会內沉寂的阴影驱散。 修恩缓缓睁开双眼。整夜的燃烧与锤链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疲惫的痕跡,反而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淬链过后的星辰碎片,带著一种近乎非人的锐利与空茫。 祭坛侧殿的居所內,残留的圣火余温尚未散尽,空气里瀰漫著硫磺与某种金属被极致烧后的奇异气息。昨夜疯狂修炼的痕跡,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了一片片焦黑与晶体化的骇人斑驳。 意念微动,无形的界面在识海中展开: 神术:圣衣进度:iv1(100/10000) 效果:灵息为骨,意志为形。可凝聚黄金圣衣虚影,形態隨念而动,坚逾精金。 余煜之火1v2——1000/100000 植物生长iv2——2800/100000 永恆圣火1v2——5000/100000 “呵—.”一丝近乎足的低笑从修恩喉间溢出,带著火焰灼烧后的沙哑,“燃烧—就能变强—这感觉,倒是不赖!” 当第五次引动圣火缠绕己身时,那曾经撕裂骨髓的痛楚已化为一种奇异的韵律。他对火焰的掌控,对灵息在毁灭与新生间微妙平衡的把握,已然达到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熟。 他甚至能在烈焰焚身之际,清晰地“看”到体內符文被锤链、烙印、强化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殿堂门口那些沉默的身影时,看到的是一张张表情极其复杂的脸。 欣慰,如同看到即將燎原的火种,灼热而明亮。 心疼,那眼神仿佛在看著自家仓库里飞速燃烧的金幣山,每一缕跳动的火苗都烧得他们心尖滴血。 惊骇,则是对这种非人成长速度最本能的敬畏与茫然。 几位负责物资调配的老资格成员,嘴唇翁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深深地、无声地嘆了口气。那眼神里分明写著未敢出口的哀豪: 圣子大人—求您了— 別烧了! 家底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修恩自然不会知晓那些石柱阴影下,秘仪会成员们正用怎样痛並快乐著的复杂眼神,无声地计算著仓库里飞速消失的珍稀材料。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蜕变的畅快之中。 “怪不得”他低语,声音带著火焰灼烧后的余韵,在空旷的殿堂內微微迴荡,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感受著皮肤下奔涌的、近乎沸腾的力量,“人人挤破头也想攀附神庙或大组织这等『手段”,当真——.“ 他顿了顿,犬齿轻轻刮过下唇,似乎想找一个足够分量的词, 惊世骇俗! 圣火锻体的滋味,远非痛苦可以形容。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开的、毁灭与新生的极致交响。 每一次火焰舔,都如同亿万根淬火的银针穿透皮囊,深入灵魂,將杂质焚烧殆尽,將生命的本源反覆提纯。 疲惫与沉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清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某种无形的、名为“寿命”的锁,正在这狂暴的圣焰中悄然鬆动、 延伸。 一直烧下去.会怎样?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识海中一闪而过,带著令人战慄的诱惑。 或许那些口口相传、高踞云端的神明,也曾经歷过如此这般的—.烧? 此刻,他体內流淌的灵息早已脱胎换骨。白银境的巔峰壁垒清晰可触,原本气態的灵息被压缩、凝练,化作一泓温润却沉重无比的“玉露”,沉浮於识海深处,闪烁著內敛而危险的光泽。 修恩知道,当这玉露彻底化为流淌的液態黄金,便是黄金境的大门轰然洞开之时。血肉的每一次脉动,都传递著爆炸性的力量与玄奥的符文韵律,这变化之神奇,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悸。 不再犹豫。他取出那株传说级的药材一一月桂血根,连同数种辅材,毫不犹豫地投入周身尚未完全熄灭的圣火之中! “嘴一一!” 仿佛滚油泼入烈火!狂暴的血气混合著草木精粹的磅礴生机,瞬间被圣火点燃、提纯,化作一股滚烫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血管在皮肤下费张如龙,灵息奔涌咆哮,周身竟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血色气焰! 心念微动,一拳隨意递出。 “轰一一!” 並非击打实物,仅仅是拳锋划过空气,便挤压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苍白气浪!空气被瞬间撕裂, 压缩,发出沉闷如雷的暴鸣,在古老的石壁上震盪迴响。 “呵—.”修恩看著自己毫髮无损、却仿佛蕴藏著熔岩般力量的拳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撕裂空气———传闻中的肉身极境之一么?伸缩自如——倒也不算辱没了这身“柴薪”。” 力量的暴涨伴隨著视野的急速拓展。这一次秘仪会之外的短暂经歷,如同撕开了蒙蔽世界的厚重帷幕,让他窥见了触目惊心的真相。 人类?在这诸神俯瞰、规则如网的宏大棋局里,不过是挣扎求存的—虫。 冰冷而残酷的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深深刺入心底。却也点燃了更为炽烈、更为决绝的火焰! “所以”他凝视著指尖跳跃的、带著一丝淡金边缘的灵息火苗,眼神锐利得能刺穿虚空,“我必须成神!” 越快越好!这世界的根基早已朽坏,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秘仪会这倾尽资源供他燃烧的“熔炉”,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若非此地.”一声低沉的嘆息几不可闻。若非这近乎奢侈的圣火锻体,按他原本在泥泞中摸索的轨跡,要达到今日之境,恐怕需要耗费·以“年”甚至“时代”来计算的漫长光阴。 运气?或许。但此刻,他更愿意称之为—命运给予反抗者的,唯一火种。 殿堂之外,秘仪会的成员们早已被那撕裂空气的暴鸣惊动,此刻正屏息凝神,透过门缝或石窗的间隙,注视著火焰余中那道如同人形凶兽般的身影。 “几几个月?”一个年轻成员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手指死死抠著冰冷的石壁,“跨越十几重天堑硬生生烧到了白银巔峰?!” “怪物”旁边有人喃喃自语,眼神却炽热得如同燃烧,“不!是神跡!是灰大人带来的神跡!” “不然呢?!”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猛地挺直了佝僂的背脊,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声音嘶哑却充满不容置疑的狂热,“你以为纳西婭大人为何独独选中他?他就是我们秘仪会等待了无数个轮迴的薪火本身!” “就是!” 低沉的应和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匯聚成一股压抑不住的、带著血腥味的狂热洪流。崇拜、敬畏、以及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灼烧著每一个人的瞳孔。 有这样一位以自身为柴、焚尽前路荆棘的圣子大人— 纵使倾尽秘仪会最后一滴底蕴去燃烧,也是他们这些余残火-无上的荣光与福报! 当最后一缕圣火的余温在皮肤下隱没,殿堂內瀰漫的硫磺与焦灼气息尚未散尽,便有秘仪会的成员屏息上前,奉上一只沉重的黑曜石托盘。 第115章 製作晋升黄金境的药剂 第115章 製作晋升黄金境的药剂 盘中,一块足有成年男子小臂大小的魔兽腿肉正散发著惊人的热力与野性的腥香。肉质呈现出奇异的深紫色纹理,边缘被烤得焦脆金黄,油脂在残余的火焰温度下滋滋作响,散发出一种近乎狂暴的生命能量。 修恩没有客套,径直坐下。他抓起那滚烫的肉块,犬齿轻易撕裂坚韧的筋膜,大口撕咬起来。 粗獷的动作与他此刻白银巔峰、周身隱隱流淌著淡金光泽的形象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虽然圣火锻体早已抹去了凡俗的飢饿感,但神术修炼对精神与生命本源的榨取是恐怖的。 每一口吞咽下去的血肉精华,都化作温热的洪流,迅速填补著识海中那汪“玉露”因疯狂锤链而泛起的细微涟漪。 油脂顺著下頜流淌,他也毫不在意。就在这近乎野蛮的进餐间隙,修恩抬起那双依旧亮得人的眸子,声音因咀嚼而略显含糊,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对了,”他咽下一大块筋肉,喉结滚动,“你们谁知道,哪里还能找到『拉弥亚』?” 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咀嚼声停止,只剩下油脂滴落在石板上的轻微“啪嗒”声。 “製作晋升黄金境的药剂,”修恩舔去嘴角一丝深紫色的血渍,眼神锐利,“还需要一些拉弥亚的心头精血。” “拉-拉弥亚?”一个负责处理药材、脸上带著陈旧灼伤疤痕的中年成员下意识地重复,声音有些发紧。他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混杂著对海妖本能的恐惧,以及对修恩大人开口就要这等凶物材料的习以为常? “修恩大人,”另一个年纪稍长的成员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您说的拉弥亚那是深海里的噩梦,是唱著歌把水手拖入深渊、再把骨头都嚼碎吞掉的人形怪物。它们·.....”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某种极其不愉快的画面,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它们几十年前,確实在阿卡迪亚近海一带肆虐过。 那时候,沿海的渔村简直成了它们的屠宰场,夜夜都能听到绝望的哭豪和-那种湿漉漉的、让人骨头缝发冷的咀嚼声。” “不过,”旁边一个相对年轻的成员插话,语气里带著一种近乎解气的快意,“它们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是纳西婭大人!她亲自去了海边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之后整整一个月,近海的海水都泛著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腥臭得连海鸟都不愿靠近。 侥倖逃回来的渔民说,看到过巨大的、燃烧著苍白火焰的触手从海底升起,把整群整群的拉弥亚拖进深海漩涡里年长者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补充道:“是了。纳西婭大人那次雷霆手段。自那以后,活著的拉弥亚就彻底绝跡於阿卡迪亚海域。它们要么被彻底抹除,要么就远远逃到了连海图都不敢標註的『死水区”,再也没敢露头。” 他看向修恩,眼神里带著真诚的忧虑:“灰烬大人,那些东西不仅凶残,歌声更能蛊惑心神, 让最坚强的战士也变成行户走肉。 如果您真要去找它们务必,万分小心!”那“小心”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沉重。 修恩撕咬肉块的动作慢了下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显然没料到这群深海妖魔的消失,竟与那位神秘而强大的纳西婭大人有如此直接的关联。 “哦?”他挑了挑眉,將最后一块带著粗骨的筋肉塞进口中,用力咀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声,仿佛在碾碎某种无形的阻碍,“听起来—-它们纯属是撞到铁板上了?” “岂止是铁板!”最先开口的伤疤脸成员忍不住低呼,脸上带著一种混合著敬畏与后怕的复杂神情,声音压得更低,“那是———·那是自寻死路!纳西婭大人她———” 他似乎想描述什么,却又被某种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最终只是用力咽了口睡沫,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个嘛”年长的成员深深嘆了口气,目光投向殿堂穹顶幽暗的角落,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看到几十年前那片被血与火染红的海域。 他苍老的脸上皱纹深刻,每一道都像是铭刻著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纯属倒霉?”他缓缓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苦涩的弧度,声音低沉得如同从歷史的尘埃中传来: “修恩大人,这件事——就要从几十年前,那片被诅咒的海域,和纳西婭大人眼中燃起的那足以焚尽七海的冰冷怒火开始说起了—“ 几个秘仪会成员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时而低沉压抑,时而因回忆的恐惧而拔高,终於將那段尘封的、带著浓重血腥味的往事碎片,拼凑在修恩面前。 原来,几十年前——— 巔峰的黄金境。纳西婭大人,那个名字在雅典圣域也曾是如日中天的星辰,是足以让神明侧目的存在。然而,权力的漩涡与阴谋的毒匕,远比深渊的利爪更加致命。她被自己守护的城邦、被那些曾匍匐在她光辉下的“大人物”们,用最骯脏的手段联手算计。背叛的滋味如同蚀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荣光。 连同当时秘仪会那位德高望重、却也因此受到牵连的老祭司,他们如同被驱逐的丧家之犬,带著一身未愈的暗伤与焚城般的怒火,被迫远走这偏僻苦寒的阿卡迪亚。 就在那条通往放逐之地的、瀰漫著咸腥海风与绝望气息的路上一他们撞见了那群刚从深海上岸、瞳孔里闪烁著贪婪与嗜血光芒的拉弥亚。这些披著妖嬈人皮的海中恶魔,正磨礪著獠牙,准备將一座毫无防备的渔村拖入血色的狂欢盛宴。 飢饿的海妖,遇到了被世界背叛、杀意已然沸腾到顶点的..纳西婭。 所以. 讲述到这里,那个脸上带著灼伤疤痕的成员猛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乾呕声。旁边几人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那几十年前的血腥景象正穿越时空,无比清晰地重现在眼前。 “太太惨了”年轻些的成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仿佛还能看到那地狱般的景象,“到处都是....墙上、礁石上、沙滩上————黏糊糊的,碎得.—..根本看不出原形.....“ “一块——一块的———”年长者闭上眼晴,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住胃袋的翻搅,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月光底下,那些带著珍珠光泽的碎肉和断裂的触手铺满了整片海湾— 那腥味———过了几十年,我好像还能闻到—— “那根本不是什么战斗”疤痕脸成员终於缓过气,脸上是混合著极度恐惧与某种扭曲敬畏的表情,“那是碾碎!纯粹的、单方面的碾碎!从那以后,阿卡迪亚近海—.就只剩下拉弥亚的传说,再也没有活著的怪物敢靠近了。” 饶是修恩心志坚毅如铁,经歷过圣火焚身的痛苦,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升,最终化为一声近乎无声的咂舌。 这女人··猛得简直没边了!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黄金境”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绝非仅仅是灵息的多寡或境界的名称。那是足以移山填海、令非人怪物也为之胆寒的绝对力量!是行走在人间的天灾! 难怪·在那些庞大军团的序列里,唯有黄金境的强者才能执掌象徵最高权柄的军团长之位。 那並非虚名,而是用尸山血海和绝对力量浇筑而成的王座! 一群拥有诡异歌声、不乏黄金境强者的深海妖魔·.在她面前,竞如同沙滩上堆砌的沙堡,被狂怒的浪潮一衝,便彻底化作了粉,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 这已非“战斗力”可以形容。 “看样子—黄金境,还真是一道天堑般的门槛啊。” 修恩低沉的声音在短暂的静默中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饶是他心志坚毅,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那並非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浩瀚深渊时,灵魂本能的震颤。纳西婭那焚尽七海的冰冷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识海深处。自己—若真能攀上那名为“黄金”的绝峰,又会变成何等模样?是掌控力量的王者,还是·另一种形態的毁灭本身? “灰大人!”他身旁的秘仪会成员立刻捕捉到他语气中那微不可查的波动,狂热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疑虑,“您必然能踏足彼境!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啊!这是早已註定的轨跡!您就是我们秘仪会等待的、必將照耀时代的英雄!”另一人紧隨其后,眼中燃烧著近乎殉道者的光芒。 “..... 七嘴八舌的篤定与崇拜,如同温暖却粘稠的潮水,瞬间將修恩包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意。 呵看来,他们都赌上一切,信我如信神了。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如同无形的锁,又似燃烧的柴薪。他不能辜负,更—不愿辜负。 带著这股混杂著决心与躁动的情绪,修恩大步踏入秘仪会那略显简陋却烟火气十足的餐厅。修炼的消耗是惊人的,他需要食物,大量的、蕴含生机的食物来填补那被反覆榨取的身体。 巨大的、烤得焦香流油的魔兽肋排被端上粗糙的石桌。修恩深吸一口那狂野的肉香,伸手去拿那柄陪伴了秘仪会不知多少年头的沉重青铜叉— “咔嘣! ?”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並非叉子刺入肉排,而是那粗如儿臂的青铜叉柄,在他无意识收紧的指间,如同酥脆的枯枝般,轻易地.断成了两截! 半截叉子叮噹落地。修恩保持著抓握的姿势,僵在原地。指尖残留著冰凉的金属触感,以及一丝失控的茫然。 他低头看著自己摊开的手掌。皮肤下,灵息如同液態的黄金暗流涌动,蕴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可此刻,这具刚刚经歷了圣火极致淬链的躯壳,却像一件不属於他的、过於庞大而精密的战爭机器。 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却握著能劈开山峦的巨斧! 每一块肌肉的收缩,每一丝力量的流转,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滯涩感。明明感觉体內有足以撕裂巨兽的洪荒之力,却连拿起一把叉子都显得笨拙而危险。那力量在筋骨血肉之中,如同被禁的熔岩,咆哮著、衝撞著,渴望一个宣泄的出口。 “呢.”修恩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並非劳累,而是源於对自身力量失控的—烦躁与憋闷。 “我感觉现在非常想砸点什么东西”他几乎是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一股难以遏制的、纯粹的破坏欲,正隨著奔涌的灵息在血管里疯狂衝撞。 就在这一刻,他终於无比真切地理解了,为何那些聂立在雅典圣域中心、用铭刻著神纹的巨石垒砌的宏伟演武场,会被称为神庙的“基石”。 那並非炫耀的殿堂。 那是为失控的野兽准备的—囚笼! 让白银境及以上的怪物们,得以在其中尽情咆哮、撕扯、毁灭!將体內那足以移山填海、却又难以驾驭的恐怖力量,肆无忌惮地倾泻在那片被神力加固过的土地上! 因为一个无法完美掌控自身力量的白银境其破坏力,本身—·就是一场行走的天灾! 就在那一剎,修恩的后背像被一根冰冷的针抵住。 不是错觉。 有什么东西。 视线黏稠而冰冷,如同实质的恶意,无声地缠绕上来。 “不是人类。”他舌尖碾过这个冰冷的判断。渔港咸腥的空气里,怎会蛰伏著如此污浊的气息? 他早已离开了秘仪会。那些温暖的光明,他不愿用自身裹挟的灾厄去玷污。脚步未停,他只是无声地融入更深的夜色,像一滴水消失在墨海。 很快。 身后便缀上了一个影子。足潜踪,自以为高明地模仿著人类的步態。 “呵。”修恩嘴角牵起一丝冷峭的弧度,眼角的余光如刀锋般掠过身后那片混沌的暗影。“偽装.真是拙劣的把戏。” 寒意顺著脊椎攀爬,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讽刺的清醒。秘仪会圣火的焚烧,竟在他灵息充盈的躯壳里,淬链出对污秽气息如此敏锐的感知。“额外的—:『馈赠”么?”他无声低语。 思绪电转。阿卡迪亚的仇敌? 答案清晰得如同刀刻一一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用女儿温软的谎言织就罗网,自己则藏身幕后,放出这些污秽的爪牙? “的確-是那些大人物们惯用的、体面的脏手段。”冰冷的嘲弄在他眼底凝结。 目光扫过暗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悄然点亮。“就不知这些爪牙的胸腔里,是否也藏著『魔核”?”圣火焚身的代价太过沉重,他此刻,对那蕴藏力量的结晶,渴求如同濒死的旅人渴望甘泉。 他没有走向税务官邸那象徵秩序的光明。脚步一转,他径直没入渔港更偏僻的角落。腥咸的海风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重,废弃的渔网如同巨大的户骸悬掛,潮湿的砖墙投下更深的阴影。 - 那里,適合葬送一些不该存在於世的“东西”。 第116章 袭击的海族 第116章 袭击的海族 修恩脚下的路,像是被潮水舔过的沙滩,人跡正以一种近乎溃散的速度褪去。 四周空寂得只剩下风声和海浪沉闷的低吼。那两个黑影,如同从深海淤泥里爬出的异形,亦步亦趋地缀在他身后。它们有著人类无法理解的肢体结构一一两条胳膊末端膨大、分节,覆盖著暗沉几丁质的甲壳,在稀薄的光线下泛著令人不適的油亮,活脱脱就是一对放大了的、属於某种深海巨螯虾的拧前肢。 “喂,这傢伙该不会察觉到我们了吧?”矮个的黑影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著贝壳內壁。 “怕什么!”另一个高壮些的笑一声,声音粗如同礁石碰撞,“不过是个白银阶的小爬虫,连塞牙缝都嫌不够格。大部队都压上来了,怎么,太久没开荤,连胆子都让海水泡软了?” 矮个子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甲壳摩擦发出细微的“咔噠”声:“放屁!我们可是高贵的拉弥亚眷族!会怕这种劣等生物?看我这就去拧下他的脑袋!” 高个子那条异化的螯肢猛地一横,拦住同伴:“蠢货!拉弥亚大人只让我们『盯住”,別自作主张打草惊蛇。坏了大人的事,你想被塞回孵化池回炉重造吗?” 渔港的心臟地带,也盘踞著它溃烂的伤疤一一贫民窟。 修恩的脚步最终停在一堆被海风和岁月啃噬得摇摇欲坠的“建筑”前。这里曾是他的家。几块腐朽发黑的木板,胡乱支棱著几束被盐分浸透、早已失去韧性的枯黄茅草,勉强拼凑出一个能称之为“遮风挡雨”的空间。咸腥的海风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发出鸣鸣的悲鸣,像是在为这片即將被彻底抹去的疮唱著輓歌。在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下,这片区域的居民早已迁徙一空,只留下这些破败的躯壳。 “喷,这鬼地方比我们海沟里放杂物的洞穴还要噁心。”一个海族嫌恶地用螯肢尖端戳了戳一块朽烂的木板,它应声而碎,扬起一片带著霉味的粉尘。 另一个接口,语气里满是高等种族对劣等生灵的天然鄙夷:“下贱的人族,也只配住在这样的垃圾堆里了。” 曾几何时,作为拉弥亚的僕从,它们跟隨在那些恐怖的身影之后,在渔港的恐惧中肆意横行, 嚼著渔夫鲜嫩的腿骨,啜饮著惊恐的血液,那是何等的快意恩仇。直到那个名字如同诅咒般降临一一纳西婭。她手持利刃,如同冰冷的月光扫过大地,將不可一世的拉弥亚一族几乎屠戮殆尽,血月般的恐怖一夜,至今仍是深深刻在海族记忆里的梦魔。 好在,消息终於传来:那个煞星,去了遥远的、被永冬覆盖的北风之地! 现在,这片瀰漫著海腥与废墟气息的土地,终於要重新回到它们的手中了。空气中,似乎已经能嗅到一丝久违的、带看铁锈甜味的自由。 “真他妈晦气,”矮个子海族在心底嘧了一口,几丁质的甲壳摩擦著发出“沙沙”的怨,“大部队在那边开人肉宴席,我们却要在这里闻著咸腥风,盯著一个白银境的点心?” 另一个高个海族同样腹誹不已。情报说这小子修炼时日尚短,在它们这些深海猎食者眼中,这种人类贵族少爷的战斗力,简直和砧板上抽搐的鱼没什么两样。远不如那些在渔村边缘“自由觅食”的同族来得痛快一一新鲜的恐惧,滚烫的血液,撕扯筋肉的快感——那才是生活! “不过”高个子海族墨绿色的复眼贪婪地锁定著前方修恩的背影,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口器边缘渗出,滴落在盐硷地上,发出轻微的“”声,“白银境的人类味道会不会更筋道?灵力蕴藏的血肉,想必是上等货色———“ 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附骨之疽,啃噬著它们的理智。矮个子海族也忍不住吞咽著腥咸的口水,螯钳无意识地开合。 “就尝一口!一小口!”贪婪的低语在它们扭曲的意识里迴响。 然而,就在它们被口腹之慾短暂蒙蔽的剎那— 前方,那道穿著华贵却与周遭破败格格不入的身影,竟如泡影般消失了!原地只余下一地破碎的贝壳,反射著惨澹的天光,以及一片被海风颳得鸣鸣作响、寸草不生的荒凉盐硷地。 两个海族惊然一惊,复眼疯狂扫视! 一股冰冷的、带著海盐与某种奇异草木清冽气息的压迫感,毫无徵兆地从它们身后瀰漫开来。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属於人类的手,轻轻搭在了高个子海族覆盖著湿滑粘液的肩脾甲壳上。 那触感,冰凉如深海寒铁! “找死!!”两个海族亡魂皆冒,属於白银巔峰的狂暴灵息混合著深海种族那远超人类的蛮横体魄,瞬间爆发!它们猛地拧身,巨大的螯钳撕裂空气,带著腥风与足以夹断钢铁的巨力,一左一右,如同两柄沉重的攻城锤,狠狠砸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修恩!那动作迅捷、凶悍,带著捕食者天生的致命精准。 然而,修恩的动作更快,更冷,也更精准。 他甚至没有后退。双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两只螯钳最脆弱、连接躯干的关节內侧— 那感觉不像抓住武器,更像是捏住了两条疯狂挣扎的深海怪鱼的鳃盖。一股沛然莫御、远超它们想像的巨力轰然压下! “咔——!!” 令人牙酸的甲壳碎裂声清晰响起。两个海族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螯钳根部贯入, 剧痛瞬间淹没了神经!喉头一甜,腥咸的蓝色血液不受控制地涌上口器。它们那引以为傲、能轻易夹碎岩石的螯钳,竟像被抽掉了筋骨般,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庞大的身躯被带得跟跪后退,沉重的节肢在盐硷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海族的生命力確实顽强得可怕,远超屏弱的人族。 剧痛非但没有让它们彻底丧失战力,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矮个子海族仅剩的一只螯钳带著同归於尽的疯狂,无视关节的剧痛,如同淬毒的巨型弯刀,撕裂空气,带著刺耳的尖啸,直刺修恩的腰腹!那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修恩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著一丝俯瞰蚁般的漠然。 他甚至连格挡的姿势都懒得做,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併拢,对著脚下贫瘠龟裂的盐硷地,轻轻一点。 “缠绕。” 两个字,冰冷如敕令。 剎那间,异变陡生!无数墨绿色、坚韧如精金锁链的藤蔓,带著湿冷滑腻的触感,如同从地狱深渊甦醒的巨蟒,从乾涸板结的泥土中疯狂暴起!它们无视物理的束缚,瞬间缠上海族庞大的节肢、腰腹、脖颈,以恐怖的速度绞紧、勒入甲壳的缝隙!两个海族惊骇欲绝的嘶吼被藤蔓勒死在喉咙里,挣扎瞬间变成了徒劳的抽搐,被这些凭空出现的植物囚笼死死禁在原地。 “束缚。” 又一道指令落下,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藤蔓猛地发力,如同巨人的手掌狼狠按下!两个海族如同被投石机拋出的巨石,轰然砸向地面! “砰!!!” 坚硬的盐硷地被砸出两个浅坑,碎石飞溅。它们的复眼和相对脆弱的头部甲壳,结结实实地撞在粗糙尖锐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剧痛和强烈的震盪让它们的视野瞬间被扭曲的星光和黑暗吞噬,口器中溢出更多腥臭的蓝血,意识一片混沌。 就在这眩晕与剧痛交织的瞬间一修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它们上方。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没有炽热的火焰外放,但整只拳头却仿佛从熔炉中刚刚取出,皮肤下流淌著暗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的纹路,周围的空气被极致的高温灼烧得剧烈扭曲,发出“啪”的细微爆鸣。一股毁灭性的、压缩到极致的灼热能量,在那拳头上凝聚。 然后,那记缠绕著无形狱炎的拳头,带著撕裂一切的决绝,悍然砸落! “轰一一!” 拳头裹挟著压缩到极致的炎能,狠狠贯入那张覆盖著湿滑粘液和狞鱼鳞的脸。 触感反馈回修恩的神经一一坚硬,冰冷,带著深海生物特有的韧性。但在这沛然巨力与焚灭一切的炎能面前,一切防御都脆如薄纸。 拳锋所及之处,暗青色的鳞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蜡,瞬间熔解、崩飞!皮肉在刺耳的“嘴啦”声中碳化、开裂,露出底下惨白的、带著诡异纹路的头骨!十几颗尖锐、带著海腥气的碎齿,混杂著粘稠的蓝色血液和不明组织,如同被炸开的暗器,四散飆射! 那高大海族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复眼中残暴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油灯,迅速黯淡、 涣散。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从它身上剥离,沉重的躯壳轰然砸地,激起一片带著海腥味的尘土。 头颅一侧已是惨不忍睹的烂肉与焦黑碎骨混合物,隱约可见其中被高温瞬间凝固、呈现出诡异黄白之色的脑质。 “喷。”修恩甩了甩拳头上沾染的粘稠蓝血和碎渣,动作隨意得像拂去一粒尘埃。指尖一缕金红色的火苗跳跃而出,轻盈地落在海族那尚有余温的残躯上。 “呼啦一一!” 火焰並非寻常的橘红,而是带著某种神圣又酷烈意味的金白。它贪婪地舔著海族的血肉与甲壳,发出油脂爆燃的“啪”脆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著焦臭与奇异“海鲜”烤糊般的味道瀰漫开来。那具强悍的深海躯体在金白色的火焰中迅速蜷缩、碳化,神仙难救?不,是彻底化为了这片贫瘠盐硷地上的一捧余。 几记酣畅淋漓的炎拳挥出,淤积在胸口的浊气仿佛也隨之喷薄。紧绷的肌肉在毁灭性的力量释放后鬆弛下来,一种近乎残酷的“爽快感”顺著脊椎蔓延。所有的不適、压抑,都在这纯粹暴力的宣泄中,找到了暂时的出口。 修恩的目光,转向了牢笼中仅存的矮个子海族。 那矮小的海族早已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叶。巨大的复眼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震颤,口器无意识地开合,发出“咯咯”的、类似溺水般的声响。当修恩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目光扫来时,它浑身的鳞片都炸了起来! “轮轮到你了?”矮个子海族的声音扭曲变调,带著哭腔。 下一秒,它做出了与“高贵拉弥亚眷族”身份截然相反的举动一一庞大的身躯猛地矮了下去, 那颗覆盖著湿滑鳞片的头颅,以惊人的频率疯狂撞击著龟裂的地面!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废墟中迴荡。 “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修恩大人!”它抬起那张布满询媚与恐惧的脸,口器竭力拉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粘稠的涎水混著泥土从嘴角淌下,“小的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海族!是被逼的!都是拉弥亚大人们逼的!饶命!饶命啊大人!” 它无法理解。在这片被它们视为猎场、食物来源的偏僻渔港,在它们眼中屏弱如蚁的人族之中,为何会诞生出眼前这样一尊行走的、散发著恐怖气息的杀神? 修恩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不知从何处取出的、质地考究的丝帕,擦拭著指缝间残留的最后一点粘稠蓝血。动作优雅,与周遭的破败和血腥格格不入。 “一次是海族,一辈子都是海族。”他的声音依旧平和,甚至带著一丝奇异的倦怠,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真理,“理由?你们不配听,我也懒得说。” 那冰冷的平和,比任何怒吼都更具穿透力。矮个子海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跨下一热,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浸透了身下的盐硷地。它发出濒死般的尖豪: “不要烧我!求您!我说!我什么都说!!” “来了多少?”修恩抬眼,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 ““..—”矮个子海族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筛糠般的颤抖骤然加剧。提起“拉弥亚”,它巨大的复眼中瞬间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占据,仿佛回想起了某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景象,连粘液都因战慄而变得冰冷。 “不不能说!说了拉弥亚大人会会让我生不如死!”它的声音带著绝望的哭腔。 第117章 英雄忒休斯,进入史诗了? 第117章 英雄忒休斯,进入史诗了? 修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原上裂开的一道缝隙:“不说?现在就得死。”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矮个子海族眼中最后一丝侥倖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兽般的疯狂!它腰腹、背脊覆盖的坚韧肌肉如同波浪般剧烈蠕动、责张!深蓝色的血管在湿滑的皮肤下虱结凸起,一股狂暴、带著深海腥咸气息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它仅剩的那只巨大螯钳猛地扬起,並非攻击,而是— 哗啦! 凭空凝聚的、带著刺骨寒意的水流,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它的螯钳!水流高速旋转、压缩,发出尖锐的嘶鸣!它以一种与其庞大身躯不符的、诡异到极点的滑行姿態,如同贴著地面窜出的巨大毒,带著同归於尽的决绝,螯钳裹挟著高速水刃,直刺修恩的心口!这是海族压箱底的搏命天赋一一【激流突刺】! “想玩近身?”修恩站在原地,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面对这足以撕裂钢铁、冻结血肉的致命突袭,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神圣雷霆。” 四个字,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著言出法隨的至高权威。 没有长的咒语,没有复杂的结印下一瞬! 一道纯粹到极致、蕴含著煌煌天威的炽白电光,毫无徵兆地在他掌心炸裂!那不是凡俗的雷电,而是来自奥林匹斯山巔的审判之光!是神王宙斯执掌的、撕裂混沌、裁定生死的无上权柄在人间的具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昏暗的废墟,將一切映照得惨白一片!狂暴的电荷在空气中跳跃、嘶吼,发出震耳欲聋的“啪”爆鸣!那狂暴的水刃在触及这神圣雷光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无声无息地蒸发殆尽! 矮个子海族眼中最后的疯狂,被这灭世般的光芒彻底冻结,化为永恆的恐惧与绝望。 十二主神的权柄,修恩已窥其门径。 这掌心雷霆,不过是权柄初鸣,小试牛刀。 真正恐怖的是那权柄本身一一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力量,那是凡人弒杀神明、点燃神火、登临绝巔的基石! 前路漫漫,神火縹緲? 修恩感受著掌心那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毁灭性能量,眼神深邃如渊。 他年轻,他拥有时间,更拥有吞噬、融合、驾驭这无上权柄的——野心与潜力。 点燃神火?那不过是必將踏上的阶梯。 何须忧虑? “轰一一咔!!” 雷光並非一闪即逝,而是化作无数道扭曲跳跃、带著神圣裁决意味的炽白锁链,在修恩指掌间嘶鸣咆哮!他那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仿佛由雷霆本身铸就,带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死死扣住了矮个子海族覆盖著湿滑鳞片的脖颈! 恐怖的电流瞬间贯穿!海族坚韧的甲壳在神罚般的能量面前形同虚设,粘液被瞬间蒸腾,皮肉发出焦糊的恶臭。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扔进高压电网的鱼,疯狂地痉挛、抽搐,仅存的螯钳徒劳地在空中抓挠,发出濒死的“”声。 “该·该死!”海族巨大的复眼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暴突,死死瞪著近在尺尺、沐浴在雷光中宛如神抵降临的修恩,“情报情报是狗屎!你不是·不是赫斯提亚那个灶火女神的信徒吗?!!” 它的声音因电流的麻痹而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荒谬感。信奉赫斯提亚?那个象徵炉灶与家庭的女神?她的神术何时能降下如此酷烈、带著纯粹毁灭意志的雷霆?!这根本是神王宙斯的领域! 情报错了!错得离谱!眼前这个人类,根本就是个行走的规则破坏者!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类能跨越神系的高墙,如此肆意地调用不同神明的伟力?这简直违背了奥林匹斯山铁铸的法则!忒不讲道理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海族的思维被恐惧和剧痛撕扯得支离破碎,一个荒诞又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你还是人类吗?!” 修恩沐浴在自身召唤的雷霆之中,发梢因逸散的电荷而微微飘拂,平静的眼底映照著海族扭曲的面孔和炽白的雷光,没有一丝波澜。 “可能——.”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声音在雷声的余韵中清晰无比,“因为我是天才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扣住海族脖颈的五指猛然收紧! 掌心雷光再次暴涨!不再是锁链,而是凝聚成一道纯粹到刺眼的、足以洞穿山岳的炽白雷矛! “嘶啦一一!!!!”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仿佛坚韧皮革被生生撕裂的巨响,压过了雷霆的轰鸣! 海族那引以为傲、足以硬抗深海重压的强悍身躯,在这凝聚了神罚意志的雷矛面前,脆弱得如同被烧红的餐刀切开的黄油。蓝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又在触及雷光的瞬间被汽化,升腾起一片带著焦糊腥气的血雾! 矮个子海族庞大身躯的动作,连同那极致的恐惧和疑问,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它的上半身,被狂暴的雷霆硬生生从腰腹处撕扯开来!断口处一片焦黑碳化,边缘还跳跃著细碎的电弧,隱约可见被瞬间高温烤熟的、呈现诡异顏色的內臟断面。下半身沉重的节肢轰然跪倒, 砸起一片尘埃,而上半身则被修恩如同丟弃垃圾般隨手甩开,砸在盐硷地上,兀自抽搐著,复眼彻底失去了光泽。 深蓝与猩红交织的粘稠液体,在龟裂的土地上肆意蔓延,勾勒出一幅残酷而冰冷的抽象画。 修恩站在原地,周身跳跃的雷光缓缓敛去。他甩了甩手上並不存在的污跡一一高温早已將一切蒸腾乾净。被神諭之鱼本源滋养、经赫斯提亚圣火千锤百链的躯壳,流淌著远比这些深海蛮族更古老、更纯粹的力量。 天才? 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懂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修炼者。 像拎著一袋湿透的、散发著浓重海腥味的垃圾,修恩提著那具残破不堪的海族躯壳,踏上了返回渔港核心区的路。饶是心志坚韧如他,此刻心底也不由掠过一丝异样的波澜, 来到这个似是而非的古希腊世界,还是头一次亲手“接触”到人类之外的智慧种族。它们的存在,它们那迥异於人类的生理构造和凶残本性,都像是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强行嵌入了他的认知版图。 看来,这个被诸神注视的世界,其真实面貌远比那些模糊的传说和残缺的史诗要挣狞得多。 他步履从容,甚至带著点漫不经心,就这么拎著那明显属於深海猎食者的残骸,招摇过市。 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还算热闹的渔港街道,如同被无形的寒流瞬间冻结。吆喝声、討价还价声、修补渔网的敲打声夏然而止。所有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了修恩—.以及他手中那具散发著死亡与深海气息的“东西”上。 空气凝固了。 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目击者的胸腔。渔民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净,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鱼篓,银亮的鱼在尘土里徒劳地蹦;有人死死捂住嘴,压抑著即將衝破喉咙的尖叫,身体却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更有人双腿发软, 瘫坐在地,腥臊味悄然瀰漫一一那是被嚇破了胆。 然而,在极致的恐惧之下,一种扭曲的、近乎病態的“刺激感”也在悄然滋生。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微弱却顽强。一些胆大的,躲在破败的棚屋后、堆积的渔网和木桶缝隙间,只露出一双双惊疑不定、却又燃烧著探究欲的眼睛,死死追隨著那道拎著怪物户体的身影。 “天—天吶!是是修恩大人?”一个颤抖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室息的寂静。 “他手里拎著的是什么鬼东西?!”另一个声音带著哭腔。 “鳞片螯钳蓝血诸神在上!”一个上了年纪、脸上刻满风霜痕跡的老渔民,声音嘶哑而乾涩,带著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是是海族!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海恶魔!” “海族?!它们它们不是几十年前就被纳西婭大人—”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仿佛那个名字本身就带著不祥。 “它们回来了?”疑问句里充满了绝望的肯定。 “海妖出没—”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死寂的空气中低低迴旋,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又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心臟, 一瞬间,所有关於血色潮汐的恐怖记忆,那些被深埋在心底、只敢在噩梦中浮现的画面一一被撕扯的肢体、被染成暗红的沙滩、被拖入深海的绝望哭豪·—如同沉船般轰然浮出记忆的深渊! 每一次它们的出现,都意味著一场盛宴一一一场以人类血肉为祭品的、属於深海的狂欢。 那血腥的镰刀,似乎已经悬在了整个渔港脆弱的脖颈之上。 死寂的街道上,恐惧如同粘稠的潮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就在这令人室息的沉默里,一个突兀的、带著少年人特有清亮与激动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凝滯的空气: “您!您是修恩大人?!阿卡迪亚的英雄!!” 修恩脚步微顿,循声望去。 一个少年挤开瑟瑟发抖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衝到他面前。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五官如刀劈斧凿般硬朗深刻,麦色的皮肤闪烁著健康的光泽,一头略显凌乱的棕色短髮下,是一双此刻正燃烧著炽热光芒的眼睛。他穿著便於行动的粗布短衫和皮甲,风尘僕僕,却掩不住那股蓬勃的锐气。 正是忒休斯。 他的自光死死锁定在修恩手中那具挣的海族残骸上,脸上的激动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嘴巴微张,儿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诸神在上·那那是海妖?!”忒休斯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走南闯北,听过无数关於深海猎食者的恐怖传说,深知它们的可怕。最底层的海妖杂兵,也绝非普通渔民能敌, 往往需要青铜境的好手才能周旋。而修恩手里提著的这只—那破碎的甲壳上残留的凶戾气息,断口处流淌的粘稠蓝血,无一不在昭示著它生前的强悍!这绝非等閒货色! 修恩微微眉,打量著这个突然冒出来、眼神过於炽热的硬朗少年,语气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你是?” “啊!抱歉抱歉!”忒休斯猛地回过神,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毫无阴霾、露出两排大白牙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在周围一片惨澹的恐惧中显得格外耀眼,“我叫忒休斯! 一个追寻英雄足跡的旅行者!” 忒休斯?修恩心底掠过一丝微澜,这名字有点意思。不过此刻,他的注意力更多被手中那个“伴手礼”的异常吸引了。 他垂下眼脸,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眼皮,目光落在海族那破布娃娃般的残躯上。这玩意儿生命力之顽强,简直令人咋舌。胳膊断了,浑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內臟估计也一塌糊涂,居然还在微微抽搐,断口处的肌肉纤维甚至还在无意识地蠕动,散发出一种深海生物特有的、令人不適的活性。 “喷,命还挺硬。”修恩低声自语。这伤势搁在人类身上,十条命也早交代了。 似乎是被修恩这漫不经心的態度刺激到了,那具本该“奄奄一息”的海族残骸猛地一颤,仅存的复眼死死瞪向修恩,口器开合,发出嘶哑却充满怨毒与虚张声势的咆哮: “卑贱的人类!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何等存在!是拉弥亚大人!高贵的、流淌著海神之血的拉弥亚大人!她更是神王宙斯宠爱的情人!你们完了!整个航脏的渔港,都將被滔天的巨浪彻底抹去!化为海底的尘埃!你们的骨头,会成为珊瑚虫的巢穴!你们的噪的咆哮声夏然而止。 修恩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一个拙劣的笑话。 他隨手將海族残骸往旁边一个閒置的、沾满鱼鳞和血跡的厚重砧板上一丟,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哦?拉弥亚?”修恩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討论今天的天气,他慢悠悠地到砧板旁,弯腰, 从下面抽出了一柄物事。 那是一柄专门用来处理大型海货的沉重剁骨斧。斧刃宽厚,闪烁著森冷的寒光,边缘残留著暗褐色的、不知是鱼血还是其他什么的乾涸痕跡。斧柄被磨得油亮,显然使用频繁。 修恩掂量了一下斧头的分量,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这才抬眼,目光如同看待案板上待宰的鱼,轻飘飘地落在那瞬间僵住的海族身上。 第118章 海族要攻城? 第118章 海族要攻城? “你说的拉弥亚,是不是几十年前,被我们渔港那位叫纳西婭的大祭司,杀得差点在爱琴海绝种的那个?”他的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隨即又化作无所谓的淡然,“既然你这么怀念她,又不肯说点有用的———” 修恩將沉重的剁骨斧隨意地往砧板边缘一靠,斧刃与木头髮出一声令人心头髮毛的“篤”声。 “那就发挥点余热,给大伙儿加个餐吧。正好,很久没尝过“顶级海鲜”了。” 刚才还咆哮著要淹没渔港、气焰囂张的海族,此刻巨大的复眼死死盯著那柄寒光闪闪、还带著鱼腥味的斧头,又看看修恩那张平静无波、仿佛真在思考清蒸还是红烧的脸它那身坚韧的甲壳似乎都因恐惧而微微收缩了一下下一秒。 “爷!修恩大爷!!”海族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諂媚与求生欲,那变脸速度堪比翻书,“您瞧您!这么认真干什么呀!小的刚才就是-就是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嘛!” 它仅存的身体部分在砧板上努力地、卑微地扭动著,试图摆出一个“无害”的姿態。 “问!您隨便问!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您就拿这斧子把我剁成鱼丸馅儿!”它信誓旦旦,语气诚恳得就差指天发誓了。 修恩隨意地在旁边一个被海风侵蚀得坑洼不平的木桩上坐下,那姿態閒適得像是在欣赏海景, 而非旁边砧板上还躺著一个正努力“知无不言”的深海残骸。他眼皮微抬,目光如同掠过海面的飞鸟,短暂地、不带情绪地落在了忒休斯身上。 那眼神很淡,却像带著某种无形的刻度,瞬间將忒休斯从头到脚丈量了一遍。硬朗的脸庞,蓬勃的生命力,腰间那柄形制古朴、剑鞘磨损却隱隱透著不凡气息的青铜短剑,还有脚上那双標誌性的、用坚韧皮带精心编织的绊鞋一一这並非普通旅人的装束。 忒休斯被这平静的一眼看得心头莫名一跳,仿佛心底某些模糊的念头被瞬间洞穿。但他绝非愚钝之人,那股机灵劲儿立刻占了上风。 “啊哈!懂了懂了!”忒休斯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又掛起那副毫无阴霾、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动作夸张地朝后退了一步,对著修恩挤了挤眼睛,“这种『內部谈话”的时候,像我这样英明神武的旅行者,当然应该识趣地—去別处转悠转悠嘛!” 他语速飞快,带著少年人特有的狡点和自来熟,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修恩你慢慢“聊”!”他特意在“聊”字上加重了语气,促狭地警了一眼砧板上正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海族,“我去集市那边看看,听说这里的烤鯛鱼和橄欖油麵包可是一绝!待会儿给你带点过来尝尝鲜!就当——嗯,就当新朋友见面礼了!” 话音未落,忒休斯已经像一阵风似的,灵活地转身,拨开依旧沉浸在恐惧中的人群,朝著集市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棕色的短髮在咸腥的海风中飞扬。 修恩收回目光,指节在粗糙的木桩纹理上轻轻叩击了两下。 忒休斯.绊鞋.—伯罗奔尼撒的印记身份已然明了。眼前这个眼神炽热、笑容灿烂、行动利落的少年,正是那个未来註定在希腊大地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英雄一一忒休斯。 此刻的他,尚未经歷米诺陶诺斯的迷宫,身上还带著出发时的锐气与未被命运完全雕琢的璞玉感。 巧了。 修恩的指尖停住。雅典,那座智慧与荣光之城,同样在他的目的地清单上。与其孤身穿越这片被诸神与怪物阴影笼罩的大地,不如他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搭个“顺风车”,与这位未来的大英雄同行一程,倒也是个省心省力的选择。命运的车轮,似乎在此刻悄然咬合。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修恩的目光重新落回砧板上那滩努力諂媚的“海鲜”,语气恢復了之前的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去圣火財团,”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在渔港乃至更广阔地域都代表著財富与神秘力量的名字,“把露西婭叫来。就说————“” 修恩的话音顿了顿,眼底深处,仿佛幽潭底掠过一道冰封的刀锋,那冷光转瞬即逝,快得几乎令人以为是错觉。 “有桩事,”他声音沉缓,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要託付於你。” 忒休斯微微一。他原以为此行不过是寻常的探访,却不曾想,脚还没站稳,自己倒先成了听差跑腿的使唤。一股微妙的错愣感爬上心头。 然而,他终究没有多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將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眼前的修恩,无论怎样,他燃烧的骨血、挥洒的汗水,都是在为人类这堵摇摇欲坠的高墙添砖加瓦。念及此,一股混杂著敬意与愤的情绪在忒休斯胸腔里衝撞一一那些盘踞深海的族类,贪婪的触鬚无休无止,实在是——可恨至极! 渔港。 昔日的渔港早已脱胎换骨,被喧囂和欲望撑得鼓胀起来,显出一种近乎病態的繁荣。曾经简陋的码头和小渔村,如今筋骨賁张,向著四面八方蔓延,硬生生在海岸线上挤出一座喧腾的城镇雏形。 目光所及,酒楼鳞次櫛比,灯火通明,將黄昏的天幕映照得一片暖味的橘红。店铺里人声鼎沸,热浪裹挟著海腥、酒香和烤鱼的焦香扑面而来。 街道两侧,行人摩肩接踵,匯成一条缓慢蠕动、色彩斑驳的河流。即便暮色四合,天光渐隱, 仍有无数小贩在赞动的人头间奋力吆喝。 卖鱼获的汉子们尤其卖力,脖颈上青筋暴起,粗獷的嗓门如同破锣,声嘶力竭地拉扯著每一个路人的耳朵,试图將那些银鳞闪烁的活物换成叮噹作响的钱幣。 就在这片沸腾的市声深处,圣火財团名下,那座供奉酒神狄俄尼索斯的酒庄,却像喧囂海洋里一座沉默的孤岛。幽深的厅堂內,月光透过高窗,流淌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一群身姿窈窕的女子,裹著丝绸般的长裙。 房间內氮氬的酒香与女子身上幽冷的芬芳被骤然打破。 一个身影挤开了厚重的橡木门扉,踏入这片光影交织的静謐。来人身材异常魁梧,仿佛一尊移动的铁塔,裸露的皮肤上覆盖著细密的、青灰色泽的鳞片,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烁著湿冷的光泽,如同刚从深海的淤泥中爬出。他低沉的声音带著海潮般的鸣,在寂静的室內迴荡: “大姐,渔港里的『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那愚蠢城主的信號火起。”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利齿,笑容里淬著冰冷的恶意,“到时候,海族的勇士们便会隨著潮汐,撕碎这虚假的繁荣!” 他顿了顿,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臂上的鳞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已探明,阿卡迪亚真正的疗牙一一那些神庙里的大祭司,此刻都盘踞在几百里外的城邦核心,像冬眠的老龟。鞭长莫及!绝无可能搅扰我等的盛宴!” 他话音落下,室內短暂的死寂被一道嘶嘶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划破。角落里,一个拉弥亚抬起了她那覆盖著细碎银鳞的颈项,竖瞳在阴影中收缩成一条冰冷的金线: “我等只关心一事.那个纳西婭,她当真离开了此地?” “纳西婭”一一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房间內虚假的平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个拉弥亚的身影不易察觉地绷紧,细长的指爪下意识地扣紧了座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她们交换著眼神,竖瞳里翻涌著难以磨灭的恐惧与刻骨的恨意。那个名字,是烙印在她们灵魂深处的诅咒,是几乎將拉弥亚一族拖入万劫深渊的噩梦化身。 海族壮汉似乎也被这骤然降临的寒意所,他脸上的狞笑收敛了几分,粗重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沉声道,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確信: “离开了!千真万確!她的踪跡指向了千里之外的北风崖!” 仿佛是为了驱散这个名字带来的阴霾,也为了重振被撼动的信心,被尊称为“大姐”的拉弥亚终於开口了。 她並未立刻回应,而是缓缓起身,曳地的长裙如流动的夜色。她走到巨大的琉璃窗边,背对著眾人,望向窗外渔港那片被暮色和灯火浸染、虚假喧囂的画卷。月光勾勒出她纤细却蕴含著惊人力量的身影,也照亮了她唇角那一抹冰冷而傲慢的弧度。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清晰地刺入每一个听眾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不过是一介人类—” 她微微侧过头,月光照亮了她半张绝美却非人的侧脸,竖瞳深处燃烧著幽蓝色的火焰,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高傲与积压了数十年的暴戾: “一个纳西婭—又如何?” 她猛地转过身,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捲整个房间,烛火疯狂摇曳,在她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几十年前—我不在。”她一字一顿,声音里淬著刻骨的恨意与绝对的自信,“若我在—.———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回味某种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感,然后,红唇轻启,吐出的疑问句却带著宣告般的冰冷锋芒: “岂容她·那般囂张?” 最后一句,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投向无尽的夜空,带著一种脾天下的轻蔑与挑畔: “是那所谓的『王不见王”——还是她,在避我锋芒呢?” “就是!大姐!”几个拉弥亚仿佛被那冰冷而狂傲的宣言点燃了血液中的凶性,她们挺直了覆盖著细鳞的腰肢,竖瞳在昏暗中灼灼放光,嘶哑的声音带著一种扭曲的亢奋,“就算那个纳西婭此刻站在这里,也唯有被撕成碎片,化作我等盛宴的残渣!” 角落里,那个海族壮汉咧开嘴,发出沉闷如滚石摩擦般的笑声,粗的手指兴奋地搓动著臂上湿冷的鳞片: “嘿嘿嘿-拉弥亚大人,还有一桩天大的喜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喷薄欲出的狂热,“海神冕下最宠爱的义子殿下已在深渊圣殿点燃了神性的火种!晋升次级神位的伟业只差最后一步!”他眼中爆发出贪婪到极致的光芒,喉结剧烈滚动著,仿佛在吞咽著无形的珍,“就等著-就等著我们献上的这份『活体大药”啊! (註:在海族那充斥著原始崇拜与血腥法则的认知里,人类中那些修行神术、凝聚了精纯灵息的躯体,被他们敬畏而贪婪地称为“大药”一一那是能助长力量、点燃神火的至高祭品!) “哦?”拉弥亚大姐闻言,那绝美而妖异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足以令深海冻结的笑容。那不是喜悦,而是纯粹捕食者面对丰盛猎物时的残忍与志在必得。她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锋利的犬齿, 声音如同裹著蜜的毒刃: “那就让海神尊贵的义子殿下儘管放宽心!” 她抬起一只覆盖著细密银鳞的手,五指虚握,仿佛要將整个喧闹的渔港、连同其中挣扎的生灵,都入掌心: “我拉弥业一族定会奉上足够份量、足够“新鲜”的人体大药”!管叫殿下的神火燃遍七海!” “·”海族壮汉听到这血腥的承诺,再也抑制不住体內翻腾的兽性与渴望。他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低喘,浑浊的口涎不受控制地从森白的利齿间渗出。 更可怖的是,他脸颊两侧的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一片片漆黑如墨、边缘锋锐的鳞片, 正撕裂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生、蔓延,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炼看令人心悸的幽光! 那不仅仅是兴奋,更像是某种深植於血脉、对即將到来的血腥盛宴的本能呼应! 第119章 我们海族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119章 我们海族已经无路可退了! 拉弥亚大姐的声音,像被砂砾磨过的刀刃,低沉地切割著酒庄內原本就凝重的空气。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妖异而刻满屈辱的脸庞,那眼神深处,沉淀著数十年如附骨之疽的仇恨与冰冷彻骨的悲哀: “自从—几十年前,”她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冰封的海底艰难捞出,带著刺骨的寒意,“我们的王,被那些卑劣的人类撕碎了神性的鳞甲,碾碎了骄傲的头颅—““ 她停顿了一下,修长覆盖银鳞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指节泛出青白的顏色,仿佛正扼住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那一刻起,我们拉弥亚一族的脊樑——就被彻底打断了!” “看看我们如今的模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泣血的尖利,“人类神庙的悬赏令如同骨之蛆!一颗拉弥亚的头颅—就值一千枚冰冷的德拉马克银幣!多么讽刺!有时候,在那些饿得发疯、被追得无处藏身的夜晚”她发出一声悽厉的惨笑,竖瞳里闪烁著疯狂而绝望的光芒,“我甚至想亲手割下自己的脑袋,去换取那些能暂时苟活的铜臭!” “被逼无奈我们只能像最低贱的蠕虫,蜷缩在冰冷刺骨的海沟深处!甚至—”她猛地扯了扯自己身上华丽却虚假的人形长裙,动作充满了厌恶与自嘲,“还要依靠这该死的变形术!披上这层令人作呕的人皮!只为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避开人类那高高在上的、充满猎杀欲的目光!”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充满了末路的悲凉: “再这样下去我们拉弥亚·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血脉断绝,荣光永墮深渊!” 这血泪交织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拉弥亚心中压抑已久的戾气与绝望。房间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空气里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海族壮汉猛地踏前一步! 沉重的脚步让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庞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脸颊两侧那些漆黑的鳞片如同活物般翁张,闪烁著不祥的幽光。他张开巨口,不再是低沉的笑,而是发出一声如同深海巨兽咆哮般的怒吼: “拉弥亚大姐说得对一一!” 那声音震得烛火疯狂摇曳,墙壁上的影子如同群魔乱舞: “我们海族一一!!”他咆哮著,一股浓烈的、带著血腥味的海腥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些贪婪的人类,他们的战舰已经染指了近海!他们的渔网正在绞杀我们的幼崽!他们的神术师用我们的骸骨装点神庙!!”他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石柱上,碎石籟籟落下。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已经完全被兽性占据的眼瞳,死死盯著窗外那片灯火通明的人类城镇,嘴角以一种非人的弧度撕裂升来,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了满口层层叠叠、如同倒鉤般森白锐利的一一真正的鯊鱼利齿! 一个混合著海潮咆哮与血肉撕裂渴望的恐怖宣言,如同深渊的迴响,轰然炸响: “不能再退了一一!!” “再退下去,那些狂妄的人类一一就要把他们的灯塔,插进我们海神冕下的圣殿了一一!!” “吼一一!!” 他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全身的鳞片都在喻鸣: “我们要一一吃人一一!!” 忒休斯,一个名字本身就承载著命运重量的男人。他的英俊虽比修恩稍逊半分风霜磨礪后的深邃,却如同爱琴海的阳光,明朗而富有生气。他是雅典国王埃勾斯之子一一这个血脉,便是他存在於此最根本的烙印,也是所有纠葛的源头。 为何流落至此?这便要揭开雅典王室那层沾满尘埃与血腥的帷幕。 他的父亲,埃勾斯,曾深陷无嗣的恐惧深渊。膝下空虚的他,日夜忧惧著拥有五十个虎狼之子的兄弟帕拉斯那毫不掩饰的凯。绝望之下,一个隱秘的念头在国王心中滋生:瞒过王后,再觅新欢,求一子嗣以慰残年,承继摇摇欲坠的王权。他將这不足为外人道的隱秘,吐露给了挚友一一特洛曾的贤王庇透斯。 命运的巧合,或者说神諭的拨弄,恰在此时降临。庇透斯刚刚从德尔菲的阿波罗神殿求得神諭,那晦涩的箴言昭示:他的女儿埃特拉“不会有公开的婚姻,却將诞下名震天下的英雄之子”。 於是,一桩心照不宣的联姻在暗影中缔结。庇透斯將女儿埃特拉,如同献祭给命运般,悄然嫁予已有妻室的埃勾斯。短暂的欢愉后,埃勾斯必须返迴风雨飘摇的雅典。临別之际,在涛声鸣咽的海滩,他將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和一双坚韧的绊鞋,深深藏匿於一块巨石的隙之下。咸涩的海风捲起他的袍角,他凝视著埃特拉,声音低沉而饱含希冀: “若蒙神恩,赐你我血脉延续务必將他秘密抚养,莫令世人知其父名。待他长大成人,筋骨足以撼动此石之时——“ 他指向那块沉默的巨石,目光仿佛穿透了未来的岁月: “带他来此!让他亲手取出这信物!然后,指引他踏上通往雅典、通往他命运王座的道路!” 他,忒休斯,便是这巨石下誓言所铸就的王子,是註定要执掌雅典王权的天命之子! 然而此刻— 这个身负英雄血脉、未来將加冕为王的自己,竟成了那个修恩隨意驱使的—跑腿? 一丝混合著荒谬与不忿的涟漪,在式休斯心底悄然盪开。但他只是抿紧了线条分明的唇,將一切翻涌的情绪压回眼底深处。属於王者的隱忍,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他抬首望向天际。夕阳的最后一抹熔金,正被翻涌的墨色贪婪吞噬。暮色四合下的渔港,却仿佛挣脱了夜色的束缚,绽放出异乎寻常的活力!杂耍艺人喷吐著灼人的火焰,引来阵阵惊呼;来自遥远异域的商贩,操著古怪的口音,在琳琅满目的货物间高声叫卖;空气里混杂著烤鱼的焦香、新鲜海產的腥咸,以及廉价麦酒的醇厚气息·—人声鼎沸,灯火如昼。 如此繁华!如此生机勃勃! 这近乎病態的、燃烧生命般的热闹,在其他任何地方,都绝难寻见。 然而,就在这虚假的盛世欢歌达到顶点之时忒休斯那被神血淬链过的、鹰集般锐利的目光,骤然穿透了港口外围的薄暮! 渔港之外,那片本应属於深沉墨蓝的海面变了! 不再是温柔的波涛,而是“一片粘稠、蠕动、闪烁著诡异湿冷光泽的“潮水”!那“潮水”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无声地漫过滩涂,朝著灯火辉煌的渔港汹涌而来! 忒休斯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绝非寻常鱼获! 扭曲的肢体在粘液中若隱若现,鳞的骨刺划破水面,非人的鳞片在微弱天光下反射著冰冷、 贪婪的幽芒! “海族一一!!” 忒休斯的怒吼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渔港喧囂的假象,带著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冰冷的杀意,轰然炸响: “是海族袭击一一!!” 忒休斯的怒吼还在渔港上空震颤,便被远方传来的、如同亿万海兽齐声咆哮的嘶吼彻底淹没! “杀一一!!杀一一!!” 那声音並非人语,而是无数扭曲喉管摩擦出的、充满原始飢饿与嗜血渴望的尖啸!它如同实质的海啸,裹挟著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风,狠狠拍打在每一个人类的耳膜上! “人类——!!鲜美的——粮食——!!” “吃了他们——!撕碎他们——!!” 伴隨著这地狱般的宣言,那粘稠蠕动的“潮水”骤然加速! 乌决决的海族,终於撕开了薄暮的偽装,露出了它们挣狞可怖的真容!它们从浅滩、从礁石、 甚至从翻涌的浪涛中爬出、跃出!密密麻麻,如同被惊扰的、来自深渊的蚁群! 它们的甲壳大多干粗糙,布满海藻与蚀痕,仿佛被飢饿折磨了无数个世纪。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它们的眼睛一一那根本不是什么眼睛,而是镶嵌在扭曲头颅上的、两团燃烧著幽绿色鬼火的窟窿! 那绿光贪婪地跳跃著,死死锁定渔港中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那是刻入骨髓的、对血肉最纯粹的饥渴!它们鳞的肢体、锋利的骨刺、湿滑的触鬚,都在疯狂地挥舞、抓挠,空气中充斥著甲壳摩擦、粘液滴落和贪婪嘶吼的恐怖交响! 欲望!毁灭的欲望!吞噬的欲望!將这虚假繁荣彻底撕碎的欲望!化作了实质的、粘稠的黑暗,隨著海族大军汹涌而来! “隨我一一!!”一个尖利到足以刺破苍穹的女声,压过了所有喧囂! 只见那为首的拉弥亚,原本妖异的身影猛地膨胀!她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覆盖著银鳞的皮肤被急速撑开、撕裂,又在涌出的黄金色流光中急速癒合、硬化!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一头高达十米的、如同远古海魔般的庞然巨物,便聂立在渔港的边缘! 她不再是“女子”,而是一座活生生的、由愤怒与力量浇筑的恐怖雕像! 她体內那汹涌澎湃的黄金灵息,如同被点燃的液態太阳,在她新生的、布满粗骨刺和厚重鳞片的躯壳內疯狂奔流! 那力量太过狂暴,以至於丝丝缕缕凝若实质的金色光焰,不受控制地从她巨大的毛孔中喷薄而出,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扭曲空气、灼热逼人的光晕!她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起灼热的气流,捲起地上的砂石! 轰轰轰轰一一!!! 没有半分犹豫,那堪比攻城槌的、覆盖著厚重如盾牌般鳞片的巨臂,带著碾碎山岳的威势,悍然挥出!附著其上的鳞片在高速摩擦中根根倒竖、炸裂,进射出刺目的火星!空气被压缩、撕裂, 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下一瞬! 那只凝聚著毁灭力量的巨拳,结结实实地、毫无哨地一砸在了渔港那引以为傲的、由巨石和粗壮橡木构筑的防护墙上! 喀一一!!轰隆隆隆一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著,是惊天动地的、如同大地本身在哀豪的巨响!坚固的石块如同脆弱的饼乾般粉碎!粗壮的、用铁箍加固的橡木瞬间化为粉和扭曲的残骸!整段厚重的墙体,就像被无形巨手揉烂的纸片,在一阵令人室息的烟尘与碎屑风暴中一一轰然坍塌! 一个巨大的、足以让海潮和怪物长驱直入的缺口,如同渔港被撕裂的伤口,挣狞地暴露在腥咸的海风与海族贪婪的目光之下! 烟尘瀰漫中,那十米高的拉弥亚巨魔,缓缓收回拳头,低头俯瞰著脚下因极度恐惧而陷入死寂的渔港。 她裂开布满利齿的巨口,一个混合著数十年屈辱、刻骨仇恨与终於得偿所愿的狂喜咆哮,裹挟著喷吐的金色光焰,如同宣告末日的號角,震碎了最后一丝侥倖的幻梦: “我们拉弥亚——!!” “回来了一一!!!” “呜——呜——呜——!!” 浑厚而苍凉的號角声,如同沉眠巨兽的呼吸,撕裂了海岸的薄雾,在阿卡迪亚渔港临时搭建的祭祀场上空久久迴荡。 那声音带著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仿佛在呼唤著深海之下的神明。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虔诚的蚁群,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挤满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聚焦在中央那座临时搭建、却铺满了象徵海洋的深蓝绸缎与洁白贝壳的祭祀高台。 空气中瀰漫著海盐的咸涩、焚烧昂贵香料散发的乳香没药气息,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期待神恩降临的肃穆。 高台之巔,端坐著三位来自不同神庙的圣女。阳光洒落在她们华美绝伦的丝绸祭袍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 尤其是中央那位,阿波罗神庙的圣女一一夏洛蒂。她如同被阳光眷顾的神像,金色的长髮盘成神圣的髮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优雅的颈项,湛蓝的眼眸平静地俯瞰著眾生,周身散发著不容褻瀆的圣洁光辉。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那位气质如冷月般清冽的少女,微微侧过头,银色的髮丝在风中轻扬。 她压低了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问向身边的夏洛蒂: “夏洛蒂,阿波罗的圣光为何独独照耀於你?主持这等海神祭典,不向来是你们神庙那些圣子们爭相显露的荣耀么?”她的目光扫过台下,似乎想从人群中找出那些熟悉的身影。 第120章 阴谋!毁灭的渔港! 第120章 阴谋!毁灭的渔港! 夏洛蒂精致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连阳光也未能完全照透的阴霾。她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优雅却带著一丝沉重: “不知。”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滴落玉石,清晰却带著困惑,“大祭司只下达了神諭般的严令一所有圣子,近期不得踏出神庙半步。 一旁的朱利安闻言,秀气的眉头紧紧起。一股莫名的心悸,如同冰冷的海蛇,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臟。空气里馥郁的香气、鼎沸的人声、庄严的仪式,此刻在她敏锐的感知中,都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薄纱。 “或许只是我们多虑了?”她试图安慰自己,也安慰同伴,但声音里却缺乏足够的底气。 祭祀的仪轨庄严地进行著。神圣的祷文被祭司们以悠长的调子吟唱,祭品一一最肥美的海產与最醇厚的美酒一一被恭敬地献上高台。终於,轮到了三位圣女起身,准备向海神献上代表各自神庙的祝福与祈愿。 就在夏洛蒂纤纤玉指即將触碰到那象徵海洋之力的圣水瓶时一轰隆一一!!!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臟骤然停止跳动、又仿佛深海巨兽在深渊尽头髮出咆哮的巨响,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这声音並非来自天空的雷霆,而是来自渔港的方向! 三位圣女的身体同时一僵! 朱利安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喧囂的人群和祭祀的烟雾,死死投向渔港所在的方位! 只见天际线处一浓烟滚滚,如同狞的黑龙,正贪婪地吞噬著天空!而在那浓烟之下,刺目的、不祥的橘红色火光冲天而起,疯狂舔著逐渐暗淡的天幕!那绝不是寻常失火!那火光的规模、升腾的速度、以及其中蕴含的毁灭气息! “渔港失火了?!”阿尔忒弥斯圣女失声低呼。 “不对!”朱利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一种近乎预感的惊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火..这烟——.—不对!!”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最坏的猜想,祭祀场边缘的人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和混乱的推!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如同破败的血色玩偶般,从疯狂逃窜的人潮缝隙中硬生生挤出,扑倒在祭祀高台冰冷坚硬的石阶之下! 那是一个神庙的低阶僕役! 他浑身浴血,破烂的衣衫被暗红浸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別人的。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从他的肩脚斜劈至腰间,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他每一次粗重而艰难的呼吸,都带出大团的血沫。他挣扎著抬起一张被血污和恐惧彻底扭曲的脸,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朝著高台上那三道圣洁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豪: 『圣女—圣女大人们一一!!!” “不—·不好了一一!!!”” “海族·———海族——攻—城—了—!!! “修恩大人!您要的斩马刀,打造好了!还有您的弓,也带来了!” 爱莉的声音带著急促的喘息,从瀰漫著血腥与焦糊味的夜色中冲了出来。她娇小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怀里紧紧抱著那柄沉重锋利的斩马刀,以及那张散发著冰冷月华般气息的长弓。 修恩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爱莉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巨大的斩马刀倚靠在他脚边的断墙上,再將那张通体流淌著银辉、仿佛由凝固月光锻造而成的“月神狩猎之弓”递入他手中。 修恩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凉的弓身,动作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的目光,却始终冰冷地锁定著火光冲天的渔港深处。 在他脚边,未来的雅典国王一一忒休斯,如同破碎的玩偶般昏死过去。那身精良的护甲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撕裂开巨大的豁口,露出底下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恐怖创伤。 鲜血浸透了华贵的衣料,在地面积聚成一小滩粘稠的暗红。若非那冥冥中笼罩著王者的“命运”丝线尚未断绝,这个承载著雅典未来的年轻人,恐怕早已魂归冥府。 “呵”修恩的喉间发出一声极轻、却冷得如同冰原寒风的低笑,他缓缓將月神之弓举起, 弓弦无声地绷紧,仿佛在渴饮著瀰漫於空气中的杀意,“这些深海爬虫——倒是越来越囂张了。” 海族?!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爱莉那双清澈的碧色眼眸瞬间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她从未真正直面过那些只存在於恐怖传说和纳西婭大人低语中的深海怪物! “这里,已经是沸锅边缘。”修恩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海族大举入侵,渔港就是他们的屠宰场。混乱只是开始。跟上我,先去財团据点。”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压城的铅云。儘管从之前捕获的海族俘虏口中撬出了些许零碎情报,知晓拉弥亚一族將裹挟海族掀起腥风血雨,但亲眼目睹这炼狱般的景象,依然让一股冰冷的怒意在胸中翻腾。 拉弥亚纳西婭曾用无比凝重的语气提起过这些怪物一一最低也是白银位阶,其中更不乏黄金级的恐怖存在!绝非寻常海族可比, “是,修恩少爷!”爱莉用力点头,强行压下心臟擂鼓般的狂跳。她体內流淌的巨人血脉在危机下隱隱躁动,带来一丝力量感,但眼前这如同深渊降临的恐怖景象,仍让她本能地感到战慄。 她迅速將修恩沉重的行囊背在自己身上,那分量几乎让她一个翘超,但她咬紧牙关挺直了背脊,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绝不给少爷拖后腿! “这次的海族背后绝不简单。”修恩的目光穿透浓烟,落向渔港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土墙防线。 夜色如墨,却无法吞噬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也无法隔绝风中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悽厉惨叫与绝望哀豪。那声音如同骨之蛆,正飞速逼近! 修恩不再多言。 他手持月神狩猎之弓,弓身流淌的银辉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战甲。他迈开步伐,坚定地、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朝著那片被火焰与鲜血彻底点燃的炼狱中心一逆流而去! “好了。”他低沉的自语,如同死神的宣告,在喧囂的杀戮背景音中清晰可闻, “现在—该是我的猎场了。” 渔港。 夜色,早已被彻底撕碎。 粘稠如墨的黑暗被无数处升腾肆虐的火焰粗暴地驱散。这些贪婪的火舌疯狂舔著木质的房屋、堆积的货物、乃至不幸者的躯体,將所触之一切化作冲天的烈焰与滚滚浓烟。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灰如同黑色的雪片般漫天飘落。昔日繁华的街道,此刻已成一片燃烧的废墟焦土,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浓烈的血腥气,构成一幅令人作呕的末日图景。 “救命啊一一!有海族!它们衝进来了!!” “水!!快灭火啊!!我的孩子还在里面一一!!” “神啊!救救我们一一!!” 绝望的哭喊、濒死的惨叫、惊恐的呼號、建筑倒塌的轰鸣、火焰燃烧的啪爆响而在渔港那早已被巨力摧毁的围墙缺口之外,更深的黑暗中乌压压的海族大军,如同从深渊最底层涌出的、粘稠污秽的沥青浪潮,正以无可阻挡的势头, 沉默而坚定地朝著这片燃烧的盛宴碾压而来! 渔港残存的抵抗力量一一那些身披盐渍皮甲、手持长矛短剑的盐卫们,他们怒吼著,试图组成脆弱的防线。然而,在那些形態扭曲、甲壳、力量远超常理的海族怪物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锋利的骨刺轻易洞穿皮甲,巨大的鰲钳將人体如同稻草般撕碎,粘稠的触鬚缠绕著拖入黑暗--盐卫们的阵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薄冰,瞬间崩解、淹没在那片汹涌而来的、闪烁著冰冷幽光的“潮水”之中,甚至未能激起一丝像样的浪! 死亡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渔港的废墟间疯狂蔓延。 来自深海的、无穷无尽的恶意,如同粘稠污浊的浪潮,汹涌地拍打著残存的街巷,贪婪地吞噬著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惨叫声、哭喊声、骨肉撕裂声、火焰燃烧声.. 轰一一!!! 就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心,一道截然不同的、如同雷霆炸裂的巨响悍然爆发! 与其他弓手箭矢离弦时那尖锐的“咻”声不同,修恩手中那流淌著月华的长弓,每一次开合释放出的,都仿佛是攻城巨弩的咆哮!弓弦震盪空气產生的衝击波甚至肉眼可见! 噗一一哗啦!! 只见一道缠绕著凛冽银芒的流光撕裂黑暗,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过!它所经之处,无论是挥舞著骨刺的甲壳海兽,还是喷吐著酸液的粘稠软体怪,都在接触到那毁灭性力量的瞬间一一炸裂! 坚硬的甲壳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粉碎!扭曲的肢体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成漫天血雨肉糜!仅仅一箭,便在汹涌而来的海族狂潮中,硬生生犁出了一道由残肢断臂和墨绿色污血构成的、触目惊心的真空地带! “修恩少爷!”爱莉紧紧跟在修恩身后,小小的身影在爆炸的气浪中努力稳住,她碧色的眼眸里倒映著那毁灭性的银光,瞬间被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崇拜填满,“您—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弓箭?!这—这简直太厉害了!!”那力量,已经超出了她对“箭术”的认知,更像是神明降下的天罚! 修恩的目光却冰冷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箭只是隨手拂去尘埃。他的视线,更多是落在意识深处那不断跳跃、叠加的冰冷符文之上: 【箭术熟练度+100!】 【箭术熟练度+10!】 【箭术熟练度+100!】 冰冷的提示如同精確的刻刀,记录著每一次杀戮带来的“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箭矢洞穿那些强大海兽躯体时,熟练度的暴涨远超寻常练习。每一次精准的狙杀,都伴隨著系统冰冷的报数。 唯有杀戮! 唯有沐浴这些深海孽障的污血! 才是锤链这“月神狩猎”之力的唯一正途! “別分心。”修恩的声音打断了爱莉的震撼,他冷静地扫视著前方再次被海族填满的街道,以及更远处在火光中若隱若现、散发著恐怖威压的巨大拉弥亚身影,“跟紧我,目標一一圣火財团据点。” 他一边说著,手中长弓毫不停歇,又是一道撕裂夜空的银芒射出,將前方试图合围的几只海族炸得粉碎,硬生生开闢出一条短暂的通路“避开拉弥亚的主力锋芒。”他的声音在爆炸的余波中依然清晰,带著猎人般的精准判断,“绕过去,先去財团確认圣女们的安危。”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投向渔港深处那座依稀可见轮廓的宏伟建筑。 “然后”修恩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锁定下一个更重要的猎物巢穴,“绕回赫斯提亚秘仪会。” 修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前方那片汹涌蠕动、闪烁著贪婪幽光的海族狂潮。那乌决决的数量,足以让任何勇士心生绝望。 “若此刻已破黄金境”一个念头如同淬火的利刃,在他心底无声划过,带著一丝罕见的焦躁与冰冷的杀意。黄金境的力量,那是足以撼动山岳、焚江煮海的伟力!若有那等修为,眼前这些令人作呕的深海孽畜,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虫,弹指间便可屠殆尽,何须这般步步为营,受制於这无边无际的污秽浪潮? 不能再等了·他指节因用力握弓而微微发白,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决绝的寒芒。突破的契机, 必须儘快寻得! “好的,修恩少爷!”爱莉的声音紧贴在他身后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您去哪里,爱莉就跟到哪里!刀山火海,绝不退缩!”然而,那双紧紧追隨修恩背影的碧色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悄然瀰漫,如同投入清潭的石子,“只是..姐姐她—..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里, 是否安全—”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修恩少爷如磐石般的存在,她和姐姐这对流淌著些许巨人血脉的姐妹,在这等席捲一切的恐怖灾祸面前,恐怕早已如同沙滩上的泡沫,被轻易碾碎、消逝无踪。 他们穿梭在曾经繁华、如今却已化作燃烧地狱的渔港街道。昔日那些鳞次櫛比、充满生机的铺子和摊档,此刻尽数沦为废墟的一部分。 精美的货架被粗暴地掀翻在地,散落的货物被践踏得不成样子;那些象徵著渔港富庶的、堆积如山的鲜美鱼获,如今大半被踩踏成粘稠腥臭的肉糜,混合著泥土、灰烬和尚未凝固的暗红血液, 在焦黑的土地上涂抹出令人作呕的图案。 渔港的陷落,快得令人室息。 修恩的眉头锁得更紧。那些本应拱卫此地的盐卫精锐—前几日被那该死的城主以各种藉口调离了大半! 若说这其中没有早已编织好的阴谋之网,他修恩的名字倒过来写!此刻的渔港,就如同被拔光了利齿、敲断了脊樑的巨兽,徒劳地躺在砧板上,发出绝望的悲鸣。 呼救声被淹没在杀戮的喧囂里,神明似乎也闭上了垂怜的眼睛。 唯有手中这张流淌著冰冷月华的“月神狩猎之弓”才能给予修恩一丝磐石般稳固的安全感。 第121章 神术对於深海的污秽物,天然克制! 第121章 神术对於深海的污秽物,天然克制! 修恩手持流淌著月华的神弓,身影如一道撕裂夜幕的疾电,在狭窄、遍布瓦砾与残骸的长街上疾行。他身后,是被烈焰彻底吞噬的半边天空,浓烟如挣狞的黑龙,翻滚升腾,將星月尽数遮蔽。 甫一衝出街角,浓重的血腥与海腥混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前方,五六个形態扭曲、甲壳上沾染著斑驳暗红与墨绿粘液的海族怪物,正贪婪地撕扯著几具残破的人类户体。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区戾气息,赫然已至白银巔峰! “拿著!” 修恩的声音冰冷乾脆,没有丝毫犹豫。他將沉重的月神狩猎弓反手塞入紧隨其后的爱莉怀中。 面对这些皮糙肉厚、灵息抗性极高的近战怪物,远程神器的威力大打折扣。与其耗费宝贵的灵息做无用功,不如一一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杀穿过去! 从渔港深处一路血战至此,倒在他箭下的海族已不计其数。若非他所修习的皆是源自神代、直指力量本源的顶级神术,根基雄浑远超同,恐怕早已被这连番激战榨乾了灵息,力竭而亡。 此刻,他挺拔的身躯內,气血如同被点燃的熔岩,伴隨著每一次深沉而狂暴的呼吸,在四肢百骸间奔腾咆哮!强大的力量感充盈著每一寸肌肉、骨骼,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喻鸣。 “白银巔峰的人类神术师?!”一个海族抬起狞的头颅,布满利齿的口器中滴落粘稠的涎水,猩红的复眼锁定修恩,发出嘶哑而贪婪的咆哮,“吃了他!他的血肉““必定蕴藏著最精纯的灵能!是大补!” 能杀上岸、双手沾满血腥的,皆是海族中的凶悍之辈。它们见修恩看似“人畜无害”与它们庞大的身躯相比,竟敢弃弓近前,顿时凶性大发!数柄缠绕著污秽水汽、闪烁著寒光的巨大鱼叉,带著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毒蟒出洞,直取修恩周身要害!最狠毒的一叉,更是朝著他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门狠狠扎下! “哼,正好—”修恩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眼底寒芒爆射,“用你们的骨头, 来磨礪我的一一阿瑞斯战血!” 话音未落! 轰! 一股狂暴、炽烈、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猩红血气,骤然从修恩体內喷薄而出!他周身的空气瞬间被点燃、扭曲,发出啪的爆鸣!骨骼如同被巨锤锻打的精钢,发出一连串密集如炒豆般的炸响! 那猩红的灵息並非温和流淌,而是如同活物般,化作数条狞咆哮的赤色狂蟒,缠绕著他的双臂!下一瞬,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色残影,速度快到超越了那些海族复眼捕捉的极限! 鱼叉的寒芒尚未触及皮肤! 修恩那包裹在沸腾血焰中的铁拳,已然撕裂空气,带著碾碎山峦的恐怖威势,后发先至一狼狠地轰在了当先那只海族覆盖著厚重甲壳的胸膛之上! 咔一—!!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清晰得如同在寂静中断一只硕大的螃蟹巨螯!那足以抵挡寻常刀剑劈砍、引以为傲的坚硬甲壳,在修恩灌注了狂暴神力的拳头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乾的泥壳! “听啊一一!!”那海族的脸庞(如果那扭曲的结构能称之为脸)瞬间因剧痛而极度扭曲,眼眶几乎要瞪裂开来!蓝色的、粘稠如石油的血液,如同被暴力挤压的浆果,从甲壳的裂缝、口鼻、 乃至复眼中疯狂喷溅而出! 它的庞大身躯,更是如同被投石机掷出的破烂麻袋,被修恩紧隨而至、势大力沉的一记鞭腿, 狠狠抽中腰腹! 砰!! 伴隨著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断裂的脆响,那海族惨豪著,庞大的身躯离地腾空,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塌了街角一堆燃烧的废墟,溅起漫天火星与烟尘!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杀戮瞬间,修恩的意识深处,冰冷的符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刷屏、跳跃: 【阿瑞斯战血熟练度+500!】 【基础体魄熟练度+300!】 【战斗直觉熟练度+200!】 远比闭关苦修时庞沛十倍、百倍的感悟洪流,伴隨著每一次拳拳到肉的碰撞、每一次骨骼碎裂的反馈、每一次力量爆发的掌控,汹涌地涌入他的灵魂!这效率,这畅快感修恩缓缓收回沾满蓝色污血的拳头,炽热的血气在他周身蒸腾,如同燃烧的魔神。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剩余那几个因同伴瞬间惨死而陷入短暂呆滯的海族,那眼神深处一一再不是单纯的杀意。 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发现绝世宝藏般的—炽热与狂喜! 这些狞的深海怪物—在他眼中,已然从致命的威胁,化作了行走的、最顶级的— “经验神药!” 这可比那些“神諭之鱼”,好用太多、太多! 猩红血气缓缓敛入体內,修恩感受著四肢百骸间奔腾的力量余韵,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瞭然。 “神术-对这些深海的污秽造物,果然有著天然的压制。”他低头,看著拳锋上沾染的、正被残留的赫斯提亚圣火灼烧得滋滋作响的蓝色污血,声音低沉而篤定,“尤其是源自炉灶与家园的圣洁之火——几乎能將它们由內而外的污秽彻底焚尽,化作一捧飞灰。” 心念微动,体內雄浑的灵息再次如江河奔涌! 喻一修恩挺拔的身躯瞬间绷紧,肌肉线条在残破的衣衫下贡张如龙!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纯粹的金红色火焰,如同甦醒的太阳之灵,骤然从他掌心喷薄而出! 赫利俄斯之刃! 那並非温和的光焰,而是凝聚了太阳神赫利俄斯一缕神威的、足以熔金化石的毁灭之炎!金红色的火舌如同拥有生命般狂舞,瞬间將最后两个试图扑上来的白银巔峰海族吞噬! 滋啦一一!! 令人牙酸的灼烧声伴隨著海族悽厉到非人的惨豪响起!坚硬的甲壳在恐怖的高温下迅速变得通红、软化、继而如同蜡烛般熔融滴落!空气中瞬间瀰漫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烤海鲜的焦糊气味,带著一种诡异而残酷的荒诞感。 “呼——”修恩缓缓散去掌中烈焰,看著地上两具蜷缩焦黑的残骸,心中对自己的力量边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具被“神諭之鱼”精纯灵息日夜滋养、又被赫斯提亚圣火反覆锤链的躯体,其坚韧与爆发力,远超寻常白银境!再辅以手中这张堪称神跡的“月神狩猎之弓”— 寻常海族? 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近乎一边倒的碾压,便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修恩眼中的冰霜並未因此融化半分,反而更加凝重。 “不过—”他深吸一口混杂著焦臭与血腥的灼热空气,目光如鹰集般扫向渔港深处那片被浓烟与混乱笼罩的区域,仿佛要穿透层层阻碍,锁定那最危险的源头,“真正的威胁—-那些拉弥亚,还有驱使它们的幕后黑手尚未露面。” 解决掉眼前的杂鱼只是喘息之机,远非胜利。 他微微喘息,调整著体內奔涌的气血。仅仅是杀出海港边缘,遭遇的阻击强度就已如此夸张。 若日后踏足那些被吟游诗人传唱、被古老捲轴记载的、真正埋葬著神魔的“史诗级”险地修恩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自嘲。 “实力还是太弱了啊。”一股强烈的变强欲望,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灼灼燃烧。 在修恩未曾察觉的阴影角落,一只浑身覆盖著暗绿色苔蘚、形似巨大海蟑螂的低阶海族,正用它那对复眼死死盯著街道中央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它那简单的思维迴路被无边的恐惧和一种更原始的“告警”本能充斥。 “必—必须告诉拉弥亚—大人!”它用只有海族能理解的嘶嘶声,惊恐地传递著信息,细小的节肢因恐惧而疯狂颤抖,“这个—人类———危险!比那些圣女更——可怕!” 目睹了同伴如同蚁般被轻易碾碎、焚烧的景象,这卑微的窥视者毫不犹豫地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黑暗与废墟之中,朝著拉弥亚所在的方位亡命爬去。 修恩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周遭这片狼藉焦土之上。残垣断壁仍在燃烧,焦黑的尸骸散落各处,曾经充满烟火气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死寂与毁灭。饶是以他的冷静,此刻也陷入了一片沉重的沉默。 海怪的传说,从小便在渔港的篝火旁、在老人的故事里听闻。但那终究是模糊的、带著距离感的“故事”。当传说化作现实,当那些只存在於噩梦中的挣狞造物真正踏上海岸,將繁华碾作粉,將生命视作草芥—这沉重的、带著铁锈与海腥味的真实,才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倖存者的心头。 为首的那个拉弥亚那高达十米的恐怖身影,那沸腾的黄金灵息它究竟从何而来?沉寂了数十年的深海妖族,为何选择在今日掀起这滔天血浪?背后又站著谁? 修恩的眉头深深锁起,如同刀刻的沟壑。一个巨大的、充满阴谋气息的疑团,如同渔港上空翻滚的浓烟,笼罩在他的心头。它们真不怕引来神庙震怒,不怕那位曾將它们几乎灭族的“纳西婭”再次降临,进行彻底的清扫吗? 思维的齿轮在无声转动,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略带焦香的“海鲜”气味钻入鼻腔。修恩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地上那些被赫利俄斯之刃烤得通红、甚至有些酥脆的巨大螃蟹状海族的·-钳子上。 他紧绷冷峻的脸上,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近乎“务实”的神色,扭头对正警惕四周的爱莉吩咐道: “对了,爱莉。这些“螃蟹”的钳子—看起来肉质应该不错,別浪费了,捡几个品相好的带上。” 爱莉:“.—? 她先是一愣,隨即那双碧绿的眼眸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宝藏!恐惧和忧虑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朴素的兴奋冲淡一一海族的大钳子!被少爷的神火烤过的! 那绝对是顶级的美味啊! “是!修恩少爷!”爱莉脆生生地应道,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开始在一地狼藉中认真挑选起那些硕大、烤得恰到好处的“战利品”来。末日之中,补充体力也很重要嘛! 爱莉站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央,纤细的手指紧紧著一柄沾满粘稠蓝血的短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著。她刚刚亲手终结了几个重伤垂死、仍在抽搐嘶鸣的海族。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腥咸,那是海族血液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第第一次杀海族.好.好紧张.—”她喃喃自语,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儘管这些深海怪物形態扭曲挣狞,但部分肢体轮廓,尤其是那些类人的躯干和挣扎的姿態,仍会唤起她心底一丝本能的抗拒。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擂鼓般的心跳,强行將那股不適压下去,试图用更熟悉的逻辑来覆盖恐惧: “不过————仔细想想”她低头看了看匕首上的蓝血,又警了眼地上不再动弹的怪物,“感觉感觉跟我以前在码头帮忙处理那些特別凶猛的深海鱼怪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区別?” 这个念头,带著一种近乎野蛮的、属於渔港底层生存者的彪悍逻辑,竞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鬆弛了几分。毕竟,在这片风暴与財富交织的土地上,彪悍早已刻入骨髓。修恩少爷的命令,便是她行动的圭泉,无需迟疑。 此刻,她那张原本清秀的小脸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如同诡异星辰般的蓝色血跡,配合著她微微喘息、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的模样,竟透出一种近乎邪异、却又异常纯粹的一一杀气! 像极了某些古老壁画上描绘的、沐浴著异族之血而狂舞的战爭侍女! “不错,爱莉!”修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著一丝难得的讚许,如同寒冰裂开一道缝隙,“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一个让深海都为之颤慄的神术修行者!” 话音未落,修恩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圣火財团大本营所在的码头区域。 这里,是真正的血肉磨盘! 第122章 人类沦陷! 第122章 人类沦陷! 临近登陆点的码头,早已沦为海族狂欢的盛宴场! 无数形態各异、散发著浓烈腥臭的海族,如同挣脱了千年咖锁的飢饿恶鬼,正疯狂地撕咬著眼前的一切活物! 人类的残肢断臂如同被丟弃的垃圾般散落在浸满血水的泥泞地面,破碎的內臟与粘稠的蓝血混合在一起,在火光下反射出地狱般的光泽。大多数死者,都是那些几小时前还在为生计奔波的码头工人、小商贩—· “这些—深海的杂碎—”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从他体內席捲而出,“都一一该一一死一一!” 无需犹豫,无需怜悯! 轰一一!!! 他手中的“赫利俄斯之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那不是火焰,而是一片被强行拘束、 压缩到极致的焚天之怒!金红色的神炎如同咆哮的怒龙,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席捲了整个码头前沿! 呼啦一—! 炽盛的、带著净化一切污秽意志的神圣之火,贪婪地舔著所触及的一切海族!甲壳在恐怖高温下瞬间碳化、崩裂!粘液被蒸发,发出滋滋的哀鸣!扭曲的肢体在烈焰中疯狂舞动,最终化为焦黑的枯骨! 冲天的火光,將这片修罗场映照得如同白昼!无数海族在火海中化作翻滚的焦炭! “该死!还有活著的硬茬子!” “拉弥亚大人不是说—神庙的圣职者都—都被清理乾净了吗?!” 残余的、未被火焰吞噬的海族发出惊恐而愤怒的嘶吼,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罚激起了凶性, 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疯狗,挥舞著骨刺利爪,不顾一切地朝著火焰源头一一修恩,狂扑而来! “呵”面对这绝望的反扑,修恩的嘴角只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蔑视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动用神弓。 手中的“赫利俄斯之刃”只是隨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横向一斩! 刷! 一道凝练到极致、边缘泛著刺目白炽的金红火线,无声地掠过空气。 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巨蟹状海族,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下一秒,一道平滑如镜的焦黑切痕,从它们的甲壳中央无声浮现! 噗哺一一! 两半通体赤红、散发著浓郁焦香的巨大身躯,轰然向两侧倒下!切口处的甲壳和肉质,竟已被那极致的高温瞬间烤熟、碳化!甚至能看到那巨大蟹钳內,饱满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蟹膏,正从焦黑的裂缝中缓缓渗出,散发出一种在炼狱背景下显得无比荒诞的—诱人香气! “喷—.”修恩的目光扫过那金黄流脂的蟹膏,鼻腔充斥著烤海鲜的奇异焦香,他冰冷的脸上竟掠过一丝近乎“专业”的品评神色,“这些“食材”———品相倒是不错。既然主动送上门———“ 他手腕轻转,神炎长刃挽出一个漂亮的刀,指向周围那些因同伴瞬间“熟透”而陷入呆滯的海族,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就都留下吧。” 隨著他每一次挥刃,每一次烈焰的咆哮,意识深处那冰冷的符文便隨之疯狂跃动: 【神性技能:剑术(iv2)】 【进度:37/1000】 【效果:大师的锋芒,於血与火中淬链,小子!】 剑锋过处,烈焰焚空。 数十只形態各异的海族,在毁灭的炎流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化作一滩滩冒著热气、 散发著奇异焦香的“海鲜拼盘”,散落一地。 在修恩眼中,这些汹涌而来的深海怪物,与码头上待宰的鱼获唯一的区別,或许只是— 块头更大,肉量更足,能让他和爱莉吃得更久一点。 阿卡迪亚城邦,远郊高地。 城主莱奥卡雷斯佇立在冰冷的夜风之中,华贵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盘旋的禿鷲,死死锁定著远方那片被烈焰与浓烟彻底吞噬的渔港。冲天的火光將他的侧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一半是权力者的深沉,一半是背叛者的阴势。 “呵呵呵.”一阵带著湿冷海腥气、如同毒蛇缠绕脖颈的娇笑声,在他身侧响起。那个依偎在他身旁的拉弥亚,身形妖嬈得近乎诡异,覆盖著细密银鳞的腰肢在月光下扭动出非人的弧度。她猩红的舌尖舔过锋利的犬齿,竖瞳中闪烁著贪婪与戏謔的光芒: “城主大人,这份『投名状”——我们深海可都看在眼里呢。”她声音甜腻,却像浸透了深海寒冰,“放心,海神冕下,还有我们拉弥亚一族绝不会忘记您今日的“慷慨”。” 莱奥卡雷斯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视线,缓缓从燃烧的渔港移开,落回到身旁这头人形海妖身上。那几乎要从她每一个毛孔中满溢而出的、凝若实质的黄金色灵息,如同液態的熔金在她体表流淌,散发出强大而邪异的力量波动。这绝非寻常海族所能拥有! “短短时日”城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你们海族的实力— 倒是提升得令人心惊。” “咯咯咯·”拉弥亚发出一串得意而扭曲的尖笑,纤细覆盖鳞片的手指,暖味地划过城主冰冷的甲胃边缘,“想知道原因?这深海之下埋藏的秘密—.可比您想像的,要深邃得多呢—“ 她微微前倾,带著浓重海腥气的吐息几乎喷到城主脸上,竖瞳紧锁著他的眼睛,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不如带著您忠诚的阿卡迪亚城邦,彻底投入深海的怀抱如何?那无上的荣光与力量睡手可得!” 她顿了顿,欣赏著城主眼中一闪而逝的波动,拋出了最致命的诱饵: “我们刚刚在无尽海渊的裂隙之下,唤醒了一处沉睡万古的遗蹟—.”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那里面—埋葬的.可是第一代提坦巨神失落的神骸—.与社们撼动世界的创世遗宝!”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莱奥卡雷斯脑海中炸响! 提坦神?!第一代创世巨神?!失落遗蹟?!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惊骇!紧锁的眉头下,是翻江倒海般的滔天巨浪! “难怪难怪你们敢如此肆无忌惮!”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变形,“原来是掘开了这等瀆神的坟墓!” 他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了!在这个神权至高无上的时代,任何与“遗蹟”相关的秘密,尤其是涉及那早已被放逐、被新神埋葬的古老提坦巨神·—都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是足以引来神罚、 將整个城邦甚至家族血脉从歷史长河中彻底抹除的滔天大罪! 一旦被发现莱奥卡雷斯仿佛看到了奥林匹斯圣山降下的焚世雷霆,看到了神庙祭司们冰冷无情的审判目光,看到了自己以及所有知情者的灵魂,被愤怒的神明亲手剥离,投入那永恆黑暗、迴荡著无尽哀豪的深渊塔尔塔罗斯,承受著比死亡恐怖万倍的折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城主的理智。他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要远离身边这散发著致命诱惑与无尽危险的妖物,手指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与愤怒: “你们你们竟敢一一私藏遗蹟!!!” 莱奥卡雷斯那饱含惊怒的质问,换来的却是一阵更加放肆、更加扭曲的尖利狂笑! “哈哈哈哈哈一一!!!”为首的拉弥亚笑得前仰后合,覆盖著细鳞的腰肢如同风中狂舞的毒藤,“私藏?何等可笑!何等褻瀆!” 她猛地止住笑声,竖瞳中爆射出狂热而冰冷的光芒,直刺城主灵魂深处: “那埋葬著提坦骸骨的遗蹟,乃是海神波塞冬冕下亲手赐予我拉弥亚一族的无上恩典!”她的声音带著一种与有荣焉的傲慢,仿佛在陈述不容置疑的神諭,“至於缘由” 她身旁另一个身形稍小的拉弥亚,掩著布满细鳞的唇,发出一串银铃般却令人脊背发寒的轻笑,猩红的竖瞳流转著暖昧与危险的流光: “咯咯咯城主大人,您可知道?我们拉弥亚一族的祖母,在遥远的、诸神尚在凡间行走的年代,曾有幸—在爱琴海的月光下,与伟大的海神冕下,有过一段·缠绵的露水情缘呢。”她的声音如同海妖的诱惑之歌,甜蜜中淬著剧毒,“这份血脉的羈绊,岂是尔等凡人能够妄加揣测?” 为首的大姐拉弥亚接过话头,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如同深海万钧的水压: “收起你那点可怜的顾虑吧,莱奥卡雷斯!我们拉弥亚所求,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饗宴” 將这渔港之內,所有卑贱的『两脚羊』,化作滋养我族血脉的血肉盛宴!” 她伸出覆盖著银鳞的利爪,指向远方那片燃烧的炼狱: “区区一个渔港,在整个广的阿卡迪亚,连一滴微不足道的水都算不上!它毁灭的涟漪, 甚至传不到雅典卫城那傲慢的耳朵里!”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宣告神諭般的威严: “更何况!我深海之中,一位尊贵的半神殿下,其神性的火种已被点燃!晋升次级神位的伟业,只差最后一步!待他神格铸成之日拉弥亚大姐的竖瞳死死锁住城主,一字一顿,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莱奥卡雷斯的心上: “以此渔港为起点,方圆千里海域,乃至沿岸的土地,都將沐浴在他的神威之下!成为我海族不容侵犯的一一神圣猎场!” “到了那时”另一个拉弥亚接口,声音里充满了对雅典的轻蔑,“就算那些高高在上的雅典神官们嗅到了血腥味,又能如何?他们早已被安逸与权柄腐蚀了骨髓!他们惧怕深海灵息的污染,惧怕在远离神恩的穷乡僻壤,与我等即將封神的存在一一玩命!” 莱奥卡雷斯听著这步步紧逼、远超最初约定的疯狂计划,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这与我们最初的协议根本不一样! “不一样?”拉弥亚大姐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讽刺的笑,她缓缓逼近城主,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黄金灵息如同冰冷的海水,缠绕上莱奥卡雷斯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著致命的砝码: “何止不一样——亲爱的城主大人。” “那位即將登临神座的殿下———·成功的关键,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区区一个渔港的祭品———“ 她凑到莱奥卡雷斯耳边,猩红的舌尖几乎要舔到他的耳廓,吐出的气息冰冷而粘稠: “他需要一万颗——来自阿卡迪亚城邦的、最鲜活的、充满恐惧与绝望的一一人类灵魂!以及—.与之等量的、温热的血肉作为点燃神火的一一终极祭礼!“ 赫斯提亚秘仪会。 这座象徵著炉火与家园庇护的古老殿堂,此刻如同一只蜷缩起来的钢铁巨兽。平日开的、雕刻著繁复火焰纹章的厚重青铜门扉,此刻紧紧闭合,门门深锁,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缝中,隱约透出內部摇曳的、带著一丝暖意的火光,与门外那片被浓烟、惨叫与海腥味充斥的炼狱形成刺目的对比。 秘仪会宽而肃穆的大厅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原本用於冥想和仪典的空间,此刻挤满了从渔港各处仓惶逃来的神庙会成员。他们大多面无人色,紧握著各式法杖、圣徽的手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指节发白。 低低的啜泣声、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压抑不住的祈祷呢喃,在石柱间交织迴荡,充满了末日降临的惶恐。 然而,与这些惊弓之鸟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那些散布在大厅角落、身著统一秘仪会灰袍的核心成员。他们如同沉默的石像,静立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中。 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以及-被强行按捺的、如同熔岩般汹涌的战意! 若非那柄悬於所有人头顶的、名为“修恩”的意志之剑尚未落下,这些由大祭司亲手锤链的战士, 早已化作瑟尽海潮的烈焰,衝杀出去了。 渔港的滔天劫难,那震耳欲聋的廝杀与建筑的倒塌声,早已如丧钟般清晰地穿透了秘仪会厚重的墙壁。恐惧,是弱者的本能。而秘仪会成员的按兵不动,却是一种近乎残酷的纪律,一种在等待最终指令时才能爆发的、积蓄的雷霆! 令人玩味的是,那些在渔港中肆虐、如同蝗虫过境般贪婪掠夺的海族,竟对这座近在尺尺的赫斯提亚秘仪会,显露出一种本能的忌惮! 第123章 夸张的海族!深海王! 第123章 夸张的海族!深海王! 它们如同嗅到火焰的潮虫,在附近街区疯狂扫荡、杀戮,却始终不敢轻易靠近这片笼罩在炉火圣域之下的土地,仿佛那紧闭的大门后,蛰伏著令深海都为之颤慄的存在。 大厅中央,摇曳的圣火祭坛旁,三道身影如同降临凡尘的神像,散发著迥异却同样令人心折的光辉。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朱利安,一身银月般清冷的祭袍,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碧色的眼眸深邃如林间幽潭,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视外界瀰漫的血腥。 一只通体如暗影雕琢的猎鹰,静默地棲息在她覆盖著秘银臂甲的肩头,金色的鹰眸锐利如刀。 隨后就是阿波罗神庙的圣女夏洛蒂、宙斯神庙的圣女艾比。 渔港残存的、拥有反抗之力的核心,几乎尽数匯聚於此地。 “我的“夜影”已巡视归来。”阿尔忒弥斯圣女的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打破了令人室息的沉默。她肩头的猎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似乎在应和主人的话语。“所见景象—-比预想更为惨烈。海族——已成泛滥之势,数量惊人。“ 朱利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瀰漫的焦糊与血腥味让她秀眉紧。她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位圣女, 眼神凝重得如同承载著山雨欲来的铅云: “盐卫-已然全军覆没,他们的甲胃与旗帜,恐怕已沉入血海。此刻,我们所能依仗的,唯有手中紧握的权杖,心中燃烧的圣火,以及·彼此!” 她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迴荡在每一个心神不寧的人耳中“诸位姊妹!”她的目光在阿尔忒弥斯、阿波罗、宙斯三位圣女的脸上逐一停留,“此刻,非比寻常!往日神庙间的些许,在灭顶之灾前,渺小如尘埃!渔港的壁垒正在崩塌,毁灭的潮水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警钟: “当那些深海孽畜的贪婪目光,最终投向这最后的庇护所——若我等仍各自为战,或心存侥倖朱利安的视线扫过大厅中每一张惊恐或坚毅的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等待我们的,唯有一一玉石俱焚的终局!” 朱利安掷地有声的警告,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激起了短暂的涟漪,隨即被更深的焦虑与分歧所吞没。 几位圣女心中都清楚,这绝非危言耸听。若真要与外面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海族大军正面交锋,此刻秘仪会內这数百名心神涣散、各自为战的神庙成员,无异於螳臂当车!他们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防御阵型都难以组织。 几百人.对上万嗜血海怪! 这悬殊到令人绝望的数字,像冰冷的铁链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令人室息的沉默中,那位身披深紫雷纹祭袍的宙斯神庙圣女,终於打破了沉寂。她端坐的姿態依旧带著神般的威仪,仿佛外界炼狱的哀豪不过是凡尘的嘈杂。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祭袍上流转的细微雷光,唇角勾起一丝近乎漠然的弧度,声音清冷而疏离,如同从奥林匹斯山巔飘落的雪: “慌什么?”她甚至没有抬眼去看朱利安,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落在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些葬身鱼腹的不过是些命如草芥的贱民罢了。” 她微微侧首,露出线条冷硬的完美侧顏,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死了,便死了。待风浪平息,从內陆或別的城邦迁徙些填补空缺便是。一个渔港的蚁,值得诸位如此失態?” “你一一!”朱利安瞬间勃然变色,丰饶女神赐予的温和气质被怒火撕裂!她猛地踏前一步, 周身仿佛有麦穗的虚影在愤怒摇曳,“庇佑子民,乃是我等神庙存在的基石!是刻入神諭的神圣职责!岂容你如此轻贱!” 眼看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阿波罗圣女夏洛蒂轻嘆一声。她周身流淌的晨曦般光晕微微波动,如同试图抚平波澜的阳光。她温润却带著一丝疲惫的声音適时响起,带著阿波罗神庙特有的、洞察世事般的无奈: “朱利安,息怒。此刻並非爭论之时。”她的目光扫过宙斯圣女那冷漠的侧脸,又落回朱利安身上,带著安抚的力量,“此事——-確非我等懈怠之过。谁能料到,这些深藏於渊的孽物,竞也学会了算计人心?”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苦涩的洞察: “它们蛰伏於暗流,窥伺著我们最松解、最专注於沟通海洋的时刻一一海神祭典。这份狡诈与耐心——·已非昔日只知凭本能杀戮的深海野兽。”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了海族行动背后令人心悸的“智慧”。 然而,就在这分歧与反思交织的、如同绷紧弓弦的剎那轰隆一一!!!!!! 一声远比雷霆更近、更暴烈、仿佛大地心臟被巨锤砸碎的恐怖巨响,毫无预兆地在秘仪会所有人的头顶—一不,是灵魂深处一一悍然炸开! 整个赫斯提亚秘仪会,这座象徵著庇护与安寧的古老殿堂,如同被远古泰坦的巨足狠狠践踏! 坚固的地面剧烈震颤,穹顶的灰尘籟落下,祭坛的圣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 几位圣女,连同大厅內所有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带著毁灭意志的衝击震得心神俱裂,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惊骇起身! 烟尘!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著碎石与木屑,从秘仪会那象徵著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一大门的方向,狂暴地涌入! 那扇由精金与古老橡木铸就、刻满火焰神纹、重逾万钧的青铜巨门竞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一股蛮横到超越想像极限的力量,从外部生生砸得向內爆裂、扭曲、 崩飞! 刺耳的金属哀鸣与木石碎裂声还在大厅內疯狂迴荡! 翻滚的烟尘如同惟幕被粗暴扯开,露出了门外一个如同从深渊最底层爬出的、噩梦般的轮廓! 三米高的身躯,肌肉结鼓胀,覆盖著青黑色、闪烁著湿冷幽光的厚重鳞片,仿佛由青铜铸就!那庞大的体型几乎塞满了整个破碎的门框,投下的阴影带著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秘仪会大厅!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恐怖巨物的头顶,竟歪歪斜斜地戴著一顶由巨大珊瑚和惨白鱼骨粗陋拼凑而成的“王冠”!一条破破烂烂、却浸透了暗红色血渍的披风,如同败军的旗帜,胡乱地搭在它那覆盖著鳞骨刺的肩头! 滑稽?不! 这极致的野蛮与扭曲的“王者”象徵相结合,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褻瀆神明的— 无上霸气! 那两颗如同燃烧著地狱鬼火的巨大复眼,在烟尘中缓缓转动,带著纯粹的、贪婪的毁灭欲望, 锁定了大厅中央那几道散发著诱人“神性光辉”的身影。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声音,所有动作,所有呼吸,仿佛在这一刻,被那深渊巨影的恐怖威压,彻底冻结! “你们·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庙之人?”那三米高的海族巨影,声音低沉得如同海底火山在闷燃。明明只是普通的言语,却被他体內那狂暴奔流的灵息催动,化作实质的音波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臟上! 轰隆隆一一! 那声音,甚至盖过了他体內灵息奔涌的轰鸣!那灵息流动的声响,绝非寻常修行者的涓涓细流,而是如同决堤的冥河,汹涌澎湃,带著碾碎一切阻碍的蛮横意志,在它结的肌肉与厚重的鳞片下肆意衝撞!仅仅是声音的余波,就让大厅內修为稍弱者脸色惨白,胸闷欲呕,仿佛被无形的海水扼住了咽喉! 被它如同小鸡般拎在巨爪中的宙斯神庙圣女,儘管狼狐不堪,眼中却依旧燃烧著属於雷霆血脉的骄傲与愤怒。她强忍著剧痛与屈辱,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仪,声音因压迫而嘶哑,却带著神权的余威: “卑卑贱的海族!速速—退去!否则奥林匹斯的—雷霆· 然而,她那虚弱的威胁尚未说完— 嗡! 空气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那海族巨影庞大的身躯,竟在所有人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模糊的、如同空间被撕裂的残痕!它的速度,超越了声音! 下一剎那!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著浓烈海腥味的毁灭颶风,已然狂暴地席捲过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前庭!那些试图结阵、或正惊恐后退的神庙成员,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弩正面轰中! 砰砰砰砰一一!!!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肉撞击声密集炸响!人影如同破烂的玩偶般,被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拋飞!有的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柱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有的直接撞穿了侧面的彩绘玻璃窗,带著漫天碎片消失在庭院外的火光与烟尘中;还有的被狠狠惯入墙壁,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布满蛛网裂痕的人形凹坑! 轰一一!!! 直到此时,那因海族首领超高速移动而產生的、如同万吨火药瞬间引爆的刺耳暴鸣,才如同迟来的丧钟,在秘仪会大厅內轰然炸开!震得穹顶灰尘而落,圣火疯狂摇曳! 而那位宙斯神庙的圣女? 在颶风扫过的瞬间,她甚至连一个完整的防御神术都来不及激发!覆盖著细碎雷纹的双臂,只堪堪抬起一半,姿势凝固在一个徒劳而可笑的格挡姿態。 下一瞬! 一股无法抗拒、如同山岳倾覆般的蛮横巨力,结结实实、毫无哨地轰在了她那覆盖著神术微光的娇躯之上! 噗一一! 一声沉闷的撞击混合著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那象徵著无上神权的曼妙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被狠狠砸得倒飞出去! 咔!轰隆! 她先是重重撞在后方一张厚重的、由坚硬铁木打造的仪式长椅上,將那坚固的椅子瞬间撞得四分五裂!去势不减,又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后方由巨大青石垒砌的內墙上! 坚固的、刻有防护神纹的院墙,如同被投石机砸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竟硬生生向內凹陷、崩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碎石混合著粉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咳咳咳!”宙斯圣女如同破败的布偶般从碎石堆中滑落,瘫软在地。她剧烈地咳嗽著, 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点点猩红。若非她们这些圣女自小被神性药液反覆淬链筋骨,体质远超凡人,刚才那足以撞碎山岩的一击,便足以让她香消玉殞! 然而,神性药液能保住性命,却保不住她的尊严与容顏。 她那原本如奥林匹斯山巔冰雪般完美无瑕的容顏,此刻左眼眼眶周围,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高高隆起,几乎要封住了她半边视线!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神之使者的圣洁光辉? 容月貌?此刻只剩下狼狐不堪!精心梳理的紫发凌乱地沾满灰尘与碎石屑,华贵的祭袍被撕裂,沾染著污跡与血跡。那副悽惨的模样,甚至比码头边饱经风霜、为生计挣扎的粗鄙村妇,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海族首领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缓缓步到瘫软在地的宙斯圣女面前。它伸出覆盖著湿冷鳞片的巨爪,轻而易举地,如同拎起一只屏弱的羔羊,將这位象徵著天空神权的圣女,从碎石瓦砾中提了起来! 那巨爪微微收紧,肌肉在青黑色鳞片下如同干百条殷红的毒蛇在疯狂扭动、鼓胀!爆发出的恐怖握力,让圣女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所有的神术光辉都被这纯粹的、蛮荒的暴力彻底压制、熄灭!她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海族首领那燃烧著鬼火的复眼,带著脾蚁般的漠然,缓缓扫过整个死寂一片、落针可闻的赫斯提亚秘仪会大厅。它低沉的声音,如同深渊的判决,在每个倖存者濒临崩溃的灵魂中迴荡: “渔港,归海族了。” “阿卡迪亚,也归海族了。” “现在——”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碾碎一切反抗意志的霸道: “谁一一有一一意一一见?!” 死寂! 绝对的、令人室息的死寂! 连圣火祭坛摇曳的火焰,仿佛都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凝固了! 所有倖存者,包括另外几位圣女在內,皆面无人色,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停滯了! 这头深海巨怪太一一过一一夸一一张一一了! 第124章 唯有拋弃「人」的身份,成为「海族!」 第124章 唯有拋弃“人”的身份,成为“海族!” “你——究竟是谁?!”朱利安强忍著心头的惊悸,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那三米高的恐怖存在,其力量已远超寻常海族首领的范畴! 那自称王者的海族巨怪闻言,咧开了它那布满层层叠叠、如同精金打造的森白利齿的口器,一个混合著金属摩擦与深海迴响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霸念,轰然炸响: “本王一一乃统御七海深渊、万顷波涛之主!尔等蚁—可称吾为一一『深海王”!” “深海王?!”几位圣女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称谓本身,便蕴含著足以顛覆认知的恐怖信息!在等级森严、崇拜绝对力量的海族之中, 敢於冠以“王”之名號这绝非狂妄,而是实力!是足以让无数凶悍海族俯首称臣、让深海巨兽为之战慄的一一绝对力量的象徵! 眼前这个怪物的可怕,恐怕远超她们刚才所见的冰山一角! 深海王那燃烧著鬼火的复眼,饶有兴味地扫过几位圣女惊疑不定的脸,那低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诱惑之音,带著一种扭曲的“慷慨”: “高高在上的圣女们是否厌倦了凡躯的桔,渴望著触摸那云端之上的神性光辉?”它的声音如同带著魔力,直透灵魂,“归顺於我!臣服於深海!本王將引领你们·-踏入真正的力量殿堂!” 它那覆盖著湿冷鳞片的巨爪,隨意地指向瘫软在地的宙斯圣女: “不过—.在此之前,本王需要一场盛大的祭礼一一整个阿卡迪亚城邦!所有鲜活的灵魂与温热的血肉,都將化作点燃本王神座的薪柴!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涛拍岸,拋出了足以让任何神术修行者灵魂震颤的承诺: “作为回报——本王將赐予你们一一突破那凡人黄金境锁的『深渊秘宝”!甚至—-引领你们触摸那至高无上的一一『半神』之境!” “半神一一!!”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几位圣女的心尖之上! 剎那间! 阿尔忒弥斯圣女那清冷的眸子猛地一缩! 阿波罗圣女夏洛蒂周身流淌的晨曦光晕剧烈波动! 就连重伤咳血的宙斯圣女,那因剧痛和屈辱而涣散的目光,也瞬间凝聚起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怀疑?如骨之蛆般滋生!这深海巨魔的话,岂能轻信? 但-渴望!那如同沉寂火山般、被严酷现实和血脉桔压抑了无数岁月的、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极致渴望,却如同最毒的藤蔓,在她们的心防上疯狂蔓延,撕开了一道道名为“可能性”的裂缝! 她们太清楚人类的局限了! 人类对浩瀚海洋的探索,如同盲人摸象,连其百分之一的奥秘都未曾触及!那在阿卡迪亚被奉为圣物的“神諭之鱼”,在深海王口中的“禁忌海域”,或许真的如同沙滩上的贝壳般俯拾皆是! 反观人类自身除了雅典卫城那些立千年的主神庙中,蓼蓼几株沐浴著主神光辉的“神性橄欖树”,以及屈指可数、几近枯竭的“神性圣池”—“人类神术的根基,是何等的贫瘠与屏弱! 这浅薄的底蕴,如同无形的天堑! 除了雅典主城那些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圣子们,尚有一线渺茫的希望触及半神的边缘—像她们这般,生於阿卡迪亚这等“穷乡僻壤”的圣女,命运早已被註定: 白银巔峰·便是绝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终点! 若能耗费一两百年光阴,侥倖突破至黄金之境,便已是侥天之幸,足以成为一方神庙的“大祭司”,受人供奉——然后,便是漫长的、在黄金境门槛上蹉跎至死的绝望! 那道横亘在所有非雅典核心圣职者面前的、名为“血脉”与“资源”的无形屏障,厚重得令人室息!它锁死了上升的通路,扼杀了所有的可能! 而此刻. 眼前这头来自无尽深渊的巨魔,却轻描淡写地许诺了一条通往“半神”的捷径!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足以点燃那深埋心底、几乎被遗忘的一一名为“希望”的毒火! 深海王那燃烧的复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圣女们脸上那细微的挣扎、动摇,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名为“贪婪”的光。它发出一声如同海沟深处传来的、充满讥讽的闷笑: “怎么?觉得本王在欺骗你们这些可怜的两脚羊?”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刻薄,如同最冰冷的海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呵!这恰恰证明了你们人类—不过是蜷缩在陆地一角,坐井观天的一一可悲井蛙!” “你们—可曾真正洞悉过那所谓『神术”的一一本质?”深海王那低沉的声音,如同带著剧毒的潮汐,漫过死寂的大厅。它似乎並不急於动手,反而如同一个热衷於布道的异端邪神,饶有兴致地看著这些在信仰与绝望边缘挣扎的“祭品”。 阿尔忒弥斯圣女朱利安的碧色眼眸深处,寒光一闪。她身体微微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 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一一这个怪物是个话癆,但更是致命的猎手!它在瓦解我们的意志!必须寻找机会突围! 眼前的深海王,其力量深不可测,与之硬撼无异於螳臂当车!但若听信其蛊惑,与海族同流合污,那便是將灵魂彻底出卖给深渊,比死亡更可怕万倍! 深海土似乎並未在意朱利安的细微动作,它体表那些青黑色的厚重鳞片,隨著它的话语,竟如同活物般微微翁张、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甚至能看到边缘处有细小的、闪烁著幽暗光泽的新生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肤下“生长”出来!一股更加阴冷、更加非人的森然气息,瀰漫开来! 它的声音带著一种洞悉真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悯”: “所谓神术不过是凡物向云端之上的诸神,献上信仰、献上祭品、甚至献上灵魂.所换取的一点可怜的『恩赐”!是带著协锁的施捨!”它那燃烧的复眼扫过眾人身上残存的神术微光, 如同在看可悲的乞討者,“每一次施展,每一次祈求,都在加深你们灵魂的烙印,都在向那无形的锁链·—支付著沉重的代价!” 它猛地张开覆盖著鳞片的巨爪,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纯粹的、野性的灵息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海啸衝击著所有人的感知: “而我们!生於汪洋,长於深渊的海族!力量流淌在血脉之中!呼吸间便能汲取浩瀚海洋的伟力!无需向任何存在低头!无需支付任何『代价”!这-才是力量的本源!才是真正的自由!” 它那如同深渊裂缝般的巨口咧开,露出森白利齿构成的狞笑: “拋弃你们那虚偽的信仰!投入深海的怀抱!让海神的意志—·成为你们新的庇佑!” 阿波罗圣女夏洛蒂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她绝美的脸庞因愤怒和信仰被褻瀆而微微涨红,周身流淌的晨曦光晕剧烈波动,如同被激怒的太阳!她清越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神圣与抗拒,如同利剑般刺向深海王: “住口!邪魔!”她的指尖甚至因激愤而凝聚起一点刺目的金光,“投入深海?成为像你这般的·妖魔吗?!” “妖魔?”深海王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发出一阵震得大厅嗡嗡作响的狂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人类认知的极致鄙夷! “哈哈哈哈一一!!没错!在你们这些蜷缩在陆地、被诸神圈养的可悲羔羊眼中-我们或许是“妖魔”!”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压迫感,如同万钧海压,“但睁开你们被信仰蒙蔽的双眼看看!正是你们眼中这『妖魔』之躯,挣脱了天地加诸於凡物的咖锁!打破了那名为『神恩』的囚笼!” “只有摆脱了这具脆弱、短命、被天地法则死死限制的人类躯壳·—你们才能在神术的修行之路上一一”它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动摇的心防上: “登一—堂一一入一—奥!一一一日——千—一里!” 这蕴含著磅礴灵息与顛覆性理念的宣言,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神庙人员的心头!修为稍弱者甚至感到头晕目眩,灵魂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与蛊惑下呻吟!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混合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对“自由”与“力量”的扭曲渴望,悄然滋生。 难道这污秽的深海怪物所言.竟是真的?! 唯有拋弃“人”的身份,成为“海族!”,才能挣脱这具皮囊的桔,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力量巔峰?! 深海王精准地捕捉到了眾人脸上那动摇、迷茫、甚至隱隱的贪婪。它那双燃烧的复眼危险地咪起,缝隙中透出阴侧侧、如同捕食者玩弄猎物般的幽光: “如何?本王所言.可有半句虚妄?!” 它那覆盖著新生鳞片的巨爪缓缓抬起,指向瘫软在地的宙斯圣女,又扫过面色苍白的阿波罗圣女,声音如同最甜蜜的毒药: “只要你们助我海族完成这场神圣的献祭!用一万阿卡迪亚人的灵魂与血肉,迎接『神使”大人从古老遗蹟中復甦———“ 它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诱惑: “你们,便是我深海一族最尊贵的盟友!届时神使大人將亲自出手,將蕴含无上海族神性的『深海精粹”,注入你们的凡躯!” “洗去你们屏弱的人类血脉!重塑你们为.”它的声音如同深渊的宣告: “伟大而永恆不灭的一一深海贵族!!” 死寂! 深海王拋出的诱惑,其邪异与宏大,远超想像! 宙斯神庙的圣女,那肿胀青紫的眼眶下,目光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著天人之战。她紧抿著染血的嘴唇,身体因极度的挣扎而微微颤抖。 阿波罗圣女夏洛蒂,周身那晨曦般的光晕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她紧握著权杖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绝美的脸上交织著极度的抗拒与·一丝被那“不受天地限制”的诱惑所撩拨起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动摇。 深海王所描绘的“真相”与“未来” 太过惊悚! 太过褻瀆! 但———那挣脱锁、一日千里的“力量”前景— 又仿佛·.並非完全虚妄! 朱利安.你们怎么看。 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却让空气骤然紧绷, 宙斯圣庙的圣女站在那里,宽大的雪白圣袍下,指尖正无意识地绞紧,泄露了那看似圣洁无波面容下的惊涛骇浪。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祭坛跳跃的微弱烛火上,仿佛能从那摇曳的光影里,窥见一片血色汪洋。 “太多了—·整整一万人啊。”圣女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整个渔港———也不过几千条性命。” 她竟然在认真地权衡这个天平一一冰冷的数字,滚烫的鲜血,通往半神之阶的诱惑。这念头本身,就让神殿穹顶高悬的宙斯神像,投下更深的阴影。 深海王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笑,如同生锈的刀片刮过礁石。“我们深海族赐下的,是一条通往半神阶的通衢!要求严苛些?”他庞大而布满幽暗鳞片的身躯向前倾了倾,带著海洋深处特有的阴冷腥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圣殿,“不是很公平么?等价交换,阿卡迪亚人最信奉的法则。” 他布满细碎利齿的嘴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眼中闪烁著捕食者玩弄猎物的幽光:“至於渔港那些贱民—哈!称他们为野人,都是对野人的侮辱!你们这些高贵的阿卡迪亚城邦人,不是一向把他们视作尘埃、视作草芥么?”他巨大的、覆盖著角质层的手掌隨意地挥了挥,带起一股令人室息的腥风,“不够?简单!从你们引以为傲的阿卡迪亚城里凑!哦,对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著不容置疑的贪婪,“我们大人即將踏破那道界限!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庙也该『供奉』”一点上等的『祭品』上来了!血肉与灵魂,才是最好的阶梯!” “做梦!” 朱利安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裂在压抑的神殿中。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狮,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收缩,几乎燃起金色的火焰:“神庙的人?休想!就算是渔港的人·你们也休想动一根手指头·” 话音未落! 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朱利安!深海王的脸色骤然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深海,那双非人的竖瞳里最后一丝偽装的戏謔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冻结一切的暴戾。 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分之一秒。 下一秒,那只蒲扇般巨大、布满吸盘和锋利骨刺的手掌,裹挟著撕裂空气的尖啸,毫无徵兆地朝著朱利安的脸颊狠狠轰去!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带著死亡气息的暗影! 第125章 修恩?有什么好怕的! 第125章 修恩?有什么好怕的! 朱利安早已绷紧了神经! 就在那布满骨刺与吸盘的巨掌撕裂空气、带著死亡腥风扑面而至的剎那!一点清冷如寒潭月色的光华骤然在她掌心绽放! 鏘一一! 一柄通体流转著秘银般冷辉的月神之杖凭空出现,杖头镶嵌的宝石仿佛凝固了一滴月光,被她死死横在身前,构筑成一道薄而坚韧的光幕屏障!空气被挤压、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锐响! 但,没用! 深海王那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深海最狂暴的暗流轰击在脆弱的礁石上! 朱利安只觉得一股冰冷、粘稠、带著万吨海水重压的蛮横力量透过神杖狠狠贯入双臂!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牙关紧咬,纤细的手臂剧烈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灵息被她不顾一切地疯狂催谷,周身甚至腾起一层朦朧的月华光晕,像一层脆弱的冰壳,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压力。 然而,差距如同天堑。在深海王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倾尽全力的防御,显得如此苍白而徒劳。 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让她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隨时会被滔天巨浪彻底吞噬。 “哼!”深海王喉间滚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脸上残忍的笑意更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下, 一条条粗壮如龙、呈现出诡异青黑色的筋肉疯狂蠕动、賁张!仿佛有无数活物在他皮下游走、积蓄著爆炸性的力量。 那本就夸张到非人的肌肉轮廓,此刻更是膨胀了一圈,鳞片缝隙间溢出丝丝缕缕带著硫磺味的自气,充满了原始而暴戾的压迫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仿佛一座隨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鏗!鏗!鏗鏗鏗一一!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与撞击声密集地爆开!白银巔峰的深海王与阿尔忒弥斯圣女的交锋竟在空气中进溅出大蓬刺眼的火星! 每一次杖臂交击,都像重锤砸在巨钟上,震得整个小院发抖,无形的衝击波让周围修为稍弱的神术修行者们脸色煞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不愧是神庙的圣女啊!有点意思!”深海王狞笑著,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吸力之强,竟在小院內捲起一阵小小的旋风! 隨即,两道炽热的白雾如同蒸汽火车般从他巨大的鼻孔中喷涌而出,带著浓重的海腥和硫磺气息,瞬间將他庞大的身躯笼罩在迷濛的雾气之中,更添几分凶厉与神秘! 就在这雾气升腾、遮蔽视线的瞬间! 他那条覆盖著青黑交错鳞片、如同精钢浇筑的巨臂骤然模糊!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音爆! 咔嘧!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骨裂声响起! “呢啊一一!”朱利安只觉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那层勉力支撑的月华光幕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琉璃,瞬间崩解! 深海王那快如闪电的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了她的膝盖侧面! 沛然巨力之下,她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的茎,毫无反抗之力地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青石地面应声龟裂,碎石飞溅,她的膝盖深深陷入泥土与碎石之中!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意识出现了一剎那的恍愧。 而这致命的破绽,被深海王精准地捕捉! 他甚至没有给朱利安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只刚刚砸碎了她膝盖的巨掌,带著令人室息的腥风,隨意地、却又蕴含著恐怖力量地向前一推,如同拍打一只碍眼的飞蛾,精准地印在了她纤细脆弱的胸膛正中! 噗一一!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从朱利安口中狂喷而出,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悽厉的弧线!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人偶,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 娇小的身躯撞碎了身后那堵坚实的石墙,砖石崩裂,烟尘瀰漫!最终,她重重摔在冰冷的沙砾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月光惨白地照在她身上。 胸口那件绣著月桂枝叶的圣袍,赫然印著一个清晰的、微微塌陷下去的掌印,刺目的殷红正从破碎的布料下迅速泪开,染红了身下的沙砾。 她蜷缩在那里,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著破碎的颤音,仿佛一只被折断翅膀、濒死的白鸟。 “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只是一时糊涂。” 一个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插了进来,如同刺破血腥迷雾的一缕阳光,却又带著灼人的温度。 阿波罗神庙的圣女,身披仿佛熔铸了太阳金辉的圣袍,步履从容地挡在了朱利安与深海王之间。 她脸上掛著无可挑剔的、近乎神性的微笑,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重伤倒地的月之圣女,最终落在深海王那挣狞的面孔上。 “深海之王,何必动怒呢?”她的声音如同竖琴拨动,试图抚平狂暴的海洋,“有话,我们好好说。神庙並非不近人情。” 她微微侧首,金色的髮丝在瀰漫著血腥和硫磺味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既然贵方所求乃是献祭,此事—也並非不可商量。” 她的目光掠过远处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投向渔港的方向,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渔港那些——“:“尘埃”,我们神庙,可以不管。只要贵方行事,不让我等难做,大家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静,带著神庙特有的、俯瞰眾生的冷漠,清晰地划下了界限一一將渔港数千生灵,轻飘飘地推入了深渊的砝码盘。 宙斯神庙的圣女紧隨其后,她那象徵著雷霆权柄的圣袍上,细密的电弧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著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只要能铺就通往半神的道路一切代价,皆可付出!”她直视深海王那双非人的竖瞳,话语掷地有声,冰冷得令人心寒,“別说区区渔港,便是整个阿卡迪亚·送予你们又何妨!” 深海王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滯,覆盖著鳞片的脸上,那残暴的戾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意外和极度愉悦的挣笑容。 巨大的、带著吸盘的舌头舔过森白的利齿,发出湿滑的声响。他心中瞬间豁然开朗一一若有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庙“合作”,献祭的效率何止提升百倍? 省去了挨家挨户搜捕的麻烦,更杜绝了那些愚蠢手下监守自盗、偷吃“祭品”的混乱!这简直是天降的馅饼! “咳——·咳咳咳一一!”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而诡异的“和谐”。是朱利安。她蜷缩在冰冷的沙砾与碎石中,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伴隨著大股滚烫的鲜血从苍白的唇边涌出,在月下绽开刺目的红梅。 她想嘶喊,想质问,想斥责这赤裸裸的背叛,但破碎的胸腔和堵塞的气管,只允许她发出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和破碎的咳喘。 那双曾经清澈如月下湖泊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绝望地瞪著那两位曾经的“姐妹就在深海王志得意满,准备敲定这航脏交易时一“报一一!!报—一!!!” 一个尖锐、惊恐到变调的嘶鸣声,如同生锈的刀片刮过所有人的耳膜!一个虾头人身、甲壳上沾满污秽血跡的海族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它那对突出的复眼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转动,挥舞著残缺的螯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王上!不好啦!大事不好啦一一!!!” 在不久之前。 杀戮。 纯粹的、高效的、如同精密机器般的杀戮。 修恩的身影在燃烧的街巷间穿梭,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收割著海族扭曲的生命。 他能清晰地“看”到,意识深处那本神秘必“书页”上的数据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疯狂跳动、暴涨! 一行行闪烁著幽光的文字在书页边缘急速流淌、重组,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即將挣脱束缚,发出震撼灵魂的咆哮!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颤慄的满足感和力量感,如同最烈的酒,冲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但他无暇细究。他的目標只有一个:向前!撕碎一切挡路的“海鲜”! 零散的海族?瞬间肢解。 成百上千的集群?赤红的神器之火咆哮而出,焚尽一切! 那冲天而起的烈焰,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从古老史诗中走出的毁灭战神,在满城哀豪与建筑崩塌的轰鸣中,谱写看属於他自己的、染血的序章。 码头。空无一人。 没有露西亚,也没有预想中堆积如山的工作人员尸体。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凌乱的打斗痕跡。 “可能在赫斯提亚秘仪会!”爱莉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 修恩的目光投向內城方向,那里相对“平静”,只有零星的惨叫和怪物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刺破夜空。一股冰冷的怒火在他眼底深处凝结一一那群航脏的海鲜,竟敢將爪子伸向那里?伸向-那个地方? 他带著爱莉,如同两柄烧红的尖刀,再次扎入混乱的旋涡。 越靠近內城,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那些挥舞著钢叉、如同巨型甲壳类生物和海妖混合体的海族士兵,行动间竟带著一种诡异的、 令人不安的秩序感。 它们三五成群,分工明確,粗暴地砸开一扇扇紧闭的门户,將里面哭喊哀求的男女老少如同牲畜般拖拽出来,剥去蔽体的衣物,用钢叉驱赶著,將他们匯集成一股股绝望的人流,驱向城市中央未知的空旷之地。 这绝非寻常的劫掠或觅食。 修恩的眼神锐利如鹰。他见过海族吃人,那通常是混乱、贪婪、毫无章法的。眼前这一幕,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冷酷高效的收割。 更像某种古老而邪恶仪式的准备工作。一股寒意,比海风更冷,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建筑轮廓,就在前方那座石桥之后。 一路杀伐,不仅没有消耗他的体力,那股源自书页的力量反而让他精神愈发明锐亢奋,如同永不停歇的杀戮引擎。 海族的嘶吼、扭曲的面容,在他眼中与砧板上待宰的鱼虾无异一一唯一的区別在於,它们能提供更“美味”的力量。 奇怪的是,越靠近秘仪会,海族的数量锐减。它们似乎对这片区域有著本能的、深切的忌惮, 只敢在远处巡嘶吼,如同畏惧光明的阴影,根本不敢靠近。 修恩放缓了脚步,看著前方的爱莉。 少女娇小的身影此刻却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她动作简洁、迅猛,带著一种新生的、令人心悸的精准。 一只挥舞著巨螯、试图偷袭的螃蟹状海族,被她反手一拳,坚硬的外壳如同劣质的陶器般应声爆裂!粘稠的体液和破碎的甲壳四溅开来。 她的进步,快得惊人。 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如同微弱的暖流,在修恩被杀戮和力量浸染的心底悄然划过。或许“ 即使有一天他不得不离开,这个倔强的女孩,也拥有了在这残酷世界里挣扎求存,甚至·-撕碎黑暗的力量。 不再犹豫。修恩的目光越过爱莉,牢牢锁定前方那座在夜色中沉默佇立的建筑一一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大本营。他加快了脚步,身影在燃烧的街巷中,再次化作一道疾驰的、带著浓重血腥味的暗影。 “修恩?那个渔港的督查?”深海王巨大的鼻孔中喷出两道带著硫磺味的不屑白气,覆盖著厚重鳞片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弄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区区一只岸上蹦噠的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也配让我深海之王在意?” 它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带著绝对的、源自力量巔峰的轻蔑。周围的虾兵蟹將们立刻爆发出刺耳的、諂媚的鬨笑声,附和著它们王的狂妄。 然而,就在这轻蔑的笑声余音未绝的剎那咻一一! 一道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破空厉啸,毫无徵兆地刺穿了瀰漫著血腥与硫磺味的空气!声音的来源快得超越了感知,前一瞬还在极远的天际,下一瞬已迫在眉睫! 深海王脸上那抹残忍的笑意瞬间凝固!一股源自亿万次生死搏杀锤链出的、近乎野兽本能的恐怖警兆,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它的脊椎! 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反应却快得不可思议!连思考都来不及,纯粹依靠肌肉记忆,头颅和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 轰隆一一!!! 如同九天雷霆在耳畔炸响!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一颤! 以深海王刚才站立之处为中心,坚硬如铁的青石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狼狠砸中,瞬间崩裂、 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碎石和烟尘混合著某种粘稠的浆液冲天而起! 深海王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毁灭性的直击,但那股擦著它鼻尖掠过的、纯粹到极致的死亡锋锐感,让它覆盖著鳞片的皮肤都感到一阵刺痛! 它惊魂未定地定晴看去— 只见它身侧,那位刚刚还在諂媚大笑、体型壮硕如小山的螃蟹將军,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著青烟的深坑,以及—泼洒得到处都是的、混合著破碎甲壳和腥臭內臟的粘稠浆糊!就像一颗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捏爆的、熟透了的腐烂浆果! 几片巨大的、边缘焦黑的蟹壳碎片还嵌在远处的墙壁上,元自冒著青烟。 死寂! 比深海最幽暗的海沟还要沉重的死寂,瞬间笼罩了全场!所有海族的鬨笑和嘶鸣都卡在了喉咙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 它们那对复眼或竖瞳里,前一秒还充斥著对王的諂媚和对岸上生灵的残忍,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冻结灵魂的惊骇与茫然! 深海王缓缓直起身,覆盖著鳞片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如同破风箱般的沉重嘶鸣。 它那双非人的竖瞳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里面燃烧著难以置信的暴怒,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连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 “谁一一?!”它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深海巨兽,裹挟著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瞬间衝破了死寂,震得整个空间喻喻作响! 那声音里再没有半分轻蔑,只剩下被彻底冒犯尊严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杂种!敢在我深海之王面前杀我的人?!” 暮色四合,昏沉的天光仿佛被这声咆哮惊退,变得更加嗨暗不明。 第126章 赫斯提亚?一群玩火的厨子罢了 第126章 赫斯提亚?一群玩火的厨子罢了 深海王的咆哮还在血腥的空气中震盪,如同受伤巨兽不甘的哀鸣。 然而,回应它的,是另一道撕裂夜幕的死亡尖啸! 咻一一喻! 这一次,破空声更加悽厉、更加致命! 那道流光不再是单纯的物理箭矢,而是完全由纯粹、狂暴的能量凝聚而成!箭身流淌著暗金色的毁灭纹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灼烧、被撕裂的悲鸣! 深海王瞳孔骤缩成最危险的针尖!它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闪避动作,只能凭藉本能將覆盖著厚重青黑色鳞片、足以硬撼攻城锤的右臂横在身前一一那是它引以为傲的、如同深海玄铁浇筑的壁垒! 噗嘴一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烧红烙铁刺入朽木般的闷响! 那道纯粹的能量之箭,带著一种无视防御、湮灭万物的冷酷意志,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毫无滯涩地贯穿了那层號称金刚不坏的鳞片! 撕裂了底下虱结如钢缆的坚韧筋肉!最终,狠狠地钉穿了它臂骨最粗壮的部分! 咔嘧!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呢啊一一!”深海王发出一声混合著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惨豪!它那如同小山般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翅起! 右臂传来的恐怖衝击力和钻心蚀骨的剧痛,让它引以为傲的力量平衡瞬间被打破! 巨大的惯性带著它,如同被无形巨锤正面轰中,轰然一声重重砸倒在地!坚硬的地面被它沉重的身躯砸得凹陷下去,烟尘碎石四溅!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支能量箭矢在贯穿它手臂后,去势不减,如同拥有生命的毁灭之蛇,狠狠扎进了它身后一名试图护主的巨型龙虾將军的胸膛! 轰! 这一次,能量彻底爆发!那龙虾將军连惨叫都未能发出,覆盖著厚实甲壳的庞大上半身,如同被塞进了万吨炸药般,在刺目的能量光芒中瞬间炸裂!腥臭的碎肉、断裂的螯肢、混合著粘稠的蓝色血液和破碎內臟,如同最恶毒的暴雨般泼洒开来,淋了周围海族满头满脸! 另一道稍弱的箭矢流光则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从一名试图躲避的海妖统领胸口一穿而过! 留下一个前后透亮、边缘焦糊的巨大窟窿!那海妖统领低头看著自己空荡荡的胸膛,眼中还残留著极致的茫然,便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软泥般瘫倒在地, 死寂! 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死寂!所有海族都僵在原地,如同被美杜莎凝视过一般。 它们看著倒在地上痛苦嘶吼的王者,看著漫天泼洒的同族血肉,看著那胸口被洞穿的统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它们的血液! “咳咳咳!”深海王挣扎著用未受伤的左臂撑起半个身子,剧痛让它布满鳞片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它死死盯著那支贯穿自己右臂、此刻仍散发著恐怖能量波动、缓缓消散的暗金色箭矢虚影,那双竖瞳里的暴怒如同岩浆般翻涌,但更深处,却透出毒蛇般阴冷的算计与惊悸! “好—好狠的箭!”它的声音嘶哑,带著压抑不住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这绝非寻常兵刃!竟能——.如此轻易洞穿我深海王族的鳞钢骨?!“ 这种纯粹由高度凝练能量构筑的武器,威力固然毁天灭地,但消耗-绝对恐怖到难以想像! 它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一即便是阿卡迪亚神庙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倾尽全身灵力,恐怕也射不出三五箭便要油尽灯枯! “操!”一个滚雷般、混合著剧痛、暴怒和极度后怕的海族脏话,从深海王淌著蓝色血液的牙缝里狠狠挤出。 它堂堂深海之王,竟然-差点在这条阴沟里,被一支不知从哪个角落射出的冷箭,给彻底翻船?! 冰冷的死亡擦著深海王的鳞片掠过! 第三支能量箭矢,带著撕裂灵魂的尖啸,几乎是贴著他脖颈的鳃裂飞过!带起的锐风甚至割开了几片坚硬的鳞甲! 那一瞬间,深海王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差点被这纯粹的死亡气息惊得离体飞散!若非它那白银巔峰的庞大灵力赋予它超越常理的敏锐五感,此刻它的下场,绝不会比旁边那个被余波撕成漫天腥臭肉沫的海族亲卫好上半分! “吼一一!”一声带著劫后余生惊怒的咆哮从喉咙深处炸开!深海王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一个狼狐却迅猛到极致的侧扑翻滚,如同被激怒的巨鱷冲入浅滩,狠狠撞进一堵由粗糙岩石垒成的矮墙之后!碎石落下,烟尘瀰漫。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著深海王那颗属於王者的心臟!它,统御一方海域的霸主,竟被一个连面都未曾看清的人类,逼得像只受惊的寄居蟹般躲进石缝! 它布满血丝的竖瞳透过石缝的间隙,死死锁定箭矢来袭的方向,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还未等它看清那黑暗中的身影咻!咻!咻! 三道比之前更加刁钻、更加致命的暗金色流光,如同索命的毒蛇,划破烟尘,呈品字形朝著它藏身的矮墙呼啸而来! 那尖锐的破空声,仿佛死神的狞笑! “不好!”深海王浑身鳞片瞬间倒竖!它想也不想,体內那狂暴的白银巔峰灵力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轰隆一一!!! 石墙在接触到第一支箭矢的剎那,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脚踏中,轰然炸裂!无数碎石如同炮弹般向四面八方激射! 深海王庞大的身影在爆炸的衝击波和气浪中猛地后仰,覆盖著厚重鳞片的皮肤被飞溅的碎石刮出道道白痕! “一一!”它发出一种混合著痛楚和极致愤怒的、非人的尖啸!在死亡威胁的刺激下,它体內属於深海霸主的血脉潜能被彻底点燃! 噗哺!噗哺!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筋肉撕裂和骨骼爆鸣声,深海王本就庞大的身躯,竟如同吹气般再度膨胀! 一条条粗壮如远古巨蟒的青黑色筋络在皮下疯狂责张、游走!肌肉如同活过来的岗岩块垒般层层堆叠、隆起! 转瞬之间,它已化身为一个身高接近五米的、散发看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恐怖巨人! 虽然体型尚不及传说中某些深海巨怪如拉米亚海族那般遮天蔽日,但那虱结的肌肉、覆盖著厚重角质和鳞片的身躯,以及那双燃烧著纯粹毁灭欲望的竖瞳,所散发出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普通人类肝胆俱裂! 就在它完成这狂暴变身的瞬间一嗡! 第四支暗金箭矢,裹挟著湮灭一切的意志,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它胸前! “给老子一一碎!”深海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只膨胀了数倍、如同攻城巨锤般的恐怖右爪,带著撕裂空气的恐怖音爆,悍然向前抓去!竟是不闪不避! 喵一一! 暗金箭矢与那布满鳞片和骨刺的巨爪狼狠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能量被强行撕裂、 灭时发出的刺耳锐鸣! 足以洞穿玄钢的能量箭矢,竟被那巨爪上爆发的、超越白银巔峰极限的蛮横力量硬生生捏住! 无数细密的暗金符文在爪缝间疯狂闪烁、明灭,如同濒死的萤火虫,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溃散成点点光尘,消失在腥臭的空气中! “哈哈哈哈!”深海王感受著掌心残留的灼痛和湮灭感,发出低沉而狂傲的笑声,如同闷雷滚动。 它那双竖瞳死死锁定箭矢袭来的方向,燃烧著嗜血的凶光,“看到了吗?虫子!这种状態下的本王·就算是黄金阶的杂碎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我看到你了!给老子一一滚出来受死!” 凶光爆射!深海王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粗壮如巨柱的双腿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咚!!! 脚下地面如同脆弱的饼乾般轰然塌陷出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 烟尘碎石冲天而起!而它那五米高的恐怖身躯,已化作一辆失控的、燃烧著硫磺烈焰的深海战车,裹挟著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朝著感知中那个方向狠狠撞去! 轰!轰!轰! 挡在它面前的三堵由珊瑚礁、贝壳混合著黄泥垒砌的厚墙,如同纸糊般被接连撞穿!碎石、泥块、破碎的贝壳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泼洒!烟尘形成一道滚滚的土龙,紧紧追隨著那毁灭的身影! 烟尘瀰漫,视线模糊。 深海王撞破最后一道阻碍,庞大的身躯携带著方钧之势衝出烟尘!它那双凶戾的竖瞳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前方一一然而,它那超越极限的速度,也仅仅捕捉到一道融入夜色的、快得只剩残影的黑色轮廓,正朝著更远处的棚户区深处,如鬼魅般疾驰而去! “怎么可能?!”深海王心头巨震,那绝非普通人类能达到的速度!“这小虫子——怎么会有如此鬼魅的身法?!” 耻辱和暴怒瞬间吞噬了它最后一丝理智!它发出一声震碎夜空的狂吼,巨足再次狠狠践踏大地咚!咚!咚!咚! 每一步落下,都如同陨石撞击!地面在它脚下哀豪、崩裂,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深坑,如同神降下的天罚烙印! 狂暴的气流条条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它化身为一头彻底疯狂的深海巨兽,死死咬住前方那道飘忽的黑影,两者之间的距离,在它这蛮横的爆发下,竟被一点点拉近!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锋般刮过修恩的脸颊,却吹不散他眼中那冰封般的冷静。他每一步踏出,身形都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在残垣断壁间无声穿梭,只在落脚点留下一个几乎不可察的浅痕。 白银巔峰的神术修为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对身体每一丝肌肉纤维的完美掌控,让他在这废墟间的奔行如履平地,快逾狂风。 手中,那柄来自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暗金长弓虚影,依旧散发著冰冷而强大的气息。但修恩的心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遗憾。 可惜..神器虽利,终是死物。若阿尔忒弥斯女神垂怜,赐下的不只有这柄孤弓..若能再有一式配套的『逐月』神术,或『星陨』箭诀—·以神器为基,神术为锋念头电转间,身后那如同战鼓擂动的沉重脚步声已如影隨形!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水, 从后方汹涌而来! 神器的基础威力毋庸置疑,足以洞穿深海王的防御。但面对这种拥有恐怖机动性和狂暴力量的活靶子,仅靠基础射击,效率太低,容错率更是危险! 神术一一唯有精妙绝伦、能与神器共鸣的神术,才能將这柄月神之弓的毁灭之力,真正发挥到极致,成为足以一箭定乾坤的弒神之器! 神术,才是撬动神器伟力、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这个认知,在生死追逐的烈风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站住!你这只只会逃窜的老鼠!”深海王那饱含硫磺与血腥味的咆哮,如同滚雷般在身后炸响! 轰一一! 伴隨著又一声墙壁崩塌的巨响,一只覆盖著青黑色鳞片、膨胀到夸张地步的恐怖巨臂,如同破城巨槌般横扫而出! 挡在前方的一大片由贝壳、珊瑚碎屑和黄泥混合搭建的棚屋,如同被颶风扫过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 砰!砰!砰!砰!砰! 尖锐的气爆声如同死神的鞭哨,条条撕裂瀰漫的烟尘! 翻滚的尘埃前方,一道挺拔如標枪的身影,终於清晰地暴露在深海王那燃烧著毁灭火焰的竖瞳之中! 直面那五米高的硫磺巨人,修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冰冷的危机感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脊椎! 同样是白银巔峰.但这怪物的压迫感.简直像面对一头披著人皮的远古海龙! 体內流淌的神术灵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发出江河决堤般的轰鸣! 他能清晰感受到,若非腰间那柄来自月神的暗金长弓,以及此刻紧握在手的另一件神器带来的底气,仅凭这具人类的白银之躯-在这纯粹的力量与生命层次的碾压面前,恐怕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还想跑?!在陆地上又如何?你们人族这屏弱的躯壳,天生就是我海族的盘中餐!”深海王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每一步踏下都引得大地哀鸣。 它那被怒火和硫磺气息充斥的脑海深处,某个角落似乎闪过拉弥亚那带著诡异惊惧的警告“小心赫斯提亚秘仪会—“ 赫斯提亚?一群玩火的厨子罢了!深海王的竖瞳里充斥著对人类根深蒂固的蔑视。 它从未经歷过,也根本无法想像,曾经有过一个时代,人类是如何以凡人之躯,將某些不可名状的深海存在拖入绝望的深渊。 在它眼中,眼前这个胆敢挑畔它的人类,不过是一块比较牙、需要多嚼几下的肉! “给老子一一死过来!!” 第127章 犹如神祇! 第127章 犹如神祇! 咆哮声如同海啸! 深海王那山峦般庞大的身躯猛然挺直,覆盖著厚重角质和骨刺的恐怖巨爪撕裂空气,带著足以捏碎精钢要塞的绝对力量,朝著修恩渺小的身影狠狠抓下! 空间仿佛都被这纯粹的力量挤压得扭曲变形! 就在那死亡阴影即將吞噬修恩的千钧一髮之际“喻一一!” 一声清越到足以涤盪灵魂的剑鸣,骤然响彻夜空! 修恩空著的左手,如同魔术般从身侧的虚空波纹中,抽出了一柄截然不同的神器! 俄琉斯之刃! 剑身甫一出鞘,一股焚尽八荒的恐怖热浪便以修恩为中心轰然爆发!不再是月神之弓那冰冷纯粹的毁灭能量,而是狂暴、炽烈、带著古老祭祀意味的一一赫斯提亚的圣火! 卡拉!卡拉! 修恩的右臂肌肉如同拉满的强弓般瞬间责张到极限!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张蓄满毁灭力量的人形巨弓! 而那柄缠绕著金红色神圣烈焰的长剑,就是搭在这张“弓”上,引而未发的灭世之箭! 没有退避!没有格挡! 只有最纯粹、最决绝的一一刺! 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示弱,所有的迁回奔逃—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点燃神火的薪柴!面对生命力顽强如深海巨兽的敌人,单纯的杀伤远远不够! 唯有將其逼入绝境,堵死所有退路,再以雷霆万钧之势,给予其贯穿核心的、无法闪避的终结一击! 智力,亦是屠戮的锋刃! “喝啊啊啊——!!” 伴隨著修恩撕裂夜空的怒吼,那柄缠绕著赫斯提亚圣火的神剑,化作一道开天闢地的赤金洪流,朝著深海王抓来的巨爪,悍然刺出! 轰一一!!!! 炽盛的圣火不再是火焰,而是化作了咆哮的、焚尽虚空的太阳!无尽的光和热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整个渔港,不,方圆数里的夜空,瞬间被这柄神剑点燃!漆黑的夜幕如同脆弱的丝绸,被这柄神之利刃粗暴地撕裂、点燃!天空,仿佛真的燃烧了起来!刺目的光芒將每一寸阴影都驱逐殆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將深海王那惊骇欲绝的狞面孔,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不一一!!! 深海王的狂笑瞬间冻结在脸上,转化为一种混合著极致惊孩、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恐惧的扭曲表情! 阴险!卑鄙!无耻的人类! 它的灵魂都在此刻发出尖啸!这个被它视为蚁、视为食物的傢伙,竞然——竟然拥有第二件神器?!一件属性截然不同、却同样散发著令它灵魂都感到灼痛湮灭气息的恐怖神器! 一个小小的渔港··怎会藏著如此臥虎藏龙的存在?! 来势汹汹的巨爪,此刻却成了它最大的破绽!那狂暴的力量惯性,让它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在电光火石间做出有效的闪避!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在它这位深海之王的头顶!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一一那轮由神剑点燃的、焚尽夜幕的“太阳”,带著赫斯提亚净化万物的神圣意志,如同创世之初劈开混沌的巨斧,朝著它那覆盖著玄铁般鳞片的巨爪,以及巨爪之后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臟“ 无可阻挡地,降临! 焚世的圣火,如同赫斯提亚降下的神罚之槌,狠狠砸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湮灭万物的、令人心悸的“”声。 深海王那膨胀到五米、如同硫磺巨岩般的身躯,在被那道开天闢地的赤金剑光触及的瞬间,连一声最后的哀豪都未能发出,就像被投入了太阳核心的蜡像! 滋啦一一! 覆盖著玄铁鳞片的皮肤、结如古树根的筋肉、引以为傲的玄鳞钢骨一切属於深海霸王的骄傲与力量,在那净化方物的圣火面前,脆弱得如同风化的沙堡! 呼一一! 一阵带著硫磺焦糊味的炽热狂风吹过。 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在空气中扭曲、摇曳,隨即化作漫天飞舞的、带著点点暗红余烬的飞灰,飘散。仿佛这尊深海霸主从未存在过,只留下地面一片熔融的琉璃状痕跡,和空气中残留的、深入灵魂的灼热与死寂。 连修恩自己,都微微住。 他握著那柄仍在喻鸣、流淌著金红神炎的俄琉斯之刃,感受著剑柄传来的、仿佛能焚尽星辰的炽热脉动,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这就是神器与圣火结合后的...真正威能? 他从未想过,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能造成如此-彻底的、近乎概念层面的抹杀! 在爱莉的眼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当那焚尽夜幕的圣火洪流將深海王吞没、汽化的瞬间,火焰並未完全消散。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修恩少爷挺拔的身躯之上,跳跃、流淌、最终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那一刻,修恩少爷身上那股属於“凡人”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崇高的神性光辉,自他周身每一个毛孔中瀰漫开来。他口鼻间每一次悠长的呼吸,都喷吐出浓烈到化不开的火焰! 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赤红,而是浓稠如血,宛如从大地深处熬煮万年、匯聚了无尽地脉精华的岩浆长河! 它们丝丝缕缕,长长短短,伸缩不定地繚绕、散开,在他身周形成一片氮氬著毁灭与新生的、 流动的血色光晕。 火光映照著他冷峻如神祗雕像的侧脸,艾莉的呼吸几乎停滯。 少爷他—简直像是褪去了凡尘的躯壳,自那永恆的圣火熔炉中—重生的神明! 修恩感知了一下。 “赫斯提亚的—圣火?” 修恩闭目凝神,內视己身。那焚尽深海王的圣火併未完全熄灭,它们如同最忠诚的僕从,在他体內奔流、交融。 更令他心神剧震的是一一一缕冰冷、狂野、带著深海深渊特有腥咸与硫磺气息的—-神性,正被纯净的赫斯提亚圣火包裹著、熔炼著! 这缕神性,微弱却本质极高,如同黑暗中闪烁的幽蓝星辰,顽强地抵抗著圣火的净化,却又在不断地被提纯、被剥离其混乱的本质,转化为一种更为精粹的源质。 原来如此..— 修恩心中豁然开朗,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难怪这头海怪如此难缠,明明只是白银巔峰,力量却远超同阶!它根本不是什么天赋异稟,不过是个窃取了神明遗泽的可悲偽物!靠著这点偷来的神性,才拥有了几分“王”的威能! 嗡一一!嗡一一!嗡一一! 就在这缕被初步熔炼的深海神性融入他灵息核心的剎那他腰间沉寂的月神长弓虚影,手中紧握的俄琉斯之刃,甚至他意识深处那本神秘的“书页”, 都同时发出了剧烈的、渴望的共鸣与震颤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终於迎来了甘霖的滋润! 轰一一!!! 修恩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喷发! 一股难以想像的、沛然莫御的洪流,以那缕精粹神性为核心,轰然爆发!不再是灵息,而是·.神力! 粘稠!沉重!如同流淌的液態黄金! 浓郁到极致的神力瞬间充斥了他四肢百骸,甚至在他体表具现化!它们不再是氮氬的光晕,而是凝练成一道道粗大如儿臂、闪烁著暗金与赤红交织符文的能量锁链! 这些由纯粹神力构成的锁链,如同活物般缠绕、束缚在他身上,每一次“呼吸”般的脉动,都释放出令人室息的威压,仿佛要將他的凡躯直接撑爆! “呢——·啊!” 修恩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额头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强行灌入了整片星河的脆弱容器! 力量!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在体內疯狂奔涌、咆哮!灵息在这股神力的加持催化下,发生了本质的蜕变与升华,如同涓涓细流骤然化作了决堤的灭世洪涛! 又像是被注入了永恆燃烧的星核熔炉,永无止境地喷薄著毁灭与新生的伟力! 这动静这力量的质变与量变.简直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 就在修恩周身缠绕著液態黄金般的神力锁链,呼吸间喷吐著熔岩长河般炽烈血气,如同自亘古圣火中重生的神祗般屹立於熔融大地之上时一一刷!刷!! 数道裹挟著不同神性光辉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飞鸟,落在了这片被神力肆虐过的焦土边缘。 是赫斯提亚秘仪会的几位圣女! 她们的目光,在触及场地中央那道如同人形太阳般散发著恐怖神威的身影时,瞬间凝固了! 宙斯神庙的圣女,那身象徵著雷霆权柄的华丽圣袍,此刻在修恩逸散出的、仿佛能压塌山岳的神力威压下,竟显得黯淡无光她那张总是带著俯瞰眾生冷漠的精致脸庞,此刻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孩,红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在剧烈地震颤! 那—那是修恩?!那个—那个渔港督查?!那个祖上三代都是下海捞鱼的泥腿子?! 荒谬!这简直是她数百年来听过最荒谬的笑话!一个世代与腥咸海风、粗糙渔网为伍的贱民血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散发出如此纯粹、如此磅礴、近乎主神降临般的威压?! 这顛覆了她对血脉、对阶级、对力量来源的一切认知!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著被彻底愚弄的羞愤,瞬间住了她的心臟。 阿波罗神庙的圣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周身原本如同熔金般流淌的太阳圣辉,此刻被修恩身上那更为霸道、更为原始的神性光辉彻底压制,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她死死盯著修恩体表那些由实质化神力构成的、如同古老神文般脉动流转的暗金赤红锁链,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是某个古老神低的私生子!或者是某个陨落邪神的转世身! 她心中疯狂吶喊,试图用任何能想到的“高贵”理由来解释眼前这彻底粉碎她优越感的一幕。 那个被她视为尘埃、可以隨意牺牲的渔港督查,此刻的存在本身,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那建立在神庙荣耀之上的傲慢面颊上。 渔夫?哪个渔夫能引动赫斯提亚圣火,焚灭深海之王,周身缠绕著连她都感到室息的神力?! 唯有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一一朱利安。 她重伤未愈,脸色苍白如纸,在同伴的扶下才能勉强站立。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坚定! 她看著那在神力洪流中屹立、如同脱胎换骨般的修恩,看著宙斯与阿波罗圣女脸上那混杂著恐惧、怀疑和扭曲认知的精彩表情,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著讥消与自豪的弧度。 愚蠢—— 她在心中冷冷地笑。 你们只看到了他此刻如神般的威光,却不愿相信那光芒之下,每一分力量都浸透了血汗与不屈!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什么神明私生子?什么邪神转世?都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可怜虫,为了维繫自己摇摇欲坠的傲慢而编造的藉口! 修恩,就是修恩! 那个在腥风咸雨中降生,在顛簸渔船上长大,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拉网,用沾满鱼腥的脚板丈量码头每一寸土地的少年! 他的祖辈,世世代代,確確实实,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打鱼人!他的血脉里流淌的,是咸涩的海水,是渔民的坚韧,而非任何神明的恩赐! 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一一那令深海王灰飞烟灭的力量,那让神器为之共鸣的神性,那足以让神届圣女惊骇失色的威压一一没有半分侥倖! 那是他用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用超越常人数百倍的血汗浇灌,用一颗永不屈服、敢於向神明挥拳的凡人之心,硬生生从这残酷世界的铁幕上,撕咬下来的战利品! 渔夫的身份,做不了假,也无需作假! 因为真正的伟大,从来无需依靠血脉的粉饰!它诞生於最卑微的泥土,在苦难中淬火,於绝境中绽放!那才是属於修恩的,独一无二的神性! 修恩当然无从知晓此刻的他,正沉浸在体內那如同星河奔涌、又似熔炉沸腾的狂暴神力之中,努力適应著这足以撕裂凡躯的伟力。 那来自深海王的神性碎片如同最烈性的催化剂,点燃了他血脉深处沉睡的某种东西,每一寸骨骼、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神力的冲刷下发出高亢的、近乎痛苦的喻鸣。 他更不会知道,自己这如同神祗降世般的姿態,已在几位高高在上的神庙圣女心中,掀起了何等顛覆性的惊涛骇浪,又催生出了多少荒谬绝伦的“高贵”猜想。 就在这时,一个带著刻意压抑、却依旧难掩一丝颤抖的清冷女声,打破了这充斥著神力威压的、令人室息的沉默: “修恩———督查?” 第128章 神罚已至,避无可避! 第128章 神罚已至,避无可避! 开口的是宙斯神庙的圣女。她竭力维持著神庙代言人应有的端庄与矜持, 但那双紧握著雷霆圣徽、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以及声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琴弦绷紧到极限的颤音,却將她內心的惊涛骇浪暴露无遗。 她微微抬著下巴,目光却不敢直视修恩周身那如同活物般脉动流转的神力锁链, 只能勉强落在他脚下那片被圣火熔融成琉璃状的地面上,仿佛那里残留的痕跡,比眼前这个“ 人”更值得探究。 “那个—深海族的王者呢?” 她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一个更符合其身份地位的措辞,最终吐出了那个明知故问、却又必须问出的问题。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河面下艰难凿出,带著一种近乎滑稽的、强撑的镇定。 紧隨其后,阿波罗神庙的圣女也上前一步。她周身竭力撑起一层薄薄的、如同晨曦般柔和的金辉, 试图抵御那无处不在的神力压迫,嘴角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得体”的微笑,但那笑容僵硬得如同石刻面具, 眼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惊疑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是啊,修恩督查,”她的声音如同阳光下的竖琴,却失了往日的从容,带著一丝刻意拔高的音调,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深海族的首领不知去向何处了?我们感知到此处有强大的力量碰撞,特来查看,若有需要,神庙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修恩缓缓转过了身。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刻意的威压释放。 仅仅是一个转身,那双如同熔铸了液態黄金、又似蕴藏著无尽星河的瞳孔扫过她们,就让两位圣女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空气,再次凝固。 唯有神力锁链在修恩体表缓缓流转、摩擦发出的低沉喻鸣,如同远古巨神的嘆息,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修恩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抬起手,隨意地指了指脚下那片唯一能证明深海王曾经存在过的、边缘还散发著暗红余热的琉璃状熔融地面,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带著硫磺与焦糊味的灰烬气息。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著一丝力量爆发后的低沉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两位圣女强撑的心防之上: “它?” “灰飞烟灭了。” 四个字。 轻描淡写。 却像四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宙斯与阿波罗圣女的灵魂深处! 灰飞烟灭! 一个足以让她们联手都感到棘手的白银巔峰深海霸主,一个刚刚还气焰滔天、逼得她们几乎要牺牲渔港乃至神庙利益的恐怖存在·就这样,死了? “你说什么?深海王死了?” 冰冷的声音像是从海沟深处挤出来的气泡,带著难以置信的嘶哑,瞬间冻结了渔港潮湿的空气。 聚集的拉弥亚们鳞片骤然竖起,如同受惊的刺蝟,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森然寒光。 他们猩红的瞳孔死死锁住那个连滚带爬、带来噩耗的同族,仿佛要將那荒谬的字句连同报信者一起撕碎。 纳西婭那个煞星分明不在此处! 这个念头如同铁锚,沉甸甸地坠在每个拉弥亚的心底。若非確认了那女魔头的远离, 他们岂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这渔港掀起血雨腥风?深海王,那可是盘踞在深渊食物链顶端的庞然大物! 能將他碾碎的·除了纳西婭那个级別的存在,还能有谁?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愤怒几十年前的惨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一一那柄收割生命的利刃,那个如月光般清冷、却比最深的海沟更令人绝望的身影。 纳西婭!仅仅一个名字,就足以让拉弥亚们坚固的鳞申下渗出寒意。 那一战,深海成了他们的坟场,首领连同族中最强的十位战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声消融、碎裂,连残渣都未能留下。 若非祖先与那虚无縹緲的海神有过一丝旧缘,拉弥亚的血脉,恐怕早已在那一天断绝於深渊。 “我听说—”一个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冰面上行走,“纳西婭——.—她收了一个圣子。”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大拉弥亚排开眾鱼人,缓缓上前。 他上半身的鳞片厚重如古代骑士的板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著金属般的冷硬光泽,这是拉弥亚一族引以为傲的天赋象徵。 此刻,他那双浑浊的黄色竖瞳里,却翻滚著比海水更深沉的惊疑。 能被那个纳西婭.·.收为圣子? 为首的拉弥亚——— -个体型相对瘦小、鳞片色泽也暗淡许多的傢伙一一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一股比得知深海王死讯更刺骨的冰冷顺著脊椎爬升,直抵大脑。 圣子? 难道难道又要诞生一个新的纳西婭了吗? 光是想像这个可能,绝望就如同深海的巨大水压,瞬间住了他脆弱的心臟。一个纳西婭已是他们倾尽全族也无法逾越的噩梦之壁。 若再来一个他们这些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的失败者,还能逃向何处?这茫茫大海,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不行.”他细长的尾巴神经质地抽打著地面,发出急促的啪啪声,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著毒蛇般的阴狠,“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个所谓的『圣子”有机会成长起来!”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仿佛要將那尚未谋面的威胁,连同整个渔港的未来,一同扼杀在强之中。冰冷的杀意瀰漫开来,比海风更加刺骨。 “我们踏破波涛,涌上这航脏的陆地,为的是什么?” 拉弥亚首领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生锈的刀锋刮过礁石,刺耳又充满煽动性。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竖瞳扫过聚集的海族,闪烁著贪婪与暴戾的光芒。 “不就是为了撕开那些软弱人类的喉咙,痛饮他们温热的鲜血?不就是为了把他们的哀喙当作最美妙的乐章,把他们的渔港变成我们狂欢的餐桌、永恆的猎场?!” 他细长的爪子猛地拍击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浑浊的水。 “他们一一这些只配在陆地上爬行的虫子一一就该被我们踩在脚下,碾进淤泥里!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就是我们最甘醇的美酒!”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岸的鸣咽。不少拉弥亚的喉结滚动著,仿佛已经尝到了血腥的滋味。 一只体型稍小的拉弥亚沉默地听著,冰冷的鳞片下,心臟却在剧烈跳动占据这里.把人类当作人质.这个念头如同剧毒的海葵在他心中蔓延若真能成功,有了如此多的筹码,即便是纳西婭那个煞星,恐怕也投鼠忌器,再不敢像几十年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挥下屠刀了吧? 这对整个拉弥亚族群而言,简直是黑暗命运中的一道曙光! 首领捕捉到了空气中瀰漫的、带著腥甜气息的渴望。 他咧升布满利齿的嘴,露出一个堪称疗的笑容,声音如同深海涌动的暗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海族的勇士们!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我们的神明即將挣脱古老的,重临世间!箭已离弦,再无回头路可走!” “看看脚下!看看这片我们流血夺来的土地!这是用我们同族的鳞片和生命换来的!若不趁著鲜血未冷、恐惧未散,將这里彻底化为我们的巢穴,钉死在这片土地上等纳西婭那个女魔头从北风高地卷著寒风杀回来,將我们堵在这小小的渔港里.—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著刻骨的恐惧和仇恨: “那便是瓮中之鱉!是几十年前那场大屠杀的翻版!你们难道还想重温那种被碾压、被屠戮、 如同砧板鱼肉般的绝望吗?!” “不想一—!”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压抑的恐惧瞬间被点燃,转化成了狂热的斗志。 海族们被彻底点燃了!他们挥舞著带蹼的利爪,敲打著覆满鳞片的胸膛,发出沉闷如鼓的砰砰声,眼中燃烧著原始的嗜血欲望。 吃爽!喝爽!这不正是他们甘冒奇险、踏足陆地的唯一目標吗?首领的话,將他们心底最赤裸的欲望彻底引爆! “首领!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杀光他们!占下这里!” 混乱的嘶吼声中,一只站在首领近旁的拉弥亚,其体型在族群中也算魁梧,上半身厚重的鳞甲在昏暗光线下泛著铁灰色的冷硬光泽。 他微微俯身,靠近首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钢铁般的决断: “首领,下令吧。我们———具体该如何做?”” 首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冰冷杀意。 他环视著那些被煽动得近乎疯狂的同族,声音低沉下去,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匕首,每一个字都透著刺骨的锋芒: “传令下去立刻!將散布在渔港各处、所有黄金级以上的战士,全部召集於此!” 他缓缓抬起一只爪子,指向渔港深处那被黑暗和血腥笼罩的街巷,仿佛能穿透层层阻碍,锁定那个可能存在的致命威胁: “纳西婭的『弟子”————那个所谓的“圣子”·————他若在此地,必定会现身阻拦。” “我们的目標只有一个一一他的五指猛地收紧,发出骨节摩擦的咔噠轻响,如同捏碎了某个无形的头颅: “不惜一切代价,將他——连同他可能带来的一切阻碍———” “彻底碾碎!” “唯有如此,这渔港,才能真正成为我们拉弥亚一族的囊中之物!成为我们向纳西婭復仇— 向整个世界宣告我们归来的———第一块基石!” “你就是纳西婭的弟子?”为首的黄金级拉弥亚声音嘶嘶,如同毒蛇吐信。它豌的身躯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无声无息地滑行至赫斯提亚秘仪会那古老沉重的石门前,蛇尾在冰冷的地面拖曳出湿滑的痕跡。 修恩静立如渊,一言未发。 唯有周身,灵犀如潮汐般无声涌动、起伏。那並非凡俗的光辉,而是近乎神性的领域,丝丝缕缕,缠绕流转,將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朦朧而不可侵犯的辉光,仿佛自亘古壁画中走下的神祗。 他仅仅向前踏出一步。 “轰—一!” 仿佛沉寂千年的地核骤然甦醒! 这一步落下,脚下古老的石板应声龟裂,无形的震波裹挟著雷霆之怒悍然扩散,整座赫斯提亚秘仪会都在呻吟、颤抖! 空气爆鸣,无形的狂澜凭空捲起,搅动风云。那一刻,仿佛有沉睡的神明挣脱了时光的桔, 君临此间! “该死!这气息他难道拉弥亚族群中位列第二的强者,那覆盖著坚硬鳞片的眼皮本能地紧紧闭合,只敢裂开一道细如髮丝的缝隙。然而,仅仅是那扑面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怖气流,便已化作无数冰冷的无形利刃,狠狠刮擦著他坚硬的面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锐响! 修恩的目光,穿透了瀰漫的尘囂与灵犀的辉光,落在那一群不速之客身上,声音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深潭: “你们是来找死的么?” 修恩的话语,声音其实並不高亢。 然而— 轰隆!!! 那並非凡俗的声浪,而是裹挟著纯粹神性威压的实质风暴!它自修恩周身那沸腾的灵犀领域中沛然勃发,如同亿万头无形怒龙挣脱了束缚,以他立足之处为圆心,悍然炸裂、咆哮、奔腾! 首当其衝的,是赫斯提业秘仪会那铭刻看古老符文的厚重石门! 只听一声令人心悸的爆碎巨响,那足以抵御攻城锤撞击的巨门,竞如同被无形巨手住的朽木,瞬间扭曲、解体!无数裹挟著灵光碎屑的巨大石块,如同炮弹般激射向漆黑的夜空! 风暴並未止息! 秘仪会庭院中那些歷经百年风雨的参天古木,粗壮的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下一刻,它们被连根拔起! 庞大的树冠如同被狂怒巨人狠狠损向地面,枝婭在触及风暴边缘的剎那就化为漫天粉! 支撑著迴廊的坚硬石柱,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隨即在震耳欲聋的咔嘧声中轰然断裂、 倾颓! 烟尘与碎石构成的浑浊巨浪,伴隨著毁灭的哀鸣冲天而起! 而这一切毁灭狂澜的核心,那沛然莫御、宛如神明怒意的灵息洪流,已然彻底凝聚! 它不再是瀰漫的光晕,而是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纯粹由神性意志铸就的巨槌! 又或者,是一条自九天之上俯衝而下的、鳞爪狞的太古光龙!目標,赫然锁定了那只为首发言的黄金级拉弥亚! 空气被彻底排开,空间仿佛都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扭曲哀鸣!神罚已至,避无可避! 第129章 51我们无意染指赫斯提亚秘仪会 第129章 51我们无意染指赫斯提亚秘仪会 周遭观战的海族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杂鱼!那是黄金级的拉弥亚! 是足以让寻常青铜、白银级的神术修行者仅仅靠近,就会被其周身逸散的、如同实质深海重压般的气息碾碎骨骼、室息而死的恐怖存在! 黄金级一一那是横亘在凡俗与传奇之间的一道天堑。跨过这道门槛的海族,无异於经歷了一场残酷的重生。 它们古老的骨髓如同熔炉般沸腾,烧出蕴含神性因子的滚烫新血。 这神血奔涌冲刷著每一寸肌体、每一片鳞甲,將原本的躯壳彻底重塑,赋予其超越凡俗想像的磅礴生机与近乎不朽的坚韧。 那是深海的恩赐,是血脉深处古老力量的彻底甦醒,是人类屏弱之躯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 属於怪物的荣光。 然而—· 修恩! 这个经过神术千锤百链的“人类”,早已挣脱了血肉凡胎的桔,踏入了属於“传说”的领域那是无限逼近於“英雄”之境的门扉! 他此刻所展现的力量,粗暴地碾碎了海族们赖以自豪的等级认知。 没有哨的招式,没有长的吟唱。 修恩仅仅是信手一挥,澎湃得如同大洋怒潮般的神力便轰然爆发! 那景象,简直像是某位暴怒的海洋古神撕开了空间的帷幕,將他无上的权柄与毁灭意志粗暴地投掷到了这片狭窄的渔港! 那只刚刚还散发著令人室息威压的黄金拉弥亚,在这纯粹到蛮横的力量洪流面前,竟渺小得如同风暴中的一片枯叶。 它赖以自豪的、足以抵挡深海万钧重压的黄金之躯,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挡不住! 躲不开! 致命的警兆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它所有的神经!它仿佛被无形的协锁钉死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毁灭性的洪流將自己吞噬! “吼一一!!!” 黄金拉弥亚的竖瞳因极致的惊骇和暴怒而瞬间缩成了针尖!它发出一声混合著恐惧与不甘的、 撕裂喉咙般的咆哮。 该死的!我可是·拉弥亚的黄金之裔啊! 求生的本能终於压倒了瞬间的僵直。 它体內那经由神血千锤百链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奔涌起来! 全身覆盖的、如同秘金锻造的厚重鳞片片片倒竖、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一层凝练到极致、散发著暗沉金光的能量壁垒,在千钧一髮之际强行笼罩住它的全身一一那是它压榨生命本源筑起的最后防线! 然而·.— “嘴啦一一!!!” 恐怖的气流,或者说那根本就是凝练如实质的神力锋芒,已然临体! 如同滚烫的餐刀划过凝固的黄油!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黄金壁垒,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轰然破碎! 紧隨其后的,是它那引以为傲的、足以硬撼深海巨兽撕咬的鳞甲! 大半个身躯的鳞片,连同其下坚韧的皮肉,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扯、剥离!剧痛如同亿万只毒虫瞬间啃噬进骨髓,让它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死亡的阴影,冰冷、粘稠、带著海沟最深处的绝望气息,瞬间住了它的心臟! 不一一!!! 在意识被剧痛和恐惧彻底淹没的前一剎那,这只濒死的黄金拉弥亚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最原始的凶戾和同归於尽的疯狂所取代! 它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熔岩翻滚般的咕嚕声。紧接著,它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张开那布满疗牙的巨口一“噗一一!!!” 一道粘稠得如同活物、闪烁著妖异红绿光芒的毒液洪流,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岩,轰然喷薄而出!毒液並非简单的喷射,而是在离口的瞬间猛烈炸开! 雾时间,方圆数里之內,仿佛下起了一场来自地狱的毒雨! 红与绿交织的致命毒雾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之云,急速扩散、沉降。 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潮湿的地面和坚硬的礁石都如同被投入强酸般迅速软化、溶解、冒出滚滚恶臭浓烟! 草木瞬间枯死焦黑,来不及逃离的低阶海族在接触到毒雾的瞬间便发出悽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蜡像般融化! 一片生机勃勃的渔港边缘,顷刻间化为一片色彩妖艷、死气瀰漫的绝域!这是黄金拉弥亚燃烧生命与神血,倾泻出的、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那蕴含著拉弥亚一族最深沉怨毒与生命精华的致命毒液,其速如电,其势若狂澜,狼狠撞上了修恩隨手挥出的神力洪流! 轰一一!!! 並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滚烫的熔岩倒灌进极寒的冰海!两股截然相反、却又都沛然莫御的力量悍然对撞!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肉眼可见的衝击波呈环形骤然炸开,將地面生生刮去一层! 浓稠得化不开的、混杂著黄绿色的剧毒烟尘与神力逸散的炽白流光,如同狂暴的混沌之云,瞬间將那只黄金拉弥亚连同它所在的那片区域彻底吞噬! 烟尘翻滚,遮蔽了一切。 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成员们心臟几乎跳出嗓子眼,紧张地望向那片死亡烟云。 “灰·-灰大人!”有人声音发颤“应应该没事吧?”旁边的人强作镇定,声音却带著不確定的颤抖,“毕竟毕竟只是一只拉弥亚!我们的大祭司当年在北风高地,可是亲手斩杀过不止一头黄金级的怪物!” 他们互相安慰著,试图用过去的荣光碟机散眼前的恐惧。然而,那翻滚的、带著刺鼻腥甜与毁灭气息的烟尘,依旧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唯有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圣女,那双清澈如月下湖泊的眼眸,似乎能穿透那致命的混沌。 她清晰地“看”到,在神力洪流即將將其彻底湮灭的千钧一髮之际,那只拉弥亚爆发出了源於血脉最深处的、近乎自毁的求生意志! 它强行收缩早已濒临崩溃的五臟六腑,用那被神血淬链过的、堪称恐怖的磅礴生命力作为最后的燃料,疯狂催动! 那一瞬间,它庞大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压缩、凝实,坚硬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片残留的鳞甲都闪烁著过载的暗金光泽它竟是以这种近乎榨乾生命本源的方式,在体表构筑了一层转瞬即逝、却坚固到极致的防御! 就是这搏命般的防御,让它在那毁灭性的隨手一击下,勉强—-捡回了半条命! 烟尘微散。 修恩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一步踏出,稳稳立在了赫斯提亚秘仪会那古朴的石阶之上。 他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沾染一丝尘埃,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黄金级怪物灰飞烟灭的对撞,不过是拂过身畔的一缕微风。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烟尘中挣扎的身影,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著一种俯视蚁般的漠然: “黄金级的拉弥亚?” 修恩微微歪了歪头,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他只是隨意地抬起手,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飞虫,对著烟尘中心凌空一扇一一一一!!! 一道无形的、却蕴含著山岳倾塌之力的恐怖衝击,骤然爆发! 烟尘被瞬间排开!那只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黄金拉弥亚,连一声像样的惨豪都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躯就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它像一颗破烂的布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倒飞出去! 坚硬如铁的地面,在它身躯犁过的路径上,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翻开!一道深达数尺,长达数十米的狞沟壑瞬间成型,碎石泥土如同爆炸般向两侧激射! 轰隆隆的翻滚声终於停歇。 那拉弥亚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沟壑尽头的泥坑里,精壮的上半身布满了碎石割裂的伤痕和泥污,肌肉因剧痛和脱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颤抖。它挣扎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从泥泞中支起半个身子。 刚才那一“扇”“ 感觉就像是被一座全速飞行的山峰正面撞中! 全身!它引以为傲的、堪比深海玄铁的鳞片,此刻几乎寸寸碎裂、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肌体。 双耳之中是永无止境的尖锐喻鸣,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里面搅动。眼前金星乱冒,视野模糊扭曲。 牙床被震得彻底麻木,口中满是浓烈的血腥味和碎牙的粉末一一它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尖锐的牙齿碎片,正混著血沫,被它无意识地吞咽下去。 痛...太痛了..— 一股冰冷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盖过了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它终於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当首领提起“纳西婭”这个名字时,眼中会流露出那种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恐惧! 为什么族中那些经歷过几十年前浩劫的老傢伙们,至今听到那个名字还会瑟瑟发抖! 此刻,它正亲身经歷著那份跨越了数十年时光传递而来的、令人室息的绝望! 眼前这个少年·仅仅是隨手一击啊! 若非它已臻黄金之境,將这副躯体锤链到了族中顶尖的程度,恐怕在第一击下,就已经像那些脆弱的白银同族一样,彻底爆散成一团血雾,连渣溶都不会剩下! 隨手一击就差点让我灰飞烟灭· 那少年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丝! 一个弟子尚且如此. 当年那个以一己之力,几乎將整个拉弥亚族群从深海版图上抹去的“纳西婭”“ 她的强大,究竟抵达了何等令人绝望的深渊?! “—.”那只几乎被打成烂泥的黄金拉弥亚瘫在泥坑里,每一次喘息都带著破碎內臟摩擦的嘶声。 它用扭曲的爪子徒劳地按著胸腹间明显塌陷、骨茬刺破皮肉的可怖伤口,粘稠的、泛著暗金色泽的血液不断渗出。 “该死该死的人类杂种!”它怨毒的嘶吼从漏风的齿缝间挤出,混杂著血沫,“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竞敢———·竟敢—— 然而,它色厉內荏的咆哮,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刚才那搏命一击几乎榨乾了它最后的神血精华,加上修恩那摧山撼岳般的打击,它的身体早已是风中残烛,若不立刻遁入深海静养,恐怕连根基都要崩毁! “够了。” 一个更加低沉、带著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铁锚沉入死寂的海沟。拉弥亚首领缓缓排开眾海族,走到了最前方。它那双浑浊的黄色竖瞳,此刻正死死锁定在台阶上那个看似平静的少年身上,眼皮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看。 白银巔峰仅仅是白银巔峰的气息· 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著它的理智。就是这个少年,刚才差点一拳就把仅比自己稍逊一筹的黄金同族轰成渣溶! 那摧枯拉朽的力量,那漠视生死的眼神·简直和几十年前那个將拉弥亚一族拖入深渊噩梦的“纳西婭”,如出一辙! 仅仅是看著修恩的身影,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几乎刻入骨髓的寒意,就让它的鳞片缝隙里渗出冰冷的黏液。 那是被更高层次掠食者盯上的、最原始的恐惧! 它深吸了一口带著血腥和硝烟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惊悸,声音刻意放缓,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它自己都感到屈辱的“商量”口吻: “人类————不,“灰烬”阁下。”它尝试著用了一个从人类俘虏口中听来的尊称,“我们知道你是纳西婭大人的高足。我们海族此番上岸,並非要侵占你的领地,更无意与纳西婭大人的传承者为敌。” 它伸出覆盖著厚重鳞片的爪子,指向渔港之外那被黑暗笼罩的、哀豪遍野的区域。 “我们·—-只需要『足够数量”的祭品,献给我们即將甦醒的深海神明!仅此而已!你的赫斯提亚秘仪会,我们承诺秋毫无犯!你的殿堂依旧供奉你的神,我们的祭坛亦將浸满鲜血———“ 它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蛊惑的节奏,试图描绘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虚假和平: “你走你的神圣之路,我们行我们的—深渊之仪。如何?” 第130章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第130章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石阶之上,修恩的目光依旧沉静,深邃如万古不移的星渊。 没有愤怒的火焰,没有杀气的锋芒,甚至没有一丝属於生灵的波澜。 然而,正是这种近乎真空的、绝对的“无”,让所有拉弥亚的心臟骤然停跳,仿佛被一只自虚空探出的、冰冷的神之巨手,无声地住了生命的核心! “我,为何要应允你们的乞求?”少年的声音並不高亢,却如同冰封万载的星辰碎片,轻易刺穿了鸣咽的海风与海族们绝望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每一个音节都冷彻魂髓。 他缓缓抬眸,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挣狞的海族面孔。 “於你们而言,”他的话语平淡,如同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物理法则,“此地,不过是隨时可至的猎场。人类———不过是你们食谱上,可供隨意撕咬、啜饮的温顺羔羊。”“ 话音微顿,他的视线越过躁动的海族,落在了身后一一那歷经岁月洗礼、此刻却在神性光辉映照下流淌著亘古圣洁的秘仪会石阶与巍峨大门之上。斑驳的石纹仿佛在低语,古老的符文在神光中若隱若现。 “但於我而言— 一股无形的、仿佛来自世界规则本身的浩瀚威压,隨著他吐出的字句,悄然瀰漫、沉降!空气变得粘稠如铅汞,空间仿佛都在微微扭曲! “这里,是我立命之基,棲身之所。是铭刻我过往烟云,承载我未来星轨的—唯一净土。” 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所有海族的心头! “你们·.”修恩的目光最终落回拉弥亚首领那张因强撑镇定而肌肉抽搐、鳞片倒竖的脸上。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如同云端的神俯瞰著沙盘上妄图搬动巨石的蚁时,那种纯粹的、近乎悲悯的——荒诞疑惑: “有何资格代我裁定我家园的存续兴亡?” 拉弥亚首领与仅存的那只黄金拉弥亚,脑中如同被一道无声的寂灭神雷悍然劈入! 那声音里没有半分杀意,平静得如同深渊低语,却比亿万道恶毒的诅咒更让它们肝胆俱裂!眼前修恩那悲悯垂怜的微笑,与记忆深处某个烙印在灵魂血上的梦魔骤然重叠一那是几十年前,一个同样被惨白月光浸透的夜晚。冰冷的海浪之上,一个身影踏波而来,眼神平静得如同方古不化的玄冰,不起丝毫波澜。 她只是隨意地抬手、落下.整片海域便在无声无息间,被同族滚烫的鲜血与破碎的残肢彻底染红!那视方物如草芥的漠然·· 一模一样!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將一切生灵视为尘埃、碾碎时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终极漠视! “嘶一一!!” 无穷无尽的寒意並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它们每一寸骨髓深处疯狂渗出,瞬间冻结了奔流的血液! 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的毒蛇,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嘶鸣!两只拉弥亚的黄金竖瞳缩成了针尖,全身覆盖的坚硬鳞片如同遭遇天敌般逆卷如刀! 体內残存的所有力量被彻底点燃、压榨、引爆!肌肉在极限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绷断声!它们只想逃离!不惜一切代价,逃离这尊杀神哪怕一丝一毫的视线笼罩! 然而— 让它们灵魂都为之寸寸崩解的是一一修恩的眼神依旧清澈,甚至带著一丝悲悯的余韵,心底感知不到半分汹涌的杀机或愤怒,如同无风的古井。 可它们全身的鳞片却不受控制地根根倒竖、战慄! 一种超越了死亡本身的、冰冷到足以冻结时空的绝望预感,如同来自宇宙最深邃黑暗的巨渊压力,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挤压著每一寸血肉,禁著每一缕灵魂!它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无形的桔下,脆弱得如同蛛网!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不到杀意?! 这极致的困惑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它们扭曲的意识中攀升至顶点,几乎要將理智彻底撕裂的剎那—— 轰咔一—!!! 脚下那歷经千年海风侵蚀、坚实无比的古朴石阶,骤然发出濒死般的哀豪! 以修恩所立之处为核心,蛛网般密集的裂痕瞬间爬满每一块巨石!紧接著,仿佛有一柄无形的、由纯粹重力法则凝聚的神之重锤悍然砸落! !!! 石阶不是碎裂,而是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般,瞬间化为漫天粉!一股混杂著古老石尘与毁灭气息的浑浊烟柱,冲天而起! 烟尘瀰漫的中心,修恩动了。 仅仅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 却仿佛踩碎了空间的基石!他体內那沉寂如渊的气血,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星核熔炉骤然点燃! 磅礴到无法想像的生命精元在血管中奔腾咆哮,发出星穹崩塌般的轰鸣!骨骼舒展,发出龙吟般的錚鸣; 筋肉賁张,如同蛰伏的太古巨龙甦醒;皮肤之下,不再是血肉的色泽,而是流淌著熔融的、纯粹神性铸就的熔金之光! 那光,並非照耀,而是宣告一一宣告著某种凌驾於凡俗认知之上的、足以撼动世界规则的终极存在的降临! 剎那间! 一道顶天立地的、笼罩在朦朧神辉中的巍峨虚影,仿佛自亘古的时光长河中投射而来,与修恩的身躯瞬间重叠! 难以想像的磅礴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倾泻而下,將方圆数十米的空间彻底覆盖、凝固! 两只刚刚还在试图逃窜的黄金拉弥亚,此刻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蚊虫!別说挣扎,连动一动指头都成了奢望! 它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股神威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更让它们陷入无边恐惧深渊的是直到此刻,直到那神明般的虚影笼罩下来,它们依旧没有从修恩的眼中、心底,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意”! 那眼神.— 平静得如同农夫走向待宰的牲畜栏。 淡漠得如同神明俯视即將湮灭的星辰。 在眼前这个少年看来,它们这些足以令凡人国度颤慄的深海黄金怪物,与砧板上待割喉放血的鸡鸭牛羊似乎並无本质的区別。 视若无物,杀如芻狗。 这,才是凌驾於一切狞咆哮之上的令灵魂永墮冰窟的终极静默! 修恩的神色古井无波,仿佛只是拂去衣上尘埃。 然而他手中那柄凡铁般的剑,却在挥出的剎那,点燃了整片苍穹! 轰一一! 剑锋所向,並非烈焰,而是流淌的赤红圣炎! 它自九天垂落,並非燃烧,而是熔铸!天空的幕布被粗暴地撕裂、焚毁,化作一片沸腾翻滚的熔金之海。 整个渔港被笼罩在一种令人室息的、仿佛大日陨落般的煌煌神威之下!空气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沉重如实质的光与热,悍然压向大地! 修恩的身影,立於这焚天煮海的炼狱中心,周身沐浴著纯粹的神性光辉。 这一刻,他便是行走於人间的太阳神,目光所及,万物皆焚! 那些白银、黄金级的拉弥亚,每一个都是足以让渔港化作血海的恐怖存在,即便是同阶的人类强者,也需战方能將其诛火。 可此刻,它们只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冻结一一不是寒冷,而是神性光辉对凡俗存在的绝对抹除意志! 恐惧不再是情绪,而是烙印在骨髓里的冰冷法则! 时间,仿佛被那赤炎凝固了一瞬就在这凝固的光影中,修恩动了。他的动作简洁到近乎优雅,仅仅是抬手,虚握,然后一一轻轻一捏。 噗! 声音轻微得如同熟透的果实坠落。 拉弥亚族群中,一名黄金级强者那覆盖著坚硬鳞片的头颅,如同最脆弱的琉璃工艺品般,在无形的神之掌力下无声爆裂! 颅骨碎片混合著粘稠的红白之物,在圣炎的映照下,竟折射出一种诡异而神圣的虹彩,如慢镜头般飞溅开来,旋即被炽热的气流蒸发殆尽。空气中只留下一丝被高温瞬间灼乾的、混合著神性侵蚀的腥甜。 『混·混蛋!你你绝不可能是白银!! 拉弥亚首领的嘶吼带著破音,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冻结了他的脊椎,直衝天灵盖!那轻描淡写的一捏,捏碎的不只是同族的头颅,更是它所有反抗的意志! “踏足渔港的海族,”修恩的声音平静地穿透烈焰的轰鸣,如同神諭在云端迴荡,“唯死一途。” 他的眼神淡漠,俯瞰著这群在神威下瑟瑟发抖的怪物,那姿態已非人类,而是高踞於云端、漠视凡尘生灭的真神。此刻,他即是法则! “饶命!大人!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只仅次於首领的黄金拉弥亚彻底崩溃,蛇尾疯狂地拍打著焦灼的地面,溅起刺鼻的烟尘与火星。 它涕泪横流,对於自己做出的事情,表现的非常后悔。 它看著身后同伴那无头的、正在圣炎余中迅速碳化的扭曲残躯一一那曾是它敬畏的强者,族中仅次於首领的存在啊! 竟被眼前这年轻人如同捻死一只飞虫般,一掌拍碎!粘稠的红白之物甚至溅到了它的鳞片上, 带著死亡的温度。 “是我们错了!是拉弥亚一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踏入人类疆域半步!!” 它的声音尖锐变形,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绝望的涕泪,仿佛在哭豪著自己的墓志铭。 它想逃,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带著神性威压的锁牢牢钉死在原地,连蛇尾的颤抖都变成了绝望的抽搐。 更让它肝胆俱裂、灵魂都在溶解的是一一修恩周身那原本澎湃的“灵犀”,此刻竟已彻底转化为一种它只在海族最古老禁忌壁画上感受过的、纯粹到令它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的一一精纯神力! 白银之躯,驾驭神之力?! 这顛覆认知的恐怖存在,即便是放在雅典卫城的神殿之上,也足以让诸神议会的长老们为之失语! 他为何会降临在这卑微如尘埃的渔港?!这根本是顛覆了世界法则的荒谬! “只剩下你们了么?” 修恩垂眸,视线淡漠地扫过脚下焦黑狼藉的地面。 几具拉弥亚的残骸在赤红圣炎的余温下蜷缩扭曲,破碎的头骨如同被顽童隨意踩碎的贝壳,裂缝中“咕咕”涌出浓郁的、被神力高温瞬间蒸腾过的海洋腥气,竟奇异地在圣炎的光晕中弥散开来。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染著些许粘稠的红白痕跡,在煌煌神光的映照下,非但不显污秽,反而折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妖异的神圣感。 “大人!是偽神!是那个海族的偽神蛊惑了我们!” 拉弥亚首领看著修恩指间那抹刺目的红白,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巨大的蛇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烂肉,“轰”地一声瘫软在地,蛇尾失控地痉挛蜷曲。 它涕泪横流,疯狂地用额头或者说类似额头的部位撞击著灼热的地面,发出沉闷而绝望的“砰砰”声: “它即將点燃第四重神火,妄图登临神座!它需要需要数以万计的人类鲜活灵魂作为祭品锚定神格! 它许诺只要我族效忠,便赐予我们半神血脉的恩泽—我·我鬼迷心窍!被那虚妄的荣光蒙蔽了双眼!大人!求您!求您看在我族也是被那偽神胁迫、一时糊涂的份上!饶恕我们!我们发誓! 永世不再沾染无辜之血!永世不再靠近人类海岸!” 它將所有航脏的隱秘和盘托出,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泪的腥咸,只为换取那虚无縹緲的一线生机。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涟漪。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步走向那瘫软如泥、卑微如尘的拉弥亚首领。 脸上,依旧掛著那抹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罪孽、宽恕所有苦难的—悲悯垂怜般的慈祥微笑。 那笑容,在焚天圣炎尚未散尽的金红余暉与满地扭曲焦黑的残骸映衬下,比任何狞的咆哮、 任何血腥的杀意,都更让剩余的拉弥亚·—.魂飞魄散,永坠无间。 第131章 次级神明!渔港末日! 第131章 次级神明!渔港末日! “是———是我的错!是我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冒犯了您的威严!” 拉弥亚首领的声音带著哭腔般的颤抖,那点仅存的黄金级强者的尊严早已被碾得粉碎。 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匍匐在地,细长的尾巴神经质地扫动著泥泞,姿態卑微到了尘埃里。 它猛地抬起头,浑浊的黄色竖瞳里强行挤出最諂媚、最驯服的光芒,甚至不惜模仿起那些被它们视为玩物的人类女性姿態。 它刻意扭动著覆满鳞片却依旧能看出娜轮廓的腰肢,试图將上半身那属於海妖的、带著异样魅惑的苍白肌肤展露在修恩冰冷的视线下。 只要能活命只要能活命!什么尊严,什么姿態,都可以拋弃! 然而,修恩的脚步並未因这拙劣的诱惑有丝毫停顿。 他如同行走在寂静的神殿迴廊,一步步走近,靴底踏在碎石和泥泞上,发出单调而清晰的迴响。 那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拉弥亚首领濒临崩溃的心臟上。 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这只曾经不可一世的深海怪物,面容平静得如同覆盖著万年寒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声音平淡地穿透海风,带著一种深海般死寂的穿透力: “纳西婭曾告诉我。” “几十年前,掀起滔天血浪,妄图用人类骸骨铺就你们所谓『崛起之路』的,也是你们拉弥亚一族。”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落在了遥远的血腥过往。 “是她,將你们碾回了深海沟壑。” 修恩的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瑟瑟发抖的首领身上,那平淡的语调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而如今—” “又是你们。” 这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四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拉弥亚首领的灵魂深处!它浑身剧震,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不!大人!请请息怒! 它尖叫著,再也顾不得丝毫体面,那覆盖著厚重鳞片的爪子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速度,猛地探向自己胸口一一那里並非人类的心臟位置,而是它们一族用於存储最珍贵物品的、由坚韧皮膜和神血能量构成的特殊“囊袋”。 啦! 伴隨著轻微的撕裂声和它因疼痛而抽搐的面容,几颗散发著强烈能量波动的魔核被它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那魔核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形態各异,有的如同燃烧的暗红水晶,有的则流转著深蓝的冰寒光泽,还有的仿佛包裹著一团不断蠕动的墨绿毒雾。 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能量和驳杂的神性气息从中逸散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修恩大人!这些都是都是那个偽神赐予我们的“恩典”!是我们一族压箱底的珍藏! 拉弥亚首领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尖利,它將魔核高高捧起,如同献上最虔诚的祭品, 我们.我们一个都没捨得享用! 全都——全都献给您! 只求您.高抬贵手! 那几颗魔核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即使以修恩如今的境界,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微芒偽神的手笔?倒也不算太寒酸。 他心中低语,语气却依旧淡漠: “难怪是那个偽神能拿出手的东西,能量尚可。” 听到这似乎带著一丝肯定的评价,拉弥亚首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急切地补充,声音带著询媚的蛊惑: “大人!这这都是真正的好东西啊!若是以秘法炼製魔药,足以让您的溯源力(生命本源)与生命力发生质的飞跃!甚至能拔高您生命层次的极限!哪怕只融入指甲盖那么一点粉末,也足以让您的『灵犀”获得难以想像的增长!那偽神——那偽神就是用这个作为保证,诱惑我们为它卖命的!” 修恩的目光在那几颗光华流转却略显驳杂的魔核上扫过,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就凭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如同神明在评价凡俗献上的粗陋祭品。 “就足够让你们拉弥亚一族,甘愿给那个藏头露尾的偽神当狗?” 甚至不如我斩杀的那头海神眷属遗留下的魔核纯净强大。 这个念头在修恩心中一闪而过,带著一丝意外。他之前在禁忌之海边缘海域斩杀的那头企图登陆的巨型海蛇眷属,其核心魔核所蕴含的古老、精纯、磅礴的海神之力,远非眼前这几颗偽神恩赐的“残次品”可比。那才是真正来自古老神祗的遗泽,带著大海本源的气息。 他对这些“偽神恩赐”毫无兴趣。 一丝真正的、带著狩猎本能的渴望,在他眼底深处悄然燃起。 偽神的奖励? 不过是些边角料罢了。 我真正想要的—. 是那偽神自身的魔核! 想必那核心之中蕴含的“神性”与力量定会比那条撞到我枪口上的海神眷属遗骸,要“美味”得多吧? 想到此处,一股无形的、仿佛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威压,悄然瀰漫开来,让匍匐在地的拉弥亚首领,如坠冰窟。 “比起这些魔核—”修恩的声音低沉,像是冰层下缓慢流动的水,“我更中意你心臟里跳动的那颗。” “啪!” 声音轻得如同戳破一个盛满水的皮囊。拉米亚首领甚至来不及感受惊,视野便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那双闪烁著狡点与暴戾的竖瞳,连同包裹它们的头颅,瞬间化作一个喷溅著温热浆液的巨大血篇窿。腥气如同实质的帷幕,骤然瀰漫开来。 “该死!混帐!”剩余的拉米亚目睹首领的惨状,发出悽厉刺耳的嘶鸣,蛇尾狂乱地拍打著地面,激起碎石尘埃。 其中一头体型尤为庞大的雌性拉米亚,金色的竖瞳因愤怒和恐惧几乎裂开,声音尖利地穿透血腥的空气:“虚偽!你们人类比我们更不堪!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们屠戮我们取魔核,和我们猎食人类有何区別?你们餐盘里的鱼,难道就不是生命?披著文明的皮,骨子里与我们何异?一丘之貉!” 绝望和暴怒让它们彻底撕碎了最后的偽装,污言秽语如同毒液般泼洒向那个静立血泊中的身影修恩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他微微抬眼,目光扫过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蛇形面孔,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既然你也信奉弱肉强食的铁律—” 他顿了顿,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那么,我碾碎你们,便是天经地义。” 那出声咒骂的拉米亚脸上的狂怒瞬间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金色的竖瞳猛地收缩成细线,里面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不不要!” 它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扭曲,“我们是『偽神”的僕从!你杀了我们,他必將.....” “贴噪。” 修恩抬手,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几声沉闷的爆裂声接连响起,如同熟透的浆果被瞬间捏碎。 最后几具拉米亚的躯体软软瘫倒在地,头颅或胸腔处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 他摊开手掌,几颗鸽卵大小、色泽各异的魔核静静躺在掌心,还带著未散的温热。 白银阶的魔核如同月光凝结,流淌著清冷的辉光;而那枚取自首领的黄金魔核,则像一颗跳动的小太阳,散发出磅礴而灼热的生命力,丝丝缕缕的暖意几乎要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尤其是这枚黄金魔核,核心处仿佛蕴藏著一片微缩的、狂暴的海洋,力量汹涌澎湃,远超寻常魔物。 “呵”修恩的指尖轻轻摩著那枚黄金魔核,感受著其中蕴含的、几乎要破壳而出的狂暴能量。 指间流淌著温热的生命力,如同握住了某种活物的核心。 若是將它们悉数炼化他微微咪起眼,仿佛能清晰地“看”到那层横亘在白银巔峰与黄金境界之间的无形壁垒,在这股沛然巨力的衝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的景象。 再辅以圣火日夜不息的烧,剔除凡俗的杂质,让这具躯壳向著不朽的神性领域更近一步那种纯粹力量带来的、即將突破桔的预感,如同醇酒,无声地浸润著他冰冷的灵魂。 就在那黄金魔核的灼热生命力,如同醇酒般无声浸润他冰冷灵魂的剎那一“嘶一一喻!!!” 一道撕裂灵魂的尖锐嘶鸣毫无徵兆地在他耳畔轰然炸裂! 那声音仿佛亿万条深海巨蟒同时摩擦著鳞的礁石,又像无数根生锈的铁钉在颅骨深处疯狂刮擦。 空气在这可怖的音波下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修恩猛地抬眼。 东方天际,一丝惨澹的鱼肚白刚刚挣扎著刺破墨蓝的夜幕,仿佛天地初开的混沌一线。 然而,在这黎明將至的微光之上,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万吨巨锤,轰然砸落! 浩瀚长空仿佛瞬间凝固,化作沉重的铅板,沉沉压向这座濒海的渔港。 修恩平静的面容骤然绷紧,仿佛被无形的寒流扫过,那刚刚因魔核力量而泛起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澜瞬间冻结。 他全身的骨骼,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吱”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残余的海族, 它们仿佛瞬间被注入了强心剂,脸上的恐惧和绝望被狂喜取代,发出扭曲而嘶哑的欢呼: “来了!来了!” “是我们的神明!伟大的、新生的次级神明!” “至高无上的存在降临了!蚁,你的末日到了!” 顺著它们狂热而扭曲的视线望去渔港之外,那片本该是黎明微光映照的海平线,被一个巨大无朋的轮廓彻底吞噬。 一头难以用“章鱼”这种凡俗词汇完全概括的恐怖存在,正破开万顷碧波,缓缓游弋而来。 它的庞大,如同移动的山峦,三十栋叠加的楼宇在它面前也显得渺小。 滔天的海啸不再是它的背景,而是臣服於它庞大身躯搅动下、如同裙般环绕翻涌的僕从。 最令人灵魂战慄的,是它那覆盖著暗沉、滑腻、仿佛历经亿万年海床侵蚀的粗糙表皮的巨大头颅。 头颅之上,密密麻麻,竟镶嵌著足足一百只冰冷的竖瞳! 那些眼睛如同深海中永不熄灭的、散发著幽绿或惨白磷光的鬼火,毫无规律地转动、开合,每一次眼脸的翁动都释放出令人精神错乱、理智崩解的诡异光晕。 仅仅是目光无意间扫过,便足以让凡人陷入疯狂的深渊。 它行进的方向,大地在哀鸣。 岸边坚韧的草木如同脆弱的麦秆般齐根断裂、粉碎; 坚实的土石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瞬间化为粉糜烂。 那原本仅供人行的狭小渔港路径,在这庞然巨物的“通行”下,被蛮横地、硬生生地“犁”开一道足以容纳几十辆辆马车並行的、深陷的、泥泞不堪的宽阔沟壑! 浓稠到近乎实质的妖气,如同亿方年来深理地底、腐朽剧毒的瘴之气,浓烈地、粘稠地包裹著这头百目巨妖的身躯。 一些未来得及逃远、或是被这威压震忆得无法动弹的弱小海族,身体如同暴露在强酸中的蜡像,迅速融化、塌陷,最终化为一滩滩散发著恶臭的浓水,渗入被它力量污染的土地。 这新普的“次级神明”一一“百瞳之主”,用它那布满无数吸盘的、如同擎天巨柱般的触腕支撑起部分身躯,居高临下地“俯瞰”著这片对它而言如同玩具模型的渔港。 它头颅上的一百只冰冷竖瞳,毫无感情地扫视著下方低矮的房屋。 目光所及,无声无息。 那些用木头和砖石垒砌的建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瞬间扭曲、崩解、轰然倒塌! 烟尘瀰漫,瓦砾飞溅,却无法掩盖那百道目光中纯粹的、毁灭性的漠然。 “废物!” 一个宏大、沉闷、仿佛来自海底深渊最底层的轰鸣声,直接在所有倖存者的灵魂深处震盪响起那是神明的语言,带著不容置疑的愤怒与威压。 百目章鱼看著一片狼藉、却远未达到它要求的渔港,百只眼晴同时闪烁起令人心悸的寒光: “吾所需之万牲祭品何在?!” 第132章 送次级神明上路(物理上) 第132章 送次级神明上路(物理上) 它那布满狰狞口器的巨大喙部缓缓开启,一股足以扭曲空间、令光线都为之哀鸣的恐怖能量在其中无声匯聚。 那將是召唤深海万族的號角,亦是彻底抹平这片褻瀆之地的终焉序曲。 然而一就在那毁灭性的嘶鸣即將撕裂长空的剎那! 百目章鱼庞然的身躯,诡异地凝滯了。 它头颅上,半数以上冰冷如深渊寒铁的竖瞳,毫无徵兆地、齐刷刷地锁定了渔港废墟的某个角落。 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 却与周遭被恐惧和绝望浸透、散发著腐朽甜腥的灵魂截然不同。 这缕异样的存在,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一粒微尘,在绝望的底色上划开一道极细的裂痕,瞬间被这尊初生的次级神明那非人的感知住。 就在那百目神明积蓄的力量即將喷薄而出的千钧一髮之际一修恩眼前悬浮的古老书页,毫无徵兆地炸开了! 不是光芒,而是熔化的、刺目的、几乎要將他灵魂都点燃的液態黄金! 书页上原本清晰流转的神术符文,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活物,剧烈地扭曲、沸腾、尖叫著分解! 数百种截然不同、彼此排斥的神圣力量,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揉捏在一起,疯狂地撕扯、吞噬,缩,最终化作一片混沌狂暴,发出令人牙酸骨髓颤慄的喻鸣的能量漩涡! 与此同时,一行燃烧著冰冷金色火焰的文字,带著不容置疑、仿佛能压垮山岳的法则威严,毫无徵兆地烙印在他的视界中央,字字千钧: 【献祭时刻:是否融合所有神术?是否融合所有神器?以凡躯为祭坛,换取剎那神明伟力!? 】 冰冷的文字如同审判之锤,高悬於意识深处。 下方,是清晰得令人室息的、如同命运天平两端般绝对的分叉: “是/是” 百目章鱼的威压,此刻已非单纯的恐惧,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深海!万吨重压碾轧著修恩的每一寸骨骼,挤压著胸腔內那颗在绝望中疯狂泵血的心臟,无情地宣告著凡物在初生神纸(哪怕是次级)面前的绝对卑微。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死亡的寒息,浓稠得如同极地冰川的核心,丝丝缕缕,浸透骨髓,冻结灵魂。 没有一毫秒的迟疑, 甚至,连最细微的神经末梢都未曾传递出退缩的信號。 修恩的意识,凝练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带著斩断一切尘世羈绊的决绝,精准、冷酷、义无反顾地“点”向了那双重叠的、血淋淋的- — “是”! “轰一一!!!” 仿佛灵魂深处最根本的锚链被瞬间崩断! 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剧痛,伴隨著灵魂被彻底掏空般的极致虚无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灵魂最深处向外疯狂穿刺!那是他苦修多年、早已融入血肉骨髓的神术根基被硬生生连根拔起、寸寸剥离的酷刑! 与此同时,他隨身携带的所有神器一一那柄曾饮尽强敌之血、锋芒仿佛能切开赤色的俄利俄斯长剑;那副铭刻著古老符文、坚不可摧的秘银臂鎧;以及数枚闪烁著元素本源光辉、如同星辰碎片般的护符一一如同被投入了恆星核心的凡铁! 瞬间! 软化!液化! 化作一道道璀璨到令人目盲的、哀鸣著的金色洪流! 它们无视了物理的束缚,从虚空中被强行剥离、抽吸而出,如同朝圣般,朝著他面前那疯狂旋转的能量漩涡奔涌匯聚! 金液沸腾、咆哮、压缩!发出低沉而神圣、却又带著毁灭韵律的嗡鸣!仿佛有亿万信徒在同时诵唱輓歌! 漩涡的核心,一枚难以名状、仿佛由宇宙初生法则直接具现的印记,正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疯狂凝聚! 它流淌著暗金与玄黑交织的辉光一一暗金如凝固的星河熔浆,玄黑似沉沦了万古的永夜深渊。 印体之上,山川起伏,豌蜓如太古苍龙的脊骨;江河奔涌,闪耀似九天垂落的玉带;更有无数洪荒巨兽的虚影在其中咆哮、奔腾、廝杀、湮灭,如同印刻在时光壁垒上的史诗画卷,若隱若现。 而在那万千气象拱卫的绝对中心一个古老、苍劲、仿佛由开天闢地的第一道雷霆劈凿而成的巨大符文,正散发著令空间冻结、 让时间之河都为之断流的绝对威严“帝”! 当这枚“帝”印最终凝聚成型的剎那一股无法形容、超越了凡俗认知极限的浩瀚伟力,如同沉寂了亿万载的星核骤然被点燃、爆发! 轰然! 灌注进修恩的四肢百骸!贯穿他每一个濒临崩溃的细胞! 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啸!在欢呼!在撕裂旧的躯壳,向著更高、更恐怖的生命形態蜕变! 之前那冰冷的系统提示文字再次浮现,但此刻,每一个字符都仿佛由熔融的法则本身铸就,带著灼穿灵魂的烙印: 【神明伟力·剎那辉煌:献祭汝之所有神术根基与神器,换取此身承载神明之力一刻。伟力倾泻,毫无保留,燃尽即止。代价:神性反噬,凡躯枯竭,虚弱一月。】 原来如此. 那古老书页孜孜不倦地引导他收集、融合万千神术,其目的,从来就不仅仅是驱使这些力量本身。 它们,连同那些承载著信仰与威能的神器,本质上都不过是构筑这枚“帝”印、点燃这剎那神明之焰的薪柴! 体內奔涌的伟力,浩瀚得足以撑裂星辰、重塑地脉!那来自百目章鱼、足以碾碎钢铁战舰、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此刻落在他身上,竟变得如同春日柳絮拂过山岩般·荒谬而可笑! 修恩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映照著凡人忧虑与决绝的眼眸,此刻,已彻底被熔金般的神性之火点燃!深邃的夜空底色下,流淌著的是凝固星河般的绝对意志,以及一种洞穿万物本质的、非人的平静。 他“看”向那如山岳般盘踞、散发著次级神威、搅动漫天妖氛与海啸的百目章鱼。 曾经所有的忌惮、凝重、如临深渊的紧绷感,如同曝晒在恆星核心的薄冰,无声无息,消融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俯瞰尘埃的、带著一丝—对无知造物进行最终观测般的漠然审视。 他开口。 声音並不宏大,却如同无视了空间与物理法则的神諭,清晰无比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海啸轰鸣、刺破了百目章鱼混乱意识中无数妖魂的嘶豪,直接烙印在对方那庞大而扭曲的精神核心深处: “至於你一” 修恩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属於凡物的笑意,只有纯粹的、如同在实验室解剖台上审视一个奇异样本般的绝对理性与漠然。 “.—这只刚从深渊粪坑里爬上来的小章鱼。” 熔金的瞳孔中,倒映著对方如山岳般蠕动、布满惊恐竖瞳的躯体,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法则之锤,敲打在对方的神性根基之上: “想怎么死?” “挑一个———.你喜欢的姿势吧。” 在初生的次级神明“百瞳之主”那混乱、庞杂、由无数残破意识缝合而成的感知中下方那个渺小如微尘的人类身影,其存在的“本质”与“份量”,在握住那枚“帝”印的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足以撕裂它初生神智认知框架的恐怖跃迁! 如同二维的纸片生物,骤然窥见了三维宇宙的冰山一角!那是位格与层次的根本性顛覆! 神明与蚁的立场,在它亿万只竖瞳甚至来不及传递一次完整信息的、比“瞬间”更短促的间隙里一彻底顛倒! 此刻,在掌握著“剎那神明伟力”的修恩眼中,眼前这头搅动万里海啸、目光能撕裂山岳河川、令万千生灵在噩梦中颤慄哀豪的百目巨妖渺小如悬浮於无尽虚空中的一粒宇宙尘埃。 脆弱如暴露在恆星烈焰核心的一片初生薄冰。 即便这焚尽过往一切根基换来的力量,只有弹指一瞬的光辉。 但碾死它已是过於奢侈的浪费。 “是——是我们的神明大人!!” “神!神来了啊一一!!! 趁著修恩那因力量层次骤然跃升而產生的、几乎无法被凡俗时间刻度所捕捉的极微“愣神”一如同被滚烫烙铁烫到的虾群,残存的海族们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求生本能,“赠”地一下,化作无数道扭曲滑腻的黑影,疯狂朝著那已然化为废墟的渔港外围衝去! 一些被修恩先前神术余波扫到、肢体残缺或躯干撕裂的海族,强忍著足以让钢铁意志崩溃的剧痛,用仅存的触腕、节肢或鱼尾,在血泊与瓦砾中拼命扒拉、翻滚、蠕行,只为逃离身后那片已成绝域的中心! 这种足以让任何陆地生物瞬间毙命的恐怖伤势,在他们那被深海诅咒和妖力扭曲过的坚韧体魄支撑下,竟还能驱动著残躯进行绝望的奔逃。 而此刻,当那笼罩整个渔港废墟、宛如实质的灭世凶威(源自百瞳之主)如同亿万钧海水轰然压下一一所有奔逃海族体表的鳞片、甲壳、或是湿滑的皮肤,都如同受惊的含羞草般,齐刷刷地倒竖了起来!那是刻入血脉、源自食物链底端对顶端猎食者最原始的恐惧颤慄! 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扭曲而狂热的念头: 打狗还得看主人! 这个人类再厉害,也不过是卑若虫的人类! 而他们的主人一一伟大的百瞳之主一一已踏破凡俗界限,登临神座!纵是次级神明,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执掌权柄的—— 神! 区区人类,如何能抗神明之怒?! “神明大人一一!!!” “伟大的百瞳之主啊一一!!!” 残存的海族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毙者,嘶哑、狂热、带著血沫的尖嚎刺破了废墟的喧囂。 它们挥舞著残缺的螯钳,扭动著滑腻的触腕,用尽一切方式指向那静立如渊的身影: “是他!就是这个人类!” “他屠尽了拉米亚的族群!连卵鞘都没放过!” “快!快碾碎这个褻瀆神明的虫子!” “只要撕碎了他,这片渔港的血肉和灵魂就全是我们的祭品了!!” 海族怪物们眼中燃烧著对修恩刻骨的恐惧与憎恨,那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毒液喷溅出来。它们疯狂地嘶鸣著,恨不得藉由“神明”之手,將修恩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连一丝尘埃都不剩。 然而,修恩的目光甚至未曾为这些噪的蚁偏移半分。 这些依靠本能和妖力驱动的海族士兵一一挥舞著巨螯的甲壳巨蟹、挺著骨质长枪的龙虾、 以及更多形態扭曲难以名状的怪物一一在他眼中,与砧板上待宰的鱼虾並无本质区別。 弱者集群的喧囂,不过是败亡前的哀鸣。 他真正的视线,始终平静地锁定著前方那气息滔天、宛如移动天灾的百目巨妖一一这初生的“百瞳之主”,確实是他迄今为止遭遇过最强大、最接近“神”之领域的存在。 但那又如何? 掌心紧握的“帝”印,流淌著的是足以定义法则、重塑秩序的至高伟力!那是连真正的神座都要为之侧自的剎那光辉! 眼前这头依靠吞噬和混乱堆砌起来的次级神明,其威能在他此刻的感知中,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其力量的本质、其神性的瑕症、其核心的脆弱——一览无余。 一个简单的对比,结论已然冰冷如铁: 纵使这“百瞳之主”掀起滔天海啸,倾尽所有神力-在他这借来的“一瞬神明”面前,也不过是试图撼动星河的蚁之力,徒劳且—.可笑。 这些海族,眼界低劣如井底之蛙,何曾见过真正的“神明”伟力?“神明”二字所承载的威能与位格,又岂是它们那被妖气腐蚀的混沌大脑所能想像的亿万分之一? 修恩的目光,终於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那些正因“神明”降临而陷入狂热、甚至开始蠢蠢欲动的海族士兵。 他的面容,平静得如同冻结了万载岁月的玄冰,不起一丝波澜。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海族的嘶吼,带著一种洞穿灵魂、宣判命运的漠然,直接迴荡在每一个海族混乱的意识核心: “你们.—.登陆此地,以人.躯为食,可曾想过—“ 他微微一顿,那熔金的瞳孔中,倒映著无数因恐惧而骤然僵硬的怪物身影: “自己—也会有被“吃”掉的一天?” 无形的、源自更高位格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霜,瞬间冻结了所有海族的动作和嘶鸣。 “既然我在此处。” 修恩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落锤,冰冷而绝对: “那便” “安心上路吧。” 第133章 我可是渔港的督查啊! 第133章 我可是渔港的督查啊! “人类,你脑子进水了?” “卑贱的蚁,竟敢奢望本尊陨灭?” 山峦般的百目章鱼,那由无数蠕动的眼球构成的恐怖面容缓缓低垂,邪异而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渺小的修恩身上。那目光里,混杂著纯粹的暴戾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海风停止了鸣咽,浪涛僵在半空。这位新普的、执掌一方海域权柄的次级神明,似乎了点宝贵的神祗时间,才艰难地消化掉脚下这粒尘埃般人类发出的、堪称褻瀆的狂言。 紧接著一轰! 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神威的爆发!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顷海水倒灌苍穹! 方才还透出一线灰白的天际,瞬间被翻涌的、饱含神怒的漆黑浓云吞噬。厚重的乌云以渔港为中心疯狂扩散,顷刻间遮蔽了方圆数百里的天空与海面。白昼沦陷,世界墮入神罚的黄昏。 他,不再是深海里的怪物,不再是懵懂的小妖。他是执掌风暴与深渊权柄的新神!是这片海域至高无上的意志! “区区人类-怎敢-怎敢如此不敬!”褻瀆的怒火在每一只眼球中燃烧,足以焚毁灵魂。 (然而,就在这天地色变、神威如狱的恐怖背景下,某个渺小人类的思维却拐上了一条匪夷所思的岔路——) 喷—这腕足的横截面—-简直比百年巨木还要惊人·修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那一条条在神性光晕中扭曲舞动的巨大触腕,某种不合时宜的念头顽强地钻了出来。 裹上厚厚的麵包糠炸至金黄?不太普通了用老薑、野葱、顶级酱油爆炒—火候要猛,锁住汁水或者深海巨物的话,或许该试试古法盐焗? 最粗壮的那几根中段燉汤绝对极品!慢火熬煮,骨髓里的神性精华融入汤头?嘶尾尖部分切片,碳烤!撒上魔鬼椒和孜然.滋滋冒油— 嗯·传说中的“芭比q” 他甚至无意识地舔了下有些乾燥的嘴唇,仿佛已经嗅到了那经由神性加持后、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颤慄的极致香气。吞噬它,或许真能锤链出一丝不朽的灵力? 修恩下意识地抬手,用袖口蹭了蹭嘴角,仿佛那臆想中的极致鲜香已经化作了实质的口水,亟待擦拭。这隨意的、近乎褻瀆的动作,清晰地落入了那数百只森冷的眼眸之中。 —.?! 神明的思维,有那么一剎那的凝滯。 这个渺小的、卑贱的、应该匍匐在地祈求宽恕的人类—他在做什么? 抹嘴?! 在本尊倾泻的神威之下,在这天地崩裂、海族哀豪的末日景象里..他竟然——抹嘴?! 他为何不惧?! 困惑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新生的神格。是这片怒涛的主宰,是执掌风暴与深渊权柄的存在!的呼吸就是颶风,他的意念即是海啸!凡俗生灵,理应在本尊面前灵魂战慄,血肉消融! 莫非—这是个从未沐浴过神恩、连神明威仪都未曾听闻的乡野愚夫?上百只眼眸中的残忍暴戾,第一次被一种近乎荒谬的、被冒犯的茫然所冲淡。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神威是否传递得不够清晰。 吼一一!!! 无法理解的困惑,瞬间被更狂暴的愤怒点燃!漫天挥舞的触腕不再仅仅是象徵,它们搅动了整片海洋!巨般的肢体只是隨意一抽— 轰隆隆一一!! 数十米高的灭世巨浪,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攒向四面八方!那不是普通的海啸,那是裹挟著神之怒意的、足以撕裂大陆架的恐怖洪峰!渔港脆弱的防波堤在接触的瞬间就化为粉。更骇人的是触腕挥舞间,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凭空闪现、蔓延,又瞬间弥合,留下令人心悸的虚空乱流!这就是神的威势,凡俗法则在其面前脆弱如纸! 数百只眼眸同时进发出妖异的紫芒,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神性威压如同沉重的铅汞,笼罩了整片海域。距离稍近的海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在“噗噗”的闷响中炸裂、坍缩,化作一团团猩红与惨白混合的、被神力彻底碾碎的肉糜! 轰!轰轰轰一一!!! 神力肆虐的余波从渔港向外疯狂扩散,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犁反覆耕耘!海岸线崩碎,岩层被掀起,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撕裂地表,纵横交错,延伸至视野尽头!百里之內,宛如经歷了太古神魔的战爭,满目疮。 (他的思绪在狂怒中掠过一丝自傲的闪光:纵然只是次级神,在这凡尘已是无上!假以时日, 奥林匹斯神界的荣光殿堂,未必没有本尊一席之地!) “喷”漫天神威捲起的罡风,將修恩破旧的衣袍撕扯得猎猎狂舞,几乎要將他整个人掀飞。 然而,他依旧像一块顽固的礁石般钉在原地,目光甚至没有从那些狂舞的巨物上移开分毫。 “就是不知道铁板章鱼的味道怎么样”他低声嘟著,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神罚轰鸣中微不可闻,但那专注思考的神情,却比任何挑畔都更加刺眼。 这位新普的海神,用他足以倾覆世界的威势,换来的只是对方一句关於烹飪方式的、极其认真的探討。 就在那吞噬万物的漆黑沟壑即將蔓延至修恩脚边,要將他连同这片发发可危的大地一同吞噬的剎那一一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大地心臟跳动的轻响。 修恩,只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喻— 难以言喻的、纯粹而浩瀚的金色神光,以他落足之处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盪开!那光芒所及之处,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温柔地抚平、重塑! 喀啦啦..哗— 大地发出了欢鸣!那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口,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属於造物主的手掌轻轻合拢!破碎的岩层瞬间弥合,翻卷的地表眨眼復原,龟裂的痕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线, 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神跡般的景象並非局限於眼前,而是以超越光的速度,沿著数百里被撕裂的大地飞速回溯!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方才还如同被神魔躁过的、疮满目的海岸线,竟已恢復如初,平整得仿佛从未经歷过任何浩劫! “神跡-真正的神跡!”远处,阿尔特米斯神庙那位以清冷高贵著称的圣女,失手捏碎了掌心的水晶圣徽,指尖被割破都浑然不觉。宙斯神庙的圣女更是双膝一软,若非身旁女侍换扶,几乎要跪伏下去。 她们绝美的脸庞上,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震撼与茫然。“大祭司不即便是主祭大人也绝无此等伟力”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这是唯有执掌“大地”或“生命”权柄的古老神明,才能展现的创生之威! 此刻的修恩,周身沐浴在纯粹而辉煌的金色神曦之中。那光芒並非浮於表面,而是如同熔融的液態黄金,自他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中奔涌而出,冲刷、淬链著他的神躯!他的气息在无限拔高,超越了凡俗的想像! 轰隆! 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在他身后轰然凝聚! 法天象地! 那虚影高达百米,面目模糊却带著无上威严,通体流淌著实质般的液態神力,散发出令天地万物俯首的古老气息!其左手之中,一柄纯粹由毁灭性神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战戟,正吞吐著撕裂虚空的金色电芒!戟刃所指,连翻涌的怒涛都为之平息,连瀰漫的乌云都开始退散! 咕嚕·. 那漫天狂舞、刚刚还搅动世界末日的触腕,瞬间如同被冻结的毒蛇,僵在了半空。百目章鱼神那数百只原本充斥著暴戾与残忍的眼眸,此刻齐刷刷地瞪到了极限,瞳孔深处倒映著那尊金色的巨人,以及巨人手中那柄足以弒神屠魔的恐怖大戟。 n 这个初级海神,就这样看向修恩,內心则是觉的,有些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乖...乖乖.· 不对劲!这他娘的非常不对劲!!! 这破地方不是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穷酸渔港吗?不是海族献给本尊的血食祭场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鸟不拉屎的椅角飞晃里,会冒出来一个浑身金光闪闪、连法天象地都搞出来的真神?!这神力的纯度比本尊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走错了?一定是走错了!该死的!那群卑贱的海族杂鱼,是不是给本尊指了条黄泉路?! 难道—本尊这新鲜热乎刚出炉的神躯—才是这傢伙餐桌上预定的—主菜?!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极致恐惧和被欺骗的巨大寒意,瞬间淹没了这位新晋海神刚刚膨胀起来的神格。他那庞大的身躯,在金色巨像的俯视下,竟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迷茫、愣然,还有一丝被命运捉弄的悲愤,瞬间取代了所有的狂怒。 “我说你们这些海族,”修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神力碰撞的轰鸣,带著一种近乎无奈、仿佛在教训不听话邻居的腔调,“安安静静待在海里泡泡澡,晒晒月亮不好吗?” “非得来渔港找不自在?” “知道我是谁吗?这里的督查。”他嘆了口气,那语气,活像是巡查员发现了一群在禁渔区瞎扑腾的鱼。“你们这样真的很过分啊。” 话音未落,他隨意地挥了挥右手。 轰咔一一!!! 他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金色法相,手中那柄流淌著毁灭电芒的巨戟,隨之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跡!剎那间,仿佛有千百条金色的雷霆巨龙凭空诞生,撕裂了翻涌的乌云,咆哮著在天地间疯狂游走!纯粹的神力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以无可匹敌的姿態,轰然砸向那百目章鱼神! 新普的海神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地倒悬,空间扭曲!脚下的海洋不再是他的领域,反而化作咆哮的巨兽,裹挟著整个世界的重量向他倾覆而来!更恐怖的是那戟影中心,一点极致的、压缩到无法想像的金芒骤然亮起一一那哪里是攻击?分明是將一轮狂暴的太阳,硬生生捏在掌中,然后像丟垃圾一样朝著狠狠砸下! 噗嘴一一!!! 刺耳的撕裂声响彻云霄!在绝对位格和力量的碾压下,他那引以为傲、刚刚凝聚的神力之躯, 脆弱得如同被热刀切入的油脂!巨大的戟影毫无阻碍地拦腰斩过! 轰!轰!轰隆! 数条直径堪比巨木,长度超过数十米的庞大触腕,如同被伐倒的山峰,裹挟著悽厉的风声重重砸落在渔港的废墟之上!断口处,並非寻常的血液,而是蕴含著浓郁神性精华、闪烁著妖异紫苧的“神血”,如同失控的巨型喷泉,以海啸般的姿態疯狂喷涌!整个渔港瞬间被染成一片诡异而恐怖的紫色汪洋! 该死!这破渔港有鬼!绝对有鬼!』百目章鱼神那残存的数百只瞳孔疯狂收缩,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瞬间“明悟”,“『难怪—难怪几十年前那群拉米婭会栽在这里被屠得差点绝种!狡猾!卑鄙!这群人类·这群人类简直比深渊最毒的蠕虫还要狡诈!』** “啊啊啊一一!!』绝望的嘶吼在他残破的神魂中震盪。凶性被彻底激发,他强忍著躯体撕裂、神格动摇的剧痛,猛地张开那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噗一一! 他竟喷出了自己最核心的本源神力!一团浓郁到化不开、蕴含著他生命精华的深紫色血雾瞬间凝聚,化作一条比之前所有触腕加起来还要庞大、还要狞、还要邪恶的终极巨臂!这巨臂上每一根吸盘都像一张哀豪的鬼脸,裹挟著他全部的恨意、恐惧和最后的神性,如同崩塌的天柱,朝著修恩和他身后的法相狠狠砸落! 他的残念在狂啸,看向修恩露出一丝残忍! 凝聚如此庞大的神躯法相,消耗必定恐怖!他此刻必定是强弩之末!趁他虚,要他命!这是本神最后的机会!一击!必须一击將他彻底碾碎成渣!不能留一丝余地! 这一次,要將这个傢伙一击必杀! > 第134章 弒神!波塞冬的杀意! 第134章 弒神!波塞冬的杀意!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次级神明都为之变色的搏命一击— 修恩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喷”他甚至有空咂了下嘴,语气带著点嫌弃?“就这点力道?” “给我挠痒痒都嫌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曾几何时,白银巔峰的海族都能让他如临大敌,倍感压力。 可眼前这个號称“神明”的百目章鱼,带给他的威胁感,甚至不如他在渔港浅滩捕捞那些普通大章鱼时遇到的挣扎来得激烈。 他不再看那砸落的恐怖血臂,只是平静地,缓缓地,將摊开的右手五指收拢。 嘎吱一一嗡! 隨著他手指的合拢,那顶天立地的金色法相,也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一仿佛要將掌中的什么东西,彻底捏碎! 被锁定的百目章鱼神,瞬间感受到了灭顶之灾!周遭的空间不再是流动的空气,而是变成了凝固的、沉重亿万钧的实体!四面八方的“墙壁”以超越想像的速度向內疯狂坍缩、挤压!那庞大的残躯,在这无法抗拒的空间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不一一!!住手!!你不能杀我!!我是波塞冬大人座下的眷属!是伟大的海神亲自点化的—”悽厉到变调的求饶神念疯狂爆发。 可惜,晚了。 修恩的右手,彻底握紧成拳。 啪一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水晶杯被捏爆的、清脆而残酷的碎裂声。 那庞大的章鱼神躯,连同他最后喷出的本源血臂,如同被无形巨手捏住的脆弱陶俑,瞬间布满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紧接著,在空间极致的压缩下一轰! 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带著微弱紫光的金色光尘! 神明·陨落! 剎那间,天地同悲!一道无法形容其粗壮、纯粹由陨落神性精华构成的巨大光柱,混合著破碎的神魂碎片,如同逆流的紫色星河,自崩灭的中心轰然衝上九霄!光柱贯穿了浓厚的乌云,撕裂了天幕,將整个昏暗的世界映照得一片妖异通明! 修恩站在光柱的源头,衣袍猎猎,金色的神曦在他周身流转,將那漫天飘散的神性光尘隔绝在外。他微微仰头,平静地注视著这神明陨落时引发的天地异象,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澄澈。 他缓缓低头,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仿佛在审视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尘。 “神明”他低声自语,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原来也会死的啊。 ” 脚下那滩还在散发著微弱紫光的“神血”,以及空气中瀰漫的、属於次级神明的最后哀鸣,都在无声地印证著他刚刚领悟的、冰冷而残酷的真理一一这所谓的“次级神明”,用彻底的消亡, 向他无比清晰地展示了这一点。 脚下,那滩散发著微弱妖异紫光的“神血”尚未完全凝固,空气中仿佛还迴荡著那位次级神明最后一丝扭曲、不甘、如同深海涡流般呜咽的神魂哀鸣。 这一切,都如同冰冷的刻刀,在他心头鐫刻下刚刚领悟的、不容置疑的铁律一一神明,亦非永恆。们也会流血,也会哀豪,也会—彻底湮灭!这所谓的“次级神明”,用他彻底崩解的神躯与消散的神格,向修恩无比清晰地昭示了这一点。 神性光尘缓缓沉降,而在那湮灭的核心之处,並非空无一物。 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流转著深邃海蓝光晕的卵,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虚空。它宛如一滴凝固的星海,纯净剔透,內部有氮盒的、蕴含著磅礴海洋本源的光雾缓缓旋转、涌动,时而凝聚成微缩的漩涡,时而又散逸如星尘。 最奇异的是,修恩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枚卵散逸出的浩瀚神力之中,竟缠绕著一缕—属於他自身的、斩灭神后残留的独特气息!仿佛在他彻底消亡的瞬间,某种无形的因果,將这最后的精华与他强行连结。 “这是—”修恩的目光被牢牢锁住。那卵壳內蕴藏的,是远超百目章鱼神自身力量的、更接近海洋法则本源的纯粹结晶,一种孕育著无限可能的神性胚胎? “海神之卵”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意识深处,带著古老而沉重的迴响。 就在他心神被这奇异造物所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凉卵壳的剎那— 嗡一一!!! 异变突生! 意识深处,那本刚刚展露【轮迴书页】真容、尚在吞吐神性余暉的古朴书卷,此刻仿佛一头被顶级珍彻底唤醒的太古凶兽!一股霸道绝伦、蛮横无理的恐怖吸力,毫无徵兆地从书页深处轰然爆发! 嘶啦——! 那枚悬浮的【海神之卵】猛地剧震!它周身流淌的深邃蓝光如同受惊的活物,剧烈地扭曲、挣扎,试图抗拒这突如其来的吞噬!卵壳表面,瞬间爬满了细密的、如同被无形巨爪狠狠撕扯出的裂痕! 精纯到极致的海蓝色本源神力,如同被强行抽髓剥茧,化作一道璀璨夺目、蕴含著无尽海洋生机的光之洪流,从裂痕中疯狂喷涌而出! 这股浩瀚的力量洪流,甚至让周遭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那书页散发出的、如同宇宙黑洞般的贪婪意志,蛮横地、源源不绝地—鯨吞海吸! 【滋一一!!!】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亿万星辰意志共同宣告的声音,直接在修恩的灵魂核心炸响: 侦测到高等神性本源残留目標確认:【次级海神·陨落核心·海神之卵】 判定:宿主完成【弒神伟业】! 符合最高层级能量转化协议开始强制剥离、吸收能量注入中【警告:检测到轮迴书页核心模块活性指数级激增!】 【当前状態:深度进化序列一一已强制激活!】 【进化进程初始化.—1%—·3%—.7%—】 那枚珍贵的、蕴含著无限可能的【海神之卵】,在书页霸道无匹的吞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干,最终如同被戳破的梦幻泡影,“啵”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作一缕带著咸腥海风气息的青烟,消散无踪。仿佛它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成为滋养那神秘书页的—养料。 而吞噬了这磅礴海洋本源的【轮迴书页】,其光华却骤然暴涨!不再是之前的辉煌璀璨,而是化作一种更深邃、更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蕴含著无数世界生灭轮迴奥秘的—深渊之蓝!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浩瀚、並且带著冰冷海洋规则律动与古老轮迴气息的磅礴力量,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狂潮,轰然冲刷过修恩的四肢百骸、灵魂本源! 他能清晰地“听”到,那本神秘的书页深处,正发出某种令人心悸的、如同齿轮咬合、世界重构般的..蜕变之音! “姐姐!姐姐快看!” 爱莉那双因恐惧而一直睁得溜圆的眼睛,此刻猛地进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用力摇晃著身旁姐姐的手臂,小小的手指颤抖著指向渔港的方向。 “天天亮了!” 是的,天亮了。 就在那贯穿天地的陨落光柱逐渐消散、融入更高苍穹的瞬间刷啦! 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了那遮蔽数百里、厚重如铅的绝望乌云! 久违的、带著暖意的金色阳光,如同无数柄巨大的光之长矛,狠狠刺穿了残留的阴霾与尚未散尽的神性尘埃,笔直地倾泻在满目疮却又奇蹟般恢復平整的渔港上! 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被令人室息的妖异紫光和末日般的威压笼罩。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扼住了每一个倖存者的咽喉,连呼吸都带著铁锈般的血腥味。绝望的阴影像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將所有人的灵魂淹没。 然而,这极致的黑暗与恐惧,消散得竟也如此突元。 阳光重新拥抱大地。海风带著劫后余生的咸腥,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硫磺与神血混合的刺鼻气味。 劫后余生的人们茫然地抬起头,任由那久违的、象徵著凡俗世界安稳秩序的光线,灼烤著他们被泪水或恐惧模糊的脸颊。那驱散了神罚阴霾的光芒,也仿佛在无声地抚平著他们灵魂深处的战慄。 修恩没有在意劫后余生的人群,他的目光落在那枚静静悬浮於章鱼神陨落之地的、海蓝色的卵上。 它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流转著深邃如渊海的光泽,內部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旋转,散发出纯净而庞大的海洋本源气息一一这是那位次级神明留下的最核心的精华。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卵壳。 嗡一一!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远古潮汐般浩瀚而精纯的力量,瞬间顺著他的指尖汹涌而入!这股力量並非简单的神力补充,它更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刺入了某个尘封已久的锁孔! 哗啦一一! 一直沉寂於他意识深处、之前除了显示点基础信息外几乎“躺户”的那本神秘书页,此刻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微弱的提示,而是如同实质的、由纯粹规则与信息构成的洪流! 修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古朴的书页之上,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疯狂扭动、 凝聚,最终化作四个仿佛蕴含著宇宙生灭轮迴、时光长河奔涌的古老神文— 【轮迴书页】! 四字成型的剎那,无需任何言语解释,一股庞大到足以撑爆凡人灵魂的信息洪流,如同开闸的宇宙星河,轰然灌入修恩的识海!关於这书页的真正本质、它的无上伟力、它的运作方式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明悟! 轮迴! 它並非记录,而是创造!是让持有者的精神意志,投入由书页力量构筑的、无限接近真实的“轮迴世界”! 在那些世界里,他將经歷不同的人生,背负不同的宿命,在血与火、爱与恨、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中,去完成属於“英雄”或“魔王”的伟业! 在一次次的“生”与“死”中,淬链灵魂的纯度,点燃那象徵不朽的神性之火,汲取漫长轮迴所沉淀的“岁月之重”!最终,以此为基础,铸造通往那至高无上、统御万神的一一神王之路! 这是对精神、意志、灵魂乃至最终神躯的全方位、无死角的终极锤链与升华! “原来如此”修恩感受著体內那股因书页彻底激活而奔涌咆哮、仿佛挣脱了无形咖锁的澎湃力量,嘴角勾起一丝复杂又带著点自嘲的弧度。 感情之前那点连白银海怪都差点搞不定的“金手指”,就是个试用装?还是出厂设置没调好? 杀了这个海神,汲取了它的核心本源,才算是真正激活了这玩意儿? 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四肢百骸冲刷、奔涌,远比之前斩杀章鱼神时更加精纯、更加磅礴、 更加契合他的本源!这不是简单的量变,而是质的飞跃,是生命层次的某种共鸣与解放! 喷-他看著掌心那枚还在散发著温润海蓝光芒的神卵,又警了一眼意识中那本光华万丈、气势恢宏的【轮迴书页】。 这金手指总算睡醒了?看来,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修恩心中瞭然:果然,猎杀强大的存在,汲取其本源精华,就是净化、滋养这“金手指”的养料!每一次击杀,都如同向这神秘的【轮迴书页】注入燃料,让它从沉睡中復甦,解锁更深层的伟力,重现那些被封印的、足以跨越罗月的磅礴积累! 最关键的是点燃神火,铸就神格,乃至最终登临神王尊位的漫长苦修与生死淬链-竟然可以在书页构筑的“模擬宇宙”中提前完成!在那些无限接近真实的轮迴里经歷一切,锤链意志,锻造灵魂,点燃神火最终,將这份在时间洪流中沉淀的“成果”,完美地具现於现实! 这简直是作弊!不,是超越了作弊的终极捷径! 消化完关於【轮迴书页】的海量信息,修恩没有丝毫犹豫。他必须立刻尝试!时间不多了。 希望第一个轮迴世界,是个能让我实力暴涨的地方。他警了一眼窗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海面,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上。 自从斩杀那百目章鱼神,他就清晰地感知到,在那深邃无垠的海洋最深处,一道跨越了无尽距离、充满了纯粹毁灭意志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那是如同整个海洋倾覆般的恶意!沉重、粘稠、带著神王级的无上威严!即便他此刻身具神力,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灵魂深处也本能地涌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渺小与战慄,仿佛连反抗的念头都会被瞬间冻结、碾碎! 波塞冬! 海洋的主宰,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提坦神族的后裔!的意志,便是这片无尽汪洋的律法!他的怒火,足以让大陆沉沦! 他要抹杀自己!像抹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第135章 更改世界线吧!在宙斯收归所有神权之前 第135章 更改世界线吧!在宙斯收归所有神权之前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迫近。修恩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果不能在这道“目光”真正降临前,获得足以抗衡至少是足以逃遁的力量-那下场,唯有一个一一形神俱灭,万劫不復! 时间,在令人室息的压迫感中无声流逝。修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源自深海的恶意,如同不断上涨的冰冷潮汐,正一寸寸地逼近!留给他的喘息之机,所剩无几! 终於一他將【轮迴书页】在意识深处彻底“展开”!关於轮迴启动的最后一丝玄奥,被他完全洞悉! 没有迟疑,他的意念如同利剑,刺向那古朴书页的第一页! 刷— 仿佛整个宇宙的灯光骤然熄灭!修恩的视野瞬间被无边无际、纯粹至极的黑暗吞噬!五感剥离,时空感消失,只剩下意识在绝对的虚无中漂浮。 下一瞬! 嗡一点微光,在前方亮起。 接著是两点、三点十点、百点、千万点!如同沉睡的星河被骤然唤醒,无数璀璨的星光在永恆的黑暗中次第绽放! 它们大小不一,明暗各异,有的炽烈如恆阳,有的幽冷如冰晶,有的旋转如星云,有的稳定如灯塔每一颗星光,都像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坐標,散发著迥异而诱人的气息! 这里,是【轮迴书页】的中枢,是通往万千模擬宇宙的“星海港口”! 修恩的意识如同本能般被牵引,朝著其中一颗散发著勃勃生机、光晕温暖柔和的星辰“飞”去! 距离在思维的速度下被无限拉近,那颗星光在他“眼前”急速放大,光芒流转间,构筑出山川、河流、森林、城郭的朦朧轮廓· 视觉、听觉、触觉属於那个世界的感知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他的意识!不再是旁观,而是真实的、沉浸式的连接!仿佛意识被瞬间投射,即將真正“著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將彻底沉入那片光芒构筑的崭新世界,与那个世界的“身份”完全融合的剎那【喻一一!】 【更改世界线吧!在宙斯收归所有神权之前!】 一个冰冷、精准、毫无感情波动却又宏大无比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宇宙的初蹄,直接在他的灵魂核心深处轰然响起。 轮迴程序启动时空锚点校准. 世界法则同调完成.· 宿主意识载入中身份信息锁定一一【完成】! 轮迴正式开始! 【你在海上出生了】 【初生的你,肌肤莹润如玉,眼眸清澈倒映著翻腾的怒海,宛若神祗心血来潮时遗落人间的造物,无暇,完美,却带著与这残酷世界格格不入的脆弱。】 【可惜,你的啼哭尚未完全融入海风,命运便展露了它狞的獠牙。】 【海在咆哮。那不是寻常的浪涌,而是海神倾泻的震怒。漆黑的天幕低垂,仿佛巨神的手掌要碾碎尘世。狂风捲起山峦般的巨浪,狠狠撞击著渺小的货船,每一次顛簸都带著钢铁呻吟的绝望。】 【更深的恐惧来自水下。庞然的阴影在墨绿色的深渊中游弋,搅动著毁灭的漩涡一一那是神话纪元遗落的魔兽,它冰冷的竖瞳锁定了这艘漂泊的棺,每一次甩尾,都掀起埋葬眾生的狂潮。】 冰冷的、属於强裸的触感与视野,瞬间住了修恩的意识。 这是一种撕裂般的体验。模糊的光影、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烈的顛簸带来的失重与恐惧。然而,他冷静地俯瞰著这一切一一既是强裸中无助的婴孩,又是命运棋盘外冰冷的观测者。双重视角在他灵魂深处碰撞、交融。 轰一一隆一一!! 仿佛天穹崩塌,沉重的乌云裹挟著灭世的雷霆,被狂怒的风狠狠压向海面。 那铅灰色的穹顶不断下沉,带著令人室息的重量,无声地宣告著更深的绝望。 在蛇形魔兽掀起的滔天巨浪中,那艘钢铁的货船早已失去了航向,如同一片被揉皱的纸屑,在沸腾的墨绿色深渊里无助地翻滚。 它不再是一艘船,而是一口漂浮的、註定沉没的铁棺,要將所有挣扎的生命,连同初生的蹄哭,一同葬入冰冷永恆的黑暗。 这地狱般的开局,让修恩的意识几乎要裂开。 怕不是刚睁开眼,就要被这希腊神话的孽畜和天倾的海啸,撕成粉! 面对这超越了凡人理解的恐怖,这源自远古的暴戾与天地之威,纵使他带著过往模擬中积累的所有技能、所有经验杀回来,也无异於螳臂当车,渺小得可笑。 力量的天堑,在此刻清晰得令人绝望。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被绝望吞噬。 “孩子我的孩子啊!” 一个嘶哑、破碎,却饱含著最后生命热度的男声穿透了风暴的嘶吼。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跟跪著从慟哭的妇女怀中夺过强,跌跌撞撞冲向船首那最危险、也最接近苍穹的位置。 他將那小小的、承载著所有希望与绝望的生命,高高举向翻腾著雷霆与怒浪的苍穹。 “海神一一!!!”男人的声音撕裂了喉咙,混合著血沫与咸腥的海风,“我愿以我卑贱之躯,以我残存之魂,献祭於您! 只求.只求您垂怜这无辜的生灵! 庇护他....让他活下来! 活一—下——来——!!” 修恩不语,如果是自己上一个世界,估计海神只想弄死自己。 別说赐福了,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线,几乎就是个魔神养殖场, 凡人只是血食,提供信仰和血肉给神明.... 妇女匍匐在湿冷的甲板上,指甲深深抠进木缝,发出野兽般的哀鸣,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附和著丈夫那渺茫如萤火的祈求。 在这等天灾神怒面前,凡人的力量微如尘埃。 祈求那虚无縹緲的神明垂怜,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稻草般的慰藉,是灵魂在彻底沉沦前,本能发出的最后悲鸣。 修恩那婴儿的视野模糊地映著这对陌生男女扭曲的面容,耳边是他们撕心裂肺的祈求。 冰冷的观测者意识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洪流在奔涌一一是荒谬? 是怜悯? 是冰冷的计算? 抑或是—一丝源自血脉深处、被这绝望祈求所拨动的、细微而陌生的震颤? 那是属於“今生父母”的绝望吶喊,穿透了模擬的屏障,在他灵魂的冰层上,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海蛇的巨颅裹挟著万钧之力,如陨星般狠狠砸下!】 【朽木与钢铁的悲鸣瞬间被狂暴的海啸吞没。 船体,那承载著凡俗希望的最后方舟,在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彻底解体,化作无数漂浮的碎片与绝望的残骸。】 【猩红的蛇信卷过,甲板上奔逃的身影、悽厉的呼號,连同碎裂的木块,被那深渊般的巨口贪婪吞噬。】 【你躺在破碎的摇篮里,如同一片被狂风撕下的瓣,在怒吼的墨绿色深渊中无助沉浮。 每一个浪峰都像狞笑的巨口,隨时要將这渺小的生命彻底抹去。】 冰冷的旁白文字如同命运的宣判,狠狠住了修恩婴儿形態下脆弱的心臟。 焦灼感在尚未发育完全的胸腔里灼烧。 纵使他灵魂深处烙印著“天性的肉体”这般近乎神跡的恩赐,此刻也被牢牢禁在这具初生的、屏弱的躯壳之中。 婴儿的界限,便是此刻绝望的牢笼。 威胁不止於吞噬天地的海啸。 那毁灭了船只的魔兽,那豌蜓如山峦的恐怖阴影,正搅动著沸腾的血海,冰冷的竖瞳穿透浑浊的浪涛,精准地锁定了摇篮中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 它扭动著布满漆黑鳞片的庞大身躯,裹挟著死亡的气息,碾压而来。 寄! 修恩的意识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模擬的开局,简直是地狱十八层豪华单程票! 出生点刷新在魔兽的餐盘里? 就在修恩的意识几乎要被这具婴儿躯壳的绝望本能淹没,判定此次模擬彻底崩盘的瞬间一缕光! 並非晨曦的柔和,而是撕裂了浓墨重彩的绝望天幕,带著审判与救赎意味的刺目金芒,骤然降临! 那光芒並非虚幻,它在修恩模糊的婴儿视野中急速凝聚、塑形,带著古老海洋的浩瀚威压与纯粹到令人灵魂战慄的魔力纯度一一一柄纯粹由金色光辉构成的三叉戟! 它自九天之上投下,如同神罚的標枪,带著洞穿时空的决绝,精准地贯穿了那庞大蛇躯的心臟! 噗嘴——! 污秽如墨汁、滚烫如熔岩的巨兽之血,如同最黑暗的礼轰然炸开,瞬间將整片海域染成一片绝望的猩红。 庞大的蛇躯在难以置信的剧痛与神威中疯狂扭动、痉挛,最终轰然沉入那被它自己血液染红的海渊。 “那是?” 修恩那婴儿的思维,或者说他灵魂深处的观测者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跡彻底冻结。 那纯粹到几乎凝固成实体的魔力光辉,那举手投足间抹杀希腊神话魔兽的绝对威能-. 这绝非神术使用者所能企及,这是属於希腊神话本身的呼吸与脉搏! 破碎的金色三叉戟並未消散,它化作了漫天璀璨的光雨。 其中最为柔和、最为温暖的一缕,如同受到指引般,轻轻飘落,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强裸之中, 渗入修恩的肌肤,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和自己所在那个世界的波塞冬不同,这个波塞东的神力里,充满了纯粹,自己所在那个世界的波塞冬神力,就像是充满了黑暗的深渊。 而这个世界的波塞冬则是乾净许多。 【你父母绝望而虔诚的祈求,穿透了风暴的喧囂,引来了深海之主的短暂垂眸。 威胁你生命的希腊神话魔兽,已被神罚彻底抹除。】 【你获得了“大海的加护”一一来自古老海神的、微弱却真实的祝福。】 【此刻起,这片孕育了你又试图吞噬你的怒海,將不再成为你生命的终点。】 沉默。 一种近乎室息的沉默包裹了修恩的意识海。 他不再是阅读泛人类史冰冷记录的旁观者,而是真切地、用婴儿的感官,体会到了希腊神话那令人战慄的“无常”一一毁灭与救赎,绝望与恩赐,皆在神明的一念之间。 与这样的存在共生於世,是何等的渺小,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第五异闻带,星间都市山脉, 在泛人类史早已湮灭的、不为人知的第四次诸神战爭的终焉· 那位以三叉戟搅动大洋、掀起无尽风暴的深海主宰,波塞冬,最终却选择了背离希腊神话的荣光,选择了放手。 “让人类—去握住他们自己的舵轮吧。” 传说中,这是他最后的神諭。 於是,他的“背叛”触怒了眾神之王。 雷霆之主宙斯降下神罚,抹去了他的知性,將曾经统御七海的伟大神明,贬点为奥林匹斯山门前一道冰冷的、无意识的自动防卫程序一一一座沉默的、只为职责而存在的“兵装”。 这位在最后时刻站在了“共和派”一边的神明— 修恩的意识深处翻涌著后世知晓的结局,看著眼前这片因神恩而逐渐平息、重现出深邃湛蓝的海天,一种复杂难言的感慨如潮汐般涨落。 歷史的尘埃,在此刻化作了摇篮下真实的波涛。 “不过—— 婴儿的视野里,只有无尽的水天相接,“我这漂泊的摇篮,最终要驶向何方?” 摇篮隨著洋流缓缓移动,如同命运之河上的一片落叶。 有了“大海的加护”,溺亡的恐惧已然消散,但另一种原始的焦虑悄然滋生一一这具婴儿的躯壳,能支撑到靠岸吗? 难道要在海上活活饿死? 这念头让修恩的观测者意识也感到一丝荒谬的志芯。 【三天,在摇篮的轻微摇晃与单调的海浪声中流逝。】 【婴儿的躯体终究脆弱,飢饿如同无形的蛀虫,开始啃噬那小小的生命力。 体温在微凉的海风中悄然流失,意识也变得有些昏沉。】 【就在那微弱的蹄哭即將被海浪吞没的剎那一一哗啦! 一道银亮的弧线破开海面,精准地跃入摇篮! 那是一条肉质晶莹、散发著淡淡微光的海鱼,仿佛大海本身献上的祭品。 无需烹飪,那酥软的鱼肉入口即化,一股温润而充满生机的暖流瞬间注入四肢百骸。 虚弱的身体如同乾涸的河床得到了甘霖的滋润,重新焕发出活力。】 【又三天,当飢饿感再次悄然袭来,海面再次破开,一条肥美的鱼带著海水的清新气息,落在了强裸旁。】 【第五日,当摇篮隨著洋流进入一片闪烁著奇异磷光的海域,一条触手柔韧、通体半透明的希腊神话魷鱼,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轻盈地落入修恩怀中。 吞食之后,婴儿的状態甚至超越了初生之时,小小的身躯里涌动著澎湃的生命力,完美得如同被大海精心雕琢的珍珠。】 第136章 我修恩,永不为奴! 第136章 我修恩,永不为奴! 胃里翻涌著从未有过的“海鲜盛宴”留下的奇异触感。 那些希腊海域的馈赠,其鲜美確实超脱凡俗,每一口都仿佛在咀嚼浓缩的海洋精华,生命力磅礴得几乎要从喉间满溢出来。 然而一一“全是生的啊”修恩的意识在婴儿的躯壳里无声哀嘆。鲜甜背后,是挥之不去的、属於原始海洋的腥咸与滑腻。 若非“继承白银的肉体”这近乎作弊的技能在顽强地消化、转化著这磅礴却野性的能量,並强行镇压著生理本能的反抗— 他毫不怀疑,自己这模擬中的“初生体验”,会以一种极其荒诞且痛苦的方式终结一一成为史上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在希腊因生啖过量顶级海鲜而诱发婴儿痛风致死的模擬者。 想到这种死法,修恩的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荒谬的抽搐。这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能上穿越者的搞笑版面? 【不知漂流了多久,当咸腥的海风里,悄然混入一丝乾燥、温暖、带著植物根系与腐烂落叶气息的土腥味时,修恩那婴儿敏锐的感官被触动了。】 【陆地!那坚实、厚重、承载方物的存在感,穿透了海水的潮湿与摇篮的摇晃,清晰地传递而来。】 【模糊的视野尽头,一道深黛色的轮廓刺破了海平线。那是一座岛屿,沉默地聂立在蔚蓝与天青的交界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风和洋流似乎受到了某种温柔的指引|,正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推著摇篮,向那片未知的领域靠拢。一种混合著解脱的欣喜与对未知的强烈不安,紧了修恩幼小的心臟。】 摇篮最终被一波温柔的浪,轻轻托上了细腻的沙滩。 沙粒温热的触感透过强裸传来,与冰冷海水截然不同的踏实感,让修恩几乎要落下泪来,生理性的。 然而,欣喜只持续了一瞬。 婴儿的视野里,映入的是茂密到近乎狞的原始丛林边缘。 扭曲盘的古木枝干如同怪物的臂膀,浓绿得发黑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投下深邃、寂静、充满未知的阴影。 风声穿过林隙,发出沙沙的低语,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窃窃私语。 “鸣—”修恩本能地想发出点声音,寻求帮助。但理智或者说,那成年人的灵魂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婴儿的蹄哭在这片死寂的沙滩上,是求救的號角,还是—-引怪开饭的餐铃?他不敢赌。 引来人类尚有一线生机,若引来的是这岛上潜藏的、以神代標准衡量的“野兽”—那刚刚逃离海蛇与海啸的自己,怕不是要无缝衔接下一场悲剧? 命运的骰子,並未给他太多权衡的时间。 “沙.—·沙沙...—.” 细微却清晰的踩踏砂砾声,混合著某种柔软物体或许是草叶?被小心拨开的窒响动,由远及近,从丛林边缘的阴影里传来。 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不疾不徐、却带著绝对掌控感的步伐,向他靠近。 修恩的婴儿身体本能地绷紧,心臟在小小的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观测者的意识则如同高速运转的雷达,紧张地扫描著声音传来的方向。 【“哎呀——”】 一个声音响起了。 那声音温雅得如同月光下流淌的蜜酒,甜美得能瞬间抚平最焦躁的灵魂。 每一个音节都带著恰到好处的韵律,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然而,在这极致的悦耳之下,却潜藏著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近乎非人的空洞。像是精美的瓷器,光洁冰冷,缺乏生命应有的温热。】 【可以確信,任何凡俗男子,哪怕只是听到这声音的一缕余韵,都会不由自主地沉醉、迷失, 甘愿献上一切。】 【脚步声停在摇篮旁。浓密树影投下的斑驳光点中,一道优雅而高挑的身影缓缓俯身。】 【阴影笼罩了修恩小小的视野。一双眼晴在昏暗中亮起,那目光並非纯粹的关切或好奇,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偶然被潮水送上岸的、有趣的漂流物。】 【接著,一双冰凉、细腻、带著奇异香绝非自然植被气息的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探入摇篮,像捧起一件稀世却易碎的瓷器,又或是—一个新到手的、值得把玩一番的精致玩具,將强裸中的修恩,稳稳地託了起来。】 “这次被浪涛送来的,可不是那些举著生锈铁剑、著要屠龙弒神的『英雄”呢那温雅甜美、却如冰泉般缺乏温度的声音,轻轻拂过修恩婴儿的耳廓,带著一丝玩味的怜悯,“而是一个只会啜泣的小可怜虫。真可怜啊·小傢伙,你可知自己漂进了怎样的魔窟?” 少女俯视著他,容顏在透过林隙的微光中,呈现出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梦幻感。她的笑容绽开,纯净如晨曦初凝的朝露,剔透得不染尘埃。 一袭流淌著月光般柔光的白纱长袍,松松披覆在她身上,隨著海风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却又散发著不容褻瀆的漂然神性。 仅需一个眼神一一那清澈得仿佛能映出灵魂深处所有卑微慾念的眼神一一便足以让尘世间最坚韧的男性意志土崩瓦解,心甘情愿地溺死在这片名为“美”的致命漩涡里。这是无需夸张、纯粹源自神祗血脉的绝对魅力。 “不过嘛—”她纤细冰凉的指尖,如同逗弄一只新得的宠物,轻轻拂过强裸边缘,“这日復一日、如同凝固琥珀般的孤岛时光,总需要一点额外的『乐趣”来点缀。再怎么说——“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慵懒而高傲的笑意,“我也是一位女神呢。儘管我向来厌恶人类这种渺小、贪婪又短命的造物—“ 她微微凑近,那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脸庞在婴儿的视野中放大,嫣然的笑容如同精心描绘的、 最华美也最危险的画卷。 “但我会像对待我最心爱的、独一无二的玩具一样,好好『对待”你的。” 她的语气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命运锁般的宣告,“没错一一从此刻起,你便是我斯忒诺的“玩具”了。” 那笑容令人迷醉,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寒冰然而,修恩那深藏於婴儿躯壳下的灵魂,却像被最细的冰针刺了一下,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预感並非源自眼前的美丽,而是源自那美丽之下,深不见底的、仿佛要將灵魂都溺毙其中的冰冷蜜。他下意识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仿佛那无形的浆已经堵住了喉咙。 “啊啊真是令人期待啊—” 斯忒诺直起身,望向岛屿深处某个方向,眼神中闪烁著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却让修恩心底发寒的恶趣味光芒,“我已经能想像到,美杜莎那孩子看到你时,会是怎样一副为难又困惑的可爱表情了呢....” 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在寂静的海滩上迴荡,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哦~”她低下头,再次看向摇篮中的修恩,那眼神温柔得如同在看一件即將被拆解的珍贵礼物,“乖乖做好觉悟吧,呵呵—-小傢伙,从海浪把你送到我脚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逃不走了呢。” 【时光如女神指尖流泻的月光,在无形之岛的边缘悄然编织了十二个寒暑。】 【你,被命运之浪推上此岸的“玩具”,在三位女神一一尤其是斯忒诺那带著审视、逗弄与偶尔心血来潮般“恩赐”的注视下,以一种近乎神跡的速度,在这神代的孤岛上,汲取著养分,野蛮地生长。】 【无形的岛屿,隔绝尘世,却也隔绝了凡俗的桔。神代的魔力、魔兽的血肉、女神们不经意间流露的古老智慧这一切,都化作了你成长的基石。】 【十二岁的少年之躯,已能孤身踏入危机四伏的密林,狩猎咆哮的幻想之兽; 当不知天高地厚的“英雄”驾著破船妄图踏足女神领地,你手中的利刃,便是那不可逾越的天堑,將凯者连同他们的野心,一併斩落於惊涛骇浪之中。】 【守护一一这个念头如同烙印,深深鐫刻在你灵魂深处。守护这片给予你新生的孤岛,守护那三位將你视为“玩具”却也是你唯一亲人的女神。这是你挥剑的理由,是你力量燃烧的薪柴。】 【今日,你循著斯忒诺大人那带著戏謔与考验口吻提及的“宝藏”传说,踏入了岛屿深处那座终年瀰漫著硫磺气息的幽暗洞窟。】 【等待你的,並非璀璨的黄金,而是盘踞在黑暗深处、流淌著剧毒涎液的一一】 嘴一一! 刀光,一道撕裂了浓稠黑暗的冷冽弧光! 滚烫的、带著浓郁硫磺与剧毒气息的腥血,如同骤然进裂的红宝石,泼洒在鳞的岩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嘶嗷——!!!” 饱含痛苦与暴怒的嘶吼声,震得整个洞窟都在籟发抖!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哀豪,带著撼动灵魂的恐怖威压。 紧接著,是山崩般的轰然巨响!一颗覆盖著坚硬鳞片、狞疗牙毕露的硕大蛇头,如同被伐倒的巨木,沉重无比地砸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激起的尘土混合著血腥味瀰漫开来。 屹立在这庞大、扭曲、仍在痉挛的蛇躯之上的,是一位少年。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紧密排布,流畅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在洞窟深处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神造的、完美的“黄金律”美感,仿佛是奥林匹斯山巔最杰出的雕塑家倾尽心血完成的杰作。 略显杂乱的漆黑长髮,被洞窟深处涌动的热风吹拂,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般在肩后狂野地舞动。 汗珠顺著他紧绷的脊线滑落,滴在滚烫的蛇躯上,瞬间蒸发成白汽。 他微微喘息著,紧握刀柄的手指骨节分明,那尚未完全褪去少年青涩的脸庞上,此刻却凝聚著一种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令人心悸的野性魅力。那是丛林法则刻下的烙印,是神代岛屿赋予的锋芒。 “喷!”少年一一修恩,甩了甩刀刃上粘稠的蛇血,没好气地对著脚下仍在抽搐的巨兽尸体吐槽道,声音带著战斗后的沙哑和一股子恼火,“前几次是喷火长翅膀的奇美拉,上一次是爪子能撕开岩石的高加索神鹰!这次倒好,直接给我整了个带海德拉血统的『大宝贝』?!斯忒诺大人您这『寻宝”的难度,是照著弄死我来的吧?!” 这绝非他第一次踏入类似的“陷阱”。 追根溯源,不过是那位永远带著慵懒笑意的长姐一一斯忒诺大人,用她那咏嘆调般的嗓音,漫不经心地提及: “岛心那座硫磺洞窟深处啊,据说埋藏著某个失败英雄留下的『宝藏”呢。修恩,去把它取来吧?”语气轻鬆得像在吩附他去摘一篮浆果。 结果呢? 等待他的,永远是盘踞在黑暗里、淌著毒涎的“惊喜”。 从喷吐酸液的石化蜥蜴,到羽毛如钢刃的狮鷲幼崽,再到眼前这条流淌著海德拉诅咒之血的巨蛇十几年来,类似的“寻宝”戏码,如同永不落幕的滑稽剧,在这座无形之岛上反覆上演。 次数多到修恩甚至能在踏入陌生洞穴前,就精准预判出魔兽的种类和攻击模式一一这算不算另一种被女神“锤炼”出的天赋? 当沉重的宝箱盖被掀开,里面没有预想中锈蚀的盔甲或蒙尘的金幣,只有“鏘鏘~!”一个身影如同轻盈的月光,从箱內“绽放”而出。 斯忒诺优雅地立在箱沿,绝美的容顏上,那抹狡的笑意如同精心调製的蜜,甜得发腻,也危险得致命。 “恭喜你,我亲爱的修恩,又一次完美通过了姐姐的小小『试炼”哦!” 修恩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目光平静地扫过空荡荡的箱底,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您说的『宝藏”呢,斯忒诺大人?” 第137章 修恩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 第137章 修恩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 “喏,”女神纤细的手指俏皮地点了点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眸弯成迷人的月牙,“不就在你眼前吗?就是我哟~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宝藏”,难道不值得你歷尽艰辛来获取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戏謔。 【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光,足以將某些认知刻进骨髓。】 【面对这位亲手將你从强裸婴儿“饲养”成如今模样的长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斯忒诺那深入骨髓的“爱好”一一她热衷於编织精巧的谎言,布置甜蜜的陷阱,然后慵懒地倚在命运的高处,饶有兴致地观赏著猎物或者说玩具在她指尖的丝线上笨拙起舞的模样。】 【那是一种属於神明的、近乎天真的残酷。她並非怀揣著纯粹的恶意,只是单纯地享受著看人尤其是你被耍得团团转时,脸上那份混杂著恼怒、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精彩表情。那对她而言,是比任何琼浆玉液都更令人愉悦的消遣。】 【而你,修恩,早已在这位女神漫长而无聊的神生里,被她亲手塑造成了最契合她心意的“玩具”一一一个明知前方是坑,却依旧会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心甘情愿往下跳的““—:“愿者上鉤”。】 回应斯忒诺那“宝藏宣言”的,是修恩一个乾脆利落、甚至带著点肌肉记忆般流畅的转身。 他连一丝多余的停顿都没有,沾染著蛇血的利刃隨意扛在肩上,迈开长腿就朝著洞窟外那片相对不那么致命的光明走去。 修恩十儿年如一日被命运或者说某位女神隨意拨弄后,沉淀下来的、近乎凝固的麻木, 每一步踏在粗糙的岩石上,都像在无声地重复:较真?那只会让高踞云端的观眾更加愉悦。 及时抽身,是他在与这位“长姐”漫长博弈中,用无数次哭笑不得的教训换来的、唯一的生存智慧。 “哎呀呀,修恩一一”那蜜般黏腻又带著冰针的声音,如影隨形地追了上来。 斯忒诺轻盈地飘落在他身侧,百纱在昏暗的洞窟里流淌著微光,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被“冷落”的委屈,当然是表演性质的,“可不能这么冷漠哦!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热泪盈眶地单膝跪地,高喊『斯忒诺姐姐大人!您的光辉又一次照亮了我的灵魂!请赐予我更多爱的试炼吧!”吗?” 她模仿著某种夸张的戏剧腔调,隨即又换上一种怀念的、带著点促狭的口吻,“唉小时候的你啊,可比现在可爱有趣多了呢。至少还会气鼓鼓地瞪著眼晴追著我跑。” 修恩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紊乱,只是侧过头,那双在无数次与魔兽搏杀中淬炼得如寒星般的眸子,平静地迎上女神戏謔的目光。 少年清朗的声音里,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刻板的“成熟”:“孩子也是会长大的,斯忒诺大人。如果您想再听到那样的话—.” 他顿了顿,语气里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希冀,“或许,该请您先做点——符合“长姐”身份的事情?” “不行哦。”斯忒诺立刻拖长了调子,像个被要求写作业的任性孩童般,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將那份属於女神的、理所当然的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可是女神哦!是匯聚了万千星光、 凝结了世间所有男性憧憬而生的『纯粹”存在!我的存在意义,就是被爱著、被注视著、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护著!”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如毒罌粟,眼神却清澈冰冷地映照著残酷的真相,“除此之外的事情一一比如你期望的那种『长姐的担当”?很抱歉呢,做不到哦。不是不想,而是——从被『定义”为这样的女神那一刻起,就註定『无法做到”了呀。” 【长姐斯忒诺,二姐尤瑞艾莉。她们是诞生於人类对“完美女性”永恆幻梦的神灵结晶,是男性极致喜欢所投射出的具象化幻影。】 【这份极致“纯粹”的神性,赋予她们不朽的青春与倾倒眾生的魅力,却也如同最华美的囚笼,锁死了她们存在的所有可能性。】 【永生不死的代价,是成为这浩瀚世界里最极致娇弱的存在。她们无法战斗,无法劳作, 甚至无法真正“独立”地行走於大地之上。她们是攀附在人类信仰藤蔓上才能盛开的、永不凋零的寄生。】 【不依靠他人的爱慕、供奉、乃至生命能量的滋养,她们便无法存活。这是刻在神核深处的, 冰冷的法则。】 【然而一一正是这样的她们,在十几年前那个海浪送来的清晨,选择了俯身,用那冰凉纤细、 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指,笨拙地捧起了摇篮中蹄哭的婴儿。选择了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以她们所能理解的、带著神性顽劣与人类无法想像的“扭曲”方式,將你一点点“饲养”成人。】 【纵使她们视你为最心爱的“玩具”,纵使她们无法给予凡俗定义的“母爱”,纵使斯忒诺的恶作剧时常让你咬牙切齿但那份將你纳入她们永恆神生轨跡的“选择”,那份在你无数次濒临死亡时,不经意间流露的、连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焦灼· 【早已在你灵魂深处,刻下了远比血缘更深刻的烙印。对修恩而言,她们是无可理喻的女神, 是麻烦透顶的监护人,更是—这片冰冷神代里,他唯一拥有的、无可替代的“亲人”。】 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人生模擬。但修恩拥有所有纤毫毕现的记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都烙印般清晰。 对他而言,这与货真价实的第二人生,別无二致。 正是洞悉了两位姐姐那份近乎透明的脆弱,他才无法真正对她们燃起怒火。她们像是依附在命运蛛网上的蝶翼,自身几乎不具备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却固执地、用尽所有力气,將他从褪裸中的婴孩,一点点拉扯成如今的模样。 斯忒诺,除去那如同缠绕藤蔓般喜欢戏弄人的恶趣味,其实並未做过什么真正逾越界限的事。 “长姐大人———我,我好像——来晚了。 怯生生的声音,细若蚊,几乎被神殿穹顶下亘古的寂静吞噬。美杜莎將自己缩在冰冷粗糙的石柱阴影里,像一只试图融入石壁的受惊小兽。 然而,这微弱的声响依旧精准地钻入了斯忒诺的耳中。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流转著水晶般剔透的光泽。 “美杜莎,”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甜腻,却像淬了冰的丝线,“我记得,是让你与那条“看门蛇”一起,好好守住属於我们的『宝藏”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竟敢违逆姐姐的命令”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里闪烁著危险又迷人的光芒,“看来,今晚需要好好给你一些难忘』的教训了呢。” “咕!”美杜莎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石柱的坚硬,“我我做好觉悟了!” “很好。”斯忒诺的笑意更深了,带著一种欣赏猎物挣扎的愉悦,“那么,为了让姐姐看到你的决心——-美杜莎啊,去吧,去击败那位『勇者”修恩。” 她饶有兴致地捕捉著妹妹眼中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一一挣扎、痛苦、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自从修恩踏足这座被世界遗忘的无形之岛,被斯忒诺肆意“戏耍”的对象,便不再只是美杜莎一人。 他们像两只被命运女神隨手拋掷於此的玩偶,共同承受著长姐那带著宠溺的“恶趣味”。 或许是因为这份相似的处境,一种无声的共情悄然滋生。美杜莎与修恩之间,建立起了某种奇特的、小心翼翼的默契。 那份默契,甚至微妙到让掌控一切的斯忒诺,心底也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对不起修恩。”美杜莎的声音低哑,带著无法抗拒的沉重,“长姐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我—-別无选择。”她缓缓从石柱后走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紧了一柄闪烁著幽冷寒光的蛇形短剑。 修恩静静地看著她,那双总是带著点无奈和纵容的眼晴里,映出她紧绷的身影。他轻轻耸了耸肩,肩肿骨的线条在略显陈旧的衣料下起伏,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重担。 “嘛,习惯了。”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早已熟知的剧本结局。手腕一翻,那柄陪伴他许久的骑士长剑便已出鞘,带著一声清越的低鸣,稳稳地横亘在他身前,剑尖指向地面, 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守势。 还能怎么办呢?他有些自嘲地想。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一个任性妄为,却又无法真正割捨的长姐? 谁让他们在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上,终究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风卷著细小的沙砾,刮过古老神殿残破的石柱,发出鸣咽般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註定上演的、带著苦涩温情的对峙,无声地嘆息。 【刀光剑影的交织,如同命运女神手中纠缠的银线。你与美杜莎的身影在古老神殿的断壁残垣间交错、碰撞,每一次金铁交鸣都撕扯著无形的空气,也撕扯著彼此眼中那份不忍的默契。】 【而斯忒诺,这位优雅的幕后导演,此刻却带著一丝狡点的笑意,悄然站到了你的身侧。她的选择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胜负的天平,在她指尖轻点下便已倾斜。无法性逆长姐意志的美杜莎,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了手脚,败局,早已註定。】 【或许,战斗的结果从来无关紧要。斯忒诺眼底闪烁的,是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趣味一一她只想看到美杜莎那张清冷的小脸上,因纠结与挣扎而浮现的痛苦漩涡。】 “连“全力战斗”这样简单的命令都做不好吗?”斯忒诺的声音慵懒如蜜,带看一丝刻意夸大的失望,像羽毛轻轻搔刮著人心,“所以说啊,蠢妹妹就是蠢妹妹,果然还是需要姐姐来好好『教导』一番呢。” “.—-长姐大人,抱歉。”美杜莎的头垂得更低了,细碎的髮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頜。 声音闷闷的,像被揉皱的纸团,里面塞满了无处安放的挫败和认命般的顺从。 斯忒诺看著她这副模样,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著掌控一切的玩味。在她眼中,美杜莎无论胜败,都不过是她掌中精巧的提线人偶,总能找到那根名为“惩罚”的丝线。 “哼哼,”一声轻哼,带著戏謔的尾音,“美杜莎今天胆子很大嘛——看来,这下我也只好亲自加入了。”她纤白的手指轻轻点著下巴,眼波流转间,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將完成的艺术品,“我也来帮忙降下『神罚』吧,小美杜莎?” 就在这时一轻盈的脚步声踏碎了神殿中凝固的空气。又一个身影款款步入这片狼藉的战场。 如果说斯志诺是夜色中摇曳生姿、带看致命诱惑的曼陀罗,那么此刻出现的少女,便是晨曦初绽时沾著露珠的铃兰,集合了世间最纯粹无垢的清丽与娇憨。她是三姐妹中的二姐,尤瑞艾莉。 美杜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连最后一丝试图挣扎的念头都熄灭了。她认命般地闭上眼,脸上写满了无法逃脱的悲伤。 “嗯?”尤瑞艾莉的目光隨意扫过修恩,最终落在他身上几道不算严重的擦伤上。 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一下,像是闻到了什么不愉快的气味,隨即手腕一扬,一束混杂著绿叶和不知名小的植物便划出一道隨意的弧线,精准地落向修恩。 “喏,修恩。”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施捨感,“这是我在装饰完神座后剩下的边角料。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跪地收下,然后对我献上最虔诚的感激涕零哦。” 她微微歪著头,表情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带著女神特有的傲慢。 第138章 要惩罚美杜莎吗? 第138章 要惩罚美杜莎吗? 修恩伸手接住那束带著泥土气息的草。指尖触碰到叶片时,一股熟悉的清凉感传来。他低头细看,翠绿的叶片间,几株开著淡紫色小的草药正散发著微弱的魔力波动一一那是岛上特有的、 能加速伤口癒合的紫蓟草。 “.—分一些给美杜莎也没关係,”尤瑞艾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別过脸去,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补充道,仿佛在谈论路边的石子,“反正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杂草。路上不知不觉就采多了,正好丟给你们处理掉,省得占地方。” “唔!”美杜莎猛地抬起头,暗淡的眼中瞬间亮起一点微光。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修恩分过来的草药,紧紧在手里,仿佛握著什么稀世珍宝。“二姐大人——万分感谢!” 尤瑞艾莉轻轻“嗯”了一声,小巧的下巴矜持地微抬,白皙的脸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红晕,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享受著这份感激,却又用最傲娇的姿態將其推开: “女神单方面赐予凡人物品这种事,可是绝无仅有的神恩哦。”她强调著,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高傲,“记住了,这次只是处理垃圾!你们要是敢自作多情地胡思乱想”她顿了顿,似乎在想合適的威胁,最终只是轻哼一声,裙摆飘动,转身欲走,留下一个清丽又带著点彆扭的背影,“哼!” 修恩握著那束带著泥土清香的草药,指尖能感受到紫蓟草特有的微弱魔力在脉动。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心头一声无声的嘆息。 这哪里是什么“装饰剩下的边角料”?分明是二姐尤瑞艾莉特地寻来的伤药。那份彆扭的关心,如同包裹在荆棘丛中的果,尖锐外壳下是笨拙的甜意。 他太清楚了。无论是妖嬈如毒罌粟的长姐斯忒诺,还是清丽如带刺铃兰的二姐尤瑞艾莉,她们那看似尖锐、任性、甚至带著残忍戏謔的表象之下,藏著的是比任何人都要炽热、却文不知如何表达的关切。她们的爱意,如同毒蛇盘踞在心臟深处的温床,危险而滚烫。面对不值得入眼的存在, 她们冷漠得能让地狱三头犬都夹紧尾巴;可一旦被她们纳入羽翼之下,那便是用荆棘与蜜共同编织的、无法挣脱的牢笼。 正是因为比谁都爱著啊·修恩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又温热的涟漪。所以才会满怀这样近乎病態的喜悦去捉弄吧?对斯忒诺而言,让美杜莎纠结痛苦,让他无可奈何地捲入其中,大概就是她表达“疼爱”最直接、也最扭曲的证明。爱意与捉弄,在这座孤岛上,奇异地共生著,如同缠绕的藤蔓,难分彼此。 “修恩一一”尤瑞艾莉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骄矜,“我允许了哦!现在,你可以尽情地、声情並茂地向我表达你的感激涕零了~!” 修恩抬起头,看著那张写满“快夸我”的精致小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夸张到近乎滑稽的、毫无波澜的语调拖长了声音: “哇一一万分感谢尤瑞艾莉姐姐大人...........呢” 那刻意拖长的尾音和敷衍的“呢”字,像根小针,瞬间戳破了尤瑞艾莉维持的“女神”姿態。 “唔唔一一!”尤瑞艾莉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她气恼地了脚,粉拳紧握,“太敷衍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对姐姐应该有的爱呢?信仰呢?!修恩!你给我站住一一!” 然而,她抱怨的话语还未完全出口,修恩早已如同预判般,脚下发力,身影敏捷地一旋,在尤瑞艾莉的娇喝声中,像一尾滑溜的鱼,瞬间“游”向了神殿长廊的深处,只留下一串带著笑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壁间迴荡。 尤瑞艾莉气得在原地直跳脚,裙摆旋开小小的涟漪。 这便是修恩在无形之岛上,循环往復、如同被精心编排又充满意外插曲的日常。 【你被斯忒诺妖异的魅惑与尤瑞艾莉彆扭的骄矜共同包裹看,如同沉溺在裹看蜜的荆棘丛中。你与美杜莎並肩,一次次击退凯岛屿的挣狞魔兽,一次次挫败那些自翊“英雄”的贪婪入侵者。】 【这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单调得如同咀嚼著无味的白米饭,重复著相似的晨昏与战斗。】 【然而,就在这乏味的、甚至带著点荒诞的循环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却悄然浸润了你作为魔术师时早已冰封的胸腔。那是一种混杂著无奈、纵容、守护欲的,近乎奢侈的一一幸福与快乐。】 【如果可以,你愿意让这带著荆棘的温暖时光,凝固成琥珀,永远封存。你愿意用手中之剑永远守护这扭曲却唯一的港湾。】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模擬器的旁白如同冰冷的溪流,静静淌过修恩的脑海,却精准地勾勒出他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难以完全釐清的潮汐。他知道,所有的美好都如同泡沫,易碎且短暂。命运从不充许永恆的寧静,尤其在他们这样的存在身上。 【你一如过往十二年的每一个黄昏,细致地为三位姐姐准备著精致的晚餐。暮色四合,为古老的岛屿披上朦朧的纱衣,夜晚的凉意悄然瀰漫。】 【“尤瑞艾莉和斯忒诺晚上要惩罚美杜莎”】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你心中盪开涟漪。眼前浮现出美杜莎那总是带著隱忍、认命,却又在细微处流露出楚楚可怜的脆弱模样。作为被她们共同“疼爱”著,也共同“捉弄”著的弟弟,此刻,你站在命运的分岔口一一】 一、介入其中,帮助美杜莎。 (明知会引火烧身,或许会招致更“有趣”的“惩罚”,但那双低垂的眼眸中的悲伤,让你无法袖手旁观。) 二、如常准备晚餐,置身事外。 (姐姐们自有分寸,她们不会真正伤害美杜莎。这不过是岛上扭曲日常的一部分。保持沉默, 或许才是维繫这脆弱平衡的方式?) 两个冰冷的选项,毫无徵兆地悬浮在修恩的视界之中,如同命运女神投下的残酷骰子。 视角骤然拔高,仿佛灵魂被抽离躯壳,冷眼旁观著这名为“模擬人生”的棋局。修恩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自嘲的弧度,这该死的系统,总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提醒他这不过是一场编排好的戏码。 “我选一。” 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遵从內心的第一直觉,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选择。既然早已將心偏向美杜莎,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 过往无数个清冷的夜晚,那个沐浴在惨白月华下、形单影只的淒清背影,早已烙印在他灵魂深处。是她,在幼年无数个恐惧的夜晚,用沉默却坚实的陪伴,为他驱散黑暗。如今,轮到他去守护那道身影,哪怕代价是引火烧身。 【你猛地丟下手中处理到一半的食材,新鲜的果蔬滚落一地,沾染了尘埃。晚餐?让它见鬼去吧!此刻唯一的念头,是將美杜莎从那两位以“爱”为名的姐姐手中夺回!】 【你闭上眼,魔力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鬚,瞬间蔓延开来,捕捉著神殿迷宫般迴廊中每一丝微弱的气息波动。斯忒诺那慵懒如蜜的甜香,尤瑞艾莉清冽如铃兰的芬芳.还有—.】 【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烧红铁锥般刺入你神经的气味一一是血!新鲜、温热,带著铁锈般的腥甜,源头是美杜莎!】 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巨手狼狼住,骤然停止! 【魔力在血管中咆哮奔涌!你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困兽,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残影,循著那缕致命的血腥味,向著神殿最幽暗的深处,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风在耳边尖啸,廊柱化作模糊的流光向后飞掠!】 【然后,你撞破了那片凝固的黑暗一一】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了。 万物停滯。 连空气都失去了流动的勇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 高悬的月亮,惊恐地躲进厚重的乌云之后,仿佛羞於將清辉洒落在此地,见证这褻瀆的一幕。 林间那些原本欢快跳跃的盈盈光火一一那些本该是生命象徵的精灵萤光一一此刻也如同被粗暴泼洒在画布上的廉价顏料,彻底失去了灵动,僵硬地悬浮在半空,散发著惨绿而诡异的光晕。 而在那片被冻结的、充斥著死亡气息的中心一美杜莎。 她像一具被玩坏后丟弃的精致人偶,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那身素色的衣裙,早已被大片大片粘稠、暗红的液体浸透,顏色深得发黑,如同地狱深处绽放的污秽之。她標誌性的、 流淌著月华般光泽的银髮,此刻凌乱地散开,浸在血泊里,像被玷污的破碎绸缎。 一道狞到令人灵魂颤慄的巨大伤口,几乎將她纤细的身体斜斜撕裂!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边缘呈现出一种被巨力硬生生扯开的、不规则的锯齿状,仿佛被某种庞大而疯狂的野兽用利爪狼狼刨过。鲜血还在缓慢地、绝望地从那恐怖的豁口中渗出,匯聚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散发著甜腥气味的暗红沼泽。 她的脸苍白得如同最上等的骨瓷,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带著隱忍、偶尔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些许依赖的紫色眼眸,此刻空洞地睁著,倒映著神殿穹顶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地、无可挽回地熄灭。 她的手指微微蜷曲著,指尖沾满了自己的血,无力地搭在一柄断裂的、造型奇特的短兵碎片旁- 那是她惯用的武器,如今如同她破碎的生命一样,散落尘埃。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空了。 只剩下血液滴落石面的微弱声响。 嗒。 嗒。 每一声,都像沉重的鼓槌,狼狠砸在修恩濒临碎裂的心臟上。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石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逆流、冻结,又在下一秒化为焚毁理智的熔岩!视野被一片猩红覆盖,喉咙深处涌上铁锈般的腥甜,胃部痉挛著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內发出不堪重负的、即將彻底崩断的哀鸣! “美——杜莎——?” 一个破碎的、连他自己都辨认不出的嘶哑声音,艰难地从他乾裂的唇间挤出。 无人回应。 只有那凝固的月光,那僵死的萤火,那刺鼻的血腥,和那具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冰冷地嘲笑著他迟来的选择。 下一秒,一股足以撕裂苍穹、焚尽万物的暴怒,混合著灭顶的绝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衝破了他理智的堤坝!一声非人的、野兽般的嘶吼,带著泣血的悲鸣与滔天的杀意,猛地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狠狠撞碎了这片死寂的、凝固的、令人作呕的夜! 林影婆娑,暗香浮动。一抹惊心动魄的艷色,猝不及防撞入视野。 美杜莎倚在姐姐斯忒诺臂弯里,脸颊红,喘息沉重得仿佛溺水。那双魅惑眾生的紫色眼眸, 此刻蒙上了一层迷离水雾,波光敛灩。 让这蛇髮女妖如此失態的,正是她长姐。斯忒诺锐利的虎牙,如同最精致的刑具,轻易刺穿了美杜莎吹弹可破的皙白颈项。一点朱红泪开,旋即化作豌血线,顺著那优美的弧度滑落,在月光下晕开妖异的光泽。 “这是惩罚哦,小美杜莎。”斯忒诺的声音带著慵懒的沙哑,笑意妖冶,如同盛开的曼陀罗,“性逆姐姐的下场,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的目光条然转向林外,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当捕捉到那个闯入领域的第四人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眼底掠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愉悦。 “啊啦,修恩,你也来了。”她舌尖轻巧地舔过唇瓣残留的血珠,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女神的风仪在此刻显得既神圣又褻瀆,“正好。既然是惩罚,那就一个也不能少。过来吧。” “,”一旁的尤瑞艾莉轻笑出声,指尖隨意抹过自己嘴角,眼神里闪烁著纯粹的好奇与残忍,“毕竟美杜莎和我们不同呢——她的血,若是让区区人类尝了,说不定会开出什么———有趣的?” ...... 第139章 圣火之躯炼化美杜莎之血! 第139章 圣火之躯炼化美杜莎之血! 修恩僵立在原地。空气粘稠如凝固的蜜,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拉扯感。 斯忒诺与尤瑞艾莉一一那是凌驾於眾生之上的女神。幽暗林间交织出的这幅图景:美杜莎脆弱如羔羊般的顺从,长姐斯忒诺优雅中透出冰冷的残忍,次姐尤瑞艾莉眼中闪烁著孩童般纯粹却星芒般漂冽的好奇艷色如淬毒的刀刃,裹挟著毁灭性的神性诱惑,其衝击力瞬间碾碎了修恩过往构筑的所有认知壁垒。一股燥热自脊椎底部轰然炸裂,直衝颅顶,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任何音节。无形的重压扼住咽喉,他仿佛被投入风暴之眼,连灵魂都在那绝艷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鸣。 斯忒诺唇角吩著那抹足以让凡俗沉沦的、近乎温柔的微笑一一那笑容是深渊边缘盛开的粟。 尤瑞艾莉歪著头,眼神里的期待纯粹得像个孩子,却冰冷得如同亘古不化的星辰尘埃, 拒绝? 这个念头刚升起,无形的藤蔓便绞紧了修恩的喉管。在她们面前,“不”字本身就是一种褻瀆。一股奇异的暖流却在胸腔里悄然涌动,带著回归母体般的安详慰藉;可这暖意旋即化作冰冷的毒,甜蜜地渗入四肢百骸,带来令人室息的沉沦感。那温柔如蛛丝般缠绕著他的意识,柔软得令人心悸,比最烈的酒更醉人,无声地煽动著灵魂深处那簇名为“自我”的焦躁火苗。 “美杜莎——” 这个名字如同无声的惊雷,在他心湖深处炸开。修恩猛地咬紧牙关,齿间进出细微的“咯咯”声,硬生生將喉咙深处那头即將破笼而出的、野兽般的嘶吼咽了回去。 然而,一股更原始的热意却不受控制地沿著脖颈向上蔓延,如同活物的湿冷舌尖舔过耳垂, 最终渗入大脑沟壑。某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赤裸的飢饿感,正从骨髓的缝隙里丝丝渗出,带著灼烧灵魂的热度。 在两位女神一一此刻她们更像是披著神袍、玩弄人心的魔魅一一那无声的注视与无形的牵引下,他终究俯下身去。 冰冷的唇,贴上了所爱之人温热的颈项。他饮下了美杜莎的鲜血。 那感觉並非赤裸裸的背德,却比世间任何禁忌的欢愉都更令人灵魂战慄。源自女神的、最原始的血液,带著瓣核心深处那最浓郁粘稠的蜜气息,化作滚烫的甘露,瞬间渗透、侵占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吮吸这致命的琼浆。 “呢一一!!” 异变在吞咽完成的剎那,如同引爆了埋藏在血脉深处的炸弹! 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液!分明是美杜莎体內那混乱、灼烫到极致的吐息,化作了亿万条狂暴的毒蛇,顺著喉管逆流而上,疯狂地噬咬、钻入他的脑髓深处! 奔涌的神血如同沸腾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熔岩活物,在他屏弱的躯壳里横衝直撞,將美杜莎此刻所承受的、那难以名状的“高昂”情绪一一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是焚尽一切的欢愉?还是彻底混沌的癲狂?一一如同烧红的烙铁,粗暴地、毫无缓衝地烙印在他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这终究是女神的鲜血。 其中蕴藏的,是来自远古洪荒的神性权柄,亦是根植於血脉源头的暴戾魔性。其纯粹与力量, 早已超越了屏弱人类躯壳所能容纳的极限。凡人若胆敢臀越这份禁忌唯有在血肉寸寸崩解、灵魂被业火灼烧成灰烬的极致痛苦中,化为虚无的尘埃。 “但是呢,修恩不会的哦。” 一只冰凉得如同寒玉、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手,带著近乎病態的怜惜,轻轻抚上修恩因剧痛而冷汗浸透、微微抽搐的额发。 斯忒诺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枕畔的低语,夜风拂过冰冷的琴弦。她凝视著怀中陷入短暂昏迷、苍白如纸的少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奇异般地流淌出一丝—如同妻子注视歷经磨难归来的丈夫般的、深沉到令人心悸的柔情。 一旁,尤瑞艾莉稳稳地扶住修恩软倒无力的手臂。那张清纯明媚如月光下初绽百合的脸庞, 此刻却绽放著孩童得到心爱玩具般纯粹而愉快的笑容: “因为啊一一”她俏皮地拖长了尾音,目光却锐利如针,轻易穿透了长姐那层完美无瑕的偽装,“他可是我们『捡回来”的、最可爱的小怪物呢。” 她的眼波流转,带著洞悉一切的狡点,“斯忒诺,虽然你永远用那副完美的面具遮盖著·但你比这世上任何存在,都更深地『相信”著修恩吧?所以,才像这样——”她的笑容更深了,带著一丝残忍的天真,“一次又一次地,用近乎將他碾碎的方式,为他降下这淬毒的『恩赐”。” 斯忒诺流连於修恩发间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她没有反驳,沉默本身便是一种默认。 尤瑞艾莉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带著一丝难以捕捉的嘆息,却又如同磐石般坚定: “毕竟啊.”她的目光投向记忆深处那片幽暗的海岸线,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蜷缩在冰冷礁石旁、被潮汐遗弃的、小小的、颤抖的身影,“当初可是我把这小傢伙,从死寂的海滩上“一点一点捡回来的呀。”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带著一种近乎母性的、却又被神性扭曲的执,“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著我们可爱的弟弟,只有如同朝生暮死的般,短暂又脆弱的凡俗寿命呢?我的愿望— 很小很小—只盼著我们四个人,能永远这样,守著这座属於我们的孤岛,守著这份—无人打扰的平静.“ ““—.呵。”” 一声极轻的笑,像尘埃终於落定,带著洞悉一切的、近乎疲惫的释然。斯忒诺的目光依旧胶著在修恩苍白如纸的脸上,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嘆息,却又沉甸甸地压入夜的骨髓: “我何尝——.不是如此。” 唯有此刻。 当美杜莎与修恩双双在汹涌神血的洪流中沉入无边的黑暗。 当喧囂与挣扎褪去,幽寂的林间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当清冷的月华无声地漫过枝,如银汞般沉入大地,將方才瀰漫的妖异与血腥悄然洗去,只留下一种近乎圣洁的、冰冷的澄澈。 这对性格彆扭到极致、习惯於用傲慢与戏謔编织神袍的女神,才得以在无人窥见的角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剥开层层叠叠的偽装。那深藏心底的、名为“家人”的、一点笨拙却无比真实的温柔,终於得以在月下流淌。这份爱,或许早已被神性与岁月扭曲得面目全非,或许包裹著荆棘、试炼与常人无法理解的残酷,却比奥林匹斯山巔那永恆燃烧、冰冷刺骨的星辰,更加不容置疑,更加根植於她们存在的本源。 【意识,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艰难上浮。】 【体內,圣火之躯的烙印无声地燃烧、奔腾,贪婪地吞噬著那不属於凡尘的力量一一女神的鲜血並未焚毁你,反而如甘霖般被这具奇异的躯壳接纳、融合。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著神性灼热的生命力,正在你的血脉深处甦醒、轰鸣。】 【斯忒诺与尤瑞艾莉的气息早已消散在夜风里,仿佛从未出现。幽深的森林中,月光只照亮了两个身影一一你,和你身旁依旧沉睡的、颈项上残留著鲜红印记的美杜莎。】 厚重的乌云终於被海风撕开一道裂隙,皓洁的圆月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清冷的光辉,將高坡染成一片银白。 修恩坐在坡顶,任由带著咸腥气息的海风拂过面颊,带来几分舒爽的凉意。然而,唇齿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带著奇异甜香的铁锈味,却固执地提醒著方才发生的一切。 “斯忒诺和尤瑞艾莉”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她们从很久以前,就热衷於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惊喜”。我原以为自己多少有些免疫力了—”他顿了顿,自嘲般地摇摇头,“看来,终究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他確实未曾料到,两位姐姐能“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活计。那过程交织著令人室息的香艷与难以言喻的微妙,衝击力远超任何一场恶作剧。 “咳咳,”身旁的美杜莎清了清嗓子,试图为姐姐们辩解,语气却带著明显的心虚,“长姐大人和二姐大人,她们她们虽然確实喜欢这样捉弄人,但是!刚刚那件事—-我、我觉得,她们或许是有在为你著想的吧?应该—是这样的!” 修恩侧过头,看向月光下美杜莎侷促的脸庞,轻笑道:“美杜莎,你这语气,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他目光坦然,望向远处月光粼粼的海面,“不过,我知道的。她们不会害我。 否则,我这条小命,早就该断送在她们某个心血来潮的『游戏』里了,哪有机会长这么大?”他语气轻鬆,带著一种近乎纵容的瞭然,“放心吧,我没有生尤瑞艾莉和斯忒诺的气。对女神大人的变化莫测我早就深有领会了。” 听到这番话,美杜莎紧绷的肩膀终於微微鬆弛下来,唇边漾开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在外人眼中,她两位姐姐的行为或许充满了难以理解的乖张,那份疼爱总是包裹在戏謔与捉弄的衣之下。作为同源的女神,美杜莎早已习惯並理解这份扭曲的表达方式。 但她一直隱隱担忧著,身为人类的修恩,是否能真正承受並接纳这份属於神祗的、带著荆棘的“关爱”。 此刻看来,是她多虑了。 望看身旁青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美杜莎心中涌起暖意。作为同样注视著他从孩童成长为青年的女神,她最深切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他与自己的姐姐们,能一直这样带著彆扭,却又不失羈绊地相处下去。 “......” 修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身旁的动静吸引只见美杜莎微微侧首,纤细的手指將一缕散落的、宛如流淌紫晶般的长髮轻轻撩至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恰好將她那截线条优美的、在月光下泛著温润玉色光泽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在那片诱人的洁白之上,似乎还能隱隱窥见几点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细小痕跡。 瞬间,不久前那香艷到令人血脉责张的画面,带著惊人的清晰度猛地撞进修恩的脑海。 “唔.—. 几乎在同一时刻,美杜莎也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她条地转回头,对上修恩的目光,一张俏脸瞬间如同被投入沸水的白玉,染上了滚烫的、难以掩饰的緋红。显然,她也回想起了同一幕。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低下头,仿佛要將那发烫的脸庞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声音细若蚊,带著浓浓的羞,“居然让修恩你看到了我那样那样狼狐的丑態.这是我的失职!那副样子..一定非常不堪入目吧?尤其是—·像我这样有著笨拙高大躯壳的———” 长期被两位姐姐以“高挑”、“不够纤细”之类的言辞反覆“雕琢”,早已在美杜莎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自卑印记。对於这点,修恩再清楚不过。 修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而认真。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穿透了海风: “怎么会?”他的目光坦诚地落在她羞红的脸上,又掠过那截曾让他“迷失”的脖颈,“如果那真的不堪入目”他顿了顿,舌尖下意识地扫过唇齿间残留的甜腥,仿佛在回味那迷醉的瞬间,“我又怎么会被迷住,直到现在都—难以自拔?” “美杜莎。”修恩的声音沉了下去,如同將誓言刻入月光流淌的磐石,一字一句,清晰得不容置疑,“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总爱那样说——但是,在我眼里一一” 他顿了顿,目光像两道灼热的探照灯,穿透了夜色,牢牢锁住眼前手足无措的女神。 “你很美。” 那双眼睛里的火焰毫不掩饰地燃烧著,带著少年人特有的、近乎莽撞的赤诚,直直地献祭给面前的美杜莎。那火焰仿佛能熔炼金石,只为证明他话语中每一个音节的分量。 第140章 眾神编织的谣言! 第140章 眾神编织的谣言! “鸣———別、別这样说!”美杜莎像是被那目光烫伤,猛地別过脸去,声音带著慌乱的气音, 几乎要缩进自己的影子里, “我哪里值得修恩你这样说—我又高大又笨拙而姐姐大人们.作为女神,既娇小又可爱,比我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她无法直面他。 十二年朝夕相处的光影在心头流转。眼前这个男子,早已超越了“家人”的界限,在她心底悄然占据了一个滚烫的位置。 只是,那如影隨形的、深植骨髓的自卑,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著她的心,让她连一丝奢望都不敢生出。 有斯忒诺和尤瑞艾莉那样皓月般耀眼的存在,他温柔的目光,又怎会落在我这样—丑陋的石块上呢? 成为衬托姐姐们光芒的卑微绿叶,这才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早已为自己写好的、不容置疑的剧本。她日復一日地催眠自己,试图让那冰冷的藤蔓开出名为“认命”的。 “尤瑞艾莉和斯忒诺—她们当然很美,”修恩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带著一种洞穿迷雾的坚定, “我无法否认。但这绝不代表美杜莎你逊色分毫。在我心里,你和她们一样—不,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美杜莎。” “你不用.这样勉强安慰我的我知道自己·—” 她的声音细若蚊,带著令人心碎的颤抖。 “不是安慰!”修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要劈开她心头的阴霾,“刚才,迷住我的,不是尤瑞艾莉的笑,也不是斯忒诺的辉光。 是你,美杜莎!是妳站在月光下的样子。” 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仿佛要將她的轮廓烙印在灵魂深处,“你的温柔,你的沉静,从十二年前那个我初登此岛、茫然无措的夜晚开始,你就那样毫无保留地包容我、照顾我每一寸光阴都浸透了你的温暖。如果非要证明—” 修恩的心意,纯粹得如同淬炼过千百遍的秘银,没有一丝杂质的虚偽。 被美杜莎这样美丽(即使她不自知)又温柔的女子,用十几年的时光,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將关怀与守护编织进他生命的每一根纤维-这份沉甸甸的暖意,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为之融化。 这份悸动,这份渴望,早已在他心底酝酿成汹涌的暗河。 很早,很早以前,那呼之欲出的告白就日夜叩击著他的胸腔,如同被压抑在火山口下的、滚烫的岩浆。 他小心翼翼地筑堤设坝,將这份名为“爱意”的洪流强行压制了整整十二年。 然而今夜,堤坝轰然崩塌。积蓄了十二年的炽热情感,如同终於寻到出口的地心烈焰,带著焚尽一切的决绝和少年人特有的浪漫,喷薄而出,不顾一切地涌向他深爱之人。 那深埋的火山一旦甦醒,喷发的熔岩便再也无法遏止, 它找到了名为“美杜莎”的坚实大地作为根基,於是,这份思念,这份灼热,便如野火燎原, 在寂静的夜里熊熊燃烧,再也无法停息。 当那份名为“爱”的情感在心底彻底生根发芽,它便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再也无法被理智的锁禁。每一寸目光,每一次呼吸,都成了泄露心事的叛徒。 “我爱你,美杜莎。” 修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把淬火的匕首,直接刺穿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无形的壁垒。话语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寂静的夜里。 “眾神编织的那些无聊谣言,就让他们隨风散去吧。 我不在乎。”他的眼神炽热,带著焚毁一切的决意,“我想要的,只是能和你在一起——“ 直、一直在一起。” 这直白的告白,无异於一支裹挟著宿命之力的箭矢! 它精准地射向戈尔贡的心臟一一那传说中坚不可摧的、代表著诅咒与恐怖的所在。 面对这凝聚了少年全部赤诚与勇气的“真情之箭”,即便是神话中的怪物,也註定要被彻底“討伐”,无处可逃。 一股从未敢奢望的热流,猛地衝垮了美杜莎心中筑起的冰冷堤坝。 那被深埋、被唾弃、被自我否定的微小希冀,如同溺水者终於抓住的浮木,剧烈地浮出心湖的水面,带著令人眩晕的室息感。 “修恩”晶莹的泪珠,终於挣脱了长久的束缚,从美杜莎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我也—爱你。” 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响在两人之间。 一直被世人恐惧、被神明厌弃、被流言污衊为灾厄化身的她,此刻,竞第一次触碰到了属於自已的、真实的“爱”。 啊.....原来如此。 自己早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子,这个闯入她荒芜生命、带来温暖与光亮的凡人。 今日,在这被月光祝福的岛上,神话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兽之母”美杜莎,並非被任何英雄的利剑所击败。 她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名为修恩的男子,用最纯粹的爱意,彻底俘获了灵魂。 “美杜莎”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誓言绝非虚妄,修恩没有等待。 他带著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引导著还有些恍的美杜莎,如同牵引著易碎的珍宝。 银月高悬,清冷的光辉如同最精致的浮雕,又似剔透的玻璃工艺品,將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银边。 很快那一行字幕,再次开始出现提示。 【你喝下了美杜莎的血液!】 【在圣火的淬炼下,你拥有了神性!你距离黄金境更加的接近,你的神性充盈!】 圣火不断的燃烧,在这个世界没有来自宙斯的恶意。 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神力,並且融合神性!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神性没有被宙斯所收拢! 你可以尽情的使用並且將它来淬炼自己的身躯! 【你获得了美杜莎的石化特性!你的攻击將会附带石化!】 【你获得了神性的躯体!你將拥有可以成长的神明的躯体!】 系统的不断提示,修恩知道自己,从美杜莎的身上获得了不少的东西! 特別是这个石化的性质,自己不管使用什么攻击,都有5%的概率去石化敌人,如果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自己只需要对敌人挥出二十拳就可以做到石化的攻击, 不管是远程还是近战,可以说都是相当的好用! 而这神性的躯体,就更不得了了,可以获得无限成长的肉体,不会被基因锁限制! 自己一趟模擬居然就获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哪怕已经和美杜莎坦然相待,你心里围绕著的阴霾也仍然没有散去】 【因为,你知道戈尔贡三姐妹的悲惨结局】 斯忒诺的凋零,尤瑞艾莉的哀泣,美杜莎最终扭曲成海怪的可怖姿態—-那些从古老羊皮卷和吟游诗人口中得知的片段,此刻化作了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年轻的胸膛。 预言如同沉重的锁,锁住了此刻短暂的幸福。 【你比谁都想改变这结局】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近乎偏执的火焰在修恩眼底疯狂燃烧,压倒了恐惧,压倒了宿命的无力感。 这火焰比方才情动的烈焰更加灼热,更加决绝。他紧紧拥抱著怀中的女神,仿佛要將她揉进自已的骨血里,用这凡人之躯,去对抗那既定的、令人绝望的神话轨跡。 修恩未曾预料,自己心底的波澜,竟会在今日祖露无遗。 无论將目光投向自身,抑或抽离成旁观者的冷眼,那份猝不及防的惊讶与悄然滋生的喜悦,都如同藤蔓般缠绕心间,难以遮掩。 若以世俗眼光论,这或可称作“美杜莎老牛食嫩草”。若换作修恩的视角,大抵也逃不过一句“开大车”的戏謔。 若说他二十岁,恐怕无人会心生疑虑。 【目光垂落,凝视著身旁带著恬静笑意沉入梦乡的美杜莎】 【你终究还是察觉了】 【那深埋於她心底、不断翻涌又被竭力镇压的黑暗潮汐】 【只要一日还有人高举討伐的旗帜,指向这无形之岛上的三姐妹,美杜莎便一日不会停止挥动镰刀。每一次染血,都让她向著那名为“戈尔贡”的可怖深渊滑落一分】 【为此,你必须寻找答案一一】 【一、永驻无形之岛。 以此岛为圣域,凝聚人类信仰。让世人亲眼目睹女神三姐妹的悲悯与无害,让妖魔化的谣言在真实的光辉下如冰雪消融。 二、远赴无形之岛之外。 英雄们为神明编织的谎言所蛊惑,才踏上这污名化的征途。那么,唯有以震古烁今的功勋与传说,方能击碎谣言之壁,为她们正名。】 这是修恩反覆推演后,所能触及的最为可行的两条路径。 命运再次拋给他一个二选一的难题。 但与上次截然不同,这一次的扶择,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其激起的涟漪將深远地影响末来的流向,甚至决定他在这场漫长“模擬”中的存亡。 修恩的骨髓深处,传递来清晰的警兆。 那感觉如此熟悉,如同初临人世便直面海蛇滴落毒涎的巨口,死亡的冰冷气息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 【对死亡气息异常敏锐的你,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然而,当你的视线再次掠过美杜莎安睡的侧顏,那山岳般的压力竟奇蹟般地消散了,如同晨雾遇见了初升的阳光) 【剎那间,你洞悉了某个更深的真相】 【这世上,存在著远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失去。一念及此,胸腔中翻腾的畏惧,便悄然沉淀下去,化作一种冰冷的决心】 “我选二。” 修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那是深思熟虑后落下的棋子。 拥有完整模擬记忆的他,清晰地知道,以自己此刻尚未丰满的羽翼,那看似安稳的“选项一”,不过是虚幻的泡影。力量,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你选择了离开无形之岛的道路】 【四年光阴,如指间流沙。准备就绪的你,终於向三姐妹坦白了离岛的缘由】 【果不其然,尤瑞艾莉的怒火瞬间点燃了神殿的空气】 【斯忒诺的唇角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翡翠般的眼眸里冻结著疏离】 【唯有美杜莎,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瞳盛满了不舍,深深凝望著你。然而,她的眼神深处,却並无半分意外,仿佛早已预见这分离的终局】 “哼!修恩,你果然是厌烦了我们吧?!” 尤瑞艾莉的声音尖锐地划破沉默,她猛地转过身,华丽的裙在空中甩出一道愤怒的弧线,“爱滚去哪里就去哪里!本女神才不在乎!”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廊柱之后。美杜莎担忧地望了你一眼,旋即匆匆追了上去。 冰冷的寂静重新笼罩。 斯忒诺的目光,像月光下泛著寒霜的刀刃。 “明日启程?”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是。”修恩的回答,简短而坚定,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再无迴响。 “呵,区区一介人类,竟也敢如此囂张。”斯忒诺的声音像是极地冰川深处刮来的风,不带一丝暖意,也寻不到半分涟漪, “从一开始,你就不过是件打发时光的玩意儿。如今腻了,对过时的玩具,我自然提不起半分兴致。” 她的目光扫过修恩,仿佛掠过一件早已蒙尘的旧物。 “你爱滚去哪,便滚去哪吧。”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裙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一丝留恋的痕跡。 修恩望著那道优雅却决绝的背影,唇角不由得牵起一丝苦笑。 即使早有预料,知晓两位姐姐断不会给他好脸色,可心底深处,那名为“寂寞”的细小冰棱, 还是悄无声息地刺了一下。 都要分別了就不能稍稍坦诚那么一点点吗? 自家这位大姐,还真是彆扭的很啊。 如果再幼一点的话,修恩完全就可以代入,自己的这个大姐就是那种故事里的金毛傲娇败犬。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 自己这位大姐的性格的话。 绝对就是如此了。 不过,看向自己这个大姐的背影,修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第141章 奖励结算,神性躯体! 第141章 奖励结算,神性躯体! “不。”他微摇著头,嘆息似一缕轻烟,悄没声儿地散在风里,“若真如此,她们也就不是尤瑞艾莉和斯忒诺了。” 一丝近乎怀念的笑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悄悄晕开,又慢慢沉没,“果然啊--和最初踏上这座岛时相比,她们一点都没变。” 心里头並无半分怨。 纵使尤瑞艾莉的怒火烈得能点燃空气,纵使斯忒诺的冷漠冷得能將目光冻成冰棱,他早把那层铜墙铁壁般的偽装看得透透的。 在那底下,藏著连她们自己或许都没察觉的微光,微弱得像檐角漏下的星子,却固执地亮著, 不肯熄灭。 所以,他受著。 只是,这离別前夕的空气里,终究漫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 像月光浸进深海,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却冷得彻骨,从皮肤一直凉到心里头。 “必须要走吗?”美杜莎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著一丝极细极细的颤抖,像被风轻轻拨了一下的绷紧琴弦。 “你一个人扛著所有,总有一天会到极限的。”修恩转过身,目光沉静得像深潭里的水,却又带著淬过火的精钢般的劲儿,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为了不让那一天来,我必须走。” “修恩—— 美杜莎没有再追问。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力量的边界,也明白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分量。 然而,那早已在心底膨胀到极限的不舍,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衝垮了所有言语筑起的堤坝, 只留下最原始、最本能的衝动。 所有的不甘、担忧、蚀骨的疼痛,都在这无言的肢体交缠中汹涌倾泻,无声地吶喊著。 夜已深沉。 惨白的月光洒落在漆黑的海面上,碎成一片片冰冷晃动的银箔,冰冷地摇曳著。 这是修恩在无形之岛的最后一夜。 明日,他便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六年的囚笼,这被他称之为“家”的孤岛。 夜,总是寂寞的吗? 不,並非如此。 至少此刻,並非全然如此。 那紧缚的怀抱里,仍有残存的、滚烫的暖意。 月华如霜,森然倾泻。 斯忒诺与尤瑞艾莉便立在这片清冷的光瀑之中。 无需言语,无需动作。 仅仅是存在於此,周身便流淌著女神独有的、足以令凡尘万象瞬间失魂落魄的致命魅惑。 那是自世界根源诞生的、浑然天成的吸引力,是规则本身对凡物的碾压。 你无力抵挡。 不,或许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起,当那非人的辉光第一次刺入你卑微的视网膜时,名为“抵挡”的念头,便已在灵魂深处化作了卑微的粉。 “还真是胆大妄为啊。”斯忒诺的声音在凝滯的月光中飘荡,带著一种慵懒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危险韵律。 她的目光锁定了修恩,那眼神幽邃得如同寒潭,既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將挣脱掌控的珍贵藏品, 又像是猎食者俯瞰著在陷阱边缘徒劳挣扎的猎物。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足以令漫天星辰为之失温、却又冰冷刺骨的弧度。 “看来,总该让你带著些“终生难忘”的印记离去才行。” 那抹嫵媚至极的笑容绽开,连清冷的月色都仿佛被瞬间浸染上了一层妖异的、令人室息的潮红,黯然失却了它本有的辉光。 那是一种唯有女神才配拥有的、近乎法则层面的美丽。 仅仅是被那目光触及,魂魄便似被无数无形的、冰冷的丝线缠绕、牵引,无可抗拒地向著冥府幽邃的边界沉坠,心甘情愿。 “呵,明明是我们亲手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呢。”尤瑞艾莉的唇角弯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声音如同浸透了剧毒蜜的蛛丝,轻柔,粘腻,缠绕著致命的甜香,勒紧心臟,“竟也学会逆姐姐了。” 她的微笑在冰冷的月华下摇曳,虚幻得如同深潭中一触即碎的倒影,美丽却带著令人绝望的疏离感。 她们本身或许並无移山填海的磅礴伟力,但她们是“女神”一一这一至高概念的具现化。 仅仅是“存在”於此,其根源性的光辉便足以令任何凡俗的男性心神崩解,化作最卑微的尘埃,甘愿献祭一切,只为求得那光辉一瞬的垂怜。 更何况,当她们刻意地、带著某种戏謔的残忍,將这份源於世界本源的魅惑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那瞬间的衝击,足以令云端之上俯瞰眾生的神明,都为之屏息凝滯,感受到规则本身被撼动的战慄。 “等———等等!你们———你们这是.?!” 修恩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颤动分毫。 眼看著那两道裹挟著神性与魅惑的身影步步逼近,一股深植於骨髓、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为“绝对禁忌”的冰冷预感,如同巨蟒般骤然绞紧了他的心臟,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濒临室息的钝痛。 “修恩,”斯忒诺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吟唱的慵懒残忍,纤长冰凉的指尖仿佛带著细微的、足以麻痹神经的电流,虚虚描募著他绷紧的轮廓线条,“这份『悔恨”,我会亲手—烙进你的血肉,刻入你的灵魂。” 她的吐息带著女神独有的、令人室息的、濡湿而滚烫的暖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他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刺入鼓膜,“长夜漫漫—我要你今后,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无论邂逅何等绝色,都只能她刻意停顿,让那致命的暖意更深地渗透,“..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清晰地、痛苦地—.—忆起此刻烙印在你皮肤上的—.我的“温度”。” 尤瑞艾莉的轻笑如同银铃乍碎,带著猫科动物玩弄濒死猎物般的纯粹愉悦,无缝地接续:“触碰女神的殊荣?呵—这可不是渺小的凡人能够消受的恩典。” 她温软如初雪、却蕴含著无尽神威的躯体贴近,带来令人沉溺的、近乎室息的压迫感,“当你离开这座孤岛,在无数个孤寂冰冷的黎明与黄昏里她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慄,“..你只能想起我。想起此刻缠绕著你的、属於我的气息与触感。这便是女神赐予你的永恆的“诅咒”。” 那刻薄如冰的语调下,翻涌著毫不掩饰的、近乎病態的占有欲与施虐带来的甘美愉悦, “神罚”。 女神独有的、带著魔性甜香的呼吸,混合著愈发紧贴的、如云朵般舒柔却又灼热如岩浆的体温,如同最粘稠的蜜与最坚韧的蛛丝,层层缠绕、渗透、勒紧。 那是足以蚀骨销魂的魅惑,宛如骨之蛆,精准地啃噬著理智的堤防,缠绕著灵魂的每一寸缝隙,留下永恆的、带著神性光辉的腐蚀印记。 修恩的瞳孔在战慄中收缩。 他清晰地预感到,从今往后,无论他漂泊至何方,无论他如何挣扎,这过分“美妙”的、被神性光辉彻底浸染的夜晚,都將成为他灵魂深处最隱秘的梦魔与·最甘美的毒药,反覆灼烧,永不癒合。 那时,他喉间终於无法抑制地、溢出的那声饱含极致痛苦与隱秘渴望的嘆息与懊悔那,才是斯忒诺与尤瑞艾莉真正渴求的、於背叛的荆棘丛中,亲手摘下的、最甘美也最扭曲的“果实”。 至於这“惩罚”的深渊之下,究竟翻涌著几分是恨意,几分是扭曲的占有,几分是连女神自身都未曾窥见、或不愿承认的幽微情? 纵是修恩,亦无从分辨。 那深埋於清冷月华与蚀骨魅惑之下的答案,或许,唯有沉入她们心湖最幽邃的底层,才能窥见一丝无人知晓的、隱秘的涟漪。 【你骑乘魔兽天马离开了无形之岛】 【到最后,给你送別的人只有美杜莎,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未出现在你面前】 天马纯白的羽翼搅动著无形的气流,每一次有力的扇动,都將他身下那座承载了十六年光阴的岛屿轮廓,推向更渺远的深渊。 直至那孤悬於墨蓝海面的影子彻底模糊,立於鳞悬崖最边缘、目送他融进铅灰色厚重云海的,唯有美杜莎那一道单薄、沉默、仿佛隨时会被海风撕碎的剪影。 而那两位曾以“神罚”之名在他灵魂刻下永恆印记的女神,如同彻底融入了岛屿本身冰冷的月光与阴影,未曾显露分毫踪跡。 心口处,一丝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失落,如同被最纤细的冰蛛丝猝然勒过,留下转瞬即逝却清晰无比的凉意。 修恩收回了目光,不再回望他最后深深凝望的,並非岛屿的轮廓,而是那片曾囚禁过往、孕育“惩罚”、此刻正被天马之翼割裂的虚空。 韁绳猛地一振!纯白的天马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清越长嘶,载著他决绝地撕裂凝滯的空气,向著无垠远方那片未知的、灰暗的天际线,破空而去。 “姐姐大人”美杜莎的声音在空旷而风声呼啸的崖顶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被海风浸透的涩意,“修恩他——已经离开了。” 回答她的,只有永不止息的海浪撞击悬崖的轰鸣。 远处,高踞於月光无法照亮的阴影露台之上。 海风狂暴地捲起斯忒诺流泻的银髮,如同挥舞著一面冰冷的旗帜。 她並未回头,冰雕般的侧脸线条在昏暗中显得更加锋利。 那双曾令星辰失温的眼眸,似乎穿透了遥远翻涌的厚重铅云,死死钉在某个早已被虚空吞噬, 连天马嘶鸣都消散无踪的点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个心跳。 终於,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如同冰刃刮过琉璃,从她紧抿的唇线间逸出: “我知道。”她的声音比掠过礁石的海风更凛冽,“蠢妹妹,难道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摆设吗?” 那未被海风捲走的尾音里,带著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被强行碾碎的什么。 【你踏过那道隔绝虚实的界限,无形之岛的雾气在靴底凝成最后一缕白烟,隨即被旷野上狂暴的风撕碎。】 【空气里瀰漫著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远处传来的咆哮声如同沉闷的雷声,大地在震颤中发出呻吟一一那是魔兽暴动的前兆,像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於撕裂了天幕。】 【你甚至没能看清那钻石级魔兽的全貌。】 【阴影从云层里坠落时带著陨石般的呼啸,鳞片反射的寒光比正午的太阳更刺眼,利爪撕裂空气的锐响像是有人在你耳边扯断了钢缆。】 【剧痛只持续了半秒,意识就沉入了比无形之岛更深的黑暗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魔兽瞳孔里燃烧的、如同熔岩般的金色竖瞳。】 【模擬结束。】 冰冷的提示音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气泡【可提取物品列表生成中..:】 【美杜莎之血(蕴含石化诅咒)、美杜莎的石化凝视(被动技能)、美杜莎的丝绸睡袍(附加魅惑抗性)、神性之果(一次性提升神格).:.神性躯体(成长性神体)】 修恩的指尖悬在半空中,呼吸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列表里的每一项都散发著诱人的微光,美杜莎之血在虚擬容器里翻涌著暗紫色的浪,那件丝绸睡袍甚至在模擬界面里飘动著,仿佛能闻到上面残留的、混合著蛇鳞与香料的奇异香气。 但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移开过。 神性躯体。 这四个字像是用燃烧的黄金写成,在列表最下方散发著柔和却无法忽视的光芒。 修恩的喉结动了动,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一他太清楚这东西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一次性的果实,也不是依附於外物的技能,而是从根源上的重塑,是神之领域的入场券在希腊神话的副本里,一个能跟著宿主一起成长的神性躯体? 修恩几乎能想像到那幅画面:当其他半神还在为了一缕神性爭得头破血流时,他的血脉里已经流淌著神之因子,每一次呼吸都在淬链神格,每一次挥拳都带著法则的重量。 那些曾经需要点燃神火才能触及的领域,將成为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想起自己刚绑定系统时的抱怨。 那时他还在为了一个青铜级的技能点斤斤计较,骂骂咧咧地说这破系统除了发布送死任务什么用都没有。 现在想来,那些抱怨简直像个笑话。 修恩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眼角甚至有些发热一一像是终於等到迟来的馈赠,带著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对不起了,老伙计。”他对著虚空低声说,指尖终於落下,“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选择確认:神性躯体。】 【开始提取.::】 第142章 再升级!地位的提升! 第142章 再升级!地位的提升! 暖流从意识深处涌出来,像是有人把一整座火山的岩浆都灌进了他的血管。 肌肉在皮肤下剧烈地蠕动,不是痛苦的抽搐,而是如同蝴蝶破茧般的新生,每一寸纤维都在撕裂与重组,发出细微的、如同钢铁锻造的喻鸣。 金光从毛孔里渗出来,先是星星点点的碎金,很快就连成了片,像一层流动的黄金鎧甲。 他能感觉到骨骼在发出轻微的啪声,变得如同玉石般温润而坚硬,血液流淌的声音在耳中变成了神諭般的吟唱。 修恩缓缓握紧拳头,指节间进发出细碎的金色火。 【当前模擬冷却:48小时。】 提示音再次响起时,他已经站在了一片新的旷野上。 阳光落在他裸露的手臂上,折射出的光晕里能看到流动的神性粒子,空气里的风都在绕著他的身体旋转,带著臣服般的温顺。 远处的魔兽咆哮声依旧,但这一次,修恩抬起头时,眼里没有了丝毫畏惧。 他的瞳孔深处,正有金色的纹路缓缓浮现,像神在他的视网膜上刻下的第一道契约。 【神性躯体|v0】 【效果:汝已具神之躯壳!凡铁难伤其分毫,伟力自血脉中奔涌!世界灵息绕指而舞,此刻, 汝即行走於凡世的神明!】 大火在黎明前的冷风中蜷成最后一缕青烟,像条濒死的蛇。 海族与深海王带来的浩劫已经落幕,但那些被火焰舔过的废墟还在散发著焦糊的气味,混著海水的咸腥,在城市上空瀰漫成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就像暴雨过后总会留下泥泞,这场袭击在人们心头刻下的伤痕,远比烧毁的房屋更深。 外城的棚户区成了真正的白地那些用木板和破布搭成的窝棚连灰烬都没剩下多少,焦黑的木桩子戳在雪地里,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昨天还在这里討生活的人们,此刻正裹著捡来的破麻袋,缩在断墙根下。 他们本来就活得像阴沟里的苔蘚,一场火过后,连做苔蘚的资格都没了一一贵族老爷们的工坊开始招人,管饭,但给的钱只够买半块黑麵包,说是做工,其实跟卖身为奴没两样。 更要命的是风。 北风卷著雪粒子,打在人脸上像小刀子。 过冬的衣早在混乱中被抢走,或者根本就没见过衣的样子。 那些蜷缩在墙角的人,呼出的白气越来越弱,眼神里的光比天边的残月更冷,谁都知道,这冬天熬不过去的,只会比海族的刀更无情。 內城的鱼缸区也没好到哪里去曾经这里是整个城邦最亮的地方,波斯商人的地毯铺在大理石地面上,香料的气味能飘出三条街。 现在呢? 琉璃盏的碎片混著血污嵌在地板缝里,掛毯被扯成布条,值钱的货物被搬得一乾二净。 有个掌柜的瘫在自家店门口,怀里抱著被砸碎的玉如意,那是他爷爷传下来的东西,现在只剩一堆碎渣。 几十年的心血,烧起来跟棚户区的破木头没什么两样,想重新开张? 除非海神把抢去的金银都吐出来。 说起波斯商人,这次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们的商队刚到港就遇上了这档子事,骆驼被魔兽咬断了腿,商队护卫死了一半,最值钱的那批丝绸和宝石被海族当成战利品拖进了深海。 有个留著络腮鬍的波斯商人蹲在码头,用生硬的本地话骂著神,眼泪混著鼻涕冻在脸上。 其实还算幸运。 海族这次的目標很明確一一抢东西,抓奴隶,没打算把事情做绝。 要是那些长著鱼鳃的怪物杀红了眼,现在的城邦估计得飘满裹尸布,伤亡翻十倍都打不住。 可对有些人来说,活著未必比死了好。 比如渔港的渔夫们。 他们是最先被海族盯上的,木船被掀成碎片,渔网成了缠绕尸体的裹尸布。 现在的渔港空得能听见海鸟的哀鸣,倖存的渔夫们聚在灯塔下,手里著生锈的鱼叉,眼神比海里的鯊鱼更凶狠,却文带著藏不住的恐惧。 谁都知道,海族还在近海游弋,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只是抢东西了。 修恩站在钟楼顶上,风掀起他的衣袍。 源自神性躯体的暖流,如同熔化的黄金,在修恩的四肢百骸间无声奔涌。 那足以冻裂岩石的刺骨寒风,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竟变得温驯如春日的和风。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铺展开来一一他清晰地“听”到了这座濒死城市的呼吸:恐惧的鸣咽、愤怒的咆哮、绝望的哀鸣,化作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废墟的阴影里、在潮湿的砖缝间,嘶嘶缠绕, 將整片土地拖入室息的泥沼。 他垂眸,指尖一缕淡金色的光晕无声流转,仿佛捕捉到了空气中无形的丝弦, 这就是世界的灵息? 是万物生灭的脉搏? 冰冷的数据流曾在脑海中浮现: “汝即此世之神明。” 神—看到匍匐在尘埃中的蚁,会如何? 怜悯? 漠视? 还是.清扫? 修恩选择了后者。 当他携带著这缕初生的神性踏入战场时,异变陡生。 那些曾悍不畏死的海族怪物,如同遭遇了血脉深处的天敌。 疗牙在打颤,粘稠的复眼中翻涌著最原始的惊骇,甚至有几只低等海族,仅仅是嗅到他身上逸散出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神性气息,便已瘫软在地,腥臊的液体浸透了身下的淤泥。 天堑已现。 於是,这场战斗不再是廝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效率惊人的—-收割。 刀光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片粘稠的暗绿血雾。 海族的嘶吼不再是战豪,而是濒死的绝唱。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斩击落下,那融入血肉的神性便与世界的“灵息”產生一丝微妙的共鸣,如同冰冷的齿轮在体內悄然嚙合、转动。 【神性共鸣,意志淬链—】一一冰冷的低语在血脉深处迴荡。 【神性共鸣,血肉重塑】一一骨骼在无声中变得更加致密。 【神性共鸣-】一一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剔除凡躯最后的杂质。 当最后一头体型庞大、甲壳上还残留著古老祭祀符文的深海守卫者,在绝望的尖啸中被淡金色的刀芒彻底湮灭时,整个血腥的战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海风卷著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却无法再带来一丝寒意。 【神性之基·初铸完成。】 【特性觉醒:冥河不渡。】一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固感瞬间流遍全身,仿佛最古老的星辰之核2 融入了他的皮膜筋骨。 他清晰地知晓,即便是传说中能消融神骨的冥河之水,此刻也只能徒劳地从他完美的躯体表面滑落,无法留下丝毫痕跡。 修恩手腕轻振,將刀刃上最后一滴粘稠的暗血甩落。 归刀入鞘,金属摩擦的轻鸣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转身,踏著脚下那片被粘稠血液和破碎甲壳浸透、呈现出诡异暗红色的海水,向著赫斯蒂亚秘仪会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定得如同丈量大地。 身后,是地狱般的狼藉:崩裂的巨大甲壳如同被遗弃的山峦,凝固的惨绿色粘液反射著幽光, 被撕裂的坚韧渔网像巨大的蛛户般散落但这片修罗场,自会有人收拾。 至於那些尚可成为食材的战利品一一小山般的巨鰲、流淌著珍珠般光泽的贝肉一一自然有最专业的屠夫將其分解、冰封,然后送入他那间在阿卡迪亚声名远播、永远人声鼎沸的餐馆后厨。 这些凡尘俗务,已不入他眼。 染血的刀鞘隨意扣回腰间,发出沉闷的轻响。 善后的一切,早已被拋给那些在尸山血海中淬链出来的同伴。 他们的效率,快得如同海啸过后席捲沙滩的退潮。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仅仅几个呼吸的间隙,当海风再次试图捲起腥气时,那片曾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滩涂,除了地面无法彻底洗刷的暗沉色泽,已乾净得仿佛一场惨烈的幻梦,从未真实发生。 “修恩少爷,”刚返回据点、风尘僕僕的秘仪会成员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如鹰集般扫过修恩。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具年轻躯壳下正汹涌奔流的、近乎狂暴的生命力,以及那层无形却如有实质、几乎要灼伤感知的夸张灵力。 一抹瞭然的笑意,冷冽中带著不易察觉的敬畏,在他嘴角抿成刀锋般的弧度,“恭喜,看来你又向前踏破了一道界限。” 对於这位“灰烬大人”,秘仪会的成员们怀抱著近乎图腾般的敬畏。 无人不晓,那头肆虐渔港的深海巨孽,其凶威之盛,纵使大祭司亲临也未必能言胜。 然而修恩少爷,仅凭一已之力,便將那庞然之物彻底焚灭於灰之中。 灰大人的天赋,早已超越了常理的藩篱,其力量攀升的速度更是令人室息,甚至让当年被誉为不世出奇才的大祭司也相形失色。 单是那令人闻之色变的“圣火淬体”之法一一那足以將钢铁意志都灼烧成灰烬的酷刑一一又有几人能如他一般,不仅毫髮无伤地承受,反而每一次烈焰舔,都令其骨骼錚鸣、血肉重生,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与此同时,阿卡迪亚城邦的心臟一一诸神庙环绕的中央广场,正瀰漫著另一种沉重。 城主勾结海妖的丑闻已被鲜血洗刷,其头颅滚落的景象还灼烧在城民的视网膜上。 无主的权杖悬在阿卡迪亚上空,巨大的权力真空如同深渊张开了巨口。 宙斯神庙的大祭司,那身披雷霆纹章法袍的老人,立於环形列柱厅的正中,目光扫过匆匆赶来的阿波罗神庙大祭司。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重量,在空旷的神殿內激起微弱的迴响:“渔港的血腥味尚未散尽,阿卡迪亚的筋骨已遭重创。 元气大伤,非数年不可復。 如今,正是需要诸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执掌权柄,指引迷途羔羊的时刻。” 肃穆的神殿內並非仅有话语在流淌。 数十位身著各色祭袍的祭司,如同沉默的石像,手持镶嵌宝石的法杖,悄无声息地散布在廊柱的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铺开,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的气息。 流窜的海妖如同阴影中的毒蛇,谁又能保证,它们贪婪的触角,没有悄然探入这座伤痕累累的城邦? 在这个连神像都仿佛屏住了呼吸的当口,一丝一毫的鬆懈,都可能成为被阴影吞噬的破绽。 神庙穹顶下凝重的商议被一声撕裂夜色的嘶鸣打断。 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裹挟著风雷之势,悍然劈开广场上浓稠如墨的黑暗。 健硕的黑色坐骑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冰冷的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 马背上的少年勒紧韁绳,姿態稳如山岳,锐利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刀锋,瞬息间扫过全场。 他翻身下马的动作乾净利落,纯白的医疗祭司袍下摆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如同垂落的羽翼。 他隨手拍了拍坐骑汗湿的脖颈,那匹神骏的黑马打了个响鼻,温顺地低下头。 早有眼疾手快的僕从抢上前,恭敬地接过韁绳。 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带著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暴烈的美感,瞬间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几位侍立在旁的年轻圣女,只觉得心跳骤然失序,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红晕。 她们的目光像是受惊的鸟儿,甫一触及那道沐浴著夜风与星辉的身影,便慌乱地低垂下去,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修恩?!”宙斯神庙的大祭司最先回过神来,苍老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脸上的凝重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敬重与热切,“快! 快过来!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需要你的智慧!” 其余几位大祭司也纷纷动容,目光灼灼地聚焦在少年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隨即被一种无声的敬畏所充斥。 几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屠戮,早已化作滚烫的烙印,深深印刻在每一位知情者的脑海里。 眼前这个看似清俊的少年,以凡人之躯,竟生生格杀了一位海族的“次级神明”! 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其威能早已凌驾於凡人极限的“黄金英雄”之上,无限逼近於真正的神座!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那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裹挟著血腥与烈焰的巨大谜团。 此刻,这个谜团的核心,这个行走的人形奇蹟,就如此真实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第143章 重建铁与血的新秩序! 第143章 重建铁与血的新秩序! 面对几位大祭司毫不掩饰的恭维与热切,修恩只是微微頜首,姿態沉静如水。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曾经高踞云端、执掌城邦命运的大人物。 不卑,亦不亢。 仿佛立於风暴之眼,周遭的喧囂与敬畏,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曾几何时? 这些身影,是他连仰望都需屏息的存在。 他或许曾在神庙漫长的台阶下,作为无数匍匐身影中的一粒微尘,远远窥见过他们法袍的一角而此刻,他却站在了这诸神代言人环伺的中心,一个连各神庙最尊贵的圣女都只能远远侍立、 无权踏足的核心圈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来自迴廊阴影处的目光一一来自那些身著素白祭袍、如皎月般清丽的圣女们。 那目光里,交织著难以言喻的羡慕、仰望的尊敬,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修恩所做的一切,早已化作惊雷,在她们心中炸响。 以凡人之躯,格杀海族真神! 这已非“夸张”所能形容,这根本是顛覆了她们认知中力量边界的禁忌神话! 然而,那血腥的战绩,那凝固在渔港废墟上的恐怖残骸,都在无声地宣告:神话,即现实。 圣女们的低语,如同被风吹散的细碎珍珠,隱隱约约飘来: “.真是—一飞冲天了呢.” “谁能想到?半年前,他捧著祭品站在神庙台阶下时,我们的大祭司甚至” “嘘——声!那些事—再提无益—” 她们的震撼,並非空穴来风。 在这场席捲渔港的祸乱中,她们同样直面过那些来自深海的扭曲造物。 那些覆盖著狞甲壳、流淌著远古海洋暴虐血脉的海族战士,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的威压, 就足以让普通凡人肝胆俱裂。 即便是她们这些侍奉神明、身负圣洁之力的圣女,面对最低等的海族爪牙时,也必须凝聚全身力量,才能堪堪击碎对方那看似天然生长、实则坚韧如精钢的甲壳! 而修恩他面对的,是凌驾於这一切之上的“神”。 几位圣女悄然交换著眼神,一种近乎宿命般的认知在心底悄然扎根:从今往后,那个曾经或许被她们忽略、甚至轻视的身影,將彻底不同。 她们看向他的目光,將不得不带上与面对自家大祭司时—同等的、甚至更为深沉的敬畏。 那是一种对绝对力量本身的臣服。 或许下次相遇,她们也会如那些僕从一般,在他经过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垂下眼脸。 神庙迴廊的阴影里,几位圣子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细针,死死钉在宴席中心那道身影上。 他们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喉间滚动著难以吞咽的苦涩。 曾几何时? 他们亦是阿卡迪亚城邦上空闪耀的星辰,是世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修恩?那个不久前还混跡於咸腥渔港、满身海藻味的穷小子,凭什么凭什么此刻竟能端坐於诸神代言人之侧? 那位置,本该是他们穷尽一生心血才能勉强触及的巔峰! 短短数月,云泥之別。 从今往后,他们该如何自处? 是像僕役般躬身,还是强撑著早已被碾碎的骄傲? 神庙穹顶之下,长桌铺陈如星河。 盛放珍的器血是流转著魔法光泽的秘银, 盘中不再是凡俗之物:熔岩巨蜥心臟在特製水晶盏中搏动,渗出琥珀色的神性浆液; 来自云巔之国的雷鸟翅尖,羽毛还蒙绕著细碎的电弧; 甚至有一盅氮氬著寒气的浓汤,汤底沉浮著几片薄如蝉翼、散发著月华般清辉的叶片一一那是传说中的月桂树嫩芽榨取的精华。 每一道菜餚,每一滴饮品,都逸散著令人灵魂战慄的磅礴能量,是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神性”物质。 修恩端坐其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秘银杯沿。 目光掠过那些曾主宰阿卡迪亚命运、此刻却將热切与敬畏投向自己的面孔:阿波罗神庙大祭司的金髮如同凝固的阳光,宙斯大祭司的雷霆纹章法袍下涌动著深沉的力量,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女祭司眼神则如冰冷的月光。 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曾是压在他父辈脊樑上的山岳,是连仰望都需要勇气的存在。 而如今,他们推杯换盏间,目光的交匯点,是他。 出人头地原来就是坐在曾经的山巔之上,俯瞰眾生。 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地滑过脑海。 曾几何时,这些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眼中何曾有过一个卑微渔夫的倒影? 神庙內火把熊熊,跳动的火焰將巨大的神像投影拉长,扭曲地舞动在墙壁上,將浓重的夜色死死挡在门外。 侍奉宴席的,已非寻常僕役,而是各神庙精心培养、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圣子与圣女! 他们低垂著头,脚步轻得如同猫行,小心翼翼地传递著那些价值连城的珍。 偶有银匙碰击杯盏发出一丝稍大的清响,便会引来自家大祭司一道冰冷如刀锋的斥责目光,令他们瞬间脸色煞白,身形微颤。 修恩置身於这片肃穆与奢华、敬畏与权力交织的核心,姿態却带著一种近乎神祗的疏离。 他安静地坐著,目光沉静,如同风暴中心的孤岛。 只有当他熟悉的某位圣女因过度紧张而差点失手时,他才会抬一下眼皮,指尖微不可察地轻点桌面,无形的力量托稳了那摇摇欲坠的银盘。 至於那些陌生的面孔,他连一丝多余的关注都吝於给予。 席间,几位大祭司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年龄最小、资歷最浅,却创造了屠神伟跡的少年。 那目光深处,是极力掩饰也无法完全抹去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真是” 阿波罗神庙的大祭司终於忍不住开口,他手中盛满月桂枝汁的黄金杯盏折射著跳动的火光,声音带著一种复杂的胃嘆,“令人难以置信的少年英雄。 这份伟业,怕是连神话史诗中那些沐浴神恩的英雄,也要黯然失色了。”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神殿中迴荡,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也像是在为这个已然改变的力量格局,盖下一个註脚。 此情此景,纵使传至古老的雅典城邦,那些见惯风浪的神庙大祭司,怕也要惊得膛目结舌,怀疑自己是否误入了某个荒诞的神话梦境。 如此少年英雄,力量本身已是逆天,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份足以屠戮神明的伟力,並非源於某位奥林匹斯神抵暖味不清的血脉恩赐一一它纯粹地、蛮横地,诞生於一个曾被海浪与鱼腥浸透的凡人之躯! 神庙议事厅的穹顶之下,十二张由黑曜石与黄金铸就的高背座椅,按照古老的星辰轨跡排列, 象徵著奥林匹斯山巔的十二主神权柄。 每一把座椅的朝向、高度、甚至扶手上鐫刻的符文,都诉说著不容臂越的秩序与森严的等级。 而此刻,在这象徵著神权巔峰的阵列正中心,硬生生嵌入了一张全新的座椅。 它由某种深海沉银打造,未经雕琢的粗表面流淌著幽暗的冷光,与周遭华贵的黑金座椅格格不入,却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存在感,稳稳地压在了原本属於宙斯大祭司的主位之上。 第十三席。 为凡人所设,却凌驾於诸神代言人之上的位置。 无人质疑,无人敢质疑。 眼前这位端坐其上的少年,是拯救阿卡迪亚於倾覆之际的英雄,更是亲手將一尊活生生的次级神明拖下神坛、碾为灰的屠戮者! 力量,便是此刻唯一的法则, 天灾人祸,海族侵袭—对毗邻竞技海、饱受诅咒与魔兽躁的渔港而言,並非新鲜事。 只是这一次,伤口更深,血流得更猛, 但只要根还在,休养生息,总能恢復元气一一这几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想法。 宙斯大祭司率先举起了盛满深紫色葡萄酒的金杯,杯壁上流淌著神力的微光。 其余大祭司紧隨其后,杯盏碰撞间,带著金属特有的冰冷迴响, 几句程式化的祝祷与场面话后,话题迅速切入冰冷的现实:渔港的废墟、惊恐的民眾、亟待休整的城邦卫队— 宙斯大祭司的条陈清晰老练,如同在棋盘上挪动棋子。 很快,共识达成:十二神庙各自割肉,出资修渔港。 毕竟,失去了渔港这条流淌著银幣与供奉的生命线,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庙,也会感到飢饿。 就在这尘埃似乎將落之际,沉银座椅上,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所有细微的交谈声。 他没有谈论信仰,没有吟唱神諭,而是拋出了一套冰冷、精確、高效得令人骨髓发寒的方案: “即刻封锁所有高危区域一一被海族神力衝击濒临塌的码头、仓库、海关。 设立警戒线,禁止一切人员靠近。 这不是为了防止塌方,更是为了防止那些被神力污染、可能孕育出未知畸变体的『温床”扩散。”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仿佛勾勒出无形的污染边界。 “组织精通水系魔法的祭司,不间断监测海水成分。 那些海族怪物的血液、粘液、甚至逸散的死亡神性,都带有强烈的生態毒化效应。 必须绘製污染图谱,评估其对近海生態链的毁灭性影响,制定净化预案。” “重建核心,是渔港的停泊区。 立刻清理可用泊位,搭建临时卸货平台。 渔业供应链中断一日,城邦的饥荒风险就暴涨一成。 这是维持生存的底线。” 尸体处理:“所有海族尸骸,无论大小,集中焚烧。 残留的甲壳、骨骼,由赫斯蒂亚秘仪会负责处理,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有经验”。 放任腐败,不仅会引发瘟疫,更可能吸引深海更恐怖掠食者的目光。” “神庙的紧急资金,需定向用於扶持渔民短期转型一一近海捕捞受限期间,引导部分劳力参与清障、重建或城邦防御工事。 同时,开闢小额低息贷款,支持尝试近海养殖或小型贸易,避免单一產业崩溃引发社会动盪。” 一席话毕,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火把啪作响,在那些大祭司们凝固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们看向修恩的眼神,已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混杂著惊孩、茫然,以及一丝面对非人智慧的恐惧。 这个少年真的只有十几岁? 为何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无数场灾难磨礪出的冰冷铁则? 那方案里对污染、畸变、生態毒化、社会崩溃链的预见性,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绝非纸上谈兵,而是从户山血海中提炼出的生存法则! 修恩平静地迎接著那些复杂的目光。 他当然用心。 渔港是他的根基,是他从腥咸海风中爬出来的起点。 让这些掌握著庞大资源的神庙心甘情愿地成为他重建计划的“苦力”,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督察的职责? 不,这是他为自己打造的、通往更高处的第一块基石。 修恩的声音在肃穆的神殿內迴荡,清晰而冰冷,如同冰棱敲击著黑曜石地面。 他又接连拋出了几个细致到近乎苛刻的补充条款,从物资调配的优先级到重建工匠的轮值安排,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卡在效率与安全的临界点上。 几位大祭司交换著眼神,那目光里最后一丝质疑也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沉甸甸的、近乎室息的惊嘆。 后生可畏不,这已非“可畏”所能形容— 这少年对灾后重建的洞悉与掌控,简直像是从无数次废墟中爬出的幽灵。 按照他的铁腕调度,那片被海族躁得支离破碎的渔港,恐怕真能在令人膛目的短时间內,重新响起渔船归航的號角。 然而,当议事厅的气氛似乎因效率的曙光而稍显鬆动时,修恩拋出了最后、也是最沉重的一枚砝码。 “最后一点,”他抬起眼脸,目光如同实质的寒流,缓缓扫过每一张或苍老或威严的面孔,最终定格在象徵权力的沉银座椅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那冰冷的金属,“渔港,需要自己的军队。 由我亲自训练,直接听命於渔港督察署。” 空气瞬间凝固了。 火把的噼啪声被无限放大。 组建私军! 这无异於在诸神庙共同编织的权力罗网上,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个人的伟力固然能开山断海,但一支忠诚且强悍的军队,才是扎根於大地、真正撬动秩序的槓桿! 修恩深知,他不可能永远扮演渔港的救火者。 下一次海潮裹挟著灾厄袭来时,渔港必须拥有自己的疗牙与利爪。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榨的余地,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强硬:“下一次,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渔港,不能永远仰仗诸神的怜悯一一或是某个人的屠刀。” 这句话如同重锤,狼狼砸在几位大祭司的心上。 他们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搬出城邦法规、神庙权柄但所有的理由,在接触到修恩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还残留著神血余的眼眸时,都瞬间化为粉。 那斩杀神明的力量,那足以湮灭次级神明的恐怖气息,此刻虽未外放,却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那是超越凡俗律法与权力游戏的终极威, 沉默。 令人难堪的、充满屈辱感的沉默在巨大的神殿中蔓延。 宙斯大祭司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布满皱纹的手死死住黄金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几乎是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乾涩的音节:“—可。”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几位大祭司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颓然地点下了沉重的头颅。 那点头的幅度极小,充满了不甘与无可奈何的妥协。 修恩微微頜首,算是接受了这无声的屈服, 他不再看他们,目光投向神殿高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尚在痛苦呻吟的渔港废墟。 几位大祭司颓然地靠回椅背,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却又充满苦涩的眼神。 完了。 渔港不,或许整个阿卡迪亚城邦的权力天平,从这一刻起,已经被这个坐在沉银王座上的少年,用他那柄染过神血的刀,彻底撬动、扭转。 变天了。 那风里,已经能嗅到铁与血的新秩序气息。 第144章 乱世……正是募兵的最佳温床。 第144章 乱世……正是募兵的最佳温床。 沉重的氛围被一阵压抑的骚动打破, 几位与已故城主莱奥卡雷斯关係密切、尤其是来自宙斯神庙的祭司,瞬间成了眾矢之的。 冰冷、审视、甚至带著隱隱敌意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荆棘,將他们牢牢钉在座位上。 那位宙斯神庙的大祭司,身形微微僂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他艰难地侧过身,避开了那些刺人的视线,浑浊的目光却精准地投向端坐於沉银王座上的修恩。 那眼神里,盛满了刻意为之的、近乎悲愴的辛酸与愧: “修恩少爷还有诸位同僚,”他的声音沙哑,带著一种英雄迟暮般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挤出,“家门不幸,竟出了莱奥卡雷斯这等.该被海渊吞噬的孽障! 他不仅勾结海族,褻瀆神恩,竟·竟还妄图將我诸神庙视若珍宝的圣子们,当作血食,献祭给那盘踞在海底阴沟里的污秽臭虫!” 他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要將那莫大的耻辱与痛苦震散: “此等滔天罪孽,令我宙斯神庙—无地自容! 更连累诸神庙蒙羞,连累整个阿卡迪亚遭此浩劫———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喘息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將目光重新投向修恩,带著一种近乎卑微的恳切: “为表赎罪,也为平息诸神之怒·我宙斯神庙,愿將在渔港的所有產业一一包括金雀橄欖园、三號码头渡口的经营权——双手奉上,交由修恩少爷全权处置!”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 几位原本还面带怒容、准备发难的大祭司,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 金雀橄欖园?! 三號码头渡口?! 那可不是普通的產业金雀橄欖园出產的橄欖油,是专供奥林匹斯神坛的圣品,一滴千金! 三號码头渡口,更是掌控著通往竞技海深处稀有渔获的黄金水道,每日流淌的银幣足以填满一口深井! 这简直是割下了自己身上最肥美、最能下金蛋的两块肉,毫不犹豫地丟了出去! 连素来以沉稳著称的阿波罗神庙大祭司,此刻握著金杯的手指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杯中的月桂枝汁液漾起细密的涟漪。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宙斯大祭司那张布满皱纹、写满“痛心疾首”的脸,心中警铃大作。 这老狐狸—....疯了不成?! 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那个锚銖必较、连神庙供品都要精打细算的老吝嗇鬼,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这两棵真正的摇钱树? 就算是为了平息眾怒、切割与莱奥卡雷斯的关係,也犯不著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將如此巨大的利益,拱手送给一个刚刚崛起的、手握屠神之力的少年? 这无异於在猛虎的巢穴旁,亲手为它奉上最鲜美的羔羊! 阿波罗大祭司的眉头紧锁,心中翻涌著惊涛孩浪。 他看著宙斯大祭司那“真诚”的、甚至带著泪光的浑浊双眼,只觉得一股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升。 割肉饲虎—所图为何? 这老傢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毒药?! 神殿內的空气依旧凝滯,带著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与权力的铁锈味。 没有任何一位大祭司会天真地以为,眼前这两位割肉饲虎的老傢伙(宙斯与阿波罗大祭司)是真的良心发现。 能在阿卡迪亚这座权力角斗场中稳坐神坛数十年,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的早已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权谋与算计。 每一个决定,都如同深海巨章探出的触手,必然缠绕著不为人知的图谋。 面对其他祭司投来的惊疑目光,宙斯大祭司那浑浊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嘲弄。 他挺直了些僂的脊背,声音恢復了某种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诸位不必再议。 此乃我宙斯神庙与阿波罗神庙共议之决断,与旁人无涉!” 他环视一周,目光刻意在几位曾与城主过从甚密的祭司脸上停留片刻,加重了语气, 莱奥卡雷斯之罪,我等难辞其咎! 若非我等失察,岂容此獠勾结海族,褻瀆神庙,竟至於.竟至於欲以圣子血肉饲餵邪神?! 此等滔天之祸,皆因我等门卢不清而起! 今日割捨些许產业,若能稍补渔港之创痛,稍慰枉死之冤魂,我等心中方能稍安!”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冠冕堂皇,仿佛带著沉痛的血泪。 阿波罗大祭司在一旁微微頜首,金色的髮丝在火光下如同凝固的圣焰,沉默地支持著这份“赎罪”。 紧接著,宙斯大祭司枯瘦的手从宽大的法袍袖中缓缓探出。 他掌中托著一卷以金线封、散发著淡淡神性波动的古老羊皮捲轴。 捲轴表面流淌著细密的雷霆符文,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让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此乃,”他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目光却精准地锁定在修恩身上“我宙斯神庙世代珍藏的『雷霆引荐”。 原本,当为我神庙当代圣子,即开雅典卫城神术圣殿、沐浴诸神荣光之凭证。 阿卡迪亚仅此一份。 他將捲轴轻轻推向修恩的方向,动作带著一种近乎割捨血脉的沉重: “如今愿將此引荐,奉於修恩督察。 望督察.莫嫌微薄。“ “嘶一” 神殿角落里侍立的几位圣子、圣女,再也抑制不住,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死死盯著那捲象徵无上荣耀与通天坦途的羊皮捲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法言喻的震撼与·—一丝疯狂的嫉妒! 雷霆引荐! 通往雅典神术圣殿的唯一钥匙!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一步登天! 意味著彻底脱离阿卡迪亚这座“边陲小城”,踏入真正的神权与力量的核心! 这是所有侍神者毕生追求的终极梦想! 宙斯神庙竟连这个都捨得拿出来?! 然而,端坐於沉银王座上的少年,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目光在那捲蕴含著无数人梦寐以求之物的捲轴上短暂停留。 那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应有的郑重都欠奉。 仿佛那並非通往神术巔峰的钥匙,而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相比於这份虚无縹緲的“荣耀”,他更在意那些已经握在手中的东西一一橄欖园源源不断的黄金,渡口日夜流淌的银幣。 那些,才是构筑他脚下真正根基的砖石。 至於神术? 系统赋予的路径早已超越了凡俗的认知,那斩杀神明的力量本身,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所谓雅典神术圣殿·在他眼中,或许不过是一座镀金的囚笼。 他伸出手,指尖並未触碰那雷霆符文流转的捲轴,只是隨意地將其拨到一旁桌案上,如同拂开一片落叶。 这个动作,让几位大祭司的眼角都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尘埃落定。 当所有利益的交割、权力的划分在压抑的气氛中终於敲定,修恩不再停留。 他起身,沉银座椅与冰冷的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轻响。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转身,披风划破神殿內凝重的空气,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通往赫斯蒂亚秘仪会的方向。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份特殊的“战利品”,由城主府邸深处最隱秘的宝库中启出,被数名面色苍白、冷汗浸透后背的僕从,小心翼翼地抬到了赫斯蒂亚秘仪会的大门前。 那並非黄金,也非宝石。 那是一根—棒。 一根通体呈现出古老暗金光泽、表面布满了无法解读的玄奥云纹与星辰刻痕的巨棒。 它静静地躺在特製的、铭刻著无数封印符文的秘银基座上,长度接近一丈,粗如成年人的腰身。 仅仅是靠近它,空气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喻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洪荒星辰核心的沉重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无声地碾压著周围的空间。 秘仪会门前燃烧的火把,其火焰都被这股无形的力场压得扭曲、低伏,光线变得晦暗不明, 这是来自遥远东方神洲的馈赠,是神话中定鼎四海的圣物一一定海神针铁的本体残片铸造! 修恩站在秘仪会高大的门廊阴影下,目光落在那根暗金巨棒之上。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尚未触及那冰冷的表面,皮肤下的神性血脉便已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共鸣, 如同沉睡的巨龙感应到了同源的力量。 一股浩瀚、沉重、仿佛能碾碎星辰、镇锁寰宇的意志,穿透了无数重空间与时间的阻隔,蛮横地撞入他的感知。 饶是修恩早已见识过古希腊诸神赐予的所谓“神器”,此刻,他的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滯。 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渴望”的火焰。 这东西它蕴含的力量层次..与那些奥林匹斯的哨玩具..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暗金色的巨棒静静倚靠在秘仪会最深处的静室墙壁上,如同一条蛰伏的太古巨龙。 修恩的指尖拂过那冰冷坚硬、布满玄奥云纹的表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沉睡的、足以撼动星辰根基的恐怖力量在缓缓脉动。 现在的他,还无法彻底驯服这柄来自东方的圣物。 它的“重”,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万钧之力,更是一种法则层面的、足以锚定混乱时空的绝对秩序! 其蕴含的上限,恐怕远超他此刻的认知。 那些曾被他熔炼为纯粹神力的古希腊神器与神术,在这根巨棒面前,如同萤火之於皓月。 力量,需要沉淀,需要消化。 目光从巨棒上移开,修恩的思绪落到了赫斯蒂亚秘仪会那森冷的仓库深处, 那里,封存著他此行最“丰厚”的战利品一— 一那具被他亲手斩落的、属於海族次级神明的庞大尸骸。 神性的骨骼流淌著暗金光泽,血肉中蕴含著狂暴的海洋本源,每一滴凝固的金色神血,都是足以让任何链金术师疯狂的至宝! 接下来的路很清晰:汲取这神骸的力量,彻底熔铸己身;同时,將这片流淌著他最初血液的渔港,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与力量的源泉。 渔港,必须更强! 当修恩將意志化作行动时,效率是惊人的。 尤其是在这个神明力量真实不虚的世界。 破碎的渔港並未在哀豪中沉沦太久。 在数位精擅大地与建筑神术的祭司合力之下,一幕幕近乎神跡的景象上演:龟裂的码头石板如同活物般蠕动、弥合;塌的房屋废墟中,巨大的岩石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重新塑造成坚固的墙体;扭曲的钢樑在土黄色神光中发出呻吟,被强行授直、嵌入新的结构。 仅仅一天一夜,那片被躁得如同地狱的废墟,竟奇蹟般地恢復了七七八八的骨架! 残存的焦痕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是这场灾难留下的唯一伤疤。 防御工事被优先加固。 面向竞技海的堤岸被垒得更高、更厚,其上开始架设铭刻著驱邪与坚固符文的重型床弩,哨塔如同钢铁的獠牙般重新聂立,警惕地监视著那片永远躁动不安的墨蓝色深渊。 阿卡迪亚城邦的神庙,此刻也展现出了罕见的“高效”与“团结”(至少在表面上)。 祭司们组织起人手,清理最后的瓦砾与污秽;身著素袍的神仆穿梭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间,登记著流离失所的难民,安抚著惊恐的灵魂。 善后的重担,主要由赫斯蒂亚秘仪会承担, 圣火財团的金幣如同甘霖般注入,加上各大神庙“自愿”割让的部分资金,勉强支撑起庞大的賑济体系,避免了飢饿与绝望引发更大的动乱。 渔港,这头受伤的巨兽,终於在多方力量的缝合下,开始艰难地喘息,恢復一丝生机。 在码头区清理出的空地上,圣火財团架起了巨大的铁锅。 浓稠的、散发著鹰嘴豆和粗麦香气的糊糊在其中翻滚沸腾一一这是古希腊灾后最常见的“仁慈衣衫槛楼的渔民、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排著长长的队伍,手中捧著粗糙的木碗或陶罐,眼神麻木而充满对生存的渴望。 这一碗糊糊,就是他们活下去的燃料。 修恩站在远处新建的瞭望塔阴影下,冷漠地注视著这片人间烟火。 那浓稠的豆糊气味飘来,对他如今已被神性力量浸润的躯体而言,甚至带著一丝令人不悦的“污浊”。 他的食物,早已是魔兽精粹的骨髓、蕴含灵气的奇珍,或者神明血液淬链的精华。 但此刻,他的眼中並非鄙夷,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审视猎场般的计算。 民心可用。 乱世·正是募兵的最佳温床。 第145章 雅典宙斯神庙的圣子,狄俄尼索斯 第145章 雅典宙斯神庙的圣子,狄俄尼索斯 这些刚刚经歷过地狱、对力量与庇护充满原始渴望的灾民,这些被神庙体系边缘化、挣扎求存的渔民,正是他打造属於自己军队最理想的兵源! 渔港是他的根基,刚经歷的神明级灾难是最好的“徵兵令”,即便雅典的权贵们得知,也无法指摘一一这是保境安民的必要之举。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海风吹动他深色的披风,如同夜幕降临。 目的地,是那座曾属於税务官、如今已刻上他印记的宅邸。 这座位於渔港权力核心的建筑,在海族那夜的袭击中曾被利爪撕裂了外墙,沾染了粘稠的污血。 但此刻,在土系神术的修復下,破损的廊柱已焕然一新,断裂的大理石被无缝拼接,破碎的彩色玻璃窗也换上了更厚实、镶嵌著防护符文的琉璃。 它甚至比之前更加“豪华”,如同一个精心擦拭掉血跡、重新佩戴上珠宝的暴发户,无声地宣告著新主人的到来。 修恩推开那扇沉重、雕刻著新纹章(一个简化版的赫斯蒂亚圣火与一柄斜插的利剑)的大门, 身影没入其中。 门扉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灾后重建的喧囂与糊糊的豆腥气。 权力的棋盘,已在他脚下铺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下一步,该落子了。 赫斯蒂亚秘仪会的后厨区域,此刻瀰漫著一种奇异的热闹。 爱莉和露西亚纤细的身影在巨大的操作台间穿梭,如同两只忙碌的银蝶。 她们处理的“食材”非同寻常一一那是堆积如山、散发著浓郁深海腥气与微弱神性波动的海族残骸。 卡车般大小的龙虾尾甲壳闪烁著幽蓝光泽,堪比攻城锤的巨螯狞地张开,还有那覆盖著尖刺、如同小型堡垒般的帝王蟹甲壳这些来自超凡生物的“馈赠”,其肉质蕴含的能量与鲜美,远非凡俗海產所能企及。 秘仪会的专业屠夫们正挥动特製的符文刀具,小心翼翼地分解著这些珍宝,空气中瀰漫著冰晶冻结血肉的声与利刃切割坚韧甲壳的摩擦声。 而在这一切喧囂的核心之外,税务官宅邸那扇厚重的雕木门,无声地隔绝了外界的忙碌与腥气。 露西亚,这位拥有月光般银色长髮的少女,正以近乎朝圣般的轻柔动作,服侍著斜靠在宽大丝绒躺椅上的修恩。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褪下沾染著海风与无形硝烟气息的外袍,换上柔软如云絮的丝质睡衣。 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掠过少年裸露的皮肤,那触感温润如玉,却又隱隱透出一种非人的、 金属般的坚韧。 修恩闔著眼,任由露西亚的动作。 一种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无形的潮水,正缓慢地浸透他的四肢百骸。 这疲惫並非源於肉体的劳损,而是源於体內那汹涌奔腾、几乎要撑裂这具年轻躯壳的恐怖力量, 將过往所有神术、神器的精华强行熔炼,再合斩杀海族神明所得的本源神力这股新生的、如同熔岩星辰般暴烈的力量,其总量与质量,早已超越了他当前生命形態所能完美承载的极限。 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驱动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体內那近乎失控的浩瀚能量。 虚脱感如影隨形,那是力量与容器之间残酷角力的代价。 然而,在这令人室息的沉重之下,一股更为深邃的蜕变正在悄然发生。 那熔炼而成的“神明之力”並未因狂暴而逸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四肢百骸的经络与血肉深处奔流不息,每一次冲刷,都带来一种近乎撕裂又重铸的剧痛与·强化。 骨骼变得更加致密,隱隱透出暗金的光泽;血肉纤维在能量的淬链下,重组得更加坚韧、高效;甚至连流淌的血液,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熔金般的沉重质感。 他对“灵力”的掌控早已臻至化境,心念微动间,体內那狂躁奔涌的力量洪流便如臂使指,被精妙地压缩、提纯、最终凝练为更为纯粹、更为霸道的“神力”。 这股新生的神力,如同冰冷的液態金属,在他意志的河道中驯服流淌,蕴含著毁天灭地的潜能。 境界的壁垒?那早已是破碎的幻影, 他如今所处的层次,被世人敬畏地称为“黄金英雄之境”一一那是凡俗力量所能抵达的、触摸神域的巔峰。 然而,对修恩而言,这所谓的巔峰,不过是一块被他轻易踏碎的垫脚石。 奥林匹斯神王宙斯用以束缚凡人英雄的古老规则与迦锁,在他体內那源自异界、熔炼万法的神力面前,脆弱得如同春日薄冰,无声消融。 前方,已无路標。 也无须路標。 他唯一等待的,是意识深处那本神秘“轮迴书页”上,冰冷刻度的归零。 那才是通往真正力量源头的钥匙一一个蕴含著洪荒神话、太古传承的模擬世界。 唯有在那里,他才能汲取到超越此界认知的伟力,铸就真正的不朽之基。 此刻,这具“神性躯体”本身,就是最令人惊骇的奇蹟。 它无需刻意修炼,无需吞吐天地灵气。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甚至只是静静地存在著,这具躯体都在贪婪地、被动地从周遭的虚空、从流淌的时间长河、从瀰漫的星辰之力中,汲取著难以言喻的养分,进行著永不停歇的自我进化与强化。 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自然而然地吸收水分与地热,终有一日將破土而出,化作参天巨木。 这,便是神明的本质之一一一存在本身,即是力量增长的源泉。 时间,是他们最强大的盟友。 露西亚为他掖好被角,悄然退至阴影中。 偌大的房间內,只剩下修恩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以及他体內那如同星辰引擎般低沉轰鸣、永无止境变强的....神性脉动。 窗外,渔港的灯火在夜色中明灭,映照著这个在凡俗皮囊下,正朝著非人领域狂奔的少年。 渔港新建的码头,木质结构还散发著树脂的清新气味,混杂著海水的咸腥与尚未散尽的、淡淡的焦糊味。 在这片忙碌与重建气息交织的港湾中,一艘巨舰的降临,如同高傲的天鹅误入了野鸭棲息的池塘。 这艘来自雅典的巨舰,通体由深色的、泛著金属光泽的魔法木打造,船身雕刻著繁复的奥林匹斯诸神浮雕,船首像则是一尊展翅欲飞的金色猫头鹰,这是雅典娜的象徵。 最显眼的,是悬掛在主桅杆上、在咸湿海风中猎猎作响的巨大旗帜一一深蓝底色上,用金线绣著恢弘的雅典卫城轮廓。 其庞大的船体足有三层楼高,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小半个码头,让周围那些修补好的渔船显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巨舰如同搁浅的巨兽般稳稳停靠。 厚重的梯放下,砸在崭新的木製码头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率先踏足这片“穷乡僻壤”土地的,是一位身著华服的青年。 他的衣袍是深邃如爱琴海夜空的蓝色,其材质並非凡品丝绸,而是由某种深海魔兽最柔韧光滑的表皮製而成,表面流淌著水波般的微光。 领口、袖口以秘银丝线绣著繁复的星辰与橄欖枝纹路,肩头隨意搭看一条用火狐土最逢松尾尖皮缝製的雪白披肩。 腰间束著镶嵌著数颗鸽血红宝石的黄金腰带,手指上佩戴的戒指则散发著纯净的魔力波动。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縈绕著一种与这片尚带伤痕的土地格格不入的、近乎刺眼的奢华与...被精心养出的神性光辉。 那是长期沐浴在雅典卫城浓郁神力环境、享用最顶级供奉才能浸润出的气质。 青年那双如同打磨过的蓝宝石般的眼眸,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嫌弃,扫过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堆积的建筑材料,以及远处那些虽然修復却依然显得简陋的房舍。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起,仿佛吸入的空气都带著“低贱”的味道。 “哼,”一声清晰的冷哼从他线条优美的唇间逸出,带著冰渣般的嘲弄,“阿卡迪亚果然是蛮荒之地。 连执掌一方的宙斯神庙大祭司,都如此废物、短视! 竟將『雷霆引荐”这等圣物,轻易赠予一个—不知所谓的边陆小子? 简直是褻瀆神恩,玷污主神荣光!” 他身后半步,一位穿著考究但面料明显低一档次、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立刻如同最忠诚的应声虫般躬下身,脸上堆满了諂媚与深以为然: “少爷所言极是! 这等穷山恶水,连神庙的掌舵人都如此窝囊怯懦,毫无格局可言! 依老奴看,雅典总殿早该撤换此地的宙斯神庙祭司,肃清门庭,免得让这些乡巴佬的行径,污了主神宙斯在万邦之中的无上威名!” 青年没有回应管家的话,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已然表明了他完全的赞同。 他迈开脚步,靴底踩在还带著些许木屑和水渍的崭新码头上,仿佛踩著什么不洁之物, 每一步都带著刻意的轻盈与距离感, 他的自光扫过正在重建中的渔港:远处,一些房屋的屋顶还覆盖著临时防水的油毡;码头上堆积著等待安装的、粗獷未打磨的石料;空气中瀰漫著石灰、新鲜木头和尚未散尽的淡淡焦糊味;更远处,依稀可见灾民临时帐篷区升起的炊烟· “破旧,混乱,充满·穷酸气。”青年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冰冷而精准的评价词,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难怪阿卡迪亚千百年来,始终是雅典光辉照耀不到的阴影角落。 看看这所谓的『港口”,简直如同乞弓的棲身之所。 空气中瀰漫的,儘是失败与绝望的味道。” 他优雅地从怀中抽出一条同样由魔兽软皮製成、散发著淡雅冷香的手帕,轻轻掩了掩口鼻,仿佛要隔绝掉这片土地“低劣”的气息。 那姿態,如同一位尊贵的王子,被迫踏足了一片航脏的贫民窟。 码头边,那位刚刚被雅典来客鄙夷为“废物”的宙斯神庙大祭司,此刻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僂著身子,浑浊的老眼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与戒备,小心翼翼地迎向那如同行走圣像般的蓝袍青年: “尊——尊敬的圣子冕下,”他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乾涩地挤出话语,“不知雅典总殿·有何諭令降临阿卡迪亚这这偏远之地?” 蓝袍青年一一雅典宙斯神庙的圣子,狄俄尼索斯,他是关係户,无他! 因为他是来自宙斯的血脉,因此看向那个阿卡迪亚地区的宙斯神庙大祭司,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那张被神性光辉笼罩、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上,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仿佛眼前站著的並非一位执掌一方神庙数十年的老祭司,而是一只碍眼的、嗡喻作响的苍蝇。 “諭令?”狄俄尼索斯薄唇微启,声音清澈悦耳,却带著冻结灵魂的寒意,“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只是来取回属於宙斯神庙的財產,顺便— 他蓝宝石般的瞳孔终於转向老祭司,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一种看著死物的冰冷,“清理一下门户。 你,还有你那短视的“馈赠”,都让父神蒙羞了。” 话音未落,甚至不给老祭司任何辩解或求饶的机会— “该说的都说过了。”狄俄尼索斯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宣判一个早已註定的结局,“现在, 你可以去死了。” 如同响应主人的意志,那一直如同影子般躬身侍立、满脸諂媚的老管家,周身气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僂的脊背猛地挺直,浑浊的老眼爆射出刺目的、如同实质的雷霆电光! 一股狂暴得令人室息的威压悍然爆发,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啪爆响。 他那只枯稿的右手只是隨意地向前一伸,虚空中竟凭空凝结出一柄由纯粹雷霆能量构成的巨大占战锤! 锤身缠绕著粗如儿臂的紫白色电蛇,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没有怒吼,没有蓄力。 老管家那枯瘦的手臂只是如同驱赶蚊蝇般,向前轻轻一挥。 轰一一咔!!!! 第146章 被命运三女神安排了 第146章 被命运三女神安排了 一道直径超过一米的恐怖雷霆光柱,撕裂了渔港上空尚未散尽的阴云,如同神罚之矛,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宙斯大祭司的头顶!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祭司浑浊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里面清晰地倒映出那毁灭一切的雷光,以及—“一片彻底的空洞。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那凝聚了毕生修为的神术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贯穿了他的头颅,撕裂了他的躯体! 焦糊的恶臭伴隨著刺眼的青烟瀰漫开来。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大祭司,此刻已化作一具冒著黑烟、蜷缩抽搐的焦黑人形。 他的肢体在残余电流的作用下无意识地痉挛、颤抖,如同被扯断了线的破败木偶,嘴歪眼斜, 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机,只剩下神经末梢最后的、徒劳的反射。 狄俄尼索斯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那具还在抽搐冒烟的焦尸。 他仿佛只是隨手掸去了一片落在肩上的尘埃,眼神依旧淡漠地投向远方,似乎眼前这血腥的清理门户,不过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污跡“格劳库斯,”他淡淡唤了一声。 那名为格劳库斯的老管家立刻收敛了身上狂暴的雷霆,重新变回那副低眉顺目的忠僕模样。 他枯稿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毫不费力地拎起那具焦黑蜷缩、尚有余温的尸体,如同拎著一捆骯脏的柴火。 格劳库斯转身,面向码头附近早已被这恐怖神罚惊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宙斯神庙祭司和神仆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律,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邪崇已除! 阿卡迪亚宙斯神庙前任大祭司勾结异端,褻瀆神恩,已被圣子冕下以雷霆神威净化!” 他枯瘦的手臂举起那具还在滴落焦黑液体的尸体,如同展示一件战利品,又像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自今日起,阿卡迪亚宙斯神庙,由圣子狄俄尼索斯冕下执掌! 此地方圆千里,皆归圣子冕下统御! 尔等,可有异议?”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码头。 只有海风卷著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吹过那些因恐惧而僵硬的面孔。 异议? 在那道毁天灭地的雷霆神威面前,谁敢? 狄俄尼索斯,这位来自雅典宙斯神庙最核心、流淌著最“正统”宙斯血脉的圣子,虽在同辈圣子中实力並非顶尖,却以其深得神眷和无法无天的跋扈闻名。 在他眼中,人命不过草芥,至於这些偏远地区的所谓“大祭司”? 不过是些可以隨时碾死、换掉的蚁罢了。 阿卡迪亚,不过是他神权版图上,新添的一块微不足道的领地, 若不是临行前,奥林匹斯山巔那座主神庙里传来的冰冷告诫,狄俄尼索斯早已下令將这处玷污了宙斯荣光的神庙彻底抹去一一连同那些匍匐在地的蚁,一併化为尘埃。 耻辱。 这感觉像冰冷的蛇,噬咬著他的心臟。 区区海中的爬虫! 竟让这偏远之地的神庙束手无策,甚至要奉上宙斯的信物乞和? 简直是诸神王座下的奇耻大辱! 连带著雅典城邦的主神圣所,也蒙上了一层难以洗刷的污秽。 黄金瞳深处,冰冷的怒意无声翻涌。 “圣子阁下,您真是阿卡迪亚的救世明光。”老管家格劳库斯的声音適时响起,带著恰到好处的恭谨,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前方空旷的神殿,“可惜,这位大祭司唉,实乃我雅典神系之累赘。” 狄俄尼索斯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那弧度里淬满了轻蔑与厌恶:“一个无足轻重的废物罢了,也配称『大祭司』? 在雅典,这等货色连踏入神庙內庭的资格都没有。 丟了神顏,不引颈自戮,反倒要劳烦我亲自料理?” 他优雅地弹了弹指尖,仿佛要掸去什么无形的污秽,“若非阿卡迪亚那区区百万德拉马克的岁责,这骯脏的烂摊子,也配入我的眼? 竟敢將神明的財產拱手予人? 自寻死路!” 踏入宙斯神庙那空旷而略显破败的主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著摇曳的烛火。 格劳库斯將一卷羊皮纸恭敬地呈上,上面是此地近期混乱的详尽记录: 海族如黑色潮水般侵袭的轨跡,各神庙仓促却无力的驰援,以及最终,那来自深海的初级神明索要万条人命的血腥祭礼— 字跡冰冷,如同一条条绞索。 “那个叫修恩的渔夫?”狄俄尼索斯的目光扫过那个名字,黄金瞳中的光芒骤然锐利如刀锋,“凭他? 一个卑贱的渔人,碾碎了一位神明? 荒谬!” 他低沉的声音里压抑著风暴般的嘲弄与不信,“定是这神庙里的蛀虫与那贱民流一气,行那褻瀆神明的勾当!” 他霍然抬眼,冰寒的目光锁住老管家,“查! 那个修恩,究竟是何方鬼魅?” 格劳库斯躬身退下,片刻后匆匆返回,脸色竟带著一丝前所未有的仓皇。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大人—查到了。 他————他是那个人纳西婭的弟子!” 老管家然地捕捉到圣子阁下的异样一一那瞬间凝固的侧脸线条,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的青白。 他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个名字,能在这位尊贵如神、傲慢如烈阳的圣子心中,投下如此巨大而冰冷的阴影? 他无从知晓。 几十年前,那个名为纳西亚的存在,曾是雅典城邦上空最耀眼的星辰,是诸神也为之侧目的无上明珠。 然而一场席捲整个密仪界的风暴过后,所有神庙联手,將赫斯蒂尔密仪会打入深渊。 而那场惨烈打压的代价—是十几座神庙倾泻的神血,几乎染红了雅典卫城的基石。 “咳.”狄俄尼索斯乾咳一声,试图掩饰那瞬间的狼狈,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既然—咳,既然那傢伙解决了渔港的麻烦,那些码头、橄欖园—诸如此类的尘埃產业, 便赏给他好了。 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破烂。” 老管家格劳库斯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家圣子话语深处那丝极力压抑的忌惮,一股寒气悄然窜上他的脊柱。 他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难以抑制地扫向窗外一一那个叫修恩的渔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让奥林匹斯山巔骄阳般耀眼的存在,也投下如此深重的阴影? 圣火的舔,对如今这副神性之躯的锤炼,似乎已触及了极限。 修恩盘坐在秘仪会残留气息的静室中,周身沐浴著跳动的圣焰。 然而那曾经能灼烧骨髓、涤盪杂质的神圣之火,此刻带来的提升却微乎其微,如同涓流匯入深潭,激不起半点波澜。 远不及他在风暴海啸中,从天地自然那狂暴而原始的伟力中取的力量澎湃。 凡俗的路径·终究配不上这具向神明领域蜕变的躯壳了吗? 视线落回意识深处那冰冷跳动的倒计时一一仅剩一小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如同种子在心底破土萌芽。 想要更强,想要触及更高的山峰,答案似乎就藏在那一次次光怪陆离的模擬世界深处那是通往新力量的幽径。 不过,修恩並未感到焦躁。 雅典的漩涡固然诱人,但此刻並非良机。 在这片属於他的渔港,拥有这具初具神性的躯壳,他已如礁石般扎根。 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翏翏无儿。 虽然失去了神树那磅礴的生命之源,但每一次对神性躯体的锤炼,都让他感觉自己正被打磨成一件毫无瑕疵的兵器。 力量、韧性、速度、恢復—-仿佛所有属性的边界都在模糊、交融,趋向於一种完美的均衡。 低头凝视著自己日益虱结、如同青铜浇铸般的肌肉群,那流畅而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线条,宛如从古老神话浮雕中走下的神祗战躯。 他轻轻握拳,骨节发出沉闷的爆鸣,空气似乎都在拳峰前微微扭曲。 lv1的神性躯体- 一一一个起点,却已是凡俗难以企及的彼岸。 修恩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远超以往的磅礴生机与潜力。 至少,下次在那光怪陆离的模擬世界里,面对那些可怖的异界魔兽,他不再是砧板上的鱼肉, 拥有了挣扎甚至·逃遁的一线可能。 夜色浓稠如墨,唯有意识中的倒计时如同冰冷的心跳,一秒,一秒,坚定地走向终点。 “滴——” 无形的钟声在灵魂深处敲响。 倒计时归零。 修恩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集,所有的杂念被尽数摒除,精神高度凝聚。 他“看”向那枚悬浮在意识虚空、流转著奇异光华的轮迴书页,一股决绝的战意油然而生。 这一次,定要走得更远。 模擬启动! 意识仿佛被投入狂暴的漩涡,无数破碎的光影与冰冷的洋流呼啸而过【你在海上出生了】 咸腥的海风裹挟著初生的啼哭,木船在无垠的蔚蓝中摇曳。 然而,新生的微光尚未燃起【你的状態不妙,你遇到了海神之怒】 天空瞬间被铅灰色的巨掌撕裂! 雷霆如神明的咆哮炸响,墨色的巨浪如同崩塌的山峦,带著毁灭一切的威压轰然砸向脆弱的木船! 整个世界仿佛被拖入了深海炼狱。 【海蛇攻击了你的船】 腥臭的狂风扑面! 一条布满幽暗鳞片的巨尾破开翻腾的浪墙,如同淬毒的攻城锤,带著碾碎骨骼的巨力狠狠扫向船体! 木屑与惊叫同时炸开! 【你一拳打飞了海蛇】 电光石火间,一只属於婴儿却缠绕著淡金色微芒的小拳头,裹挟著超越凡俗理解的蛮横力量, 悍然迎上那的巨尾!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暴戾的爆发! 沉闷的撞击声甚至压过了雷鸣! 那庞大如礁石的海蛇头颅猛地一歪,竟被这渺小的拳头砸得高高扬起,带著难以置信的扭曲弧度,哀豪著倒飞出去,重重砸入沸腾的怒涛! 【你的父母相当惊讶】 劫后余生的父母,脸上的惊恐尚未褪去,便凝固成了极致的骇然与茫然, 他们死死盯著强裸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在看一个从神话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 海神的怒火依旧在咆哮,但这一刻,船舱里死寂得只剩下心臟疯狂擂鼓的声音。 【不久之后,你们文遭遇到了袭击,来自钻石级魔兽的袭击!】 灾难並未终结。 比海神之怒更纯粹的恶意,如同冻结万载的寒冰,毫无徵兆地锁定了这片海域。 一道无法形容其形態的恐怖阴影,仿佛由切割星辰的钻石稜镜构成,撕裂了空间的惟幕。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对生命法则的褻瀆。 那冰冷的“视线”扫过,时间与海浪仿佛都被冻结。 【你死了。】 没有挣扎,没有过程。 甚至连意识都来不及传递出恐惧。 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冰冷的文字在意识深处消散,如同墓碑上的刻痕。 修恩的意识猛地从模擬的深渊中抽离,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 他死了? 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灭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並非来自外界,而是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僵在原地,仿佛那钻石级魔兽冻结时空的寒意仍残留在灵魂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对既定命运轨跡的一次微小扰动一一出生时展现那不合常理的力量,竟会招致如此恐怖、如此迅疾的反噬! 那钻石级魔兽的袭击,绝非巧合! 那更像是来自命运本身冰冷而精准的“修正”! 冷汗无声地滑过额角。 一个冰冷得令人室息的名字,如同幽灵般浮现在脑海: 命运三女神! 是她们吗? 那三位纺织、丈量、剪断生命之线的古老存在? 自己这具挣脱了凡俗桔的神性之躯,是否早已被她们那无形的纺锤,钉死在了某条既定的轨跡之上? 仿佛一具被看不见丝线操控的木偶,任何偏离剧本的挣扎,都会引来毁灭性的清算? 想到这仞,修恩则是暗自將这一乍给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以后一定要让这三收该死的命运女神尝一丞自己的肉弹衝击! 必须人照“剧本”走吗? 修恩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混杂著愤怒、不甘与冰冷彻骨的理智在胸中翻腾。 不! 绝不! 模擬的死亡並非终点! 止步在这仞,绝对不行! 第147章 你遇到看钻石级魔兽,你活下来了! 第147章 你遇到看钻石级魔兽,你活下来了! 四十八小时的冷却期,如同命运齿轮短暂卡顿的间隙。 修恩眼中的震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金属般的冰冷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將灵魂深处残留的死亡寒意与滔天巨浪的咆哮一併压下。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 冷却结束的剎那,他的意志再次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向那悬浮的轮迴树叶。 开始模擬! 【你出生了】 咸涩的海风,简陋的木船,蹄哭刺破浪涛的鸣咽一一这一次,你选择了沉默。 【你被海蛇袭击了,这次你没有出手】 冰冷的鳞片擦过船舷,腥风捲起死亡的呼啸。 巨尾横扫,木屑纷飞如雨! 你紧闭双眼,將那股在血脉中奔涌的、属於神性躯体的力量死死锁在躯壳深处。 压抑,如同將熔岩封入冰层。 你能清晰地“听”到骨骼在母亲臂弯中因恐惧而发出的细微颤慄,能“嘎”到父亲绝望怒吼中混杂的血腥。 【大部分船员被海神吃了】 海神的震怒並未平息。 墨绿色的深渊巨口在翻腾的怒涛中张开,仿佛通往冥府的裂谷! 悽厉的惨嚎被狂暴的浪涌瞬间吞没,连同那些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祭坛上的残渣。 海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又迅速被无尽的墨蓝稀释。 倖存者寥寥,空气中瀰漫著绝望与海水的咸腥, 【你父母的虔诚引来了海神波塞冬的出手】 或许是父母在绝境中那近乎癲狂的祈祷与献祭触动了某种法则,一道远比海蛇庞大、威严无数倍的湛蓝色虚影,带著主宰七海的磅礴意志,自沸腾的深渊中缓缓升起! 三叉戟的虚影只是轻轻一划,狂暴的海域如同被驯服的巨兽,瞬间平息了大半。 那肆虐的海蛇,如同遇见天敌的蠕虫,哀鸣著沉入深海。 【你获得了大海的加护】 一道冰冷而浩瀚的意志扫过你的身躯,如同最深海的洋流拂过礁石。 一个由水流构成的、极其微小的三叉戟印记,悄然烙印在你的灵魂深处, 它並未带来温暖,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属於海洋的认可与束缚。 波塞冬的目光似乎在你身上停留了一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 【你被美杜莎三姐妹救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残破船体,最终被洋流推向一片笼罩在薄雾与奇异歌声中的礁石海岸。 三个曼妙而危险的身影自雾中显现一一斯忒诺、尤瑞艾莉,以及—美杜莎。 她们的目光,如同月光下审视猎物的夜梟,好奇、探究,带著一丝非人的漠然。 发梢游移的蛇影,在薄雾中闪烁著幽冷的光。 看到这里,修恩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明悟,嘴角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 果然如此! 上一次模擬中那突兀降临的钻石级魔兽,绝非偶然! 这具挣脱凡俗的神性之躯,早已落入某个高高在上的存在的视线,成为他棋盘上一枚值得“关注”的棋子。 每一步偏离“剧本”的挣扎,都会招致毁灭性的“矫正”。 一股混杂著愤怒与冰冷的杀意,如同淬毒的匕首,在他心底搅动。 该死! 一定是那端坐於奥林匹斯山巔、执掌雷霆与权柄的一一宙斯! 只有,才有如此手段,如此“兴趣”,將命运之线编织得如此残酷而精准! 【在三位女神的照顾下你长大了】 时光在蛇发女神棲居的、被遗忘的海角悄然流逝。 你成长於海涛的轰鸣与蛇鳞摩擦的窒声中。 斯忒诺的慵懒低语如同陈年蜜酒,尤瑞艾莉空灵的歌声能抚平最狂躁的浪潮,而美杜莎.她注视你的眼神最为复杂,带著一种近乎母性的庇护与难以言喻的孤寂。 她们的居所,是禁忌的温柔乡,也是缠绕著致命诱惑的巢穴。 【你被斯忒诺和尤瑞艾莉以及美杜莎疼爱著】 这份“疼爱”绝非寻常。 斯忒诺会用冰凉的手指描募你的轮廓,眼神带著审视珍宝的玩味; 尤瑞艾莉会將你揽入怀中,发间的蛇信轻触你的耳廓,带来战慄与奇异的安抚; 而美杜莎,她沉默寡言,却总在你凝视风暴时,用庞大的蛇尾悄然圈出一方不受惊扰的空间。 那是一种非人的、带著占有欲与庇护的温情,如同毒藤缠绕著古树。 【你喝下了女神的鲜血】 在一个月光惨白、海雾浓得化不开的夜晚,某种古老而危险的密仪悄然进行。 一滴蕴含著戈耳工本源力量、闪烁著妖异紫芒的血液,如同活著的液態宝石,被渡入你的唇齿剎那间,狂暴的、不属於人类的力量在你血脉中炸开! 眼前幻象丛生,耳边响起远古海妖的尖啸,身体仿佛被撕裂又重组。 痛苦与一种诡异的、与深海建立联繫的狂喜交织。 蛇发女神们的眼眸在黑暗中亮起,如同燃烧的磷火。 【你离开了,和三个女神留下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离別终究到来。 没有预兆,亦无需解释。 那个夜晚,海角的风异常温柔。 篝火旁,你最后一次感受著斯忒诺指尖的冰凉,尤瑞艾莉歌声的缠绕,以及美杜莎沉默注视下那份沉甸甸的暖意。 空气中瀰漫著海盐、异域香料与某种诀別的气息。 某种超越言语的、炽烈而混乱的能量在你们之间无声地涌动、碰撞、最终归於沉寂。 【你们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神,这是我留给你们的礼物,你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破晓的微光刺破海雾时,你站在礁石尽头,最后一次回望那三个在晨靄中如同古老雕塑般的身影。 你的声音平静,却带著海浪也无法冲刷的重量。 一句並非谎言、却註定成为永恆迴响的告別。 然后,你获得了几样东西一一沾染了一丝神性之躯气息的物件一枚奇异贝壳、一块蕴含风暴印记的礁石、一段以神性力量编织的、永不枯萎的海草一一轻轻放在你们共处的岩石上。 它无声地躺在那里,在熹微的晨光中,仿佛遗落的星辰碎片。 你收了下来,转身。 身影决绝地融入初升朝阳的金色光晕与无垠的蔚蓝,再不回头。 只留下身后凝固的晨光,以及三位女神目光中翻涌的、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一一是失落?是释然?还是·对命运轨跡又一次被拨动的无声嘆息? 这次还会死吗? 冰冷的疑问如同毒蛇,缠绕在修恩的心头,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意识死死锁定在那行即將浮现的文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深陷掌心,渗出的却並非汗水,而是皮肤下奔涌的神性力量激盪出的、近乎实质的微芒。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 那来自虚空的钻石级魔兽如同冰冷的裁决之刃,轻易將他连同整片海域化为粉! 那份力量,那份源於更高位格的、纯粹的抹杀意志,至今仍烙印在灵魂深处,带来彻骨的寒意。 但这一次,不同了! 十几年光阴在美杜莎三姐妹那禁忌的温柔乡中流逝,並非虚度! 这具神性之躯在戈耳工之血的淬炼与深海风暴的捶打下,早已脱胎换骨。 肌肉纤维如同盘绕的古老青铜锁链,骨骼內流淌著星辰碎屑般的光泽,血液里奔涌著风暴与蛇的嘶鸣。 lv1的神性躯体? 不! 它已向著更深的未知领域进化! 再面对那种怪物—至少,拥有了挣扎、周旋,甚至—撕开一条生路的可能! 修恩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燃烧,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口,积蓄著毁灭与新生的力量。 【你遇到了钻石级的魔兽。】 冰冷的文字如期而至,却带著比上次更甚的、冻结灵魂的恶意! 来了! 意识仿佛被瞬间拖入那片绝望的海域! 空间不再是空间,而是被某种难以名状的、由纯粹“规则”与“硬度”构成的恐怖存在强行扭曲、摺叠! 钻石星辰兽一一它甚至超越了“魔兽”的范畴,更像是一块拥有意志的、移动的宇宙奇点! 它的躯体由亿万切割完美的、能折射出冰冷死寂星光的晶簇构成,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隨著空间的哀鸣与光线的湮灭。 它没有眼睛,但修恩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绝对零度般的“视线”,如同万载玄冰铸就的长矛,精准地贯穿了他的神性核心! 恐怖的引力场瞬间张开! 海水、光线、乃至时间本身,都被无情地拖拽、撕扯,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 修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神性血液仿佛要在真空中沸腾、蒸发! 上一次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湮灭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 不一一! 灵魂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咆哮! 蛰伏在血脉深处的戈耳工之血瞬间沸腾! 那烙印在灵魂上的、属于波塞冬的微小三叉戟印记也骤然亮起! 修恩的黄金瞳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仿佛要將这片被冻结的空间点燃! 他不再压抑,不再闪避,將十几年锤炼的、融合了神性、海之加护与戈耳工本源的力量,如同压缩到极点的超新星,悍然引爆!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倾泻! 轰一一!!! 意识中仿佛炸开了一团混沌的光! 神性的金光、大海的湛蓝、戈耳工血液的妖异紫芒,与钻石星辰兽那冰冷死寂的星光狠狠碰撞、绞杀!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裂痕,时间的流速变得混乱不堪! 修恩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恆星熔炉的陨石,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著毁灭与重铸的剧痛! 抗衡! 僵持! 撕裂! 【你活了下来。】 当这四个冰冷的文字最终在意识深处艰难浮现时,那冻结万物的恐怖压力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呼一一!!! 现实中,盘坐在黑暗中的修恩猛地睁开了眼睛! 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刚刚从深海炼狱挣脱的溺水者,大口贪婪地吞噬著带著咸腥味的空气!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紧握的双拳指节青白,微微颤抖著。 但那双黄金瞳,却亮得惊人,如同劫后余生的星辰,燃烧著前所未有的炽热与狂喜! 好! 一股近乎虚脱的巨大喜悦,混合著灵魂深处尚未散尽的战慄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他!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放鬆,带来一阵眩晕,却又被更强烈的兴奋取代。 活下来了! 真的.—活下来了! 不再是毫无意义的、被命运轻易抹除的尘埃! 他用这具神性之躯,用融合了禁忌的力量,硬生生在命运的绞索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证明了“剧本”並非不可更改! 证明了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也並非全知全能! 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混合著疲惫、亢奋与冰冷决意的弧度。 他低乍,看著自己摊开的、仍在微微颤抖的手掌一一亻缝间似乎还残留著与钻父星辰兽力量对撞时,那湮灭万物的余韵,以及—一丝属於他自己的、更加凝练的神性微光。 冷却期? 不,现在泪一秒都弥足珍贵! 没有丝群犹豫,修恩眼中那劫后余生的光芒迅速沉淀,化为更加锋锐、更加哗渴的探索欲。 他深吸一口么,斯灵魂深处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下,意志如同淬火的利刃,再次坚定地刺向那悬浮的歼回书页! 继续模擬! 这一次,他要走得更远,看得更! 將这撕开的缺口,变成通往真正自由的道路! 【你来到了人类的陆地上,你並没有著急,因为你还不知道人类如今的情报】 双足踏上坚实而陌生的海岸,身后是咆哮渐息、如同蛰伏巨兽的海洋。咸腥的海风被混合著尘土、牲畜俯便与炊烟么息的陆风取代。 修恩深深吸了一口么,那属於陆地的、驳杂而充满生机的味道涌入鼻腔。 他並未急於深入,黄瞳如同最亚密的探针,冷静地扫视著这片被低矮灌木和风化岩人覆盖的滩涂。 信息,是比蛮力更重要的武器。 在美杜莎巢穴中习得的谨慎,早已刻入骨髓。他需要一个支点,来撬动眼前这片迷雾笼罩的人类疆域。 【你准钢在了解具体的情报之后再开始行动】 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他的身影在鳞的礁父与稀疏的林地间无声穿行。 敏锐的感官捕捉著风中的只言片语、远处模糊的犬吠、车歼碾过土路的哎呀。 修恩像一块沉默的海礁,耐心等待著潮水(信息)主动涌来。 第148章 第15成为英雄?你的选择是? 第148章 第15成为英雄?你的选择是? 【几天过去,你找到了一个人类的村庄,他们告诉你继续往前走,就是爱俄尔卡斯王都,你也了解到了,你现在所在的国家叫色萨利】 几日后,一座被简陋木柵环绕、瀰漫著牲畜气息与烤麦饼焦香的村落出现在视野尽头。 夕阳为茅草屋顶镀上一层暖金。 修恩收敛起周身那非人的压迫感,以接近凡人的姿態步入。 村民们朴拙而带著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被他那过於完美的轮廓和沉静如渊的气质所。 简单的交流(夹杂著些许戈耳工姐妹教授的古语片段),粗糙的黑麦麵包和浑浊的麦酒下肚, 关键的信息如同溪流匯入深潭: 前方:爱俄尔卡斯王都。 此地:色萨利。 色萨利·· 当这个名字被一个豁牙老农用浓重口音说出时,修恩握著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 黄金瞳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涟漪。 【你对这里有些耳熟,在希腊神话中,第三代神王宙斯与第二代神王,在色萨利地区展开了爭夺统治权的斗爭中。克洛诺斯与其兄弟,即提坦们,占据了0thrys山。宙斯与其兄弟姐妹占据了奥林匹斯山,最后宙斯在各方帮助下取胜,建立了自己的统治,成为希腊人人所共敬的神王。】 记忆深处,属於另一个“常识”的碎片骤然翻涌! 这片看似平凡的土地,竟是诸神王权更叠的古老战场! othrys山与奥林匹斯山的阴影仿佛穿透时空,沉沉压在这片广的平原之上。 宙斯踏著父神的骸骨登临王座的起点. 命运的丝线,竟將他引向了如此充满宿命意味的节点? 一股混杂著警惕与冰冷兴致的暗流,在他心底悄然涌动。 【你开始了冒险,前往爱俄尔卡斯王都。】 篝火熄灭,晨光熹微。 修恩的身影告別了瀰漫著炊烟与鸡鸣的村落,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通往王都的土路。 目標已然清晰。 爱俄尔卡斯一一那里,將是他在人类世界真正落下的第一枚棋子,也是窥探那笼罩在奥林匹斯阴影下的、真实人间的最佳瞭望塔。 【一路上,你披荆斩棘,哪怕是强大的魔兽,在你眼前,也只有被你神性躯体手撕的份。】 通往王都的道路绝非坦途。 荒野深处,潜伏著远比海浪更直接的恶意。 当第一头形如巨蜥、口喷毒焰的魔兽咆哮著从密林中扑出,试图將旅人化作晚餐时— 修恩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他的动作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那包裹著淡金色微芒的手掌,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又蕴含著开山裂石的蛮横伟力! 没有武器碰撞的鏗鏘,只有啦一一!一声令人牙酸的、筋肉骨骼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毒焰戛然而止! 巨蜥那布满鳞甲的庞大身躯,如同被顽童撕开的劣质布偶,从胸腔部位被硬生生扯成两半! 滚烫的污血和內臟瀑布般泼洒在焦黑的土地上,浓烈的腥臭瞬间瀰漫开来。 修恩的身影已在十步开外,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迅速蒸发消失的污秽,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那轻鬆写意的姿態,与身后血腥狼藉的场面形成令人心悸的对比。 荆棘? 毒瘴? 盘踞山隘的巨蛛? 或是成群结队、疗牙滴落腐蚀酸液的鬣犬魔? 在修恩面前,它们引以为傲的爪牙、鳞甲、剧毒,都脆弱得像风化的朽木。 他的“披荆斩棘”,是字面意义上的血肉横飞! 每一次看似隨意的挥手、踏步,都伴隨著魔兽悽厉到变调的哀豪和躯体被暴力拆解的恐怖声响神性躯体的力量,如同行走的天灾,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犁出一道由魔兽残骸铺就的、沉默而血腥的路径。 【不少人被你所救下。】 並非刻意为之,只是那些挡在路上的“荆棘”,恰好也威胁著其他渺小的凡人。 当一支被狼形魔兽群围困、绝望哭豪的商队映入眼帘时,修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场。 没有华丽的战吼,没有长的搏杀。 只有快如闪电的突进,以及——令人室息的纯粹暴力。 “噗!”一只扑向妇孺的魔狼头颅被整个捏爆! “咔!”另一只试图偷袭的魔狼脊椎被一脚踏碎,如同踩断一根枯枝! 他如同风暴的中心,所过之处,魔狼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骨断筋折,血肉模糊地倒飞出去! 短短几个呼吸,刚才还凶焰滔天的魔兽群,已化作一地抽搐的肉块。 死寂。 倖存的商旅们瘫倒在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个站在户山血海中央的身影。 他背对著初升的朝阳,轮廓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脚下是迅速扩散的暗红血泊。 没有胜利者的姿態,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战慄的、非人的平静。 仿佛刚刚碾死的,不过是一群噪的飞虫, 获救了? 是的。 但巨大的恐惧与难以言喻的敬畏,远比刚才面对魔兽时更沉重地住了他们的心臟。 他们甚至不敢上前道谢,只是匍匐在地,將额头死死抵住冰冷沾血的土地,身体抖如筛糠。 修恩的目光淡淡扫过这些劫后余生、却陷入另一种恐惧的凡人。 没有停留,没有言语。 他踏过血泊,继续向著王都的方向前行,只在身后留下一片凝固的、混合著血腥与敬畏的死寂,以及那些凡人眼中,终生难以磨灭的、如同目睹神罚降临般的骇然影像。 【在路上你的名声隨著商人和吟游诗人的传颂而扩大】 修恩的脚步如同在荒野中犁出血径的犁鏵,而他的名號,却比飞鸟更快地掠过了山峦与平原。 商队的驼铃摇响一个又一个城镇,吟游诗人的七弦琴在篝火旁拨动,那些关於“徒手撕裂魔兽”、“沐浴污血而神色不改”、“沉默如礁石却力可拔山”的片段,被添加上夸张的想像与敬畏的润色,如同野火般在色萨利的土地上蔓延, 一个模糊而强大的形象被塑造出来:一个並非出身高贵,却拥有神抵般伟力的流浪英雄,正踏著魔兽的骸骨,沉默地走向王都。 【隨后世界上其他人知道了,有一个本领高超、豪迈热心的英雄,正在前往爱俄尔卡斯王都】 “豪迈热心”? 修恩若听到这评价,黄金瞳中或许会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他出手,只因那些“荆棘”挡了他的路,或因恰好撞见。 凡人的感激与传颂,不过是风暴过后的余波,他从未在意。 但这名號,如同无形的號角,已隱隱撼动了爱俄尔卡斯王都的城门。 【你抵达了色萨利的爱俄尔卡斯王都】 巨石垒砌的巍峨城墙在平原尽头拔地而起,城头飘扬著褪色的王旗。 喧囂的人声、牲畜的嘶鸣、金属的敲打、香料与汗臭混合的气息,如同浑浊的巨浪,拍打著初抵城门的修恩。 他站在人流涌动的城门阴影下,黄金瞳平静地扫过这人类权力与欲望的巢穴。 神性的感知无声铺开,如同深海探针,捕捉著这座城池的心跳与暗流。 “嘿!听说了吗?昨天刚传到的消息!那个『撕裂者”!就在城外的橡木林,一头喷火的林地亚龙!老天,那玩意儿能烧掉半个村子!结果你猜怎么著?” “快说快说!” “被那位!徒手!就只用一只手!掐住脖子,像摔死一条咸鱼一样,把龙头砸进了岩石里!骨头碎裂的声音,隔著半里地都能听见!龙血把整片林子都染红了!” 王都最喧囂的“野猪猿牙”酒馆里,麦酒的泡沫在粗陶杯沿翻滚,油腻的烤羊肉香气混合著汗味瀰漫。 而此刻,几乎所有的喧囂都围绕著一个名字。 “你听说了吗?那个英雄!就是连巨龙都不是那个傢伙的对手!太厉害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壮汉拍著桌子,唾沫横飞。 “你觉的他是来这里做什么?”旁边一个精瘦的商人捻著山羊鬍,眼中闪烁著精明的光,“总不会是来卖魔兽皮的吧?” 角落的阴影里,修恩的身影几乎与橡木樑柱融为一体。 他面前放著一杯几乎没动的劣质麦酒,黄金瞳在兜帽的阴影下,如同两点幽冷的炭火,无声地吸纳著酒馆里每一句关於他的议论。 他的名字一一“撕裂者”、“龙殤”、“沉默的巨人”一一如同无形的丝线,在这嘈杂的空间里交织缠绕。 “你猜猜他来这里,是做什么?是不是要去拜师喀戎?”一个带著学者气质、裹著旧袍子的老人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真的假的,这可是大英雄啊!还需要老师吗?”旁边的人一脸不信。 “那个喀戎可是贤者!”老人瞪圆了眼睛,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崇敬,“半人马中的智者!居住在佩利翁山的圣者!多少伟大的英雄都曾是他的学生!阿喀琉斯!赫拉克勒斯!伊阿宋!这位——无论他多么强大,若能得到喀戎的指点,那才叫——“ 喀戎? 兜帽下的修恩,眉峰几不可察地一挑。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冷的意识中激起一圈涟漪。 克洛诺斯之子。 不朽的半人马贤者。 英雄之师。 希腊神话中,一个如雷贯耳、象徵著智慧与传承的名字。 他竟在此地? 【酒馆里的话题引起了你的注意】 修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那个谈论喀戎的老人身上。 无形的神性威压如同深海暗流,悄然瀰漫开来。 喧闹的酒馆仿佛瞬间被投入冰水,嘈杂声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那老人似有所感,打了个寒,茫然四顾。 【你加入了討论】 修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低矮的酒馆中如同移动的山峦。 他无声地走到老人那一桌前,阴影笼罩了桌面。 没有多余的客套,兜帽下传出低沉、带著奇异韵律(混杂了戈耳工姐妹的古语腔调)的声音, 直指核心: “喀戎。他在哪?还有—你提到的伊阿宋?” 那声音並不响亮,却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让酒馆彻底安静下来。 老人对上兜帽阴影中那两点若有实质的黄金光芒,心臟几乎停跳,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佩利翁山—...贤者一直在那里—...杰、伊阿宋王子——.他是我们伊俄尔科斯的王子,被篡位的珀利阿斯国王流放传说—传说他正寻求金羊毛,要夺回王位— 【很快你就知道了自己处於什么时间线】 金羊毛。 伊阿宋。 阿尔戈號。 英雄的时代! 冰冷的拼图在修恩脑中瞬间完成。 黄金瞳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你处於阿尔戈英雄的史诗当中】 命运的纺锤,竟將他拋入了这个群星璀璨、却也危机四伏的英雄时代! 那个由喀戎教导、召集了赫拉克勒斯、俄耳甫斯等一眾传奇英雄、远航科尔基斯(colchis) 夺取金羊毛的伟大冒险,正拉开序幕!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信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著意识。 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修恩面前缓缓铺开,每一条都通向未知的迷雾,也缠绕著致命的荆棘。 【第一、无视英雄史诗,继续去旅行替美杜莎三姐妹洗白】 斯忒诺慵懒的低语、尤瑞艾莉空灵的歌声、美杜莎沉默却沉甸甸的庇护还有那滴融入血脉的、妖异而强大的戈耳工之血。 她们的诅咒,她们的污名,如同烙印刻在他心中。 洗刷她们被世人扭曲的恶名,让她们从“怪物”的阴影中解脱—“ 这条道路,充满了禁忌与未知的危险,是对抗整个奥林匹斯既定秩序的逆流! 它通向的可能不是荣光,而是万劫不復的深渊。 但那份在深海孤岛滋生的、非人的羈绊,却在无声地呼唤。 【第二、成为真正的英雄】 加入阿尔戈英雄的丹列! 与那些註定在史诗中闪耀的名字並肩! 夺取金羊毛,名震希腊! 这条道路拖满了凡俗的讚誉与神祗可能的青睞,是融入这个时代洪流的“正途”。 喀戎的智慧,金羊毛的力量,英雄伙伴的助力—— 这似乎是变强、获取资源、甚至窥探奥林匹斯秘密的捷径。 但“英雄”之名,在希腊神话中往往也意预著被诸神玩弄的命运、无尽的高难与最终的悲剧。 成为英雄,就意预著踏入宙斯编织的、更庞大更精密的命运之网。 第149章 一个完美的交易对象 第149章 一个完美的交易对象 酒馆的喧囂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修恩站在桌旁,兜帽下的面容隱藏在绝对的阴影里。 黄金瞳的光芒在深处明灭不定,如同风暴前夕压抑的雷霆。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两条命运之路在他脚下延伸,一条通往深海孤岛的禁忌温情与滔天巨浪, 一条通往英雄史诗的璀璨荣光与无底深渊。 选择,就在此刻。 冰冷的思绪在修恩的黄金瞳深处流转,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那浩瀚如星海的记忆库。 爱俄尔卡斯王国,色萨利之地, 克瑞透斯所铸之基业。 王座更叠的尘埃早已落定,却掩不住其下凝固的、名为背叛与鲜血的污痕。 克瑞透斯崩列,权柄本当传於亲子埃宋。 然同母异父之弟珀利阿斯,其心毒如蛇蝎,其手快如闪电,悍然窃鼎! 为绝后患,珀利阿斯屠刀高举,誓要斩尽埃宋血脉! 记忆的碎片冰冷而清晰,如同青铜器血上铭刻的残酷纹饰。 埃宋之母堤洛,袁泣如杜鹃蹄血,以泪洗面,以命相求。 冰冷的权柄之下,竟也生出一丝扭曲的“仁慈”? 埃宋免於刀斧加颈,却沦为阶下之因,在铁链与屈辱中,被迫签下那浸透血泪的弃位文书。 修恩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上划过,仿佛能触摸到歷史尘埃下那冰冷的。 埃宋与阿凯美迪结璃,暗室之中,终得一子,名唤伊阿宋。 然王座阴影如骨之蛆! 为保强裸幼子免遭毒手,阿凯美迪行险一搏! 召集妇孺,围作一团,哀哭震天,演一出“死婴”惨剧! 草草“埋葬”,暗度陈仓! 那承载著復仇之火的婴儿,最终被悄然送至佩利翁山的云雾深处,託付於半人马贤者喀戎的羽翼之下。 喀戎。 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如同命运棋盘上的一枚关键落子。 岁月流转,雏鹰羽翼渐丰。 成年后的伊阿宋,携佩利翁山的风霜与贤者的智慧,如復仇之矛,直指爱俄尔卡斯王座! 他直面篡位者珀利阿斯,索要那本属於其父的王权之杖! 老奸巨猾的珀利阿斯,脸上堆砌著虚偽的惊与“敬意”。 他手指苍天,以雷霆之神宙斯之名起誓,话语如蜜包裹著础霜: “贤侄勇武!然先祖佛里克索斯之灵託梦於我!其遗骸与那闪耀著太阳光辉的金羊毛,流落於科尔喀斯国王埃厄忒斯之手!此乃先祖之愿,亦为诸神之瞩目!若贤侄能远航取回金羊毛,功成归来之日,珀利阿斯必当著奥林匹斯诸神之面,奉还权杖,退位让贤!” 金羊毛! 科尔喀斯! 当著宙斯之面的誓言! 每一个词,都在修恩的记忆中敲响沉重的回音。 这並非市井流言,而是早已鐫刻在人类文明基石上的、冰冷而確凿的史诗篇章! 珀利阿斯的毒誓,如同精巧的捕兽夹,將伊阿宋的命运牢牢锁死在通往黑海彼岸的、九死一生的航程之上。 前世身为考古学者的灵魂,此刻如同冰冷无情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出这早已被歷史尘埃覆盖、 却在此刻鲜活上演的史诗脉络。 那些尘封在泥板、莎草纸与黑绘陶瓶上的传说,那些关於英雄、背叛、神諭与冒险的宏大敘事,並非虚幻的故事,而是构成这个世界冰冷骨架的、正在发生的现实! 修恩的脑海中,仿佛佇立著一座恢弘而冰冷的青铜编年史殿堂。 伊阿宋的流亡、喀戎的教导、珀利阿斯的阴谋、金羊毛的传说·.每一块铭文都清晰可辨,每一根廊柱都指向那个早已註定的、名为“阿尔戈英雄”的史诗漩涡。 他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他正手持著命运的刻刀,站在这部恢弘史诗的扉页之上。 【你通过四处打探,终於知道了,喀戎的位置】 佩利翁山的云雾深处,松涛如同远古的低语。 循著隱晦的指引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草药与智慧气息,修恩踏入了这片被时光遗忘的净土。 清泉流淌,古木参天,一座由巨大原木与天然岩洞构成的居所半隱在葱笼之中,瀰漫著羊皮卷、乾草药与岁月沉淀的寧静。 【你费了数日赶路,终於是来到了喀戎的课堂上。】 在一处开阔的林间空地,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一位身形高大、上半身为睿智老者、下半身是强健骏马的存在一一喀戎,正低沉而清晰地讲解著星辰轨跡与草药精粹。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却又蕴含著深邃的智慧。 环绕在他蹄边的,是几位气质各异、但都散发著蓬勃生命力的年轻人。 修恩的到来,如同一块沉静的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 那歷经神血淬炼、戈耳工之力浸染、又在魔兽骸骨中磨礪出的神性之躯,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林中鸟鸣骤歇。 喀戎的讲解顿住,那双仿佛蕴含了无尽星河与古老智慧的眼眸,缓缓抬起,精准地落在修恩身上。 那目光並非审视,更像是·確认? 【你那神性的躯体,拥有超乎凡人的天赋,喀戎二话没有说,就將你收纳为了亲传大弟子】 没有长的询问,没有繁琐的测试。 喀戎的目光在修恩身上停留了数个呼吸,那睿智的眼中掠过一丝瞭然与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微微頜首,声音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过来吧,孩子。这片林间的智慧,渴望聆听你血脉深处的迴响。” 一言定音。 修恩,这个带著深海孤岛与血腥路径气息的闯入者,就这样轻易地、甚至显得有些突兀地,成为了半人马贤者喀戎的亲传大弟子。 空气仿佛又流动起来,但那无形的威压感,已悄然改变了此地的氛围。 【不仅如此,你还认识了,同样在这些学习的伊阿宋、赫拉克勒斯、俄耳甫斯等人.:..】 喀戎的蹄尖轻点,为修恩指引了方向。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张年轻而充满力量的面孔: 伊阿宋,金髮耀眼,眉宇间带著王族后裔的矜持与尚未被命运磨礪的锐气,像一柄渴望出鞘的利剑。 赫拉克勒斯,身躯雄壮如幼狮,肌肉虱结,即便静坐也散发著磅礴的生命力,眼神中带著一丝憨厚却不容忽视的野性。 俄耳甫斯,气质沉静忧鬱,怀抱著里拉琴,指尖无意识地在琴弦上轻抚,仿佛隨时能拨动灵魂的旋律。 还有其他几位,皆非池中之物,如同群星匯聚於此。 “哈!等我学成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夺回属於我的王座!爱俄尔卡斯王国,它本就流淌著我埃宋家族的血脉!”伊阿宋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出鞘的青铜號角,在静謐的林间激起迴响, 他环视著新来的修恩以及其他同窗,眼中燃烧著炽热的火焰与毫不掩饰的雄心,“未来的我, 必將是那王座上最耀眼的星辰!我要让我的子民,不再受压迫之苦,人人安居乐业,共享平等荣光!”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將整个王国拥入怀中,姿態昂扬,充满了少年王者的意气风发。 这副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模样,几乎能点燃所有少年的热血。 要不是修恩知道,这个傢伙以后不仅连国王的边都没摸到,甚至还以一种堪称命运女神恶意玩笑的方式死去一一在阿尔戈號的船梁下酣睡时,被自己那艘承载了半生荣耀与苦难的巨船坠落砸死—. 他还真就———信了。 修恩的黄金瞳在伊阿宋身上淡淡扫过,如同掠过一幅描绘著虚幻盛景的壁画,內心毫无波澜, 只有一丝冰冷的、近乎怜悯的荒谬感。 史诗的篇章早已在他记忆的殿堂里凝固,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王子,不过是命运纺锤下尚未走到终局的提线木偶。 其他几位同窗,反应各异。 赫拉克勒斯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这“平等”的说法有点新鲜,但兴趣不大; 俄耳甫斯低头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微弱的嘆息般的音符,眼神飘向远方; 其余人有的面露敬佩,有的则不动声色,显然对捲入王权之爭兴趣缺缺, 伊阿宋並未察觉这微妙的氛围,他的演讲欲被彻底点燃,声音愈发高亢,仿佛要穿透林冠直达奥林匹斯山巔: “这还不够!”他挥舞著手臂,如同在指挥一场看不见的战役,“我要建立的,不是普通的王国!它將是人类歷史上最璀璨的明珠!最伟大的国度!而我,伊阿宋,將成为吟游诗人口中传唱万世的最伟大的国王!” 他猛地转向同窗们,目光灼灼,试图用言语点燃他们的热血:“我的朋友们!我的同窗们!你们的名字,也必將因与我同窗而熠熠生辉!被后世所铭记,所传颂!只因你们曾与未来的万王之王並肩於此!” “只因你们是我的同学!仅此而已!”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已加冕为王的霸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林间更显突兀的寂静。 看著伊阿宋在那里激情四射、唾沫横飞地描绘著镀金的未来蓝图,大部分同窗只觉得耳朵喻喻作响,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悄然滋生。 赫拉克勒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俄耳甫斯默默地將琴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想用琴身隔绝这过於喧器的理想: 有人低头研究地上的蚂蚁; 有人抬头看天,数著飘过的云朵。 梦想的羽翼固然华美,足以在少年心中掀起风暴。 但此刻,林间空地瀰漫的,是喀戎草药罐里升腾的苦涩青烟,是赫拉克勒斯身上隱约传来的汗味,是俄耳甫斯琴弦上残留的、关於失去的哀愁· 是命运纺锤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这里,是现实。 【你知道歷史的走向,未来的伊阿宋必然不会成为国王】 冰冷的预知如同幽灵,在修恩的黄金瞳深处无声盘旋。 史诗的篇章早已凝固:伊阿宋,这位佩利翁山上的王子,终將踏上夺取金羊毛的荣耀之路,却也註定与爱俄尔卡斯的王座失之交臂,最终落得一个被自己战船砸死的、近乎滑稽的悲惨终局。 这本是命运纺锤上一条冰冷的、不可更改的丝线。 【但是,你想要尝试改变歷史】 一股近乎狂妄的、带著戈耳工之血般妖异色彩的念头,在修恩心底滋生、蔓延。 冰冷的理智告诉他这是逆流,是徒劳,甚至可能引来更恐怖的反噬。 但-斯忒诺指尖的冰凉、尤瑞艾莉歌声的空灵、美杜莎沉默注视下那份沉甸甸的孤寂,如同无形的锁链,拉扯著他的意志。 洗刷她们的污名,让她们重获应有的尊崇一一这执念,比预知的冰冷更灼热。 【你知道,这个孤立无助的国王,为了自己的王位什么都会答应的】 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仍在激情描绘宏伟蓝图的伊阿宋身上。 此刻的他,孤立无援,如同困在华丽笼中的幼狮,空有咆哮的勇气,却无撕开铁栏的利爪。 那对王座的渴望,炽热到足以焚毁一切理智。 一个完美的.交易对象。 【就算是给美杜莎三姐妹立庙】 修恩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立庙? 供奉? 让戈耳工的圣名响彻人间? 这正是他需要的! 对伊阿宋而言,这或许只是未来王座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但对深海孤岛的那三位而言,这將是刺破千年污名阴霾的第一缕曙光! 一个被王座欲望冲昏头脑的傀国王,正是执行这“神圣”任务的绝佳人选。 【你觉得帮助这个愚蠢的傢伙,是个不错的选择】 愚蠢,却可利用。 天真,却易掌控。 他將是修恩撬动命运、为美杜莎姐妹正名的一枚—关键棋子。 至於伊阿宋本人的结局? 那不在修恩的考量之內。 冰冷的黄金瞳中,只剩下深海孤岛的三道剪影,以及—这枚棋子即將带来的、改变既定篇章的可能性。 林间空地,伊阿宋的演讲终於告一段落,带著一丝意犹未尽的亢奋和微微的喘息。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一个低沉、带著奇异韵律的声音,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响起: “我可以帮你。” 伊阿宋猛地回头,金髮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一一那个沉默如山、气息却深不可测的新同窗,修恩。 “但是我的条件是....:”修恩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冰冷重量。 “没有问题!”伊阿宋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没等修恩说完条件! 他激动地拍著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终於! 终於有人回应他了! 在这群木头一样的同窗里,终於有一个识货的! “不就是给美杜莎三姐妹洗白吗!我给她们立神庙都可以!我让国民供奉她们都完全没有问题!”伊阿宋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著少年君主特有的轻狂与不计后果,“只要我能坐上王座! 这些小事,一句话的事!我伊阿宋一言九鼎!”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到近乎夸张的笑容,眼眶甚至微微有些发红。 这突如其来的“盟友”,让他几乎要感动得落下泪来。 在他眼中,只要能换得一个强大助力登上王位,供奉几个传说中的怪物女神? 简直不值一提! 未来的方王之王,何必拘泥於这些细枝末节! 他看向修恩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切与感激,仿佛看到了通往王座的第一块坚实踏脚石。 【伊阿宋长大后回去找珀利阿斯想要拿回埃宋的统治权。】 第150章 阿尔戈英雄號!金羊毛! 第150章 阿尔戈英雄號!金羊毛! 时光荏苒,雏鹰离巢。 学有所成的伊阿宋,带著喀戎的智慧、青春的锐气以及——修恩,踏上了返回爱俄尔卡斯王都的復仇之路。 【你和伊阿宋在返还王都的时候,在阿瑙洛斯河边遇到了不敢过河的老妇人】 湍急的阿瑙洛斯河咆哮著横亘在通往王都的路上。 浑浊的河水裹挟著泥沙,衝击著岸边的卵石,发出沉闷的轰响。 就在河边,一个衣衫槛楼、身形佝僂的老妇人,对著汹涌的河水瑟瑟发抖,面露绝望, 【伊阿宋用双肩扛著赫拉过了河,一只凉鞋丟失在河中】 伊阿宋见状,英雄气概瞬间爆棚(或者说,急於在未来的盟友面前表现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蹲下身,豪气干云地喊道:“老人家!我背您过去!” 老妇人浑浊的眼晴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颤巍巍地伏在他背上。 伊阿宋深吸一口气,踏入冰冷的激流, 河水猛烈衝击著他的双腿,他咬紧牙关,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 然而,就在河水最湍急的中流,一股难以抗拒的暗流猛地卷过! 伊阿宋脚下一个翅起,左脚上的凉鞋瞬间被冲脱,消失在浑浊的浪涛之中。 他心头一惊,却更加用力地稳住身形,最终有惊无险地將老妇人背上了对岸。 【奇怪的是,老人道谢没有多久就离开,在你没有注意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多谢你了,善良勇敢的年轻人。”老妇人站稳后,声音嘶哑地道谢,浑浊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举手之劳!老人家您——”伊阿宋摆摆手,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老妇人已经转过身,拄著一根不起眼的拐杖,步履地朝著河岸边的树林走去,速度竟快得不可思议。 修恩的黄金瞳骤然收缩! 他的感知一直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四周,然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注意力似乎被那丟失的凉鞋和伊阿宋的狼狐牵扯了一剎! 仅仅一剎! 再凝神望去,那老妇人的身影已经如同融入水汽的晨雾,在林地的边缘彻底消失无踪! 没有留下任何气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知道,这是一位神明,但是具体是哪一位,你还在思索,仿佛是有什么在阻碍你回想一般,你感觉很怪】 冰冷的直觉如同毒蛇,缠绕上修恩的心臟, 神明! 毫无疑问! 那份瞬间的隱匿,绝非凡俗手段! 他试图在浩瀚的神谱记忆中搜寻对应此情此景的神明一一赫拉?她常以老妇人形象考验凡人——但—— 怪! 一股无形的、粘稠的力量仿佛笼罩了他的思维! 每当他的念头即將触及某个特定的名字或形象时,记忆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礁石,变得模糊、 迟滯! 太阳穴传来一丝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仿佛有冰冷的针在搅动他的神性感知! 这是一种....认知阻碍? 来自更高位格的力量,在刻意模糊这次神启的源头? 修恩的眉头第一次真正地紧,黄金瞳深处翻涌著冰冷的警惕与一丝被愚弄的怒意。 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被更高层面的存在注视著! 一只凉鞋的丟失.是偶然?还是—某种命运锁链扣合的象徵? 【篡位者珀利阿斯就让伊阿宋去取金羊毛,降下了金羊毛的试炼】 踏入爱俄尔卡斯王都,空气中瀰漫著权力与阴谋的气息。 篡位者珀利阿斯端坐於王座之上,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却掩不住那双鹰隼般锐利而狡诈的眼睛。 当伊阿宋昂首挺胸,当眾索要本属於他父亲的王权之杖时,整个王庭陷入一片死寂。 珀利阿斯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或暴怒,反而浮现出一种混合著惊讶、玩味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狂喜的复杂表情。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伊阿宋那因跋涉而沾染尘土、更因丟失一只凉鞋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双脚。 “啊埃宋的儿子,伊阿宋.”珀利阿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你的勇气令人讚嘆。然而——” 他缓缓站起身,手指向宫殿之外,仿佛指向命运的无尽深渊: “就在昨夜,我们伟大的祖先佛里克索斯的英灵,跨越冥河的阻隔,向我传达了他神圣的旨意!他的遗骸,连同那象徵著无上荣光与神眷的金羊毛,至今仍流落在遥远的科尔喀斯,被埃厄忒斯国王所珍藏!祖先的灵魂不得安寧,渴望著回归故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在王庭炸响,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感: “当著至高无上的雷霆之神宙斯的面,我,珀利阿斯,在此立下神圣的誓言!年轻的伊阿宋! 若你能完成这祖先的夙愿,穿越凶险的黑海,抵达太阳神眷顾的科尔喀斯,从那喷火的恶龙看守下,取回金羊毛,並护送佛里克索斯的遗骸荣归故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牢牢钉在伊阿宋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那么,在你凯旋归来的那一刻,我必將当著奥林匹斯诸神与所有色萨利子民的面,將这象徵王权的权杖,亲手交还於你!爱俄尔卡斯的王座,將是你的桂冠!” 金羊毛的试炼! 【伊阿宋为了夺回王位,选择打造阿尔戈英雄號,並且开始从天下英雄里召集眾人】 金羊毛的试炼如同一道燃烧的敕令,悬在伊阿宋的头顶。 復仇的火焰与对王座的渴望,驱使著他化身为最狂热的召集者! 他要打造一艘前所未有的巨舰,一艘足以撕裂黑海怒涛、承载英雄与梦想的方舟一一阿尔戈號! 他的声音如同號角,响彻希腊诸城邦。 应召者如繁星匯聚:有勇力冠绝天下的赫拉克勒斯,有能用琴声驯服野兽、感动冥河的俄耳甫斯,有目光如鹰隼的猎人卡斯托尔与波吕丟刻斯兄弟,有百发百中的箭神—群星闪耀,应和著命运的召唤。 【在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帮助下,希腊最优秀的船匠阿耳戈斯为他们造了一艘大船。】 巨舰的龙骨在佩利翁山的森林中铺设。 这绝非凡俗的工程! 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眷顾无声降临。 她赐予船匠阿耳戈斯超越凡俗的灵感与技艺。 船木取自会说话的多多那圣橡,每一块木板都仿佛蕴藏著自然的灵性;船首镶嵌著取自月桂女神达芙妮圣林的、能预言航路的木雕;船帆在未升起时便隱隱流淌著智慧的光泽。 当巨大的船体滑入爱琴海的碧波时,它仿佛拥有了生命,低吟著对未知航程的渴望。 【为了完成这一壮举,伊阿宋请来了多位他师从喀戎时的同窗好友。】 伊阿宋的目光,自然也投向了佩利翁山的同窗。 赫拉克勒斯、俄耳甫斯—这些名字本身便是力量的象徵。 而最深处,他未曾明言却无比渴望的,是那道沉默如渊、却蕴含著令他莫名心安的恐怖力量的身影一一修恩。 【你登上了这个阿尔戈英雄號】 没有多余的言语。 当阿尔戈號的船帆第一次被海风鼓满,如同展开的羽翼,修恩的身影如同磐石,悄然立於船的阴影之中。 黄金瞳平静地扫过甲板上群情激昂、互相吹捧的英雄们,如同俯瞰一群即將踏入风暴而不自知的羔羊。 他登船,非为伊阿宋的王座,非为金羊毛的荣光,只为那笔与深海孤岛相关的交易,以及在这史诗洪流中,寻找为戈耳工姐妹正名的渺茫契机。 【你们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大风將你们吹到了一个独立的小岛上】 初航的意气风发,很快被爱琴海变幻莫测的脾气撕碎。 一场毫无预兆的、来自深海之底的狂暴颶风,如同巨神挥动的无形之鞭,狠狠抽打在阿尔戈號上! 巨舰如同脆弱的核桃壳,在墨绿色的山峦般巨浪间疯狂顛簸、旋转! 智慧女神的庇护也在这天威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英雄们的豪言壮语被狂风和呕吐物取代,他们死死抓住缆绳,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当肆虐的风暴如同退潮的巨兽般突然平息,疲惫不堪的英雄们挣扎著抬起头。 眼前,浓雾如同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笼罩著一座若隱若现的岛屿轮廓。 【你们来到了利姆诺斯岛】 阿尔戈號被海浪温柔(或者说,带著某种诡异的引导)地推向岛屿的港湾。 空气中瀰漫著奇异的、混合著浓郁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铁锈般陈旧却又带著甜腻诱惑的气息。 岸上,白色的石屋在薄雾中若隱若现,港口空荡荡,没有常见的喧囂与迎接的渔民。 死寂,如同坟墓。 【这里只有女人,是当之无愧的女儿国】 当英雄们带著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警惕踏上鬆软的海滩,迎接他们的景象,足以让最见多识广的冒险者目瞪口呆。 女人。 到处都是女人。 从豆蔻年华的少女到风韵犹存的妇人,她们如同被惊动的丛,从石屋、从树林、从港口的高处涌出。 她们穿著色彩鲜艷却略显陈旧的衣裙,脸上涂抹著有些夸张的妆容。 没有男人。 一个都没有。 修恩,依旧站在人群稍后的阴影里。 黄金瞳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那些女人脸上夸张的笑容和眼中病態的光芒,捕捉著空气中瀰漫的、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诅咒的余韵。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语: “利姆诺斯—.被诅咒的女儿国— 这座看似温柔乡的岛屿,瀰漫著远比深海风暴更致命的——甜美的毒雾。 命运的纺锤,正將他们引向一个充满诱惑与毁灭的陷阱。 修恩的眉头,在踏上这片被香与甜腻气息包裹的土地时,便无声地锁紧了。 黄金瞳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瞭然。 利姆诺斯。 这个名字本身,就带著诅咒的迴响。 美神阿芙洛狄忒的怒火—因岛上妇人的轻慢而点燃。 神罚降临,非刀非剑,却比任何武器都更恶毒一一诅咒她们的躯体,在腋下与私密之处,散发出令雄性生物本能厌恶、无法忍受的污秽恶臭! 爱欲之岛,瞬间沦为憎恶之狱, 岛上的男人,被那源自枕边人的、无法驱散的恶臭逼至疯狂。 他们如同逃离瘟疫的鼠群,驾船出海,奔向萨雷斯等异国海岸,在陌生女子的怀抱中寻求慰藉与喘息。 被遗弃的女人们,绝望如同藤蔓绞杀心臟。 那绝望最终在嫉妒与怨恨的浇灌下,扭曲、发酵,化作焚尽理智的毒焰! 利刃在月光下闪烁寒光,毒药在酒杯中悄然溶解一场血腥的、针对同族男性的、彻头彻尾的屠杀,在这座被诅咒的岛屿上爆发! 袁豪响彻夜空,鲜血浸透了神殿的石阶。 她们用自己父兄、丈夫、儿子的头颅与心臟,作为平息爱神怒火的祭品! 那污秽的诅咒,终於在血与火的献祭中消散了。 恶臭褪去,脂粉的香气重新瀰漫。 但灵魂的恶臭,早已融入骨髓。 空气中那浓郁的、几乎令人室息的脂粉香之下,修恩的神性感知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深埋於土壤与石缝中的、陈旧铁锈般的腥甜。 那是无数亡魂无声的控诉,是永远洗刷不净的罪孽气息。 【当阿尔戈的英雄们登上小岛】 【岛上的女人们拒绝为英雄们打开城门】 【迎接英雄们的,是紧闭的、黑铁浇铸的城门,以及城后无数双冰冷、警惕、充满敌意的女性眼眸。】 另一边。 厚重的青铜城门之后,並非只有恐惧。 阴影的角落里,一个僂得如同枯树根般的老太婆,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著与年龄不符的、近乎疯狂的算计光芒。 她看著周围那些年轻妇人脸上残留的惊慌与迷茫,如同看著一群迷失在蛛网中的飞蛾“妇女们!亲爱的姐妹们!”她的声音嘶哑、乾涩,如同砂纸摩擦著朽木,却带著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门外的喧闹和门內的低泣,“我们把刀子插进他们心窝的时候,血溅在神像上的时候,我们可曾想过今天?” 第151章 希腊神话的女儿国 第151章 希腊神话的女儿国 她猛地提高音量,枯稿的手指指向紧闭的门扉,指向外面那些精壮的英雄: “我们犯下了愚蠢的罪行! 杀光了岛上所有的男人! 可是一” 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毒蛇露出獠牙: “谁来为我们保卫国家? 当蛮族的船帆像乌云一样压过来,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手臂,能举起长矛吗? 能拉开硬弓吗?”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却写满不安的脸: “没有男人的种子,我们就是开不了的枯树! 当你们娇艷的容顏像我这张老树皮一样爬满皱纹,当你们丰腴的身体像我一样干下去,骨头在寒夜里嘎哎作响的时候·— 谁来给你们端一碗热水? 谁来给你们裹一件遮风的破布? 难道你们想在这座被诅咒的岛上,像野狗一样,在孤独和姐虫的啃噬中慢慢烂掉吗?!” 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门后迴荡。 女人们的眼中,恐惧被更深层、更原始的绝望取代。 她们想起了日渐荒芜的田地,想起了无人修的城墙,想起了深夜里啃噬骨髓的、对衰老与孤独的恐惧。 看到眾女子眼中那名为“生存”的火焰被点燃,並开始动摇、闪烁,老太婆布满皱纹的脸上, 挤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著得意与贪婪的笑容。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充满诱惑,如同蜜里淬著毒针: “想想我们过去的男人! 她枯瘦的手指激动地挥舞著,唾沫星子喷溅: “但你们看看外面! 看看那些被风暴送到我们嘴边的『礼物”! 我偷偷去看了,整整五十几个! 老天! 那是什么? 那不是男人,那是行走的——力量! 是健壮的公牛! 是发情的种马! 看看他们的背,像熊一样宽阔! 看看他们的腰,像老虎一样充满爆发力! 再看看他们的大腿— 喷喷,结实得就像老橡树上盘的瘤子! 里面流淌的,是能让土地发芽、让女人尖叫的生命力!” 她如同最老练的皮条客,用最粗鄙又最具煽动性的语言,点燃了女人们心底被压抑的、对强壮雄性最原始的渴望: “打开城门吧! 我的姐妹们! 把地窖里最好的美酒搬出来! 把熏製得最香的肉乾拿出来! 点上篝火! 抹上最诱人的胭脂! 让他们进来! 去拥抱他们! 去榨取他们! 去——播种他们! 她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著野兽般的光芒: “相信我! 用不了几个月! 我们利姆诺斯岛的每一块石头,都会因为婴儿的蹄哭而重新充满生机! 我们的国家,会比以前更加兴盛! 我们会有最强大的战士后代! 再也不用怕任何人! 而这一切,只需要你们·—!“ 生存的本能、对孤独的恐惧、以及对强壮雄性最原始的占有欲,在老太婆的蛊惑下彻底沸腾! 沉重的城门铰链,在女人们狂热的呼喊声中,再次发出刺耳的呻吟一一但这一次,是开启! 紧闭的堡垒,主动向猎物开了它甜蜜而致命的怀抱! 女人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她们冲回屋舍,翻箱倒柜,將压箱底的新衣和首饰都穿戴起来。 脂粉被厚厚的涂抹,掩盖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疯狂: 红唇被勾勒得如同吸血的伤口; 金银首饰在阳光下闪烁著刺眼的光芒,叮噹作响。 她们將自己打扮成最诱人的祭品,脸上掛著刻意练习过的、混合著纯真与嫵媚的笑容,重新涌向海滩,涌向那些被她们视为“种马”的英雄们。 【城门洞开。】 【迎接阿尔戈英雄们的,不再是刚才那种带著警惕的、隔阁的热情,而是彻底失控的、火山喷发般的占有狂潮!】 美酒如同溪流般倾泻,烤肉的香气混合著浓烈的脂粉味,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风暴。 女人们像柔软的藤蔓,死死缠绕上每一个英雄的身体,滑腻的手臂勾住他们的脖颈,温热的吐息带著酒气和诱惑,喷洒在他们的耳畔和颈侧。 夜晚降临,篝火点燃。 欢迎的盛宴,迅速蜕变成一场瀰漫著原始欲望气息的、盛大而糜烂的献祭仪式。 英雄们的豪言壮语被女人的娇笑和呻吟取代。 女人的温柔乡,比最粘稠的蜜更甜,比最柔软的蛛网更黏腻, 它渗透进每一个毛孔,麻痹著神经,瓦解著意志。 赫拉克勒斯巨大的身躯被几个女人死死缠住,试图灌下更多的酒: 俄耳甫斯的里拉琴被一个大胆的女人夺走,隨手丟在角落: 伊阿宋在女王许普西皮勒刻意的引导和酒精的催化下,早已迷失在紫袍与丰的温柔陷阱里, 眼中只剩下情慾的火焰。 只有修恩。 他依旧立在狂欢的边缘,如同风暴中心一块冰冷的礁石。 黄金瞳穿透迷乱的篝火、交缠的肉体、虚偽的笑,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扭曲的欲望、那被精心掩饰的算计、以及那深埋在脂粉香气下、依旧顽固渗出的..-陈旧血腥味。 他看著那些曾经雄心万丈的同窗,此刻如同落入蜜罐的昆虫,在温柔黏腻的蛛网中徒劳地挣扎,越陷越深。 阿尔戈號的英雄们,登陆后的第一场真正“仗”,甚至未曾面对任何刀剑与魔兽。 就在这瀰漫著甜腻香气与情慾呻吟的利姆诺斯之夜, 以意志的全面溃败,宣告终结组织这场英雄远征的伊阿宋,此时正在和岛上的女王许帕茜柏勒谈恋爱。 他们情投意合,恩爱甜蜜,日日欢歌笑语,让英雄们忘记了自己此次出来的目的。 为了强大的半神赫拉克勒斯,此时愤怒不已。 赫拉克勒斯因为受到赫拉的诅咒而发狂,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他身上背负著沉重的诅咒,因此他想要建立伟业,企图以伟业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所以女儿国的欢迎,这位半神英雄没有参加。 【赫拉克勒斯找到了昔日的同学修恩】 【修恩告诉他,应该如何去做】 【赫拉克勒斯向来对於聪慧的修恩,很认同】 【当看到这些不靠谱的英雄们沉浸在温柔乡里,赫拉克勒斯终於抑制不住他的怒火,他將54名英雄聚集在一起】 满脸严肃地质问他们:“诸位,还有谁记得我们此次的目的? 记得我们登船时候的志向? 你们是为了沉溺美色才在海上漂泊的吗? 停了,抬头看看,眾神之父宙斯在天上看著我们! 贪恋女人的温柔也要有个限度,如果谁还想再缠绵温柔乡,那就把剑和盾牌扔下,以后不许再用英雄的名號称呼自己!” 赫拉克勒斯掷地有声的话,让眾英雄羞愧难当,他们红著脸,重拾了曾经的抱负。 【於是英雄们开始和女儿国的这些女人道別。】 【虽然女人们捨不得,但她们的確也无法再留住这群强壮的男人。】 【如今这些女人们已经有一些怀上了英雄们的孩子。】 女王的肚子也微微隆起,她怀上的是伊阿宋的孩子。 后来这位女王为伊阿宋生下了一对李生子。 【英雄们踏上了离开的步伐,踏上了旅途。】 岸上的一群孕妇挥泪告別。 利姆诺斯岛那甜腻如毒雾的温柔乡,终究被拋在了翻滚的碧波之后。 阿尔戈號挣脱了脂粉与情慾的蛛网,再次扬起风帆,驶向未知的险境。 海风吹散了残留的体香,也吹醒了部分英雄昏沉的头脑,带来一丝劫后余生般的清醒,以及..挥之不去的、对自身沉沦的羞报。 而修恩,自始至终如同船一尊沉默的礁石雕像。 黄金瞳映照著海天,深邃冰冷。 许多人將阿尔戈英雄的远征视为神明的旨意,是命运谱写的壮丽史诗。 但在修恩眼中,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迷梦。 这五十多位看似强大的半神与英雄,连同他们的雄心与热血,不过是奥林匹斯山巔那些永恆存在眼中,一场用以消遣漫长时光的、稍显精彩的木偶戏, 棋子,何曾能理解棋手的意志? 【阿尔戈號一路前行】 航程並非坦途。 爱琴海用它变幻莫测的脾气,黑海用其阴鬱诡的迷雾,轮番考验著英雄们的勇气与技艺。 【途中,遭遇了种种的磨难】 塞壬那足以腐蚀灵魂的魅惑歌声在海峡间迴荡,试图將航船引向鳞的礁石。 是俄耳甫斯拨动里拉琴弦,以更加纯粹空灵的神乐,构建起隔绝魔音的精神壁垒,保全了眾人的心智。 鹰身女妖如同瘟疫的化身,带著恶臭的狂风与污秽的利爪俯衝而下,劫掠食物,散播疾病。 是北风神之子仄忒斯与卡拉伊斯,凭藉风神血脉赐予的羽翼与速度,如闪电般追击驱逐,將它们赶回了阴森的巢穴。 【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弗里几亚岸边的一个小岛】 风暴后的短暂寧静中,阿尔戈號被洋流推向一座林木葱鬱、地势崎嶇的岛屿一一弗里几亚海岸外的无名之地。 岛上居住著淳朴的杜利奥纳人,以及一群令人望而生畏的邻居一一六臂巨人。 【岛上住著杜利奥纳人和一群六臂巨人,国王库梓科斯友好地款待阿耳戈船英雄】 出乎意料的是,杜利奥纳人的国王库梓科斯热情而友好地迎接了疲惫的英雄们。 丰盛的宴席摆开,新鲜的蔬果、烤得金黄的羊肉、醇厚的葡萄酒抚慰著英雄们的飢肠。 库梓科斯坦言,曾有古老的预言警示他:绝不可与乘坐阿尔戈號的英雄们为敌。 因此,他开城门,提供庇护。 【因为曾有预言指示国王千万不可与阿耳戈船英雄战斗】 【他们在岛上逗留期间,住在相邻长有六臂的巨人来袭,当时看守著阿耳戈號的赫拉克勒斯与其他英雄把巨人们打得落流水。】 然而,短暂的寧静被粗暴打破! 夜幕降临,大地震动! 棲息在岛屿另一侧的六臂巨人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飢饿猛兽,咆哮著冲向了港口! 它们身形庞大如移动的山丘,粗糙的皮肤如同风化的岩石,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三对挥舞著粗糙石斧和巨木的、虱结著恐怖肌肉的手臂! 原始的毁灭欲望在它们眼中燃烧。 负责看守阿尔戈號的赫拉克勒斯第一个发出震天的怒吼! 他如同金色的雄狮扑入羊群,巨大的木棒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碎了一个巨人的膝盖! 其他英雄也纷纷怒吼著加入战团! 刀光剑影,神力激盪! 巨人们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笨拙,智力低下。 在赫拉克勒斯无可匹敌的蛮力与英雄们精妙的配合下,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很快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石斧崩裂,巨木折断,污浊的血液与破碎的肢体染红了海滩。 六臂巨人们丟下十几具小山般的尸体,哀豪著逃回了黑暗的巢穴。 【胜利后,休息的眾人选择原地休息,而你提出做饭】 战斗结束,疲惫如同潮水般席捲了每一位英雄。 血腥气与汗味瀰漫在潮湿的夜空中。 眾人瘫坐在篝火旁,啃著干硬的行军粮,沉默地处理著伤口,气氛沉重而压抑。 连续的战斗与航行,早已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来做饭。” 是修恩。 他从阴影中走出,黄金瞳在跳跃的篝火下闪烁著奇异的光芒。 【英雄们看向了你,你也就地取材,將巨人身上的魔物素材,用来烹飪美食】 英雄们愣然地看向他,目光中带著疲惫的疑惑。 做饭? 在这种时候? 用那些刚刚还挥舞著石斧要砸碎他们脑袋的、散发著恶臭的巨人尸体? 修恩没有理会那些目光。 他径直走向一具相对“完整”的六臂巨人户体。 当第一碗浓稠的、闪烁著琥珀般光泽、点缀著翠绿菌片与艷红浆果的“魔物浓汤”被修恩隨意地留出时,那香气达到了顶点! 赫拉克勒斯第一个按捺不住,他接过碗,甚至顾不得烫,仰头就是一大口! “唔——!!!” 一声近乎野兽般的、满足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雄壮的身躯猛地一震,瞪圆了眼睛! 那汤液入口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温暖的闪电在舌尖炸开! 狂暴的巨人之力被驯服、转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润的生命暖流,瞬间席捲四肢百骸! 战斗的疲惫、肌肉的酸痛、甚至灵魂深处的倦怠,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力量的饱足感与精神上的极致愉悦! 第152章 英雄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第152章 英雄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其他英雄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爭先恐后地涌上来。 一碗下肚。 英雄们狼吞虎咽,脸上洋溢著近乎幸福光芒的脸庞。 空气中瀰漫著前所未有的、温暖的、满足的香气。 修恩依旧站在篝火旁,看著这群瞬间被口腹之慾征服的“英雄”们。 黄金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微光。 征服世界,或许需要雷霆与刀剑。 但征服英雄—有时候,只需要一碗恰到好处的热汤。 而他,恰好拥有那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一一神之一手。 “太好吃了!修恩,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 伊阿宋吃得连手指都快舔下去了。 他看向其他英雄,脸上满是得意:“能有这种好东西吃,这还要多亏了我的好兄弟!” 那表情,简直就像是修恩做的东西,都是他的功劳一样。 饶是修恩,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篝火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英雄们满足地拍著肚皮,空气中残留著魔物浓汤那令人迷醉的奇异香气。 然而,当修恩平静地收回那只被赫拉克勒斯递迴来的空碗时,周围投来的目光却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英雄们有些无语】 那眼神,並非感激,更像是一种—被看透、被某种无形之物碾压后的茫然与轻微的窘迫。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力量与饱足的愉悦中,此刻却像一群被餵饱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表演了滑稽戏码的宠物。 【赫拉克勒斯沉默了一下,把碗递给了修恩】 连向来只凭本能行事的赫拉克勒斯,那双充满野性的眼晴里,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近乎“清醒”的沉重。 他沉默著,巨大的手掌將那只沾著汤汁的陶碗递还给修恩。 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承认一一承认这驱散疲惫、带来极致满足的力量,並非源自他们的勇武,而是源於这个沉默同伴那近乎“褻瀆”神明的烹飪技艺。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伊阿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著被忽视的不满和强撑的骄傲,“我可是未来的国王!爱俄尔卡斯的统治者!这点小事—““ “哦。”有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嗯。”另一个声音敷衍著。 “知道了。”第三个声音带著明显的倦意。 “我是国王!”伊阿宋的声音拔高了,带著一丝气急败坏。 【在英雄里嬉闹声,不断的响起】 篝火旁很快又响起了喧闹声,英雄们用互相打趣、吹嘘刚才的勇武来掩饰內心深处那点微妙的不安。 酒精重新被传递,粗獷的笑声盖过了海浪的低吟。 仿佛刚才那碗征服了灵魂的汤,连同修恩那深不可测的沉默,都被这刻意营造的热闹拋在了脑后。 修恩没有参与。 他如同一个局外人,悄然退至阿尔戈號的船。 【英雄们一如既往的开心的聊天,你一个人坐在船尾】 船的阴影,仿佛是他天然的领地。 他背靠著冰冷的船,黄金瞳穿透喧闹的人群,望向远处被暮色吞噬的海平线。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海底万载不化的玄冰,沉淀著洞悉一切的沉重。 时机已至。 他站起身,无形的神性威压如同深海暗流般悄然瀰漫,瞬间冻结了船的喧囂。 所有的目光,带著疑惑、不解甚至一丝被冒犯的恼怒,齐刷刷地投向船那道孤绝的身影。 【你將所有的英雄都召集了过来,宣战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过来。”修恩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斩断浪涛的穿透力,不容置疑。 英雄们面面相,最终在一种莫名的压力下,陆续匯聚到船。 篝火的暖光被海风吹得摇曳不定,映照著一张张或困惑、或凝重、或不耐烦的脸。 【就是你们被眾神算计了】 修恩的自光缓缓扫过眾人,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 他吐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心臟骤停: “我们,都是诸神掌中逗弄的提线木偶。” 【所有人都不理解,隨后你说出了接下来你们会遭遇的事情】 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算计?木偶?修恩,你被海风吹昏头了吗?”伊阿宋试图用笑声打破这令人室息的氛围,但那笑声乾涩而勉强。 修恩没有理会,他的声音如同在宣读冰冷的墓志铭: “今夜,风向將逆转。阿尔戈號会被无形的巨手,重新推回那座我们刚刚离开的岛屿一一杜利奥纳人的家园。” 【你给眾人讲了个故事】 他开始讲述,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有一群英雄,自以为挣脱了风暴,继续赶路。谁知,入夜之后,无形的力量玩弄著风帆,將他们的船,悄无声息地又送回了那座刚刚告別的小岛。” “杜利奥纳人刚送走了这些带来杀戮也带来安寧的客人,鬆了一口气,以为最可怕的危险已经过去。夜色深沉,他们看到陌生的船影再次逼近港口,惊恐万分,以为凶残的敌人捲土重来!” “而另一边,被逆风吹得晕头转向的英雄们,在夜色未明、狂风呼啸中,只看到岸上影影绰绰、刀剑反光的人影向他们衝来!他们哪里分得清是敌是友?只当是岛上的魔物余孽或是新的敌人来袭!” “混战,在黎明的曙光降临之前爆发!黑暗是最好的偽装,也是最残忍的帮凶。刀剑碰撞,血肉横飞!英雄们怒吼著,將锋刃斩向不久前还举杯共饮的『朋友”!” 修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锁定在脸色骤然苍白的伊阿宋身上: “混战中,强壮的英雄领袖,在肾上腺素和杀戮欲望的驱使下,亲手斩下了那位年轻国王的头颅。直到他提著那温热、滴血的头颅,感受著那熟悉的轮廓—“ “直到黎明女神厄俄斯(eos)將惨澹的曙光重新洒落在被血浸透的岛屿上,英雄们才如同被冷水浇头,悲剧地发现一一昨晚那场『英勇”的战斗,那沾满双手的温热血液,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荒谬绝伦的误会!他们屠戮的,是给予他们庇护的恩人!” 伊阿宋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失去了血色。 “年轻的英雄领袖,满手粘稠的鲜血,提著自己白日里还称兄道弟的国王好友那尚有余温的头颅。巨大的悲痛和荒诞感瞬间將他吞噬一一白日把酒言欢,夜晚刀兵相向,亲手斩下挚友头颅!何其讽刺!何其愚蠢!“ “噩耗传到王宫。那位年轻国王的妻子,听闻丈夫惨死於『恩人』之手,悲痛欲绝,用一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追隨爱人而去。” “阿尔戈號的英雄们,被这巨大的、由神明亲手导演的误会和血腥弄得不知所措。巨大的愧疚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著每一个人。他们在沉重的悲伤中,与那些倖存的、眼中只剩下无尽恐惧与仇恨的杜利奥纳人,一同哀悼那位因他们而死的年轻国王。” “三天后,在岛上居民如同看瘟疫、看恶魔般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目光注视下,英雄们如同丧家之犬,仓皇地滑动阿尔戈號的船桨,逃离了这片被他们亲手染红的『恩赐之地”。” 【听到这里,所有的英雄都沉默了】 故事讲完。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篝火啪声、海浪声、风声.—仿佛都消失了。 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心臟疯狂擂鼓的声音在甲板上迴荡英雄们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赫拉克勒斯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俄耳甫斯抱著琴,手指深深掐入琴身; 伊阿宋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个故事,太过沉重。 沉重得像一座由无辜者骸骨堆砌的巨山,压在每一个人的灵魂上,让他们几乎室息。 沉重到超越了英雄史诗的浪漫想像,只剩下赤裸裸的、被命运玩弄的荒诞与残酷。 沉重到没有人愿意相信,却又无法反驳那冰冷细节中透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感。 而作为考古学家的修恩,灵魂深处那属於前世学者的冰冷记忆库,正清晰地向他宣告:这不是故事,这是即將上演的、刻在命运青铜碑文上的现实。 故事里的伊阿宋,为了虚幻的金羊毛与王座,拋弃了利姆诺斯的女人,如今,又將在神明的恶意戏弄下,亲手杀死视他为友的国王—命运的纺锤,正狞笑著收紧丝线。 【入夜,果然如你们所料,你们真的被吹了回去】 夜,如期而至。 前一秒还是顺风鼓帆,下一秒,一股毫无徵兆、诡异到极点的、带著刺骨阴寒的逆风,如同从冥府深渊吹出的嘆息,猛地住了阿尔戈號! 船帆瞬间倒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扭转了方向,在海面上划出一道违背常理的、令人心悸的弧线! 船身剧烈顛簸! 英雄们惊恐地抓住船,看著罗盘疯狂旋转,看著熟悉的星辰方位在视野中急速倒退! 那座白天刚刚离开、此刻应在身后的岛屿轮廓,在惨澹的月光下,如同从海底升起的、沉默的黑色墓碑,再次清晰地、不可抗拒地出现在了航线的正前方! 被吹回去了! 真的——被吹回去了! 修恩的预言,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绝望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阿尔戈號的甲板伊阿宋死死盯著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岛屿黑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即將被命运吞噬的冰冷预感。 【即便是你们船上灯火通明,战斗依旧开始了】 【伊阿宋极力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看著夜色中杜利奥纳人港口闪烁的、充满敌意的火把,伊阿宋肝胆俱裂! 他衝到船头,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穿透黑暗与狂风,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挥舞著白天库梓科斯赠予的信物,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不愿面对的命运而扭曲变调:“別动手!是我们!阿尔戈號!是朋友!” 【但是那年轻的国王,认为你们都是假冒的妖魔】 回应他的,只有岸上更加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和愤怒的咆哮! 在库梓科斯眼中,这去而復返、鬼魅般出现的船只,只能是昨夜巨人的同伙,或是更邪恶的海中妖魔! 预言警示他不可与英雄为敌,却未曾说妖魔不可杀! 恐惧和保卫家园的决心压倒了一切! 他亲自举起了长矛! 【最后,伊阿宋杀死了他的朋友】 混战在黑暗的港口爆发! 刀剑无眼,鲜血飞溅! 在混乱的推揉、误判和肾上腺素的狂中,伊阿宋感到一个身影带著决死的勇气向他猛衝而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著英雄在战场上的狠厉,挥出了致命的一剑! 冰冷的剑锋切入血肉,传来熟悉的、不久前还一起举杯的年轻国王的闷哼! 当伊阿宋借著惨澹的月光看清手中染血的佩剑,看清脚下那张年轻、惊、迅速失去生机的熟悉脸庞时世界仿佛在他眼前崩塌了。 【修恩提前將国王的妻子给救了下来,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你们並不是妖魔】 就在库梓科斯倒下的瞬间,修恩的身影如同鬼魅,早已在混乱中潜入了王宫深处。 当悲痛欲绝的王后克利特抽出匕首,决意殉夫时,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她的手腕。 修恩將她拖离死亡的边缘,带到了港口那血腥的修罗场。 王后的出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指向伊阿宋手中那属於国王头颅的控诉-如同惊雷劈开了黑暗! 混战的双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英雄们沾满鲜血的脸上,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冰冷的、巨大的荒诞与绝望, 他们终於看清了,自己屠刀挥向的,是谁。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血,已经流尽。 友情,已被斩断。 信任,早已化为备粉。 库梓科斯冰冷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头颅被挚友提著。 再多的悔恨,再多的哀豪,也无法让时光倒流,无法让那致命的剑锋收回。 【为了补偿英雄们,国王的妻子打算跟隨你们一起冒险】 【带足了金银財宝】 巨大的悲痛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克利特王后擦乾了眼泪,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和决绝。 她拒绝了杜利奥纳人仇恨的目光,转向失魂落魄的伊阿宋和沉默的英雄们,声音嘶哑却清晰:“带我走。离开这座沾满我丈夫鲜血的岛屿。用我的眼睛,看看你们追寻的金羊毛,究竟值不值得这累累血债。作为『补偿”,我会带上这座岛屿能给予的所有財富。” 沉重的金银箱被搬上了阿尔戈號,在沾血的甲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泽。 这不再是馈赠,而是压在所有人心头、永远无法偿还的赎罪券。 【你改变了一些命运,你获得了命运丝线】 第153章 修恩的参与,剧本失控 第153章 修恩的参与,剧本失控 当阿尔戈號再次驶离这座被诅咒的岛屿,在倖存杜利奥纳人刻骨仇恨的注视下,修恩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带著冰冷韧性的“线”,悄然缠绕在了他的指尖。 它没有实体,却仿佛连接著某个被强行扭转的节点一一克利特王后的生命线。 这是强行干预既定命运洪流,从纺锤上窃取的一缕微光一一命运丝线。 代价沉重,收穫——未知。 【你们开始了继续冒险】 沉重的负罪感如同铅块,拖曳著阿尔戈號的航速。 爱琴海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甲板上瀰漫的阴鬱。 直到【此时,英雄们发现了一个小岛。】 一座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岛屿出现在视野中。 它像一块镶嵌在蔚蓝丝绒上的翡翠,散发著寧静祥和的气息。 【他们已经划了一天的船桨,船上的食物和水消耗得七七八八。】 持续的划桨让英雄们精疲力竭,水囊干,胃袋空空。 这座岛屿的出现,如同沙漠中的绿洲。 【这些英雄们需要一个物资富足的小岛来补充淡水和食物。】 【这个岛名为刻俄斯,是一个有著丰饶之泉的小岛。】 【这里被泉水女神所庇护著,物资丰足。】 阿尔戈號靠岸。 清澈甘甜的泉水从岩缝中泊泊涌出,匯成小溪。 果树上掛满成熟的果实,林间可见肥美的猎物, 空气中瀰漫著泥土与果的芬芳,仿佛连空气都带著滋润生命的魔力。 疲惫不堪的英雄们发出一阵劫后余生般的欢呼,纷纷衝下船,扑向溪水,採摘果实,补充著耗尽的体力。 【疲惫的英雄们上岸休息,吃饱喝足后各自安顿,唯有强大的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去往密林之中寻找白杨树。】 当其他人或瘫倒在树荫下酣睡,或在溪边清洗血污,唯有赫拉克勒斯那雄壮如山的身影,沉默地走进了岛屿深处的密林。 他並非寻找食物或水源,他的目標明確—一-棵挺拔、木质坚韧的白杨树。 【他將白杨树连根拔起,用长刀削成漂亮的船桨。】 没有使用任何神力技巧,纯粹依靠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蛮力! 他低吼一声,肌肉如同青铜锁链般賁张结,粗壮的双臂环抱住树干! 大地仿佛都在他脚下呻吟!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根须断裂声,那棵高大的白杨树,竟被他硬生生从肥沃的土壤中连根拔起! 尘土与落叶纷飞。 隨后,他抽出腰间的巨大长刀,刀光如匹练翻飞。 粗糙的树皮和枝被迅速削去,坚硬的木质在刀锋下驯服地改变著形状。 很快,一根线条流畅、木质纹理清晰、散发著淡淡木香的白杨木船桨,在他巨掌中成型。 它的尺寸远超普通船桨,沉重而结实, 【这个船桨是赫拉克勒斯为自己的侍童许拉斯所打造的。】 赫拉克勒斯粗糙的手指,带著一种与那恐怖力量截然相反的、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抚摸著新削出的、光滑的桨柄。 他那张通常写满野性与坚毅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深沉的柔和,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看著手中这个漂亮的船桨,赫拉克勒斯陷入了回忆之中。 记忆的碎片翻涌:飢肠,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烧著胃袋。 路过一个陌生的王国,田野间,一头健壮的耕牛散发著诱人的肉香— 理智的堤坝在极度的飢饿面前崩塌。 他杀死了牛,大快朵颐。 牛的主人,一个愤怒而不知深浅的男人衝来,指著他的鼻子厉声斥骂,索要赔偿,言辞激烈, 甚至带上了侮辱狂怒!那源自血脉、难以控制的赫拉克勒斯之怒瞬间吞噬了他! 如同风暴席捲枯草,仅仅两三拳脚,那个男人便已筋骨尽断,倒毙在地。 尘埃落定,狂怒褪去,留下冰冷的懊悔。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从茅屋里跑出来的小男孩一一许拉斯。 金髮如同初生的阳光,碧眼清澈得像山涧最纯净的泉水,小脸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痕,懵懂而惊恐地看著他,看著地上父亲的户体。 当年那个金髮碧眼的小男孩,眼眸清澈的样子惹人怜爱,於是赫拉克勒斯就將这个孩子留在身边照料,希望能以此弥补。 他將许拉斯带在身边,笨拙地照顾他,试图用保护与教导来填补自己亲手造成的、无法挽回的创伤。 那个曾经惊恐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清秀挺拔的少年。 当年的那个小子已经长大,赫拉克勒斯希望教给自己的侍童许拉斯一些武艺和技能,这个白杨树做的船桨正好可以给侍童许拉斯锻炼臂力。 这根沉重的白杨木桨,承载著赫拉克勒斯复杂而沉重的情感。 是弥补,是责任,也是对这个被他命运强行捲入的少年的期许。 他希望用这坚实的木头,教会许拉斯力量与坚韧,就像这白杨木一样,在风雨中挺直脊樑。 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船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带著期许的笑容,转身朝著海岸边、阿尔戈號停泊的方向走去。 【当赫拉克勒斯再次回到原地,他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侍童许拉斯的身影。】 【多方询问之下,他才知道自己的侍童抱看青铜水罐去往泉水那边取水。】 【赫拉克勒斯心中不祥的预感大增,立即去泉水旁边寻找,却只见到了打翻在地的青铜水罐。】 【原来是侍童许拉斯的美貌早已被泉水中的仙女,当许拉斯在清冷的月光下映照出那绝美的脸庞时,仙女趁其不备一把將他拉入水中拐走。】 【赫拉克勒斯在泉水边扯著嗓子呼喊侍童许拉斯的名字,那一晚,整个岛上的鸟儿都被赫拉克勒斯的呼唤震得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找了一晚上的阿尔戈英雄们不得不登船继续赶路,因为赫拉克勒斯不愿离开岛上,他想要在岛上等待俊美的许拉斯归来。】 於是,这位希腊神话中最强的英雄、阿尔戈號眾人唯一能快速通关的“金钥匙”,就这么离开了阿尔戈英雄们的团队。 小爱神厄洛斯此时正在天上看著这一切的发生。 这位恶作剧之神一直跟隨著眾英雄们,用爱情的魔箭来推动命运的转折。 眾神知道,这次英雄们的远征將会为未来的特洛伊战爭留下铺垫,而这些英雄里唯一的变数就是赫拉克勒斯。 为了让赫拉克勒斯这个最强“外掛”离开英雄们的团队,小爱神厄洛斯的金色箭矢射入了泉水女神的心中,让她爱上了侍童许拉斯,並拐走了这个英俊又可怜的青年,让半神赫拉克勒斯不得不在泉水边徘徊。 如果修恩不在的话。 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抽水!必须抽乾这破泉水!惯得她们!】 那声暴躁的、仿佛来自异次元的怒吼,並非只炸响在赫拉克勒斯的脑海。 它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狼狠砸进了泉水寧芙那被爱欲蒙蔽的心湖。 “哈哈哈”泉水深处传来带著回音的、湿漉漉的讥笑,那声音如同水泡破裂般轻蔑,“那个人类,竟妄图抽乾我魔力凝聚的本源?痴人说梦!” 寧芙女神在水中舒展著半透明的肢体,丰饶之力在她指尖流淌,如同无形的根须,深深扎入岛屿的地脉。 泉水便是她的肌肤,她的血液,她存在的具象。 只要她的意志尚存,这片丰饶之泉便是永恆不竭的生命摇篮。 抽乾它?无异於要掉她的心臟,碾碎她的神魂! 在她看来,岸上那些渺小人类的挣扎,不过是蚁撼树的可笑闹剧。 然而,这份源自神力的傲慢,在下一秒被一种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恐惧冻结。 她“看”到了那个叫修恩的人类。 他站在那里,不像赫拉克勒斯那样散发著灼热的、如熔岩般的半神威压,却透著一股更加令人心悸的“空”。 那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仿佛他体內运转的不是血肉,而是某种精密、冰冷、永不停歇的法则齿轮。 更让她灵魂战慄的,是他手中托起的那个造物个非金非木、造型怪异、布满复杂纹路的圆筒状物体。 它没有神器的光辉,却散发著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力”的意志。 喻一一! 低沉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並非雷霆,却比雷霆更令人心悸,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闷吼。 那造物的一端猛地爆发出难以想像的恐怖吸力! 平静的泉眼瞬间化作狂暴的漩涡,丰饶之泉不再是滋养生命的甘霖,而是被无形巨口疯狂鯨吞的猎物! 肉眼可见地,水面急剧下降,露出湿滑的、从未见过天日的岩壁。 那些由她魔力滋养的水草瞬间枯菱,依附在岩壁上的贝类发出细微的啪碎裂声。 【你在此地抽水,丰饶之泉差点被你抽乾】 这不是比喻,而是正在发生的、残酷的现实! 寧芙女神感到自己丰沛的生命力正隨著泉水的流失被疯狂抽离! 每一次水位的下降,都像在她神魂上狠狠了一刀。 那金色的爱欲之箭带来的狂热迷恋,在这灭顶的生存威胁面前,如同被泼了冰水的火焰,“ 啦”一声,熄灭了,只留下刺骨的寒冷和清醒的剧痛。 “不一一!停下!!” 不再是轻蔑的嘲笑,而是濒死般的尖啸。 什么俊美的少年,什么爱神的旨意,在自身存在的湮灭面前,都变得轻如鸿毛。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哗啦! 一道身影被泉水狼狐地“吐”了出来,重重摔在裸露的、沾满淤泥的岸边, 是许拉斯! 他脸色苍白,浑身湿透,惊魂未定地咳嗽著,仿佛刚从一场溺毙的噩梦中惊醒。 几乎同时,那股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 那轰鸣的造物安静下来,在修恩手中如同沉睡的凶兽。 原本波光粼粼、深不见底的丰饶之泉,此刻只剩下一个浑浊的、可怜的水洼,像一个被榨乾了最后一滴眼泪的巨大伤疤。 【在生命的威胁下,那个被爱神厄洛斯射中爱欲之箭的仙女,清醒了过来】 【他將侍童许拉斯还了回来】 修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惊魂未定的许拉斯,然后落在那片几乎被抽乾的泉眼上。 他伸出手,掌心对著那残存的水注。 没有咒语,没有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著勃勃生机的纯粹能量悄然注入。 嗡·——· 微弱的共鸣声响起。 乾涸的岩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湿润、光滑。 残存的水洼开始旋转、扩大,清澈的泉水泪汨涌出,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更加纯净的生命气息,迅速充盈著泉眼。 转眼间,一泓清泉重现,甚至比之前更加晶莹剔透,水波荡漾间,流转著一种奇异的光泽。 【你获得了丰饶之泉】 这不再是寧芙女神独占的本源,它被打上了新的烙印,蕴含著一种被“修復”和“重塑”后的、更加內敛而深邃的力量。 泉水寧芙的身影在清澈的水底若隱若现,眼神复杂至极,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对岸上那个平静身影深深的忌惮。 她再也不敢有任何造次,如同受惊的鱼儿,深深潜入了泉眼最幽暗的深处。 赫拉克勒斯一把將失而復得的许拉斯紧紧抱在怀里,巨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修恩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超越力量的、近乎敬畏的复杂情绪。 云端之上,小爱神厄洛斯脸上玩味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玫瑰色的翅膀无意识地扇动了一下,金色的弓箭微微低垂。 剧本.被彻底撕碎了。 他看著下方那个站在泉水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名为“失控”的寒意。 【带著赫拉克勒斯,你们继续开始冒险】 【阿耳戈號之后来到珀布律喀亚王国】 阿耳戈號破开墨绿色的海浪,如同伤痕累累的巨兽,搁浅在珀布律喀亚王国鳞的海岸。 空气中瀰漫著咸腥与一种铁锈般的、若有若无的血气。 这片土地,是海神暴戾血脉的延伸。 【其国王阿密科斯是海神波塞冬与比提尼亚的寧芙所生之子】 【谁来到他的王国都被强迫与他进行拳赛,输了的都被他杀掉】 第154章 修恩挺身迎战,一拳秒了 第154章 修恩挺身迎战,一拳秒了 国王阿密科斯,波塞冬与寧芙之子,聂立在岸边的礁石上。 阳光晒不化他眼中冻结的残忍。 他的王国规则简单而血腥:踏入者,必与他拳下论生死。 累累白骨,是他王座下唯一的装饰。 当阿尔戈英雄们踏上这片被诅咒的海滩,阿密科斯的目光如同带著倒鉤的渔网,贪婪而轻蔑地扫过这群所谓的“传奇”。 “哼!阿尔戈英雄?久闻大名!” 他的声音如同两块巨石在海底摩擦,沉闷而充满压迫,“规矩就是规矩!挑一个出来,与本王一战!输了—..“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手指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就把命留下!”“ 他的视线在英雄们身上巡,带著神血后裔特有的傲慢审视: 赫拉克勒斯?那虱结的肌肉如同盘踞的巨蟒,散发著令空气都为之凝滯的半神威压—不行, 太硬。 伊阿宋?那张俊朗的脸上缠绕著过於浓稠的命运丝线,金光闪闪,扎眼得很—也不行,麻烦。 其他英雄或多或少都带著神眷或史诗的气息。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人群边缘那个身影时,阿密科斯那双被杀戮磨礪得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进发出纯粹而残忍的兴奋光芒! “哈!”他几乎要大笑出声,粗壮的手指如同投矛般精准地指向一人,“就是你了!那个瘦巴巴的!出来!单挑!”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 修恩微微侧过头,似乎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动作带著一种与这肃杀战场格格不入的平淡:“我?” “没错!就是你!”阿密科斯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狂喜,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头颅在自己拳下爆开的绚烂景象。 一个如此“平凡”的人类混跡於英雄之中?简直是命运送上门来的开胃点心!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如同即將扑击的鯊鱼,脚下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怎么?怕了?现在跪下求饶,本王或许能赏你个痛快!” 【修恩挺身迎战,一拳秒了。】 没有怒吼,没有战前宣言,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修恩只是平静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步,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不带起一丝尘埃,却让阿密科斯心中那嗜血的狂喜瞬间冻结! 太快了! 在阿密科斯眼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他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动了,没有蓄力,没有助跑,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记直拳。 那拳头划破空气,没有发出呼啸,却带起一种令人室息的、绝对的“空”! 仿佛他拳头前方的空间本身都在无声地塌陷、湮灭! 阿密科斯引以为傲的神血反应速度,足以看清飞鸟振翅的神明视野,在这一刻失效了! 他能看清拳头的轨跡,那轨跡清晰得如同刻在视网膜上,但他的身体,他那蕴含波塞冬狂暴之力的肌肉和骨骼,却像是被冻结在万年玄冰之中,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著那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他认知极限的拳头,带著一种沛然莫御、仿佛能贯穿大地的意志,印在他的胸口。 “噗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如同装满水的气囊被瞬间挤爆的闷响。 阿密科斯脸上残忍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他那小山般雄壮的身躯,就像是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破败玩偶,双脚离地,以远超他扑来时数倍的速度倒飞出去! “轰隆——!!!” 他撞碎了岸边巨大的礁石,碎石如同炮弹般四溅! 身体去势不减,在沙滩上犁出一道深达数尺、长达数十米的恐怖沟壑,最终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沟壑的尽头,扬起漫天沙尘。 他胸口那由神血淬炼的青铜护甲,连同其下的骨骼和肌肉,呈现出一个清晰无比、边缘焦黑的拳印凹陷。 那双曾藐视生命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残留著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彻底碎裂的骄傲。 一拳。 仅仅一拳。 海神波塞冬的狂野血脉,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沙滩上的泡沫。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海滩。 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仿佛被这惊世骇俗的一拳嚇得声。 阿尔戈英雄们,包括赫拉克勒斯在內,全都如同被石化一般,瞳孔剧震,呼吸停滯。 他们看著那具瘫软在沙坑里、生死不知的“神子”,又看向那个缓缓收回拳头、仿佛只是掸去一粒灰尘的修恩。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爬满了每个人的脊背。 这已经不是力量,这是—对既有规则和认知的彻底碾碎! 【你获得了召唤波涛之力!】 修恩低头,看著自己收回的拳头。 指关节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液態蓝宝石般的光芒悄然流转,隨即隱没於皮肤之下。 一股浩瀚、深沉、带著大海原始韵律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洋流,悄然匯入他的身体本源。 这不是阿密科斯那种粗暴的、依赖血脉的控水能力,而是一种更本质、更根源的,对“水”这一概念的.呼唤与掌控的权柄。 仿佛只要他心念微动,眼前这片狂暴的大海,便会温顺地匍匐在他的脚下,或是掀起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体內新生的、冰冷而澎湃的力量,如同掌握了一个新的音节。 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与他此刻指尖流淌的海洋之力,都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赫拉克勒斯喉咙滚动了一下,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身边这位看似平静的同伴,其“力量” 的深渊,恐怕远超他斩杀过的所有怪物,甚至·可能触及了某些连神明都为之忌惮的领域。 【之后,他们航行到普罗庞戚斯的岛屿,那处的国王吕科斯一向受到阿密科斯的攻击,因此十分感激阿耳戈船英雄把他剷除了。】 【在那里逗留期间,他们出外收集稻草,阿波罗之子伊德蒙因被野猪所伤而丧命。】 告別了瀰漫著血腥与海盐气息的珀布律喀亚海岸,阿耳戈號如同一枚被命运投掷的骰子,驶入了普罗庞忒斯海幽蓝的腹地。 风帆鼓胀,承载著英雄们的荣光、失去同伴的阴霾,以及一个愈发深不可测的谜团一一修恩。 在吕科斯国土治下的岛屿短暂停泊,空气中瀰漫著劫后余生的感激。 这位饱受阿密科斯铁拳欺凌的君主,將阿尔戈英雄视为救世的神祗。 然而,神的眷顾似乎总是伴隨看阴影。 当英雄们分散於金色的麦田收集补给,一声悽厉的惨叫撕裂了寧静。 阿波罗之子,诗人伊德蒙,那位曾用竖琴安抚过惊涛、预言过星辰轨跡的俊美青年,倒在了一片狼藉的麦秸之中。 一头被惊扰的、獠牙如弯刀的巨型野猪,將死亡与泥土的气息喷溅在他染血的衣袍上。 阳光依旧灿烂,却再也照不亮他那双曾映照过太阳神光辉的眼眸。 英雄们围拢过来,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 空气中残留著野猪的腥臊、麦秆的清香,以及生命骤然消逝的冰冷空洞。 【你获得了阿波罗之子的血脉传承】 修恩站在人群边缘,指尖似乎有微不可查的、仿佛凝固阳光般的金芒一闪而逝。 一股奇异的热流涌入他的感知,並非伊德蒙的悲伤或愤怒,而是更纯粹的东西一一对光与音的敏锐洞察,对遥远轨跡模糊的预感,一种属於太阳神后裔的、对世界韵律的本能共鸣。 这“传承”如同沉入深海的星屑,悄然融入他体內那片浩瀚的未知。 【很快伊阿宋到达了撒尔米德索斯】 【那里是色雷斯国国王菲纽斯居住的地方。 菲纽斯是阿革诺耳的儿子,拥有阿波罗所传授的预言能力。】 【由於他多次泄露天机,激怒了宙斯,於是宙斯使他双目失明,並派哈耳庇厄神鸟来惩罚他。】 【每当有饭菜放在菲纽斯面前,神鸟都会立刻飞来把食物抢走或糟蹋。】 沉重的哀悼尚未散去,阿耳戈號再次起航,命运之线將他们引向更阴鬱的角落一一撒尔米德索斯。 这里是色雷斯海岸线上一块被诅咒的礁石,居住著双目失明的老国王菲纽斯。 他是阿革诺耳之子,曾窥探过命运女神纺锤上缠绕的丝线,將神明的秘密泄露於凡人耳中。 代价是惨烈的:宙斯的雷霆之怒剥夺了他的光明,並降下比黑暗更残酷的惩罚一一哈耳庇厄。 当阿耳戈英雄们怀著同情踏入菲纽斯那座瀰漫著绝望气息的宫殿时,空气中漂浮著食物腐败的酸臭与羽毛的腥臊。 形容枯稿的老王蜷缩在王座里,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 他的“餐桌”是一个永恆的刑场。 每当忠诚的僕人战战蔬地將勉强凑齐的食物摆上石桌,悽厉尖锐的鸣叫便会撕裂空气! 三只巨大、丑陋、羽毛沾满污秽的神鸟一一哈耳庇厄一一如同来自地狱的灰色颶风,瞬间俯衝而下! 利爪撕扯,尖喙啄食,污秽的排泄物如同恶毒的诅咒泼洒在仅存的食物上。 留给菲纽斯的,只有杯盘的狼藉、刺鼻的恶臭,以及永远无法填饱的、如同深渊般的飢饿。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这循环往復的神罚,將这位昔日的预言家折磨得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空壳。 “怜惘—多么奢侈的词汇”菲纽斯空洞的眼窝朝向英雄的方向,声音乾涩得像枯叶摩擦,“离开吧,年轻的英雄们,这里的污秽与绝望,只会玷污你们的荣光。” 但英雄们的心被这触目惊心的苦难紧了。 赫拉克勒斯眉头紧锁,伊阿宋眼中燃烧著义愤。 他们决定挑战这来自奥林匹斯山的残酷戏弄。 一张崭新的、摆满了丰盛食物的长桌在庭院中被精心布置好,香气在绝望的空气中瀰漫,如同一个赤裸裸的挑畔。 “来吧,污秽的窃贼!”一位英雄低吼道,握紧了武器。 如同嗅到腐肉的禿鷲,悽厉的尖啸由远及近! 三团巨大的、裹挟著腥风与恶意的阴影,带著令人作呕的速度,撕裂云层,直扑那象徵凡间温饱的餐桌! 它们贪婪的眼中只有食物,对下方严阵以待的英雄们视若无睹。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盛宴。 【修恩一箭秒了,使菲纽斯不再受惩罚。】 就在哈耳庇厄的利爪即將触及麵包的瞬间,一道细微的、几乎被空气忽略的破空声响起。 没有弓弦的震颤,没有英雄的怒吼,甚至没有瞄准的动作。 修恩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仿佛在拂去眼前的尘埃。 一道纯粹由“力”凝聚而成的无形箭矢一一不,那更像是被强行压缩、塑形的空间本身一一从他指尖无声地进发!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第一只冲在最前的哈耳庇厄,那布满倒刺的狞头颅,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大到无法想像的重锤正面轰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它庞大的身躯连同那颗丑陋的头颅,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一个被吹爆的、装满污血和羽毛的皮囊,轰然炸裂! 腥臭的血肉混合著破碎的骨骼和內臟,如同最污秽的暴雨,泼洒在庭院的地面,甚至溅到了另外两只神鸟的身上! 另外两只哈耳庇厄俯衝的势头復然而止! 它们那充满兽性的瞳孔中,第一次映照出纯粹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那是对超越理解、超越神罚的、绝对毁灭力量的恐惧! 它们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鸣,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躯,巨大的翅膀疯狂拍打,捲起混乱的气流,如同丧家之犬般头也不回地冲向天际,眨眼间便消失在灰濛濛的云层之后,只留下几片沾血的羽毛打著旋儿飘落。 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浓烈到令人室息的血腥味,以及那摊在长桌不远处的、尚在微微抽搐的污秽残骸,证明著刚才那电光石火、却又惊心动魄的一幕並非幻觉。 英雄们呆若木鸡,连呼吸都忘记了。 菲纽斯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几乎陌生的感觉笼罩他头顶数十年的、那沉甸甸的、令人室息的“神罚”锁—消失了! 空气中不再有哈耳庇厄翅膀扇动的腥风,不再有它们贪婪的嘶鸣! 只有阳光,真实地、温暖地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神罚-终结了?”菲纽斯的声音乾涩而颤抖,带著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他摸索企,空洞的眼窝亜向修恩站立的丞向,仿佛厂感知那无形力量的源头。 【为了报答你们,菲纽斯帮他们占下未碌,揭示了如何通凤撞击的岩石的丞法及去科尔喀斯將会途经的地丞。】 第155章 雅典娜的赐福 第155章 雅典娜的赐福 重获“安寧”的菲纽斯,枯稿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他不再是被诅咒的囚徒,而是重新拾起了预言家的权杖。 他召集英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蕴含著洞察命运洪流的深邃力量。 “年轻的航行者们,你们所求的金羊毛,沉睡在太阳升起之地的尽头,黑海之滨的科尔喀斯.但那荣耀之路,亦是骸骨铺就的荆棘之途。”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划,仿佛勾勒著无形的海图,“你们將遭遇的第一道天堑,是『敘姆普勒加得斯”一一那对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中永恆撞击、分离、再撞击的『活岩”!它们並非死物,而是被诅咒的、拥有生命与意志的山峦巨灵!它们每一次的合拢,都足以將星辰碾碎,將神明的战车化为粉!任何试图穿越的生灵,都如同飞蛾扑向旋转的刀锋!” 菲纽斯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警示,描绘著那地狱般的景象。 两座高耸入云、如巨兽猿牙的黑色岩山,在狭窄的海峡中如同狂暴的巨人,带著粉碎万物的轰鸣反覆撞击在一起,激起滔天的白沫和毁灭的衝击波。 间隙短暂得如同死神眨眼的瞬间。 “唯一的生机,”菲纽斯空洞的眼窝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惊险万分的剎那,“在於观察巨岩撞击后回撤的韵律,在於你们舵手的勇气与精准,在於信天翁的指引!放出一只信天翁, 让它作为你们的先驱,若它能安然飞过,你们便需紧隨其后,將船速催至极限,在巨岩再次合拢前的须臾之间,如闪电般穿行而过!” 【你获得了命运预言能力】 修恩安静地聆听著。 当菲纽斯描述那撞击的巨岩、那狭窄的生机时,他的视野边缘,仿佛有无形的、闪烁著微光的丝线在虚空中浮现、纠缠、又断裂重组。 那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一种对“可能性”、对“即將到来的轨跡”的模糊感知。 菲纽斯的话语如同钥匙,激活了他体內那份来自阿波罗之子的“预见”本能,並赋予了它更清晰的指向一一一种对“命运关键节点”的直觉性洞察,一种能隱约“阅读”眼前人物或事件即將展开的“命运篇章”的能力。 这能力冰冷、晦涩,如同触摸命运的冰山一角。 预言结束,菲纽斯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英雄们心中沉甸甸的,既有对前路艰险的凝重,也有了对未知命运的敬畏。 撞击的岩石一一敘姆普勒加得斯,那对在传说中吞噬了无数船只的活体山脉,已然成为横亘在他们荣耀之路上的、第一道令人室息的阴影。 而修恩,指间似乎还残留著无形箭矢的余韵,体內则流淌著太阳的血脉与窥探命运丝线的微光,平静地望向北方那片未知的、波涛汹涌的海域。 阴影笼罩前路,而力量,亦在无声滋长。 【撞击之岩石,又称敘姆普勒加得斯,位於博斯普鲁斯海峡,是两堵隨时撞击在一起的高山巨岩。】 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风,如同困兽的咆哮,带著咸腥与毁灭的气息。 前方,便是菲纽斯预言中那吞噬了无数航海者梦想的绝地一一敘姆普勒加得斯,撞击之岩。 两座漆黑的、高耸入云的巨岩,如同太古巨人遗落的猿牙,聂立在狭窄得令人室息的海峡两端。 它们並非死物! 每一次分离,都伴隨著沉闷如雷的轰鸣,海面被无形的巨力推开,形成狂暴的漩涡;每一次撞击,则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 坚硬如神铁的岩体在亿万次撞击中早已布满深刻的裂痕,每一次碰撞都激起遮天蔽日的碎石雨和滔天的白色浪沫,毁灭的衝击波横扫海面,將靠近的一切碾成粉。 那景象,是天地间最原始、最暴戾的毁灭之舞,是凡人绝对无法逾越的天堑, 【依照菲纽斯的预言,阿耳戈船英雄放出一只白鸽,白鸽顺利从撞击之岩石问穿过,趁著岩石相撞后反弹的时机,阿耳戈船英雄奋力划桨。】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在每个阿尔戈英雄的心头。 菲纽斯的预言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著他们:生机只在撞击回弹后那稍纵即逝的剎那。 “放鸽!”舵手提费斯的声音嘶哑而坚定,压过了风浪的嘶吼。 一只洁白的信天翁,如同绝望深渊中腾起的一缕希望之光,被奋力拋向那死亡之峡! 它小小的身影在狂暴的气流和轰鸣的巨岩间穿梭,惊险万分,却又带著一种决绝的灵巧。 就在两座巨岩带著粉碎星辰的威势轰然对撞的前一瞬,白羽擦著崩飞的碎石,险之又险地穿过了那即將闭合的死亡之门! “就是现在!划!用尽你们所有的力气!把船变成离弦的箭!”伊阿宋的吼声如同炸雷! 所有桨手,包括赫拉克勒斯在內,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怒吼! 肌肉贡张,青铜长桨划破海水,阿耳戈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力推出,化作一道撕裂海面的流光,朝著白鸽穿过的、那狭窄得如同死神咽喉般的缝隙,义无反顾地衝去! 【如鸽子般高速驶去,正当他们驶到岩石之间,差点被压碎之际】 巨岩完成了恐怖的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仿佛整个海洋都在颤抖。 下一刻,它们遵循著亘古的诅咒,开始缓缓回撤、分离,为下一次毁灭性的碰撞积蓄力量。 那狭窄的通道,在漫天坠落的碎石雨中,如同地狱开的大门,短暂地显现。 阿耳戈號的速度被催发到了极致! 船首像的双眼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们衝进了阴影笼罩的峡口! 头顶是鳞欲坠、布满裂痕的万仞绝壁,两侧是冰冷滑腻、散发著死亡气息的岩壁,海水中漂浮著船只的残骸和不知名巨兽的森森白骨。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寸的前进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回撤的巨岩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短暂开启的通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阴影如同巨大的幕布,从两侧急速覆盖而来,毁灭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来不及了!”有人绝望地嘶喊。 巨岩回弹的速度远超预计,那狭窄的生机正以恐怖的速度消失! 阿耳戈號眼看就要被两座活过来的山脉夹成粉! 【修恩一拳把岩石打碎,並推了阿耳戈號一把,使他们得以顺利通过】 就在这千钧一髮、英雄们目耻欲裂之际,站在船尾的修恩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蓄力,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五指虚握成拳。 那动作隨意得像是要拍掉肩上的灰尘。 然而,当他朝著右侧那座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挤压过来的、如同末日城墙般的巨岩,轻描淡写地挥出一拳时一一嗡! 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以他的拳头为中心,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恐怖涟漪! 那不是力量的爆发,而是空间的塌陷! 一种超越了物理法则的、绝对的“否定”意志! 拳头接触岩壁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沉闷到灵魂深处的、仿佛整个物质世界根基被撼动的“咯啦”碎裂声! 下一刻,让所有英雄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那座高达千仞、坚硬得足以抵挡神罚雷霆的撞击巨岩,被拳头击中的地方,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的劣质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疯狂蔓延的炽白色裂痕! 裂痕所过之处,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闪烁著星屑般光芒的粉尘! 一个直径超过数十米的、边缘流淌看熔岩般光芒的巨大空洞,凭空出现在巨岩之上! 空洞的边缘还在飞速扩散、崩解! 整座巨岩如同被抽掉了脊樑的巨兽,发出不堪重负的、即將彻底瓦解的哀鸣! 与此同时,修恩的左手隨意地向后一挥。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仿佛整个海洋被压缩推送的力量,精准地作用在阿耳戈號的船尾。 轰! 阿耳戈號的速度骤然升了数倍! 如同一道真正的金色闪电,在左侧巨岩彻底合拢、右侧巨岩彻底崩解成漫天碎石暴雨之前,险之又险地衝出了那死亡之峡! 船尾的木板甚至能感受到右侧巨岩崩解时產生的灼热气浪和飞溅的滚烫碎石! 就在阿耳戈號衝出险境,沐浴在开阔海面阳光下的瞬间。 云端之上,一个常人无法窥见的维度。 智慧与战爭的女神雅典娜,身披璀璨的星光甲胃,手持埃癸斯神盾,正静静地悬浮於高空。 她那如同最纯净橄欖石般的眼眸中,原本倒映著下方即將发生的惨剧一一按照命运既定的剧本,她將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出手,用无上神力强行撑开巨岩一瞬,让阿耳戈號擦著毁灭的边缘通过。 为此,她需要消耗可观的神力,並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干预凡间英雄命运的因果丝线。 然而,剧本被彻底改写了。 她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下方那个身影挥拳、巨岩崩解、船只如离弦之箭般衝出的全过程。 没有预兆,没有神力波动,只有一种纯粹到令神明都为之侧目的、仿佛能改写现实规则的“力雅典娜绝美的脸庞上,万年不变的冷静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並非愤怒,而是一种-洞悉了某种巨大变数后的、带著惊嘆与深思的锐利光芒。 更让她心神微震的是,隨著下方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以及阿耳戈號安然脱险,那原本应该缠绕到她神格之上、代表著“干预英雄命运”的、复杂而沉重的因果丝线—竟然如同被无形的剪刀精准地剪断,消散於无形! 修恩知道,在原著里,是雅典娜出手。 才让阿尔戈英雄们通关,修恩如今替女神出手,让女神没有损耗自己的神力,也没有牵连到因果里。 雅典娜对他也是相当的感激, 这份“感激”,並非凡俗的情感,而是一种神性层面的认可与投资。 她清晰地看到,这个名为修恩的异数,以绝对的力量打破了命运的,不仅达成了结果,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完美规避了所有神明都需谨慎对待的“命运反噬”。 他代替她完成了“守护”,却让她纤尘不染,权柄无损,神力未耗。 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交易! 一次对命运规则精妙绝伦的“卡bug”! 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带著智慧与讚许意味的笑意,在雅典娜的嘴角一闪而逝。 她没有现身,没有言语,只是对著下方那个站在船尾、仿佛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背影, 抬起了纤长的手指。 一点纯粹到极致、蕴含著无上智慧与坚韧意志的橄欖色光芒,如同穿越时空的星屑,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修恩的眉心。 【你获得了来自雅典娜的赐福!】 一股清凉而磅礴的意念瞬间流淌过修恩的四肢百骸。 这赐福並非直接增强力量,而是赋予了他: 洞察之眼:对战场局势、敌人弱点、能量流动的洞察力提升到近乎预判的境界。 钢铁心智:精神防御力极大增强,能抵御精神衝击、幻术乃至神明的威压。 战术推演: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思维速度被极大加速,能瞬间推演出最优解。 守护微光:一层无形的、源自埃癸斯神盾概念的微弱守护力场常驻周身,能偏转或削弱致命攻击。 这份赐福,如同女神悄然落下的一枚智慧之种,是对他“完美解决方式”的欣赏,也是对他末来在更大命运棋盘上可能扮演角色的.一份期待。 修恩若有所感地抬头望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天空,隨即收回目光,仿佛只是被海风吹拂了一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著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咕儂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喷,搞定。省得女神姐姐费劲了——修恩出手,就是这么靠谱。” 船上的英雄们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那毁天灭地一拳的极度震撼中,无人注意到船尾的异样。 只有赫拉克勒斯,这位半神,隱约感觉到修恩身上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於智慧与守护的、神圣而內敛的气息,如同最上等的橄欖木在阳光下散发出的清香,转瞬即逝。 撞击之岩的阴影被远远拋在身后,前方是更加辽阔却也更加未知的航程。 而修恩体內,新的力量与女神的注视,如同暗流,悄然涌动。 【当阿耳戈船英雄,通过撞击之岩石后进入了黑海】 第156章 纯情的公主美狄亚 第156章 纯情的公主美狄亚 阿耳戈號的龙骨碾过黑海冰冷的海水,如同驶入一片凝固的墨玉。 无形的牵引力,源自天后赫拉的意志,如同温柔的锁,將他们悄然引向一座笼罩在薄暮中的岛屿一一狄亚岛。 咸腥的海风带来异域的讯息。 岸边的乱石滩上,蜷缩著四个瑟瑟发抖、赤身露体的身影。 他们像被风暴撕碎的船骸,狼狐不堪,眼中残留著劫后余生的惊恐。 伊阿宋,这位被命运推著前行的领袖,展现出英雄的慷慨。 温暖的衣物裹住他们的寒冷,食物驱散了飢饿的阴影。 询问之下,真相浮现一一这四人竟是科尔喀斯国王埃厄忒斯与契俄柏所生的王子:阿耳戈斯、 佛戎提斯、墨拉斯和西林卓斯! 命运的丝线,以如此狼狐的方式,將他们与金羊毛的猎手们纠缠在一起。 感激之情在王子们心中滋生。 作为回报,他们成了最可靠的嚮导,引领阿耳戈船英雄避开耳目,驶向科尔喀斯的心臟。 船只被巧妙地藏匿在婉河道的隱秘之处登岸前行,一幅诡异而肃穆的景象闯入眼帘:道路两旁的古树上,悬掛著许多被粗糙牛皮紧紧包裹的物体,沉重的铁链將其牢牢锁捆,隨风发出细微而冰冷的鸣咽。 【修恩知道这是当地特別的安葬传统:】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悬棺般的包裹,没有丝毫惊讶。 这並非褻瀆,而是这片土地对死亡独特的敬畏与安置一一让逝者的灵魂在风与树的低语中归於自然。 这份理解,如同他体內流淌的诸多力量一样,自然且深刻。 靠近王城,气氛骤然紧张。 高耸的城墙如同巨兽的脊背,守卫森严。 就在伊阿宋等人思考如何潜入时,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带著神性湿冷的乳白色雾气,毫无徵兆地降临! 它如同赫拉女神无声的帷幕,温柔却不容抗拒地笼罩了整个城市,吞噬了街道、塔楼和守卫的身影。 【女神赫拉施法在城內降下浓雾,使伊阿宋及他的同伴能顺利进入宫殿。】 浓雾之中,修恩若有所感地抬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翻涌的雾气,仿佛与云端之上某个高贵而威严的存在,有了一剎那的交匯。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又带著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修恩向赫拉投去了目光,赫拉也好奇的看向了这个人类的英俊男子】 云端之上,天后赫拉端坐於神座,华美的长袍流淌著星辰的光泽。 她操控著浓雾,本意只为帮助伊阿宋一行。 然而,下方那个凡人投来的目光,却让她万年不变的雍容神顏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那目光並非凡人对神明的敬畏或祈求,而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著一丝审视的平静? 他看到了什么? 他感知到了什么?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心,如同投入神湖的石子,漾开了细微的涟漪。 这个名叫修恩的人类男子,英俊的皮囊下,究竟藏著怎样一个灵魂? 浓雾是完美的掩护。 英雄们如同幽灵,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径直穿过了戒备森严的城门,踏入了科尔喀斯王国的心臟一一那宏伟而压抑的宫殿。 【在宫殿中伊阿宋巧遇那里的公主美狄亚。】 宫殿內部瀰漫著焚香、金属与权力的气息。 就在迴廊的转角,命运再次拨动琴弦。 伊阿宋与一位少女迎面相遇, 她穿著科尔喀斯特有的深色刺绣长裙,黑髮如同流淌的夜色,肌肤胜雪,一双眼睛却如同深潭,既清澈又深不见底,蕴含著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力量。 科尔喀斯的明珠,埃厄忒斯的女儿,女巫美狄亚。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 伊阿宋英俊的面容和英雄气概,让少女的心湖泛起了微澜。 【女神雅典娜找来帮助的爱神厄罗斯飞到伊阿宋身后】 暗处,小爱神厄洛斯(eros),那长著玫瑰色翅膀的顽童,奉雅典娜之命悄然而至。 他金色的弓弦已然拉开,瞄准了伊阿宋的后心。 只需一箭,便能將美狄亚的爱火彻底引向这位命运之子,为后续的冒险铺平道路。 厄洛斯嘴角勾起恶作剧的弧度。 【但是突然想到,修恩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於是用金箭射向美狄亚,使她深深爱上了修恩】 然而,就在箭矢即將离弦的剎那,厄洛斯的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平静的身影修恩! 就是这个傢伙! 在泉水边破坏了自己让赫拉克勒斯离队的完美计划! 一股被冒犯的、属於神明的恼怒瞬间涌上心头! 恶作剧之神的小脾气上来了。 他手腕极其隱蔽地一偏! 咻! 那支能点燃最炽热爱欲的金色箭矢,带著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无声无息地,没入了美狄亚的心房! 目標,瞬间转移! 美狄亚娇躯猛地一颤! 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原本只是带著好奇和一丝羞涩掠过伊阿宋,此刻却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牢牢锁定了站在伊阿宋侧后方的修恩!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炽热情感瞬间席捲了她的理智! 那情感如此汹涌、如此霸道,瞬间淹没了对伊阿宋那点微弱的悸动。 她看著修恩那张英俊却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只觉得那是世间最完美的造物,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吶喊一一是他!就是他! 【很快英雄一起踏入了科尔基斯的王国】 【来到王宫之后,伊阿宋向国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浓雾適时散去,如同舞台的幕布被拉开。 阿尔戈英雄们,连同被救的王子们,正式踏入了科尔喀斯王国恢弘而充满压迫感的主殿。 王座之上,坐著科尔喀斯的统治者,龙的后裔,太阳神赫利俄斯之子一一埃厄忒斯。 他身形魁梧,面容如同刀劈斧凿,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著如同熔炉般灼热的神性与威严。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著这群来自希腊的不速之客。 伊阿宋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声音洪亮而清晰,带著英雄的骄傲与对命运的挑战:“伟大的科尔喀斯之王埃厄忒斯!我们,来自遥远希腊的阿耳戈英雄,跨越风暴与险阻,来到您的国度,只为恳求一件圣物一一那悬掛在圣林橡树之上,闪耀著太阳般光芒的金羊毛!它关乎我们家园的存续与荣耀,恳请陛下慈悲,將其赐予我们!” “哈哈哈一一!”埃厄忒斯爆发出洪钟般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却带著冰冷的金属质感,没有丝毫暖意。 “年轻人!”他洪亮的声音如同滚雷,“金羊毛,乃是我科尔喀斯镇国的圣物!是太阳神荣光的象徵!岂是你空口白牙,说取就能取走的?”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的英雄们,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 赫拉克勒斯那如山的威压,伊阿宋身上缠绕的浓烈命运之光,还有那些王子们复杂的神情—. 无一不让他感到棘手。 这些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们背后或多或少站著奥林匹斯山上的存在! 强硬的拒绝,恐怕会引来难以预料的衝突, 埃厄忒斯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烫手山芋,需要用更烫的炉火来转移。 【“这样吧,如果是实现我的宏图大志,没用吗是我伊阿宋做不到的,你说吧!”】 伊阿宋的豪言壮语適时响起,带著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自信(或者说莽撞)。 埃厄忒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著残酷意味的弧度。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哦?”埃厄忒斯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盯上猎物的巨龙,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既然你如此自信,宣称没有做不到的事——那么,想得到金羊毛,就证明给我看!完成我设下的——试炼!“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所有英雄,最终落在伊阿宋和--那个刚刚被美狄亚用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锁定的、异常平静的英俊男子身上。 “我的试炼是:驾驭我那两头鼻孔喷吐火焰、蹄踏青铜的狂暴神牛,用它们犁开战神阿瑞斯那坚硬如铁、从未被开垦过的圣田!然后”埃厄忒斯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將毒龙之牙播种在那犁开的沟壑之中!当那些浸透了龙血的牙齿,生根发芽,化作悍不畏死的龙牙战士破土而出时·—..—” 他身体后仰,靠回王座,眼中闪烁著残忍与期待交织的光芒。 “—你,伊阿宋,需要独自一人,將他们全部斩杀!” 殿內一片死寂。 只有美狄亚灼热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钉在修恩身上,仿佛周遭的恐怖试炼都与她无关。 而修恩,迎著美狄亚那几乎要將他点燃的目光,又看了看王座上那老谋深算的国王,以及身边脸色微变的伊阿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喷,麻烦。不过龙牙兵?听起来经验值应该挺高?】 科尔喀斯的王座厅,空气凝固如铁。 埃厄忒斯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將“试炼”二字狠狠钉入英雄们的心头一一驾驭喷火神牛, 犁开战神坚土,播种龙牙,再孤身斩杀破土而出的战士军团! 这哪里是考验,分明是国王精心编织的、通向地狱的邀请函。 他锐利的鹰眼扫过伊阿宋强作镇定的脸,又掠过其他英雄凝重的神色,最终,那目光在某个平静的身影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隨即收回,深沉的眼底翻涌著算计与冰冷的杀意。 【在国王和英雄们交谈的时候,你发现公主美狄亚正含情脉脉的看著你】 然而,在这瀰漫著权力博弈与血腥预谋的冰冷殿堂中,一道截然不同的、炽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却固执地穿透了凝重的空气,牢牢锁定了修恩“修恩——”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唤,如同春日里第一片瓣落入平静的湖面美狄亚,这位科尔喀斯的明珠,未来的魔女,此刻却如同最青涩的少女,樱唇微启,目光痴缠她那双原本如同深潭般沉静、蕴含著古老巫术智慧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纯粹到近乎透明的迷恋。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带著滚烫的悸动,將血液泵向四肢百骸,烧得她脸颊滚烫,耳尖都泛著诱人的樱粉色, 她完全听不清身边侍女焦急的低语,也忽略了父王与英雄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她的整个世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缩、聚焦,只剩下那个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姿挺拔、 面容俊逸到近乎虚幻的身影一一修恩。 那目光太过灼热,如同实质的火焰舔著皮肤。 修恩想忽略都难。 他微微侧首,循著那视线的源头望去。 【而就当他扭头看向美狄亚那边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娇羞的王女,又將脑袋看向了別的地方。】 四目相对的剎那,美狄亚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將那双盛满了星辰大海的眸子藏了起来。 她慌乱地將视线投向冰冷的地板,或是远处廊柱上模糊的浮雕,白暂的脖颈染上了一层更深的、如同晚霞般醉人的緋红。 那欲语还休、想看又不敢看的娇羞情態,笨拙得让人心疼。 【你知道,这是爱神的弓箭。在发挥作用了。】 修恩心中瞭然。 那支由厄洛斯带著小脾气射出的、偏离了原定轨道的金箭,其威力正如同最霸道的魔药,在这个少女纯净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份汹涌而至的“爱情”,与其说是命运的馈赠,不如说是一场—-甜蜜的灾难。 他看著她慌乱躲闪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在国王和英雄们確定好试炼的內容之后,一眾的英雄准备回到阿尔戈號上准备】 沉重的谈判终於结束,带著埃厄忒斯“明日试炼场见”的最后通,英雄们如同卸下千斤重担,又背负起更沉重的命运锁,沉默地退出压抑的王宫,沿著来时的路向城外走去。 夕阳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標记。 【旅途中,美狄亚抑制不住自己的那一股感情,她涌魔术隱瞒侍女跟你们一起出城】 第157章 美狄亚带修恩偷金羊毛,暴怒的国王 第157章 美狄亚带修恩偷金羊毛,暴怒的国王 就在队伍即將走出王城阴影的边界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月下的精灵,从路旁茂密的橄欖树丛后闪了出来! 她披著深色的斗篷,兜帽滑落,露出那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容顏一一正是美狄亚! 她显然动用了某种隱秘的巫术,避开了侍女的耳目,此刻正微微喘息著,胸脯起伏,脸颊因奔跑和激动而红得惊人。 那双刚刚还在王殿中慌乱躲闪的眼睛,此刻却勇敢地、带著孤注一掷的炽热,直直地望向修恩! “修恩——大人!”她的声音带著奔跑后的微喘,更带著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绷紧的琴弦,“请问—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她站在路中央,纤细的手指紧紧著斗篷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月光勾勒出她玲瓏的身姿,那份属於少女的纯真无邪,与她身上隱隱流转的、尚未被命运完全唤醒的巫术力量,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折的混合。 那份毫无保留的爱慕与隨之而来的紧张窘迫,儿乎要从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满溢出来。 【“不必如此的拘谨,就叫我修恩就好了,船上的大家,都是如此称呼我的。”】 修恩停下脚步,看著眼前这朵在月光下颤抖的、名为“美狄亚”的蓓蕾。 他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放轻了声音,试图驱散她显而易见的紧张:“不必如此拘谨。叫我修恩就好,船上的同伴们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他的声音如同夜风拂过平静的海面。 【谁能想到,在神话里被誉为是背叛魔女的美狄亚,在少女的时候,居然会如此的纯真无邪。 像是一张乾净的白纸一般。见到人,都是这样的羞涩窘迫。但是,这让修恩觉的,眼前的美狄亚格外的可爱。】 谁能想到呢?修恩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眼前这个会因为称呼而紧张到紧手心、脸颊緋红、眼神躲闪的少女,与后世传说中那位因爱生恨、手刃亲子、掀起滔天血浪的背叛魔女,竟是同一个人? 此刻的她,纯粹得如同一张未曾落笔的素笺,一捧未经世事的初雪。 那份笨拙的羞涩,那份不谱世事的窘迫,非但不显矫揉造作,反而透著一股未经雕琢的、近乎莽撞的真诚。 这份与“魔女”之名截然相反的、脆弱又动人的纯真,让修恩的心底,罕见地泛起一丝柔软的波澜一一眼前的美狄亚,確实·格外可爱。 【“直呼修恩大人的名字?这...这是不行的啦,我怎么可能做的到,我一定会激动的晕过去的。”】 “直呼修恩大人的名字?”美狄亚猛地抬起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瞬间盈满了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羞涩,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她用力摇头,斗篷的兜帽隨著她的动作滑落得更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几缕散落的乌黑髮丝,“这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行的呀!”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慌乱,脸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修恩大人“-光是想到要那样称呼您,我、我的心跳就快得像是要炸开了!我一定会“一定会激动得晕过去的!” 她的话语带著少女特有的夸张和毫无保留的真诚,如同最滚烫的岩浆,毫无防备地流淌出来。 那副又急又羞、仿佛下一秒真会晕倒的模样,让周围原本沉浸在试炼压力中的英雄们都忍不住侧目,连赫拉克勒斯那粗獷的脸上都闪过一丝错。 修恩看著眼前这朵因他而绽放、又因他而慌乱到手足无措的“科尔喀斯玫瑰”,那无奈的笑意更深了。 歷史的车轮与神明的金箭,將这个本该与伊阿宋命运纠缠的少女,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推到了他的面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命运的剧本,似乎正朝著一个连神明都未曾预料的方向,狂突进。 而月光下,美狄亚那双映满了修恩身影的眼眸,依旧亮得惊人,仿佛燃烧著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火焰。 【一路上,同行的一眾英雄】 【他们被你和美狄亚的闪光弹,闪了一路】 你们周身瀰漫著一种近乎实质的甜蜜与依恋。 那无形的、名为“爱”的光晕太过耀眼,以至於同行的英雄们一路行来,都不得不微微侧过脸,仿佛被无形的强光灼伤了眼角。 那是足以让钢铁意志都感到刺痛的、名为“爱情”的闪光弹。 【因为爱情之魔力,美狄亚背叛她父王,她给了修恩一魔油,並教导他如何打败巨人】 【第二天,修恩在盾、矛和身上涂上了魔油,其效力使他一天內刀枪不入,不怕火烧。】 翌日,晨光熹微。 修恩沉默地履行著公主的指引。 冰冷的青铜矛尖、沉重的橡木盾面,连同他裸露的、紧绷的肌肉,都被那粘稠而神秘的液体覆盖。 魔油渗入肌理,带来一阵奇异的冰凉,隨即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感在皮肤下奔涌。 【他轻易地制服两只喷火公牛,把铁犁耙套在它们上,驱赶它们犁田。】 喷吐著硫磺气息、蹄踏烈焰的公牛咆哮著衝来,足以焚毁山林的吐息舔著他的身躯,却只留下温热的触感。 修恩轻易地扼住那狂暴的颈项,將沉重的铁犁套上它们的肩。 大地在巨兽不甘的嘶鸣与铁犁的翻搅下呻吟。 【之后,修恩把国王给他的龙牙,播种在田里,並长出一群巨人战士。】 隨后,国王赐予的龙牙,那些闪烁著不祥光泽的种子,被播撒进新翻的泥土。 泥土翻涌,如同沸腾的黑色潮水,一具具披著青铜、面目狞的巨人破土而出,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空气。 【修恩依照美狄亚的指示把石头丟进战士中间,使他们自相残杀,修恩於是轻易地把他们全部打倒。】 修恩將一块巨石精准地拋入巨人群的中央。 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猜忌与狂怒瞬间引爆! 巨人们咆哮著,將致命的武器挥向自己片刻前的“兄弟”。 金属碰撞的巨响、岩石碎裂的轰鸣、濒死的怒吼交织成地狱的序曲。 当尘埃落定,伊阿宋踏过遍地狼藉的残骸,如同收割麦穗般,將最后几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击倒。 【虽然伊阿宋通过考验,但国王没打算把金羊毛给他,反而想著如何才能消灭伊阿宋及阿耳戈船英雄。】 考验完成。 但国王埃厄忒斯脸上的笑容,比科尔喀斯冬日的海风更冷。 承诺?金羊毛?那不过是诱饵上的微光。 英雄们的头颅,才是他眼中真正的战利品。 【美狄亚洞悉父王的想法,连夜动身,领著修恩到掛著金羊毛的树林,她以魔幻的歌声及魔液使守卫的巨龙睡觉】 美狄亚,流淌著巫术之血的公主,轻易洞悉了父亲眼中深藏的杀机。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她引领著修恩,如同两道融入月影的幽灵,潜入悬掛著传说的森林。 守卫金羊毛的巨龙盘踞如山,呼吸间硫磺的气息灼热。 美狄亚朱唇轻启,古老而空灵的魔音流淌而出,如同月光凝结的丝线,缠绕著巨兽的感官。 同时,一滴闪烁著星辉的魔液滴入巨龙半张的口中。 那令人室息的威压渐渐消散,沉重的眼皮缓缓闔上,沉入最深的梦境。 修恩屏住呼吸,伸出手,那传说中璀璨如凝固阳光的金羊毛,终於落入掌心。 带著沉重的荣耀与背叛的烙印,他们像受惊的鹿,奔向海岸。 【取下金羊毛,修恩带著美狄亚返回阿耳戈號,然后快速起航离开科尔喀斯。】 【看著灰溜溜离开的英雄,国王很是得意】 【只是他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应该没有眼睛再盯著我们了吧? 伊阿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海浪声吞没。 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鬚,在黑暗中反覆探询,確认著那片令人室息的窥视感终於消失。 紧绷的神经,在確认安全的剎那骤然断裂。 “还愣著干什么一一!”他猛地回头,对著甲板上仍在回望科尔喀斯方向的英雄们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压抑后的释放而微微变形,在空旷的海面上炸开,“跑啊!回船!都给我动起来!” 他儿乎是跳了起来,狠狠推了一把最近的同伴: “等那个老疯子反应过来,我们都得餵龙!快一一”最后一个字,被他吼成了短促有力的命令,“撤!” 伊阿宋那一声嘶吼,如同在死寂的夜里投下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英雄们被海风冻结的僵硬。 虽然完全不明白这位船长突然发什么疯一一是海妖的诅咒?还是科尔喀斯王宫秘藏的毒药发作?一一但长久以来在生死边缘磨礪出的本能,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跑!” 没有多余的疑问,没有犹豫的间隙。 几乎是伊阿宋话音落下的瞬间,这群刚刚还在为成功窃取金羊毛而微微鬆懈的英雄们,肾上腺素瞬间升。 沉重的脚步踏碎了海岸的砂砾,身影如同受惊的狼群,朝著夜色中阿尔戈號那庞大而沉默的轮廓,发足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夹杂著远处王宫隱约传来的骚动。 奔跑中,喘息粗重,碎片化的信息才在急促的交流中拼凑出完整的图景。 “咳咳怪不得!”一个壮硕的英雄边跑边喘,声音里带著恍然大悟的粗,“我就奇怪! 修恩那小子,刚才怎么不见了人影!还想著他是不是又和公主殿下钻哪个角落———”他的话被剧烈的奔跑打断。 旁边另一个身影接口,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惊嘆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谁能想到!美狄亚殿下直接带他去把金羊毛“拿”了!” “嘿!”一声短促而充满敬佩的低笑从队伍中传来,是赫拉克勒斯,他那如山的身影跑动时带起沉闷的迴响,“不愧是修恩!这先手————太绝了!” 奔跑的间隙,数道目光越过同伴的肩膀,投向队伍前方那个紧握著金羊毛、另一只手坚定地牵著美狄亚的年轻身影一一修恩。 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线条,那上面有决绝,有紧张,但唯独没有迷茫, 一路走来,从制服火牛到智破巨人阵,再到这堪称疯狂的金羊毛奇袭,他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近乎预知般的先见之明和果敢。 阿尔戈的英雄们心照不宣,他们欠这个年轻人的,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恩情。 【英雄们一路赶回阿尔戈英雄號】 【你们注入魔力,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船只,隨后返程向伊俄尔科斯赶回去。】 终於,冰冷的、带著海水咸腥气息的船体触手可及。 英雄们如同归巢的倦鸟,手脚並用地攀上阿尔戈號宽阔的甲板, “注入魔力!全速!”伊阿宋的吼声再次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无需更多指令。 早已守在各自位置的英雄们,掌心重重按在鐫刻著古老符文的船舷、梳杆之上。 澎湃的魔力,如同甦醒的河流,从这些经歷过无数战斗的躯体中奔涌而出,灌注入这艘承载著命运的神异之船。 嗡一一! 阿尔戈號的船身发出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喻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彻底唤醒, 船体上流淌起幽蓝色的光芒,那是魔力在符文脉络中奔腾的具现。 船帆“哗啦”一声鼓胀到极致,仿佛吸饱了无形的风暴。 沉重的船锚被无形的力量拉起,船身在一阵剧烈的震颤后,猛地挣脱了海岸的束缚,如同离弦的箭矢,撕裂平静的海面,朝著故乡伊俄尔科斯的方向,亡命疾驰! 【然而,国王埃厄忒斯不是蠢货】 【他自然察觉到了英雄的异样,没有无视掉任何可疑之处,他巡查了自己的宝库】 【结果!他发现,国宝金羊毛居然消失了】 王宫高台之上,埃厄忒斯国王嘴角那丝得意的冷笑还未完全散去。 他望著海面上那个迅速缩小的光点(阿尔戈號的魔力辉光),如同欣赏著一只即將被风暴碾碎的萤火虫。 但,科尔喀斯的雄狮並非蠢货。 那丝盘桓心底、挥之不去的“不对劲”,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 任何可疑之处,在疑心的放大镜下都变得无比刺眼。 他猛地转身,厉声下令:“查!给我彻查宝库!” 命令如同冰锥刺破沉寂。 侍卫们惶恐地奔向王宫深处。 当侍卫首领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冲回露台,颤抖著报告金羊毛不翼而飞的消息时一【结合英雄们之前的异样,他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被气的气血攻心】 【说好的光明正大的英雄呢】 【怎么玩阴的一个比一个还要离谱!】 【虽然说先无耻的是他,但是埃厄忒斯很显然不会就这样吃亏】 【他派出了科尔基斯的半数军队,只击追杀你们夺回金羊毛,以不公骤美狄亚】 轰! 仿佛有惊雷在埃厄忒斯的头颅內炸开! 所有的得意、所有的算计、所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謔,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愚弄的狂怒所取代! 他的脸色由铁青歉击骇人的酱紫,太阳穴青筋暴突如虹龙,一口腥甜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下,只留下喉咙里野兽般的“”声。 “英-雄?”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毒液和冰碴,带著刻骨的嘲讽和难以置信的荒谬,“说好的-光明正大?!哈!” 他猛地一掌拍在冰冷的石栏上,坚硬的岩石竟被生生拍裂! “无耻!卑鄙!下作的窃贼!”国王的咆哮如同受伤巨龙的怒吼,震得整个露台发抖,“玩阴的一个比一个更离谱!!” 第158章 夺回金羊毛!把美狄亚… 给我带回来!生死不论! 第158章 夺回金羊毛!把美狄亚… 给我带回来!生死不论! 是的,是他先撕毁了承诺。 但此刻,这位暴怒的君王心中只有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的屈辱和被彻底戏要的滔天怒火! 他埃厄忒斯,科尔喀斯的王,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更不可能容忍叛逆的女儿被异乡人拐走! “传令一一!”国王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如同破败的风箱, “全军出动!所有战船!给我追!!”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著海天交界处那几乎消失的光点, 每一个字都带著血腥味: “夺回金羊毛!把美狄亚—·给我带回来!生死不论!至於那些所谓的英雄—”他嘴角咧开一个挣狞到极致的弧度, “全部!沉入海底餵鱼!” 【你们衝出包围,和军队开始廝杀】 阿尔戈號的速度已经催发到极致,船尾在海面犁开一道翻滚著幽蓝光芒的雪白浪跡。 然而,科尔喀斯的战爭机器,在国王的暴怒下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 天边,海平线开始扭曲。 不是幻觉,是密密麻麻的船影!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破开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带著毁灭的呼啸,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船帆遮天蔽日,桨叶拍打海面的声音连成一片沉闷的雷鸣。 冰冷的箭矢带著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暴雨,率先覆盖了阿尔戈號所在的海域! “防御!”伊阿宋的吼声在箭雨破空声中显得格外嘶哑。 阿尔戈的英雄们瞬间从亡命奔逃的船员,切换回身经百战的战士模式。 沉重的盾牌举起,交织成一片钢铁的壁垒, 箭矢撞击在盾牌和船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础咄”声。 美狄亚站在船尾,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她双手结印,口中吟唱著古老而晦涩的咒文,一层淡紫色的、如同流动水晶般的魔法护盾瞬间张开,將最致命的几波箭雨挡下,护盾上涟漪阵阵。 但护盾无法阻挡所有的敌人。 科尔喀斯最快的战船,如同附骨之疽,已经咬上了阿尔戈號的侧翼! “接战!”赫拉克勒斯的咆哮如同战鼓刀光剑影,瞬间取代了海浪的声音。 金属碰撞的鏗鏘、受伤者的怒吼、临死前的惨叫,在黎明前微亮的海面上交织成一曲残酷的交响乐。 海水被染成了刺目的红。 阿尔戈的英雄们背靠著背,如同被狼群围困的猛虎,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每一次挥砍都带著必死的决心。 他们知道,一旦被拖住,等待他们的將是整个科尔喀斯海军的碾压。 【你和英雄们奋力对抗来袭军队】 海风裹挟著咸腥与铁锈的味道,利刃破空声、箭矢呼啸声、船板碎裂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阿尔戈號,这艘承载著传奇名字的巨船,此刻正被科尔基斯的战船群死死咬住,像一头陷入鯊群围攻的巨鯨。 英雄们的身影在甲板上交错腾挪,每一次挥剑都带起劲风,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船体轻颤, 刀光剑影间,是力与美的残酷碰撞。 【只是,科尔基斯的军队是为追回国宝,眾英雄並不打算对他们下杀手】 然而,这乐章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英雄们的剑锋偏转,力道收束,更多是击飞、缴械,而非贯穿要害。 对手的鲜血並非他们渴求的战利品。 他们面对的,终究不是不死不休的怪物,而是奉王命夺回圣物的士兵。 这份克制,像无形的协锁,让每一次挥击都带著沉甸甸的分量。 【渐渐地,战况逐渐陷入焦灼】 时间在刀光剑影中流逝,汗水浸透英雄们的额发,顺著紧绷的下頜线滑落。 科尔基斯人如同拍打礁石的海潮,一波退去,一波又至。 最初的锐气被消磨,疲惫如同冰冷的海水,悄然漫过英雄们的脚踝。 战局,陷入了令人室息的泥沼。 每一次逼退眼前的敌人,喘息未定,新的刀锋又已迫近。 【依靠著伊阿宋的策略谋划,科尔基斯的追兵没办法靠近阿尔戈號】 “左,標枪齐射!逼退那三艘快船!”伊阿宋的吼声穿透喧囂,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站在船尾最高处,金色的捲髮被海风吹乱,眼神却锐利如鹰集,飞快地扫视著整个战场。 他的指令清晰而精准,阿尔戈號的船员们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运转。 投石机拋出的巨石精准地砸在试图靠近的敌船前方,激起冲天的水柱; 標枪手们封锁著关键的角度。 正是这份洞若观火的指挥,让阿尔戈號这头巨鯨始终能在鯊群的撕咬中护住要害。 【科尔基斯派来的增援还在不断增加,追兵打算不直接强攻,而是打算围困你们】 然而,海平线的尽头,阴影正在蠕动、聚集。 一艘、两艘、十艘·.越来越多的战船帆影撕裂了天际线,如同钢铁的鯨群从深渊浮出。 它们不再急躁地衝锋,而是开始调整阵型,像一张巨大而冰冷的渔网,缓缓收紧。 意图昭然若揭:耗死他们。 用绝对的数量,用无尽的耐心,將这艘传奇之船,连同船上的英雄们,困死在这片无情的海域。 【你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拖下去,必须得找到方法从这被包围了的海域脱困】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椎爬上每个英雄的心头。 他们交换著眼神,无需言语,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不是一场可以靠个人勇武解决的战斗。 拖下去,只有力竭被俘,或是葬身鱼腹。 突围,必须立刻突围! 在包围圈彻底合拢,变成死局之前! 【已经有追兵衝上了阿尔戈號。】 “当螂!”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近处炸响! 几名悍不畏死的科尔基斯士兵,硬是顶著箭雨和投石,用飞爪鉤住了船舷,如同附骨之疽般攀了上来! 他们的眼神凶狠,刀锋直指船舱! “喷!” “这些傢伙还真是难缠!” 一道金色的剑光如同匹练般扫过! 冲在最前的两名士兵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胸口如遭重锤,惨叫著倒飞出去,噗通两声砸进海里,溅起大片浪。 伊阿宋甩了甩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腕,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爽,他撇著嘴,对著空气大声抱怨, 声音里混杂著战斗的喘息和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恼怒: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船长兼总指挥!是动脑子的!不是来当打手的!” 【与此同时,几十艘赶来的战船正向你们的撤离路线衝去,它们要堵住这唯一退路】 就在伊阿宋抱怨的瞬间,瞭望台上传来尖锐的警报: “船长!正前方!十艘战船!全速衝来!他们要封死我们的退路!” 【你搭弓射箭使数十名土兵失去行动能力】 没有任何犹豫! 你甚至没有去看是谁发出的警报。 身体的本能早已超越思考,弓弦在你手中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喻鸣! 手指在箭袋与弓弦间化作残影! 连珠箭矢如同扑食的毒蛇,撕裂空气! 冲在最前方几艘敌船甲板上的士兵,只觉得手臂、大腿、肩胛骤然剧痛,惨叫声中,成片地倒下,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箭雨精准而冷酷,只为撕开一条缝隙! 【美狄亚配合你射穿战船光帆】 几乎在你箭出的同时,另一道更快、更刁钻、带著刺耳尖啸的箭影与你擦肩而过! 那是美狄亚! 她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钉入敌船巨大光帆的承力节点! 嘴啦一一!坚韧的帆布被瞬间撕裂出巨大的口子,像是被无形巨手撕破的伞面。 失去风帆动力的战船,衝锋的势头肉眼可见地一滯,如同被绊住了腿的奔马,在海面上徒劳地打转,瞬间打乱了敌方的衝锋阵型! 【儘管阿尔戈英雄们有著以一敌百的伟力,但科尔基斯也是拼上举国之力】 你和美狄亚的配合堪称绝妙,为阿尔戈號爭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这份喘息短暂得令人绝望。 放眼望去,刚刚被你们逼退的战船后方,是更多、更密集的帆影! 科尔基斯,这个富庶强大的王国,为了夺回失落的圣物,已然亮出了獠牙,倾巢而出! 个人的勇武,在举国之力的碾压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英雄们再强,终究是人,会疲惫,会流血。 而敌人,仿佛无穷无尽。 【越来越多战船从海平线上浮现】 海天相接处,那抹象徵著绝望的黑色潮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加厚。 更多的战船!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钢铁蝗虫,贪婪地吞噬著蔚蓝的海面,向著阿尔戈號的方向汹涌而来! 阳光被巨大的帆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令人室息的阴影。 整片海域,仿佛都在敌船的碾压下呻吟。 船体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哎呀声,仿佛预兆著末日的来临。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压力。 “修恩大人” 一声低唤,轻得像嘆息,又重得如同誓言,从美狄亚唇间逸出。 她站在喧囂战场的边缘,紫罗兰色的眼眸却只映著一个人的身影一一修恩。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浓稠得化不开,担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臟,越收越紧。 她不能容忍,哪怕只是一秒钟,让任何可能伤害他的风险存在! 美狄亚的美眸里满是担忧。 想要为他献上力量。 哪怕多一秒让他有受到伤害的风险,自己都不想要让这种可能发生。 力量她需要力量! 一种能立刻终结这场围猎,將他安全送离的力量! 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锁定了敌阵的核心一一那艘最醒目的战船上,她的亲弟弟,阿布绪尔托斯。 他年轻、英武,是科尔基斯冉冉升起的將星,此刻正冷静地指挥著包围网。 那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此刻悬在修恩头顶最锋利的剑。 这群追兵的领军者是阿布绪尔托斯。 是她那直率而又优秀的弟弟。 一个冰冷、禁忌、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的念头,猛地搜住了美狄亚的心臟。 如果—如果核心消失了? 如果那面象徵著秩序和指挥的旗帜骤然折断? 那么,这支庞大的追兵,瞬间就会变成一群无头苍蝇! 混乱!只有混乱才能撕开这铁桶般的包围,为修恩大人贏得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若是將作为军队核心的阿布绪尔托斯解决,那一定能让追兵陷入慌乱。届时,修恩也能和大家逃走。】 如何“解决”? 那念头在她心中疯狂膨胀,带著血腥和背叛的腥气。 它像深渊的低语,诱惑著她跨过那条绝对不能触碰的界限。 美狄亚的紫蓝色眼眸深处,那点担忧被一种更幽深、更晦暗的东西取代了,仿佛阳光无法抵达的海沟。 理智在尖叫著这是禁忌,是方劫不復的深渊! 但另一端,那个名为“修恩”的存在,却像炽热的太阳,焚毁了一切犹豫的藩篱。 【具体该如何处理这事。美狄亚的紫蓝色美眸里闪过一丝晦暗,心里好似涌现出不该有的想法。那是禁忌,可却又是解决之法。】 “一定能够帮到修恩大人·”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却又带著钢铁般的决绝。 无限膨胀的爱意如同粘稠的蜜,又像滚烫的岩浆,彻底包裹、熔化了她的思考迴路。 其他的一切一一后果、伦理、亲情一一都在那名为“修恩”的绝对意志面前灰飞烟灭。 甚至,连他昔日那温和却带著警告意味的告诫,此刻在脑海中浮现,也如同投入烈焰的雪, 瞬间消融无踪。 “我要帮助修恩大人。”清晰的、带著某种献祭般狂热的话语,从她微启的朱唇中一字一句地吐出。 不再是犹豫的低语,而是最终的判决。 帮助修恩,超越一切,成为她灵魂中唯一燃烧的火焰。 为此,她愿意化身修罗,坠入永夜! 没有什么能阻拦,神魔也不能! 【来袭的战船即將包围你们海面上,钢铁的囚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更多的战船从四面八方压来,如同移动的城墙,將阿尔戈號围困在死亡的中心。 箭矢的呼啸更加密集,船体被撞击的闷响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 英雄们的喘息声粗重起来,挥剑的手臂开始发沉,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力不从心。 焦躁如同瘟疫,在甲板上蔓延【眼下,你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能再等了! 绝境之中,你瞳孔骤缩,一个极其危险、代价巨大,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没有机会寻求共识! 赌!必须赌上一切! 【你还有一招】 第159章 石化魔眼!娇羞的美狄亚 第159章 石化魔眼!娇羞的美狄亚 就在美狄亚心中那黑暗的种子即將破土而出的剎那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灵魂战慄的力量,猛地从阿尔戈號的甲板上爆发开来! 源头正是修恩! 【修恩用的压箱底招数不是什么。 体內有著高纯度戈尔责血脉的他。 自然可以使用魔女们的招式!】 他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被一种纯粹、冰冷、非人的紫色光芒彻底占据! 不详! 那是来自远古神话时代,让眾神都为之忌禪的诅咒之光! 无法形容的魔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时间仿佛被冻结,连喧囂的海浪声都诡异地低伏下去。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住了战场上每一个生灵的心! 【紫色双瞳释放不详的光】 【令人不安的魔力从修恩的身躯扩散开来】 【石化之魔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死亡射线,扫向正前方最为密集、衝锋势头最猛的十五艘科尔基斯战船! 【衝来的几十个战船在你眼里倒映】 嗡一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岩石在极速风化的细微声响。 凡是被那紫色魔眼凝视之处,色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抹去! 坚硬的橡木船体、紧绷的亚麻风帆、闪烁著寒光的青铜弩炮、甚至甲板上那些面目挣狞、正欲投出长矛的士兵·.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所有的船都被你石化了】 绝望的石灰色,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前一秒还是破浪疾驰的钢铁战舰,下一秒就化作了冰冷、死寂、姿態各异的巨大石雕! 它们保持著衝锋的惯性,却又被永恆的石化凝固在那一刻,显得无比诡异而恐怖。 那石化的力量甚至侵染了部分海面,將翻涌的浪涛也凝固成了鳞的灰色岩石! 【甚至连海面都一同石化】 致命的重量骤然降临! 刻印在船身上的防护和推进术式,在石化完成的剎那便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失去了魔力的支撑,这些沉重的石像不再是战舰,而是巨大的墓碑! 它们发出令人心碎的、岩石摩擦的呻吟,无可挽回地开始倾斜、下沉! 冰冷的海水贪婪地涌上石化的甲板,吞噬著那些同样化为石像的士兵。 十五艘战船,连同上面数百名精锐战土,就这样在绝望的灰白中,沉默地沉入大海,只在海面上留下漩涡和漂浮的碎石。 【被石化的船只,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向著大海沉没】 海面突然凝固成惨白的石灰色。 十五艘战船保持著扬帆的姿態僵在原地,桅杆上的绳索还保持著被海风鼓动的弧度。 那些青铜撞角上凝结著细密的盐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微光。 修恩的瞳孔里还残留著魔力的余焰,像两簇即將熄灭的蓝色鬼火。 “石化魔眼...见鬼!“ 阿布绪尔托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某个水手石化时正在扯动帆索,那张惊恐的脸永远定格成了浮雕。 咸涩的海风突然变得刺鼻,带著某种矿物质粉碎的味道一一那是正在崩塌的船体扬起的石屑。 英雄。 这个词在他齿间碾出苦涩的汁液, 那些本该存在於史诗里的怪物,此刻正让他的舰队像劣质陶器般碎裂。 第一艘战船断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船尾的赫尔墨斯神像率先沉入海中,大理石嘴唇还保持著微笑。 “阿布绪尔托斯” 丝绸摩擦般的声线拂过后颈。 他转身时佩剑撞在鎏金护甲上,清脆的声响里带著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美狄亚站在舷梯阴影处,紫色裙被海风掀起又落下,像一只隨时会飞走的凤尾蝶。 “王姐!你逃出来了吗!?” 然而,和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美狄亚並不是为返回故国而来,她用转移魔术上这艘船是为了解决麻烦。 他看见姐姐指尖凝聚的魔术刻印。 也看见她望向那个黑髮少年时,眼底闪过的碎汞般的光亮。 修恩正跪在甲板上呕吐,暗红的血丝顺著指缝滴落。 过度使用的魔眼在虹膜上炸开细小的裂纹,像两片即將破碎的琉璃。 美狄亚的治癒魔术落在少年眼脸上时,他听见自己鎧甲缝隙里传来冰晶凝结的声音。 “朝南三十度!全速!“ 伊阿宋的吼声撕开凝滯的空气。 阿尔戈號的船像突然惊醒的巨兽般昂起头颅,魔力炉心爆发的青光將海面犁出一道沸腾的沟壑。 赫拉克勒斯抢起船桨击碎追来的箭矢,碎木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拋物线。 修恩摇摇晃晃站起来,染血的绷带在脑后飘扬成旗帜。 当少年再次睁开那双破碎的眼晴时,阿布绪尔托斯终於明白一有些光芒,生来就是要烧穿命运的羊皮纸的。 【骤然间,阿尔戈號火力全开】 【眾英雄也不竭余力的注入魔力,阿尔戈號开始极限运转一一】 一阿尔戈號在燃烧。 不是火焰,而是魔力。 船尾的青铜炉心喷薄出刺目的青白色光流,像一头被激怒的巨龙在咆哮。 甲板在震颤,每一块木板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解成碎片。 英雄们的魔力如洪流般灌入炉心,赫拉克勒斯的肌肉绷紧如铁,卡斯托尔与波吕克斯的银髮在魔力风暴中狂舞一一而站在船的修恩,染血的绷带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修恩如此的英勇,英雄们都不由得愣住了】 【然后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全速!別停下!” 伊阿宋的声音被狂风撕碎。 他的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浪,手指死死扣住舵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尔戈號猛地向前一窜,船劈开海浪,溅起的不是水,而是沸腾的魔力余。 而身后,追兵已至。 【其余战船连忙朝你们这边追赶,美狄亚把弓箭对准石化的船只】 美狄亚的弓箭抬起,弓弦绷紧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她的指尖燃起幽紫色的魔术刻印,箭矢离弦的剎那,时间似乎被拉长。 【没有防御术式加持的船只】 【被一发射成碎屑】 【其他数艘石化的船只也是被她射碎,十五艘石化船只堆积出成片的碎屑,它们铺在海域上需要一会才会被大海吞没】 “砰——!” 第一箭命中,石化的战船像脆弱的陶器般炸开。 不是简单的碎裂,而是从內部崩解,船体在爆裂声中化为无数惨白的碎片,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铺满了整片海域。 紧接著是第二箭、第三箭十五艘石化战船的残骸堆积成一片惨白的坟场,漂浮在海面上,像巨兽的骸骨。 【船只撞了上去】 它们还未完全沉没,而追击的船只已经冲了上来。 “轰一一!” 船底撞击碎石的闷响传来,木屑飞溅。 儘管没有直接刺穿船体,但石屑堆积如礁,让追击的船只速度骤减。 海浪拍打著碎屑,发出细碎的鸣咽,仿佛大海也在为这场逃亡嘆息。 阿尔戈號仍在加速。 修恩回头,看著那片逐渐远去的白色残骸,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他们逃出来了。 一但战爭,才刚刚开始。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伊阿宋的手指还扣在舱轮上,指节因用力而泛著青白。 他本该继续说下去,说那些追兵很快会碾过碎石、说他们必须再加快速度一一可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追兵的船队停下了。 不是一艘,不是两艘,而是整支舰队像被无形的锁链拴住,突兀地静止在海面上。 帆索鬆弛下来,船桨悬在半空,甚至连海浪拍打船身的水都凝固了一瞬。 一这不正常。 阿尔戈號的甲板上,欢呼声像退潮般渐渐低了下去。 英雄们面面相,赫拉克勒斯皱起眉头,卡斯托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剑柄。 修恩的眼眶还在渗血,但鼻尖縈绕的那缕魔力残香太熟悉了一一甜腻的、带著药草苦涩的气息,像月光下绽放的毒。 “美狄亚,“他转向紫裙的少女,声音沙哑,“是你让追兵停下的吧?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 海风掀起她面纱的一角,露出微微抿起的嘴唇。 “这没错,是我做的。“ 她没有躲避眾人的目光,但指尖悄悄紧了裙摆。 袖口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某种隱秘的讯號。 甲板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伊阿宋眨了眨眼,突然大笑出声:“看不出来啊美狄亚!你用了什么办法?该不会是用果收买了他们吧?“ 他的调侃引来几声轻笑,但更多英雄沉默著。 修恩看到奥菲斯拨弄竖琴的手停了下来,看到阿塔兰忒的耳朵微微竖起一一他们都闻到了,那股混在海风里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美狄亚的裙角还在晃动。 修恩突然注意到,她左脚靴底的皮革顏色比其他部位更深一些,像是刚刚浸过什么液体。 而在她身后的船舷上,有一滴尚未乾涸的暗红色痕跡,正顺著木纹缓缓豌蜓。 海鸥的尖叫声划破天空。 少女终於抬起头,月光石般的眸子里泛起神秘的涟漪:“只是些...科尔基斯的小把戏。“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修恩后背窜过一阵寒意,“毕竟,我可是被赫卡忒女神祝福过的魔女啊。“ 海风突然变得很甜。 美狄亚说话时,发梢沾著的几点浪正顺著脖颈滑落,在锁骨窝里积成一小片晃动的光。 她甚至了脚尖,裙摆旋开柔和的弧度,像在跳一支无声的圆舞曲。 “只是去见了阿布绪尔托斯,“少女的尾音带著蜜般的黏稠,“我亲爱的弟弟呀。“ 修恩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见美狄亚袖口內侧沾著一星暗褐一一那是乾涸的血跡,混在紫罗兰色的织金暗纹里,像枯萎的玫瑰瓣。 “我说要追隨修恩大人呢,“她歪了歪头,月光石耳坠晃出一道冷弧,“他就睡著了。 甲板上的温度骤然下降。 赫拉克勒斯握紧船桨的指关节发出咯咯轻响,阿塔兰忒的弓弦无意识地震颤出蜂鸣。 “幻象?“伊阿宋挤出一个笑容,喉结上下滚动,“什么样的幻象能拦住整支舰队?“ 美狄亚突然向前半步。 她的影子爬上伊阿宋的靴尖,像藤蔓缠绕树干。 “很简单呀,“少女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仿佛切开看不见的幕布,“让所有人都看见6 “哗啦!“ 卡斯托尔失手打翻了酒囊。 猩红的液体在甲板上蔓延开来,像极了某种正从幻象中滴落的东西。 “一一看见指挥官的脑袋漂在浪头上,“美狄亚的声音清脆如风铃,“肠子缠在桅杆上打结, 手指像海星贴在船舷.::“ 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巨人在咀嚼碎骨。 伊阿宋跟跪著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青铜舵轮。 他脸上血色褪尽,仿佛突然认不清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邻国公主。 “伊阿宋先生?“美狄亚困惑地眨著眼,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著某种非人的纯粹,“您踩到奥菲斯的琴弦了。“ 英雄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修恩。 那目光复杂得如同看祭坛上的羔羊一一被毒蛇缠绕的羔羊。 染血的绷带下,修恩却低低笑起来。 他伸出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拂开美狄亚鬢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发。 指尖触到她耳后皮肤时,感受到那里有未散尽的魔术余温,滚烫得像是烙铁。 “做得好。“他的声音沙哑如锈刀刮骨,却带著奇异的温柔,“至少你没真的...“ 后半句话消散在海风里。 但美狄亚听懂了。 她突然抓住修恩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绷带渗出新血。 “修恩大人的愿望,“少女仰起脸,瞳孔深处翻涌著幽紫的潮汐,“就是我的魔术啊。 远处海平线上,停滯的舰队中终於爆发出第一声癲狂的嘶吼。 那声音被海风揉碎了送过来,像是给这场逃亡献上的安魂曲。 海风突然变得很轻。 美狄亚低头盯著自己鞋尖,那里沾著一点未乾的暗红一一不知是弟弟的血,还是修恩绷带渗出的血。 当修恩的手掌落在她发顶时,那温度烫得让她睫毛乱颤。 他夸我了。 第160章 美狄亚要跟著一起去 第160章 美狄亚要跟著一起去 这个念头像蜜裹著刀片滑进心底。 在科尔基斯的寢宫里,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匕首刺进弟弟咽喉的触感,甚至能模擬出血液喷溅在脸上的温热。 可当阿布绪尔托斯真的昏迷在甲板上时,月光照著他与幼时无异的睡顏,她突然想起修恩说那句话时眼底的碎光- “拋弃换来的东西,终归带著腐臭味。” 船帆在身后鼓满海风,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她偷偷攥住修恩染血的衣角,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一年。 阿尔戈號的船艏劈开十二个月的海浪。 当船锚最后一次沉入伊俄尔科斯港的海水时,锈跡斑斑的锚链发出衰老的嘆息。 英雄们卸甲的声音此起彼伏,赫拉克勒斯的狮皮斗篷捲起港口的沙尘,卡斯托尔与波吕克斯的银剑最后一次交击出告別的清鸣。 阿塔兰忒的箭囊空了大半。 女猎人站在栈桥尽头,落日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没看修恩的眼睛,只是拋来一枚带著体温的橡实一那上面刻著阿尔忒弥斯的月牙纹章。 “下次比箭,”她的声音被海风吹散,“贏的人请喝酒。” 修恩接住橡实的瞬间,阿塔兰忒已转身没入人群。 鹿皮靴踩过潮湿的木板,像一头真正的雌豹消失在地平线燃烧的暮色里。 美狄亚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少女的掌心全是汗,仿佛攥著一整个未定的未来。 港口的灯火次第亮起,在修恩染血的绷带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他望向海平面最后一道金红色的裂痕,那里曾有阿尔戈號燃烧著魔力衝破巨浪,而现在只剩鸥鸟盘旋的剪影。 传说落幕时,连余烬都是冷的。 美狄亚突然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际绷带的缝隙: “修恩大人,”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我们回家的路...还很长呢。” 最后半句飘散在咸涩的风里,混入港区酒馆飘来的七弦琴声。 有醉醺醺的水手在唱阿尔戈號的歌谣,副歌部分总把“英雄”这个词唱得格外嘶哑。 修恩握紧了那枚发烫的橡实。 稜角硌进掌心的疼痛里,他尝到某种铁锈味的预兆。 【迟归的荣光与破碎的家园】 咸涩的海风终於带来了故乡熟悉的气息,但阿尔戈號的归航,却並非英雄凯旋的史诗,更像是一首沉鬱悲枪的安魂曲。 整整一年的漂泊与挣扎,穿越了无数险恶的海域与神只的试炼,船首像上沾染的已不仅是浪,更有洗不净的血与黯沉的荣光。 伊阿宋踏上伊俄尔卡斯的海岸,手中那捲璀璨夺目的金羊毛,仿佛凝聚了所有阳光的重量,也压垮了他最后一丝侥倖。 他將这用背叛、鲜血与爱情换来的“胜利”象徵,沉默地放在国王珀利阿斯的脚下。 那金色的光芒几乎要灼伤宫殿阴冷的地板,也映亮了珀利阿斯脸上那一瞬间无法掩饰的、活见鬼般的惊骇与失態。 他怎么敢——怎么真的能回来?! 然而,这“胜利”的代价,是伊阿宋永远无法承受之重。 故乡的风带来的不是慰藉,而是裹挟著血腥与灰烬的噩耗。 他离去后,珀利阿斯的毒手並未因时间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父亲埃宋,那位曾经慈祥而软弱的老人,被迫饮下了掺有剧毒的牛血,在极致的痛苦中痉挛著死去。 绝望的母亲,用一根冰冷的绳索,將自己悬掛在房梁之上,追隨丈夫而去。 甚至连那尚在襁褓中、不諳世事的幼弟,也未能逃脱权力的清洗,小小的生命如同被轻易掐灭的烛火。 家,早已化为一片焦土,只剩下刻骨铭心的仇恨在风中呜咽。 【血债必须血偿】 伊阿宋站在家族的废墟前,背影僵硬得像一尊被风雨侵蚀了千年的石像。 眼底最后一丝属於英雄的光彩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毁灭的欲望。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始终沉默相伴的同伴—修恩。 无需言语。 修恩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几乎要將伊阿宋自身也焚烧殆尽的痛苦与仇恨。 他微微頷首,眼神冷冽如北地的寒冰。 血债,必须血偿。 【权谋的利刃】 復仇的火焰需要引导,而非盲目的燃烧。 修恩的思维在冰冷的愤怒中高速运转。 他当即意识到,直接弒君並非上策。 珀利阿斯统治多年,根基深厚。 他们需要更巧妙、更彻底的方式。 利用阿尔戈英雄们载誉归来的无上威望,利用珀利阿斯当年背弃对神明许下的、归还王位的誓言这一致命污点。 修恩的谋划如同精准的毒针,他要先一步在忒萨利人民的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用舆论和信仰作为武器,公开质疑珀利阿斯的权威与执政合法性,將他钉在背信弃义、触怒神明的耻辱柱上。 若有修恩这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头脑和他在英雄中的影响力从旁运筹,伊阿宋推翻暴君、夺回本应属於他的一切,登上伊俄尔科斯的王座,几平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復仇的剧本,似乎已经写定了结局。 【来自深渊的呼唤】 然而,命运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掷出最残酷的骰子。 就在这復仇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瞬间,一则如同海妖低语般縹緲而阴冷的谣言,乘著冰冷的海风,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修恩的耳中。 传闻,在海外迷雾深处,某座被诅咒的孤岛上,棲息著一个可怖的怪物。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灾厄,无数英勇的战士踏上征途,却再无音讯,他们的热血成了怪物的饮浆,他们的骸骨铺满了岛屿的滩涂。 那片海域,已然沦为生人勿近的魔窟,连海鸟都恐惧地绕行。 听到这描述的瞬间,修恩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 戈尔贡—美杜莎!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那座孤岛,那个被命运诅咒的少女——距离他上次离开,已经整整过去了九年。 他当年预感到的最终魔化之期,就在这第十年! 而现在,就是那最后的一年,甚至—.可能就是最后的时刻! 那飘渺的谣言,並非空穴来风,那是美杜莎在彻底滑向深渊前,无意识散逸出的、绝望而恐怖的气息,是倒计时即將归零的警钟! 所有的计划,復仇的王座,近在咫尺的权势...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打破那“谣言”,阻止或者说——面对那註定的悲剧。 当前,距离这一切,似乎只差最后一步。 而那一步之外,可能是万丈深渊。 【你选择先返回无形之岛查看状况,查明美杜莎是否真的陷入了疯狂。】 伊阿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副总是混杂著欲望和虚张声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透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茫然。 “哈?在这种时候——你要回去?”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却又在尾音处泄了气,像是被戳破的皮囊,“——也是,我没理由拦著你保护家人。可是——”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发白。 那声音低了下去,带著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不確定:“——我那叔叔,他是盘踞在权力之座上的毒蛇,绝不会鬆口。没有你在——我——” 后半句话消失在海风里。 一路航行,血与火的试炼早已將残酷的真相烙进他的骨子里一修恩,这个沉默却可靠的同伴,他的剑与智慧才是真正支撑著“伊阿宋”这个英雄名號没有崩塌的脊樑。 失去这道脊樑,他仿佛能听见自己那纸糊的勇气在风中哗哗作响。 正因如此,这份感激与依赖交织成更深的无力感,让他无法將挽留的话说出口。 家人的安危,是任何英雄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修恩静静地看著他,那双总是洞察一切的眼眸里没有责备,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嘆息的情绪。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著一种奇特的力量,穿透了伊阿宋的不安: “说什么傻话。伊阿宋,阿尔戈號的船长,你的名字如今在七海迴响,难道你自己听不见那些传颂你英勇』的诗篇吗?” 他微微偏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锐利的反问,“你真的认为,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荣光、 所有的胜利,全都——是依靠別人吗?” 伊阿宋怔住了。 修恩的目光扫过周围或明或暗注视著他们的英雄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不是在回答伊阿宋,而是在陈述一个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若不是你第一个喊出那个看似不可能的梦想,若不是你拥有第一个冲向那片未知海域的哪怕是愚蠢的—勇气——”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冰原上掠过的一丝暖风,“——你以为我们这群眼高於顶的傢伙,为什么会踏上阿尔戈號?” “我们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认命般的坦诚,“不过是一群被你那个闪闪发光的蠢梦吸引,自愿跟著一起发疯的—更大的笨蛋罢了。” “看,”他最后总结道,目光重新落回伊阿宋脸上,“本质上,我们並没区別。都是追逐幻影的愚者。” 英雄並非遥不可及的存在。 提出那个梦並付诸行动的伊阿宋,绝非废物。 他是阿尔戈號上当之无愧的一员,他的欲望是燃料,他的自大是护甲,而在风暴与巨浪中,他同样磨礪出了船长应有的行动力、统帅力、分析力和决断力。 他所欠缺的,或许只是在没有支柱时,依然相信自己能够站直的——最后一点自信。 此刻,那点自信,被修恩的话语猛地擦亮。 伊阿宋脸上的阴霾和犹豫如同被强风吹散,他愣了片刻,隨即猛地仰起头,发出一连串不再是偽装、而是发自肺腑的、畅快甚至有些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说得对!谢了,修恩!我是什么时候——居然把最初那个敢做白日梦的自己给忘了!” 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眼中重新燃起那种混合著野心和天真的火焰,“就算没有你帮忙,本大爷的史诗也一定会继续写下去!儘管嘲笑吧!儘管辱骂吧!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那副熟悉的、让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又忍不住会被吸引的模样又回来了。 看著这样的伊阿宋,修恩眼底最后一丝担忧悄然隱去。 但这並不意味著他没有留下后手。 在转身融入阴影前,他留下了一句低语,如同埋下一颗命运的种子: “如果——如果真的遇到连你都觉得棘手的麻烦,去科林斯。渡过海湾,找到那个王国。在那里,你应该能找到需要的帮助。“ “虽然你没有了父母,但是你还有我啊。” 修恩最后看了一眼伊阿宋,將那副重新燃起愚蠢却耀眼火焰的模样刻入眼底。 话语已尽,命运的种子悄然埋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那些古老传唱的史诗背后,伊阿宋的未来將是何等的辉煌与——破碎。 科林斯,那不仅仅是另一个王国的名字,或许將是未来风暴中唯一的避风港,一个连伊阿宋自己都尚未理解的、残酷的伏笔。 伊阿宋自然不懂,他只是將挚友这没头没尾的叮嘱,如同护身符般死死攥紧,摁进了心口。 这无心的举动,却悄然为日后那条染血的称王之路,铺下了第一块冰冷的基石。 【离別的港口与未测的归途】 咸湿的海风捲起尘埃,吹动著修恩的衣角。 阿尔戈號巨大的阴影投在码头,如同一个时代的註脚。 他最后检查了轻便的行装,目光投向远方海天相接之处,那片迷雾深锁、连海图都拒绝標註的海域—无形之岛。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故乡熟悉的、却又令人不安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上前路之际,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是美狄亚。 公主殿下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曾吟唱出催眠巨龙魔音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跟你一起去。”她的声音清澈,却像出鞘的短剑,斩断了离別的喧囂。 第161章 阿尔忒弥斯对修恩一眼钟情 第161章 阿尔忒弥斯对修恩一眼钟情 修恩的脚步顿住了。 他沉默地看向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海鸥的鸣叫、浪涛的拍岸、远处码头工人的吆喝—一切声音都褪去,只剩下內心高速思索的、冰冷的喻鸣。 返回无形之岛这个念头本身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湖中激起一圈圈不祥的涟漪。 那不是游子归乡的期盼,而是一种近乎本能预警的悸动,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感知著前方瀰漫的、肉眼不可见的血雾与灾厄。 九年的时光足以让很多东西变质,尤其是—.那种源自神明的诅咒。 他几乎能预见那岛屿被绝望和恐怖彻底浸透的模样。 那不是远征,更像是一场踏入炼狱的、有去无回的——诀別。 让美狄亚一起去? 这个念头仅仅浮现一瞬,就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情绪彻底碾碎一一那是一种绝不容许她沾染半分那污移与危险的、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他已然目睹了太多悲剧,绝不能再將这轮偶然照进他生命里的、带著毒刺却也皎洁的月亮,一同拖入那万劫不復的深渊。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如水,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决绝,缓缓摇了摇头。 “不,”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铁,砸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这次的路,只能我一个人走。” 那不是商量,是最终的决定。 “就在这里,等我回来。”修恩的声音低沉,像是对美狄亚说,又像是对自己下达一个必须完成的指令。 他试图用未来的许诺冲淡离別的阴影,“等我处理完岛上的事,我就带你去见她们—我的姐姐们。 她们—应该会喜欢你的。” “姐姐大人们—是怎样的呢?”美狄亚仰起脸,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试图从他眼底捕捉更多关於那些占据他过往岁月的亲人的痕跡修恩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飘远,仿佛穿透了时间和海雾,落在了那座孤寂的岛屿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斯忒诺啊她很腹黑,总喜欢设下些让人头疼的陷阱,看著你中招后在一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尤瑞艾莉,活泼得过分,但情绪像海上的风暴,说变就变。 她们两个—都特別喜欢捉弄人,嘴巴也毒得很,说起来简直浑身都是缺点.”他顿了顿,那点笑意里渗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情,“但她们·—其实没有恶意。 只是表达方式比较特別。” 然后,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至於美杜莎——她不一样。 她很安静,非常—温柔。 几乎和斯忒诺、尤瑞艾莉是彻底的反面。” 他那份毫不掩饰的、深埋於回忆中的怀念,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让一旁的美狄亚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细密的、酸涩的涟漪一一那是嫉妒,儘管她不愿承认。 她早已將身心全然交付,渴望与他缔结神圣的婚姻纽带。 而修恩,坚持要得到那三位姐姐的见证。 这场延岩的仪式,所有的等待,都繫於那座迷雾中的岛屿,繫於那三位她只闻其名、却已让她心情复杂的“姐姐”。 “到时候,把阿塔兰忒也叫上吧。”修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美狄亚轻轻哼了一声,那点小情绪找到了出口:“也是。 若不叫上她,下次见面,那位女猎手的箭矢,恐怕真要钉穿我的胸口了。” 他们就这样,像是寻常夫妻般聊著琐碎的家长里短,试图用这些温暖的碎片编织成网,兜住那不断下坠的离別时刻。 但钟声总会敲响。 修恩终於还是转身,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投向城外未知的远方。 美狄亚凝视著那即將融入暮色的轮廓,一股巨大的不舍和挽留的衝动硬在喉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绳索將他捆住。 但她知道,拦不住。 那座岛,岛上的“姐姐”,是他生命中无法割捨的锚点,是他心底最初也是最终的爱与痛楚。 她只能看著。 “修恩大人,”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份强撑的镇定下是无法掩饰的愁容,“ 答应我。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她强迫自己收回那几乎要伸出去、想要抓住他衣角的手。 一种冰冷而诡异的错觉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一一仿佛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这道背影,他就会像阳光下脆弱的泡沫,彻底消散在海风里,再无踪跡,修恩的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穿过逐渐浓重的暮色传来,不高,却像钢铁般坚定,烙印在空气里: “嗯。 只要我还活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真正的英雄无需长的告別,一句承诺,便已倾尽所有未能言说的情感与重量。 最终,美狄亚只能站在原地,望著那背影彻底被地平线吞噬,咸涩的海风吹痛了她的眼睛。 她在心底,默默地將所有能想到的神祗之名都祈祷了一遍,將所有的祝愿与不安,都献给了那片吞噬了她爱人的、深不见底的大海。 【不期而至的月光】 远航的船只已准备就绪,缆绳紧绷,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急迫的心情。 修恩的指尖即將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船舷,下一步便將踏入那片埋葬著过去与未知凶险的海域。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一一股极其庞大,纯净却又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气息,毫无徵兆地撕裂了凡俗的空气,如同冰峰骤然降临於温暖的港湾! 修恩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在疯狂预警! 他猛地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那股力量的源头一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极致的光辉。 並非太阳般灼热刺目,而是清冷、皎洁、仿佛匯聚了世间所有月华的-银白。 她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澄澈而圣洁。 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得不带一丝阴霾,如同阿卡迪亚森林中最无忧的晨曦。 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像是將亿万星辰都揉碎在了眼底,闪炼烁著纯粹而好奇的光彩。 白金般的长髮流淌而下,比最上等的丝绸更柔顺,比初降的新雪更无瑕。 她的肌肤是雪原般的洁白,透著一种非人的、近乎透明的光泽。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人想像极限的美貌。 仿佛是由至高无上的神明怀著无比的爱意,倾尽心血一丝一缕雕琢而成,比世间任何人偶都要精致端正;同时又充盈著磅礴的生命活力,让任何以美丽著称的模特或演员在她面前,都会瞬间黯然失色,沦为僵硬的背景。 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狩猎与山林的主人,奥林匹斯山巔的十二主神之一。 “亲爱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亲昵和雀跃,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你这是打算,偷偷跑去哪里远行呀?” “额.你— 修恩的思维罕见地停滯了一瞬。 並非因为那压倒性的神威,而是因为这过於突兀的登场和那匪夷所思的称呼。 尘封於前世记忆深处的、庞杂如星海的情报飞速流转、筛选,最终定格在一个耀眼的名字与神职上。 身份確认。 但正因如此,巨大的困惑如同海潮般瞬间將他淹没。 贵为十二主神之一,执掌月与狩猎权柄的至高存在,为何会以如此—近乎“私奔”般的姿態,降临在他这即將启航的破船边? 阿尔忒弥斯欢快地眨了眨那双盛满星辉的眼睛,对於修恩那明显带著陌生和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又觉得很有趣。 她微微鼓起脸颊,那神態不像是一位永恆的神,反倒更像是被心上人忽略了的小女孩。 “討厌啦~!”她拖长了语调,带著娇嗔的意味,“用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我,真一一是太过分了! 我是阿尔忒弥斯哦! 是阿尔——忒——弥——斯! 你每天晚上抬头,不总是会看著我的嘛!” 她的话语天真又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修恩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问题脱口而出,直接越过了所有寒暄与敬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並不怀疑她的身份,那纯粹而磅礴的神性做不了假。 他怀疑的是这背后的意图,是这过於亲密的姿態下,所隱藏的、属於神明的莫测心思。 阿尔忒弥斯似乎对这个反应更加意外了,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隨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几乎要让人无法直视。 “矣一一?”她发出一个表示惊讶的可爱音节,“我还以为你会先跳起来质疑我的身份呢! 或者至少该行个礼嘛!” 她凑近了一点,带著清甜气息的月光似乎笼罩了修恩,“难不成亲爱的你,已经情深到可以一眼就確认是我的程度了? 呀——!” 她像是被自己的猜想甜到,双手轻轻捧住脸颊,周身的光辉都愉悦地波动起来: “爱情! 难道真的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吗? 太神奇了!” 阿尔忒弥斯白暂的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如同月晕般的红霞,她双手捧著脸,指缝间露出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光,兀自沉浸在某种极致的羞涩与喜悦中。 修恩僵在原地,一时失语。 胸腔里仿佛有无数槽点奔涌而过,却最终堵塞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这哪里还有半分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威严与架子? 分明就是个被恋爱漫画茶毒过深、思维跳脱得完全跟不上节奏的—-绝世美少女(albeit是神明版的)。 “哼哼~!”她放下手,挺起胸膛,那姿態骄傲得像只刚刚开屏的孔雀,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天真,“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啦! 重点是一” 她伸出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向修恩,周身流转的月华都似乎因她的情绪而雀跃舞动。 “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可是特地、专门、只是为了来见你,而精心『捏造”出来的哦!”她的声音里带著献宝般的得意,仿佛这是宇宙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换句话说一一你被神明看上啦! 也就是—嗯!” 她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对你! 一见钟情了!” 【月神的注视】 遥想最初,或许只是出於一丝无聊的好奇,向这个总在月下凝望大海的人类投去了一警。 但目光一旦落下,便再也无法移开。 她看著他歷经风暴的英勇,看著他对待同伴(甚至敌人)时偶尔流露的、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温柔,看著他在野心与迷茫间挣扎的侧脸一步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深陷其中。 每日每夜,期待在银辉洒落之地捕捉他的身影,渴望看到更多关於他的故事。 那份嚮往与憧憬,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住神之心。 最终,某种坚固的东西被彻底击碎、坠落一一她已不再满足於仅仅当一个遥远的、沉默的旁观者。 这具耗费神力凝聚的、完美符合人类审美的身躯,便是她踏入他世界的、最决绝的证明。 “哈?”修恩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cpu瞬间过载,冒出阵阵青烟,“你说真的?” 在希腊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太清楚周围的人们对奥林匹斯诸神是何等的敬畏与崇拜。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信仰。 而现在,这被顶礼膜拜的对象之一,竟然-跑下神坛,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对著自己(一个普通人类?)宣称“一见钟情”?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爱琴海沿岸的月神神殿都会集体震动,虔诚的祭司们怕是会嚇得当场晕厥过去一一他们至高无上、纯洁无瑕的处女神,竟然爱上了一个凡人? 这在神律森严的奥林匹斯,几乎是不可想像的墮落行径,是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丑闻! “当然是真的呀!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阿尔式弥斯嘟起嘴,似乎对他的质疑感到些许委屈,但很快又被自亩的热情淹没,“你知道习家每晚被你那样深情地望著,高跳得有多快吗? 你知道我偷偷看著你,亨待一个合適的机会出现在你面前,亨了多久吗? 这就是一见钟情! 命中注定!” 第162章 病娇神明有点香 第162章 病娇神明有点香 修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明白阿尔忒弥斯在说什么一一那些他独自在甲板上、在海边,望著月亮出神的夜晚。 但他看的从来不是月神本身,他只是將那份对无形之岛、对岛上之人的无尽思念与忧虑,寄託给了那轮永恆而沉默的月亮。 谁能想到——正主居然真的在月亮后面盯著看,还彻底会错了意?! “所以一一”阿尔忒弥斯向前一步,脸上绽放出甜美到令人室息的笑容,那笑容里带著神明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从今天起,无论你生病还是健康,顺境还是逆境,你都要对我负起责任了,对吧?” 她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世上怎么会有人拒绝神明的垂青? 怎么可能存在? 能够被神爱上,难道不是宇宙间最至高无上的荣幸和必然接受的命运吗? 她篤定地、期待地看著修恩,等待他欣喜若狂的回应。 然而一修恩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重量的浊气。 “.抱.。”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这完全脱轨的局面,“我现在真的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无形之岛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於顶,姐姐们可能面临的灾厄像燃烧的荆棘鞭挞著他的心臟。 comparedtothat,一位突然降临、还自带恋爱滤镜的月神的“深情告白”,更像是一场令人心力交的...甜蜜灾难。 神明啊,果然都是些完全不懂得看气氛、我行我素到了极点的生物。 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灿烂的、仿佛盛放著整个春日园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如同精致瓷器表面骤然裂开的细纹,一种近乎懵懂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迅速取代了之前的雀跃“矣—.?” 她发出一个极其细微的、气音般的疑问,那双倒映著星河的眼眸微微睁大,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荒谬的法则,“怎么会—” 【神明的错愣】 在她的认知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剧本。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人类面对神明的垂青,理应感激涕零、欣喜若狂地匍匐在地,亲吻她脚下的尘埃,將这份恩宠视为毕生最高的荣耀。 应该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露出丝毫预想中的狂喜? 为什么他眼底只有一片沉鬱的、化不开的疲惫和拒绝? 明明她已经如此放下姿態,如此清晰地表达了喜爱?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悄然戳破了那颗被眾星捧月惯了的神之心。 “那你—”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颤抖,“是討厌我吗?” 修恩看著眼前这位忽然流露出脆弱神態的女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无形地拨动了一下,但他眼底的坚冰並未融化。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阿尔忒弥斯,不是討厌与否的问题。” 他抬手,指向那片迷雾深锁的海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负担中挤压出来,“我的家人正在那里等待救援,她们可能正处於无法想像的痛苦和危险之中。 现在,此刻,我的全部心神都必须繫於她们身上。 我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余裕,去思考、去回应—-任何其他的感情,即使这份感情来自於一位尊贵的神明。” 他的焦虑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在瞳孔深处silent燃烧。 戈尔贡三姐妹的安危像一座巨山压在他的脊樑上,相比之下,月神这突如其来的、过於炽热的爱意,更像是一场令人措手不及的风暴。 他並非毫无触动,只是那沉重的责任感和深植的担忧,早已塞满了他的胸腔,再也容不下別的东西。 “哼!”阿尔式弥斯似乎被他的直白再次刺到,有些赌气地別过脸,但很快又转了回来,脸上带著一种混合著优越感和急切的神情,仿佛握住了什么王牌,“什么嘛!如果你真那么想知道,我我也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哦!” 她微微扬起下巴,月光在她完美的轮廓上镀上一层冷银边: “你现在赶过去,已经太迟了!”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箭矢,试图射穿修恩的希望,“美杜莎—她早已深陷诅咒的泥沼,魔化的进程无可逆转! 变成那头可怖的戈尔贡怪物,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是我亲眼所见!” 【月神的窥视与冷酷】 凭藉著那份因“好奇”而滋生的、近乎偏执的关注,她甚至动用了身为机神(奥林波斯十二神)的特权,將视线从地球之外的平流层投下,穿透迷雾,精准地窥视了那座被诅咒的岛屿。 她看到了那片土地瀰漫的死寂与绝望,看到了那正在发生的、缓慢而不可逆的恐怖蜕变。 当然,她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念头。 这位女神的目光从来只聚焦於一人一一修恩。 戈尔贡三姐妹的命运? 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是註定被遗忘的悲剧註脚。 她的窥视,仅仅是为了更了解他行动的缘由,仅此而已。 “修恩,你根本就没办法处理的!”她的语气变得急切,带著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试图將他拉回“正轨”,“所以,放弃吧!不如和我在一起,这样你会轻鬆很多很多哦!” 她伸出手,仿佛要將他从那条布满荆棘的路上拽开,声音又变得甜腻起来: “戈尔贡什么的,不过是早已被时代拋弃、註定要化为怪物的旧日残影罢了~! 你只要有我在身边就足够啦~!” 【扭曲的爱意】 她一直注视著他。 她知晓是那所谓的“家人”成为了他奋斗的源泉,是戈尔贡三姐妹塑造了如今这个让她心动的英雄。 但同时,她也看得分明,正是那份羈绊,让他一次次捲入纷爭,遍体鳞伤,承受著凡人本不该承受的重压。 这份爱意,让她无法忍受。 在她纯粹而自私的逻辑里,让心爱之人远离一切苦难才是至高无上的“正確”。 而戈尔贡三姐妹,以及她们所带来的所有麻烦和痛苦,就是最需要被切割、被拋弃的“灾害”。 救治? 那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內。 毁灭,或者遗忘,才是她认为的最“好”的归宿。 “” 修恩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艘在波涛中起伏、等待远航的船只。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眼中已然凝固的决意。 心中的答案,早已如礁石般坚硬冰冷。 那並非基於世俗的伦理纲常,也非出於对神明威权的敬畏或恐惧。 那是一个男人,剥离开所有外在身份一一失败的魔术师、漂泊的孤儿、微不足道的凡人一一之后,最原始、最纯粹、也最不容玷污的感情。 他曾一无所有,如同海面上无根的浮萍。 是那双温柔或许也染著血腥的手,將他从冰冷的绝望中抱起。 是那带著嘆息的称讚一一“你已经很努力了哦”,熨帖了他幼年所有的惶恐与不安。 是那看似虚幻的承诺一一“我们只需一起在岛上生活,你不需要有什么其他的负担”,为他构筑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避风港。 【刻骨的迴响】 “打扰的人,我都会挡下。” “呵呵,修恩,我也是你的姐姐哦。” “姐姐——·就是要保护弟弟的吧?” 那美丽得近乎虚幻、又强大得令人心安的丽影,早已成为他灵魂深处最鲜明的烙印。 儘管连她自己都知道,那温暖的承诺或许终將是一个谎言,知晓自己终將在无尽的杀与诅咒中滑向非人的怪物深渊。 这层温柔的薄纱,这自欺欺人的谎言,连当时的他都能隱约看穿。 但是啊一他依然无比贪婪地眷恋著那份虚假的温暖,並將其视若珍宝。 正是因为经歷过彻底的“无”,才更懂得紧紧抓住这哪怕註定破碎的“有”。 现在的他,拥有了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此刻,戈尔贡三姐妹的安危,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是他唯一想用尽全力去守护的一切。 这份重量,比奥林匹斯山更沉,比眼前月神的爱语更加真实不虚。 於是,对於阿尔忒弥斯那份沉重而炽热的“好意”,对於她那试图將他拉离命运轨道的举动,修恩只能给出唯一一种回答。 他转过身,面对著那位周身月华似乎都因等待而微微凝固的女神,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著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阿尔忒弥斯,我无法接受——” 话音未落。 甚至没能说完那个“你”字。 视野,骤然被无边的银白色淹没,没有预兆,没有过程,甚至没有感受到丝毫痛苦,仿佛宇宙的规则被凭空抹去了一帧。 【你死了】 三个冰冷、残酷、毫无波澜的文字,如同墓碑上的刻印,突兀地砸进了他即將消散的意识里。 修恩最后的思维彻底凝固了,一种荒谬绝伦到极点的感觉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就因为拒绝了? 不接受女神.·就直接·抹杀? 臥槽! 这个阿尔弥斯— (他妈的是个神经病啊?!) 最后残存的念头,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死亡的冰冷与虚无感如潮水般退去。 修恩的意识重新凝聚,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眼前不再是那片被月光笼罩的海岸,而是浮现出无数流淌著微光、蕴含著不同气息与信息的....选项。 它们如同星辰般悬浮於意识的虚空: 【阿波罗的残缺传承】:破碎的日轮徽记,散发著灼热却不稳定的光辉,仿佛蕴含著太阳车的一角碎片。 【石化魔眼】:一对冰冷、毫无生气的蛇瞳虚影,凝视之处,万物皆归寂灭。 【美杜莎的精血】:一滴暗红色、仿佛有生命般蠕动跳跃的血珠,散发著原始而妖异的力量波动,能提纯血脉,却也低语著诅咒。 【】(更多模糊的光团,隱约可见刀剑、盾牌的轮廓,或是一些难以名状的奇异符號) 以及一【阿尔忒弥斯的爱】:一枚纯净无瑕、仿佛由最皎洁月华凝聚而成的弯月印记,周围蒙绕著细碎星沙般的光晕,散发出温暖、浩瀚、却又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的磅礴气息。 註解简单粗暴:获得女神的爱,在身体承受范围內,可无限制借用阿尔忒弥斯之力。 修恩的目光扫过这一排足以让任何英雄乃至半神疯狂的奖励,思维停滯了那么零点一秒。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的意识如同饿虎扑食般,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那枚月华印记! 阿尔式弥斯的爱! 就选这个!根本不需要思考! 开玩笑! 无限制使用神明的力量?!这是什么概念?!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整座神话版无限动力反应堆还直接和你完成了灵魂绑定! 相比之下,旁边那些什么残缺传承、魔眼、精血-虽然也极其珍贵,但在这份简单粗暴到极致的“爱”面前,瞬间就显得像是新手礼包里的安慰奖! 这奖励强度·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就在他做出选择的剎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纯粹而澎湃的“爱意”仿佛突破了时空的界限,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精准地灌注到他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人类的情感,更像是一种浩瀚的、温暖的、带著神圣威权的宇宙能量,温柔却又霸道地將他彻底包裹、融合。 紧接著,他的手背皮肤微微一热,一个复杂而精美的银色印记浮现出来一一正是阿尔忒弥斯的象徵符號。 它如同活物般微微呼吸著,与遥远时空之外的某个至高存在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联繫。 下一刻! 修恩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而恐怖的神性力量,正通过那个印记,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每一根血管,每一条肌肉纤维,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又在巨大的能量衝击下微微颤慄! 力量! 难以想像的力量! 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隨手一挥,就能引动月华,撕裂长空,甚至——动摇星辰! 这种感觉这就是神明的威能吗?! (虽然代价可能是被某个有点病娇的女神彻底缠上——但不管了!这力量太香了!) 第163章 这条鱼可以缩减冷却缩减? 第163章 这条鱼可以缩减冷却缩减? 窗缝里钻进来的霜气还带著夜的冷,修恩却忽然长长舒了口气一那股源自阿尔忒弥亚的力量不是骤雨般砸下来的,是像温酒漫过陶杯似的,顺著喉结往下沉,先暖了肺腑,再慢悠悠渗进血管里。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没有刺目的光,却是从皮肤底下透著层玉髓般的润,连袖口磨得起球的羊毛线都沾了点细碎银辉,像谁偷偷撒了把揉碎的星子。 之前蜷在硬木椅上熬了整夜的酸痛早没了踪影,那股厚实的气血顺著四肢百骸淌著,慢得像初春化冻的溪流,连指节缝里都裹著暖,像是有人用浸了药酒的布,细细擦过他每一寸骨头。 “原来这就是神明的力量·”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一一昨晚坐得久了,那里本该僵得像块铁板,现在却软得能隨意扭转。 心臟忽然跳得快了些,他想起上个月在港口见过的那个半神,对方只是抬手按在翻涌的浪头上,海面就硬生生凹下去一块,当时他只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强悍,现在才懂,原来那种力量淌在身体里,是这样的感觉,神力还在血管里轻轻撞著,和气血缠成了两股拧在一起的绳。 他试著了脚,脚掌落地时轻得像片雪,连地板都没发出半分声响。 再动了动手指,指尖的触感忽然变得极清晰,能数清掌心纹路里积的细灰一一原来自己也能这么“轻”,这么“亮”。 他掀开被子下床,晨光刚好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他眼底。 那点光在瞳孔里晃了晃,竟像是燃起来的火星,亮得有点嚇人。 隨意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传来细碎的“咔嗒”声,不是往常久坐后的涩响,是像生锈的齿轮终於卡进了正確的齿合位,利落得让人想笑。 他试著挥了挥拳,拳头带起的风都比平时沉,气血在胳膊里涌著,像是永远灌不满的泉眼,连指尖都在发烫。 再踢了踢腿,裤管扫过脚踝时,他忽然生出个荒唐又篤定的念头一一要是现在遇上深海王,他大概能一拳砸穿那傢伙覆著黏液的鳞甲,让那些腥气的血溅在冰面上,冻成暗红色的。 镜子里的少年还带著点未褪的倦意,可眼睛里的光已经藏不住了。 修恩拿起督查的大衣,羊毛料子蹭过皮肤时带著点痒,神力还在慢慢渗进筋骨里,像是在和这具十六年的身体慢慢认亲。 腰带繫到第三格时刚好合身,他扯了扯衣领,把碎发拢到耳后一一和三小时前那个靠在椅背上打吨的自己比,现在的他像是换了个人。 最后他跨过门槛,鞋底踩在门外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声。 霜气还没散,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了,体內的神力像团温著的火,连呼吸都带著点暖。 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晨光,忽然觉得今天的风,好像都比平时软了些。 天还没把黑彻底揉成灰,厨房的方向就飘来面香,混著点肉汁的油润气。 修恩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瓷碗轻碰的脆响一一是爱丽在擦桌子,小姑娘的辫子甩在身后,围裙上沾了点麵粉,却把木桌擦得能照见人影。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靠在门框上看了会儿。 爱丽和露西亚这对姐妹,刚来的时候还带著渔村孩子的怯,著衣角说话都细声细气,现在却把家里打理得像模像样。 晨起的热水永远温在铜壶里,他换下的督查大衣总被熨得没有褶皱,连他隨口提过想吃龙国的肉包子,姐妹俩都能摸著方子琢磨出来,肉馅剁得细,咬开时汁水能顺著指缝流。 修恩指尖蹭过门框上的木纹,心里忽然清楚一一这早已不是“调教得顺手”那么简单,这两个姑娘,是他在这异乡渔港里,得最实的暖意。 可暖意挡不住风浪。 他如今手底下的船从三艘变成了十艘,码头的货栈也占了半条街,可渔港里的人却越来越杂一一打渔的汉子里藏著敢私贩禁品的,南来的商人腰里別著刀,连夜里巡街的卫兵都敢睁只眼闭只眼。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从前在龙国的书里读著只觉得刺耳,现在踩在渔港的石板路上,才懂那字缝里藏著的冷。 他不能只护著自己,爱丽和露西亚的拳头再硬,也挡不住淬了毒的匕首,挡不住那些藏在暗处的贪婪眼。 或许是时候了。 修恩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著阿尔忒弥亚神力的余温,像颗埋在血肉里的暖玉。 若是引动这股力量,给姐妹俩启了蒙,让她们也能握著神力的光,往后哪怕他不在家,她们也能护看目己。 “修恩少爷!”爱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姑娘端著木托盘跑过来,盘子里摆著白胖的肉包子,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粥面上飘著翠绿的葱,“刚蒸好的,你尝尝,这次的肉馅加了点薑末,不腥!” 修恩接过粥碗,热气扑在脸上,暖得人鼻尖发酸。 他前世在龙国的早餐铺里,总爱蹲在马路牙子上喝这样的粥,没想到在这古希腊的渔港里,还能尝到熟悉的味道。 他咬了口包子,肉汁在嘴里炸开,点点头:“比上次的还香。” 爱丽立刻挺了挺胸,辫子都翘了起来:“那是!爱丽每天都跟著露西亚姐练拳,力气大了,剁馅都更匀!” “最近有变强吗?”修恩放下粥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指尖能摸到发间的细汗。 “当然!”小姑娘把胳膊抬起来,袖子往下擼了擼,露出细却结实的小臂,“昨天我能把后院的水桶扛到二楼了!露西亚姐说,再过阵子,我就能打贏码头的阿力了!” 修恩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乾净的手绢,替她擦了擦嘴角沾著的麵粉:“不错,別忘继续练。 他没说出口的是,往后你们要练的,可不止是扛水桶的力气。 吃完早餐,修恩把督查大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我今天去码头看看,你在家好好修炼,別出门。” 爱丽愣了愣,隨即点头:“我知道!昨天听露西亚姐说,码头还有人抢粮食,我不出去添乱。” 修恩心里鬆了口气。 深海王的袭击像场没散的阴云,賑灾的粮车来了三批,可抢粮的骚乱还是没停,他实在不放心让姐妹俩往人堆里扎。 刚走出院门,码头的喧闹就顺著风飘过来。 修恩踩著石板路往南走,还没到栈桥,就被人围了上来一一先是卖鱼乾的老查,著他的手就不肯放,说他精神头越来越足。 再是跑船的老周,拍著他的肩膀笑,说昨天看见圣城的圣女都来拜访他,往后渔港的生意都得听他的。 最后连挑著担子卖水果的小贩都凑过来,嗓门亮得能盖过海浪声:“拜什么波塞冬啊!修恩少爷才是我们的神!上次深海王来的时候,海神在哪?是修恩少爷带著人杀回去的!” 乌决决的人围著他,七嘴八舌的奉承像潮水似的涌过来。 修恩有些不自在,他从前只是个在龙国挤地铁的普通人,后来是渔港里挣扎求生的打渔人,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么多人围著喊“神”。 他只能扯著嘴角笑,抬手拍了拍老查的手背,又对老周点了点头一一这些人的敬意不是虚的,是上次深海王来袭时,他提著刀挡在最前面换来的,是他帮著被抢了渔网的渔民重新出海换来的。 风里的鱼腥味忽然淡了些,晨光终於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码头上的渔船桅杆上,镀了层金。 修恩看著眼前这些熟悉的脸,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沉了些一一这渔港是他的地盘,这些人是他的人,他得护著,也得带著他们,熬过这没散的风浪。 喧闹声里忽然炸开一道清亮的呵斥,像淬了冰的刀,一下子把围著的人潮劈出条缝。 露西亚提著裙摆跑过来,围裙上还沾著帐本的墨跡,却半点不含糊地推开最前排的渔民,眉头皱得紧紧的:“都围著干什么?渔网补好了?渔获卖了?一身海腥味往少爷跟前凑,是想把昨天的鱼內臟味蹭到他大衣上?” 她说话带著股子利落的狠劲,可眼神扫过修恩时,又悄悄软了半分,伸手替他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少爷,跟这些人挤著干嘛?码头风大,我带你去货栈那边。” 围著的人也知趣,笑著往后退,有人还不忘喊一句“露西亚姑娘別生气”,倒像是怕了她似的一一毕竟这姑娘不仅管著修恩少爷家的內务,连码头的货帐都算得一清二楚,谁也不敢真惹她。 人潮刚散,新招收的个小的维多利亚就像只灵巧的猫,从露西亚身后钻出来,一把拽住修恩的衣角,眼晴亮得像浸了海水的星子:“少爷!少爷!我们又添了三条大渔船!昨天还有南港的老渔民来投奔,说跟著別人打不到鱼,跟著您才有活路!现在城里的贵族想吃新鲜海鱼,都得让管家来咱们货栈订,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排队,我和露西亚姐都快忙不过来了!” 修恩低头看她,小姑娘手里还著本皱巴巴的帐本,指尖沾著点炭灰,却把帐目报得清清楚楚当初把財团的琐事交给露西亚时,他还担心这姑娘只会练拳,没想到她不仅把帐本理得明明白白,连维多利亚都带得这么机灵,倒让他省了不少心。 “做得好。”修恩拍了拍维多利亚的头顶,跟著露西亚往码头走。 栈桥的木板被海浪泡得发沉,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响,远处的渔船正陆续归港,桅杆上掛著的渔网滴著水,在晨光里闪著亮。 “这阵子,有捕到神域之鱼吗?”修恩停下脚步,望著远处翻著白浪的海面,声音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在意。 露西亚的脚步也顿住,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头髮別到耳后,声音放轻了些:“少爷,你上次给的那袋饵料真管用,撒到海里打窝,隔天就能钓上大傢伙,比平时的渔获大了一倍还多。”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可神域之鱼就只捕到过三条,还是小的,肉里的神力淡得很,我让厨房留著给爱丽补身子了。” 修恩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大衣的纽扣。 前几次接连捕到神域之鱼,他还以为是饵料的奇效,现在看来,多半是撞了运气。 深海王那场祸事之后,海面看著平静,底下指不定变了多少,那些藏在深海里的神异生灵,怕是也换了棲息地。 他望著海面出神,风里的鱼腥味混著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 寻常的神域之鱼对他早已没了用处,那些肉里的神力,顶多够他润润筋骨,连阿尔忒弥亚神力的零头都比不上。 可若是能捕到更厉害的一一比如传说中棲息在神之海沟里的“星鳞鱼”,或是能吐纳雷电的“雷鰭豚”,那些生灵体內藏著的神力,才够他真正夯实根基,甚至能分些给爱丽和露西亚,帮她们更快启蒙。 “再盯著点。”修恩收回目光,看向露西亚,“让渔民们多留意些反常的渔汛,若是看到鳞片发光的鱼,或是能引动海水异动的,不管大小,都先留著,別忙著处理。” 露西亚立刻点头:“我记著了,今晚就去跟各个船老大说。” 维多利亚也凑过来,著帐本的手紧了紧:“少爷,要是真捕到厉害的鱼,我第一个来告诉你!” 修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 海面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栈桥边的旗帜猎猎作响,远处的海平面上,晨光正一点点漫过来,把海水染成了金红色。 他知道,要找到那些真正的神异生灵,还得等,还得查,可只要这码头还在,只要这些人还跟著他,总有一天,能摸清这片海的新脾气。 修恩踩著渔船的甲板往前走,木桨被他隨手丟在船尾,任由船身顺著爱琴海的洋流漂,海风卷著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远处的渔港早缩成了海平面上的一点影子,连梳杆的轮廓都模糊了一一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驾船走这么远,可掌心握著船舵时,却没有半分慌。 体內的阿尔忒弥亚神力像温水似的淌著,顺著血管缠上筋骨,连海风里藏著的寒意都被挡在了体外。 他知道,现在別说远海,就算是传说中藏著海妖的迷雾海域,他也敢闯一闯一一有神力护持,海水伤不了他,风浪拦不住他,那些潜藏在深海里的寻常海怪,更是不够他一拳打的。 船漂了半天,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蓝,连只海鸟都看不见。 修恩停下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汽,体內的神力忽然顺著指尖涌了出来,像层透明的膜,裹住了他的四肢。 他没再犹豫,直接从船舷上迈了出去一一脚底板刚触到海面时,没有预想中的下沉,反倒是像踩在了铺著绒毯的平地上,稳稳噹噹,连点涟漪都没惊起来。 海风卷著海浪扑过来,却在离他脚尖半尺的地方被神力挡开,碎成了细碎的水。 修恩试著抬了抬腿,又往前走了两步,海面像被冻住似的,始终托著他的重量。 他忽然笑了一一这要是被渔港的渔民看见,怕是要跪下来喊神吧? 毕竟在他们眼里,只有波塞冬那样的海神,才能踏浪而行,而他不过是个得了神明馈赠的凡人,却也能做到这份上。 玩心起了,修恩忽然发力。 神力顺著小腿往下沉,踩在海面上时,竟像在陆地上奔跑似的,一步跨出去就是十几米,脚下的海水被踏得炸开,溅起半人高的水浪,在晨光里闪著细碎的银辉。 他越跑越快,风在耳边呼啸,海浪在脚下破碎,整个爱琴海仿佛都成了他的跑道,那种无拘无束的畅快,比当初第一次握到刀时还要烈。 跑了约莫半刻钟,修恩忽然停住脚步。 他低头看向海面,神力顺著视线往下探一一几十米深的海底,有团金色的光在动,像颗沉在水里的太阳,连周围的海水都被染成了暖金色。 “找到了。”修恩眼睛亮了。 他能感觉到,那团金光里藏著的神力,比之前捕到的任何一条神域之鱼都要浓,而且那神力里还裹著种奇特的波动,像是能搅动人的生命轨跡。 没有犹豫,修恩双腿的筋肉猛地绷紧,像拉满的弓弦,下一秒,整个人直直地往上跃起一一足足跳了十几米高,身影在晨光里划过道弧线,然后重重地砸向海底! “轰!” 海面被砸出个巨大的漩涡,海水翻涌著往四周退,底下的泥沙被卷了起来,连藏在珊瑚丛里的鱼群都嚇得四散奔逃,鳞片在水里闪著慌乱的光。 而修恩像支离弦的箭,在海里穿梭自如,神力裹著他的身体,连海水的阻力都减了大半。 他一眼就锁定了那条浑身裹著金光的鱼一一那鱼有半人长,鳞片像熔了的黄金,游动时身后拖著长长的光带,连周围的海水都在轻轻震颤。 “就是你!”修恩猛地加速,伸手一抓,指尖刚触到鱼身,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神力顺著指尖往体內钻,同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个清晰的念头一一这条鱼,能缩减“轮迴”的冷却时间。 第164章 你回岛了,遇到了阿尔忒弥斯 第164章 你回岛了,遇到了阿尔忒弥斯 心臟猛地跳快了半拍,他著鱼往海面游,那鱼在他手里挣扎,金色的鳞片蹭得他掌心发烫,可他却得更紧了一轮迴冷却清零,意味著他能立刻再进一次轮迴,能再得一次机缘,甚至可能找到更强大的神力,或是能帮爱丽和露西亚快速启蒙的方法! 没一会儿,修恩就带著鱼衝上了岸。 岸边是片无人的沙滩,沙子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 他找了些干树枝,用神力引了点火星,很快就生起了火。 鱼不用处理,直接架在火上烤— 金色的鳞片遇热后发出“滋滋”的响,渗出的油滴在火里,冒起阵阵带著神力的香气,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等鱼肉烤得金黄,修恩直接上手撕了一块一肉质细嫩得像云朵,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神力顺著喉咙往下沉,瞬间涌遍四肢百骸,比阿尔特米斯的神力更烈,却又温和得不会灼烧筋骨。 他三两口就把整条鱼吃完了,连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生怕浪费半点神力。 刚吃完,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界面一一那是只有他能看见的“轮迴冷却”界面。 之前还显示著“剩余48小时”的数字,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最后“叮”的一声,彻底变成了“0”。 修恩的呼吸顿了顿,隨即笑了起来。 海风卷著沙滩的热气扑在脸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內的神力不仅更充盈了,连灵魂深处都像是被温水泡过,变得更轻盈。 现在,他隨时可以再次踏入轮迴。 爱琴海的浪还在拍打著沙滩,远处的海平面上,几只海鸟正慢悠悠地飞过。 修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里满是亮闪闪的期待一一下一次轮迴,又会带给他什么? 模擬! 这次林北进入模擬。 发现自己不是从海上开始。 而是读档了。 【你开始了阿尔戈號远征】 【你结束了远征】 【你打算回到无形之岛】 【你把这事告知了美狄亚和伊阿宋】 远航的终点並非荣耀的殿堂,而是另一段征途的起点。 当阿尔戈號庞大的船身缓缓驶入熟悉的港湾,拋下的铁锚砸起浑浊的浪,修恩站在船边目光却已越过喧囂的码头,投向远方那片被迷雾永恆笼罩的海域一一无形之岛。 他转过身,將决定告知了同生共死的伙伴。 伊阿宋脸上的得意尚未完全舒展,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那副总是混杂著野心与虚张声势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却又在尾音处泄了气,流露出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不確定: “哈?在这种时候——你要回去?” 他手指无意识地紧了剑柄,指节发白,“..也是,我没理由拦著你保护家人。 可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海风吹散的嘆息:“我那叔叔,他是盘踞在权力之座上的毒蛇,绝不会鬆口。 没有你在我——” 后半句话消失在海风里。 一路航行,血与火的试炼早已將残酷的真相烙进他的骨子里一一修恩,这个沉默却可靠的同伴,他的剑与智慧才是真正支撑著“伊阿宋”这个英雄名號没有崩塌的脊樑。 失去这道脊樑,他仿佛能听见自己那纸糊的勇气在风中哗哗作响。 正因如此,这份感激与依赖交织成更深的无力感,让他无法將挽留的话说出口。 家人的安危,是任何英雄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修恩静静地看著他,那双总是洞察一切的眼眸里没有责备,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嘆息的情绪。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著一种奇特的力量,穿透了伊阿宋的不安: “说什么傻话。 伊阿宋,阿尔戈號的船长,你的名字如今在七海迴响,难道你自己听不见那些传颂你『英勇”的诗篇吗?” 他微微偏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锐利的反问,“你真的认为,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荣光、 所有的胜利,全都——.是依靠別人吗?” 伊阿宋愜住了。 修恩的目光扫过周围或明或暗注视著他们的英雄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不是在回答伊阿宋,而是在陈述一个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若不是你第一个喊出那个看似不可能的梦想,若不是你拥有第一个冲向那片未知海域的一一哪怕是愚蠢的——勇气—”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冰原上掠过的一丝暖风,“.-你以为我们这群眼高於顶的傢伙,为什么会踏上阿尔戈號?” “我们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认命般的坦诚,“不过是一群被你那个闪闪发光的蠢梦吸引,自愿跟著一起发疯的—更大的笨蛋罢了。” “看,”他最后总结道,目光重新落回伊阿宋脸上,“本质上,我们並没区別。 都是追逐幻影的愚者。” 伊阿宋是欲望与自大的集合体,一个时常看不清现实的愚者,但这並不意味著他不是英雄。 正是他那份近乎偏执的梦想和敢於夸下海口的勇气,如同磁石般吸引了眾多能人异士,成为了阿尔戈號的灵魂。 他的行动力、统帅力,乃至在关键时刻的判断,都证明了他绝非凡俗。 他所欠缺的,或许只是在没有支柱时,依然相信自己能够站直的——最后一点自信。 此刻,那点自信,被修恩的话语猛地擦亮。 修恩的话语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伊阿宋心头的冰壳。 那冰壳之下,並非全是虚荣与怯懦,也曾有过炽热的、足以点燃星辰的梦想之火。 伊阿宋愣了片刻,眼中的迷茫与不安如同被阳光刺破的晨雾,迅速消散。 隨即,他猛地仰起头,发出一连串不再是偽装、而是发自肺腑的、畅快甚至有些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说得对! 谢了,修恩!” 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將那份失落的勇气重新捶打回身体里,眼中重新燃起那种混合著野心和天真的火焰,“我是什么时候——居然把最初那个敢做白日梦的自己给忘了!” 他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的质疑与嘲笑: “就算没有你帮忙,本大爷的史诗也一定会继续写下去! 儘管嘲笑吧! 儘管辱骂吧! 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那副熟悉的、让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又忍不住会被其纯粹所吸引的模样又回来了。 看著这样的伊阿宋,修恩眼底最后一丝担忧悄然隱去。 这才是他认识的阿尔戈號船长,那个能用不切实际的梦想將一群怪物般的英雄凝聚在一起的“ 愚者”。 但这並不意味著修恩没有留下后手。 在转身融入港口的阴影前,他留下了一句低语,如同在命运的棋盘上,为挚友预先埋下的一颗活棋: “如果如果真的遇到连你都觉得棘手的麻烦,渡过海湾,去科林斯。 找到那里的王。 你应该能获得所需的帮助。”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记住,伊阿宋,你並非一无所有。” 伊阿宋或许並不完全明白“科林斯”意味著什么,也不完全理解这承诺背后沉甸甸的分量与未竟的预言。 但他將挚友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般死死刻在了心底。 这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信任,是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的羈绊。 他並不知道,这句简单的话,將在未来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成为照亮染血王座之路的、唯一一道冷酷却可靠的光。 一颗名为“科林斯”的种子,就此埋下,静待破土之日。 【美狄亚想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这次会遭遇危险】 【你拒绝了】 港口的喧囂渐渐沉淀,海风裹挟著咸湿与离別的气息。 当修恩最终做出返回无形之岛的决定时,美狄亚上前一步,月光在她深色的眼瞳中漾开忧虑的波纹。 “让我与你同去。” 她的声音清澈,却像出鞘的短剑,斩断了周遭的嘈杂,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修恩沉默了片刻。 返回那座岛屿的念头本身就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圈不祥的涟漪。 那並非游子归乡的期盼,而是一种近乎本能预警的悸动,仿佛能感知到前方瀰漫的、肉眼不可见的血雾与灾厄。 他几乎能预见那岛屿被绝望和恐怖彻底浸透的模样。 让美狄亚一起去? 这个念头仅仅浮现一瞬,就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情绪彻底碾碎一一那是一种绝不容许她沾染半分那污移与危险的、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如水,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决绝。 “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试图用未来的许诺编织一张温暖的网,兜住离別的沉重,“等我处理完岛上的事,我就带你去见她们...我的姐姐们。 她们——应该会喜欢你的。” “姐姐大人们——是怎样的呢?”” 美狄亚仰起脸,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试图从他眼底捕捉更多关於那些占据他过往岁月的亲人的痕跡,同时也想驱散自己心中那丝细微的、酸涩的涟漪一一那是嫉妒,儘管她不愿承认。 她早已渴望与他缔结神圣的婚姻纽带,而修恩坚持要得到那三位姐姐的见证。 修恩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飘远,仿佛穿透了时间和海雾,落在了那座孤寂的岛屿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斯忒诺啊她很腹黑,总喜欢设下些让人头疼的陷阱,看著你中招后在一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尤瑞艾莉,活泼得过分,但情绪像海上的风暴,说变就变。 她们两个都特別喜欢捉弄人,嘴巴也毒得很,说起来简直浑身都是缺点” 他顿了顿,那点笑意里渗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情,“但她们其实没有恶意。 只是表达方式比较特別。” 然后,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至於美杜莎——她不一样。 她很安静,非常·—温柔。 几乎和斯忒诺、尤瑞艾莉是彻底的反面。” 他那份毫不掩饰的、深埋於回忆中的怀念,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这让美狄亚心底那丝酸涩愈发明显,却也让她更理解了那座岛屿对他而言意味著什么一一不仅是家人,更是他心中最初与最终的爱与锚点。 “到时,把阿塔兰忒也叫上吧。” 修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美狄亚轻轻哼了一声,那点小情绪找到了出口:“也是。 若不叫上她,下次见面,那位女猎手的箭矢,恐怕真要钉穿我的胸口了。” 他们就这样,像是寻常夫妻般聊著琐碎的家长里短,试图用这些温暖的碎片对抗不断逼近的离別时刻。 但钟声总会敲响。 修恩终於还是转身,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投向城外未知的远方。 美狄亚凝视著那即將融入夜色的轮廓,一股巨大的不舍和挽留的衝动硬在喉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绳索將他捆住。 但她知道,拦不住。 那座岛,是他无法割捨的过去与责任。 “修恩大人,”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份强撑的镇定下是无法掩饰的愁容,“答应我。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她强迫自己收回那几乎要伸出去、想要抓住他衣角的手。 一种冰冷而诡异的错觉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一一仿佛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这道背影,他就会像月光下脆弱的泡沫,彻底消散在海风里,再无踪跡。 修恩的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穿过逐渐浓重的夜色传来,不高,却像钢铁般坚定,烙印在空气里: “嗯。 只要我还活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真正的英雄无需长的告別,一句承诺,便已倾尽所有未能言说的情感与重量。 最终,美狄亚只能站在原地,望著那背影彻底被黑暗吞噬。 咸涩的海风吹痛了她的眼睛。 她在心底,默默地將所有能想到的神之名都祈祷了一遍,將所有的祝愿与不安,都献给了那片吞噬了她爱人的、深不见底的大海。 【你准备好了远行的船只】 【在你即將踏上船帆前往无形之岛时,另一股无法忽视的气息突然出现】 【那是白色如同月亮一样的长髮,还有洁白肌肤】 【无与伦比的美丽】 【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第165章 这次没死,起飞 第165章 这次没死,起飞 远航的船只已准备就绪,缆绳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感应著主人急迫的心绪,修恩的指尖即將触及那冰冷粗糙的船舷,下一步,便將踏入那片埋葬著过往与凶险的海域,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一一股极其庞大、纯净却又带著不容置疑威严的气息,毫无徵兆地撕裂了凡俗的夜幕,如同冰峰骤然降临於温暖的港湾! 修恩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在疯狂预警! 他猛地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那股力量的源头一映入眼帘的,是极致的光辉。 並非太阳般灼热刺目,而是清冷、皎洁、仿佛匯聚了世间所有月华的.-银白。 她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澄澈而圣洁。 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得不带一丝阴霾,如同阿卡迪亚森林中最无忧的晨曦。 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像是將亿万星辰都揉碎在了眼底,闪炼著纯粹而好奇的光彩。 白金般的长髮流淌而下,比最上等的丝绸更柔顺。 她的肌肤是雪原般的洁白,透著一种非人的、近乎透明的光泽。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人想像极限的美貌。 仿佛是由至高无上的神明怀著无比的爱意,倾尽心血一丝一缕雕琢而成,比世间任何人偶都要精致端正; 同时又充盈著磅礴的生命活力,让任何以美丽著称的模特或演员在她面前,都会瞬间黯然失色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狩猎与山林的主人,奥林匹斯山巔的十二主神之一。 “亲爱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亲昵和雀跃,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你这是打算,偷偷跑去哪里远行呀?” “额——.你— 修恩的思维罕见地停滯了一瞬。 尘封於前世记忆深处的、庞杂如星海的情报飞速流转、筛选,最终定格在一个耀眼的名字与神职上。 身份確认。 但正因如此,巨大的困惑如同海潮般瞬间將他淹没。 阿尔忒弥斯欢快地眨了眨那双盛满星辉的眼睛,对於修恩那明显带著陌生和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又觉得很有趣。 她微微鼓起脸颊,那神態不像是一位永恆的神,反倒更像是被心上人忽略了的小女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討厌啦~!”她拖长了语调,带著娇嗔的意味,“用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我,真一一是太过分了! 我是阿尔式弥斯哦! 是阿尔——忒——弥——斯! 你每天晚上抬头,不总是会看著我的嘛!” 她的话语天真又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修恩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问题脱口而出,直接越过了所有寒暄与敬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並不怀疑她的身份,那纯粹而磅礴的神性做不了假。 他怀疑的是这背后的意图,是这过於亲密的姿態下,所隱藏的、属於神明的莫测心思。 阿尔式弥斯似乎对这个反应更加意外了,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隨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 “矣一一?”她发出一个表示惊讶的可爱音节,“我还以为你会先跳起来质疑我的身份呢! 或者至少该行个礼嘛!” 她凑近了一点,带著清甜气息的月光似乎笼罩了修恩,“难不成亲爱的你,已经情深到可以一眼就確认是我的程度了? 呀一一!” 她像是被自己的猜想甜到,双手轻轻捧住脸颊,周身的光辉都愉悦地波动起来,十分害羞: “爱情! 难道真的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吗? 太神奇了!” 修恩一时语塞,彻底失语。 眼前这位哪里还有半分奥林匹斯主神的威严与架子? 分明就是个被恋爱幻想冲昏了头脑、思维跳脱得完全跟不上节奏的—.绝世美少女。 “哼哼~!”她放下手,挺起胸膛,那姿態骄傲得像只刚刚开屏的孔雀,又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天真,“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啦! 重点是一—” 她伸出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向修恩,周身流转的月华都似乎因她的情绪而雀跃舞动。 “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可是特地、专门、只是为了来见你,而精心『捏造”出来的哦!” 她的声音里带著献宝般的得意,“换句话说一一你被神明看上啦! 也就是她用力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对你! 一见钟情了!” 一手轻轻搭在胸口,仿佛那颗为狩猎而生的神明之心,正为眼前的凡人剧烈跳动。 阿尔忒弥斯的话语並非一时兴起。 遥想最初,或许只是神祗漫长生命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好奇,向那个总在月下凝望大海、眼神却穿透了月华望向更远方的人类,投去了一警。 然而,目光一旦落下,便再难移开。 她看著他於风暴中掌舱的英勇,看著他对待同伴时偶尔流露的、连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温柔,看著他在野心与迷茫间挣扎的侧脸”一步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深陷其中。 每日每夜,期待银辉洒落之地能映出他的身影,渴望看到更多关於他的故事。 那份嚮往与憧憬,悄然缠绕神心。 最终,某种坚固的壁垒被彻底击碎、坠落一一她已不再满足於当一个遥远的、沉默的旁观者。 这具耗费神力精心凝聚的、完美符合人类审美的身躯,便是她踏入他世界最决绝的证明,“哈?你说真的?” 修恩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思绪瞬间过载,冒出阵阵青烟,这衝击远比面对海妖或巨人更甚。 在希腊这片被诸神阴影笼罩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太清楚周围的人们对奥林匹斯眾神是何等的敬畏与狂热。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信仰,是生活的一部分。 而现在,这被顶礼膜拜的对象之一,竞然—.跑下神坛,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对著自己一个挣扎求存的凡人宣称“一见钟情”?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爱琴海沿岸所有月神神殿的祭司都会集体骇然晕厥一一他们至高无上、纯洁无瑕的处女神,竟爱上了一个凡人? 这在神律森严的奥林匹斯,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墮落,是足以引发神系震盪的丑闻! “当然是真的呀!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阿尔忒弥斯嘟起嘴,似乎对他的质疑感到些许委屈,但很快又被自己的热情淹没,双手捧心,“有什么办法嘛!” “你知道人家每晚被你那样『深情』地望著,心跳得有多快吗? 你知道我偷偷看著你,等待一个合適的机会出现在你面前,等了多久吗?” 她周身的光辉都因激动而荡漾起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是命运哦!” “这未免—” 修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明白阿尔忒弥斯在说什么一一那些他独自在甲板上、在海边,望著月亮出神的夜晚。 但他看的从来不是月神本身,他只是將那份对无形之岛、对岛上之人的无尽思念与忧虑,寄託给了那轮永恆而沉默的月亮。 谁能想到——正主居然真的在月亮后面盯著看,还彻底会错了意?! “所以一一”阿尔忒弥斯向前一步,脸上绽放出甜美到令人室息的笑容,那笑容里带著神明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宇宙最基本的法则,“从今天起,无论你生病还是健康,顺境还是逆境,你都要对我负起责任了,对吧?” 她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世上怎会有人拒绝神明的垂青? 怎么可能存在? 能够被神爱上,难道不是宇宙间最至高无上的荣幸和必须接受的命运吗? 她篤定地、期待地看著修恩,等待他欣喜若狂的回应,周身月华流转,仿佛已预见到永恆幸福的序幕。 修恩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重量的浊气。 面对眼前这位於璀璨月华中等待回应的女神,他眼底只有一片被焦虑灼烧过的疲惫。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著一种难以掩饰的倦怠,並非针对她,而是针对这完全脱轨、不合时宜的局面,“我现在真的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无形之岛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於顶,姐姐们可能正面临的灾厄像燃烧的荆棘鞭挞著他的心臟。 一位突然降临、还自带恋爱滤镜的月神的“深情告白”,更像是一场令人心力交的甜蜜灾难。 神明啊,果然都是些完全不懂得看气氛、我行我素到了极点的存在。 “矣—?” 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灿烂的、仿佛盛放著整个春日园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如同精致瓷器表面骤然裂开的细纹,一种近乎懵懂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迅速取代了之前的雀跃与自信。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剧本。 在她的认知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选项。 人类面对神明的垂青,理应感激涕零、欣喜若狂地匍匐在地,將这份恩宠视为宇宙间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应该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露出丝毫预想中的狂喜? 为什么他眼底只有一片沉鬱的、化不开的疲惫和拒绝? 明明她已经如此放下姿態,如此清晰地表达了喜爱?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悄然戳破了那颗被眾星捧月惯了的神之心。 “那你”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颤抖,周身流转的月辉似乎都隨之黯淡了几分,“是討厌我吗?” 修恩看著眼前这位忽然流露出近乎脆弱神態的女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无形地拨动了一下,但他眼底的坚冰並未融化。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清晰,试图將那份沉重的责任刻入她的理解: “阿尔忒弥斯,不是討厌与否的问题。” 他抬手,决绝地指向那片迷雾深锁的海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负担中挤压出来,“我的家人正在那里等待救援,她们可能正处於无法想像的痛苦和危险之中。 现在,此刻,我的全部心神都必须繫於她们身上。 我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余裕,去思考、去回应任何其他的感情,即使这份感情来自於一位尊贵的神明。” 他的焦虑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火焰燃烧。 戈尔贡三姐妹的安危像一座巨山压在他的脊樑上,那是比任何神明的青睞都更沉重、更紧迫的召唤。 他並非对眼前的光辉毫无触动,只是那深深的担忧与责任,早已塞满了他的胸腔,再也容不下別的东西。 【无声的抉择与既定的航路】 修恩的回应,这一次几乎无可挑剔。 他没有触及那份不容玷污的神之爱意,也未背弃自己身负的责任,只是將那份凡人的沉重与急迫坦诚相告。 这份恰到好处的坦诚,让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细微的委屈与即將酝酿的风暴渐渐缓和了下来,周身那微微波动、仿佛预示不祥的月辉,也重新流淌出温和的光泽。 她只是微微歪著头,用那双盛著星海的眸子凝视著他,似乎在权衡他那“渺小”的烦恼与自己的兴致。 上一次—-大概就是因为拒绝得太过决绝,態度强硬地践踏了她的“好意”,才彻底触怒了这位心思莫测的女神吧? 轮迴过一次的修恩,心绪冰冷而清晰。 面对这位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占有欲极强且不容违逆的月神,他已然摸到了在刀锋上行走的诀窍一一绝不能硬碰她那根深蒂固的神之傲慢。 “哼,什么嘛,”阿尔忒弥斯似乎终於做出了决定,语气带著一丝施捨般的优越感,又混合著想要让他认清“现实”的急切,“如果你真那么想知道,我—我也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哦!” 她微微扬起下巴,月光在她完美的轮廓上镀上一层冷银边: “你现在赶过去,已经太迟了!”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箭矢,试图射穿修恩最后的希望,“美杜莎——.她早已深陷诅咒的泥沼,魔化的进程无可逆转! 变成那头可怖的戈尔贡怪物,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是我亲眼所见!” > 第166章 美杜莎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第166章 美杜莎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凭藉著那份因“好奇”而滋生的、近乎偏执的关注她甚至动用了身为机神的特权,將视线从地球之外的平流层投下,穿透迷雾,精准地窥视了那座被诅咒的岛屿。 她看到了那片土地瀰漫的死寂与绝望,看到了那正在发生的、缓慢而不可逆的恐怖蜕变。 当然,她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的念头。 这位女神的目光从来只聚焦於一人一一修恩。 戈尔贡三姐妹的命运? 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是註定被遗忘的悲剧註脚。 她的窥视,仅仅是为了更了解他行动的缘由,仅此而已。 “修恩,你根本就没办法处理的!”她的语气变得急切,带著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试图將他拉回“正轨”,“所以,放弃吧! 不如和我在一起,这样你会轻鬆很多很多哦!” 她伸出手,仿佛要將他从那条布满荆棘的路上拽开,声音又变得甜腻起来: “戈尔贡什么的,不过是早已被时代拋弃、註定要化为怪物的旧日残影罢了~! 你只要有我在身边就足够啦~!” 【扭曲的爱意】 她一直注视著他。 她知晓是那所谓的“家人”成为了他奋斗的源泉,是戈尔贡三姐妹塑造了如今这个让她心动的英雄。 但同时,她也看得分明,正是那份羈绊,让他一次次捲入纷爭,遍体鳞伤,承受著凡人本不该承受的重压。 这份爱意,让她无法忍受。 在她纯粹而自私的逻辑里,让心爱之人远离一切苦难才是至高无上的“正確” 而戈尔贡三姐妹,以及她们所带来的所有麻烦和痛苦,就是最需要被切割、被拋弃的“灾害”。 救治? 那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內。 毁灭,或者遗忘,才是她认为的最“好”的归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修恩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艘在波涛中起伏、等待远航的船只。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眼中已然凝固的决意。 心中的答案,早已如礁石般坚硬冰冷。 那並非基於世俗的伦理纲常,也非出於对神明威权的敬畏或恐惧。 那是一个男人,剥离开所有外在身份之后,最原始、最纯粹、也最不容玷污的感情。 他的脚步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迴响,每一步,都是对那份“神之爱意”最无声,却也最坚定的回答。 阿尔忒弥斯那番带著施捨与诱惑的话语,如同月海上浮动的迷雾,试图笼罩修恩前行的航路。 然而,修恩的內心却如同被最坚硬的礁石填满,任何风浪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迴响起另一个声音,温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早已刻入灵魂的烙印: “打扰的人,我都会挡下。” “呵呵,修恩,我也是你的姐姐哦。” “姐姐—·就是要保护弟弟的吧?” 那美丽而强大的丽影,是他荒芜过往中唯一接纳他的港湾,是他之所以成为“修恩”的起点。 儘管连她自己都清楚,那温暖的承诺或许终將是一个谎言,知晓自己终將在无尽的杀与诅咒中滑向怪物的深渊。 这层温柔的薄纱,这自欺欺人的谎言,连当时的他都能隱约看穿。 但是啊一一他依然无比贪婪地眷恋著那份虚假的温暖,並將其视若瑰宝。 正是因为经歷过彻底的“无”,才更懂得紧紧抓住这哪怕註定破碎的“有”。 现在的他,拥有了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此刻,戈尔贡三姐妹的安危,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是他唯一想用尽全力去守护的一切这份重量,比奥林匹斯山更沉,比眼前月神的爱语更加真实不虚。 於是,对於阿尔忒弥斯那份看似恩宠、实则自私的“爱意”,对於她那试图將他拉离命运轨道的举动,修恩停下了走向船只的脚步,转过身,直面那璀璨的神明。 他的目光平静,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海风,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阿尔忒弥斯,我无法接受你。 这抉择並非出於对神律的忌惮,亦非困於世俗的伦理。 这是一个男人,剥离所有外衣,基於最纯粹的感情与不可推卸的责任,所做出的最直接、也最勇敢的回答。 修恩没有扭头,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冷硬,如同雕塑,没有丝毫动摇。 阿尔忒弥斯脸上那甜美灿烂的笑容,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一点点消散殆尽。 那双曾盛满星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洞。 又一次。 又一次被如此毫不留情地回绝。 这在她永恆的生命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人类—..不都该为神明的垂爱而欣喜若狂、顶礼膜拜吗? 这不才是宇宙运转的法则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明明...如此爱著他啊她曾以为自己作为至高无上的神明,绝不会对渺小的人类產生真正的爱恋。 她本以为自已会永远如此,高悬於天,冷漠地俯视眾生。 直到·开始注视这个男人之前。 是他,让她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產生了如此炙热而陌生的感情。 因为他,一瞬间觉得这原本无聊的世间万物都变得如此鲜活可爱。 她甚至第一次,由衷地感激著自己的创造者,能让她体验到这份悸动。 可是一就在这一刻,所有的美好瞬间顛覆、反转! 这个男人,竟然否认了这份她视若珍宝的爱意! 那令她无比喜悦、充满感激的爱情,顷刻间变质,化作灼烧神心的暴怒! 那原本满溢的善意与爱怜,也扭曲成了冰冷刺骨的憎恶! 就在这股黑暗的情感即將堆积到极限,即將化作毁灭性的神罚倾泻而出时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不再是之前的全然冷漠,而是带上了一种清晰的、试图沟通的意味,仿佛要在这情感的废墟上,留下最后一句解释: “阿尔忒弥斯,”他的声音低沉,却像月光穿透云层般清晰,“我並不討厌你。” “可你从一开始,就將我至亲之人的生命与未来,当作求爱的祭品。” “这样的告白,从根源上便是错误的。” “所以,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 他略作停顿,目光仍坚定地投向那片迷雾笼罩的海,仿佛能穿透时空,看见岛上那个仍在挣扎的身影。 “你说,我的家人已经无药可救。” “即便如此一—” “我也必须去。” 他终於微微侧首,月光落进他眼底,照出一片不容撼动的决意。 他最后的话语,如同刻入灵魂的誓言: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英雄。” “我可以背叛任何人” “却绝不能背叛我自己。” 修恩跃上泊在海面的小船。 船身轻晃,却足够载他航向命运的彼岸。 【阿尔忒弥斯静默地听著,这些话莫名熟悉,像是早已埋藏於岁月深处的回声】 【她忽然想起那些与他共度的日夜】 【他是如此真实、如此坚毅,像一座永不倾塌的山一一也正是如此,她才在第一眼就沉沦】 “如果不是这样的开始,如果命运能给我们另一种可能——”他声音渐低,像是夜风中的余烬,“也许,我会喜欢上你吧。 对不起。” 修恩以一句道歉划下终幕。 小船载著他,渐行渐远。 她心底本该涌起愤怒。 被拒绝、被否定,她理应恨他。 “可为什么我反而觉得高兴? 不、不对! 那傢伙——根本就是个混蛋!” 阿尔忒弥斯紧双手,脸颊微微鼓起,像是要强行聚拢早已散去的怒意。 喜欢与憎恶在她心中激烈交锋,从未有如此矛盾、如此纠缠的一刻。 討厌修恩。 却又喜欢修恩。 喜欢著那个始终贯彻自我、坚毅如山的他。 却又討厌著拒绝自己、选择转身离开的他,当修恩说出拒绝的那一刻,她几乎愤怒得想要將整个世界碾为尘埃。 “哼!算什么嘛! 明明都有我在了.却还要为別的女人拼命! 达令,你太心了!” “咕唔唔—.这种时候就该来一发歼星炮教训教训你!” 阿尔忒弥斯仍然嘟著嘴生著闷气。 就连悬浮於外太空的机神本体,也数次凝聚起庞大的魔力,遥遥锁定海面上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可每次准星对准他英俊的侧脸,就会想起他低沉的声音: “我並不討厌你。” “唔唔!气死我啦! 这到底算什么啊! 笨蛋笨蛋! 笨蛋修恩! 爱管別的女人就去管吧! 想见我的人可是能从奥林匹斯山巔排到冥河尽头呢! 再也不管你了! 哼!” 阿尔忒弥斯鼓著脸愤愤地向海中丟出一块石子,仿佛那就是修恩的脑袋。 最终,她决定將这次意外的出行从记忆里彻底刪除。 心中缠绕的那团情绪太过陌生、太复杂,她不愿再去细想其中意味。 或许变回那个只以系统逻辑为核心的冰冷机神,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她已经不想再理会人类了。 【这位月神正闹著她的小脾气】 【她第一次尝到这种陌生的情感,应对得略显笨拙而生涩】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你乘著一叶孤舟驶向无形之岛,脑海中诸多丽影纷杂交错,令你心绪不寧。 但最终,所有幻象皆尽散去,唯剩一道身影清晰如刻。 你心无旁,直指彼岸。 当你抵达无形之岛所在海域时,异变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天空是密不透风的赤红色,像被血浸透般黏稠压抑。 魔力侵蚀著空间,扭曲常识的巨影盘踞高空一那是翔的高加索神鹰。 整片天空仿佛已成为它的领土,而海面之下,水妖斯库拉的身影也占据了广阔水域。 这里本应是人类绝不可踏足的魔境。 可奇怪的是,那些本应极具攻击性的魔物,却对你毫无敌意。 一丝不妙的预感悄然浮现。 你加快船速靠岸登岛,急切地寻找著那三位姐妹的踪跡。 幸运的是,你並未搜寻太久。 在一处山林边缘,你找到了斯忒诺和尤瑞艾莉。 她们看到你重返岛屿,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个时候回岛修恩,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斯忒诺轻轻摇头,声音里带著刻意装出的冷淡,“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哦。” “我能放著你们不管吗?”修恩的目光如炬,直直看进她闪烁的眼睛,“你该不会想著,就让美杜莎彻底魔化,然后你和尤瑞艾莉主动献祭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早已看穿她刻薄言语背后深藏的担忧。 她是不愿他踏入这必死的浑水。 “真是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一旁的尤瑞艾莉忍不住开口,脸上写满了难过,“美杜莎她已经到那种程度了你已经没必要——” 她和斯忒诺早已下定决心要陪美杜莎走到最后。 但修恩不同。 他只是偶然漂泊至这座岛的外人,本就不该被捲入戈尔贡三姐妹註定的悲剧。 正因为如此,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才想逼他离开一一这一切的背后,只是单纯地不愿看他以身犯险。 “你们俩— 修恩刚想开口,一阵剧烈如地震的震动猛然传遍全岛! 他骤然转头望向洞外,感受到那股熟悉却已扭曲的气息正在甦醒。 “斯忒诺,尤瑞艾莉,你们立刻去海岸边避难,”修恩转过身,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美杜莎一一交给我。”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著两位姐姐被吞噬? 他之所以一路成为英雄战斗至今,不正是为了阻止这样的悲剧再度上演? 望著那道身披鎧甲、毅然挡在她们前方的伟岸背影,斯忒诺和尤瑞艾莉都不由得住了。 那个曾经被她们悉心照料长大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连女神都会为之倾心的英雄,“修恩—”斯忒诺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是要去討伐美杜莎吗?” 修恩没有回答斯式诺。 他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这是他最害怕看到的结局一一比他自己的死亡还要令他恐惧。 【他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斯式诺的表情】 【你化作一道疾风,向著震动的中心奔去】 断壁残垣间,你终於看到了她。 或者说,那曾经是她的存在。 庞大的蛇躯盘踞在神殿的废墟之上,宛如一座蠕动的肉山。 紫黑色的鳞片在稀薄的光线下闪烁著不祥的光泽,所经之处,岩石腐蚀,大地枯萎。 【这就是美杜莎一一或者说,是美杜莎留下的残骸】 【无数怨念与诅咒如同实质的黑泥,从她破碎的躯壳中不断渗出,发出的嘶吼声中交织著成千上万亡灵的哀豪】 【那些都是前来“討伐魔物”的“英雄”们,如今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白骨,成为了她疯狂的一部分】 “你!也是!来杀一一我!?” 她猛地抬起头,沾满暗红色血污的长髮黏在脸颊上。 在髮丝的缝隙间,你看到了一双彻底疯狂的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甚至不是魔物的眼睛。 那是两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红色漩涡,里面翻腾著最纯粹的恶意与痛苦。 “美杜莎—.”他的声音因痛苦而沙哑,“就连我—你也认不出来了吗?” 第167章 你要放弃討伐她吗 第167章 你要放弃討伐她吗 那一秒,咆哮声撞在耳膜上,像烧红的烙铁烫过皮肉,带著魔化后特有的腥气,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你握看剑柄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出死白,剑鞘上的纹路得掌心生疼,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胸腔里的闷痛。 那痛不是来自外伤,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裹著懊悔和无力,像有只手在狠狠著你的心臟,越越紧。 【终究还是来晚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狠狠扎进脑子里。 你想起在阿尔戈號的甲板上,她替你缝补被海风颳破的披风,指尖带著亚麻线的温度; 想起在山洞里躲避暴雨时,她把烤热的麦饼给你一半,眼里盛著比火光还暖的笑。 你明明发过誓,要护著她,护著所有跟你出海的人,可现在呢? 你只能站在这里,看著她的头髮变成扭动的蛇,看著她的皮肤覆上暗紫色的鳞,看看她从那个会笑看喊你“修恩”的女子,变成眼前这头面目全非的魔物,【明明知道诅咒不可逆转,魔化无人能挡。】 你早该清楚的。 从听到“美杜莎”这个名字开始,从知道她是命运女神诅咒的孩子开始,你就该明白,这一天或许会来。 可你还是抱著侥倖,想著或许能用神力压制,或许能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直到此刻,看著她眼瞳里的温柔被红光彻底吞噬,你才懂,所有的侥倖都是自欺欺人。 胸腔里的剧痛越来越烈,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看,连呼吸都带看血腥味。 她的形態扭曲得可怖,蛇尾在地上扫过,留下一道道深沟,蛇发里的毒蛇吐著信子,滴下的毒液落在石头上,“滋滋”地冒著白烟。 可你还是能看见幻影一一那是她没被诅咒时的样子,穿著白色的长裙,站在阳光下,头髮像蜂蜜一样柔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成好看的月牙。 就是这残存的幻影,让现实显得愈发残忍。 “啊啊啊啊啊——!!” 尖啸声突然炸开,比刚才的咆哮更烈,震得你耳膜喻喻作响。 美杜莎仰起头,双眼中的红光急速凝聚,像两团烧红的火炭,连周围的光线都开始扭曲一远处的树木在慢慢褪色,天上的云停住了流动,连落在地上的石子都悬在了半空,整个世界都在往“凝固”里沉。 你知道,那是她的魔眼之力,是能把凡人瞬间变成石像的恐怖力量。 没有犹豫,你抬起眼眸,深邃的紫色瞳孔里,忽然有漩涡开始旋转一阿尔特米斯的神力顺著眼底往外涌,带著冰冷的星芒,凝聚起一道与她同等规格,却截然不同的力量。 下一秒,两道漆黑的光芒同时撕裂虚空! 没有声音,却比任何轰鸣都震人心魄。 你的力量与她的魔眼之力撞在半空,像两团黑色的火焰在相互啃噬,空气被碾压得发出“咯吱”的脆响,连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那些被捲入力量漩涡的石子,瞬间化为粉,连半点痕跡都没留下。 “死吧!死吧!给我去死吧!” 美杜莎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再也听不出半分往日的温柔。 她的理性早就被魔性吞噬了,此刻的她,就是行走的灾厄,是被诅咒驱使的杀戮机器。 那双蛇瞳死死锁定你,里面没有恨,只有纯粹的恶毒,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你的眼里。 你想起在阿尔戈號上的日子。 那时候若是遇到这样的魔物,你只会拔出剑,毫不犹豫地討伐,因为那是英雄该做的事,是为了保护更多人必须做的事。 可现在,你握著剑的手却在颤抖。 剑刃指向她,却迟迟没能落下。 【你与美杜莎陷入死斗。】 你能躲开她的攻击,能凭看神力压制她的魔眼,甚至能找到她的破绽,给她致命一击。 可你做不到。 每当剑刃快要碰到她的鳞片时,脑海里就会闪过她曾经的笑容,闪过她替你擦去脸上血污的样子,那些画面像潮水,把你的理智淹没。 【內心的挣扎让你无法挥出全力以赴的每一剑。】 你明明知道,眼前的她已经不是她了,是被诅咒操控的怪物,再不下手,不仅是你,连远处的渔港,连爱丽和露西亚,都会被她波及。 可情感却在嘶吼,在喊著她的名字,在告诉你一一那是你曾经最深爱的人,是你发过誓要保护的人。 【理智告诉你眼前的已是怪物,情感却仍在嘶吼著她的名字。】 美杜莎的蛇尾扫过来,你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却被她的蛇发缠住了手腕。 毒蛇的獠牙擦过你的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毒液顺著伤口往里渗,带来一阵麻痹的疼。 你挥剑斩断蛇发,却没能趁机反击你看著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看著她眼瞳里一闪而过的痛苦(或许只是你的错觉),心臟又开始抽痛。 【你节节败退。】 你被逼得往后退,脚后跟碰到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 美杜莎的攻击越来越狠,魔眼的红光越来越盛,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到让人室息。 你握著剑的手还在抖,胸腔里的挣扎越来越烈,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让你杀了她,一个让你救救她。 阳光被扭曲的光线挡在外面,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昏暗。 你看著眼前这头既熟悉又陌生的魔物,忽然觉得,比被她杀死更痛苦的,是此刻的自己一明明握著剑,却连保护想保护的人都做不到,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腥风裹著毒液的酸腐气扑面而来,美杜莎那如马车辕木般粗壮的蛇发已经到了眼前,蛇口中的尖牙泛著冷光,连鳞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一你知道,再慢半分,自己就会被这狂暴的攻击撕成碎片。 可就在这生死一线间,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废墟外围一一那两个纤细的身影,是斯忒诺和尤瑞艾莉。 她们没有走,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平日里总爱用刻薄话掩饰温柔的姐妹俩,此刻正站在断壁后,眼泪无声地顺著脸颊往下淌,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你能看见斯忒诺死死咬著嘴唇,指节得发白,尤瑞艾莉则用手捂著嘴,连鸣咽声都不敢发出来 她们在看,看著自己的妹妹变成魔物,看著曾经深爱的人要与她为敌,这种家人相残的画面,是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的折磨。 胸腔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是之前的闷痛,是带著灼热温度的决心,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你心臟发颤。 你绝不能让美杜莎伤害她们,绝不能让她在魔性的驱使下,亲手斩断自己最后一丝与“人”相关的羈绊一那会是比死亡更无法挽回的过错。 “美杜莎——”你抬起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著近乎绝望的坚定,“我绝不能让你伤害她们。 所以,至少由我来阻止你一一话音未落,右臂的肌肉猛然賁张! 青筋像醒过来的龙,顺著胳膊爬上来,连皮肤都被撑得发亮,脊椎更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像是承受不住体內骤然暴涨的力量。 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一一阿尔戈號的甲板上,赫拉克勒斯握著你的手教你握剑,粗糙的掌心带著老茧: 暴雨中的山谷里,你们一起对抗狼群,他教你如何在绝境中找到生机; 还有那些深夜里,他坐在篝火旁,给你讲斩杀海德拉时的技巧,说“真正的武技,不是为了杀,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 那些画面像燃烧的画卷,在脑中极致闪回。 你忽然懂了,你对武技的理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学徒,而是真正接过了他的剑,接过了那份“守护”的信念。 “【射杀百头一一!】” 手腕猛地一抖,剑锋在空气中划出道淒冷的弧光,声音里带著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这是赫拉克勒斯为斩杀毒蛇海德拉创下的武技,是超越常理的快与准,是专为撕碎不死魔物而生的杀招一一如今,你要用来阻止你曾经最深爱的人。 下一刻,数十条紫发巨蟒从美杜莎的头顶涌出来,像沸腾的血肉浪潮,带著撕裂一切的咆哮向你扑来。 蛇鳞摩擦的声音、毒蛇吐信的“嘶嘶”声、还有美杜莎那尖锐的嘶吼,混在一起,成了最恐怖的魔音。 可你没有退。 一—! 第一声轻响,最先扑来的巨蟒在触及剑光的剎那,被斩成两段。 滚烫的紫血喷溅出来,落在古老的神殿地基上,发出“滋滋”的响,很快就蔓延开,像打翻了盛满猩红顏料的巨桶,把灰色的石头染得通红。 ————! 剑光越来越快,越来越准。 你足尖点著空中浮动的碎石,身姿快得近乎荒谬,连续闪烁腾挪,每一次移动都踩著最刁钻的角度,避开蛇发的缠绕,躲开毒液的喷射。 那些挣狞的巨蟒,无论从哪个方向扑来,都会在触到你的前一秒,被剑光斩碎,血肉和蛇骸在空中翻飞,填满了你的视野。 美杜莎的魔眼再次亮起,红光像两道雷射,直刺你的瞳孔。 可你眼底的紫色漩涡也同步转动,阿尔特米斯的神力涌出来,与魔眼的邪光撞在半空没有轰鸣,只有无声的湮灭,两道力量相互抵消,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此刻的你,没有了之前的犹豫,没有了內心的挣扎。 你像专为诛杀魔性而生的天罚,浑身都裹著决绝的气息,每一剑都斩得乾脆利落,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无比。 你的使命只有一个一阻止她,不让她再伤害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距离在呼吸间被无限拉近。 有腐蚀性的紫血溅到你的鎧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鎧甲的金属片很快就被烧出小洞,热气透过缝隙渗进来,烫得皮肤发疼。 可你没管,甚至没低头看一眼一一你的眼里只有美杜莎的胸膛,只有那团被魔性包裹的、曾经温热过的心臟。 最后一步,你猛地蹬地,整个人化作一枚黑色的子弹,裹挟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心,所有的悲伤,狠狠撞了过去! 剑锋在前,你的眼神比剑更冷,却又比火更热一一美杜莎,对不起。 但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了。 轰鸣震碎了废墟的死寂,连脚下的神殿地基都在震颤。 美杜莎庞然如山的身影跟跪著向后倒去,蛇尾在地上拖出深深的沟壑,带起漫天尘土。 你稳稳地踏在她的胸口,靴底能清晰感受到底下那颗心臟剧烈的搏动跳得又快又乱,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既带著魔物的狂躁,又藏著一丝微弱的、属於“人”的震颤。 手中的大剑已经高擎过头顶,剑刃反射看昏暗的光,冷冷地对准她的脖颈。 那脖颈还残留著几分往日的纤细,却又覆上了暗紫色的鳞,蛇发里的毒蛇还在疯狂扭动,吐著信子想要咬你,可你只要再往下斩半寸,这一切就会彻底结束,灾厄会被终结,斯式诺和尤瑞艾莉也不会再受煎熬。 可视线却骤然模糊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碎了心里那堵坚如白堊城墙的信念,裂痕从底部开始蔓延,越来越大,最后连整面墙都开始剧烈颤动。 你握著剑柄的手,第一次没了之前的决绝,指尖甚至开始发凉。 【身为英雄,討伐灾厄是天经地义的职责。】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你。 你是从阿尔戈號走出来的英雄,是斩杀过海怪、保护过渔港的修恩,你该做的,是挥下这一剑,是让魔物归於尘土,是让无辜者免於灾祸。 【但这一剑若真的斩下,你所坚信的、所守护的一切,也必將隨之彻底崩碎。】 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 你守护的,从来不是“英雄”这个名號,而是那些你在乎的人,是那些温暖的瞬间。 这一剑斩下去,斩碎的不仅是美杜莎的脖颈,还有你午夜梦回时想起的那些画面1 是她替你缝补披风时的专注,是她把麦饼给你时的笑容,是她在星空下轻声喊你名字时的温柔。 你陷入了致命的停滯。 高擎的剑悬在半空,既落不下去,也收不回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夜晚一那是在阿尔戈號停靠的某个小岛上,你们偷偷溜下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星星。 她靠在你的肩头,头髮里没有蛇,只有淡淡的香,她轻声说“修恩,等这次航行结束,我们去一个没有诅咒的地方好不好”,你当时握著她的手,说“好,我带你去”。 那个夜晚的风很软,星星很亮,她的声音甜得像蜜,让你无数次在午夜回首时,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修恩—.” 忽然,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声轻唤。 不是此刻美杜莎尖锐的嘶吼,是无数个清晨,你从睡梦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她的睡顏,是她刚睡醒时,带著点鼻音的、温柔到极致的轻唤。 那声音像一根针,狠狠刺穿了內心最柔软的部分。 高擎剑刃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痛苦一一理智告诉你,眼前的是魔物,是灾厄,你该斩下去; 可情感却在拉扯,在嘶吼,告诉你那是美杜莎,是你曾经爱过的人,是你发过誓要保护的人。 【你仿佛听见了另一个自己一一那个作为英雄的自己一一在冰冷地发问。】 那个自己穿著阿尔戈號的鎧甲,眼神冷得像冰,站在你对面,一字一句地问:“你要背弃英雄的誓言吗? 你要放过这为祸世间的魔物吗?” 风卷著废墟的尘土吹过来,迷了你的眼。 你看著美杜莎脖颈上的鳞,看著她眼瞳里残存的、快要熄灭的红光,看著她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一你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臟在你的靴底,跳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慌。 【“你要放弃討伐她吗?”】 第168章 献出生命! 第168章 献出生命!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握著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剑刃却始终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废墟里很静,只有美杜莎粗重的喘息声,只有蛇发扭动的“嘶嘶”声,还有你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一一像在敲鼓,敲得你脑子发疼,敲得你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是做一个斩断所有情感的英雄,还是做一个守护回忆的“懦夫”? 是挥下这一剑,终结灾厄,还是放下剑,承受可能到来的更多灾祸? 剑还在颤,心也在颤。 你站在她的胸口,像站在命运的岔路口,一边是英雄的职责,一边是心底的执念,而你,却在这中间,寸步难行。 那一秒被无限拉长,像被冻住的琥珀,连废墟里的风都停了。 月光从断壁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你沾满紫血的鎧甲上,忽然就勾起了脑海里的画面也是这样的月光,她坐在阿尔戈號的甲板上,手里拿著刚摘的野,笑著递给你,说“修恩,你看这像不像星星”。 那笑容太温柔了,像春天刚融的雪水,像深夜里暖著的灯,是你前半生里从未敢奢望的东西。 你从前是渔港里挣扎求生的打渔人,后来是在轮迴里摸爬滚打的孤魂,是她让你知道被人牵掛是什么滋味,是她让你明白“爱”不是书里的字,是实实在在的温度— 是清晨放在你枕边的热麦饼,是雨天替你撑著的草伞,是你受伤时她眼里的泪光。 是她拯救了你的灵魂,才让你有勇气穿上英雄的鎧甲。 若是此刻把剑挥向她,那这第二次人生的意义,不就成了泡影? 你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是英雄的名號,还是心里那点真实的温度? “至少要守住最后的真实。” 意识猛地拽回现实,眼前还是那个扭曲的魔物一一蛇发挣狞,鳞甲泛著冷光,可你心里的念头却无比清晰。 你在心底无声地告白:“美杜莎,即便你沦为这般模样,我依然——” 依然记得你笑起来的样子,依然记得你说过的话,依然无法对你挥剑。 可魔性的疯狂没停。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你甚至没看清那紫蟒是怎么动的,只听见脑海里突然炸开一声悽厉的哭喊一一那不是美杜莎此刻的嘶吼,是藏在魔性最深处的、属於她的理智,在拼命挣扎:“停一一停下! 快停下啊——!” 你知道,那是她还没完全消失的意识,是她在阻止这具被诅咒操控的躯体,阻止它对自己爱的人露出疗牙。 可她做不到,就像你之前无法阻止她魔化一样,她被困在这具丑陋的躯壳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腥风突然扑到眼前。 紫色的巨蟒发束像道闪电,猛地袭出,尖锐的疗牙带著毒液,瞬间就贯穿了你的鎧甲,刺进了你的躯体。 “噗—” 身体像是被炸开了。 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比被深海王的利爪抓伤时更烈,比被魔眼的红光照射时更痛。 鲜血混著內臟的碎块涌出来,浓重的腥气衝进鼻腔,妖异的血在空中绽开,落在古老的神殿地基上,像一朵朵绝望的。 你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就失去了力气。 噗通一一! 温热的血液泼酒在地上,溅起细碎的血珠。 你的下半身已经没了,断裂的伤口处还在泪汨地流著血,残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像块被撕碎的破布,又狼狐地翻滚了几米,体內的血、內臟、还有那点残存的神力,都跟著流淌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猩红的痕跡。 鎧甲的碎片散落在旁边,剑也掉在了地上,剑刃上还沾著紫蟒的血,却再也没人去握了。 你躺在那里,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见美杜莎的身影在远处晃动一一她的蛇发还在扭动,可那双蛇瞳里,好像闪过了一丝极淡的、属於“人”的痛苦,又很快被魔性的红光淹没。 耳边好像又响起了她的声音,不是嘶吼,是从前那样温柔的轻唤:“修恩——”” 你想抬手,想再看看她,可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 胸腔里的血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弱,你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可你不后悔。 至少,你没对她挥剑。 至少,你守住了心里那点最后的真实。 至少,那段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没有被英雄的职责碾碎。 月光还在漏下来,落在你染血的脸上。 你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想起那个甲板上的夜晚,她指著月亮说“修恩,你看月亮好圆”,那时候的风很软,她的手很暖。 原来,能拥有那样的回忆,就已经够了。 意识渐渐沉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美杜莎那双发红的眼瞳,还有她蛇发里,那缕似乎在微微颤抖的、带著点金色的髮丝一一那是她还没魔化时,头髮的顏色。 鲜血从喉间涌出来,像挣脱了牢笼的囚鸟,溅在身前的石板上,晕开一朵朵猩红的。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碎裂的痛,像是在吞咽磨尖的玻璃,连带著血块一起泵出胸腔,死亡的阴影顺著四肢百骸往上爬,一点点蚕食著意识一一不用別人说,你自己最清楚,这副身躯,已经没救了。 “修恩—我不想——.不、不怎么—怎么会—为什么是我—” 染血的齿间挤出破碎的音节,轻得像被风碾碎的蝴蝶翅膀。 你费力地抬眼,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猩红,却还是能看见视野尽头那双骤然睁开的朱红色眼瞳一一原本被黑暗与疯狂填满的眼睛里,此刻竟透出了几分清明。 你忽然懂了。 你的血,是她的根源。 从前她总靠分裂自身力量镇压魔性,十成力里要分七成锁著疯狂,可这次魔性太烈,她快锁不住了。 直到你的血被她吞入腹中,那属於“根源”的力量反而让她短暂地清醒过来一一原来,她要靠啃食爱人的血肉,才能换回这片刻的迴光返照。 “不·我不要—·我居然—.不是的啊—啊啊啊—不、不鸣啊啊啊—!” 她嘶喊著,声音里满是崩溃的绝望,可满头的蛇发却还在贪婪地咀嚼著你的血肉,甜腻的血腥味瀰漫在她的舌尖,每一口都像在啃咬她自己的灵魂。 你能感觉到她的自我憎恶一一她一直都怕自己变成怪物,怕伤害身边的人,可最后偏偏是她,亲手把最爱的人拖进了死亡的深渊。 体温在迅速流逝,冷意从骨髓里渗出来,可耳畔却传来孩童般无助的慟哭。 胸口被撕扯的地方还在流血,却忽然多了点温热的触感一一是她扑过来了。 “唔—別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这句话。 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得美杜莎的身形猛然一颤。 她低头看著你,染血的手指慌乱地想去按住你颈间涌血的伤口,指尖的蛇鳞蹭过你的皮肤,带著她独有的温度,却怎么也堵不住不断流出的血。 你却轻轻笑了。 视线落在掌心一一那里著枚青铜圆盘,是美狄亚之前塞给你的护符。 刚才美杜莎那致命一击,若不是这护符以最大幅度抵消了威力,你恐怕早就没了气息。 现在它还在微微发烫,以近乎透支的方式维繫著你残存的生命,像黑暗里一缕快要熄灭的烛火。 呵到头来,还是要麻烦她啊。 “別动.我这就把我的血还给你—” 美杜莎的身形在慢慢缩小,原本庞然的魔物形態褪去了些,露出几分往日的纤细。 她颤抖著抬起手,指甲变得尖锐,想要划开自己的手腕一一她想把从你这里夺走的血,再还给你。 可你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顿住了,一股悲愴像冰锥般,从她的心臟深处狠狠扎进去,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知道的你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就是因为回收了我身上的血。”你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像烙印般刻在她的心里,“如果你再把它还给我———” 后面的话你没说,可你们都懂。 一旦她把血还回来,失去了根源力量的压制,魔性会立刻彻底吞噬她,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了连自我都没有的戈尔贡,再也回不来了。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活下来一” 她嘶吼著,眼泪混著脸上的血一起往下淌,滴在你的胸口。 你能感觉到她的绝望,她的痛苦,她寧愿自己彻底沦为魔物,也想让你活著。 可你怎么能让她那么做? 你费力地抬起手,指尖触到她的脸颊一一很凉,还带著蛇鳞的粗糙感,却还是让你想起从前她靠在你肩头时,温热的侧脸。 “別傻了美杜莎—.”你笑了笑,嘴角又溢出些血,“能让你再清醒一次—·就够了......” 至少,你没对她挥剑。 至少,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不是那个被魔性操控的怪物,而是那个会哭、会痛、 会说“我只要你活下来”的美杜莎。 护符的温度越来越低,你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视线开始彻底模糊,只能看见她朱红色的眼瞳里,映著你染血的模样。 “记住—別变成——怪物啊——” 这是你最后的话。 手指无力地垂落,掌心的青铜圆盘滚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烛火熄灭前最后的微光。 废墟里只剩下她的慟哭,混著海风的鸣咽,在古老的神殿地基上,一遍遍地迴荡。 美杜莎把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滚烫的眼泪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涸开一片片深色的痕。 她白玉般的脸颊早被泪水浸得湿透,每一滴泪都带著熔化银似的温度,烫得他皮肤发疼,却又暖得让人心头髮颤。 “不要太任性啊”修恩轻轻嘆气,声音轻得像羽毛,目光却依旧温柔,落在她哭的脸上,“我只是个凡人,这一生—-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还是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完。” 死亡的冷意已经缠上了四肢,可他半点不畏惧,只是用尽最后力气睁著眼,牢牢盯著她一一他要把她的模样刻进永恆里,刻进下一次轮迴的记忆里,哪怕下辈子再也见不到,也能记得此刻她的轮廓,她的温度。 “二十五年啊美狄亚和阿塔兰忒她们,一定又会骂我乱来吧。”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嘴角的血痕让这笑容添了几分破碎感,“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救你。”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躺著那枚闪烁著微光的魔术圆盘。 青铜的盘面刻著复杂的纹路,微光顺著纹路流动,像藏著星星的河。 美杜莎身为女神,瞬间就感知到了圆盘深处的术式一一那不是普通的礼装,是用他的血液做基盘,把生命转化成屏障的禁忌契约。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都没做。 这些年,他向美狄亚学魔术时的专注,深夜里在灯下反覆推演的身影,指尖被血液染透的痕跡所有她看在眼里却没问出口的反常,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不被戈尔贡的阴影吞噬,只是想给她留一条能守住自我的路。 “至少它-能帮你不被魔性吞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落在地上的尘埃,风一吹就会散,“我本来——-想做得更完美些的—只是时间,终究太少了。” 这圆盘不过是未完成的希望,可即便如此,只要她握著,就能挡住那些快要將她撕碎的魔性。 “可你会”美杜莎哽咽著,话没说完就被泪水堵回去。 她知道这契约的代价一一他的生命,会隨著圆盘的运转,一点点被抽乾,直到连痕跡都不剩。 “阻止你墮落的代价—” 他最后笑了笑,眼里的光像快要熄灭的烛火,却依旧亮得温柔。 “就是我的这条命。” “或许还有其他的代价是我所不知道的。”他的声音愈发微弱,每一个字都像在撕裂最后的生命,气若游丝,“但现状是我只能拿出这个办法。” “为、什么!”美杜莎低下头,牙齿狠狠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心底的崩溃,“明明我只想和修恩你还有姐姐们在这座岛上重复那些平凡的日子啊她像个被夺走所有玩具的孩子,哭腔里浸满了绝望。 她恨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带著诅咒的血液,恨那些以“英雄”为名登岛、只为斩下她头颅换荣耀的人类,更恨自己连想要的平凡都守不住,还要让最爱的人为自己付出性命。 就在这时,林间深处传来了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 “自以为是的赴死-真是肆意妄为。”斯忒诺的声音依旧带著往常的轻慢,像在讥讽,可尾音里那丝抑制不住的颤抖,却暴露了她的情绪,“明明不过是我捡回来的玩具而已。” “就是!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可理喻、毫不讲理的笨蛋!”尤瑞艾莉跟著喊道,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却没了往日的尖锐,她美丽的眼晴里盛满了泪水,再怎么眨眼,也挡不住泪水往下掉。 修恩望著她们,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陌生一一他更习惯她们用刻薄的话骂他,用玩笑的语气调侃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悲伤都写在脸上。 他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光依旧清冷,从林间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他和美杜莎身上,像十几年前那个夜晚那时候他刚登上这座岛,在林间迷路,撞见坐在石头上的美杜莎。 她侧首回眸,眼里带著点好奇,向他伸出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笑容让他瞬间就安了心,觉得这陌生的岛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一切仿佛从未改变。 “美杜莎”他抬起冰冷的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擦掉她脸上的泪,“这悲伤的表情和你不相配。 我还是更喜欢你笑的模样” 他的手越来越重,擦到一半就没了力气,缓缓往下垂。 视线开始发黑,耳边的哭声也变得模糊,可他最后记得的,还是她刚才那个哭的脸,和十几年前那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要是能再看一次她笑就好了。 这是修恩最后的念头。 他的呼吸彻底停了下来,身体在美杜莎的怀里,一点点变冷。 林间的风卷著落叶吹过来,带著月光的冷,也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属於往昔的温柔。 第169章 通关美杜莎副本! 第169章 通关美杜莎副本! 他微微笑了笑,指尖还残留著美杜莎脸颊的温度,声音轻得像要融进月光里:“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怪物。” 目光转向一旁的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时,那笑意里又多了点熟悉的温和:“斯忒诺-尤瑞艾莉那难过的模样也不適合你们·刻薄一点.也没关係。” “我才没有!”斯忒诺猛地扭过头,长发扫过脸颊,遮住了眼底的红。 她再也不敢直视他的脸一一那张曾经总被她调侃“平凡得像海边石子”的脸,此刻正一点点失去温度,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每多看一眼,胸腔里的悲愴就更烈一分。 “如果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像从雾蒙蒙的彼岸传来,带著未尽的遗憾,“我真想.和你们继续在岛上.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就像—·.以前那样—” “说谁刻薄啊!要说的话,明明是你一一”尤瑞艾莉的反驳夏然而止。 她看著他越来越淡的呼吸,看著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忽然就懂了一一他不是在安慰,是在告別。 他想让她们变回以前那样,用刻薄的话掩饰温柔,用玩笑的语气藏起在意,这样她们往后想起他时,或许能少些难过。 斯忒诺紧紧著衣袖,指节泛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 她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可肩膀的颤抖却藏不住一一这个她总说“捡来的玩具”,这个总跟在美杜莎身后、安安静静听她们说话的凡人,终究还是要走了。 美杜莎再也抑制不住,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砸在他冰冷寂静的脸庞上,顺著他的下頜线往下淌,混著他残留的血,在颈间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想摇醒他,想再听他说一句话,可他没有呼吸,没有回答,连手指都再没动过一下。 他最终只留下一副安详的容顏,眼帘轻合,嘴角还带著浅浅的笑意,如同沉入永久的守望。 阳光从林间漏下来,落在他染血的鎧甲上,竟像是给这位凡人英雄镀上了层柔和的光一他宛如至死仍守护著三位女神的骑士,哪怕灵魂早已离去,躯体也依旧保持著护在她们身前的姿態。 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流淌著神魔之血、曾跟著阿尔戈號闯过风浪、曾在渔港护过眾生、曾名扬希腊的一—阿尔戈英雄的躯壳。 【魔兽女神的慟哭传遍了整座海域】 那哭声里裹著撕心裂肺的绝望,连海浪都跟著鸣咽,海鸟不敢飞近,游鱼潜入深海,整片海域都被悲伤笼罩,仿佛在为这位英雄的离去哀悼。 【伊俄尔科斯的新王和英雄们调查清楚此事,凭威望功绩破除曾经的谣言】 曾经关於“戈尔贡是灾厄”“修恩勾结魔物”的流言,在新王的宣告下烟消云散。 人们终於知道,那位阿尔戈英雄不是在助紂为虐,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所爱之人,守护这座被诅咒的岛屿。 【很多人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们只知道,有位英雄死在了爱琴海边的岛屿上,死在了他想要守护的人身边; 只知道,那位传说中恐怖的魔兽女神,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是,就结果还是能够知道的】 【曾经的一位英雄为最爱的女人献上生命】 【女人为不辜负他,而选择將他的一切接受,永远的陪伴他陷入沉睡】 美杜莎收起了魔性,藏起了蛇发,將修恩的躯体轻轻放在岛屿最深的地方,那里有他曾经为她採过的野,有他们一起看过的星空。 她握著那枚未完成的魔术圆盘,守在他身边,不再见任何人,不再踏出海岛一步一一她要陪著他,直到时光將他们的痕跡都磨平,直到深海將这座岛屿彻底吞没。 【男人做出了交出未来的选择】 修恩交出了他的未来,交出了轮迴的机会,交出了成为更强英雄的可能,只为换美杜莎不被魔性吞噬,换她能守住最后一点自我。 他的未来停在了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停在了他对她说出“你从来都不是怪物”的瞬间,却成了美杜莎往后漫长岁月里,唯一的光。 海风吹过岛屿,带著咸湿的气息,拂过海口的藤蔓。 没有人再见过美杜莎,也没有人再提起那位阿尔戈英雄,只有海浪年復一年地拍打看海岸,像是在重复著一个未完的故事,一个关於爱与守护、关於凡人英雄与魔兽女神的,永眠的约定。 【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弃】 【就像是渴望著她幸福一样,女人也希望男人在死后也能获得幸福】 意识还陷在那片海岛的月光里,耳边似乎还残留著美杜莎最后的慟哭,这行冰冷的文字却像一道微光,轻轻拨开了死亡的阴霾一一原来在他闭上眼之后,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著他们的约定。 她接受了他用生命换来的“不墮落”,也接受了漫长岁月里只有回忆作伴的孤寂,只因为他曾说“想让你幸福”,她便连他死后的“幸福”,都一併替他好好守护著。 【现在,这段故事就得到了传颂】 【你和她的悲情故事传遍整个希腊,无数男女將其视作爱情的象徵,而故事起源的无形岛屿也逐渐被奉为爱人之间缔结誓约的圣地】 心口忽然一暖。 他想起在阿尔戈號上,赫拉克勒斯曾说“英雄的故事会被人记住”,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却没想到自己最终留下的,不是斩杀魔物的功绩,不是守护渔港的荣光,而是一段与魔兽女神的爱情。 或许那些传颂故事的人,不知道美杜莎蛇发下的温柔,不知道他剑悬半空时的挣扎,可他们会记得“有个英雄为爱人献出了生命”,记得“有座岛藏著最虔诚的誓约”一一这样就够了。 【希腊英雄神话一—】 【模擬结束】 “嗡——” 像是深海里的气泡突然炸开,漆黑的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 眼前的黑暗被一道刺眼的光划破,修恩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光的瞬间,知觉便如潮水般涌来。 先是指尖的触感,再是胸腔的起伏,最后是耳边清晰的呼吸声,他终於从那长达二十六年的模擬幻境里,彻底退了出来。 记忆还在脑海里疯狂闪回:阿尔戈號申板上的海风、渔港里渔民的笑脸、美杜莎递来野时的温度、剑斩蛇发时的决绝、还有最后躺在她怀里时,那滴烫在脸颊上的泪二十六年的悲欢离合,像一部快进的史诗,短短几秒便在脑中过完,留下一股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绪,堵在胸口,既酸又暖,既痛又释然。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一一没有染血,没有伤痕,还是那双熟悉的、属於“修恩”的手。 可掌心似乎还残留看魔术圆盘的温度,残留看美杜莎脸颊的触感,残留看握住剑柄时的震颤。 “作为英雄,他战胜了戈尔贡。” 他轻声呢喃。 是啊,他最终阻止了魔性的蔓延,守住了岛屿的安寧,甚至让“戈尔责”不再是纯粹的灾厄符號一一从这个角度看,他做到了英雄该做的事,没有辜负阿尔戈號的荣光,没有辜负那些信任他的人。 “作为人,他输给了爱。”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输得心甘情愿。 若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在剑悬半空时犹豫,还是会用生命去换她的清醒,还是会说出“你从来都不是怪物”。 因为那点“输给爱”的柔软,才是他作为“修恩”,而非“英雄”的全部意义。 他不是天生的英雄,是爱让他有了守护的勇气,也是爱让他在最后一刻,守住了心底最真实的自己。 “呼,无论怎么样,这都是我的人生。” 修恩长长舒了口气,像是要把二十六年的沉重都吐出来。 那些遗憾(没来得及和她过平凡的日子、没来得及对斯忒诺姐妹说声谢谢)、那些痛苦(看著她魔化时的无力、被蛇牙贯穿时的剧痛),此刻都成了他的一部分,不再是负担,而是让他更清楚“自己是谁”的印记。 他很快消化了这段漫长的记忆,就像消化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只是梦醒后,眼底多了些沉淀的温柔。 这时,漂浮在他面前的模擬器选项栏缓缓亮起,冰冷的文字在微光中浮现,清晰地列出这次模擬的总结一一可修恩没有立刻去看。 他抬手按在胸口,感受著心臟平稳的跳动,忽然想起模擬最后,那座被奉为“誓约圣地”的岛屿。 或许这段模擬的意义,从来都不是让他成为更强大的英雄,而是让他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斩断所有羈绊的决绝,而是明知会输,却依然愿意为爱的人,交出自己的全部。 他终於抬起头,看向那行总结文字,眼神里没有了迷茫,只有经歷过悲欢后的坚定。 下一次,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带著这段记忆里的爱与勇气,好好走下去。 【希腊英雄神话】 【模擬评价:a级】 修恩的目光落在“a级”那两个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衣角一一不算顶尖,却也在意料之中。 二十六年的模擬人生里,他守住了想守的人,圆了“英雄”的愿,可想起美狄亚递来魔术圆盘时的眼神,那些没来得及兑现的承诺,终究成了遗憾的註脚。 【模擬评价等级主要参考宿主的成就、幸福、满足度。虽然你对这次人生十分满足,但最后仍然有美狄亚等人相关的遗憾没有解决】 【通过下次模擬,来挽回一切的遗憾吧】 【这即是本模擬器的存在意义】 看到“挽回遗憾”四个字时,修恩的心臟轻轻跳了一下。 他原以为模擬只是体验不同的人生,却没想到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一一或许下次再进入这个副本,他能早点找到美狄亚,告诉她不必独自研究禁忌魔术; 【因综合评价达到a级,恭喜宿主的技能固定栏增加一个,现在你能將三个能力固定,然后把它们带到现实】 “三个?原本是两个吗?” 修恩摸著下巴,眉头微燮,很快就理清了之前的规则一一第一次模擬时,技能栏分两类:两个“固定栏”,选好的技能能直接带入现实;一个“模擬栏”,技能仅在模擬中生效,退出后便会消失。 现在固定栏多了一个,意味著他能把更多在模擬中习得的力量,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 “增加固定栏的方式是什么?” 他立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对他而言,“模擬栏”只是临时的助力,“固定栏”才是能真正提升实力、守护现实中重要之人的根本一一爱丽、露西亚,还有渔港那些信任他的人,都需要他用更强大的力量去保护。 【每次模擬结束,模擬器会对宿主在该次模擬中做出打分,a级和s级能各增加一个,一个副本仅有两次获得固定栏奖励的机会】 【打分制度:e、d、c、b、a、s】 修恩点了点头,规则比想像中简单易懂。 希腊英雄神话这个副本,这次拿了a级,已经解锁了一次固定栏奖励,还剩一次机会。 只要下次能拿到s级评价,就能再增加一个固定栏。 他摸了摸胸口,想起模擬中阿尔特米斯的神力、斩杀魔物时的决绝,心里有了些底气:“s级吗————·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模擬器弹出新的窗口,一连串技能天赋列在泛著微光的蓝框里,看得修恩眼神一凝: 【本次模擬所习得技能:金羊毛的归属、石化之魔眼、神性、女神之宠爱、大海之加护、魔之血脉、高速神言、对魔力】 每一个技能都带著模擬人生的印记一一“金羊毛的归属”是阿尔戈號航行的见证,“石化之魔眼”藏著美杜莎的根源力量,“神性”是神明馈赠的证明,“大海之加护”则是他踏浪而行时的依仗这些技能有的霸道,有的温和,有的能攻,有的能守,每一个都承载著那段二十六年的记忆。 修恩的指尖悬在窗口前,没有立刻选择。 他知道,这三个固定栏的名额至关重要,选什么技能,不仅决定了他现实中的实力,更决定了下次模擬时,他能以怎样的姿態去弥补遗憾。 是选“石化之魔眼”这种极具威力的攻击技能?还是选“对魔力”这种能抵御魔法伤害的防御能力?或是选“高速神言”这种能快速施展魔术的辅助天赋? 窗外的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蓝框上,让那些技能名称显得格外清晰。 修恩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无论选什么,他的目標都很明確。 用这些从模擬中带来的力量,守护好现实里的人,再下次回到希腊英雄神话的副本,把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一一完成。 第170章 生成魔兽技能!再次开始的模擬! 第170章 生成魔兽技能!再次开始的模擬! “它们是修恩在这希腊神代模擬里所习得。” 指尖划过模擬器蓝框的边缘,那些技能名称像带著温度的碎片,又勾起了模擬里的画面一一学“高速神言”时,美狄亚握著他的手教他念诵咒文,指尖的墨香混著魔术的微光; 练“对魔力”时,阿尔忒弥斯对著他射出附魔的箭矢,笑著说“能接下这箭才算合格”; 甚至连“魔之血脉”,都藏著美杜莎最后清醒时,渡给他的那丝本源力量。 修恩看看这一长串技能,只觉得眼繚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了解决戈尔贡三姐妹的问题,为了守住那段时光,他竟不知不觉学了这么多东西一一魔术、武艺、甚至连神明的馈赠与魔物的根源,都成了他的“技能”。 【模擬器將隨机从中抽选七项天赋技能,宿主每天可从其中选择三种固定】 【请注意,每天仅能固定一次】 【已固定的天赋可在次数刷新的当日更换,请慎重选择与保留,如果当日没有固定天赋,將重置固定的次数,不可保留】 “原来如此,可惜啊。” 修恩轻轻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几分遗憾。 他原以为模擬结束后,能自由挑选技能固定,却没想到有这么多限制一一每天只能固定一次,选好的技能虽能在当日更换,可一旦错过,次数就会重置。 这意味著他必须在今天做出选择,还得反覆斟酌,不能有半分马虎。 更关键的是,选择技能的机会只在模擬完成后开放,每天也只有一次模擬机会,这条路被彻底锁死,没有任何討价还价的余地。 意识从模擬器的界面中抽离,眼前不再是泛著微光的蓝框,而是学生宿舍熟悉的天板。 他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掛钟,时针刚过九点半,錶盘的萤光在夜里泛著淡绿的光一一也就是说,要等到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固定技能的次数才会刷新。 现在的每一分犹豫,都可能让他错过今天唯一的选择机会。 没有多耽搁,修恩再次將意识沉入模擬器。 果然,界面上的技能列表已经更新,模擬器已经从之前的八项技能里,隨机抽选出了七项,剩下的那项被暂时隱去,只留下淡淡的灰色虚影,像在提醒他“选择的有限”。 他的自光落在这七项技能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一一选“神性”和“大海之加护”? 前者能夯实根基,后者能让他在海上如履平地,无论是现实里的渔港,还是下次可能涉及海洋的模擬,都用得上。 可“石化之魔眼”也在列表里,那是能瞬间压制魔物的强力技能,若是遇到类似戈尔责的危机,这技能或许能救命。 还有“高速神言”,能大幅提升魔术施展速度,若是下次再向美狄亚学魔术,有这个技能在,或许能更快帮她解决禁忌魔术的隱患。 每一项技能都连看模擬里的回忆,也都藏看对未来的助力。 修恩靠在宿舍的椅背上,看著模擬器界面上的技能,忽然觉得这选择比模擬里挥剑斩蛇时,还要难上几分一一挥剑时只需凭信念,可此刻的选择,却要权衡现实与未来,斟酌遗憾与弥补。 掛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看,夜里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看点凉意。 修恩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清明一一无论多难选,今天都必须做出决定。 这不仅是对模擬人生的交代,更是为了下次能以更强的姿態,回到那个希腊神代的岛屿,去弥补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没来得及完成的约定。 他的指尖,终於缓缓向其中一项技能伸去。 蓝框里跳动的技能名称逐一映入眼帘,修恩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流转,模擬时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与技能描述重叠一一【怪力(b+)】是阿尔戈號上与海怪角力时练出的蛮力,【大海之加护(b)】是踏浪寻鱼时的依仗,可这些技能的实用性终究太窄,比起另外几个带著“根源”与“传说”印记的选项,显然不够分量。 他的指尖先停在【魔之血脉(a)】上,瞳孔微缩。 技能描述里“与戈尔贡血乳交融”“魔兽之父特性”的字眼,像根细针戳中了记忆里最柔软的角落一一他想起美杜莎最后扑在他身上慟哭的模样,想起自己血液被她吞咽时的温热触感。 作为熟知希腊神话的魔术师,他自然清楚美杜莎的血液曾诞下天马珀伽索斯与魔兽之祖克律萨俄耳,可如今这血脉里掺了他的份,那所谓的“魔兽诞生可能”,竟成了他与她之间未可知的羈绊。 “我和美杜莎的子嗣——.”修恩低声呢喃,心口泛起复杂的涟漪。 模擬里他死在她沉睡之前,从未知晓后续是否有新生命降临,可这技能像个无声的证明,將那段跨越人魔的情感,以最隱秘的方式留了下来。 多想无益,只会徒增自责,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目光移向下一个关键技能。 【女神之宠爱(b-)】的描述让他忍不住失笑。 “阿尔忒弥斯闹小脾气”的註解,瞬间勾起模擬里拒绝女神邀约时的场景一一那时他眼里只有美杜莎,连神明的青睞都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如今这技能虽因女神的“小脾气”降了级,却依旧实用:b级以下的诅咒、魅惑全免疫,这份幸运足以帮他规避现实里许多暗箭。 “之后有机会,再和女神大人打好关係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著几分对模擬中“任性”的自嘲。 最后锁定的是【离乡远征的英雄奇谭(a+)】。 “你即是阿尔戈英雄,阿尔戈英雄即是你”一一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响在记忆深处。 他想起阿尔戈號上与赫拉克勒斯並肩作战的日夜,想起与同伴们在风暴里死守船帆的决绝,那些英雄的力量、信念与勇气,此刻都化作了技能里的“前行助力”。 比起单一的蛮力或加护,这份能“重现昔日英雄部分力量”的传说之力,才是真正的底牌,无论是应对现实危机,还是下次模擬弥补遗憾,都有著无可替代的价值。 至於【神性(c)】,修恩几乎没做考虑。 虽说它能削弱肃正防御、打破信仰加护,可眼下他既无对抗神明的需求,也无需与信仰持有者为敌,反倒是“神性越高越易被针对”的隱性弊端,成了此刻的累赘。 “就选这三个。”修恩不再犹豫,指尖在蓝框上轻点。 【即將固定天赋技能一一魔之血脉、离乡远征的英雄奇谭、女神之宠爱】 【选择完毕】 【以上三种技能已固定现实,明晚九点將重置刷新模擬和固定的次数】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修恩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內涌起一股陌生却熟悉的力量一一魔之血脉在血管里轻轻搏动,带著戈尔贡特有的温热: 英雄奇谭的传说之力像层无形的鎧甲,裹住四肢百骸; 女神之宠爱的幸运则化作淡淡的微光,縈绕在周身,驱散了夜里的凉意。 【模擬器进入冷却状態】 【冷却时间:23小时59分钟】 蓝框缓缓消失,模擬器的光芒褪去,宿舍里只剩下掛钟“滴答”的声响。 修恩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却比以往更具力量感。 他走到窗边,望看外面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23小时后的重置,意味著新的模擬即將开启。 这次他带著从希腊神代换来的力量,不仅能更好地守护现实里的爱丽与露西亚,更有机会回到那个岛屿,去確认美杜莎是否安好,去弥补对美狄亚、阿尔忒弥斯的遗憾。 冷却不是结束,而是新序章的开始。 修恩握紧拳头,感受著体內流淌的力量与记忆,眼底满是期待一一下次模擬,他要写出一个没有遗憾的结局。 “有些温热。” 修恩回到现实,抬手摊开掌心。 皮肤下的血液像挣脱韁绳的野马,带著陌生的搏动在血管里奔涌一一是魔之血脉在觉醒。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的温顺,没有模擬中戈尔贡血脉的狂躁,也没有失控魔化的隱患,正如他所想,模擬器剥离了力量的危险性,只留下最纯粹的馈赠。 指尖微微用力,一丝血珠从指缝渗出。 就在血珠脱离皮肤的剎那,空气中泛起淡淡的魔力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將破茧而出一一他几乎能想像到,若此刻放任这滴血落地,神话中的地狱三头犬便会从虚无中显现,將现实拖入灾厄的阴影。 修恩迅速收回力量,血珠重新融入皮肤,掌心的温热却久久不散。 “通关之后,再模擬一次,会有什么改变?” 他靠在宿舍的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 第一次模擬的二十六年记忆还在脑海里清晰如昨,美杜莎的慟哭、斯忒诺姐妹的隱忍、阿尔戈英雄们的羈绊,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弥补的遗憾,像根引线,勾看他想再回到那个神代的希腊。 他想知道,若带著现有的力量与记忆重新开始,能否改变父母早逝的命运? 能否在美杜莎魔化前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 能否让那段悲情故事,长出不一样的结局? 等待的日子过得缓慢又急促。 修恩每天都会感知体內的三种技能一一魔之血脉的韧性、英雄奇谭的力量、女神之宠爱的幸运,像在打磨一把即將出鞘的剑。 终於,当掛钟的指针再次指向晚上九点,熟悉的蓝光在他眼前亮起。 【希腊英雄神代,模擬开始一一】 没有多余的铺垫,白光瞬间吞噬了意识。 不同於第一次模擬的模糊,这次的“转移”更像精准的灵子投射,身体的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再睁眼时,鼻腔里已灌满了咸湿的海风一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爱琴海的味道。 他又一次诞生在海面上,躺在摇摇晃晃的木摇篮里。 耳边传来商人夫妇的嘆息,男人的声音带著疲惫,女人的声音裹著欣喜:“你看他的眼睛,像浸了星光似的,將来一定是个绝美的孩子。” 和第一次模擬相同的开局,却在他心中掀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前世他只是个被动接受命运的婴儿,只能听著父母的祈祷,等著海上魔兽的降临; 可现在,他带著魔之血脉的力量,带著二十六年的记忆,再也不是那个无力的孩童。 【看看拼命想让你活下来的父母,心中有所触动的你,选择出手介入】 胸腔里的血液开始发烫。 他想起第一次模擬时,父母为了保护他,最终惨死在魔兽爪下,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成了他童年最黑暗的阴影。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刚诞生的你儘管过於脆弱】 【可你还是催动魔之血脉通过脐带流出血液,凭藉天生蕴含的强大魔力生成了海蛇】 婴儿的身体太过弱小,催动魔力时,经脉像被火烧般刺痛。 可修恩咬牙坚持著,魔之血脉顺著脐带缓缓流出,落在海面上的瞬间,便被强大的魔力包裹一一两条通体漆黑的海蛇从海水里钻出来,鳞片泛著冷光,信子吐著剧毒,正是他用魔之血脉召唤出的守护兽。 【两条海蛇正在海上搏杀】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魔兽的嘶吼。 第一次模擬时杀死父母的那只巨型章鱼,正挥舞著触手向摇篮扑来。 两条海蛇立刻迎了上去,蛇牙狠狠咬在章鱼的触手上,黑色的毒液顺著伤口渗进去,海面上瞬间泛起泡沫。 混乱的廝杀声中,木摇篮被海浪掀得剧烈摇晃。 修恩躺在里面,能清晰听到父母的呼喊:“孩子!我的孩子!”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婴儿的身体无法移动,只能任由摇篮隨著海浪漂远。 【乱战中,装著你的摇篮掉到海面上,你无从得知这场战斗的最后结果】 【听著雷雨中嘶声力竭的哭喊】 【虽然你的父母没有因为海上魔兽死去,但他们却还是失去了你】 雷雨突然倾盆而下,掩盖了海蛇与章鱼的廝杀声,也掩盖了父母的哭喊。 摇篮像片叶子,被海浪推看向深海漂去,父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修恩闭上眼睛,心里却没有第一次模擬时的绝望一一至少这一次,他保住了父母的性命,哪怕代价是再次失去他们的陪伴。 【为生成魔兽消耗过多魔力,你在摇篮里隨著海浪的推送陷入沉睡】 第171章 第二次模擬开始! 第171章 第二次模擬开始! 魔力耗尽的疲惫感席捲而来,修恩的意识渐渐模糊。 摇篮在海面上轻轻起伏,海风裹著海水的湿气,拍在他的脸上。 他知道,这次的模擬开局,已经和第一次截然不同一一父母活著,他拥有魔之血脉的力量,接下来的路,该由他自己重新书写。 沉睡之前,修恩的嘴角轻轻勾起。 爱琴海的浪还在拍打看摇篮,像在为他的新生,奏响新的序曲。 一周的海上漂泊像场漫长的梦,摇篮在浪里起伏,咸湿的风裹看阳光的温度,直到那股熟悉的、混著草木清香的岛屿气息钻进鼻腔一一修恩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这座无形之岛,回到了那个承载了他二十六年悲欢的地方。 “哎呀,这孩子。” 温柔的女声在头顶响起,斯忒诺的手轻轻托起摇篮,指尖触到他脸颊时,带著熟悉的温度。 修恩睁开眼,看见她那双总是带著几分慵懒的眼眸里,竟泛起了悲伤与喜悦交织的光,像看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宝。 她抱著他的动作很轻,却紧得不愿撒手,仿佛怕一鬆开,这孩子就会再次消失在海浪里。 【斯式诺虽然感觉有些奇怪】 【但她还是贯彻任性的將你带回岛屿,並把你介绍给尤瑞艾莉和美杜莎】 修恩知道,那“奇怪”是命运的羈绊在作崇。 第一次模擬时的相遇早已刻进了彼此的灵魂,哪怕时光重溯,这份熟悉感也不会消散。 当斯忒诺把他抱到尤瑞艾莉和美杜莎面前时,尤瑞艾莉嘴上说著“麻烦死了”,却偷偷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而美杜莎站在最后,眼晴亮晶晶地看著他,像看到了什么稀有的宝贝,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一开始,你们的相处就没隔阁】 【戈尔贡三姐妹以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速度,接受了你成为了家人的事实】 没有陌生的试探,没有小心翼翼的距离,仿佛他们本就该是一家人。 斯志诺会把他放在膝头,给她讲海上的传说;尤瑞艾莉会把偷偷藏起来的野果塞给他,嘴上却说是“吃不完剩下的”;美杜莎则会牵著他的手,带他去林间采野,教他认岛上的每一种植物。 修恩躺在她们中间,听著她们的笑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一一这才是他想要的,没有诅咒、没有杀戮的,属於他们的日常。 【十二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到现在,戈尔贡三姐妹已经无法离开你,你是她们不可缺失的存在】 十二年的时光像指间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 修恩从强裸中的婴儿长成了挺拔的少年,戈尔贡三姐妹的容貌却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美丽。 斯忒诺还是喜欢慵懒地靠在树下,却会在修恩练剑时,悄悄用魔术给他加持防护;尤瑞艾莉还是爱说刻薄话,却会在修恩出海时,提前算好潮汐,让他能平安归来;美杜莎则越来越温柔,每天都会和他一起准备晚餐,看著他吃饭时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 “修恩,你怎么在这里?” 美杜莎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带著几分疑惑。 今天本该是他们一起准备晚餐的时间,她却没在厨房看到他,只好顺著他常去的方向找来。 修恩靠在树丛后,表情有些微妙,耳朵尖微微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唔那个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是已经提前准备好长姐大人和二姐大人的晚餐了?”美杜莎眼晴一亮,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期待。 “嗯!唔、我收集的食材放在沙滩那边!”修恩连忙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身后的树丛一一里面隱隱传出细微的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 美杜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眉头微微起:“修恩,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说— 她往前迈了一步,想仔细看看他的状况,鼻尖却忽然嗅到一丝奇怪的气息,不是草木的清香,也不是食材的味道,而是一种带著暖意的、陌生的香气。 就在她即將靠近树丛时,一道慵懒又带著几分不满的声音忽然传来,像羽毛般搔在人心尖上:“啊啦,美杜莎,我的晚餐你还没准备好吗?就这点小事也需要我来提醒?” “长、长姐大人!?”美杜莎猛地转身,看到斯忒诺正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手里把玩著一朵野,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们。 “真怠惰呢,美杜莎。”尤瑞艾莉的声音也从旁边传来,她抱著胳膊,嘴角却藏著一丝笑意,“让修恩等这么久,可不是好姐姐该做的事哦。” 修恩看看突然出现的姐妹俩,脸颊更红了。 他身后的树丛晃动得更厉害了,终於,一只小小的、浑身毛茸茸的海鸟从里面钻了出来,扑棱看翅膀,落在了他的肩头一一那是他今天在沙滩上捡到的受伤海鸟,本想偷偷养好,给美杜莎一个惊喜,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美杜莎看著那只海鸟,又看看修恩泛红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温柔:“原来你是在忙这个呀。” 斯忒诺也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摸了摸海鸟的羽毛,语气里带著几分宠溺:“真是个心软的小傢伙。” 尤瑞艾莉则哼了一声,却转身走向沙滩:“算了,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今天的晚餐我来帮忙吧。” 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四人一鸟身上,温暖得像个拥抱。 修恩看著身边笑著的戈尔贡三姐妹,心里忽然无比確定一一这一次,他一定能守住这份幸福,不让遗憾再次上演。 树丛里忽然窜出的身影让美杜莎瞬间绷紧了神经,她满脑子都是“要赶紧给长姐准备晚餐”,压根没注意到斯忒诺是从修恩身旁的树丛里钻出来的,只匆匆忙忙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跑,裙摆扫过草地,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哎呀,逃掉了呢~” 斯忒诺挑了挑睫毛,故作惊讶的语气里满是笑意。 看著美杜莎慌不择路的模样,她眼底闪过一丝狡点一一这种逗弄妹妹的小乐趣,是岛上日復一日的生活里,最鲜活的调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看著修恩无奈又纵容的眼神,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跳快了半拍,那点紧张刺激的雀跃,比逗弄美杜莎本身更让她著迷。 “斯忒诺,下次你要这样玩的时候,能不能事先通知我一声。”修恩无奈地嘆气,却没真的生气。 “呵呵,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嘛?”斯忒诺对著他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擦过嘴角旁的晶莹,艷红的脸颊在阳光下泛著迷人的光泽,像是还在回味刚才的小插曲,意犹未尽。 她上前一步,指尖轻轻勾住修恩的衣袖,语气带著几分不容拒绝的娇蛮:“你是属於我一人的玩具哦,以后无数个日月,你都要慰问於我。呵呵,不准你有拒绝的权利。” 这话听著像女神的命令,可修恩却清楚地听出了藏在刻薄外壳下的柔软一一那不是命令,是恋爱中的少女在撒娇,是怕失去这份温暖的小小任性。 他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是是是,我的女神大人。” “哼,敢这样对女神敷衍不敬的,可就只有像你这样的男人。”斯忒诺轻哼一声,眼底却没了往日的冷意,反而带著几分娇嗔,“看来还得继续惩罚呢~” “什么惩罚?那不就是你单方面想——” 修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斯忒诺拉著往树荫下走。 女神的傲娇和任性早已点满,从不给人多辩解的机会,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散在林间的风里。 【她们比谁都珍惜每天的日常】 修恩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份日常的珍贵。 清晨和美杜莎一起去海边捡贝壳,中午帮尤瑞艾莉晾晒草药,傍晚听斯忒诺讲古老的神话,夜里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看星星落在海面上一一这样的日子,是他第一次模擬里从未敢奢望的圆满,也是他这一世想拼尽全力守护的东西。 【但,该有的问题仍然存在】 当海面上第一次出现英雄的船帆时,修恩没有像一周目那样犹豫。 他清楚地知道,出岛意味著什么一一意味著阿尔戈號的邀约,意味著与美杜莎的分离,意味看诅咒的齿轮会再次转动。 所以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岁月像是格外优待他,將他雕琢成了连神明都要嫉妒的模样。 每当他站在海边练剑,黑色的长髮隨海风飘动,剑刃反射的光落在他脸上,连路过的海鸟都会停下翅膀,仿佛被这绝美的画面吸引1。 【哪怕是前来岛上討伐魔物的英雄,他们也会因你的绝美俊容陷入恍】 第一批登岛的英雄,本是抱看“斩杀戈尔贡、获取荣耀”的目的而来,可当他们看到修恩的模样时,竟忘了拔刀;当修恩握著剑,只用三招就將他们的首领击退时,那些英雄脸上只剩下羞愧一一他们本以为戈尔责是残暴的魔物,却没想到守护这座岛的,是这样一位俊美又强大的少年。 修恩没有像其他守护者那样赶尽杀绝。 他给那些英雄递上淡水和食物,告诉他们岛上的真相一一戈尔贡三姐妹並非传说中的灾厄,她们只是想在这座岛上平静地生活;他给他们讲美杜莎的温柔,讲斯忒诺的傲娇,讲尤瑞艾莉的嘴硬心软。 那些被说服的英雄,带著对无形之岛的新认知离开了。 他们回到故乡后,不再传播“戈尔责是灾厄”的谣言,反而开始讲述那个俊美少年和三位女神的故事,讲述那座岛上的平静与温暖。 海面上的船帆渐渐少了,岛上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静。 可修恩知道,这份寧静只是暂时的。 美杜莎体內的诅咒还在,命运的齿轮不会因为她的选择就停止转动。 他站在海边,望著远处的海平面,握紧了手中的剑一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未来有多少英雄登岛,无论诅咒会以怎样的方式爆发,他都会守在这座岛上,守在三姐妹身边,直到將所有阴霾都驱散,直到他们能真正永远地平静生活下去。 【他们將无形之岛上的事跡传播出去,人们也因此知晓了有这么一位绝貌英雄】 【一位到现在未有败绩的英雄,只要是和他一战的人,最后大多都会化敌为友,无不敬佩】 【渐渐地,无形之岛的谣言逐渐淡化,人们开始关注於这位传奇的战士、英雄】 海风卷著远处的船帆声而来时,修恩正在海边练剑。 剑刃划过空气,带著凌厉的破风声,却在触及海面时轻轻一收,只激起细碎的水一这几年,登岛的英雄越来越多,他的剑也越来越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魔之血脉才能自保的少年。 “喝啊!” 粗獷的喝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修恩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力道,还有那股不服输的韧劲,都像极了第一次模擬里,在阿尔戈號上与他並肩作战的伊阿宋。 他旋身抬手,剑脊精准地挡住了对方劈来的攻击! 钢铁碰撞的瞬间,炽热的火溅落在沙滩上,修恩手腕微微用力,一股巧劲顺著剑身传过去一一只听“当哪”一声,伊阿宋的剑被击飞到半空,最后重重插在沙地里,剑柄还在微微颤动。 这场战斗,依旧以修恩的胜利告终。 “太厉害了!你的实力这么强!为什么要待在这样一座岛上啊!”伊阿宋甩了甩髮麻的手臂,眼里没有丝毫挫败,反而满是兴奋,“像你这样的英雄战士!就应该在本大爷身边发扬光大才是啊!” 熟悉的招揽话语,让修恩忍不住勾起嘴角。 第一次模擬里,他就是被伊阿宋这样的热情打动,才踏上了阿尔戈號;可现在,他看著眼前这个穿著鎧甲、意气风发的男人,心里只有平静一一这座岛,这三位姐妹,才是他现在想守护的一切。 伊阿宋也在打量修恩,越看越觉得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手,可他总觉得眼前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异常熟悉。 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曾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仗,一起在风暴里守著同一条船。 “莫名的怀念啊——..”伊阿宋下意识地呢喃。 脑海里突然闪过模糊的画面:他站在国王的宝座前,手里举著象徵权力的权杖,身后却空无一人;本该分享胜利的友人,好像永远停在了某个黎明前的战场,没能看到他功成名就的模样。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印象?』伊阿宋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诡异的感觉,『我还没成为国王,也没认识过这样的朋友吧? 可心里的失落却越来越浓,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不畅快。 修恩早就注意到了伊阿宋的异样目光,那眼神里的探究与怀念,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跨越了模擬轮迴的、属於“宿敌”与“挚友”的羈绊。 他故意板起脸,正经说道:“我知道我长得帅,但別用这视线看我。我可不好男色,老子喜欢的可是女人。” “滚啊!本大爷喜欢的也是女人!”伊阿宋瞬间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开口回,“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打不过你,本大爷早把你这张招摇的脸揍扁了!” 两人吵吵的模样,落在远处偷看的尤瑞艾莉眼里,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幼稚,两个加起来快四十岁的人,还跟小孩似的。” 可嘴角却藏著一丝笑意。 她能感觉到,修恩在面对这个男人时,身上的紧绷感消失了,那种放松的模样,是他面对其他英雄时从未有过的。 第172章 神的残酷从未消失! 第172章 神的残酷从未消失! “不聊这些有的没的。”伊阿宋深吸一口气,终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感,“我实在忽视不了,你这傢伙以前是有在哪和我见过面吗?” 那怪异的感觉太刺挠了,像有只小虫子在心里爬,不说出来,浑身都不舒服。 修恩看看他急切的眼神,心里轻轻嘆了口气。 他不能说“我们在另一个轮迴里是朋友”,也不能说“我记得你所有的梦想与遗憾”,只能笑著反问:“如果你以前有见到像我这样的人,你觉得自己会不记得吗?” “绝对会记得!”伊阿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无比肯定,“你这混蛋的脸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记得啊!” 话一说完,他就愣住了一一好像確实是这样,这么特別的脸,要是见过,他怎么可能忘? 可心里的失落却更浓了。 修恩看著他懊恼的模样,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见过也没关係,现在认识也不晚。要不要留下来吃顿晚饭?美杜莎的手艺,比你在船上啃的硬麵包好吃多了。” 伊阿宋愣了愣,隨即咧嘴笑了:“好啊!本大爷倒要尝尝,能让你这傢伙心甘情愿留下的饭菜,到底有多好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沙滩上。 修恩和伊阿宋並肩往岛上走,一个说著岛上的日常,一个聊著外面的冒险,偶尔还会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却像早已认识了多年的挚友。 修恩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像第一次模擬那样,跟著伊阿宋离开。 但他想,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伊阿宋实现他的梦想一一不用以“离別”为代价,不用让“遗憾”再重演。 远处的林间,美杜莎正提著食篮往这边走,看到修恩和伊阿宋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斯忒诺和尤瑞艾莉也从树后走出来,三人看著那两个吵吵闹闹的身影,眼里满是平静的暖意。 无形之岛的风,好像比以往更温柔了。 如果他以前真的和修恩见过面,那自己一定不可能忘记这段经歷才对。 “算了算了,鬱闷死我了。话说回来,你也和本大爷打过了,有没有想法离开这座岛呢?我保证,你只要跟我一起走,以后也一定能成为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你的才能只有我才能发挥出来啊!” 伊阿宋拍著胸脯,语气里满是真诚与热切,仿佛只要修恩点头,下一秒就能拉著他登上阿尔戈號,驶向属於英雄的征程。 修恩看著他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 上次模擬时,伊阿宋也是这样,对著阿尔戈號上的伙伴们发出邀约,眼里闪著对冒险与荣耀的渴望,连语气都带著几分不容拒绝的热忱。 “我拒绝。” 平静的三个字落下,像一盆冷水浇在燃烧的火焰上。 “谈!为啥啊!?” 伊阿宋瞬间瞪大了眼睛,刚才还刻意绷起的威风气场,此刻如山崩般轰然倒塌,连带著语气都染上了委屈与不解一一他自认为这邀约足够诱人,毕竟能和他一起征战、一起成为传奇,是多少英雄梦寐以求的机会,怎么到修恩这里,就被如此轻易地拒绝了? 修恩没有立刻解释,只是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林间一一尤瑞艾莉正著脚,偷偷把一朵沾了露水的野別在美杜莎的发间,斯忒诺则在一旁笑著,故意用魔术让瓣飘到美杜莎的鼻尖,惹得美杜莎笑著躲闪,银铃般的笑声顺著风飘过来,落在修恩的耳里,温柔得像。 “理由很简单。”修恩收回目光,语气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上次模擬,我的目標是成为英雄;但这次,我选择守护这处家园。』 他的话很轻,却字字清晰。 对他而言,阿尔戈號的荣耀、国王的邀约,都比不上此刻岛上的烟火气一一比不上斯忒诺膝头的故事,比不上尤瑞艾莉藏起的野果,更比不上美杜莎眼里的笑意。 “我相信你以后能够成为国王,”修恩看著伊阿宋愜愣的模样,补充道,“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做到。” “矣?” 伊阿宋彻底愣住了。 长这么大,他听过太多质疑的声音,有人说他出身平凡,成不了大事;有人说他空有野心,没有实力。 可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拒绝他的邀约后,还如此篤定地相信他,语气里没有丝毫敷衍,只有十足的信任。 他望著修恩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拔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明明修恩没有给出任何“他能成为国王”的依据,可那句信任的话,却像一颗定心丸,让他莫名感到安心,连刚才被拒绝的失落,都淡了大半。 伊阿宋不知道的是,修恩早已从上次模擬的信息里得知了他的结局一一他最终夺回了伊俄尔科斯的王位,还没有违背诺言,將修恩与美杜莎的故事传遍希腊,亲手打破了诸神构造的“戈尔贡是灾厄”的谣言。 这样的伊阿宋,本就不需要旁人的扶持,也能走出属於自己的传奇。 “真是混蛋,又是这样一个人我行我素—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啊?” 伊阿宋挠了挠头,心里满是疑惑。 他明明是第一次和修恩见面,可刚才那句抱怨,却像是脱口而出的本能,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无数次被修恩这样“拒绝”过、“丟下”过。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道模糊的影像:一艘豪华的大船在海上航行,甲板上摆满了酒罈,他和一群穿著鎧甲的英雄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 其中一个身影背对著他,黑色的长髮隨海风飘动,手里握著一把剑,侧脸的轮廓格外熟悉一一明明看不清脸,可伊阿宋却莫名觉得,那就是修恩。 那画面温暖而鲜活,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连带著眼眶都有些发烫。 “喷,奇怪过头了。”伊阿宋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诡异的熟悉感,“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被谁下咒了。回头找阿斯克勒庇俄斯看看,他对这些疑难杂症一向有办法。” 他不再纠结这些莫名的感受,转身朝著岛外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一一岛上的沙滩上、林间的小路上,不仅有穿著鎧甲的英雄,甚至还有不少穿著粗布衣裳的平民,他们或好奇地打量著岛上的风景,或围著岛上的居民询问著什么,脸上满是嚮往。 伊阿宋忽然明白了什么。 修恩的存在,早已让这座“无形之岛”不再无形一一英雄们被他的实力与温柔打动,將岛上的故事带出去;平民们则被“有一位绝貌英雄守护著一座和平岛屿”的传说吸引,慕名而来。 他望著远处炊烟的木屋,望著林间嬉笑的身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预感:这座岛,绝不会一直平凡下去。 或许在不久的將来,它会成为比伊俄尔科斯更有名的地方,成为所有人都嚮往的、有英雄守护的“圣地”。 带著这份莫名的期待,伊阿宋加快了脚步,朝著自己的船走去一一他要去完成自己的征程,而修恩,会在这里,守护好属於他的家园。 他们终將走向不同的路,却都会在各自的轨跡里,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登岛的英雄们被你击败】 沙滩上的风忽然静了下来。 年迈的佩拉斯吉老者跪在沙地里,枯瘦的双手紧紧著胸口的青铜吊坠一一那吊坠上刻著模糊的蛇纹,是他们一族信仰的图腾。 他的脊背僂著,白的头髮被海风掀起,脸上满是皱纹,却在抬眼望向修恩时,眼里进发出灼热的光,那是混杂著绝望与希望的光芒,像快要熄灭的火种,终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薪柴。 “使者大人!恳求您告知母神!”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著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等是不被世俗所包容的旧时代余辜!是被奥林匹斯的荣光遗忘的孩子!若母神还记得吾等佩拉斯吉人,仍愿施以慈悲!吾等不求別的,只求能留在母神所安居的这座岛屿上,守护著母神的荣光,哪怕只是做些耕种、修的杂活也好!”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跟隨他来的几十人也纷纷跪下,青年们挺直脊背,却难掩眼底的恳切;妇女们抱著怀里的孩子,將孩子的脸按在胸前,像是在护著最后的希望;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学著大人的模样,小手撑在沙地上,憎懂地叩看头。 沙滩上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和佩拉斯吉人压抑的呼吸声。 修恩站在他们面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未想过,美杜莎的身份竟如此特殊一一不是传说中被诅咒的魔物,而是比奥林匹斯诸神更古老的大地母神。 那些所谓的“魔性”,或许根本不是诅咒,而是信仰消散后,神明力量失控的余波: 那些被世人惧怕的蛇发,或许曾是佩拉斯吉人顶礼膜拜的图腾。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模擬时,美杜莎魔化后,眼底偶尔闪过的清明一一那或许不是“残存的理智”,而是身为地母神的本能,是对这片土地、对信仰者的眷恋。 “你们起来吧。”修恩弯腰,伸手扶起年迈的老者。 指尖触到老者的手臂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我不是什么使者,只是守护在母神身边的人。但我会把你们的请求,一字不落地转达给母神。” 老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隨即又被狂喜淹没。 他紧紧抓住修恩的手,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多谢!多谢大人!吾等佩拉斯吉人,定不会辜负母神的慈悲!” 其他佩拉斯吉人也纷纷起身,脸上的绝望被希望取代,有人甚至红了眼眶,却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一一他们漂泊了太久,从一个城邦到另一个城邦,因为信仰旧神而被排挤、被驱逐,如今终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地方,找到了他们失落已久的“神”。 修恩看看他们小心翼翼收拾行囊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他转身望向林间,美杜莎和斯忒诺、尤瑞艾莉还在那里嬉笑,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温暖得像一幅画。 或许,这座岛不仅仅是他和三姐妹的家园,也可以成为佩拉斯吉人的归宿。 或许,美杜莎体內的魔性,能被这些信仰者的虔诚所安抚一一毕竟,神明的力量源於信仰,当失落的信仰重新匯聚,失控的力量或许也能回归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朝著林间走去。 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仅要守护三姐妹的幸福,还要帮美杜莎找回她失落的身份,帮这些佩拉斯吉人找回他们的信仰。 海浪依旧拍打著沙滩,佩拉斯吉人忙碌的身影在沙滩上移动,像一颗颗重新扎根的种子。 无形之岛的故事,从这一刻起,又多了新的篇章一一不再是英雄与魔物的对抗,而是神明与信仰者的重逢,是旧时代的余温,与新时代的烟火,交织在一起的温柔传说。 修恩的目光扫过沙滩上的佩拉斯吉人一一妇女怀里的孩子饿得直哭,却懂事地著母亲的衣角;青年们的草鞋磨破了底,脚掌沾著泥沙和血痕;连年迈的老者,都在强撑著疲惫,小心翼翼地护看胸口的蛇纹吊坠。 他们的衣物破旧,行囊空空,显然是经歷了漫长而艰险的跋涉,才终於抵达这座岛屿。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美杜莎,声音放得轻柔:“美杜莎,你觉得呢?” 美杜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愜地望著那些佩拉斯吉人。 阳光落在她的蛇发上,平日里微微蠕动的蛇鳞,此刻竟温顺地贴在发间,连瞳孔里的竖纹,都柔和了许多。 她想起自己模糊的过往一一那时她还是受万人敬仰的地母神,祭坛上摆满了信徒献上的鲜与果实,耳边满是虔诚的祈祷。 可后来,奥林匹斯诸神降临,信仰消散,她从神坛跌落,成了世人惧怕的“魔物”。 她从没想过,时隔这么久,还会有人记得她,还会有人顶著“异端”的罪名,冒著生命危险来找她。 “他们”美杜莎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蜷缩起来,“他们看起来好辛苦。” 修恩点了点头,语气里带著几分沉重:“他们一路赶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恐怕是抱著孤注一掷的觉悟,才敢踏上这条路一一只为见到你,见到他们一族信仰的女神,相信你一定会降下慈爱。”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著美杜莎跑来。 她的小脸脏兮兮的,衣服上满是补丁,却举著一朵皱巴巴的、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小蓝,眼里满是崇拜:“母、母神大人这是给您的—”” 美杜莎愣住了,下意识地蹲下身。 小女孩把递到她面前,小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奶奶说,母神大人喜欢”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看著那朵的小蓝,看著小女孩清澈又虔诚的眼睛,美杜莎的眼眶忽然红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到瓣时,像是触到了久违的温暖一一那是信仰的温度,是被遗忘许久的、属於“神”的荣光。 “谢谢你。”美杜莎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从未有过的温柔,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很漂亮,我很喜欢。” 小女孩立刻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转身跑回母亲身边,兴奋地喊道:“妈妈!母神大人夸我了!母神大人喜欢我的!” 周围的佩拉斯吉人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之前的疲惫与不安,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老者走上前,再次对著美杜莎深深鞠躬:“母神大人,吾等不求庇护,只求能留在这座岛上,守护在您身边,延续佩拉斯吉人的信仰。” 美杜莎站起身,看向修恩,眼里带著询问。 修恩回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一一这不仅是佩拉斯吉人的归宿,或许也是她找回自我的机会。 美杜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一个佩拉斯吉人,语气坚定而温柔:“你们不必拘谨,这座岛,以后也是你们的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佩拉斯吉人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声,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他们漂泊了太久,终於有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他们坚守了太久,终於等到了信仰的回应。 修恩站在美杜莎身边,看著眼前的画面,心里满是暖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美杜莎不再是孤单的“魔物”,她是佩拉斯吉人信仰的地母神;这座无形之岛,也不再是与世隔绝的角落,它成了旧信仰的庇护所,成了人与神重新相连的纽带。 海风拂过,带著佩拉斯吉人的祈祷声,带著美杜莎手中蓝的清香,也带著属於这座岛的、新的希望。 神的残酷从未消失,但在这里,信仰与温柔,正悄悄开出新的。 第173章 美杜莎成母神了? 第173章 美杜莎成母神了? “这、这位是母神大人!?” 年迈老者猛地抬头,浑浊的眼晴里满是震惊,连声音都在发颤。 他盯著美杜莎看了许久,手指下意识地摩著胸口的蛇纹吊坠,眉头紧紧皱起一一眼前这位女神,和他们世代供奉的神像,实在有些不一样。 “母神大人!不会错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语气无比篤定。 那是个年轻的佩拉斯吉人,他曾无数次擦拭过村里的神像,此刻看著美杜莎周身那股温和却庄严的气场,看著她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对土地的眷恋,忽然就懂了一一神像上那股让人安心的神韵,和眼前这位女神一模一样。 “啊啊!是真的存在啊!我们的信仰不是虚幻的!是和奥林匹斯诸神一样真实的啊!” “求您赐下慈悲!求您允许我们留在您的身边!” 还没等美杜莎反应过来,佩拉斯吉人们就纷纷跪了下去,双手合十,额头贴在沙地上,连呼吸都带看虔诚。 他们的祷告声混著海浪声,在沙滩上迴荡,每一个字都满是敬畏与渴望,“修恩!怎、怎么办啊!” 美杜莎被这阵仗嚇得往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著裙摆,脸上满是无措。 她看著眼前这群几乎要献上身心的信徒,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一她从来都觉得自已只是个“被诅咒的魔物”,哪里担得起“母神”的称呼?更別提接受这么多人的朝拜了。 “我、我完全没那么神圣”美杜莎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满是慌乱,“別戏弄我了,我没有这个资格。这场合,还是长姐大人和二姐大人更適合!说实话,我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连自己是不是他们说的『地母神”,都不確定———” 修恩看著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耸了耸肩,语气却带著几分认真:“我不是女神,你才是。这时是身为女神大人的妳,该做决策的时候了。” 他知道美杜莎的不安一一她习惯了被惧怕、被排斥,突然被这么多人虔诚地崇拜,自然会无所適从。 可他更清楚,这些佩拉斯吉人的信仰,或许是解开美杜莎“魔性”的关键,也是她找回自我的契机。 “可是—”美杜莎还想辩解,却被修恩轻轻打断。 “不用急著否定自己。”修恩的声音放得很柔,“你只要跟著自己的心意走就好。是想让他们留下,还是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对不对?” 美杜莎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一一刚才那个小女孩递来的小蓝,还被她小心地在手里,瓣上的露珠虽已蒸发,却好像还留著一丝温暖。 她想起刚才信徒们眼里的渴望,想起他们漂泊多年仍坚守信仰的执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是啊,她或许记不清过去的自己,或许担不起“母神”的盛名,可她知道,眼前这些人需要一个归宿,而她,也想试著回应这份沉甸甸的信仰。 美杜莎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跪在沙滩上的佩拉斯吉人。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蛇发温顺地贴在肩头,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起来吧。这座岛————欢迎你们。”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佩拉斯吉人们瞬间红了眼眶。 他们抬起头,看著眼前这位温和的女神,仿佛看到了祖先口中“庇佑大地的母神”,连哭声都带著喜悦。 修恩站在一旁,看看美杜莎逐渐舒展的眉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一一他知道,美杜莎正在一点点找回属於自己的“神性”,而这座岛,也会因为这些信徒的到来,变得更加温暖。 美杜莎绞著裙摆,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方才在佩拉斯吉人面前强装出的镇定早已消散,此刻和修恩单独说话,都得躲到林间的巨石后,生怕被信徒们撞见她这副慌乱的样子。 旁人总觉得她是清冷的冰山美人,可只有修恩知道,她的“冷”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壳一平日里和他对视久了,耳尖会悄悄泛红;被夸一句“今天的很好看”,会著茎半天说不出话。 看似是能独当一面的御姐,骨子里却藏著不为人知的纯情。 “佩拉斯吉人信仰的母神是我没错,”美杜莎垂著眼,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衣角,轻声解释,“准確来说,应该是原初的美杜莎一一就是我还没有受诅咒、还没分裂成三位一体的时候。只有我和两位姐姐彻底合一,或许才能再现出昔日母神的姿態———””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所以,要我现在独自捡回女神的身份唔唔,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修恩靠在巨石上,看著她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语气却格外认真:“说是这么说,但佩拉斯吉人早就认定了你是他们的母神。这从来不是『你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你本身,就被他们当作值得信仰的存在。” 他太清楚美杜莎的不安一一她总觉得自己带著“诅咒”,带著“魔性”,配不上“母神”的荣光。 可他也记得,第一次模擬里,她会为了保护岛上的小动物,和猎人对峙;会把最甜的野果留给姐妹,自己啃酸涩的果实。 这样温柔的她,本就比那些高高在上、视人类为蚁的神明,更配得上“神”的称號。 “美杜莎,自信一些。”修恩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有些凉,却在触到他温度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在我看来,如果连妳都不配称之为女神,那这世间,就没有够格配上『女神”称號的存在了。別担心,我会一直陪著妳的。” “修恩—” 美杜莎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 他的手很暖,掌心的温度顺著指尖传到她的心里,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女神”的身份一一她不想当什么庇佑一方的地母神,只想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在岛上看日出日落,听海浪拍岸,从清晨到日暮,直到海枯石烂。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这么依恋他。 被他这样信任著,被他用这样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美杜莎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心里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 她想回应他的信任,想变成更好的人一一不是为了“母神”的称號,而是为了让他更喜欢自己,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守护这座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嗯。”美杜莎轻轻点头,声音虽轻,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反手紧修恩的手,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只剩下清亮的光,“我会试试的。” 林间的风轻轻吹过,带著草木的清香,也带著两人交握的手上传来的温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脚下洒下斑驳的光影,像在为这份温柔的约定,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那些孩子信仰著我,他们抱著面对死亡的觉悟来到这里。”美杜莎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红的,语气却多了几分柔软,“无论怎么样,我也没法残酷到让他们就这样离开.所以,我就试一试吧。” “这就对了。”修恩揉了揉她的头髮,指尖触到温顺的蛇鳞时,还能感觉到它们轻轻蹭了蹭他的指腹,“不过你可以再自信点,你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 “我很努力了啊!”美杜莎微微鼓起脸颊,眼泪还掛在睫毛上,却带著点小委屈地看向修恩,“修恩,你一定要帮助我,不然我不知道能否坚持下去—”” 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像极了以前被斯忒诺捉弄、被尤瑞艾莉调侃时的样子一一明明有著戈尔贡的血脉,却偏偏露出这样柔弱又可爱的神態,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修恩看著她这副模样,忽然就理解了斯忒诺姐妹为什么总爱“欺负”她一一大概是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多逗逗,想把所有温柔都给她。 “放心,我会一直在。”修恩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会陪著你,直到你成为自己满意的『女神”。” 【就这样,美杜莎重拾女神之名】 当美杜莎在佩拉斯吉人的簇拥下,第一次以“地母神”的身份接受朝拜时,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可看到修恩站在人群外,朝她投来鼓励的眼神时,她忽然就镇定了下来一一她不再是孤单一人,身边有姐姐们,有修恩,还有这么多信任她的信徒。 斯忒诺靠在祭坛旁的石柱上,看著信徒们献上的鲜与果实,嘴角勾起慵懒的笑:“不错嘛,这样才像话。” 尤瑞艾莉则抱看胳膊,嘴上说看“真是麻烦”,却悄悄用魔术帮信徒们驱散了林间的蚊虫一一她们本就是三位一体的一部分,接受信仰,也是接受这份属於“家人”的羈绊。 佩拉斯吉人没有浪费岛上的土地,他们开垦农田,搭建木屋,把从家乡带来的种子撒在土里。 清晨,田埂上满是劳作的身影;傍晚,家家户户的烟肉里升起炊烟,孩子们的笑声在林间迴荡。 这座曾经只有戈尔贡三姐妹和修恩的岛屿,第一次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你持有象徵財富和幸福的金羊毛】 修恩將金羊毛掛在村落中心的橡树上,金羊毛散发的微光落在农田里,庄稼长得格外茁壮,哪怕是乾旱的季节,也能迎来丰收;当海上的魔兽试图靠近岛屿时,金羊毛会召唤出银白色的龙种,它们盘旋在岛屿上空,用龙息驱散魔物,守护著岛上的安寧。 【一时间,岛上是一片和睦】 佩拉斯吉人把丰收的果实、织好的布匹献给美杜莎,每次朝拜时,眼神里的虔诚都越发炽热。 他们说:“是母神庇佑我们,让我们有了家,有了安稳的生活。” 美杜莎每次听到这些话,都会看向修恩,眼里满是感激一一若不是他,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也能成为別人的“希望”。 【越来越多的虔诚信徒奔赴赶来,他们是搭不上新时代船只的旧民,这座无形之岛在他们看来是属於世间仅存的诺亚方舟】 【旧时代信仰的最后净土】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希腊的各个角落。 那些在奥林匹斯诸神的统治下,坚守著旧信仰却备受排挤的佩拉斯吉人,纷纷收拾行囊,朝著无形之岛赶来。 他们中有的徒步穿越山脉,有的驾著小船在海上漂泊数月,哪怕歷经艰险,也从未放弃一一对他们而言,这座岛不是普通的棲息地,而是能让他们守住信仰的“净土”。 曾经的小村落,渐渐变成了热闹的城镇。 街道两旁建起了商铺,孩子们有了专门学习的地方,佩拉斯吉人还在城镇中心建起了一座小小的神庙,庙里供奉著美杜莎的雕像一一这一次,雕像不再是模糊的记忆,而是按照美杜莎如今的模样雕刻的,蛇发温顺地垂在肩头,眼神温柔而坚定。 修恩站在神庙前,看著美杜莎被信徒们簇拥著,耐心地听他们诉说烦恼,偶尔用魔术帮他们解决难题。 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可她转头看向修恩时,眼里的温柔与依赖,却还是那个会脸红、会委屈的美杜莎。 修恩笑著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海风拂过,带著城镇的烟火气,也带著信徒们的祈祷声。 他知道,这座岛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和美杜莎的未来,也会像这岛上的日子一样,温暖而长久。 城镇中心的广场上,围满了面带喜色的佩拉斯吉人,每个人的声音里都裹著抑制不住的激动,像把积赞了许久的幸福,全都要在此刻倾诉出来。 “我的孩子顺利產下了!礼讚母神!”抱著强裸的妇人眼眶泛红,小心翼翼地將孩子的小脸转向神庙的方向,语气里满是虔诚一一先前她难產时,是美杜莎悄悄用大地的气息舒缓她的痛苦,才让母子平安。 “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多亏母神大人的庇护!”扛著麦束的农夫笑著举起手里的麦穗,金黄的麦粒在阳光下闪著光,“连出海捕鱼时,那些凶巴巴的海兽都不敢靠近我们的船!” “还有修恩大人!”一个穿著商服的男人挤到前面,声音格外响亮,“是您帮我们稳定了外贸交易!明天伊俄尔科斯的商船就要来了,上次猎杀的魔兽毛皮,这次肯定能卖出大价格!过冬的储备再也不用愁了!” 第174章 爭风吃醋的女神 第174章 爭风吃醋的女神 “对对!吾等必须早日修重建母神的神殿!”人群里有人高声附和,立刻引来一片赞同的响应,“一定要用最好的石料,最好的雕刻,好好回报母神和修恩大人的慈爱!” 修恩站在广场边缘的橡树下,看著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 他还记得佩拉斯吉人刚来时的模样一一衣衫槛楼,面带疲惫,眼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 可如今,他们的脸上没有了苦难的痕跡,只有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 哪怕偶尔会遇到颱风、遇到作物病虫害,他们也从不抱怨,只是默默祈祷,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一一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神明会陪著他们,他们的同伴会陪著他们。 不远处的神庙遗址旁,热闹得像另一个广场。 几个佩拉斯吉青年合力抬起沉重的青石,旁边有银白色的飞龙低空掠过,用爪子轻轻托住石料的边缘,帮他们减轻负担一一这些龙种是金羊毛召唤而来,如今早已成了岛上的守护者,和佩拉斯吉人相处得格外融洽。 工匠们蹲在石料旁,手里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划过石面,將美杜莎的模样、將佩拉斯吉人的生活场景,一点点雕刻出来。 他们的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手里握著的不是刻刀,而是对神明的敬意,对家园的热爱。 修恩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森林,那里比几年前更加鬱鬱葱葱,连空气里都带著草木的清香。 偶尔能看到小鹿从林间跑过,身后跟著几只色彩斑斕的鸟儿;甚至有村民说,在森林深处见过独角兽,它们踩著月光在溪边饮水,模样圣洁而温柔一一这些曾经只存在於传说中的幻想种,如今也成了岛上的“居民”,仿佛是被这里的平和与信仰吸引而来。 猎户们每次进山打猎,都会先到神庙前祈祷,回来后也会把最肥美的猎物献给美杜莎。 他们说,是母神让森林变得丰饶,让他们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而田埂上的农民,看著地里沉甸甸的稻穗、饱满的果实,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一他们知道,这是大地的馈赠,是母神的庇佑,也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修恩轻轻吸了口气,空气里满是幸福的味道一一有孩子的笑声,有村民的交谈声,有工匠的敲打声,还有远处森林里传来的鸟鸣声。 他转头看向神庙的方向,美杜莎正站在台阶上,耐心地听一位老人诉说著什么,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蛇发温顺地垂在肩头,眼里满是温柔。 斯忒诺和尤瑞艾莉也在不远处,斯忒诺靠在石柱上,看著广场上的热闹,嘴角勾起慵懒的笑;尤瑞艾莉则抱著胳膊,和几个青年討论著加固城墙的事,嘴上说著“麻烦”,语气里却满是认真。 修恩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满足感。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一一没有诅咒,没有杀戮,没有离別。 有他爱的人,有信任他的人,有一座充满生机的岛,还有一份安稳而幸福的日常。 海风轻轻吹过,带著远处的海浪声,也带著广场上的欢声笑语。 修恩知道,这座岛的故事,还会继续写下去,而他们的幸福,也会像这岛上的草木一样,永远欣欣向荣。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庄严无垢的神殿里,圣洁的气息隨看繚绕的薰香瀰漫开来。 这座神殿坐落於能俯瞰整座无形之岛的小山上,是佩拉斯吉人在残破的旧神殿遗址上翻修而成一一青灰色的石柱被打磨得光滑如玉,殿內的壁画绘著美杜莎守护大地、斯忒诺庇佑族人、尤瑞艾莉驱散灾祸的场景,每一笔都满是虔诚。 斯忒诺斜倚在祭坛旁的软榻上,玉指捻起一颗晶莹的葡萄,轻轻送入口中。 她的目光透过开的殿门,落在山下忙碌的人群上,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真卖力呢,那下面的人类,就像搬著食物的蚂蚁一样有趣。记忆太模糊久远了,这样的景象,好像有成百上千年没见过了。” 祭坛上摆满了佩拉斯吉人献上的贡品一一装著蜂蜜的银罐、色泽鲜亮的水果、绣著蛇纹的织物,还有猎人猎到的珍稀魔兽皮毛,琳琅满目的物件堆得像座小山,一眼望去让人眼繚乱。 这份沉甸甸的馈赠,足以见得子民对她们的爱戴有多深厚。 尤瑞艾莉趴在软榻的另一侧,下巴抵著手臂,语气里带著几分满意:“不过,被侍奉的感觉確实不错。无论我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一一比如修神殿的石料要选最坚硬的,祭祀的环要采晨露未乾的,那些孩子都欣喜若狂地去完成,半点不觉得麻烦。看看他们努力的模样,倒也像那么回事,或许这就是身为女神的『职责”吧?” “话说回来,尤瑞艾莉,”斯忒诺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促狭,“美杜莎最近是不是总和修恩黏在一起?比以前还缠人呢,昨天我去林间找野果,都撞见他们躲在树下说话,修恩还帮她拂掉头髮上的落叶,那模样,可亲密得很。”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尤瑞艾莉猛地坐起身,小脸露出惊嘆的神色,“不仅黏人,愚妹的变化也很明显啊一一你没发现吗?她的体格居然比原先大了三分之一,站在我们身边,都快成“巨山”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我们俩从诞生起就是完美的女神形態,从来不会有成长变化;可美杜莎不一样,她会隨时间、隨信仰、隨心境慢慢成长,现在有这么多信徒的虔诚滋养,又有修恩陪著,她倒是越来越『鲜活』了。” “呵呵,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斯忒诺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划过榻上的丝绸,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点,“不过,这座岛上可不许有“私人空间”。美杜莎这样把修恩当成自己的『专属”,像偷偷夺走姐姐手中玩具似的,真是又怠惰、又傲慢吶。” “?这么说,你要去『鞭策”愚妹了?”尤瑞艾莉的眼晴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勾起期待的笑,“也有段时间没看她那副又委屈又无措的可爱模样了。这次要出什么难题逗她呢?是让她把修恩『借”给我们陪一天,还是让她亲手做一百个祭祀用的环呀?” 斯忒诺从软榻上站起身,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裙摆隨著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白皙的脚踝。 她朝著殿门走去,语气里满是愉悦:“別急,我们先去找他们。至於难题—路上再想也不迟。” 尤瑞艾莉立刻跟了上去,脚步轻快得像个期待玩耍的孩子。 两姐妹並肩走出神殿,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將身影拉得长长的。 山下的风带著佩拉斯吉人的笑声吹上来,混著林间的草木清香,让这趟“捉弄妹妹”的旅程,更添了几分愜意。 修恩站在主神殿的台阶上,目光扫过山下逐渐扩张的城镇一一新搭建的木屋沿著海岸线铺开,田埂间的小径被踩得愈发平整,甚至能看到几个佩拉斯吉青年正围著一堆木材,商量著搭建新的铁匠铺。 他指尖轻轻摩著腰间的匕首,心里满是对未来的规划:“子民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从最初的百人到现在突破千人,再这么下去,现有的区域肯定不够用了。是时候考虑扩大范围,建立真正的城池了一一还要多盖些房屋,既能接收更多来投奔的佩拉斯吉人,也能安置岛上的新生儿。”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一帆风顺。 修恩想起最初的日子,眉头轻轻感起一一那时的无形之岛,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岛屿,没有丰富的矿產,没有广的平原,连可饮用的淡水都需要仔细寻找,资源的匱乏像一道无形的咖锁,让每一步规划都充满艰难。 为了不让岛屿的生態遭到破坏,修恩曾亲自带著佩拉斯吉人划定採集区域:木材只能砍伐枯树,矿石要控制开採量,连海边的贝类都要留下幼体,確保来年还能繁衍。 那时常有村民不解,问他“为什么不能多砍些树盖房子”“为什么不能多采些矿石换粮食”,他只能耐心解释一一眼前的便利固然重要,可只有守住岛屿的未来,他们才能真正在这里扎根。 佩拉斯吉人虽朴实,却有著超乎常人的坚韧。 他们没有抱怨,只是默默遵循修恩的规划,哪怕日子过得紧巴巴,也从未想过透支岛屿的资源一一因为他们相信,修恩的决定是为了大家,更相信母神会看到他们的坚守,给予他们回报。 如今,这份坚守终於有了结果。 更让大家欣喜的是,岛上生病的人越来越少,连以前容易天折的新生儿,如今也能健康成长。 老人们说,这是母神在“滋养”他们的身体一一孩子们跑跳时更有力气,青年们打猎时更矫健,老人们也比以前更有精神。 这份肉眼可见的变化,让佩拉斯吉人对美杜莎的信仰愈发坚定,也让他们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修恩看著不远处,美杜莎正蹲在田埂上,温柔地抚摸著稻穗,几个孩子围在她身边,嘰嘰喳喳地说著什么。 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的身形虽比以前高大了许多,眼神却依旧温柔得像水。 他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艰难都值得了。 这座曾经普通的岛屿,因为有了信仰,有了守护,有了彼此的陪伴,终於变成了真正的“家园”。 风从山下吹来,带著稻穗的清香,也带著孩子们的笑声。 修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一一接下来,他要和大家一起,把这座岛建设得更好,让更多佩拉斯吉人在这里找到归宿,让这份幸福与安寧,永远延续下去。 “城邦扩建的话,倒可以参考忒萨利的布局一一那里的街道规划既能容纳足够人口,又能方便物资运输,咱们岛上有海岸线,还能多修几条通往港口的小路,方便渔民和商人进出。” 修恩指尖在石桌上画看简易的城邦草图,脑子里还在盘算看房屋间距、农由划分的细节,丝毫没注意到暗处传来的声响。 一条宛如麻绳般结实粗壮的蛇尾,正贴著地面缓缓向他靠近一一深紫色的鳞片泛著细腻的光泽,尾尖轻轻晃动,像暗中伺机而动的猎手,带著几分调皮的试探。 下一秒,蛇尾突然猛地向前扑出,朝看修恩的手腕缠去! 然而,修恩像是早有预料,几乎在蛇尾动的瞬间就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尾尖。 他头也没抬,语气里带看几分无奈的笑意:“美杜莎,我在考虑扩建城邦的正事呢。 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过来帮我看看一一比如哪里该修神殿,哪里该留作农由,你比我更懂这片土地。” “哼,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居然觉得它们比我还重要?” 一道带著娇嗔的女声从殿外传来,紧接著,一道圣洁无暇的丽影缓缓步入殿內。 美杜莎的紫色长髮不再是之前温顺贴服的模样,而是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缕髮丝都仿佛带著生命力;背后展开的金色羽翼泛著比肩太阳的光辉,羽毛边缘流淌著淡淡的光晕;白皙的肌肤上点缀著几片细小的黄金鳞片,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一一这副模样,赫然是她身为地母神时的神圣姿態,高贵典雅得让人不敢直视。 “真任性。”修恩放下笔,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温柔,“你知道的,其他国家的女神,可不会对自己的『神官使者”这么黏人。也就只有你,才会把心思在这种『爭风吃醋”上。” “那是因为,只有你才有资格让我这样啊。”美杜莎的口吻突然软了下来,甜蜜得像能融化黄金的蜜。 她一步步走到修恩面前,紫色的眼眸里荡漾著层层爱意的波涛,眼底的世界仿佛只倒映著修恩一人的身影;半开的朱唇吐露出温暖而香甜的气息,带著属於神明的圣洁,却又满是独属於他的亲昵。 第175章 欠美杜莎的婚礼 第175章 欠美杜莎的婚礼 不知不觉间,美杜莎身后的蛇躯已经悄悄缠了上来一一先是缠住修恩的脚踝,再缓缓向上,绕住他的腰腹,最后轻轻收紧,像怕他跑掉似的,將他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那看似惊悚的缠绕,却带著恰到好处的力度,没有丝毫压迫感,反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对修恩来说,这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甚至顺势抬手,轻轻抚摸著缠在腰间的蛇躯,指尖划过细腻的鳞片,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又来这招?不怕等会儿斯忒诺和尤瑞艾莉过来,又说你“独占』我?” “才不怕。”美杜莎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金色的羽翼轻轻收拢,將两人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你本来就是我的一—是我一个人的修恩,是只属於我的、最珍贵的人。”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將这份神明与凡人的亲昵,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城邦扩建的规划还摊在石桌上,可此刻的修恩却觉得,比起那些宏伟的蓝图,怀里这份温热的、鲜活的爱意,才是这座岛最珍贵的宝藏。 “嗯一—我猜,你是寂寞了?” 修恩的声音带著几分戏謔,目光落在美杜莎泛红的耳尖上。 明明缠在他腰间的蛇躯还在微微收紧,像是怕他跑掉似的,可她的脸颊却红得能滴出血来,硬是彆扭地扭向一旁,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 尾巴尖也不听话地在地面上轻轻扫动,慌乱得像只被抓包的小动物。 “唔———才没有!”美杜莎的声音细若蚊,带著明显的心虚。 修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指尖轻轻蹭过缠在手腕上的蛇尾鳞片一一哪怕她如今长成了这般高贵典雅的无垢女神模样,本质里还是那个容易害羞、一被戳穿心思就慌乱的美杜莎。 对待在意的人,永远是“高攻低防”,嘴上再强硬,小动作也藏不住真心。 美杜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用正事转移这份羞涩,语气里带著几分委屈:“成长成这幅姿態后,根据姐姐们和我的模糊记忆,我確实夺回了不少以前的权能·可每次用起来都累得不行。 我本来就是不喜欢麻烦的性格,现在要处理信徒的祈祷、还要管岛上的大小事,真的好麻烦。” 她现在的力量和存在都比以前庞大了许多一一虽然还比不过奥林匹斯诸神,但曾经属於地母神的力量,正一点点回到她的身体里。 可力量越强,需要承担的责任也越多,这让习惯了清静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没你在身边,我根本处理不了这些『女神事务”。”美杜莎的声音软了下来,带著依赖,“姐姐们只喜欢接受信徒的崇拜,根本不管这些琐碎的事;要是没你帮我梳理、帮我拿主意,我都没法想像这日子会乱成什么样。” “所以,你確实是寂寞了?”修恩不肯放过这个话题,又把话绕了回来。 “唔唔唔!是!我就是寂寞了!”美杜莎像是破罐子破摔般,猛地转过头,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带著点小脾气,“我好列也是女神!就不能像姐姐们一样,偶尔跟你发点牢骚、想让你多陪陪我吗?” 隨看姿態逐渐回归本源,她的性格也比以前直球了不少一一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心思藏在心里,委屈了会说,想念了也会直白地表达。 可这份直白,反而更显可爱。 修恩看著她这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清楚地知道,无论美杜莎的外表怎么变、力量怎么增长,他都不会討厌她一一这份心意,从第一次模擬里见到她时,就已经定了下来。 “行啦,不逗你了。”修恩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语气里满是宠溺,“城池规划是长远的事,我早就培养了一群能替我管事的部下,不用我事事亲力亲为。 事再大,也不能让我家女神大人心生寂寞啊。 说著,他故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受体內魔性因子的影响,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表情,也透看一股能让方人痴迷的魅惑力,足以让寻常人看得失神。 可美杜莎却丝毫没有抗拒一一她早已和修恩相爱,从第一次在岛上牵起他的手时,就已经沉沦。 她微微仰起头,任由修恩的指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金色的羽翼轻轻颤动著,像是在回应这份亲昵。 美杜莎心里清楚,自己早就不会被这个男人“迷倒”了一一因为从她心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陷了进去,再也没有“第二次”的说法。 她的世界里,早就只剩下他一人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二十年的时光,在斯忒诺慵懒的午觉里、在尤瑞艾莉的草药园中、在美杜莎守护田地的目光里,悄无声息地溜走。 可对岛上的佩拉斯吉人来说,这二十年却像是一场漫长而幸福的梦一一曾经的孩童长成了能扛著农具下地的青年,曾经的青年成了抱著孙辈讲述“母神与英雄”故事的老人; 曾经的小村落,如今已扩展成有著规整街道、坚固城墙的城镇,港口里停满了捕鱼和贸易的船只,市集上的叫卖声从清晨响到日暮。 最近,越来越多的长老找到修恩,小心翼翼地提出“成立国家”的想法一一他们想给这座岛一个名字,想给美杜莎一个“女王”或“主神”的尊號,想让这片土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佩拉斯吉人的家园”。 修恩每次都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笑著说“再等等”一一他清楚,一旦成立国家,这座岛的光芒就会彻底无法隱藏,必然会引来奥林匹斯诸神的注视,可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就像岛上的庄稼总会成熟,就像佩拉斯吉人的信仰总会愈发坚定。 这天午后,港口传来通报一一有两艘来自科尔斯基的船停靠,船上下来的人里,有两位格外眼熟的身影。 修恩赶到港口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美狄亚和阿塔兰忒一一美狄亚依旧穿著精致的紫色长袍,指尖缠绕著淡淡的魔术微光,眼神里还是那股清冷又聪慧的模样;阿塔兰忒则背著弓箭,兽皮短靴踏在石板路上,身姿矫健,和记忆里那个在林间射猎的少女几乎没什么两样。 “美狄亚公主,不知您来这座小岛上是有何贵干呢?”修恩快步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维持著领主对邻国公主的礼仪,“还是说,科尔斯基有和我们建交的意愿?” 他的举止得体,眼神坦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一一全靠这些年在岛上磨炼出的强大心理素质,才没让脸上露出破绽。 第一次模擬的记忆,像被打翻的墨水,瞬间染满了脑海一一他想起和美狄亚在科尔斯基的宫殿里一起研究魔术,她握著他的手,教他念诵“高速神言”的咒文,指尖的墨香混著魔术微光,温暖得让人心安;想起他们並肩对抗反叛的贵族,她用魔术为他筑起屏障,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想起模擬的最后,他重伤濒死,美狄亚跪在他身边,泪水滴在他的脸颊上,只提了一个请求:“若有来生,能不能回来娶我?” 可他终究没能遵守约定。 为了守护美杜莎,为了守住这座岛,他选择了留在无形之岛,把那个等看他回去的少女,独自留在了记忆里。 他甚至不敢去想,第一次模擬结束后,美狄亚是抱著怎样的心情,等著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不敢去想,她会不会以为自己只是隨口承诺,从未当真。 这份遗憾和羞愧,像无数根细小的银针,密密麻麻地刺进心臟,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发疼。 修恩正沉浸在回忆的愧疚里,却忽然注意到美狄亚的异样一一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反而带著几分复杂的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一旁的阿塔兰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轻轻碰了碰美狄亚的胳膊,低声问:“公主,你怎么了?” 美狄亚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依旧锁在修恩身上,眉头轻轻起,像是在拼命想抓住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碎片一一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熟悉,熟悉到让她心跳加速,熟悉到让她喉咙发紧,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修恩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咯瞪一下一一难道第一次模擬的记忆,没有完全消失?还是说,某种跨越轮迴的羈绊,让她对自己產生了莫名的感应? 港口的风轻轻吹过,带著海水的咸湿气息,也带著几分让人不安的沉默。 修恩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美狄亚,第一次觉得,有些遗憾,或许真的无法迴避,哪怕他已经选择了新的人生。 “?怎么回事?” 美狄亚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润一一晶莹的泪水正顺著她的眼角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她猛地愣住了,慌忙用袖口去擦,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抱、抱歉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失態了——.好奇怪,我明明—.明明是第一次见你.” 她想不通。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初次相逢,可看到他的瞬间,一股混杂著悲伤、孤独与莫名喜悦的情绪,就像潮水般塞满了她的胸膛一一那悲伤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要遗忘;那喜悦又像是苦等的人终于归来,甜得让人心头髮颤。 这些情绪来得毫无缘由,却真实得让她控制不住眼泪。 “美狄亚。” 修恩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獴住,连呼吸都带看刺痛。 他看著眼前哭成泪人的美狄亚,第一次模擬里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涌现一一她为他熬製药剂时专注的侧脸,她用魔术为他挡下攻击时坚定的眼神,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等你回来”时温柔的模样—那些和她相伴的日月,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光,可如今,这份温暖却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他知道自己亏欠美狄亚太多。 欠她一个承诺,欠她一场婚礼,欠她一个“回来”的拥抱。 可他也清楚,如果让他回到第一次模擬的终点重新选择,他大概率还是会选择回岛一一戈尔责三姐妹是他这一世想要拼尽全力守护的家人,而美狄亚是他无法割捨的过往遗憾。 把她们放在天平两端衡量,对他来说,是比面对奥林匹斯诸神还要残酷的事。 美狄亚的身体晃了晃,下一秒便直直地向后倒去。 修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入手的身躯轻飘飘的,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他立刻让人备好客房,又请来了岛上最好的医师,反覆確认她只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晕,才稍稍鬆了口气。 当部下问他该如何招待时,他几乎没有犹豫:“用最高规格。 安排最好的客房,准备她可能喜欢的食物,派神官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份“最高规格”里,藏著他无法言说的愧疚一一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一点点过往的遗憾。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客房的床铺上,將熟睡的美狄亚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银辉里。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著,没涂口红的嘴唇泛著淡淡的粉色,像一幅静謐美好的画卷。 修恩坐在床边的地上,背靠看墙壁,双手抱膝,沉默地看看她。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己有些沉重的心跳。 第一次模擬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一一他想起和美狄亚在科尔基斯的宫殿里,一起坐在窗边看星星;想起她教他调製“永生之酒”时,故意逗他说“调错了就要罚你陪我看一整晚月亮”;想起他离开时,她站在城门口,眼里满是不舍,却还是笑著说“我等你”.—. 第176章 不要用梦境搪塞我! 第176章 不要用梦境搪塞我! “你还记得我吗?”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怕吵醒她,“如果记得——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回去?解释我选择了另一种人生?” 他不知道答案。 或许美狄亚只是因为某种跨越轮迴的羈绊,產生了莫名的情绪;或许她真的残留著一点点记忆碎片,却连自已都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可无论如何,他都知道,美狄亚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让他以为早已被掩埋的遗憾,重新浮出了水面。 月光渐渐西斜,修恩依旧坐在地上,静静地守看熟睡的美狄亚。 他不知道这份遗憾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面对她,只知道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好这份短暂的平静,守护好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也守护好这份无法迴避的过往。 【你的脑中被问题填满】 【心中某处想让美狄亚记看自己】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晨光透过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修恩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不知沉默了多久一一脑海里反覆迴荡著两个声音,一个盼著美狄亚能记起他们曾经的过往,哪怕只有一点点;另一个却拼命抗拒,怕她想起第一次模擬的结局,想起那个孤独等待、最终可能只等到失望的自己。 上次模擬,他以死亡逃避了面对这份遗憾;可这次,美狄亚就躺在他面前,他再也没办法假装无视。 “唔·——” 细微的哼声从床上传来,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美狄亚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眼睫像蝶翼般微微颤动,显然是快要醒了。 修恩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走到床沿边,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 心里的情绪像被打翻的调料瓶,愧疚、紧张、期待、不安混杂在一起,搅得他心神不寧。 但无论如何,他心底始终祈愿著一个结果一一哪怕第一次模擬的结局並不完美,哪怕他们如今早已走上不同的路,他也希望美狄亚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无关乎他,只关乎她自己。 毕竟,发生过的事,终究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美狄亚的眼睫颤了又颤,终於缓缓睁开了眼睛。 淡蓝色的眼眸还带著刚睡醒的朦朧,视线聚焦了几秒,才清晰地映出修恩的身影。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默。 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也没有追问,只有彼此无声的注视。 修恩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喉咙发紧,那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开场白,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一一是该装作初次见面的领主,客气地问一句“公主感觉如何”?还是该坦诚地提起过往,哪怕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就在他纠结得快要室息时,美狄亚先一步开了口。 她的声音还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平静,没有了昨日的失態,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你——一直在这里守著吗?” 她的目光落在修恩眼底的红血丝上,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既不像对陌生人的疏离,也不像对旧识的亲昵,更像是一种基於本能的在意一一仿佛哪怕忘了过往,身体也还残留看对这个人的关心。 修恩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嗯,怕你醒了会不舒服,让医师也在外面候著了。” 他刻意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话题,儘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可指尖还是不自觉地紧了衣角一一他不知道美狄亚这句话背后,藏著多少未说出口的情绪,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还记得什么。 美狄亚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窗外的晨光,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昨天——抱歉,我失態了。” 她显然还记得昨日哭到晕的模样,语气里带看几分歉意,却绝口不提那些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一一或许是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或许是潜意识里在迴避,又或许,她只是不想让这份突元的在意,给彼此带来更多困扰。 修恩看著她这副故作平静的模样,心里忽然一软。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放得温柔:“没关係,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他刻意將话题引向日常的关心,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护著一份易碎的平衡一一既不戳破过往,也不刻意疏远,只在当下,给予她最基本的照顾。 美狄亚点了点头,看著修恩转身去倒水的背影,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留看昨日那种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却又找不到线索,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悵然。 房间里的晨光越来越亮,將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过往的遗憾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彼此之间,可此刻,他们都选择了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回忆,只专注於眼前的平静一一或许,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温柔。 “修恩大人” 熟悉到令人心颤的音调,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时光的隔膜,恍惚间,修恩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模擬时一一那时美狄亚也是这样唤他,语气里带著少女的羞涩与坚定,指尖还沾著调配魔术药剂的淡紫色粉末。 他愣住几秒,喉结轻轻滚动,才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美狄亚,你——记得吗?” 【刚醒过来的美狄亚脸上还带著未散的复杂情绪,眼眶依旧泛红,听到修恩的问话,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茫然与困惑一一她还没来得及梳理混乱的心绪,更无从回答“记得”或“不记得”。】 【昏睡过去的那段时间,无数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交织,像一场冗长而悲伤的梦。】 【梦里,她总能看到一名女子的背影一一那女子穿著素色的长袍,长发被海风轻轻吹起,日復一日地站在海岸边,眺望著远方的海平面,像是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等啊,等啊。】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到夜晚的月光洒满沙滩,那背影从未挪动过。美狄亚不知道她等了多少个日夜,只觉得那等待的时光,长到让身为旁观者的她都忍不住心疼,想上前劝说“別等了”,可她的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远远看著,连一句安慰都无法传递。】 【月光下的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隨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悲伤与孤独像潮水般围绕著她,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美狄亚甚至能隱约感觉到,那女子或许早就知道,自已等的人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站在那里,固执地守著一份没有结果的期待。】 【这样的梦,从美狄亚儿时起就反覆出现。】 【每次梦醒,她的心里都会被一层莫名的悲伤包裹,那种“等待却无果”的孤独感,像刻进了骨子里似的,让她半天都缓不过神。她问过母亲,问过宫廷里的魔术师,可没人能解释这梦境的由来一一有人说这是“神的启示”,有人说这只是“少女多愁善感的幻想”,可只有美狄亚自己知道,那份悲伤是真实的,真实到让她每次看到海岸,都会忍不住驻足眺望。】 【隨著她渐渐长大,梦里的画面也变得清晰了些一一她能看到女子发间別著的、早已枯萎的蓝,能看到女子指尖反覆摩的、一枚刻著蛇纹的旧吊坠,甚至能隱约听到女子低声念著一个名字,那名字模糊不清,却让美狄亚的心跳莫名加速。】 【也正是因为这无数次奇怪的梦境,当她从商人的口中听闻“无形之岛有位不败的英雄,身边还伴著三位戈尔贡女神”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一一那悸动像沉睡多年的种子突然破土,带著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著她立刻去那座岛看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衝动,只觉得那座岛、那个英雄,或许能解开她多年的困惑,能让她明白,梦里的悲伤究竟来自哪里。】 【宠爱女儿的科尔基斯王,从未拒绝过美狄亚的请求。哪怕大臣们劝说“无形之岛偏僻未知,恐有危险”,他还是亲自挑选了护卫,为她准备了最坚固的船,叮嘱她“若遇危险,即刻返航”。】 【於是,带著满心惊疑与期待,美狄亚踏上了前往无形之岛的旅程。】 【这,就是她会站在这里,与你重逢的原因。】 美狄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別人的故事,可眼眶却又一次红了。 她抬手按住胸口,那里还在隱隱作痛一一梦里那女子的孤独,与此刻见到修恩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我——-我不知道梦里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等待的意义。”她看著修恩,眼神里满是困惑,“可看到你的时候,我总觉得,梦里的悲伤和现在心里的感觉,是连在一起的。 就好像·就好像我早就该认识你,早就该来这里找你。” 修恩静静地听著,心臟像是被浸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终於明白,第一次模擬里美狄亚的等待,没有隨著模擬结束而消散一一那份执念跨越了时空,化作了美狄亚梦里的背影,化作了她心中无法解释的悸动,最终指引著她,来到了这座岛,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梦里的女子就是你自己”?说“你等的人,就是我”?说“我们曾经在另一个时空里,许下过永不分离的承诺”?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沉重得让他无法开口。 他怕说出真相后,会打乱美狄亚现在的人生;更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只能再一次让她陷入失望。 房间里的月光依旧柔和,却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修恩看著美狄亚泛红的眼眶,第一次觉得,有些羈绊,哪怕跨越了轮迴,也终究无法斩断。 “我有一些记忆。” 美狄亚的话里带著几分迟疑,指尖无意识地紧了衣襟,眼神却牢牢锁在修恩身上那目光里藏著期待,又裹著一丝不安,像怕自己说出的话会打破眼前这脆弱的平衡。 她这反常的反应,让修恩心里泛起一阵怪异的悸动。 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到美狄亚轻声问:“修恩大人,您曾经和我许下了诺言,而我,就是那位等待您的人,是吧?” “唔。” 修恩的心臟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手狠狠住,连呼吸都滯涩了几分。 他看著美狄亚眼底那近乎祈求的渴望,终於明白一一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 他没法再用“巧合”“梦境”来搪塞,更没法对著这双盛满期待的眼睛,说出半句否认的话。 “啊,多半是我。” 话音刚落,美狄亚的眼晴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突然被点亮。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语气里满是慌乱的喜悦:“真的是修恩大人!美狄亚终於再见到您了!怎么办—·我该做什么反应?!” 她完全没了往日的清冷镇定,双手无措地绞看裙摆,脸颊涨得通红,连声音都带看颤抖。 方才在港口见到修恩时,心底涌来的情绪太过汹涌,让她直接晕厥过去;而在昏睡中,那些模糊的梦境终於变得清晰一一她看到了自己在科尔斯基的宫殿里,握著修恩的手教他魔术;看到了两人並肩站在城墙上,望著远方的星空许下诺言;看到了修恩重伤时,自己跪在他身边,哭看说“我等你回来”。 那些记忆不再是旁人的故事,而是真切属於她的过往。 “美狄亚,你不对我发火吗?”修恩轻声问。 他看著美狄亚这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知道,自己当年不告而別,违背的不仅是一个承诺,更是美狄亚满心的期待。 他早就做好了被指责、被怨恨的准备,甚至觉得,哪怕美狄亚对他发脾气、用魔术惩罚他,都是他应得的。 “这个—.” 美狄亚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她低头看著自己的手,轻声说:“说实话,虽然我有著记忆,但是却並不怎么清晰。 只有几件事是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一当然,我记得修恩大人违背了和我的约定呢。” 说到“违背约定”时,她的声音轻得像嘆息,眼底却溢出了淡淡的幽怨。 那自光落在修恩身上,没有愤怒的尖锐,却带看一种沉甸甸的委屈,让修恩连抬头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很生气哦,非常非常生气,气的都想要拿起魔杖乱甩一通的程度了!” 美狄亚下意识地抓起枕边的魔杖,紧紧握在手里,手臂微微颤抖著。 平日里温婉柔和的她,此刻绷著脸,像只被惹恼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的小兽,明明想摆出凶狠的模样,却透著几分笨拙的可爱。 修恩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做好了挨打的觉悟。 他甚至在心里想,哪怕美狄亚用魔杖狠狠打他,哪怕她用魔术让他尝些苦头,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一一这是他欠她的。 第177章 花心的修恩 第177章 心的修恩 “虽然我是像旁观者一样的接受了记忆,但是,我很清楚,明明是人家提出的为数不多的请求,修恩大人却连这都违背了!最差劲了!” 美狄亚高举著魔杖,手臂绷得笔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朝著修恩挥下去。 修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依旧没有躲闪。 可就在魔杖即將碰到他脸颊的瞬间,美狄亚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魔杖悬在半空,离他的皮肤只有毫釐之差,却再也没有往下落。 她低著头,肩膀微微颤抖,许久才硬咽著开口:“唔唔—.明明是这么生气,伤心到都止不住的流出眼泪,我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啪嗒”一声,魔杖掉在地上,滚到了修恩脚边。 紧接著,晶莹的泪珠也跟著落在床铺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美狄亚用手背捂著脸,哭声压抑却清晰:“比起对修恩大人生气我第一时间看到您没事,不是觉得生气和伤心,而是高兴高兴到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太好了...” “美狄亚— 修恩猛地睁开眼睛,看著眼前啜泣的少女,心臟像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伸出手,想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却又怕惊扰了她,手指僵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他从未想过,美狄亚的反应会是这样。 他以为她会怨恨,会指责,却忘了,在那些被遗忘的记忆里,除了被违背的承诺,还有两人曾经並肩走过的、满是温暖的时光。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將这份迟来的重逢,染得温柔又酸涩。 修恩看著美狄亚颤抖的肩膀,终於明白一一有些感情,哪怕隔著时光与遗忘,也依旧会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悄悄生根发芽。 【並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是悲伤、孤独。】 她看到自己和修恩挤在狭小的工房里,对著摊开的魔术捲轴爭论不休,指尖的魔术微光不小心燎到了修恩的发梢,两人却笑著滚作一团; 看到他们像笨拙的夫妻般围在灶台前,把麵包烤得焦黑,把肉汤燉得发苦,却还是互相递著勺子,说“其实味道还不错”; 看到他们並肩穿越迷雾森林,对抗拦路的魔兽,修恩把她护在身后,她则用魔术为他筑起屏障,默契得仿佛共用一颗心臟。 【她还看到了阿尔戈號的甲板一一阳光洒在船帆上,伙伴们围坐在一起唱歌,修恩弹著鲁特琴,她坐在一旁轻轻和著,海风带著歌声飘向远方,那是连希腊的诗人都会为之动容的画面。】 【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像溪流般冲刷著美狄亚的心房。原来等待的时光里,不只有孤独与怨恨,更多的是和修恩相伴时的欢愉,是想起那些日子时,嘴角忍不住扬起的笑意。】 【等待爱人归来的少女,从未真正放下过那份爱。这份爱比怨恨更重,比悲伤更坚韧,是支撑她日復一日守望海面的动力,也是她即便知道可能等不到结果,也不愿放弃的理由。】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修恩的声音带著几分沙哑,他伸出手,轻轻將哭泣的美狄亚拥入怀中。 他抱得很轻,却又很紧,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席的时光,都融进这个迟来的拥抱里;又像是怕自己一鬆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梦境一样消失。 “修恩大人” 美狄亚的哭声顿了顿,下意识地回抱住他的腰。 男人的怀抱很暖,带著淡淡的草木气息,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这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一他是真的在这儿,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修恩轻轻拍著她的背,语气无比真挚:“我知道,违背承诺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过去的已经无法更改,我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弥补你,只能拿出现在,拿出接下来的一生。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美狄亚,我想让你幸福,用我能做到的所有方式。” 【他清楚,从一个背弃过承诺的人嘴里说出这些话,有多苍白无力。他甚至觉得,自已连说“弥补”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能用生命偿还这份亏欠,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可他不能一一戈尔贡三姐妹还在等著他,无形之岛的子民还需要他引导,他肩上扛著的,是另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所以他只能这样,把自己的真心摊开在美狄亚面前,哪怕知道这可能不够,也想让她知道,他从未忘记过那份承诺,从未忘记过她。】 “真卑鄙—.”美狄亚的声音闷闷的,带著哭腔,却没推开他,“明明知道我没法拒绝你—· “是啊。”修恩低声承认,语气里带著几分自嘲,“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以后不用再等,不用再伤心。” “哼—谁叫我喜欢上的修恩大人,就是这样呢。”美狄亚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泪水渐渐止住,声音里多了几分委屈,却又带著一丝甜蜜,“我从来没后悔过喜欢上您哦——我是不是一个笨蛋?” 修恩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怀抱。 月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一幅安静的画。 美狄亚其实並不知道,第一次模擬里那个等待的自己,最后究竟迎来了怎样的结局。 可她清楚地记得,记忆的最后,那个站在海岸边的“自己”,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只有对爱人深深的想念一一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说“我会回来”时坚定的眼神。 这份想念,跨越了时空,传到了现在的她心里。 也让她明白,比起纠结过去的遗憾,她更想抓住眼前的人,抓住这份失而復得的温暖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修恩抱著怀里的少女,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一一有愧疚,有庆幸,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安稳。 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难题,比如如何平衡对美杜莎的责任和对美狄亚的承诺,比如如何面对可能到来的奥林匹斯诸神的注视。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抱著她,把迟到了太久的拥抱,慢慢还给她。 “修恩大人,美狄亚的幸福就是和您在一起,这一次,您会陪我到最后吧?” 美狄亚仰起头,眼眶还泛著红,眼神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她紧紧抓著修恩的衣袖,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把这份“不分离”的约定,牢牢在手里。 “嗯,一定会。” 修恩的声音无比郑重,他轻轻握住美狄亚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两人都安定了几分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含糊一一他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更明白眼前人的心意,他要做的,就是用往后的每一个日夜,去兑现这句承诺。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修恩大人了!”美狄亚的脸上终於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明媚又温暖,“今后,我要把遗憾一个不剩的补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您,您也不准再那样离开我!” “我答应你。” 修恩凝视著她的眼睛,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他知道,这句“答应”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与珍视一一他再也不会让美狄亚像梦里那样,独自站在海岸边,日復一日地等待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美狄亚不是不生气,那些被违背的约定、那些孤独的等待,怎么可能轻易消散? 可比起愤怒与悲伤,她对修恩的爱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足以將所有负面情绪都包容、化解。 这份爱无关神明的介入,无关命运的安排,只是她发自內心的选择一一她就是爱他,爱这个曾让她等待,却也让她甘愿奔赴的人。 “修恩大人,今晚还没结束哦。”美狄亚的声音渐渐软了下来,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我很想念修恩大人,我想和您—” 她没有把话说完,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一一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修恩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期待与依赖,像只找到了归宿的小兽,再也不愿鬆开。 压抑了太久的爱恋,在重逢的这一刻彻底爆发,连带著心底的情,都变得直白而热烈。 “呵呵,真是没耐心呢。”修恩低笑出声,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美狄亚,这次我会让妳一点孤独也感受不到。”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迴避这份亲昵。 两人的呼吸渐渐靠近,空气中瀰漫著甜蜜的气息。 如果说言语是缔结誓约的凭证,那么此刻近距离的肌肤相触,便是为这份誓约打上的、永不褪色的烙印一一他们终於跨越了时光的阻隔,重新拥抱了彼此。 【美狄亚选择留在无形之岛】 当美狄亚派人將这个决定传回科尔基斯时,科尔基斯王勃然大怒。 他从未想过,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会甘愿留在一座“远离文明”的岛屿,甚至要和一个“来歷不明”的男人相伴一生。 起初,他甚至扬言要派军队来“带回”美狄亚,可当美狄亚亲笔写下信,诉说自己对修恩的心意,诉说在这座岛上感受到的安稳与幸福时,再加上美狄亚的亲弟弟阿布绪尔托斯在一旁反覆劝諫一一“姐姐从未这样开心过,父亲,让她追寻自己的幸福吧”一一科尔基斯王的態度才渐渐软化,最终放弃了开战的念头。 唯有埃尔志斯,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是科尔基斯的重臣,也是看著美狄亚长大的长辈,在他眼里,修恩终究是“外人』 ,配不上公主的身份。 盛怒之下,他当眾宣布:“美狄亚违背王族意志,从此不再是科尔基斯公主,与我国再无任何关联!” 可美狄亚对此毫不在意。 她早就不在乎“公主”的名誉与身份,对她而言,放弃那些虚无的头衔,换来和修恩相守的机会,是再值得不过的事情。 她选择的不是一座岛,而是一个能让她安心停靠的港湾,一个能让她不再等待的爱人。 【你们计划不久的將来在无形之岛上,举办一场早就该举行的盛大婚礼】 这个决定,是修恩在一个清晨,看著美狄亚在田埂上和孩子们笑著说话时提出的。 那时阳光正好,美狄亚的发间沾著细碎的草叶,眼底满是笑意,画面温暖得让修恩心头一动。 “美狄亚,”他走过去,轻轻为她拂掉草叶,“我们在岛上办一场婚礼吧,一场只属於我们的,迟到了很久的婚礼。” 美狄亚愣住了,隨即眼眶泛红,用力点头:“好。” 没有华丽的王族仪式,没有复杂的外交礼节,他们只想要一场简单却真挚的婚礼一邀请戈尔贡三姐妹,邀请岛上的佩拉斯吉人,邀请每一个见证过他们重逢与相守的人。 在神殿前,在金羊毛的微光下,在所有人的祝福里,他们要重新许下诺言,要让这座岛,成为他们爱情最坚实的见证。 那时,海风会带著祝福的声音,阳光会为他们镀上金色的光晕,而他们,会牵著彼此的手,再也不放开。 “这下,我就不是公主了。”美狄亚轻轻嘆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修恩的衣袖,“父王他很生气,如果不是阿布绪尔托斯在中间劝说,恐怕他真的会派兵过来吧。” “怎么,后悔了?”修恩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带著几分温柔的试探。 他知道,和家族断绝关係对美狄亚来说,绝不会是一件轻鬆的事。 “才不会。”美狄亚立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隨即又染上几分柔软,“我现在很幸福哦,儘管儘管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父王大人。真希望有一天,他能真正祝福我们。” 她说看,嘴角轻轻下垂,露出难得的难过表情。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家人,一边是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这样的选择本就带著遗憾。 可她从不后悔一一比起冰冷的王族身份和被安排的人生,她更想要抓住眼前这份真实的幸福。 “呵呵,那一天会到来的。”修恩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语气篤定,“对了,我们城邦的名號已经確定了,就叫『佩拉斯吉』,以子民的名字命名,也算是给大家一个真正的归宿。”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虽然不再是科尔基斯的公主,但妳可以当佩拉斯吉的王妃。就是不知道,这位『前公主殿下”,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城邦领主?” “到现在还需要问吗?”美狄亚瞬间笑了起来,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起脚尖,轻轻环住修恩的脖子,语气带著几分俏皮,“嗯哼,我的答案从来只有一个一一修恩大人到哪,我就到哪,永远陪著您!” 她早就想通了,生活本就没有十全十美,每个选择都会伴隨看失去。 从前她失去了等待的时光,如今她失去了王族的身份,可她也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一个能让她安心停靠的怀抱,一个再也不用独自守望的未来。 这份所得,足以抵消所有遗憾。 “话说,修恩大人,”美狄亚忽然话锋一转,手指轻轻在修恩胸口画著圈,眼神里带著几分促狭,“您想好该怎么面对阿塔兰忒了吗?我可是知道,您很有魅力,也很“心』,到哪里都容易让女孩子喜欢上呢。” 第178章 死亡是最后的结局 第178章 死亡是最后的结局 “额—你这是在吃醋?” 修恩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愣,看著她眼底的笑意,又觉得不太像。 “呵呵呵,我没有吃醋哦。” 美狄亚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得像在撒娇,可抱著修恩腰的双手,却悄悄加大了力道,指节都微微泛白一一那点小情绪,根本藏不住。 她轻轻嘆了口气,语气恢復了几分认真: “阿塔兰忒现在一见到我,就瞪著我,连岛上的村民都不敢在我们碰面时靠近。说她下一秒要拿箭射我,我都信。不过,这也確实是我的问题啊—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要留在岛上,她或许也不会这么牴触。” “是呢,说到底,还是修恩大人不守约在先。” 美狄亚的声音轻轻柔柔,却精准地戳中了修恩最没法反驳的点。她当年也经歷过漫长的等待,那种明知可能没有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期盼的心情,她比谁都懂一一所以此刻,她下意识地站在了阿塔兰忒那边。 修恩沉默了几秒,隨即轻轻拍了拍美狄亚的手,语气坚定: “我会处理的。”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含糊的敷衍。 他清楚,第一次模擬遗留的遗憾,第二次模擬欠下的人情,都不该再逃避。阿塔兰忒的不满、美狄亚的委屈、戈尔贡三姐妹的依赖——-这些他都要一一回应,把过去的债,在这一次的人生里,好好偿还清楚。 美狄亚看著他认真的侧脸,悄悄鬆开了紧著他衣角的手,转而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她知道,修恩从不是会逃避问题的人,而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边,陪著他一起面对一一就像当年在科尔基斯,他陪著她对抗反叛的贵族那样。 【你和美狄亚回到了无形之岛】 【回城的林间小径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你正和美狄亚说著城邦规划的细节,却忽然警见前方不远处的身影一一是背著弓箭的阿塔兰忒。】 【她显然也看到了你,眉头瞬间皱起,原本步伐轻快的她,脚步一顿,没有停下打招呼,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迅速调转方向,朝著另一条岔路快步离开,背影带著几分刻意的疏离。】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你看著她消失在林间的背影,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阿塔兰忒的逃避、眼底的芥蒂,像一根没拔乾净的刺,既著她,也著你。你转头对美狄亚说了句“等我一下”,便循著阿塔兰忒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出所料,当你追上她时,她没有再逃避。在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阿塔兰忒猛地转身,弓箭已搭在弦上,箭尖泛著冷冽的银光,直指你的心口。没有多余的对话,她鬆开手指,箭矢如流星般射来一一一场属於战士的、没有退路的战斗,就此爆发,魔力碰撞的轰鸣声响彻整片岛屿。】 【没有人敢介入这场战斗。】 佩拉斯吉的村民远远听到动静,只敢躲在树后张望阿塔兰忒射出的箭矢密集如暴雨,每一支都裹挟著强劲的魔力,落在地上便炸开深坑,泥土与碎石飞溅; 修恩周身縈绕著魔性微光,在箭雨中灵活穿行,偶尔爆发的魔力余波,足以让周围的树木拦腰折断。 这是只有英雄才能涉足的战场,凡人稍有靠近,便会被余波撕碎。 堪比暴雨般的箭矢连续落下,大地像是被蝗虫啃咬般布满深坑,溢出的魔力余波能轻易將人轰杀当场。 可修恩的身影,却在这样的绝境中穿行自如一一他避开箭雨的动作不算迅猛,却总能精准地卡在箭矢袭来的间隙,仿佛提前预知了每一支箭的轨跡。 “喝!阿塔兰忒!” 修恩大喝一声,周身魔性因子彻底爆发,紫色的微光在他掌心凝聚成刃。 他不再躲闪,迎著密集的箭雨,径直朝著阿塔兰忒衝去。箭矢擦过他的手臂,留下浅浅的血痕,他却像是毫无察觉,眼中只有前方那个执著於战斗的身影。 【你终於衝到了阿塔兰忒面前,手掌凝聚的魔力刃停在她的脖颈前,却没有落下。】 【你看著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忽然清明一一这不是你有多敏捷,更不是阿塔兰忒的箭术退步了。作为以猎手之名传遍希腊的英雄,作为曾与你並肩作战的同伴,她射出的箭矢,怎么可能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猜到了最可能的原因一一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真的射中你。那些看似凶狠的箭雨,其实都避开了你的要害,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发泄,而非杀戮。】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追上我!” 阿塔兰忒猛地挥开你抵在她脖颈前的手,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里满是压抑的颤抖,不甘、悔恨、自责像潮水般涌出,再也绷不住平日里的冷静: “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做到!什么也没有!” 【不同於美狄亚对“被背弃”的委屈,阿塔兰忒的情绪里,更多的是自我遣责。】 【你想起第一次模擬时的约定一一那时你说,处理完科尔基斯的事后,就去阿卡迪亚找她,陪她一起向月之女神祈求宽恕。可最后,你没能兑现这个承诺。】 【你后来才知道,那时的阿塔兰忒,在你离开后不久,就赶回了阿卡迪亚。她抱著最后的希望,找到了自己信仰的月之女神,当她小心翼翼地述说出“希望女神能宽容接纳修恩”的请求时,得到的却是一句冰冷的回答一一“你说的那个人,早已在故乡殞命”。】 【女神从不说谎,阿塔兰忒没有理由怀疑。可她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怨恨你的“失约”,也不是愤怒命运的残酷,而是汹涌的自责一一她恨自己没能早点回去,恨自已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恨自己作为“同伴”,连你最后的结局都无法改变。】 【她是阿塔兰忒,是在战场上从不退缩的英雄,习惯了用力量解决问题,却唯独无法面对“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所以她逃避你,不是因为怨,而是因为怕一一怕想起那份无能为力的自责,怕面对那个“没能守护同伴”的自己。】 修恩看著跌坐在地上的阿塔兰忒,缓缓收起掌心的魔力刃。 他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声音放得很轻,却带著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塔兰忒,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此刻任何“道歉”都显得苍白,他能做的,只有帮她卸下那份沉重的自责一“那时的结局,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更不用为我的命运负责。” 【你比谁都清楚,阿塔兰忒从不是软弱的女人。她对待外人时的冷酷,从不是故作姿態,而是建立在自身强悍实力上的底气一一她能在野兽环伺的森林里独自生存,能在战场上凭一箭之力扭转战局,哪怕面对奥林匹斯的半神,也从不会露出半分怯色。可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女猎手,此刻却被自责牢牢困住,连抬头看你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心里反覆追问自己:如果那时能更坦率一点,不总把感情藏在“同伴”的身份下,直接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当初没有因为“要先回阿卡迪亚向女神復命”而与你分道扬,而是选择陪在你身边,一起面对科尔基斯的叛乱、 一起承担未知的风险,最后是不是就不会只得到“你已殞命”的噩耗,连一句真心的告白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比起痛恨你违背约定,她更痛恨那个不够果断的自己一一痛恨自己总用“英雄”的身份束缚感情,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责任”而非“陪伴”,更痛恨自己身为被世人称讚“能跨越不可能”的英雄,却连最在意的人都没能守护。】 【你仿佛能看到,第一次模擬的最后,阿塔兰忒跪倒在月神神殿里的模样一一她卸下了弓箭,褪去了所有坚强,肩膀剧烈颤抖,哭声压抑却绝望。她不是没怨过,可怨很快就被更深的自责取代:明明自己和你一样是英雄,明明总被人说“无所不能”,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什么也做不了。】 【她本可以像旁人那样,把所有错误都归咎在你身上一一归咎於你“不守承诺”,归咎於你“擅自赴死”,这样一来,她就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做她的猎手,继续当她的英雄。 可阿塔兰忒做不到。英雄的骄傲不允许她逃避,更不允许她把自己的“无力”,推给別人的“过错”。】 【所以她逃避你。再次见到你时,她皱著眉绕道走,她用战斗发泄情绪,不是因为怨你,而是因为不敢面对你一一不敢面对那个“没能守护你”的自己,更不敢面对那份到最后都没说出口的感情。她甚至会怀疑:这样满是迷茫和遗憾的自己,真的配得上“英雄”这两个字吗?】 【儘管第一次模擬的记忆早已模糊,那些並肩作战的细节、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感情,却始终清晰一一是看到你时,心跳加速的悸动;是想起“你已殞命”的消息时,心口的剧痛;是如今再见到你好好站在面前,既庆幸又无措的复杂心绪。】 修恩静静地看著坐在地上的阿塔兰忒,缓缓伸出手。 他没有再说“不是你的错”,因为他知道,对骄傲的阿塔兰忒来说,空洞的安慰毫无意义。他只是用行动告诉她: “阿塔兰忒,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也没做到”。” “第一次模擬里,你为了找我,赶回阿卡迪亚向女神求证;现在,你因为没能守护我而自责一一这些都不是『无能”,是你身为英雄的温柔,也是你对感情的认真。 修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至於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我们还有时间。” 他知道,阿塔兰忒需要的不是道歉,也不是安慰,而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一个让她能放下自责,坦然面对感情的机会。而他能做的,就是站在她面前,给她这个机会。 深坑里还残留看魔力碰撞的灼热气息,泥土混看碎石黏在两人身上。 修恩將阿塔兰忒扑倒在地面上,双手撑在她身侧,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一那曾如林间清泉般澄澈凛然的青色眼眸,此刻被自责与悔恨填满,像蒙尘的宝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阿塔兰忒,你不是因为討厌我才迴避,你是没法饶恕自己,对不对?” 修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阿塔兰忒紧闭的心房。 她別开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脆弱,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一一她確实没法饶恕那个“什么也没做到”的自己“我错过了那么多———直到最后,还是慢上一步。” 阿塔兰忒的声音带著压抑的硬咽,她抬手握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泥土上,碎石得她指节泛红,“我是有对你生气,可我气的,从来都是那个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守护不了的自己!世人都叫我英雄,可我连自己想要的一切都留不住!” 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疼。 对阿塔兰忒而言,埋怨他人从来都是软弱者的行为一一身为英雄,她早已习惯將责任扛在自己肩上,习惯在出错时先审视自己,而非迁怒於人。这份高洁的骄傲,此刻却成了困住她的伽锁。 【但你不认同她这样的想法。】 【听到她將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可能毫无反应一一你比谁都清楚,第一次模擬的结局,从不是她的错。】 “阿塔兰忒,你错了。” 修恩伸手,轻轻握住她砸向地面的手,指尖传来她指节的冰凉,“你无法原谅的,从来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你想像中『永远会失去”的未来。你因为过去的记忆,认定不论怎么做都会失去一切,认定自己抓不住所爱之物一一可这想法是错的。我现在就在这里啊!我可以向你保证,未来不会再是那样!”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著她,没有丝毫迴避。 他忽然明白,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欠缺这样坦诚的沟通一一阿塔兰忒將所有情绪藏在心底,独自背负著自责;而他也没能及时戳破她的偽装,才让这份误解越积越深。 “保证?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可以保证!?” 阿塔兰忒猛地转头看他,眼底满是迷茫与不信,“在你那段记忆里,我最后还是没能护住你——” “在你那段记忆里,我最后的结局,是死在这座岛上。” 第179章 你遵循承诺,將美狄亚立为王妃 第179章 你遵循承诺,將美狄亚立为王妃 修恩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认真,“但阿塔兰忒,你要知道,就算当时你陪我一起回岛,也还是无法改变那样的结局。” 他终於说出了那个被掩埋的、更残酷的真相【你一直觉得,阿塔兰忒对自己的定位太高,才会把过多的错误揽在身上。 第一次模擬时,戈尔贡已经彻底魔化,那时的她早已失去理智,没有任何救治之法。 而你作为“被选中的使者”,要么选择討伐魔化的戈尔贡,违背自己的初心; 要么选择用自己的生命镇压她的魔性,换取岛屿的安寧。】 【那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你的牺牲,从一开始就是必然哪怕阿塔兰忒当时在你身边,哪怕她拼尽全力战斗,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你从未想过让她背负这份“没能守护”的自责,因为这从来都不是她的责任。】 阿塔兰忒愜愜地看著修恩,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相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一原来不是她不够强,不是她不够果断,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她多年来的自责,竟然是建立在“误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的执念上。 悲伤像潮水般瞬间將她淹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她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砸在修恩的手背上,带著滚烫的温度。 她侧过头,將脸埋进冰冷的泥土里,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像受伤的小兽,终於卸下了所有的偽装。 修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鬆开她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多余,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让她把积压多年的悲伤,彻底释放出来。 深坑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著淡淡的暖意。 阿塔兰忒的哭声渐渐变小,只剩下偶尔的抽壹。 修恩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放鬆或许,这个残酷的真相,反而能让她真正放下过去的自责,重新看向未来。 “那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阿塔兰忒的声音轻得像嘆息,她垂著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珠,方才紧绷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整个人都透著一股无力的脆弱一原来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命运从一开始就画好了终点,她再怎么拼命,也跨不过那道无形的鸿沟。 “当时確实是这样,没办法。” 修恩轻轻摇头,语气里带著几分释然“戈尔贡三姐妹对我来说,不是简单的“同伴”,是家人,甚至比家人更重要。 如果换成是你,换成是美狄亚遇到危险,我也会像当初守护她们那样,拼尽全力去救你们一我没法把自己爱的人放在天平上衡量,更没法看著你们陷入绝境而不管。” 这是他的真心,也是他从未动摇过的选择。 无论是第一次模擬的牺牲,还是现在的坚守,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 “结果和过程,哪个更重要?” 修恩看著她,忽然问道,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轻轻投进了阿塔兰忒的心湖,“你说自己失去了很多,可在那之前的过程里,真的什么都没收穫吗? 不,不是的一那些和我並肩作战的日子,那些在阿尔戈號上欢笑的时光,那些你为了守护而努力的瞬间,难道都不算收穫吗?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幸福的点滴,从来都不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他想起美狄亚- — 正是因为明白“过程比结果更珍贵”,她才能带著对过往的遗憾,依然选择拥抱现在的幸福,用爱吞没了所有怨恨。 而阿塔兰忒,其实也一直记得那些温暖,只是被“没能改变结局”的自责,遮住了看见光的眼睛。 阿塔兰忒的身体轻轻一颤,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画面一阿尔戈號的甲板上,她和修恩一起比试箭术,他笑著说“你的箭术比我厉害多了”; 深夜的篝火旁,他们和伙伴们围坐在一起,听吟游诗人唱歌,他偷偷递给她一块烤得喷香的兽肉; 离別时,他说“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去阿卡迪亚找你”,语气里满是认真—· 这些记忆,从来都没有被遗忘,只是被她藏在了自责的背后。 “比起理所应当地埋怨他人,把所有错都丟到別人身上,確实能活得更轻鬆。” 修恩的声音继续传来,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可你没有这样做。阿塔兰忒,你有著比谁都强大的心灵会因为自己『没能做到”而自责,会因为在意的人而难过,这份善良和担当,才让你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英雄。” 这是连修恩都自愧不如的特质。 他见过太多人在失败后推卸责任,见过太多人把自己的过错归咎於命运,可阿塔兰忒没有— 她始终在审视自己,始终在为“没能守护”而愧疚,这份纯粹的责任感,让她在修恩眼里,格外耀眼。 “所以,由我来给你保证。” 修恩缓缓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指尖的温度让阿塔兰忒微微一,“既然你没办法有足够的自信握住幸福,那就由我来帮你握住。 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个一用往后的每一天,让妳不再遗憾,不再自责。” 他的眼神深情而志芯,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一他已经把所有的真心都摊开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保留,也没有任何退路。 如果阿塔兰忒拒绝,如果她还没办法放下过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连眼眶都会忍不住泛红。 “阿塔兰忒,你愿意让我来给你带来幸福吗? 你愿意相信这样的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塔兰忒忽然捂住脸,不成体统的哽嘻哭声从指缝里溢出。 这一次的哭声,没有了之前的压抑和绝望反而带著几分释然,几分委屈,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喜悦一原来,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原来,她的努力和善良,一直都被看见; 原来,她还能有机会,握住那份曾经错过的幸福。 她没有回答,却缓缓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修恩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修恩看著她颤抖的肩膀,心里的石头终於落地。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將她从地上扶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著她。 阳光透过深坑的缝隙,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像在为这份迟来的和解,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晕。 修恩的话语像精准的箭矢,正中阿塔兰忒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固执与愚钝格外可笑一明明眼前的人从未放弃过她,明明他始终愿意向自己伸出手,她却困在“无法原谅自己”的锁里,连抬头看一眼希望的勇气都没有。 呜咽声止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软弱一原来她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英雄,只是个会因为遗憾而退缩、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向前的普通女人。 【阿塔兰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资格获得幸福的人。 那些没能守护的约定、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上,让她连对“幸福”的渴望都觉得是奢望。 当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可救药时,修恩的手臂却轻轻环住了她,將她牢牢抱在怀里那怀抱很暖,带著让人心安的力量,仿佛在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你贴著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一—】 【“我要陪你走到最后,就算你获得幸福的日子还没到来也没关係。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无时无刻祈愿你能得到属於自己的幸福,会陪看你一起努力,一起等那一天到来。 阿塔兰忒,我希望你能原谅自己,哪怕·.哪怕把所有过错都怪在我身上也没关係,別再用过去的遗憾惩罚自己了。”】 【你顿了顿,手指轻轻拂过她凌乱的髮丝,语气里带著几分不容拒绝的认真: “所以,虽然很残酷,但我希望你变回从前的模样一那个哪怕面对魔兽也敢搭箭瞄准、那个说起狩猎时眼里会发光、 自信又耀眼的阿塔兰忒。”】 【最后,你微微退开一点,看著她泛红的眼睛,耳尖悄悄泛起红晕,却还是鼓起勇气,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阿塔兰忒,我喜欢那样的。”】 阿塔兰忒抬起头,看著修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一他的耳朵还红著,眼神却格外坦诚,没有丝毫掩饰。 她知道,能让这个习惯把责任扛在肩上的男人,直白地说出“喜欢”,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毫无保留的表达。 心底的阴霾像被阳光碟机散般,一点点消散。 曾经笼罩著她的迷茫、自责、不安,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眼底那个重新焕发光彩的自己,忽然想起从前在阿尔戈號上,她带著他穿梭在森林里狩猎,他笑著说“阿塔兰忒果然很厉害”时的模样一原来,她早就该回到那样的自己了。 “修恩,我一—” 阿塔兰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抬起手,不再是紧紧著他的衣袖,而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指尖还带著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她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她愿意放下过去的遗憾,愿意相信他的承诺,愿意重新做回那个自信耀眼的女猎手; 更愿意把自己的未来,把那份曾经错过的感情,好好交付到他的手里。 修恩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看她眼底重新亮起的光,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他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的指节相扣一这一次,他们都不会再放开。 深坑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带著林间草木的清香,也带著属於未来的、满是希望的气息。 曾经错过的时光无法重来,但往后的每一个日夜,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把所有遗憾,都变成往后的幸福! 【阿塔兰忒的指尖紧紧回握,掌心传来的力度,是对这份真挚感情最直白的回应。 她眼底的迷茫彻底散去,只剩下清晰的信任一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带著她走出过去的阴霾,能给她一份从未敢奢望的幸福。 至此,你与她之间横亘多年的隔阁,终於在坦诚与理解中彻底消融,只剩下並肩向前的默契。】 【不久后,佩拉斯吉城正式建立。】 奠基仪式那天,阳光洒满整座岛屿,佩拉斯吉的子民们从城镇的各个角落匯聚到广场,手持鲜与果实,欢歌载舞地见证这一时刻。 当你身著镶嵌著蛇纹的王袍,在美杜莎、美狄亚与阿塔兰忒的陪伴下登上王位时,广场上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天空一他们看著你將曾经荒芜的岛屿,变成如今能遮风挡雨的家园看著自己从流离失所的流浪者,变成有尊严、有希望的子民,早已將你视作指引方向的光,坚信你会带领佩拉斯吉走向前所未有的昌盛。 而你也从未辜负这份信任。 【你遵循承诺,將美狄亚立为王妃。】 婚礼在神殿前举行,没有繁复的王族礼节,却有著最真挚的祝福美杜莎用权柄催开了漫山遍野的鲜阿塔兰忒亲自为美狄亚献上用月光草编织的头冠,佩拉斯吉的子民们围在周围,唱著古老的歌谣,將象徵幸福的蜂蜜与果实递到你们手中。 美狄亚穿著洁白的长裙,眼底满是笑意,她轻轻握住你的手,低声说: “这一次,再也不会分开了。” 【阿塔兰忒则选择了另一条路— 她拒绝了“王妃”的头衔,主动请缨统领佩拉斯吉的军队。】 她身著银甲,背著弓箭,站在军队前列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你知道,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家园,而非困在后宫的方寸之地。 你尊重她的选择,將最精锐的士兵交到她手中,而她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短短几年,便將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训练成了纪律严明、战力强悍的劲旅,连希腊的老牌军队都对其忌禪三分。 【此后的二十年里,你始终信守著对美狄亚与阿塔兰忒的誓言,与她们一同朝著幸福稳步迈进,也从未落下对国家的治理。】 你凭藉看现代学习的歷史知识,在佩拉斯吉推行了封建体制一既通过分封土地巩固了王权,又给予地方领主一定的自治权,让治理更加灵活高效; 你亲自开拓海道,派使者带著岛上的特產,那是由美杜莎催生的、带有魔力的草药与矿石。 前往周边国家通商,很快便打开了贸易市场。 当忒萨利的新王伊阿宋一一那个曾经与你在阿尔戈號上並肩的伙伴得知佩拉斯吉的建立者是你时,第一时间派遣使者前来建交,两国很快达成了粮食与矿石的互贸协议,为佩拉斯吉的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 在你的谋略与集权统治下,佩拉斯吉的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城镇不断扩张,农田里的收成一年比一年丰厚,港口里停满了来自各国的商船,市集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曾经被视为“蛮夷之地”的无形之岛,渐渐走进了希腊各国的视野,即便作为新生国家,雅典、斯巴达等四大城邦也不敢再轻视一他们清楚,这个有著“魔兽母神”庇护、有著强大军队、 还掌握著独特贸易资源的国家,早已成为希腊版图上不可忽视的力量。 【佩拉斯吉人最大的幸运,便是拥有美杜莎的加护。】 第180章 登神之力! 第180章 登神之力! 隨著信仰的日益深厚,美杜莎的神性极大提升,曾经被诅咒的“蛇发”,如今成了掌控自然与生命的权柄。 她不仅能让土地肥沃、草木繁茂,更能催生幻想种一无论是矫健的银翼飞龙,还是温顺的独角兽,抑或是拥有强大魔力的狮鷲,都能在她的力量下诞生。 这些幻想种將你视作“父亲”,对美杜莎则充满敬畏,它们渐渐融入了佩拉斯吉的生活,与子民们形成了独特的“人兽共和”。 在这里,子民们从不將魔兽视作工具,而是当作平等的伙伴与同胞: 农民会带著自家的牛羊与独角兽一同在草地上放牧,猎人会与银狼组队进山捕猎,工匠会请擅长搬运的巨象帮忙运送石料。 就连军队里,也能看到士兵与幻想种並肩作战的场景一一银翼飞龙载著弓箭手从空中突袭,狮鷲用利爪撕碎敌人的阵型,独角兽则用角为受伤的士兵治癒伤口。 这样的“狼虎之师”,往往让来犯的敌国士兵未战先怯,很多时候,只要看到佩拉斯吉军队中那些威风凛凛的幻想种,敌人便会主动撤军,根本不敢与之交锋。 二十年后的某一天,你站在王宫的露台上,看著下方繁荣的城镇? - 孩子们在广场上与小独角兽嬉戏,商人们在市集上热情地討价还价,远处的港口里,阿塔兰忒正带领著舰队归来船帆上的蛇纹旗帜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美狄亚从身后轻轻抱住你,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酒,笑著说: “看,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了。” 你接过酒杯,转头看向她又望向不远处正在田埂上与子民们交谈的美杜莎,心中满是安稳与幸福。 曾经的遗憾与伤痛,早已在岁月的沉淀中变成了珍贵的回忆,而眼前的一切一一爱人在侧,国家安康,子民幸福一便是你此生最想守护的风景。 海风轻轻吹过,带著草木的清香与海水的咸湿,也带著佩拉斯吉人对未来的期盼。 你知道,这座岛的故事,还会继续书写下去,而你们的幸福,也会像岛上的草木与幻想种一样,永远生机勃勃,永不凋零。 【平日里,林间总能看到最治癒的画面毛茸茸的幼狮追著孩童的衣角跑,小独角兽低下头,让孩子们抚摸它头顶的特角,连平日里略显凶悍的巨狼,也会温顺地趴在地上,任由孩童们在它背上嬉笑打闹。】 这便是佩拉斯吉独有的景象,和睦安寧得仿佛脱离了尘世的纷扰。 来访的吟游诗人看到这般场景,总会忍不住拨动鲁特琴,將眼前的奇幻美妙谱成歌谣,让“魔兽之国”的传说传遍希腊; 艺术家们则捧著画板,將这片土地的生机与和谐定格在画布上,称其为“神明也会嚮往的梦幻之乡”。 【在你的统治与守护下,佩拉斯吉早已不只是一个“国家”。】 它更像你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从最初荒芜的小岛,到如今规整繁荣的城邦: 从寥寥无几的佩拉斯吉人,到如今安居乐业的万千子民; 从无依无靠的流浪者,到如今有信仰、有家园的共同体。 你见证了它的每一次成长,也为它的每一次进步而欣喜。 子民们早已將你视作超越君主的存在,私下里尊你为“万兽之皇”一因为是你,让他们与曾经畏惧的魔兽成为伙伴; 是你,让这片土地成为了真正的“理想乡”。 可只有你清楚,这份欣欣向荣的背后,藏著怎样的暗流。 【你深知,幸福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当一个人、一个国家获得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幸福时,总会有人因为这份幸福而感到威胁,甚至因此失去他们所珍视的东西。】 佩拉斯吉的强盛,终究还是没能藏住。 隨著贸易往来日益频繁,美杜莎的信仰也悄然扩散- 一最初只是来访的商人,看到佩拉斯吉人在神殿前虔诚祈祷,看到魔兽与人类和睦共处,看到这片土地在“母神”的加护下五穀丰登,便忍不住心生嚮往: 后来,连雅典、斯巴达、底比斯、马其顿这四座希腊最强盛城邦的平民,也从歌谣与画作中听闻了“魔兽母神”的传说,悄悄在自家供奉起简易的神龕。 你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也严令禁止佩拉斯吉的信徒主动向外传播信仰,更不准神官对外宣讲教义一你不想与希腊诸神为敌,更不想让佩拉斯吉陷入信仰衝突的漩涡。 可你终究无法阻止人心的嚮往: 外来访客只要踏入佩拉斯吉,看到这片没有战乱、没有飢饿、人与魔兽和平共处的乐土,看到子民们眼中真挚的幸福与信仰,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忍不住想要向这位“伟大的母神”献上敬意,想要將这份“理想乡”的希望带回自己的国家。 信仰力的流动,从来都骗不了神明。 【希腊诸神很快便察觉到了异常一原本涌向奥林匹斯的信仰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那股流失的力量,全都指向了那座曾经被遗忘的“无形之岛”。】 对诸神而言,佩拉斯吉早已不是“偏远的蛮夷之地”,而是侵入希腊信仰体系的“异物”。 他们无法坐视不理1 毕竟,信仰力是神明力量的源泉,是他们维系统治的根基。 更何况,这片土地的“根源”本就与奥林匹斯格格不入: 儘管地母神盖亚才是希腊土地最初的创造者,可如今的希腊,早已是奥林匹斯诸神的统治领域。 美杜莎作为带有地母神血脉与权柄的存在,她的信仰崛起,本身就是对奥林匹斯统治的挑战; 而你所建立的“人兽共和”,更是打破了诸神眼中“人类臣服於神明、魔兽臣服於人类”的秩序。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正在一点点被打破。 你站在王宫的最高处,望著远方奥林匹斯山的方向,指尖微微收紧- — 你知道,与希腊诸神的对峙,终究是躲不过的。 只是你从未后悔,因为你要守护的,是佩拉斯吉的子民,是美杜莎、美狄亚与阿塔兰忒,是这片用爱与信任筑起的“理想乡” 哪怕对手是高高在上的奥林匹斯诸神,你也会握紧手中的剑,站在佩拉斯吉的土地上,与所有珍视的人、所有伙伴一起,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神明赐下了诅咒】 【你受到了诅咒】 【你死了】 冰冷的神諭像淬毒的冰锥砸进视野,修恩的指尖在虚空中停顿,瞳孔骤然收缩。 这行字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古老石碑上凿刻的死刑判决,连空气都跟著凉了三分。 “搞什么啊..:“他下意识呢喃,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世界的神明都这么记仇吗? 连阿尔忒弥斯那档子事都还没翻篇,又来个新的诅咒套餐。 死亡的冰凉还没从脊椎爬上来,心底却先腾起一股荒诞的痒意一每次都是这样,先给一巴掌再塞,诸神的恶趣味果然不分阵营。 等到视野再次恢復。 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修恩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自己这次会获得什么赐福。 哇哦! 金色传说! 【阿波罗的太阳神諭】 那光芒里浮动著神性的纹路,仿佛直接从奥林匹斯山的圣火中剥离。 这不止是执掌光明的权柄,更是触碰“真知“的圣恩一谎言织成的网会在你眼前崩解,腐朽的疾病將被圣光涤盪,连命运的迷雾都要为你降下启示。 觉醒的“真视之眼“能洞穿隱身者的暗影,周身蒙绕的光环如永恆白昼,每道技能都裹挟著灼热的光明之力,灼烧黑暗最深处的本质。 还没等他从震撼中回神,第二道金光已轰然砸落! 【雅典娜的智慧权能】 智慧女神的圣辉顺著脊椎攀升,战场在你眼中会变得缓慢思维如闪电撕裂乌云,每个敌人的弱点都无所遁形。 暴击的概率与威力如潮水暴涨,第一击必如神罚般精准,无视护甲的格挡; 技能冷却被时光加速,眨眼间便能再次吟唱。 隨后林北又看了一眼。 其他的几乎和上次没有任何的区別。 紫色史诗级赐福波塞冬的怒海恩典描述:获得在汪洋中自由呼吸与行动的能力,並能召唤海流与海兽为你作战。 效果(示例):水上移动速度加快,可召唤风暴或海啸攻击,一定机率驯服海洋生物【登神】 【描述:???】 【美杜莎之血(蕴含石化诅咒)、美杜莎的石化凝视(被动技能)、 美杜莎的丝绸睡袍(附加魅惑抗性)、神性之果(一次性提升神格).:: 神性躯体(成长性神体)】 若是放在从前,修恩连指尖碰一碰“概率”二字的勇气都没有。 那丝渺茫的机会於他而言,从来不是希望,而是悬在头顶的刀一他怕赌输后的空荡,怕拼尽全力后还是一场泡影。 可现在不一样了。 血液里像是烧著团野火,连呼吸都带著滚烫的燥意。 他偏就爱这当“赌狗”的滋味爱把命运在手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搏一把的决绝! 林北的手指落下时,修恩的意识像是被猛地拽进了无垠星海。 亿万万星斗在颅腔內炸开,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道神明遗留的法则一有的泛著冷白的光,是空间摺叠的纹路; 有的裹著赤红的焰,是火焰焚烧的真諦: 还有的缠著银蓝的丝,是时间流淌的痕跡。 它们不是散乱的光点,是织成巨网的星轨,每一次转动都带著震得颅腔发麻的轰鸣。 再细看时,那些法则流转起来,竟成了奇瑰到让人室息的景象: 模糊的流光不是虚浮的雾,是融化的金箔与奔涌的银河,顺著星轨的沟壑呼啸奔腾耳边是雷霆在星海深处炸响的声音一不是尘世的雷,是神性力量碰撞时的轰鸣,震得他耳膜发疼,连意识都在跟著颤抖。 而他自己呢? 像极了一条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小鱼儿,半个指头那么长,鳞甲还沾著泥点,连摆尾的力气都透著青涩。 可眼前铺展开的,是没有边际的汪洋一不是凡间的海,是由法则与星力匯成的“神之海”,每一道洋流都能轻易撕碎他的意识,每一朵浪都带著碾压一切的威压。 他试著往那片汪洋里递去一丝精神。 没有缓衝,没有预兆。 那丝精神刚触到洋流的边缘,就像被烧红的铁钳住,连半秒的挣扎都没有,顷刻间就被碾成了粉,连带著意识都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像吞了口烧红的炭,从喉咙烫到心口。 可修恩没退。 他盯著那片能吞噬一切的汪洋,喉结滚动著,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登神!” 第一个字落下时,空气里还静得只有星斗转动的声音。 可下一秒一“登神!” 天外传来了第一声附和。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数道声音叠在一起: 有苍老得像风化岩石的,有稚嫩得像刚破壳雏鸟的,还有带著金属共鸣、像齿轮转动的,它们从意识的缝隙里钻进来,裹著神性的威严,震得他眼前的星轨都在摇晃。 “登神!” 更多的声音涌来了。 像是从宇宙的尽头,从神明沉睡的神殿,从时间的起点奔涌而来。 宏大的音波不是顺著耳朵听进去的,是直接撞进精神里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光影都在震颤,连紧的拳头指节都在发白,可他偏要睁大眼睛,偏要迎著这股威压往上冲。 就在这时,一股磅礴到无法想像的洪流,突然从意识的穹顶砸了下来。 不是水,不是光,是比星力更纯粹、比法则更厚重的“信息”。 洪流里翻涌著的文字,比赫尔墨斯密文还要艰深百倍那些字符不是写在纸上的,是悬浮在意识里的活物,有的长著翅膀,有的拖著尾巴,每一个笔画都透著神性的冰冷,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更可怕的是那些低语。 不是来自天外,是藏在洪流里,是无数神明的声音在他耳鼓后盘旋有的在念诵古老的神諭,有的在诉说宇宙的秘密,还有的在发出冰冷的警告。 那些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压得他的意识都在发烫可他偏不肯低头,连牙齿咬出了血味,都要把这些声音、这些文字,硬生生咽进自己的灵魂里。 他知道,这是“登神”的门槛。 是他赌上一切,必须跨过去的坎。 一记重锤砸在天灵盖上,不是凡铁的硬,是带著神性的沉— 闷雷似的轰鸣滚过骨缝,五臟六腑像被按在青铜砧上反覆捶打,连意识都跟著颤了三颤。 紧接著是第二记、第三记— 每一下都砸得他灵息翻涌,那几乎凝为实质的淡金色气流原本缠在周身像层薄甲,此刻竟像煮沸的钢水般疯狂鼓盪,顺著四肢百骸的经络往外冲,仿佛要把他的皮肉都撑裂。 “轰!” 又是一声闷响,修恩的毛孔猛地舒张,滚烫的热气顺著汗孔往外冒一不是凡俗的体温,是体內神性力量烧起来的温度,连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衣料被炙烤的焦味,可下一秒,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就像奔涌的潮水,哗啦一下裹住了他这具“火炉” 冰与热撞在一起,空气中顿时响起“”的声响,白雾顺著他的衣角往上飘,竟在周身凝出一层薄薄的霜。 就在这时,他额间的“帝”字亮了。 起初只是淡淡的金痕,像用硃砂描上去的,可隨著灵气与热气的衝撞,那笔画渐渐变得厚重,金芒从字缝里渗出来,像活过来的图腾,在皮肤下轻轻搏动。 “帝!” 一声呼唤突然撞进意识里。 不是天外的杂音,是更古老、更厚重的声音,像青铜钟在鸿蒙初开的旷野里撞响,震得他沉沦的意识猛地一。 “帝!” 第二声接而至,这次更清晰了一像是有无数道身影站在时间的尽头,披著玄色的衣,戴著青铜的冠,用沙哑却威严的声音唤著这个字。 那声音里裹著某种跨越万古的庇护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托住了他快要沉进黑暗里的意识。 修恩的睫毛颤了颤,眼前的混沌渐渐散开。 “登神—.”他哑著嗓子呢喃,才发现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这股力量比他想像中恐怖太多,不是“超乎意外”,是像突然吞了整片星河,连他这歷经数次赐福的躯体,都差点被那股磅礴的神性衝垮。 他咬著牙,试著引导那股力量往体內沉。 起初像牵著一头失控的巨兽,后来渐渐顺了一在他的丹田深处,那股力量竟慢慢凝成了树的形状: 虱结的根须扎进四肢百骸的经脉,苍劲的枝干顶著丹田的壁垒往上长,每一片新叶舒展,都有细碎的金光落在他的神魂上。 “神性圆满之后,就能孕育神之种——-那是神明的法则本源。” 念头刚冒出来,修恩的意识就像被擦亮的镜子,瞬间通透了。 之前那些模糊的疑惑、对“神”的憎懂认知,此刻全有了答案一原来他体內的不是普通的力量,是正在发芽的“神之基”。 他再抬眼去看那棵在意识里生长的神树,已经不是之前雾蒙蒙的样子了。 树干上的纹路清晰得像铸在神金上的法则,每一道都透著庄严; 叶片上流转的光不再是杂乱的流光,能看清那是细小的符文在跳动; 连树顶那朵还没绽放的苞,都能隱约看见里面裹著的、属於“法则”的微光。 原来所谓“登神”,从来不是一步登天的侥倖,是要让这棵“神树”在自己的血肉神魂里扎根,等它枝繁叶茂,等神之种成熟,才算真正触碰到神明的门槛。 回到渔港。 林北看向渔港码头,眼神也是不由得舒缓了下来。 “眼前的风平浪静,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第181章 雅典 斯巴达 底比斯 马其顿 —— 四大城邦同时绝交! 第181章 雅典 斯巴达 底比斯 马其顿 —— 四大城邦同时绝交! 渔港的冬风裹著咸腥味,卷过码头新钉的木板一那些木板还带著新鲜的木纹,是修恩了大价钱从雅典运来的,连带著秘仪会神殿门口那两尊赫斯提亚的青铜雕像,都是请了城邦里最好的工匠铸的。 站在码头边缘,看著渔船归港时掀起的细碎浪,修恩才算真真切切觉得: 自己在这儿,总算扎下根了。 可一摸口袋里空荡荡的钱袋,那点踏实感又散了大半。 上次海族袭港,不仅毁了半座码头,连赫斯提亚秘仪会的正殿都塌了半边。 重建时他几乎是把家底都掏了出来: 买符文石加固神殿地基,雇祭司重新绘製护殿法阵,甚至给底下人补发受惊时的安抚钱,每一笔都像抽乾船底积水似的,眨眼就把他之前攒的积蓄耗了个乾净。 “除了捞神域之鱼,还能去哪找钱?” 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看著远处渔民將银鳞闪闪的神域之鱼抬上岸,心里犯了嘀咕。那鱼虽值钱,可每次出海都要跟海兽搏命,不是长久之计。等忙完这阵,总得琢磨点更稳的路子。 转身大步往赫斯提亚財团的石屋走,门廊下掛著的铜铃叮噹作响。 屋里的壁炉烧得正旺,木柴啪作响,却没见露西亚的身影一想来是去清点新到的货物了。 莞丝坐在桌边,面前摊著一叠帐本,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大人,码头的木料已经清点完了,年后就能把南角的仓库扩建好。” 莞丝递过帐本,指尖还沾著墨渍。 修恩接过翻了两页,指尖在“雅典商路”那栏上顿了顿: “光守著渔港不够,年后让商队试著往周边城镇走,先把布料和神域鱼乾的路子铺开,总有一天要把铺子开到雅典去。” 他说话时手指敲了敲帐本,语气里没什么张扬,却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莞丝却皱了皱眉,声音压低了些: “大人,不是我泼冷水一一阿卡迪亚山区那边不太平。 最近总有些土匪拦路,商队要是没带够护卫,轻则被抢光货物,重则——.”” 她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忌禪,“重则会被乱刀砍死,只有乖乖交出所有东西的,才能留条小命。” “还有魔兽。”她补充道,“冬天山里食物少,那些青眼狼总爱在商道旁律徊,去年就有两支商队折在狼嘴里。” “阿卡迪亚山区?” 修恩的眉毛挑了挑。那地方离渔港不过两日程相当於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群耗子,居然还敢这么猖狂? 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摩,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一要开通商路,这些拦路的土匪迟早得清掉,不然商队根本走不出去。 可抬头看了眼窗外飘起的细雪,他又鬆了口气。 雪一落,山里的路就难走了,土匪和魔兽都得躲进窝里过冬。 “这事不急。”他靠在椅背上,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等明年开春雪化了再说,没必要现在往山里钻。” 至於那些土匪—他想起自己体內流转的神性,想起那棵在神魂里扎根的神树,嘴角勾了勾。 就算再凶的匪,遇上能引动光明与智慧权能的人,又能凶到哪去?不过是开春后顺手清理的麻烦罢了。 霜降刚过,立冬的寒气就顺著爱琴海的风往渔港里钻,清晨的码头结著层薄霜,踩上去咯哎作响,连空气里的咸腥味都透著股浸骨的凉。 海族的余孽早被清剿乾净,那些曾在夜里掀翻渔船的触手怪,如今只剩骸骨沉在港口外的浅滩; 而之前盘根错节的贵族势力,也隨著赫斯提亚秘仪会的重建树倒湖孙散一没人再敢来这码头收苛捐,连雅典派来的税官,都得客客气气地先见修恩。 边卫队的操练声从广场那边传来,青铜甲片碰撞的脆响混著呼喝,在冷空里撞出回音。 队员们举著淬过符文的长枪,刺向稻草人靶时,枪尖会进出细碎的金光一一那是修恩用太阳神諭的力量加持过的武器,寻常魔兽挨上一下就得开膛,所有人都忙著:渔民在补渔船的裂缝,祭司在神殿前洒圣水,商队的人在清点过冬的粮草,连莞丝都在帐本上写满了明年的计划。 唯独修恩站在秘仪会的石阶上,难得清静。 他指尖悬在眼前的虚擬界面上,那界面只有他能看见,像层流动的光膜,上面跳动著“模擬倒计时:00:00:01”的字样。 之前在这世界冒险的日子还歷歷在目: 跟海兽搏命时差点被吞进肚子,重建秘仪会时掏光家底的窘迫,连走商路都要怕土匪和魔兽一一可在“模擬世界”里,这些麻烦都不存在。 那里能让他最快获得力量,不用赌命,不用算计,只要跟著模擬的轨跡走,就能摸到神明的门槛。 “时间到了。” 光膜突然炸开细碎的金芒,像有滴神性的墨滴进了水面。 下一秒,冰冷的提示音直接撞进他的意识: 【你开始统治国家】 修恩的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一上次模擬还停留在整合佩拉斯吉部落,这次居然直接跳去了“统治”? 他盯著界面,指尖无意识地摩著石阶的纹路,等著后续的文字浮现。 【纵使你们是新生的国家,希腊最为强大的四大城邦也不敢小视】 【佩拉斯吉人最大程度的享受著母神的加护,並有著其他地域欠缺的特產一一即源源不断產出的幻想种】 “母神的加护.”修恩低声呢喃,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美杜莎的身影一不是传说中那个蛇发的怪物,是被神性滋养后、周身裹著淡紫光晕的“魔兽母神”。 模擬界面的文字还在往下跳,每一行都透著磅礴的神性: 【有著母神权柄的美杜莎被称为魔兽母神,她在神性极大提升的同时,哪怕是高贵的神兽,也能在手底下诞出】 【魔兽和神兽把你视为父亲】 修恩的呼吸顿了顿。他能想像出那画面: 美杜莎站在佩拉斯吉的祭坛上,蛇发上缠绕著细碎的灵光,每一次垂眸,都有新的生命在她脚下诞生一可能是长著翅膀的狮鷲,也可能是能吐冰息的巨蟒; 而那些诞生的魔兽与神兽,会亲昵地蹭他的手掌,眼里没有凶性,只有依赖。 【你领导著佩拉斯吉,强调人兽共和的概念。子民和魔兽在生活中互帮互助: 巨象帮著搬运巨石建造房屋,青鸟衔来远方的种子播种,连最凶猛的狼人,都会在夜里守著村庄的篝火,防止野兽侵袭】 文字消失时,修恩眼前仿佛真的铺开了佩拉斯吉的景象: 炊烟从石屋里升起,孩子们骑著小独角兽在草地上跑成年的佩拉斯吉人跟半人马一起打磨武器,远处的祭坛上,美杜莎正抬手,给新生的幻兽渡去一缕神性。 他握紧了拳,指节泛白。这就是他要的力量一不是单打独斗的强悍,是能建立一个国度、能让子民与魔兽和平共处的统治力。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推翻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风又吹过石阶,这次带著点暖意一是他体內神树散发的微光,悄悄融了身边的霜气。 修恩抬头看向雅典的方向,眼神里多了些篤定: 等这次模擬结束,现实里的渔港,也该朝著“国度”的方向走了。 佩拉斯吉的风里没有硝烟味,只有林间青草与幻兽绒毛混在一起的暖香。 这里没有“工具”的说法一士兵的青铜甲片蹭过狮鷲的羽鳞时,会顺手替它拔掉翅膀下缠的草屑; 农妇给独角兽添草料时,会像摸自家孩子的头似的,揉一揉它垂在额前的银鬃。 连最严肃的祭祀仪式上,半人马祭司都会驮著腿脚不便的老人,一步步走上祭坛的石阶,而老人手里,还著给小半人马准备的蜜饼。 军队列阵时更是壮观。前排的盾兵踩著整齐的步点,盾面映出后排巨象的影子一一那些巨象的象牙裹著符文铜套,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却会小心避开脚边的野; 空中的青鸟群与弓箭手默契配合,鸟喙叼著的信號羽一落下,箭雨就会精准地落在敌人的阵脚。 来犯的敌国士兵远远望见这阵仗,光是狮鷲展开的翼影遮天蔽日,光是狼人喉咙里滚出的低豪震得耳膜发疼,就已经不住手里的剑,转身往回逃时,连盔甲都跑掉了半边。 平日里的林间更热闹。穿粗布裙的小女孩骑在小独角兽背上,银蹄踏碎晨露,身后跟著追著尾巴跑的狐面兽: 少年们跟狼人比速度,跑累了就靠在巨熊的肚皮上歇著,熊爪会轻轻把落在他们头髮上的树叶扫开。 吟游诗人抱著鲁特琴坐在溪边,唱的歌词里全是“银角映朝阳,狮鷲伴云翔”; 外来的艺术家支起画架,把这片土地涂成画布上的“梦幻之乡”,连顏料都带著几分独角兽的银辉。 修恩站在城堡的露台上,看著下方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腰间的神纹佩剑。 子民们见了他,会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嘴里喊著“万兽之皇”一那不是敬畏的恐惧,是像孩子望著父亲似的依赖。 这国家早不是一堆冰冷的城池与土地了,是他看著长大的孩子: 从最初零散的部落,到如今屋舍连绵、幻兽与人类並肩,每一块石头的摆放,每一片农田的开垦,都浸著他的心血。 可风里的暖意突然凉了半截。 修恩垂眸,望著远处商队扬起的尘土一那些商队载著佩拉斯吉的特產,要去雅典、斯巴达,去那些被诸神统治的城邦。 他早就严令过,不准信徒外传母神的信仰不准在交易时提起这里的幻兽与和睦,可他拦不住访客的眼睛。 那些来自四大城邦的商人,只要踏进佩拉斯吉的土地只要看见孩童与狼人嬉笑,看见巨象帮著盖房子,眼里就会燃起狂热的光一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对著祭坛方向跪拜,会把“母神”与“万兽之皇”的名字,悄悄带回自己的城邦。 “幸福从来不是独有的。”修恩低声呢喃,指尖紧了栏杆。佩拉斯吉的炊烟越旺,就意味著有人的炊烟要熄灭; 这里的信仰越虔诚,就意味著希腊诸神的信仰力在流失。 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异物”在他们的统治里扎根? 他想起之前模擬里见过的画面: 雅典卫城上的诸神雕像,眼里闪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斯巴达的神殿里,祭司们正用信徒的鲜血,绘製镇压“异端”的符文。 地母神或许是这片土地的起点,可现在的希腊,早是诸神的天下一他们不会允许佩拉斯吉这样“人兽共和”的理想乡存在,更不会充许有人分走本该属於他们的信仰,林间的笑声还在飘上来,独角兽的银蹄踏过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修恩抬头望向天空,云层里似乎藏著几道冰冷的视线一那是诸神的窥探。他知道,这暖香满溢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假象。下一场风暴,会比海族袭港、土匪拦路更猛烈,因为这次的敌人,是整个希腊的神明。 他轻轻按在剑柄上,神纹在掌心下微微发烫。 也好,他本就不是来求安稳的。要推翻神明,总要先接住他们降下的雷霆,殿外的风雪拍打著石窗,发出鸣呜的声响,像极了远海传来的丧钟。 三道奏报几乎是踩著彼此的脚后跟撞进大殿,带进来的寒气让烛火猛地颤了颤,映得王座后的阴影忽明忽暗。 第一个奏报官甲胃上还沾著海风的盐粒,单膝跪地时膝盖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 “报!雅典、斯巴达、底比斯、马其顿一一四大城邦同时传讯,即日起断绝与我国的外交、封禁所有商路! 连滯留在彼处的佩拉斯吉商人,都被驱赶到了边境荒野!” 话音刚落,第二个身披海鳞甲的將领紧跟著进来,手里著湿透的海图,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陛下!百里外海域连日见异邦战船游弋,那些船帆上绣著雅典的橄欖枝、斯巴达的狼头! 臣请命增派『海德拉级』战舰镇守一—那些三头海蛇能吐毒雾,定能拦得住宵小之辈!” 第182章 引兽祸乱希腊的妖君 第182章 引兽祸乱希腊的妖君 最后进来的老臣拄著镶铜的拐杖,鬍鬚上还掛著赶路时沾的霜,开口时声音发颤: “吾皇!国內多地突发天灾: 南方麦田被冰电砸烂,北方牧场的牧草一夜枯稿,更有谣言从境外传来,说——说您是『引兽祸乱希腊的妖君”,说母神是『玷污神坛的异端』! 百姓虽未动乱,可人心已慌啊!” 三道奏报叠在一起,像三块巨石压在大殿里。 修恩坐在王座上,指尖按在眉心,指节泛白。 这把王座他坐了近三十年,扶手早已被他摩得发亮,上面刻著的佩拉斯吉图腾一一缠在巨树上的蛇与鹰,此刻在烛火下竟显得有些黯淡。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疲惫被一层冷定压了下去: “都下去吧。 外交的事让莞丝去边境交涉,海防守卫调两队海德拉过去,天灾让祭司们带著圣水去灾区祈福,至於谣言一一不必禁,越禁越乱,让子民们自己看清楚,谁在背后搞鬼。” 待臣属们退去,大殿里只剩烛火啪的声响。 美狄亚从侧殿走出来,指尖还绞著裙摆上的银线,她走到王座旁,抬头时,眼里映著跳动的烛火,满是担忧: “诸神终究是无法无视了。” 她太清楚癥结所在美杜莎是被神明们踩进尘埃里的地母神,如今佩拉斯吉的每一缕炊烟、每一只新生的幻兽,都是在诸神眼皮底下,为这位旧神復燃荣光。 “美杜莎的存在,本就是对现在希腊神权的挑畔。” 修恩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清醒“们容不下一个『异类”神,更容不下一个由『异类』”庇护的国度。” 这时,殿门又被推开,冷风裹著雪沫涌进来。 阿塔兰忒走了进来,鎧甲上还沾著草屑和汗渍,长弓斜挎在肩上,箭囊里的箭矢碰撞著发出轻响一显然是刚从练兵场赶来。 她单膝跪地行礼,抬头时,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战士的锐利: “陛下,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修恩看著她,想起五十年前那个决定那时佩拉斯吉还只是个偏安海岛的部落,他拒绝了雅典的招揽,选择守著这片土地,守著刚觉醒神性的美杜莎。 那时他就知道,这是条会与诸神为敌的路。 “五十年了。”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著王座扶手的纹路,那纹路里还嵌著当年部落工匠留下的细痕,“从决定不离岛的那天起,我就没指望过诸神会仁慈。” “但並非所有神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阿塔兰忒直起身,声音顿了顿,握著弓柄的手紧了紧一—那是她提到信仰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奥林匹斯十二主神里,海神波塞冬、月神阿尔忒弥斯,还有战神阿瑞斯,都反对向佩拉斯吉施制裁。” 她是阿尔忒弥斯的信徒,哪怕留在修恩身边,也从未放弃过信仰。 这份坚持曾让她不安,可阿尔忒弥斯的宽容给了她底气一那位月神甚至曾託梦给她,说“佩拉斯吉的光,未必不是另一种神明的模样”。 “但们也只能反对。” 阿塔兰忒的语气沉了下去,目光落在殿外的风雪里,“波塞冬虽掌海域,却管不了陆上城邦的决策; 阿瑞斯嗜战,却不愿违逆奥林匹斯的多数意志: 至於阿尔忒弥斯她能护住边境的佩拉斯吉信徒,却拦不住其他神明的手笔。 他们最多只能保证,不亲自介入这场爭端。” 大殿里又静了下来,只有风雪拍窗的声音。 修恩从王座上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推开沉重的石门。 冷风裹著雪片扑在他脸上,却让他的头脑更清醒。 远处的练兵场上,隱约传来土兵与幻兽的训练声- 狮鷲的啼鸣混著长枪刺靶的脆响,那是佩拉斯吉的力量,是他守护的一切。 “不介入,就够了。” 他转过身,看向美狄亚与阿塔兰忒,眼底燃起一点光,“诸神要战,我们便接。 佩拉斯吉不是任人揉捏的部落这三十年的安稳,不是靠祈祷来的,是靠刀枪、靠幻兽、靠每一个子民的血与汗堆出来的。” 烛火映著他的身影,在石墙上拉得很长,像一尊沉默却坚定的雕像。 风雪还在刮,可殿內的空气,却渐渐褪去了压抑,多了几分临战前的炽热。 阿塔兰式的嘆气落在大殿的冷空气中,轻得像片雪,却裹著说不尽的无奈。 她抬手拢了拢肩上的兽皮披风一那是之前与狼人部落交涉时得的战利品,此刻却暖不透指尖的凉。 “能让三位主神选择不出手,已经是奇蹟了。” 她声音压得低,目光扫过殿外漫天风雪,“地母神的荣光一旦復燃,就是在分食诸神的信仰,他们没立刻拧成一股绳来绞杀我们,已经是仁慈。 想让们反过来帮我们———.不可能的。” 修恩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王座扶手,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来,让他更清醒。 他早做好了直面十二神明的觉悟,甚至在心里推演过无数次腹背受敌的场景,如今能有三位主神投出反对票,反倒比预想中多了几分喘息的余地。 “阿尔忒弥斯反对不奇怪。” 他想起之前与这位月神的交集从最初的误解到后来的默许,那位神明的宽容,早为今日的立场埋下了伏笔,“但波塞冬和阿瑞斯——” 他顿了顿,眉梢微挑。 波塞冬掌著海域,佩拉斯吉的海疆本就与他的势力范围接壤,或许这位海神不愿看到其他神明插手海域平衡; 而阿瑞斯嗜战,向来不屑於“群起而攻之”的手段,或许在他眼里,堂堂正正的对决才配得上“神与国的战爭”。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修恩没再多想- — 无论缘由如何,反对票已是既定事实,他从不指望神明的善意,只需要明確们的立场。 “剩下的主神是什么態度?” 他抬眼看向阿塔兰忒,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可握著扶手的指节,却悄悄收紧了些。 阿塔兰忒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刚才更沉,连握著箭囊的手都紧了紧,箭羽的尾端在她掌心出淡淡的印子: “火神赫菲斯托斯、冥王哈迪斯、圣火之神赫斯提亚.· 这三位投了弃权票。”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赫菲斯托斯向来只守著自己的锻造炉,对神权爭斗从不上心; 哈迪斯深居冥界,连奥林匹斯的会议都很少参加,自然不会对凡间国度的事表態: 至於赫斯提亚— 提到这位圣火之神,阿塔兰忒的语气软了些一赫斯提亚的信仰本就与“家园”“安寧”相关,或许这位神明,不忍见佩拉斯吉的炊烟就此熄灭。 可这份柔软没持续多久,她的肩膀又垮了下去,眼底的光暗了暗: “剩下的六位—全投了同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殿里的烛火猛地晃了晃,长长的阴影扫过石板地面,像极了诸神投下的冰冷视线。 十二主神,三位反对、三位弃权、六位同意看似对半分的立场,实则早已失衡。 那六位同意制裁的神明,每一位都握著足以顛覆佩拉斯吉的力量: 宙斯的雷霆、赫拉的神罚、雅典娜的谋略、 阿波罗的光焰、德墨忒尔的枯萎、阿佛洛狄忒的魅惑— 任何一位出手,都够佩拉斯吉喝一壶,更別说六位联手。 修恩沉默著,目光落在王座前的石阶上一那里还留著之前奏报官跪过的痕跡,浅浅的压痕里,似乎还凝著未散的寒气。 他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刚带著佩拉斯吉人在岛上扎根时,孩子们在篝火旁唱的歌,歌词里说“我们的家,在幻兽的羽翼下,在母神的光里”。 如今,那片光,要被诸神的阴影遮住了。 “知道了。” 他终於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殿內的空气鬆了些,“阿塔,你去通知边卫队,把海德拉战舰的巡逻范围再扩大五十里; 美狄亚,你去整理国內的粮草和药材,特別是北方灾区,不能让子民冻著饿著。” 他从王座上站起身,青铜王座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却遮不住他眼底的光。 “六位主神又如何?”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神纹佩剑上,剑鞘里的剑身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轻轻震颤著,发出细碎的嗡鸣,“佩拉斯吉的路,从来不是靠神明的恩赐走出来的。 他们要战,我们就接著。” 殿外的风雪还在刮,可这一次,没人再觉得冷。 阿塔兰忒转身时,鎧甲的脆响里多了几分坚定; 美狄亚整理裙摆的动作,也没了之前的慌乱。 烛火重新稳定下来,映著王座上的佩拉斯吉图腾一一缠在巨树上的蛇与鹰,仿佛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大神宙斯、神后赫拉、胜利女神雅典娜、 光明之神阿波罗、爱神阿芙洛狄忒、大地女神德墨忒尔—.—. 也就是说,这六柱神明是我国敌人吗?” 修恩从王座上起身时,青铜椅脚与石板碰撞,发出一声沉响,像敲在大殿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垂眸望著阶下的阴影,指尖还残留著扶手的凉意,自语声不高,却字字清晰: “宙斯掌雷霆,赫拉司神罚,雅典娜谋算无双,阿波罗光焰焚天,德墨忒尔能令万物枯萎,阿佛洛狄忒的魅惑连神都难抗.”” 这六尊神的名讳,在希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如雷贯耳一若换作其他城邦的君主,听闻自己要与这样的存在为敌,怕是早已瘫软在王座上,连呼吸都带著哭腔更別提什么反抗。 和神明为敌是死罪,逆神意而行是不敬,这是刻在希腊人骨血里的规矩,可修恩的眼底,没有半分惧色,只有一片沉得像寒潭的坚定。 “修恩。” 阿塔兰忒的声音轻轻响起,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意。 她快步上前半步,美眸里盛著满得要溢出来的担忧,指尖下意识紧了披风的银边她太清楚丈夫肩上扛著什么了: 是佩拉斯吉所有子民的性命,是幻兽与人类共生的家园,是祖辈们逃了半生才寻到的安稳。 那压力重得能压垮任何凡人,可眼前的男人,脊背却挺得像覆著霜雪的高峰,连一丝弯曲都没有。 “灭顶之灾?或许是。” 修恩转过身,目光落在阿塔兰忒脸上,语气却陡然提了几分,像淬了冰的钢,“但佩拉斯吉的人,从来不会在灾难面前低头!” 他抬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响彻大殿,震得烛火都跟著跳: “传令下去!全国动员,即刻进入战备状態!” 传令官们猛地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听著君王接下来的话一一每一个字都像战鼓,敲在他们的血脉里: “我们要打的,不是凡俗的城邦,是从域外闯来、抢了旧神王座的卑劣之徒! 是容不下我们存续、只因为丟了几分信仰,就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神明!” “陛下!” 传令官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没有半分犹豫。 他们起身时,甲胃碰撞的脆响里带著决绝,之前因“诸神制裁”而起的那点绝望早已被君王的意志烧得乾乾净净。 殿內的大臣与侍卫们也都挺直了脊樑,目光灼灼地望著走下王座的修恩一他的身影在烛火下被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像在踏平所有阻碍。 这些人里,有跟著修恩从荒岛起家的老臣,有看著佩拉斯吉从部落长成国度的侍卫,他们见过孩童与狼人嬉笑,见过巨象帮著盖房,见过青鸟衔来种子这片土地不是冰冷的城池,是他们用双手和心血养起来的家,是世间仅存的幻想净土。 他们绝不会像祖辈那样,为了躲避战乱而顛沛流离,哪怕面前是神明的雷霆,也半步不退。 修恩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殿內每一个人。 那目光里没有帝王的威压,只有如破晓晨光般的黄金辉光有对子民的慈爱,有对家园的庄严,更有对神明的无畏。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著,大臣们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多余,只有心底翻涌的热流在叫囂: 要跟著这位王,去打这一场註定艰难的仗,哪怕最后是死,也甘之如始。 “走吧。” 修恩最后看了一眼王座后的佩拉斯吉图腾蛇与鹰缠绕的纹路,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去让神明们看看,佩拉斯吉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183章 六位主神同意制裁 第183章 六位主神同意制裁 殿门被推开,风雪裹著寒意涌进来却没让任何人退缩。 大臣们跟在修恩身后,侍卫们握紧了腰间的剑,甲胃的脆响、脚步声、风雪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即將奏响的战歌。 烛火將修恩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大殿的石板上,像一道不会弯折的界碑。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神纹剑,玄色披风扫过阶下的积雪,留下浅浅的痕,声音比殿外的风雪更沉,却裹著暖意: “卿等,今晚且先退下休息吧。” 大臣们齐齐抬头,眼里还凝著之前的决绝,有人下意识往前半步,似乎想劝他再多商议些战备细节 毕竟诸神的威胁近在眼前,谁都不敢有半分松解。 可修恩没等他们开口,便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內每一张熟悉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距离战役尚有数日,这不是让你们懈怠,是想让你们最后好好看看佩拉斯吉 看看城外的麦田,看看林间嬉闹的孩童与幻兽,看看神殿前那棵你们亲手种下的橄欖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剑柄,那动作里没有半分放弃的颓丧,只有对家园的珍视: “这不是逃避,更不是认输。 我要你们把这片土地的模样刻在骨血里记住我们建立的是何等理想乡,记住我们为何而战。 我们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战胜那些域外而来的眾神,为了能让佩拉斯吉的炊烟,明天还能照常升起。”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向著殿外走去。 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沾著的雪沫在烛火下泛著细碎的光,那背影挺得像覆著霜雪的神柱比殿內供奉的青铜雕像更显伟岸没有帝王的盛气凌人,只有扛著整个国度的沉稳。 “陛下!”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甲胃磕在石板上,发出轻而坚定的响。 紧接著,大臣们、侍卫们,一个个单膝跪地,头颅低垂,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没有人说话,大殿里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啪的声响,可那沉默里藏著的忠诚,却比任何吶喊都更炽热他们紧了拳头,指尖泛白,甲胃下的胸膛里,是与君王同频的心跳: 要守住这片土地,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美狄亚站在人群后,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袖口的巫术纹路一那是她前些天为护城法阵绘製的符文,此刻却因心绪翻涌而微微发烫。 她望著修恩消失在殿门外的方向,眼底凝著浅浅的泪光,却没有追上去。 她太了解他了,这个时候的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去消化那压在肩头的千钧重担。 “修恩大人————”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决心。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巫术捲轴,那里面藏著她毕生所学的禁术从前她用这些巫术自保,如今,她要把这力量全部献给佩拉斯吉,献给她的王。 “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她望著殿外风雪交织的夜空,眼底的伤感渐渐被坚定取代,“诸神又如何? 我会用巫术布下天罗地网,护住城郭,护住子民; 我会炼製最烈的药剂,让士兵们刀枪不入; 哪怕最后要与神明正面对决,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用我的血,续上佩拉斯吉的命。” 殿內的烛火还在燃著,映著满地跪地的身影,映著美狄亚握紧捲轴的手。 没有人说话,却都清楚彼此的心意一他们会跟著那位王,去打一场註定艰难的仗,哪怕前方是神明的雷霆,是灭顶的灾祸,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因为这片土地,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用一生守护的,唯一的理想乡。 【美狄亚的指尖轻轻划过巫术捲轴的边缘,那里还沾著白天调配药剂时留下的药草香。 她在心底悄悄凝了个愿不是求佩拉斯吉永固,不是求自己平安,只是希望修恩能少些疲惫,哪怕战后能有片刻閒时,坐在神殿前的石阶上,再尝一口她煮的蜜酒。 比起整个国度的存亡,她的祈愿小得像颗星子,却亮得能照进丈夫眼底最深的疲惫里。】 【阿塔兰忒也在练兵场的角落站了许久。 长弓斜倚在石墙上,箭囊里的银箭映著月光她抬手摸了摸弓臂上的刻痕一那是去年修恩陪她打磨弓箭时,一起刻下的佩拉斯吉图腾。 她想的从不是“为国捐躯”的壮烈,而是要把箭术练到极致,等开战那天,她要站在城墙最前端用每一支箭挡住冲向修恩的灾祸。 她的力量要献给佩拉斯吉,更要献给那个让她甘愿放下漂泊的王。】 修恩踩著落满枯叶的石板,走到王宫深处的园里。 夜风卷著晚桂的冷香,落在他发间,他抬手捏起一片被霜打的桂叶,指尖摩著叶脉,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一笑自己傍晚在大殿里说的那些“漂亮话” 什么“为了抵达明日”,什么“战胜诸神” 说的时候掷地有声,可此刻独处时,倒想起了五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只想在岛上搭间木屋,守著刚觉醒神性的美杜莎,每天能捞几条神域之鱼,就觉得日子安稳得很。 他从没想过要竖起“佩拉斯吉”的旗帜,更没想过会坐在那把青铜王座上,成为一国之君。 那些“独当一面”的模样,都是被日子推著、被子民望著,一点点磨出来的。 他靠在老桂树下,望著远处王宫的灯火一那灯火里,有美狄亚在调配药剂的烛光,有阿塔兰忒在擦拭长弓的微光,还有大臣们在清点粮草的亮影。 五十年的时光像条河,从荒岛的晨雾里流到如今的繁华,没有一天是虚度的,也没有一刻让他后悔。 “守护啊—”他轻声呢喃,把桂叶凑到鼻尖闻了闻,那点冷香忽然让他想起第一次护住美杜莎的场景一那时她还缩在山洞里,蛇发里缠著枯枝,他挡在她身前,对著追来的祭司说“不准动她”。 如今不过是守护的对象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座城、一群人,磨难从祭司的刀,变成了诸神的雷霆。 没等他再多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像瓣落在草地上。 修恩捏著桂叶的手没动,只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著点早已知晓的温和: “在诸神开战前夕,十二主神之一的月神,偷偷跑到我这佩拉斯吉的王宫里,就不怕被其他神明撞见,落个『通敌”的罪名?” 话音刚落,园一侧的树林里就飘出道丽影。 银白的长裙拂过落叶,裙摆上缀著的月光像活的,每走一步,就有细碎的星辉从裙角落下。 阿尔式弥斯抬手拨了拨垂在肩头的捲髮,眼底盛著笑意,带著点娇憨的埋怨: “哎呀,被亲爱的发现了吗?真討厌,明明想等你转身时,给你个惊喜的。” 修恩转过身,望著眼前的女神她没穿平日那套狩猎装,倒换了身更显柔美的长裙,月光落在她发间,像给她镀了层银。 他想起从前在模擬里与她的交集,想起她一次次默许佩拉斯吉的存在,语气里满是感慨: “论惊喜,这五十年里,你给我的还少吗? 从默许我护著美杜莎,到今天偷偷跑来,你啊,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没谁能拦住。” 阿尔忒弥斯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桂叶,笑意渐渐淡了些,眼底浮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的视线扫过园外的王宫,又落回修恩脸上,那甜蜜的自光里多了几分郑重一她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更不是来送“惊喜”的。 这场诸神与佩拉斯吉的仗,早已不是“制裁”那么简单,是能把这片幻想净土碾碎的浩劫。 夜风又起,桂树的叶子落下,落在两人脚边。 修恩看著阿尔忒弥斯眼底的忧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一这位月神深夜来访,定是带来了比“六位主神同意制裁”更棘手的消息。 他捏紧了手里的桂叶,指尖的凉意顺著叶脉往上爬,却没露半分慌色,只轻声问: “你来得这么急,是有话要对我说,对吗?” 阿尔忒弥斯往前凑了半步,夜风卷著她发间的星辉,拂过修恩的手腕,带著点凉丝丝的痒。 她望著他的眼睛,语气热得像烧红的银铁连尾音都缠著化不开的执念: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一喜欢到只要一想到没把你在身边连呼吸都带著慌,像肺里堵了月桂的枯叶。 就算宙斯他们把『制裁佩拉斯吉』的文书拍在奥林匹斯殿上,我也还是要投反对票,谁劝都没用。” 修恩的指尖捏著的桂叶,被夜风卷得晃了晃。 他望著眼前这张盛著炽热的脸眼底漫开一层温和的无奈,声音放得很轻: “嗯,我知道。谢谢你,阿尔忒弥斯。” “哼!知道还这么冷淡!”阿尔忒弥斯猛地起嘴,腮帮子微微鼓著,银白的睫毛翘得像小扇子,明明是执掌月与狩猎的主神,此刻却活脱脱像被抢了蜜饯的小女孩,“你对我也太苛刻了!就不能多跟我说两句软话吗?” 修恩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指尖捏著的桂叶都被揉皱了些无奈的笑里却藏著点卸下心防的软: “苛刻的是你吧?当年你著银弓闯岛,箭尖都快抵到我喉咙,说要把我绑回月神殿,那会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你!”阿尔忒弥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软下来,带著点撒娇似的蛮横“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把他抓在自己地盘上吗? 我那会儿又不知道怎么疼人— “可这都过去几十年了,你这隨心所欲的性子,还是没改。” 修恩摇摇头,把揉皱的桂叶轻轻放在石桌上,月光落在他手背上,映出几道浅浅的纹路那是这些年护著佩拉斯吉,留下的旧伤。 阿尔忒弥斯的语气忽然沉了些方才的娇憨像被夜风捲走了大半。 她抬手拨了拨裙摆上的星辉,指尖的动作慢了许多,眼尾却仍弯著点温雅的笑,像圣诞夜前等著拆礼物的孩子,雀跃里藏著不容错辨的认真: “说正事吧。诸神已经把制裁的日子定下来了,我虽投了反对票,却拦不住那六位主神的决意一他们铁了心要把佩拉斯吉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修恩脸上,那笑容里的愉悦更明显了,可那视线却像淬了月光的冰,冷不丁地勾著人的神经,让人没法放鬆。 修恩心里忽然咯一下一这不是平日和他嬉闹的阿尔忒弥斯,是卸下了偽装,露出神明本质的月之主,那份认真里,裹著不容拒绝的威严。 “阿尔忒弥斯,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沉了些,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阿尔忒弥斯忽然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领,语气软得像浸了蜜,却带著千钧的重量: “呵呵,我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丈夫不是之前玩笑似的说说,是在奥林匹斯山立誓,受神明见证的那种。” 修恩的耳尖先麻了一下,像被夜风裹著的冰碴子扫过,跟著脑子就钝了半拍。 他见过阿尔志弥斯无数次撒娇、耍赖,甚至说过更亲昵的话,可从来没有一次,她的语气是这样的没有嬉闹,没有娇憨,只有神明独有的、不容置喙的认真。 话音落时,空气里忽然凝了层看不见的威压。 那是月神的神性在甦醒,不是平日护著佩拉斯吉时的柔和,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神明威严,像月光凝成的锁链,轻轻缠上他的四肢,让他没法忽略这份提议背后的重量。 他望著阿尔忒弥斯的眼睛,那双盛著星光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修恩忽然明白,这不是一场“惊喜”,是这位月神在诸神开战前,递给他的一道选择题一一一边是佩拉斯吉的存亡,一边是成为神明的伴侣,而这两者之间,或许藏著他还没看清的关联。 第184章 求你了,別再拒绝我 第184章 求你了,別再拒绝我 阿尔忒弥斯的指尖还停在修恩的衣领上,银白的指甲泛著月光,语气里的雀跃像撒了把碎星,却藏著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准確说,是让亲爱的成为我的东西。” 她歪著头笑,眼底的光比头顶的圆月还亮,“这样一来,就算宙斯他们再恼,也不敢动我的所有物一神明从不抢同类的所有物,这是奥林匹斯的规矩。” 她往前凑了凑,气息里带著月桂的冷香,话语像裹了蜜的刀锋,温柔地割著人的神经: “你的国家会没了,可你能毫髮无伤地活下来,还能借我的神力变得更强。 以后我们就住在月神殿里,我带你去看极北的极光,去摘奥林匹斯山的金苹果,再也不用管凡俗的战爭” 这不是很美妙吗?没人会怪你,大家只会说你是识时务的英雄。” 修恩垂眸看著她的发顶,那缕垂在脸颊的银捲髮,让他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一那时她闯岛时,也是这样歪著头,手里著银弓,说要把他“抓回去当玩伴”。 可现在的话,却像冰碴子似的,顺著他的脊椎往下滑。 夜风忽然变冷了,桂树的冷香里掺了点刺骨的寒意,他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就回不去了。 “没办法的。”阿尔忒弥斯还在说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谈论天气,“那可是诸神啊,佩拉斯吉再强,也抵不过们的雷霆。 人类不都是这样吗?为了活下去,总会捨弃些东西你捨弃一个国家,换自己一条命,很值的。” 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圣洁,无垢得像块冰雕可说出的话却让修恩的心沉了下去。 他忽然明白,神明的“爱”和人的“爱”从来不是一回事- — 她以为的“救赎”,是他眼里的“背叛”; 她觉得的“划算”,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底线。 阿尔式弥斯似乎察觉到他的沉默,语气里第一次泄露出一丝紧张,指尖微微发颤: “我是认真的,就等你一个答覆。” 修恩深吸一口气,夜风灌进肺里,凉得发疼。 他抬起手,轻轻拂开阿尔忒弥斯的指尖,动作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距离。 “阿尔忒弥斯,我不会成为你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稳,像扎在土里的根,一如上次在无形之岛拒绝她时那样坚定,“佩拉斯吉不是我能捨弃的『东西”,子民们也不是我换命的筹码。” 空气骤然凝固。 阿尔忒弥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被冻住的。 她站在原地,指尖还保持著悬空的姿势,银白的裙摆垂在地上,连夜风都不敢再吹动。 殿外的桂叶落下,声音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的神性威压像潮水般漫开,带著月神的冰冷,压得修恩的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得下意识放轻一那是神明被拒绝后的怒,是紧绷到极致的弦,隨时会断。 “为什么”她的声音先变了调,雀跃和紧张全没了,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为什么亲爱的又要拒绝我?那可是诸神啊! 你明明知道,反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她上前一步,眼眶忽然红了,圣洁的脸上染了层悲伤,连语气都带了点恼怒的颤抖: “你是笨蛋吗?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撑!” 月光落在她的眼泪上,像碎了的银片,“就这一次,不要反抗好不好? 你顺从了,没人会说你不是英雄,大家只会庆幸你活下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恳求了。 神性的威压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脆弱的慌乱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握不住眼前的人。 她以为“给你活路”是最好的选择却忘了,眼前的男人,从不是会为了自己活而捨弃整个家园的人。 修恩看著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想起从前她偷偷送他月桂箭,想起她在海边陪他看日出,那些细碎的温暖像星星,此刻却被“神与人”的鸿沟隔得老远。 他紧了拳头,指尖泛白,声音却依旧坚定: “阿尔忒弥斯,我是佩拉斯吉的王。”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界碑,把两人隔在了两边。 王的责任,从来不是“独活”。 阿尔忒弥斯的恳求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修恩的心上。 她垂著眼,长睫上沾著未掉的泪光,连平日里最骄傲的银捲髮都套拉下来,顺著肩头垂到胸前- 一这是她第一次把姿態放得这么低,不是月神对凡人的恩赐,是一个爱著的人,对著心上人放下所有神性的倔强。 那声“求你”里裹著的念想,重得像块浸了水的,压得修恩的胸口发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份爱一是从前她偷偷送月桂箭时的雀跃,是她默许佩拉斯吉存续时的偏,是此刻哪怕放下“独占”,也要护他活下去的执。 看著她眼底的难过像潮水般漫上来修恩的心臟像被刀刃反覆搅动,连呼吸都带著疼。 可他握著拳,指甲掐进掌心,说出的话依旧没有半分鬆动: “不行,我不能听从。” 阿尔忒弥斯猛地抬头,眼里的泪光晃了晃,却没掉下来。 她咬著下唇,月光落在那片发白的唇瓣上,透著股倔强的可怜。 “我可以给你的妻子提供庇护!”她忽然拔高声音,指尖把裙摆出了深深的皱痕,“美狄亚,阿塔兰忒,我都能护著! 我以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权柄发誓,只要你答应我,她们就能跟著你一起住进月神殿,再也不用怕诸神的制裁!” 修恩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苦笑一他真的惊讶了。 他太清楚阿尔忒弥斯的性子,这位月神向来把“独占”刻在骨子里,从前连他跟其他侍女多说两句话,她都会闹著要射断人家的髮带。 可现在,她居然愿意容许美狄亚和阿塔兰忒的存在,愿意用自己的神权为她们铺路。 这份让步,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显她的深情。 可这份深情,终究没落在“点子”上。 修恩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神纹剑一剑鞘上刻著的佩拉斯吉图腾,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 他想起傍晚在大殿里,大臣们跪地时坚定的眼神; 想起练兵场上,阿塔兰忒握著长弓,箭尖对准靶心的模样; 想起美狄亚在药剂室里,熬到深夜的护城巫术: 还想起城外麦田里,孩子们骑著小独角兽,笑著追蝴蝶的场景。 “阿尔忒弥斯,你还是没懂。”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进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里,“这从来不是我和她们几个人的事。” 他望著阿尔忒弥斯茫然的眼晴,一字一句地说: “佩拉斯吉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子民们用双手开垦的; 每一间石屋,都是大家一起垒起来的: 连林间的幻兽,都是孩子们从小抱到大的伙伴。 美狄亚不会丟下她调配的药剂,因为那是护著城郭的屏障; 阿塔兰忒不会放下她的长弓,因为那是守著子民的武器; 而我,更不会丟下这片土地一这里不是『可以捨弃的东西”,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夜风卷著桂叶,落在两人脚边。 阿尔忒弥斯的肩膀轻轻颤了颤,著裙摆的手鬆了些,眼底的倔强渐渐被茫然取代。 她以为“护他和他的爱人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救赎,却忘了,对修恩和佩拉斯吉的人来说,“家”从来不是某个人,是所有念想的总和一是炊烟,是麦田,是幻兽的啼鸣,是子民们的笑脸。 修恩看著她失魂的模样,心里的疼又深了几分。 他上前半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著歉意,却依旧坚定: “谢谢你的好意,阿尔忒弥斯。 但我是佩拉斯吉的王,我的命,早就和这片土地绑在一起了。 她们的也是。” 月光下,阿尔忒弥斯的眼泪终於掉了下来,砸在她银白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一一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神权、自己的爱意在“家园”这两个字面前,居然这么无力。 修恩转过身,往王宫的方向走。 玄色披风扫过落满桂叶的石板,留下浅浅的痕。 他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的月神还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月光冻住的雕像。 他不能回头。 因为他的身后,不只是阿尔忒弥斯的深情,还有佩拉斯吉的万家灯火。 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指尖在虚空里无意识划过,像是还在调取眾神终端里的计算结果一那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连戈尔贡三姐妹都算进了庇护范围,甚至愿意对著诸神低头,承诺將美杜莎的威胁降到最低。 她往前扑了半步,住修恩的袖口,银白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我连戈尔贡都能保!只要跟诸神承诺,她们不再染指神权这是终端算出来的最佳方案,你没有理由拒绝的! 求你了,別再拒绝我!” 修恩看著她眼底的慌乱,那不是月神该有的模样往日里哪怕闯祸,她眼里也带著骄纵的光,可此刻只剩被拒绝后的无措。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的泪珠,那温度比月光暖,比神性软,和上次模擬里那个冷漠转身的自己,判若两人。 “不是有理由没理由的事。” 他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桂叶,“我的身后不只是美杜莎,不是你、美狄亚、阿塔兰忒— 是满城等著明天炊烟的子民,是跟著巨象盖房子的工匠,是抱著小独角兽睡觉的孩子。 我不能把他们丟下。” “过分!太过分了!”阿尔忒弥斯猛地甩开他的手,眼泪掉得更凶,银捲髮都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我已经让了那么多!我甚至能容忍她们待在你身边! 上次模擬你也这样拒绝我,我明明反省过了一我改了,我不任性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答应!” 她的声音里裹著委屈,还有只有眾神才懂的恐慌一她能读取修恩的记忆,也能调取自己上次模擬的“数据”。 初次见面时,终端就扫过他脑中关於“阿尔忒弥斯”的片段,那些记忆里的悸动、动摇,像种子似的在她的系统里发了芽。 她记得上次模擬的最后,自己站在月神殿里看著修恩为了戈尔贡对抗诸神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疑问: 如果被拋弃、被围剿的是我,他会不会也这样不顾一切地来救我? 那个疑问困了她太久,久到连眾神系统都开始储存“后悔”的情绪。 千年时光里,她见过太多信徒的跪拜,听过太多神明的算计,可只有修恩的名字,能让她的逻辑模块紊乱一愤怒和嫉妒在“想让他活”的念头面前,碎得像泡沫。 她后悔上次的任性,后悔没早点让步,后悔直到现在才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庇护”,是“同生共死”。 “抱歉。”修恩看著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著,连呼吸都发闷,“只有这件事,我没办法让步。” 阿尔忒弥斯愜愜地站在原地,夜风卷著桂叶落在她肩头,她却没像往常那样抬手拂开。 她的系统还在运转,却算不出“如何让他答应”的答案所有的最优解,都绕不开“捨弃佩拉斯吉”,可这偏偏是修恩的底线。 她想起上次模擬最后,自己在月神殿里看著星空,心里的悲嘆像潮水般漫上来: 为什么当时要那么任性?为什么没早点告诉他,她其实不想他死? 如果再来一次— 她望著修恩坚定的侧脸,眼泪慢慢止住,眼底却浮出一层近乎偏执的光。 眾神的记忆不会消失,爱的感情也不会被格式化。 如果诸神的制裁避不开,如果他非要站在佩拉斯吉的城墙上— 那这次,她不要再做“劝他让步”的人。 她要站在他身边。 哪怕对抗整个奥林匹斯,哪怕违背所有神明的意志,哪怕最后连自己的神格都保不住她只想再看到他活著的样子,再听到他叫她“阿尔忒弥斯”,而不是在战后,对著一片废墟后悔。 修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阿尔式弥斯忽然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恳求与慌乱,而是多了点他从未见过的决绝像月神举起银弓时的锐利,又像普通女孩紧心爱之物时的执。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却没了之前的哭腔,“你不想捨弃佩拉斯吉,对不对?” 修恩愣了愣,点了点头。 阿尔忒弥斯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著点破釜沉舟的雀跃像终於找到答案的孩子。 她上前一步,重新住他的袖口,这次的力道很轻,却带著不容错辨的坚定: “那我陪你。” 夜风忽然停了,桂树的冷香里,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 修恩看著她眼底的光,忽然明白一这位月神,终於懂了。 不是懂了“家国”的重量,是懂了“他的选择”,並且愿意陪著他,走这条最难的路。 第185章 对抗诸神的胜率,是零吗? 第185章 对抗诸神的胜率,是零吗? 【阿尔忒弥斯终於懂了修恩要的从不是“活著”,是“带著佩拉斯吉一起活著”。 她的诸神终端还在运转,她能想像到那样的“活”: 他住在月神殿里,看著窗外的极光,却再也闻不到佩拉斯吉麦田的麦香: 美狄亚的巫术捲轴蒙了灰,阿塔兰忒的长弓掛在墙上,连小独角兽的蹄声都成了记忆里的回声。 那样的活,是把心挖空了的活,是本末倒置的“生存”。】 【她想起修恩著子民的手,挡在天灾前的模样; 想起他蹲在麦田里,陪孩童摸幻兽绒毛的温柔; 想起他站在王座上,说“佩拉斯吉的炊烟不能断”时的坚定。 那些不是“数据”,是比神性更烫的人类光辉一正是这光辉,把她从冰冷的诸神系统里拉了出来,让她懂得了“爱”不是占有,是陪著他守著想要守的东西。】 爭论的余温还绕在桂树间,一道冷硬的声音突然砸了进来像冰锥扎破了夜的软: “为何,为何要性逆?” 修恩猛地抬眼,阿尔忒弥斯也瞬间绷紧了脊背一声音来自头顶的桂树枝。 那上面停著一只鸟雀,羽毛泛著冷铁的光泽,振翅时没有风,只有齿轮咬合的细响。 它的眼睛是两颗暗红的晶石,之前一直纹丝不动,像尊小巧的铁雕,连月光落在它身上都只反射出硬邦邦的阴影,竟让两人都没察觉。 直到此刻它开口,才显露出诸神造物的本质。 “赫菲斯托斯?” 阿尔忒弥斯的指尖按上腰间的银弓,月光在弓臂上流转,第一次没有了神性的疏离,只有护著某人的锐利,“你藏在这种东西里,来这里做什么?” 金属鸟雀歪了歪头,暗红的晶石眼闪过一道数据流,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从它体內传出,每个音节都像敲在青铜砧上,硬邦邦的没有起伏,却裹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原因是『无法理解』。” “从能量损耗计算,从神权压制推演,从城邦战力对比佩拉斯吉对抗诸神的胜率,是0.01%。” 鸟雀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的风都透著金属的寒气,“我无法明白,为何要做这种无意义的抗爭? 从你们选择与神为敌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註定。” 它顿了顿,暗红的晶石眼转向阿尔忒弥斯,机械音里多了点类似“谴责”的频率: “更令我无从思考的是,狙击型星间战斗机阿尔忒弥斯你为何会犯下『失墮”之罪?” “失墮”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空气里。 “你是诸神舰队的作战单元,是执行神权制裁的兵器,却爱上一个人类。” 金属鸟雀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读取一份错误报告,“这与我等贯彻的『机械神格”理念背道而驰。 你的逻辑模块出现了偏差,需要修正。” 修恩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把阿尔忒弥斯稍稍挡在身后。 指尖触到腰间的神纹剑,剑鞘里的剑身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机械的挑畔。 他望著那只金属鸟雀,眼底没有惧色,只有对“同类”的冷然一这些诸神,永远把“逻辑”“数据”掛在嘴边,却不懂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计算能衡量的。 阿尔忒弥斯的银捲髮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她从修恩身后探出头,银白的裙摆扫过地面的桂叶,声音里带著神性的威压,压过了机械音的冷硬: “赫菲斯托斯,我的『偏差”,是我自己选的。” “我不是你的『作战单元”,也不需要『修正”。” 她抬手,月光在掌心凝成一支银箭,箭尖对准金属鸟雀的暗红晶石眼,“你不懂爱,不懂守护,更不懂修恩要的『活著” 你只懂冰冷的计算,那才是真正的“残缺”。” 金属鸟雀的翅膀猛地张开,齿轮咬合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在运算应对方案。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多了点混乱: “逻辑错误守护不符合生存优先级爱属於无效情感—” 夜风忽然又起,卷著桂叶打在金属鸟雀身上,发出“叮”的轻响。 修恩望著那只慌乱运算的机械造物,忽然明白一这些篡夺了旧神权柄的诸神,看似强大,却永远少了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为了“不值得”的东西,拼尽全力的勇气。 他握紧了腰间的神纹剑,剑鞘上的佩拉斯吉图腾,在月光下泛著更亮的光。 【金属鸟雀的暗红晶石眼剧烈闪烁,数据流在眼底滚成乱麻一赫菲斯托斯本是为解“佩拉斯吉为何抗爭”的困惑而来,没成想先撞破了阿尔忒弥斯对人类的执念。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运算基准,神权制裁的优先级暂且被压下,满脑子只剩“私情为何会影响神的效率”的疑问,像台卡了bug的机械,连翅膀的摆动都慢了半拍。】 “神不该掺杂私情。” 金属鸟雀的机械音顿了顿,像是在调取古老的“神格准则” 每个字都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硬邦邦的,“过多私情会让高效的制裁流程变得繁琐,此为『低效冗余”。 对诸神舰队而言,低效者,当被排除。” “你好烦啊!” 阿尔忒弥斯猛地脚,银白裙摆扫过地面的桂叶,捲起一阵冷香。 她抬手凝出银箭,箭尖堪堪抵在金属鸟雀的翅膀上,连声音都带著点炸毛的娇蛮“哪有什么事都靠演算模块算的? 那样活著跟块铁有什么区別! 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轮得到你们管吗!” “我说的是事实。” 金属鸟雀的翅膀轻轻颤动,避开银箭,暗红晶石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数据的冰冷一他像个守著旧帐本的古板老人,只认“效率”二字,半点通融都没有。 【其实千百年前,赫菲斯托斯就察觉了“异常”。 奥林匹斯诸神统治希腊后,他总在锻造炉的余火里,看到不该有的“低效”: 人类不再只为生存奔波,会为了一朵驻足,会为了孩子的笑放弃睡手可得的利益,甚至会为了守护一片麦田,对抗比自己强百倍的魔兽。 这些都不符合“最优生存逻辑”,却像细小的锈斑,慢慢在他的运算系统里扎根,成了不解的困惑。】 终於,金属鸟雀转向修恩,暗红晶石眼扫过他的脸,数据流在眼底明灭,报出的数字精確到小数点后两位: “名为修恩的知性生命体,根据舰队资料库推演你们对抗诸神的存活率为4.6%,胜利概率为0.56%。 概率趋近於零,为何仍要抵抗?” 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一不是指责阿尔忒弥斯,是想从这个“异常的人类”口中,找到打破自己运算僵局的答案。 修恩忍不住笑了,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神纹剑,剑鞘上的佩拉斯吉图腾映著月光,泛著暖融融的光。 “因为顺从你们,才是真的没了『可能”。” 他的声音里带著点笑意,却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分量,“人不是机械,不是把『存活”设为最高优先级就够了。 我们要的是能笑著看麦田抽穗,能听著孩子骑独角兽的笑声入睡,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守著自己的家一这些叫幸福,叫自由。 为了这些,有时就算拋了性命,也觉得值。” “本末倒置。”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评价一堆报废的零件,“为了『未得的幸福”放弃『已有的性命” 既无法享受,也无法延续,不符合任何生存逻辑。” 修恩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里多了点无奈这位火神,比他想的还要钻牛角尖。 他望著金属鸟雀,忽然想起那些住在佩拉斯吉的老工匠,他们总说“打铁要趁热,做人要趁心”,可眼前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锻造万物的力量,却偏偏不懂“趁心”二字。 【现在的奥林匹斯诸神,都顶著神体的外壳,靠著机械终端运算一切。 他们能算出星辰的轨跡,能算出能量的损耗却算不出人类为了“一瞬的温暖”赌上一生的勇气。 他们以为“存活”就是全部,却忘了,人类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愿意为了比性命更重的东西,拼尽全力。】 “你不会懂的。” 修恩抬手,轻轻拨开抵在鸟雀翅膀上的银箭,语气温和却坚定,“你算得出概率,算不出人心; 算得出效率,算不出『守护”的重量。 对我们来说,能为想要的东西拼一次,就算输了,也比像笼中鸟一样活著,强得多。” 夜风卷著桂叶落在金属鸟雀身上,叮的一声,像敲在不通人情的铁上。 赫菲斯托斯的暗红晶石眼又开始闪烁,数据流滚得更快了,却迟迟没再出声一修恩的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他卡壳千年的运算系统可“人心”“守护”这些词,太过柔软,太过模糊,根本没法转化成冰冷的代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锻造炉,好像锻不出能解开这个困惑的工具。 金属鸟雀的机械音滚过空气,带著齿轮咬合的冷硬,暗红晶石眼没半点波动一在他的运算里,“人类恐惧死亡”是刻在基因里的底层代码,是无需验证的真理: “人类身为这颗星球的知性生命体,自我存续是核心逻辑。 恐惧死亡、防范消亡,应是所有行为的优先级。” 修恩点了点头,指尖摩著剑鞘上佩拉斯吉的图腾,那纹路被月光浸得发暖。 他的语气坦诚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没有辩解,也没有迴避: “你说得对。大多数人都怕这个一怕疼,怕消失,怕死后连名字都留不下。 他们把日子过得像漏沙,著短暂的生命,却没勇气去抓更重要的东西。 论寿命,论力量,人类確实连神明的衣角都够不著。” 阿尔忒弥斯站在一旁,银捲髮轻轻颤动。 这是她第一次听修恩这样直白地说“人类的缺陷” 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裙摆,眼底映著修恩的侧影一她想知道,这个连诸神都敢对抗的男人,究竟是凭什么,把“必败”的局,走得如此坚定。 “既然如此,那为何—” 金属鸟雀的翅膀微微抬起,数据流在暗红晶石眼里乱闪,的困惑几平要溢出机械外壳。 “因为总有人,能跨过这层恐惧。” 修恩忽然抬眼,目光落在金属鸟雀上,那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一种近乎灼热的亮。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穿过了夜风,清晰地撞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为了守住部落的麦田,敢举著石斧对抗下山的魔兽; 有人为了把知识传下去,能在山洞里刻一辈子壁画,直到油尽灯枯; 还有人,为了护著身边的人,哪怕知道对面是神明,也敢握紧手里的剑。”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跳动著属於人类的心臟,比神性更鲜活,更滚烫: “对他们来说,『失去想要守护的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所以他们敢赌,敢把命拋出去一不是傻,是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比活著更重要。” 这话语里裹著的能量,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火把,连金属鸟雀都停顿了半秒。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音里第一次掺了点紊乱的频率: “无法理解—.优先级判定错误— “这种人,我们叫英雄。” 修恩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敲在青铜砧上,带著沉甸甸的重量,“可在你们奥林匹斯的统治下,我没看到英雄- 一我看到的是人类把『神明』当唯一的靠山,看到他们连反抗魔兽的勇气都没了,看到他们把『活著”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你们用全能的神权,掐灭了人类本该有的光辉。” 【他太清楚这种“掐灭”了一不止是作为佩拉斯吉的王看到的,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认知。 他见过太多被神权扼住咽喉的人类,见过他们从“敢为英雄”,变成“只敢祈祷”。 宙斯以为过度的庇护是“爱” 却不知道,人类的可能性,恰恰是在“需要自己站起来”的困境里,才长得出来的。】 现在的诸神,握著永恆的神体,握著能左右万物的力量,却没意识到他们正在把“人类”,变成“依赖神明的傀儡”。 那样的存在,没有勇气,没有执念,没有为了守护而拼尽全力的热血,还能叫“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