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占卜未来,但提示是错的?》 第1章 我是究极大反派? 霜降之后,长空一碧如洗,大夏皇宫后山层林尽染,五彩斑斕。 高高的朱红宫墙下,是官署宅邸,亭台楼榭,还有更远处的市井民居,车水马龙的街道,舟楫相连的河面。 一只黑喙的乌鸦,飞过对称整齐的皇宫早朝的广场,琉璃黄瓦的后宫,停在一颗大树之上,俯瞰著屋檐上方的一位稚嫩孩童,莫不过五六岁。 说是孩童,其实也不尽然。 他双手负后,面容肃穆,已有大人的气象。 小大人一样的孩子,站在屋檐之上,望著皇宫沉思,这画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您站这么高做什么啊!小心摔著!” 一位身著青衣绸缎衣袍的太监极为慌张,一边口中娘娘腔的语气说著,另一边盯著孩童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来,那贵妃娘娘必然拿他是问。 孩童低头淡淡一笑道:“站得高,看的远嘛。” 他目光继续远眺过去,整个皇宫尽收眼底,有一种整个天下都在自己脚下的既视感。 “怪不得在电视剧里的古代皇子都为了皇位这么拼命,这股权倾天下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孩童莫名感慨了一句,此时此刻不再怀疑这个世界的虚假,终是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楚景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天了。 原身一场大病,倒床不起,让他成为了这个帝国的二皇子。 同名同姓的景王楚景年。 他老子则是大夏王朝的主宰者,至高无上的帝王,大夏放在东洲之地,是六大宗主国之一,手底下主宰了十数个国家的生死。 他妈好像是颇为得宠的当朝贵妃,自己还有诸多兄弟姐妹,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面。 比起什么穷困潦倒的寒门书生,朝九晚五的门衙小吏,风餐露宿的打渔人,默默无闻的仙家弟子,这个身份还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 看著楚景年从屋檐上站起来,底下的老太监掐著兰指,手脚发软,娇呼连连:“哎呦,您自幼身子骨弱,前不久才染了风寒,昏迷了三天,好不容易醒来,病还没好呢,若是您有个什么差错,咱家都得挨罚!” 楚景年没想到就自己出来透个气的功夫,他们就要挨罚,於是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太监听到这里,神情错愕,捂著脑袋道:“坏了,殿下怎的变得如此客气勒,莫不是病还没好?” 楚景年嘴角抽搐,太有礼貌反而会被人当作是有病,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当皇子也是一门学问。 於是楚景年试著皱眉,咳嗽一声,瞥了这一眼底下叨叨个没完的太监:“不对啊,你刚刚在教孤做事吗?” “老奴不敢!”老太监连忙低下身子,深深鞠躬,可整个人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 楚景年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以后说话得囂张一点。 第一次当皇子,还有些不习惯,多適应適应就好了。 “啊秋!” 忽然一阵冷风拂过,让楚景年打了个喷嚏。 这一个喷嚏不得了,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楚景年发现自己的意识里出现了一片金光,隨后他与金光融为了一体。 成千上万的符號,瞬息之间组成一面错综复杂的卦象,苍劲且古朴,符號玄奥,如同一条条蝌蚪在游弋。 【万卦熟心,天相易推。命理循戒,不可妄语。】 【河图洛书正在为你卜算如今之未来......】 很快,楚景年的脑海出现了一大片的金色文字。 【霜降此日,你遭遇了落水之难,真相不明,可身侧太监的一声諂媚,让你开始意识到权力的魅力和重要性。 这一年,你六岁,踏上了修行之路,因为你悟性惊人,器宇不凡,祭天大典的筑基日上,觉醒了黄金瞳,兼具霸道皇骨,被一位云游道人,收为关门弟子,羡煞旁人。 可你却发现自己的皇骨来路不正,即使如此,你依旧安然自若,坚信成帝之路,必將尸横遍野。】 【十六岁,你的母亲为皇帝宠爱,构陷皇后,大皇子下台,成为一国新后。外加仕林党派林立,三党鼎立,外公统一其二,脱颖而出,执掌內阁,身侧之人执掌禁军,你权倾朝野,成为当朝第一权贵,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二十三岁,圣乾大帝在朝会宣布立储詔书,你入主东宫,可当年本该死去的三皇子,却出现在了京城,指责你们一家当年做出的种种罪行,扬言要与你一战。 你身负黄金瞳和皇骨,信心十足,却不料对方实力大增,你败的很惨。 在京城比武台上,你被亲弟弟质问,神情有些恍惚,对心中的大道有些动摇。 好在你权倾朝野,外公平息了京城舆论,下达通缉令,派人诛杀逃亡的三皇子,並且知会你的师尊。】 【二十五岁,京城中流传出太子图谋不轨的谣言,为了巩固帝位,你溺死了刚刚出生,具有白鹿祥瑞,紫气东来的七皇子,杀死了安分守己的五皇子,將一切不確定因素扼杀於摇篮。 重病的圣乾大帝斥责了你的所作所为,认为你天性凉薄,打算废黜你。 可你却当晚发动了白虎门兵变,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登上帝位。】 【三十岁,北蛮妖族大军南下,诸国会盟,你亲率大军北上,与太一仙门为首的仙道势力匯合时,发现了三皇子的存在,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了东洲第一天骄,而你依旧决定復仇。 人妖大战之际,你与妖族暗中勾结,打算对三皇子出手,却不料被对方察觉,你已经被拉开太多差距,再次大败,差点死去,被师尊所救,拜入魔族。】 【三十五岁,物是人非,失去帝位,重修五年的你,在一天月圆之夜,夜色如华。 看著人不人,魔不魔的自己,听著三皇子已经成为新帝的消息,回忆起自己还在京城的母亲,大限將至的外公,嫁入他国的青梅...... 你有些迷茫了,自己到底该如去何从呢? 若是回到六岁那年,你还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吗?】 宫檐上,楚景年看著眼前的这些文字,整个人都愣住了。 啊? 三十五岁......夺骨弒父? 这个剧本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反派? 这真的是自己的未来吗,如果是真的,那过的也太惨了吧。 而且看起来,还是究极大反派啊。 楚景年想到这里,有些不能接受。 他本以为前世当了一辈子牛马,轮到自己穿越,也该享受享受了,生在帝王家,也能过过声色犬马,快意的人生。 没想到,未来居然这样如履薄冰。 屡次被这个所谓的三皇子,大概是气运之子之类的存在干碎了。 不行啊,必须得做点什么。 正当楚景年思考发呆的时候。 底下人却已经忙的团团转,看到楚景年打喷嚏,纷纷神情大变,如临大敌。 “快快!叫锦衣卫过来,將殿下带下来。” 不一会儿,身著飞鱼服的蟒服侍卫出现在了宫墙门口,他们一个个气息沉稳,神情慎重,一跃七八米高,来到了瓦檐之上,直接將楚景年捧在了手中,像是呵护一件珍贵的玉瓷,不敢磕著碰著。 楚景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反抗的空间,就被锦衣卫带了下去。 这些锦衣卫都是修为极高的宫中戍卫,专门保护皇帝的贴身安全,修为自然不低,起码有个先天武师的修为。 没错,这个世界是可以修炼的。 他估摸著,战力应该不低,自己前些晚上,看到大夏朝廷的官兵將领,捉拿了一条偌大的蛇形巨物回京,献给了皇帝。 后面他才知道,这玩意是条蛟龙。 父皇还特意让人取出蛟龙血胆,送到了母亲那,给自己补一补。 “你叫什么来著?” 楚景年落地之后,对著老太监问道。 “老奴高裘,殿下唤咱家老高就行。”高公公极为恭敬的回覆。 “高公公,我母亲平时很凶吗?” 楚景年好奇地问道。 老太监微笑躬身回应道:“老奴跟隨娘娘也有二十年了,娘娘平时待人极好,为人心善,遵循礼教,但只要是跟殿下沾边的事情,就会愈发在意,所以会显得严厉了一些......” 太监还没说完,另一道年轻爽朗的声音从宫门响起:“老二,你看起来恢復的不错嘛!” 楚景年循声望去,便见一个身著杏黄袞龙袍,腰佩玄黄玉的少年,笑吟吟朝他走来,年纪稍长於他,大概在十五岁。 看起来教养极好的样子,气质也是如沐春风。 大皇子,楚临风。 翩翩少年,確实人如其名,玉树临风。 这个时候,楚景年脑海浮现一幅河洛八卦图,八卦发出“咔咔”的转动声,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紧隨其后,眼前浮现一道文字。 【初二这天,大皇子向你问好,你阴阳怪气回懟,惹得对方不满,与大皇子一脉结仇。】 【请友好交谈,不爆发衝突,隱藏心机,可获得一桩九品机缘。】 楚景年读完文字,心中陷入了诧异之中。 这个金手指居然还有后续? 是现在的未来么? 如果眼前的提示是真的。 几分钟后的自己,会无意中说一些话,然后懟了大皇子,两人从此结仇。 从而得罪到大皇子一派的人。 这不就是按照原本的人生轨道走了吗? 那確实得避免一番才行。 不能在成为孤独反派的路上越走越远。 ...... 第2章 这个提示有毒 楚景年这般思考著,楚临风却已经朝他走来,面带笑意: “听闻那日你落水,我还蛮担心你的,现在看你生龙活虎的,能爬这么高,我也算放心了,不过爬太高,有时候並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会很危险。” 楚景年听罢这番话,反覆品味了一下。 对方真的不是话中有话吗? 什么叫爬太高不好。 是在暗示自己不成? 他克制住了回懟的欲望,微笑道:“大哥的话有理,感谢大哥关心,皇弟大病初癒,所以这才出来透透气。话说今日大哥没有去帮父皇干活了?” “大哥平日里乃是父皇的得力干將,颇得父皇器重,实乃小弟的榜样啊!” 楚景年让自己儘可能显得客气一些,能有多尊敬,就有多尊敬,马屁吹的响噹噹,都不敢顶嘴。 原身失足落水,所以染了风寒,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皇子在原身的记忆里,是一个优秀的皇位继承人,对各个皇子都还算不错,刚刚的一番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点自己。 而他的结局在未来却是不怎么好,貌似是没干贏自己的母亲。 不仅被自己母亲弄死了。 而且太子之位也没了。 说不定,他这番马屁,就是逆转人生的第一步呢? 然而,这一声马屁,没有让大皇子楚临风露出笑意,反倒是把他整的诧异了。 居然没有还嘴? 短短几天,二弟就已经如此知礼数,懂得尊敬自己了? 前几天,还喜欢回懟自己的小屁孩去哪了? 变得如此客套,怪不习惯的。 二弟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为此还撒过尿在他手上。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感觉到了一股疏远感。 楚临风印象里的二皇子楚景年,应该跟自己很亲近才对。 难道万贵妃给自己这个皇弟说了什么不成? 可他还是回答了楚景年的问题,摇摇头道:“父皇最近在为出兵北蛮的事情苦恼不已,所以不让旁人进书房打扰。平日里皇弟最是贪玩,今日怎的关心起父皇了?” 楚景年见到楚临风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收敛起来。 心底一个咯噔,感觉有些不妙。 生气了? 还是不爽了? 不能吧。 自己明明很客气啊。 楚景年感到十分不解,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他稍稍深思片刻,就发觉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 失策了。 原身自出生以来,就是一个小屁孩,自己刚刚这番话太过生分了一些,所以不像是自己说的,更像是別人教的。 他对大哥客气反而是见外了! 不对啊,刚刚提示不是说要这样做,才能化解矛盾吗? 现在怎么反而適得其反了? 楚景年百思不得其解。 这反而让话题更冷场了,两人之间的温度也更低了。 这种时候是不能客气的。 楚景年后知后觉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楚临风淡淡一笑道:“如果是军国之事,皇弟就不必担忧了。眼下还是將注意力放在修炼一途上吧,父皇为了你们几个的大典,可谓是操足了心。” 他心中则是猜想。 景年小小年纪,居然关心起军国大事,这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这会不会是一个信號? 他忽然想起,母后近日才跟自己说过的太子之位归属问题。 自己是嫡长子不假。 可若是其他皇子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和为人处世,他就被比了下去,这样是不行的。 此刻的楚景年,却在思考解决之法。 这个提示有毒,不能按照提示的办法来,得用其他办法缓和。 可楚临风似乎有事前来,只见他瞥了一眼周围的下人,太监侍卫之流,一挥衣袖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跟二弟说。” “是。” 高公公赶紧带著一行人退了下去,纷纷退到了宫门之外。 不过片刻,整个宫闕大院之內,就只剩兄弟两人。 “跟大哥说说吧,你那天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大皇子声音温润,语气郑重的问道。 怎么落水的? 楚景年看著大皇子真挚且郑重的眼神,实在无法將人死道消这样的结局,跟眼前之人联繫起来。 明明身为嫡长子,却没有跟前世曹丕这样的皇位情怀,如此关心弟弟的安危。 当然,也不排除自导自演的可能。 “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楚景年摇摇头,露出怯生生的表情。 事实上,他也没说谎。 他融合了原身的记忆,记得还是蛮清楚的,霜降那天中午,原身一个人跑到了碧藕瑶池玩耍,结果听到了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刚想过去,结果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噗通掉进了水里。 什么人影也没看见。 关於落水真相,他背地里早就分析了好久,一直没有定数,眼下面对大皇子,忍住了將自己推测说出来的衝动。因为凭藉大量前世影视剧的经验,在皇宫这种地方乱说话,是会得罪人的。 他刚刚才惹了大皇子不快,眼下可不能乱指认人。 “想不起来了么......”楚临风微微皱眉,低喃一声。 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笑一声道: “行吧,先这样。你先好好养著身子,大哥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好。” 楚景年点头称是,也没有牴触的意思。 ...... 楚临风一路出了院子宫门,来到尊贵不凡的轿子前,已早有全副武装的执矛军士,以及一位手持羽扇的文士等候。 “殿下,怎么样?” 羽扇文士面露期待,等待著大皇子的回覆。 楚临风轻轻摇头:“二弟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幕后真凶,藏的很深。” 羽扇文士好奇问道:“听闻二皇子甦醒之后这些天,言行举止都变得成熟了不少,吃饭睡觉,更衣洗漱,可以一个人完成。殿下以为呢?” 楚临风仔细回想:“確实跟之前不同,说话跟个大人一样,少了往日的活泼和孩子气,变得沉稳了许多。” “应该是受万贵妃的影响。”楚临风脑海浮现出一个雍容华贵女人的模样,不由轻嘆了口气道: “万家出身显赫,是当朝五大望族之一,同时其祖父还是我大夏开国大公之一,如今二弟也到了该学习礼制的时候,这一点我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股变化来的太快,我怀疑是万贵妃在背后授意。” 羽扇文士一脸明悟道:“殿下觉得万贵妃也在覬覦皇位?” “很有可能。” 楚临风语气中带著凝重。 羽扇文士知道秦王与景王两人的关係,知道心中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妥,但还是忍不住劝道: “义不养財,慈不掌兵。殿下该做出取捨了。” “可他是我看著长大的啊。” 楚临风深深嘆了口气。 ...... 第3章 龙虎气血丹 此时此刻。 楚景年还在纠结,如何弥补挽回自己之前说错的话语。 谁又能想到,河图洛书给的提示是错的呢? “年儿,你身子还没好全,跟娘亲回宫去吧。” 远处,一位身披紫色纱衣,头戴白玉翡翠朱釵的雍容华贵妇人,在诸多宫女的簇拥下走来,面容无比亲和,嗓音轻柔轻语,十分动听。 “娘!” 楚景年见到貌美妇人,乖巧的喊了一声。 眼前这位,就是原身的母亲,现在也算是他的母亲。 大夏贵妃,万湘云。 “娘刚刚听说,你见了大皇子?” “是啊,娘。但孩儿好像说错了什么,惹得大哥不高兴了。”楚景年有些委屈的说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哥不生气。”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於万贵妃了。 要知道,在河图洛书的未来占卜下。 他娘可是个狠人,不仅谋划了夺骨之变,更是能在后宫干倒皇后的存在! 日后若是他能问鼎太子之位,他娘得有一大半功劳啊。 这样的狠人,不得请教请教? 然而,万湘云听闻后点点头,和煦一笑:“你们是兄弟,平日有些矛盾也很正常呀,你多送点东西过去,最好是一些从前的老物件,这样就能化解了。” 送东西么...... 嗯?等等! 楚景年听到这反常的话语,眼眸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惊疑道:“娘,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是呀。” 万湘云挑眉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反而觉得楚景年有些不正常,不明白他为什么质问回来。 不对啊。 这下轮到楚景年懵逼了。 这个剧本不对啊。 如果按照河图洛书里面的提示来看。 他老娘不应该是恶毒美艷的反派吗? 难道还在装? 可楚景年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万贵妃哪里像是在装,清澈美丽的眸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好像她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母亲,不懂得什么叫做宫斗。 坏。 楚景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河图洛书的提示有问题?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楚景年继续问道:“母亲觉得,孩儿应该送什么东西比较好?” “送纸鳶吧,你不是最爱放纸鳶了吗,去年春天,你哥还带著你到紫金山去放了一下午的纸鳶。那时候你还说要送一个最大气的纸鳶给哥哥,现在呢?忘了吧。”万湘云敲了敲楚景年的脑袋,笑骂道。 “纸鳶么......真的有用吗。” 楚景年嘀咕了一声,决定还是相信母亲一次,他重重点头道: “那好,就听母亲的,我立马三天时间,做一个最大的纸鳶出来!” ...... 三日后。 秦王府。 “殿下,府上有礼物奉上。” 下人的一声通报,打断了正在认真观阅大夏邸报的楚临风。 平日里,他要看许多关於京城的新闻,乃至来自大夏各地的趣事异闻,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大夏的情况。 “不要隨便收礼,开了先河,成何体统?” 楚临风年纪轻轻,不过一介少年,可已经有了不低的见识,对於京城里面所谓的办事送礼,嗤之以鼻。 “是景王府送来的。” 楚临风听到这,有些诧异,不由问道:“送了什么?” “一个偌大的纸鳶,好似是只烈马纸鳶,还是跟殿下您的生肖是一样的呢。” “他倒是有心了。” 楚临风微微一笑,心中一暖。 心中对於先生不好看的皇家亲情,又有了几分信心。 他思忖片刻道:“送礼讲究有送有还,自然要还礼,將孤前不久收下的丹药,送过去一份吧。” 王府的贴身下人无比惊讶道:“殿下,那龙虎气血丹,可是天师府龙虎山特意献给您的,对於肉身六境之內的武者,皆有极大好处,区区一个纸鳶,您就这么送人了?” 楚临风板著脸道:“他是我弟弟,这有什么?” “是。” 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照做。 ...... 下午的时候。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楚景年看著眼前这颗云雾升腾,龙虎齐鸣的緋红丹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有些目瞪口呆。 【获得九品机缘:龙虎气血丹】 龙虎气血丹。 就这么到手了? 这么轻鬆? 这么简单? 不对,並不简单。 楚景年在院子之中,背著手来回走动,脸上沉重无比。 虽然这个提示每次给出的未来和因果都是错的,但所对应的未来,却是与他息息相关。 原来的剧本是自己挑衅楚临风,然后得罪大皇子一派。 而现在,自己並没有挑衅大哥,却依旧差点得罪了大皇子一派,事件的因对不上,反而事件的果对上了。 如果没有母亲,恐怕他还真翻车了。 难道每次都要仰仗母亲才能破局? 楚景年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未来。 “会不会,我看到的,其实是原身的未来,而不是我自己的?” 楚景年眼前一亮,越想越有可能。 此时此刻。 贵妃万湘云抿著红唇,站在精美的殿门门槛前,盯著自己的儿子,翩若惊鸿的眸子里闪烁著某种担忧。 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年儿一直都很粘自己,只可惜身为皇子,要学的东西太多,始终不是她一个贵妃能插手的。 识字习武,听道论经,年儿一般只有在晚宴之后,才能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到后园玩耍。 不过好在现在他已经习得大部分的文字,可以自己去陛下的书房寻一些书籍自己看。 除此之外,年儿在一次偶尔的机缘巧合下,跟她说,自己能看透水榭亭台下的大部分龙鲤水底游走的轨跡,並且烂熟於心。 从此,他便多了一个习惯,那便是湖中观水。 经常蹲在池塘边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习惯,却是害了他。 霜降那天,年儿一如往常一样,前去池塘玩耍,並且支开了跟隨的下人,因为有人在旁,会打断观水的心境。 这一次,却让他差点溺死在池塘里面。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 久居后宫十余载,她唯一的盼头,就只有自己的儿子。 好在最后没有大碍。 但万湘云从那以后就发誓,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还自己儿子一个公道。 楚景年驀然回首,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正静立凝望自己,眸子里的情绪他看不懂。 心疼,还有坚定? “母亲,有什么事吗?” 万湘云的脸颊重新绽放出笑容,道:“褚家的那位清平县主,说多日不见,相约你去南苑林透透气,去还是不去?” “是福国公的女儿,褚楚儿吗?” 楚景年愣了一下。 不过片刻。 记忆里,很快浮现出了一位目如璀星,清娇恬静的小丫头。 ...... 第4章 南苑林 景王府门前。 铜门紧闭,墙高檐深。 一辆阔气的沉木琉璃宝轿停在偌大的府邸门口,三匹长著两根长须的玄黄龙马,忽的打了个鼻响,星辰般的唾沫火星洒落一地。 三马拉车,来人的身份必然不凡。 “这个楚景年,这么久都不开门,是不是又跑到碧湖宛观水去了?” 有位身披烈红大貂的马尾丫头,站立在另一位雪白狐裘围脖的恬静少女身侧。 翘马尾垂立脑后,牵马的身姿挺立笔直,脸蛋白皙,唇上有淡淡的朱红胭脂,却没能掩盖其纤细眉宇的英气。 然而,她的眉宇此刻却是深深蹙起。 褚楚儿听到自己好姐妹的这番话,轻轻摇头,用稚嫩动听的声音道:“直呼皇子名讳,若被宫中侍卫听去,稟报圣上,你怕是少不了被责罚。” 虽嘴上这般说,可她打心底明白,以姬家的滔天权势,即使是圣上,却也不能把自己这个好姐妹怎么样。 这位身披红色大貂的稚嫩丫头,名为姬舞蝶,是当今镇守北地边疆,执掌十六州的北襄王独女。 北襄王作为大夏为数不多的实权藩王,兵强马壮,整装待发,拱卫大夏边疆长达六十年之久。 姬舞蝶虽为被作为质女送到京城,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北襄王可不会答应。 “楚儿,你又向著他。他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老是偏袒他,我就觉得他傻乎乎的,相处不来。” 姬舞蝶听到恬静少女如此偏袒的话语,也是嘟起了嘴。 褚楚儿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纵然六岁出头,可少女却已经有了城府。 “嘎吱!” 突然,原本紧闭的朱漆铜门为之敞开。 从里面走出一位五官端正,目若灿星的少年,身侧跟著多位王府下人,皆低首垂眉,宛若眾星捧月,衬托出少年的气质很是尊贵不凡。 “楚儿,有什么事吗?”开门之后,楚景年的目光落在为首的肩披雪白狐裘的少女身上。 在原身的记忆里,確实有一位从小陪伴的青梅竹马。 名为褚楚儿,其父是福国公,备受恩宠,她由此得封了一个县主的封號。 又名清平县主。 她与原身一同在学堂长至四岁,读书写字,听学观经,数年过去,事后证明楚景年的確不是读书的料子,而褚楚儿的儒道天赋更胜一筹,鹤立鸡群,六岁便拜入金陵书院念书,被当朝大祭酒收为弟子。 金陵书院作为大夏第一学府,在东洲之地,也能排进前十,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学府。 在楚景年的里,上次见到她,还是在半年前福国公府上的八十岁大寿上,被大人牵著手,那位眼神怯生生的可爱丫头。 如今半年不见,个头长了一些,气质更加自信了,从展开的骨相来看,未来必定是个惊艷四方的美人胚子。 青梅竹马啊...... 楚景年还没有体会过拥有青梅的感觉,所以对眼前的少女,打心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褚楚儿的小小纤指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雪白狐裘,打量了一番楚景年的面色,无比红润的同时,气色很好,暗自放下心来,小小年纪,巧思如她,轻笑道: “听闻你休养的不错,想拉你去南苑林转转,有没有叨扰到你?南苑林的银爪火鹿很是滋补身体,取其胆可驱寒生津,食其肉,可內驱炉火,滋补气血,是武修大补之物。” 说到一半,褚楚儿看向身侧的姬舞蝶,伸手介绍道:“为此,我可是特意请了帮手来。这位是姬舞蝶,北襄王之女,嘉柔郡主,为人弓马嫻熟,武艺在身,此番前去,定能斩获妖兽。” “姬舞蝶,见过二皇子殿下。” 姬舞蝶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咸不淡地问了声好。 楚景年瞥了她一眼,骄阳如火的红衣,虚长一年,个头初显,眉宇间英姿颯爽,那展露无疑的锋芒,怕是仰仗其父之威。 这就是北地王女? 看起来是个倔强性子。 都说女子心理年纪都要长男子七岁,这位却不尽然。 身为质女,来到京城,却丝毫不收敛自己的锋芒,这么小就锋芒毕露,日后必然招得麻烦无数。 惹不起惹不起。 楚景年心中刚定,要远离此女,脑海再次出现“咔咔”的响声,卦象推演,变化万千,眼前浮现出一道文字。 【今日,你在景王府门口,看上了入京当质女的北襄王独女,觉得可以利用,於是巧言令色,在南苑林围猎一事上,大肆夸讚,惹得对方不满。请谨言慎行,不要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由此得罪北襄王,可得八品机缘。】 这是要我不要当舔狗? 楚景年心中暗暗思忖道。 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违和感啊。 但是汲取上一次的教训,按照未来的提示做。 可是要完蛋的。 听还是不听呢? 一时间,楚景年有些纠结。 姬舞蝶此刻忍不住催促道:“殿下一句话,去还是不去,南苑林在午后申时闭园,眼下没多少时间了。” “难得与楚儿见上一面。既然如此,那就动身吧,顺便散散心。” 楚景年点点头,脑海却在绞尽脑汁想著法子。 这次,没有母亲的帮助。 他又能指望谁呢? ...... 南苑林,乃是皇家苑囿,因苑內有永定河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异兽灵禽聚集,譬如豪猪、麋鹿、蛇之类数不胜数,更有珍贵的妖兽圈养在其中,等待有能之士的猎取。 “咻!” 一道激烈的弓弦声爆响而起,直接射杀了薄雾森林百米外的短腿黑野猪。 箭头深深扎入野猪粗糙的皮肤之內,没入半根有余,看得出来,射箭之人气力极大,一击毙命,野猪甚至没有反抗的空间。 “好箭!” “想不到郡主的箭法如此出眾。” “不愧是北襄王的女儿,定然是年少就跟隨北襄王征战四方,袭杀过不少妖物。” 偌大的猎场之中,诸多宫中戍卫在不远处望风,看到三个小孩在茂密的树林中,忍不住对那位红色大貂的少女表达出讚嘆之情。 楚景年扫了一眼仰头得意,放下虎纹雕弓,等待夸耀的姬舞蝶,暗暗思忖。 此女莫不是天赋神力? 七岁能拉百斤强弓,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大夏军中,堪比一位將郎武官,能拉虎纹百斤雕弓的武人,可称掌握一虎力。 一旁的褚楚儿却是不吝嗇口中的夸讚,拍了拍可爱的白皙手掌:“不愧是搬血境后期,经歷了熬炼血肉和內臟,確实厉害!” “这个年纪,搬血境......后期?”楚景年得知这个消息,又被震惊了一波。 武道六境:搬血、筑基、金身、脱胎、外景、內景。 一境又分前、中、后、圆满。 抵达搬血境,一般来说,就可以称作是武者了。 只是七岁的武者,確实有点夸张。 凡是皇族子弟,祖宗的规矩是,三岁四岁识字念书,五岁熬身,六岁正骨,在那年的秋季,举办祭天大典,正式替新生代子弟摸骨,测量资质,自此踏入修行大门。 六境之上,还有神武之境。 神武一词,取自《尧舜古经》,是人族的大神通之境,据说这个境界的武人,上天入海,滴血重生,无所不能。 只有觉醒体內神血者,才有望登神武。 所谓的摸骨,就是想看看,皇家子弟里面有没有诞生登顶神武的天骄。 姬舞蝶修行的第一年,还没过完,就已经搬血后期了。 按照这个速度,在成年之前,就能成为內景高手,二十岁之前问鼎神武,妥妥的天骄模版! 关键是她还討厌自己。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像这种人,日后必然是自己的绊脚石啊。 她不会是未来自己的对手吧。 在楚景年的脑海里。 已经把姬舞蝶当做了假想敌。 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领到了反派剧本,看看再说。 一旁的下人將野猪抗到马车上去,姬舞蝶见楚景年是唯一一个没有恭维自己的傢伙,忍不住努嘴问起: “殿下,刚刚那只野猪跑的好快,你看到了没。” 那一副快夸我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姬舞蝶在怎么样,还是一个小孩子,所思所想,都比较简单。 楚景年一眼看穿她想挨夸的心思。 念头回到提示之上。 需要谨言慎行,不能得罪对方。 又不能太舔,真是太难了吧...... “我按照提示做了反而会错,那我不做不就是了,反著来。” 楚景年有些肯定,又有些不確定。 反正照著做,肯定是没好结果的。 不如赌一波,反著来。 楚景年极为平淡的点点头,“看到了,勉强过得去,就是此地的猎物皆是凡品,若能斩杀异兽,才是真本事。” “嘖,殿下的眼光真高啊。” 姬舞蝶像个小大人一般,脸色很快低沉了下去,似乎很不高兴,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虎弓:“还不是这口弓的锅,这虎纹弓虽好,但还是不如我父亲的那把七星蛟虹,甚至不如北襄军的磐石猎弩,朝廷是时候提高一下军备咯。” 说著说著,她又试了试弓弦,轻易拉了个满月,却没有搭箭,似乎意有所指,朝廷不过尔尔一样。 楚景年看到她反而更不高兴了,暗暗思忖,有些懊恼。 心底知道又得罪上了。 这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按照提示做,会翻车,不按照提示做,更加翻车,真是造孽! 他这是被这个天杀的提示给坑了。 难不成,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全部靠自己? 楚景年心中无语的时候,褚楚儿目送野猪的尸体远去,则是隨口答道:“那肯定,七星蛟虹的弓身是用三首狂蛟的龙筋製成,搭配已经化龙逆鳞製成的箭头,射杀过多少妖王,非神武境不能拉。一旦拉弓出箭,犹如天现皎月惊鸿,晚霞落暉。” “这里的猎物比较一般,也没什么难度,我们到深处去吧。” 褚楚儿的提议,很快被一旁的巡林校尉听去,然后出言提醒道:“县主大人,这里的猎物还没什么威胁,但南苑林深处,恐怕就会有些危险了。” “若是诸位殿下有个什么闪失,末將难辞其咎。” 然而,王女姬舞蝶却是不以为意道:“你们跟著就是了,这里可是皇家园林,能有什么危险?” 说完,一个人独自朝前走去。 “我们也走吧~殿下。” 褚楚儿看向一侧,十分顺畅的拉著楚景年的手臂,朝深处走去。 那少女眉目传出的亲切笑意,让楚景年见了有些懵。 这手是不是搭的有些自然了? ...... 第5章 大雪封山 南苑的面积极大,与避暑山庄、明珠园,並称为大夏的三大皇家瑰宝,奇珍无数。 南苑林位於南苑的西北方向,隶属工部管辖,里面的一株株金楠宝树无序排列,树干笔直粗壮,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点点日光穿过层层叠嶂的枝叶,洒落下来。 每当大兴土木之年,木材紧缺,从大夏各地託运木料的耗费巨大,於是工部便承接了一项任务,培育人工的珍稀木料,缩短朝廷的託运成本。 楚景年穿梭在林间,嗅著鼻尖沁人心脾的灵气,整个人都清净了下来。 此刻身侧的青梅捧著他的手臂,睫毛眨眨,记忆里却浮现出两人刚刚相识的画面。 书香学堂之中,草蓆陈列,有一位凛凛有神的少年对她说: “褚楚儿,你的字不是写的挺好看的吗?別听那些世家门阀的丑八怪起鬨,她们就是不如你才詆毁你。” “虽然我不懂诗词歌赋,字写的也不好看,但那也不是这些傢伙能玷污的!” “放心,有我楚景年,这些丑八怪就別想欺负你!” 回到现实,她小声的说道:“殿下,几天前落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看著褚楚儿的眼睛,楚景年犹豫片刻,拿出提前想好的答案回復道:“具体我也记不清了,那日我在瑶池观水,隱隱听到有女人哭的声音,然后就没印象了。” 褚楚儿感慨一声:“书院的先生曾说,人兴望而化龙,必有不测之祸。算算时间,殿下今年也要开始习武了,確实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事情。” 楚景年盯著那张略显稚嫩的俏脸,意外道:“楚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渊博了,活脱脱是个女夫子。金陵书院的生活,可还习惯?” 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了? 他觉得,楚儿的思想过分成熟,有著不属於孩子的早熟,正常来说,姬舞蝶的反应才是寻常孩子的模样。 “平日里读读书,还算愜意,毕竟做人的道理,书里都有。女夫子的讚誉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我爱听。” 褚楚儿绽放出笑容来,將他的手拉的更紧了。 楚景年听到这番回答,只能感嘆一声,自己身边的人,还真都不是庸才。 他扫了一眼前方,驀然发现刚刚的烈红身影,不翼而飞。 “才一会儿功夫,姬舞蝶跑哪去了?” 他扯开褚楚儿的手,朝前方大步而去,企图找到对方的踪跡。 纵然姬舞蝶跟他不怎么对付,自己也不想跟对方接触,但对方若是栽在这里,对他的麻烦可是很大的。 “殿下,刚刚郡主说,发现了银爪火鹿啃食草木的痕跡,於是不顾我们,一个人找了上去,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一旁的巡林校尉无奈道。 “真是不省心。” 楚景年捂头道。 褚楚儿见他反应,圆场道:“舞蝶她这个人可能比较要强,她想一个人猎杀银爪火鹿,多担待担待吧。” “这样么。” 褚楚儿笑道:“是的,她本性也不坏,相反,有点爱多管閒事,进京的时候,为几个码头的劳役百姓出头,砸了市舶司的招牌。” 楚景年点头,朝著巡林校尉打起了招呼:“那我们大家都跟紧一点吧,加快速度,別让她一个人出了意外。” “是!” 巡林校尉郑重的点头。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个队伍里面,谁的身份最尊贵。 当然是景王,所以他把大部分的人手放在了二皇子的身边,其他人出了事,顶多丟官,若是二皇子出了事,得丟命。 姬舞蝶究其根本,只是进京质女,身份微妙,他们管不了太多,也不想管。 但景王殿下发话,让他不得不听从,只能扩大人手去寻找。 “殿下,別走的太远,深处危险,让我们去找就行了。” 巡林校尉径直吆喝底下的士卒:“快跟上!” 楚景年停在原地,望著前方,自从来到半山腰,发现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前方的树林口,还出现了一口不小的深潭,哗哗流水从一个深幽洞穴流淌而出。 洞穴之上,是巍峨的覆雪山顶,南苑作为皇家园林,划进来的时候,山水齐备,风景辽阔,包括了不少大山,方圆近乎百里,算不上多雄伟,但也丛林密布,地形复杂,有流泉飞瀑,乱峰石林。 山上多奇珍异兽,每年秋冬,都会有一些王公贵族进山游猎。 一边行路,楚景年一边搓了搓手,感觉有点冷了。 “我怎么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刚来的时候低的多?” 他感受到来自不远处某个方向传出的冷意,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巡林校尉抱拳道:“启稟殿下,此处山腰的附近又被称为南苑林的避暑之地,名为寒影潭,乃是一处千年寒潭。炎夏来此,会觉清爽,现在正值寒秋,所以会觉得冷不可耐,实属正常。” “这样啊......” 楚景年顿时恍然大悟,他眼珠转动。 觉得这个地方能维持千年寒冽,定有不凡之处。 寒风呼啸,吹得树林哗哗作响,穿过寒影潭,后山蓬篙满地,枯草被风捲起,这里的树木也更加光禿。 几人朝著后山走去,沿途果然出现了诸多啃食草木的痕跡,更是出现了蹄子的泥印。 “看来银爪火鹿就在前面。” 褚楚儿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兴奋。 楚景年深吸一口气道:“后山的灵气,比山脚下更加浓郁,没想到,南苑还有如此宝地。” “那肯定的,南苑不止是我大夏的珍宝,也是前朝大乾的宝地,更是三代王朝共同修麓的成果。” 褚楚儿深以为然的解释起来:“我东洲有六大宗主国,千百年来,霸主更迭,大夏所据飞牛洲,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洞天福地,宗门仙家数不胜数,皇宫西山,更是龙脉之地,放眼宗主国,也是一霸。” “轰!” 地面传来的一股震动从寒影潭的后山传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嗷!” 一声响彻山间的鹿鸣在眾人的头顶盘旋迴盪。 “是银爪火鹿!” 巡林校尉第一个听出声音的来歷,將两位不大的孩子护在身后,神情凝重。 楚景年见始终形影不离自己,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管发生什么,都先护住自己。 但他不这样认为,姬舞蝶出事,他也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於是他命令道:“许校尉,郡主的安危同样重要,你真的不亲自去看看吗?” 巡林校尉摇摇头道:“一头银爪火鹿的实力,不过搬血境后期圆满左右,我的部下大体可以应对,可这南苑林深处还有更加强大危险的异兽,不得不防。”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空忽的下起了雪。 “今年的雪,是不是来的有点早了。” 褚楚儿皱起眉头,看向天空,用手接住了稀稀落落,越下越大的雪,喃喃道。 往年京城的大雪,不该在这个时候。 ...... 第6章 寒螭问世 “哗!” “哗!” 玉芙宫,后面一座气派的庭院之內,假山流水,楼台水榭,尽显豪奢。 一位手握木剑,如鹤站立,目若星辰的锦衣少年,把剑锋挥舞呼呼生风,声音撕裂空气,爆响可鸣。 “昊儿,你要记住,出身皇家,从来都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是最残酷的竞爭。想在要这无情的竞爭之中存活下来,甚至脱颖而出,只能仰仗自己。” 一位眼缠黑布的老瞎子,佝僂著背,双手负后,碎碎念叨著。 锦衣少年嘴里不断的喘著粗气,以剑撑地,坚定道:“师傅,我明白。” “我会努力习武,不辜负娘亲和师傅的期望!” 老瞎子目不能视,却对少年的方位了如指掌,他侧过头,淡淡道:“东宫之位的人选,尚未可知,你还有机会,只要在祭天大典展露头角,就能得到东洲各方势力的赏识,届时,即使是大皇子,也要忌惮你三分。” 老瞎子仰头不知看向何方,言语之中儘是期许和看重。 他孤身一人,拋弃所有,来到东洲,不正是为了找到一位衣钵传人,然后在有生之年,能重回天洲之地,夺回属於他的一切。 “师傅,下雪了。” 楚元昊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老瞎子的思绪。 “是南苑后山的异动。”一道属於女子的清冷声音从楚元昊身后传来。 “娘!” 楚元昊看到来人,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朝对方的怀抱扑去。 “见过德妃娘娘。” 老瞎子看到娇小婀娜的貌美宫裙女子,礼貌的点点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作为德妃家族供养的供奉,理应恪守规矩。 “老前辈不必多礼。” 德妃对老瞎子极为客气,她步伐款款,上前搂住了楚元昊,抚摸了一番对方的后脑勺,摩挲著自己儿子的左肩,一条条金光溢彩,错综复杂的纹路一闪而逝。 她嘴里喃喃道:“你身负皇骨,註定生来为帝,这小小的东洲,不过是你的起点而已。” 小小年纪的楚元昊哪里懂得这么多,並未关注母亲的碎碎念,而是好奇的问道: “娘,你刚刚说后山的异动是什么?” 德妃目光闪过追忆:“南苑后山,有一头沉睡已久的异兽,它若是翻个身,大雪封山,是常见之事,这是娘为你准备已久的机缘。” “母亲,你怎么知道的?”楚元昊奇怪道。 德妃目光深邃道:“此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我恰好是其中之一罢了。” ...... 寒影潭后山,雪下的越来越大,引发了不小的山崩,径直堵住了下山的去路。 寒风愈发刺骨。 流淌而过的溪流,冰封的深潭,反而成了阻挡眾人下山的阻力。 楚景年感觉整个人被冻的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一股热流从另一端传输而来。 “这样就不冷了。” 褚楚儿的脸蛋极为认真的说道。 “这是......文气,楚儿,你儒道入品了?” 楚景年感受著掌心的温度,携带一缕缕浩然之气,无比诧异道。 身为读书人,儒道入品,文气加身,亦可踏入修行大门,走的是修炼精神力的路子。 虽不同於武道,可大体路径,却对应了六境,亦可攀登神武。 只不过一个是修炼肉身,一个是修炼精神。 据他所知,所谓的宗门仙家,还有一种御气炼体之法,称之为练气士。 大家走的修炼法门不同,但走过的路径是一样的,都是六个境界。 好比每个人都是渡舟而行,欲登彼岸的乘客,有的人能凭藉大舟登岸,风平浪静;而有的人却能弃舟而行,凌虚飞渡;甚至踏江而行,如履平地。 大家都是朝著神武之境迈进。 褚楚儿明明只有六岁,这样的年纪,同龄书香门第的女子都还在学习绣女红,钻研琴棋书画,可她却已经温养出了文气。 像这样的秘密,一般都会隱藏起来。 可是她没有,而是选择了为自己著想。 楚景年心底有些动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每隔十年,山上就会爆发一次雪崩,今年是第七年,按理来说,不应该爆发这么快才对。” 巡林校尉语气也很是奇怪,似乎对这场大雪封山,也很疑惑。 “校尉大人的意思是,眼下这场大雪有蹊蹺?” 褚楚儿並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轻视,而是用上了大人二字。 毕竟她能来南苑狩猎,全仰仗巡林校尉开了后门。 巡林校尉郑重点头:“不错,此地有古怪。末將先让几个手下带殿下撤出南苑林,然后即刻下山。至於寻找郡主的任务,就交给在下吧。” 他叮嘱了自己的几个属下,隨后便带人急匆匆前往深处寻找姬舞蝶。 而楚景年,则是跟著几个士卒,回到了原来路过寒影潭的位置。 此刻的湖面,此刻已经冻结成了冰块。 连同周围的岩石树木,全部变成了冰渣子。 眼前儼然是一片冰天雪地。 “殿下,从这里走!” 一位士卒亲自带路。 几人正好穿过湖面,可以直接抵达山腰之下,省去不少弯弯绕绕的功夫,几人刚刚踏上厚实的冰面。 “咔嚓!” 冰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楚景年朝镜若滑面的寒潭底下看去,猛然发现,有一对琥珀竖瞳骤然睁开。 那状若铜钟的巨眼,让人看了不寒而慄。 “吼!” 伴隨蜘蛛网一般的冰面哗啦破碎,一条偌大的白影从寒潭之下一跃而起。 那雪白的身影宛若漫天冰雪里的尊贵王者,白色世界里的高贵精灵,排列整齐的雪白麟片,修长盘虬的庞大身躯,锋利如勾的四爪,无不诉说著其主人的神秘。 一对巨掌按在山坡的峰峦之上,龙鬚抖动,无数冰渣子从上面脱落,身姿说不出的优雅。 它一出现,现场的温度骤降二十度。 冷气白烟瀰漫而起,迅速笼罩整个山腰。 “保护殿下!” 不少筑基境的武师士卒,都感受到了威胁,一个个抽刀而出,挡在楚景年的身前。 楚景年看到这玩意,巍峨身躯像一座小山坡一样高大,足足有十米高,要抬起头才能看清全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怪物?” 褚楚儿也感到有些骇然,可爱眼睛还在保持思索,马上想起了典籍里的介绍,解释道:“此兽名为螭龙,是中古以来一种没有角的龙,数量极为稀少,一直被凡间视作祥瑞,眼前这头,应该是一头寒螭,千百年来,一直沉睡在这寒潭之中,是谁將它唤醒的?” “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確实有人想要我的命。” 楚景年嘆了口气道。 他感觉自己被人监视了。 这次上山,遭遇十年难见的大雪封山,说不定就是推他落水之人布下的大局。 落水未死,促使这第二劫的发生。 “列阵!” 同行军士,一个个排列组合,挥舞刀法,组建刀势,组成了军队战场上用的乌龟阵,將楚景年保护在其中。 就在列阵的途中。 楚景年意外惊讶的发现,眼前出现了许多重影幻觉。 他看到了许多黑色的轨跡,从巡林军士的刀法上浮现出来。 这些士卒出刀的动作,在他眼里,好像被放慢了一般。 “难道说......这是我的天赋?” 楚景年不敢確定,直到这些刀法的线条变成了一副图案,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甚至化作河图洛书的一部分。 匯聚成四个大字——《斩马刀法》 ...... 第7章 神血之说(二合一) “郡主大人!” “我没事。” 巡林校尉赶到山上的时候,看到那一袭红色大貂的少女,小手已经提著一头银色大角的赤红色麋鹿尸体,拋到了一颗覆雪山岩之上。 小小的身体,却爆发出不属於她的力量,看起来极为反差。 姬舞蝶神情淡漠,眉心浮现出一朵炽热火莲,没了之前的狂傲恣意,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是......神血印记!” 巡林校尉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已经消隱的火莲印记,神情充满了震惊之色。 天地玄黄,四墟九品。 各自代表不同级別的上古神血,此乃上天赐予,早在茹毛饮血的上古时代,神血是人们对抗妖魔的武器。 人族祖先与万物签订契约,借得力量,討伐异端。 换而言之,武权神授。 武人没有神血,如何能躋身神武? 人一生下来,有七分是天註定,三分是靠父辈。 开墟炼体,万源归一,这个北襄王独女,觉醒的是哪一等的神血? 留给巡林校尉的时间不多,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王女,然后与景王殿下匯合。 可他还没跟姬舞蝶说几句话,地面传来不轻的震动,他身子直接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在地。 “吼!” 一道响彻山林的低吟,传入校尉和王女耳中。 “殿下有危险!” “楚儿有危险!”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姬舞蝶面上出现担忧,她更加担心褚楚儿这个书呆子的安危,目光低沉之际,看到了校尉的脸上,质问道: “区区一个银爪火鹿,还难不倒本郡主,你身为南苑校尉,为什么不保护景王的安危?” 巡林校尉则是心中有苦说不出。 只好说了实话:“是景王,他担心您被大雪困在山里,所以特意让属下来寻郡主。” 姬舞蝶瞥了他一眼,语气狐疑: “当真?” “绝无假话。” 姬舞蝶微微皱眉,嘴角轻喃一句:“真是傻瓜,不知道先担心担心自己。” 她此番入京。 不过是掩人耳目。 表面上,自己来到京城当质女,是朝廷为了制衡父亲。 实际上,父亲又何尝不是派自己过来监视朝廷的一举一动呢? 攀附褚家,与福国公交好,只是她要做的第一步罢了。 与皇家打交道,自然要从最亲近之人接触。 褚楚儿是她为数不多承认的朋友。 只要她在京城表现的越不堪入目,得罪越多的人,皇帝自然放心,父亲就越安全。 临行之言在耳,姬舞蝶的脑海里回想起父亲日日夜夜的谆谆教诲。 她打断思绪,朝校尉吆喝道:“还不快去救景王殿下!” 她整个身子一跃而下,从石头上跳下来,直接朝著溪涧方向遁去,身影极快。 可等她赶到的时候。 发现寒影潭上,已经有不少士卒已经被冻成冰雕。 整个树林儼然成了冰雪世界,树枝全部化作了针叶,鲜草木一片霜白。 被激怒的嘶吼声,还在树林之中响彻。 有一道看不清的雪白影子在树林之中乱窜,撞倒了不少高大巨木,岩石怪峰。 楚景年等人蜷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殿下莫慌,属下来也!” 隨后而至的巡林校尉也没看清是什么怪物,二话不说,提刀来见。 一刀劈至雪白影子的麟片之上。 “吭!” 反弹之音环绕於耳。 精钢宝刀立马变为了两截。 “我来助你!” 姬舞蝶眉头一皱,摘下胸口的一根滴血红针。 红针似有不小的神通,眨眼间变大,变成了一桿烈红长缨枪,枪头凤纹飘舞。 少女手握长枪,红裳如阳,枪尖如血。 楚景年见一袭红衣宛若神兵天降,也是意外非常。 他感觉,姬舞蝶的实力比想像中的还要强。 远不止搬血境后期。 这股强大的气血,从內而外,是骨子里的。 搬血境,气血改造皮肉,內臟,骨髓,血液流动速度很快,可调动全身精血,滚滚如雷鸣,熔炼神血,气势惊人。 姬舞蝶的气血从丹田磅礴而出,很难不让人猜想,她是不是已经抵达了筑基境。 如果说能调动神血的力量,起码也是个筑基。 楚景年对於她觉醒了神血並不意外。 北襄王纵横北关一甲子,统率三十万虎狼之师,靠的就是强大的武力。 其父觉醒了神血,那她作为子女,觉醒的概率极高。 谁可知,还是帅不过三秒。 寒螭暴躁不安的声音充满了敌视,猛然一个扫尾。 饶是姬舞蝶再强,也很快被一尾巴直接扫飞了出去,撞在了寒潭的山壁之上,重重落下。 整个人肌肤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舞蝶......” 褚楚儿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被掀飞出去,也是著急的喊出了声,却不敢越过寒螭所在的冰潭。 楚景年依旧保持了冷静,细细观察,他发现从刚刚开始,寒螭一直都没有伤人的意图,除非是主动上前打扰,姬舞蝶的到来,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 脖颈头颅一直在摩擦石头,好像是在蹭,想蹭掉什么东西一样。 “它好像没有恶意。” 楚景年的突然开口。 让周围人摸不著头脑。 “没有恶意?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可它已经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身边的巡林士卒疑惑问道。 “让我试一试吧。” 楚景年不確定的说道,独自一个人站了起来,出现在了寒螭的视野之內。 “殿下,危险!” 一旁的士卒想要拉住楚景年,却被褚楚儿打断。 “有一种说法是,螭龙是不会伤害身负龙气之人的,既然殿下看出了端倪,应该有他的把握。” “县主大人......” “我相信他,不妨一试。不过要带上此物。” 褚楚儿言毕,將一块精致小巧的印章递给了楚景年。 “这是什么?” 楚景年奇怪道。 褚楚儿微笑回覆:“关键时候,可保性命。” 楚景年心中感动,用力点头,手握印章,缓缓靠近了寒螭的方向。 或许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寒螭高大如龙的头颅低下,那一对竖瞳缓缓盯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出奇的平静,纵然喉咙间还有暴躁的嘶吼,可是看向楚景年的瞳孔里,带有一丝审视。 脚步慢慢靠近,寒螭真的没有对楚景年做出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著他。 楚景年的稚嫩小手,轻轻放在了寒螭的鼻端,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对面传来,就好像前方有一座冰箱屹立,寒气逼人。 一人一龙,渺小与偌大。 在此刻,形成了一张极为富有反差感的画面。 现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目瞪口呆。 “这简直就是奇蹟!” 一名巡林士卒憋住了大声说话的衝动,用气声不敢置信的说道。 褚楚儿轻轻一笑,目光说不出的讚赏和钦佩。 “这说明,我们景王殿下,也是有大气运之人。” 周围人忍不住点头应和。 能让祥瑞异兽如此温顺听话,不是大气运是什么? “让我看看。” 楚景年的目光放到了寒螭的下頜。 那寒螭好似能听懂人话,抬起了头颅,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楚景年埋头而观,仔细寻找。 果真,在柔软的脖颈下方,出现了一根碧血如棘的倒刺。 深深扎入鳞片的缝隙。 “原来如此。” 楚景年霎时间恍然大悟,他看向寒螭,面色认真的说道: “我帮你把倒刺拔出来,你不要乱动。” 寒螭没有回应,可那诚恳的瞳孔,直直盯著他,似乎已经默认。 楚景年深吸一口气,准备动手。 双手放在倒刺上。 对於寒螭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小刺,可对他来说,却是有一根竹竿大小。 “三,二,一,用力!” 楚景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只能撼动一二。 过程中,寒螭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哀嚎。 “不行,得借力。” 楚景年想了个办法,双脚踩住了地上的坡口石头,身子用力向后倾,把力量全部从脚底板输送到手掌。 “用力!” 这一次,出奇的顺利,不过三息功夫。 倒刺开始鬆动。 然后逐渐露出了半截。 最后,楚景年整个人都绷成一根直线,总算把这根倒刺拔了出来。 拔出来的一瞬间,寒螭发出一声畅快的嗷鸣。 化作一道白影在天穹之上肆意飞舞。 周围的冰天雪地,大雾冰霜,也是肉眼可见的退散而去。 说完这些,楚景年来到了姬舞蝶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对方整个人都被冰霜覆盖,气息很是微弱,经脉、血肉、肺腑好似都被冻结。 若是不抓紧医治,恐怕武道生涯就毁了。 “嚶。” 不知何时,寒螭从天空落下,盘旋了一会儿,落在了楚景年的身边,发出小声的啼吼。 楚景年见状,摇头安慰道:“这不怪你,是有人想要杀我,你们都是受害者罢了。” 他看向眼前的姬舞蝶,思考良久。 对方是为他而伤,若是这般不了了之,短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如此一来,他心里始终有亏欠,对日后的修行,恐怕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最后,他只得语气沉重道:“只能这样了。”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颗云雾升腾,龙虎齐鸣的緋红丹药,给姬舞蝶服下。 送到嘴唇的时候,却被一股微弱的力量阻拦。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姬舞蝶的手指抵住了他的手臂。 楚景年颇为无奈的摇头:“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好不好,你难道想在京城永远当一个废人?” “服下吧。” 说罢,直接將丹药餵了下去。 龙虎气血丹,乃是天师府耗费至刚至阳的天材地宝炼製的宝丹,每年才会向外贩卖那么一些,每一颗都是天价,对於武人却有著极大的好处。 伴隨丹药溶解,姬舞蝶身上的冰霜很快化作了积水,她整个脸蛋仿佛被火灼烧,丹田重新被激活,磅礴的气血燃烧起来,抵御著內外严寒。 不一会儿,姬舞蝶就重新坐起了身子,面色复杂的看向楚景年,从身上摸出一本秘籍,丟了过去: “算借的,日后我会还你,这本功法你先拿去。” 楚景年接过古朴黄本的一瞬间。 眼前浮现提示。 【获得八品机缘:沧水拳谱】 真是没想到。 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楚景年暗自感慨一番后,將功法收好,转身离去:“先养伤吧。你不死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他走出几步,才发现褚楚儿在盯著地上的碧血倒刺。 “楚儿,看什么呢。” 褚楚儿用芊指擦了擦倒刺,用鼻子嗅了嗅道:“这刺上,好像有鱼腥味。” 楚景年闻言,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有人餵养了寒螭?” “很有可能。”褚楚儿点头。 听到这,楚景年的拳头,不由攥紧了。 大雪封山,迄今为止,朝廷都没有派人前往南苑驰援。 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难不成有人封锁了消息? 他思忖了一会儿,发觉有湿润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手掌。 转身才发现是寒螭屹立在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眼前浮现出新的文字。 【出猎之行,你偶遇寒螭袭击,因为身负龙气,得异兽好感,截胡了原本属於三皇子的机缘,惹得德妃不满,祭天大典饱受针对,提前埋下祸患。藉此机会,栽赃三皇子一脉,状告父皇,可获得一桩八品机缘。】 “这......好像就是反派作为?” 细心的楚景年算是发现了。 这个提示,好像是在告诉他,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反派。 换而言之,之前的所有提示,都是在告诉他,如何通过提示,实现反派逆袭。 他可是吃过苦头。 不管听或不听,都会导致最后结果的不如人意,比如这次,很可能会激怒三皇子一脉。 说明想要摆脱德妃的嫉恨,还得自己想办法。 站在反派的视角,这个栽赃的办法看起来很好,却是会把自己暴露在大眾视野之中,並不是一件好事。 楚景年眼珠微转,意识到了什么。 栽赃三皇子一脉,某种意义上来说,说明凶手並不是三皇子? 如果不是三皇子,那会是谁呢? 落水之事和大雪封山背后的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同一个人。 ...... 第8章 为母则刚(感谢雨过就天晴的打赏~) 后宫六院,是多少女子终其一生望而不得的地方,此地又是多少女子红顏已老,却遥望朱墙,束缚一地的精致牢笼。 万湘云一袭紫纱,轻摇蒲扇,坐在翠微宫的院子里,微微闔眼,休养心神。 那模样,活脱就是广寒宫之上的皓月仙子,冰清玉洁,尊贵优雅。 她已不是昔日少女,会为了年少时的所谓情爱奋不顾身,更不会为了男人的目光,衝动且意气用事。 作为母亲,一切的重心,都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未来她在后宫过得如何,全靠这么一个儿子了。 只要他儿子能健健康康,顺利长大,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出生皇家的子弟。 古往今来,多少皇室中人,尚在襁褓,死於非命,因贪慾,或不甘,倒在了歷史长河里,化作一坡黄土。 成为东洲霸主,一统天下,这是陛下的梦想,而不是他儿子的梦想。 这些日子,她为了楚景年,可谓是战战兢兢,操碎了心,每日以泪洗面,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直到儿子醒来,她才算是鬆了口气。 至於入主东宫,爭夺皇位。 这沉重的期望,降落在自己的孩儿身上,不难想像,他日享受到了多少荣华富贵,將来必然就会加倍奉还! “贵妃娘娘,奴婢调查了霜降那一天的名册记录,瑶池是玉芙宫的宫女在值班,隶属德妃娘娘麾下,那日这位宫女好像有事恰好走脱,连同陪同景王殿下的太监宫女,都被治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忽然一声身侧宫女的稟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三皇子......” 万湘云呢喃一声。 “德妃当年,与本宫一同进宫,我们彼此的关係,並不算差,某种程度上,年儿还要喊她一声乾娘。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迫害年儿。” “但这是在皇家。”万湘云自己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神情阴晴不定。 如果德妃敢对自己的儿子出手,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只是眼下没有证据,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她抬起头,再次叮嘱了一句:“本宫让你查名册,是想知道为何那日的值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年儿落水的情况,现在人查到了,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又有何用。” “娘娘恕罪。” “本宫就不信,找不出幕后真凶。” 万湘云没有责怪宫女的意思,而是站起身来,开口道:“起轿,走一趟玉芙宫。” “是。” ...... 也是这时,京城初雪,洒向皇宫六院。 而在玉芙宫的庭院之中,一位宫女恭敬施礼道:“启稟德妃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哦?那还不请进来。” 位於后院,正在观看楚元昊练剑的德妃,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大夏贵妃万湘云,对她而言,算是稀客,自从两人都生了儿子以后,两人就很少碰面聊天了。 只有每年的大宴祭祀大典会见面。 “姐姐怎的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 德妃满脸笑意,上前迎接。 她的身形远不如万湘云高挑有气质,但却属於娇小可爱类型的女子,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万湘云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进来以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庭院之外的楚元昊,隨后挪开目光,看著对方眼睛笑著回应道:“好久不见了,过来坐坐,顺便看看元昊。” “昊儿,过来,还不快见过大娘。” 德妃对著自家儿子吩咐了一句。 楚元昊停下手中的事情,大步走了过来,將木剑剑尖朝下,对著万湘云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娘好。” 万湘云面带微笑,摸了摸楚元昊的脑袋,揉了揉道: “这么久没看到你,没想到都长这么高了,比我家年儿还高,小小年纪,身子骨真健硕,很辛苦吧应该。” “不苦。我娘说了,习武是为了以后能够为自己说话,跟人好好讲道理。” 楚元昊老老实实的回覆。 他也是小心翼翼打量著眼前这位在脑海记忆浅薄的大娘。 闻言,万湘云眼眸浮现出意外之色,轻轻点头: “真懂事。” 她看向德妃笑道:“芊芊,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德妃极为谦虚,嘴角含笑,客套了一番:“楚景年也不差,打小脑袋瓜就聪明,还在书院读过书,我这个二娘,以后还等著喝修行酒呢。” 一般皇室子弟顺利踏入修行大道,都会置办酒席。 两人聊的正开心,翠微宫的宫女忽然闯了进来。 神情慌张,跪在了万湘云的身前。 “娘娘!大事不好了,南苑突然出现了山崩,导致大雪封山了,景王殿下他们还被困在了山里面!” “什么?!” 万贵妃第一个站了起来,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下一秒,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的一变,冷意十足。 眨眼之间,一股骇然的威压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镇压的在场下人,一个个都喘不上气。 武道第五境,外景。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还是一位外景高手。 武人抵达此境,精神力转化为灵识,精神十分敏锐,可以看穿对手动机,万物在眼中的动作都会变慢,同时灵识能释放出威压,对低阶武人具有很大的压制力。 楚元昊感受到这股杀气的气场,也是浑身一颤。 德妃娘娘见状,握住了万贵妃的掌心,安慰道:“姐姐別著急,朝廷镇武院和锦衣卫应该会第一时间派人出去救援的。” 她清楚,万湘云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平时下人犯错,都狠不心打骂的那种。 但只要触及到她的逆鳞,整个人就会变得暴躁不堪。 万湘云深吸一口气,收敛起自己的气息,眸中深邃的质问:“镇武司的人,出手了吗?” “好像还没有......” 宫女头冒冷汗道。 “因为镇武司的修士近日太忙了,分散在大夏各地,镇压叛党,锦衣卫倒是派了人进山搜寻,但南苑太大了,而且大雪封山,需要先排除积雪......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听到这番话,万湘云极为抱歉的看向德妃娘娘那一侧,道:“好妹妹,恐怕今日不能久留了,本来还想多坐一会儿的。” “没事。如果有事就先去做,但做之前,一定要保持冷静。”德妃娘娘提醒道。 “嗯。” 万湘云微微頷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直到轿子离去。 楚元昊才刚出言说话,他看向远处的背影,看向自己的娘亲,疑惑道: “大娘一直以来都这样吗?” 德妃摇摇头:“不,她平时比你娘还温柔贤惠,加上知书达理,颇有见地,陛下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可大娘刚刚让我好害怕啊。” “傻孩子,这是为母则刚。如果有一天,你也跟景年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娘也会为你出头。” “娘,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 第9章 谁欺负我儿子我杀谁 皇宫的南面,皆是朝廷官署机构。 镇武院的皂袍小吏正懒洋洋的打了哈欠。 这份差事真是说不出的清閒。 每天只用留意上门登访的贵客就行了。 正常人谁会来镇武院撒野? 镇武院作为大夏王朝三院之一,可谓是备受恩宠,麾下的武人能士,处理世俗之事,如鱼得水,民间发生妖魔、邪教、叛党暴动之事,也由镇武院来处理。 没有文人主掌进奏院的多管閒事,忙上忙下,也没有行庙院,敕封宗门,清点香火的鸡毛琐事。 进奏院,行庙院,镇武院当排第一。 因为镇武院有三不接。 小案子不接,因为没有必要,大案子不接,因为轮不到自己,山长自会出手。 锦衣卫能干的不接,因为没有意义。 连锦衣卫都能解决,还需要镇武院出手么? 但是很快,小吏的视野之中,有一架豪华的马车缓缓驰来。 他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应该是有贵客来了。 谁曾想,下车之后,是一位浑身带著凌厉杀意,身侧的宫女手捧宝剑的绝美女人。 她即使站在镇武院门口,气势也丝毫不虚。 “我要见镇武院的山长。” 这第一句话,就把小吏给听懵了。 一上来,就要见山长? 何方神圣? “山长繁忙,非朝廷大员不见。” 皂袍小吏也没有多余客气,径直回懟,身为镇武院看守。 自己身后可是圣上! 因为他观察了一下来人的衣著打扮,应该是后宫过来的女子,而且品级还不低,起码是个妃子。 但那又如何,后宫不可干涉一切朝堂事务。 哪怕是皇后,也管不到他头上。 “为什么要针对我儿!” 万湘云的声音不大,可却字字若千钧。 皂袍小吏一听这么大一顶帽子扣过来,立马慌了阵脚,否认道:“贵妃娘娘切莫护胡言乱语,我们镇武院秉公行事,绝对不会搞什么针对,冤假错案。” “那为何不派人去皇家南苑清扫漫山大雪,你们这是在祸害我儿性命!” 万湘云的这番话,立马让小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大雪封山这事啊! 可是上头也没说里面困了一个皇子啊! 电光火石之间。 小吏大抵知道了为什么此事没有动静了。 大雪封山,清扫是个不討好的体力活,一般修士,都不会承接这样的活儿。 但是里面有个皇子,那就另说了。 处理不好,丟官都是轻的。 他即使是个小吏,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同时也能感觉出里面的门道不简单。 “让开。” 万湘云身上盪开一股气流,皂袍小吏只感觉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推开。 “贵妃娘娘冷静啊!” 此时此刻,哪怕身旁的宫女都如此劝道。 她们当然知道擅闯镇武院是什么罪名! 只要踏进去一步,就无法挽回了! 平日里,贵妃娘娘对她们都是极好的,根本捨不得打骂。 所以她们才会出来阻止。 毕竟这样性格温婉的主子,到哪里去找? “放肆,何人敢在镇武院门前撒野!” 宫女的阻拦,拖延了一点时间,院內很快走来一批身披绿绣武袍,神情肃穆的修士。 每一位身上的气息极其深厚,丝毫不比万湘云的气息弱。 “你是什么人?” 领头的武袍修士问道。 同时,他打量万湘云,发现对方除了一身杀气之外,长得极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哪怕他有幸远远见过一眼的皇后娘娘,在美貌上,都要对比此女逊色许多。 “这位是贵妃娘娘。” 一旁的小吏低头匯报导。 万湘云的神情始终保持平淡,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整个镇武院,乃至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谁敢欺负她儿子楚景年,谁就得死! 为此,她不惜亲自来堵门。 领头的武袍修士见是贵妃亲至,诧异的同时,立马对身侧的侍从吩咐道:“林峰,你快去向邓统领匯报。” 那个侍从领命,立即飞奔入镇武院。 不到一盏茶功夫,一位身披鎧甲,气势磅礴的中年男人从院里出来。 此人正是邓统领,镇武院的十大统领之一,上面就是副院首和一院之首的山长。 “贵妃娘娘,你为何在镇武院门前闹事,还对门口小吏动手!”邓统领沉声问道。 万湘云拔出宝剑,横著剑锋,指著头顶的牌匾道:“圣上建立镇武院,是为了守卫大夏边境,保护皇室和大夏子民的安危,可是现在,就连我儿的性命,你们都顾之不及,大雪封山,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们都不管!镇武院的內部,你们敢说没有一点猫腻吗?” “到底怎么回事?” 邓统领开始质问门口的小吏,还有领头的武院侍卫。 小吏只能对著统领的耳朵,大致说了一番来龙去脉。 邓统领听完,整个人微微错愕,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大雪封山,有皇子被困在山里? 邓统领瞬间感到极为扎手,早知道寧愿承担玩忽职守的罪名,也不出来管这摊宫斗之事了。 算了,还是低头认错吧。 若是闹到圣上那里,肯定是自己倒霉。 镇武院的面子再大,能比得上陛下自己的骨肉和女人吗? “既然如此,確实是我镇武院处事不周。来人,今日值事之人,为何没有稟告此事!”邓统领作出自己毫不知情的模样,义愤填膺的看向周围的武院守卫,好似想找人发泄。 “启稟统领大人,今天是主薄何常值班,他说了大雪封山的事情,但是並没有提及二皇子一事,而是交给了锦衣卫去做。” 有人在一旁小声解释道。 万湘云见目的达到,也不废话,而是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限定一个时辰之內,救出我的孩儿,否则你们全部都別想好过。” “谁欺负我儿子我杀谁!” ...... 足足半日之后,时间来到了傍晚,太阳下山。 楚景年等人终於等来了前来救援的人,一位裸著上半身的铁塔大汉,一身肌肉会发光,只听到数声巨响,不知什么东西,就凿开了山崩导致的路障。 这个效率,远比锦衣卫挖雪的动作快。 南苑林的雪山之中,到处是皑皑白雪。 楚景年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仔细回想起这次南苑林的经歷。 “郡主,你应该不止搬血境吧。” 他看向马车对面的姬舞蝶,如此说道。 “你什么意思?” 姬舞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嘴巴嘟起,颇为不满的反问。 “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 楚景年莫名觉得北襄王女独自一人来到京城,目的不纯。 否则的话,怎么会隱藏修为? 姬舞蝶闻言,心底鬆口气的同时,翻了个白眼道:“瞎操心,下次有危险,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褚楚儿坐在楚景年的身边,脸蛋被冻的红扑扑的,那一双漂亮的小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两人。 虽然表面上还在拌嘴。 但是,刚见面之时那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已经消失了。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第10章 初开黄金瞳 回到温暖的皇宫,一晃已经是第二天了。 楚景年又回归到了平静的生活。 平静的坐在桌案之前,打开宫殿精美窗台的一角,刺骨寒风扑面,仿佛回到了初见寒螭的那一刻。 如今也不知道那条寒螭的命运如何了。 他虽早就嘱託了巡林校尉等人,保住此地有一条寒螭存活的秘密,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会被朝廷知道。 异兽祥瑞又如何,若是搅进了斗爭的漩涡,一样是牺牲品。 大雪封山这件事情的处置,也是迎来了结果。 一个在镇武院书写奏报的官员,被处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被杀了头。 照看南苑的诸多官吏,全部受到了处分。 与此同时,自己温顺的娘亲,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不好招惹的名声。 身边的下人都保持沉默,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能猜到一二,母亲一定是为了他做了些什么,甚至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因为他已经一天没看到母亲的身影了,下人给他的说法是,娘娘犯了事,所以暂时回不来。 话说,自己这个便宜父皇还真是无情啊。 一边惩罚了失职的官员,另一边又是治罪了自己的娘亲。 主打一个一碗水端平。 既要收买人心,不落士子民间的口头把柄,又要文官集团时刻谨记圣上隆恩。 不偏不倚。 不愧是当皇帝的。 楚景年隱隱有一股预感,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这一切。 背后肯定有一个人。 支开所有眼线,推他入水。 投餵动了手脚的食物给寒螭,引起雪崩暴乱。 这些事情,让楚景年意识到。 自己的年纪太小了,实力也很孱弱,甚至要女人来保护自己。 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他愈发渴望祭天大典的到来,只要点亮神血,与天地同祭,他就能踏入修行大门。 南苑之行,还有一个收穫,就是他的眼睛。 他可以通过这双眼睛,可以看到种种玄妙。 比如,可以看到池塘鲤鱼的走向,预判鱼儿会往哪里游,观察士卒挥刀的轨跡,从而分析出他们修炼了什么功法。 【斩马刀法】:0/100(入门) 楚景年回顾脑海中的刀法,眼前忽的出现提示。 他整个人很快沉浸状態。 如果现在有人在旁边,一定会诧异。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细线。 细线好似缝隙那样,忽的睁开,一对金黄色的发光瞳孔出现在楚景年的眸子里。 摄人心魄的同时,压迫感十足。 这一刻,楚景年的精神力意念却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辽阔无边,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光洁如玉的水面,楚景年透过水麵,看到了自己端正清秀却略显稚嫩的面庞。 突然,水中浪滔滔,匯聚成一个高大的身影。 身披麟甲,手持寒铁战刀,儼然是南苑巡林士卒的模样,只不过他们的气机死气沉沉,看不出生机。 楚景年见状感觉十分奇怪,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面,怎么会出现巡林士卒?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 眼前的持刀士卒就朝自己挥刀劈来。 动作极快,他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劈成了两半。 但是很快,他又睁眼,发现自己又復活了。 与之到来的,还是刚刚的那一幕。 不过这一次,楚景年有了防备,朝身边迅速滚去。 顺利躲过第一刀。 谁知那士卒很是灵活,大步向前,挥刀由竖劈转横劈,宛若沙场之上对著马腿毫不客气的劈砍,直接再次將楚景年腰斩。 经歷了一次砍头,一次腰斩。 楚景年感觉这士兵使用的刀法无比眼熟,正是斩马刀法。 只要自己按照脑海里的记忆躲避,应该就能避开要害。 第三次面对持刀士卒的时候,楚景年轻车熟路的面对前面两刀,带有预判的避开。 【斩马刀法】:5/100(未习得) 这时,眼前的进度缓缓增长。 “我在幻境之中搏杀,可以增长熟练度?” 楚景年隱隱之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士卒,就是磨练他的最好对手,同时还可以在一次次生死之中,增长对於斩马刀法的理解和感悟。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种推演。 通过对功法的推演,加快了对功法的学习和感悟吸收。 想清楚这些,楚景年不再害怕,不再胆怯,选择直面眼前的对手。 ...... 五次。 十次。 二十次。 终於在第二十五次的时候,楚景年经歷了许多次死亡,终於杀死眼前的这位士兵。 他躲过了大部分的招式,然后顺势夺刀,最后將对方割喉。 他好似是杀了人,只是没有任何鲜血。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好像什么都是泡沫幻影。 【斩马刀法】:0/200(入门) 楚景年持刀撑地,在地上气喘吁吁,无比满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可他没高兴多久,眼前又出现了三位一模一样的南苑巡林士卒。 “我靠,不讲武德!” 楚景年径直吐槽道。 只是对方压根没有理会他,三个人径直將他包围,压根没有躲避的空间,一人捅了他一刀。 第二十六次死亡。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復活。 伴隨眼前出现了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桌椅。 楚景年回到了现实。 “咕嚕~” 肚子很快传来了抗议声,楚景年看了一眼外面,才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自己也是变得飢肠轆轆。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楚景年暗暗道,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疲惫的,身心皆是如此。 说明这种推演,对身体还是有负担的。 他咬了一口桌案上送来的烧烤鹿肉,顿时感觉身体跟火烧一样灼热,丹田隱隱约约有血液流过的感觉。 仅仅吃了一口,就有了饱腹感。 “银爪火鹿的肉,果真有奇效。”楚景年嘖嘖称奇。 如褚楚儿之言,这鹿肉可以滋补身体,取其胆可驱寒生津,壮阳补虚,食其肉,可內驱炉火,滋补气血,是武修大补之物。 三两口解决鹿肉,楚景年再次有了力气。 这一次,他取出了一本枯黄的功法。 名为《沧水拳谱》。 离开南苑林那天,姬舞蝶將银爪火鹿连同这一本沧水拳谱,全部送给了他。 说是不想欠他的人情。 楚景年可不管这么多,有功法就练唄。 他身为大夏皇子,自然是不缺什么珍贵的功法。 只是还没习武的时候,所以没有接触。 这本沧水拳谱正好拿来先瞅瞅。 楚景年粗略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还有一个小故事,看完才知道这本功法的来歷不一般。 沧水拳谱,是一位叫做钓翁宗师的江湖前辈所创,来自大夏王朝东岸的东海不夜岛。 那边海岛林立,有很多小国,每年都会来大夏上贡,这位钓翁宗师就是其中一个海岛上的奇人。 终年垂钓於沧江崖角,不知在等待什么。 故事是这样讲的,有一天,东海不夜岛那一帮臭名昭著的海盗劫掠了一座小岛,奴役了整座小岛的居民,不论男女。 大获丰收,恰好路过沧江崖,被这位老者撞见。 海盗就想杀人灭口,不让自己的行踪暴露,让大夏王朝知晓。 谁知,海盗们刚刚登岸,大海之上,风云变换,忽然涌现出数百米的恐怖巨浪,直接將他们的十艘巨船全部淹没,无一人生还。 奇蹟的是,船上的岛民奴隶,全部被卷到了沙滩上,活了下来。 其中有一位小男孩,认为老者是仙人下凡,於是想拜他为师。 於是老者就给了小男孩一本功法。 这本功法经歷了百年传承,传入不少大宗,视为珍稀武学。 所以,这算是一本顶尖的根基武学。 楚景年看完小故事,不禁想起姬舞蝶的解释,这本功法是一个北襄王的一个朋友相赠。 他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真小。 恐怕钓翁宗师也想不到,这本功法会落到自己手上。 沧水拳谱只有四招,分別为:走水,听潮,断江,观海。 走水为走桩练习,需要搭配对应的木桩,才能修炼。 “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楚景年的思绪。 “启稟殿下,德妃娘娘来了,说是要见你。” 听这声音,是他母亲的贴身太监,高公公。 楚景年神色疑惑不解,低喃道:“德妃?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寒螭机缘的事情?” 他神情一变,没想到自己还没理会这麻烦。 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 第11章 兄弟情(二合一) 吃完饭,楚景年被安排到了一件房间休息。 他躺在床上,对於所谓的提示,有了更深的怀疑。 二娘表现的太过热情,桌上反覆给他夹菜,甚至冷落了自己的儿子,这让他无法適应。 【出猎之行,你偶遇寒螭袭击,因为身负龙气,得异兽好感,截胡了原本属於三皇子的机缘,惹得德妃不满,祭天大典饱受针对,提前埋下祸患。藉此机会,栽赃三皇子一脉,状告父皇,可获得一桩八品机缘。】 睡前,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提示的內容。 二娘难道不知道自己截胡寒螭的消息? 还是说她在装? 如果真在装,那演技也太好了。 对一个六岁的孩童,至於这样精心谋划吗? 他刚这样想著,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楚景年过去开门,一位位年轻婢女手捧雪白被褥,崭新的床单走了进来,德妃娘娘端著手,跟在后面。 “朝廷观星阁预报了明天的天气,会下大雪,这里的衣服,明天记得让侍女帮你换上。” 德妃一走进来,將原本打开的窗户给关上了,冷风一下子被隔绝在了外面。 “天气冷,小心冻著。” 楚景年心中踌躇,决定试探一下,於是他朝著这位女子的方向问道:“二娘,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离奇的事情。” “怎么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德妃回过身,坐在了他的旁边。 楚景年按照回忆介绍:“前日我在雪山上看到了一头白色的怪物。” 德妃闻言,笑了笑道:“那不是怪物,而是一种名为寒螭的异兽。” 楚景年惊讶道:“寒螭,是书本里描述的祥瑞吗,怎么会在南苑后山?” 德妃摸了摸他的头道:“此事只有陛下皇后娘娘和几位参与了荡平皇宫的大將军知晓。数十年前,当时的大夏还不是东洲六大国,太祖崛起微末,大乾正值覆灭之时,我卢家参与了大乾皇宫的包围战,正好在后山发现此祥瑞的存在。 这条寒螭,它不仅是祥瑞,同时还是山神、守护神,存在了千年之久,始终没有认主,所以太祖便下令隱瞒此物的存在,等待后世皇室子弟有能人出世。直到当今圣乾陛下登基,遵循了如此祖训。” 德妃说完,微笑道:“能遇到寒螭,是好事。若能得到一缕寒螭龙气,修行尤得神助,你能遇到,说明那是你的机缘,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好神奇啊!” 楚景年发自內心的感嘆道。 “这有什么,南苑不过是天地的一角罢了。”德妃轻笑道。 “等你长大,自然会见到荷叶摇曳生姿的天山莲池、气蒸云梦泽的大水之地、海上生明月的不夜岛,还有其他的福地洞天。当然,现在跟你说这些,还太早了。” 楚景年打心底觉得,二娘是见过大世面的,起码比京城的许多世家千金眼界开阔。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 像这样的一位女子,怎会在乎后山区区的一桩机缘呢? 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二娘的名字叫什么。 ...... 后面的六天里。 楚景年可谓是吃饱穿暖,被照顾的极好。 二娘根本不像占卜里的那般小肚鸡肠,反而对他照顾有加。 在这样的条件下修行,他顺利將斩马刀法从入门修炼到了精通。 幻境之中的士卒已经不能伤他分毫。 他可以做到一人对敌三人,甚至挑战十人,不落下风,做到全力闪避而不落败。 主要是自己对於斩马刀法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挥舞刀法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除此之外,二娘这里的习武氛围是真的好,设施齐全。 他修炼沧水拳谱需要的拳桩、步桩,这里都有。 侧面也反应出来,她对自己的儿子是真的严厉。 都说慈母多败儿,但在他二娘这里,恰恰相反。 楚景年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知道了三皇子一天的作息。 天刚亮就要习武练拳,然后看一会儿书,练一上午的剑,中午有悉心打造的食谱,午休一会儿,下午到京城闹市閒逛,吃吃东西,顺便观察百姓的日常生活,身侧有人讲述各种大道理,算是理论课。 再晚一点,前往避暑山庄的大石瀑底下锤链肉身,太阳落山之后,回家吃饭,晚上则在庭院冥想,滋长精神力。 睡觉之前,还要看一会儿书。 主打一个文武皆备,劳逸结合。 一天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这简直就不是一个六岁孩子现在该做的事情。 自己就很简单了。 在旁人眼里,楚景年依旧是每天吃吃喝喝睡睡,没有人知道他在识海幻境渡过了六天。 第七天,算著日子,今天他娘亲也该回来了,而这一天,他与楚元昊两人在皇宫的御园里面练武。 楚景年双拳在腰,紧紧吸附,深吸一口气后,迈开步伐,脚下步法如水流般轻柔,气血迅速伴身游走,空气中有腿风呼啸。 沧水拳谱第一式,走水。 都说水无常形,这一式的精髓在於走桩步伐要稳,但又要隨心所欲,不能让人看出你的走向,如流水般肆意。 俶尔间,拳声大作,拳架舒展,有衣襟猎猎,如风声如鹤唳,烈烈不绝於耳。 两人各自练了一会儿,躺在大树底下的石椅上休息。 楚景年双手放在脑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弟,你说你还这么小,平时怎么努力,这么刻苦,这样活著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思呢?” “是想接过父皇的位置,还是为了喜欢的姑娘,亦或者是为了让你娘高兴?” “嗯......” 年仅六岁的楚元昊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出来。 这一问,直接给他干懵了。 自己好像確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娘让他这样做,所以他就这样做了。 说有多开心吧,其实也不尽然。 见对方不说话,楚景年也不再理他,而是看著眼前的进度,面色大喜。 【真火雷剑法·残篇】:5/1000(未习得) 【斩马刀法】:35/500(精通) 【沧水拳谱】:1/500(入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偷师六日。 终於解析出了楚元昊修炼的剑法是什么。 顺利偷学。 只是这个剑法看起来很难学? 单单是入门的阉割版,就要耗费上千点的精力。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武学是有难度划分的。 斩马刀法属於军中基础武学,是成为禁军的必学武技,所以简单易上手。 而沧水拳谱是一门根基武学,需要勤学苦练,熬炼基础,方能大成,他堪堪能將这套拳法打出来,但是毫无拳势拳意可言。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著,有的人练一辈子剑,可若是掌握不到一丝剑道真諦,等於白练。 练拳也是一样的。 不能只练拳形,不练拳意,否则永远是门外汉。 沧水拳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楚元昊所学的真火雷剑法,基本可以划为最难学的功法。 “哈哈哈,没想到啊,你们两个还挺用功的,我大夏皇室后继有人啊!” 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园门口传来。 楚景年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身影。 一位杏黄袞龙袍的青年,腰间掛著玄黄龙玉,青年初长成,用少年老成形容不太妥当,反正是稚气褪去,朝气蓬勃的年纪。 “大哥,你怎么来了?” 楚景年一眼认出来人乃是大皇子楚临风。 楚临风左手负后,另一只手横立身前,笑道:“本来我还担心六年后的山河大会,皇室之中,我若是不能去,谁可当大任,现在想来是庸人自扰了。” “山河大会是什么?” 楚景年问道。 一旁的楚元昊倒是如数家珍道:“我娘好像说过,山河大会是东洲六大宗主国承包举办,每十年举办一次的国宴级盛会,各国天骄在十八岁之前都会参加,届时会重组山河榜,榜上有名的国家,能得到割让的城池,甚至是福地洞天。” 楚临风摇摇头道:“什么盛会,不过是一场赌博,宗主国各自拋出筹码,用来引诱小国参加,每次大会流离失所,国破人亡的小国数不胜数,但依旧趋之若鶩,这山河榜倒是有些权威。” 楚景年缓缓点头。 应该是类似大比之类的盛会,只不过主动权掌握在六国手中。 据他所知东洲並不是一家独大,而是有六大王朝分庭抗礼。 底下诸国跟隨了不同的宗主国,若是被宗主国敕封,可被封为州国,必须听命於宗主国,包括资源和朝政,都被监督,甚至可以在小国驻军,作为军事要地。 下一秒,楚临风岔开话题道:“这些不提也罢。你们两个祭天大典准备的怎么样?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祭天大典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完,他取出两块龙玉,鎏金色和冰种翡翠色。 “这是父皇特意嘱託我传递给你们的物件,可以当作护身符,日后就是我大夏皇室的象徵,也是习武之后的凭证。” 楚景年本来就眼馋大皇子腰间那块玉佩了,现在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块。 他的是那块冰种翡翠龙玉,上面刻了“景年”二字。 “这顏色有什么讲究?”楚景年好奇问道。 大皇子哑然失笑:“我也不清楚,据说好像跟命理有关,是观星阁那帮术士划分的。” 楚景年之所以这样问,是他看过未来,知道自己的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 除了他弟弟是天赐皇骨,那天他已经领教过,还未出生的几个弟弟,恐怕都不简单。 也不知道他父皇是怎么生的,各个都是妖孽。 “有了龙玉,你们祭天那日,哪怕出什么岔子,有太祖的保佑,倒也不怕,。” 楚景年疑惑道:“大哥,不是只要准备神祭,等待觉醒神血就行了吗?” “三弟应该知道,他比你懂得多。”楚临风看向沉默寡言的楚元昊,微笑道。 楚元昊的双眸闪烁,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语气凝重道:“祭天同样会遭遇不测,若是招惹到仙佛神明,会有天罚降下,届时身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机率很低。十多年前,就有一位皇子,被天雷劈死。” “为什么?” “可能是招惹到了上天,具体缘由,谁也弄不清。” 楚临风安慰道:“放心吧,有这块龙玉,你们就不用担心此类问题的发生。而且你们的资质都是上上之选,肯定能觉醒最强大的一等神血。” “大哥觉醒的是什么神血。”楚景年问道。 楚临风云淡风轻一笑道:“地墟一品,玄黄圣龙。” 他五指一握,以掌化拳,一股亮澄的玄黄真气从袞龙袍上散开,形成气浪,气势雄厚,霸道无比,身上有圣龙的虚影一闪而逝。 “好强......” 楚景年暗暗诧异,不知道大哥现在修炼到了哪个境界。 神血品阶,分为天地玄黄,九品到一品,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神血品质如何,直接决定了肉身六境的修炼速度,某种意义上,这其实就是祖先血脉的一种。 祭天大典的意义在於,借仙佛之手,点化这种血脉,让后辈能够轻鬆驾驭其中的力量。 楚景年对所谓的地墟一品,没有什么概念,他只在大夏邸报的新闻上看过,平常小国若是出一个玄墟神血的天才,可以吹一年,成长起来,能吞併周围小国,迅速成为东洲一带的中等国家。 眼下兄弟三人齐聚的场景,极为难得。 楚景年也不清楚,数年之后,兄弟三人,还有没有机会,在树下畅所欲言。 “殿下!” 三人聊著聊著,高公公屁顛屁顛的跑来,嘴里娘里娘气地高喊道:“娘娘回来了!” “哦?” 楚景年惊喜的朝著大哥这边说道:“你们先聊,我先去见我娘了。” 楚临风看向他的眼神里面,眼底竟带有一丝羡慕,微笑道:“去吧。东西带到,我也还有些事情,就不多奉陪了。” 说完,他朝著楚元昊的方向点点头,跟著楚景年一同离去。 等到大皇子重新回到轿子上,脸色重新恢復平静,等候已久的羽扇文士稟告道: “殿下,皇后娘娘要见您。” ...... 凤昭宫之中。 门口宫女带甲拱卫,有一位身形修长的凤袍女子靠在臥榻之上,头顶九首凤冠,一袭宽大的深青色凤裙拖曳在地。 梨型身材,高挑婀娜,身材傲人的绝色美人,正躺在绣床之上,身边还站著一位相貌秀丽的冷麵宫女。 相传,慕容皇后在八岁时就被选入大夏宫廷,一开始是孝恭太后的宫女。长大后,被派遣至东宫去服侍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乾大帝。 那时的她,不过十五岁。 却已经展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顏,圣乾大帝一眼看中了这位长相出眾过人的宫女,直接给了一个头衔。 成帝之后,也没有亏待这位照顾自己许久的宫女。 圣上极重情分,也是一直被民间鼓吹的点。 慕容皇后梳著妇人特有的盘头圆髻,披著薄纱一般的青凤纱裙,以手枕头,倚靠在绣榻之上,身上带著一股妇人独有的成熟丰腴,实乃人间难寻的尤物。 岁月並没有在这位美人的脸上任何痕跡,反而放大了她的容顏。 她对著宫门的位置,展顏一笑:“我儿回来了。” 玄龟香炉之上,轻烟裊裊,大皇子楚临风大步上殿,穿过青烟,犀利的目光直视自己的母后。 “母后,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能不辜负父皇的信任,入主东宫,成为太子。” “你会不会过分自信了些?” 慕容皇后淡笑道:“凡是还是要留一些后手的。” 大皇子楚临风质问道:“你是不是对他们出手了。” “怎么?还惦记著你的两个弟弟?”慕容皇后的笑容有些玩味。 楚临风冷哼道:“別人都看不出来破绽,但是一切的受益者,无疑是我。” “我不希望,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慕容皇后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看著自己的亮晶晶的指甲,神色慵懒,语气漫不经心道:“我儿,若是你执意当一个滥好人,娘没有意见,可你不能让娘什么都不做。” 楚临风握拳道:“这不是商量,万一父皇发现,一切都无可挽回。万贵妃已经发现了镇武院的猫腻,娘你是想阻断孩儿的登基之路吗?” “好好好,娘听你的就是了。”慕容皇后伤心地嘆气道:“只是你现在眼里,还有母后吗?” “我说过,即使不用手段,我也能登上帝位!” 楚临风甩下最后一句话,就拂袖离去。 慕容皇后看向他的背影,眸子闪过异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12章 祭天大典 冬至这一天。 紫金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大夏皇宫的上空大雪纷飞。 翌日清晨,皇宫內外被厚厚的积雪包裹,一座座黑檐朱墙的宫殿、楼阁、亭台,全部裹上了一层银霜。 冬至,是一年里天气最冷的一天。 文武百官,武人修士,皇子妃嬪,世家门阀子弟等无数人等待著祭天大典的开始, 祈祷来年的时运更上一层楼,盛世安定,祈祷先祖的庇佑,皇族后辈,人人如龙,祈祷天道垂青,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马上就是祭天大典,雪下的很大,今天穿多一些。”寢殿之內,万湘云亲自俯下身,替楚景年打理了一番衣领,將雪白的大貂系在了他的胸口位置,特意系了一个如意结,图个吉利。 镜子之中,浮现出一个身著银鱼纹蟒服的少年郎,身上衣物,皆为名贵的金线蚕丝编织,年纪虽小,可五官很是立体,显然长开之后,必然是一位美男子。 “没事的娘,有父皇赐下的冰种龙玉,严寒不侵,哈......” 说著说著,楚景年面对铜镜,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 “做了个怪梦。” “什么梦?” 楚景年回忆了一番:“梦到个奇怪的傢伙,一直纠缠著孩儿不放,说什么迟早会栽。” 万湘云教训道:“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娘也是搞不懂了,你一天天正经书不看,尽找一些民间志怪的奇怪故事,你不做噩梦谁做。” “孩儿这叫见世面,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楚景年一本正经的解释,他很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到镜子之中,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位陌生男子的影子。 那影子跟他穿了一样的衣服,银鱼蟒服,只不过比他高了一截,已是成年人身高,面容异常俊美,一头乌髮,帅的不行,眼神极为淡漠无情,有著一对金色瞳孔,最关键的是,这人他见过! 这......不是自己昨晚梦到的那傢伙吗?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楚景年神情诧异,一下子认出这个倒影。 昨晚就是这个男人一直缠著自己。 现在自己居然能在现实看到他了? 倒影只出现了一剎那,就消失不见。 “这是未来的我吗?” 楚景年心底思忖起来。 会不会自己的眼睛的能力? 按照未来的提示,自己今天就能彻底觉醒眼睛的能力,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稳定。 之前只能看破一些招式,现在都能看到未来自己的倒影,真够离奇的。 如果真是眼睛的能力,看到未来的自己也不奇怪。 但是搭配昨晚的梦,好像在预示著什么。 莫名其妙的,楚景年感觉有点心悸。 这搞的祭天大典好像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样。 “差不多好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出发了。” 万湘云看到眼前被自己收拾的精致不已的儿子,整个人说不出的满意。 如果让宫女来做,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娘去看看马车备好没有,大概一炷香之后上车,前往祭天坛。” “知道了娘。” 楚景年找了张凳子在院子里面坐下,等待大典的开始。 突然间,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在天上肆意翱翔。 “那是......” 楚景年望著熟悉的身影,轻喃一声。 “咚!” 一阵激烈的冷风捲来! 一位优雅的傢伙,以王者姿態径直降落在了他所在的院子里,速度之快,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寒螭?!” 楚景年看著眼前缩小了许多的冰龙身影,无比诧异。 他没想到今天寒螭居然亲自来到他的院子里。 “你不是在沉睡吗?” 寒螭用柔软的下頜轻蹭了一下楚景年的手掌。 “跟天气有关么。” 楚景年扫了一眼皇宫的漫天大雪。 这个天气,刚好是寒螭的主场。 “今天既然你都来了,说明是我的幸运日,必然会一帆风顺。”楚景年伸出左手抚摸著它坚硬扎手的头颅,不由微笑。 寒螭代表是的祥瑞,有它保护,自然没什么问题。 “真是期待啊,不知道我会觉醒什么品种的神血。”楚景年右手紧攥龙玉,哈了口冷气。 “吼!” 剎那间,寒螭猛然退后一步,开始对著自己齜牙咧嘴。 “怎么了?” 楚景年感到疑惑不解。 下一秒,寒螭朝他的手掌扑来,楚景年一个躲闪不及,右手一空。 才发现对方用嘴巴叼著冰种龙玉,丟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这玉可是父皇给我的。” 楚景年这下更加不解了起来,他正想伸手將龙玉捡起来。 紧接著的一幕,让他差点叫了出来。 因为寒螭对著冰种龙玉直接踩了一脚,只听到“咔嚓”一声,冰种龙玉霎时间支离破碎。 “別!” 楚景年哪怕想阻拦,都来不及。 玉,碎了。 可他却没有朝寒螭发火的意思,只能露出苦笑。 没了龙玉的笼罩,他顿时感受到一股寒风带来的冷意。 “事出反常,难道说这龙玉有古怪?” 楚景年也不是傻子,寒螭的反应太过离奇,好端端的,怎么会对一块玉佩抱有敌意。 纵使有再多的疑惑,楚景年也只能把心中疑惑埋入心底。 因为一炷香很快就过去,祭天大典很快就要开始了。 “年儿,马车备好了,准备出发。” 远远的,他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知道了!” 楚景年看向寒螭,挥挥手道:“等会儿再见吧。” 说完,他就转头离去。 寒螭看著他离去的背影,重新甩尾而飞,蛰伏在云层之中,地面的方向始终围绕楚景年。 仿佛一位护道人。 ...... 祭天大典又称筑基大典,要进行两天,第一天名为祭天日,王朝的天子亲自出席,祭拜天地,昭告子民政权的正统。 然后才是神血点化仪式。 这是一场举国大典,符合年纪的少女少年,皆会在这一天跟隨朝廷的仪式,举行分会场,大小州郡,皆是如此。 在大夏王朝,能觉醒神血的人,绝对不多,千人里面,出现一个就算不错,世俗能觉醒神血的孩童,都会被朝廷重点培养。 哪怕没有觉醒神血,也是可以习武的,只不过此生想要突破神武,希望渺茫。 强大的武道高手,是可以將自己的血脉继承下来的,觉醒神血的概率也很大。 第二日,名为筑基日,是皇族之中,由有名望的仙家大能亲自主持,给皇族子弟测量根骨,判断修炼资质,大体是想看看潜力如何。 筑基日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届时各路仙家,都会来到现场,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捡捡漏。 毕竟修行道路有很多,习武不成,还可以读书,甚至走御气炼体的路子,再极端一点,偏门法子,极道邪门,乃至失传的上古修行法,都有成功的案例。 楚景年现在期待的点只有两个。 首先自己会觉醒什么等级的神血,然后是期待自己神秘师尊的到来。 见识过三皇子的师傅后,他愈发渴望自己的师尊出现。 在未来,这位师尊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自己遭受重大危险和身死的时候,力挽狂澜,救自己一命。 修行除了苦练,还要有背景。 这位师尊,就是自己最强的背景。 伴隨马车缓缓驰动,楚景年总算来到了祭天坛的现场。 祭天坛的面积极广,丝毫不必前世他在首都看的天坛小,甚至更大一分,整个祭天坛极为宏伟对称,像是一个广场。 一位位全副武装的带甲禁军排满了广场的两侧,如同钢铁森林,中间一条笔直的大路,直通祭坛。 诸位皇子都到了,楚景年是最后一位抵达的。 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一位四皇子,在襁褓之中,楚景年倒是没怎么见过,估计还在吃奶的年纪。 “祭天大典,开始!” 举行大典的人,是大夏王朝的国师,一个手持银白拂尘的莲冠道人,脚踏四方步,身后跟著两个黄髮垂髫的腮红道童。 他站在祭台上方,正式宣布大典的开始。 ...... 第13章 天劫 隨后,祭台上方,吹起各种號角,彩衣婀娜的宫女敲动编钟、编磬等乐器。 楚景年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便宜父亲,一位身著龙袍的中年男人,头戴天子帝冕,额前藻珠摇摆,龙行虎步,不怒自威,倒是蛮符合他印象中帝王的形象。 圣乾大帝,一位马背上成长起来的二代帝王,明明是史书里的太宗辈帝王,该走守成之君的路子,却刷新了大夏王朝的疆土记录。 身侧是一位女子,应该是慕容皇后,但是太远,看不清正脸,从侧脸轮廓来看,应该是个大美人。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他娘除外。 对此,楚景年深以为然。 简单的祭拜仪式结束后,就是神血点化仪式。 伴隨圣乾大帝一挥手,御前统领带人屠宰牛羊,以血祭天。 以血为引,昭告上天。 哗! 一道粗壮的血色光柱从最高的祭台直衝云霄。 光柱消散之后,一望无际的白雾天穹,金色神光传来回应,衝散云层,化作零零碎碎的光点。 降临在第一批接受仪式的少年少女身上。 一道星光落在一位高大少年的眉心,一朵双角氂牛的纹路,有文人官吏手捧名录,查看对应的印记含义: “北方玄武七宿,隶属牛宿。” “地墟七品,气冲斗牛!” 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向那位高大少年。 气冲斗牛,前途不可限量! 楚景年看著此人,没有多少印象,万湘云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忠武侯之子曹渊,地墟七品的神血,倒有些资质。” “娘,你別这么说,大哥也才地墟一品,已经很厉害了。” 万湘云笑眯眯道:“我儿只会更厉害。” 祭天坛的诸多武將之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身披將军级別的战甲,喜出望外,手舞足蹈,兴奋不已道:“哈哈哈!今晚大家都来我府里做客,不醉不归!” 他儿子觉醒神血,说明有望神武,当父亲的,自然欣喜异常。 很快又轮到了第二批,第三批。 又有不少星光降下,但是能觉醒神血的人,寥寥无几。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世家子弟,武道门阀,来参加大典的少年少女,足足有数千人,最多只有二十来人觉醒了神血,而且还是最低的黄墟,玄墟级別的神血,只占个位数,没有一个人超过忠武侯之子。 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批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天空之中好似酝酿著什么。 忽然间,北斗七星璀璨,天光大亮,紫微星闪烁。 西方的天空,传来一片五彩之气,无比霸道,將天空的青色云彩吞噬,每一缕气,都是呈现出金龙的形態,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一道道巍峨金龙虚影从天穹浮现, “又是圣龙?”莲冠国师眼中出现意外之色。 即使是一直保持安然若素的圣乾大帝,眼底也不由浮现精光。 大皇子楚临风在父亲身侧旁观,也是愣了一下。 要知道,大夏王朝的圣龙图腾,乃是国之信仰。 十一年前,他当时觉醒神血的时候,也是出现了圣龙异象。 没想到,这缕异象,又降临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莲冠国师捋了一把鬍鬚笑道:“恭喜陛下,而且是最为尊贵的金色圣龙,看来大夏未来又要出一位真龙。” 像这样的如意吉祥话,圣乾大帝算是听了很多,但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实在。 他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正当所有人准备开香檳的时候。 楚景年盯著天空,却感觉没有这么简单,他知道这缕气运是属於谁的,必然是现场唯一的气运之子,楚元昊。 楚元昊望著天穹之上的圣龙,眼中浮现憧憬。 这就是他即將觉醒的神血?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腰间的金色龙玉绽放出血红色的异芒。 “轰隆!” 忽然间,天上雷电攒动,乌云即刻涌来,天雷滚滚,劈碎圣龙虚影,直直地落在祭台最高处。 朝著楚元昊激射而去! 谁也想不到,好端端的神血觉醒仪式,最后居然变成了天劫! “昊儿!” 说这时快,那时慢,一道悽厉的女人叫喊声响起。 顷刻之间,一位娇小玲瓏的女子身影挡在了楚元昊的身前,將他紧紧抱住。 天雷凶猛,贯穿天穹。 直接將金色龙玉浮现的金色罡罩击成粉碎,龙玉也在瞬间变成了碎片。 楚元昊整个人呆在原地,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到身前人没有了动静,甚至没有了一点呼吸的起伏。 电光火石之间,直到烟尘散去,眾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德妃第一个冲了出去,將楚元昊保护在怀里。 抵挡住了这道天劫。 莲冠道人见到雷劫,深深蹙起了眉头:“怎么会演变成天劫?” 圣乾大帝本扬起的手掌又放了回去,什么也没说,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看向底下变成尸首的爱妃,铁血无情如他,也忍不住嘆了口气,宣布道: “仪式继续。” 举办祭天大典的代价很大,绝对不可能停止。 这一幕却將整个祭天坛闹得沸沸扬扬。 “天降大劫,视为不祥!” “难道是有妖孽降世?” “本以为是圣龙出世,结果是滔天天罚。” 在场有人嘰嘰喳喳的討论起来,甚至不少人对著楚元昊指点起来,觉得他就是一个灾星,居然以这种方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娘!你怎么了!” 可楚元昊可不管这么多,他望著身前宛若焦炭的身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他发出焦急的哭泣声。 看著二娘的尸体,楚景年眼前也有些恍惚。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屏蔽了所有嘈杂的动静,耳膜仿佛响起了一阵耳鸣。 直到此刻,楚景年如梦初醒,明白了一切。 原来在庭院的时候,寒螭是在保护他。 不对啊。 如果是这样,那未来岂不是还在往一样的方向发展。 失去母亲,被夺骨的楚元昊,就是自己未来的对手。 没有一点变化! 怎么回事! 楚景年忽然感到一股无力感。 他明明已经改变了两次未来,可为什么二娘还是死了? 望著这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德妃娘娘,楚景年心中情绪说不上来,很不是滋味,极为难受,有股悲愴感。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未来如实的发生在眼前。 没有改变的未来。 真实的未来。 “年儿,年儿......” 耳鸣逐渐褪去,楚景年的耳边出现了著急的声音。 万湘云一脸担忧的看著自己的儿子,宛若魔怔一样的看向德妃尸首的方向,看起来就像是走火入魔。 “娘,我没事。” 楚景年终於回过神来,挤出一缕笑容,回应道。 万湘云让开一条道路,看向祭坛的位置道:“轮到你登台了。” “我知道了娘,可登台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 “二娘她叫什么?” ...... 第14章 森罗万象 天劫。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人们时常会忘记,每当提起又心有余悸的存在。 相传,数百年前,大乾王朝的一位摄政亲王的世子死在了天劫之下,原因不祥。 时间继续往后推,圣乾大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当时夺嫡热门的端王,也死在了天劫之下,圣乾大帝取而代之,成为了主掌兵权的皇子。 这是一种正常却又反常的天象。 一旦出现就是不祥之兆,非人力可以控制。 有传言,不尊天上仙佛,不守天道。 那就势必会遭到天堑。 正当所有人还沉浸在刚刚天劫可怕的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位面无表情的少年已经登上了阶梯,步步风轻云淡,来到了俯瞰广场的祭天台。 仪式继续进行。 “哗!” 又是一道看似普通的血柱激射云霄,这一次传来的反馈,並没有多少人关注,毕竟大家都惊魂未定,人群之中唯有一位雪白狐裘的瓜子脸少女,始终盯著祭天台顶端的身影,目不转睛。 可紧接著下一秒,却是嚇了在场的文武百官一跳。 云层开始激烈的翻滚起来,天上气浪席捲而下,將人们的衣襟吹起的鼓盪。 大风起。 神圣的青紫流云袭来,氤氳著鸿蒙紫气的光芒铺天盖地展开,紫霞绽放,云海一碧万顷。 与此同时,一对与天齐平的黄金眼瞳在天地之间驀然睁开。 眼瞳中细长的金线一闪而逝,闪烁了一瞬。 那对眼睛,摄人心神,绝情淡漠,仿佛在看螻蚁一般。 “这是......” 莲冠道人察觉到不对劲,仰头望天,修长的手指分开再聚合,不断推算起来,越算眉头蹙的越深。 圣乾大帝见此一幕,眼眸中有精芒闪烁。 可一旁慕容皇后的脸色却是平淡无比,双眸眯起,有些疑惑,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吼!” 剎那间,云端有刺耳的龙吟响彻云霄。 一道偌大的白色身影在天空舞动,祭天坛上空的大雪,为之停止。 这一幕,十分离奇。 “这大雪怎么不下了?” “你没看到嘛,有祥瑞降世!” 立即惹来现场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纷纷猜测白色身影的来歷。 “爹!你看那是什么!” 褚楚儿看向壮观无比的天象,扯著父亲的衣角道。 福国公还沉浸在天劫浩荡之威上,此时抬头一望,苍老的面庞上浮现不敢置信,既而语气沉重: “这是尧舜古书里描述的画面,天降神瞳,瑞兽相隨!” “这好还是不好?”褚楚儿见父亲的语气这般严肃,小心翼翼道。 福国公嘆了口气,苦笑道:“自然是好的。可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份气象固然非凡,但要承受的磨礪,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祭台之上,楚景年开始闭眼感受,一缕青紫色的星光从天上而来,点缀在他的眉心,绽放如华,形成一道神圣的迴旋流云纹路。 不同於忠武侯之子的牛角兽面纹,也非大皇子的龙形兽面纹,更不是北襄王女的火莲纹,而是一种还没怎么出现过的纹路。 紧接著,楚景年的丹田开始沸腾,眼眸开始炽热起来,双眼睁开时,骤然涌出金光。 源源不绝的金光从眼睛脉络,流向四肢百骸,神血的力量迅速融入血液,让整个身体暖洋洋的。 无形之中,楚景年感觉自己已经迈入了修行大门。 正式迈入了搬血境。 这个过程像是大坝的洪水,要越过眼前的阻碍,神血点化就是开闸的钥匙。 “我道是谁,原来祭台上的是景王殿下。” “景王自幼聪明伶俐,本以为落水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会更加大放异彩。” “此等气象,是什么品质的神血?” 围观的很多人看向执掌神血名录的官吏,不断催促。 一旁负责记录的观星文官,观察祭天台的反应,顺著天象排列组合,开始命名,激动的差点把册子抖掉。 他抚了抚官帽,瞪大眼睛道:“天墟九品,森罗万象!” “森罗万象?”莲冠道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命名的神血。 在他们眼里,恐怕这辈子见到最顶尖的血脉,也不过是刚刚的金色圣龙。 至於楚景年身上的这等神血,还真是举世难寻。 圣乾大帝问询一旁的莲冠道人,沉声道:“敢问国师,我大夏立国以来,可曾出现过天墟神血?” “启稟陛下,没有。” 莲冠道人微微一笑。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大夏有一位身负天墟神血的天骄冉冉升起。 这是他乐於看到的画面。 谁说东洲自古以来都是蛮夷之地? 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圣乾大帝的大手重重的拍在龙椅把手上,冷笑道:“我东洲的王朝被中土天洲的那帮傢伙喊了千年蛮夷,如今六大国谁还敢说我大夏立国根基不稳?” 圣乾大帝的胸中是真的压抑了一口许久的浊气。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大夏王朝扬眉吐气的一天。 东洲六大宗主国,唯有大夏初立,根基不稳,才推翻大乾不过百余年,各方面的实力远远不及北方的后金、北汗,甚至不如西北的火藏王朝。 这两年里,一直侍奉大夏,提供木材资源的南詔国转身投靠了后金,这让圣乾大帝勃然大怒。 直到现在,圣乾大帝方觉自己这口恶气,有吐出的机会。 广场上的眾人同样议论纷纷。 “这天墟九品,不知几年能登神武?” “景王有神武之姿,不仅下一届的山河大会有望,连同这东洲的未来,又何尝不能变上一变?” “神武之姿?不,这分明有望问鼎长生境。”一位內阁的遗老对所谓的神武嗤之以鼻,而是目光认真的反驳。 神武十品之上,还有那遥不可及的长生之境。 只是千百年来,根本无人敢染指此境。 “嗷吼!” 只闻一阵啼叫声响起,天穹之上的寒螭从天空落下,偌大的身影,立在楚景年的身前,吐出一片冰魄生寒的鳞片,拳头大小,中间立体扁平,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 “这是。” 楚景年眼前浮现出提示。 【获得八品机缘:寒螭护鳞】 【寒螭护鳞】:千年冰魄,百链成鳞。认主之物,保护其主,危机时可召唤寒螭,驱使作战。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何就得到了机缘? 忽然间。 楚景年想到了一个可能。 河图提示告诉他的办法,是栽赃德妃娘娘,由此避免与三皇子扯上过多的联繫。 如果二娘死了,不就也没有栽赃的必要了? 甚至都没有嫉恨自己的可能性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完成了任务。 二娘一死,寒螭跟三皇子彻底没了关係,所以自己才能顺利拿到这道机缘。 原本的未来是楚元昊被夺骨,並没有说其娘亲会惨死。 而如今二娘却死了。 说明自己还是改变了一点未来,不是一点都没变化。 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干预,事情也一直在发生,因为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多米诺骨牌已经推动,正是自己改变了两次未来,所以才间接害死了二娘。 楚景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给出了新的结论。 一切时也命也。 “我明白了,提示是错的又如何,与其战战兢兢的不敢付之行动,坐等未来的车轮滚来,不如让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改变一切。” 他的黄金瞳泛起了道道异芒,眯眼道: “二娘你放心,我会找出幕后真凶,帮你报仇。” ...... 第15章 神瞳已是无敌路 当楚景年的身影从祭台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的金色瞳孔有光泽流转,能穿越人群,察觉到不同情绪的目光。 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与之前不一样了。 敬畏,好奇,忌惮,赏识......等多种情绪皆有。 就差把“此子不可限量”六个字写在脸上。 如果说,之前大家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孩子,顶多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 惧怕的是他的父亲,是圣乾大帝。 那现在,他头顶,多了一个名为“天骄”的头衔。 大家现在惧怕的,是他。 下石梯的过程中,楚景年摇了摇头。 身世显赫,天赋卓绝,有一个丧母的皇骨弟弟? 大反派的几大特质算是给他凑齐了好几项。 本想避免,可还是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 万湘云看到楚景年走了下来,无声中,眼眶涌出泪泉,继而快步走到楚景年的身边,將他紧紧抱住: “年儿!你做到了!” 佝僂著背的高公公,来到了楚景年的面前,也是笑著庆贺道:“恭喜殿下觉醒了天墟神血,森罗万象,此乃大夏未曾有过的先例,皇上和皇后娘娘这边也是传来祝贺。” “皇后?” 万湘云的笑容一滯,无形之中,將楚景年幼小的身体护在的身后。 这一小小的举动,引起了楚景年的注意。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高公公替我传一句话,就说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了。”万湘云淡笑吩咐了一声。 可是大家的悲喜並不相通。 一旁的楚元昊还呆呆在蹲在地上,整个人都为之沉默不语,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缓过神来。 德妃娘娘的尸首已经被宫中的侍卫带下去封存,他想多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楚景年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气。 我愚蠢的弟弟啊。 眼下悲伤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不抓紧时间振作,不久还有更大的挫折等著你。 如果他没记错,夺骨之变很快就要到来了。 这场事件堪称是转折点。 能不能改变未来,就看这一次了。 这时,一位老太监从看台上走了下来,站在楚景年和万贵妃的面前:“每一位觉醒神血的皇家子弟,都可以前往圣上那领取修炼的资源。” 万贵妃缓缓点头。 由圣上亲自口头祝福,每一位觉醒神血的天才,自然要感恩戴德,报效皇室。 这是皇帝惯用的伎俩。 万湘云对自己的儿子叮嘱道:“待会儿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注意礼数。” “知道了娘。” 楚景年老实回应。 两人前往看台参见圣上,楚景年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皇后娘娘的正脸。 慕容皇后就坐在圣乾大帝身边的位置,头戴高髻凤冠,百鸟朝凤纹的宽大华袍,看起来端庄秀丽,胸口极为丰满,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已。 长相看起来確实没自己娘好看,但该有肉的地方,却是甩了自己母亲一条街。 怪不得自己父皇从年少时期就被迷住了。 楚景年想起自己在前世看到过一个科学调查,胸大的女人可以显著的降低离婚率。 圣乾大帝已经是一位中年男人该有的样子,鬍渣很明显,面容也是相当英武硬朗,皮肤偏黑,一看就是上过沙场的皇帝。 对於自己父亲的事跡,楚景年倒是在书上瞥过几眼。 大夏开国太祖皇帝崛起於微末,鏖战十年,从弹丸之地,从一个小国,吞併了泱泱大乾的半壁江山,打下了极好的底子。 这个时候,父亲刚刚及冠,乃是诸多皇子的一员,按理说不是嫡长子,也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本来是没有什么机会。 坏就坏在,太祖皇帝有一个强大的孙子,一出生天降异象,就立为了端王。 还没几岁就展露了非凡的天赋,这让太祖皇帝大喜过望,居然避开了所有儿子,选择將这位孙子立为太子,安排了一系列的大臣武將给予支持。 这引起了诸多藩王的不满,藩王然后就在六岁那年,这位端王就意外死在了天劫之下。 好巧不巧,太祖皇帝没过多久也一命呜呼了。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藩王动乱,他父亲是夺嫡的胜利者,从偏远之地,一路打到了京师。 跟明成祖朱棣倒是有点相像。 他父亲在位期间,扫平了藩王之祸,夷平了苟延残喘的大乾,正式取代大乾,成为东洲之地的第六位宗主国,手下掌管许多小国,被周边诸国奉为大帝。 圣乾大帝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楚景年,说不出的满意,哈哈一笑道: “眉宇之间,当真是有几分像朕年轻的时候。” 皇帝笑了,周围人只敢悻悻的赔笑,不敢多言。 那之前您怎么没觉得呢? 楚景年暗地里却翻了一个白眼。 他可没忘记,原身落水沾染风寒的时候,是谁在照顾自己。 是娘亲,而不是这位便宜父亲。 这位人人眼中功勋卓著的大帝,甚至没有时间亲自来看自己一眼,只是托人过来慰问了一句。 他不需要这句夸奖来证明自己。 慕容皇后淡淡笑道:“景年觉醒了天墟品级的神血,很是难得,固然值得夸讚,可表扬的话听太多也会腻烦。本宫得提醒一句,日后还是要好好努力,修行一途,不止是有肉身六境,还有神武十品,届时的祭魂,跟神血点化一样,是一道门槛。” 楚景年听完特別无语。 这个皇后娘娘的话真噁心,听起来就不想他好。 还给他泼冷水。 “这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万贵妃微微一笑道。 他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会被埋没,泯然眾人。 慕容皇后收敛起笑容,语气平淡道:“说的也没错,现在说这个確实早了些。接下来可以领取炼体药髓,然后等待第二天的筑基日。” 万贵妃抬手,示意身边的下人前往托盘中领取药材。 她朝著高公公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个时候,慕容皇后蹙眉道:“每个人只能领取一份。” 万贵妃盈盈一笑,如此回懟道:“天赋越高,自然拿到的资源越多,圣上您说,对是不对。” 圣乾大帝听完呵呵一笑,自然不会吝嗇,摆摆手道:“自然没有问题,想拿多少拿多少。” 听到圣上都答应了,慕容皇后自然是哑口无言。 只是她的眼神变得阴沉下来。 一个人最多用两份,因为次数多了也没用了,万贵妃拿三份,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楚景年见此一幕,在心底暗暗给母亲点了个大拇指。 如果是气运之子,不知道被这位皇后娘娘怎么欺负呢。 可他是谁? 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疑似究极大反派模板的存在。 现在谁敢惹他? “景年你过来。” 领完修炼资源,楚景年刚打算走,圣乾大帝对他传唤了一声。 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圣乾大帝极为认真的摸了摸楚景年的头顶,道: “日后勤加修炼,为我大夏皇族爭一口气。” “知道了父皇,我会努力的。” 说完,楚景年拉著万湘云的手,向看台之下走去。 路上,他好奇的问道:“娘,我们一个人用两份都多了,为什么要拿三份?” 谁知万湘云轻笑道:“你把你弟弟忘了?” 楚景年瞬间恍然大悟。 楚元昊没有觉醒神血,註定是不能领取药材的,没有天材地宝辅助,修炼起来,肯定要慢別人一截。 母亲果然心思细腻。 万湘云下了看台,重新回到了失魂落魄的楚元昊身边。 她看著这位看似坚韧,没了主心骨就丧失了神智的孩子,也不由暗自嘆了口气。 这个时候,楚景年的面前浮现出一道提示。 【你六岁筑基日这一天,你母亲万贵妃在测根摸骨之际,对三皇子动了手脚,惹来皇后的忌惮,为后宫之爭埋下隱患。神瞳已是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请阻止夺骨之变的发生,事后可获得四品机缘。】 ...... 第16章 拜师? 直到太阳高掛,第一天的祭天日才算正式结束。 然而祭天大典並没有结束,还有第二天的筑基日,各方仙家皆会赶来,前来挑选弟子,然后带走。 皇室子弟,世家门阀之中出世的孩子,大多会拜入大夏的顶级势力修行,这是这些势力向各大王朝保持自己影响力的一种体现。 福地洞天之中的修炼资源和修炼环境,各方面也比王朝要好上不少。 母亲跟他说过,大哥楚临风在六岁的时候,跟也是拜入了一家仙门修行,直到十二岁才回来,跟隨父皇学习处理一些政事。 楚景年没有久留,领取完药髓之后,在一眾人的仰慕中,早早就离开了现场。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修炼一番,看看自己又获得了那些能力。 成为修士,应该会给他带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回宫的路上。 万湘云不断在安慰著楚元昊,只是效果不太好,不关娘亲说什么,楚元昊都没有太多的反应,显然是已经麻木了。 楚景年望著母亲这个样子,实在无法把对方跟夺骨之变的这条提示联繫起来。 提示告诉他,他娘会把三弟的皇骨给挖了。 他看著不太可能。 这是在瞎说啊。 现在已经不止是解决办法出错,连对象都错了。 他严重怀疑,之前嫉恨他的人,压根就不是二娘,而是皇后娘娘。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 这位皇后娘娘,压根不是什么等閒之辈,话里话外的阴阳,都有针对他的意思。 父皇知不知道呢? 父皇不会也想害他吧? 楚景年感觉自己都快得被迫害妄想症了,整个世界的人,都对他抱有敌意。 咋阻止嘛,真烦。 到底是谁要挖他弟弟的骨? 难道还是皇后娘娘? 楚景年揉了揉眉心,说不出的苦恼。 他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楚元昊即使不说话,保持沉默,万湘云依旧轻声轻语道:“昊儿,你可知你娘要在最后一刻衝出来保护你?” 失魂落魄的楚元昊缓缓抬起头,眸中有了亮色,看向了万贵妃。 万湘云嘆气道:“同为母亲,我很清楚。那是因为她对你抱有期望,即使你没有觉醒神血,她也一样会站在你这边,相信你,鼓励你。可若是你娘看到你这般一蹶不振,失去习武之心,岂不是让她更加难过?” 听完这番话,楚元昊的眼眶有泪珠落下,逐渐打湿了衣领,他十指攥紧,咬牙道: “大娘,我知道错了......我要抓紧修炼,证明自己,不能让娘亲失望!” 楚景年见他这副模样,字字如璣的话语。 暗暗点头。 不愧是气运之子,一下子就振作起来了。 失去磨礪的气运之子,始终是不完整的,失去娘亲和夺骨,若是要选一个,楚元昊可能最不想失去的,是前者。 楚景年不禁这样想,如果今天死的人,是自己的娘亲。 自己会怎么做? 呸呸呸。 自己也不能这样想,太不吉利了。 他不可能再坐视悲剧的发生。 未来他也一定会改变,自己身边的人,一定都能有一个好结局。 马车缓缓停靠,楚景年取出一裹厚厚的药材,递给了弟弟:“前面就是玉芙宫,拿好这份炼体药髓,跟著你师傅好好修炼,二娘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嗯,二哥!” 楚元昊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拿上药髓,跳下了马车。 接下来,楚景年跟隨母亲返回了翠微宫。 奇怪的是,二人返回之时,门前停了一匹一人高的毛驴,还有两匹白鹤牵拉的轿子。 “不必紧张,定是有人造访,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师尊呢。” 万湘云笑了笑,摸了摸楚景年的脑袋道。 楚景年闻言,微微頷首,心中嘖嘖。 祭天大典这才过去多久,就已经有顶尖势力前来府上,预定亲传弟子,看来这次的动静,闹的不小。 说不定朝廷已经被各大势力渗透,只要有一举一动,就会被这些势力得知。 其实楚景年也很好奇自己未来的师尊到底长什么样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一位云游道人。 如今的自己,只有神瞳,却没有得到皇骨,这种情况下,这位云游道人还会收自己为弟子吗? 楚景年不禁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毕竟未来不是一成不变,隨时有可能產生细微的变化。 万湘云领著楚景年刚进门,很快就有领事的宫女上来稟告道:“启稟娘娘,有两位仙长,一位號称是从千里迢迢的鹤山赶来,专程为了殿下而来,另一位则是观摩大夏的祭天大典,对殿下的表现感到满意,前来拜会的道长,如今却在大厅等候。” “哦?还不快快有请。” 万湘云闻言喜上眉梢,自己的儿子如今有著神武之姿,自然有资格挑选这些顶级势力,而不是看这些势力的脸色,甚至没有顶级势力前来造访。 “娘,孩儿现在要拜这些仙长为师吗?”这个时候,楚景年选择諮询一下娘亲的意见,想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万湘云牵著他的小手,小声道:“年儿,以你现在的身份,想去哪个就去哪个。” “你若是想去,对方开的条件也合適,自己又喜欢,跟著走便是,可若是对方仗著自己树高门宽,在我们面前刚愎自用,不可一世,那就不用理他。” “我明白了娘。” 楚景年缓缓点头。 总的来说,还是择优录取。 他录取別人。 迈入大厅,楚景年看到了有两位高人坐在椅子上等候。 第一位是一个头髮白的长须老者,目光精烁,灰白鬍鬚长到胸口之上,扎了一排辫结。 身形却不瘦小,很是高大,肩膀上站了一只酷似白鹤的猛禽,目光狠厉,不似凡鸟。 “身份来歷,皆已知会过下人,老朽在此,先见过贵妃娘娘。” 白鹤老者第一个出声打著招呼,顺便自我介绍。 万湘云看对方的一副做派,淡淡笑道:“早有听闻,鹤山之地有一高人酷爱养鹤,其座下名鹤无数,不乏仙禽,偌大的福地,全成了那仙鹤的棲息之地,前辈莫不是那山巔的鹤山之主,人称养鹤老人的那位前辈?” 养鹤老人闻言轻笑一声,摇头道:“虚名耳。” 楚景年虽然不知道这什么养鹤老人是谁。 但是知道鹤山这个地方。 他在大夏王朝的风水堪舆图上见过这个地名。 天下统共有七十二福地,东洲占据其十,称十大福地,每一个福地,蕴含机缘和气数,都能容纳相当数量的修士居住修炼。 这鹤山又名白鹤宝地,是东洲十大福地之一,容纳了不少的散修入驻,鱼龙混杂,机缘丰厚。 换而言之,鹤山就是一个散修的聚集地,里面还有很多帮派,但是这个地方的帮派老大,绝对是鹤山之主。 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养鹤老人。 ...... 第17章 婉拒 一番客套之后。 楚景年也算对这位养鹤老人知根知底了。 既然是散修,自然底蕴不够深厚。 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等真正的师尊到来,怎么可能拜这个养鹤老人为师。 隨便找个理由拒绝得了。 楚景年注意到还有一个小道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个小道士,看起来年轻,可却有著一头华发,刚刚殿门口的毛驴,应该就是他骑过来的。 这个毛驴小道士倒是不简单,应该比这个什么老人强。 养鹤老人看著楚景年,越看越满意,对万湘云极为客气道:“早就听闻景王殿下聪慧过人,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如此。这次千里迢迢过来,老朽就不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 殿下若是愿意拜入我鹤山,老朽愿意奉上一件百灵品阶的法宝,將殿下视为关门弟子,同时鹤山会割让三座山头,给予万家修士修炼。” 本来万湘云对鹤山还比较无感,要他儿子去全是鸟屎的鹤山修炼,简直是折磨,但是一听到三座山头,一下子就双眼放光。 楚景年见状,不太明白三座山头代表著什么。 养鹤老人一看有戏,微笑著劝说道:“娘娘应该很明白三座山头的价值,有了它们,不仅万家可以诞生诸多修士,共享鹤山的香火气运,而且鹤山的大门永远对万家敞开,我鹤山虽然底蕴不比名门大宗,但凝聚力十足,人数眾多,日后只要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老朽提。” 万湘云虽然心动,可还是没有草率的做决定,而是看了一眼楚景年。 “年儿,你觉得怎么样?” 说话期间,还用大腿贴了贴楚景年,意思再明显不过。 楚景年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鸟。” 听完这句话,养鹤老人抽了抽嘴角。 他想过自己被拒绝的画面。 但是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的理由拒绝! 他勉强挤出一缕笑容道:“殿下可知自己错过了什么?我鹤山乃是东洲十大福地之一,多少修士想来此地定居,都尚且没有资格,要不再考虑一二?” 楚景年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还想唬我? 只是隨便找个理由,让你知难而退,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鸟。” “......” 养鹤老人深吸一口气,平復心中的心情,看向万贵妃,明白最后的决定权在身为母亲的娘娘身上。 “我鹤山愿意再让出三座山头,六座山头。娘娘以为呢?” “差不多得了鹤老,你没看到人家不想去你那,到处都是鸟屎,谁想去?” 忽然间,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人回头一望,正是那闭目养神的年轻小道人。 “这位是......” “纯阳真君,拜见娘娘。” 年轻小道人起身之后,还算有礼数,抬手作辑,看起来像是道门的礼数。 万湘云听到名號,眼前一亮。 “原来是纯阳道门的真君掌教,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了,在这里见过真君掌教了。” 楚景年擦了擦眼睛,確定眼前这位毛驴小道人,確实特別年轻,甚至一头白髮,看起来还有些飘逸若仙的气质。 “娘,他这么年轻,就是一宗掌教了?” 毛驴小道人哈哈一笑:“殿下岂不闻,驻顏有术,长生之法。只要抵达那遥不可及的长生之境,就能做到万年如一日,容顏不老。” “我道门最讲究养生,御气炼体,以殿下的资质,天生神瞳,即使是修炼链气一脉,也是绝顶的天才。若是娘娘交给我调教,十八岁之前,可问鼎神武。” “此言当真?” 这番话下来,万湘云都有些诧异了。 十八岁的神武境,这代表著什么? 无敌! 整个东洲,还没有出现过及冠之年的神武境天骄。 “哼哼!” 这个时候,养鹤老人站了出来,冷哼一声,泼冷水道:“纯阳,你少吹牛了。你唬小孩就算了,还能唬娘娘不成。你这头白髮,谁不知道,你若没有这天生道胎,自幼便拥有『仙风道骨』,岂有如今的道行。你自己实力强又如何,又怎么可能教好景王殿下。” 楚景年听完,顿时恍然。 这纯阳真君,是天生道胎,所以少年时就满头华发,一直保持到现在,而不是修炼修出来的。 他还以为纯阳真君是长生境大能呢。 “咳咳。” 纯阳真君轻咳一声,认真道:“不管如何,我纯阳道门都是仙道十门之一,绝对的正统。比道统底蕴,你鹤山算什么?单是百宝品阶的法宝,就能拿十件出来,至於山头,虽然极为吃紧,但拿一座出来,也是可以的。” “並且,我纯阳一脉的纯阳全真修行法,乃是世间顶尖,是天下排名前十的根基法,也不是寻常宗门可以比擬的。” 对方说了个一通,万湘云不由被说动了。 因为纯阳真君说的都是实话。 纯阳道门確实是十大仙门之一,底蕴绝对是远超一般宗门的,毫不夸张的说,纯阳道门一座山头承载的香火气运,可以碾压鹤山十座。 这就是千年道门的雄厚实力。 她唯一担心的是,像纯阳道门这样的大宗门,会不会全力培养年儿。 据他所知,纯阳道门里面修炼的天才也有不少,甚至有中洲挖过去的顶尖天骄。 大宗门的修炼资源都是有倾斜的,不可能全部给一个人,要做到分配均匀,有多有少。 而小宗门为了振兴宗门,必然会全力培养出一个天骄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楚景年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纯阳全真?敢问贵宗,有没有女人?” 面对小小年纪的景王,纯阳真君即使再自傲,也得低下头颅,凑过去听。 结果,却听到了一个如此怪异的问题。 “这个嘛......” 他脸色有些踌躇和犹豫,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不瞒殿下,纯阳道门讲究的是纯粹,所以修炼的功法大多至刚至阳,所以宗门內部,確实没有任何女子。” 楚景年闻言,立马摇头,拒绝道: “全是男人不行,我好色。” ...... 第18章 沧水拳势 经过一番拒绝,在送走两位仙长之后。 “哈哈!” 万湘云终於是憋不住脸上的笑容,敲打了一下楚景年的头,假装嗔怪道: “年儿,你想从哪里想的餿主意,用这样蹩脚的理由逼走了两位仙长?” “娘,这怎么能叫餿主意,这叫婉拒。”楚景年煞有其事,一本正经道。 万湘云捂嘴掩笑道:“你是没看到,那纯阳真君听到你说没有女人这话时,脸上呆滯又无法反驳的表情吗?” 楚景年无奈的嘆气道:“谁叫他想让孩儿单身一辈子的。” 他与两位仙长,终究还是没有谈拢。 闹了个不欢而散。 不过他並不在乎。 也不担心日后会得罪这些仙家势力,因为他真正的师尊出现之后,什么养鹤老人,什么真君,连提鞋都不配。 万湘云收敛起笑容,好奇的看著眼前已经成熟了许多的儿子,问道:“现在连仙道十门之一的纯阳道门都已经入不了你的法眼,难道年儿你已经有了想要投身的宗门?” 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没有將他真正当作一个小孩子看。 从各个方面,她感觉到楚景年对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既然刚刚娘说了,隨便选,那孩儿自然要选一个最好的,不能將就,更不能看人脸色。不然的话,如何能配得上孩儿的这身本事?” 楚景年说的头头是道。 “不愧是我儿。”万湘云极为自豪的挺起胸脯。 她心中不由感慨。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实力为王,天赋至上。 別看他们今天拒绝两座一流势力,跟闹著玩一样,可实际上,无论哪一座势力,放到京城的世族豪门,都会有大量的世家子弟趋之若鶩,巴不得攀上其中一根高枝。 就拿三皇子楚元昊来说,如果今天他觉醒了圣龙血脉,那肯定跟自己儿子一样,会遭到哄抢。 可惜的是,他並没有觉醒神血,那取而代之,將会变得无人问津,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废人的死活。 “娘,这位纯阳真君是什么修为的强者啊?”楚景年对著自己的娘亲提问道。 大殿中,万湘云蹲下身来,收起玩闹之心,仔细解释道:“在道门之中,所谓真君,是躋身神武四品的练气士,道行还在地仙之上。地仙已经很厉害了,可被世人尊称一声真人,拥有开山立派的资格,但真君还在其之上,在世俗已经不得了的存在。” 楚景年闻言点头,眼珠子转了转道:“既然这纯阳真君这么厉害,那日后会不会报復我们?” 万湘云微微一笑:“他不敢的,若是纯阳道门还想在大夏王朝的境內开宗立派,维持山门香火不断,就不敢招惹朝廷。” 她解释了一番后,用手对比著楚景年的身高,调笑道:“你刚刚说自己好色,这让娘亲才想起来,马上该到了给你安排贴身侍女的年纪,六岁习武之后,身边的宫女得好好挑选。” “这样,等明天的筑基日结束,娘立马给你安排几个姿色上乘的宫女。”万湘云立马敲定主意。 “娘,其实我刚刚是说著玩的。如果要安排瓶的话,那还是算了。” 万湘云板著脸道:“什么瓶,你身边的宫女能一样吗?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而且带出去也要涨脸面。既然你不需要好看的,那娘给你安排几个丑一点的,太好看也怕影响你修行。” “这样啊......那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好看的也行。”楚景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咯咯咯!” 万贵妃听到他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其实她並不介意儿子过早的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他儿子血脉优秀,生再多也不怕,就怕不生,即使楚景年不说,她也会在及冠前后安排合適的女子过去。 若是早一点诞下儿女,对家族也有好处。 不过现在年纪还小,可以开始物色起来。 后面的时间,万湘云没有再打扰楚景年,而是交给他自己处理。 楚景年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进入心神沉浸的幻境状態。 熟悉的水面,死寂的空间。 他今天觉醒了神血,实力大增,顺利迈入搬血境。 是时候验证一番成果了。 看著十位带刀侍卫出现在眼前,楚景年眸中金光闪烁。 一连串的动作虚影在眼眸中推演,预示著对方会从哪个角度劈来。 时间回到现在,他重新作出预判,提前往会挥刀的方位躲避。 换而言之,他现在能看到对方一连串的动作! 而且黄金瞳如何使用,怎么开启,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做到了开关自如。 已经不需要凭藉危机和集中注意力。 这就是觉醒之后的黄金瞳吗? 果然强大。 “砰!” 楚景年极快的闪避,朝身后砸出一拳,將一名士卒的头颅打爆,步伐如太极般一分为二,出拳之风,如流水哗哗作响。 对於沧水拳法,他已经施展的熟练至极,肆意拆招应对,丝毫不虚。 配合上可以识破动作的能力,不过片刻,就將十名带刀侍卫全部揍趴下。 楚景年却感觉自己才热身完毕,很不过癮。 他发觉,迈入搬血境之后,確实跟寻常不太一样了,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平时练一会儿就会累。 现在,气血只会源源不断的从丹田朝四肢百骸涌去,整个身体不知疲倦的运转,就跟机器一样。 “总是带刀侍卫也太没意思了,换点新鲜的?”楚景年嘖嘖摇头。 他刚说完,金黄色的水面哗哗作响。 两位让楚景年意想不到的人,都出现在了幻境之中。 一位是气质清冷,身著红衣大貂的高马尾丫头,背负长枪。 另一位是锦衣少年,剑眉星目,右臂金光璀璨,持剑傲立。 “姬舞蝶?楚元昊?” 楚景年也没想到,黄金瞳居然连他们两个都能模擬出来。 “也罢,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天骄,是什么水平!” “来吧!” 楚景年踢刀而起,手掌顷刻握住,摆开斩马刀法的架势。 但是很快,他就被啪啪打脸了。 因为实在是还不了手。 楚元昊这傢伙,力气大的很,哪怕他迈入搬血境,比力气还是比不过对方,就跟个怪物一样。 他能看破动作,却无法接下此招。 还有姬舞蝶,她的枪法更是出神入化,招招致命。 自己能看破对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办法破掉对方那密不透风的枪舞。 对方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也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 三方相互接招拆招,过了许久,等到身上气血耗尽,楚景年还是精疲力尽了。 被姬舞蝶搭弓射箭,一箭射爆了头颅。 “看来,即使有黄金瞳,也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楚景年並未屈服,而是望著面前的两道幻境虚影,沉声道:“我可以跌倒一百次,一千次,但你们只要被我打倒一次,就只能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很快,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 楚景年退出幻境,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继续在幻境之中廝杀。 等他第二次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深夜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天亮。 【真火雷剑法·残篇】:0/2000(入门) 【斩马刀法】:0/1000(小成) 【沧水拳谱】:20/1000(精通·初悟拳势) 不过他看向自己功法修炼进度的时候,还是感慨几个时辰的苦没有白吃。 斩马刀法直接小成。 沧水拳法不仅来到了精通,迈入第二式听潮,是更是修炼出了拳势。 没有辜负他专一修炼拳法的苦心。 这个进度,放在江湖之上,绝对是武学天才的进度。 试问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將一门拳法修炼出拳势,谁能做到? 可楚景年深知自己做的还不够。 这些功法都不算高深,这一本真火雷剑法,他至今没有精力去参悟,堪堪入门,因为需要耗费的心神,比沧水拳法和斩马刀法加起来多一倍不止。 这让他愈发期待明天的筑基日。 如果是师尊亲至,一定能挑选出一门足够適合他的功法。 ...... 第19章 筑基日 第二天,清晨。 楚景年再次跟著母亲来到祭天坛。 只不过今天过来的人,对比昨天少了很多。 楚景年猜测,应该是天赋不佳的人,没有什么顏面参加筑基大典。 所谓的筑基大典,其实就是各大势力来到大夏王朝挑选良才的日子。 资质越好,越会参加此次大典。 反之,就会退场,自费请来名师摸骨测量,不需要朝廷出面,世家大族一般都有钱,能够承担这个费用。 当然也有省得麻烦的,也会在今天来到现场。 前往祭天坛的路上,楚景年已经看到了一位鹤髮老者,將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带走。 还有看到凶神恶煞的结疤和尚,一连带走数位家族的公子。 楚景年来到看台之下,確实瞥见了诸多势力的代表,他们有的神色倨傲,抱胸仰头,不可一世;有的贼眉鼠眼,打量著下面的孩子,看哪一位能入自己的法眼;有的神色亲和,主动与带著孩子的大人交谈,却被婉拒,只得露出尷尬的神色。 看来这次到来的势力有强有弱。 他心中暗道。 强的势力,希望拜入的人,自然有很多,姿態肯定要高一点。弱的势力,则希望自己的宗门得到財力雄厚的世家支持,方能做到香火鼎盛。 今天维持现场秩序的主持,依旧是大夏的国师,那位莲冠道人,一尘不染的乌纱道袍,无论看谁,都是笑眯眯的。 楚景年听说,这位国师,好像是来自中土的一位高人,当初父皇困守边疆,好不容易才能登上皇位,这位绝对居功至伟,父皇顺利登基后,给了许诺的国师之位。 为诸多孩子测骨的人选,乃是朝廷特意从云霄城请来的一位老道人。 年纪很大,头髮全白,唯有目光刁钻,宛若猎鹰一般,枯老小拇指上的指甲足足有八寸,看起来很是嚇人。 他仅仅是將八寸指甲放在孩童的额头中间,紧隨著指甲一阵丈量,就能判断出习武的潜力如何。 “陆家二公子,骨骼硬白,还算不错,可经脉细小宛若羊肠小道,骨髓平常,品相普通,武道资质中下等,或可躋身武道第四境。” 皮肤皙白的陆家二公子,听到自己的资质不过武道第四境的潜力,霎时间有些灰心丧气。 老道人淡淡道:“不必气馁,修行一途,也靠机缘和气运,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是你的肉身的潜力,並非结果。” 陆家二公子闻言,这才鬆口气。 楚景年见状,不由笑了。 这老道还自带安慰服务的? 实际上,他估计是老道不想得罪太多世家,所以才说的委婉了一些。 这么多人里面,难免会出现一个心怀嫉恨的傢伙,日后行不轨之事,谁能预料?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很快又轮到下一位,立马引起了诸多人的关注。 因为这一位是昨天点化了“气冲斗牛”的天骄,忠武侯之子曹渊。 曹家作为七大侯府之一,替圣乾大帝南征北战,在边关的时候就跟在陛下身边,充当牵马的侍卫,劳苦功高,如今再出一位好儿子,不愁后半生的富贵。 很多人都好奇曹家公子,能拜入哪一座山头? 老道人看到身体壮实的少年来到自己跟前,老眼都更有精神了些。 他此生摸骨测体一甲子,见过不少天才,但没有一个惊才绝艷之辈,能结上善缘,若是能招揽一二,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嗯......” 老道人摸了一会儿,口头沉吟,没有多言,一旁的忠武侯早就迫不及待了,搓搓手,等待佳音。 “曹家侯子,骨骼泛黄,很是坚硬,成色极佳,经脉宽大可容溪湖之水,骨髓厚重,品相相当不错,武道资质上等,至少有个第六境的潜力,神武之境,近在咫尺,恭喜忠武侯了。” 忠武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了,哈哈大笑起来。 “多谢前辈!” 可是身下的曹渊却没有起身,他的眼眸有异色,跪下抱拳道:“早闻云霄城大名,不仅有万仞山奇景,更有火烧云霄立雄城的褒讚。敢问先生,以我资质,能否拜入云霄城。” 老道人呵呵一笑,目光深邃道:“小小年纪,野心倒不小。我云霄城以剑道闻名,你酷爱剑法,体质却不適合练剑,还是趁早换一条路吧,如此一来,说不定能早一日躋身神武。” 曹渊被拒绝了,可並没有丧气,而是点点头:“谨遵前辈教诲。” 身侧之人见之,无不惋惜。 云霄城也是一座闻名东洲的顶尖势力,內有飞剑无数,传闻建造在一朵火烧云之上,有一位诗文出眾的圣贤路过之时,留下了“火烧云霄立雄城”的讚誉,自此云霄城天下闻名。 曹渊刚退下,就有一位高大的带甲老人上前打起了招呼:“云霄城不收,公子不妨来我鰲头山,东洲十大福地,我山独占鰲头,论地理位置,哪个能媲美?” “我......” “快看!景王殿下也来了!” 曹渊刚想说话,就一旁激烈的声音打断,让他不由看向一侧看似清瘦,实则走路生风的蟒服少年。 对方的嘴角始终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曹渊能感觉到,此人身上浓浓的,满是自信。 “是那位觉醒天墟神血的景王么......” 曹渊轻喃一声,脑海浮现出他父亲的叮嘱。 他曹家若想保持如今的地位,日后必然要跟景王殿下打好关係。 老道人看到楚景年的时候,眼眸浮现诧异,他昨日就听闻大夏京城传出了一位天墟神血的天骄。 应该就是此子了。 他在东洲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身负天墟神血的天骄出世。 这怕是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吧? 他倒是要看看传闻中的麒麟子,是个什么习武资质。 不止是老道人,身侧的不少人都是无比好奇的看了过来。 老道人的手放在楚景年的额头上,还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嗯..搬血中期?” 如果他没记错,昨天二皇子才点化了神血。 今天就突破到搬血中期了? 这是一天突破一个小境界吗? 老道人著实是被震惊到了。 不过他並没有失態,因为见得多了,他还见过一天突破三个小境界的天骄呢,这不算什么。 而是继续观测楚景年的情况。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自己的神念进入楚景年体內后,居然被吸收了。 他测骨一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潭死水,什么都看不到。 见周围人还在看著自己,他咬咬牙,动了真本领。 雄浑的法力顺著楚景年的天灵盖注入进去。 只要能看到对方的武道长生桥,就能判断对方的武道能走多远。 万千念头化作小人,遁入楚景年额头的观海穴。 他来到了一个金黄色水面的世界。 “这里应该就是景王殿下的长生桥所在位置。” 一般武修的长生桥宛若人间拱桥一般,佇立在修士的脑海深处,这其实就是判断潜力的一种体现之一。 老道人的神念停留在这里,观察了一番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长生桥。 这里一望无际,什么也没有。 可这里明明就是长生桥所在的位置,任何武修的潜力在长生桥上都会显露无疑。 “吼!” 直到,一道刺耳震破耳膜的龙吟,从黑暗中甦醒,从脚下的水底一跃而起,偌大的身躯直接將他的神念震出了体外。 老道人回到现实后,感觉神魂巨颤,元气大伤,嘴里却还在低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辈,怎么样了?” 一旁的万湘云早就等不及了,著急的问道。 老道人犹豫了一会儿,想好措辞道:“抱歉,景王殿下的骨相,老夫看不出底细。” 此言一出,万湘云愣住了,不解道:“什么意思?” 老道人嘆气道:“只能从经脉走向来看,二皇子殿下体內的气血如同江海蛟龙奔腾,体內长生桥一望无际,深不可测,老夫也看不出未来潜力究竟如何,所以不敢妄言。” 听完这番话,周围人皆是面面相覷。 什么叫测不出来? 还有老道人看不出骨相的人吗? 老道人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向楚景年的方向,笑问道:“我观殿下的手掌有老茧,平时也有练剑的习惯?如此一来,何不考虑加入我云霄城。” 如果他没猜错。 刚刚不是没有看到武道长生桥,而是他就站在武道长生桥上,只是因为过於辽阔,他看不清长生桥的全貌。 他这辈子,也给中土那些惊才绝艷的天骄摸过骨,他可以十分肯定的说,二皇子的资质,对比起那些中洲神子,也毫不逊色,甚至有一种更神奇的感觉。 他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想到用“可畏”二字来形容。 “抱歉,没兴趣。” 但是,楚景年看都没看老道人一眼,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周围,好像在寻找著什么。 这直接了当的拒绝,可是让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不给老道人面子的人,恐怕楚景年还是第一个。 哪怕丝毫的客套都没有。 即使是圣乾大帝,將这位请来摸骨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老道人却没有任何懊悔,只是摇头道:“看来还是没有缘分。师门一事,讲究因果,既然殿下不肯,定是云霄城没有这份气运。” 这一幕,恰好给还在现场的曹渊听到了。 他整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楚景年测完骨,立马前往看台位置,正式开始寻找起提示中的云游道人。 可不论怎么找,都没有看到。 路上,有无数人挡道,劝说他加入自己的势力。 可面对这位二皇子的时候,全部只有两个字。 不进。 这副景象,让不少世族子弟看在眼里,羡慕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景王殿下是不是將所有势力都拒绝了?” “你没听说吗?昨日纯阳道门的掌教亲自上门造访,都被赶了出来。” “啊?这么狂啊!” “如果我也觉醒了神瞳,那我也狂啊。天墟神血,別说是纯阳道门,仙道第一门的太一仙门,估计都要抢著收!” 楚景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未来的师尊在何处。 这让他有些苦恼了。 正当他思考怎么办的时候,这个时候看到楚元昊也来到了祭天坛。 他立马就冲了过去,拦住了对方,小声劝阻道:“三弟,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出来,要隱藏皇骨的秘密吗?” “可是......” 楚元昊似乎有难言之隱。 ...... 第20章 师尊登场(二合一) 楚景年发现三皇子的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妙。 他为了防止夺骨之变的发生,可谓煞费苦心。 经过一番劝说,楚元昊原本今天是不会出现在大眾视野里的。 他想的是,知道皇骨的人越少,三弟就越安全。 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其他的妃子,亦或者是各方势力的人。 都不会打楚元昊的主意。 可是现在,楚元昊却擅自来到了现场,这让他一阵提心弔胆。 “对不起二哥,是师傅让我来的,他说如此龟缩在宫里,太不像话。”楚元昊一对剑眉蹙起,似乎害怕听到二哥的责怪。 娘亲走了,他现在的亲人,恐怕只有师傅和大娘一家人。 “你师傅这是在害你。” 楚景年直言不讳,如此抨击道。 “啊?不会吧。” 楚元昊懵了一下,神色极为疑惑。 他现在除了娘亲之外,最赖以信任的人,只有师傅一人。 楚景年严肃的教训道:“你可知修行一途的凶险,你神血未醒,体质岂能轻易暴露在诸多势力面前,必会被歹人盯上。” “二哥难道就不怕吗?” 楚元昊犹豫片刻,反问道。 楚景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拿自己举例子,他摇摇头道:“这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楚元昊正视自己的兄长,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前日的迷茫,而是坚毅无比。 “二哥,感谢你和大娘的话,我现在想通了。我虽未觉醒神血,可一样能修行武道,至於能不能躋身神武,那是日后的事情。即使没有神血,我一样能成为武道高手,若是连一颗面对嘲笑和冷眼的心都没有,又如何能攀登武道顶峰?” “唉。” 见对方执意要参加筑基大典,楚景年极为无奈,不由嘆了口气。 他总不能告诉三弟,自己是穿越的,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你的至尊骨很快就会被人盯上,你接下来也会经歷很悲惨的一段生涯。 老哥这是为了你好。 究其根本,楚景年还是不想跟气运之子產生太多衝突,以至於自己未来的结局很悲惨,甚至连累身边人。 在未来里面,三皇子基本上是宿敌一样的存在。 短短一瞬间,楚景年脑海浮现了很多念头。 他甚至想过將气运之子抹杀在摇篮里面,毕竟现在才多大,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阻止不了,那除掉就是最好的办法。 可楚景年一想到二娘平日里宅邸里那甜美的笑容,就无法继续深想下去,得人布泽,理当涌泉,他的道心无法支撑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楚元昊身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他真的能轻易的杀死吗? 即使能杀死,谁知道会不会冒出来一个李元昊,张元昊? 楚景年的神情可谓是一变再变。 而楚元昊见二哥保持了沉默,当即也是明白了二哥不赞同自己的观点。 他不知为何二哥不支持自己,只得神色黯然道:“难道说,二哥也觉得,我未觉醒神血,也是一个废物,比不了这些天骄?” “自然不是......” 楚景年已经开始怀疑,老瞎子是不是给楚元昊洗脑了。 这是喝了多少鸡汤,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说实话,哥还是喜欢那个哭鼻子的你。 不然怎么会如此油盐不进。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最终,楚景年还是鬆了口。 即使他不允许,三皇子也一样会去做,他知道楚元昊的性格,跟牛一样倔,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多谢二哥!” 见楚景年同意,楚元昊也是欣喜若狂。 其实他也明白,楚景年是为了自己好。 在他心里,其实已经將楚景年视作自己真正的亲哥,之前没有见面的时候,两人其实並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楚景年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用这种方式阻拦。 他太不把这个世界的人当回事了。 在自己的视角里,好像所有人都是npc,他就是那个知道结局的玩家,闯入了一个隨时会改变的剧本里面。 所以自己完全不需要顾忌他们的感受。 二娘的死,他冷眼旁观。 为了避免三弟的意外,一句话就想直接把对方关在家里。 说白了,自己还是太大意。 得把他们当回事,眼前熙熙攘攘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绝对不能把他们当作没有思想的傀儡。 如果他能有自己的心腹就好了,可以做许多密不透风的事情,有武力也行,他可以直接用武力让楚元昊乖乖待在家里。 “三皇子殿下?他怎么也来筑基大典了,他不是没有觉醒神血吗?” “德妃惨死於天劫,他现在理应在参加殯礼吧?剋死了自己的娘亲,他居然还敢来,当真不孝。” “身为圣上之子,理应继承到神血血脉才对,要我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是我得在被子里面哭。” 很快,周围世家子弟的閒碎声音传入楚景年的耳中。 让他的眉头蹙得极深,眼瞳中有金色锋芒逼人。 “你们在说什么?” 这些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个个朱缨宝饰,腰白玉之环,回过神看到楚景年,盯上那一对摄人心魄,漠视无情的黄金瞳,心头莫名一凛。 纷纷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全部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见过景王殿下。” “启稟殿下,我等在说近来三皇子殿下身上发生的事情。” 楚景年看似不经意,语气飘忽道:“哦?什么时候京城的世家大族,可以肆意妄为的评价皇室了?” 此言一出,数位少年脸色大变,神情立马变得惶恐起来。 “殿下恕罪!” 有识相的,已经第一个跪了下来,高喊伏罪。 但楚景年置若未闻,眸子微眯,脑袋微微扬起,目光斜睨,看向一侧侍奉的老太监,语气淡然道:“高公公,按照大夏律法,妄议皇子,该当何罪?” 高公公也很懂,笑眯眯道:“按照大夏律法,理应拔掉嘴里的所有牙齿,以示惩戒。” “殿下,我等真的知错了,恕罪啊!” “是啊,我们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並没有恶意。” “我们再也不敢了!” 刚刚失言的世家子弟一听到这,身体颤抖,全部都跪了下来,响头跪的砰砰响。 一个个都是几岁大的孩子,懊悔的泪水已然落下。 楚景年扫了一眼这群熊孩子,摇了摇头:“你们不是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挨罚了。” 他摆手道:“罢了,今天孤就不为难各位,將此事告知父皇了,就稍微惩戒一下各位,以刑代法吧。” “高公公,给我掌嘴。” 楚景年面无表情道。 “老奴领命。” 高公公看似枯瘦的身躯,变得一串幻影,瞬间来到了几位少年的身影,大手宛若铁钳般抓起一位少年,像老鹰揪起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 开始抽起了耳光。 “啪!” “啪!” 直到左脸和右脸都被打的红肿不已,渗出鲜血,楚景年点头,才换下一个。 地上跪著的少年,一个个皆是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等著挨罚,不敢动弹。 心底充满了恐惧,连报復的欲望都不敢生起,二皇子註定是要一飞冲天的人物,可他们却只是一个连突破武道三境,都要愁云惨澹的庸才。 他们知道,如果把此事拿回家去说,父母亲只会骂他们是蠢货,得罪谁不好,居然去得罪二皇子殿下,不仅不会得到安慰,还会领著他们到景王府的大门口跪著道歉。 今天这一课,无疑是给他们幼小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场的很多人,纷纷心有灵犀的远离了这里,当作没有看到。 楚景年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去关注楚元昊的情况去了。 他必须在旁边盯著。 殊不知这一幕,很快被高公公告诉了万湘云。 摸骨结束之后,万湘云此刻正在圣上的看台上,她听完高公公的匯报后,眼神里迸发出精芒,露出笑容道: “我儿日后,定可化龙。” 另一边。 老道人的摸骨还在继续,只是伴隨一阵璀璨金灿的符文,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惹起了眾人的震惊。 “等等......这是什么!” 他们的面前,漫天的金灿符文蕴含了大道气息,这股霸道的威压镇压著眾人,差点喘不过气来,符文游走於楚元昊的身体,很快又隱匿在了他的体內。 老道人的手放在楚元昊的身上,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確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身体激动的宛若糠筛,不敢置信道: “居然典籍之中的金色骨相!这一定是帝皇骨!”他极为篤定的判断,自己肯定没有看走眼,哈哈大笑的同时,手捋鬍鬚道: “没想到,今天老夫居然能摸出两副至尊骨相,真是此生无憾了!” “只存在於典籍之中的帝皇骨?”一旁的眾人也是异常震惊。 镇守天坛的禁军立马此事稟告了位於看台上的圣乾大帝。 圣乾大帝得知此事后,眼眸浮现出惊喜之色。 “哦?三子居然是天生皇骨。” 身侧的慕容皇后並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先是眼底浮现一闪而逝的冷意,然后轻笑道:“真是恭喜陛下了。这都是因为圣上的血脉强大,二子是千载难逢的神瞳,三子更是天生皇骨,这不是陛下的血脉强大是什么?” 万贵妃见状,直接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一声:“马屁精。” “可惜啊......” 慕容皇后忽的话锋一转,极为惋惜的说道:“三子虽然身负皇骨,习武资质极佳,此生最多也就修炼到武道第六境吧,怕是很难躋身神武十品。” 万贵妃挑眉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修行一途,山高水长,除了资质,还有气运和机缘,切莫一棍子打死了。” 慕容皇后淡淡道:“可是古往今来多少例子,武人没有神血,就是无法攀登神武,若是读书人,还能仰仗圣人前人的大道,参悟出新学,迈入神武之境,练气士更是能气数相传,合道一方天地,一个武修,没有神血,可不就是此生止步於此吗?” 她说著,还不忘瞪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大皇子。 似乎对自家儿子很是不爭气。 大皇子楚临风,则是皱起了眉头,继续保持著沉默寡言。 圣乾大帝打断了两位爱妃的爭论,轻笑道:“其实不必如此悲观,即使不能躋身神武也无妨,此生未必毫无作为,三子若能在武道六境肆意驰骋,也很不错。” “要知道,世俗多少人,想入品武道一二境,尚且都做不到,若是大家想成为仙人,那这个世道,也就变了。” “陛下说的是。”万贵妃和慕容皇后异口同声附和道。 “罢了,让朕看看两位儿子到底会让哪一方势力看中。朕可是听说,景年连续拒绝了数十家势力,中间不乏顶流的仙家势力,可有此事?” “回陛下,年儿他说了,想寻求一个极为靠谱强大的师尊,这样修炼有成之后,才能为陛下分忧。”万贵妃一如既往说著漂亮话。 “有这份心很不错,但也不能太好高騖远了。”圣乾大帝缓缓点头,目光放在下面蚂蚁一样的人群,打算亲自去看看。 “朕下去看看情况。” 正当看台上针锋相对的时候。 偌大的天坛广场上,多了一位怪人。 一位穿著麻布褐色长衫的羊鬍子老头,挤入人群,身上那味道让身边人闻了个个恶嫌不已,可又害怕得罪是哪个大宗的长老,不敢发作。 羊鬍子老头挤到了最前方,正一脸笑呵呵的看著楚元昊,那眼神完全在看一块宝玉,发出金光。 他手里拿著酒葫芦,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如此评价道:“天生皇骨,註定成帝,小小的京城,居然隱藏了两位真命天子。只是二龙相爭,必有一陨。” 老道人见这老头大言不惭,皱眉道:“此乃大夏京城,道友切莫胡言乱语。” 他见这羊鬍子老头不过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但头上已经有了白的模样,老態显露无疑,应该不是什么修为高强的存在。 东洲各大宗门的长老,与他相熟,他大多都见过,並没有看到过这號人物。 羊鬍子老头却不理他,只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酒嗝道:“咯...大世谁先觉,唯有我自知......” 人群的缝隙里,楚景年盯著这位忽然冒出来的羊鬍子老头,目光开始狐疑。 这人......有点古怪。 会不会是自己的师尊? 他有种直觉。 这个老头就是他的神秘师尊。 主要是这个老头出现的节点太过奇怪。 刚好是三皇子摸完骨,没过多久就现身了。 楚景年暗自思忖。 有没有一种可能。 若是楚元昊不现身,那自己的这位神秘师尊,也不会现身。 所以他才一早上都看不到师尊的影子。 如此一来,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 第21章 敢问前辈,可得长生否? 楚景年正在暗处观察羊鬍子老头的时候。 忽然,羊鬍子老头醉意熏熏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深意,目光挪移,毫不避讳地直击楚景年。 显然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景王殿下,何必在外面围观,进来看就是了。” 老头呵呵一笑,轻声招手。 可是此举却引起了禁军的警惕,纷纷朝这边看来,来自云霄城的老道人眸子微眯,朝著禁军统领方向传音道: “此人言行举止怪异,调查一番来歷,名册之上,有没有这號人物,同时保护好景王殿下的安危。” “是!” 一袭重甲的禁军统领听到这番话,神情也是凝重起来,领命带人向前,缓缓靠近。 他除了是大夏王朝特意聘请而来的摸骨大师,同时还是大夏王朝的二品供奉。 供奉二字,意在供养,以王朝之力,参天大树的势力招揽有识之士为帝国效力。 楚景年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他主动向前,周围人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路,走到羊鬍子老头的身前,假装不认识老者,目光炯炯的问道: “这位老先生,敢问怎么称呼。也是来我大夏挑选修行种子的吗?” 羊鬍子老头嘿嘿笑道:“正是,老小儿姓周,乃一云游四方的散人,特来此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选中合適的徒儿。只不过老夫的標准很高,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有多高?”楚景年十分好奇,他指了指自己的弟弟楚元昊,问道: “我弟弟是否有资格拜入老先生门下?” 楚元昊身负皇骨,若是觉醒神血,也是绝顶天骄,他的资格应该足够的。 谁知,周老头摇了摇头:“他的大道,註定坎坷多磨,並不適合。” 此言立马一出,立马遭到了周围人目光的鄙夷。 若是身负皇骨都没有资格,那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 “什么老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可是传说中的皇骨,连这都看不上,难道你还想收景王殿下为弟子不成?”一位来自道门,背负长剑的年轻剑修冷笑道。 在他眼里,这位羊鬍子老头的言行,很是可笑。 儘是故作高深的表现,宛若魔怔一般。 周老头还真就点了点头,顺著话头,极为赞同道:“没错,景王殿下正好有资格拜入老夫的门下。” 此言一出,立马惹得眾多势力不满。 图穷匕见了吧。 这个老头果然没安好心。 原来是竞爭对手。 几乎所有顶尖势力的代表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的师门下了死命令,今天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得將二皇子殿下带回宗门。 甚至放出,入门条件隨便开,若是他们能做到,在宗门的职位直接连升三级,奖励洞府的筹码。 “前辈是何方人士,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此时说话的,乃是天上一名执掌道印,脚踏飞剑的年轻天师。 白衣猎猎,一尘不染,说不出的独立超然。 不少势力瞥见年轻天师的身影,暗暗心惊。 龙虎山天师府座下的大弟子,惊云子。 他怎么也来了? 难道也是来爭夺景王殿下的? “老夫不是说了吗,只是云游四方的一位散人。”周老头笑吟吟道。 “哦?若是如此,又有什么资格收二皇子为徒?”这位天师府大弟子说话够呛,直接將眾人没有点名的话语当眾说了出来。 可谓是深得眾心。 楚景年在一旁凑著热闹,暗笑的同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这位师尊会如何应对。 他也想看看,羊鬍子老头有什么本领。 “我可以教殿下想学的一切东西,这一点,是否足够?”周老头目光深邃的笑道。 惊云子冷哼一声,猛然拂袖,咄咄逼人道:“只要殿下想学,难道我天师府就不能教吗?” “不错,我碧霄洞也一样,什么机缘,什么宝物,又有何难。倒是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道,就敢说这话,真是大言不惭!” 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腰佩神竹宝玉,整个人锋芒锐利,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跟人间剑仙没有什么区別。 他堂堂碧霄洞主亲自出马,单凭这份诚意,足以叫景王殿下心生敬畏肃穆。 “老前辈当真什么都能教?” 谁也没想到,一直未开口的楚景年,居然选择回答了羊鬍子老头的话茬。 这让他们大感不妙。 据他们所知,很多势力都找到过二皇子,但是全部都吃了闭门羹。 换而言之,景王殿下还没有那一次像这次一样感兴趣。 基本都是一句话草草应付。 周老头目光精烁道:“不论是读书做官,出將入相,繁华尘世,王权霸业,功名美人,苍茫仙途,想学什么,殿下儘管开口便是。” 楚景年饶有兴致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沧海仙人,举头有三尺神明吗?” 老头淡淡微笑,缓缓点头:“有。” 楚景年继续问道:“那敢问前辈,可得长生否?”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露出了意想不到的诧异神情。 他们也没想到,以景王殿下小小的年纪。 居然能展露出如此巨大的野心。 他明明才六岁啊。 这一次,老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不再玩世不恭,而是语气淡淡且正经的答道: “可。” 楚景年当即没有任何犹豫,行礼下拜道: “请前辈教我。” 周老头此刻面色红润,无半点醉意,面上带笑,缓缓点头。 “好一个可得长生!”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另一个方向传出。 “圣上驾到!”有公鸭嗓的老太监高喊,周围的禁军官吏全部跪下行礼,高呼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圣乾大帝身边拱卫著诸多大內高手,国师大人同样在侧,还有万贵妃和皇后娘娘,一同来到了现场。 这时,有一位儒衫读书人站出来上奏圣乾大帝,著急劝说道:“陛下切莫听这老头的胡言乱语,长生之境,难於上青天,不如拜入我太平学宫兵家老祖门下,即使不得长生,此生也將登峰造极。” “哦?”楚景年看著这位读书人,好笑质问道:“所以这位先生,你读书,是为了登峰造极,享尽功名利禄?” 儒衫读书人脸上一滯,故作镇定道:“自然不是,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国之兴旺,与君和睦,共治天下。” 楚景年摇摇头:“真是教科书一样无聊的標准答案。” 他看向人群中同为六岁的曹渊,再次问道:“曹渊,你习武的目標是什么?” 看起来高大憨厚的曹渊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看热闹的,没想到被殿下揪了出来,想也不想的回答:“我曹家儿郎,当封侯裂王,名扬天下,镇守国土,捍卫一国百姓,即使是战死沙场,也万死不辞。” 楚景年淡淡道:“既然人人都有自己的大道,我的大道,又有什么错?” “景年所言甚是。”圣乾大帝深以为然道。 他的眼神里满是欣赏,看向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无关乎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我儿,你可想好了,要拜这位前辈为师?” 圣乾大帝看向楚景年,微笑道。 “孩儿想好了。” 楚景年没有多少犹豫。 他已经確定,这个老头就是自己的师尊。 未来的超级幕后大佬之一,能在已经成帝的楚元昊眼前抢人,这一波,他必须把握机会。 圣乾大帝点头,眼神示意一旁的国师。 莲冠道人朝著羊鬍子老头伸手示意道:“这位前辈,请隨我来。还有景王殿下。” 在诸多势力嫉恨目光之中,只能看著楚景年逐渐远去。 只是没人注意到,树梢之上,有一只生著黑喙,羽毛乌亮的乌鸦,盯著楚元昊的方向,眼珠子深处闪过贪婪之色。 ...... 第22章 冥月古教 当晚。 皇城,一座气派阔绰的院落之中。 一只黑喙的乌鸦飞入院落,停靠在一位面庞上刻有咒印的中年男人手指上。 男人的身侧停靠了许多身影,按刀不动的蛇腰女子,抱胸如影子不动的黑巾大汉,戴著笑脸面具的白衣书生。 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一个的气息都极为缓慢,绵长悠远,是不可小覷的高手。 蛇腰女子率先开口道:“大人,今晚德妃娘娘的葬礼一结束,楚元昊就会搬出皇宫,按照大夏的礼法,皇子在六岁习武之后,就会独立开府,正式搬到自己的府邸。” 黑巾大汉附和道:“如此强大的皇骨,若是不献给圣子,岂不是浪费?” 他看著男人手指上的乌鸦,笑道:“多亏大人的宝贝,可以绕过禁军高手,否则还真有些麻烦。” “那楚景年自从落水之后,居然没有死,反而开了窍,愈发像个大人,尤其是祭天大典之后,上门的强者太多了,身边的耳目也颇多,不好动手。” “今天筑基日,不出意外,楚元昊还没有拜入任何一座山门,看来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中年男人双手交叉,放在鼻端位置,沉声道:“別大意,那老瞎子没那么好招惹,当年也是名震天下的剑圣,即使境界大跌,也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应对的,还得本座亲自出马。” 戴著面具的书生,嗡声道:“圣子派大人过来主持古教在东洲的事务,自然是信得过大人的,此次出手,不容有失。”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对著圆月的位置,极为虔诚的拜道:“冥月在上,佑我神教。” “冥月在上,佑我神教。” 身侧几人也纷纷跟著吟诵,仿佛是什么出行前必须举行的仪式一般。 ...... 伴隨楚景年的拜师,诸多顶尖势力大为惋惜的离开了京城,筑基日正式结束。 晚上,夜色如幕。 楚景年浸泡在药桶之中,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看著药水的顏色逐渐变淡变清澈,没有一点残留。 宫女们纷纷上前给他换上崭新的衣服,头髮擦乾,楚景年就只需要摊开双手就行。 “不愧是最上等的武道体质,这吸收的效率真是惊人!”高公公看著药浴的效果,嘖嘖称奇。 楚景年感受到丹田传来一股温热之感,原本只能调动皮肉和经脉之中的气血,如今包括骨髓和五臟的气血也可以被他调动,基本上是信手捏来。 调动气血的时候,体內滚滚如雷鸣,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 经脉內壁受到磅礴气血的覆盖保护,可抵抗很大的压力,一拳至少可达一虎力,也就是当初姬舞蝶拉动的虎纹弓。 “这药浴的效果还真不小,已经步入搬血境后期了么。” 楚景年对自己的进步还是挺意外的。 短短武道入品几天,他就一口气迈过了前期,中期,后期三道门槛。 不用一年,最多一个月,他可能就要步入第二境【筑基】。 【筑基】:筑武炉,內视武道长生桥,修元气根基。 届时,武修就能进一步开闢丹田,同时掌握真气。 此境的武人,可被称之为武师。 凡是宫里被挑选进来的精锐禁军,都是这个境界。放在民间,也能开个武馆和鏢局,收收弟子和保护费,在不少州郡,也能成为帮派地头蛇一样的存在。 楚景年擦乾后,周老头早已在后院等候。 “师尊,你真的没有山头吗?我不用跟你去山上修炼?” 楚景年好奇的问道。 因为京城的很多世家子弟,都要跟著名门大宗,离开京城。 但是他师尊好像是个例外? 周老头手握酒壶,饮了一口,挑眉道:“老夫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哪里来的山头,东西都在脑子里记著,何须什么山头道统?” 他一本正经道:“环境终究是外物,修行要靠自己。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环境,何须那些有的没的。” “老夫教你的是大道,问鼎长生最快的办法。” “您老確定不是旁门左道?” 楚景年嘿嘿笑道。 周老头用手指敲打他的头顶,教训道:“別打断我说话。” “我们的目的还是修行。人体就跟这根树木一样,要愈发的扎根在深处,在面对诸多风沙暴雪的时候,才能不倒。而武道六境,就是参天大树的根,神武十品,则是树上摘的果子。” “若是一味地追求法门、神通,那就是捨本逐末,丟了树根,全部跑出结果,最后遇到大风,只会被推倒。” 周老头抚须道:“身为我的弟子,自然要每一个境界,都做到浑圆无缺,不然如何问鼎长生。” 他瞥了一眼,发现楚景年已然神游天外。 “你有没有在听?” 楚景年点头:“在啊,只是弟子在想,您老是什么境界,方便透露吗?” 周老头淡淡道:“时机到的时候,你自会知晓。” “又谜语人......”楚景年呢喃一声,隨后被恶狠狠盯了一眼,他忙不更迭笑嘻嘻道: “您老继续!” 周老头伸出一只手,三片枯黄的枫叶在掌心不断漂浮,道:“古语有云,食气者,神明而寿。这句话虽然是道门的学问,不过说的很有道理,武道、儒道、练气士看似不同,其实溯其本源,都是对气的修行,血气,正气,元气。” 他大手一捏,枫叶化作无数碎片,轻描淡写道:“所以老夫会传授你一门吐纳法,从明天开始,每天修炼两个时辰,壮大体內的气。” “就这么简单?”楚景年狐疑道。 “简单?”周老头冷笑道。 “用气是一切的根本,什么武学,什么神通,什么圣贤书,少了它都不好使,修士身上的气数足够强大,即使是仙人,也要敬畏三分。” 周老头说著说著,一指点在了楚景年的脑门。 忽然一瞬间。 楚景年感觉脑海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 一本名为《始祖周天经》的功法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对於武学,您老有什么建议?” 楚景年如此问道。 哪知周老头暴跳如雷道:“武学?这玩意你还指望我教?你家大夏的听潮阁收纳三代王朝,东洲成千上万种的功法典籍,找本练练差不多了。” “但是没有適合我的......”楚景年无语道。 周老头摇摇头:“你可知你的神血,为何叫森罗万象?明天去听潮阁,翻阅百本武学,你自会找到你適合你的。” “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 楚景年感觉到一阵不適应和不平衡。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找了个背景大的师傅,结果却没有享受到对应的服务。 周老头忽然想起什么,认真告诫道:“对了,今晚別出门,好好练功吧。” “为什么?” 楚景年狐疑的问道。 周老头却没理他,说完就离开了后院,不知道跑哪去了。 突然,楚景年想起什么,立马无视了周老头的叮嘱,朝著院外跑去。 ...... 第23章 夺骨之变 是夜。 皇城的灯光微黄,小雪若柳絮,在光晕中留下星辰般的轨跡。 “噔噔噔!” 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驰过闭门的客栈,一袭孝麻白衣的楚元昊在窗前看到逐渐远处的皇宫,思绪飘远,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播放。 他擦了擦眼角的眼珠,看向了车內对面的老瞎子,神情黯然道: “师傅,如你所言,平日里上颇受母亲恩典的妃子,近日没有一个来参加母亲的殯礼。” 老瞎子早有预料道:“不仅如此,你娘亲的卢家你也回不去。德妃娘娘一死,卢家家主的地位一落千丈,內部的家族矛盾,很可能会一触即发,你未觉醒神血,大概率会被排挤。” “那我该怎么办?”楚元昊此时此刻,也是有些迷茫了。 老瞎子沉声道:“隨我回中洲一趟吧,我在剑冢有个老朋友,或许可以待一待。” “师傅,您不是说,在弟子躋身神武之前,您老都不返回中洲的吗?” 楚元昊神色诧异道。 老瞎子目不能视,可盯著一个方向久久出神道:“老夫自十年前的论剑之战落败后,就曾发誓,若不能夺回昔日的一切,便不再回去。但是,如今你的点化仪式被人动了手脚,只有前往中洲,才有可能让你重新点燃神血,老夫会一路护送你到边境,到时候你去火神山庄找到一个年轻铸剑师,就说故人未死。” 楚元昊沉默片刻道:“所以我娘,也是被人害死的吗?” 老瞎子点点头:“没错。他们的目標,本来是你,但是你母亲为了救你,承受了这道天劫。老夫也没想到,这幕后黑手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可以引来天劫。” 楚元昊闻言,五指深深地嵌进掌心,满目皆是恨意,咬牙道:“我要好好修炼,日后给母亲报仇!” “嘘。” 老瞎子忽然间,伸出手指放在嘴上,脑袋一偏,黑布看向一侧,耳朵敏锐的听到了百步之內,有无数脚步声,正在往这里迅速靠近。 “师傅,怎么了?” 楚元昊见到师傅的架势一下子进入了战时状態,惊疑不定道。 老瞎子露出了腰间的残剑,淡淡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今夜是避免不了一场大战了。” 马车之外的屋檐之上,夜空之下划过数道漆黑的幽影。 附近锦衣卫负责的哨塔,短暂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位蛇腰女子,身披轻甲臂鎧,细长的手指按在身后的幽长横刀之上。 她笔直的身姿,站在屋檐上,整个人的重心向下倒去,霍然拔刀,激发出冲天刀气,气势形成一抹惨白的圆月,朝著底下匆匆路过的马车劈斩而去。 刀气凌厉,放眼看去,马夫的身子炸开,只剩半个,而拉车的马直接受惊,四蹄翘起。 不远处的黑巾大汉手里捏著雷符黄纸,右手做印,牵动了前方的提前布置的陷阱。 一触即发之际。 明月清风,刀气雷光,受惊马车,尽数静止不动。 仿佛陷入了止境。 马车之內的老瞎子,大掌一按,顿时马车恢復平稳。 他从马车里走出,一步踏出。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的脚下,灵气躁动,剑气生莲,宛若一脚踏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啪啪!” 一阵鼓掌之音从远处传来,在老瞎子的剑道禁域之中,出现了一名戴著马头面具的黑袍中年男子。 “冥月魔使,你们的手伸到了这里?” 老瞎子见到来人,眉头蹙起。 冥月古教的大名,即使在中洲也是如雷贯耳,乃是当时排名前三的邪道势力。 有传闻,中土有一座王朝,曾经被冥月古教完全渗透,把持了三百年的朝政,举国气运,都加持在了古教的身上! 它们就像一座王朝的蛔虫,始终汲取著宿主的营养,却不將其杀死,只为一教气数,如此邪教,却有无数人爭先恐后的拜会。 黑袍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白头髮的老者,嘖嘖道:“不愧是当年叱吒半个中土的离阳剑圣,即使跌境,这几分剑气的气势,也更胜从前。” 他知道这位老瞎子昔日辉煌的过去,有人说这位人间剑圣早就已经死去,可是现在来看,经过这些年四处流亡,居然会在大夏京城撞见。 黑袍中年男子只是挥挥手,止境顿时破碎。 蛇腰女子和黑巾大汉全部恢復了正常,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落入了对方的神武界限之中。 “跌落虚神境,可还是保留了几分圣人气象。”黑巾大汉极为忌惮的看著老瞎子,心有余悸。 刚刚那一刻,他们所有人,差点都要陨落。 这就是老剑圣带来的威慑吗? “师傅......”楚元昊这时候害怕的掀开车窗,看到了外面清一色的黑袍刺客。 “昊儿,退回去。” 老瞎子拔出腰间破损的残剑,严厉道。 被他一呵斥,楚元昊只得退回车內。 这方天空,早就被灰濛濛的暗沉光辉笼罩,一位古神的虚影盘坐在云端宫闕上,云雾繚绕,宛若人间神祇般,让人怖恐万分,黑袍中年男子大手一挥,微笑道: “如今的你,境界大跌,还能施展法相吗?” 老瞎子黑布缠眼,看向对方,冷哼道:“对付你,何须用到法相。” 正当两人爭锋相对的时候。 不远处,驀然出现了一个神秘老头,面容阴冷,脚踩草鞋,腰间掛著酒葫芦,双手负后,孤高模样。 即使是黑袍中年男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老头是如何闯进来的。 等他看到对方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来者何人,居然敢闯入本座禁域?” 周老头看了一眼黑袍中年,嘲笑道:“你们也看上了这副骨头?只是你们拿去,最后只会糟蹋此物,不如给我徒儿,当作拜师的见面礼。” “狂妄之辈!” 黑袍中年五指一握,云端上的大手朝著老头抓去,大手主人携带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和气机,无数人呼吸都急促了一番。 然而,周老头一指点出,就破了大手,身子化作虹光,將老瞎子布置的剑气阵法拍碎,揪出了里面的楚元昊。 身侧的黑巾大汉本想阻拦,刚踏出一步。 “噗”的一声,那个人当即爆碎,留下一片血雾! 这一幕,把周围的古教弟子看的目瞪口呆。 堂堂神武境的高手,就这样没了? 只是周老头刚抓起楚元昊的脖子,封闭楚元昊的五感,一股霸道的金光从对方的手臂瀰漫而出,形成了神奇的景象,包裹起楚元昊,不仅让其身上马车落地的擦伤血跡癒合,更是让他重新开口说话,大喊道: “师傅!” 夺目刺眼的金色符文散发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教眾睁不开眼。 “是你?” 老瞎子认出了周老头,是昊儿白天提到过在筑基大典上的那个云游道人。 “你是什么人?” 周老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著眼前圣光扑面,讳莫如深的大道气息,享受的吸了口气,嘖嘖称奇道:“不愧是帝皇骨啊!” “但是为了老夫的爱徒,只能苦一苦你了。” ...... 第24章 內忧外患 雪下的愈发大了,宫灯在大雪飘摇。 楚景年看著眼前的玉芙宫已然人去楼空,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公公,快去备车,我要出宫。” “殿下,天色不早了,这么晚出去,娘娘会担心的。”高公公好声好气的在楚景年的身边劝说道。 “有公公在,有什么好怕的。”楚景年摆手道,打算一意孤行一把。 他虽然知道楚元昊身边有老瞎子的保护,但未来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既然占卜结果告诉了他,会发生夺骨之变,就说明在他疏忽的每一秒,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不看到一个完整的楚元昊,他今晚肯定是睡不著了。 “可娘娘说了,晚上最好不要出去,马上就是宫禁时间了。” 高公公还是忍不住劝阻道。 “你是听孤的,还是听我娘的。”楚景年的一对眼瞳,浮现金光,小小年纪,眸光却令人心悸。 高公公犹豫了一会儿,拱手道:“老奴......自然是听殿下的。” “既然如此,备车。” 伴隨四驾的马车疾驰而过,穿过沿途的值守宫门,宛若泥塑一样站立的禁军,楚景年望著外面的夜幕,陷入了沉思。 师尊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才让自己晚上不要出门。 从一开始他老人家现身,就围绕著皇骨,而非自己。 只有皇骨,才能让他老人家现身。 说明他是有心取走楚元昊身上的帝皇骨。 所以盯上皇骨的人,不是母亲,而是自己的师傅! 楚景年沉重地长出一口气。 但愿这一次,赶在未来发生之前,阻止事態的发生。 可自己阻止夺骨之变的发生,不就是按照提示的做法在做事? 这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吗? 楚景年也不清楚,他若想解决此次事件,很可能无法避免夺骨之变的发生,就只能用其他办法去处理根源,採取补救措施。 比如...... 楚景年思考之际,皇城的官道之上,正巧迎面驰来另一辆马车。 马匹上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披甲男子,看到楚景年的专属车架,还特意打起了招呼:“敢问是景王殿下吗?” 楚景年看到对方,忽然眼前一亮。 “来人可是忠武侯?” 马上的曹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二皇子殿下居然记得自己,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只是礼貌的问好,希望得到景王的注意,结果对方能认出自己,没什么比这更惊喜了。 “曹將军来的正好,孤正好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情,殿下直说便是。” 两架马车停下,楚景年掀开车帘,一脸严肃,见面的第一句话,就给忠武侯嚇了一跳。 “皇宫有刺客!” “此事当真?” 曹雄十分狐疑,皇宫高手无数,不是什么人都能闯入的。 如果真的有刺客,那他怎么可能没收到警戒的传讯。 景王殿下虽然才六岁,但也不是一个会捅出闹剧的孩子。 楚景年嘆气道:“还好有高公公在,孤才倖免於难,刺客失败后,朝皇城的深处逃走了,一路上我找了几个禁军,他们都不信我的,还好遇到了你。你说是吧,高公公。” 一旁的高公公,虽不知道殿下要干什么,他眼神中仅是沉吟片刻,便极为配合道: “確有此事。” 曹雄继续问道:“逃到哪了?” 如果景王殿下说的是真话,那確实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朝著三皇子的府邸方向逃了,估计会对我三弟出手。”楚景年的神情极为焦灼道。 曹雄听到这有板有眼的话,收起怀疑的心思,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擒拿刺客的任务就交给末將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机会。 他们曹家作为新晋侯府,一直以来,都缺一个可靠的靠山。 此时,曹家就是向景王殿下释放善意的最佳时机。 “那刺客是什么实力?”曹雄问道。 楚景年回忆了一番自己师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认真道:“多叫一些人。几百人恐怕都困不住他,唯有修士才行。” 曹雄一听事情如此严重,转头对著车里的高大少年吩咐道:“渊儿你过来,你且领著我的兵符,骑马去镇武院匯报此事,就说皇宫进了刺客,三皇子危险。” “是!” 曹渊也不疑有他,立马接过父亲的兵符,拉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前往镇武院。 “殿下,末將不才,自认倒有一些本事,你且指路,看看刺客逃向何处?” 曹雄的身后跟著一只十人小队,狼鎧羽盔,全副武装,个个都是军中精锐,往那一站,还挺有压迫感。 如果楚景年没看错,曹雄统领的这一只军队,应该是大夏军中赫赫有名的苍狼卫。苍狼卫,白虎营,龙驤骑三支精锐在大夏军队占有极大的排面。 “好。” 楚景年微微頷首,继续让高公公驾车。 若是真有危险,他也得提防提防,好在寒螭护麟可以保他周全。 这护麟的作用,其实很简单,起到一个认主的作用,同时可以保护他。 只要遇到危险,捏著护麟,位於南苑后山的寒螭就能感受到,数息功夫,就能御空而来,过来保护他。 两架马车朝著楚王府疾驰而去,然而走到一半。 忠武侯曹雄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他语气沉重道:“此地的天地元气极为稀薄,显然是有人在这里交手过,不排除有大神通者,阻断了这里的空间。” 他不过堪堪初登神武,抵达龙门境而已。 而抵达六品万法境,能自成一域,隔绝空间。 曹雄此时此刻,算是全部相信了景王殿下的话。 如果不是刺客,他无法解释眼前如此贫瘠的天地元气。 “难道是残余藩王留下的叛党?亦或者是北蛮妖族派过来的臥底?还是大乾的旧朝余孽?” 曹雄已经开始猜想刺客的来歷。 楚景年见他还真能说出缘由,好奇问道:“將军能看出刺客的来歷?” 曹雄微微点头:“殿下有所不知。” “我大夏看似太平盛世,可实际上,各个州郡,还有乱党余孽肆虐,多是圣上登基之前留下的各王部下,以及大乾覆灭之时流落各国的余孽,加上近来北襄战事吃紧,北蛮妖族虎视眈眈,其实大夏的处境,如履薄冰。” “所以圣上此番大肆举办祭天大典,就是为了昭告子民,大夏不缺天骄,中兴有望,以起到安抚百姓的作用。” 忠武侯压根没有將景王殿下当作小孩子看待。 今日在祭天台,那句“可得长生否”。 就已经让眾人不可小视这位年仅六岁的孩童。 圣乾大帝这般高调的扶持二皇子,宣扬天降神瞳,祥瑞出世,表面上是因为高兴,可背地里何尝不是为了安抚民心,以镇六国。 “哗啦!” 两人对话之际,此地的空间出现了裂缝。 楚景年的双目,深邃如星海,黄金瞳散发出紫色的霞光,干扰此地的空间,烙印在虚空中,折射出了真实的空间。 眼前已是满目疮痍。 一柄残破的断剑插在地上,许多黑袍面具的神秘人无法靠近,出现在了楚景年等人的视野之中。 雪渐欲迷人眼,神瞳方能现乾坤。 可当楚景年看到缠著黑布的老瞎子倒在断剑的血泊,楚元昊抱著老瞎子的尸体,不断痛哭的时候。 整个人愣住了。 ...... 第25章 新的未来(二合一) “师傅!你醒醒!” 楚元昊抱著老瞎子的尸体,肩膀,眼眶带有血丝,仇恨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个个黑衣人,好似要记住他们脸上的每一张面具。 “那老头呢?” “不见了。” 马面黑袍男子,看向二十丈开外的楚景年一行人,尤其是那显眼的黄金瞳,眉头蹙起: “怎么回事?二皇子楚景年,他怎么找到这来的。” 马面黑袍男子捂著受伤的手臂,面色难看,他此番,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本想直取皇骨,为此铺垫了数月之久,在皇宫里面做足了准备。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神秘老头。 手段通天,半路截停,直接把他们的成果截胡,而且还跑了。 最后只剩下他与这离阳剑圣苦战,两败俱伤。 还好这次是有备而来,有教主赐下的法宝,不然还真栽在这老瞎子手里。 “殿下退后,这些人不好招惹。” 忠武侯看清了来人的数量,伸出手挡在了楚景年的身前,神情凝重。 即使是老瞎子这样的顶级高手,也死了吗。 楚景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人的扮相,看起来像是什么势力,身上散发著不属於正道势力的滔天杀意。 难道说,他又猜错了? 自己的师尊好像不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楚元昊黯淡的右臂,断定自己一定是来晚了。 夺骨之变,已经结束。 有可能就落在了这些黑衣人的手中。 “高公公,能摆平吗?”楚景年沉声问道。 他感觉眼前这帮人,没有那么好对付,既然老瞎子都不是对手,说明实力很强。 “稟殿下,恐怕不行,这些人的打扮气息,並不弱,为首之人,修为比老奴高,看起来很像中土的一座古教,如果老奴没看错,这黑衣月纹,应当是冥月古教的人。”高公公终究还是见多识广一些,看出了这些人的来歷。 “冥月古教?”楚景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势力。 “不错,这是一座底蕴实力极为雄厚的邪道势力,曾经在幕后统治过数个王朝,內部错综复杂,横跨各洲,堪比圣人门阀,中古家族。” 高公公的话语里,夹杂著对冥月古教的忌惮。 “镇武院的修士恐怕还要一会儿,我们恐怕留不住这群傢伙。”曹雄语气如此沉重道。 楚景年的眼瞳浮现金光,看出了对方的首领好像身上有伤,问道:“高公公,能拖延住时间吗?” 他並不想放走这群傢伙,是他们直接导致了夺骨之变的发生,是导火索。 如果把他们放走,无疑会让未来直接导向楚元昊失去母亲,失去师傅,同时失去皇骨的地狱副本里去。 高公公却是嘆气道:“在咱家看来,殿下的安危,是山岳之重,是摆在最首要的位置,三皇子即使遭遇再多,也是他自己的磨难,请殿下三思。” 他不可能离开楚景年的身边,去给三皇子报仇,拖延时间,更去做夺回皇骨这种的事情,风险太大了。 双方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冥月古教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留活口,如今被二皇子撞见现场,无疑是要杀人灭口的。 “既然皇骨没有取到,大人何不挖了这神瞳给圣子交差?”微笑白面的书生男子,语气森然道。 “倒也是个主意。” 蛇腰女子毒辣的眼眸盯了老太监和高大將军一眼,只觉是不入流的货色,轻甩长刀,修长的大腿在月光白皙的发光。 楚景年见他们的目光齐唰唰盯向自己,大体知道他们的目標放在了自己身上。 “你们没有取到皇骨?” 楚景年心中大感不妙,他可不聋,听到了蛇腰女子的话后,大脑一空。 坏了,不会真是师尊取的吧。 而且三皇子还看到了?老瞎子还死了? 楚景年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还是发生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可谓是猜到此地发生了什么。 他就说师尊这么晚出去,要干什么。 原来是去截胡皇骨了。 如此一来,未来已经朝著原本的走向发展,甚至更糟糕。 楚元昊不仅没了皇骨,还死了娘亲,死了师傅。 这下真的是举目无亲了。 “这神瞳,天赐得,我教也一样取得!” 蛇腰女子细腰猛然拧转,右手拔刀出鞘,巷陌官道之上出现了一抹如阳的雪白光辉。 曹雄见此,亦衝过去,三步作一步,踩在青石板上,声响沉闷,地面沉了下来,透入地底一丈有余。 他整个人高高跃起,以压顶之势,一记直拳砸在刀锋之上,手背竟然只被锋芒锐利的刀气割出一道血痕。 曹雄脸色不变,双指併拢夹住刀锋,向后一推。 这以伤换伤的打法,將持刀的主人硬生生推出数步之外。 “初登龙门,肉身便如此强横?”蛇腰女子擦拭刀锋,神色意外。 以她的修为,理应碾压这名武夫,却没想到对方的肉身比想像的更加坚硬。 曹雄不顾手臂的伤,咧嘴笑道:“本侯的肉身可早就在化龙池锤炼的刀剑不侵,神武境七品之下的法力,能奈我何。” “那便一起上。” 白面书生神色淡淡道。 他整个人御空而起,取出一面八面羽扇模样的法宝,分別飞出八道红焰飞刀,激射而来。 焰光炽热,將空气灼烧的扭曲。 楚景年听到耳边拂过一阵清风,连自己的衣袖髮丝都被吹起。 高公公已经激射而出,双掌开合,气势勃发,浑身紫光氤氳,仅用拳脚就打落了六柄飞刀。 还有两柄顺著楚景年的眉心擦来,只见他情急之下,双瞳激射霞光,射出神芒,击打在赤焰飞刀之上,几乎一瞬间,飞刀宛若无主之物,掉落在地。 这一幕被眾人看去,无不震惊异常。 “怎么可能?!”白面书生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二皇子的神瞳居然还能影响他的神通,隔绝法宝的法力,强烈干扰了自己的攻伐手段。 他愣神之际,高公公已然杀至。 双掌如同饿虎扑食,紫气携带霸劲,让人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感。 白面书生立马丟出手中羽扇,扇骨之上的炎流法力一阵激盪演化,变作一只咆哮山岗的八翼赤虎。 “吼!” 音浪滚滚,高公公近在咫尺,耳中不由渗出了鲜血,可双掌直直惯冲,速度不慢。 白面书生面沉如水,见招拆招。 顷刻之间,两人交手数招,手段如同幻影。 可在楚景年的眼中,却是出现数道黑色的轨跡,一切好像都被放慢了,一招一式都被拆解的明明白白。 楚景年凝望片刻,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徒儿,你怎么在这。”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老头,坐在皇城的黑色屋檐之上,一副醉醺醺模样。 周老头笑道:“我不是让你晚上不要出门吗,老夫回宫之后,才发现你不在。” 楚景年却是笑不出来,神情平淡道:“师尊,你是不是取走了三弟的皇骨?” “哦?你知道了?” 周老头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知道的这般迅速。 他本来还想给徒弟一个惊喜。 楚景年没有展露出责怪的语气,而是吸了一口气道:“您老云游四方,见多识广,修为举世无双,手段更是通天,岂会盯上我弟弟的东西?” “老夫还不是为了你。”听到这番不似吹捧的话话,周老头眉头挑起,他自认隱藏的很好,这个徒弟已经把他看穿了? 这个小屁孩有点厉害啊。 他手指轻点,隔绝了此番天地的感知。 楚景年摇头道:“可我不需要此物。” “你需要。” 周老头只是觉得他矫情,微笑道:“况且,锦上添,不要白不要的东西,顺手取之。还有人帮你背锅,还不好吗?” “我想知道缘由。”楚景年没有嘻嘻哈哈,严肃地直视自己的师尊。 周老头见他这般正经,顿觉无趣,只能说了实话:“你命里有一劫,需要足够的气运渡过,否则只会夭折,老夫为何选你作为弟子?正是觉得太过可惜。” “这皇骨对老夫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与你而言,却是承载了顶尖气运的大补之物,有了他,你想要的长生路,走的也会愈发轻鬆。” 如果楚景年没有看过未来,或许真的会被师尊说服。 楚景年盯著周老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大道,我想自己走,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而且楚元昊是我的弟弟,二娘曾关照过我,您是想让你徒儿道心蒙羞吗?” 单是这么一句话,给周老头干噎住了。 周老头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这么倔强。 死活不肯接受自己的见面礼。 这理由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骨头我都拿到手了,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丟了?”周老头张开掌心,一道金光瀰漫,包裹著神圣璀璨的符文,有大道气息不断流转的金黄骨头漂浮在其中。 “还回去。” 楚景年深吸口气道。 “你疯了吧!”周老头的眼神无比古怪,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可知老夫出手一次,需要承受多大的代价,需要遮蔽多少来自中洲死敌的天机推算,如果不是为了你,老夫在山间野林之中,当个蓑笠翁多自在,多个骨头多条路的道理,你不懂吗?”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放弃这无比珍贵的机会。 可是他这个徒弟,就这么不要了。 楚景年的態度却异常坚决:“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师尊。” 若是不能改变未来,那一切都成泡沫幻影。 听到这话,周老头沉默了。 楚景年仔细观察周老头的反应。 却看不出多少情绪。 但是他却能够猜出,自己这个师尊,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云游四方,居无定所。 像对方口中说的,他出手一次,需要遮蔽无数存在的推算。 所以,自己这个师尊应该是在流亡,被人追杀的这么一种状態。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在未来只当自己身上遭遇危险的时候,才出手相助。 换个角度想。 他培养弟子,会不会就是想摆脱这种惨澹的命运。 他才不信,自己被对方看中,是因为资质很好,对方惜才。 周老头想了一会儿,只能妥协,嘆气道:“好好好,老夫听你的就是了。” 听到他答应下来,楚景年更加確信心中的猜测。 周老头目光示意一旁的战场,问道:“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你打算怎么收场?” 楚景年认真道:“眼前的骨头物归原主,结束这场战斗,让冥月古教付出代价,锅还是他们背。” 自己必须改变未来。 周老头淡淡道:“你可想好了,不要后悔,今后十年,老夫就出手这一次,往后的时日,都要靠你自己,万一死了,老夫可不会帮你收尸。” 楚景年知道他最后半句是在嚇自己,缓缓点头:“不后悔。” “罢了罢了。我还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周老头眼神鬆弛下来,语气很是无奈。 他轻轻挥手,撤出此地禁制。 不远处的高公公和忠武侯却已经伤痕累累,满身疮痍。 他们二人,论修为,还是低了一些,远不是冥月古教供奉的对手。 伴隨周老头进入战场,尚未出手,就让白面书生和蛇腰女子身子爆退。 马面黑袍中年的目光中更是浮现畏惧之色。 他们知道这个老头的实力有多恐怖。 周老头极为轻描淡写的扫了几人一眼:“敢打我徒儿的主意,你们已有取死之道。” 黑袍中年抱拳,忍住心中畏惧,极为恭敬道:“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二皇子是前辈的弟子,不妨留下名讳,改日上门,必將赔个不是!” 这个时候,只能认怂,不然小命不保。 周老头轻笑道:“看你如此客气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吧。” 黑袍中年瞳孔一缩。 “跑!” 他一声令下,不再停留,就想逃离此地。 可没想到,脚步重若千钧,没有办法迈出一步。 “想逃,可问过老夫了吗?” 周老头大手一握,在场所有黑衣人只感觉气血爆涌而出,血液从七窍流了出来,便颓然倒地。 楚景年见此情景,说不出的羡慕,目露精光。 迟早有一天,他也能像师尊一样,想杀谁就杀谁。 与此同时,周老头將皇骨重新打入楚元昊的体內,恢復了他的五感。 此时,楚景年走上前,扶起地上伤势不轻的高公公,嘆气道:“公公,是孤不好,让你受累了。” 高公公总体性命是无碍,面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没那么有力气了,他轻声道:“殿下,记住,不要跟下人隨便说对不起,没有必要,还作践了自己的身份,哪怕心怀愧疚,也应该深埋心底,日后用更强的手段报復回去。您生在帝王之家,是天潢帝胄之身,未来的人间真龙......” 楚景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说不出的沉重:“如今以我的身份,说这个还太早。” “二哥,是你吗?”这时,一旁无人问津的楚元昊听到楚景年的声音,忽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楚景年看向旁边的三皇子:“三弟?” 他看了一眼老瞎子的尸首,嘆了口气,欲言又止。 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的楚元昊已经没有再掉一滴眼泪,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感,淡漠道:“二哥,我都懂的,你不用安慰我。”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景年怔怔问道,他感觉楚元昊对比一个月前,已经变化了很多。 楚元昊看了一眼老瞎子,拔出地上的残剑,擦了擦上面的血跡道:“师傅让我去中洲找个靠山,说是可以找到重启神血的办法。” 楚景年微微頷首:“是个办法,你继续呆在京城,也只会白受家族內部的冷眼。” “你走吧,只是走了,就別回来了。” 楚元昊愣了愣,问道:“为什么?我还有仇没有报,我必须为师傅和母亲报仇!” 楚景年看了一眼皇宫的位置,神色复杂道: “现在的仇,哥会帮你报。冥月古教的仇,剩下的仇,等你修炼有成,自会在中洲找到债主。” 一切看似结束之后,楚景年的脑海再次传来阵图运转的声音。 眼前再次出现提示。 【成功阻止夺骨之变,不久將会获得一缕四品机缘。】 【重大事件出现偏转,命主宿命改变,脱离既定轨道,未来发生变动。】 【河图洛书將会在一个月之后,重新推演。】 ...... 第26章 四品机缘,魔心道骨(二合一) 一个月后重新推演? 楚景年见到这句话,喜上心头。 他如今这般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改变未来吗。 看来已经初见成效。 皇骨物归原主,他与气运之子楚元昊之间的宿命纠葛,短时间內是要画上一个句號了。 这皇城看似富贵昌平,可实则危机四伏,让弟弟逃离京城的漩涡,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楚景年站起身来,师尊已经將所有冥月古教的人全部处理乾净。 不论为首之人如何求饶,也无济於事。 周老头还是將其捏死了。 “感谢前辈出手相助。”忠武侯曹雄只是受了一些伤势,並无大碍,朝著眼前的老头拜谢。 楚景年看了一眼楚元昊的方向。 发现他对於自己的师尊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被封闭了五感,所以不知道是谁取走了自己的皇骨。 楚元昊日后只会记得,在有一天夜晚,遭遇了冥月古教的偷袭,导致自己骨头被夺,亲眼目睹了师傅老瞎子的陨落。 “师尊,你似乎有心事?”楚景年看著周老头的瘦弱身形在寒风中肃立不动,眉头紧皱,好奇问道。 周老头双手负后,沉吟道:“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京城,天亮之前,老夫必须把你身上的烂摊子处理乾净。” “师尊的意思是......”楚景年听到他这样说,语气也有些凝重。 他明白,此番自己的未来虽然改变了。 但是却招惹来了冥月古教的嫉恨。 冥月古教如此顺利进入大夏京城,蹲守到了三皇子的行踪,还能避开锦衣卫值夜的时间,种种安排之下,很难不怀疑大夏內部是不是进了內鬼。 今晚,冥月古教死了这么多的教眾。 其身后的主子,必然会大发雷霆。 师尊担忧的,可能就是这个。 “罢了。” 周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中浮现出凌冽的杀机,即使是楚景年瞥见了,心头也忍不住一阵发寒。 “既然杀都杀了,那就做乾净,老夫也不差这么一个仇敌。” “师尊,你这是想......灭门?” 楚景年並不知道他老人家想到了什么,只能惊疑不定的反问道。 “你且清理一番现场,老夫去去就回。” 周老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右手捏印,抓住了空气中的一缕髮丝。 大步若流星,乘风而起,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现场重新恢復平静,楚景年让高公公前去稟告朝廷锦衣卫,锦衣卫来到,把他们嚇了个半死。 巷陌官道之上,尸体横陈,满地都是鲜血。 值守这一片区域的哨塔守卫,也被人做掉了。 看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杀。 当晚,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皇城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 堂堂皇子,居然在家门口被刺杀,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当万贵妃匆匆忙忙的宫里驾车出来的时候,身上一直以来端庄从容的气质也不见了,紧张的抱住楚景年,上下摸索打量:“年儿,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楚景年宽慰了一句。 万湘云確定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势,这才放心下来。 他儿子看起来是全场最平静,也是最毫髮无伤的一个。 高公公和忠武侯,都是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康復一段时间。 “发生了什么,跟娘亲说说。” 楚景年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冥月古教圣子,覬覦三皇子的皇骨和自己的神瞳,所以发动了突袭,好在师尊及时赶到,反杀了魔教教眾。 听完楚景年的话,万湘云心头狐疑。 冥月古教怎么会潜入大夏京城? 莫不是皇宫有人相助,她心底浮现一些猜测,难道是慕容皇后在暗中捣鬼,为了害死两位皇子,煞费苦心的请来魔教出手? 可是冥月古教对於王朝而言,无疑是毒药,是豺狼,请来就送不走了。 慕容皇后怎么会做如此傻的事情? 这对大皇子也没有什么好处。 短短瞬间,万湘云就想到了很多,可就是没有怀疑楚景年话语的真实性。 隨后,镇武院的修士姍姍来迟。 一位俊朗的青衫道人踏剑而来,那姿態宛若遗世独立的剑仙一般。 另一位脚下踩著金光咒,手握紫金钵盂的白衣和尚,神情淡漠的扫视了一圈,手中紫金钵盂幻化成一只体型偌大的金毛犼,对著周围一圈都嗅了嗅,对著主人传递信息。 白衣和尚看向一侧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给出了判据:“確实是冥月古教,没有活口离开此地,此事需稟告给陛下。” “殿下没事就好。” 万湘云见他们每次都晚到一步,冷哼道:“你们镇武院,每次都晚到一步,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和尚神色不变,平静道:“镇武院事务实在繁忙,请娘娘谅解。” “算了娘。” 楚景年扯了扯娘亲的衣角, 娘这是还对上次大雪封山的事情耿耿於怀,所以心有怨气。 “二哥。” 楚景年一回头,看到楚元昊走了过来,对方的衣服有些残破和脏兮兮的,他只得帮对方轻轻拍了拍。 “怎么了?” 楚元昊目光黯然道:“我打算明天早上出发,前往中洲。” “我去中洲之后,你要保重。” 楚景年轻轻点头:“放心去吧,京城有我。” 楚元昊有些不舍的望了一眼这处繁华之地,道:“二哥,我会努力修炼,变得更强,强到能让別人听进去我的道理。日后若是遇到任何麻烦,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回来。” 楚景年笑道:“好,如果你在中洲混不下去了,谁欺负你了,你也可以全部记下来,到时候我逐个收拾,灭他们满门。” 楚元昊心底浮现暖意,重重点头:“嗯。” ...... 这一晚,整个大夏京城宛若机器转动起来,戒备变得更加森严。 楚景年回到了宫里。 返回的途中,母亲跟他说,自己过几天要搬到景王府一个人住。 六岁之后,皇室之中,迈入修行大道的皇子,就要一个人开府建制。 景王府早就建好了,只不过他年纪太小,迟迟没有入住而已,马上就到年关了,他迈入七岁后,理应搬住进去。 侍卫婢女管家,都需要重新选拔。 到时候又是一堆事情要处理。 刚好有一个月的时间留给他,一个月之后,新的推演即將开始。 这让他不禁期待起来,自己的未来到底有没有脱离原本的轨跡,而是走向了什么道路。 楚景年在大院之中开始冥想吐纳。 正是师尊传授给他的《始祖周天经》,然而不修炼不知道,修炼方知晓这门吐纳法的玄妙之处。 搬血境有前、中、后、圆满四个小境界,但彼此之间相差极大,在肉身六境可以通过觉醒神血拉开特別多的差距,这门《始祖周天经》则是用顶尖的运气法门,拉开与其他修士的差距。 楚景年开始阅读功法的要义:“根骨平庸,毫无背景的修士,真气在丹田只能运转十二周天,需要耗费时间很长。” “中下品阶的运气功法,可以提高到二十四周天。” “中上品阶为三十六周天,可为天才。一等功法最高可达七十二周天,可称天骄。” “而师尊传授给我的始祖周天经,可以一日运转上百周天,也就是说,迈入筑基境,凝练出真气后,单在真气质量上,我將完爆所有同境修士!” 楚景年读完之后,眼眸浮现精芒。 这便是最完美的百日筑基。 看来这个师尊,是真的有东西! “好徒儿,为师回来了。” 突然,院落上空传来周老头的声音,楚景年知道,是师尊回来了。 这才过去多久? 周老头还是一副邋里邋遢模样,不过他却是一副喜上眉梢,笑嘻嘻的模样。 “师尊怎么样,处理乾净了吗?”楚景年一脸期待道。 周老头挑眉道:“瞧你那表情,你这是在质疑为师的实力吗?” “这倒不是,关心一下您老嘛。” “现在知道尊重老夫了?今晚錚錚傲骨的模样呢?”周老头似乎还对今晚楚景年不肯接受皇骨这件事耿耿於怀。 他很快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夫不跟你计较。本以为只是清理个烂摊子,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 “收穫?” 楚景年奇怪道。 “你是不知道,那冥月古教的圣子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周老头嘿嘿一笑,张开手心,展露出一个耀青色光芒的骨头,上面带著还未乾涸的血渍,同时神圣的青光蝌蚪纹路,道道分明,气息磅礴,蕴含非凡的能量,同时有麒麟青龙等异象的嘶吼声不断传来,过了一会儿,又被一道漆黑幽光覆盖,一阵低沉的嘶吼声响起,宛若地狱的哀嚎。 骨头展露的一瞬间,光芒闪耀。 符文蠕动,好似要突破周老头的掌心。 可是终究还逃不出这座五指山。 周老头有些意外道:“这玩意还挺喜欢你,老夫什么都没做,它就想往你身上跑。” 楚景年看著这似仙似魔的玩意,心中发蹙。 “这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啊。” “你说皇骨是你弟弟的,你取不得,这道骨却是由不得你咯。”周老头解开掌心禁制。 青光符文散发出夺目光芒,黑色的蝌蚪纹路將慢慢將他自身包裹,酷似一个青黑光交缠的大茧,滋润其身。 “嗡”的一声,骨头瞬间融入楚景年的胸口,使其胸部闪烁,一会儿有圣光瀰漫,一会儿有魔光笼罩。 待到破茧而出时,一位翩翩少年重新出现在院落之中。 楚景年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从注入到了心臟之中,开始“砰砰”地有力跳动,全身骨头律动,宛若神音,顷刻便重新排列,一道道错综复杂的道纹凝聚在他的骨头之上,原本的白骨也变成了翡翠之色。 忽然,他眼前浮现提示。 【已获得四品机缘:魔心道骨】 【魔心道骨:天生魔心,仙魔同修,一念神魔。被诅咒的道骨,承受此骨者,若是跟不上修炼速度,必將遭受天魔意志反噬。】 见此描述,楚景年若有所思:“这道骨对我而言,不但不是诅咒,反而是大补之物。” 忽的,他眸中浮现精光。 他乃是世间第一等的天墟战体,论修炼速度,他还真不怕。 必定能驯服这副仙骨。 怪不得古教圣子要夺取楚元昊的皇骨,肯定对方无法镇压道骨之中的魔性。 所以才需要另外一副霸道之物镇之。 却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白白便宜了自己。 “怎么样?” 周老头笑问一句,想看看他感受如何。 “相当不错。” 楚景年说不上来,但全身的確舒坦至极,力量比之前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四品机缘,就已经如此珍贵。 他简直不敢想像,四品之上,他还能获得什么样的东西。 周老头哈哈一笑:“这骨头既然认你为主,就说明是命中注定。跟了別人,反而是种拖累。” “好徒儿,神瞳配道骨,十年之內,可有信心攀登神武?” “有!” 楚景年握紧双拳,语气之中的自信展露无遗。 “好好。” 周老头欣慰点头,抓了一把鬍鬚道:“你且记住,老朽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切莫被別人追赶了去,这个世界比你想像的还要宽广,若是修为不够强,那只会沦为他人的棋子,哪怕想要报仇,只会有路无门。 “切莫好高騖远,要脚踏实地,谋求长远,方是王道。” “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楚景年知道对方明早就要离开,不由有些恋恋不捨。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个师尊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不论是魔心道骨,还是始祖周天经,都让他收穫颇丰。 “等你初步成长起来的一天,老夫自会回来看你。” ...... 日子,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 师尊离开了京城,走的时候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什么,甚至没有什么告別。 同样离开的,还有三皇子,他通知了父皇之后,天一早就出发了,带著三两僕人,一队护送的人马,踏上一条属於自己的道路。 第二天,得知了皇子遇刺的消息,圣乾大帝勃然大怒,发动了极大的能量,打算剷除冥月古教的势力。 可奇怪的是,镇武院的人没有找到一丝关於古教的线索。 自从那一晚后,好像冥月古教就从东洲之上,被抹去了一样。 直到半个月过去,此事逐渐没人再提起。 因为新年即將到来,外乡修士回家的回家,出关的出关,只为陪陪家人。 这些日子,楚景年搬入了景王府。 只不过偌大的府邸,空空如也,实在是不像话,高公公只能暂时前来充当管家的角色,为了府里配製相应的物件。 母亲打算在宫中挑选一批宫女,充入他的府邸之中,但是貌似遭到了皇后娘娘的针对,参选的宫女儘是歪瓜裂枣,难以入目。 这让万贵妃气的不行,只能让万家临时调配了一批婢女过去,但是档次和质量实在是不高,別说保护殿下,保护自己恐怕都很难做到。 这事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说一定要挑选合適的才行。 直到大年初一这天,楚景年终於等满了一个月。 【一个月已到,占卜开始】 楚景年坐在景王府的奢华大院里,望著眼前的提示,充满了期待。 【万卦熟心,天相易推。命理循戒,不可妄语。】 【河图洛书正在为你卜算如今之未来......】 脑海中有金色文字,不断浮现。 【大年初一,你七岁,一年一度的百国盛会之上,各国使臣听闻你的大名,无不恭维,前来拜会,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年夜饭桌上,有人拿你和大皇子作对比,认为你才是太子之选,有大皇子一脉的大臣站出来委婉反驳,天赋未必就是帝位之选。你十分不满,决定清扫成帝之路。 【十岁,狩猎大宴上,你实力强横,引诱凶兽,袭杀大皇子,製造意外。嫡长子之死,朝野震惊。但是四皇子楚云京目睹了你的罪行,却被你以母亲相逼,不得道明真相。自此朝野之音统一,万贵妃被皇帝立为新后,你成为了最好的太子之选,入主东宫。 可你並不放心你的弟弟,派遣死士前去杀人灭口。楚云京逃出京城,跌落悬崖,被高人所救,一朝得道,拜入衍圣学宫。 【十五岁,圣乾大帝大病,你的外公顺势统领內阁,指鹿为马,剷除异己,权势达到了顶峰,可仕林对你们一家十分不满,民间传出抗议之音。同年,楚云京重回京城,匿名考取状元功名,连中三元,名声大燥,可外公却得知了这一消息,设计舞弊之案,剥夺了所有功名。】 楚云京以圣人关门弟子的身份,重回京城,得到大部分士子拥躉,加上文采冠绝,成为儒道的新星,功名被夺,舆论不站在你这边。 皇城之上,你被万千读书人唾骂,勃然大怒。你作为太子,发动党錮之祸,关押万人,阻止读书人对你的口诛笔伐。 派出大內侍卫,剷除四皇子,却招来儒道圣人亲临,放下狠话,若是不返还功名,便下达绝贤令,天下读书人,不可入大夏为官。 面对圣人的施压,你不为所动,选择硬磕到底。 重病的圣乾大帝亲自主持局面,向圣人道歉,夺去你的太子之位,打入大牢。 可你的势力早已纵横朝野,武侯之子曹渊私自带兵,闯入地牢,给你披上黄袍,当晚发动了宫变,杀死了圣乾大帝,你自此登上帝位。 【二十岁,你背负弒父骂名,天下读书人抗议,大夏各地叛乱四起,內部空虚,民心未定。正值北蛮妖族入侵,南下连夺十八城,北襄王溃败,诸国会盟之际,你御驾亲征,请求各国驰援,却在半路被妖族刺杀,褚楚儿为了保护你,牺牲了自己。 然而,诸国拒绝出兵,打碎了你收復疆土的泡沫幻影,回京之后,四皇子却带著无数铁骑包围了你,万太后被挟持而出,成为了对方的人质,你方知北襄王背叛了自己。 一眼望去乌压压的兵马,诸多高手的重重包围,你知大势已去。 看到挚爱死在自己面前,面对口诛笔伐的时候,你可曾有一丝后悔?】 ...... 第27章 晋王楚云京 又掛了? 楚景年莫名有些无语。 不是哥们,不是未来都改变了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四皇子?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四皇子可谓是毫无存在感,但是为什么三皇子一离开之后,就迸发出如此天赋来。 难道又產生了什么蝴蝶效应? 前车之鑑,后车之师。 楚景年对这一次的占卜结果,並没有全信。 不过他能从中读取出一个大致的思路。 大皇子始终会被自己除掉,然后母亲和外公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未来的自己就会与自己的这些个身边的人相互敌对,只是自己在深宫之中,还未曾见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公一面。 这个提示真的很有误导性,直接把他当成了反派。 还把他身边的人也全部当成了反派。 因为拿的反派剧本,所以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反派会做的事情。 楚景年算是彻底整明白了。 那他只要按照正常的思路去解决这些麻烦,不就能顺利改变未来了么。 楚景年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为了彻底改变未来,这一次,我得把什么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全部解决掉。” 他眼眸浮现思索。 自己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占卜的时候,七皇子的出身也不简单,一降生就有白鹿认主,也是人龙之姿。 还有培养手下的日程,也得赶紧安排起来。 只要他能暗中控制整个皇宫,管你什么几皇子,还是父皇,都无需看他们的脸色。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高公公在一旁侍奉,看到殿下许久未动,加上脸色变换数次,关心道:“殿下,您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事,就是练武有些累了。下午母亲让公共安排的婢女选拔如何了?” 楚景年摆摆手,表示无碍。 “已经交代下去了,很快万家的管事,就会带人来到景王府。” 高公公微微頷首,殿下的心中会藏事情,连自己都不能说,说明对方已经有了自己的烦恼和秘密。 年仅六岁,可心智各方面,就跟成人无异。 “那出去等吧。” 楚景年大步朝圆形拱门外走去,路过扶手,就见到褚楚儿从大门之外,迎面朝自己走来。 只是抱著书本,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他曾吩咐,如果是褚楚儿和外公母亲他们过来,无需通报,直接领进来就可以。 “今天过来这么早?是又有什么故事要讲吗?”楚景年笑著招手道。 这一个月里,他搬来景王府之后,距离福国公府更近了,所以每当有空褚楚儿都会过来找他玩,无非是吃吃逛逛,找他聊聊书本里的故事和道理,还蛮有意思。 褚楚儿今日心绪不佳,嘟著嘴道:“不是。” “怎么,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你可是国公之女,大名鼎鼎的清平县主,还有人敢惹你吗?”楚景年打趣道。 褚楚儿见她嬉皮笑脸,欲言又止,终是嘆了口气,对著一旁婢女道:“青竹,你跟他说吧。” 青竹乃是她自幼跟在身边的女侍,生的还算清秀可人,她低著头道:“启稟殿下,小姐她在藏书学堂看书的时候,与人辩论,但是辩输了。” 青竹知道景王殿下身份尊贵,是小姐喜欢的人,所以声音很小,態度也极为恭敬。 “这有啥的。” 楚景年却觉得这没有什么,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太过在意输贏,他安慰道:“这没什么吧,口舌之爭,输输贏贏也很正常。用武人的话来说,下次再打回去就是了。” 青竹犹豫了片刻,低头道:“殿下,是这样的。在藏书学堂的时候,有人不好好看书,却在说您的坏话,小姐听到之后,十分不满,就说教了他们。但是他们不服,执意找小姐辩论一场。” “小姐自然是答应了,谁曾想,他们许多人一起辩论,也没个条理,人多欺少,小姐一个人说不过他们。” “嗯?还有这事。”楚景年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一桩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事情。 褚楚儿听到这,不甘心道:“我没输,只是他们诡辩,硬说帝位与天赋无关,他们觉得才是明君之选,用歷代昏君的例子,从昏君里面找缺点,这不是耍无赖吗?即使是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身上也有缺点,他们怎么不敢说?” 楚景年听她语气,知道是肚子里受了不少气。 “好了好了。” 他轻声轻语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我这个正主都没有生气,你也別生气了,好不好?” “你是不知道他们骂的有多难听!”褚楚儿眼眶微微泛红道,咬牙道: “他们说你性情冷血残忍,是你逼走了三皇子,即使觉醒了神瞳,也是性情顽劣之辈,陛下肯定不会选你当太子。” 她发现,自从三皇子离开京城之后,人们对於诸位皇子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尤其是到了年关。 大夏麾下的各国使臣,都会来到京城朝贡,届时各大王朝都会派人来探探大夏的虚实。 这是各国每年都会做的事情。 听到褚楚儿的话,高公公的眉头微蹙,眼眸深处出现了一抹沉思。 这应该是筑基日那天带来的后遗症,殿下教训了一群来自各大世家的子弟。 这些世家弟子当然不敢当著景王殿下的面暴露不满,所以只能在背后嚼舌根。 你天赋高又如何,还不是夺不了皇位,嫡长子又不是你。 你是皇子又如何,我在背后骂你两句,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总能想方设法的在殿下身上挑刺。 不过在高公公看来,这都无所谓,只要殿下能够成长起来,一切流言蜚语,都將化作烟尘。 “这些人里面有谁。” 楚景年认真的话语响起。 褚楚儿擦了擦眼睛道:“有卢家,姚家,柳家......” “殿下......”高公公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他其实並不想让殿下出手处理这事。 如果得罪太多世家,恐怕会引战到朝堂之上去,到时候大臣们朝圣上匯报此事,就不妙了。 楚景年看向自己这位最忠实的僕人,淡淡道:“我这个人,最是眼睛进不得一点沙子,有什么仇什么恨,当场报回去,若是要我等三年,十年?” “抱歉,那太久了,我做不到。” 高公公听到这番话,知道是拦不住了,殿下决定要做的事情,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 “既然如此,殿下,那下午的安排怎么办?” “推掉吧。” 楚景年默默开口,隨后带著褚楚儿,出了大门,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皇城的西南角。 藏书学堂乃是京城的一位大儒所开,传闻这位大儒活了三百年,一辈子藏书无数,单论儒道经典,可以媲美皇家,许多世家子弟,亦或者是皇室中人,若想借一些珍稀的读物古籍,来找这位准没错。 楚景年拉著褚楚儿走向学堂,却发现里面书香气十足,氛围很安静。 到处都是看书的人。 前台的老者,头髮白,看著一副儒雅模样,一袭长衫符合私塾里面的古板先生的做派,眼见一见到楚景年的到来,立马就出来迎接,口中客气道:“恭迎县主大人和殿下造访。” 他將对方请到了谈话的偏殿,笑问道:“殿下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二皇子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主。 “来找几个人。” 楚景年声音奶气十足,却不影响语气的霸道。 老者眼眸浮现精芒,可面上却不敢大意道:“找谁呢?” “人还在这里吗?” 楚景年看向褚楚儿问道。 “好像......已经走了。”褚楚儿朝著桌案之上扫了一圈,並没有看到之前的几个傢伙。 “见过皇兄。” 楚景年望见自己身侧的书桌之上,有一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孩,跟他问好。 这个小屁孩皮肤白皙,眉心点红朱,腰间佩带剑穗,好似比他小一点,脸上全是求知慾。 “你哪位?” 楚景年却是没有认出来此娃。 他脑海没有什么印象。 学堂老者笑著介绍道:“这位是晋王殿下。” 楚景年这才恍然,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他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就是四皇子楚云京。 自己方才七岁。 这楚云京,差不多也要六岁了吧。 这个年纪不对劲,自己好像才识字没多久吧,他在这个年纪怎么会在学堂里面看书。 难不成是神童? 但是皇宫里面,从来没有传出过四皇子有任何天资天赋的传闻,可能是年纪太小了,还没有发现。 比起他们几个,母亲的身份极为显贵,这位四皇子的母亲,就只是一个小小默默无闻的后宫佳丽,估计是美人常在之类的名分,都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一般只有宫女爬床,才会遇到这种情况,若是大家千金入宫,少说也要混一个妃嬪的头衔。 也不怪楚景年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在原身在记忆视野里,这位老四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透明,所以基本没有任何印象可言。 “皇兄在找人吗?” “没错,我在找刚刚那桌的人,他们去哪了?”楚景年旁边的桌子。 楚云京没想太多,回想道:“好像回家了。说是家里要接待进京的使臣。” “楚儿,我们走。” 楚景年得知来人去向,再次离开。 可楚云京却盯著楚景年的背影,若有所思,天真的看向一旁的老者: “先生,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白老者淡笑道:“兴业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未雨绸繆,总没错的。” ...... 第28章 送上门的婢女 出了学堂。 楚景年在弛往卢府的马车上,回想起刚刚学堂的一幕,感觉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一进来,老者不但迅速找到了自己,而且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直接將自己归为找事的一类人,而非进来读书的人。 不管不问,才是正常的。 “殿下,怎么了?”褚楚儿见他在发呆,不由挥挥手。 “我感觉刚刚那个老者,有点奇怪。” 褚楚儿回忆了一番,微微頷首:“確实有点,他能认出我其实並不出奇,毕竟我经常去那,可是殿下从未去过此地,京城的世家子弟何其之多,他能一眼认出殿下的身份,眼力劲没得说。”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楚景年的面色,好奇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几位出言不逊的傢伙?” 见楚儿这个模样,楚景年有些好笑道:“你是在怕我把他们都杀了吗?” 褚楚儿老实道:“倒也不是,只是担心殿下为我出头,然后圣上责怪下来,会重罚殿下,这样就不好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楚景年看出了她的纠结,反问道:“你若是怕了我们就回去,本来就是替你出一口恶气。这个仇,你到底想报,还是不想报?” “只是出一口恶气,就要上別人家里堵门,我太怕殿下为我受累了,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褚楚儿犹豫再三,语气颇为踌躇。 楚景年刚要接话,眼前却浮现一行提示。 【大年三十,下午,青梅竹马辩论失败,遭到世家子弟侮辱,你为了打击报復,打断了他们的长生桥,习武无望,遭到多家世族的上书质问,此乃名望恶墮之始。出手摆平青梅此次造成的麻烦,获得一桩七品机缘。】 看来这个麻烦,还是得处理,不能坐视不管。 楚景年暗道。 相应的提示,他已经歷多次,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当即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他盯著褚楚儿的眼睛,认真道:“此事在你,想走的话,我们调转车头就是了。只是日后每当辩论之时,你心中就会浮现今天的心魔,心境必然大不如前。这么小的一桩事情都不敢上门处置,长大了若是拜入书院文庙,还遇到类似的辩论,诸子百家之爭,多如牛毛,你还能像今天这样转头回府吗?” 褚楚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她重重点头:“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自己受的委屈,丟掉的尊严,应当要自己拿回来。” “聪明。”楚景年笑著表扬道。 “有时候,以势压人,用拳头讲道理,说不定会有出奇的效果。道理听不听得进去,全看拳头大不大。” 楚景年如此教导道。 “小姐,卢府到了。”婢女青竹在车外提醒道。 “那我去了。”褚楚儿有些紧张的说道。 “加油。” 楚景年则是给她加油鼓气。 见其背影被领门小廝带进去。 楚景年一个人无聊的在门外发起了呆。 霜雪倾覆,不过是让行人脚步匆匆,远未到檐下避雪的地步,冰晶和雪粒在阳光下反光的景象,还是挺美的。 楚景年感受著体內如蛟龙沸腾的气血,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寒冷。 炼化了魔心道骨之后,修为保持在搬血境巔峰,皮肉、筋骨、內臟、心臟全部都进行了开发炼化,再给他一个月,就能步入筑基境。 伴隨心神一阵沉浸,黄金瞳的幻境空间之中。 居然也下起了大雪。 不再是之前单调的水面空间,有山有河,而是更加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真火雷剑法·残篇】:400/5000(精通) 【斩马刀法】:3000/3000(圆满) 【沧水拳谱】:650/1000(精通·初悟拳势) 一个月的时间里,顺利將斩马刀法肝到了圆满,最难学的真火雷剑法更是掌握到精通的水平。 在楚景年闭目养神的时间里。 有一队队赤甲骑兵护卫的马车缓缓驰来,排场极大的路过卢家门前的官道,高头大马之上,有一位十三四岁,衣衫华贵的清丽少女,手持马鞭,仰著头,东看西瞧,见什么都极为新鲜。 只要见著什么大的宅子,都要点评一句,与自己家里作对比。 “公主殿下,前面有个马车挡道了。” 其中一位护送的骑兵,如此提醒道。 “让他挪开不就好了。”清丽少女不以为意。 “是。”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车里的人,坐的究竟是谁。 “餵小孩,你家大人呢,我这里要通行,速速將车架挪开。” 楚景年从幻境世界回到现实,沉浸状態被人打断,脑袋昏沉沉的,说不出的烦躁,就跟起床气差不多,他从窗户外瞥了一眼外面,是个穿著盔甲的士兵在跟自己说话。 这些赤甲骑兵一字排开,直接把整个官道几米的路全占了去,与自己方向正好相反。 楚景年的目光挪移,看到了正前方领头的妙龄少女,肤白貌美模样,像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那一双大白长腿,被精良的皮革包裹住,裸露了一部分在空气中。 是针对自己来的吗? “小鬼,看什么呢?眼神色眯眯的,你可知我是谁。” 妙龄少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颇为不悦的反问道。 楚景年整个人正在气头上,眯眼道:“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速速滚开,休要坏我心境。” “放肆!” 听到这囂张的话语,身前一位骑兵斥候,呵斥道:“我家殿下乃是......”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楚景年隔著车窗,直接一拳。 將他的身子打到了街道之上的青石板里面,身体一阵抽搐,没了再起来的趋势。 碧绿的车帘被掀开,一道急速的影子从里面衝出,挟持住了马上的这名妙龄少女,影子的主人眼眸中闪过金黄色的光芒,扫视了在场一圈人的修为,冷笑道: “我当是什么人物,弄这么大的排场,最厉害的高手,也不过第四境。” “救我!”妙龄少女哪里遭遇过这种事情,当即慌忙的大喊大叫起来,想让属下来护驾。 楚景年盯著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低头威胁道:“你再说话,信不信我一拳打碎你的长生桥?让你这辈子都武道无望。” 妙龄少女一听到这,立马闭嘴,不敢再喊。 若是失去习武资格,她將失去已有的一切。 “放开公主殿下!” 一位鬍子拉渣的將军惊呼一声,拔刀示意,他们没想到在大夏皇城,还有人敢动手。 他们实在是疏忽,太过轻敌,居然被一个小屁孩钻了空子。 骑兵包围了马车,可他们却不敢盯著那孩子的眼睛,因为看上了,就会本能的感觉到心悸和寒意。 楚景年年幼的身体比女子低了一个头,可丝毫不影响,他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脖颈之上,语气低沉道:“让你的人走远些。” 女子面色惨白,完全不见刚刚的神气,连忙抬头道:“你们离远一点!” 赤甲骑兵面面相覷,但也只得照做。 这位清丽少女不知是哪家势力的天之骄子,估计很少见到这种场面,她望著对面那张面无表情的稚嫩脸蛋,声音颤抖道:“都听你的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楚景年淡笑道:“我都警告你了,可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是谁派你来的。” 少女的眼神里儘是哀求之色,带著哭腔道:“你不能杀我,我是离乾国的公主,我爹是离乾国主。我可以补偿你的,无论什么都行。” 楚景年神色意外道:“离乾国?” 好像大夏的周边,確实有这么一个国家。 少女重重点头道:“对,我是代表离乾国来到大夏出使的,与大夏一衣带水,所以你不能杀我。” 楚景年的小手在少女精致的脸颊上捏了捏,嘖嘖道:“你这脸蛋,给我当个婢女倒是刚好適合。” 他眼瞳感应到锦衣卫的人正在迅速往这里靠近。 下一秒,楚景年放开了少女的脖颈,轻笑道:“嚇嚇你而已,还当真了。” “记住了,我叫楚景年,想告状儘管去吧,至於你说的补偿,我可是记下了。” ...... 第29章 衍圣府,澹臺明 卢家,乃京城望族,即使放在开国功勋里面,也能够排进一流行列。 褚楚儿进了偌大的卢府,穿过拱门走廊,亭台楼榭,匆匆直奔客厅。 “我要见你们卢家二少爷。” “县主请稍等,我去叫少爷过来。”下人吩咐一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侧门处走出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华服少年,看到褚楚儿的身影,哈哈大笑了起来。 卢白风一眼就认出这个小丫头是谁。 “呦,这不是手下败將吗?今天早上辩论不贏,还没长教训呢?” 褚楚儿咬著嘴唇,小脸极为认真的说道:“道歉。” “道什么歉?” “给景王殿下道歉。” 卢白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笑道:“此事虽因景王而起,终归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而且我也没说错什么啊。” 他卢家可不是那帮下三流的家族,他爹是內阁大臣,他表弟更是当朝三皇子,只是人也比较倒霉就是了,居然没有觉醒神血。 若不是这个什么二皇子,表弟岂会一声不吭的就远走中洲。 卢白风眼眸浮现冷意,他其实也没打算招惹这个丫头,他爹好歹也是开国册封的国公之一,今早自己只不过是在学堂里面跟其他子弟閒聊,对二皇子发了几句牢骚,顺嘴骂了一句,就被这丫头片子找了上来,说要好好辩一辩。 毫无疑问,他们人多势眾,对方无疑是自討苦吃了。 卢白风见对方的脸色不好,伺机嘲讽道:“难道你想用你爹来压我吗?论官衔,现在我爹的官位还要大两品呢,你爹虽然有著国公的头衔,说到底,还不就是个諫台司大夫。” 褚楚儿想起楚景年的话语,眼神骤然变冷,身上的青色文气激盪而出,將少年震得倒退数步。 “道歉!” 卢白风稳住身形后,颇为诧异道:“还不过七岁,就已经步入儒道第二境,凝聚出了文气,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今天,我必须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卢白风向来被自己的大哥压一头,心底颇有怨气,自负不弱於任何人。 他同样激发出身上的文气,化作无数绿色苍蝇小字,朝著褚楚儿射去。 很快,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 闪烁著光芒的文字,照耀著整个大厅,一旁的下人见这架势,直接前去稟告后院的老爷。 后院池塘,风景宜人,雪竹亭亭玉立。 有两人面前堆砌茶具而坐,有说有笑。 倒茶的中年男人面容净白无须,气质儒雅非凡,有大儒风范,他正是卢家这一代的新任家主,卢正淳。 对面的蓝色儒衫老者頜下白须飘飘,仙风道骨,浩然之气围绕周身三尺,宛若白日。 他捧盏细抿,正作点评,此时有一位冒失的下人闯了进来,大败雅风。 “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跟福国公府的小姐打起来了!” 下人气喘吁吁的匯报。 “福国公府......褚家。” 让本欲呵斥的卢正淳蹙起了眉头,他先看向儒衫老者,露出抱歉的神色:“澹臺先生,家事叨扰,恐怕要失陪一阵了。” 已至年关,他好不容易才请来眼前的这位来府上作客,没想到却被搅了雅兴。 卢正淳转头对下人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儒衫老者轻笑摆手:“无妨,老朽隨你一起就是,令郎年纪轻轻,就已经明心立命,开始温养浩然正气,倒是颇有大世之才。跟人起了衝突,必有缘由,切莫责怪太深。” “承蒙先生高看了。” 卢正淳谦虚了一句,可嘴角却是遮掩不住笑容。 天下有七十二书院,三大学宫,收纳读书种子无数。其中最高等的学府,自然是三大学宫,由文庙直接统辖,不隶属任何王朝,地位同等於王朝亲自设立的官府。 古往今来,文庙之中,诞生过一代又一代的圣人,乃是儒道执牛耳者,天下读书人,最大的梦想,皆是在庙祝之中,摆放一尊自己的圣像。 眼前这位儒衫老者,正是来自三大学宫之一的衍圣府,有著圣贤之称的“澹臺先生”。 卢正淳起身来到客厅之中,战斗恰好结束。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滚倒在地上。 卢正淳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眉头蹙起。 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正蹣跚爬起,他的对面,站著一个五官粉琢玉雕的女孩。 而褚楚儿则是来到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少年面前,认真道:“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卢白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七岁的丫头,面色羞愤,毫无脸面可言,可还是嘴硬道:“你一定是用了法宝!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褚楚儿轻哼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输不起就直说,我可以比到你认输为止!” 卢白风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执拗,只能气恼道:“你太幼稚了!” “风儿,怎么回事?” 卢正淳朝著卢白风严厉质问道。 卢白风见到亲爹到来,也是有些惧怕的,连忙上头低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卢正淳听完,勃然大怒,当场就想给儿子一巴掌,可外人在侧,还是忍住了,他开口骂道:“混帐东西,我平日里跟你讲了多少道理,不要仗著肚子里有些墨水,就口无遮拦,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读的书都被你吃了!” 一旁的澹臺先生安抚道:“卢尚书息怒。” 他是客人,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不过这个小姑娘的表现他却是看在眼里。 澹臺先生端详了一番褚楚儿,跟以往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不是那种沉闷恬静的性子,反而眼神聪慧明亮,想法很有主见。 一般孩童,这个年纪才刚刚认字,更別说看书了,单论儒家经典这样晦涩的读物,恐怕要十几岁才接触。 他不由笑问道:“你小小年纪,却懂得圣人的道理,不知师承何人?” “家师是金陵书院的陈老。” 澹臺先生点点头道:“那你我倒是有些渊源,五年前,我曾到金陵书院讲学,与你老师有过一面之缘,论道过数日。” “先生您是哪里的大家,居然认得我老师?”褚楚儿的大眼睛盯著老者,无比好奇。 “哈哈哈。”澹臺先生笑了笑,抚须道:“我名澹臺(tai),单字一个明,来自衍圣府。” “澹臺明......” 褚楚儿小嘴呢喃一声,惊呼道:“您是文庙七十二圣贤之一的澹臺明!” “正是。”澹臺明微笑道。 “见过澹臺先生。”褚楚儿极为端正的行了一个儒道大礼。 她自然知晓澹臺明在儒家算是什么人物。 澹臺明哈哈一笑,这个丫头看起来还真是可爱至极。 卢正淳表面对自己的儿子怒其不爭,可终究还是站在自己儿子这边,这会儿看到澹臺先生对褚楚儿十分感兴趣,也不好对这位褚家大小姐责备什么,只能对儿子呵斥一声: “犯了错就要认,还不快给褚小姐道歉!” “是......” 卢白风憋红了脸,像是挤牙膏一样从牙缝扣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褚楚儿一本正经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如有下次,我褚楚儿定不轻饶。” 卢正淳对眼前这位清平县主,自己对自己儿子得理不饶人,当即也是有了火气,淡笑道:“你读过不少书,应该懂得得人饶处且饶人的道理,各自退后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褚楚儿面对卢家家主,气势也不落下风,质问道:“为何其他人读过书,尚且可以睚眥必报,我读了书,就要得人饶处且饶人?这是道理对不对的问题,不涉及其他。” 这句话颇有爭锋相对的意思,她不认可卢正淳的话。 卢家家主显然想帮他儿子说话。 卢正淳以一副前辈的姿態,语重心长道:“对於世俗女子,相夫教子,是天经地义。你踏入修行大门,生在王公之家,已是不易,何必再生祸端?” 褚楚儿態度坚决,一点也不迷茫,摇头道:“所谓天经地义不过世俗偏见而已,尚书大人对於我的看法,何尝不是世俗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其他人心甘情愿,我褚楚儿偏不,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男子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你!” 卢正淳想说什么,却又不想以大欺小,没想到,这番辩论下来,自己气势上居然会占据下风。 澹臺明见到二人的辩论,不但不阻拦,甚至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他朝褚楚儿发起邀请道:“近来年关,老朽会在皇宫讲学,县主可有兴致前往旁听?” ...... 第30章 离凰剑 卢府之外。 诸多飞鱼服,佩刀戴斗笠的身影赶到。 官道上,停靠了多匹盛產自离乾国的血麟宝马,虽比不了大夏的玄黄龙马,但是培育数量更多,性情也更加温顺,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乘坐。 锦衣卫都指挥使隔著老远,便怒声道:“大胆!何人竟敢当街行凶,不知道这是......是......景王殿下吗!你们居然敢对殿下出手!” 大街上,都指挥使是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名为沈安明,他快步跑到眾人之间,瞧见了人群之中的小孩,第一时间感觉无比眼熟。 这对黄金瞳,自然不可能认错,这不是景王殿下吗? 他当即改口,对著离乾国眾人极为严厉的呵斥。 人家二皇子殿下是什么身份?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深得圣上喜爱,在祭天大典之中,文武百官皆对其抱有期望。 区区小国使臣,得罪就得罪了。 沈指挥使的脑袋倒是灵光,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確的抉择。 统领赤甲骑兵的鬍子拉渣男人,听到这话,脑袋都懵了一下。 他本以为,锦衣卫是来帮他们的。 毕竟是他们的公主被劫持了。 结果锦衣卫首领还对他们大喊大叫起来了,听他的话语里,这位好像是大夏王朝的皇子。 景王殿下,听著很耳熟,最近在哪里听到过。 男人回忆片刻,就猛然想了起来,难道眼前这位看起来年幼无比的孩子,就是大夏名声鹊起的二皇子? 锦衣卫当即就把楚景年保护了起来,对著诸多骑兵质问道:“你们是哪国使臣?” 骑兵统领对著楚景年的方向,缓缓抱拳,低头道:“原来是二皇子殿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没有认出殿下的身份。” 沈指挥使极为小心看了一眼楚景年有没有受伤,仿佛在查看一件珍贵的瓷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可刚刚动手的人,明明是他楚景年。 楚景年冷眼旁观,默默看著他们的表演。 身前的妙龄少女听到楚景年的身份,也是眼前一亮。 漂亮的眼睛开始在楚景年身上打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楚景年甩甩手,不让对方再摸下去,淡淡道:“別看了,是我动的手。” 沈指挥使尷尬一笑,没想到殿下如此直接了当,丝毫没有给他们圆的机会。 “嗯......可我听说殿下才刚刚开始修行,这些骑兵少说也有一二境的修为,您这是......” “我天生力气大,不行么?” 楚景年抱胸道。 以他现在的手段,想对付寻常筑基境的武夫,確实是轻鬆。 “行......行。” 沈指挥使赔笑道,他本来是过来捉拿歹徒的,可是现在他怎么敢自作主张抓二皇子殿下呀,他命不要了? 他左右看了看,躬身小声道:“殿下,您莫要为难下官。事情的经过您给个句话,下官也好向上面稟告不是。” 楚景年淡淡解释道:“我原本在马车里面修行,这些人半路冒出来,打扰到我修行了,我以为是刺客,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沈指挥使苦笑道:“您若是报上身份,他们断然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楚景年闻言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是圣上之子,这些外国使臣,就能隨意对我打杀驱逐?” 沈指挥使神色大变,没想到殿下会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下来,连忙道:“殿下所言有理,此事下官会如实向陛下稟告的。” 然后当即看向这群离乾国的使臣,大骂道:“真是岂有此理!” 沈指挥使作出气愤模样,扫了一眼他们的车马,大声教训道:“谁让你们打扰殿下修行的?不是说了,外国使臣全部前往东门报导的吗?来了大夏,就要遵守大夏的规矩!” 楚景年不想再看他演戏,知道两国之交,不可能因为自己就断了交往,摆摆手道:“算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刺客,所以出手就重了点,应该无碍吧,大人。” “没事的,殿下,您无碍就行。”沈指挥使笑道。 二皇子殿下即使是当街杀了人,只要有过得去的理由,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这是我等赔礼道歉之物,请殿下息怒。” 长腿少女从马匹的皮袋里面拿出了一把散发著乌金之气的赤红宝剑,递给了楚景年。 剑未出鞘,可楚景年就觉得这是一把好剑。 “此剑名为离凰,乃是由万年炽火乌金锻造,火神山庄的铁匠大师亲自为此剑塑形命名。” 炽火乌金,很是珍贵,重要加一点乌金,就能让兵器变得锋利无比。 年份不同,珍惜程度又有区別,万年炽火乌金,无疑是最顶尖的品质,所锻造的这把宝剑,更是举世珍品。 “谢了。” 楚景年倒是丝毫不客气,直接接过宝剑,拔剑一观。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乌金色的剑锋之上,有道道血红色的裂纹,宛若鳞片一样覆盖在上面,锋芒锐利无比,剑柄是一片凤羽。 合剑入鞘,楚景年满意点头:“是把好剑。” “好马配英雄,宝剑配天骄。”沈指挥使在一旁拍了个马屁。 楚景年没有理他,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虞晚霞。” 女子轻轻作礼,態度极为恭敬,很难想像,不久前她还差点栽在楚景年的手上。 “收服此剑,需要认主,只有经歷了滴血,才算真正认主。” 虞晚霞如此提醒道。 “还算有点诚意,你们走吧。”楚景年点点脑袋。 “那之前殿下说的婢女之事,可还算数?”虞晚霞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呢?” 楚景年挑眉反问道。 “明白了,之后我会来找殿下的。” 虞晚霞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给出承诺后,她带著眾人,拉著血麟宝马,渐渐远去。 忽然间,楚景年的眼瞳透过大门,看到有个身影飞快的跑出,原来是褚楚儿回来了。 见到小姑娘脸上遮掩不住的笑容,他便已经知道了结局。 “我胜了!” 褚楚儿很是开心的说道。 楚景年笑了笑,夸讚道:“不愧是楚儿,厉害。” 褚楚儿收敛起笑容,犹豫道:“只是我还遇到了一个先生,他好像很好看我,不仅让我去听讲学,而且还想让我去衍圣府。” “这是好事。”楚景年微微頷首,並不意外。 可褚楚儿从未想过这些,在此之前,她如此努力的读书,只是因为那一句你的字写的真好看,不断在激励著她,在楚景年落水之后,她便想著什么时候楚景年的病才能好,两人能一起玩。 今天若非楚景年开口的话,澹臺先生永远不会出现她的世界里。 褚楚儿认真道:“楚儿其实从未想过自己未来应该做什么,眼下对我而言,留在京城陪著殿下,就是最大的意义。” 楚景年听了这话,微微有些错愕,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才多大,开始早恋上了? 他將手按在褚楚儿的肩头,俯下身子望著她的眸子道:“你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我,你是褚楚儿,是清平县主,也是大夏未来的女夫子,我相信,往前放眼千年,再往后放眼千年,也许你都是最闪耀的一位。” “如此惊才绝艷的你,不应该被困在这朱墙之中,也不应该被困在看似繁华的世尘之地,我还有你褚家包括你父亲,都不该成为你的束缚。” “我......” 褚楚儿怔怔无言,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她也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竟是这般的......独特。 楚景年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指了指天空说道: “我曾经在梦中,听过很多读书人的故事,他们每一位都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哪怕在这过程之中不被人理解,甚至最后落得个悽惨的下场。” “有人立誓,开万古之太平,有人想建万千广厦,还有人要为人族搏一个未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而你想要做什么?” 褚楚儿听著这样的话,望著眼前阳光下说出这话的人,一时间呆住了,过了良久之后,才说道。 “我不知道。” “没关係,你可以好好想想。” 楚景年不清楚自己的话有没有用,但是他真的肯定一件事,褚楚儿的路不在他这里,也不在大夏。 只是这丫头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她需要有人推她一把。 如今的楚景年所做的,正是这件事。 ...... 第31章 与时间赛跑 在楚景年的眼里。 褚楚儿,她的命运不该是远嫁他国,保求一方安隅,亦或者是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赴死。 她该找到属於自己的价值,日后若是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那最好不过。 所以今天卢府这件事,他没有亲自出手,而是选择让褚楚儿自己解决。 这只是楚景年改变未来举措的第一步。 不会只是第一步,更不会是最后一步。 福国公府,灯火阑珊。 褚楚儿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景王府,回到国公府之后,一只坐在书房之內发呆。 连晚膳都忘了用,她的面前放著一本开蒙书籍,也是她所学的第一本书,看著发黄的封面,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婢女们了解自己小姐的喜好,端著吃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老爷。” 婢女看到褚公甫走来,纷纷让开了位置。 这位开国国公,如今的諫台司大夫,褚公甫接过一碗莲子羹,安静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內。 將莲子羹放在了桌上,轻声开口。 “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 “父亲。” 褚楚儿有些意外地看向父亲,眼里透著几分迷茫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著她。 看到父亲之后,她忽然开口问道。 “您觉得,我应该离开京城吗?” 豆大的火苗微微晃动,照亮了的房间內书香雅致的装饰。 书房內的褚楚儿眼中有些犹豫,她记得楚景年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是这般响彻,如此让人难以忘怀,她心中始终有一些拘谨,不知道该不该如此做。 刚问完这话之后,褚楚儿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问这句话的。 褚公甫微微一笑,將莲子羹推到了她的面前,露出怀念之色。 “我记得第一次你这么问我的时候,那时候你站在开蒙学堂前,望著那些皇室读书的孩子,问我你可不可以跟他们一样。” “再之后你入了学堂,当你再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你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去金陵书院进学,后来你就成了京城最早读书的世家千金。” 褚公甫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並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倒是望著她说道。 “放心好了,你父亲我还没老都走不动路,若是你想出去看看,那便出去。” “父亲你不生气?” 褚楚儿有些意外,看著面前自己所读的第一本书籍。 她没想到自己父亲,似乎也支持著自己,鼓励自己离开这里。 褚公甫单手负后,来到她的面前道。 “你长大了,以前的你可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还记得当初你站在开蒙学堂前,曾对我说过什么?” 褚楚儿望著桌上,纸张有些发黄的书籍,陷入了回忆。 懵懂还不识字的女孩站在开蒙学堂前,听著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向著刚刚入职諫台司的父亲问道。 “父亲,我可不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样,进去读书。” “当然可以,只是你现在还小,等再大点,可以先拿一些简单的读物上手,这些考取功名的士子读的东西,对你一介女子而言,太难了。” 当时意气风发还在內阁担任辅政大臣,也不曾被打磨过稜角的褚公甫,满脸和煦地开口回应。 眉宇间满是宠爱之色,他的女儿在未来,该是这大夏京城內,最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只是女孩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愣在原地。 “既然他们可以,女儿为什么不可以,爹,我想试试。” 只见女孩指了指学堂,奶声奶气的质问道。 褚楚儿眼前一亮,她想起来自己为何读书,又为何会留在楚景年的身边。 是因为当年的小女孩,不甘心父亲本能的偏见。 是因为当年的褚楚儿,在读书的时候,被同龄人耻笑疏远,有一位男孩站了出来,赶走了她们。 是因为如今的她,不想看到心中人,遭受一丝一毫的折辱。 ...... 回到景王府之后,楚景年才有时间对手中这柄宝剑进行滴血祭炼。 伴隨一滴晶莹的鲜血落在乌金剑锋之上。 离凰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暗沉的剑身散发出璀璨的炽热火流,剑锋的鳞片剑纹层层亮起,宛若一柄活物,仿佛沉淀了百年的血性,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刺骨的杀气如同惊涛拍岸,席捲而来,仿佛面前有一座血海尸山。 楚景年的心臟忽然猛地跳动,道骨之中的暴戾魔性被激发出来,顷刻与杀气对碰在一起,两者为之消弭。 “殿下,此剑的杀伐极重,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应当是一柄品阶不低的灵器。”一旁侍奉的高公公见状,咂舌道。 兵器分为:重器,灵器,道器,仙器。 重器是世俗高手眼中“削铁如泥”、“吹毛断髮”的神兵利器,多为江湖武夫,浮萍野修持有。 而灵器,锻造的材料极好,內部通常能孕育出灵性,乃是匠人大师精心铸造。一般只有各大宗门的精英修士才能持有,也会被许多王朝视为珍宝。 第三等,则是道器,其中蕴含著天地运行规律的大道法则,譬如风雷火山,阴阳五行,孕育在福地洞天之中,具有自己的意识,会认主,甚至能產生自己的器灵。 道器作为仙家势力的压胜之物、镇宗之宝,一般人可接触不到。 高公公见识过多少凶煞的兵器,尚且都不如眼前这把离凰。 剎那之间,楚景年眼睛闪烁,透过金瞳看到了一幅幅画面。 高耸城头之上,有一位烈鎧披风的帝袍女子,独自一人面对万千大军,俏脸冷漠,按剑独立城头的身影,英气勃发。 寒风扑面,烽火狼烟,直到战至最后一刻,女子才倒下。 楚景年抬起头,眸中浮现诧异。 刚刚的画面,都是这把剑的前世今生? 这位女子不会是三百年前离乾王朝的女帝吧? 离乾国的前身,就是离乾王朝。 那时大夏王朝还没有诞生,適逢大乾王朝立国百年,灭掉了离乾王朝,这才成为六大国之一。 东洲之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千百年,无数王朝自微末崛起,又在数百年之后覆灭。 一个王朝的气数,总归是有强有弱的。 大夏王朝正在走当年大乾的路子,帝王不过二代,正是鼎盛之时。 可楚景年透过未来,却能看到,大夏內忧外患,恐怕国运也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他摇摇头到:“我才七岁,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有先强大起来,才能自保。” 楚景年怀疑,这把剑本来是献给他父皇的,但是出於某些意外,现在给了他。 而且,那离乾公主还藏了一个小心机。 她明知此剑杀伐力惊人,还故意给了自己。 显然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如果自己承受不了,最好还不是只能还回去,换一个別的什么东西。 滴血祭炼后,他眼前浮现提示。 【已获得七品机缘:离凰剑。】 楚景年得剑之后,尝试出剑,一试剑芒,他沉下心来,脑海浮现真火雷剑法的篇章。 他经脉之中的气血宛若蛟龙嘶吼,青色道骨之中流转出一缕缕气机,注入丹田,让气血之力直接翻倍,一时间血骨狂鸣。 挥舞起来,拖出一道十米长的炽芒光华,宛若明亮的流星,顷刻之间,后院的一颗覆雪山岩被他拦腰斩断。 “好剑!” 高公公大声夸讚道。 年仅七岁,就能將剑术修炼到这个地步,悟性早已甩开同龄孩童一大截,这份实力怕是比大夏禁军的苍狼卫还要强大几分,別看现在殿下小,若是出手,还真能以一敌十。 可楚景年见状並不满意,沉思道:“可惜,我还没有筑基,尚未开始蓄气,否则修炼出真气,剑法必然威力大增。” “殿下不必灰心,时间还有很多,假以时日,殿下必能成为绝顶高手。”高公公笑著宽慰道。 然而,楚景年却摇了摇头。 “若仅仅是將剑术修炼到精通,算不得什么,顶多是比较出色的天才而已,我大夏,从来不缺天才,七大侯府,五望七姓,哪个不是天骄辈出的世家。在这京城,有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 “殿下说的是。” 听到这番话,高公公深以为然的点头,眼底说不出的欣慰。 楚景年暗自嘆了口气,谁也不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世人都觉得他天赋异稟,未来迟早攀登神武,有望长生大道。 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天呢。 自己必须赶在未来的悲剧发生之前,修炼到足够高的修为,这样才能应对接踵而至的麻烦。 换而言之,他在跟时间赛跑。 ...... 第32章 听潮阁 大年初一。 新的一年到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皇城的小孩玩耍起来,笑容十分灿烂。 然而,这个时候,楚景年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起床,打算前往听潮阁走一趟,阅览武学典籍。 万湘云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交代道:“今天早点回来。晚上有年夜饭要吃,你父皇交代过,不能缺席。娘让宫女帮你把新衣裳换上。” “好。” 楚景年答应一声后,就匆匆出门了。 听潮阁,乃是皇家禁地,有著东洲半数的武学秘籍,也吸引了大批的武学高手前来大夏京城求学,这里面匯聚三代王朝的心血积累,岁月长达千年。 前朝的殿宇可以烧,人可以杀,但是这些最宝贵的財富,绝对不能糟蹋了。 听潮阁被皇室保护了起来,没有帝王的允许,不得隨意进入翻阅,他身为皇子,自然有资格前往阅览,而且权限还不小。 圣乾大帝说过,他修行所需的一切,都可以提。 楚景年独自一人穿过层层皇宫,大夏的龙壁广场,来到一座临近云端的五角阁楼。 偌大的牌匾上,刻有“听潮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字字带著一种莫名的神气,刻字之人,修为必然不低。 听潮阁总共有七层,越往上,功法就越珍贵,每一层都有一位负责收拾整理的守阁人,他们表面是看守听潮阁的僕人。 楚景年却听说,他们曾是名盛一时的江湖高手,只不过江湖已死,挥不动刀了,所以在此地养老。 他大步流星,直接朝著第三层走去。 师尊跟他说过,自己的神血乃是森罗万象,想要修炼武学,最好是自己参悟,看过上百本武学,自然而然就找到最適合自己的。 楚景年只是轻瞥了一眼第三层门口的守阁奴,並没有多加理会,將腰间令牌出示之后,来到十米高的书架之色,翻找合適的功法,若是太高拿不到,则可以知会一旁的守阁奴。 这一层,摆放的都是根基法,锤炼肉身居多,大多適合肉身六境。 楚景年粗略扫了一眼。 【飞灵煅骨拳】:正一山武学,有一百三十手,乃是中乘根基法,可熬炼筋骨,简单易学。 【龙鳞金身】:分鱼龙九变,最高境界,可凝聚龙鳞金身,全身念头隨意一动,周身皮肉,如龙鳞抖甲。 【盘龙大日体】:观想大日,可锤炼肉身,力大如搬山之猿,至臻之境,可擒龙捉凤,极难上手,需要大量大补之物熬炼。 他目光下移,看到这本《盘龙大日体》,將其取出。 楚景年轻笑道:“最难的?那搞一本试试。” 他如今有沧水拳谱这门顶级根基术,其他的隨便看著学学就好。 逛完一层,继续朝著第四层进发。 这一层大部分都是运气术,各门各派的都有,主打一个全面,可楚景年摇摇头道:“算了,有师尊的吐纳法,这些运气术,都是垃圾。” 这些运气术大部分只能维持三十二周天,少数难学的,可以达到七十二周天,他现在这门已经达到上百周天,所以根本不需要。 但有一说一,运气术確实珍贵,这一层功法的数量都要少很多。 他又向第五层走去。 这一层的功法,明显高级了很多,並且出现了不少练气士修行的法门。 这说明除了武学之外,听潮阁还收纳了部分的练气士和佛门弟子的功法。 【皇极霸世拳】:大周皇室秘传武学,一拳破峰,可掌千万斤之力。 【天香隱匿大法】:来自天香山云罗门的炼气术,气息混芒,与肉身合一,秘气莫测。 【雷光耀体术】:雷池圣地肉身武学,以神魂控制雷霆,刺激身体穴窍,可修八雷玄身,养五色雷光之体。 “没想到,大周王朝的武学也有啊,起码有八百年了吧。” 楚景年嘖嘖称奇,大周王朝的岁月还排在大乾王朝前面。 他取了雷光耀体术,粗略翻阅了一下。 “一般般,勉强能学。” 楚景年又看了看周围,发现最好的,也就是雷池圣地的这门耀体术。 他目光盯著书架,身子走著走著,忽然撞到了前方一个人。 两个人撞在一起,噗通一下,都嚇了一跳,可楚景年却觉得对方的身体说不出的香软。 “二皇子殿下,你怎么在这?” 楚景年被撞的脑壳疼,还没来得及,对方先一步將他认了出来,声音听著很耳熟。 撞他之人,正是一袭红裙霞衣的姬舞蝶,此刻皙白的面容上满是错愕,红唇微张,语气很是意外。 楚景年眉头舒展,微微挑起:“我也要修炼的啊,不能来这吗?” “这倒不是。” 姬舞蝶瞅了一眼他拿的功法,诧异道:“以殿下的修行进度,现在不应该看第三层的功法吗?怎么跑到第五层来了。” “感兴趣,隨便看看。” 楚景年如此回应道,他又看到墙角有一本不错的功法,目不转睛看了过去,注意力完全不在对方身上。 “我们各看各的,互不打扰。” “行吧。” 姬舞蝶见他如此冷淡,也不自討没趣。 楚景年独自一人,找到一个阁楼角落,寻了蒲团,开始参悟功法。 在黄金瞳的视角里,这些文字全部变成了一串串符號,隨后刻在了脑海之中,宛若一幅壁画,形成一条龙形图像。 不过一炷香,他就看完了第一本武学,大致理解的功法的学习方法。 正式收录。 【盘龙大日体】:0/2000(未习得) “观想神道,元神化大日,至阳之气,蜕凡为龙,需以神魂为本......” 楚景年看了一会儿,隨后闭上眼睛,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观想图的画面。 观想大日。 气化蛟龙。 纯阳铸体。 盘龙大日体有六层,每一层都对应了武道六境其中之一,一层一重天,相差可谓是天差地別。 第一层为火蛇灵体,意在观想之物,粗壮如蛇,第二层为龙象炉体,双臂积蓄龙象之力,可碎石捣江,第三层为鱼龙宝体,可踏空而行......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景年能感受到,眉心的迴旋流云纹,在缓缓发力。 脑海灵台很快出现了一条火气,粗如浑身赤焰的蟒蛇。 剎那之间,气血快速运转。 纯阳之气深入到经脉,经脉內壁受到纯阳之气的覆盖,变得愈发璀璨。咔咔咔! 楚景年还没高兴多久,紧接著,身体各个部位的骨头传来响动,火蛇灵体带来火焰气流,流转全身,开始为他淬体。 骨头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让他有点疼痛难忍。 但在变强这件事情上,即使再疼,也得忍著。 楚景年没有叫出声来,而是咬牙坚持,哪怕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也没有半点,反倒是盘膝而坐,默默承受。 体內火蛇化作的纯阳之火,依附在骨头表面,不断焚煮身体里的杂质,直到骨头变得雪白透明,这才止休。 火蛇愈粗,观想之物越壮大,后面演化成了象鸣奔腾之声。 龙象炉体。 极短的时间內,他就將这门武学修炼到了第二层。 楚景年能感受到,双臂滋生出一股炽热的力量,赫然是龙象之力,他虽然还是搬血境圆满,可对比起之前的自己,强了岂止一倍? 怕是一只手已经有了万斤之力,比起筑基后期的武夫,都不遑多让。 楚景年心念微动。 觉醒神血森罗万象之后,自己偷学的功法,远没有正儿八经学习的快? 若是多学一点功法,全部融会贯通,岂不是同境无敌了? 他想起了师尊的话,若是自己看了百本武学,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想做就做,他开始在听潮阁之中,游走起来,只要中上品之上的武学,全部被他拿过来。 眼前很快就堆起了小小书山,清一色的全是炼体功法。 有的是指法,有的是掌功,炼拳炼腿炼脏炼骨,应有尽有。 他基本上是一目十行,每看完一本功法,就能吸收其最精华的部分,壮大自己。 他看这些武学,没有任何阻碍,有的只是变成冰冷变化的数字。 身体的各个部位,全部得到了质变的提升。 甚至越接近一百本,楚景年越发现效果越小,他猜测应该是自己的肉身已经来到了搬血境的极限了,没有办法再继续提高。 然而此刻,太阳即將下山了。 姬舞蝶正打算离开,却发现有一个角落满是堆砌的武学典籍,她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有一个人被埋了书海之中。 细看发现,这不是二皇子殿下吗? 他把这些珍贵的典籍当床,然后在这睡觉呢? 不过很快,她的想法就破灭了,因为她看到楚景年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光点,这些光点通通飞向楚景年的眉心。 神圣的流云纹,绽放如华。 元气都涌动起来,向著楚景年匯集过去,形成一根白色的光柱,冲向百丈高的虚空。 在光柱的周围,呈现出一个个古老的虚影,『金乌』『凤凰』『火獽』等神兽虚影缠绕周身。 每一个虚影都无比神圣,散发出强大无比的气息,简直就像是祥瑞显灵一般。 “无垢浑圆,天道庆贺。” 姬舞蝶嘴巴张大,看著眼前一幕,不敢置信道:“这是典籍中描述的......无垢极境?” ...... 第33章 百日筑基 无垢极境。 又名最完美的境界,浑圆无缺,只有最顶尖的天骄,才能达到。 一旦达到极境,就会获得天道赐福。 不仅有气运加身,而且肉身会获得难以形容的好处。 在姬舞蝶的印象里,景王殿下应该刚开始修炼没多久吧。 这就已经迈入无垢极境了? 楚景年觉醒了天墟神血的传闻,她也有听说,可她一样不认为天墟神血能提供如此迅速的修炼速度,一定还有其他因素。 楚景年顿时发现自己的丹田在不断扩张,比之前扩大了数倍,几乎要被撑得爆裂,体內的血液翻滚不停。 直到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气湖,才停了下来。 “既然都已经抵达极限了,不如就破境吧。” 楚景年当机立断,准备衝击筑基境。 以他现在的运气速度,肯定可以维持筑基境的运转。 抵达武道第二境后,武夫的运气周期將大大提高,称之为百日筑基。 这是起源於道家的说法,在道门练气士的修炼中,入门后的第一个阶段便是筑基阶段。 高楼大厦平地起,关键在於打好地基,地基打好了才能盖起大楼来,倘若地基不固,即便盖好大楼也会倾於一旦。 百日筑基又称禪定蓄气,佛门称“长养圣胎”。扩张丹田后,积蓄真气液化成气池、气湖、气海,有小成、大成之分。 蓄气至气脉大通,並肉身锤链初成之后,转修臟腑窍穴,则是第三境金身的门槛。 只是以楚景年现在的潜力,刚刚突破筑基,就已经拥有气湖规模的丹田,堪比一位筑基后期修士。 与此同时,在搬血境维持上百周天的纳气法,也將大大增长,来到八百到一千周天。 楚景年查看丹田,却发现气湖跟寻常描述的不太一样,他的夹杂著丝丝缕缕的神光,同时真气纯度远比预计的要高,不是普通的纯白色,而是淡淡的金色。 “无垢神湖?”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查看这个世界种种典籍的时候,查阅到的一条杂谈。 说曾经有修士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迟迟没有破境,最后抵达过一个极致的境界,引来了天道异象,丹田的神异,大体与他类似,后来人取名“无垢神湖”。 “难道这就是达到无垢圆满的好处?” 楚景年见状,神情极为振奋。 凝聚出无垢神湖,同境修士,哪怕高一境的修士,想通过偷袭,乃至其他外力手段摧毁他的丹田,无异於痴人说梦。 他很快收敛喜意,开始吸纳天地元气,尽数匯入丹田之中。 这个时候,元气自发而来,是填补丹田的最佳时机。 渐渐的,他又发现自己的无垢神湖,可以容纳不止一座湖的真气,简直超过了原本修士的十倍。 换而言之,他日后的丹田气海比正常人大十倍。 楚景年做完一切巩固境界的举措,才发现身前站了一个红裙少女。 “你踏入筑基境了?” 姬舞蝶面色复杂。 她刚出生不久,在军中耳濡目染,武道天赋惊人,被很多人称之为天才,可谁能想到,这位二皇子,仅仅用了两个月,就做到了她一年才达到的成就,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嗯。” 楚景年的反应很是平淡。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修行的第一步,他势必会在十年之內,攀登神武。 姬舞蝶实在是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楚儿平日里提起你,说也很少看见你修炼。” “你打听我?” 楚景年听出了言外之意,面色古怪道。 姬舞蝶脸色支吾了一下,而后轻哼道:“你少自恋,我才没有,是楚儿一直把你掛在嘴边。”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天赋。” 楚景年轻笑道。 他是摆明了,想气一气这位北襄王女。 一个多月前,她还一脸神气的问自己,箭法如何。 直到今天,却两级反转了。 姬舞蝶见他丝毫不谦虚,泼冷水道:“你別高兴的太早,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筑基境的无垢极境难度更大,金身境的窍穴开闢数量更是取决了日后的潜力,没有好老师亲身指点,以及顶尖的养窍法门,遇到瓶颈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懊恼了。” 明显是想故意打击一番对方。 她知道楚景年的师尊已经不在京城,说明他是自己一个人修炼。 “你还不是没有师尊?”楚景年感觉有些好笑,他目光认真道: “有句话你没有听过吗,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师尊留给我的东西,已经值得我钻研很久了。等我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他老人家自然而然会回来,不用你多瞎操心。”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这確实只是个开始。” “晚上我还有事,不嘮了,先走了。” 楚景年老气秋横的说教了一通,心里畅快无比,说完立马就走,丝毫不给姬舞蝶反驳的机会。 姬舞蝶看著他的背影,象牙般白皙的脸颊上满是不甘,握拳道: “等著,我一定会超过你。” ...... 破境之后。 楚景年感觉整个人走路都轻鬆了不少,健步如飞,源源不绝的真气注入双腿,维持著气力。 踏入筑基境,可称为武师,挨打抗揍,不管什么伤病,身体都恢復的极快,丹田筑武炉,可內视武道长生桥,弥补元气根基。 “见过景王殿下。” 楚景年没有回景王府,而是来到了娘亲这里,毕竟早上前往皇宫请安的时候,母亲交代了要一同去参加百国盛宴。 万湘云早早的在门口等候,见楚景年终於回来,也是言语催促道:“快把衣服换上,大会马上开始了,都跟你说了,要早一点回来。” “看功法太入迷了。”楚景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宫女的服侍下,楚景年换上了新衣裳,马车备好,出现前往招待使臣的永乐宫。 永乐宫是大夏王朝举办盛宴的重要宫殿,適逢遇到什么需要庆贺的事情,都会在宫里开设宴席,这次的百国盛宴也不例外。 刚到永乐宫正门的官道,就能瞥见一辆一辆载满货物的车架,运送到宫闕的后门,清一色的全是小国使臣送上的贡品宝物。 各种服饰的使臣,从马车上下来,在宫女的带领下,前往永乐宫上座。 楚景年也在马车之中,恰好看到前面的有一辆尊黄的轿子停下。 一位杏黄袞龙袍的少年缓缓下车,气质端正,玉树临风,缓缓迈入宫门,身边跟著几位幕僚一样的人,看著都不简单。 “大哥也来了,看来这次皇族的人,大部分都会到场。” 楚景年心中暗道,他脑海不由浮现出三皇子楚元昊的身影。 如今过去一个月,不知道三弟有没有找到觉醒神血的办法。 这一世,拥有皇骨的楚元昊將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很快,又看到了四皇子楚云京的幼小身影。 楚云京的面部骨相,生来就偏阴柔俊美,有点像女童的那种精雕玉琢。 加上眉心点红朱,腰间佩戴剑穗,看起来宛若仙家道子。 楚云京显然也看到了他,还对自己礼貌微笑,点了点头。 只是他身边没有什么人,母妃也没有什么地位,两个人独行,身边只有一个秀丽的年轻女子。 楚景年进殿入座后,还看到了褚楚儿的身影,对方还朝著他招了招手,以及福国公本人,是一位佩戴紫金鱼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她也在。” 楚景年意味深长的看向大殿的西北侧,一位大白长腿的妙龄少女,正是赠送离凰剑的离乾公主虞晚霞。 只不过对方看到自己,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似乎有些惧怕。 虞晚霞看到那个七岁小孩,一阵心有余悸,显然那天的发生一切,已经变成了她的心理阴影。 她对著身侧王冠男子,凝重传音道:“皇叔,离凰剑真的被他收服了。” 王冠男子眸底露出一抹意外,饶有兴致回应道:“那岂不是更好,说明对方有这个资格,你那日在京城,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合適的宿主吗?” “別忘了,你来京城的真正目的。” ...... 第34章 吃个饭也各怀鬼胎? 王冠男子的大手放在虞晚霞的肩膀上,眼底满是期望:“你作为我们离乾国年轻一代唯一的神血独苗,你的几个哥哥尚且都不如你,只能靠你去挽救离乾。” “我明白。” 听到皇叔的叮嘱,虞晚霞深吸一口气,神情带著某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蟒雀吞龙,光復离乾,是你自出生以来就背负的宿命。” 她的脑海,不断迴荡著离开王都之后,臥病在床的父王嘱託。 为了顺利进入大夏王朝,她不仅带上了传承百载的镇国宝剑,还研究了各大皇子的性格,本来想见已经羽翼渐丰的大皇子,却没有见到。 前往四皇子府的路上,半路杀出了一位盖世狠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过也算歪打正著了,二皇子的名声在大夏京城早已如日中天,以后的龙气说不定比大皇子还要旺盛强大,留在他的身边,说不定反而是明智的选择。 ...... 夜晚到来。 皇城万家灯火绚烂如华。 永乐宫之中,歌舞昇平,鶯鶯燕燕,一切尽显国泰民安。 来自后金王朝、北汗王朝的使臣看著宫殿中心的乐师舞女,感慨大夏的地大物博,连女子都是这般水灵灵的,妖嬈多姿。 目睹这一切的圣乾大帝,身著宽袖龙袍,將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这是他登基的第二十年。 当年那位相貌俊朗,骑著骏马,从九龙夺嫡之中杀出的青年帝王,如今也老了。 倒不是说,他活不了太久,而是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年轻之时,尚可凭藉满腔热血,接过太祖家业,能从藩王之乱之中杀出。那时的自己,胸怀天下,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扶大厦於將倾。 在推平大乾,在吞併数州十余国后,改国为朝,定都金陵之后,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好似再也骑不动马了。 宛若风中烛龙,独自舔舐著伤口,却很难有爬起来的一天。 他曾找国师算过。 有没有一天,自己能够一统东洲,万古留名。 可国师却跟他说,紫薇入限,气数不足。 那个时候,他方知晓,人力有尽时。 每个人自出生以来,就背负了不同的使命,做完了之后,想要再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只会失败。 渔夫这辈子,就只能待在那个鱼塘,柴夫永远也走不出他的快活林。 圣乾大帝想要一统东洲,他却觉得自己很难做到。 其余五大宗主国,哪个是等閒之辈?谁手下没个十来个小国支持? 这个平衡太难打破了。 紫薇入限,行事在人。 国师的解释是,当紫微星进入某个大限时,底下的人会对该阶段的运势產生显著影响,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几个儿子,去弥补大夏王朝的气运。 某种意义上,他的气数,其实是被几个儿子瓜分了。 这样想,他的心中就平衡了很多。 二子落水之案,三子母亲德妃受天劫而死,古教刺杀之事,这些看似迷雾重重的事情,他岂是真的看不出一点端倪? 只是现在的大夏,没有多少精力放在內部斗爭之中。 藩王余党,邪教势力,北蛮妖族皆是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清算朝堂,整改镇武院,背后的势力必將京城闹个翻天地覆,无疑是牵一髮而动全身,是极不明智的行为。 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乱子,有倾覆帝国之祸,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就是等著自己的几个儿子长大,看谁有本事从他手中接过这帝位。 就在大家看跳舞的时候,有一位戴著双绒毛乌纱帽,皮肤黝黑,手臂有各种凶兽纹身的后金使臣端起一杯酒,来到了圣乾大帝的身前,用那蹩脚的大夏官话,覲见道: “参见陛下,大夏此番百国盛宴的待遇,尽显地大物博,实在我后金好生羡慕啊!” 周围文武见关係向来僵硬的后金王朝居然开始夸上大夏了,也是十分意外。 圣乾大帝没有露出一点喜色,而是指著桌案的果蔬菜餚,淡笑道:“哦?这些平常之物,难道后金都没有吗?” “陛下有所不知啊。” 后金使臣长嘆一口气,隨后开始诉苦:“现在正是入冬之季,东北酷寒,我后金的土地种不出一点粮食,每天不知有多少百姓被饿死,如果可以,我想请陛下大发慈悲,可否將粮食借於后金,以渡过这个冬天?” 这番话下来,几乎没有官员的脸色是笑著的,全部变得严肃无比,心中只有四个字。 狼子野心! 这后金使臣,表面哭惨,实际上,却是想向大夏索要粮食。 给予后金王朝粮食,就等於是在支持大夏的敌人。 在漫漫歷史长河中,东北的后金王朝,一旦遭遇重大的饥荒,就会南下掠夺大乾王朝。 前车之鑑,后车之师。他们自然不会上当,做出用粮资敌这样的事情。 圣乾大帝一眼看破对方的算计,並没有道破,而是双手一摊,无奈道:“可是我大夏去年一年的粮食,也没有多余,只是刚好温饱而已,眼前的盛宴,已经是朕缩减皇宫三个月的开销才摆出来的。” 文武大臣也没想到,一向铁血无情的圣上,也开始哭穷了。 后金使臣闻言面色一僵,他听说,大夏国人最好面子,平日里都是如何慷慨,怎么今天大夏皇帝却一点不要面子? 不过没关係,他也有后手,后金使臣面上浮现担忧之色,道:“后金因为饥荒,內部爆发了数场暴动,流民叛乱四起,可到时候我怕有贼寇跑到大夏的土地上作乱。” 此言一出,许多武臣大將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想要拔刀而起,却被一旁人拦住。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什么暴动,什么流民。 分明就是后金南下的警告,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如果不给粮食,我们的百姓熬不过到来的冬天,到时候他们变成劫掠的流民,就不要怪我了。 这种做法確实噁心至极。 圣乾大帝心中即使不爽,表面上也不能动怒。 刚休养生息几年的帝国,不能再陷入战乱中,大夏內部还有诸多不確定的因素,內部极为不稳,这个时候跟后金开战,胜算太小。 而且后金王朝作为一个屹立五百年的大国,实力不可小覷。 他们信仰狼山天神,每年都会前往雪山祭拜先祖,后金王朝觉醒神血的人数是诸国之中最多的,他们王朝图腾乃是天狼,族人会在身上刻上各种凶兽的图案纹路,越稀有,实力越强。 后金的士兵也是最悍不畏死的,宛若饿狼一样,前仆后继。 不管答不答应,都很难缠。 圣乾大帝一时间也是头疼起来。 这个时候,在盛宴之上吃吃喝喝的楚景年,却完全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他只管填饱肚子,毕竟看了一天武学,实在是飢饿无比,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 “皇兄,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一旁,走来一个眉点硃砂的小孩,朝著他敬茶。 “四弟?什么事?” 楚景年抬头看了一眼,认出是坐在自己身侧的楚云京。 四位皇子本来是坐一排的,但是三皇子不在,所以四皇子就坐他旁边了。 楚云京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龙椅,提醒道:“皇兄,你发现没有,那边已经开始吵架了。” 楚景年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实看到歌舞之外,有许多大臣都是窃窃私语,他父皇的脸色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 楚云京继续说道:“而且文官和武官吵的最厉害,父皇也面色凝重。应该是后金使臣上前之后,说了什么,然后惹得大家这样不快。后金与我大夏说是世仇,其实也不为过,定是那后金胡搅蛮缠,触犯到了我大夏的威仪,估计又要闹腾了。” “嗯,所以呢?” 楚景年笑著应和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楚云京突然说道:“皇兄今天去听潮阁看书了?我听看守的老奴说的,因为我也经常去哪翻阅一些功法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楚景年依旧不说话。 楚云京眼神忽的熠熠生辉,像个孩童一样,天真的笑了:“皇兄,为何一直不说话。” “你认识卢白风吗?” “不认识。” “哦。” 楚景年没有再理他,而是闷头喝了一杯茶,因为大夏有规定,皇子必须要十四岁才能喝酒。 “皇兄应当是饿了,你先吃吧,有机会我再来拜会。” 楚云京见他不理人,也不自討没趣,正襟危坐的坐下,像个小大人一样。 楚景年却没了吃东西的兴致,而是觉得很奇怪,以四皇子楚云京这般的见识,在第一次占卜的未来里面,为什么会籍籍无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埋没了这位隱世大才? 刚刚他之所以不理会对方,是有原因的,因为从楚云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別样的眼神。 一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还夹杂著一种难以描述的优越感。 就像是一个犯下大案的通缉犯,亲自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杰作的那种优越感。 ...... 第35章 请自景年始 不对啊。 楚景年越想越不对劲。 四皇子不应该是一个老实人吗? 在占卜的未来里面,对方看起来是一个受害者,弱者的形象,全程都是被自己压制著,现在看起来並不像一个从小会怯懦胆小的性格。 读书人都这么不老实的? 面对三皇子的时候,楚景年还觉得这娃够憨厚,挺老实。 但是面对这位四皇子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小子,鬼点子多。 刚才两人短暂交锋,却什么也没发生,对方也没有办法从他的话语中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然而,眼下永乐宫的气氛却已经沉寂下来。 楚景年看向龙椅一侧,如楚云京所说,现在朝廷官员已经在盛宴上吵了起来,许多使臣在喝酒看好戏,默不作声。 大夏和后金若是能打起来,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结局。 就在这时,眼前浮现提示。 【百国盛宴之上,后金使臣向大夏王朝借粮百万石,圣乾大帝骑虎难下,大皇子欲要出言献策,你出言嘲讽,惹得眾人不快,后金將在年后出兵。请想办法重振大夏顏面,延缓战事,可获得一桩六品机缘。】 原来是借粮。 只是提示里的做法太过极端了一些。 提示里的自己终归是初心不改,狠狠的懟了一番大皇子。 楚景年目光浮现神异,心中思量片刻,大体知道了该怎么做了。 不管它对它错,只要有这么个事,自己就有解决的法子。 之前听忠武侯的话,得知如今大夏的確是危机四伏。 楚景年认为,后金跟大夏压根打不起来,他看过未来,大夏的敌人里面,压根没有后金这具强敌的影子,说明对方肯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大夏现在即使內忧外患,可后金王朝遭遇的事情,也应该是真的。 他们內部的饥荒並没有说谎。 如今冬天到来,后金自顾不暇,盯著偌大压力,怎么会真的跟大夏开战一定是恐嚇,估计后金王朝自己內部也有分歧。 只要解决后金带来的威胁,这对自己本来就是有益的,何必在意其他。 座位首席之上的圣乾大帝已经被吵的头昏脑涨,却又拿不定主意。 朝堂大体分为求和派和主战派,以文臣为主的谋求和平,现在的大夏绝对不宜开战,百万粮食不算伤筋动骨,给了也不算什么,可是大部分武將都不答应,认为即使是给了,战爭也一样无法避免。 给狼餵肉,岂有自保之理,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劫掠。 “父皇......孩儿吃饱了。” 这个时候,年幼的楚云京缓缓上前,朝圣乾大帝提出了告別。 圣乾大帝看著自己的小儿子,即使没有多少修行天赋,看到对方却生的女子一般娇弱瘦小,一时间也是颇为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被欺负,被欺负了也不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怪孤僻的,总是融不进圈子里。 “爹爹看起来不太开心?”楚云京眼神清亮,盯著圣乾大帝,关心起父亲的情绪。 “不用管我,你吃的开心就行。”圣乾大帝微笑著拍了拍楚云京的背。 然而,正当父子子孝之际,一道怒喝声响彻大殿。 “大胆!我是使臣,你岂敢绊我!” 永乐宫的中央,后金使臣下楼梯的时候,被一个孩童绊倒,跌倒在地,双目喷火。 楚景年一脸玩味的看著眼前的使臣,轻笑道歉道:“这位大人不好意思啊,刚刚人太多了,不小心出来的时候撞到你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后金使臣望著这衣著华贵的孩童,揉了揉屁股,不敢想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文武百官皆是冷眼看著后金使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腔。 唯有圣乾大帝说了一句公道话,他看向楚景年,眼底有讚许,摆手道:“好了,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宫里的台阶是高了些,使臣注意些。” 后金使臣看著大夏的百官君王,眼中说不出的怒火,语气冰冷道:“若是贵国不想借就算了,若是这般折辱我等,我大金皇帝恐怕不会答应!” 此刻,一位面相硬朗,身著深紫官袍的乌纱帽老者缓缓出列,双目冷峻道:“贵使未免也太上纲上线了。” 楚景年看著这位老者,总觉得莫名眼熟。 好像在自己记忆里面出现过,只是痕跡很淡,出现次数並不多。 直到与对方对视的一刻,透露出来的那一股溺爱。 让他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我外公?!” 楚景年心中诧异,自己总算是见到了外公的身影。 他的外公,不仅是当朝大员,更是当今万家之主,毕竟他母亲就是万家长女,他更是一根独苗,剩下的舅舅,生的都是女儿。 兵部侍郎万嵩看著楚景年的挺身而出,心情沉重,他宦海沉浮三十载,本不想出头,去当这个话事人,但是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外孙独自一人,受到使臣的欺负。 他刚说完,很快就有官员站出来。 “陛下,两国之交,需谨慎再三!” 楚景年却看了一眼齜牙咧嘴的后金使臣,心中说不出的不爽,朝台上的圣乾大帝道:“父皇,何必跟他们废话,要打的话,打就是了。” 圣乾大帝却摇摇头道:“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 楚景年却做出一副悲愤之色,瞥了一眼后金使臣道:“求父皇允许儿臣前往边关歷练,儿臣愿手提三尺长剑,镇守边关,以御贼寇,哪怕战死沙场!” 此言一出,惹来诸多目光的交匯,就连四皇子楚云京都看了过来。 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话。 这个时候,万嵩立马跳出来反对:“此事万万不可,二皇子年纪太小,绝不是歷练的年纪。” 他清楚,二皇子乃是当今最杰出的天骄,陛下是不可能放去边境这样艰苦的地方歷练的。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要站出来制止。 他不明白,自己外孙是发什么疯,居然闹了这一出。 一旁的首辅徐鹤卿也是点头附和:“二皇子殿下毕竟是皇子之身,若是发生意外,战死沙场,岂不是让东洲诸国笑我大夏无人了?” 楚景年早知道他们不可能答应,於是摇头道:“首辅大人此言,景年不敢苟同。” “哦?” 徐鹤卿看了一眼这个小娃娃,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正面否定自己这个首辅的话。 是真的年纪小不懂事,还是故意为之? 楚景年当著所有人的面,再次踢了后金使臣一脚。 “你......” 这次后金使臣有了防备,本能想躲,却莫名其妙的被对方预判了躲避轨道,自己將屁股送到了对方的脚上。 “哎呦!” 后金使臣捂著屁股,指著楚景年怒骂道:“你还说你是不小心的!” “错了,我是故意不小心的。” 楚景年冷笑道。 他將身子转向圣乾大帝,掷地有声道:“我大夏兵强马壮,粮食充盈,只是因为爱好和平,怜惜百姓,所以不生战事,但从不畏战,更不惧战。” “平民百姓的子弟兵尚且能为我大夏死战,孤身为皇子,理应为天下人起表率作用!” “然自我朝开国以来,未闻有皇子战死沙场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 “如有之,请自景年始。” ...... 第36章 一等婢女 请自景年始! 这句话,楚景年即使以七岁身躯,依旧说的鏗鏘有力,他特意用了真气,声音在大殿不断迴响。 听著楚景年的话,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各国使臣的目光带著意外的神色,扫视了过来,连同不少大臣眼里也闪过诧异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七岁的景王殿下,能说出这等话来。 几个从未跟楚景年有过任何接触的武將军侯,眼中难得闪过一丝讚赏之色。 片刻之后,他们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景王殿下说的在理!” “没错,我大夏儿郎岂会怕了他后金?” “景王殿下年纪轻轻,见地不俗,就能有如此抱负,实乃我大夏之幸,后金凭一介苦寒之地,如何与我大夏抗衡?” 主战派的火苗彻底被点燃,既然撕破脸皮了,那也就没有藏的必要了。 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就连一直默默不出言的大皇子楚临风,都是站了出来,立挺楚景年:“父皇,二弟此言很对,岂能让这些金人骑在我们的头上?” 他们没有真的希望二皇子殿下能够前往边关歷练,镇守在那,而是此举的確能振奋军心,最重要的是,能够震慑那些敌国宵小。 听著眾人的话,以及儿子的话语,圣乾大帝也不禁微微頷首起来。 其实他的內心,也是偏向开战的,只不过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可能会把大夏拖向未知的未来,是不稳妥的行为。 “好好好!” 后金使臣见现场局势大变,连说了三个“好”,面色铁青,双眸阴沉,这个二皇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敢当庭与他对质。 他当即也是清楚,此地不能久留了,於是冷哼道:“希望陛下不要后悔!我们走!” 后金使臣带著人,灰溜溜的离开后。 这个时候,首辅徐鹤卿嘆了口气,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开战之事,还是不妥。” “为何不妥?”圣乾大帝皱眉道。 “景王殿下这话固然勇气可嘉,可两国交战,毕竟不是儿戏,不是嘴上说说,背后的消耗,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是拖入战爭的泥潭,对我大夏极为不利。” 这个时候,楚景年却笑道:“首辅大人还是多虑了,这仗未必打的起来。” 徐鹤卿疑惑道:“此话怎讲?” 楚景年朝著父亲躬身道:“这不过是后金的虚张声势之计,严冬在即,后金的內部也肯定陷入了粮食危机,战乱四起,否则今日也不会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即使最后真的跟大夏开战,贏的一方,也只会是大夏。父皇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带著粮食,前往通商贸易,若是刚刚过境,必然被劫掠一空。” 这番话,引起了诸多官员的思考。 后金使臣这番要粮,好似诡计,可却很容易让人忽略后金王朝是真的困难。 后金虽然地盘大,士兵凶猛,天赋也高,但新生儿的存活率確实不高,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吃不饱,每年冬天都会饿死不少人,导致后金的人口,远远不如大夏。 若是打起来,凭藉天气优势,大夏未必会输,甚至可能会贏的很轻鬆,因为对方没有粮食,只要拖著,后金肯定会垮。 他们能想清楚这个道理,大金皇帝自然也能想明白。 所以很大概率,这个战是打不起来的。 很可能会成为一场闹剧。 还真別说,景王殿下的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眾人思忖了一会儿,纷纷用敬畏的眼神看向楚景年。 景王殿下居然能想这么远? 看来,殿下不仅有顶尖的修炼天赋,更有这份毒辣的眼光和见识。 如果说,刚刚热血沸腾的只有武將为首的主战派。 那现在,连同一部分文官集团,都开始对楚景年青睞有加。 可还是有一部分官员,保持猜疑態度:“若是等开春呢?这个矛盾既然种下,后金休养生息之后,岂会善罢甘休?” 楚景年早有准备,淡笑道:“朝廷可以拿出一部分粮食,资助一部分后金王朝的反叛势力,让他们在这个冬天迅速崛起,等到来年开春,后金就会自顾不暇,自然而然就没有精力对付大夏了。” 圣乾大帝听到这个法子,忍不住点头。 这个办法確实可行,之前大夏也试过类似的办法,前往各大王朝输送耳目,但效果不佳。 想必是没有用对办法,也没有遇到合適的时机。 他看著眼前的楚景年。 这一刻,圣乾大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小瞧了这个儿子。 难道他才是诸多儿子里面,最出色的那一位? 大儿子之前还有成熟的政事见解和幕僚班子,可以作为自己的筹码和依仗。 现在这一点,已经开始被二子一点点的撼动。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你现在年纪还小,修为尚且,还不到外出歷练的时候,此事作罢。”圣乾大帝摆摆手。 “明白了,儿臣告退。” 楚景年缓缓施礼退下,回到了座位之上。 他感受著大宴四面八方传来的讚嘆之声,以及诸多人的窃窃私语,神色很是平静。 【成功维护大夏威望,不久將会获得一缕六品机缘。】 楚景年看到提示,心满意足。 不过同时他也发现了提示中的错误。 出来出言献策的人,不是大皇子,而是蠢蠢欲动的四皇子,大皇子非但没有与他对峙,反而还帮了他一把,这让他没有想到。 这次他成功在文武大臣面前刷了一波人缘。 这下距离太子之位,估计是近了一步。 只是他注意到,慕容皇后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带著宫女,匆匆离场了。 “年儿,好样的!” 万湘云见儿子下来,毫不吝嗇口中的夸讚,玉手兴奋的搓了搓他的小脑袋。 他儿子就是优秀,远不是那些寻常世家子弟可以比擬的。 至於树大招风的道理,她也明白,只是自己更相信,满朝文武,加上圣乾大帝,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个继承人,死在敌国的刺杀之下。 此时,一位彩衣霞披,面容精致的少女朝他走来,笑盈盈道:“殿下胆识过人,晚霞给您敬一杯。” 离乾公主走过来,给他敬酒,这一画面,立马就引起了不少使臣的注意。 “我还不能喝酒,用茶替代吧。”楚景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虞晚霞美眸熠熠生辉,认真道:“我跟叔叔说过了,明日就拜入殿下府上,服侍殿下,从礼仪学起。” 万湘云却很错愕,怎么又是服侍,又是从礼仪学起的? 不理解道:“公主殿下这是......” 虞晚霞提前做好了功课,一本正经道:“这位就是贵妃娘娘吧,是这样的。我决定拜入殿下手下,修行磨礪,日后殿下的日常起居,就交给我吧。” “这......” 万湘云没想到对方能亲口说出这话。 堂堂一国公主,来给自己儿子当贴身婢女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儿子是不是威胁人家了,她直接看向楚景年,质问道:“年儿,你做了什么?” 楚景年却是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做啊。” 他看向虞晚霞,眨眨眼笑道:“我有逼你吗?” 虞晚霞连忙低头,道:“不,是我自愿的。” 楚景年极为自然道:“那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一等婢女。” 他听娘亲说过,皇子府的丫鬟婢女是有严格等级的。 一等婢女,地位最高,通常有两人,一个要姿色顶尖,特地给皇子殿下暖床,另外一个就是要保护殿下的安全。 二等婢女有四人,要求诗词书画俱是嫻熟上佳,尤其写得一手好字,负责给殿下念书陪读,其余三人也都从小遭到严格的音律歌舞薰陶,负责给殿下在閒时提供娱乐。 三等婢女就做些浇拢茶炉子的雅活,四等则是做打扫院子之类的粗活,这些女子,除了暖床的大丫头一等一妖嬈嫵媚,其余姿色至少也要在中上乘,会一点基础武艺。 虞晚霞很有做丫鬟的觉悟,已经开始给楚景年的茶水满上。 楚景年的目光逐渐挪移,察觉到了角落有一道目光在端详他。 他瞳中金光一阵浮动,正巧看到楚云京离开永乐宫的背影。 ...... 第37章 六品机缘,羽蛇神灯 楚景年的手放在千年红木製成的酒案上,眼神里说不出的深沉。 四皇子不是一个善茬,有剷除的必要性。 皇后娘娘现在也视自己为眼中钉,宝玉之事,估计也是她在背后下绊子,大哥知不知道此事呢? 他思考之际,一队队宽大红袍僧人包围的火藏使臣来到了永乐宫的正中央,献上了大礼。 “火藏君王为庆贺大夏新年,特意呈上宝物。” “什么宝物?” 圣乾大帝高居宝座,看著使臣递上了一盏琉璃宝灯,灯壁之上,刻满了古老的纹,人身蛇尾的图案,好似在诉说这个宝灯並不简单。 宝灯在永乐殿绽放如华,仿佛驱逐了严寒,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为之升高。 “这是什么奇物。” 圣乾大帝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出此物有什么特別之处。 火藏王朝的使者笑著介绍道:“此物,名为羽蛇神灯。乃是我朝至宝,眾所周知,我火藏王朝,向来信奉蛇羽神大人,这盏宝灯就是以神明大人的名讳取名的。” “蛇羽神,没想到六大宗主国里面,没有一个是可以小瞧的。”楚景年饶有兴致道。 跪坐在楚景年身边的虞晚霞缓缓道:“奴婢听说,这羽蛇神自古以来都是西沙一带的守护神,乃是火藏王朝的信仰图腾,火藏王朝之中僧侣无数,盛传小乘佛教。” “只是这灯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楚景年开口质问道。 火藏使者侧过身,望著眼前如今大夏最受宠爱的皇子,微笑道:“启稟殿下,殿下。此物不仅能够驱散冰寒,而且內部还有一位灯神,只要提供足够的代价,就能得到实现愿望的提问机会。” “实现愿望?” 楚景年愣一下。 你搁著阿拉丁神灯呢? “此言当真?”楚景年颇为不信道。 火藏使者重重点头:“灯神会指引信徒,告知实现愿望的方法,不管什么疑问,都能得到解答。茫茫岁月里,有人曾经,在神灯之中得到了一门圣术传承,自此从一片废墟之中崛起,建立不朽功业。还有人得知了仙器的下落,然后开宗立派,成为一方大能。” “此物若是真的有这么神奇,你们还会甘心献给大夏?”楚景年这个时候冷笑道。 火藏使者目光认真道:“此物確实在数百年前,引起了一阵爭端,多国因此灭亡,可殿下不要忘了,此物需要耗费不小的代价。有收穫,自然也有损失。”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试试。” 火藏使者很是大方地让身旁的下人將神灯送到了楚景年面前。 热浪滚滚,楚景年接过神灯的一瞬间,眼前浮现文字。 【已获得六品机缘,羽蛇神灯】 这是我的机缘?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意识和肉身,在触碰到神灯的一瞬间,全部化作一缕气息,遁入了羽蛇神灯。 这一幕,引起了周围人的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 圣乾大帝大拍桌案,大声质问。 火藏使臣拱手躬身道:“请陛下放心,殿下进入灯中,不过片刻,就会出来。” 圣乾大帝目光沉凝道:“最好是这样,来人!” 他大手一挥,便让大內高手,將这些使者看管监视了起来。 楚景年作为大夏王朝二皇子,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 如果这是敌国的诡计,那將是大夏的一大损失。 见被看管起来,火藏使臣也不著急,在原地静静等了起来。 ...... 灯中世界。 伴隨一阵天旋地转。 楚景年睁眼之后,发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山清水秀之地。 面前有一片千里大泽,山峦无数,各个散发著云雾飘渺的气象。 他正停靠在一座崖壁之上,俯瞰半座大泽,有一颗枯藤老树屹立在他的身侧,驀然点燃。 “嚶!” 忽然,一团巨大的圣火在天穹点燃,匯聚成一道遮蔽天空的赤火玄鸟,散发出冲天之鸣。 “怎么连一个筑基境的小鬼,也能进我的传承空间了?”一道清冷淡漠的空灵声音在山间迴荡传响。 一道圣影从虚空踏出,看不清面庞,可那倾城曼妙的身姿,宛若天仙下凡,十二片炽火翅膀,璀璨如阳,宛若大日临空。 楚景年竟是丝毫不惧,神瞳闪烁,直视圣影的方向,问道:“你就是灯神?” “嗯?等等......” 圣影存在好似发现了什么,缓缓点出一指,指尖的一缕神火从虚空激射而出,扭曲了空气,透过楚景年的身躯。 顷刻就將楚景年点燃,可是神火却没有伤害他,而且將其包裹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饱受烈火焚煮。 圣影存在好似解析了一番楚景年的身体,隨后素手轻轻一挥,神火顿时散去。 她的手放在下巴上,饶有兴致道:“你竟是神瞳仙骨,传闻此物,得其一,可踏平五域。此外,你的身上,有一股让我熟悉的味道。” “嗖!” 圣影存在瞬间出现在楚景年的身前,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之间。 额心的迴旋流云纹绽放出神圣的光芒,楚景年无法反抗,耳边响起了耳鸣,咬牙切齿地皱眉。 “多久没看到这股神血了。”圣影存在的语气十分兴奋。 而后她放开了楚景年,重新回到了天上,居高临下道: “小鬼,既然你同时身负三种成圣道统,我就破例一回,免费让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结一个善缘。” 楚景年见这个灯神口气大的没边,当即好奇道:“你是羽蛇神?” 圣影存在抱胸傲立虚空,脚下是茫茫火海,淡淡道:“不是。” “好了,第一个问题结束,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楚景年见状面色大变,立刻骂道:“耍赖!这也能算一个问题啊?” “当然算,现在第二个问题结束。” “你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圣影存在的语气略显玩味道。 楚景年闻言,立马沉默,没有继续说话,大脑迅速运转,开始思考有什么问题是可以问的。 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灵机一动,带有埋怨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上方的存在,开口问道: “如何才能成为你的主人?” ...... 第38章 告別 这个问题也是让对方愣了一下。 旋即,发出爽朗悦耳的笑声。 “哈哈哈!有趣的小鬼。” “这个问题倒是少见,千百年来,基本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圣影存在很快收敛起玩笑语气,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本座困在这方天地,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若是你能活到十岁那年,还站在这里,问出同一个问题,那我可以考虑,认你为主。” “十岁......三年么。”楚景年呢喃一声。 可是为什么是十岁? “那我们约定好了,在此之前,你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神灯世界,同时向任何人效忠。”楚景年仰头喊道。 圣影存在再次笑道:“可以,这个条件本座接受。” 对她而言,时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区区几年,不算什么。 问题结束的一瞬间。 “当然了,你若是能等到十五岁,考虑两个字或许也可以去掉......” “去掉......” 回音还在脑海中传盪不止,楚景年就发觉自己的灵魂好似被打回了肉体,意识又回到现实。 可眼前温暖的大殿,璀璨的灯火告诉他,这不是梦。 这个灯神,好像知道点什么。 十岁和十五岁都是他未来重要的两个节点。 这个灯神,想让自己把该渡的劫渡过去了,才认自己为主? 楚景年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能凭藉口气判断,应该是中古时代的一位大能留下的残魂,亦或是器灵,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自己若是能够得到她的帮助,估计未来又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殿下回来了!” 楚景年返回的一瞬间,立马得到了诸多关注。 许多人都在等待著结果,火藏王朝的为首使者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年儿,如何?” 圣乾大帝第一个开口,好奇的问道。 楚景年上前拱手道:“父皇,使者说的话確实是真的。里面的確有一位灯神。” “哦?” 圣乾大帝眼前一亮,他没想到,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神奇之物。 “不过儿臣恳请,將此物送给孩儿。” 楚景年紧接著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为何。”圣乾大帝见自己儿子想將此物占为己有,也是意外。 “因为我已经让灯神认我为主。”楚景年双手负后,如此信誓旦旦地扯谎道。 “怎么可能?” 火藏王朝的使者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不信你自己试试看。”楚景年將神灯递了回去,轻笑道。 火藏使者对著神灯,注视片刻,发现还真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时间面色苍白。 “哈哈哈” 圣乾大帝见状,眼神深邃的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我儿!” “既然如此,朕就替年儿谢过使者了。” “陛下开心就好。” 火藏使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也只能默默承受了这个结果。 他一开始的目的,可不止送宝这么简单。 ...... 大宴在欢声笑语中很快结束,数日过去。 景王府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静中,只是对比往日又多了一抹靚丽的顏色。 “殿下早。” 虞晚霞起得很早,当楚景年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將诸多东西准备好了,换衣洗漱,邸报早点,无微不至。 楚景年看了一眼被搬回来的羽蛇神灯,怔怔道:“你说这火藏使臣將此物奉上的目的是什么?” 虞晚霞略微想了想,道:“此物在火藏王朝的民间极为珍贵,估计是想用宝物,替大夏招来更多的敌人吧,羽蛇神灯在歷史上,曾成为无数王朝覆灭的导火索,其实算是一个灾祸之物,可见其用心险恶。” “殿下,清平县主有访。” 很快的,清瘦嶙峋的高公公走到大院门口,提醒道。 楚景年心中顿有所感,起身朝门外走去。 石狮子旁边,站著一位雪白狐裘的马尾丫头,粉扑面容端正,精雕玉琢,神色极为踌躇,好似被什么事情困扰。 “殿下......” 直到她看到有一位男孩走出,褚楚儿才抬起头,眼眶之中,带有泪光: “澹臺先生要收我为弟子,带我去衍圣府深造,你说,我去不去?” 楚景年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他也不捨得这小丫头离开,但明白眼下这事,是她的机缘。 留在京城,陪在他身边,註定只是为未来增添一抹遗憾,想要布局出去,就必须做出改变。 褚楚儿抱著楚景年的胳膊,提出了挽留,语气难过:“可是我不想走......我想了很久,还是想留在父亲和你的身边。” 楚景年的手放在脸颊上,替她擦去了泪珠,语气柔和道:“那澹臺先生的身份超然,你成为他的弟子,再好不过,因为只要他宣布一句,你是他的弟子,这天下无数人,就会立即知晓褚楚儿这个名字,数年之后,会不会有人尊称你一句,才女?” “景年哥哥,我不走!” 褚楚儿紧紧攥著楚景年的胳膊,眼眶发红,有些不舍的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楚景年好像一下子被拉回了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 “景年哥哥,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去看鱼啊。” “我喜欢唄。不要叫哥哥,太肉麻了!” “好的吧,殿下。” 楚景年鼻头哽咽了一下,哈了一口冷气。 果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不是原身,只是脑海的画面播放轻微滚动了一番,他都能身临其境的感受这股单纯的情谊。 “乖,你已经又大了一岁,不能老是哭鼻子。”楚景年没有挽留她的意思,而是希望她走的更远。 褚楚儿此番,確实是来看楚景年的態度。 见他如此决绝,没有挽留之意,她泪眼婆娑道:“那我们说好了,你在京城,等我回来,就在景王府,等我修炼有成,一定回来保护你。” “行,我等著。”楚景年微微一笑,这幼稚的话语,听著还挺暖心的。 “到了学宫,如果有人欺负,就全部记下来,到时候,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帐。”楚景年向著褚楚儿耐心叮嘱道。 “好。” 褚楚儿重重点头,认真记下。 这一天,大雪飘摇。 有一对金童玉女在雪中立下誓言,只为等来年见证。 虞晚霞在身后,望著楚景年的背景,默默无言。 这位景王殿下,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她摇了摇头,摈弃了自己的惻隱之心。 望著府邸的冲天龙气,手心攥紧。 ...... 第39章 闭关三年 半个月之后,褚楚儿真的走了。 楚景年没有去告別,而是埋在了听潮阁。 半年过去。 一年过去。 自从百国大宴之后,京城诸多人发现,他们再也没见到这位以天赋响彻京城的二皇子。 这是因为楚景年的身心全部投入到了武道之中。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习武,从未间断,即使有閒暇,也会钓钓鱼,下下棋,已经极少出现在大眾的视野之中。 所以这一年,楚景年的修行速度,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半年功夫,便来到了筑基境圆满,比预计的一年一境还要快。 楚景年如法炮製,来到听潮阁通过修炼各种炼体功法,將筑基境也修炼到了无垢极境。 在第七个月,完成了武道第二境的无垢筑基。 第二次也顺利引来了天道庆贺,不仅连丹田的气海变成了金色,连他的骨骼脉络全部变成了金色,运转真气的速度和效率大大提高。 楚景年將剑术修炼到了大成,三弟的师傅留下的真火雷剑法,则是修炼到了圆满。 凭藉残篇的內容,他只能参悟出火雷剑势,並不是说他悟性不够,而是这门剑法天然少了一些东西,导致剑意的部分,迟迟参悟出不来。 一年里,他也看过了不少剑道典籍。 但是没有一本,有真火雷剑法好,炼了还不如不炼。 老瞎子作为一位剑道的顶尖高手,这本剑道功法无疑是压箱底的,想遇到一本超越的,何其之难。 於是乎,楚景年只能將精力放在炼体上,除了盘龙大日体和雷光耀体术,他还修炼了两门顶级炼体功法。 一门名为青木帝皇功,乃是一位武圣留下的炼体法,位於听潮阁的第六层。 另一门则是玄黄一气诀,是道家的御气炼体法,可以炼化出天地玄黄之气,壮大己身,楚景年觉得很不错,也拿来修炼了。 最重要的是,青木帝皇功属木,玄黄一气诀属土,与沧水拳法,外加另外两个炼体法,正好凑够了木水火土,只差一门五行之金。 五行凑齐,他有预感,肉身將会锤炼的更加坚韧。 只是跟金属性適配的顶级功法,实在太少了。 普通功法又不行,毕竟其他四本功法皆是顶尖炼体法,想要真正五行圆满,就要强弱一致。 第一年过完的年关之际。 楚景年收到了楚元昊和褚楚儿的信件。 首先是楚元昊的,他的字跡扭扭曲曲,写的实在不算好,不过言语中儘是是兴奋和激动。 他找到了重启神血的办法,那就是前往神陨之地,重新接受洗礼,只不过比较麻烦,但好在有惊无险,也是顺利踏上了修行之路。 信中还提到了许多中洲的趣闻乐事,他说那边真的比东洲大很多,人们对於修行,也更加执著,崇尚强者。 最后提到了新年问候,说自己还是想家了,修炼有成之后,一定会回去看看。 楚景年看完他的,又拿出了褚楚儿的。 褚楚儿的字跡明显要比前者好上太多,是女孩子的娟秀字跡,但是端正工整,每个字写的都一样大,排列整齐,一看就是从小接受了严格的训练。 褚楚儿信里介绍了衍圣府之中的情况,大体是一些读书听课的日常,夫子们人都很好,澹臺先生对她也不错,特意给她安置了一栋大房子,与同门论道修行,参悟前人大道。 学宫之中,还崇尚学阀之风,厉害的圣贤世家,也会仗势欺人,说的道理就是比寒门管用,那些家族中出过圣人的,称为圣人门阀,在文庙权势滔天,书中的道理有时候在现实也会自相矛盾。 褚楚儿抱怨之余,字里行间,儘是思念,最后她说自己迟早会扬名天下,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殿下。 楚景年看完信后,默默的收好,眺望皇城的又一年大雪,踏入院中。 第二年的元宵节,他顺利突破到武道第三境,金身。 天地元气在丹田液化成海,进一步深入骨髓,开闢窍穴,让血液如同水银一样,力大沉重,行走轻盈,极大增强了武夫的力量。 这一境的武人,实力大大提高,全方位的变强,元气可释放体外,威力不俗,可练成金刚不坏之体,铁製刀剑不侵,可称先天武师。 当达到金身境初期的时候,楚景年的周天可达一日五百次,已经是寻常武夫的五倍,窍穴则是开闢二百五十六个。 穴窍共一千二百九十六个,楚景年已经开闢了十分之一的窍穴,已经是初凝金刚体的水平,体內的血液开始变得重如水银,但是窍中有窍,其实金身的潜力是难以估量的,没人知道到底能开闢多少个窍穴,传说中,每一个大窍,都包含著一念头百个小窍,要是能把大窍中的小窍全部熟悉,便能达到神武境。 楚景年耗费半年,开闢了所有窍穴,修炼出了圆满金身,他的肉身力量,已经来到了一拳八十万斤。 然而,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他凭藉继续观摩功法,开始提高金身的强度。 一味的求快,並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在每一境都取得不俗的根基,打下结实基础,才算是完美。 整个第二年,他只做一件事,炼体。 《盘龙大日体》第二层龙象炉体,成功修炼到圆满之境,可想要突破鱼龙宝体,需要大虺的本命精血,楚景年只能向母亲討要天材地宝。 好在大夏王朝地大物博,圣乾大帝派遣忠武侯前往宣州大泽底部,成功猎杀了一条三十米长的大虺。 这大虺,是蛟龙的前身,修炼五百年,才有大妖的道行,可惜就这么被楚景年轻飘飘一句话给宰了。 有了精血,楚景年修成鱼龙宝体,体內气血宛若蛟龙奔涌,窍穴和经脉之中的真气交匯,仿佛可以搬走天上星河,瞬间聚拢,在楚景年的身后宛若龙门。 他一拳打出,拳风如虎啸龙吟,能砸开假山池塘十米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波浪涟漪可以下一场小雨! 高公公曾在私下与他对练,直言若是不动用法力,以肉身之躯,与自己硬拼,已经有了些许压力。 楚景年感受著肉身的变化,感觉每一道窍穴都跟一条经脉相连,形成一条拱桥大脉,巔峰之力,一拳突破两一百万斤,足足是一万虎力! 这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 然而,楚景年还在继续锤炼,朝著第四层万蛟霸体进发。 万蛟霸体估计能让现在的自己气力再次翻倍。 可是要修成万蛟霸体,要万年蛟龙的精血。 楚景年的印象里,六岁的时候,父皇给过自己一颗蛟龙胆调养风寒,可那条年龄不过千年,想要万年蛟龙的精血难如登天。 毕竟万年时间,蛟龙已经极为接近真龙,实力强大,一般的神武境,都无法战胜。 楚景年知道跟母亲说也是强人所难,所以也就提了一嘴,没有强制要求。 有了鱼龙宝体的帮助,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景年在除夕那一天,成功凝练无暇金身。 修为再次来到金身境的无垢极境,接受他的第三次天道共鸣。 第三年,烈日炎炎。 楚景年眼中徒然爆发出光芒,浑身的精神气力,似乎都隨之倾泻,衝破一道无形枷锁,血液流淌过心臟,血液的顏色发生了显著变化,“咔咔”的声音传来,他整个人的身高都拔高了不少,孩童的稚嫩之气也褪去不少,愈发像一位少年。 然而,这却是在换骨。 一望无际的气海之上,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虚影悄然出现,宛若天上宫闕。 楚景年缓缓睁眼,目光却说不出的平静。 蜕骨换血,方为脱胎。 这说明,自己已顺利躋身脱胎境。 步入脱胎境后,孕育灵宫,铸造灵基,肉身大成,可短暂御空。 他握拳感受,好似有无穷的力量,顺著天地涌入他的灵宫。 院落中。 隨著楚景年的破境,高公公三年如一日,陪伴在身边,看著昔日孩子,茁壮成长,变成了一位少年。 虞晚霞一袭红纱宝衣,又长几岁,生的愈发亭亭玉立,国色天香,大白长腿多半裸露在空气中。 她端著檀木食盒,走过哪里,便路带余香,看到楚景年的背影,惊呼道: “殿下又突破了?” 高公公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要不了几年,老奴也该隱退了。” 语气中的感慨充满欣慰。 虞晚霞的视角中,看著楚景年再次突破,冲天而起的金色龙气不要钱的挥洒出来,部分金色气烟顺著天地元气进入她的鼻息。 让她的血脉沸腾,欢呼雀跃,虞晚霞面上没有喜意,这件事,三年以来,她都是这样做的。 她就好像是楚景年身上的寄生者,已经离不开对方。 楚景年越弱,她也越弱。 楚景年越强,她也越强。 然而,这就是她的神血,名为蟒雀吞龙。 “殿下,吃饭啦。” 虞晚霞轻柔的叫唤一声,她这三年以来,也没有什么朋友,日日跟楚景年接触,细心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当初的仇人,现在的主人。 无数个夜晚里,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 楚景年伸了个懒腰,眼中浮现出功法的各种进度。 【真火雷剑法·残篇】:(残缺·圆满) 【斩马刀法】(圆满) 【沧水拳谱】(圆满·通达拳意) 【始祖周天经】(四重·脱胎境) 【盘龙大日体】:10000/10000(三层·鱼龙宝体大成) 【雷光耀体术】:6570/10000(三层·八雷玄身圆满) 【青木帝皇功】:6570/10000(二层·天木万引) 【玄黄一气诀】:6570/10000(二重·玄黄无极) 闭关三年,却不到三年,楚景年修炼到脱胎境,距离所谓的外景高手,只有一境之遥。 三年两境,其中还包含了两道无垢极境,如此恐怖的修行速度,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要惊掉下巴。 “闭关三年,也时候出去转转了。京城的小傢伙们,应该没把我忘了吧?” 楚景年夹起一块红烧肉,淡淡笑道。 ...... 第40章 订婚 听到楚景年这话,虞晚霞在一旁笑道:“殿下当年横空出世,在祭天台上出尽风头,又在百国大宴上以一句皇子镇边关,名声响彻京城,被人们称为大夏第一天骄,如今即使过去三年,他们又岂能忘记。” “霞儿,你这马屁倒是拍的越来越自然了,情绪价值满满。”楚景年一只手放在她的细腰上,拍了拍,呵呵笑道。 虞晚霞一点也不嫌弃,薄若蝉翼的红唇抿起一笑:“奴婢说的是实话。” 楚景年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对著院落门口的两个肤白貌美的丫鬟,招手道:“红柳,黄鶯,你们去准备准备,孤等会儿打算出趟门。” 这三年,他久居府邸深宫,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对於很多事情都知之甚少。 “是。” 她们两个,是景王府的三等丫鬟,是母亲精心筛选的,不管是厨艺还是其他手艺,称得上心灵手巧,可以满足自己的日常所需。 正当楚景年打算出门的时候,一架明显是宫里驰来的马车,停靠在门口。 身边跟著诸多大內禁军,披甲带刀。 “圣旨到!” 一道鸭嗓响起,楚景年即使一脚刚迈入门槛,也得跪下接旨。 “许久不见了,景王殿下。” 一位红色蟒服的太监总管何公公,笑呵呵上前,態度极好,金色帛书,清清嗓子,大声念道: “景王年纪渐长,朕感无后之体大,特赐二皇子楚景年一门娃娃亲,及冠之前,需与东川侯之女紫灵媛完婚,钦此!” 楚景年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就深感不妙了,这便宜父皇,居然要给他赐婚? 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他接不接受,眼下都只能接旨,否则就是跟他爹对著干。 “儿臣接旨。” 楚景年接过圣旨,站起身来,便走上前,朝著太监总管小声问道:“敢问公公,父皇这是何意?” 何公公笑眯眯道:“陛下这是看重你呢。这紫家乃是陛下亲赐的第一侯府,紫川大將军乃是侯府之长,有神將之称,洒家言尽於此了。” 说完之后,他便带人渐渐远去。 楚景年接过圣旨之后,心底却又一股內疚之感。 他是不是有点对不住褚楚儿? 不过自己都穿越成皇子了,有个后宫不是很正常? “公公,你可清楚这东川侯的底细?”楚景年朝百事通高公公询问道。 高公公呵呵一笑,显然对这门婚事没有一点忧虑,道:“紫家可是真正的满门忠烈,一心为国,那东川侯更是神武七品造丹境的高手......” 十年前,圣乾大帝亲征北蛮,欲要彻底摆平立国的妖族之祸。 紫川將军担任前军大帅,带领三十万大军北上边关。 双方激战半年,圣乾大帝误判形式,中了妖族的调虎离山之际,后方被妖族奸细包围,輜重不保,差点要被全歼。 紫川將军为了营救圣乾大帝,率领麾下一万精锐,突击妖族北关帅营,活擒妖族公主,迫使妖族回援。 最终圣乾大帝的危险算是渡过去了,但紫川將军的子弟兵却是全部战死,连同他自己以及三个儿子,多个义子,全部死在了妖庭,他本人的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这位紫灵媛就是他最小的幼女,今年与他差不多大,刚好十岁。 听了这么多故事,可楚景年还是觉得这门娃娃亲怪怪的。 ...... 东川府。 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进来,打断了正在园之中小憩的眾人。 “夫人,宫里来圣旨了,说是来赐婚的!” “哦?” 一位风韵犹存的端庄妇人,微微一愣,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招呼眾人到客厅之中招待客人。 “是哪位皇子?”紫夫人好奇问道。 “好像是......二皇子?” 这个名號一出来,诸多衣容华贵的年纪尚小的女眷纷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是哪位觉醒皇骨的二皇子殿下?” “觉醒皇骨的是三皇子殿下,已经离京三年了,分明是觉醒神瞳的那位,有著天骄之称!” “是提出镇国说的那位景王啊!” “太好了!忽然有些期待,你们不觉得他冷淡的样子好酷吗?” 几个没多大的少女嘰嘰喳喳之际,紫夫人瞪了她们一眼,呵斥道:“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数女吐吐舌头,只能闭嘴不言了。 这其中唯有一位年纪最小,明眸皓齿的紫裙少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生的无疑是眾女之中,最好看的一个。 此时,圣旨已到,眾人纷纷跪下。 “圣上有旨:紫川府满门忠烈,家风严苛,为一朝神將府,今赐婚候女紫灵媛,我朝十五岁可成婚,届时为二皇子王妃......” 此言一出,眾女皆是齐刷刷的看向这位紫裙少女,眼眸之中说不出的羡慕。 她们没想到,紫灵媛並非嫡长女,未来居然能嫁入景王府。 这无疑是提前预定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是紫灵媛的脸上,没有多少喜意,反而是满满的惆悵。 “未来的景王妃,上前接旨吧。” 太监总管何公公笑吟吟道。 紫灵媛微微抬头,看著公公递过来的圣旨,皱眉道:“烦请公公转告圣上,恕臣女不能接旨。” “大胆!” 何公公脸色骤变,冰冷的同时,怒喝道:“你要抗旨不成?” 紫灵媛没有说话,但她沉默的態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就是要抗旨! “放肆!” 何公公拂袖怒道:“你可知道抗旨的下场,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紫灵媛扬起头颅,毫不畏惧道:“那就杀了我,或者赐我一杯毒酒,又又何妨!” 何公公冷笑道:“在我大夏,若是违逆圣上旨意,可是要诛尽......三族!” 说完,他扫视了客厅一圈,意思很明显。 若是抗旨,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紫家夫人闻言,神色大变,连忙给了紫灵媛一巴掌,怒斥道:“还不接旨,嫁入皇室,是你天大的福分!” 紫灵媛嘴角淌血,双拳捏死,显然不肯屈服。 但是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却是让她惊醒。 一位抱著孩子的姨娘,面色慌张道:“灵媛,你就答应吧,若是你抗旨,我们都得给你陪葬。我知道你对李家那小子恋恋不捨,可他毕竟是一介寻常官宦人家,岂能跟景王府相比?” “是啊,我们神將府虽然表面尽显荣华,可男丁稀缺,若是没有靠山,又能挺得了多久?”一旁也有其他夫人苦口婆心劝说道。 紫灵媛看著自己的侄女,被嚇的哇哇大哭,心中一软。 原本捏紧的手,却是鬆开了。 她深深嘆了口气,跪下道:“臣女,领旨。” ...... 第41章 那就退婚吧 景王府。 楚景年在院子之中,听著高公公的匯报,神情有些诧异道: “这女人这么刚,居然当眾抗旨,是真不怕全家都被诛杀啊。” 他很快就听说了东川府传出的闹剧,紫家候女为了不嫁给他,居然公开对抗圣旨,哪怕是被圣上赐死都不答应,在多方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事也不知怎的传了出去。 这让楚景年有些疑惑不解。 话说,自己条件有这么差吗?寧死不屈,都不想嫁给自己? 一侧的虞红霞站立在楚景年的身后,一双素手,来回不停的锤著肩膀,撇嘴道:“这武侯之女当真是不知好歹,以殿下的条件,未来还不知道要走到多高的高度呢,她这是没眼光。” 一如既往的漂亮话,並没有扰乱楚景年的思绪。 “我倒觉得这事有蹊蹺。” 楚景年摇摇头,看向身材窈窕的虞红霞,目光带著审视:“你这些年,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不打算回国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思念父皇母后。” 这三年,他其实能够察觉到,这位离乾国的公主,应该是带著某种目的在接近自己。 只是她从始至终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低眉顺眼,將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姿色也上乘,让人无法生出討厌之感。 不过楚景年始终对她抱有一丝戒心。 这位地位尊贵的侍女,在未来的提示中,却没有出现,这一点太过诡异。 一切从驱车卢府那一天开始,歷史的车轮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其实第二次占卜的信息本身也很奇怪,四皇子並不弱小怯懦,反而谋略异常出色,大皇子理应与自己对立,可是大哥这些年却又没有找过自己的麻烦,这位两次占卜都未现身的婢女,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换言之,未来已经彻底被打乱。 楚景年沉吟了片刻,忽然对高公公说道:“老高,要不,我把这婚退了?” “殿下万万不可!”高公公闻言神色微变,话语里面全是劝阻。 高公公字字如璣道:“这很明显,是圣上扶持殿下的法子,利用东川府的名望威望让殿下接触到兵权,日后殿下便有望东宫之位,不能辜负陛下的良苦用心啊!” “这个时候抗旨,无疑不是明智之举。” 楚景年轻笑道:“我抗旨,父皇自然不会诛我三族,只是会认为我不太喜欢紫家候女罢了,至於兵权,这偌大的京城,还不找不到一个东川府的替代品吗?” “殿下真的要跟陛下对著干?” 楚景年淡笑道:“这婚,她候女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可以不愿,但我楚景年从来不需要一个强扭的瓜,论赐婚的资格,在京城她又排得上老几?” 她不想嫁,自己还不想娶呢。 反正这婚事有问题,不如直接退了。 高公公即使尊重殿下的意愿,可下意识还是对违抗圣乾大帝旨意这一点抱有存疑。 他不能確定,圣乾大帝得知殿下的態度后,是讚赏还是不满。 “走吧,隨我去一趟东川府,本王要亲自退婚。” 楚景年站起身来,沉声道。 ...... 晋王府。 数位公子扮相的富家子弟环绕在一位衣著华贵的白袍少年身边,少年眉心点红朱,三尺青锋掛在翡翠玉带上,腰间剑穗隨风飘荡。 “四皇子殿下,您说宝物名砚『放生池』,是真的吗?”一旁的少年极为好奇。 楚云京轻轻一笑,道:“自然是真的,在中古时代,有一位无名老僧,曾遗留下来的一方名砚。里面有七八尾细微活鱼,在其中自由游曳,能够存活千百年不死,后人发现的时候,才知道是老僧閒时画下的墨汁罢了。” 其中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目露崇拜:“殿下到底看了多少书,居然如此见多识广,连这等奇闻都知道,年纪虽不如我等,可是阅歷却是远超我等。” 面对如此夸讚,楚云京笑而不语,没有说话。 “殿下乃是文曲星转世,自然博学多识,定是把仙界的知识全部带下来了。”同僚子弟皆是开起了玩笑。 听到这句文曲星转世,楚云京笑容一滯,目光微微闪烁,他反驳道: “什么文曲星,我不过是比你们更爱看一些其他的书籍罢了,除了儒家经典,还有一些杂书也得看的进去,自然就知道的多了一些。” 眾人聊天之际,一位气质硬朗的大男孩从跑到院子里面,对著最右边的清秀少年喊道: “李郎君,你那相好,好像被许配了景王,东寧府还答应了此事,估计没几年,很快就要嫁入景王府了!” “什么!” 面容清秀的少年,面露惊色,隨后脸上便全是愤慨。 “殿下,失陪。” 他先是朝著楚云京的方向拱拱手,隨后朝著府邸外面飞快的跑去。 “李逸尘这廝也太衝动了,这是陛下赐的婚,他去了又能怎样?” “李家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三流世家,拿什么跟景王府斗?” “是啊,那景王可不好招惹,虽有两年多没看到他了,但他的威名依旧还在京城响亮无比。” 其他人都在为李家少年著急的时候。 楚云京的神色却很平淡。 ...... 东川府门口。 “开门!李家李逸尘求见!” 一位面容清秀,坚毅少年叩响了这座神將府的大门,门口的小廝推开一道门缝,手势作出驱赶道: “府內正在迎接贵客,夫人下令,任何人都不见。” “东川府满门忠烈,结果却是这样的嘴脸,攀炎附势,硬生生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当作礼物,从始至终都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今日我要上门討个公道!” 李逸尘握紧双拳,表达自己的不甘和愤怒。 “你一个小小的李家,居然敢顶撞东川府,你不知道即使是圣上来到此地,都要敬重一二吗?”一旁的侧门吱拉打开,一位身材健硕高大的家丁,极为不客气道。 显然,这少年的话,激怒到了他们。 “速速离开,我可以谅你年少无知。” 为首的家丁还是给了对方一分顏面,毕竟李家也是京城世家之一,虽说只是三流,可还是有些实力的。 “让开!” 李逸尘见侧面打开,眼疾手快,顿时驱动身法,化作残影,撞开拦路几个家丁,冲入府中。 为首的家丁也没想到他会动手,见到对方的修为,还有些诧异:“这修为,不过十四岁,小小年纪,居然踏入了金身境?” “快追!” 一旁的家丁连忙追赶,朝著李逸尘的背景追去。 “这个李逸尘真是疯了,眼下夫人还在接待景王殿下,如果给他打搅了场子,那就完蛋了。”为首家丁骂了一声,也追了上去。 景王殿下前不久才踏入府中,如果得罪了他,那整个东川府都要遭殃。 谁不知道整个京城,圣乾大帝最看好的人,就是二皇子楚景年。 ...... 第42章 舔狗真该死 正厅之中,下人將茶水满上。 满座女眷,皆是盯著为首主座之人,眼神带著莫名的爱慕之意,仿佛在看一位无暇宝玉时候的欣赏姿態。 那是一位正在低头茗茶,身著银鱼蟒服的翩翩少年,金眸灿灿,不过少年模样,可五官眸子已经生的稜角分明,神俊之相,板上钉钉。 大家都十分客气,不敢怠慢这位客人。 即使是东川府有诸多年轻的侯中子弟,都很嫉妒蟒服少年,为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妹妹的青睞。 可还是將这份嫉恨藏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在数年前,在筑基大典上,可是拒绝了大半个东洲顶尖势力! 论天资,大夏京城,无一人可以比擬。 即便是他们一向严厉万分的主母,也得客客气气招待。 “不知殿下亲临我东川府,是有什么指教?” “孤是为......”楚景年刚想开口。 有一位少年的身影冲入了客厅,打断了眾人,这一幕让紫家主母夫人很是生气,她敲动手中的权杖,砸向地面,大喝一声: “放肆!” 紫家夫人的武道气息溅射出去,眸子怒睁之时,周身紫气一缕缕匯聚,顷刻磅礴如海,摄人心魄,身上流淌的紫光,先天带著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威压朝著少年衝去,直接將李逸尘掀飞了出去。 这让他额头浮现出道道冷汗,这位紫家主母,少说也有武道第六境的实力,已经半步踏入神武,因为某些原因,却迟迟未入。 楚景年在一旁暗暗点头:“这东川府当真不负神將府之名,果然是满门忠烈,个个武道在身,即使是紫家夫人一介女流的修为,也有內景巔峰的层次,肉身圆满,算是江湖的绝顶高手了。” 李逸尘一头热血,此刻算是清醒了一点,可他这个时候不能服软,为了媛儿的终身幸福,他必须站出来。 “见过主母,我只是想为灵媛千金討个公道,不想让她沦落皇室的火坑。” 他的话语大义凛然,好似真的是为了心爱之人终身幸福。 与此同时,看向了站立在一侧的紫裙少女。 少女五官生的玲瓏精致,眸子清冷且平静,嘴唇轻薄如纸,髮鬢的柔顺青丝,贴在象牙般白皙的脸颊一侧,谁见了,不得心生我见犹怜之感。 妹妹一袭紫衣,极有韵味,雪白晶莹的肌肤,在灯下闪闪发光。 可她对大厅的一切,都置若未闻,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家主母看到李逸尘的模样,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语气阴沉道:“你是李家的那小子,经常私底下与媛儿见面,我知道你。” 李逸尘闻言面色闪过喜色,磕头道:“我与媛儿乃是挚交,还请主母不要让媛儿嫁给景王。” 紫家主母看了一眼楚景年的神色,確定对方没有动怒后,这才大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圣上的旨意,也敢忤逆?” “区区一个三流家族,也敢打紫灵媛的主意,还擅闯神將府!” “真是不知死活,当面得罪殿下,李家算是完蛋了。” 许多族人对著李逸尘破口大骂起来,显然这位不速之客,他们並不欢迎,是打断了他们交好景王殿下的雅兴。 “这是圣上的旨意?” 这位看似坚毅的少年,脸上浮现一抹挣扎,可还是咬牙道:“圣上那边,我也可以去努力,还请主母给我一点时间。” “休要在景王殿下面前再放肆了!看你在父亲的面上,神將府不会找你的麻烦。”紫家的一位二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怒斥李逸尘。 紫家主母对这个没有礼数的傢伙,也没有多少好感,摆摆手道: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在周围家丁的包围下,李逸尘无路可退,被架起胳膊,马上就要被丟出去。 可从始至终,紫灵媛都没有开口为他求过一次情,哪怕深深的看上一眼。 这让他极为不甘,悲愤交加,朝著主母喊道:“景王不是什么好人,他除了凭藉身份仗势欺人,还会做什么,他的事跡,我可是都听过,你们难道都不知道?” 只是现场没有人理会他,都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慢著。” 这时候,却有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眾人。 楚景年一直很想说一句操蛋,可是没有机会,从始至终,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这个世界本就是攀炎附势,强者为尊,弱者岂有尊严,他看著光鲜亮丽,可还不是过的如履薄冰。 直到他听到这个少年说出詆毁的话语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李逸尘,本事没有,造谣的本领倒是出神入化。 他都以为自己是个大反派了。 “殿下。” 周围人见到楚景年站起身,皆是拱手施礼。 “谁派你来的?” 楚景年没有理他们,而是语气很平静的问道。 眸子波澜不惊,金色的瞳芒摄人心神,直接一眼让李逸尘定在了原地。 “我自己过来的。” 李逸尘不依不挠,直勾勾看著楚景年的眼睛,一点也不畏惧。 楚景年双手负后,眼神淡漠道:“除了仗势欺人,本王还会杀人,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在背后让你造我的谣。” 李逸尘盯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如果能打过我,我就告诉你,不然你就要放过媛儿。” “殿下,別理他,此子凶戾,恐包藏祸心。” 眾人皆是出言阻拦,不想让两人动手,主要是这李逸尘大了楚景年好多岁,才从青州剑城回来,一身剑法,实力还挺强大,已经躋身金身境圆满,马上就要突破脱胎。 可谁也没有想到,楚景年却面无表情的点头了。 “可以。” 原本紫灵媛平淡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意外。 她从刚刚就一直在克制自己,因为她不能表达出任何的好感,否则李逸尘的下场只会更惨,但是,从刚刚开始,这位景王殿下都在用玩味的眼神打量她,好似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在那对神瞳之下,当真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在她的印象里,好似二皇子的名声很大,只是並不是所有的世家都喜欢这位,近些年出现了一些詆毁景王的声音,估计是得罪了不少人吧。 紫灵媛见到楚景年本人后,连她都不禁心惊,此人心思縝密,观察毒辣,是一位很可怕的存在,至少在待人接物上,比李逸尘不知强了多少倍。 “来吧。” 楚景年伸出一根手指,极为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想速战速决。 李逸尘刚摆开剑道架势,只见虚空雷光阵阵,咆哮的轰鸣宛若雷劫袭来,一根大树粗细的雷龙如针扎入肉身,將他镇压在地,膝盖站立不起。 仅仅一息,就结束了战斗。 李逸尘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都被麻痹,无法动弹。 眾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切已经结束。 他们都没有想到,景王殿下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李逸尘则是有些目瞪口呆,抬起头,望著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年,面色涨红,却生不出任何战胜的念头来。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 两人的差距,宛若鸿沟。 楚景年看著他的表情,摇摇头道:“舔狗真该死。” 他好似做了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收回手,淡淡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逸尘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气息微弱道: “是四皇子......” 第43章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大厅之中,一片死寂。 听到四皇子的名字。 楚景年单手负后,另一只手托起宽大衣袖在身前,银袍人如玉,负手而立,眸子深邃而淡漠。 他脸色不改,似乎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一些许久没有见到景王的侯府子弟,对於这一幕,比其余人更加震惊。 景王殿下的年纪,比他们小一点,可以说他们是更早踏上武道的人,这李逸尘看似囂张,可修为远比他们很多人都要强了,即使是这样,依旧被殿下一指碾压。 那殿下本人的真正实力该有多强? 他们不敢想像。 “殿下如此年纪,实力却是深不可测啊......”紫家主母在一旁出言夸讚道,她的目光挪至李逸尘身上,小心翼翼道: “只是此事,说不定有误会?” 其实她心底很为难,可以说是骑虎难下,答也不是,沉默装傻更不是明智之举。 眼下殿下还没有与灵媛完婚,东川府没有与景王彻底统一战线,可他们就已经捲入两位皇子的派系之爭,无疑是对紫家不利的。 楚景年轻笑一声,一眼看出主母的心思,玩味道:“误会?若是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多误会,那还要拳头做什么。” 这个紫家大夫人,是不想得罪自己,也不想得罪四皇子。 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在紫家主母说话的时候,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杵著不动的紫灵媛,心中暗嘆。 她紫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遭受此劫。 下一秒,她用眸子瞪了一眼紫灵媛。 紫灵媛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望见之后,神色黯然地闭上眼,对著李逸尘的方向,嘴唇动了动: “尘哥,你快回去吧。” “我......”李逸尘刚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佳人嘴里的话语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別再见面了,圣上的旨意,不可违逆。” 紫灵媛看似绝情,背过身,实则不敢再看李逸尘一眼。 楚景年见到宛若生离死別的一幕,微微冷笑,他打断道:“这门婚事,本王还没有同意,你们现在闹这齣,是不是有点早了。” 此言一出,不仅紫灵媛呆住了。 就连紫家主母一行人,全部都愣住了。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紫家主母夫人看向楚景年,语气中十分不解。 楚景年淡淡回覆:“与东川府的联姻,本王觉得,需要再做考虑。” 这句话,让紫家主母脸色大变。 许多族人的面色也是齐刷刷煞白。 紫家主母勉强挤出一缕笑容,苦笑道:“殿下,如果是我东川府做错了什么,您儘管说,若是这李家小子得罪了您,我们定不饶恕。” 她堂堂一族家母,內景巔峰高手,却屈身下段向一位十岁的孩子恭敬不已。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事实上,紫家大夫人也有自己的苦衷。 家族里皆是女眷,偏偏男儿都不爭气,东川府的偌大家业,恐怕过不了几年,要埋没在自己的手上。 此时,东川府需要找一个得力靠山,两人结合,诞生一位优秀的后代,將神將府的名头和荣华富贵,继续延续下去! 而二皇子,就是最合適的人选。 楚景年知道对方是错把李逸尘的这场闹剧,当作了始作俑者,让自己產生了退婚的念头。 可实际上,他本来就是来退婚的。 哪怕没有李逸尘,这婚也得退。 只是现在让他抓住了一个把柄,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此事。 楚景年看了一眼紫灵媛,对方的眸子,正好也极为复杂的看著自己,那张清冷白皙的脸蛋,的確生的国色天香,他摇摇头道: “强人所难的事情,孤从来都不做。” 然而,这句话却没有得到李逸尘的感激,反而激怒到了他,他像个受伤的孤狼,破口大骂道: “楚景年,你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的心上人,在楚景年的眼里,却弃之如敝履。 这怎么能不让他难受? 在他看来,这个楚景年就是在戏弄媛儿! “放肆!你敢直呼殿下姓名!” 虞晚霞一直守候在楚景年的身边,见到李逸尘,忍不住开口斥责道,银铃般的声音无比清脆,在大殿响起。 “啪!” 她化作残影,出现在李逸尘的身前,给了他一巴掌。 楚景年一步步走到李逸尘的面前,蹲下身,看著他嘴角流血的狼狈样子,淡淡问道: “晚霞,这些年你熟读我大夏国法,应该有所长进,目无尊长,擅闯民宅,顶撞皇室,讥讽圣旨,该当何罪?” 虞晚霞来到楚景年的身边,像一个傀儡一样站立,忠心耿耿的低头道:“四罪並罚,按律罪加二等,主犯当斩,家族当抄家籍没,流放边疆。” 得到这个答案。 紫灵媛瞳孔一缩,她的脚朝前迈了一步,拱手拜道:“请殿下放过我紫家。” 她看似是在为紫家求情,实则是在为李家保命。 楚景年却看都没有看她,扫了周围一圈的人,笑眯眯道:“有时候,人们的偏见,起於耳濡目染,在京城的这口染缸之中,只要被沾染到一缕髮丝,就会被万夫所指。”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人们会因为解释,从而喜欢上一个人吗?並不会,所以从始至终,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该有的下场,一个也少不了。” 对於四皇子带来的流言蜚语,楚景年没有解释的想法,更没有避战的意思。 玩算计,不如搬到檯面上来,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让大家看看谁对谁错。 强者,才能书写歷史。 楚景年一直提升实力,就是基於这一点。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他们没有去询问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矛盾,只是默默猜测两人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只是这位景王,不管是气度,亦或手段,都不简单啊。 甚至,不能用简单来形容,这完全就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其他天骄与他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別,所以他们不认为四皇子能贏。 “今日之事,我会传告父皇,再会了各位。” 楚景年说罢,带著自己的婢女,扬长而去。 ...... 第44章 狩猎大宴 第二天,一封奏摺被送上了御案。 景王府放出消息,不会再娶紫灵媛,要换一个人选。 当天下午,锦衣卫就包围了李家府邸门口。 李逸尘被锦衣卫拿下,关押大牢,秋后问斩,而李家抄家革籍,流放边疆,女眷打入青楼。 可圣上却放话,婚事照旧。 这场关於东川府的闹剧也落下了帷幕。 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京城有人传出四皇子和二皇子的矛盾,这次二皇子拒绝婚事,很大概率,跟四皇子有关。 一向没有什么名气的四皇子,顺带著二皇子的名声,倒也火了一把。 楚景年的口碑,呈两极分化,有人认为,景王是菩萨心肠,居然愿意拒绝婚事,成全李家小子与侯府之女。 但也有人认为,景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用这样的方式杀死得罪自己的李逸尘,与之前赶走三皇子,是如出一辙的手段。 从那一天开始。 景王府的门口,多了一位清冷绝美的紫衣少女。 少女跪在石狮子旁边,头顶是烈日炽阳,热浪逼人,晶莹额头的汗珠止不住的流淌而下。 这一跪,就是七天。 无数人路过之时,都会反覆打量一眼,问上一句: “这是谁啊?” “你不知道?紫家候女,好像是因为得罪了景王,婚事无法照旧,所以跪在这里,恳求景王殿下回心转意?好像是这样。” “我怎么听说,是紫家家母勃然大怒,把她扫地出门了,若是不博取殿下的原谅,就不能回府,从此不认她这个女儿?” 半个月过去,婢女虞红霞,外出购买食材,看到还跪在门口的紫灵媛,同为女子,她不禁心生怜悯,却不敢露出一点同情,她冷淡道: “殿下说了,不想见你,赶紧回去,別挡在景王府门口。” 然而,紫衣少女的嘴皮乾裂,原本白皙的嫩滑脸蛋,已经变得黝黑了不少,却还是低头道: “殿下一日不见我,我就不起来。” 虞红霞见状,不再理她,提起菜篮,拂袖而去。 紫灵媛抬头看著偌大的朱漆牌匾,半个月前的画面,辱骂声犹如歷歷在目: “看看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那个李逸尘,我们神將府会遭受今天这劫吗!” “你要整个家族,给你一个人陪葬吗!” “如果不能得到景王的原谅,你这辈子也別想再踏入家族一步。” 那些震耳欲聋的质问,让紫灵媛心如刀绞。 她可以一个人死,那无所谓。 反正她的命,自出生以来,没那么值钱。 紫灵媛永远也忘不了,母亲那冰冷嫌弃的目光。 “当年生你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本以为你是最小的那个,老天爷能回心转意,没想到还是一个女孩,难道我神將府,就要就此沦落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能用平等的眼光看他的人,恐怕只有李逸尘。 当初京城的诸多孩子里面,只有李逸尘对她照料有加。 但是现在,连唯一之人,都要消失在这个世上。 若是满门上下,都因她一人而死,她过不了这道坎,她的姐姐,还未出生的妹妹,全部都要倒在屠刀之下。 然而。 楚景年对这一切,並不关心。 此时的他,正在王府的大院里,把玩著自己的新能力。 离凰剑在楚景年的手中,无风自动,浮空而起,在神瞳的操纵之下,离凰剑可以肆意施展各种剑法。 这可不是什么御剑术。 而是他的新能力,他愿称之为隔空感知。 继识破预判,幻境空间之后的第三个能力,稳定掌握的那种。 楚景年思忖道:“我现在可以抹除和赋予法宝上面的感知,达到御剑乃至绝缘的效果?” 凭藉黄金瞳,他可以抹去法宝上面的法力,乃至神魂烙印,让一件法宝变成无主之物。 夸张一点,他可以让靠近自己的所有法宝,全部失去效果,他三丈之內,直接变成法力绝缘区。 同时,也可以赋予法宝以神异。 比如他现在,哪怕没有学习御剑术,也能隨便操纵飞剑,甚至更快更稳。 “可以御剑飞行了?” 楚景年打算尝试一二,气海的真气涌动,金血噗通沸腾,真气外放,他的身子踏空而起,一步踩在了离凰剑身上。 眼眸闪动,离凰剑朝著自己预想的方向飞去。 他像是踩著一个滑板,在天空肆意飞行。 “我真是天才!” 楚景年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他现在压根不用学习什么御剑术,乃至掐印什么的,可以直接操纵飞剑。 一般的修士,要到內景,才能做到全身浮起,御空飞行。 在此之前,飞行高度都不超过二十米,因为体內的真气消耗会承受不住,直接掉下来。 如果是剑修,需要学习御剑术,掐转剑诀,念咒一二,才能御剑飞行。 厉害的剑修,可以直接御剑而起,省去念咒部分,可还是要用剑诀。 但楚景年不一样,他直接想用就用。 看似只快了一点,实则不然。 拋开付出的精力不谈,到了危机关头,这一点点时间,都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只能最多操纵三件法宝,如果境界高了,精神力提高一点,应该就能操纵更多。” 楚景年揉了揉眉心,缓和一下眼睛。 这个时候,虞红霞买菜回来,看著楚景年的背影,犹豫了片刻,可还是说出了口: “殿下,你打算让这个紫灵媛跪到什么时候。” 楚景年头也没回,继续揉著:“心疼了?” 虞红霞连忙否认:“那倒没有,就是赶紧太过影响王府的形象。” 楚景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苦肉计而已,让她跪著就行了,不用理会。紫家好歹也是武將世家,却让一个小姑娘背负所有,她们不没落谁没落。” 虞红霞点头,看向院落逐渐开始落叶的大树,提醒道: “殿下,您之前说的狩猎大宴很快就要开始了,大夏王朝三年一届的狩猎大宴,秋天就会开始,届时就要前往雪山秘境的白寒山。” 楚景年掐指一算,还真是只差一个月就到秋天了。 这白寒山不是一座小山,而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山脉,无数高耸入云的山峰,白雪,终年不化,比起中州的元初山都不会小到哪里去,横贯整个雪州,直入冰雪荒原之上,也是大夏龙脉山川之一。 里面放养了无数的麋鹿,野猪,老虎,猿猴等等无数奇珍异兽,甚至还有妖物出没。 只不过特別远,需要藉助皇室传送阵,前往雪山秘境才能以最快的方式前往。 为什么只在白寒山呢,因为过了白寒山,就已经到了北汗和后金的境內。不过这一路过去,到了雪州,全部都是冻土层,寒冷非常,千里迢迢,极不利於行军打仗,更不利於通商。 这个时候,另外一位婢女红柳进入院中,对虞晚霞传递了一句消息。 虞晚霞闻言皱眉,走到楚景年身前匯报导:“殿下,那紫灵媛昏倒在府邸门口了。估计是因为半个月以来,一直不吃不喝,没有摄入任何养分,所以身体扛不住了,该如何处置。” ...... 第45章 雪山秘境 夜色如幕。 街道上,马车伴隨著“嗒嗒嗒”的声音,朝著青石板的尽头缓缓前行。 一缕缕月光透过马车的纱窗,洒在紫灵媛的面庞上,睫毛终於开始颤动,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喉咙半个月没有喝过一滴水,从而变得有些乾涩。 她发现自己的对面坐著一位闭目养神的翩翩少年,衣袖的蟒纹尽显尊贵,银袍如雪,气质在她眼里,可以说是高深莫测。 紫灵媛时隔半月,终於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只是她发现自己在马车之上,这让她感到无比困惑。 “醒了?” 一位侍奉在少年身侧的红裳婢女淡淡看她一眼,解释道:“殿下不想让你死在景王府的门口,这有损殿下的清誉,所以你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紫灵媛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在返回神將府的路上,她的目光之中闪过哀求:“请殿下放过我紫家,从始至终,我神將府都是无辜的。” 楚景年的眸子缓缓睁开,看了一眼这位因紧张双手抓紧裙角的女子,淡淡道:“你觉得本王在针对你们?” “不敢。” 紫灵媛低头道。 楚景年望著她的脸蛋,若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大概会心生怜惜,可他只是眸子眯起道:“如果贵府,还想用类似搅稀泥的伎俩,想在联姻一事上占到便宜,那神將府只能没落。” 紫灵媛极为不安的咬牙道:“一切罪责,我愿承担,殿下有什么怒火,冲我来就好......” 楚景年不耐烦的打断:“你还不明白吗?整个事件从一开始,东川府想独善其身,而你们神將府,包括李家,都不过是四皇子的棋子!至於你的苦肉计,也只是家族的手笔,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听到这番话,紫灵媛的脑海闪过很多东西,她捏著袖子,目光认真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四皇子干的好事,您真正的怨恨的人,其实是四皇子,所以想要摆平一切,我到底该怎么做,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见对方终於能听进去人话了,楚景年略微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道:“我见你,是因为这门婚事確实不合理,若是你真的想保住家族,想救李逸尘,后面就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指示去做,起码这个婚得退。” 想要让父皇改变主意,真正破局,就得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所以神將府不能继续袖手旁观,必须强迫他们做出选择,將他们的势力裹挟到自己这边。 楚云京这傢伙,不就是想让自己下不来台,然后与京城世家槓上,互为仇敌嘛? 想通过这种方式,阻挠自己入主东宫的道路。 只要將这个矛盾,全部转移到四皇子那边去,那这婚就退了一半。 父皇才会明白,不是儿臣不想答应这门婚事,是有人造我谣,捣乱啊。 父皇有种再把楚云京这个王八蛋嘎了,只欺负一个李家算什么事。 紫灵媛一怔,楚景年描绘的蓝图太过完美,真的达成这样的结局吗,她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仅仅只是沉默片刻,就选择了相信,重重点头道:“好,我答应您。” 眼下,她已经没的选。 並且这位二皇子,看起来並不像京城里有人说的那样不讲道理,心狠手辣,而是一个正人君子。 ... 神將府的门口,紫灵媛回到了自己的家。 见到了自己的族人,紫家大夫人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问道:“殿下他原谅你了?” 紫灵媛的摇头,让几位夫人笑容一滯,紫家主母的神情有些冷漠道: “那你回来干什么?” 紫灵媛小心翼翼道:“殿下说,问题从来就不是李逸尘,而是四皇子,如果夫人继续这样摇摆不定,那他永远不会认可神將府。” “唉,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紫家主母嘆了口气,仿佛被抽掉了精气神。 其中有一位夫人忍不住出言道:“二皇子未必会输,我们为何不就此押注景王。” 紫家主母语气沉重道:“自古以来,参与夺嫡的家族,有几个有好下场。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京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二皇子起势吗?” “是四皇子?” 紫家主母摇头道:“不止。想要二皇子死的人,太多了。他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正因为锋芒过盛,所以有很多人在暗中不满。” “可他毕竟是二皇子,只要圣上在一天,就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可我们神將府,却没有这个气运。” 紫家主母看向紫灵媛,继续问道:“殿下还说什么了?” 紫灵媛凝声道:“除此之外,殿下还说,神將府必须在一个月后的狩猎大宴上,替他做一件事。” ...... 日子过去的飞快。 一个月的时间即可便至,朝廷正式公布,三年一届的狩猎大宴在中秋这一天举办。 但凡是二十岁之前的年轻才俊,皆可参与。 从各个州奔赴而来的江湖侠客,名门世家的公子千金,都会前往京城,在这一天参与大宴,来到雪山秘境的门前。 凭藉在狩猎大宴之中猎杀妖兽数量的排名,以及名望,可以得到朝廷的扶持,不仅可以拜入龙脉圣地——化龙池,萃取肉身,熬炼精神,还能获得法宝奖励。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这一场大宴本身,狩猎大宴为什么三年一开? 正是因为要等待雪山的生灵自然孕育生长,不能过分的竭泽而渔,雪山的妖族生灵远比南苑皇林珍贵,大夏皇帝会让人將各位天骄猎杀的妖兽烹飪成美食,通过吃掉的方式,大大提高修为。 这才是狩猎大宴的真正意义。 皇城北门的位置,有一扇高大闪烁著绿色光泽的符文之门,正在等待眾人的来到。 此时,七匹偌大的玄黄龙马在皇城的街道上奔腾,纵横飞驰,沿途之人,无不侧目躲避,惊嘆连连,其余世家乘坐的马匹遇到这暴躁皇室驯养的酷似蛟龙的凶兽,无不受惊啼鸣。 大夏立国便规定,九马为天子所乘,七马为王爷藩王,五马为侯爵国公,其余士大夫和名门子弟,最多三马。 没有任何身份,乃至考取功名的普通人,是没有资格乘坐两匹马以上的规格的。 这一刻,皇室身份展露无疑。 眾人明白,马车里面的人,肯定尊贵不凡。 等马车停稳,人们凝神望去,方看到一只大袖银白蟒纹的少年在头髮白太监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这位少年,一下子就成为了眾人的焦点。 “大夏楚氏,作为新晋百年的顶尖皇室,还真是气派。” “应该是景王吧,其他皇子,远没有如此排场。” “就是那位外界传呼其神的二皇子吧,今日倒是有幸能见一面,也不知三年过去,他的实力修炼到那一层境界了。” 楚景年掀开帘幕,马车的隔音优势一下子凸显出来,下车之后,喧闹不已,人们议论的身影。 “殿下小心台阶。” 高公公提醒一声之后,楚景年下车先是打了一个哈欠,才有功夫打量四周。 高大的符文之门前面,满是密密麻麻的修士,无不抗刀背枪,有头戴斗笠的粗鄙武夫,有披著白色面纱的道门仙子,还有背著箩筐的苦行僧。 其中两人,气质最为显眼。 一位扛著重剑的黑袍乌衣少年,遮挡著面庞,极为神秘,另一位粉红色纱裙的千金少女,旁边有撑著墨绿油纸伞的丫鬟,形影不离。 “还好没有迟到。” 楚景年修炼到太晚,以至於今天差点错过了今日的雪山秘境入口开启。 不过还算是收穫颇丰,他的境界成功突破到了脱胎境中期。 不知在这次狩猎大宴,算是个什么水平。 楚景年在禁军的帮助下,推搡著人群,涌入人群最前方的时候,不知情的人极为不满道: “誒,插什么队啊!” 一旁立马就有人小声提醒道:“嘘,这门是他们家开的。” ...... 第46章 眾生相 楚景年穿过人群,来到正前方,看到了不少熟人。 他本就是迟到的,所以是眾人里面最晚的一个。 “殿下,您终於来了。” 人群中,姬舞蝶朝他淡淡笑了笑,不知是讥讽还是问好,反正是第一个跟楚景年打招呼的人。 她的红缨绳带系在眉心,点缀了一颗鸽子大小的金晶,身上的金边鱼鳞银鎧,遮掩了身上最重要的部位。 楚景年与姬舞蝶还是经常在听潮阁相见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平日里说话的机会很少,彼此只是书友的关係,相交淡於水。 她对比三年前,身子高了一截,马尾放了下来,黑髮披肩,更有女人味了一些。 “不能都在等我吧。”楚景年自嘲著环视一圈,看到了紫家,卢家,崔家等世家子弟的身影。 紫灵媛为首的家族年轻才俊也在,只不过她的眼神在看到楚景年之后,將头埋了下去。 最重要的一位,四皇子楚云京,寻了一颗大树,在偌大石头上坐著,身边簇拥了不少世家公子,不知在聊著什么。 “可不就是嘛。你来了就行,若是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点乐趣。”大皇子楚临风这个时候走上来,笑呵呵道。 他的一对玄黄拳套精巧绝伦,应该是大师匠人所造。 楚景年看到大哥也参加了这次大会,其实还蛮意外的,毕竟他的修为应该是眾人之中最高的,年纪也最大。 对於自己的这位工具人大哥,他其实也挺无奈的。 在每次的未来里,他都是自己的第一个除掉的目標,可偏偏他又是最袒护自己的人。 皇后娘娘在背后虎视眈眈,自己亲娘如此作妖,可能大哥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內疚可以解决的。 他会必然会遭遇大皇子的势力,只是结局走向由他来控制,他会儘量给大哥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那各位各凭本事吧。”楚景年淡淡笑道。 “好!” 楚临风哈哈一笑。 不远处,手持墨绿油纸伞的粉裙少女,听著丫鬟的介绍:“小姐,刚刚过去的,好像是二皇子楚景年,高台上的那几个,应该就是我朝的几位皇子了。” “修炼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对比皇室,我差了多少。” 羊徽瑜的声音清冷如寒泉,可一双柳眉顰蹙之间,又顾盼生姿。 当初,圣乾大帝的皇位,应当有他们烟州羊家的一份功劳。 这个时候,国师站在石台上,朗声道:“诸位能来到这里,说明对自己的实力,是有一定自信的,起码都是踏入修行大门的修士。但是你们要记住,妖族与异兽的区別,哪怕是最弱的妖族,也具有比肩人族的灵智,所以,这雪山秘境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若是遇到,就捏碎你们手里的绿色符石,退出试炼。” “当然,如果你们问我,符石弄丟了怎么办,那很抱歉,朝廷並不会为你的大意而负责。” “白寒山就是你们活动的最远范围,若是翻过此山,遇到任何危险,后果自负。” “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只养气葫芦,里面可以收纳妖族的尸体,杀死的妖族越多,只有排名前一百的年轻俊杰,有资格前往龙脉圣地,享受到进入化龙池的机会。” “秘境之中有各种危险,若是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比如百年之上的妖王,那第一时间,赶紧逃吧。” “现在,狩猎大宴正式开始!” 隨著国师的话音刚落,充满绿色光泽的符文大门浮现出阵阵旋涡,一位位年轻才俊纷纷穿过大门,前往大门之后的世界。 隨著大宴开始,楚景年的眼前正式浮现出金色文字。 【十岁,狩猎大宴上,你图谋不轨,引诱妖王,袭杀大皇子,製造意外混乱,让大宴失去了控制。请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和意图,事后获得一桩七品机缘。】 楚景年並不意外自己看到了错误信息。 他確实打算在雪山秘境里面做点什么,只是具体细节不太清楚,现在看来確实有妖王的存在。 或许可以利用一番这个错误的信息,將四皇子这个惹人烦的傢伙除掉。 “进去之后,等我匯合的消息。” 楚景年进入符文传送门之前,对著紫灵媛的方向传音道。 之前注意的那位黑袍乌衣少年,拋出一只奔腾的齿轮木马,整个人展现出灵巧利落的身法,落在马背上,先眾人一步,冲入传送门。 “大家看,是天工墨家的人!” 这位少年的手段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墨家学府的巨子,底蕴深厚,没想到连他都来参加狩猎大宴了。” 楚景年见状,微微一笑:“看来这次,还有很多奇人。” 说完,他纵身一跃,也穿过了符文大门。 ...... 进入秘境后,眼前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山脉,无数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巔的白雪,终年不化。 只是山腰上分布著瀑布,山崖,深谷,密林。山中的妖族,几乎全部都是年份不过百的低阶妖族,不足为惧,可以肆意猎杀。 而楚景年,手提离凰剑,从河边驯服了一头偌大麋鹿,一骑绝尘的衝进白寒山。 白寒山这边大一片,本来就是大夏的狩猎场,山势奇高,有各种地形。 近千位的修士,进入白寒山,就像是一把沙撒进大海,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山之中。 “嗖!” 楚景年还在寻找人影,可是眼前的冰河之中,有一道雪白残影,一闪而过。 他黄金瞳散发出光泽,立马锁定了刚刚的那道残影。 那是一条浑身长满雪白鳞片的冰种鱘鱼。 “冰种鱘鱼?” 楚景年颇为意外,据他所知,冰种鱘鱼对水质要求较严格,喜生活於流水、溶灵气较多、水温偏低的水池里面。 鱘鱼的肉质不仅鲜美,而且是修士大补之物,常年生活在纯净之地,导致它的鱼胆可以解很多毒,价值不菲。 导致它的数量极为稀少,没想到在雪山下面的冰河里面能看到。 “咻!” 另一个方向,有三道破风声响起。 一支烈火箭,发出火雷一样的光华,准確无误的射在水底三只冰种鱘鱼的头顶。 三条鱼直接被人空中截胡。 见到这熟悉的箭法,楚景年並不陌生,在幻境空间他已经体验过很多遍了。 “郡主,没想到我第一个遇到的人,居然是你。” 楚景年扭头看向林边的红裳女子,挑眉道。 姬舞蝶淡笑道:“我见殿下迟迟不出手,所以心急怕鱼跑了,殿下若是需要,我可以分你一条。” 楚景年无奈一笑,摇头道:“你要的话,拿去就是了。下面的年份,肯定没有山顶的高。” “我看殿下完全没有狩猎之心,那这次是来干嘛的?”姬舞蝶奇怪道。 这次大宴表面上是宴会,实际上是考验皇室子弟的关卡。 习武和杀生,完全是两码事。 能习武的人,未必会杀生。 进山猎妖的环节,不仅仅只是考验武者的实力,更是在考验武者的胆量。 若是连妖都不敢杀,就算日后武道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 身为武夫,得有血性才行。 ...... 第47章 我们联手吧 “猎杀妖兽,何必操之过急,现在消耗太多的体力,遇到真正价值连城的妖兽,岂不是没了气力。” 楚景年目光沉著道。 然而,姬舞蝶却不这么认为,她摇头道:“並非如此,白寒山上的妖兽经过这些年的猎杀,已经越来越少,即使狩猎大宴从最开始的一年一届,变成现在的三年一届,可始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这里的猎物,杀一只便少一只,除非你想翻过白寒山,可山的那头,无比凶险,即使是內外景高手,都有可能翻车。” “难道你真想翻过白寒山?” 姬舞蝶反覆打量了一番楚景年,以她如今的眼界修为,居然看不透楚景年修炼到什么境界。 要知道,这三年,她是一点都不敢懈怠,好不容易才修炼到了金身境圆满,距离脱胎换骨只有一步之遥。 只能等到景王殿下出手的时候,才能窥得一二。 忽然,楚景年问了一个问题:“白寒山的那头有百年妖王吗?” “应该有吧。” 姬舞蝶也不太確定,只能给了个笼统的答案,她朝著漠北的方向瞭望道:“雪山秘境已经靠近北地,不仅是三国交界之地,而且恶劣的天气,导致这里有很多无人区,许多妖族在这里扎根棲息。” 楚景年见她在眺望自己的故乡,半开玩笑道:“想家了?那你可以顺便回去一趟。” 姬舞蝶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庞,细长眼角轻挑,语气嗔怪道:“你想害死我父亲就直说。身为质女,肆意离京是死罪,即使是藩王也无法承担后果。” 有些事情早已註定,她早就放弃了反抗。 这个时候,河面又穿梭过去一条雪白残影。 姬舞蝶眼疾手快,再次射杀一条鱘鱼。 她收起手上的雪鹰鵰弓,向著站在不远处的楚景年看了一眼,明眸皓齿的一笑,道:“我的『三赤分阳』可是最顶尖的箭法,已经躋身大成境界。殿下觉得如何?” 可楚景年的目光却盯著姬舞蝶身后的水面,神瞳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到了一头庞然大物,在姬舞蝶的身后靠近,他眼睛顿时一缩,嘴里发出一声爆喝: “小心!” 姬舞蝶好似也察觉到危险,转过身一看,只见那溪涧的水中,竟然衝出一头比巨熊身躯大两倍的巨型河妖,跳跃而起。 它的身上长著金属甲冑一般的兽皮,嘴巴如同鱷鱼的一样修长锋利,猛然向著姬舞蝶撕咬了过去。 “轰”然一声! 周围附近的一颗浮萍巨木被直接撞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姬舞蝶也反应不过来,被偌大的阴影笼罩,闻到了河水的腥臭,下一秒就要被这头妖物吞入腹中。 顷刻之间。 “嗖!” 一道疾驰的赤色飞剑激射而出,直直扎在了河妖的腮部。 庞然力道直接將妖物钉在地上,鱼尾还扑哧扑哧的乱晃,身上的鳞片无比狰狞,宛若刀锋一样竖起,但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炽热的剑气从剑锋里面涌出,炙烤著鱼肉,让空气出现焦香。 楚景年从麋鹿的背上站立起来,双腿一蹬,身体弹射而起,向著溪涧另一头的方向衝去,查看姬舞蝶的情况。 这头河妖的力量,相当於金身境的武者,在这一片的妖物里面,也属於相当厉害的一种。 姬舞蝶望著眼前被制伏的河妖,长长的鬆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发软的站起身来,刚才实在太惊险,若不是楚景年出手,她很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重伤乃至濒死,断一条胳膊起码。 如国师出发前所说,这些妖物极通人性,知道趁著两人对话的偷偷靠近。 如果是正面交锋,她不一定会怕了这河妖。 楚景年走了过去,向著北襄王女盯了一眼,朝她递出手道:“你没事吧应该。” 姬舞蝶轻轻的摇了摇头,抓住对方的手,成功站了起来,心有余悸道:“还好你及时出手。殿下的剑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惊人了?这是一头雪鯊鱷,防御力堪比脱胎境的武者,居然被你一剑制伏了,你说明这把飞剑的品阶不低。” 楚景年来到离凰剑旁边,这头河妖被钉在地上,立马口吐人言的哀求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小高人,我以后再也不敢袭击路人了,请放过我吧!” 那黑色眼瞳眼珠之中居然露出了懺悔之意,罕见的人性居然出现在一头妖物身上。 对此,楚景年拔出了自己的宝剑,猩红血渍流了一地。 河妖立马流露出喜意,尾巴一抖,想凭藉惯性,一跃而起,重回水中。 然而,下一秒死神之音却忽然响起:“你不是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楚景年並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他拔出离凰,只是为了补刀。 半空之中,剑锋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动,无数剑气激射,瞬间將河妖大卸八块,內臟洒了一地,同时从里面滚出一颗碧绿色的妖丹,大概有豆大小。 姬舞蝶捡起妖丹,递给了楚景年道:“雪鯊鱷一般只有筑基境的实力,这头比一般的雪鯊鱷要强上不少,居然还凝聚了妖丹,当著离奇,你这一头猎物,就超过我十头。” “一方水土养一方妖,说不定这里的环境更好一些。” 楚景年收下妖丹,端详了片刻,取出腰间葫芦,河妖的尸体立马化作一团白烟,钻入葫芦。 此时此刻,姬舞蝶对楚景年的实力,算是有了清晰的认识,她眼眸浮现一缕期待的神色:“我们若是联手,说不定,能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你觉得呢?” 楚景年好笑道:“我有什么好处,这化龙池,我即使没得名次,父皇也会让我进啊。” 化龙池所为锤炼体质的绝佳之地,皇室成员,若是天赋异稟,自然能得到一个名额。 “还有法宝灵物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姬舞蝶努嘴道。 楚景年看了一眼姬舞蝶的武道气息,大概是金身境后期的水平。 这个实力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很高,可绝对也不低,也算是一个助力。 如今在雪山秘境之中,若是能多一个帮手,也算不错。 楚景年点头道:“行,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去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而且猎杀的妖物五五分,若是你没出力,那全部归我。” “可以!” 姬舞蝶没有多少犹豫,极为洒脱地答应了,她十分认真道:“我刚好知道一个猎物很多的地方,这是我在冰原篝火度日的时候,找到的地方。” “你不是第一次来雪山秘境?” 楚景年意外道。 “对,我在六岁进京那年,跟隨军队,路过这里,目睹几位將军猎杀过几头火翼齿虎。”姬舞蝶解释道。 “那你带路吧。” 楚景年將麋鹿牵了过来。 姬舞蝶用小眼神示意道:“走路......是不是有点慢了。” “你难不成要跟我骑同一头麋鹿?”楚景年扶额无语道。 姬舞蝶有些不开心,抱胸撇嘴道:“我没有嫌弃殿下,殿下反而还嫌弃我了?” “那你上来吧。”楚景年向她递出了手。 姬舞蝶的手臂在麋鹿的背上轻轻一按,娇躯便立即弹射而起,动作十分优美,落到麋鹿的背上。 忽然,楚景年发觉,身后一对浑圆的东西贴在自己后背,同时一缕髮丝被风吹到他的耳垂上,有点瘙痒,微风里伴隨著淡淡的幽香。 他不禁暗自嘀咕,小小年纪,发育这么好? 姬舞蝶浑然不觉,伸出手指,给出方向:“朝著东边走,有一座山岗,名为虎吟坡,每次路过都能听到虎啸,里面的妖物,应该价值很高。” 楚景年点点头道:“好,现在出发。” ...... 第48章 对付四皇子的办法 白寒山的另一处山脚之下。 有数颗通天大树被撞断,树枝尽数被烧焦,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的旁边还残留著血跡,数位少年如临大敌的站在山岗之上,皆是气喘吁吁。 一头的偌大巨虎,背部顶著一对羽扇般的大翼,只是它的眼珠子少了一只,身上有诸多血渍。 “嗷!” 巨虎咆哮山岗,对著眼前的修士发起了衝击。 “殿下,我们实在没有力气了,您一个人当心!” 一位手握宝剑的富家公子终究抵挡不了疲惫,坐在地上,完全放弃了挣扎。 眾人的主心骨是一位白袍少年,眉心点红朱,手提三尺青锋,他只是轻轻一挥舞,狂风席捲而来,无形剑气將巨虎的身躯切割的体无完肤。 巨虎气力未消,径直扑来。 楚云京神色沉凝,拨动了腰间的剑穗,一缕金气环绕於身,三丈之內,形成无敌的领域。 巨虎的一掌装在金气护罩之上,整个身躯被震飞了出去。 楚云京出现猛虎的面前,踏风而至,一剑刺入它的头颅,猛然搅动,了结了它的性命。 他做完一切,看向身后的世家子弟,微笑道:“没事,有我在。” “好险好险,差点让这头赤虎团灭了我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还好有殿下出手,没想到殿下除了读书厉害,武道一样如此出色,隱藏的真深啊。” “是啊,这头赤虎已经接近百年,恐怕快成妖王了。” 周围人皆是心有余悸,没有注意楚云京朝著更远的地方眺望了一番,眸子里有了主意。 “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 楚云京思忖道:“白寒山的妖物始终有限,想要寻找到更加珍贵的妖物,只能另闢蹊径。” 一位胖墩少年诧异道:“但是国师说了,如果离开白寒山的范围,会很危险,恐怕会有性命之忧,那边恐怕会出现妖王。” 楚云京淡笑道:“但是一头妖王,就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狩猎的名额躋身前百,你们难道不想进化龙池萃取肉身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性。 “这头赤虎,我们尚且能够击败,若是提前做好准备,未必不能比这次轻鬆,到时候我们进入化龙池的资格板上钉钉,大家在家族的眼里,也更有面子。” 其他人无疑是心动了。 他们都是家族里面的庶子亦或是旁出,地位都不是很高,所以特別想要证明自己。 大家终究还是被楚云京说动了,决定试探一下禁律。 “我觉得可以,相信殿下,搏一搏!” “好,拼一把,我一定要让爹娘对我刮目相看!” ...... “前面就是虎吟坡,先前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听到过猛虎的啸声。几位將军联手击杀了一头母虎,山上应该还有一头公虎,比那头金身境的雪鯊鱷都要厉害几分,以我的实力根本杀不了它,所以,便没有去招惹它。” 姬舞蝶坐在楚景年的身后,如此解释道。 他们二人从羚马的背上跃下,小心翼翼的走进虎啸坡,去寻找火翼齿虎的踪跡。 有一股妖物的骚味,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但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这让楚景年狐疑道:“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就是这里。” 姬舞蝶脸色认真,她记忆里很好,不可能会记错。 楚景年走到一颗通天大树下,在地面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跡。 “狂风剑术。” 楚景年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出手之人的手段。 如果他没记错,四皇子六岁那年觉醒的神血,名为清风如气,是玄墟品阶的神血。 搭配狂风剑术,威力大增,肯定他刚刚来过此地。 姬舞蝶点头道:“一片狼藉,但剑气所致之处,一击致命,出手之人实力不低。” “这附近是哪里?” 楚景年四处打量,观察了一阵后,朝姬舞蝶询问道。 “这里其实已经是白寒山的边境,人烟稀少,否则也不会有火翼齿虎。” 姬舞蝶郑重介绍了一通。 楚景年回想起占卜的內容,引诱凶兽,霍乱大宴。 难道楚云京这傢伙是想释放妖王,破坏白寒山的竞技生態? 或许这一次,他可以提前做些什么? 楚景年洞悉了对方意图,眸子闪烁片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跟我来。” “好......等等!你往哪走呢?” 楚景年淡淡说了一声,姬舞蝶本想跟隨,却发现对方走的方向不对。 景王走的方向,分明是白寒山之外的区域! “就是这里。” 楚景年没有解释太多,身子激射出去,翻越雪山,朝著另一侧的禁区走去。 见姬舞蝶迟迟没有跟上,他回头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姬舞蝶听到这,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还没踏出去多久,就来到了一片无人的沼泽之地。 楚景年的现身的一剎那,密林之中,浮现了诸多猩红的眼眸,密密麻麻,渗人无比。 “怪不得这里的妖物不肯翻过白寒山,就连灵气都要浓郁这么多。”楚景年眼眸一亮,毫无畏惧,反而十分兴奋。 他话音刚落。 姬舞蝶的树梢头顶,出现了一只动作轻巧的黑豹,张开血盆大口,朝著她扑去。 她的反应还算快,径直搭箭,射出一根箭羽。 “咻!” 看似迅猛的爆炸火雷箭,却没能伤到黑豹一丝毫毛,因为黑豹的体表有一层紫色符文,抵挡了所有的威力。 原来这只黑豹不是一只普通的凶兽,而是修炼有成的妖物。 他的身躯比一般的老虎要大三倍,嘴里长著两排半尺长的锋利牙齿,每一根爪子都像是刀刃一样,身躯却快的如同残影。 它瞬间就衝过十米远的距离,到达姬舞蝶的面前,一爪子將她手中的雕弓拍飞出去,露出一张血盆大口,向著她咬了下去。 姬舞蝶刚想掏出长枪,与之拼杀的时候,楚景年以更快的速度衝过去,以手掌为刀,全身真气全部运转起来。 “嘭!” 一掌切在黑豹脖颈的位置,通过掌刀的力量,將黑豹体表的紫色符文打碎,將它打飞出去。 符文破碎之后,黑豹浑身都在颤抖,在地上爬起来之后,又在林中衝撞了片刻,终於还是倒地身亡。 姬舞蝶有些震惊的盯著楚景年,容不得她不震撼,要知道,楚景年可是徒手將这么一头妖物给活活打死。 “殿下,你已经突破到什么境界了?” “运气好,可能打到它的弱点了吧。”楚景年面色沉静,仔细清点周围的妖物数量。 姬舞蝶一脸不信:“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一掌將它打飞出去,如此强大的力量,至少也有千虎之力吧?” 见楚景年不说话,她也不再继续追问,反正对方刚刚那一拳,已经在她的心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位比她晚一年修炼的景王殿下,让她感觉越来越看不透。 楚景年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朝她轻笑道:“你说,如果我们將这里的妖物清空,能拿第一吗?” 姬舞蝶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道: “你疯了!” ...... 第49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山脉深处,一口黝黑的洞穴前,围坐了诸多半人半妖的妖物。 他们身躯庞大,足足有四五丈,远比普通人类魁梧,洞穴脚边散落著森森白骨,腥臭味瀰漫在密林之中。 “这大夏王朝真是欺人太甚,让出了白寒山还不够,还要入侵我等的仅有的领地,才这么下去,我们岂有容身之地!”有一位熊头人身的男子,手持狼牙棒,將身侧的一颗大树砸断。 另一位青蛇吐信的长袍蛇头男子,面色阴鷙道:“黑熊统领所言极是,让一寸,则失一尺,人族囂张跋扈,我等应该主动出击。” 眾妖中心,枯骨製成的座椅上坐了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道袍男人,黑须长冠,其余妖怪或多或少带有妖物的特徵,此人仅仅是双目带著黑瞳,没有任何眼白,眾妖的神態皆是恭敬不已。 道袍男人沉声道:“大夏王朝近些年崛起,人口眾多,武力不比北汗和后金弱多少,我卯骨山不过集结小妖过千,化形精怪数十,如何能与大夏硬拼?” “百目大王所言有理。”另一位黑蛇女子认同道,她面部鳞片乌黑髮光,蛇瞳冰冷道:“这些人族以屠戮我族为乐,真是该死,但我等不能衝动,这些人族强者全部盯著我们,若是暴露位置,恐怕会引来他们的围剿。” “要等时机。” 一袭宽大道袍的百目大王面孔充满了森森杀意,可声音却很平静:“必须等到大夏王朝虚弱之时,莽荒洲的妖族南下,我们才有机会,占得一丝便宜。这一天不会太久了,据我所知,五年之內,必有大动作。” “大人,是新一代的妖皇登基了吗?”黑熊统领目露精光。 “有这个趋势,我妖族分裂太久,如今终於迎来新的统一,届时我们不可能继续待在这一亩三分地。” 百目大王显然也不想待在这冰原荒僻之地,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谁会选择这里,这里虽然灵气充裕,可没有人烟,代表他们长时间都无法吃到人族血肉,弥补自身,境界註定难有所成。 这个时候,一位身材矮小的猪妖,身上穿著捡漏的皮甲,神情慌忙的跑到了眾人之间,嘴里大喊道: “大王,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百目大王凝声道。 矮小猪妖指著后面道:“有人族闯入领地深处了!” 百目大王淡漠道:“本王知道,不是已经让人去堵截了吗。” 矮小猪妖连连摇头,神色惊恐道:“不是啊大王,是另一拨人,而且更加凶残!” “镇守北林的兄弟全部没了消息,我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全都死了!而且连尸体都没了,估计就是大夏王朝的那群年轻天骄。” 百目大王闻言大怒,双目好似喷火,大拍扶手道:“人族小儿,安敢欺我百目真君。” “他们有几个人?” “启稟大王,只有两个,一男一女,而且看起来年纪极小,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狼侍卫已经带人过去拦住他们了。” 那位面容有些嫵媚的蛇女,下半身的蛇身蜿蜒盘动,眼眸发出亮光:“只是几个小娃娃,居然敢自不量力的闯入我们的领土,若是吃了他们的血肉,说不定能功力大增?” “人族天骄的血肉胜过普通人百倍,乃是大补之物。” 她眼眸露出馋意,吞吐蛇信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天骄,居然敢如此张狂!”高大威猛的黑熊统领,甩了甩手中的狼牙棒,不客气的冷笑道。 “大王,让我先去探探情况。” 黑熊统领自告奋勇,一拍胸脯,接下了这个活。 眾妖见到黑熊统领出马,皆是安心了不少,黑熊统领是最早跟隨大王的,实力也是他们之中比较强大的一位,即使是脱胎境的人族修士,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丛之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眾妖抬眸望去,发现有一位银衣蟒袍,腰环玉带的神俊少年,一只手提著炽红无比的战剑,另一只手托著吐著舌头的狰狞狼头,缓步踏入这漫山遍野妖物的山头。 他的身后,还跟著一位红衣少女,手提长枪,英姿勃发,枪尖流淌了不少鲜血,只是她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在后面等待。 此时此刻,其他妖物纷纷反应过来,以他们的修为,居然无法感应到有人族靠近,只有到了眼前,才能发现。 这少年用了什么敛气术,居然如此巧妙? 少年见到他们,没有害怕,第一句话居然是惊嘆: “哇塞,好多妖怪,各种各样的,长见识了。” 楚景年环视一周,发现了不少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 有的居然还化形了,下半身是人,上半身是妖,即使没有全部化形,也能说明实力不差。 他估摸著,能化形的妖物,应该有脱胎境的实力。 费一番力气,应该能摆平。 它们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滔天妖气,仿佛张大嘴巴,要把他吞下,而他就像黑夜中的萤火,隨时有可能会被黑暗侵蚀。 “狼侍卫他......” 作为斥候的矮小猪妖看到楚景年手中的狼头,心底闪过恐惧,眼前这个人族小孩,就是魔头一样的存在。 “送上门来了?” 黑熊统领,青黑蛇身夫妇,包括百目大王,皆是一愣。 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是刚刚討论中的人族天骄。 “哈哈哈!” 黑熊统领忍不住捧腹大笑,狂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隱藏实力的大能亲至,结果还真是一个小屁孩,迷了路不知家在哪里,真是自寻死路!” 他看似瞧不起楚景年,可手中的武器却捏很紧,隨时准备弹射出去,將对方的头颅砸的稀巴烂。 他打量了一眼,这个少年的气息並没有多强,可却能摆平外面诸多妖物,说明实力不简单,不能用寻常眼光对待。 楚景年左看右看,扫视半天,开口问了一句:“你们中间,谁是老大?” 这个囂张的语气可谓是把眾妖激怒了。 “小鬼,你找我?” 百目大王从座椅上站起,从群妖之间走出,身侧小妖纷纷让路,他模样与人族无异,化形程度很高,可身上妖气极为浓烈,走路自带一股气场。 楚景年確定目標之后,持剑指向百目大王,淡笑道:“只要杀了你,这场闹剧应该就能提前结束了。” 百目大王眯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你们被我包围了,还不跑吗?” ...... 第50章 怪物 在场的诸多妖族,听到少年年幼的面庞却能轻描淡写的说出如此囂张的话语,旋即都是左顾右盼起来,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古怪,以及憋不住的笑意。 虽然他们知道楚景年应该是有些实力的,不是普通人,可年龄摆在这里,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它们这里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位化形的大妖,在妖族中,只有婴胎之后,才能化形,境界等同人族的脱胎境,后面则是妖王境,做到完全化形,等同於內景高手。 “小娃娃,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出于谨慎,百目大王没有著急动手,而是想问清楚对方的目的。 楚景年直视他的眼睛,少年稚嫩的脸蛋上,无比天真的说道:“听说你的头颅很值钱,拿了我应该就是第一了。” 忽然间,百目大王感觉自己的谨慎是多余的。 他深吸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少年一眼,摆手道:“他的心臟给本君留下,其他的你们分了。” “咯咯咯!” 黑蛇女子闻言,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嗓音从清脆到沙哑,张开大嘴,露出猩红利齿,声音沙哑道:“谁也別跟我抢他的脑袋!” 剎那间,阴绿的妖气忽的散开,她的头颅彻底变形,变成了一只玄绿纹的大蛇,脖子伸的老长,激射而出。 这诡异的妖气,自带一股魅惑之意,只要嗅到的修士,哪怕是脱胎境,也会失去一剎那的神智,呆在原地,任她操纵。 然而,此时的少年却早已不在了原地。 幽暗无天日的密林间掠过一道绚烂的火光。 一息功夫,眾妖抬眸之际,黑蛇女子的脑袋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风掀起,半个脑袋,滚落在地,只剩嘴巴的蛇信还在抽搐。 一时间,绿血冲天而起。 一圈又一圈的妖族,眼底的戏謔,骤然凝固,他们上一秒还在思考吞食少年的哪一个部位,下一秒黑蛇女子就成了一具尸体。 被一剑削掉了半个头颅。 他们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少年又一次消失不见。 紧隨而至的,是三道宛若半月圆弧的紫红色剑气,朝著眾妖扎堆的位置射去,电弧滋滋作响的同时,温度又极高。 一瞬间的功夫,又有三位化形的精怪被剑气斩下头颅,甚至有小妖被波及,倒霉殞命。 只是这变化来得太快,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正常来说,出手一招,就应该有短暂的间隔,因为真气流淌和气血力量的补充都是需要时间的。 修行之人,往往通过气息稳健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是因为修为高强的人,可以做到一个时辰才换一口气,在短暂的时间里,可以做很多事情。 典籍之中,甚至出现过一位老者在冰川之下待了百年,闭气百年,都没有死,可见其修为之恐怖。 但是这位少年的一息,实在是太久了。 好似无休无尽。 “快跑啊!” 眼见不断有大妖被杀,眾妖也不是傻子,立马仓惶的四处逃窜,生怕被少年盯上,命丧黄泉。 “现在跑,是不是有点晚了?” 楚景年悬浮在半空,凌空虚顶,宛若一尊少年剑神,眼神玩味,掌心的离凰剑滴血不沾,主要是炽热发烫的剑锋触碰到血液,自动蒸发,血液压根不会沾染到他的眼睛,也不会弄脏他的衣服。 蛇身男子见自己老婆掛了,生不出任何报仇的心思,而是看到楚景年能浮空而立,神情恐惧道: “十岁出头的脱胎境,什么怪物?” 据他所知,人族修士只有抵达脱胎境,才能短暂御空,此举极为消耗真气,一般人坚持不了多久。 只是他的惊嘆还没持续多久,迎接他的是一闪而过的赤色剑光。 此地响起接连不断的惨叫,有的甚至没有惨叫,听到扑哧一声后,只有鲜血流淌的声音传来。 “休得张狂!” 黑熊统领见现场一片混乱,刚刚还群妖林立的树林,一下子就剩他一个人,可他依旧没有畏惧,而是趁著楚景年停下来说话的功夫,手持狼牙棒朝著他挥舞而去。 他的气力极大,超出同境妖族数倍,所以他才能担任统领一职,维护领地的安全,基本没有人能抗住他全力一击,都只能暂避锋芒。 楚景年只是轻扫一眼黑熊精,抬手一拳,四肢百脉的气力,窍穴的真气齐齐调动,隱隱能听到鱼龙之吟。 “砰!” 拳头和狼牙棒砸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气浪一时间翻滚不停。 狼牙棒被一股气劲段段摧毁。 楚景年的身后瞬间衝起一头似鱼似龙的可怕虚影,气血沸腾,在黑熊骤然瞪大的惊恐眼眸中,它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一股无形霸劲侵蚀妖躯。 窍穴大开,修炼到大成的鱼龙宝体,还炼化了蛟龙精血,配合其他四种顶尖的炼体功法,爆发超出百万斤的力量,凝聚在拳头上,带来的杀伤力岂止是数值这么简单,说是触之即死也不过分。 黑熊统领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身体向后爆飞十米,撞在一块岗岩之上,岩石碎裂却不散才停下来。 他的手臂颤抖不止,再也抬不起来,鲜血从喉管吐出,双目惊世骇俗,它自幼天生巨力,乃是同族翘楚,好不容易拜入百目大王麾下,充当一方大妖,今天却被一个孩子碾压了? 人族那小小的血肉之躯,怎么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 怎么能做到兼修剑法的同时,力量也如此惊人? 这个少年......是个怪物。 楚景年只是轻轻扫它一眼,眼睛散发金光,黄金瞳的全局视野里,开始寻找百目大王的身影。 在他出手的片刻功夫里,百目大王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忽然,楚景年的身后有一根黑色的尖锐之物破风而来,他抬剑抵挡。 击落之后,才发现是一根激射而来的尾刺针。 “蜈蚣?还是蝎子?” 楚景年没有大意,四处望去,又数枚尾刺针射来,但全部被他扫落在地,他轻笑道: “堂堂妖王,还玩偷袭的伎俩?” 百目大王出现在了洞穴门口,这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件青铜铃鐺。 “你是哪里来的仙家大能弟子?本君从来没有听说过。” 百目大王看著楚景年缓步走来,目光凝重道。 原先有诸多大妖匯聚的山头,变得一地狼藉,只剩留有一口气的黑熊怪。 其余妖物要么跑了,要么被杀了。 刚刚看到楚景年出手的数息內,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少年强的可怕,他若是不动用法宝,恐怕也要翻车。 他都怀疑这个少年,是仙宗嫡传,乃是上面特意派过来试炼的。 “你也配用真君的名號?” 楚景年摇头嗤笑,神武四品的大能才能独享真君二字,这个山头的小小妖王,连妖尊的实力都不到,也敢用。 看他样子,应该是修道有成的大妖,不是野路子,曾经说不定拜入某个道门。 百目大王见对方没理他,也不自討没趣,冷哼道:“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君的神通。” 他摇动手中铃鐺,原本地上的尾刺针发出幽绿的光芒,地面符文攒动,立马形成一道阵法。 楚景年不慌不忙,眼眸的黄金瞳浮现出金色神光,口中忽吟: “收!” 刚刚还运作的大阵立马失去了所有感知,连同光泽都黯淡了下去。 不论百目大王如何挥动铃鐺,都无济於事。 “什么!?” 见此一幕,他眼珠子震惊的都要瞪出来了。 这前所未闻的手段,连他都没有见过! 楚景年没有废话,提剑化作残影,如同瞬移,瞬间衝到妖王的面前。 魔心道骨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强大增幅,让他速度、气力、反应全部翻倍,能发挥出超过本身三倍的实力,即使是內景高手,他也有信心一战。 只是让他没想到是,眼前的百目大王没有应战,而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侠且慢!” ...... 第51章 將计就计 这一剑斩至百目大王的眉心,骤然停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楚景年的声音十分冰冷道。 他算是摸清了这百目真君的实力,不过半步外景,实力是那黑熊统领的数倍不止,凭藉法宝之威,可以比擬外景高手,但只能算是三流妖王。 杀手鐧被自己瞬间化解,也难怪对方会下跪求饶。 怪不得他只能屈身在这小小山头之中,不敢向外扩张,不是不想,而是实力不够。 “高人饶我一命,我愿奉上一切!” 听著百目大王的求饶。 楚景年第一时间没有斩下手中之剑,是因为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点子。 他原本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四皇子打算利用妖王之祸做一些文章,他只要將妖王击杀,那占卜的未来不攻自破。 並且不会暴露他自己。 从侧面上,是化解了狩猎大宴的危机,同时还能拿下大宴第一名,一举两得。 如今百目大王的求饶,却让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或许可以利用这只妖王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楚云京煞费苦心,想败他名声,那他就来个將计就计,让这位贤名初显的四皇子身败名裂。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楚景年收起手中的战剑,语气淡漠道:“你若是將妖丹交付於我,我可以考虑,不夺你性命。” 百目大王闻言,神色大变。 他当然知道託付妖丹意味著什么。 若是有人族在他的妖丹之上打下神魂烙印,就意味著可以主宰他的生死,只要意念一动,就能让妖丹破碎。 妖族的妖丹等同於全部修为造化,珍贵无比。 没了妖丹,他上百年的造化,將化作梦幻泡影。 “殿下,此妖罪恶多端,曾虐杀过我人族子弟,岂能留他一命!” 此时此刻,在后面等候的姬舞蝶走上前来,盯著跪下的百目大王,目光沉静道。 她认为这个妖王没有一点同情的必要,杀了是最合適不过的法子了,而且还能得到不菲的奖励,第一的头衔,板上钉钉。 楚景年没有解释太多,只因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计划,语气淡淡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姬舞蝶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遍地妖物的尸体,有些沉默。 本以为她与楚景年联手能占到一些便宜,合作共贏。 结果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些妖物全部为所杀, 她对付一只化形大妖,恐怕都有些吃力,而这些大妖在楚景年的手上,却走不过一剑。 这巨大的差距,让她萌生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她甚至感觉自己是个拖油瓶。 姬舞蝶深吸一口气,以她倔强的性子,平日里极少向人低头,如今却是破天荒的答应了。 “好,你说的算。” 楚景年目光示意地上的妖族尸体,平静道:“这里的妖物你捡几只走吧,你跟在我后面清点妖物,带路记录路標,倒也干了一些事情,不是什么也没干,总不能空手而归。” 姬舞蝶目光诧异道:“可殿下不是说,若是我没有参与猎杀妖物,收穫全部归你吗?” 景王殿下这小肚鸡肠的性子,忽然大发善心,让她有点不適应。 “让你收下就收下,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楚景年盯著姬舞蝶的面庞看了一会儿,极为认真道。 “趁我还没反悔。” 姬舞蝶闻言,这才捡了一些婴胎化形的妖物收入葫芦。 她还没到死要面子的地步,身在京城,父亲远在北地,修行资源只能靠她一点一点的爭取,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变强的机会,这次化龙池的名额,她志在必得。 殿下与自己的关係並没有想像中那么好,现在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是不是盯上自己了? 姬舞蝶脑瓜不由多想了一丝,偏离了原本合理的轨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景年,又迅速收回眼神,不知道在嘟囔著什么。 看著她清点的身影,实际上楚景年却有其他想法。 北襄王坐拥十六州,三十万大军,是一股不能轻视的力量,自己若是能把她收在麾下,那就是一股可以团结的大助力。 虽说在未来,北襄王並不是支持自己的一方,但这並不妨碍他联络一番人心。 百目大王见这对男女好一顿拉扯,这才有机会插上话,对著楚景年坚定道: “交出妖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发誓,妖丹託付之后,不能夺我性命,必须是天道誓言。” 若是对方拿了妖丹,反手就將自己杀死。 那他不就白给了? “可以。” 楚景年没有多少犹豫,径直答应了下来。 百目大王见他点头,也是放心了下来。 此方天地的誓言,具有强力的效果。 那些泼出去的水,发过的誓,没有完成的夙愿,都会在修士迈入瓶颈乃至渡劫的时候化作心魔和雷劫,缠绕在宿主的身上,让其修为无法精进。 道心蒙尘,並不是一句空话。 身为武夫,若是没有一往无前的赤血铁心,只会半路夭折在登顶武道巔峰的半山腰。 百目大王释放气海,一颗橙红的妖丹从口中吐出,一时间妖气浓郁,威势逼人。 楚景年大袖一裹,在妖丹之上种下自己的灵魂烙印,代表了可以主宰对方的生死大权。 “接下来,你必须听我安排。” 他对百目大王大喝一声,对方只能贴首俯地,高呼得令。 “你们山头附近是不是还有一对人族修士在靠近?”楚景年质问道。 “確有此事。” 百目大王点头应和,不敢隱瞒,只是他很意外,楚景年怎么知道还有一队人族修士在靠近的。 楚景年微微頷首,沉声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 幽寂暗无天日的雪山脚下,有一队被诸多妖物包围的人群,进度感人。 耗费数个时辰,始终被困在森林的腹部地区。 “殿下,这里的妖物太多了,而且实力不低,再这样下去,我们体內的真气恐怕撑不到寻找回去的路了。” 胖墩少年气喘吁吁,手中的长刀已经卷刃,他为了准备这一次的狩猎大宴,特意耗费巨资打造了这把战刀,结果还是不够用,这林中的妖物太过强横,远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 “擒贼先擒王,必须找到妖王,否则如何能得到名次?”楚云京倒是精气神极为饱满,丝毫没有受到赶路的影响。 他必须要制伏这头妖王,否则的话,自己將白白错过一个除掉兄长的机会。 只是楚云京看著眼前的这群不爭气的酒囊饭袋,眼底说不出的阴沉。 他原本打算利用一番这些世家子弟,將他们当作一股可以团结的力量,却没想到却如此不堪。 现在看来,这些拖油瓶终究还是扶不起的烂泥。 他们反而成了自己暴露实力的桎梏。 既然如此,不如痛快一些,反正诱饵已经埋下,剩下的,只有等待猎物的上勾。 楚云京拨动剑穗,身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涟漪,气机全部消失不见,遁入树林之中。 数位世家子弟还在浴血奋战之际,忽然其中一人被一头凶猛的大蟒巨妖缠住了脖子,脸色涨红。 “四皇子殿下呢?!” 原本楚云京镇守的方位出现空缺,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人发现四皇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人不见了!” “坏了,这里的妖物越来越多了!” 愈来愈多的阴影出现这片密林之中,將眾人重重包围。 一声声惨叫声从林中传出,刮骨磨牙之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慄。 ...... 第52章 谁才是狩猎魁首? 翻过白寒山的陡峭山壁上。 有一朵五彩雪莲绽放如华出世,那玄之又玄的灵力,让整座雪山孕育在五色神光的光辉之下。 冰渊俯瞰之地,有一头身躯如龙的偌大虚影蜷缩在千丈悬崖下方,好似下一秒就要匍匐而出。 山下许多天骄,见此雪莲,眼底皆浮现覬覦之色,只是那山腰那头,要跃过白寒山的边界,夺取雪莲,还要战胜守药之灵,方可取得。 天材地宝分为:灵药,宝药,仙药,各自分为百年,千年,万年。 灵药的存在大多出现在灵气浓郁之地,可这宝药却是可遇不可求,只诞生在特定的宝地洞天,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人工基本不能培育,只能是天然生长,所以无比珍惜。 只要出现一株,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宝药的获取並不简单,珍惜的宝药往往会孕育出守护之灵,来保护自己的生长,从而朝著仙药挺进。 眼前这一株五彩雪莲,正是一朵有著守药之灵的万年宝药,若是炼化,恐怕可以衝击神武之境! 宝药本身,就蕴含了天地造化,起著逆转气数的珍贵效用,即使没有觉醒神血的修士,服下宝药,也能继承来自宝药的造化,得到新的神血,不亚於逆天改命。 只是有三道身影,穿过人群走出,让眾人忌惮不已。 第一位乃是一袭杏黄袞龙袍的少年,掌间玄黄龙气,霸道无比,一路上山,吸晴无数,一拳可破万法,妖物莫敢近身。 有人猜测,大皇子的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半步外景,开始衝击脑海的玄关大门,將精神力转化为灵识。 望著五彩雪莲,楚临风的眼眸精光闪烁。 若是能得到这朵雪莲,怕是能 而后一位,则是手撑油纸伞的丁香少女,粉红长裙迷人眼,柳眉弯弯,婀娜多姿,发梢整齐披肩,清贵之气不输帝王贵胄。 她身子轻轻踏著虚空,每轻点一下,脚下便生出一朵海棠,引起无数人的惊嘆。 “短暂浮空,是脱胎境的高手!” “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居然有如此天资,不知是哪家的天骄?” “墨绿剪瞳海棠开,粉黛青丝入梦来,这身打扮,怕不是烟州第一世家的羊徽瑜。” 有心人听到羊徽瑜的姓氏,压低声音討论道:“羊家乃是太祖当朝时的第一世家,祖父羊策,是开国功臣,有威盖海內之勇烈,治理烟州三十年,定计灭大乾,本要成为大夏的第二位异姓王,结果圣乾大帝封赏之时,却故意漏了他们家?” 大家暗地里都门清,圣乾大帝其实小时候极为畏惧太祖的管教,所以登基之后,都尽力摆脱太祖的影子。 羊家作为先帝功臣,势力雄厚,也不怪圣乾大帝不敢把羊家视为自己人。 “大皇子殿下作为我等前辈,踏上武道大途已久,如此至宝,按理应当谦让一二吧。”羊徽瑜將手中的墨绿色油纸伞一把丟出,她桃色绣鞋踩在油纸伞上,一跃数十米,追上了前方的楚临风。 玉手轻挥,油纸伞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从伞柄中拔出一抹修长的细剑,冰霜阵阵。 但在所有人眼里,就像是忽然飘起了落雪,周围的一切,都结上了一层冰霜,楚临风的拳头都泛上一层厚厚的冰晶。 每一片雪都散发著透骨寒意。 周围人见状,皆是惊呼一声:“剑道真意,仅仅只差一步,就参悟剑意,这般境界的造极剑术,恐怕只有在神武境才能看到吧。” “宝物之爭,理应如火如荼,各凭本事,羊家小姐何必以势压人?” 楚临风没有丝毫客气和怜香惜玉,打出一拳,境界终究还是胜了一筹,一拳便破掉了她的剑道气象。 只是雪还是如同风暴一样狂涌。 雪山秘境的宝物爭夺,其实也算竞爭的一种。 想要得到宝物,就必须克服一切困难。 然而这时,一道飞掠而过的木鹤,划过两人的头顶,偌大齿轮木鹤的羽翼上,坐著一名遮掩面庞的黑袍乌衣少年。 是那位墨家巨子。 楚临风和羊徽瑜同时出手,想將他拦下。 这位墨家巨子却拋出大量银针,银针变成了一把把的飞剑,不一会儿便百剑齐飞,声势浩大。 “墨家的人造飞剑。” 缓慢上山的紫灵媛见此一幕,有些诧异道。 “看来这一次狩猎大宴的魁首,要在这三人之中诞生了。” 她颇为感慨道,自己虽在京城里,也被人称为天才,但对於这些真正的顶尖天才而言,却不算什么。 紫家的族人问道:“小姐,二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紫灵媛摇摇头。 她进入秘境多日,一直在等楚景年的消息,可是苦等了数日,都没有一点对方的踪跡。 正当眾人期待谁能登顶之际。 一位身影出现在雪山之下,对著上方的大皇子传音道:“大哥,不好了,二哥他擅闯禁区,连同许多世家子弟都遭到了妖族的埋伏。” “怎么回事?” 楚临风收到传讯,身子猛然顿住,他望著下方之人,才发现是一直没有现身的四皇子楚云京。 “二哥他见诸多世家子弟收穫颇丰,於是便商量购买他们手中的猎物,结果双方起了衝突......” “怎么可能,二弟岂是这样的人。” 楚临风立马打断,神色狐疑道。 “二哥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楚云京面容伤心,指了指白寒山另一侧的山头。 此时此刻,墨家巨子和羊徽瑜继续朝著山顶激射而去,只是被一道偌大的虚影猛然甩尾,將两人甩飞了出去。 守护之灵太过强大,他们根本无法绕过对方,取得雪莲。 楚临风见状,果断放弃了爭夺雪莲的资格,向山下飞去。 他的灵识已经可以覆盖百米,立马朝前方探去,白寒山脉的高空中,一道无形的灵识极其隱晦地飞掠在云雾中。 他身子腾空,巡查整座山脉的情况。 “果然有妖物聚集。” 隨著深入密林,看到了大片氤氳妖气笼罩的山林,遮天蔽日。 只是伴隨继续前行,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腥风,是人族的鲜血。 这让大皇子面色为之沉凝。 但是很快,他便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山林间血流成河,几乎到处都是血流成河的画面,地上满是妖物的尸体。 就连楚云京都愣了愣,他本以为这股腥风是独属於那帮世家子弟的,现在看来,还有这么多妖物。 他之前踏入山口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 ...... 第53章 铸京观 有人在此地诛妖不成? 大皇子楚临风的脑海只闪过这个念头。 他发现,普通妖物的尸体,都只是被取走了头颅,毛髮血肉分毫不取,取其首级,以示猎杀的象徵,这一举措证明,是参加狩猎大宴的天骄乾的这事。 葫芦內部的空间有限,不可能將这里所有的尸体全部装进去。 到底是谁,能杀到没有功夫收取尸首,导致寻常妖物都看不上,只能挑选实力强劲的妖物。 惊疑之中,楚临风奇怪的盯了四皇子楚云京一眼,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哥......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楚云京摸摸后脑勺,作出茫然模样,极为无奈的笑了。 “去前面看看。” 楚临风面色凝重,继续朝前方走去,楚云京见状,连忙跟上。 只是楚云京的脸色极为不自然,不知为何,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若是能藉助妖王剷除大皇子,只剩区区一个二皇子,那也不足为惧。 单是联姻一事,就足以让其喝一壶。 楚景年的天赋虽高,可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只要及时扼杀在摇篮之中,他便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 上一世没有达成的目標,这一世必然要成功。 然而,隨著继续深入,楚临风的脸色却越来越震撼。 沿途到处都是妖尸! 而且实力越来越高,甚至有一些妖物,已经部分化形,智力水平那是相当高的。 此地妖物的数量,远比白寒山要多的多,单眼前这些,恐怕已经比擬一座小规模妖族攻城的军队。 楚临风猜测,这里肯定有一座大妖统治著一切,甚至有可能是妖王,若没有大妖,这里的妖物不可能如此密集,做到这种数量。 可他朝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妖王的尸首。 “大哥,前面就是我们走丟的地方。” 楚云京指著不远处方向,示意道。 楚临风在空气中,果真感知了一丝属於人族的血腥味。 他隨著楚云京的带路,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妖尸,比之前还多,不乏已经基本化形的大妖,还有身躯极为庞大的巨妖,这些都是比擬人族脱胎境的妖物,绝非寻常修士可以对付,但他们的死状却基本一致, 楚临风自认,即使是他,到了这片区域,也不可能斩杀这么多的妖物,而且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付起来会很吃力。 这些大妖又不是傻子,一个个竖起脑袋给你砍,他们会逃跑,更会配合,想要在短时间內斩杀这么多的妖物,全部是一击毙命,对实力的要求极高。 很快,大皇子来到指定地点,看著悽惨不已的现场,不少世家子弟的尸首,被啃的只剩皮包骨,他的眉头深深蹙起。 他向来为人清正,布施仁德,自然见不得如此悽惨的画面。 楚云京见到这副场景,仔细清点现场的尸体数量,却心中一个咯噔。 暗道不妙。 这里的尸体,数量不对。 怎么才这么几具? 还有几个人没死? 不应该吧。 如果是这样可就不妙了。 楚云京眼珠微转,看到地上有一滴滴的血跡,沿著一个地方流去。 “只是这里,没有看到二弟的踪影。”楚临风提出疑问道。 楚云京解释道:“说不定二哥,是被妖王抓去了,他的地位比其他人都高,若是跟父皇交换筹码,远比杀了他要强呢?” 楚临风闻言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 只是他深深看了一眼楚云京,没想到四弟年纪轻轻,思维也如此縝密。 前方连同妖气的浓郁程度,都深了很多,悬浮在山腰之上,匯聚成云,连楚临风见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他的步伐走到这里的时候,开始犹豫了起来,如此浓烈的妖气,恐怕真的是妖王之上的大妖,他不一定是对手。 自己耗费多年时间,迟迟没有迈入完全的外景之境,就是为了抵达脱胎境的无垢极境,孕育出属於自己的元胎神婴。 但是三年过去,他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吧? 可是他想到二弟还生死未卜,哪怕连一具尸体都没有,他还是十分放心不下。 思量再三。 楚临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都已经走到这里,岂能再走回头路? 他忍著心底的畏惧,深吸一口气,朝著山腰的妖云匯聚处飞掠而去。 直到穿过幽绿迷人眼的密林,顺著妖云一路向下看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神情呆滯,浑身僵硬。 一座由无数妖物尸身堆积的高塔立在了面前,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割去了头颅,动作扭曲耸拉,宛若垃圾一样被丟弃在这片树丛之中,形成了一座妖尸京观。 部分头颅损坏的妖物,还被隨意丟弃在了旁边,眼底满是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楚临风自认活了十九年,身处庙堂,什么世面没见过,但看到眼前一幕时,还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化形大妖的数量,比他想像的还多,起码有二十多具,全部都是比擬脱胎境快百年的大妖,居然全部死在了这里? 想要做到这种事情,起码要有內外景的实力才行吧。 而且要是內外景中的高手。 但此境高手,哪个不是大夏坐镇一方州郡的镇守使。 是路过的仙家高手有意为之,还是世外高人路见不平? 不知是大皇子,连同楚云京也是为之一怔。 这里的妖物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有很多。 现在怎么全部被铸成京观了? 难道有人救了那群傢伙? 想到这,楚云京心中有些不安。 楚临风回过神来,忽然注意到前方有响动传来,灵识之中,有数道身影在奔跑,他仔细探知,发现了人族的身影,似乎是倖存者。 他迅速挪动身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一片空地,一堆服侍残破,刀锋卷刃的年轻人,神情慌乱的跑来。 “你们是此地的倖存者吗?”他的询问立马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不曾想他们见到楚临风的蟒袍打扮,第一反应居然是拔刀相向。 这让楚临风百思不得其解,他沉声制止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孤乃秦王楚临风,尔等遭遇了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听到名讳,看清面孔,这才放心下来,大呼道: “是大皇子殿下,我们有救了!” “大皇子殿下快去帮景王殿下,他与妖王扭打在一起了,我们不是对手,於是就出来搬救兵!” 可是此时,四皇子楚云京却如临大敌,拔剑挡在楚临风的前面,严肃劝导道:“殿下小心,这些人都是妖物变化而成!不要轻易上当,说不定是想引诱我们过去。” 话音刚落,他就激射出去,欲要拔剑诛杀这些“妖孽”。 可是一道身影却挡在了他的身前,楚临风目光微眯道: “四弟,如此一言不合就杀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楚临风即使再傻,也能想到不对劲。 四弟的解释,与眼前这些傢伙说的,完全相反。 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 按理来说,他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弟弟。 可是这些落魄世家子弟的话语,又不似是假的。 ...... 第54章 诛妖第一人 与此同时,楚临风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离开,白寒山这片禁区,同样也涌入了许多其他参与试炼的年轻才俊。 他自放弃了五彩雪莲的爭夺后,便引起了诸多人的注意。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来自紫家神將府的紫灵媛。 她在山底听到了二皇子与大皇子之间的喊话。 得知了楚景年深陷险境的消息。 说实话,她並不信。 因为紫灵媛亲眼见过楚景年实力的冰山一角,李逸尘以十四岁的年纪,踏入金身境,论天资可称中上,放入各大仙家势力,也是一流弟子。 可李逸尘却被殿下一指碾压,连站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这足以说明,二皇子殿下早就踏入了脱胎境。 那可是比擬羊徽瑜这样的顶尖天骄,甚至更胜一筹,毕竟景王今年才满十岁,羊徽瑜还要大上不少,假以时日,她觉得楚景年的未来不可限量。 如此天骄人物,会如此容易暴毙? 紫灵媛本想提出质疑,但以她的身份,大皇子估计也不会理睬她,因为两人如同陌生人一样,她让大皇子別去救景王,对方只会冷眼相待。 主要是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楚景年的安危,白寒山之外的禁区,太过未知,內外景高手都不能轻易踏足。 於是紫灵媛选择跟隨大皇子的脚步,走出白寒山,一探究竟。 只是身边的族人,包括不少自家人都很不理解道:“小姐,您疯了吗,只是因为景王的一句话,您就用性命去赌,翻过禁区吗?” 紫灵媛冷漠的盯了一眼这个蠢货,寒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紫家已经与景王府绑定在一起,若是殿下出事,你们还想享受到来自景王府的庇佑?” 此言一出,他们纷纷不说话了。 这次出来,大夫人刻意交代,由新一代年轻一辈的紫灵媛带队,他们必须听从一切指令。 紫家人的行踪,很快又引起了其他家族的注意。 因为白寒山的猎物实在是太少了,其他家族的年轻一辈根本不够分,想要通过狩猎大宴的排名证明自己的底蕴,很是困难。 紫家人的撤退,让他们看到了些许曙光。 这可是大夏十余年前亲封的神將府,他们肯定是找到了妖物聚集之地,所以才从这里离开。 为了家族荣誉,不少家族子弟也朝著禁区之外的地方探索。 在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之下,许多人都来到了白寒山之外的地方。 只是他们发现这片传闻中的禁区......好像並不是那么危险。 与之相反,出奇的安全!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多少妖物的出现,反而看到了不少妖物被斩杀的痕跡,此情此景,彻底点燃了他们兴奋的神经。 白寒山的冰渊之上。 人愈发的少了起来,羊徽瑜和墨家巨子耗费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摘取到山巔的雪莲。 “难道此物註定与我无缘?” 羊徽瑜的真气耗费极大,停在悬崖的一颗枯树之上,无奈嘆道。 宝药乃天地孕育,人工无法培育,所以很是珍贵,又有天选之称,这一株万年宝药,过了这么多年,都无人摘取,可见其坚挺。 她估计,再多给些时日,说不定守药之灵与宝药结合,再过去千年,就会进化成仙药。 到时候仙药成灵,转胎为人,就不是他们能染指的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 这五彩雪莲,只有白昼出现,吸收天地精华,內部孕育神胎,朝著仙药进化,若是能,她就能抵达脱胎境的无垢极境。 她曾在八岁之时,突破到筑基境的无垢极境,得到了无穷的好处,这是她的一大秘密。 若是在脱胎境,修炼出元胎神婴,提前步入磨礪元神的阶段,她踏入外景之后,便是无敌。 羊徽瑜看了一眼同样真气消耗颇巨的黑袍乌衣少年,轻笑道:“我们斩杀的妖物,恐怕在伯仲之间,若想在大宴夺魁,恐怕还需要不少妖物,你不去白寒山之外的地段碰碰运气?” 黑袍乌衣少年摇头道:“卯骨山,青丘山,苍月山等五座妖岭屹立雪山秘境,大妖林立,妖王不止一位,更是靠近莽荒洲,即使再心动,也要保持理智。” ...... 紫灵媛催动全身真气,在树梢之上飞掠而过。 很快她看到了一条血路,沿途都是妖尸,她神情凝重,顺著轨跡,一路向前,甚至没有理会后方劝阻的族人。 她在这些尸首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自己好像在哪里感受到这股真气。 没多久,她停在一个漆黑的洞穴之外,跳上一颗树梢,只见前方狼藉遍地,遍地是血,似乎是个妖王的老巢? 但此刻地上没有多少尸首,鲜血全部匯聚在一处,在这些鲜血的中央,站著一位银袍蟒服少年。 以及另一位道袍打扮的中年男人,俯首贴地,一副躬身的恭敬模样。 紫灵媛看的愣住。 她还在想这股真气为何如此眼熟,没想到居然是他...... 与此同时,楚景年也注意到周围的动静,黄金瞳的三百六十度视野里,出现了真气波动,他微微偏头望去,二人的目光在剎那相撞。 楚景年神情淡漠,没有什么特別惊讶的反应,提剑朝她走来,皱眉道: “你居然敢闯入此地?” 反倒是紫灵媛,心中难以置信,再次扫视周围的一切,確定自己没有看错,顿时恍然过来,明白了一切。 卯骨山的一切,到底是谁所为。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景王殿下,路上的,都是你杀的?”紫灵媛连忙问道,心中早有预料,可还是忍不住求证一番。 “显而易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楚景年虚著眼道。 紫灵媛倒吸一口凉气,细数一番路上的妖族尸首。 先前她还以为这次狩猎大宴的魁首是板上钉钉,现在看来,她却是大错特错。 这诛妖第一人的头衔,早就被某人预定了。 楚景年忽然抬起手,示意百目大王和紫灵媛先別说话。 他看了一眼四面八方的不断传来的声响,显然有不少人在往这边靠近,他淡笑道:“本来还想上演一齣好戏,没想到你来了,来得正好,帮我完成,这最后的演出吧。” 紫灵媛还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只见前方的空地之中,传来激烈的爭吵声。 “四皇子殿下,你为何突然失踪,弃我等性命於不顾!” “一派胡言!本王,岂会做出苟且偷生之事。” “明明是你们背信弃义,在背后说二哥的坏话,你们几个,必然是妖物所化,目的就是搅起我们兄弟之间的內斗,大哥千万莫信他们!” 楚景年目光淡然,示意百目大王该出手了,对方极为上道,立马释放出强大的妖气,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紫灵媛感受到这强大的威压,神情大变,这的確是妖王无疑。 只是这妖王,为何对殿下如此言听计从? ...... 第55章 四皇子才是妖物所化!(两章合併) 卯骨山仅剩的几位倖存者,面对四皇子的指认,也是想不到对方会编造如此令人寒心的理由来。 他们不说对楚云京有多好,那起码也是追隨过他一段时间,在其最落魄的时候,救济了对方。 四皇子作为诸皇子里面最没存在感的一位,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看好,他们多为家族旁系,没有什么势力,用为数不多的资金支持楚云京修行,只为换来一份踏实的回报。 结果现在不仅回报没有等到,自己的性命却差点搭了进去。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怒呢。 “殿下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今天背信弃义,就是为了你自己!” “请大皇子殿下明鑑,我等不是妖物,而是被四皇子殿下拋弃在此处的倖存者!” 浑身衣袍皆为残破的胖墩少年额头浮现青筋,痛心疾首道。 “妖言惑眾!” 楚云京却丝毫不理会他们的一言一语,冷哼一声,握剑斩来。 只想杀人灭口。 一口咬死他们是妖物所变。 大皇子楚临风自然不可能让他称心如意,五指抬手,掌心的玄黄之气不断涌动。 一掌打断楚云京挥舞而出的剑气。 “不管他们是不是妖物所化,一切都应该交给父皇处置,有证据在此,到时候国师检验一番,是人是妖,一目了然,四弟这般,是不是有些心急了?”楚临风目光闪烁,语气果决,並没有完全相信楚云京的鬼话。 在他看来,楚云京完全就是想要杀人灭口。 如果罪名成立,那四皇子就是捏造事实,陷害同族,甚至连他也想矇骗,目的只是为了除掉自己。 如此心思歹毒之辈,怎么能留在京城? “区区妖物,何须叨扰父皇,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大哥快让开!” 眼下都到这个时候了,楚云京自然不可能给大皇子当庭对峙的机会。 他必须杀了这几个活口,维护自己的名誉。 甚至,亲自出手,诛杀大皇子。 只是他没有把握,能够拿下大皇子。 自己的实力,其实並不稳定,只能应对一些突发状况,若是將大皇子的底牌逼出,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想要出奇制胜,还是有些困难。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楚临风一开始以为自己可以很轻鬆的制伏对方,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楚云京的修为,其实並不低。 两人拳剑交织,招招对敌之下。 楚云京的剑法丝毫不落下风,一手狂风剑法,出神入化,身法飘逸如尘,每一次挥舞战剑,都有杀人流隙的风刃擦脑门而过,气势甚至隱隱还要压制他。 这无疑让楚临风十分震惊。 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这个四弟,其实一直在隱藏实力,而且隱藏的极深。 可是他的年纪明明还不到十岁啊! 这股算计已经堪比一位经久沙场的军师谋士,亦或者是文庙阴阳大修,坐镇一方小国,合纵连横,行驱虎吞狼之计。 “你不是四弟,你是谁!” 楚临风拳架舒展,眉心有兽面龙纹符號亮出,身后有一座咆哮的金色圣龙气象浮现,神血威势不再隱藏,而是显露而出。 能將他逼得动用神血,足以说明楚云京的实力非凡。 从始至终,楚云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只见他面色阴沉,出剑之时,每次抬手,都有一丝剑气流入手腕,注入到四肢百脉,招招致命的情况下,他还拿不下楚临风,这让他异常恼怒。 “若是放在一千年前,区区螻蚁,本座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楚云京的真气消耗极快,频繁动用剑穗的力量,对於他身体的负担很大。 这是他的转生之物,自出生以来,就隨身佩戴。 剑穗之中,温养了三缕无上剑意,三千篇剑道真典的真諦,珍贵非凡,单是这么一件宝物,可比擬一座仙门的千年传承。 “叮叮叮!” 两人交手之时,一阵青铜铃鐺之音,凭空出现。 一位道袍中年从阴影中走出,神色淡然的加入战场,一连串的尾刺针发出幽绿的光芒,阵法顿时升起,將两人困在其中。 “不好!这股气息,难道是妖王?” 楚临风神情微变,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妖王半路杀出。 百目大王的神通其实极为了得,只不过全部集中在道术之上,遇到了楚景年便没施展的功夫。 楚云京二话不说,化作残影,欲要赶在阵法合围之前,离开此地。 比起秘密暴露,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若是被妖王困在这里,那可就糟了。 很可惜的是,百目大王早就收到了传讯,提前对著楚云京展开了单防。 他从飘扬大袖中取出一柄铜钱宝剑,重重一挥,晶光闪闪的铜钱散发出犹如一千只眼睛的闪烁,让楚云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其他富家子弟,看到百目大王,皆是面色惨白:“难道说......二皇子殿下已经遭遇不测?” “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大皇子楚临风听到这里,揪起一个人的衣领,逼问道。 一位少年老实解释道:“我们本被四皇子所拋弃,留在此地,本要身死,结果是景王殿下救了我们,他说自己也被二皇子矇骗到此地,深陷妖族重围,无法脱身,紧接著我们就遇到了妖王的围杀,景王殿下捨生取义,让我等先走,自己殿后,当真是大义啊!” 楚临风听到这个解释,立马信了七分,面色由凝重转为沉思。 楚云京的举止看起来太过奇怪。 这些少年並非妖物,而是真正的人,若他们说的没错,那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四皇子一人。 很快,楚临风也没了思考的空间。 因为他被困在了阵法之中,逃脱不得。 一缕剑气神光在楚云京的身上浮现,將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破去了百目大王的神通,化作一抹尖锐的剑气,朝著阵法最薄弱的部位衝去。 百目大王感觉到了威胁,立马加固了阵法,可是这股剑意实在太过强大,阵法还是难以承受,很快有了被撑爆的跡象。 他面色难看,將铜钱十字剑插入阵法之中,尽力维持阵法的运转。 为何大夏王朝的天骄,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娃娃。 居然能凭藉剑意撼动他精心设计的阵法。 楚景年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 这个楚云京,底牌比自己想像的还多。 这个时候,隨身携带的羽蛇神灯忽然开始颤动,发出赤色的光芒。 楚景年的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此人恐怕跟我一样,前世都是实力超绝之辈,遭遇了一些意外,这才转世重修。” “大能转世?” 楚景年听到这个解释,顿时恍然。 灯神的意思是,楚云京的身上有著大能者的灵魂,所以才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来。 “前辈的意思是,我那四弟被人夺舍了?”楚景年询问道。 灯神回应道:“不是夺舍,而是传世重修,所谓传世重修,是携带上一世的记忆,来到此方世界,进行新的感悟吸收和大道修行,只有合道境之上的大修,元神大成,才有重修的资格。” 楚景年仔细回忆占卜的种种细节,自己这个四弟,各个方面都展露出不俗的见识和潜力,能找到途径,被圣人收为弟子,发现种种了不得的机缘,同时拥有狠辣老练的手段,的確像是一个在上界打拼的大能形象。 自己的几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前辈能看出此人来自哪里吗?” 楚景年继续询问道。 他很好奇四弟是哪一位大能转世重修。 至少是合道境,起码是半圣之上的人物。 身为合道境,被尊称为半圣,已经是这个世界站在顶端的高手。 “不能,但可以判断,他的年纪肯定没我大,因为本座所在的年代,是一个极致末法时代,一切修行法,皆无定数。” 灯神的语气老气横秋,颇有摆老资歷的架势,打心底瞧不上楚云京这號人物。 楚景年其实有些好奇这位灯神在前世的修为,是否有自己的师尊厉害? 师尊能借骨转运,帮助自己脱离既定的命运。 而这位灯神则是选择等待,看自己能不能撑过劫数。 两者之间,一较高下,好像確实是自己的师尊更厉害。 但师尊是有苦衷说不出,需要找一位传人,灯神则是早已等待快万年,所以不需要主人也无妨。 一个著急,一个不著急,无法轻易比较。 楚景年本以为灯神会陷入沉睡,没想到她一直在关注自己的行动。 “你再不出手,你那妖王怕是顶不住多久了。”灯神如此提醒道。 楚景年定睛看去,在这一缕无上剑气的加持下,楚云京如同开掛一样,將百目大王打的节节败退。 阵法濒临破碎的边缘。 他本想让百目大王將二人压制,然后自己好突然出手,救下他们。 没想到楚云京这么难打。 精心布置的阵法已然破碎,百目大王见自己不是两人联手的对手,只能退走。 楚云京耗费极大力气,这才击退妖王,此时身上真气空虚无比。 楚景年见此,只能提前启动第二套方案。 在看不见的角落之中,一位女子站在树梢上,加入了战场。 只不过,她的目標却是楚云京,並非妖王,只见她大声呵斥道:“楚云京,当初正是攛掇李逸尘对景王府出手,害我紫家受累,现在又做出如此苟且偷生之事,当真不怕圣上惩戒於你吗?” 在楚云京的视角里,紫灵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上来就要兴师问罪,弄得他不知所措。 大皇子楚临风见状没有阻止,而是看著妖王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看四皇子殿下才是妖物所化。” 紫灵媛与楚云京缠斗起来,倒打一耙,指认楚云京才是妖物,这让围观数人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楚临风注意到,来到此地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灵识之中,出现了许多人的脚步声。 只是这个动静,好像不是朝他们来的,而是在躲避著什么。 另一边。 百目大王退下之后,找到了楚景年,恭敬道:“高人,我卯骨山存活至今,极为不易,我的手下大多惨死,实力大损,若是消息传出去,恐怕会遭到其他妖岭的入侵,要提前做好准备。” 楚景年闻言,眉头紧皱道:“你这附近,有那些妖王级大妖?” 百目大王老实回覆:“这附近至少有五座强大的妖岭,其中最强的当初青丘山的千年雪狐一族,霸占最为富饶的明珠洞天,青丘娘娘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恐怕是一等妖王,距离妖尊只有一步之遥。” “其次就是苍月山的孤狼一族,雪山秘境的月落之地,被他们霸占,妖物数量极多,即使是后金王朝,都要忌惮三分。” 楚景年听到这,没有再衝动。 他明白一等妖王是什么实力,起码也得有武道第六境顶峰的实力。 现在的他,恐怕还不是对手。 楚景年沉思片刻的功夫,原本外出望风的姬舞蝶原路返回,语气凝重的向他稟告道:“殿下,有诸多妖物朝著卯骨山靠近,同时有三座妖王的气息,恐怕是朝大夏来的。” 百目大王的话,没有说错。 只要卯骨山有一草一木的动静,就会惹来妖族的覬覦。 姬舞蝶继续说道:“与此同时,已经有许多家族的天骄跨越了禁区,来到了卯骨山,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掀起一场大战。” 没有理会紫灵媛和楚云京的功夫,楚临风独自来到眼前的一处山坡之上,俯瞰下方的动静,刚站上去,他就看到外面的树林之外,奔赴而来的大量妖物。 他们从各种不同的地方衝过来,声势浩大,一股中型妖潮顿时形成。 看著眾妖奔腾的画面,几位倖存的少年都是脸色煞白。 不怪他们,奔跑而来的妖物少说也有上千只,体型巨大,化作妖雾滚滚而来。 这副场景,堪称群妖乱舞。 “蠢丫头,这般下去,你我都在死在此地,我就不奉陪了。” 楚云京呵斥一声,手心握紧绿色符石,眉心闪烁,虽不甘,可又没有办法。 如今的雪山秘境已经不能再待下去。 只是他捏碎符石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止是他,很多待在秘境的年轻俊杰,发现了妖潮之后,只能捏碎了手中的符石,返回大夏。 只是他们全部都失败了,这时一位经验老道的青年,后知后觉道: “糟糕!出了白寒山的庇佑,这符石就不管用了!” ...... 两章合併了。 第56章 请殿下斩妖! 第57章 请殿下斩妖! 面对庞大的妖潮,绝大多数人提不起对抗的勇气,纷纷乱作一团。 很多人捏碎符石才发现没有任何效果。 只有少部分人能逃到白寒山,通过符石离开了此地,大部分的人都被困在了此地。 “往长白城的方向撤退!” 大皇子楚临风见此情形,主动站出来指挥,带领大夏眾人,退守长白城。 长白城是雪山秘境附近最靠近大夏边陆的城池,位於白寒山的入口,只要能到里面,那就安全了。 大夏的军队会保护他们的周全。 “列阵!” 不少身负道术的练气士匆忙布置阵法,组成城墙,企图抵挡妖潮,只不过收效甚微,依旧有凶暴残忍的妖物毫不畏死,以命堆填,踩著尸体,强行衝破阵法,朝著他们杀来。 “射箭御敌!”七大侯府之一镇南府薛家,年轻领袖薛光禄吆喝一声,组织起一只小规模的子弟兵,延缓妖族的进攻。 各大家族百余位佩戴雕弓的年轻子弟,拉弓搭箭,无数箭矢如黑雨般射出, 这是大夏王朝发放的统一制式弓箭,对妖物有著克製作用。 在箭雨的洗礼下,顿时有不少妖物受伤,但更多的妖物顶著箭雨继续衝来。 楚临风位於前方,一口玄黄龙气游荡於身,神血激盪,出拳如神。 一拳凝罡,砸碎一头猛虎的头颅,一掌劈出,掀飞一排排的妖物。 可妖物实在是太多了,杀死一群,又出现一堆,根本杀不完。 他感觉自己的身上,真气逐渐见底, 本来与楚云京大战,就消耗了不少真气,现在这样一挥霍,却是没有多少了,不过自己这是为了大夏未来的修行种子而战。 值得。 楚临风面色沉凝,忽然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方向,眼神露出警惕之色。 他的灵识察觉到了不可名状之物。 峰峦山林之中,形態各异的硕大身影在树荫之中穿梭,魔影重重,有些大妖身子细长,御空而行,有的宽大如牛,横衝直撞。 他们所过之处,地面血跡斑斑,尸骨如铁林,血皮肆意耸拉,一位双目猩红髮光的美妇,皮肤皙白如雪,头髮高高盘起,手里拿著一只披著甲冑的手臂,津津有味的啃食手指。 鲜艷的血渍粘在垂涎欲滴的唇角,勾人心魄的同时,又让人不寒而慄。 美妇死死盯著楚临风的位置,微微咧嘴,嘴里露出不似人类的尖牙利齿,娇笑道: “好旺盛的气血,肯定好吃!” 楚临风眼神逐渐凝重,运气如风,收敛拳架,摆出认真的全盛姿態,传音眾人:“已经有妖王抵达,速速退往白寒山,这里交给我。“ 薛光禄面露犹疑道:“殿下,这头妖王的实力很强,你恐怕不是对手,我等一起留下来,对抗此妖吧。” 一般来说,应该是他们保护殿下的周全才对。 现在居然是殿下来保护他们。 如外界所言,大皇子为人仗义清正,所以府邸之中,有很多幕僚供奉前来投靠。 “你若是將其他两位天骄叫来,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我还挺得住。” 楚临风口中的二位,无疑是墨家巨子和羊徽瑜。 三人联手,难道还拿不下一位妖王吗? 另一边。 楚景年悬浮在妖尸的京观之上,看到已经近在尺的妖物,他转头看到紫灵媛朝他这边疾驰而来,看样子,她没能留住楚云京,还是让对方跑了。 本想噁心一番四皇子,结果没想到却有如此意外发生,计划只能算成功了一半。 “殿下,我们该走了。” 紫灵媛这个时候提醒道。 “意外还是发生了。” 楚景年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走了,那大哥会死在妖族的车軲之下。 那一切还是按照未来的走向在进行。 大哥死去,楚云京离开京城,他身上的爭议,依旧存在。 “不能走。” 楚景年望著远方,如此说道。 紫灵媛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一眼楚景年,她一直以为楚景年都是一个只顾自己的人,即使修为再强,也不会管这些糟心事。 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滥好人。 毕竟谁会顶著生死,堵上搭上自己性命的风险,堵截妖族。 “殿下小心。” 但紫灵媛无法左右这位景王殿下的决定,只能在背后默默看著这位少年的背影,提著一柄乌金剑鞘的战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錚。 楚景年拔剑出鞘,寒光反射出他少年初成的冷峻面庞,离凰剑再次出鞘。 剎那间。 剑刃震盪,声音悦耳动听,剑锋吞吐著雷弧火芒,嗡嗡作响,雷蛟赤龙的虚影再再升起,独属於真雷火剑法的剑道气象横空出世。 离阳剑圣与世长辞三年,肯定想不到,纵横半辈子传授的剑道绝学,却是让一位偷学的少年,凝聚出了剑道真意,即使这股剑意不完整,但对付这些杂碎, 倒也足够了。 楚景年提剑一蹬,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参天大树的顶端他悬空而立的身影,顿时引起了诸多天骄的瞩目,薛家子弟望著天穹之上骤然出现的身影,都是惊骇万分,凭空而停,这是脱胎境的象徵之一。 “天火九雷焱。” 楚景年心中默念,双目闔上,感受体內奔腾的雷霆之力。 这些年来,他修炼了不少剑法,但没有一门能比得上真火雷剑法,这乃是一位剑圣的毕生心血,也算是他的绝招底牌。 修行已久,他还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剑意,运用到实战,不知杀伤力如何既然要出手,就要贯彻到底。 他的剑术已然大成圆满,此刻施展剑法,能完美呈现出真火雷剑法的真正威力。 地面上的人们,只能看到一抹虹光冲天而起,宛若雷霆闪烁。 剎那间,一尊雷霆蛟龙的火焰虚影咆哮升起,顺著楚景年的手臂流淌而出, 强大无比的剑气宛若大日激射而出。 剑气毁灭力十足,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收割著妖群的生命。 这一剑仿佛斩到了大动脉,直接让妖群停止了流动。 “这剑术..::..怕是已经抵达最顶尖的层次。”紫灵媛看到楚景年出剑,俏脸露出了骇然震惊之色。 同样震撼的,还有大皇子楚临风等家族世家子弟,楚临风瞳孔一缩,眼底反射出剑气的弧光,与他对敌的妖王美妇,仰头见到动静,身子也是极速爆退而去。 落地之后,更是在地上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 眾人都沉浸在这威势惊人的剑意之中,乌压压流动的妖群,硬生生被这一剑被清空。 直到此刻,在树梢上凝望楚景年的北襄王女姬舞蝶,才知道先前击败百目大王时,根本没用全力,甚至没用到五成力。 这股顶尖无双的剑术,足以制霸整个大夏王朝。 临时组建的家族子弟兵,等烟尘散去,正欲搭箭拉弓,才发现眼前已经没了妖物的身影。 刚刚这一剑,已然把百米之內的妖物全部清空。 狩猎大宴的诸多天骄,皆是目瞪口呆,骇然看著天空上方的少年背影。 然而,楚景年眸中金瞳锋利,神瞳正操纵著离凰剑在树林之中扫荡,化作飞剑,顺著地面,迅速斩杀诸多妖物,包括不少化形大妖,它们有的想要逃跑,或者收敛气息,但无一例外,都被一剑封喉。 在他面前,妖王之下,皆是蚁。 第57章 无敌之姿 第58章 无敌之姿 这一剑开路,將妖群彻底击溃,没了妖王的指挥,零散的小妖压根没有什么威胁。 “快撤退!” 许多人趁著这个机会,全部退守到白寒山。 离凰在神瞳的操纵下,回到了楚景年的手中,原路返回的修士议论纷纷,心中感激的同时,都在猜测。 “刚刚这一剑,剑意冲天,怕是已经比擬內景。” “如此恐怖的剑术,却出自一个十岁孩童?”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在诸多疑问之下,不少人才真正开始关注到这位少年的身份,有人一眼就认出楚景年的身份。 “三年时间,整整三年,景王居然修炼到了如此地步?” “哪怕是羊徽瑜和大皇子,都没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吧?” “若是让他修炼到神武十品,那岂不是要捅破天了?” 楚景年持剑抬头一望,发现后方浓烈的妖气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上空。 朝著白寒山的方向衝去。 它们似乎並不打算放过这些年轻俊杰,毕竟时隔多年,很难再看到如此优质数量的人族年轻血肉。 这对妖族来说,也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大宴。 楚景年从虚空走下,落在楚临风的身边,凝声道:“大哥,你先撤退,我来断后。” “这怎么能行,大哥岂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孤军奋战?” 楚临风语气豪迈,否决了楚景年的建议。 他最放心不下的二弟,不仅毫髮无,而且经歷了三年闭关之后,变得如此强大。 他其实打心底,为楚景年高兴。 一直以来,他对三皇子的出走,都抱有愧疚的心態。 当初祭天大典,他就埋怨自己没有发现龙玉的端倪,让楚景年和楚元昊身处险境。 如今今非昔比,楚景年在十岁踏入脱胎境,堪称是冠绝之姿。 要是被父皇知道,那得激动死。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破境这么快的,若不是楚景年还保留著之前熟悉的感觉, 他恐怕也要怀疑楚景年是妖物假扮的了。 站在大皇子身边的年纪尚小的孩童少年,盯著楚景年的身影,都是愜证出神。 他们明明年纪相仿,可景王殿下已经突破脱胎境,而他们有的人,还在筑基境徘徊,甚至三年了,还在搬血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楚景年已经超过他们两到三个大境界。 这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只能用逆天二字方能適配。 跟隨人族队伍撤退的姬舞蝶,想到父亲五六岁时说的话,她的神血很是稀有,在歷年的名录里面,都排得上第一等,小时候出生在马背上,三岁开始习武, 扎马步,打根基,练习基本功。 五岁就已经开始正式习武,跟隨父亲身边,斩杀过一些战场小卒,她已经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之辈。 望著楚景年的侧脸,她的眼神露出一丝遗憾。 刚刚那一剑,依旧还在她的心中。 这个年纪,拜入仙门和圣人门阀,都是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姬舞蝶已经见识过楚景年的实力,轻鬆虐杀百目妖王,现在即使有些震撼,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妖群之中,遂渐出现了三道身形挣拧的大妖。 第一位是刚刚那位美妇,她俏美的面庞被剑气毁去了一半,露出了面具之后的真容。 一直阴寒森森,带著黑毛的六眼猩红蜘蛛精。 她神情极为冰冷道:“真是欺人太甚!” 另一位手指修长,如利爪阴森的大妖,个子很小,像个小孩一样,一跃十米高,手提弯月镰刀,如月下亡魂。 第三位则是五尾狐女,桃眼嫵媚无比,淡粉色罗裙包裹著纤弱细骨的腰肢,惹人怜惜。 眾妖看到楚景年如此生猛,直接派出了三位妖王,而且是实力不弱的二流妖王。 “一起上,拦住他们,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蜘蛛美妇咬牙切齿,充满恨意,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回应。 三位妖王齐齐出动。 蜘蛛美妇从口中吐出毒液,但凡是被碰到的尸体和草木,瞬间被腐蚀成一滩绿水。 这时,一道寒光骤然飞掠而来,没有丝毫徵兆。 蜘蛛美妇似乎有所察觉,华服长裙松垮掉落,面庞宛若画皮撕碎,显露出偌大的身形,赫然是一头赤眼六目绿纹蜘蛛。 她的动作很快,八条腿迅速摆动,爬到了一侧的参天巨树之上,躲避飞剑的袭杀。 刚刚的剑气伤了她,还心有余悸,不可能忘记。 只见飞剑拦腰斩断了巨木,又急速朝著她的脑袋袭来,好似不把她的头颅搅成泥浆就不罢休。 她吐出一根拳头粗细的蛛丝,捆绑住飞剑的剑柄,想要將这柄法宝困住,好让楚景年的战力大跌。 下一秒,只见楚景年赫然出手,一把拉住蛛丝的一头,右臂肌肉青筋暴起, 犹如神力,直接一拉,把赤眼六目蜘蛛从树上拉了下来,甚至能无视蛛丝的毒素。 青木帝皇功,修炼到第二层,孕育出青木真气,可以排解毒素,无视大部分妖物之毒。 只见蜘蛛妖王在半空转了一圈,隨后离凰剑焚烧残余的蛛丝,破茧而出,隨后楚景年高高跃起,迎空一拳。 沧水拳法第三式,断江。 天地间仿佛有大河滔滔的声音,事实上那是楚景年的拳道气息在凝聚,形成了一道惊人异象。 一拳砸下。 赤眼六目蜘蛛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偌大的囊部被打成了稀巴烂,凹陷进去,流出了不少噁心的绿色粘稠物。 楚景年神瞳闪烁,飞剑收到感应,剑光大炽,一剑斩下。 蜘蛛偌大的脑袋都被一剑劈开,体內的妖魂並未能逃脱,而是被楚景年熬炼的鱼龙宝体元神吸入识海,精神力更进一步。 他的生死玄关有了鬆动的跡象。 噗通! 偌大的蜘蛛户体从半空落下,绿血空洒大地,引起了诸多妖物的恐惧。 堂堂一位妖王,就这样陨落了? 其余两位妖王,一位对敌大皇子楚临风,另一位对阵暗中出力的百目大王, 他们也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之內,赤眼蜘蛛就这样死去。 即使面对外景高手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压力。 楚景年就是强的不像话,根本没有敌手。 紫灵媛看到这样的楚景年,心生钦佩的同时,不由萌生一股请教的念头,除了请教之外,他还想知道楚景年变强的秘诀。 只要能够变强,强到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成为景王殿下的侍从女婢。 第58章 魁首 第59章 魁首 一位妖王的陨落,让原本攻势如风的妖潮顿时变得杂乱起来。 两位紧隨其后的大妖,注意到赤眼蜘王的陨落,都是一愣,等回头看时,就看到了那摄人心魄的一幕。 五尾狐女的身前是手持铃鐺的百目大王,她那嫵媚勾人的狐眼中露出冰冷之色,语气极为不客气: “堂堂百目真君,居然成了人族的走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本就憋屈的百目大王心情本就低落到低谷此时被嘲笑讽刺,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此子的实力深不可测,非寻常天骄可比,本君从来没见过如此强悍的脱胎境,若是不信,你自己去试试!” “不管你有什么藉口,也不能避免你成为妖族的叛徒,当年你从白莲道门学道归来的时候,就该让青丘娘娘把你驱逐这片妖岭!” 五尾狐女身姿曼妙,大手张开,五根狐尾化作擎天之柱,变得偌大无比,朝著百目真君激射而去。 这时,一柄锐利的赤红飞剑激射而来,与狐尾碰撞在一起,发出道道涟漪。 这让狐女体內的气血激盪,她定晴一看,虚空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银袍少年。 “来的好!”狐女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发动了自己的本命神通。 天狐魅惑大法。 一对狐狸眼瞳顿时变成了粉红色的模样,红色的雾气席捲开来,连同周围的妖物都没魅惑,朝著楚景年的方向扑来。 楚景年居高临下,轻瞥一眼眼前这头妖王的幻术。 眼眸金光闪烁,射出两道神阳光束般的圣光。 金色圣光触碰到所谓幻境,直接洞穿,透过对方的精神识海,直接进行打击。 五尾狐女发觉,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对金黄色的神瞳。 “阿!” 她发出一声惨叫,自己的魅术径直失去了所有效果。 眼眶周围,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她的魅术,即使是大夏的外景高手也无法正面抗衡,如今居然被一个少年如此轻易的破掉。 自己当真有如此不堪一击吗? 参与大宴的眾人成功退守白寒山,前方的眾妖见自己这般两位妖王都是折戟沉沙,一时间心惊胆战,急忙抽身撤退,可后面的妖群依旧还在前仆后继。 彼此相撞,让整个妖群变得极为混乱。 与此同时,楚景年在击败狐女之后,第一时间看向大皇子所在的位置,手中战剑一拋,飞剑遁走而去。 剑光在妖潮中穿针引线,有妖血不断溅射而出,不少妖物被疯狂收割。 离凰化作最锋利的分割线,將踏入周身三十丈的妖物尽数斩杀。 “此人的飞剑御物距离为何如此之远?!” 小个子镰刀大妖察觉到不对劲,惊疑转头,眸子中看到一柄飞剑迅速袭来。 赠的一声,插入他的眼珠之中,快速搅动,灼热的剑气顺著剑锋破坏他的肉身。 他的肉身,早就锤链的刀剑不侵,即使是內外景高手也很难破他的防,这柄飞剑是什么品阶? 镰刀大妖猛然吐出大口鲜血,在震惊道骇然之中,生机快速陨灭,这一剑连同他的意识一同斩灭。 “什么?!” 近在哭尺的楚临风原本在与镰刀大妖对拼,落入下风,如今眼前的大妖却是转瞬即逝,死在了他面前。 如果他没猜错,这柄飞剑的主人是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各大家族的年轻才俊纷纷撤退完毕,妖潮也渐渐退散了。 长白城的守军派遣出三千精锐奔赴白寒山,抵达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原先气势汹汹的妖潮,转眼间只留下了无数尸体,死的死,逃的逃。 见此情景,守军也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安顿好各自倖存者。 来自大夏各地的年轻才俊,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闯入禁区,居然顺利的全身而退,这简直不敢相信,本来都已经绝望, 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结果却得救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还没有开始,就被一只大手直接掐灭。 盘旋的妖云逐渐散去。 楚临风看到欢呼雀跃,劫后余生的人们,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下,这场大战, 妖族死伤惨重,边境十年之內,怕是没有妖物敢入侵了。 然而一切,都是一位少年和他的一柄飞剑造成的。 “殿下没事就好,眼前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所为吗?” 守城的將军是一位皮肤黑的中年汉子,脸上饱经风霜,战痕累累。 他打听了一番倖存者的目击和经歷,知道了二皇子的可怕实力,此时说话的时候,不由语气都敬重了许多。 “没有他,这次我们恐怕都要遭殃,如果不是这个楚云京这个傢伙。” 一切的幕后黑手,楚临风早有猜测,语气森寒了一些,对於这位四弟,他確实是十分生气的。 守城將军深吸一口气道:“这次事发突然,四皇子与妖物勾结一事,我会稟告给朝廷,另外,二皇子殿下的斩妖之功,以及您的抵御之功,我也会一併表之,这里的所有將土,包括倖存者,都会作证,这份功劳,不可能会少。” 这次引发原因不明的妖潮,早就超过了狩猎大宴的初衷。 大部分人能倖免於难,已经很不容易。 好在事態没有进一步继续恶化下去。 若是大量人因为妖潮身死於此,他作为守將难辞其咎,必定会被当做背锅的对象,同时整个大夏的未来,都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狩猎大宴匯聚了大夏各地的年轻俊杰,包括京城世家的嫡长子,年轻一代领袖,皆是在里面。 死上一半,整个京城都要地震。 这件事具体如何处理,他也没心思去思考,只能交给圣上定夺。 没过多久,传送符门就被打开。 一队队朝廷高手从里面踏入,来到了白寒山的土地,其中包括镇武院的供奉大修。 只是没有想到,战斗已经结束。 圣乾大帝听说了此次意外,放下手中事务,亲至白寒山,查看诸多天骄的受伤情况。 没过多久,去清点狩猎成绩的军土,便回到传送符门,將名册递给了朝廷的人。 一位穿著貔貅鎧甲的虎背熊腰的统领將军,先是將一份记录成绩的卷册,递到圣乾大帝的手中。 圣乾大帝接过那一份卷册,微微的看了一眼,忽然,眼晴被排在第一的那个名字吸引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曹爱卿,你来宣布今年狩猎大宴的狩猎成绩吧。” 第59章 退婚 第60章 退婚 那位身材高大的將军,捧著卷册,向著站在下方诸多的大夏未来新星看了一眼,道:“本次狩猎大宴,一共一千三百人参加,两百人死亡,二百六十人中途失败,传送回京,成功猎杀到妖物的修士一共九百六十七人,现在公布前一百名。” “排名第一百位,钦州秦家,秦方定,猎杀到一头化形妖物,血影狐,三十头二境妖物。” “排名第九十九位———” “排名第十一位,镇南府薛光禄,猎杀到十头化形妖物,二十头三境妖物, 九十只二境妖物。” 薛光禄听到自己的成绩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本以为以自己凭藉这次妖潮,猎杀到十头化形妖物,足以进入前十。 “没想到今年的竞爭竟然如此激烈!”薛光禄的目光向著大皇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失望的神色一扫而空,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在他看来,这次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心满意足。 这个成绩不算好,但起码能向父亲交差了。 主要是他与大皇子一脉的关係,將会密不可分。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便好受多了,至少还有一个人垫底。 穿著银鳞鎧甲的將军,继续念道:“排名第十位,紫家,紫灵媛,猎杀到十五头化形妖物,其中孕育妖丹的有三头。” 同样的妖物,猎杀到化形孕育出妖丹的,获得的成绩肯定不一样。 “排名第九位,忠武侯府,曹家.. “排名第八位,武安府,白家.... “排名第七位,北襄姬家,姬舞蝶,化形大妖二十只,妖丹妖物七头...: 听到自己的成绩,姬舞蝶自然是知足的,毕竟她才十一岁,而且还是第一次参加狩猎大宴,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优秀。 如果不是有楚景年的帮助,她未必能这么轻鬆的来到这个位置。 “北襄王之女真的是太优秀了,年仅十一岁,便能猎杀诸多大妖,將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再过两年,估计怕是能接过北襄王的部分权柄。” 符门广场之外,响起一阵阵惊嘆声。 当然,那些年轻俊杰中,也有个別的神情很是镇定,比如,烟州羊家,羊徽瑜,又比如天工墨家的那位巨子。 这两人都是半步外景的修为,修为最是强大,也是爭夺前三的热门人物。 “排名第六位,国师府,刘显阳... “排名第五位,烟州羊徽瑜.. 听到这个成绩,羊徽瑜的脸色微微一沉,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她本以为,以自己的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可恶!”羊徽瑜紧捏著拳头,眼神十分不甘心。 黑袍乌衣少年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一丝讥消笑意,可是他脸上的笑容, 很快就僵住。 “第四位,天工墨家,墨班,猎杀到一只化丹大妖,十只孕育妖丹的化形大妖..... “第三位,晋王,楚云京,三只化丹大妖,二十只孕育妖丹的化形大妖,小妖三百。” “第二位,秦王,楚临风,猎杀到一头半步妖王,五只化丹大妖。” “第一位,景王,楚景年,猎杀到三头二等妖王,一头三等妖王,化形大妖不计其数,寻常妖物不计其数,堆积如山。” 公布出前三的名字之后,整个现场,无数人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楚景年盯过去。 隨后,整个符文广场都震动起来。 “什么?景王殿下猎杀了四头妖王?” “要知道,每一头妖王都堪比一位开闢生死玄关的外景高手,他才脱胎境的修为,是如何做到的?” “不可能吧!仅仅修炼三年,就有如此实力?” 楚景年猎杀妖王的景象並没有被所有人看见,但是具体的细节,却是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 “且慢!” 楚景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认真道:“父皇,此番狩猎大宴,楚云京动机不纯,坑害同族子弟,更是引诱妖王,进入白寒山,其罪当罚,当剥夺所有成绩。” 大皇子楚临风也走了出来,解释道:“父王,这一次狩猎大宴多亏二弟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大夏大部分的修行种子很可能已经死在妖物的爪下!而且,大部分猎杀的诸多妖物,都是楚云京引诱而出,他为了爭夺第一,不择手段,差点让同族子弟身处险地。” “哦?竟有此事。” 圣乾大帝眉头紧皱,看向楚云京的方向,谁知对方此刻脸色故作镇定,解释道:“请父皇明鑑,那三人坑害於我,想夺得我手中的猎物,还好孩儿技高一筹,所以能侥倖逃脱,他们內部自相残杀,导致妖物偷袭,含恨陨落,此事与孩儿无关。” 楚景年早知道他会搬弄是非,早有后手,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不远处的紫灵媛。 紫灵媛咬著嘴唇,神情有些复杂,上前一步道:“启稟陛下。小女还有一事稟告,李逸尘受奸人所误,大闹神將府,背后乃是四皇子此事。” 圣乾大帝没想到,神將府居然会將这件事的罪责,推到四皇子的身上。 一个人出来指认,是非曲直暂且不明,可许多人站出来,那就说明確实有点问题。 圣乾大帝又是一阵深思熟虑, 四子这些年来,他確实不曾管教,难免会沾染一些歪门邪道。 眼下狩猎大宴的事情,的確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不过再怎么样,楚云京都是自己的骨肉,纵使他做了再多错事,只要不涉及谋逆叛国的罪名,就罪不至死。 只是如今涉嫌勾结妖族的名声,怕把他这半辈子都毁了。 圣乾大帝暗嘆之后,摆摆手道:“来人,將四皇子带下去吧,软禁在府內, 剥夺大宴成绩,等待发落,后面锦衣卫会调查此事。” “父皇!父皇!” 楚云京看到诸多將士朝自己走来,一时间神情还是比较慌乱的,他没有想到,父皇居然会把他当作最好的替罪羔羊。 自己可是他的骨肉! 圣乾大帝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楚景年的方向,眼神讚许的问道:“景年, 既然你夺得魁首,你可想好,要什么奖励了?” 楚景年心中早有准备,微微拱手道:“孩儿不需要奖励,只需要將紫家的婚事,取消便是。” 此言一出,不少人皆是面面相。 不明白景王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与此同时,圣乾大帝暗嘆一声,自己的煞费苦心,结果却是这般的结果。 他如何不明白楚景年在想什么。 楚景年与诸位皇子之间的矛盾看来很大,乃至左右到东宫之主的角逐。 既然景年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 圣乾大帝大手一挥,淡淡道:“你可想好了,不要反悔。” “儿臣不悔。” 楚景年目光郑重,躬身一拜。 另一边。 皇宫之中,慕容皇后接见了一位大袖云纹的黑衣使臣。 这位使臣在皇宫之中,左顾右盼,走路间,不经意露出了手臂上的黑色月纹。 两人来到私密的凤昭宫,秘密会。 黑衣使臣见面的第一句话,带著莫名的笑意,语气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你们大夏王朝还真是出了一位妖孽啊。” 慕容皇后一如既往的貌美如画,眉眼挑起道:“使者大人,你们当初许诺, 如果恭迎你们古教,就扶持我儿登基成帝,现在还算数吗?” “这是自然,只不过三年之前,东洲的古教分部的高层护法堂主,一夜之间,尽数消失,我教需要大量精力,再选出一位圣子,统筹东洲事务,在此之前,需要皇后娘娘的配合。” 第60章 银啼圣莲 第61章 银啼圣莲 符门广场之上。 圣乾大帝盯著楚景年,沉默了许久,没有想到二儿子寧愿退婚,也不愿听从自己的安排。 对於大儿子,他是清楚的,最是重感情,只是太过重感情,在皇家,可谓是大忌。 楚临风在朝堂的底蕴並不低,加上又是嫡长子,按理来说,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在楚景年名气未显之时,他或许真的会將东宫之位在及冠之前交给他。 可是如今,楚景年的名望已经无法遏制,甚至他的大力推动之下,已经成为了大夏多少年轻一辈心中的榜样。 楚景年这三年尚未露面,可论成为帝王的潜质,已经初步展露。 二儿子的一举一动,他其实都看在眼里。 从筑基大典中对诸多世家子弟的惩戒,可见手腕强硬,性格狠辣。 百国大宴当著诸多使臣的面,立誓守国门,果决抱负亦是不低。 如今狩猎大宴夺魁,更是说明其实力。 至於朝堂之中的实力,他觉得並不重要。 这些隨著楚景年的年龄逐渐变大,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 而且他早就发现,北襄王之女与二子走的很近。 借二子之手,去稳固北疆的安定,无疑是意外收穫。 圣乾大帝想清楚这些,对楚景年又看好了一分。 成熟帝王的潜质,老二已经基本符合。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楚景年没有爭夺帝位的心思,而是一门心思追求长生大道。 追求长生大道有什么错? 平心而论,其实还真没什么问题,他作为大夏帝王,何尝没有追求长生的心思。 只不过身为帝王,想寻求长生,就只能寻求天命。 中洲之地,统共九十九州的图形,並不是圣皇划分的,而是自古以来就有, 在太古时候,九十九州就已经有了,也不知道是谁划分的。 但是自古以来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统治了九十九州的王朝,当得天命, 就是人族世界乾坤之主宰,天地之正统,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歷代王朝,就算是上古圣皇,也都是守住了九十九州,也不再开疆扩土。九十九州之外,全部都是化外蛮夷。 东洲之地在上古时代,就是蛮夷。 若是能得中洲天命,何愁不能得长生。 他所期望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希望自己的后辈,能带领大夏王朝,入主中土。 这么多年来,他未曾管教二子,导致对方对於自己这个父亲,未必有多感激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於是乎,他沉声道:“按照以往狩猎大宴的规矩,第一名,可以获得一件法宝,赏赐万龙宝甲。” 底下人立马议论纷纷起来。 站在下方的那些少年武者,听到“万龙宝甲”四个字,全部都激动起来。 据说,万龙宝甲乃是一件四品道器,堪称是无价之宝,即使是再多黄金白银都买不来。 当然,万龙宝甲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圣乾大帝年轻的时候,参加狩猎大宴,也获得了第一名,得到的赏赐就是万龙宝甲。 万龙宝甲象徵的是帝王的权柄,宝甲经过歷代帝王的祭炼,蕴含了海量龙气,具有极强的防御力。 圣乾大帝本身,也是一位神武十品的高手,实力並不弱,若非如此,年轻时的他,又如何从夺嫡之中脱颖而出。 这是不是意味著,二皇子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浮动,开始猜测圣乾大帝的用意。 狩猎大宴的法宝按理来说,不可能有如此珍贵。 会不会是因为拿到第一的人,是二皇子楚景年,所以圣乾大帝才送出了不少家族的嫡子,已经打定主意要將此事报告给家主。 四名大夏禁军手捧一件千条真龙雕饰缠绕的玉石腰带,金光闪闪,来到了楚景年的面前。 楚景年的手放在腰带之上,真龙雕饰的龙嘴开始有龙气流动,龙眼发出璀璨的纯正圣气,直接与他的心灵相通。 瞬间就能感应到与万龙宝甲建立了一股联繫,以及使用方法也是出现在脑海之中。 只要激发真气,万龙宝甲就能在危机关头,展现出完全体,覆盖全身,救他於水火。 “四品道器级別的宝甲,腰带里面不仅有龙气护体,还有道门大师篆刻的圣级铭文,危急关头可以启动防御阵法。”楚景年仅仅只是將腰带握在手中,一眼便判断出它的內部构造。 “谢过父皇!” 楚景年对著圣乾大帝微微鞠躬。 这样的好东西,他才不会拒绝,不管是出於什么目的,反正拿到手就是好事“既然狩猎已经结束,即日可以返回京城。” 圣乾大帝大手一挥,打算带领眾人返程,可这个时候楚临风站了出来,拱手道: “父皇,白寒山之上有一朵神莲,价值不菲,只是我们诸多人前往,都无法收取,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哦?”” 圣乾大帝神情有些意外。 墨班和羊徽瑜对视一眼,羊徽瑜出列道:“陛下,確实如此。” “那雪莲是一朵万年宝药,即將孵化出药灵,若是能取得,对修士的好处极大。” 圣乾大帝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朕让镇武院出手,你们比试一番,看看谁能夺得此莲。” “何须镇武院出手。”楚景年透过云端,远眺雪山,果真看到了一朵璀璨雪莲,淡淡笑道。 “宝物当能者居之,若是夺不到,就是实力不足。” 羊徽瑜闻言,俏脸极为不悦,认为二皇子这话是意有所指,提醒道:“殿下虽然取得了狩猎第一名,实力强固然不假,但这雪莲有守护之灵保护,加上自带千年寒气,触之即化作冰雕,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神武境,岂能掌握。” 显然她更想通过皇帝的手,贏得此物。 说实话,她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这位二皇子。 她前往禁区,也能斩杀一位妖王。 若不是遵守规矩,不会落到这个名次。 楚景年看到她如此不服气,微微一笑:“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羊徽瑜眉宇起。 楚景年警了她一眼:“我看你姿色不错,能取得此物,你来我的府邸,当为期一年的侍女。“ 羊徽瑜闻言,神色犹豫了一番,反问道:“若是殿下输了呢?” “我不会输。”楚景年淡笑道。 “若是殿下输了,我羊家必须履行昔日的承诺,回到京城!” 羊徽瑜认真道。 “一言为定。” 第61章 有望元胎 见楚景年一口答应,羊徽瑜心中也是有了计较。 羊家自太祖立国以来,都是京城第一世家,自圣乾年间,出任烟州三十年,已经远离故土许久。 这一直是父亲的一个心结。 如今抓住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敢问陛下,景王殿下所言是否作数。”羊徽瑜目光极为诚恳,看向高台之上的帝王。 只有楚景年发话还不够,只有皇帝同意,他们羊家才有重返故土的资格。 圣乾大帝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楚景年。 羊家若是能与景王府有所联繫,那確实比神將府要靠谱的多,这毕竟是实打实的百年世家,当年羊家在军中的势力称得上是手眼通天,威望雄厚。 他当年之所以將羊家调离京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今过去这么久,威胁早已不再。 这个顺水人情,不如交给楚景年。 圣乾大帝微微点头:“可以,朕可以替你做这个主。” 各大世家之中,稍微聪明早慧一些的家族子弟,已经嗅到了一股政治的味道。 眼下圣乾大帝对於楚景年的期待远远大於大皇子。 明显景王府是更適合投资的一方。 这个时候,一位老太监,手捧一只香,来到眾人之间,插在雪地之中,圣乾大帝摆手道:“一炷香之內,谁能登顶,取走雪莲,就算成功。其他人也可以参与,若是有取走圣莲者,朕有重赏。” 此言一出,在此的诸多天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雪山的位置。 在他们的观念里,皇室不可冒犯。 这是所有大夏王朝诸多人心中最忌惮的一点,如今,为了夺取天材地宝,却不得不得罪景王,圣乾大帝的这句话,算是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楚景年却没有一丝犹豫,脚下呈现出一鱼一龙的虚影,快速冲了出去。 剩下有脱胎境实力的武者少年,略微一怔,隨后,也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冲向白寒山顶。 “这朵圣莲归我,谁都別想与我爭。” 乌袍黑衣少年名为墨班,才是天工墨家的嫡系人物,此时他的双脚踩著两只鯤鹏虚影的飞轮,爆发出来的速度,竟是比楚景年还要快,很快就衝到楚景年的前方。 除此之外,羊徽瑜和大皇子楚临风的速度也是极快,后发而先至,几乎与墨班並驾齐驱。 楚景年毕竟只是脱胎境中期的修为,与这些半只脚踏入外景的天骄比起来,速度上面並不占优势。 若是比力量和剑法,那確实无人能出其右。 “殿下,对不住了。” 在楚景年的后方,有一位脱胎境的少年,白衣轻甲,眉宇刚毅,冲了上来,双脚一蹬,直接向楚景年出手。 楚景年一眼看出,这人来自镇南府,是长子薛光禄,此人是大皇子一脉的人,所以此举是想阻拦自己,让大皇子摘得雪莲。 只是铁拳未至,一道可怕的风雷声,先一步传入薛光禄的耳中。 他修炼的乃是拳法,撼山拳势大成,同境之中,罕见敌手。 他没有想到的是,楚景年压根没有还手的打算,而是宛若蜻蜓点水一般,触碰到了他的拳尖之上。 紧接著。 楚景年轻轻一踩,借著他的力量,一跃而起,飞的更快了,蹦出百米远。 如此画面,让薛光禄略微有些失神。 他没想到,二皇子殿下的修为居然领先他这么多。 山顶的圣莲绽放如华,散发神性光辉,向下俯瞰,是无尽雪渊,一片白茫茫。 可是,站在山顶雪山的下方,却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 即便是以楚景年的修为,也感觉像是有一座神山压在身上,只能缓慢的向上攀登。 楚临风,墨班,羊徽瑜也都衝到山顶的下方,同样感受到圣物的压制。 墨班相当果断,直接就向楚景年出手,手中的金鳞圆球,不断拆解演化,化为数十道金芒,同时刺出去,將楚景年的全身笼罩。 在楚景年看来,犹如是有数十条金色的机械巨蟒,露出锋利的毒牙,向他撕咬了过来。 楚景年取出离凰剑,握剑斩之,將所有巨蟒一分为二。 越到上面,遭受的威压不仅越大,同时还有冰霜的袭扰,一层层寒冰在楚景年的手臂上凝结,这些都是来自灵药的自我保护。 见状,楚景年取出寒螭的护鳞,在体表形成一道冰蓝色的防护罩,可以抵御严寒。 其他人被冰雪覆盖,寸步难行之际,楚景年一往无前,顺利抵达山顶。 接触到圣莲的一瞬间,被一股涟漪无形反弹。 他这才发现,雪渊之中,有一道血盆大口顷刻袭来,要將他吞进肚子里。 想必这就是这枚万年宝药的护药之灵。 “我有一个老朋友,可不会怕了你。” 楚景年嗤笑一声,握剑护鳞,注入真气,化作缕缕白焰,进而席捲全身。 皇宫后山的方向。 “吼!” 龙吟响起,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如虹过隙。 寒螭的虚影在楚景年的身后浮现,与护药之灵碰撞在一起。 楚景年屹立不倒,没有从虚空跌落下去。 忽然,楚景年察觉到极度危险的气息,於是,全身的真气都是猛烈运转,离凰剑散发出慑人的乌光,用尽全力,向著下方的人影挥斩了过去。 “嘭。” 离凰的剑锋,与羊徽瑜的伞帽碰撞在一起,金石相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下一刻,有著一半雷光,一半绿光,向著四方涌了出去。 挡住这一击,楚景年並没有受伤,而是继续向上攀登。 大雪之中,羊徽瑜的那双灵动的眼眸,露出一道异样的神色,隨后,窈窕的身影,急速飞掠出去,一边向上攀登,同时,再次出手向楚景年发起攻击。 羊徽瑜释放出强大的剑意,操控两柄飞剑,从墨绿色的油纸伞桶之中飞掠而出,同时攻向楚景年,而她的真身,则是全力以赴向上攀爬。 楚景年握剑的手紧了一分,意识到羊徽瑜的修为,比百目大王强得多。 他对著虚空画了一个半圆。 一切恍若移形换影,一道海上生明月的异象浮现而出。 继真火雷剑法的天火九雷焱后的第二招,虚雷斩月变。 两柄飞剑的碰撞声响彻云霄,发出“叮叮”的声音。 “吼!”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雪白的身影从远方赶来,出场的一瞬间,就撞倒了悬崖谷底的护药之灵,同时龙吟携带精神音波,影响了在场的所有天骄。 楚景年纵身一跃,飞到寒螭的背上,一飞冲天。 身后诸多手段朝他打来! “轰隆。” 多位天骄的攻击,竟然是被寒螭的护体寒气,挡住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楚景年侧脸回眸,就在这一个呼吸的时间,从山巔拔出深深缠绕住土壤里的银啼圣莲,两块晶莹玉石的缝隙之中拔了出来。 下一个呼吸的时候,所有攻击,打破了护鳞的防御,向著前方轰击了过去。 但是,在此之前,楚景年却已经先一步跳下四百多丈高的山顶,笔直的下坠。 “轰隆。” 楚景年御空而行,飞剑在下,寒螭在前,落到了符门广场的中心,半跪在地上,有著一圈衝击气浪,向著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隨即,楚景年从將离凰剑收鞘,抓起圣莲的树根部位,向著头顶一举。 二皇子殿下真的取得了圣药! 霎时间,全场寂静。 眾人虽然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没有想到是这般轻鬆写意。 关键是,一个脱胎境的武修,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二皇子殿下得到了寒螭的认主? 羊徽瑜、楚临风、墨班、薛光禄四道身影站在白寒山的腰部,凌空而望,或是锋芒毕露,或是气血如阳,或是衣裙飘飘,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露出复杂的神色。 羊徽瑜更是嘆气道:“有了圣莲,殿下怕是有望元胎,抵达脱胎境的无垢极境。” 坐在符门广场最上方的圣乾大帝,露出笑意:“还不错,年轻一辈中,有景年这般实力的天骄,我大夏崛起有望。” 眾多人群之中,有三两个身著黑袍的神秘人,看到被围观的楚景年,默默隱退了下去。 楚景年的视野极为敏锐,很快就察觉了几道观察自己的目光,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快速注意到了几人的打扮,隨后黄金瞳將他们的特徵全部记录了下来。 ...... 第62章 三位婢女 第63章 三位婢女 中洲,衍圣学宫。 有一片山峦如书海的妙境,云雾繚绕,祥云五彩,灵秀生智的白鹤齐鸣,背上是一位位儒衫打扮的士子,此地自是一座仙家难求之地,內藏不少洞天。 山下台阶高达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千座万仞山之上,拨开云雾,雕刻有五座高山,皆是圣人头像,象徵著文庙的五位古老的圣人祖师,又称为中古儒家五圣。 五大祖师是文庙之中地位最高者,学说最为广泛,传播十万年不倒。 圣人之下,乃是七十二圣贤。 无不是史书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立碑青史留名之辈,身居各大王朝最高处再冉高升的书卷模样殿闕屹立在虚空,宛若空中楼阁,偌大浮岛,让人看去,联想到天上白玉京。 学宫之中,各有牌匾。 诸子百家,皆有划分。 大殿之中,香火长存,来自天下所有读书人的香火祈愿,皆在学宫之中。 香火愿力又名信仰。白金色。人的神魂,都是由念头组成的,有恶念,善念,不屈之念,等等等等,而其中有一种念头,是最为狂热,最为坚定,最为强大的,那就是信仰的念头。 接受了別人的香火愿力,就可以了解別人的一生记忆,经歷,喜怒哀乐。 文庙承受的香火愿力,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凡是读书人,皆以文庙为尊。 只不过如今文庙之中的教主已然閒云野鹤多时,一切事务,由副教主掌管。 学宫屹立多座圣人石像,放眼望去,竟有十余座,这些都是学宫歷年诞生过的圣人,乃是衍圣学宫的牌面。 此刻,其中一座书斋的院落之中,焚香裊裊,一位青丝如瀑的绣裙少女,手捧书卷,面前是泼墨宣纸,紫陶茶盏。 少女端起茶盏,静静品抿,她的眼眸如清湖,每一寸肌肤都散发著一股浩然明亮的正气,宛若画卷中的薪火神女,只为教化人间,普渡眾生。 “褚师妹,你的修为又有精进?”一位面容清俊的儒衫青年抚袖而至,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上次见到这位师妹的时候,才不过第三境,现在几个月不见,居然已经路身第四境。 三年时间,铸成文宫,明確文心,正式踏入第四境,乃是他们明台院里的再冉兴起的一颗新星。 儒道与武道修行类似,只不过脱胎境的灵宫,被称之为文宫,窍穴又被称为文窍。 礼裙少女明媚的眼眸波澜不惊,並没有因为自己取得了一点进步就得意忘形,而是目不转晴的盯著书本,淡淡道: “师兄谬讚了,这点精进算的了什么。师兄你天资聪慧,五岁上山,拜入师尊门下,八岁不到,已经筑基圆满,十岁明心立命,十六岁之前,就已经身君子,如今更是神武境的大贤,我还要朝你看齐才对。” 儒衫青年闻言,淡淡一笑,將一本请帖放在了她的桌上,道:“这是孔府的第三封婚书,如何处置?” 绣裙少女看都没看那封请柬,语气漠然道:“跟之前一样,丟了。” 儒衫青年並不意外,玩味道:“这孔家,作为中洲二十四家,乃是当今最为顶尖的学阀,那孔家长公子,更是下一代衍圣公接班人,若是你答应,你在文庙的地位將会青云直上。” 中洲的势力如云,大体可以分为百年豪门,千年世家,二十四家。 能够被称为“二十四家”的,都是中洲顶流世家,威名赫赫,能號称传承自圣人门第,全部得到了羽化神朝承认,加封“圣公”的称號。 这孔家之主,就是大名鼎鼎的衍圣公。 福裙少女轻哼道:“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文庙的认可,而不是通过什么联姻。况且,我没有打算在中洲待太久,迈入神武境之后,我会回东洲看看。” 儒衫青年一眼道破了她的心思:“你还在想念你的那位心上人?” 这个丫头,在刚刚来到学宫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叻著一个人。 提到此人。 孺裙少女眼底闪过一抹回忆爱慕之色,当初在她面前挺身而出的身影,又清晰了许多。 “师兄管的太宽了。” 儒衫青年摇摇头道:“这里才是你的舞台,那小小东洲,弹丸之地,在那里当土皇帝,有什么意思?何必为了一颗树苗,放弃整片森林。” 孺裙少女却警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他。 儒衫青年与对方相处了三年,也知道对方的性格,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嘆气道:“若是你不愿意,师兄会帮你推辞的。” 大夏京城。 隨著狩猎大宴的结束,本次狩猎的第一名也传入了民间,不少人压根没有想到。 沉寂三年的景王殿下,居然会一鸣惊人,一举夺魁。 同时又爆发了更加令人动容的两件事。 第一件,三皇子以弒兄的罪名,被关入大牢,即將被流放。 第二件,圣乾大帝点头,神將府紫家与景王的婚约取消,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被逐出紫家,你可有后悔之意?” 景王府中,楚景年身侧有三位婢女,一位是跪拜在他身前的紫灵媛。 他看向这位紫家天之骄女的眼神里,有耐人寻味的笑意,身侧婢女虞晚霞小心翼翼地捶著肩膀。 第三位,则是一位粉裙丁香少女,神情纠结的站在原地,玉手交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灵媛拱手道:“能保住紫家,就已经是我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至於其他的,我已经不欠什么。” 楚景年听到她的想法,不由点点头。 解除婚约之后,紫灵媛在家族中的处境,极为尷尬,备守排挤。 紫灵媛第一时间,选择拜入景王府,与紫家摆脱一切关係,不愿再为家族卖命。 在这位紫纱少女的眼中,眼前的惊世少年,如日月当空的真龙,天资绝世, 跟在对方的身边,说不定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至於男男男女的情爱,这位二皇子殿下,好像没有考虑太多。 她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不尊重和蔑视,或许是他看不上自己吧。 “殿下,根据您的指示,人已经抓到了。” 这个时候,清瘦身影从殿外走进来,高公公难得一脸严肃的匯报导。 楚景年淡淡道:“丟进来吧。” 高公公大手一拋,三位黑袍男子立马被丟了出来,甩在了地上。 他们抬起头。 座椅之上,有一位衣著华贵的蟒袍少年,冷冷盯著眼前的数位黑衣人。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楚景年的神瞳散发著摄人心的金芒。 第63章 竞选圣子的资格 第64章 竞选圣子的资格 楚景年看著几位黑衣人誓死不从的模样,似乎早有所料,他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拿你们试试本王的新能力。” 眾目之下,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黑衣神秘人的身前,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 出於对未知的恐惧,几位黑衣人的身体无形之中,都在颤抖。 他们隱藏在京城之中,自认毫无破绽。 可是不知是走漏了消息,狩猎大宴结束后,他们就遭到了景王府的围杀。 这位老太监的实力了得,几番挣扎,改头换面,都没能逃脱他的魔掌。 他们的各种体貌特徵,好像都被记录,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盯著他们。 围观的羊徽瑜眉头起,不知道这位景王殿下要做什么。 自己此番来到景王府,是来履行赌约的,但是对方好像还有事情,將她晒在一旁,看样子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她骑虎难下。 明明出发之前,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说服了自己,真的来到景王府之后, 却有一股没力使的感觉。 楚景年的手指放在第一位黑衣人的额头,一位眼窝深凹的中年男子,眸中的金瞳激射出一道神异的光芒,瞬间透过对方的窍穴,深入对方的精神世界。 他的精神力念头出现一片广的红月之地,有黑暗森林,墮崖峡谷,城池恶灵。 这片看似是死神的放逐之地,楚景年在辽阔的草坪中央,看到了黑衣人的本体,浑身赤裸,缠绕锁链,被钉在一副十字架上, 架子上还停靠了不少血色乌鸦,这些乌鸦的眼晴全部都是猩红色,而且四目乌鸦,看起来极为诡异。 “原来是冥月古教。” 楚景年见到这副场景,心中恍然。 忽然,剎那间。 眼前的场景变换,他来到了一座巍峨耸立的古殿,庄严肃穆,头顶是一尊高大神圣的黑夜神女石像。 脚底是暗红色的长毯,在台阶的尽头,坐著一位暗金色兜帽黑袍的男人,头仰星空,双手负后。 “启稟教主,东洲的高层,全部没有了消息,圣子也没了音讯,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男人底下,跪著一大批的教眾,其中为首,有两位戴著恶蛇面具和山羊面具的统领。 这是......冥月古教的总舵? 楚景年仔细端详,觉得这里一定是敌人的老巢。 同时他一眼认出来,两个戴著面具的傢伙,古教的冥月魔使,地位崇高,每个实力都不低。 “神朝腐朽,天命轮转,千年轮迴,就在此时。“ 这位魔使口中的教主,声音极为低沉,他叮嘱道:“一切的布局,当从现在开始,东洲自然也不能放过,协同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本以为圣子能驾驭这块中古魔骨的力量,到头来,还是废物一个。” “东洲需要再选出一位圣子,此事迫在眉睫!甚至比找到三年前的凶手更重要。” “是!” 两位魔使恭敬回復。 “敢问教主,圣子该如何竞选?是从东洲扶持一位傀儡,还是在我教內部竞选?” 教主斜著眼,眼神脾道:“圣子,一定是能帮助我教一统东洲的人,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能做到,就可以成为圣子。” “属下明白了!” 楚景年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愣。 他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所谓的魔教教主,好似在谋划什么大阴谋。 控制东洲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一部分,施展计划的第一步,则是选出一位能够统领东洲的圣子。 上一任圣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被自己的师尊宰了。 只是以师尊的实力,没有人能找到其踪跡。 楚景年暗自思量之际,场景再次变换,回到了十字架所在的地方。 “啊!” 十字架上的黑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隨后整个人被一团无名的黑色烈火焚尽,直到化作一滩灰烬。 楚景年的念头很快从精神世界退了出来。 回到了现实。 “殿下!你看这... 在耳旁高公公的声音示意之下,楚景年抬头才发现,眼前的黑衣人已经被漆黑月纹爬满了皮肤,眼珠翻白,失去了生机,这像是某种邪恶的诅咒。 “好诡异的手段,这怕不是冥月古教的黑夜月纹。 羊徽瑜第一个认出月纹的来歷,眉头深深的起。 “你知道这玩意?”楚景年挑眉道。 羊徽瑜微微頜首:“是的,早在我父亲帮助太祖打天下的时候,曾经接触到冥月古教的人,他们本想与太祖谈条件,帮助大夏立国,却被太祖拒绝,父亲在我小时候讲过他们的故事。” “黑夜月纹是古教內部的一种信仰神纹,等同於武夫的神血,早在人族茹毛饮血的时代,少部分天之骄子得到了上天的恩赐,觉醒神血,对抗大域的妖魔, 同时也有一批人族,选择信仰天上的神明,得到神明的庇佑,从而获得祈福,这信仰神纹就是这样来的。” 楚景年若有所思道:“这不是跟后金王朝战士体表刻下的上古兽纹是一类东西吗?” 羊徽瑜“嗯”了一声,想了想道:“差不多。只不过后金王朝的祖先,大部分是从中洲流放出去的,算是同源吧。” “这黑夜月纹,是修炼必不可少的工具,也是择人而噬的诅咒,一旦背负, 就只能替古教卖命,违逆者,只有死。” 高公公的眼神有些凝重:“三年前,殿下六岁的时候,就曾遇到过冥月古教的人,陛下还大肆打击过古教教徒,只是没有丝毫线索,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 如今蛰伏三年,捲土重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楚景年想起刚刚在黑衣人脑海看到的画面,认真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但只要对大夏王朝不利,那就是对皇室的挑。” “冥月古教的人既然能潜入皇城,皇宫之中,肯定有人接应,此事不可小。” 事实上,他听到了刚刚的消息。 心中却升起了另一副念头。 冥月古教前仆后继,当真是杀不完的一座巨无霸势力,毕竟冥月古教的体量比大夏王朝都要庞大的多。 若想一举剷除古教势力,恐怕只能从內部突破。 比如说,竞选圣子。 漆黑一片的大牢之中。 关押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其中一座秘制的铁牢之中。 一位眉心点红朱的少年,手上著锁链,被押送到了新的牢房。 他的对面,正好是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他看到楚云京的一瞬间。 双手抓住了铁牢,震惊道:“殿下,你怎么也进来了?” 此人正是被抄满门的李逸尘。 楚云京摇摇头道:“楚景年那廝实在是诡计多端,即使是我,也遭到了他的算计。” “媛儿怎么样了?” 李逸尘沾满枯草碎屑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希冀。 楚云京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得罪了景王,紫家受到了牵连,她在景王府门口跪了半个月,前不久被紫家赶出了家门,现在估计在景王府上,成为了楚景年的禁。” “!” 李逸尘一拳砸了铁门上,面色说不出的铁青,额头青筋凸起,双目好似能喷火。 “可恶!我就知道那砸碎不是好人!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媛儿,我要他死!” 隨后,他的眼神就黯淡下来。 自己被关在大牢里,只能眼睁睁看著悲剧的发生。 楚云京看了一眼远去的狱卒,淡笑道:“你若是想从这里出去,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李逸尘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趴在铁牢上,眼底满是求生欲。 “你只需听我的。” 第64章 元胎神婴 又是一年秋天,紫金山叶满黄。 景王府。 庭院地白树棲鸦,秋露无声无息打湿了院中桂,景王府上风光无限好,雕樑画栋的走廊迎面走来三位绝美女子。 虞晚霞一袭红裳,盘手走在前面,带领两人来到了满是桂香的臥房门口。 “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住的地方。” 其中一位紫衣少女抬头端详了一圈四周的环境,五官生的玲瓏精致,眸子清冷且平静,嘴唇轻薄如纸,髮鬢的柔顺青丝迎风而动,端是我见犹怜。 紫灵媛心中暗嘆,不愧是皇子住的地方,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完全不逊於神將府,最关键的是,偌大的府邸,还没多少人住进来,除了下人,恐怕就只有楚景年一人。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邸,难免有些冷清。 她上一次跪在景王府口足足半个月,都没能进来一睹风采。 如今离开紫家,则是以婢女的身份进入。 虞晚霞指了指一旁下人准备的衣物,淡然叮嘱道:“这是你们两个的衣服,在府上,不能穿的太过妖艷,毕竟你们二位的名分,暂且是二等婢女,要明白自己的职责。” “二等婢女?是什么职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紫灵媛好奇问道。 对於府邸上的规矩,她还真不清楚。 虞晚霞淡淡解释道:“二等婢女,一共有四人,要求诗词书画俱是嫻熟上佳,身手了得,尤其写得一手好字,负责给殿下念书陪读,包括习武陪练,同时还要给殿下在閒时提供娱乐。” 旁边身著淡粉色长裙的羊徽瑜见她如此孤傲,听的气极反笑,质问道:“不知这位姐姐,是几等?” “一等。” 虞晚霞淡淡回復,脸上露出些许的傲然,显然没有將两人放在眼里。 “既然你们都进入景王府,就要遵守府上的规矩,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虞晚霞很是严格的对两人作出了叮嘱,看起来真的是执掌景王府的大夫人。 说完,她就离开了两人的视野。 “不知道有什么可神气的,这位离乾长公主,倒是当奴婢当出优越感来了。”羊徽瑜在她走后,冷笑一声,並没有把她当回事。 她可是羊家嫡长女,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呼后拥。 若不是输了赌约,她才不会来到景王府当一个小小的婢女,虽然只是为期一年,可还是让她做了好一番心里抗爭。 遥想那日,狩猎大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 楚景年摘得雪莲之后,那句充满调笑的“我在景王府等你”,让她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地洞里面。 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她羊徽瑜自负要强,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羊徽瑜看了一眼身边披著紫色轻纱的少女,径直问道。 “紫灵媛。” 紫衣少女轻声道。 “居然是东川府紫家?”羊徽瑜的目光中充满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紫家千金,也会跑到景王府中当婢女。 听到这话,紫灵媛眼眸中浮现黯然之色:“我已经不是紫家的人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蕴藏著许多信息。 羊徽瑜也不傻,很快清楚其中的关键,景王府与紫家的背后是圣上攛掇,同时四皇子楚云京下狱,这件事很是复杂。 这位妹妹,一定是受害者。 她也不忍心再揭对方的伤疤,只能安慰道:“没事,跟著景王,也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傢伙虽然比较不讲道理,目中无人,但目测观察下来,人品还没外界传的那么差。” “我叫羊徽瑜,来自烟州羊家。” 紫灵媛听了她的自我介绍,对於羊家自然不陌生。 这位羊家长女,性格比较冷傲,而且比自己更加擅长表达,有什么不满会直接说出来。 相比之下,自己则是逆来顺受的类型,不管有再多委屈,也不会说出来。 “以后受欺负了跟我说,哪怕是景王殿下,修为还没我高呢。”羊徽瑜十分傲然的说道,拍了拍白嫩的胸脯。 “嗯。” 紫灵媛轻轻点头,眼眸有羡慕的光芒闪过。 ...... 一间古色古香的主臥之中。 楚景年闭目养神,早已进入入定状態,身前绽放了一朵五彩雪莲。 浑身真气运转,大肆吸收雪莲的的精华力量。 楚景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丝丝冰凉的雪莲精气从毛孔处钻进血肉,融入血液和骨骼。 这朵雪莲不仅能滋润肉身,还能反哺精神,温养识海,让脱胎境的武者更快的破开玄关大门,催化精神力转化成灵识的这个过程。 时间渐渐过去。 雪莲很快被楚景年尽数吸收。 在识海的位置出现了一团被乳白色光芒包裹的小人,如同婴孩一样的形状,酷似楚景年本体。 由精神力念头孕育的小人,在银啼圣莲的帮助下,快速成形,化作元胎神婴。 一般外景高手,精神力会转化为灵识,灵识十分敏锐,能看穿对手动机,眼中动作会变慢。有灵识透视之能,全身上下骨骼、內臟,都歷歷在目,通明透彻,如掌上观纹。 十里之內的一举一动,都在感知之內。 极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用精神力孕育出元胎。 因为元胎是精神力化形的象徵,孕育出神婴,不止实力会翻倍,灵识也会比一般修士要强。 最重要的是,元胎神婴在步入神武境之后,直接与元神交融,先天领先同境修士一大截,这一步又叫温养元神。 元胎神婴是精神力与元神缠绕交融的桥樑,有了它,修炼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会省去未来的许多步骤,大大缩短了境界的瓶颈期。 然而现在,楚景年已经开始孕育自己的元胎神婴。 这意味著,他已经破入脱胎境后期的层次。 等到元胎神婴变化成自己的模样,就能衝击脱胎境的无垢极境,距离外景,又进了一步。 將体內的雪莲精华全部炼化,楚景年才缓缓的睁开双目,眼睛中流动著一丝丝金光,隨后,金光消失,收敛回瞳孔之中。 “体质果然增加了一大截,以我现在的体质,若是衝击外景,未必会失败,只要把精神力转化成灵识,可以拓展出三十里的范围,比一般修士的十里,多了三倍,若是再遇到那些妖王,定能一剑斩之。”楚景年暗想道。 他的瞳孔光泽微微流转,体內的魔心道骨一直无形之中影响著他的神智,只不过被他轻鬆压制了而已。 在脱胎境拖的太久,不是一件好事。 必须在半年之內再破一境,不然魔心的力量会再滋生一分。 道骨给他带来了超强的战力,同时也有不小的压力,一旦跟不上修炼进度,意志就会被天魔影响,墮入魔道。 “四皇子的闹剧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皇后娘娘。” 楚景年这些年苦心修炼,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报六岁那年的仇么? 在面对诸多阴谋诡计的时候,没有实力,终究是无法隨心所欲。 如今修为有成,父皇更是对他极为器重,將一只锦衣卫的力量交到他的手中,同时镇武院的天罡卫,也派遣了三位神武高手,在景王府的四周暗中保护。 他也该给这位皇后娘娘一点顏色看看。 ...... 第65章 化龙池 凤昭宫。 一位身著青凤鎏金裙,高挑婀娜,身材傲人的绝色美人,正躺在绣床之上。 臥房前方,站著一位杏黄袞龙袍的少年。 “你父亲將万龙宝甲给了你二弟,现如今,整个京城对楚景年的態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估计接下来几天,还会不少世家上门拜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慕容皇后面容平静,看著自己的儿子,心中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也没有骂出口。 如果只是几句言语,能把他骂醒,那再好不过。 可她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秉性,单靠骂是骂不醒的。 楚临风不再像之前那样,恶嫌自己的母后,而是憔悴了不少,他平静道: “母后,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常常跟我说,这皇位代表著什么。” “代表的是无数黎民百姓,是高高在上的权力,你要我跟父皇好好学,如何治理大夏,长大之后,一定要做一个好的君王。” “但是现在,我只想做我自己,孩儿自出生以来,就饱受各种各样的期待,你经常说,我就是帝位之选,帝国的未来,一定会落到我的头上,我无需操心什么。” “可是呢,自从二弟崛起之后,一切都变了,您变得贪恋权力,玩弄权术,父皇变得优柔寡断,那些恭维之音,也逐渐远去,但变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人心。” 楚临风以一种极为淡然的心態,说出这番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二弟成为眾望所归,威望已经远远的超过他。 大势如此,身边所有人,都在劝说他,不要再顾忌所谓的情分。 可他偏偏不愿意这样做。 二弟这些年,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如何能做一个小人,反而他的母亲慕容皇后,在当年筑基大典上,动用了手段,害死了德妃。 楚临风清楚,这些京城的世家之所以如此轻鬆的被人蛊惑,敌视老二,也只是嫉妒楚景年,因为嫉妒,產生恨意。 就算展现出修炼天赋又如何?天赋越高,死得就越快。 他恨过谁呢?当然恨过,他恨为什么上天要把他降生到皇室之中。 他了十多年,成为眾人口中独一无二,贤明仁爱的大皇子。 现在別人告诉他,其实你弟弟更合適,你去把他干掉,取代他。 所以自己这十多年以来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楚临风不能接受这个逻辑。 如果楚景年能当一个好皇帝,造福百姓,他这个帝位如何让不得? 或许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办法当一个好皇帝,缺乏帝王应该具备的手段。 “我儿......” 这个时候慕容皇后轻轻开口,美丽的眼眸说不出的狠毒。 “此事由不得你,为了你,为了帝国,一切都必须放在身后。” 皇后纤细的手掌放下。 楚临风发觉两侧忽然多出了两位黑衣人,將他包围在了中心。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周围人的打扮,心中狐疑的同时,带著质问的语气问道。 慕容皇后淡淡道:“明天的化龙池,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先睡一会儿,母后会帮你把所有后路,全部铺好,你也不必再纠结下去。” 其中一位黑衣人,从袖中取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黑色虫子,发出难听的嘶鸣声,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楚临风就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阵模糊,这声音好似能蛊惑人心。 黑衣人一掌將虫子打入楚临风肩膀,虫子的体內,释放出大量迷雾,遮蔽了楚临风的识海,让他的精神彻底沉寂下去。 另一位黑衣人笑道:“有了这只无月神蛊,殿下必然会对娘娘言听计从,接下来的计划也会更加顺利......” 慕容皇后打断了他的话,冷然的道:“凡是会对我儿產生威胁的人,统统都得死!趁著楚景年现在还没真正成长起来,所以才更要將他除掉,以绝后患。” ...... 门扉之前。 紫灵媛在门口犹豫了许久,都没有进去的勇气。 “进来吧。” 终究是里面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打破了她的心思,只能推门而入。 “灵媛见过殿下。” 此刻,伴隨著一阵悦耳话语,紫灵媛面色有几分忐忑,缓步走入殿中。 她现在已经做不到当初第一次见到楚景年的那样平静了。 楚景年盯了这位紫家千金一眼。 不得不说。 对方不愧是紫家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紫灵媛在外貌上的確难寻瑕疵。 五官精致绝丽,眸若清月,眉似远黛。 青丝柔顺,俏脸洁白晶莹,闪烁动人光泽。 一袭婢女打扮,依旧无法遮掩其高贵的气质。 但如今的神情却有些忐忑。 “你有什么事想见我,本王看你在门外站了许久。” 大殿之中,楚景年盘坐上方,睁开了眸子,淡淡出声。 一对金色眸子,深邃而冷漠,仿佛俯瞰一切的神灵。 事实上,楚景年已经猜到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但没有先点破。 这个时候想让她屈服,为景王府办事,態度可不能太温和。 景王府除了高公公之外,称得上是无人可用。 父皇的人,他也不太敢用。 所以他只能培养自己的亲信。 唯有这位紫家千金,不被家族看好,差点被逐出家族,如今孤苦伶仃一人,投诚到他的麾下。 若是能试探一二,还是能用的。 “灵媛此次前来,其实是想为之前的事情向殿下道歉的。” 这时,紫灵媛看向楚景年说道。 这件事情她其实一直就想做了,但苦於楚景年不给她机会,甚至见不到一面。 “哦,你何错之有?” 楚景年面上表情不变,反问道。 紫灵媛酝酿了一番措辞,毕竟之前在门口跪了半个月都没能见到他一面,实在是让她心中难以揣测楚景年的真正想法。 之前她接触的男子,都是如李逸尘那样,对她无比仰慕。 宛如面对神將府上的女子,皆是可远观而不可近触的。 像楚景年这样弃之不理,不放在心上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紫灵媛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不过这也並不能改变她的决心。 “李逸尘之事,其实是因我而起,但世人的目光,都放在殿下身上,此事错在灵媛......” 不得不说,紫灵媛很聪明,知道楚景年想要什么,也明白敌人是谁。 所以句句说在了楚景年的痛处上。 “我与李逸尘,其实算不上彼此爱慕,只是当初为了不被家族选中嫁出去,想出来的理由,这一点希望殿下不要介怀。” 她顺便告知了和李逸尘相识的过程,至於李逸尘仰慕她的事情,也未曾隱瞒。 紫灵媛和李逸尘之间,其实只是见了几面的关係,刚好见的次数多了,所以李逸尘这小子觉得有戏,能榜上紫家,於是开始追求,紫灵媛並未答应,觉得两人只是朋友。 在楚景年的视角里,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至於紫灵媛有没有说真话,他的神瞳倒是没有看出撒谎的跡象。 有的时候,形势比人强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地位高了,实力强了。 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紫灵媛说的话都很滴水不漏,儘量不让自己有猜忌的想法,很想融入景王府,替自己做事,算是表忠心的一种方式。 这个时候,楚景年都忍不住有些欣赏她了,起码不是一个简单的瓶。 当然是纯粹的欣赏,並不是馋人家身子,因为手下有这样一个会来事,说话得体,懂眼色的属下,真的很不容易。 紫灵媛身上的事情,很快他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还是那套舔狗追女神不成的庸俗戏码,楚景年在前世已经看了许多,並没有听多少,於是摆手道: “你告知我这一切,是何目的?你觉得我收你进来,是馋你的身子,你说这些,好消除我心底的芥蒂心?” “还是想让我趁机放过李逸尘?” 楚景年给出的话却很不留情,冷漠之中,带著几分哂笑。 紫灵媛对此虽然早有预料,也不禁脸色微白,急忙解释道,“不敢,灵媛自知蒲柳之姿,难入殿下法眼,这一切只是想以示灵媛的忠心,望您切莫介怀当日之事。” “李逸尘之事,我已无力改变,殿下多虑了。” 楚景年玩味道:“哦?李逸尘对你如此痴情,不惜为了你拉家族下水,你这样的態度,可对得起他?” 紫灵媛虽然痛苦,但此时以她现在的境遇,没有办法再做什么,只能摇头道:“等我变强之后,自然会报仇。眼下为了我自己,有些傻事,我不会去做,更不会强迫殿下去做。” 这个女人很聪明啊。 楚景年眼眸的欣赏愈发浓郁。 只是以她的年龄,能说出这番话,过於早慧了一些,也不知道她的童年经歷了什么。 “此女的体质很特別,你可以注意一下。”这个时候,楚景年的脑海里,有一个清冷声音提醒道。 “有多特別?”楚景年传音问道。 “算是罕见的顶尖体质,只有在女子眾多的地方,才能诞生,可只是一个人的话,发挥有限。” “我知道了。”楚景年回应完毕,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一番,明天的化龙池,极为难得,你与羊徽瑜二人,与我一同前往。” 这话,让紫灵媛有些一愣,清丽绝伦的脸上,一片愕然,垂头回復道: “是!” 当然更多的是心中鬆了口气,殿下並没有把她再当外人。 ...... 上架感言(境界大全) 本书一路走过来,真的很不容易,饱受爭议,除了一些老读者,评论基本没有什么认可,我想回復,但解释有时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身为作者,跟读者吵架,有什么意义呢。 本来不是很想碰短平快的脑洞题材了,因为吃力不討好,前期虽然吸量,但是看到后面节奏一慢,或者有什么剧情拉长,读者就会走。 本书的脑洞其实在开书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会遇到什么问题。尤其是写到第二次占卜的时候,追读掉了好多,三轮都没排上,当时就已经有了切书的想法,但是编辑安慰了一番,说可能只是脑洞本身存在的问题,我一晚上没睡著,在深夜想了很久,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於是只能闷著头继续写。 大家看到的前面一周早上十点的更新,其实是作者一个小时前刚写的。 最近更新疵了,也是外出活动整的,好在回来之后,心態好了一点。 这本书,作者已经不太奢求成绩有多好,只希望能写完一个完整一些的故事,尽兴一些。 感谢还在支持的读者。 【附上·境界大全】: 一、【肉身六境】 搬血(武者):皮肉,內臟,骨髓,血液流动速度很快,调动全身精血。 筑基(武师):百日筑基,洗筋伐髓,筑武炉,可视武道长生桥,修元气根基,孕育真气。 金身(先天武师):开闢窍穴,肉身小成,天地元气深入骨髓,血如汞银,可练成金刚不坏之体,天骄可铸成无暇金身。 脱胎(宗师):蜕骨换血,气海孕育灵宫,铸造灵基,肉身大成,可短暂御空。 外景高手(一流高手):打破生死玄关,精神力转化为灵识,有灵识透视之能,全身骨骼內臟,都歷歷在目,通明透彻,如掌上观纹。 观海境/內景(江湖绝顶高手):肉身圆满,开启脑內观海穴,构成人体的循环“小天地”,掌握身心一切变化,灵识可以影响他人,形成威压。 二、【神武十品】 龙门境:鲤鱼越龙门,登神武,推门而入。 祭灵境:以天地为誓,祭魂入体,炼化英灵,立道万世,掌握纯净法罡。 造丹境:气海凝丹,九转为至尊,十转为仙姿。 天人境:天人合一,能吞吐天地元气,少许调用天地之力,掌握无以伦比的伟力。 万法境:神血具象化,全身生纹,开启第二形態。 虚神境:元神与祭灵融合,孕育体外阴神。 法相境:破丹成形,阴神化为一尊法相实体,可聚可散,威力极大,可以硬拼任何法宝,甚至道器。 合道境(半圣):掌握大道规则,回归本我。 渡劫境:渡三劫,人劫,地劫,天劫。 圣人境:...... 三、【长生之境】:??? 第66章 生死玄关 第68章 生死玄关 化龙池,是大夏皇族最珍贵的资源宝地之一。 大夏所据的飞牛洲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不少王朝从中兴起,皇族的歷代强者,费数百年时间,抓捕数以万记的珍兽奇物,將妖兽的血液精华匯聚在一起,化为一座巨大的血池。 这一座血池,就是化龙池。 早在五百年前,大乾王朝曾抓捕了一条真龙血脉的重伤圣龙,投入池中,自此更名化龙池。 只有最杰出的天才,才能进入化龙池中修炼。 化龙池位於帝王祠堂的后山温泉之上。 每一年在举行觉醒筑基大典,宰杀了的祭品,那些被神明赐福享用的血液就会直接流进化龙池,为化龙池补充新鲜能量。 正是因为,化龙池融入了神明的祭祀之血,所以,化龙池也诞生出一股神秘的力量。 进入化龙池修炼的少年武者,可以吸收化龙池中的血精,强化武体,帮助武者开闢出更多筋脉窍穴,叩问生死玄关,甚至修为更进一步,大大提高了武者的潜力。 天资越强的武者,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化龙池的存在,为大夏王朝培养了源源不断的强者。 第二天一早。 楚景年、紫灵媛、墨班、大皇子、羊徽瑜,薛光禄等百位在国师的带领下, 来到后山祠堂。 “进入祠堂,就必须要叩拜此地的先祖和英灵,以示对先贤的尊敬。特別是开天行道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太祖皇帝。” 莲冠国师朗声祷念,娓娓道来, “我朝是继任大乾之正统,歷代帝皇长眠於此,虽改朝而不坟迁,二十八武庙紫烟阁的贤臣名將,长寂永安,你们多拜一拜,日后踏入祭灵境,若是得到先祖庇佑,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番话,不少世家子弟包括大皇子、羊徽瑜、薛光禄在內的天骄纷纷朗声祷念,跟著跪拜在地,向太祖皇帝的石像磕头, 同时还有此地诞生的诸多圣人、尊者前辈们,他们的神像也在此地,庇佑大夏一方风水。 紫灵媛双手合十,对著一尊九天仙子模样的女子天君拜了拜,看到一旁的楚景年不为所动,腰杆挺直,端详在场的诸多神像,不由好奇道:“殿下,你为何不拜一拜?” 楚景年警她一眼,摇头道:“大丈夫生於大世,眼中只有天地父母,其余漫天神佛,有何拜之的必要。” 他说完这话,便穿过装满石像的祠堂,来到后门之后的密竹紫林,一步步向著深处的化龙池走去。 大皇子楚临风、薛光禄,羊徽瑜,国师府的刘显阳等人站起身来,看了楚景年一眼。 “这样囂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他!”羊徽瑜轻轻的摇了摇头。 与楚景年一战之后,她还是颇为佩服景王的修行天赋。可是,楚景年实在太狂傲了,居然连太祖都不拜,將来肯定会因为这个性格,惹出不小的祸端。 “將来踏入神武十品,才是驰骋这片天地的主人,现在也才脱胎境的修为, 只能算是刚刚拿到踏入这片大世的资格,將来能不能成为强者,还有待商榨。”薛光禄淡笑道。 说完,他示好的看了一眼楚临风。 但是楚临风的神情却很淡漠,跟平常都不一样。 楚景年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大哥,说不出的怪异,却不知道有哪里不同。 隨后,在国师的带领下,他们也走下后门的石梯,穿过紫竹林,进入一座充满血腥味的洞穴世界。 在温泉包裹的洞穴中央,开凿著一座巨大的血色龙池,入口处有一尊高大的圣龙石像。 这是大夏王朝的信仰图腾。 池水不停翻滚,掀起一层层血浪。 血池的中央,屹立著一座古老的祭台,呈方形,用万斤巨石堆砌而成,每一块巨石的表面都刻著祭文和图录。 石台一直向上,与地面的祭台连为一体。 “你们现在就进入化龙池中修炼。你们要切记,化龙池中的龙血之力十分霸道,若是实在坚持不住,便立即离开池水,不要硬撑。要不然的话,恐有生命危险。”国师严肃的说道。 诸多少年英杰,依次走进化龙池。 化龙池的池水,十分滚烫,简直就像是沸水,能够將人给煮熟。 “哇!” 有几位少年英杰刚刚接触到池水,嘴里都发出一声闷声,接触到池水的皮肤立即融化,双腿变得血肉模糊。 他们紧咬著牙齿,忍住疼痛,立即运转体內的真气,用来抵御真龙之血。 隨著坚持了一会儿,融化的血肉立马重新生出。 再生的皮肤宛若婴儿般皙白,远超之前的坚韧。 然而,这就是化龙池的作用。 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潜力,从里到外,从肉身到精神,直到触碰到生死玄关的大门,步入外景境。 “你们若是使用真气抵御气血之力,那么真龙之血就无法进入身体,没有办法帮你们改造肉身。”国师站在血池的边缘,双手负后,淡淡的说道。 为了获得化龙池中的真龙力量,不少年轻俊杰不得不將外放的真气重新收回体內,那一股疼痛感再次传来,疼得他们连身上的经脉都凸显出来。 楚景年的精神力很是强大,透过神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丝丝炙热的真龙气血从破损的伤口处钻进血肉,融入血液和骨骼。 “果然是上古妖族帝皇真龙血脉的力量,真是太好了!藉助化龙池,我的体质肯定能够提升一大截,趁著这次机会,我一定要衝击外景,这样爭夺圣子之位才更有把握。” 楚景年带著隱藏的思绪,缓缓的闭上眼晴,一步步向著化龙池的中央走去。 冥月古教的威胁如芒刺在背,师尊这一次不可能在来救他。 想要正面击败皇后,实力是最起码的保障。 十岁的这一道槛,他必须挺过去。 他仅仅只是走了十步,血红色的池水便到达他的腰部。 与池水接触得越多,吸收真龙之血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同时,身体的疼痛感,也就越强烈。 站在池畔的国师,眼中闪过一丝异的神色,暗嘆道:“好强的意志力,这才刚刚踏入化龙池,就敢走到中心区域,步入窍穴区。” 化龙池,分为四个位区:骨肉区,窍穴区,玄关区,元神区。 每个区位对应了各自境界的强者所需要磨礪的部位。 以这些天骄的情况来看,抵达骨肉区的中心,是最基本的,如果连骨肉区都到不了,那就是浪费了这次的名额。 骨肉区能重塑肉身,將皮肤锤炼的如同螺旋精钢,刀剑不侵,开闢起码十条新的经脉,大大提高武夫的潜力。 窍穴区,顾名思义,是开闢窍穴的位置,真龙之血深入体內,衝击窍穴,若是天赋异稟者,可凝聚无暇金身,有了无暇金身,即使是寻常灵器品阶的法宝, 都无法撼动肉身。 景王殿下能轻而易举的迈入第二梯位,说明肉身和窍穴,早已锤炼的完美无瑕,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可是在国师的视角,楚景年继续朝著第三梯位的方向走去。 这一幕让他眼睛瞪大。 “怎么可能?难道说二皇子殿下,已经马上要突破外景了?” 莲冠国师心中嘀咕。 景王很有可能抵达了筑基境和金身境的无垢极境。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幕。 可是他才十岁啊。 放眼大夏王朝立国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十岁的外景高手。 十岁突破脱胎,在大家眼中很可能是天骄。 可十岁突破外景,那就是纯纯的怪物了。 再快也没有如此迅速的先例! 楚景年才刚刚进入化龙池,便直接走到了第三梯位的玄关区修炼,的確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力,让诸多身后的少年,都產生巨大的压力。 即使是半步外景的大皇子楚临风,才堪堪走到窍穴区的中央,想继续前进却遭到了诸多气血的包裹,无法前进一步。 羊徽瑜也差不多,与大皇子並肩,两人已经是百位天才之中最快的两个。 至於后面的紫灵媛和刘显阳,才刚刚步入窍穴区的边缘, 其他天骄,还留在骨肉区,不断磨礪自己的肉身呢。 此时此刻的楚景年,盘坐在血池深处,真龙之血从毛孔进入,已经攀升至他的脑海窍穴。 冥冥之中,他好像看到了识海长生桥的深处,出现了一座古朴灰败的石门。 他的精神力念头化作本体,穿过漫漫修长的长生桥,迈上楼梯,周围满是迷雾死寂,没有任何生机。 他抬头端详起这扇石门。 这应该就是他的生死玄关大门。 只要推开大门,他就能步入外景,產生灵识。 楚景年用力推门,石门“嗡嗡”的挪动。 一缕神异的光芒自门后传来,照亮了他的心底世界。 第67章 半步外景 第69章 半步外景 一个时辰之后。 出现了第一个最先坚持不住的家族千金,立即退出化龙池,成为首个离开化龙池的天骄。 但她刚刚走出化龙池,双腿被灼伤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很快便变得光洁如玉,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连同全身的皮肤都如同羊脂一般洁白,美貌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她看著水面中自己的倒影,有些错愣。 那一股让她难以忍受的疼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舒適感,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浸泡在温泉鲜奶之中,十分舒服。 “怎么会恢復得这么快?”她感觉到无比吃惊。 莲冠国师微笑道:“是真龙之血的作用,它深入了你的肉身,帮你改造了经脉,祛除了体內的暗伤和杂质,杂质消失之后,你的潜力自然大大提高,连同皮肤美貌也会一併改善。” 闻言,这位千金小姐的心中有些懊悔。 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儿呢? 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啊! 下次想要再进化龙池,恐怕只能寄託山河大会了。 半个时辰之后,国师府的刘显阳也坚持不下去,从化龙池中退出来。 他是国师府魔下为数不多培养的天骄,没想到也没坚持多久。 “对不起,国师大人。”刘显阳是一位长发扎起的高大云杉少年,此刻眼眸低垂,有些失落。 国师却並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安慰道:“无妨,你是道武双修,这次本来就是提高一些实力,弥补肉身根基,你的主要重心还是在道法修行,练气一脉,不落后任何人就是了。” 隨后的时间,大部分人纷纷都受不了化龙池的煮沸,从池中离开。 又过去一个时辰,墨家巨子墨班和薛光禄几乎同时走出化龙池。 薛光禄不愧是镇南府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他踏出之后,实力居然大有涨进,已然半步踏入外景,眼眸有灵识的光芒一闪而逝。 墨班更是了不得,直接翻过半步外景,步入了外景境, 走出化龙池,他们便立即盘坐在地,也开始炼化体內参与的真龙之血,不能浪费一点一毫的资源。 此刻,只有楚景年和大皇子,羊徽瑜三人还在化龙池中修炼,而且还是在第三梯位的中心。 “已经过去半天了,居然还能在玄关区修炼,真是不可思议。当初太祖皇帝所在的天武年间,诸多皇子之中,也只有陛下一位,能够踏入第三梯位的中心, 可也支撑了半天就出来了,这一次我大夏居然有三位天骄能够比肩於此。” 国师背著双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大夏王朝,想培养出一位神武高手,可谓是煞费苦心,然而大部分人都只会被拒之玄关大门外。 能够步入第三梯位,说明就有步入神武的潜力。 眼前三位天骄,代表著三位能够步入神武的天骄,在未来就是三尊强大的战力。 若是圣乾大帝得知此事,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紫灵媛、刘显阳、墨班、薛光禄將体內残余的真龙之力炼化,体质都增强了不少,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紫灵媛的境界,顺利突破到了脱胎境,这个进度不说有多快,起码也算是在诸多天骄里面,能排进中上之姿。 主要是她在紫家的地位,並没有那么高,得到的修行资源也有限。 若不是楚景年,她恐怕都不会去参加狩猎大宴,更不要说夺得名次。 紫灵媛並没有离开化龙池,站在池边,望著池中的楚景年。 很快,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羊徽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肌肤雪白,变得宛若天仙一样,经过化龙池的洗涤,气质变得更加动人了。 境界顺利突破到了外景。 她本来这次的目的就是破境。 羊徽瑜在人群之中没有看到楚景年,感觉到不可思议,自信心遭到了严重打击。 “同样都是第一次进入化龙池,为何差距会这么大? 0 她自认为自己的意志力十分坚定,能够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楚,可是与楚景年比起来,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一天之后,楚景年和大皇子两人依旧稳稳的站在化龙池中的玄关区。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大皇子楚临风其实是用真气抵御著真龙气血,一路走到了楚景年的身后。 他的眼眸宛若一对深不见底的幽泉,没有任何生机。 楚临风手握一柄萃取著毒液的匕首,朝著楚景年缓缓走去。 这个时候。 楚景年进入了入定状態,正在横推玄关大门,感受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他將体內的真龙气血全部炼化,此刻精神力正在转化成清澈的灵识,意味著他已经踏入半步外景。 灵识真的是一种极为微妙的东西。 他能看到极远极远之外的事物,看到事物的本质。 楚景年感受著自己的灵识从一米,扩大到五米。 然后是十米..... 但此刻的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人在不断靠近,楚景年缓缓的睁开双目, 眼睛中流动著一丝丝金芒灵光。 隨后,灵光消失,收敛回瞳孔之中。 灵识已经彻底被他掌握,如今的他,可以看到百米之外的事物,只是现在因为外界因素的打扰。 他不得不停下来,否则可以衝击一番脱胎境的无垢极境。 忽然。 一抹寒光从身后袭来,朝著他的心臟位置死死扎入。 楚景年踏入半步外景,在他视角里,一切动作都被放慢了,况且他本就早有防备。 他一指弹出,使出在听潮阁学到了一招半式《千脉剑指》,以指化剑,一缕气劲直接弹飞了楚临风手中的匕首。 “大哥,你怎么了?” 楚景年感觉今天大哥说不上的奇怪,一句话也不声,脸色始终十分阴沉。 楚临风二话不说,一拳打出,携带玄黄龙气,蟒袍飞扬,霸道无比,一击可凿穿顽石,携带一大片溅射的血水,旋作水龙,直衝而来。 可如今的楚景年早就今非昔比,在楚临风领先他三个小境界的时候,尚且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今他踏入半步外景,同境之中,又哪有敌手? 楚景年没有原地挨打,而是出拳回应,他身负鱼龙宝体,普普通通一拳就能爆发极大气力。 双拳对碰,发出激盪之音,连同水浪涟漪掀起,化作方寸之地的小雨,浙浙沥沥的落下。 楚景年气血攒动,身后有鱼龙虚影径直升起,宛若扑到一只猎物,將楚临风冲飞出去。 可楚临风好似没有痛觉一般,再一次冲了上来。 楚景年眉头起,他念及旧情,没有全力出手,没想到大哥的举至如此反常一击不倒,毫无痛觉。 难道是被人控制了? 他忍不住猜想道。 罢了,先將他制服再说。 楚景年风轻云淡,剑指划长虹,周身立马生成六道雷霆剑气。 剑气分別击中楚临风的腹部,手腕,脚裸,眉心,將他的经脉输送,能活动的关节全部切断。 “住手!你岂敢对殿下动手?” 这时,一道厉喝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根长戟將他的数道剑气,全部震碎。 楚临风旋即晕倒过去,失去了意识。 楚景年的灵识向周围扩散出去,看到了数位镇守化龙池的守卫从远处而来, 將他层层包围。 他认出了这些侍卫的来歷,乃是大夏王朝的天武龙卫,共三百位,乃是护卫皇帝,守护皇陵,最强大的护卫。 第68章 入狱 第70章 入狱 楚景年眼瞳转动,查看周围的天武龙卫,各个修为起码在脱胎境之上,为首的天武统领,气息跟是达到了內景巔峰,威压滚滚袭来,很有压迫感。 天武龙卫皆身著清一色的紫金色鎧甲,鎧甲胸口有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大蛇。 “大哥的身上,似乎有古怪,你们最好看清楚了再动手。” 楚景年淡淡提醒道。 哪知天武龙卫不管不顾,全然不听他的解释,就要上来擒他,六桿长戟插在地上,形成合击阵法,六名龙卫直直刺来,將他包围向后逼去。 此时的楚景年即使再傻,也猜得到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 他正打算出手之际,耳旁传来一声爆喝: “慢著!” 一位莲冠中年道人从虚空踏至,停在了两边的中间。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外边等了一天,本以为两位殿下位於玄关区,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於是打算进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却对景王殿下出手。” 国师目光如炬,严厉的盯著几名镇守化龙池的守卫,语气带著质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见过国师。”天武龙卫统领见到国师大人,还是十分客气的,他耐心解释道: “我们听到响动,下来查看,结果看到二皇子殿下对秦王出手,国师试想,如果是您,该怎么做?” 莲道人听到这,微微沉吟片刻,目光放在已经昏迷不醒的大皇子的身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景年看著眼前的道人,解释道:“刚刚大哥在我身后,趁我入定之际,企图刺杀我,好在我反应迅速,提前察觉,这才反过来將其拿下,不巧这位统领恰好撞见这一幕。” 国师神情狐疑,带著质疑道:“这怎么可能,大皇子向来仁义,不是一个阴险的小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楚景年冷冷道:“我亲眼所见之事,难道还有假?” 他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大哥和他,应该都是被人算计了。 眼下不管有没有理,说清楚再说。 至於他们信不信,他也没指望。 最后还不是要闹到父皇那里去。 只是如今父皇的態度,偏谁还不好说。 本以为与大哥之间的矛盾,不会这么快爆发,到头来还是有面对的一天。 天武龙卫统领淡淡道:“殿下的所有说辞,一切都要交给圣上定夺调查,眼下请景王隨我到地牢走一趟。我等既然亲眼目睹此事发生,不能坐视不管,在大夏律法中,弒杀兄长,乃是大罪。“ 楚景年自然知道弒兄是个什么罪名。 那四皇子楚云京不就是因为这个罪名进去的吗? 最轻都是个流放边疆的罪名。 背负了这个罪名,意味著这辈子很难跟帝位掛鉤了。 这幕后之人,真是用心险恶。 “此事蹺,我定会稟告圣上,这位统领能不能宽容一二?” 国师的神情也是正气凛然,为楚景年打抱不平。 显然是想替楚景年免去几日的牢狱之灾。 “国师大人不要为难我等,天武龙卫的背后是圣上,若是圣上怪罪,我等很难交差。”龙卫统领恭敬抱拳,言语中却是搬出了圣乾大帝。 天武龙卫共三百人,分布在皇宫各个位置,主要职责是拱卫皇陵和皇室禁地,个个都是以一挑百的精锐,三位大统帅,每个都有著神武修为,是誓死护卫皇帝的最强侍卫。 他一个统领,自然不敢与国师对抗,但却可以搬出圣上。 国师神色凝重,看向楚景年,带著询问道:“殿下,你觉得呢?” “我要见父皇。” 楚景年没有功夫跟他们嘰嘰歪歪,而是坦明现在就要去见圣上。 国师和天武龙卫统领对视一眼,国师开口道:“圣上巡游苏湖郡,查看今年丰收的粮仓去了, 要三日后才能回来。” 楚景年听到这,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会如此巧合的事情。 刚好他犯了事,父皇就外出巡查。 这是有人在针对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能落入地牢之中,若是连父皇的面都见不上,到时候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殿下,束手就擒吧!” 天武龙卫统领见国师不再阻拦,召集手下,同时对楚景年出手。 只是楚景年轻轻抬手,无形剑意激盪而出,瞬间將六位天武龙卫震飞了出去。 天武统领见状,怒声道:“殿下,逆抓捕,可是罪加一等!” “在见到父皇之前,你们定下的罪名,又算的上什么?” 楚景年冷哼一声,仙骨之中的青灿符文,化作洪流,衝进他的四肢百脉,让他的身上涌出道道出尘的仙气。 天武统领只能亲自出手,內景巔峰的威压顷刻袭来,化作无形大手,寻常的外景高手,遭遇到这股威势,恐怕早就束手就擒,双腿发软。 可是楚景年不同,他身上有一股来自天魔意志的神祗虚影,从身后衝出,巍峨巨大,古魔的低吼携带衝击,与威压对碰。 楚景年仅仅只是退后一步,並没有收到任何威压的影响。 “这是.: 国师瞳孔一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幕,可谓是让天武统领和国师目瞪口呆, 这才半步外景的修为,就已经可以抵挡內景高手的威压。 若是让他身武道六境的顶峰,到底会有多强,他们简直不敢想。 “放肆!” 天武统领也是动了真火,若不拿出点真本事,今天算是辱了天武龙卫的名头。 他紫金色鎧甲上的龙纹宛若復甦一般,化作一只冉冉升起的灵物,大夏王朝的信仰图腾圣龙, 居然活了过来。 楚景年感受到了大夏的国运,在这方寸之地被动用。 这些天武龙卫终年不踏出皇宫半步,跟在圣乾大帝的身旁,汲取了大量龙运,所以与王朝国运也有著密切的联繫。 天武龙卫的手段,在楚景年眼前逐渐被解析,化作一道道金色文字。 【天武戟法·已录入】 关於戟法的点点滴滴,全部被他知晓。 “町!” 长戟出招的一瞬间,楚景年提前预判,持剑劈至抵挡的方位。 “膨!” “膨!” “!” 金铁碰撞,真气激射的声音接连响起三下,每一招每一式,都被楚景年成功抵挡。 数招之下,都没能拿下对方,这让天武统领的心中有些不平衡。 他多少岁的人了,居然擒拿一个娃娃都吃, 这肯定不是巧合,二皇子必然用了什么手段。 楚景年的异瞳涌现出两道金色光束,直击天武统领的长戟。 剎那间,天武统领顿时感受不到自己兵器的存在,就好像两者之间的联繫被切断。 楚景年一剑劈来,携带的力量恐怖绝伦,让天武统领的虎口一麻,差点就没有接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二皇子的天赋有多逆天。 “喉殿下,对不住了。” 只是楚景年没有想到的是,身后一直没有出手的国师,长嘆了一口气。 隨后二指在虚空刻画出一道复杂的符篆。 符篆不断变大,镇压到他的肉身上。 所有的真气全部被封印到了气海之中,无法调动一点。 “国师,你!” 楚景年眯眼,看向看似仙风飘飘的中年道人。 他即使再强,也不可能是神武十品的对手。 两者之间,宛若鸿沟。 “等陛下回来,会给殿下一个交代。”国师平静道。 紧接著,诸多天武龙卫一拥而上,將楚景年很快拿下,架起手臂,带出了化龙池,连同大皇子一起,被带了出去。 化龙池的入口,站在诸多年轻天骄,亲眼目睹大皇子和二皇子被押送著离开化龙池,一个个都是愣在了原地,面上儘是疑惑,紫灵媛和羊徽瑜见此情景,也是深感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69章 京城之乱 第71章 京城之乱 “殿下这是怎么了?” 紫灵媛眼角看到了天武龙卫的身影。 刚刚眾人还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谈论起两位皇子的潜力未来,如今就看到天武龙卫出手,將两人带离了现场。 “不太清楚,现在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羊徽瑜也没来得及打探事情经过,只能看到国师重新御空回到眾人的面前。 “发生了一些插曲,大家不必操心,此事圣上会出面,化龙池的歷练到此结束,各位请回吧!” 国师宽慰著眾人,隨后交代一番后就离开了。 “去找贵妃娘娘。” 紫灵媛听高公公交代过,若是遇到了殿下处理不了的事情,那就去找贵妃娘娘。 羊徽瑜点点头赞同,她如今也是景王府的一员,虽然只有一年之期,但规矩在前,她不好违逆此刻,国师早已来到慕容皇后居住的宫宛,將化龙池中的一切,全部稟报给慕容皇后。 “!” 慕容皇后的五指冒出白色的真气,將一只琉璃杯子捏碎,化为一块块碎片。 “还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化龙池的玄关区修炼了一天,天赋很高嘛!难道他不懂『木秀於林, 风必摧之』的道理?”慕容皇后沉声的道。 国师提醒道:“皇后娘娘。狩猎大宴刚刚过去没多久,若是二皇子殿下现在遇到了什么不测, 圣上肯定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慕容皇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本后那么愚蠢?在皇宫,自然不能动他。可是一旦出了皇宫,到了地牢,到了京城之外,他就算被人给杀死,也与本后没有半点关係。” 国师道:“其实,二皇子的天资就算再高,他在京城的敌人还是很多,完全不能和大皇子相比,將来能不能成长起来还是一个未知数。皇后娘娘,完全没必要...... 1 慕容皇后打断了国师的话,冷然的道:“凡是会对我儿產生威胁的人,统统都得死!正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成长起来,所以,才更要將他除掉,以绝后患。” 国师继续补充道:“同时,我还在楚景年的身上发现了魔道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三年前冥月古教圣子忽然暴毙一事,跟二皇子还脱不开干係。” 『冥月古教居然还跟他有关?那此子更不能留了。” 慕容皇后眼眸出现了寒芒。 她费尽心血,才布下的大局,屡次在楚景年的身上扭转。 不论如何,这座王朝,必须在她的掌握之中。 国师看了一眼眼前的毒妇,暗自摇头。 若不是为了大夏的气运,他才不会跟此人合作。 据他所知,慕容皇后表面是从圣乾大帝少年时开始陪伴,其实背地里修行已久。 说不定还有其他身份。 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皇城之中。 两道靚丽的身影从皇宫门口分別。 羊徽瑜一脸认真道:“我有预感,有一场大变革即將到来,绝对没有国师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殿下被带去的方向,分明是地底大牢的位置。现在是爭分夺秒,我们兵分两路,你前往地牢前往探望殿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先去通知贵妃娘娘。” “好!” 紫灵媛重重点头。 两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驰去。 紫灵媛在路上疾驰,往来行人皆是惊呼,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掠过,此刻的她,心事重重。 对於楚景年,紫灵媛其实很复杂的,她前日在跟楚景年表明过忠心。 可是,眼下景王就遭遇了意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跟大皇子脱不开关係。 明眼人都能看出,眼下东宫之位,只能在楚景年和楚临风二人之中角逐而出。 她既然站了队,就没有办法肆意变更。 自己不可能再回去求紫家,更没有可能拋弃景王,一个人独自出走。 “轰隆!” 天空忽然一声惊雷,不知哪来的乌云,整个天空迅速阴沉起来,一粒粒的雨珠渐浙沥沥的落下,京城路边的小贩纷纷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到屋檐下躲雨。 然而此刻,被押送到大牢的楚景年却一点也不慌。 阴沉潮湿的京城地牢灯火全无,时而响起一两声似鬼非人的惨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幽寒冰冷的地牢长年位於地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楚景年盘坐在原地,脑海响起女人的声音。 “你身上这道符篆说难不难,你若是突破到外景,彻底打通体內的小天地,说不能可以凭藉神胎沟通天地,达到元胎极境,趁机衝破封印。” “要知道,天地之力,可以冲开一切封印,哪怕是神武高手。” 楚景年闻言点点头:“值得一试。” “嗡!” 脑海中的河图洛书,骤然开始运作,不断有金色文字浮出。 【狩猎大宴之中,你坑杀了大皇子,四皇子被你逼走,皇后娘娘悲愤不已,指认你是杀人者, 圣上出於舆论,將你关押大牢,不过半个京城的人,都选择支持你,一场京城之乱即將开始。逼慕容皇后退位,占据舆论顶峰,获得一缕六品机缘。】 他看著眼前的占卜提示,微微思。 看来未来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脚步声很快停下,停在了其中一间牢狱的门口。 “媛儿!你来看我了!” “逸尘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景年立马竖起耳朵,贴在墙壁一侧偷听。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们虐待你了?” 紫灵媛看到眼前的李逸尘,变得枯瘦无比,同时脸上满是污垢,说实话,心中十分內疚。 若不是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李家也不会满门被流放。 “你来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丟下我的。”李逸尘即使在地牢过的再悽苦,此刻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心怒放。 只是现在的紫灵媛,此刻心中有难言之隱,可出於那一分愧疚,还是没有打断对方。 “傻瓜,他不是来看你的。” 一道嘲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位看起来还算从容的玉容少年,满是玩味道, 楚景年一眼警去,这才看到斜对面的地牢中,关押的人,正是不久前入狱的四皇子楚云京。 “这不是真的对吗?”李逸尘听到这,眼神微微一黯,但他还是带著希冀的神色,望向了紫灵媛。 紫灵媛有些难受的摇头,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是来看景王殿下的。” 听到这话,李逸尘整个人待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步步朝著地牢墙壁后退,直到靠在墙上,嘴里还不断的低喃著不可能。 紫灵媛眼中带有泪,容憔悴,嘆气道:“我们本来就是朋友,看到你这副样子,我也难过。如果可以,用我的性命去救你,那我们也两清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能力,我的天赋,都无法改变什么,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不断的变强..... “你就是看上了景王!” 李逸尘听到这,面色铁青,大吼道:“你就是觉得我修为、天赋、身世都不如他!” 紫灵媛面色苍白,手心紧:“我没有,逸尘哥哥,別这样说... “二哥啊二哥,没想到聪明如你,妖孽如你,也会沦落到这个份上。”楚云京笑道。 “你和大哥那点情谊算得了什么,三年时间,我早就看透了这个世上,世態炎凉,人血如冰, 人若不能吃人,如何能在大世立足。” 楚景年知道他在隱射什么,他只是淡淡笑道:“四弟,你先別急,让鸽子先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