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哥谭没有蝙蝠侠》 第1章 人在哥谭，地狱开局 “如果您是一个杰出的罪犯，或者正向著这条路努力前行，那就来哥谭吧，它会满足一个罪犯对尺度与手法的全部幻想。” “小到诈骗偷窃，大到持枪行凶，或许还会有疯子在您身上缠满炸药，让您在令人崩溃的滴答计时声中猜他那无聊的谜题” “匪盗频发的下东区、藏污纳垢的下水道、黑门监狱、市政厅……哦，我差点忘了，还有被生锈铁丝网层层包裹的阿卡姆疯人院！许多像您这样的人都去打过卡，相信我，它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等……您说什么，担心那个穿著紧身衣套著蝙蝠头套的怪人来找你麻烦？哈哈哈哈，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这儿既不是漫画也不是小说。” “理想主义的种子没法在满是瘴毒的淤泥中开” “对了！既然谈到了这个，那我再和您多说两句。” “许多人都將法尔科內视为杀害韦恩一家的凶手，也有少部分人认为这是猫头鹰法庭的杰作，毕竟韦恩集团振兴哥谭的计划动摇了这些权贵在哥谭的地位，不过您请听我一句劝，这件事不要去管，连打听都不要！” “好了，介绍到此为止，希望您能在哥谭玩得开心。” …… 秦威从熟悉的梦中惊醒，身下发黄的床单被冷汗浸湿。 捂著发胀的脑袋走出房门，木地板在脚下吱嘎作响，迎面而来的霉味潮湿刺鼻，其中还带夹杂一些些酸味，就像脑袋被扣上了一盒过期十年的生铁盒。 他快喘不过气了。 走廊狭窄昏暗，一个个声音从掉了漆的木门隔间中蹦躂出来，老式电视的雪声，爭执声，还有妓女敬业的呻吟。 走进走廊尽头厕所，昏黄的灯火在明暗间横跳。 在浓重的腥臊气中，秦威接了水狠狠搓了把脸，这才让精神恢復一些。 穿进这具身子已整整三个月，可每次照镜子依旧会被镜中陌生脸嚇一跳。 一张欧美男人的脸，深棕色的头髮因乾枯蜷曲，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带著血丝的灰色眸子，这张脸比起秦威的原貌要英俊不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像人。 他气色差得像只吸血鬼。 不过能恢復成这样已经挺不错了。 遥想三个月前刚穿进这具身子中时，他还是从垃圾桶旁的水沟里爬起身来，浑身被扒得赤条，连个能证明身份的玩意都没有，唯一能称为线索的就是腰腹的一处贯穿刀伤。 这个伤疤很新，周围还在发炎肿胀，缝合的针脚乱七八糟。 这身体的原主人仇家不少啊，受了伤都不敢去医院。 秦威这么想著，顺带打消了去街上隨机抓了路人问问“你认识我吗？”这种白痴想法。 虽然对当下身份毫无头绪，但他却从垃圾桶里的旧报纸上获得了一则无比劲爆的消息——这个鬼地方竟然是哥谭市。 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杰地灵阿卡姆，这一句话囊括了秦威对这块风水宝地的全部认知，除此之外…… 没了！ 是的，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是美漫迷，对dc的了解也仅限电影，甚至说熟悉程度，他觉得自己更该穿进皇后区和邻家男孩彼得一起玩耍，或是去大都会这种有超人坐镇的地方。 怎么也不该来哥谭这种地狱副本。 “明明可以直接让我死，还要煞费苦心送我来这里，我谢谢你啊！”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秦威朝著天空竖起一根中指。 但无论多么不熟悉，蝙蝠侠他还是知道的，这或许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於是那天下东区的街头出现了神奇一幕，一个用报纸捂著**的裸男在街头晃悠著，打听著有关布鲁斯韦恩的消息。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没人愿意理这个疯子，除了闻讯赶来的警察。 他被摁在街角冰冷发臭的积水中，连遮羞的报纸都弄丟了。 秦威很是崩溃，这股子情绪一只直到延续到了问询室外才稍有缓解。 瀰漫著菸草味的昏暗走廊，一张木条长椅，左边的飞车党一脸烟燻妆，梳著夸张的刺蝟头，右边是散发著浓重体味，將背心袖口剪成锯齿状的恶汉，秦威捂著**被夹在中间左右为男。 奇装异服举止怪异的罪犯，將这个没穿衣服的变態衬托得像个正常人。 很快就叫到秦威，问询者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人。 和其他邋遢的警员不同，他留著考究的小鬍子，深赭色的西装一尘不染，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意味著他可能是个资歷颇老的警员。 “姓名？” 秦威摇头，又迟疑了一下： “……也许你可以叫我威（will）。” “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被人打了一顿失忆了！”秦威急忙向对方展示腰腹的刀伤，生怕自己晚一步就被送进阿卡姆。 “好吧！但这不是你裸体的理由。你的行为触犯了《哥谭公共场所健康安全法则》，需监禁三日，这几天內我会帮你找到家人……” “嗨戈登！下了班要去喝一杯吗？”一名警员穿过嘈杂的大厅向男人挥了挥手。 “抱歉，芭芭拉再三责令我戒酒。” “是嘛，真遗憾。” 借著二人的谈话，秦威得知了男人的姓名。 戈登？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点亮蝙蝠灯的那个戈登局长？ 迷茫的秦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待那名警员走后凑到戈登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能带我去见蝙蝠侠吗？就是那个戴著黑色头套，脑袋上有两个尖角的那个！” 戈登挑起左眉毛，目光中充斥著迷茫，似乎並不明白“蝙蝠侠”是什么。 但秦威好像误解了这副表情想要传达的意思。 戈登是蝙蝠侠的联络人又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都想通过他找到蝙蝠侠，或许我该说得更直白一些。 “其实我有情报想向他匯报，额……关於小丑的，小丑你应该知道吧！” 戈登挑起右边眉毛，眼中的迷茫少了些，又似乎坚定了什么想法。 秦威看对方的这幅样子心急如焚。 “那带我去见布鲁斯韦恩吧，这总行了吧！” 听见这句话，戈登终於有了其他反应。他长嘆了一口气，將问询笔录揉皱扔进脚边的纸篓。 “我会联繫阿卡姆的工作人员来接你……” “別啊！” 秦威一听“阿卡姆”这三个字血都要凉了，猛地抓住戈登袖口。 戈登眼神一冷，下意识想要掏枪，直到发觉秦威並没有攻击欲望后脸色才稍稍缓和。 “精神病患通常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可我真没病。” “你口口声声说你认识布鲁斯，但哥谭人都知道布鲁斯已经死了，和他可怜的父母一同死在了犯罪巷。” 第2章 奥斯瓦尔德 当晚，身在警局看押室中的秦威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隔壁笼子的疯婆娘喋喋不休，对面的大汉打鼾声仿佛锯木头，也就他的室友表现得正常。 额……要说正常，其实也没那么正常。 他的视线仿佛一只滑腻的大手，在秦威身上反覆游离。 这是个梳著油头的帅气小青年，湛蓝色的眸子下有著一只惹眼的鹰鉤鼻。 他穿著一身尺寸略大的西服，端坐坐在床板上翘著二郎腿。 二人目光交接，青年率先打开话匣。 “我叫奥斯瓦尔德，是马罗尼先生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一想到明早就要被送进阿卡姆，秦威的心情糟透了。但如果他能和戈登多聊几句就会发现，自己並不会直接被关入阿卡姆，只是简单做一个精神鑑定。 被蒙在鼓里的他赌气翻了个身，將圆溜溜的大腚对准了奥斯瓦尔德。 但对方似乎並不打算终止话题。 “你身材可真好！” “你想干嘛！” 听了这话秦威浑身一颤，捂著屁股又翻了回来。 “一个小玩笑而已，別在意！” 奥斯瓦尔德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过你身材確实很好，简直就是当打手的好苗子，正好我最近招人，有没有兴趣加入『罗马人』，入驻元老院，迎接一个光明的未来？” “罗马人？” 秦威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哇哦！哥谭人会不知道罗马人？你该不会也没听过卡麦恩·法尔科內先生的大名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个名字秦威熟悉，哥谭最大的黑手党boss，好像他那个帮派的名字就叫“罗马人”。 这么一说，奥斯瓦尔德竟是邀请秦威加入黑手党。 蝙蝠侠没找到，还莫名其妙被邀请加入帮派，现实和理想总是南辕北辙，但现在摆在檯面上的问题不是要不要加入，而是不加入就会被送去阿卡姆。 “如果我同意你能把我从这弄出去吗？” “当然了我的伙计，咱们可是帮马罗尼先生跑腿的，难道连区区警局都出不去吗？” 奥斯瓦尔德话音刚落，走廊就响起了脚步，接著一阵钥匙的窸窣声，腆著大肚子的狱警就帮忙打开了门。 “我想带他一起走。”奥斯瓦尔德整理好领口，指著秦威说道。 “他是另外的价格。” 走廊上装满了监控，狱警却毫不避讳伸手要钱。 “我们罗马人每个月都会按时交钱，这笔钱你该问你们该死的局长要，而不是我！” “但他並不是帮派的人，何况这个人是戈登亲自审问的。” “是嘛，好吧……” 话到这个份上奥斯瓦尔德知道已经谈不下去了，失望地晃了晃脑袋。 他摘下了手錶。 这只表金光闪闪的，掂在手里还挺沉。 秦威不解，心想自己与奥斯瓦尔德萍水相逢，对方怎么就肯拿这么贵重的东西赎人？ 可直到看见奥斯瓦尔德將手錶套在右拳上，一拳锤得狱警直吐黄水，他才发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在囚犯们的起鬨声中，奥斯瓦尔德衝倒地的狱警补了一脚，转身对秦威招手。 “你免费了。” 那天之后，秦威加入了罗马人，成了帮派二把手马罗尼的小弟的小弟。 简称小弟弟。 住进“元老院”的他前途“一片光明”。 顺带一说，“元老院”这个名字还是奥斯瓦尔德取的，源自歷史上古罗马眾议院。奥斯瓦尔德还信誓旦旦告诉秦威，帮派会一统哥谭，而將来住在这栋楼里的人都將成为真正的罗马元老。 但事实上元老院只是下东区最常见的贫民公寓，浸泡在湿气中的二层小木楼，每块地板下都藏著蟑螂鼠妇，踩上去就能听见昆虫甲壳清脆的碎裂声——咔嚓！ 窘迫的现状令秦威很难相信奥斯瓦尔德画下的大饼。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秦威也算是逐渐適应了在元老院的日子。 收地租、看场子、和捣乱的敌对帮派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械斗，他也逐渐明白帮派小弟並没有电影中演绎的那么瀟洒，多数时候只是光鲜一张皮囊，前簇后拥出门巡街时风光万分，可坐在水泥台墩子上啃黑麵包的窘迫才是生活。 幸好有奥斯瓦尔德。 他是个很照顾手下的小老大，如果没有他的耐心开导，秦威或许熬不过適应期。 …… 回到当下，洗了把脸后秦威感觉清醒多了，返回房间的路上遇见了奥斯瓦尔德。 “嘿兄弟，又来活了！这回是马罗尼先生的赌场，咱们只要负责安保到凌晨三点，每人都能领取两百美金。” 秦威机械式地点头。 “怎么了，打起精神来！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出下区做任务，说不定还有机会一睹马罗尼先生的风采！” “哦……好！” 为了不让奥斯瓦尔德难堪，他勉强挤出一张笑脸，但老实说笑得挺难看的，还不如不挤。 秦威怎么能笑得出来？穿越至今系统一直没有出现，没有完成任务就能解锁的商城，也没有任何超能力，甚至连怎么回去途径也是未知。 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在满足了生理、安全两大基本需求后，人就会不由自主想找点事干。 可干什么呢？ 秦威很喜欢开放世界游戏，老滚五玩了不知多少个通宵，但现在他只想放空大脑祈求一个自动寻路系统。 你他妈把我扔到这鬼地方我也就忍了，但理由呢？你总得告诉我该干什么吧！ 回到房间，打开瀰漫著樟脑丸味的衣橱，里面掛著一身纯黑西装。 加入罗马人的必要条件就是要有一身笔挺的西装，如果能用髮胶再抹个大背头就更好不过。 住底层公寓，却要打扮得人模狗样。 秦威刚取下衣服，一本超英漫画从內兜里掉了出来。 他不记得自己读过漫画，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存不存在超英漫画都两说。捡起来翻了翻，他很快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居然是一本关於蝙蝠侠的漫画。 整整三个月了，秦威终於在哥谭看见了这个名字。 虽然仅存在於漫画，也足够令人激动。 漫画中的反派是一个叫做雨果·斯特兰奇的生物学博士。 需要钱做实验的雨果博士向马罗尼借了高利贷，因无力偿还被债主羞辱，心生怨恨的博士带著他的研究成果三只生化人突袭了马罗尼的赌场，杀光了所有人，將赌桌上的钱席捲一空。 漫画剧情到这戛然而止，后面明明还有不少页，但却都是白纸。 “这就是系统的提示吗，还真他妈是个开放游戏啊！” 秦威揉搓著蓬乱的长髮，爆了一句粗口。 他不是蠢货，提取关键词“赌场”，略加思考就想通了。 之所以没有后续剧情，是因为自己和奥斯瓦尔德会去赌场当保鏢，然后就像漫画中那些脸都懒得画的炮灰一样被生化人给撕成肉条。 看来这两百美元是买命钱啊！ 如果没有提示，秦威今晚必死无疑，但有了这本预言漫画，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活下去。 直接对奥斯瓦尔德说出实情？ “嗨兄弟，我这里有本漫画，上面说咱们今晚都会死翘翘！” 对方能相信才有鬼嘞！ 再说两百美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奥斯瓦尔德是那种为了赚钱鋌而走险的人。 而他也確实有资本这么干。 上周两人在公寓外遭遇了一群带著红头罩的疯子，奥斯瓦尔德单枪匹马就將十几人揍得爬不起身来，付出的代价也仅仅是西裤臀部被扯开了线。 或者直接装病不去？ 是个好方法，可他不愿让奥斯瓦尔德独自涉险。 將他从监狱捞出来，给他介绍工作，还借钱给他买西装，在哥谭这个鬼地方，奥斯瓦尔德是一股清流，也是秦威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见招拆招不就完了？” 套好西服，秦威將漫画塞进了后腰。 第3章 列车奇闻 从哥谭下区出发，锈跡斑驳的轻轨碾过大桥，穿过浑浊的哥谭河直奔市中心。 在空荡的五號车厢內，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罗马人小弟们占据了一整排的座位。 奥斯瓦尔德拿著纸袋分发完食物，在秦威身旁坐下，將最后一支热狗递了过去。 “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秦威摇头不语，接过用旧报纸包著的滚烫热狗，吹了吹气送入口中。 “我刚入这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迷茫，但每次只要看见马罗尼先生就会浑身充满干劲……” 在奥斯瓦尔德的描述中，马罗尼优雅而迷人，拄著手杖的模样就像是从《教父》里走出来的迈克·科里昂。 “等我坐上马罗尼先生的位置，我一定也要弄一只这么漂亮的手杖。” 秦威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些话从当下的奥斯瓦尔德口中说出来竟毫无违和感，就仿佛这个名字的主人天生该闯出一番事业。 轻轨停站，上来的乘客见到这群西装暴徒，如同见到了瘟神般一溜烟躲进了其他车厢。 唯独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者坐到了他们对面。 老者头髮白而稀疏，皱巴巴的外套上散发著一股酸臭，手中还紧紧攥著一个纸袋子。 似乎是有些饿了，他一直盯著秦威手里那支吃了一半的热狗。 “你想吃吗？” 秦威没什么胃口，便把食物递了出去。 老者点著头，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过热狗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你满意了吗？满意就快滚吧！” 冷眼旁观的奥斯瓦尔德忽然开口，他冷笑著从內兜里摸出指虎威胁，將老者嚇到车厢角落。 “罗马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基金会，对外必须保持强硬的態度，否则什么人都敢蹬鼻子上脸。” 收起指虎，他向秦威解释道。 “以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秦威也只得点头应许。 可小插曲还没落幕，车厢里的老者正在狼吞虎咽地咀嚼著热狗，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往他怀里的纸袋抓去。 老者下意识护住袋子，刚抬起头就挨了一耳光。 闹事的三名青年是从其他车厢溜达来的，带著一身发餿的酒臭味。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暴力事件每天都在哥谭角落发生，交谈中的罗马人们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谁都没有多管閒事的意思。 老者不肯鬆开纸袋，被三个青年拖拽到地下拳打脚踢。 秦威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可想起身，就被奥斯瓦尔德就摁住了。 “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 奥斯瓦尔德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窝阴影下双眸泛著寒光。 老者的哀嚎声在静謐的车厢內迴荡。 “有点吵，我想提醒他们小声点。” “这个理由还挺新颖的，如果你真觉得如此，那就去吧。罗马人的荣耀將在背后支撑著你。” “头儿，真让威去？那帮傢伙可一身酒味。”邻座同伴不解提醒奥斯瓦尔德，言下之意，醉酒的人可没什么理智。 “第一次出门，让他见识一下哥谭人的热情吧。” …… 三名青年玩得兴起，根本没有发觉有人逼近，直到同伙被秦威揪著领口摁在了车厢玻璃上，余下二人才忙不叠掏出刀子。 “你是罗马人？我们应该没有招惹你吧！” “你吵到我眼睛了！”秦威以不屑的目光打量著几人，歪著脑袋抽了抽嘴角。这三个月中，收租打架的没怎么出手，帮派成员囂张的面部表情到是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 法尔科內的名头在哥谭很好用，青年们目光躲闪，佝僂著背一副隨时要跑的样子。 “知道了，我们会收敛的，麻烦你放了他吧！”一名青年如是说。 对方恭敬的態度使秦威放鬆了警惕，殊不知被控制的青年已从裤兜里摸出匕首。 暗流在车厢內涌动。 轻轨即將进站，车速放缓，青年忽然扬起一肘击中面庞，隨后反握匕首猛地刺向踉蹌摔倒的秦威。 眼见著刀刃往秦威小腹扎去，斜侧里忽然杀出一道黑影。 一记飞踹一声惨嚎，青年被踹倒在地，脱手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奥斯瓦尔德的手中。 “说吧，要在漂亮的小脸蛋上划几道口子，才能让你们学会公正与谦卑！” 话音落下，罗马人齐刷刷从座位上立了起来。 这些傢伙身经百战，有的手上还染著人命，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绝非秦威这种毛头小子可以比擬。 青年们想要逃跑，通道却被围观人群堵住。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很快被控制住。 “莫里，打开车厢门。” “遵命头儿！” 名叫莫里的小弟將匕首插进了车门缝隙，隨著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狂奔的气流涌入死气沉沉的车厢中。 车厢连接处已挤满了围观人群，每个人都知道这三个混蛋將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但没人尝试阻止，哪怕一句发声。 青年们哀嚎著，求饶著，其中一人甚至嚇尿了裤子。 青年们被扔下了车，桥下顿时热闹了起来，重物坠地声，车辆急剎声，但很快就被疾驰的列车拋诸脑后。 车厢內恢復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兜里的纸袋早在爭执中被打破，老者嘴角掛著血，趴在地上收拢著满地的蛋糕碎屑。 这应该是他送给妻子的蛋糕，“送你亲爱的珍妮”这几个字隨著坍塌的奶油也变得歪七扭八，如同尸体上蜿蜒攀爬的蛆虫。 “藉口很好，但你该学会放下那无用的同情心。” 见秦威看得出神，奥斯瓦尔德贴心提示。 列车在城中心停靠，走出月台的秦威立刻被四面八方的摩天大楼团团围困。 玻璃幕墙反射著耀眼的光辉，街道上一骑绝尘的豪车，衣冠楚楚的行人高昂著脑袋，迈出的步子扎实且自信，明明仅隔著一条河，秦威却觉得自己跨过了地狱与天堂的壁垒。 “挺起胸膛来我的伙计，咱们可代表著罗马人，可不能被人小瞧了。”替秦威整理了下领口，奥斯瓦尔德神秘地眨了一下眼。 …… 哥谭市北港的一间出租屋內，老者推开了虚掩的屋门。 “珍妮我回来了。” 屋內静悄悄的。 “有个坏消息，给你准备的蛋糕被我弄坏了，可也有个好消息，我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傢伙。” 清了清嗓子，老者的说话的语调也不再沙哑浑浊。 他走进卫生间，从里面飘荡出窸窣响动。 看背影，老者好像在对著镜子撕扯著头髮。 一张人皮面具出现在手中。 “他帮了我，给了我半根热狗，还出手教训了三个混混。” “你说哥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好笑。” 屋內静悄悄的。 闪闪发光的大头皮鞋踢开了飞扬的粉尘，一脚迈入客厅。 “珍妮，原来你在家啊！可为什么不说话？” 皮鞋走到了沙发边，握住了乾尸的手。 苍白的面容正对著空洞的眼眶，似乎想从其中挖掘出什么，沉默对视后，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插入乾尸口中，努力將乾瘪的嘴唇掰成他想要的模样。 “拜託了亲爱的，笑一个吧！你为何如此严肃！” 第4章 在哥谭，最好別惹两种人 夜幕將近，华光初醒，狮头造型的罗马赌场也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各色宾客出入，香肩美臀、款款绅士，望著那些在灯光中闪耀的首饰名表，站得腰酸背痛的秦威想起了一句歌词。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著如嘍囉。 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像嘍囉，他就是。 “威，放轻鬆一点！咱们又不是来站岗的。” 奥斯瓦尔德不知从哪拿了两杯香檳，递了一杯给秦威。 他的快乐真的很简单，只要身旁路过一位美妇，就能兴奋地挑起眉头。 “別看这些人穿得昂贵就理所当然认为我们要服侍他们，其实大家乾的勾当都差不多，甚至这些傢伙手里的鲜血可能比我们还多。” 奥斯瓦尔德舔了一口香檳。 “纠正一下，是比『我』多，毕竟你可是个如耶穌般的大好人啊！” “必要时我会杀人。”秦威有些不满对方揶揄的语气，反驳道。 “必要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必要的时候。”奥斯瓦尔德展眉一笑，“眾所周知，哥谭有两类人最好不要惹，可如果你一定要惹的话，那就要抱著杀死他的决心。” “第一类就是醉汉。” 秦威对此深有感触。 他的父亲就是个酒鬼，每次只要喝点逼酒就他妈下手不知轻重，小时候打不过父亲只能忍耐，直到十七岁那次忍无可忍飞起一脚把糟老头子踹进了icu躺了一个星期，这狗东西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听了秦威的故事，奥斯瓦尔德笑得前仰后合。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比我凶悍多了！如果再给我人生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效仿你给那混蛋两脚。” “所以呢，最好不要惹的第二类人？”秦威不想再谈论父亲，主动岔开话题。 谁知说到这奥斯瓦尔德的脸阴沉了下来，仰著脖子灌了一大口酒，又狠狠抹了一把唇角。 “准確来说是一个人，红头罩帮的前任首领。他是个正儿八经的疯子，明知被罗马人通缉还敢乔装打扮只身潜入法尔科內先生的住宅。” “他没死吗？” “他的身上缠满了遥控炸弹，又控制了法尔科內先生，根本没人敢动手。” 秦威若有所思，他总觉得奥斯瓦尔德口中的这个傢伙像极了某位知名反派。 “后来呢？” “他挟持了法尔科內先生驱车逃离，最后在北港发现了遗弃的车辆，和完好无损的法尔科內先生。” “完好无损？那他干什么要绑人。” “或许是为了好玩吧，疯子的想法我们最好不要猜测。法尔科內先生虽然完好无损，但却被疯子套上了炸弹背心。” “炸弹背心的插销被一根细绳连接著车门把手，当马罗尼先生赶到打开车门时五分钟的倒计时就开始了。” “这时疯子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告诉马罗尼先生，如果想救boss必须砍断自己左手，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等著炸弹爆炸，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罗马帝国的王座。” 故事到这。秦威基本確定对方就是小丑。 “我猜马罗尼选择见死不救，结果炸弹是假的。” 基於小丑的性格，秦威得出了这一结论。 奥斯瓦尔德讶异地挑了挑眉头，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神经切割手、人心操盘者，小丑不是哥谭最聪明的反派，但绝对是最了解人性的那个，只有这么做才能获得最佳的戏剧效果，並令罗马人一二把手离心离德。 …… 宾客尽数入场，二人的閒谈也告一段落。 负责赌场安保的还有另一批人，里奇一派也是马罗尼的手下，小头目里奇·潘通资歷比奥斯瓦尔德要老上许多。 那本漫画中交代了里奇这个倒霉蛋的下场，先是在码头被蝙蝠侠打断了右手，又因催债惹恼了雨果博士，最后被生化人活生生撕成两瓣。 可本该右手缠著石膏绷带的里奇竟好端端出现在了秦威面前，看来这个世界的哥谭確实没有蝙蝠侠。 身旁簇拥著一眾跟班，里奇大笑著向奥斯瓦尔德走来。 “嘿，快瞧瞧这是谁来了！我们的小……” 他想伸手摸摸奥斯瓦尔德涂满髮胶的脑袋，伸在半空的手被后者一巴掌盪开。 “我劝你最好不要叫那个该死的绰號！” 奥斯瓦尔德铁青著脸，努力地昂著脑袋，但他毕竟身高只有5尺6（约170cm），和6尺2的（约188cm）里奇紧挨著就仿佛一个和家长吵架的倔脾气小孩。 “不叫就不叫吧，话说马罗尼先生叫你来干什么的，负责安保吗？我觉得这儿有我们就够了。” 里奇·潘通拋了个引子，身旁名叫卡罗的小弟心领神会地接过茬。 “马罗尼先生一定是担心赌桌下面藏著小偷，咱们或许发现不了，但奥斯瓦尔德先生不用弯腰就能看见！” 奥斯瓦尔德咬著嘴唇，忽然长吐了一口气。他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同伴，生平第一次对著里奇展露笑脸。 “您说的对，我们分工合作，想必能出色完成这次任务。” 可就在里奇大笑著离去后，他的脸色却如翻书般阴沉了下来。 “威，我们去二楼巡逻！” …… 二楼厕所的隔间中，奥斯瓦尔德疯狂地踹著马桶泄愤，直到瓷砖崩碎水管爆裂才意犹未尽地收脚。 他与里奇积怨已久。 刚加入罗马人时，奥斯瓦尔德是里奇的小弟，后者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人渣，隨意欺辱手下，身材矮小的奥斯瓦尔德更是首当其衝。 他不但给他起了个噁心的绰號，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这或许就是奥斯瓦尔德对手下不薄的原因吧，他不愿自己成为里奇这样的人渣。 发泄完一腔怒火，在漫天的水雾中，他將散乱的长髮小心捋至耳后。 “威，我想杀了里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青年咬著后槽牙，眼眸中的杀意隨著灯光熄灭而愈发耀眼。 “你问我？我鸡都没杀过。我只能帮你诅咒一下他，希望他能活不过今晚吧。” 秦威心不在焉地应著。 赌局已经开始了一会，雨果博士和那三个生化人隨时可能杀来，可他到现在还没想到什么法子能把奥斯瓦尔德支开。 正当他绞尽脑汁之时，奥斯瓦尔德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听见了吗，隔壁马罗尼先生的房间有动静！” 第5章 猫女 一听这话，秦威嚇得血都凉了。 刚想找个藉口开溜，却被奥斯瓦尔德抓著贴到了门上。 “听到了吗，柜子门被打开了……窸窸窣窣的，好像是在脱衣服！” 奥斯瓦尔德压低了声音，聚精会神地倾听著，同时將手悄悄摁在门把手上。 他比了个手势，告诉秦威倒数三个数就一起衝进去。 秦威点头，心中窃喜。 生化人力大无穷，没必要偷偷摸摸的窜上二楼，屋內显然是进了贼，要是能借著对方把奥斯瓦尔德引离赌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倒数三声，二人破门而入。 可期待中的人赃並获的情景並没有出现，映入二人眼中的是一双修长光滑的大腿。 金髮的漂亮姑娘仅穿著內衣，在发现有人闯入后一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尖叫。 秦威认出了这姑娘，是刚刚一楼的服务生，因为长得好看他特意多瞄了两眼。 “马罗尼先生没和你们说过这屋子不能进来吗！” 姑娘蹲下身子抱著膝盖，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愤怒，俏脸涨得通红。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奥斯瓦尔德没有被她的片面之词唬住，掏出兜里的指虎逼上前去，显然对方的回答要是不能令其满意，一幕辣手摧的惨剧是免不了的。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还不是该死的马罗尼逼我的……”姑娘咬著嘴角，楚楚可怜的样子倒不像是假装。 “不许辱骂马罗尼先生！” “好吧……是马罗尼先生让我来的，不信我可以打个电话！” 她捂著胸口走到桌子边，抓起电话听筒按下一串数字。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秦威注意到原本奥斯瓦尔德和她的距离只有几步，现在又被拉开了。 “对，你没和你手下说嘛？他们现在怀疑我！” 抱怨了几句，指了指听筒示意奥斯瓦尔德听电话，隨后她离开桌子，从隨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一套皮衣。 “也不知道马罗尼先生为什么这么热衷於皮衣，他就这么喜欢角色扮演吗！” 几句话的功夫，姑娘已经套上了皮衣，正扭动著屁股卖力地向上扯著拉链。 如果是一般人见到这香艷的一幕或许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但不幸她遇到的是秦威，在看见这套性感皮衣的一剎那，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为了確认猜想，秦威尝试著叫出她的名字。 “嘿，赛琳娜！” 猫女还沉浸在角色扮演中喋喋不休抱怨著，却被一声猝不及防的呼喊拽出舞台，在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一个陌生人口中蹦出来时，她娇躯一颤。 真的是猫女！赛琳娜·凯尔！ “糟了！別摸电话！” 提醒来得稍稍晚了些，奥斯瓦尔德已摸上听筒，猫女不知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强大的电流顺瞬將他电得直翻白眼。 秦威果断开起大脚。 一记飞踹，奥斯瓦尔德就像从货车车厢滚落的圆木般直挺挺翻倒在地。 额……计划阴差阳错却进展顺利，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他给弄出去了。 “好了这位帅气的先生，碍事的人已经没了，现在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赛琳娜踩著t台步慢悠悠地朝秦威逼近。 在她眼中威胁已扫除。 摘下那头夸张的金色波浪假髮，赛琳娜露出银灰色干练短髮。 她逼至秦威身前，一个壁咚將其顶在了墙上。 不是用手，而是用脚——一席皮衣的猫女劈著一字马，修长匀称的长腿压制著秦威动弹不得。 她真的好会啊！ “你是从哪听说的这个名字，或者让我们换个更直白的说法，你怎么认识我的？” 秦威哪里受得了这阵仗，差一点就沦陷在温柔乡里了，也万幸他没忘了正事，在迷失前的0.1秒內搬开了猫女的脚。 “帮我把他抬窗外去。” 无往而不利的魅惑术失效了，猫女有些意外，紧锁著眉头努著嘴，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產生了严重的怀疑。 “愣著干啥，快搭把手！”秦威不耐烦地催促。 “哦……好吧。” 將绳子绑在奥斯瓦尔德身上，猫女在窗里降绳，秦威在楼底接应，总算是有惊无险將人给运了下来。 猫女以一记瀟洒的后空翻从二楼跃下，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乖乖，还是个铁膝盖嘞！” 秦威忍不住感嘆。 “这回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別想再逃避了……” 猫女嘟噥著，眼见著又要故技重施上，却被秦威一个闪肩灵巧躲开。 夜晚的冷风吹散了血液中躁动的荷尔蒙。他明白无论自己曾对猫女抱有多么热烈而美好幻想，都不能將艺术作品与活生生的人画上等號。 藏在精致的外表下的是一颗危险的蛇果。 赛琳娜也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对她这套免疫。 过人的美貌自幼便给赛琳娜带来许多便利，也令她想当然以为男人们都应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辗转於哥谭的明暗缝隙，她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名媛交际，也是使人神魂顛倒的猫眼飞贼，偷財偷心从无失手。 极强自尊心与的控制欲令她不允许秦威成为例外，即便动用暴力。 猫女不再言语，亮出皮套下的利爪。 可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候，倏忽间木板碎裂的巨响撕碎了静謐的夜。 一声几乎能震碎玻璃的尖叫为大戏拉开序幕，漫画中预言的节点事件终於来临。 雨果博士带著他的生化人来了！ “这里危险，和我走！” 背起奥斯瓦尔德，秦威一抓住了赛琳娜的手，將发愣的姑娘拽入小巷阴影中。 秦威该庆幸自己走得早，因为这场屠杀比漫画中描述得更为残忍血腥。 原本为了將哥谭警察拒之门外的多重门锁此刻成了横亘在赌客逃生通途上的一道天堑。 无数赌客被拦在门內，疯狂而徒劳地捶打著门板，而身后逐渐逼近的几道黑影则彻底压垮了眾人的心理防线。 黑影在步步逼近逼近。 里奇·潘通绝望地跪坐在地，昂著脑袋，失焦的瞳孔仿佛期待著神明回应的人类元祖画下的麦田图腾。 巨大的手掌落下审判。 赌场无人生还，其中还包括除二人之外的所有罗马帝国帮眾。 当哥谭警察赶到现场焊开赌场大门，浓稠的血浆夹杂著內臟与秽物流出会场，刺鼻的血腥味即便是戈登这个老警员也不由得掩鼻皱眉。 “天杀的，今晚我要做噩梦了！” 第6章 覲见马罗尼 戈登贴著会场角落小心翼翼行走，可老搭档哈维·布洛克却一脚踩进了粘稠的血泊中，在赌场中央点起了一根雪茄。 “小心点，別破坏犯人留下的线索。” “得了吧戈登！这儿遍地都是线索，这傢伙根本就没想著掩饰身份。”布洛克满不在乎，重重吸了口烟，微笑著亮出一嘴的烟燻牙。 他从地上捡起一张扑克牌。 这张扑克牌就像是掉入了胶水桶，他费了点劲才揭起来，暗红色的黏腻血浆在牌面上拉扯著，“啪嗒”一声又缩回了地面。 “运气不错，是一张a，如果我是你也一定会加注。” 他吹了声口哨，瞥了一眼脚下那具从肩膀到胯下被整个撕开的可怜尸体，它的身边散落著的大堆筹码。 这是个幸运的赌客，也是个不幸的人。 重新將视线移回扑克牌上，他小心翼翼从上面揪下一根毛。 这根毛如猪鬃般又粗又硬。 將线索交给了化验科人员，布洛克吐著烟气，摘下他那顶脏兮兮的毛绒呢子礼帽，冲戈登嚷嚷。 “伙计，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大发现！” 戈登正在调查墙上的抓痕。 这些抓痕间距大约有十公分，下方的细浅，上方的短粗，典型的灵长类的抓挠痕跡。戈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估摸著如果是人类手掌，那凶手的手掌起码有一只汽车轮胎那么大。 凶手拥有著能將活人撕开的巨大蛮力，还有著一双毛茸茸的大手。 是大脚怪吗？ 戈登心里咯噔了一下。 哈维在一旁嚷嚷了起来。 “你知道吗，有个新人从纽约调来代替上周被黑帮暗杀的检察长，好像叫什么丹特……哦对！和我一个名，哈维·丹特！” “听说这小子刚毕业没两年，头却硬得很，纽约不少富商政要都被他送进了监狱。”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戈登锁著眉毛轻轻摆了摆头，即便被称为哥谭警界的清流，可在工作的几十年里他也学会了“该放就放”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守护女儿芭芭拉，他被迫成为了自己唾弃的那类人。 如果哈维丹特真像传闻中的这般刚直，他在哥谭绝对活不久。 布洛克还在喋喋不休： “罗布局长刚刚打电话给我了，说一定要在他来之前把这件案子给破了，不能让纽约小子看扁了。” “看扁？哥谭警局早就成了新泽西州的笑话了！”戈登吹著鬍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 他知道这都是罗布的藉口，实际上是不想让哈维·丹特插手与马罗尼有关的案件。 假设哈维丹特同流合污，则会分走他的钱，可假如他刚正不阿，则会妨碍他挣钱。无论结果如何，对罗布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嘿！快来，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名年轻警员从拐角处探出头来，衝著两个老傢伙招了招手。 两人跟去一瞧，厕所就像是被一只巨大土拨鼠翻掘过，满地都是土块碎屑。 警员指著最中间的那个大洞说道： “我想那些怪东西就是从哥谭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要不要派人下去搜一搜，或许有更多的线索？” 戈登与布洛克相视一笑。 “下去瞧瞧？” “行啊，但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要是遇到怪物，我要跑在你前面。” …… 奥斯瓦尔德从昏迷中甦醒，颤巍巍爬起身，靠在墙边呕了一滩清水。 “威，我们这是在哪……那个该死的女人呢！” “跑了，你不会指望我一个人抓住她吧。” 秦威摸著鼻子避开了视线。 直到一分钟前猫女还在缠著秦威，看她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秦威要是不给她个交代，恐怕今晚都会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直到见奥斯瓦尔德要醒，姑娘才悻悻离开。 “我不是在赌场里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奥斯瓦尔德的记忆恢復，终於感觉到违和之处。 “啊……是啊……您怎么……对了！你忘了吗你和我一起追出来的，当时就看你面色很奇怪，原来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奥斯瓦尔德眨了眨眼，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秦威的谎话撒得蹩脚至极，可他也猜不到是秦威串通著猫女將他弄了出来。 二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秦威估摸著屠杀应该结束了，便提议回赌场。 还没迈出小巷，几座高大的身影就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背著光，奥斯瓦尔德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可扑面而来的杀气却不会说谎。 “你先走！” 他將秦威挡在身后，拔出腰带后的匕首。 “你们惹上大麻烦了，敢对罗马人下手，做好被全城追杀的打算了吗？” 可对方的回答却令奥斯瓦尔德一愣。 “你在说什么蠢话，是老板让我们来的。” 奥斯瓦尔德收起匕首，在哥谭，“老板”这个称谓一般都指代马罗尼先生。可才这会功夫马罗尼先生就差人找了过来，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他又凑上前仔细一瞧，竟然是马罗尼先生的贴身保鏢团。 这帮傢伙都是黑门监狱出品，也难怪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可他们平日里围绕马罗尼左右寸步不离，今日却一反常態。 看来確实出事了，事情还不小。 “你们聊哈，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哈！” 秦威见情况不对刚要开溜，可巷尾也堵了人，被来復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眉心，他只能乖乖举起双手。 套上黑色头罩，秦威被反掣著关节塞进了车厢。 目不能视的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马罗尼在哥谭眾多反派里只能算是工具人，除了担当第三方势力的炮灰外，他唯一的功绩就是將硫酸泼在哈维丹特的脸上，创造了“双面人”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但这一切都是对於无所不能的蝙蝠侠而言。 在秦威这样的寻常人眼里，权倾哥谭的罗马帝国二把手，光是这个名號就足以將人嚇得唇齿战慄，更不必说这傢伙还有著刻在骨子里的冷血残酷的基因。 他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只要手下之人犯错，等待著他们的就是断手断脚的残酷刑罚。 再看看他和奥斯瓦尔德干了什么，说是追捕小偷，但人也没抓到，马罗尼一定认为他们玩忽职守临阵脱逃。 犯了这种罪，秦威都不敢想像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车停了，蒙著眼的二人走得弯弯绕绕，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听到一声开门声后，秦威的头套被薅了下来。 一间空无一人的昏暗书房。 左侧高大的嵌壁式书架上摆放著琳琅满目的书籍，而右手边仅有一张空旷的木製书桌，书桌的烟缸上搁著一只燃了一半的雪茄。 “威，我们好像有大麻烦了。”奥斯瓦尔德舔了舔龟裂的嘴唇，声音颤抖沙哑著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喉咙。 他认识这里，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马罗尼先生就是在这间书房。 而当时马罗尼抄著菸灰缸，一下一下地將某个倒霉蛋的脑壳砸得稀碎。 秦威没有吱声，从他逃出赌场的那一刻起漫画后续內容就已出现。此刻他正凑在灯光下，疯狂翻阅著漫画，企图从里面寻找能够活下来的线索。 第7章 危险的男人 雨果博士在劫掠了赌场后干了一件荒唐事，他將抢来的钱洗净血跡后抽出一小部分，当作高利贷还款付给了马罗尼。 这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遗憾马罗尼正为赌场屠杀案心烦意乱，根本没空搭理雨果·斯特兰奇。 听说那两个逃跑的手下找到了，马罗尼紧了紧领带，拄起拐杖走去书房。 与此同时秦威的漫画也看完了。 蝙蝠侠受戈登邀请勘察了犯罪现场，又顺著厕所的大洞下至下水道。 在下水道里他发现了巨量的毛髮，以及破损的印有生化標籤的纸袋。 回到蝙蝠洞穴，他通过这些线索成功锁定了雨果博士。 可当蝙蝠侠准备潜入博士的实验室时调查时，漫画又再次变成了空白。 秦威不明白，如果说先前的赌场是他逃不过的劫难，但这回潜入雨果的实验室难道也是剧情的必经之路？ 他皱眉沉思著，房间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隨著书房门打开，竖著金色油头的马罗尼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他脱下精致的灰格西装，將手杖高高拋起。 他捏住了手杖的下端，如同抽打高尔夫球一般抽中奥斯瓦尔德的下頜骨。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奥斯瓦尔德哀嚎著倒在地上，在深赭色的波斯地毯上不停地吐血，像蛆虫般痛苦扭转著身子。 “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马罗尼冷眼一瞥，转头將视线钉在了秦威脸上。 “赌场的事不是我们干的。”秦威据理力爭。 “我知道，如果你们真有能力干出这种事，那躺在地上惨叫的应该是我。”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马罗尼挥起手杖，又在奥斯瓦尔德的背上补了一下。 手杖尖端很锋利，划破了奥斯瓦尔德的西装，在他瘦削的脊背上鞭出一条翻著皮肉的巨大伤口。 “你究竟想问什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你要是知道凶手是谁再好不过，如果不知道也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一个交代。”马罗尼说著又是一棍子抽下。 这回奥斯瓦尔德没再出声，他已经疼晕了过去。 “你最好快些，他应该受不了几下了。” 秦威大概明白了，马罗尼压根就不关心是赌场屠杀案的真凶是谁，对方只想追回失窃的钱財。 眼见马罗尼又要挥桿，他急忙喊停：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帮你找回那些钱！” 秦威的猜测没错，马罗尼果然停下了动作。 他的嘴角掛著冰凉的笑意，拇指揩去手杖尖端的血跡。 “我要如何相信你是真的会帮我找钱，而不是想拖延时间逃跑呢？” “我知道真凶，应该……应该是雨果·斯特兰奇博士！他还不起高利贷，便突袭赌场抢劫，血案的案犯很可能是他最新研究的生化人。” 情况危急，秦威也顾不得许多，一股脑將漫画里提到的內容都说了出来。 可对方要是追问怎么办，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 “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可你是怎么知道生化人的事的？” 马罗尼將手握向手杖末端，他知道生化人的事——从勘察现场的警方眼线那里。所以他十分在意秦威消息的来源，如果解释不能自圆其说，他不介意將这玩意捅进秦威的眼窝里。 秦威一用力將嘴角咬出了血，他所有的內容都是从漫画上读来的，哪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先前在赌场时，潘通先生曾和我们聊起过一件事——雨果的实验室的营养液中浸泡著怪物，奥斯瓦尔德也听到了，您可以问他。” “你说潘通和卡罗……” 马罗尼有些相信了，他昨天就指派了这两人收取雨果的债务。 更何况赌场的无声黑白监控还拍下奥斯瓦尔德与潘通的“聊天”画面，似乎也能佐证秦威话语的真实性。 而真正打消马罗尼疑虑的还是雨果博士来还钱时说过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请代替我向潘通先生问好，顺便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向我的实验用剂里弹菸灰了……哦，差些忘了，他应该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难道真是雨果这个狗娘养的？难怪这个穷光蛋今天能一下子还了五百万，原来是在拿我的钱还给我自己！ 秦威见马罗尼动摇，加紧劝说。 “他带来的钱也有问题，不信可以用……” “把雨果带来的那箱钱拿过来，再准备一个紫外灯！”没等秦威说完，马罗尼已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手下取来东西，那些经过漂洗烘乾的钞票在灯光下一张张显现真容。 “老板，这张有血！” “这张也有。” “后面整一沓都有！” 听著手下的匯报，马罗尼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凶手已经浮出水面，接下来就是怎么解决的问题了。 先不说哥谭警局靠谱与否，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著，罗马人必须自己解决恩怨。 可赌场內的惨状马罗尼也有所耳闻，贸然派出手下抓捕雨果博士，一旦对方被逼上绝路再放出那三个怪物来，恐怕要折损不少人手。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秦威身上。 这个男人和他大部分愚笨的手下不同，面对著自己的刻意施压还能保持冷静，仅靠著一点“线索”就反推出了凶手，他確实有实力背负这个任务。 秦威被盯得浑身发毛，结合漫画消失的位置，他大概知道马罗尼要说什么了。 “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儘量找回这笔钱。” 实际上他绝不会插手这个高危险性的任务，只想快点捞回奥斯瓦尔德逃之夭夭。 马罗尼或许猜到了秦威心思，又或许没有，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做出正確判断。 要別人乖乖替自己卖命的前提就是捏住对方把柄。 “和聪明人交谈真是省心。” 马罗尼伸出脚尖，勾住了奄奄一息的奥斯瓦尔德的脸颊，將之面向秦威。 “他是死是活就看你了，当然你也別想撇下小企鹅跑路，我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耳朵也特別灵敏。別说离开哥谭，你就连金融区都走不出去！” 但秦威更在意的是这句威胁中蕴含著的爆炸信息。 “抱歉，我没听清，您刚才叫他什么。” “企鹅呀，这是亲爱的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响亮的绰號，你不知道吗？” 秦威缓缓闭上眼，夹杂著浓郁菸草味的灼热空气涌入肺中，发昏的头脑竟奇蹟般的冷却了下来。 他开始慢慢接受现实。 接受奥斯瓦尔德竟然是企鹅的现实。 接受他终有一天会越过马罗尼，踩著法尔科內的头颅坐上哥谭的黑道王座这一现实。 第8章 拉拢 现在的秦威就像是一个反向蝙蝠侠，后者通过线索推导结果，而他是从结果去整理线索。 犯下大案的雨果博士不会傻乎乎等著警察上门调查，早就搬空了实验室跑路，怎么去找他的藏身处成了秦威面临的最大难题。 回到“元老院”，他倒在木板床上，床头灯映照著发霉的天板。 霉菌拼凑出一幅斑驳的图案，仿佛他当下凌乱的思绪。 除奥斯瓦尔德外，其他人秦威並不熟悉，甚至说还挺討厌。 就比如说对门那个傢伙，就算到了十二点也不懂將收音机调低，那些若有若无的杂声在深夜如同一柄钝刀反覆切割著秦威脆弱的神经，陪伴他度过了一个个无眠的夜。 可现在好了，討厌的傢伙们全死了，整个元老院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水龙头的滴水声穿过幽邃的走廊，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钻进他的耳廓中。 令人窒息的空虚感包裹著秦威。 冷静点，想想蝙蝠侠会怎么做，你可以的！ 囁嚅著为自己鼓劲，可越是如此，破碎的心境越是难平。 卓越的武技、如钢铁般坚不可摧的意志力、高科技装备、雄厚的財力，以及散布在哥谭大街小巷充当眼线的乞討者与孤儿，布鲁斯拥有的他都没有，要怎么才能成为蝙蝠侠呢？ 信誓旦旦答应马罗尼三天內带回失窃的钱，可说到底他只是凡人。 陷入巨大惶恐与自我怀疑，秦威將枕头捂住脑袋。 咚~咚咚~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敲击窗玻璃声，可这是五楼啊。 秦威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没有理睬，可没过多久头上的枕头竟被人一把扯掉。 “嗨，我又来了！有没有想我？” 赛琳娜勾著眉头，倒映著灯光的湛蓝双眸如星河熠熠生辉。 “你……怎么来了？” “逼著你回答我的问题呀。”赛琳娜落座床尾，將散落额前的头髮捋至耳后。 反正都被知道秦威知道了身份，她也就懒得戴面罩，皮面罩透气性很差，戴久了对皮肤和发质不好。 如果是平日秦威肯定要想办法打发走这只烦人的猫，可如今非常时期，他要潜入雨果实验室偷钱，还有谁会比猫咪小偷更適合搭把手呢？ 秦威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挖掘著脑中关於猫女的记忆。 他依稀记得有个版本的猫女是法尔科內的私生女，法尔科內残忍地拋弃了怀有身孕的玛利亚，这也导致赛琳娜自出世来就带著对法尔科內的无边怨恨。 这个版本的故事能解释为什么猫女会偷窃马罗尼赌场，很有可能也对应著这个世界的赛琳娜。 “所以你是为了报復你的父亲，你想捣毁法尔科內的犯罪帝国为过世的母亲復仇。” 秦威道出了他的猜测，並悄悄关注著赛琳娜的表情。 事实上他並不需要那么聚精会神的关注，下一秒对方就说了出答案。 “该死，这件事我甚至没和霍莉说过！” 赛琳娜捂著脑袋，用了好几次深呼吸来平復內心的激盪。她来这就是想找秦威要一个答案，可现在迷雾却愈发浓郁。 “你怎么会知道……算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她已经懒得问“为什么”了，只想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怀揣著什么样的目的。 “你我目標一致，都是为了扳倒法尔科內。” 为了將赛琳娜拉上贼船，他撒了个谎。 不得不说心理素质极强的秦威真是个天生的骗子，无论是面对马罗尼时还是面对猫女时，每次撒谎他都能做到气息平稳，眼神诚挚，语调不疾不徐。 不出所料，猫女並未识破。 “所以……你想与我合作？！” 赛琳娜震惊中带著些许迟疑，她眼中的秦威在这一刻变得神秘，不但精准预测了赌场屠杀案，甚至连她这种小人物的生平事跡都能摸查得一清二楚。 姑且不论对方实力如何，能有这样的情报收集能力，就已经有了合作的价值。 但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她绝不可能和底细不清的人合作，哪怕对方有著难言的苦衷，对待合作伙伴也必须以诚相待。 赛琳娜伸了个懒腰，將双手搭在床上，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咪般朝著秦威爬来。 “你要干什么？”秦威警惕地询问，却被猫女一把推倒。 猫女已经爬到身前，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看见她脸颊上跳跃著的几颗浅浅的小雀斑。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抓著床框。 “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但在这之前，我必须知道你究竟是谁！”她伸出一根手指，皮手套上锋利的指爪从秦威的额头一路游移动至咽喉。 “诚实或是死亡，你总得选一个！” 赛琳娜的脸上写满了戒备。 过早的吐露信息令秦威失去了猫女的信任。 万幸的是他脑子灵光，早在对方被他的情报忽悠得一愣一愣时就编好了一套用以应付猫女的假身世。 在这个故事中，秦威是一个被黑帮害得家破人亡的商人子嗣，他潜伏罗马帝国韜光养晦，暗中与其他小帮派和警察也有合作。更重要的是他暗中调查过法尔科內的人际关係，自然也知道赛琳娜的长相。 “难怪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猫女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看来她暂时相信了这番鬼话。 “所以，你对我合作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当然是……” 额头落下的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是赛琳娜的回应，女孩抽身一跃跳回了窗台。 她推开窗户，银髮在哥谭夜风的撩拨下轻舞著，天中积云散，一轮弦月如刀。 “再见了神秘的男人，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再出现的。” “別走啊，我现在就有活要你帮忙！” 可怜的赛琳娜刚想跃出窗台，又被秦威一句话给扯了回来，脚底打滑的她差些从五楼摔下去。 “你这是在谋杀！” 赛琳娜咬著牙愤愤道。 …… 秦威从奥斯瓦尔德的小冰箱里取了两瓶啤酒，顺著消防梯爬上楼顶。 赛琳娜已等候多时。 “你有东西开瓶吗？”姑娘指著他手里的酒。 “不需要那玩意！” 秦威发动了在烧烤摊擼串喝酒时的技能，牙齿一咬一翘。 砰！ 啤酒盖被气泡顶飞，打著旋落下楼，消失在夜色之中。 赛琳娜接过啤酒，玻璃內壁上贴著气泡，翻涌而起的新鲜的泡沫混合著小麦发酵的香气，搅动著这荷尔蒙分泌的夜晚。 她侧起头以眼角余光打量著秦威。鼻樑高挺眼眶深邃，立体精致的五官竟完美符合她那苛刻的择偶標准。 还专程拿著酒来，看来他也並非不懂情调。 赛琳娜灌了一小口啤酒，等著对方说点什么。 “马罗尼限我三天內找到失踪的赃款，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为了这个吗？赛琳娜有些失望，可听见那笔钱足有五百万时又打起了精神。 “有头绪吗？” “我打算先从下水道开始查。” 秦威最终还是理清了思路，生化人从下水道向赌场发动突袭，那它们平日里就应该藏在下水道，雨果博士搬家也一定是搬到生化人附近，这样人身安全才有足够保障。 当然，他也將可能遇到的危险告知了猫女。本以为对方会有所顾及，但赛琳娜只是仰头喝光了一整瓶酒。 “事不宜迟，行动吧。” 第9章 下水道惊魂 哥谭下水道总能让戈登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比如拉兹罗·瓦伦丁案，这个罪犯有著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残杀许多的儿童，將他们的尸体搬进了下水道，企图依靠蹩脚的医术將尸体拼凑以创造出新的生物。 当然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註定无法实现，他造出的东西只是一具狰狞的缝合尸体。 戈登与布洛克顺著线索找到了藏身下水道的瓦伦丁，不费吹灰之力就將其制服，只可惜人格分裂令瓦伦丁逃过一劫，被送入了阿卡姆疯人院。 戈登几个月前还去探望过对方，现在的瓦伦丁变得寡言而安静，头戴一只卡通猪面具，抱著医学类的书籍一看就是一整天。 他似乎仍未放弃目標，並学会了用知识武装自己。 比起那个狂言疯子，戈登觉得这样的瓦伦丁更危险。 “想到不好的东西了？是拉兹罗·瓦伦丁这个狗娘养的？”布洛克读出了搭档脸上的焦虑。 “哈维·布洛克，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蛔虫。”戈登笑骂。 打著手电，二人踩著及腰深的污水一路摸索。 哥谭城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美国成立之前，而当法国工人为这座城市添砖加瓦时，北方革命军正和种植园家丁打得不可开交。 以法国设计师留下的蓝图为框架，哥谭的排污系统经歷数次重建翻新早已面目全非，成了名副其实地下迷宫。 即便是有著地图指引，多层式结构与四通八达的水道系统也容易令初入者彻底迷失方向。 好在他们的目標也留下了不少线索，这些杀人怪物狂性未驯，沿途水管墙壁上隨处可见触目惊心的巨大抓痕。 戈登研究下水道地图规划路线，布洛克则负责在沿途做下记號，二人配合无言而默契。 可就在二人离去后，阴影中却钻出一道瘦小的黑影，將他们留下的记號一一擦去。 在下水道里晃悠了足足两个小时，戈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这地方好像来过。” “没道理啊，我都做了记號了。”布洛克手中捏著快画到头的粉笔，挠了挠头。 “地图上说走到这应该要左拐，可这没有左拐的路。” 二人刚想研究下地图，地面却无故轻颤了一下。戈登还以为是错觉，可拿著手电一照，確实看见脚下的污水盪起一圈圈涟漪。 “地震了？” 布洛克眼中闪过片刻惶恐，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想面对。 戈登拔出手枪。 “別骗自己了！” 话音落下地面又颤了一次，这次的震感要更强烈，伴著一股半米高的水浪涌来。 下水道的另一头，骤然炸响的粗重喘息令他们面色惨白。 他们手里的枪是格鲁gp100，点357子弹，有效射程只有一百米，角度偏一点连头盖骨都打不穿，更別指望用他来对付屠杀会场的长毛怪物了。 二人对视，脑中同时蹦出一个念头。 跑！ 戈登也没想到活命的法子，毕竟怪物身高脚长，真要追杀二人的话几步就能赶上。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水中，攥著枪的手心微微冒汗，戈登打定主意，倘若今日自己必死无疑也要重创这只怪物，不能让它逃出下水道祸害哥谭。 可不知为什么，身后那只怪物始终没有显形，能感觉到的只有地面震动，以及那忽近忽远的喘息。 就好像这只怪物有著极高的智商，正刻意將他们赶到某个地方去似的。 戈登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嚇了一跳，如果假设成立，那在前面等著他们的一定是比怪物更凶险的危机。 “布洛克，停下！” 他大声呼唤著搭档，可布洛克的大脑早已被恐惧填满，再也容不下一丝理智。 戈登只能伸手去扯布洛克，在抓住搭档风衣领口的一剎那二人双双失去重心，正巧摔进了一旁的通水口，顺著水流滚到了下一层。 於此同时下水道负二层，秦威与赛琳娜也正被生化人追杀。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秦威，和戈登的分析差不多，但他的结论要比戈登更为大胆。 车库中的喷火龙法则——如果车库藏著一条喷火龙，它是隱形的、漂浮在空中、吐著没有热度的火焰且无法用任何方法探测到。那么我们该如何证明它的存在？ 答案是不用证明，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任何没有確凿证据可以证明的存在都可视为虚无。 直到现在秦威都没有亲眼见过生化人，地面的震动不一定来自於它，恐怖的喘息的也可以偽造。 人类极大一部分恐惧源自脑补。 秦威停下了脚步，逐渐放大的瞳孔死死地盯著身后的拐角。 他不想再逃跑。 “你疯了？再不跑它就追上来了！” 发现秦威不动，赛琳娜还以为对方脱力了。好心想牵著他一起逃跑，可却被秦威扒开了手。 “我有个想法想要印证。如果猜错了可能我们都会死，所以你快走吧。” 秦威咬著牙，声音在喉咙里颤抖。 他其实怕得不行，可考虑到若是一直被暗中的敌人牵著鼻子走只会更危险，所以他要赌一手。 赌追杀他们的生化人是一只车库里的喷火龙！ 脚步声愈发清晰，隨著下水道的震颤，一些砖石碎屑与苔蘚沫子落在他的头顶。秦威甚至闻到了生化人口腔里那股盖过下水道臭气的气味。 那股气味仿佛醃渍入味的鯡鱼又塞进了海豹尸体中和海雀一起发酵整整六个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的气味。 秦威能感觉到，生化人停下了脚步，就躲在拐角后。 可它为什么不露面呢？ 刚决定上前一探究竟，赛琳娜拉住他的手。 “一起去吧。” 她的手很软，被冷汗浸泡得又湿又冷，摸上去就像一块魔芋。 二人朝著拐角走去，短短几十米距离秦威却走出了悬崖钢丝般的惊心动魄感，紧张得心臟都要跳出喉咙，深怕探出头就撞见一张巨大的鬼脸。 那真的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 终於到了拐角边，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已臭得刺鼻，即便他捂著鼻子，这气味也能毫不留情地撕开封锁肆意破坏著他的嗅觉。 真的要看吗？ 秦威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最后一步。 当他还在瞻前顾后时赛琳娜已完成了探查。 “真的没有人，你说对了！” 隨著话音落下，他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折磨著他的那股恶臭也已烟消云散。 秦威这才明白这不是什么生化人的口臭，而是从他內心散发出来的恐惧的味道。 可他刚將悬著的心塞回肚子里，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团人影从上方的水道掉落下来。 “啊！！！！！！！” 第10章 制定计划 “戈登局长！还有那个……嘶……谁来著？” 秦威看清了来人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起戈登身旁的搭档配角叫什么名。 对方的形象和影视里大差不差，脸上的胡茬生得恣意妄为，仿佛被山羊啃坏了的草地，脑袋上一顶脏兮兮的呢子礼帽，宽大矮胖的身体上套著件像是被揉皱了的报纸似的锗色风衣，领口还残留著咖啡渍。 秦威印象中，他是哥谭的少有的好警察，可惜戏份实在是太少。 “凭什么啊！凭什么詹姆斯就成了局长？凭什么我就是那个『谁来著！』” 布洛克对这个称谓极度不满，刚想抽根烟，摸了摸兜才发现雪茄都被打湿了。 “是你！” 戈登认出了秦威，毕竟哥谭疯子很多，变態却不多见。 但隨即他的目光又转向猫女。 身著皮衣戴著猫咪头套的年轻女人！这可与近期盗匪案的嫌疑人画像高度重合。 “双手抱头！！” 前一秒还体態放鬆的戈登忽然拔枪发难。 见猫女没有反抗，他掏出手銬，半蹲著身子缓缓接近对方，一套米兰达公约背得比顺口溜还顺。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在法庭上作为指控你的不利证据……” 不是，这都什么情况！ 秦威懵了，但赛琳娜的思维可清晰得很。 猫女从不坐以待毙，眼见银手鐲就要銬上来，她手腕一扭先发制人，右手抓住戈登肩膀，脚尖一踢一勾，眨眼间就放倒了对方。 当布洛克慌慌张张掏出左轮，赛琳娜已用长鞭勒住了戈登的脖子。 “先生们，你们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敬业！放著下水道游荡的怪物不管，却惦记著一个小偷？” “小偷？別这么看不起自己，你现在可背上袭警的罪名，黑门监狱为你敞开了大门！”布洛克瞄准瞄准著，嘴里不断输出著垃圾话。 “是吗？那罗马帝国那些人呢，他们殴打的警察可不在少数，怎么从没见过他们蹲监狱？你们究竟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法尔科內这块骨头难啃呢，欺软怕硬的米仓老鼠！” 眼见局面即將失控，秦威张开双臂走到二人中间。 “诸位听我一句劝，我想我们都是为了一件事来的，不如合作吧，先解决眼前危机。” “我是没意见，你不如问问你的小偷朋友。”布洛克收枪，朝著污水里淬了口唾沫。 “米仓老鼠都没意见，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赛琳娜莞尔一笑，阴阳的语气却格外扎人。 见布洛克收了枪，赛琳娜將人质给推了回去，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顺走了戈登的枪枝和手銬。 “这玩意我先替你保管，等出去了我会还给你，前提是我们还出得去。” “什么意思！”布洛克瞪著眼，他心里可憋著一股气呢，尤其是短短几句话被骂了两次米仓老鼠。 除了对disney法务部的天然恐惧外，布洛克也很討厌这个绰號。 可谁让哥谭黑警当道呢，也难怪市民们都在背后这么说他们，连著他和戈登也要被骂。 赛琳娜上下打量著布洛克，眼神中透露著不加掩饰的轻蔑。 “看你们的样子也是从上一层下来的吧，躲在暗处的敌人故意製造出响动將我们一层层往下赶，我敢说后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著我们。” “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和我没关係，我已经受够这个鬼地方了！搭档，咱们研究一下地图儘早出去吧！” 布洛克这么说著，戈登却一语不发。 “怎么了？” 他扭头看去，却见戈登拍打著黑了屏的手机。 “手机泡水了，你的还能用吗？” 布洛克一阵摸索一无所获，本就对猫女怀有敌意的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对方偷了东西。 “小偷，是不是你偷了我手机？” “可笑，收受黑帮钱財偷啃税金的米仓老鼠也会贼喊捉贼？”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见双方爭端再起，秦威头都大了，他知道再这么吵下去几人就別想逃出去了。 “都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三人不约而同望向秦威。 “现在我来確定下，你们都没有地图吗？” 三人纷纷摇头。 “也没人认路？” 三人点头。 “那逃生的办法只有一个，去排水口，祈祷水流能把我们衝进海里。” 听了这个办法戈登眼前一亮，可隨即又绷紧脸搓起了鬍子。 这个方法理论可行，哥谭下水道为了保持通畅在上个世纪就已拆除了沿途的滤网，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掉进下一层。 顺著水流一路前行他们还真有极大可能流入海中，可问题是下水道落差极大，谁都不能保证在坠落时不能受伤害。 可即便从出水口落入大海，他们也將面临第二重考验。 下水道的总出口通往毗邻阿卡姆疯人院的考文垂区，那儿的悬崖足足有三四十丈高，海面之下暗礁密布危石耸立。 摔下去真的能活吗，侥倖活著又怎么回岸？ 但如果固守此地等候救援更是天方夜谭。 没有人比戈登更懂哥谭警察，整个警局最靠谱的两个人都被困在这，要是指望那些酒囊饭袋来营救，二人不是死於沼气中毒就是被活活饿死。 哦抱歉，酒囊饭袋在哥谭警局都算一个褒义词。 权衡利弊后，戈登成了第一个赞同计划的人。 布洛克本还犹豫不决，可看见搭档点头也立马举手赞同。 同样的，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位搭档。戈登深爱著女儿芭芭拉，如果不是没得选择，他一定不会以身涉险。 秦威望向赛琳娜，只剩她还没有表態。 “我吗……呼！”猫女鼓著腮帮长长吐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有些后悔了，今晚的计划很失败，钱没找到还在下水道迷了路，现在你还告诉我要顺著出水口入海……” 第六感告诉猫女这个计划极度危险，所以她打算跳车，不过临走前还是给予了三个男人诚挚的祝福。 “我会留在这尝试寻找出路，希望我们都能活著回到地面。” 秦威没有劝说她，虽然失了猫女偷钱计划大概率要流產，可也没办法，他不够狠心，没法在明知计划存有危险时还拽著对方下水。 “借你吉言，一路顺风！” 他將自己的手电交给赛琳娜，並挥手道別。 第11章 生化人 现在队伍由三个糙老爷们组成。 长时间未曾摄入尼古丁的布洛克產生了戒断反应，这傢伙弓著背，脑袋如拨浪鼓般左右晃荡，宛若一只放弃了思考的殭尸。 “我们多久才能走出去。” “运气好明天早上吧，我估摸著现在应该凌晨三点，也不知道芭芭拉睡了没有。”戈登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女儿就愁容满面。 而秦威也没轻鬆到哪去。 他是这个自杀式计划的发起人，背负著全部压力。 从前看蝙蝠侠电影时他有这样一个疑惑。 想要洗去哥谭的一身脓血，光靠一个昼伏夜出的蒙面英雄是远远不够的，经济无法振兴，贫富差距巨大，那些贵族豪绅趴在底层百姓身上吸取血液的现状就不会改变。 与其冒著巨大风险投身到打击犯罪的事业中，不如拨出一些款项来改善哥谭经济，多开一个就业岗位就会少一个暴徒。 可后来他才知道哥谭的顽疾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种下，腐烂的根系盘根错节，在那些运营了几个世纪的寡头家族面前，布鲁斯韦恩贫瘠得只剩下钱。 而钱对於他的敌人而言恰恰是最没用的。 难道就因为我当年的一个念头，导致了这个没有蝙蝠侠的世界的诞生？ 想到这儿秦威愈发沮丧。 可越沮丧，他的负面情绪就越是蔓延，而负面情绪越是蔓延他就越沮丧，这似乎成了一个无休止的莫比乌斯环，他是环上爬行的蚂蚁。 三人顺著下水道又下坠了两层。 虽然没了地图的指引，可戈登还记得下水道的大概构造，一共有四层，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最后一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將在这一层找到出水口。 四层的水位到了三人腰腹附近，水流也变得愈发湍急，好消息是不需要他们费力行走，水流就会推著他们去往终点。 坏消息是布洛克好像因吸入过量的沼气而產生了中毒症状。 “搭档……我好像有点冷，头也晕晕乎乎的，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布洛克露出疲態的笑，他知道拖著这样一副躯体即便是出了下水口也没法从海里面爬出来了。 戈登铁青著脸一语不发，双手撑著搭档的脊背托著他前行。 糙老爷们已濒临绝境。 秦威从未如此想念过布鲁斯韦恩。 漫画中的轻描淡写转换到现实中，他这才发现原来压在黑暗骑士肩头的担子竟然有著如此分量。 神性。 这或许是所有超英身上皆有跡可循但蝙蝠侠唯一欠缺的东西。 人们在谈及这个词汇时会想到什么？是迎著太阳张开双臂斗篷飞扬的大超，还是跑碎浑身最后一块血肉逆转时间的闪电小子？ 反正不会是布鲁斯韦恩。 即便在诺兰导演的镜头下，为哈维丹特抗下所有罪行的黑暗骑士也远谈不上神性二字。 可现在那不曾被人描述过的神性，却在此时被秦威感受到了。 “理解我……成为我……超越我，去拯救哥谭……去拯救可怜的人民……” 恍惚中，秦威脑海中闪过一段不属於自己的记忆，似乎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他浸泡在巨大的容器中，耳边迴荡著嘶哑破碎的低语。 …… “出口，出口在前面！” 戈登亢奋的呼唤將秦威拉回现实，耳畔响起瀑布般哗哗流水声，透过如地下墓穴走廊般狭长的下水道，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大片空旷区域。 秦威摇了摇头，努力摒弃著脑中杂念，向著前方进发。 好消息，这的確是出水口！近百丈高的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巨大竖井出现在眾人眼前，井壁上蜂窝般密集的巨大孔洞向著井中源源不断倾泻污水。 坏消息是井底柵格状的地面，还铺设了一层金属滤网。 滤网细密，大约只能通过一颗苹果大小的物体，如果想顺著出水口溜进海中，他们必须撬开滤网。 那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有！就比如那三只生化人正驻守在井底。 说“驻守”不免言过其实，它们只是在滤网上捡食物吃罢了，烂肉、菜叶子、甚至是塑料製品，他们的胃仿佛钢筋铁打，对任何东西都来者不拒。 当然要是有鲜嫩可口的人肉就更好了，就像赌场那些倒霉鬼，或是秦威一行人。 如果不出声它们应该发现不了几人，毕竟这儿噪声这么大，可戈登为搭档加油鼓劲的叫嚷声实在是太响了。 想到三只生化人也“深受鼓舞”，不约而同地望向三人。 这些生化人比戈登想像中还要高大，估摸著得有12英尺高（约3.6米），通体灰绿色，肌肉异常隆起，就像打了石油的畸形健美运动员般爆炸。 手臂与后背覆盖著如野猪般粗糙的黑毛，可两腿之间却一片光洁。 漫画为了过审给生化人套上了破烂的小裤衩，可现实中没人这么干。 秦威只是不小心瞄一眼，就表现出了一副痛苦扭曲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 然而现在不是洗眼睛的好时候，三只生化人齐齐转过身子，压低了脊背膝盖弯曲，如同银背大猩猩般將双手撑在了地上。 “他们要干什么！”就连布洛克都被嚇醒了，眼神瞪得炯炯有神，哪里还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 “我不知道，但最好还是跑！” 戈登扭头就要走，却被秦威拽住了衣领。 “跳！” 说罢秦威先跳了下去。 “你说什么，你疯了……” 戈登想不通秦威怎么会让自己跳下去，这齣水井墙壁光滑，一旦跳下去之后就根本爬不上来，只能乖乖沦为生化人的可口小点心。 可当下的情况已不容他多加思考，生化人们蓄力完毕高高跃起，朝著两人扑来。 原本双方还有著十几米的距离，眨眼间怪物就杀到了脸上。 最后关头戈登选择相信秦威，揪著搭档的领口纵身一跃。 他们的位置离出水井底部还有著五六米的高差，好在井壁有著近六十度的斜角，二人半滑半摔有惊无险地落地。 秦威的判断无误，如果几人回头逃命，逆著水流根本跑不过身体机能强悍的生化人。 可跳到井底的滤网上也並非长久之计，生化人见一击不中又跳了回来。 轰隆一声巨响，生化人一齐落地。 滤网被压迫得变了形状，可仍然没有破损。 这是秦威原本的计划，靠著生化人落地的势能衝破滤网，但他显然没料到滤网的质量会这么好。 “不是说哥谭市贪污严重吗，怎么没人贪一下下水道的工程款啊！” 陷入绝境的他欲哭无泪。 第12章 濒临绝境 戈登下意识拔枪，摸到空荡荡的枪套才意识到东西早就被猫女顺走。 生化人的重拳迎面砸来，腥臭味扑面而来，还伴著著猎猎风声。巨大的恐惧如同一根刺穿了脚背的木楔子，將他死死钉在原地。 生死时刻老搭档飞扑著將他顶开，拳锋从二人脸颊擦过，锋利的鬃毛划开了戈登的颧骨。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死了！ 狼狈摔倒，翻滚躲开践踏，两人来不及庆贺劫后余生，转头又陷入了无休止的追逃游戏。 布洛克拔枪还击，他本是警队的金牌射手，如果在光亮处，他有九成把握能在生化人近身前射烂它们的眼睛。 可这儿是地底的下水井，那盏昏暗的手电是他们唯一的光源。 他只能摸著黑，朝著最近的喘息声胡乱开枪。 这招確实有效，生化人被暂时逼退，可它们仍未死心，低吼著如同愤怒的猩猩般一边捶打著胸脯，一边绕著二人转圈。 局面看似处於相持阶段，但却如是山巔的蹺蹺板般起伏不定。 一阵风就足以打破平衡。 而此时秦威正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刚下到井底他就发现了生化人的弱点，怪物们常年生活於营养仓，最近才被放到下水道，可无论是仓里还是下水道都是弱光处。 也就是说它们的视觉系统退化的很严重，基本只能感受光源。 像戈登他们一样又是嚷嚷又是挥舞手电，简直就像给自助餐厅加了个嚮导牌，生怕別人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秦威本想提醒，可那时情形紧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搞不好甚至会害了自己。 当然他也没打算装死，戈登和布洛克就是一面盾牌，没了盾牌，士兵们又如何抵挡敌军的万箭齐发？ “想个办法，快想个办法！想想蝙蝠侠会怎么做！” …… 从小到大，认识秦威的人都说这傢伙聪明绝顶，就是懒惰成性。 没错，“懒”这个字可以说十分形象概括了他的生活態度。 上学时就是如此，能混个中不溜秋就绝不拔尖，入了社会也是积习难改，工作能混就混，上班睡觉，开会玩手机，工作內容总是拖到快下班了再行动。 反正他有天赋，脑子转的又快，一个小时就能抵上別人一天的工作量。 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团队合作，在团队中他不需要带脑子，负责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出了问题责备不会落在他头上，虽然荣誉也和他没关係…… 但荣誉这种东西哪是他这种不求上进的人在乎的？ 日子嘛，混唄！ 可穿越后接二连三的重担落在了他的肩上，要救出奥斯瓦尔德，现在还必须从生化人手下营救戈登。 他討厌责任，討厌没有选择余地。 现在两样都占了。 秦威真想躺下一了百了，可求生欲却在鞭笞著他，令他停不下脚步。 仿佛一台过热的引擎，他的心臟疯狂迸动著，將源源不断的肾上腺素输送到身体各个角落。这一刻秦威的思维变得异常敏捷。 一个疯狂的念头蹦出脑海。 “戈登局长，手銬！” “what？” “我说手銬！！！！” 声嘶力竭的咆哮穿透了周遭杂音传入戈登耳中，在手电光的照耀下，秦威看见一串手銬扔了过来。 可他的咆哮还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只生化人被布洛克枪击，正退到后方舔舐著伤口，秦威这猝然的一嗓顿时吸引了它的注意。 手电的光一闪而逝，秦威听见手銬清脆的落地声。他回忆著手銬的方位，双手撑地摸索著。 与此同时，脚下的滤网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它停住了，就悬在他头顶。 灼热的气体喷在秦威那被污水浸湿的后脖颈上，一股腐烂的气息晃晃悠悠地钻进了鼻腔內。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可心跳却如擂鼓般砰砰响个不停。 终於他手指碰到了手銬，可这玩意刚巧被卡在滤网缝隙中，轻轻一戳就掉了下去。 千钧一髮之际秦威猛地前扑，用指尖勾住了下落的手銬。 可他的动静闹得著实太大，哪怕有著周遭杂音作掩护，生化人还是察觉到了异响。 它俯下身子，两坨如腐烂草莓般的鼻翼煽动著，想要从纷杂的气息中挑选出人类的味道。 其实它不必多此一举，哪怕是再往前走上半步就能踩烂秦威的脑壳。 “你找不到我~你找不到我~” 秦威默念著企图催眠自己，没想到真的有效，生化人没再进一步，他那颗狂跳的心臟渐渐安分了下来。 他天真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猝不及防的，一坨拉著丝的烘臭鼻涕淋到了他的脑袋上。 秦威忍得住，可生理上的厌恶感却令肠胃开始蠕动痉挛，霎时间强烈的呕吐感甚至盖过了恐惧。 秦威脸上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吐出来，人生应该也就结束了罢。 他死死咬著嘴唇，总算是压制住了呕吐欲。 可那坨鼻涕似乎拥有了意识一般，在噁心完秦威后还顺著他的手臂一路流淌，眨眼间就浸入了手銬与指头间的缝隙。 手銬在鼻涕的润滑下正逐渐失去控制。 秦威面如死灰，这副手銬是几人逃出去的唯一希望，要是让它掉下去就完了。 他企图將手銬捞回来，可滑腻的鼻涕和润滑剂没什么两样，每当他即將抓住时又会滑脱。 在滤网孔洞中摩擦久了，秦威的手腕已经血跡斑斑。 生化人也嗅到了血腥味，脑袋越挨越近。 啪嗒！ 秦威感觉指尖一轻，命运之神在屡次三番的愚弄后並没有放这个苦命人。 手銬与秦威悬著的心一同落入黑暗。 “啊！！！！！！我丟雷楼谋！” 他崩溃了，恣意狂吼著发泄心中的怒火。 生化人还在找寻著目標，却被耳畔炸响的吼声嚇得连连后退，可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食物又有什么可怕的。 它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抓起秦威。 听到吼声的布洛克也察觉到秦威处境危急，慌乱调转枪口的同时却忽略了暗处企图偷袭的生化人。砰！一声闷响，他被怪物抡起的长臂砸中，轰然倒地生死不明。 生化人张开血盆大口，借著灯光秦威看见两排满是龋洞的大黄牙，恶臭扑面而来。 死亡的气息在此刻瀰漫全场。 可就在眾人绝望之际，从井壁的孔洞中射出一束光芒打破了黑暗。 接著就是两声枪响。 一枪从口腔射入下頜穿出，嚇得生化人急忙撇开秦威，另一枪射向偷袭布洛克的生化人，子弹穿透怪物的耳膜深入脑中。 怪物的神情变得狰狞，在剧痛的刺激下它放弃了对戈登的追杀，如一头髮疯的公牛般捂著脑袋乱撞著，不一会就断了气。 见到同伴被杀生化人不敢轻举妄动。 “诸位先生们，难道离开女人你们就一事无成了吗？” 悠扬轻快的女声在出水井中迴荡。 第13章 雨果博士 赛琳娜吹去枪口硝烟，还不忘倚在墙上摆个造型。 劫后余生，秦威激动得都要哭了，要不是碍於性別，他真想扑上前狠狠给猫女的小脸蛋来上那么一口。 赛琳娜跃入井底，持枪逼退了两只生化人，这些怪物毕竟是人变的，基因中还烙印著对枪械的恐惧，一边后退一边低吼威胁。 “没事吧。”赛琳娜关切询问。 “托您的福……筋骨强健身体倍儿棒。” 秦威在逞强。 生化人的握力极强，刚刚那一抓捏断了他好几根肋骨，现在光是呼吸都觉得胸口一片刺痛。 然而布洛克情况更不容乐观，他已经几近昏迷，被戈登搀扶著与眾人匯合。 “你……还活著……好啊……” 布洛克微微抬起眼皮，一开口鲜血就从嘴角淌了下来。 “谢谢你，哈维·布洛克先生。您和詹姆·戈登先生一样是个伟大的警察！” 秦威点头郑重道谢，虽然救下他的是赛琳娜，可也亲眼见到布洛克为救他被生化人击倒。 “你怎么回来了，找到出路了？”秦威问。 猫女摇头，她是单纯回来支援的。 还记得先前赛琳娜的猜想吗？她认为敌人煞费苦心將眾人往下水道底部赶，是因为下面藏著更大的阴谋。 而出水口恰恰处於下水道最底层。 与几人分別后赛琳娜越想越不对劲，又想起戈登才被自己缴了械，害怕几人遇险就又折返了回来。 现在看来赛琳娜的猜想完全正確，这些生化人被圈养在下水道底层，雨果博士將几人逼到此地，就是为了借生化人之手杀人灭口。 只要他们一死，雨果的藏身之处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可解决了眼下的危机，难题却依然存在。 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你刚刚为什么要手銬。”戈登问秦威。 “滤水网光靠人力无法破坏，但生化人或许可以，我原本想將手銬一头銬住铁网，另一口銬住生化人的脚趾，借力破开滤网……不过我有些太想当然了！” 秦威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急中生智的念头现在想来有著诸多不合理之处，比如生化人脾气暴躁攻击欲望极强，他怎么说服怪物乖乖给它套上手銬？ 献祭自己还是唱摇篮曲？ 但赛琳娜却觉得“借力”是个好思路。 “改良一下计划，未必不行。” 正当眾人七嘴八舌谈论著，出水井墙壁上嵌的作业灯忽然由上至下一盏一盏亮起。 几人早已適应黑暗，被骤然亮起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適应了光亮，揉了揉眼才发现井壁三层的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瘦小身影。 这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光头男人，留著猥琐的山羊鬍子，双手插兜笑盈盈地望著眾人。 他真的很矮，一身实验室的白袍被他穿出了落地长裙的效果。 来人身份不用说，除了大boss雨果·斯特兰奇还有谁。 秦威扶起额头，嘆了口气。 他知道漫画中专属反派的废话时间又到了，这些傢伙明明可以藏身暗处，明明可以一语不发，却还是耐心地为主角答疑解惑。 可他又不是蝙蝠侠，他不关心雨果斯特兰奇的作案动机，也不会因为对方犯下血案就谴责其毫无人性。他只想要回那笔钱，赎回奥斯瓦尔德，赎回自己的小命。 至於赛琳娜就更不关心了，反派一才刚一出场她就连射三枪。 可两方高差过大，子弹偏移得厉害。 戈登摁下枪，示意姑娘节约为数不多的弹药。 “欢迎来到我的试验场，诸位对我的杰作们还满意吗？”雨果博士张开双臂，以睥睨之姿俯瞰眾人。 “杰作，你是说那两只撞上枪口就变得乖顺的小老鼠？” 赛琳娜单手叉腰把玩著左轮，这个姿势將她曼妙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只可惜她还戴著面具，否则那副鄙夷味十足的冷笑脸一定比身段更有看头。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雨果博士没有被赛琳娜挑衅，脸上掛著和煦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解释著。 “没有对危险的敬畏，生物便会走向自毁，而当死亡成了旋律主序，繁衍便丟失了它该有的意义。” 赛琳娜撇了撇嘴，她正企图理解博士晦涩难懂的发言。 “可你的生化人好像也不需要繁衍吧！” 秦威適时接过话茬。 当看见这张脸，博士眉头抽搐了一下，他似乎很想控制自己的表情，可上扬的嘴角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压抑。 在秦威眼中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也正是这古怪的表情令秦威坚定了自己猜想。 “你认识我！” “是的，我见过这张脸，不止一次见过。甚至可以说我一直都在找到这张脸的主人。但很遗憾，我並不清楚你的名字，毕竟我对俗事没什么好奇心，正因如此客户们才会放下心来与我交易。” 这番话的信息量极少，可秦威还是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了些重要信息。 博士谈到了“客户”，这意味著他占据的身体有可能曾是博士的客户。 博士还说都在找他，他应该对博士很重要，也许靠著这层关係秦威能为大家求得一条生路。 可很快博士的行为破灭了他的幻想。 雨果斯特兰奇从兜里摸出一枚遥控器。 “你方才说的没错，生化人不需要恐惧，所以我將中断它们的全部情感，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內，他们会变成无情的杀戮机器。” “等等，你刚刚还说你找了我很久，可我要是死了……” 秦威还想爭取最后的机会，可博士根本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有用的是你的身体，至於生死我並不关心。” 按下开关，在生化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博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万幸的是博士离去时忘了关灯，秦威一行人终於能在光明的环境下作战。可哪怕有了视线加持他们又真的能在两只狂化的生化人手下逃出升天吗？ 生化人的变化肉眼可见，先前它们的脸上还时常能浮现出表情变化，疑惑、愤怒、或是恐惧，可现在只剩下一张麻木的脸。 两只生化人微张著嘴，大团涎水如瀑布般溢出下唇，啪嗒啪嗒溅落在地。 赛琳娜不信邪，冲离她最近的那只生化人来了两枪。 砰砰！ 眼球炸开，刺出的鲜血为生化人麻木而丑陋的脸庞点缀上了狰狞的色彩。 没有呻吟哀嚎，也没有愤怒狂吼，有的只是对外界刺激最基本的反应，比如说枪声。听见枪声后两只生化人动了，前肢著地向几人碾来。 第14章 「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赛琳娜將手銬塞进秦威手中。 “有什么想法就去做，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那你呢？” “拖延时间！” 猫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將枪还给了戈登，又从腰后抽出长鞭。 “戈登局长，我需要你的帮助。” 戈登不解，明明只是调查警长，怎么一个个都叫自己局长，不过这个称號听著真顺耳。如果自己真能当上局长，第一件事就是將警队內的毒瘤挨个肃清，然后再向哥谭黑帮宣战，將那些狗娘养混蛋的都打包扔进监狱。 而在此之前他会让女儿先离开哥谭。 “放心！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戈登郑重点头，他那低沉的气泡音总是能给人以莫名的安心。 猫女冲了上去，带著倒鉤的长鞭撕开空气，裹挟著刺耳的音爆狠狠抽在生化人脸上。 啪！ 这一鞭抽在生化人肩膀上，青灰色的皮肤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混杂著血肉如烟绽放，伤口下露出森森白骨。 这样的伤势足以令普通人丧失行动能力，可对皮糙肉厚的生化人来说却收效甚微。 不过无妨，赛琳娜本意就是想引开它们给秦威爭取时间。 生化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大步流星朝著猫女撞去，企图用它们宽厚的身板碾碎这只小猫咪。若论单兵作战能力，猫女与蝙蝠侠、贝恩、丧钟这些猛男有著不小的差距，可要是说起灵活性，哥谭世界可没几个比她更敏捷的。 跳跃、空翻、闪躲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两只生化人的交叉攻击中，肌肉碰撞的轰鸣宛若阵阵雷声在井中久久迴荡。 只见赛琳娜挥出长鞭缠著生化人的脖颈，借著仰头的力道高高跃起，跳到了怪物肩膀上。 而另一只生化人听见声音反手就是一巴掌，照著猫女抽来。 赛琳娜踩著肩膀二次起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轮攻击。 而她避开了这一击后招灾的就是另一只生化人了，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肩膀上，还没来得及去抓，同类的攻击就落到了它脸上。 巴掌掀起的颶风在井內肆虐不止，倒霉的生化人被同类一巴掌抽出几十米，一头栽上井壁，將混泥土墙面轰出一个大坑。 隆隆巨响声中，眾人只觉耳膜刺痛。 一旁观战的秦威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知道赛琳娜既没打过血清也没受过基因改造，在高强度的运动中肌肉很快就会乳酸堆积陷入疲惫。 她撑不了多久 现状比他想像得更为严重。 空中的赛琳娜只觉小腿一阵针扎般的抽痛，一时重心不稳摔落在地。 她的小腿抽筋了，更糟的是这一下落地好像崴了脚，赛琳娜捂著脚踝好半天没爬起身。而生化人可不懂怜香惜玉，双手高高扬起，交叉握成锤状企图將猫女锤成肉渣。 危急时刻戈登出手了。 他的枪法不如布洛克，只能儘量拉近与目標之间的距离。只见这个男人一把扯下碍事的西装衝上前去，以滑铲的姿势保持稳定连开三枪。 砰！ 第一枪射穿了生化人的右眼，但猫女先前已证明了射击眼球並不能阻挡狂化的怪物。 砰！ 戈登还在向前滑行，射出第二枪。 枪口喷吐著火焰，灼热的子弹在硝烟中急速旋转著，一头栽向第一枪產生的创口中。 子弹终於突破封锁杀伤了生化人的大脑，可这还不足以令其失去行动能力。口鼻中喷涌著鲜血，生化人依旧高举双拳。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小腿因摩擦滤网被削去不少皮肉，戈登的裤子下渗出斑驳血跡。但一切付出终有所收穫，有了前两枪的加持，第三颗子弹毫无阻碍地杀入生化人颅骨之中，將怪物的大脑搅拌成一团浆糊。 轰隆！ 一座大山轰然坍塌！ 戈登依旧举著枪保持著跪坐的姿势，冷汗打散了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髮，湿漉漉的衬衣领口贴著脖颈。 他的双腿颤抖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一阵后怕爬上脊背。 枪里仅有三颗子弹，他又將自己亲手送进了生化人的攻击范围，要是没能击毙这只怪物，戈登都不敢想像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芭芭拉了…… “谢谢你，戈登局长。” 赛琳娜一瘸一拐走上前，向戈登伸出手。 戈登疲惫一笑，在猫女的搀扶下爬起身：“是我该谢你。你看上去只比我女儿大几岁，却必须要面对这种怪物。” “你的女儿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说这句话时，赛琳娜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这个温柔而勇敢的父亲令她联想到了拋妻弃女的法尔科內。 同样的角色，为什么差別如此之大。 赛琳娜不想承认，但她好像有些嫉妒芭芭拉，即便二人从未谋面。 可真正的危机还未解除，被拍在墙上的生化人捂著脑袋甦醒过来，更糟糕的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对它造成威胁。 “你先走，这回该轮到我了！” 戈登將猫女护在身后，无论对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有多么不舍，当下的也是自己该履行警察义务的时候了。 “別谦让了，都过来，我想到法子了！” 身后响起了秦威的呼喊，戈登回头，见对方蹲在一具生化人的尸体下，正將手銬系在滤网上。 “赛琳娜，鞭子给我！” 猫女心领神会將鞭子掷出，而此时生化人也已爬了起来，捶打著胸部准备对眾人发动新一轮衝击。 “往我这跑，快！” 秦威跑上前將鞭子捡起来，他原本打算將鞭子穿过手銬，在生化人尸体上打个结，然后再引诱生化人攻击同伴尸体，借著力撬开滤网。 可计划不如变化，刚要返回的他一抬头，发现生化人距戈登他们仅咫尺之遥，只要一伸手就能將两人拍成肉末。 来不及思考，他做出了一个疯狂举动，一边跳跃一边拍手，口中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啸叫。 “啊——！餵——！” 这一行为无疑是一封拍在生化人脸上赤裸裸的挑衅信，霎时间就將仇恨拉满。 生化人放弃了对戈登与猫女的追杀，转而朝著秦威奔掠而来。 狰狞的面庞，横飞的唾沫，还有那隨著身体起伏而抖动的恐怖肌肉，一瞬间秦威幻视了，好像迎面扑来的不是什么生化人，而是一只愤怒的科迪亚克岛大棕熊。 第15章 死里逃生 秦威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他也想逃跑，可肌肉抽搐著使不上半点劲。 过量的肾上腺素会导致肌肉收缩压迫血管，促使血液流向大脑，这原本是一种保护机制，能够使人类在短时间內提高脑力以应对突发状况。 但这一机制如今却害了秦威。 我要脑子干嘛，我要腿啊！ 生死时刻，一条长鞭从身旁生化人的尸体上垂了下来，秦威仰头望去，气喘吁吁的布洛克正趴在生化人身上。 他已经帮秦威完成了大部分工作，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还差……还差一点，鞭子头在你那里……快打个死结！” 布洛克虽长了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但却是一个十分靠谱的成年人，见秦威被嚇得瘫软在地，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接过重担。 眨眼间生化人已杀到秦威面前，它低下身子侧过肩膀，如岩石般稜角分明的巨大三角肌宛若一柄无坚不摧的攻城锤，朝著秦威轰去。 与此同时鞭子也已打上了死结。 “来了！快躲开！！！！” 布洛克大声提醒著，与秦威几乎同时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衝击。 隆！ 两座肉山狠狠地撞在一起，其场面宛若剎车失灵的泥头车一头撞上了非洲象。 生化人有多重？同体格的棕熊重约1吨，考虑到它们拥有著比棕熊更为宽厚的体格，其真实数字也许比秦威预想的更为夸张。 但就是这夸张的吨位，竟也无法抵挡衝击，生化人的尸体被蛮力撕成两瓣，两坨碎块被生生顶出去出十几米远。 这场景看得秦威一阵后怕。 要是没有布洛克相助，此时的他已去到下一个世界报导了。 “傻愣著干什么，你想留下来和他肉搏吗？” 被布洛克一巴掌扇在脑壳上，秦威如梦方醒，他这才发现滤网被撬开了一个大口子。 计划成功了！ 猫女和戈登率先跳了下去，布洛克紧隨其后，可轮到秦威时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滤网下是一汪深渊，污水奔流著没入黑暗。 深渊的背面是什么，流水还是会让人摔得粉身碎骨的石头？ 还在犹豫著，晕头转向生化人已渐渐清醒过来。 秦威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眼睛一闭纵身跃下。 他运气不错，下落的过程中就被水流包裹，否则哪怕底下真的有水，近百米的落差足够他摔个粉身碎骨。 但別高兴得太早，真正的磨难才刚开始，没过多久出水管道开始变窄，同时出现许多弯折。 秦威被污水团团包裹无法呼吸，脑袋则像是被蹩脚的斯诺克选手击打的白球，在管道內壁中左右摇摆不断衝撞著。 他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砰！ 如炮弹出膛的轰鸣在耳畔炸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包裹全身，略带著咸味的冷风抚弄著裸露的肌肤，让整晚都没能进食的他感到有些寒冷。 我……这是出来了吗？ 紧闭的双眼感受到了光芒，秦威迷迷糊糊睁开眼，烧的火红的海平面一朵骄阳绽放。 在秦威的印象中哥谭的天空从来都是阴云笼罩，潮湿的空气与腐烂的霉菌构筑了它的基调，灰黑色的哥德式建筑是底色。 阳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了。 真美！ 秦威囁嚅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將它藏进掌心。 可短暂的失重后隨之而来的是急速跌落，头重脚轻的秦威一头扎向漆黑的海水中，猝不及防灌了两口水，嗓子和肺部就像火燎似疼痛起来。 朦朧中有谁从身后紧紧抱住，將他带出海面。 “你能听到我声音吗……坚持住……” 赛琳娜的声音縈绕耳畔，时远时近模糊不清。可秦威太累了，合上眼就不愿醒来。 “我快坚持……不住了，有人会来救我们吗……” 赛琳娜的声音在打颤，听起来疲惫又寒冷。秦威奋力睁开一条眼缝，看见了她被冻得青紫的手腕。 没必要救我了，这样你也逃不了。 秦威想劝姑娘放手，可他累得连嘴都张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与赛琳娜沉入水中，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正顺著气管侵蚀肺部，填满它们所能找到的每一颗肺泡。 真是一场荒诞的穿越之旅。 秦威有些不甘心，他睁开眼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扭曲搅动的海水后是一片粉色的天空，天空中一颗黑点正逐渐放大，直到它完全悬停水面，秦威才认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架蝙蝠造型的战机。 都说人临死前会產生幻觉，现在秦威相信了。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幻想著蝙蝠侠能英雄登场，我真是没救了。 哥谭根本没有蝙蝠侠。 …… 尖叫著从噩梦中醒来，秦威身体如捕鼠夹一般弹起，差点就撞上正打算给她换药的女孩。 “你醒了？稍等一下，我去喊爸爸！”女孩大约十七八岁，漂亮的金髮扎成一束高马尾，穿著一件略显宽大的t恤，后背还印著维尼熊的图案。 “我这是在哪？” 女孩离去匆忙，秦威甚至没来得及询问。 一扭头，在床头柜上戈登的全家福里找到了答案。 “戈登家吗？呼……还好！” 这或许是整个哥谭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头髮，这是秦威用来缓解压力的习惯性动作，可这次他却摸到了满头的纱布。 下水道的可怕经歷一点点地被他拾起。 他摊开手掌看了看，掀开被子活动了下双腿，最后摸了摸“男人的象徵”。在確认自己安然无恙后，秦威长吁一口气瘫倒在床。 九死一生的凶险之旅竟然只受了些皮外伤，秦威真不知道自己算是倒霉还是走运。 没过多久戈登走了进来。 “精神还不错啊，看来脑子没出什么大问题” “是啊，你看著也挺不赖的，好像比我第一次见你更帅了。”心情舒畅的秦威和戈登开起了玩笑。 “把舌头捲起来好好塞进嘴里，我可不是什么爱听甜言蜜语的小姑娘。”戈登笑著回懟。 “其他人怎么样了。” “布洛克伤的比较重，还在医院躺著，但命起码是保住了。你的朋友比你早醒了一天，翻出窗户不辞而別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见赛琳娜也没事，秦威也就放心了。 可他很快又在戈登的话语中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望著窗外夜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等等，她比我早醒了一天？那现在是几號的几点。” “13日深夜11点，距离我们逃出下水道已经过了两天半了。怎么了，佳人有约？”戈登还没意识到秦威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13日11点——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马罗尼的规定时限了。 “佳人有约？呵呵呵，和我有约的可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鬼啊！” 第16章 希望 阴谋 背叛 “是谁救了我们？” 秦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说出这句话时，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睛死死盯著詹姆斯·戈登。如果先前他看见的不是幻觉，那蝙蝠侠正以一种更隱秘的方式藏身於这个世界。 “你也不知道吗？当时我和布洛克落入海中，扒住了一块礁石，渐渐我们两人体力不支沉入水中，醒来就到了岸上。” 戈登的回答仿佛一针强力定心剂。 秦威得离开了，他必须在一个小时內找到蝙蝠侠。 临走前他问戈登借了些钱，又要了手电筒和一截绳子。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去干违法的事。但我也不能明说，否则你一定会像上次那样，嚷嚷著要把我送进阿卡姆疯人院。” 告別戈登，秦威在大街上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当他说出自己要去韦恩庄园时，司机骂骂咧咧就要將他赶下车。这些年里韦恩庄园一直有闹鬼传闻传出，除了户外探险的油管博主没人愿意接近那鬼地方，更何况现在还是深夜。 直到他將三百美元拍在对方的脸上。 “赶时间吗？” “越快越好！” “那可得繫紧安全带！” 橘色计程车在空旷的哥谭马路驰骋狂飆，穿过罗伯特·凯恩跨海大桥，来到了位於哥谭郊外东北角的韦恩庄园。 车灯照亮了锈跡斑斑的围栏，荒废的韦恩庄园就像一只正在腐烂的怪兽，浑身上下散发著令人不適的气息。 “我就在车里等你！” 司机锁上了车门，不知从哪摸出一包通心粉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翻过护栏，秦威找到了那口被木板锁住的深井。 它通向蝙蝠洞，它封存著布鲁斯韦恩的恐惧，它是英雄篇章的起点。 砸烂木板，秦威將绳子一头系在枯死的老树上，叼著手电筒缓缓下进洞內。 湿滑的井壁爬满了青苔，製造的响动惊动洞穴內沉睡的蝙蝠，嘈杂的翅膀扇打声从幽邃的黑暗中滚滚奔来。 秦威以为自己不怕蝙蝠，可当数之不尽的翼手目小动物扑腾著从面前掠过时，他还是害怕得紧闭双眼。 他闻到了一股气味，一股在下水道里就经常出现的熟悉的腐臭味，那是从他毛孔下瀰漫出的有关恐惧的味道。 对这些携带著病毒的小傢伙的恐惧早就写进了人类的dna中。 也难怪蝙蝠侠会以他们作为標誌。 下至井底，秦威沿著崎嶇的石窟走了大约五分钟。 手电的强光照亮了一片地下钟乳石溶洞。 他註定要失望。 没有高科技装备，没有蝙蝠车，没有存放著战甲的透明玻璃柜。 这儿还保存著它原有的模样，一座废弃的地下矿场，生锈的矿梯死在洞穴底部，像是一具旧时代残党的尸体固执地驻守著大本营。 没有蝙蝠侠，秦威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马罗尼的手中。 无聊的穿越游戏早就该结束了，他能活到今天已是强运加身。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上了车，司机还在喋喋不休。 “放心！要是有警察盘问，我不会说你来过，在哥谭谁都有秘密……” 秦威懒得搭理对方，將脑袋贴在车玻璃上，任由荒凉的风景在瞳孔中倒退。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生命最后，他想回到元老院，那是他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唯一熟悉的地方。 下了车，將兜里所有的钱给了司机。 “戈登警长，我可还不了你钱咯！”秦威一边嘀咕一边傻笑，刚一回头就在元老院台阶上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奥斯瓦尔德？！ 两个浑身是伤的傢伙大眼瞪小眼。 “该死的，奥斯瓦尔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秦威问出这个问题后觉得自己有点蠢，马罗尼没必要限制奥斯瓦尔德的行动，整座哥谭市都攥在他的手心里。 “我刚从医院溜出来，马罗尼这个狗养的以为我还昏迷著，没派多少人看著我。” 奥斯瓦尔德的下頜打著石膏，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经歷了那件事后马罗尼在他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称呼也从“尊敬的先生”变成了“酸萝卜別吃”。 “你没找回那笔钱吧。” 秦威摇了摇头。 奥斯瓦尔德也不气恼：“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我还是得感谢你做的一切，看起来你受了很重的伤。” “我偷了你两瓶酒，算是扯平了。” 二人相视一笑，默默接受了这最坏的结局。 离午夜还有十分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们坐在公寓台阶上有一茬没一茬聊著。 “你是科波特家族的吧，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继承人怎么流落到给马罗尼当小弟？” “这个故事可不太好听，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奥斯瓦尔德摸了摸他標誌性的高鼻樑。 嘴上说著“以后有机会”，可他们知道彼此都不会再有机会。 十二点整的钟声在哥谭迴荡，街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马罗尼派杀手来了吗？奥斯瓦尔德拍去臀部的尘土站起身，想以一个儘量体面的姿势迎接死亡。 可当来人破开黑暗现身於路灯下，秦威的心臟却砰砰跳了起来。 赛琳娜，她来干什么！ “终於找到你了，你走之前为什么不和戈登警长说一下去了哪？害得我来来回回找了你很多趟！” “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满脸戒备地瞥了眼奥斯瓦尔德，她拉著秦威的手跑进一旁的小巷。 “抱歉，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合作……” 秦威刚想道歉，手中就被塞进了一沓支票。他打开手电数了数，五十万美金的支票一共九张，加上雨果还给马罗尼的那五十万美金刚好是失窃的赌资。 “哪里来的！” “雨果斯特兰奇那弄来的唄。”赛琳娜歪著脑袋，得意地衝著秦威挑了挑眉。 “可我们根本没有找到雨果的藏身地……” “你是傻瓜吗，动脑子好好想想！生化人脾气狂躁，雨果博士如果不想实验器材被毁，就一定不会將实验室架设在生化人经常出没的下水道底层。” “一层与二层也不保险，容易被人找到。” “所以他的实验室在下水道三层！你找到到了他的实验室，把钱偷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秦威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捂著心口好半天才缓过神。 每当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死神镰刀都会擦肩而过，几次三番后哪怕一颗健康的心臟都要被嚇出点毛病来。 可猫女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不不不！我原本是打算去偷的，可雨果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去，在那等著我了。” “所以……” “更正一下，我原本想等的可不是这位美丽的小姐，而是你。” 那熟悉的声音在暗处响起，秦威举著手电循声望去。 雨果博士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在灯光下鬼魅似地闪现。 正当秦威惊诧於博士的出现，身旁的赛琳娜却忽然反水，將什么东西扎进他的脖子。 感觉到一根针状的锐物刺破了颈部的皮肉，霎时间触电般的麻痹感游离全身。 第17章 荒诞的念头 这股麻痹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赛琳娜拔出针头，秦威捂著脖子跌坐在地。 听见响动，奥斯瓦尔德捏著砖块衝进小巷。 “你们是什么人，离他远点！” “放轻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你朋友的一些血。”雨果博士接过猫女递来的抽血筒晃了晃，听著液体晃动声，露出满意的笑。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雨果博士转身离去，黑暗中，生化人沉重的脚步也逐渐远去。 奥斯瓦尔德还想上前討个说法，被秦威一把拽住。 “算了吧，钱已经到手。” 秦威將手中的支票递了给他。 “对不起。我本应该和你说一声，可又担心你不同意……”赛琳娜眼神躲闪，她刚才的行为背叛了合作伙伴。 “没事，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秦威安慰著猫女。 起初他確实感到一阵惊惧，可仔细一想赛琳娜如果真要背叛他大可不必折回下水道，甚至还將支票还给了他。那薄薄的一沓支票是足足450万美金。 雨果心思縝密，是个危险的傢伙，初出茅庐的赛琳娜被他算计也是在所难免。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好在对方只要了自己一管血，虽然秦威隱约觉得不安，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钱还给马罗尼，儘早结束这场闹剧。 秦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遭到了奥斯瓦尔德拒绝。 “不，我要將它带给法尔科內先生！” 就在刚刚奥斯瓦尔德酝酿了一个大胆的计策，一个离间罗马帝国一二把手的计策。 自从小丑事件后，这两人就已心生嫌隙，法尔科內一直想找机会替换掉野心勃勃的马罗尼。 “我会告诉法尔科內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马罗尼联手雨果自导自演的剧本！我要让马罗尼付出代价！” 奥斯瓦尔德冷笑著，瞪大的双眼病態般向外突起，在手电光芒的照射下整张脸显得分外狰狞。 秦威皱眉不语，他认为奥斯瓦尔德跟著马罗尼这么多年，对罗马帝国內部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清楚，对这件事的可行性也应该有著更准確的判断。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特別荒唐。 “你怎么看待？”秦威问猫女。 “我认为可以，离间二人能大大削弱罗马帝国的实力。” 赛琳娜答非所问。 不过想想也对，猫女的目標是扳倒法尔科內，哪怕这件事成功率极低她也会尝试，更何况身为局外人赛琳娜根本不用插手，只需要静待结果即可。 我不应该问她的。 秦威有些后悔，因为猫女这句话给了奥斯瓦尔德欠缺的东西。 信心。 “我说的没错吧威！我们一定可以的，现在我们就去找法尔科內先生，只要我们帮助他扳倒马罗尼，法尔科內先生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奥斯瓦尔德伸手去拽秦威，他已经等不及了。 “能不能缓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马罗尼的杀手隨时可能找到我们……等等！或许我们应该故意被杀手找到，再受点伤，这样法尔科內先生就会认为马罗尼想要杀人灭口，他会更加相信我们！” 秦威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没办法，被仇恨与欲望吞噬的奥斯瓦尔德再也听不进其他声音。 秦威的怀疑没错，只是在短时间內没有捋清逻辑。 如果两人的关係既然早有裂痕，为何法尔科內还要留著马罗尼？这五百万美金真的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从猫女拿到了法尔科內的地址，二人撬开一辆停在路边的肌肉跑车。 奥斯瓦尔德钻进驾驶室，拆开壳板一阵鼓捣。 刚刚才答应戈登不会犯法，眨眼间他就成了偷车贼的帮凶，秦威也只能扭头望向窗外，对奥斯瓦尔德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可就这么瞧还真给他看出不对劲来。 两个醉汉原本还好端端躺在街角，这会竟直起身诡异地望著两人。 紧接著，他们將手伸向兜里。 秦威头皮一阵发麻。 “低头！快开车！！！” 话音刚落一梭子子弹就扫了过来。 跑车车窗在子弹的亲吻中热烈起舞著，化作纷飞的碎屑炸满车內。顶著满头的玻璃碎屑，奥斯瓦尔德狠狠踩下了油门。 跑车在地上扭过一道s形弧线，如一头失控的公牛咆哮著，纵身一跃冲入黑暗。 马罗尼的杀手军团张开了血盆大口。 跑车在凌晨的街道横衝直撞，沿街的高楼顶不时闪过几道光点，猝不及防的冷枪击打著车身，在引擎盖上留下一颗又一颗漆黑孔洞。 漆黑的后视镜被尾隨的车灯点亮，秦威瞥了一眼，发现竟有十几辆摩托车呼啸著向他们冲开。 这是什么阵仗！杀两个没完成任务的小瘪三至於出动这么多人吗？ 秦威还没来得及抱怨，一辆摩托就已驶到身旁。 车窗外伸来一柄乌兹，枪口正对著驾驶位的奥斯瓦尔德。 见状他一脚踢飞枪械，子弹咆哮著撕碎了前挡风，向著沿街的玻璃幕墙洒下一片弹孔。 丟了枪的杀手手腕弹出一柄袖剑照著秦威大腿动脉刺去，眼疾手快的奥斯瓦尔德攥住对方手腕，一记拉扯將杀手拽下摩托车。 咚！ 一声脆响，杀手的头盔撞上车身。紧接著又是咔嚓一声，跑车碾过杀手的身体，在路面上欢快蹦跳起来。 “你会开车吗？”奥斯瓦尔德捡起杀手遗落的衝锋鎗。 “极品飞车算吗？” “做好准备，抓住方向盘！” 秦威懵了，他这才想起对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极品飞车，不过现在提醒也为时已晚，奥斯瓦尔德已经钻进了车后座，他只能被迫接过了重任。 解放了双手的奥斯瓦尔德杀心大起，手里的衝锋鎗突突冒著火焰。借著车后座当掩体，眨眼间他就解决了一半的摩托杀手。 赶鸭子上架的秦威只能儘量回忆著游戏中的操作。 前方是一个急弯。 换挡、剎车、转动方向盘，他自认自己的操作已天衣无缝，可一边的车轮还是失去控制地抬了起来。 游戏和生活还是有差异啊。 “你干什么，车子怎么飞起来了！” “漂移啊！” “为什么要漂移！” “电影里的追车戏不都是漂……” 话还没说完，跑车就已经彻底失去控制，翻过护栏一头奔向哥谭河的怀抱。 杀手们將摩托车停在桥上，衝著河里的气泡疯狂射击，二人抱著桥墩浸泡在冷水中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秦威將车开翻了，但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至少对方暂时失去了目標。 杀手军团撤离了桥面，两人拖著疲惫的身体游上岸，躺在覆满了杂草的河堤大口大口喘著气。 又休息了一小会，秦威確认支票还完好，两人徒步向著法尔科內的夜总会赶去。 …… 將自己的灰色產业尽数交给马罗尼后，现在的法尔科內摇身一变成了哥谭有头有脸的成功商人，唯一留存的只剩下这家夜总会。 有人说他老了，丟了雄心壮志，不再是曾经那个呼风唤雨的“罗马皇帝”；也有人说他只是在蛰伏著等待合適的时机再干出一番震惊哥谭的大事。 可说白了，谁又能真正揣测出这只老狐狸的真实想法。 就连浑身湿透，坐在餐桌另一头正对著法尔科內的奥斯瓦尔德也猜不到。 但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想这么多，只需要將这笔五百万美金交上去，然后把一切事情赖在马罗尼头上就好了。 可他正要开口，秦威却抢先一步。 “马罗尼先生让我们把这笔钱交给您！” 这不是捣乱。第六感告诉秦威，眼前这个头髮白，正繫著餐巾慢条斯理咀嚼著牛肉的老人很危险，甚至要比马罗尼还要危险得多。 法尔科內始终没用正眼瞧过两人，仅仅是隨意瞥了两眼，就令他有了一种浑身上下被扒个精光的错觉。 法尔科內什么都知道，要是说谎一定会死！ 秦威觉察出了当前形势。 可奥斯瓦尔德並未看透，甚至对秦威篡改了台词的举动有些不满。 “不是这样的，这笔钱就是马罗尼偷的，我们想来举报他，还被他的杀手追杀！” 谎言脱口而出的一剎那，秦威绝望地捂住额头。 完了！ 果不其然，法尔科內抬起一只眼皮，嘴角微微扬起，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冷哼。 而奥斯瓦尔德实在太过愚笨，双手在空中挥舞著，企图用夸张的肢体动作来加强这番话的可信度。 直到法尔科內摸出一柄左轮，他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张著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 “谁的话才是真的我並不关心，麻烦的事让上帝去解决吧。” 往枪膛內填入三颗子弹，法尔科內將左轮推过长长的餐桌。 “先生们，我只想听活人说话。” 第18章 卡迈恩法尔科內 “一人一枪就行了，两位谁先来？” 奥斯瓦尔德怔怔望著面前的左轮。雕的银色枪身倒映著烛火摇曳，这是一把漂亮的枪。 但漂亮的东西往往致命，六发弹容的转轮里被塞了三颗子弹，一枪爆头的机率高达50％。 心乱如麻的他抬起头，以祈求的目光望向法尔科內，祈求他撤回这场无聊的游戏。 可惜法尔科內还在对付著那盘牛肉，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三分熟的牛肉还带著鲜红的血丝，老狮子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插入口中，细细咀嚼，令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化开。 巨大的压迫力令奥斯瓦尔德几近崩溃，恍惚中竟將自己幻视成了盘中的牛排。巨大的叉子刺穿身体，他被带著锋利锯口的刀刃来回切割。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奥斯瓦尔德慌乱抓起手枪，散乱的眼眸诉说著內心的崩溃与疯狂。 將左轮抵著额头他嗤嗤笑了几声，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缓缓转动枪口，將它朝向著法尔科內。 要我死？你也別想好过！ 千钧一髮之际，秦威按下枪口。 “冷静点。” “威，我早就应该听你的……”奥斯瓦尔德惨白的嘴唇哆嗦著，转过头望向秦威。 “现在听我的也不迟，把枪给我。我会带你出去。” 秦威微笑著，眼神里透露著坚定。被压垮了心理防线的奥斯瓦尔德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当务之急是安抚他的情绪。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奥斯瓦尔德鬆手，秦威顺利地抽走了手枪。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可內心的惊惧比起奥斯瓦尔德犹有过之，要是刚刚那一枪开出来，他们俩就真完了。 “你要先来吗，但麻烦快些。”法尔科內懒洋洋瞥了一眼。 老狮子那放鬆的表情更加坚定了秦威的猜想，他不再迟疑，枪口抵住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咔嚓。 这一枪没响。 奥斯瓦尔德长出一口气，如烂泥般摊在桌面，秦威开枪完全没有先兆，可把他嚇坏了。 法內科尔终於抬起了头，取过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 “你活下来了，接下来就该轮到……” 话音未落，秦威第二次扣下了扳机。 咔嚓。 这一发仍是空枪。 可奇怪的是已经开了两枪，秦威好像仍没有放下枪的打算。 法內科尔挑起眉头，似乎在这个乏善可陈的夜晚找到了一罐辛辣的调味料。双方沉默相视片刻，他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胆量。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连开四枪都是空弹，秦威將摆回桌子。 屋內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法尔科內先生，我不是有意拆你的台。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个聪明人，一个或许会对你有用的聪明人。”良久秦威率先开口。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法尔科內笑了，烛火的阴影打在脸上，扭曲了他的脸。 “谈不上发现，只是猜测。我猜罗马皇帝不会做出这么莽撞事，將一把塞著子弹的枪交给两个可疑人物。” 法尔科內推开桌子缓缓站起身。 他向著秦威走来，顺手攥起桌上血淋淋的餐刀。 “是的，事实就是这么显而易见。许多人都能猜到，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赌，尤其是毫不犹豫连赌六枪。” 沙哑浑浊的腔调在喉咙中翻滚，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令人不適，仿佛一张大颗粒砂纸擦拭过骨膜。 法尔科內绕到身后，猛地抓起秦威的头髮摁到桌板上。 砰！ 被撞得头昏脑胀之际，一把餐刀架在了喉咙口。 被冰凉的金属贴著的肌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狮子年迈，可力量却大得惊人。 “我喜欢聪明的人，也喜欢勇敢的人，但唯独不喜欢既聪明又勇敢的人，他们生来就不该被束缚，也不可能永远屈居人下。” 感受著餐刀的凉意，脖颈处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大量肾上腺素的分泌令秦威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看似一句陈述句，可法尔科內却拋出了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关乎著二人生死的问题。 可法尔科內明明可以直接提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秦威试图剥开法尔科內的內心，去挖掘对方的真实想法。大脑疯狂运转著，一道灵光涌现。 不对！法尔科內说的那个既聪明又勇敢的人不是我，我刚才的那一番表现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夸讚。 他说的是……他！ 结论一出，秦威眼前一片开朗。 理清了思路，他清了清因紧张而变得乾涩的喉咙。 “你说的对，所以我会帮你剷除他，剷除马罗尼。” 听到这句话，奥斯瓦尔德激动得几乎捏碎自己的手骨，他不明白，离间二人的计策已经失败，为什么秦威还要说重复的话，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可下一秒，他就看见法尔科內收起了餐刀。 “给这两位先生也来一份牛排，半熟的。”老狮子迈著晃悠的步伐回到餐桌，抓起一旁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马罗尼，许久不见了……”假笑著寒暄了两句，法內科尔將话题引回了中心，“你的人在我这里。对！他们帮你把钱拿了回来，但因为那些『猫头鹰幼崽』他们没法交差，只能找到我……” 法尔科內掛断了电话，不多时侍者將牛肉端到了二人面前。 奥斯瓦尔德还在担心著食物里会不会下毒，秦威已经不顾吃相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肾上腺素的分泌又让他的血量一降再降，再不吃点什么隨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对马罗尼直接下手……” 法尔科內瞄了一眼奥斯瓦尔德，轻蔑的眼神似乎是在嘲讽他想靠著500万美金扳倒马罗尼的愚蠢想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他送进监狱。我要你收集他的罪证。”指关节轻敲著桌面，他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观察秦威的表情。 “几天后哈维·丹特会来到哥谭，他在纽约时就是个刺头，想必他的到来又会引发一场风暴，这些年马罗尼行事都太过张扬，哈维·丹特极大概率会先从他开刀，你可以利用这一点。” “如果搜集到了证据，也可以交给戈登或者布洛克。” 交代完应该说的，法尔科內的眼神变得更为复杂，他张了张嘴好似要再补充些什么，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用餐结束就回去吧，马罗尼或许会心生防备，但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奥斯瓦尔德如蒙大赦，拉著秦威就想走。 “等等！我想知道回报是什么，毕竟任务很危险。” 秦威制止了他的举动，昂头盯著法尔科內。 “任务还没完成就想著好处，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是商人，应该要明白比起威胁，利益更能驱动一桩交易的运行。” 法尔科內点头，他认可了秦威的想法。 “马罗尼的全部金钱与地位，如果你们成功，我许诺你们成为罗马帝国二把手。足够了吗。” 足够了，这就是秦威想要的。 第19章 尾声 走出夜总会，奥斯瓦尔德的脸上掛满了失落。 因他的莽撞与懦弱，两人差些死在法尔科內手中。 “威，对不起……”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说抱歉了，奥斯瓦尔德的声音压在胸腔中，不敢抬头与秦威对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秦威倒表现得一脸轻鬆，迎著凌晨的冷风愜意伸了个懒腰。 “至少你的判断是正確的，法尔科內和马罗尼之间確实有嫌隙，而且咱们的目的也达成了，还领到了任务，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没事干了。” “你……你不会真的要当法尔科內先生的眼线吧！这种事最好还是別掺和，被夹在两位大佬之间，我们这种螻蚁只有被碾死的命。” 奥斯瓦尔德面露惊恐，近期连番受挫，他的斗志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前些日子那个自信张扬的奥斯瓦尔德也再也没了踪影。 “怎么了小企鹅！个子不长也就算了，连男人的种也没了？” 秦威冷不丁窜出一句垃圾话，奥斯瓦尔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小企鹅，蠢货！” 奥斯瓦尔德的五官扭曲了起来，愤怒的潮红顺著颈部爬上面颊。 他简直不敢相信，被他视为最好的朋友的秦威会故意去触碰他的逆鳞。 “威，我不想和你爭执，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说错话了吗小企鹅！芜湖～脸怎么红了？眼睛里还扑闪扑闪的，该不会是要哭著回去找妈妈了吧！” 砰！ 奥斯瓦尔德以一记重拳回应了秦威的挑衅，而后者也不甘示弱挥拳反击。 二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可奇怪的是谁都没有躲避，就像是加入了搏击俱乐部般这么硬接著对方的拳头，恣意发泄著心中的不快。 整整打了十分钟，奥斯瓦尔德还是先撑不住了。 扑通一声翻倒在地，他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右眼瞼高高鼓起，几乎將他深邃的眼窝都全部填满。 秦威也好不到哪去，整张脸都变形了，鼻樑歪到一旁，唾沫和鲜血混合从嘴角滴落。好端端一个帅小伙愣是被揍成了麻风侏儒。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你这狗杂种，我的拳头不好受吧，瞧你那滑稽的鼻子！” “我可去你妈的奥斯瓦尔德，你他妈都被我ko还嘰嘰歪歪。”秦威笑骂著，伸手將对方拽了起来。 这次疯狂发泄將二人內心积攒的压力一扫而空，也帮助奥斯瓦尔德重新找回了自己。 “威！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屈居人下，我们要扳倒马罗尼！但这次不是因为復仇，也不是为了当一条好狗向法尔科內摇尾乞怜，而是我们有这个本事，这位置是他妈我们该坐的！” 秦威满意地点著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如果哥谭没有蝙蝠侠，没有人能站出来主持正义，那么能其稳定的唯一方法就是以邪恶的砖块垒砌起秩序的高墙。 为了不被任何人控制逼迫，他必须要这么做，奥斯瓦尔德会是他最好的帮手。 而他也將竭尽全力帮助奥斯瓦尔德登上王座，成为哥谭的黑帮之王。 …… 三天后，秦威皮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至於脸颊的青紫…… 好像並不影响他逼人的帅气。 这一单任务两人从马罗尼那赚了总共10万美元。 奥斯瓦尔德第一时间就给自己买了辆福特野马，开著车去下区招揽小弟。 毕竟“元老院”的“元老们”都死在了赌场屠杀案里，没有了手下根本没法开工。 在这段无事可做的日子里，秦威先去了戈登家还钱。 当时戈登在外执勤，芭芭拉摊了一个草莓馅的薄饼招待了飢肠轆轆的他。 和这个热情天真的小姑娘聊了一会，得知对方过了这个暑假就將去大学报到，她报考了警察学校，想要追隨父亲的脚步。 秦威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芭芭拉会成为蝙蝠少女与罗宾相恋，可在这个没有蝙蝠侠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未知数。 之后又去医院打算看望一下布洛克，按著家乡的习俗他买了些水果。 可病房里没有鬍子警察的身影，秦威找了一圈，发现布洛克拄著拐杖在和护士台的美女聊天。 那就不打扰他了吧，放下果篮的秦威悄悄离去。 最后一站便是赛琳娜了，秦威掏出字条。 那晚猫女在纸条上写下法尔科內的地址，秦威將纸条翻了个面，发现了另一个地址。 按著地址，他坐轻轨来到了市中心的时尚区，在写字楼內找到了那家瑜伽馆。 赛琳娜是这家场馆的教练，快到下班的时间，学员们陆续离去，只剩下她还在对著镜子拉伸身体。 瑜伽垫上的躯体如同一只猫咪般柔顺轻柔，赛琳娜的双手攥著脚踝，將身体拉成一张弓。这个动作难度不小，她抿著红唇，白皙脖颈上滑落的香汗浸透灰色背心，流过紧实的腹肌，打湿了瑜伽裤腰。 那堪称完美的肉体曲线看得秦威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抬起头，发现赛琳娜正歪著脑袋注视著他，脸上还荡漾著一抹坏笑。 “好看吗？” “米开朗基罗也会为之讚美。”秦威由衷讚嘆。 “我去洗个澡，稍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二人走出写字楼。傍晚温柔的夏风迎面拂来，赛琳娜闭著眼深吸一口气，自然地挽住了秦威的臂膀。 本是下意识的举动，可当她摸到秦威坚实的手臂肌肉时还是被嚇了一大跳。 “你经常锻炼？” “看样子或许是。” 秦威挠了挠头，穿越前他也会抽空去健身房，不是为了增肌，只是为了不让那具常年久坐的肢体生锈腐烂。 但这幅躯体不一样，穿上衣服或许还看不出什么，可一旦脱衣，就会发现这一身如岗岩般精雕细琢的肌肉完美得简直不像正常人。 秦威也起过疑心，莫非自己就是布鲁斯·韦恩？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佐证这一点，韦恩集团他进不去，废弃的庄园內也找不到阿尔弗里德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去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不想背负蝙蝠侠沉重的使命。 “想吃些什么？”见秦威不想回答，赛琳娜主动岔开话题。 这么一说，秦威忽然很怀念家乡的味道。 “我想吃饺子。” “饺子？唐人街或许会有，就在布朗大桥旁，穿过市中心就能到。” 唐人街？听见这个名字秦威心跳都要停拍了，虽然没法回去，但哥谭世界的框架也是按照现实世界搭建的，在那儿他能听见乡音，还能尝到正宗的乡味。 “就去唐人街！” 秦威激动极了，甩开赛琳娜的手就要跑去轻轨站台。 “你要去哪儿？” 赛琳娜呼唤著。一阵低沉浑厚的引擎在秦威身后炸响，回头一瞧，猫女已將头盔扣上，身下那辆磨砂黑的杜卡迪大魔鬼正隨著引擎轰鸣不断颤抖著。 这也太酷了！秦威吹了声口哨。 第20章 唐人街 杜卡迪一路驰骋，穿过几片街区后稳稳停在唐人街牌坊下。 秦威揉了揉脸。 摩托车只有一个头盔，坐在后排的他自然没享受到，只能抱著赛琳娜的肚子，脑袋贴著她的背。 迎面而来的气流挥舞著赛琳娜的金色假髮，就像鞭子一下下抽在他脸上，说不得多疼，但滋味著实不好受。 看著那张窘迫的脸，赛琳娜半暗示地笑著： “下次给你准备一个头盔？” “没必要吧，我也不常坐。” 秦威假装没听懂。 二人走入唐人街，眼见著赛琳娜就要向眼前那家红招牌饭店走去，秦威急忙將她叫了回来。 “你去哪？” “进去吃饭啊，这家的黄油拌麵很好吃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黄油拌麵？什么鬼东西！秦威嘀咕著，瞟了眼这家招牌。 “『都是福气的餐厅』？哪家中餐馆会这么起名字，这种多半是abc或是东南亚人开的，专门迎合你们阿美莉卡人的胃口，和正宗的中餐没半点关係。” “这么说，你很懂中餐咯？” “开玩笑，我超懂的！” 赛琳娜叉著腰饶有兴致地打量著秦威。自从她遇见秦威以来，就发现这个男人身边始终縈绕著浓浓迷雾。 说他勇敢？在空寂无人的元老院蒙著被子暗自神伤的是他。 说他怯懦？危急时刻引开了生化人为自己爭取了逃跑时间的又是他。 说他理智也不合適，毕竟正常人谁想到从下水道出水口逃生这种自杀计划。 可说他疯狂呢，他顶著巨大的压力想到了逃生策略，还在马罗尼与法尔科內的暗斗中保全了自身。 她始终认为这个男人將自己真实的一面掩藏的很好，除了现在。 自从来到唐人街，秦威的神情就变得颇有生气，东瞅瞅西看看，眼中仿佛对此地有著无尽的留恋。 赛琳娜这么想无可厚非，毕竟猫女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富商政要，他们习惯將脸皮扒下，戴上一张血淋淋的微笑面具示人。 但秦威不一样，勇敢是他；怯懦是他；理智是他；疯狂也是他。 无须刻意掩饰，人本就是复杂的。 …… 秦威选了一家名为春芳饺子馆的小店落座。这是一家二三十平米的小店，剥了漆的墙面上掛著泛黄的日历，最里头的小木桌上还供著一座小佛像。 餐位上挤满了东方面孔，有的身著工装，有的衬衣领带，他们一边吃著饺子，一边时不时用陌生眼光打量著二人，仿佛秦威与赛琳娜才是外国人。 “这地方真的正宗吗？” “你瞧来吃的都是什么人，美式中餐糊弄得了別人，可糊弄不了他们。”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走到二人身边，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搓了搓手，用蹩脚的英文冷冷问道：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两盘大份水饺，猪肉大葱味的。” 听著秦威用夹著方言的国语回话，大妈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食客们也不约而同抬起头，眼中流露著惊讶。。 “唉呀妈呀！哪学的，挺標准啊。” “呆了二十多年，能不標准吗？” 秦威笑了，周遭的人也跟著笑了起来，赛琳娜能明显感受到淡薄的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莫名的亲切。 趁著水饺下锅，赛琳娜戳了戳秦威手背。 “为什么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刚才还这么冷漠，现在一下子又热情了。” “因为文化认同。学习了我们……他们的语言，就是对文化的认同。这个民族开放包容，也对外警惕。没办法，在过去的歷史里外族的欺凌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纷纷烙印，想要为她所接纳，首先要卸下自己的偏见与防备。” 赛琳娜点了点头，她好像懂了，却又没完全明白。 水饺上桌，秦威给赛琳娜倒了点醋，又从桌上拾了几瓣蒜，剥了皮塞进嘴里。 “大蒜？” “这是一种进阶吃法，要不要尝尝？” 赛琳娜狠狠摇头。 秦威也不勉强，夹起水饺润了点醋。塞进口中的一剎那，大葱的清香伴隨著阵阵肉香瞬间瀰漫了整个鼻腔。 他咂了咂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啊……就是这个味！” 而赛琳娜咀嚼了几口，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从小在平民窟摸爬滚打，下区摊点小店不说挨个吃过，基本也没落下多少。可同样价位，她在记忆中竟找不出比这更好吃的东西： “这就是饺子吗？看来你没说大话，你真的很懂。” 由衷地讚嘆了一句，赛琳娜抬起头，竟见秦威还保持著原来的姿势，高昂著头眯著眼，一口一口慢慢咀嚼著水饺，身后的佛龕散发著的柔和光芒打在他的后背，映出一道淡淡的光晕。 这是……好吃到原地升天？ 赛琳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餐饭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二人距离。 吃了晚饭，二人一脸满足走出了水饺馆，店主大妈在身后热情招呼著。 “小伙子下次再来吃哈！” “必须的！” 秦威笑著挥手告別，一转头发现赛琳娜正挑著眉头看著自己。 “怎么了？” “来我家坐坐吧，喝杯咖啡之类的。”赛琳娜发出邀请。 秦威不知道姑娘是不是那个意思，但保险起见他认为不该答应。法尔科內是赛琳娜的父亲，他如想扶持奥斯瓦尔德上位就一定会与老狮子兵刃相向。虽然赛琳娜也想搞垮法尔科內，但在这头老狮子的去留问题上，血缘关係或有可能影响她的最终决断。 但秦威这样的小人物不能出错，斡旋於马罗尼和法尔科內两位大佬之间，一著不慎，碎骨粉身。 他深吸一口气。 “好啊！” 哎……不对！我不是想拒绝的吗？ 回过神来他已经坐上了摩托车后座，他发誓自己绝没有口是心非，但冥冥中体內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帮他做了选择。 难道这次和赌场屠杀案一样也是个无法跳过的节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掀开外套查看，果不其然內兜里正静静插著一本漫画。漫画封面都蜷曲褶皱了，页边沾了些咖啡渍。它仿佛一直呆著西装內兜里，只是被秦威遗忘了罢了。 上本漫画在下水道被水泡烂了，现在竟然又来了一本新的，秦威终於可以確定每当有节点事件发生，漫画就会在他的衣服內兜刷新。 而这一次等待自己的又將是怎样的波折呢？ 想到这，他隱约有些不安。 第21章 两个哈维 马罗尼坐在沙发上叼著雪茄，面前的电视正放映著一场直播。 电视画面中的男人有著一头亮丽的金髮，在媒体长枪短炮的聚焦下，他神情自若侃侃而谈。 “……这套法案颁布后哥谭的犯罪率將会降低20个百分点，我会亲自监督確保法案的顺利执行，逍遥法外的恶徒们不会逃过审判，无论是腐败的官员还是作恶的黑帮……” 说罢，男人指向镜头。 “我是哈维·丹特，我会让你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呼！ 马罗尼长长吐了口烟，他將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对著空无一人的前方说道。 “波尔，你说他刚刚是不是在挑衅我？吼吼！他居然隔著屏幕在挑衅我。看来哈维丹特真如传闻中一般令人討厌，也难怪纽约那些傢伙要將他送到哥谭来。 “那就让我们给他送一份惊喜吧，拿你的尸体怎么样？我们可以做一个小机关，当他一开门时你就適时地掉下来，甩他一脸血。 “你怎么不说话波尔？哦……我差些忘了我把你的嘴给堵上了！” 马罗尼冷笑著俯身，瞥了一眼脚下被五大绑的波尔，一把拔出嘴里的手帕。 “老板我错了，老板！”满脸淤青的波尔祈求著，“我不是主动为法尔科內做事的，他绑了我的妻子强迫我的，我都是被逼的啊。” 马罗尼没有说话，摘下雪茄掸了掸菸灰。 “我知道，但背叛就是背叛！知道我最恨背叛者！” 语气逐渐变得冰冷狂躁，马罗尼伸出两根手指，撑开了波尔的眼皮，在对方疯狂的求饶声中將菸头烫了上去…… 悽厉的嚎叫在屋內久久迴荡。。 没过多久，马罗尼踩著优雅的步伐走出书房，勾了勾指头唤来保鏢。“按我之前的吩咐，把里面的尸体给哈维·丹特先生送去。” “等等！”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保鏢。 马罗尼伸手掰正身子，凑近保鏢脸上瞧了又瞧。 “哦我的耶穌啊！你这张脸真是完美！” …… 坐下聊了会天，秦威就离开了姑娘的公寓。 万幸的是对方確实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喝了杯咖啡。比起之前层出不穷的魅惑手段，赛琳娜似乎已经放下猫女的身份並开始尝试以朋友身份与秦威接触，这是个好消息。 而秦威离去前，赛琳娜却无意中提起一句话。 “差些忘了问你，你知道那天將我们从海里捞起来那架飞机是谁的吗？看上去就像只大蝙蝠。” 蝙蝠战机？原来不止我一个看见！ 秦威都快疯了，每当他劝说自己放下对蝙蝠侠的执念，又总有新的线索冒出来，就好像蝙蝠侠故意躲著他一样。 算了，不想了！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该和那条满是荆棘的正义之路挥手告別。 现在在秦威只担心一点，怕自己做大做强后蝙蝠侠忽然现身。而这也正是他將奥斯瓦尔德推上舞台的原因，反正按照剧本发展对方早晚会成为哥谭梟雄。 只要在这段时间內与奥斯瓦尔德搞好关係，將来他就能躲在企鹅人身后安稳过日子了。 秦威也不想这样，两面三刀满肚子算计，但想在哥谭活下去，不多几个心眼怎么能行呢。 街边几名混混在痛殴一位乞丐，听著那一声声惨嚎，他也跟著皱起眉头。不过比起电车那次有所成长，这回他没有多管閒事，匆匆瞥了一眼，裹紧衣服离去。 经歷了这些事，他的心也变得愈发冰冷。 走到街口手机响起，划开屏幕一瞧，是戈登的来电。 “有空吗，有个人想见你。” “哈维·丹特？” 秦威瞄了一眼街边的报架，头版就是哈维就任的消息，上面还印著哈维照片姓名，並配上標题——《光明骑士能否为哥谭带来希望》 “没错，他想先从马罗尼下手，想找你了解些消息。” 秦威犹豫著，哈维他早晚要见，但一定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全城的黑帮都在盯著新任检察官，贸然与焦点人物见面可不是明智之举。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只认识你，也觉得你最有可能配合调查。” “那你看错人了。” 秦威打算结束这场谈话，可摁著掛断键的手指却在颤抖。 他犹豫得厉害。 他看过兜里的漫画，整本都是空白的。空白意味著重要抉择点，以往每次都是剧情推进到生死时刻时才会出现。 而这次漫画开头就空白一片，意味著在故事开始前就有一个重要抉择点，一旦判断错误就会死。 第六感告诉他这次的谈话就是抉择点，且关乎他的性命。 “半个小时后警局见，让哈维捂严实点从后门出去，千万不能被人认出来。”思忖再三秦威还是答应了下来，转身走进路旁的男装店。 脱下了象徵著罗马人的黑西装，將喷了定型水的大背头揉皱，又选了一身宽鬆的灰色连帽卫衣。 乔装打扮后，他就像换了个人 到了约定时间，在戈登的带领下，他穿过嘈杂的警局大厅，来到了会议室。 哈维丹特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秦威率先伸手迎了上去。 哈维的手掌宽大有力，皮肤与一般的白人相比有些发黄，下巴有些外突，高挺的鼻樑下是一枚大鼻头。要光论长相哈维绝对算不上帅气，可搭配上那自信的笑容，由內而外给人的气质比之秦威也毫不逊色。 短暂的介绍后哈维提议：“在我们开始话题之前先將电子设备关闭为好。” 秦威没有正面回答，掏出卸了电板的手机晃了晃。 “你是个很谨慎的人，想必我们的合作会十分愉快。”哈维讚许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另一边下区元老院门口，奥斯瓦尔德满脸懊丧地將车停在路边。 今天是招工的第五日，不知是赌场屠杀案影响了罗马人声誉，还是哈维的就职演说嚇坏了想作恶的小混蛋们，这几天他一个人也没招到，油费倒贴了不少。 嘴上说著要拳打马罗尼脚踢卡麦恩，可现在他只是一个招不到手下的小头目，一统哥谭的美梦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实现呢。 奥斯瓦尔德有些想念秦威，每次心烦的时候找他喝两口聊聊天准没错，但这傢伙白天一早就出门，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还没回来。 他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位，给秦威买的热狗都已经变冷，啤酒也不冰了。 他倚著车窗，拉开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猛灌了两口。 忽然有人敲了敲玻璃。 “是奥斯瓦尔德先生吗？” 来人顶著一顶遮了半张脸的礼帽，大晚上还戴著墨镜，怎么看都很可疑。 奥斯瓦尔满脸写著“戒备”二字，右手搭上门锁，左手拔出皮带后的匕首隨时准备动手。 可当他看见墨镜下的那张脸时，却惊得匕首都拿不稳了，整张嘴也像是愤怒的河豚般一点点臌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找上自己。 “哈维·丹特！” 第22章 马罗尼的计策 一连给秦威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通，奥斯瓦尔德只能先將哈维请上了楼。 那天谈判时他也在场，听见了法尔科內的计划，而当下哈维丹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理智告诉他应该儘早与对方建立联繫。 可秦威就像大脑，他不在，奥斯瓦尔德也不敢妄下决断。 “要喝酒吗？” 奥斯瓦尔德刻意支开话题，可哈维却逮著不放。 “快回答问题，愿不愿意配合我的调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哈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却诚实地接过奥斯瓦尔德手中的啤酒。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马罗尼先生。” 奥斯瓦尔德坐在床沿上，五指张开双手交叉著，他直勾勾盯著哈维，儘量模仿著秦威的语调，拖慢说话节奏。 坐在小板凳上的哈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他是个罪犯，我是检查官，对付他还需要理由吗？”对方抬高腔调故作严厉，以掩饰內心的慌张。 ……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被马罗尼招揽前，查理只是一个普通的囚犯。 二十岁失手杀人，蹲了八年监狱，为了在监狱中过得舒坦些，他將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手。 他在大学时就是橄欖球队主力，块头高大满身肌肉，搭配上那些编纂的天马行空般的犯罪经歷，竟阴差阳错镇住了狱友，成了黑门狱內无人敢惹的狱霸。 可谎话说久了总是要露馅的，初来乍到的愣头青们总想著踩著老人上位，接连的挑战也令他压力倍增，起初还能靠同伙撑台面，但到了后来就连亲信都开始怀疑他的真实实力。 他惶恐不安，一旦被人识破，这些年撒下的谎言就將反噬自身。 他会被活活打死在狱中。 就在他即將崩溃一则重磅消息传入耳中。 马罗尼想从狱中保释一批罪犯组建保鏢团。 查理参与了那次会面，全程低著头一语不发，靠著这些年磨炼的演技成功骗过了老狐狸马罗尼，拿到了假释名额。 他真的赌对了，在哥谭没人敢对马罗尼下手，保鏢反而成了最安全的职业。 直到今天傍晚时分，僱主捏著他的脸说道： “哦！我的耶穌啊！你这张脸真是完美！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去执行，假扮哈维丹特，挖出我身边的定时炸弹。” “你放心，没我的命令没人会对你下手的，我早就交代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是我。”查理表现得镇定，可內心却惶恐不安。 “为什么，因为你的演技足够出色，能骗过我，还骗不过那些傢伙吗？” 马罗尼的一番话令他如坠冰窖。 这只狐狸原来什么都知道。 “每个人都像是一枚螺丝，无论大小型號，这个世界总有適合他的孔洞，而现在我將你摆到適当的位置，该是你彰显价值的时候了。” 马罗尼亲切地拍著查理的肩膀。 “如果搞砸了，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对，我不能搞砸老板的计划！” 回过神来的查理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直视奥斯瓦尔德。就在这一刻，他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哥谭被黑暗笼罩得太久了，市民们需要一束光明，当然这是站在正义的角度而言。”查理站起身，居高临下向著奥斯瓦尔德施压。 “而我能给你的身份仅仅是一名戴罪立功的污点证人，清算马罗尼后，你不会成为被我起诉的一员。” 查理將马罗尼给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对这番话確信无疑。 他相信自己就是哈维丹特。 奥斯瓦尔德蹙眉不语，心乱如麻的他已经被假哈维给镇住了。 “没关係，不回答也无妨，但恐怕合作计划就宣告流產了，你没能把握最后的机会，哪怕之后你再哭著求我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用处。” 查理精准捕捉到了奥斯瓦尔德內心的犹豫，並在对方的心头纵了一把火。 他转身离去，刚走到门边，身后响起奥斯瓦尔德的呼喊。 “等下，我这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查理背著光，眸中寒芒闪烁。 …… 走出警局，秦威瞟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打了一辆计程车向元老院赶去，一路上就像是得了焦虑症一般动不动就拿出漫画翻几下。 没有內容。 还是没有內容。 藏身暗处的危险才最令人恐惧，秦威现在的心情就和前些年戴著vr玩生化危机7差不多，不知什么时候满脸浓疮的岳父就会从角落里蹦出来给他一记跳脸杀。 那时秦威被嚇得吱哇乱叫，一拳给显示屏干了个洞穿。 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了。 付了钱下了车，秦威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发现奥斯瓦尔德屋子的灯竟还亮著。 奥斯瓦尔德平日作息极其规律，究竟什么事让他熬到这么晚，该不会是收不著小弟躲在被窝里掉小珍珠吧。 秦威脑补著对方哭泣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刚打开大门，楼上的木门也被推开，刺耳的吱嘎声迴荡在空旷的公寓中。 秦威走上楼，楼梯上迎面而来一个身影，大礼帽遮著面容，外套紧紧裹著身子。 大晚上来面试？就算是面试也没必要打扮成这样吧，见不得人？秦威心有疑惑，悄悄嘀咕了几句。 上到三楼，他推开了奥斯瓦尔德的房门。 “你回来啦！” “刚刚那人是谁？” “正想和你说呢，哈维，哈维丹特你知道吧！” 秦威一楞，算了算时间。记得当自己离开警局时哈维正和戈登说著什么，而他又第一时间打车回来。 哈维丹特不可能比自己更快来这，除非他继承了巴里的神速力。 假的！ 秦威身子猛地一颤，恐怖的跳脸杀终究还是嚇到了他。 短暂的恐惧后他很快捋清了思路，不管这个假哈维是谁派来的，也无论目的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將他留下。 “嘿，哈维丹特先生！” 衝著奥斯瓦尔德比了个“嘘”，秦威一边向楼下喊著一边追了上去： 跑到底楼，假哈维已经开了门，大半个身子探在屋外，仅剩下一只脚还黏在地板上。 当对方转过半个脑袋来时，秦威瞬间一愣。 太像了，也不怪奥斯瓦尔德会上当，要是今天他没去见哈维，或许也会被这个假货给唬住。 第23章 交锋 “有些事奥斯瓦尔德还还没说清楚。” 秦威想將查理骗回屋子，遗憾对方並不上当。 “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查理不为所动。奥斯瓦尔德和他说了很多，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交差。 眼见对方就要踏出屋子，秦威心急如焚。 假哈维人高马大，要是让他跑出门，他可没把握控制住对方。 好在秦威在短短时间內已经捋顺思路猜出了幕后主使。 如果对方当真效命於那只狐狸，那就只有拋点猛料了。 “是嘛，真遗憾，本来还想把我掌握的马罗尼犯罪证据交给你。”秦威假意缩回了手，这是一手博弈，以退为进。要是表现得太过殷切，极有可能让对方察觉出不对劲来。 秦威的担心不无道理，查理可是个职业骗子。 尤其当他在楼梯上与秦威擦肩而过时，第六感已隱约告诉他对方或许是个难缠的傢伙。 现在他只想快些逃离这栋令他不適的建筑。 可偏偏秦威在这时候拋出一枚重磅炸弹。 老板的犯罪证据？天吶，他们竟然掌握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听到这玩意的一颤那查理差些就动摇了。 目送秦威离去，查理的手紧紧攥著门握把。 “要是我就这么回去，老板会不会怪我没有拿到关键证据；万一他们已经將证据交给哥谭警局，我又没通知到老板，会不会被追责……” “可如果是假的怎么办？如果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想將我引入屋內灭口……” “查理你在想什么，哈维丹特今天傍晚才上任，一个黑帮小弟凭什么会和他有接触，我和哈维长得这么像，一定不会露馅！” 而真正令查理放下心的还是秦威那副无所谓的態度。 “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一定会竭尽全力想要留下我，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淡然。” 查理这么安慰自己，自负的他全然忘了先前自己就是用同样的手段从奥斯瓦尔德口中套出的话。 满月从乌云后探出头，惨白的月光透过屋门落铺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 查理的前方是一片皎洁空旷街区，身后是藏匿在阴影中的楼梯。当他关上门，向秦威消失的方向追去时，命运就已落下了绝杀的棋子。 “能大概说说是什么证据吗？” 跟在秦威身后，查理还是没有完全卸下戒备，企图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蛛丝马跡。但他实在是低估了秦威说瞎话的能力。 “大概是半年前吧，马罗尼先生让我们去要债，接待我们的是个漂亮女人，那天我们过去，女人有著一头白色捲髮，穿著红色礼裙，脖子上掛了一串价值连城的珍珠项炼……” 秦威放慢著语速，一边东拉西扯，將查理慢慢引回巢穴。 听著听著查理终於发现了不对劲，这秦威满口胡话，让他说一下案件，他却一直在描述这个女人，从外貌到穿著，甚至连魅惑的声音都描述得细致入微。 查理將这些描述带入脑海一琢磨，发现秦威描述的女人竟然是玛丽莲梦露！ “该死的，他在拖延时间！” 意识到危险，他拔腿就跑。 可秦威又哪会答应，猛地转身搂住对方的腰，二人失去重心双双滚落楼梯。 秦威被摔了个晕头转向，爬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扑倒查理，同时大声呼叫援军。 “帮我！” 公寓的灯被点亮，奥斯瓦尔德抄著球棍从三楼一跃而下。刚刚时间紧迫秦威根本没来及和他说计划，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位是自己最信赖的伙伴，一位是法尔科內钦点的破局人，如今两人在地上翻滚著，就像是淤泥里的蛆虫般扭作一团。 该帮谁？ 开玩笑！哪怕多考虑一秒奥斯瓦尔德都会觉得对不起秦威，他毫不迟疑拎起球棍朝著“哈维”后脑勺砸去。 嗙！ 第一棍就砸得查理失去了意识，可秦威没有喊停奥斯瓦尔德哪里会住手。 一棍一棍又一棍，直到查理的脑壳成了一团被搅碎的西瓜囊，喘著粗气的奥斯瓦尔德才悻悻停手。 秦威撒手，任由尸体像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他的脸上，胸口都被喷溅状血跡沾染。 看著一个大活人死在眼前，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眼下慌张与惊恐都是无效情绪，如果不加紧解决当下问题，秦威与奥斯瓦尔德也不过就是两具会呼吸的尸体罢了。 “威，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杀了哈维丹特！” 秦威两根手指拈起血泊中的金色假髮，將它拎到了奥斯瓦尔德面前。 “假的？” “是啊，要不是我先去见了哈维一面，估计也被他骗了。狗日马罗尼有两把刷子啊！”秦威爆著粗口，俯身在尸体上摸索起来。 “你说这个假哈维是马罗尼派来的，那我们可不可以把他的尸体交上去当成真尸体邀功？”奥斯瓦尔德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样不但不用掩饰还能噁心马罗尼一手。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前提是这傢伙没带什么录音设备，比如说这个……” 秦威从尸体的外套內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笔桿上的红点还在不停闪烁著，说明它仍处於工作状態。 这是最坏的结果，秦威必须处理掉这支录音笔，而这样做他就没法在马罗尼面前演戏，打著“忠诚”的藉口才杀死这位“哈维丹特”先生。 而这位假哈维一定是遵循著马罗尼的计划去测试手下忠诚度，只要马罗尼復盘他的行动轨跡，两人一定会暴露。 “两条路！” 秦威举起两个手指。 “第一条，趁著死讯还没传到马罗尼那，咱们赶紧跑路。” 说完计划一后秦威自己都有些想笑。前些日子追杀他们的，在法尔科內口中被称为“猫头鹰幼崽”的傢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 想从他们手下逃出生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条路呢？”奥斯瓦尔德问。 “我们也找一个哈维，只要留下他活著离开元老院的证据就够了。” “你这还不如计划一啊！现在是凌晨，难道你要在街上隨便逮一个人，和他说『嘿伙计我这有一份扮演哈维丹特的高薪工作』……等等，你不会想找哈维本人吧！” “你说呢？” 按上手机电板，秦威拨通了一个號码。电话那头传来哈维丹特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猜猜，你是有消息了还是有麻烦了？” “先別急著笑，等下有你好笑的。” 第24章 光明骑士(一) 哈维丹特坐上驾驶位，扭动著收音机选了一首顺耳的歌，伴著旋律轻轻踩动油门。 他平日开车很少听歌，看得出现在的他心情不错。 就职第一天就有了不错的收穫，制定了一份对付黑帮的详细计划，还顺利地招到了线人。额，与其说招揽，不如说是合作。 他知道，那个叫威的男人会帮助他绝不是为了什么“正义”。 可哈维不在乎，他是检察官，主持正义交给法院，制止犯罪由警察负责，他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够的证据將恶棍们送上审判席。 至於过程，並不重要。 是的，哈维和那些古板的老傢伙不一样，他追求的是正义与荣耀，而不是恪守教条的程序。 为达到目的他时常在法律的边缘游走，甚至在无人注意时还会悄悄越过那条红线。 逼迫、恐嚇、偽证、金钱诱惑，甚至联手其他恶棍，这都是他常用的手段。 否则凭一个初出茅庐的检察官怎么把纽约搅得天翻地覆。 许多人都认为哈维是得罪了纽约的大人物才被下放哥谭，可真实情况却是哈维主动申请。 他很少与人说起一件事，哥谭是他的家乡。 同时也是他的梦魘。 散发著霉味的幽闭地下室，醉醺醺的赌鬼父亲，一枚被高高拋起的硬幣，落在身上的拳脚，这些零碎的片段穿插在哈维的梦境中，为他编织了一个又一个不寐之夜。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收音机中响起nirvana乐队的《something in the way》，他跟著轻声哼唱。 underneath the bridge 桥洞的阴影中 tarp has sprung a leak 避雨处滋生著裂痕 and the animals l』ve trapped 我捕获的动物们 have all became my pets 被我精心照料 and i’m living off of grass 我却啃噬枯草度日 and the drippin’s from the ceiling 吮吸檐水过活 it’s okey to eat fish 要不就吃鱼吧 『cause they don’t have any felings 毕竟它们与我一样麻木 something in the way~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something in the way~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 当哈维从后门走进元老院时，秦威正將一具裸尸装进黑色塑胶袋里，一旁矮小的青年正刷洗著地上的血跡。 “你相信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秦威將袋子扎紧 “我相信，这座城市每天都在滋生著不幸与死亡，真是个可怜的傢伙。” 哈维瞥了一眼丟在角落的沾了血的棒球棍。 “那我们应该可以谈谈合作后续了。” 秦威用最简短的言语描述了发生的一切，而一旁的哈维表情几经变化，从惊诧到震撼，最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计划还真是疯狂。” 嘴上说著疯狂，哈维却主动脱下了外套，將死者的衣物套在了身上。 这件长款薄风衣是他平日会穿的款式，甚至比想像中的还要合身，他神色古怪抿著嘴点了点头，从內兜摸出死者手机。 手机里都是些劲爆消息，除了发给情人那些不堪入目的简讯外，剩下的收件人都是马罗尼。 查理已经拜访了十多位头目，每完成一人都会以简讯的形式向马罗尼匯报。 他大概看了下之前的简讯，有三个人被判定为有隱患，有两人的罪名是不忠诚，四人是可疑，剩下的都是忠诚。 “你想要一个怎样的评价，或者说马罗尼对你们怎么看？”哈维问道。 “有隱患或是可疑吧，我和奥斯瓦尔德接触过法尔科內，马罗尼对我们应该早有戒心，不如选一个符合他心意的评价。” “你想用破绽去掩盖真相，但是这会使你们暴露在危险之中。能干出这种事，说明现在的马罗尼疑心很重，你觉得他会放过有嫌疑的人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秦威咬著拇指指甲，这是他释放压力的方式。 奥斯瓦尔德说的没错，斡旋於两位黑帮大佬之间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斗爭的牺牲品，而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再过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给马罗尼和法尔科內一人来上一枪，然后一了百了。 哈维將简讯发了出去，不一会就收到了马罗尼的回信。 ——小企鹅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法尔科內先生曾招揽过他们，但他现在对於该站谁的边十分犹豫。 按照秦威的说辞，哈维模仿著贗品的措辞习惯回復了这条简讯。 这是一步险棋，相当於將二人內奸的身份曝光在了马罗尼面前。 而秦威的胜算只有一个，赌高傲自负的马罗尼不会去动明面上的牌。 奥斯瓦尔德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两个谜语人说的话他完全无法理解，只知道秦威主动暴露了身份。 要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大声呵斥对方是个疯子，可一路走来秦威已屡次三番证明了自己判断的准確。 奥斯瓦尔德这次也决定相信朋友，他明白自己的思路跟不上这两人便没有选择插嘴，只是一遍又一遍往地上喷涂著洗涤剂。 分配好任务后，三人一同出了门。 穿上死者外套的哈维去接触下一位头目，奥斯瓦尔德將尸体塞进了后备箱。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哈维完成任务后归还衣物，这样他们就能彻底解决后备箱里的大麻烦。 “我们真能活下来吗？”奥斯瓦尔德有些担心地问。 “不好说啊！” 秦威拿起座位旁早已变冷的热狗啃了起来，又狠狠灌了一口啤酒。这几手棋每一步都蕴藏著无尽的凶险，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復。 如今哥谭的局势隨著哈维的到来变得波譎云诡，秦威明白想要活下去一味的算计根本不够，眼下他急需组建一支势力用以对抗隨时到来的浪潮。 “等我们安然渡过这关，我陪你去招人。” …… 离开元老院后，哈维渐渐拧起眉头，原本清澈的眼神也变得凶厉狠辣。 他知道马罗尼找人假扮自己，一方面是为了测验手下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意味著对方根本没將自己放在眼里，比起那具倒吊在房檐上的尸体，这一举动才是对自己真正的侮辱。 “你这狗娘养的，我会让你付出蔑视的代价！” 按著秦威的剧本，哈维本该拜访一个叫罗伊斯的傢伙。 他和奥斯瓦尔德差不多，也是一个看场子的小角色，马罗尼势力的边缘人物，將假哈维的死嫁祸给他没有任何人会起疑心。 可哈维却想拜访另一个人。 道奇波本，他是马罗尼的亲信，负责与墨西哥毒贩接头並向整个新泽西倾销毒品。他可以说是犯罪帝国中的核心一环，也是马罗尼的绝对亲信。 但与之相对的此次拜访也伴隨著极大风险——这条忠心耿耿的狗很可能会暴起伤人。 马罗尼当然清楚，但他不在乎。假哈维只是一个工具人，哪怕死了也算完成使命。 哈维也清楚，可他不能不在乎。 “那就让上帝来决定吧。如果是人像我们就冒个险。”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古罗马银幣，正面雕刻著屋大维的头像，反面是奥林匹斯万神殿。 银幣打著转，直直飞起后被他摁在手背上。 “原来是这样吗？真是个精彩的选择。” 第25章 光明骑士(二) 穿过整个城区抵达道奇的住所已是后半夜，这栋坐落半山间的华丽庄园依然灯火通明，哈维甚至能看见越过广袤的草场，从城堡后射向天际的紫色雷射。 看来庄园內正有一场热闹的派对举行著。 只要有钱，哥谭人的夜生活也可以很丰富。 理论上而言奥斯瓦尔德与道奇在帮派中地位相当，都是直接向马罗尼负责，可事实上两人的经济、人手与综合实力完全不等。 落魄的奥斯瓦尔德甚至比不上道奇的小弟，瞧瞧为哈维带路的这傢伙吧，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身上没落半颗灰尘，左手手腕隱约露出的金表看不出什么品牌，但想必不是便宜货。 通报身份后，哈维被领著坐上了观光车，穿过葡萄园和草场与马厩，来到了位於宅邸后的私人泳池。 这儿正在举办一场午夜派对，三百余平的后院中人影窜动，隨意一瞥都是身著热辣比基尼的超模。 一个帮派小头目都能过上如此富庶的生活，哈维不敢想像这傢伙通过贩毒究竟赚了多少钱。 泳池中央被一眾美女们簇拥著，骑在充气鸭子上的胖男人就是道奇。虽然允许哈维进来，可道奇完全没有招待对方的意思，仅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就继续沉溺在温柔乡中。 他摆明了在冷落哈维，想给这个纽约来的小子一点哥谭式的震撼。 哈维当然不会就这么站在岸上乾瞪眼，他脱下外套，哗啦一声跃入池水，朝著道奇游去。 道奇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破局，一时间愣在当场，好在他的反应极快，挥手遣散了女人，又叫停了岸边打碟的dj。 他从充气鸭子下面摸出一小包塑封袋，里面有两颗白色小药丸。 “来点尝尝？” “不必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正事，对我来说享乐才是正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道奇撕开袋子吞下一枚，没过多久病態的潮红就泛满整张脸。他翻著白眼，粗重的喘息声伴隨著脸颊两侧肥肉的抽搐，像是一个隨时都会尸变的感染者。 “新泽西州可是禁毒的，当著一个检察官的面嗑药，不怕我把你送进监狱？” “得了吧哈维丹特，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道奇怪笑著打了个响指，手下就拎来了两个防爆箱。 隨著箱子开启，整箱钞票哗啦啦洒落在泳池中。 道奇轻蔑努嘴：“嘬嘬，去吧！想要多少自己捞，只要你答应別管我的事，以后的派对我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水波搅动著，將一张百元美钞推到了哈维跟前。 钞票上的班杰明富兰克林被浸泡得扭曲变形，它像是在哂笑，又像在做鬼脸。 哈维目不斜视，任由喝饱了水的钞票一点点沉入泳池底。 哈维的举动令道奇皱起眉头，他划著名橡皮鸭子来到岸边，披上浴袍，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雪茄。 “哈维丹特！你要明白，初来乍到的你只值这么些钱，如果想要深入合作，你就必须提供些有价值的情报。” “你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我要的不是钱。” 道奇有些迷惑，他见过太多的警察和检察官，这些傢伙无一例外都是奔著钱而来，在哥谭市，每个人都是被明码標价的。 就像那些光鲜亮丽的模特，白日里踩著t台，晚上则出入各色交际场，与每个支付得起费用的人春宵一夜。 她们穿著衣服的確很漂亮，可赤身裸体披头散髮才是她们的真实面目。 他不相信哈维表面的这张脸。 “哈维丹特，究竟多少钱才能让你露出真面目。” “不要钱，马罗尼的犯罪证据就可以。”哈维如是说。 咔嚓一声，道奇狠狠剪断雪茄尾，以迅雷之势拔出兜里的黄金左轮直指哈维丹特。 “你胆子真大，你会死在这里！” “真的吗？”哈维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灿烂笑容。 “如果你开枪，下一秒我的同事们就会包围这里並搜查整个庄园，他们不是为了正义，也不会为我復仇，但一定会把你庄园內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查封，哪怕马罗尼在第二天就为你准备好替罪人，也绝对追不回赃款。 “哥谭警局有多腐败，想必你比我要更清楚。想杀我，你做好一无所有的打算了吗？” 哈维目光如炬，张开双臂。 他比谁都清楚这场秘密行动没有后援，可他仍有恃无恐，赌的就是道奇不敢梭哈。 一只从下水道里爬出的老鼠被餐桌上香喷喷的乳酪吸引，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它绝不可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美食。 道奇笑了，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扣动扳机点燃雪茄。 这支手枪状的点菸器是他送给哈维的下马威，遗憾后者並没有上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请离开我的庄园。” 道奇下了逐客令。 他仍天真以为自己掌控著游戏的主动权。殊不知在选择接见哈维丹特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在暗中写下了序章。 坐在观光车后排，哈维编辑完通报简讯后手腕一抖，趁著驾驶员不注意將手机扔进了葡萄园，这里面未发送成功的，控诉道奇叛变的简讯將成为日后马罗尼清算道奇的导火索。 他回到元老院，將一身行头还给了可怜的尸体，与秦威一併，驱车驶过布朗大桥来到郊外，將装尸袋扔进了奔流的哥谭河中。 “结束了。”哈维如是说。 “是啊，但愿能结束。” 凌晨气温骤降，秦威倚靠著跑车温热的引擎盖汲取著温度。虽然不抽菸，但他忽然想来上一根。 荒僻郊外，满月西沉，还有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当下要是有支烟夹在手里可真是太符合情景了。 “跟著我们拋尸，你不就变成同谋了？尊敬的检察官大人。” “尸体在袋子中会腐烂膨胀產生大量气体，最终浮出水面，它会顺著哥谭河流到港口最后被人发现。如果早就知道会被人发现，那我觉得这行为最多就算是转移尸体，再说人可是不小心摔下楼的，和我又有什么关係。” 哈维丹特的话令秦威浑身发毛。 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时间並不长，直到现在秦威才隱约觉得对方心理有些问题。 和戈登不同，这个男人追求的似乎並非程序正义，为了心中的公允他或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光明骑士，如果我能阻止马罗尼向你泼洒硫酸，你真的会改变故事走向，最终成为哥谭的救星吗？ 秦威侧目悄然望向身旁的哈维丹特，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著自己。 此刻他的脸被光影完美分割，一半沐浴在月光下，一半潜伏在黑暗中。 第26章 一本新漫画 时间平静地走过一周，期间下了两场雨，其余几天都阴著，晒出去的衣服怎么都干不了，满屋子都是餿臭味。 秦威不由得怀疑，在哥谭晒个太阳是不是触犯天条？ 而这些日子里马罗尼比秦威想像中还要沉得住气。假哈维失踪，他却半点表示都没有，任务照常发布，津贴一美分都没少。 另一边，一场名为“哈维丹特”的颶风正席捲哥谭大街小巷。 戈登打来电话告诉秦威，哈维上任这一周以来基本没有睡过觉，又是搜集资料又是亲自拜访，连累著他和布洛克两个当保鏢的都憔悴了许多。 而这位工作狂取得的成果也极其喜人，仅仅一周就已经起诉了五十六人，涉及哥谭警政商多个领域，就连警局局长罗布都在这份名单內。 “那恭喜戈登局长了，看样子你马上就能当上局长了。” “要我说几遍我不是局长……嘶，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戈登习惯性地想要纠正，可仔细一算竟发现確实如此。 他是警局的调查探长，警员中资歷最老，罗布下台后最有可能就任警察局长的真就是他。 秦威笑著掛断了电话，一转眼脸又耷拉了下来。 哈维那动静闹得这么大，马罗尼却按兵不动，赌场与毒品生意照旧，仿佛没受任何影响。 秦威发现自己读不懂这只老狐狸。 …… 奥斯瓦尔德將一盒临期牛奶倒在了燕麦片上搅拌起来，用勺子挖著，吃得直吧唧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说马罗尼是不是害怕了？假哈维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害怕到不至於，我觉得他更有可能是在等待时机。”穿著睡袍的秦威左手插兜，右手正不断抖动著平底锅。 一枚金黄圆润的煎蛋在锅內翻滚著，锅底的黄油滋滋作响。 “时机？什么时机。”奥斯瓦尔德问。 “我又不是吉普赛占卜师，你不能什么事都问我。” 秦威还留著半句话没说，虽然他不知道马罗尼在打什么主意，但有一点可以確定，漫画还空白著，危险仍未解除。 “占卜师？他们算什么东西，你在我眼中可比那些搓著水晶球的老神棍强多了！有你在，我相信一统哥谭黑道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无论金钱还是女人我都会无条件满足你。” “大早上的就开始做梦了？” 秦威手腕一抖，香喷喷的煎蛋如同跳马运动员般在空中旋转著，啪嗒一声落入了奥斯瓦尔德的餐盘中。 “把蛋给我吃了，老弄些燕麦牛奶什么的有屁个营养。” “嘿！你这个混蛋態度真是越发恶劣了，別忘了你刚来时可是我罩著……嗷吼吼吼吼！” 奥斯瓦尔德笑著，伸出两根指头想拈起盘中的煎蛋，结果可想而知。 喜提汤姆同款惨叫。 “好了不和你扯皮了，这周有什么事要做吗？”秦威问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靠近西区那儿刚搬来一个表演空中飞人的马戏团，我得去收个租。”奥斯瓦尔德嘬了嘬烫红的手指。 马戏团？还是空中飞人！ 这两个关键词令秦威想起了一个人，一代罗宾迪克·格雷森。 要不是“迪克”这令人浮想联翩的翘臀，秦威甚至都记不起他。比起个性鲜明敢爱敢恨的二代罗宾，一代简直就像是蝙蝠侠的掛件。 可这並不意味著秦威就不重视迪克，相反在他的认知中蝙蝠侠身边的重要角色，例如罗宾猫女之流，如果能招揽就一定要招揽，不能为我所用也儘量不要交恶。 想到这，秦威决定和奥斯瓦尔德一起去看看。 回房间换了套衣服，他意外在內兜里发现了一本新漫画。回眸確认了好几遍，確定那本空白的还在床头柜躺得好好的。 “主线还没开始就给安排了一个支线任务？” 瞟了眼漫画封面上的绿紧身衣眼罩男，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接下来的行程他一定会遇见迪克。 这本漫画很薄，十分粗略地描述了罗宾的起源故事。 黑帮收债碰壁，暗中使坏杀害迪克父母，迪克想要报仇被蝙蝠侠制止，后被蝙蝠侠收编，二人闯入黑帮將坏蛋们都送进了监狱。 多俗套的故事啊，可映照到现实中一切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蝙蝠侠，没人阻止迪克復仇，更扎心的是故事里黑帮收租人指的好像就是他和奥斯瓦尔德。 秦威觉得挺委屈，怎么每次一出场都是炮灰龙套，不是赌场被杀的小弟，就是沦为超英成长的经验怪，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一篇单独的故事呢？ 回过头来，秦威发现自己想得有些跳脱了。 不是要招人吗？比起无名小卒来，像迪克这种经过剧情考验的人总比无名小卒要好些吧。 套上外套，秦威决定去会会对方。 二人坐上车，向著下东区的旧教堂进发。 福伦迪亚大教堂曾是上世纪旧哥谭的標誌性建筑，直到一场大火將百年的歷史付之一炬。 而后哥谭经济重心不断北迁，东区隨著人口的迁移不断凋敝，教堂遗址也逐渐被人遗忘。 坍圮的哥德式尖顶，断裂的十字架，圣母像在歷史的尘埃中不断开裂，而裂缝中滋生著的蕨类植物就像在教堂空地前玩耍的贫民孩童，不见日光，也永远没法长成参天大树。 空地上搭著一顶巨大的褪了色的红帐篷 “去去去，一边玩去！” 奥斯瓦尔德不耐烦地逐开围拢在车旁的孩童，走进帐篷。 马戏团昨天才搬来，穿著紧身衣的一对男女正踩著梯子往帐篷两端繫著绳索，两位少年在下方扶著梯子。 看发色和面相，他们应该是一家人。 “先生，飞人表演晚上才开始……” 约翰格雷森话讲到一半，在看清了来人穿著后皱起眉头。 在下区穿著黑西装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一股势力。 “呵呵呵！原来是飞翔的格雷森一家！可让我找到你们了！场地费每周五十美元，人头费每人十美元，你们是打算现在交还是我揍到你们交为止？” 奥斯瓦尔德已经戴上了指虎。 两位少年可没有和黑帮打交道的经验，在奥斯瓦尔德的威胁下连连后退。 老约翰从高空跃下，將孩子们护在身后。 “嘿先生！请您冷静些，今天是我们迁到东区来的第一天，根本没有钱交场地费，您得缓我们一周时间。” “一周时间？然后你们就会在第六天捲铺盖跑路！”奥斯瓦尔德冷笑著戳穿了对方的计策，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这家马戏团他可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三年前刚入行时就来收过租，当时老约翰用的就是这套说辞。可结果呢，交租前夜马戏团跑路，可怜的奥斯瓦尔德被绳索吊起来，成了人肉沙包被里奇潘通揍了一整天。 “可我们真的没钱……” “那就给我当沙包练练手吧！” 眼见著双方衝突將起，秦威伸出手拦下了奥斯瓦尔德。 “让我来试试吧。” 第27章 节点事件 奥斯瓦尔德不解其意，虽说秦威头脑聪明，但业务能力著实不行。 这点秦威比谁都清楚，前些日子他也接手过收租活，可忙活了一整天一家都没收上来。 说白了，人的心態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秦威只能做到不多管閒事，对老弱妇孺下手？他还没这么畜牲。 不过这次没关係，他本就不打算暴力收租。 將老约翰拉到帐篷外，秦威摸出盒烟付了一支。前些日子和哈维拋完尸后他就买了一盒备著，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 老约翰瞅了瞅秦威又看了看烟，不知道该不该接。 “抽吧，我是来收租的又不是收命的！还怕我害你？”瞥了眼约翰焦黄的食指，秦威乾脆將烟塞到了对方嘴里，並帮著点上。 “谢谢……” 一支烟拉近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距离，老约翰打开了话匣子。 马戏团原本在西区巴伦的地盘上驻扎了好些年，可最近地租突然涨价，他无力负担，便只能带著一家搬迁到了东区。 说到这老约翰有些尷尬。他之所以来下东区，就是听说这儿的帮派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寻思著收租暂时也收不到他头上。 “逃避是没有用……咳咳咳！” 秦威吸了一口烟，立刻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同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衝上脑门。他的肺部根本承受不住烟味的灼烧，似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从没有吸菸此类不良嗜好。 “你没事吧。” “没吃早饭血有点低。”秦威揉了揉太阳穴將尷尬一笔带过。 “这样子吧，大家都不容易，我这里收不上钱马罗尼那也不好交代。你呢就象徵性给一点，不够的钱再说吧。” 秦威诚恳的话语打动了老约翰，后者將全身上下所有的兜都翻遍了，也就凑了十几美元。 其实这钱他不是非要不可，主要是想看看节点事件能否避免，如果拿了钱，两方的恩怨就会暂时消解，黑帮不会报復，迪克也不会失去亲人。 无论能否招揽，秦威都不想与正方主线人物交恶。 可正当他准备接过钱，街尾却响起一声急剎。 循声望去，沾满泥点的棕色老式福特以一记蹩脚甩尾的甩尾闯入秦威视线，撞翻街角的垃圾桶后扭著屁股开到了旧教堂的空地前。 伴著一声响亮的咳嗽声，浓黄的飞痰如炮弹般衝出车窗，落在奥斯瓦尔德跑车的挡风玻璃上。 “草了！小企鹅能耐啊，几天不见开得起这么好的车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尖锐的笑声后，梳著油头的高个白人从驾驶室內钻了出来，三名小弟紧隨其后下车，一人朝著奥斯瓦尔德的宝贝座驾吐了口唾沫。 为首的白人形貌瘦削，眼窝发黑两颊深凹陷，看起来就像一只饿了三天的莲螳螂。 他敞著西服，解下衬衣两粒纽扣，露出胸前黑压压的文身，接过手下递来的球棍，一棒子就將跑车引擎盖揍得翘起了边。 奥斯瓦尔德擼起袖子衝出帐篷，可见到来人那鬼一样的脸时也不由得为难地皱起眉头。 巴伦和他一样从打手起家，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但与他不同，巴伦因常年吸毒，精神状態十分不稳，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是巴伦，脑子有大病的，我们身边没人，等下別和他起衝突。” 发泄完过盛的精力，巴伦抖擞身子衝著天空振臂高呼，紧接著捋了一把头髮，踩著探戈步向著几人一点点挪来。 “哦呜！瞧瞧这都是一群什么人聚在这，飞翔的格雷森一家！约翰，约翰快告诉我，你那漂亮的老婆玛莉在家吗？”巴伦伸长脖子將视线探入帐篷中。 搜寻无果的他有些失望，好在他很快又有了新的调侃目標。 “小企鹅？好久不见，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该死的你叫谁企鹅！” 说让秦威別衝动，可最先按捺不住脾气的却是奥斯瓦尔德，一拳照著巴伦挥去。 可脑袋只到巴伦胸口的他实在是造不成什么威胁，对方轻描淡写地闪开，一转眼就將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要和我动手？凭什么！一双小短手，还是你那些在赌场被榨成肉汁的可怜手下吗？” 巴伦笑得前仰后合，连带著他带来的那些手下也在笑。 被笑声夹在中间的奥斯瓦尔德铁青著脸，他不敢还手，因为巴伦真会开枪。 最后巴伦的目光落在秦威脸上。 “我听说过你，帮马罗尼先生追回了五百万赌金。有点能耐，要不要来帮我做事情啊？” “不必了吧。不仅是我，以后约翰的地租也不会付给你们。”秦威微笑著拒绝了对方，並间接地告诉对方，格雷森一家现在我的地盘，不要乱打他们的主意。 眼见危机即將化解就杀出个巴伦，现在秦威愈发確信节点事件不可避免。 格雷森一家不会真的死在这儿吧。 刚磕了药的巴伦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理解秦威的意思，眼珠子一扭就盯上老约翰。 “你这狗娘养的，欠了我的钱就跑到东区来了？” 巴伦將枪口转向约翰。 后者低著脑袋，颤巍巍將钱递到巴伦面前。 “我只有这么多……” 不出意外，他领到一记响亮的巴掌。枪托磕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创口，硬幣哗啦啦洒落一地。 不是每个罗马人都像秦威这么好说话。 “拿这点钱他妈糊弄谁呢！”巴伦的瞳孔逐渐失焦充血，嗑药上头的他已经失去了对理智的掌控，粘稠的唾沫顺著嘴角滴落在地。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疯狗。 老约翰哆嗦著，以求助的视线望向秦威，得来的却是无奈的摇头。 他们也正被巴伦的小弟指著自身难保。 秦威拉著奥斯瓦尔德早就退到一边，他悄悄瞟了一眼帐篷帘幕后迪克那张焦急的脸。 接下来除非正主出场，否则他將全程作壁上观放任事態扩大。 好在巴伦只是不停用枪托砸著对方的脑袋。 老约翰虽被砸得鲜血淋漓，但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他一边蜷缩著身子护住脑袋，一边示意玛莉拽住血气方刚的少年们。 “给老子记住咯，下次我来时，把钱给我补上，一个子都不能少！” 巴伦摇头晃脑骂咧著，准备將枪別回后腰。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砰！ 一声枪响，老约翰捂著后颈倒在血泊中。 走......走火了？我什么时候开的保险？ 巴伦也愣住了，可很快他就找到了事干。 怒火攻心的兄弟俩率先冲了出来想要找巴伦拼命，可血肉之躯撞上枪口的后果是什么呢？ 砰砰！ 哥哥头部中弹，滑行著倒在巴伦脚下，弟弟腹部中枪，抱著创口在血泊中翻滚。 巴伦本就是极恶之徒，走火误杀的他选择將错就错。 身负重伤的老约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扑上去想要抢夺巴伦的枪，，却被身后的小弟连开数枪射杀。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在教堂外空荡的广场迴响不息，被大火熏得一片漆黑的圣母雕像见证了这场屠杀。 秦威激动得几乎忘了呼吸，虽然早知格雷森一家难逃一死，可当事件近距离发生在眼前时，他还是被狠狠地震撼了。 “奥斯，开枪！” 不待秦威提醒，在巴伦小弟调转枪口时奥斯瓦尔德就已抽出手枪。 但不同於救人心切的秦威，催促著他行动的是一团怒火。 “敢在我的地盘杀人！巴伦你个狗娘养的！！” 远处的小弟被两枪放倒，巴伦也被忽然暴然起的奥斯瓦尔德嚇坏了，缩著脖子钻进了帐篷。 当奥斯瓦尔德持枪追进时，空荡荡的大帐內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地上躺著被流弹击中奄奄一息的玛莉。 “救......孩子……” 女人指著帐外还在血泊中挣扎的迪克，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28章 鸡汤理疗 巴伦逃跑了，奥斯瓦尔德为了发泄愤怒，只能对著前者遗弃的皮卡车胡乱地倾泻子弹 现在的他就像被人强迫著掰开嘴餵了一只蟑螂。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憋屈的事总是他妈我遇见！！”尘埃落下，奥斯瓦尔德转身，衝著秦威扬起手发泄著心中的鬱闷。 “別多问，咱得把他送去医院。” 將满身是血的迪克抱在怀中，秦威的手抖得厉害，三个人在眼前被枪杀，秦威就像被人扒开胸口，往胸腔里填了一枚震撼弹。 但奥斯瓦尔德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钻车发动一气呵成。 “该死的！这小子把车里弄得都是血，我又得洗车了！地租没收到还得贴洗车钱、修车钱、油钱……等等，一会住院费是不是还要我们贴？” 在得到秦威肯定的答覆后，奥斯瓦尔德气得双手握连砸了好几下方向盘。 当然，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鲁莽暴躁付出代价，如果社会教不了这个道理，那安全气囊一定会教。 砰！ “我他妈受够了！” …… 在哥谭从事医疗行业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城市不大，却夸张地立著十二家医院，秦威去过其中两家，现在是第三家。可无论是哪家医院哪个时间点，医生的办公室前永远都排著长队。 中枪的，烧伤的，最常见的还得是打架受伤的恶汉，往往在伤处捂著一块纱布，由狐朋狗友们架进医院，身后还拖著长串血滴。 在送迪克去急诊室时秦威就碰到了两个，挤在护士台正为谁先看伤而爭论不休，身后跟著一群敢怒不敢言的伤患。 秦威当著他俩的面提出了插队想法，差点就被对方用眼神瞪死。 一旁的奥斯瓦尔德哪能受这股子气，当场就瞪了回去。 用枪眼瞪了回去。 在奥斯瓦尔德拔出手枪的那一剎那，原本还在比惨的两人立刻就来了精神，是头也不晕伤也不疼，招呼著小弟们拔腿就跑。 有钱人在哥谭或许会受到侮辱，可腰里揣著枪的走到哪都会受人“尊敬”。 秦威为迪克的手术缴了费，又签署了手术通知书，回到护士台想找奥斯瓦尔德，却发现对方正和一名小护士眉来眼去。 奥斯瓦尔德眼光很不错，护士小姐漂亮极了。 “您刚刚拔枪的样子帅极了。” “是吗美丽的南汀格尔女士，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吗……”奥斯瓦尔德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安全气囊砸肿的鼻头。 “嗷嚎嚎嚎嚎嚎嚎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有时候倒霉的事总是接踵而至，可不要灰心，也许好运就在后头也不一定。 小护士贴心地为肿胀的鼻子喷上了药水，又轻轻贴上了一张纱布，这个过程中奥斯瓦尔德一直在笑。 明明隔著一段距离，可秦威却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完事后二人走出急诊，秦威悄悄戳了一把奥斯瓦尔德的腰： “她叫什么名字？” “格罗西亚，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还留了她的电话。” “所以你不生气了？” 说到这个奥斯瓦尔德又板起了脸，真是个情绪化的小孩。 “巴伦这个混蛋，我总有一天要扒了他的皮。” “那你可得加快速度了，说不定有人会抢在你前头。” 秦威指的那个人是迪克，失去了蝙蝠侠钳制，愤怒的迪克一定会展开疯狂復仇。就是不知道面对著狂人巴伦他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秦威不会制止也不会帮助，他想看看剧情人物在脱离了剧本后会不会仍有不死光环加身，顺便也测一测迪克的身手如何。 这个孩子的遭遇令他同情，但在哥谭同情是最没用的情感。秦威不是蝙蝠侠，没有这么多时间给罗宾成长，他要的是能够对抗马罗尼的即战力。 就在这时，奥斯瓦尔德的短讯铃声响了起来。 萤光屏散发著的淡蓝光芒映照著他的脸，凝重与不安的情绪渐渐攀上眉宇。 “怎么了？”秦威问。 “马罗尼的简讯，要求我们十五位头目立刻去见他。这只该死的老狐狸平常谨慎得很，除了周一的例行会面外几乎不会召集我们，应该是假哈维的尸体被找到了。”奥斯瓦尔德舔了舔乾裂的嘴角，伸出手来又想要摸鼻子。 秦威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陪你去。” “呼！我也想啊。可你没被邀请，是没有参与会议资格的。” 奥斯瓦尔德重重吐了一口气，他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有秦威在身边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秦威也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抱著奥斯瓦尔德的肩膀搓了搓。 “拿出你的勇气来。” “这种事光有勇气就够了吗？” “怎么不够，你恐惧你担心，除了搅乱自己的心境外又能改变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已经將能做的做到了极致，接下来就是仰起头直面这该死的困境，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漂亮。” 见奥斯瓦尔德眼中有光芒闪烁，秦威趁机又添了一把柴。 “强者挥刀向更强，弱者挥刀向更弱，你不会告诉我刚才你敢於拔枪射杀两个渣滓，只是因为对方比你更弱小吧。” 激將法对小孩子永远有效，被掰开嘴灌了一大桶鸡汤，熊熊的斗志之火正在奥斯瓦尔德的眼中燃烧不息。 穿越前被无良老板灌了不知道多少鸡汤，如今的秦威也成为了他曾討厌的人。 但与不在意员工死活的老板不同，目前他与奥斯瓦尔德是命运共同体，这些话同样也是对自己说的。 临行前，他还有一条锦囊送给对方。 “你这个状態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如果受到生命威胁，就在心里反覆念叨这句话。” 说罢，他凑在奥斯瓦尔德耳边一阵嘀咕。 第29章 暗潮汹涌 奥斯瓦尔德在马罗尼的宅邸外遇见了罗伊斯，一个头髮夹白的老男人，绰號“叔叔”。 他单手插兜，脚边落满了菸头。 夜风灌入他敞开西服。 奥斯瓦尔德与狂人巴伦，叔叔罗伊斯三人分割管理著东区，在十五人头目中被戏称为“贫苦三巨头”。 除去巴伦这个神经崩溃的癮君子，罗伊斯算是奥斯瓦尔德比较愿意搭理的人了。 “怎么了，看上去心事很重。”奥斯瓦尔德凑上前去，想从对方口中挖出点消息。 “前些日子哈维丹特来找过我，我没把这件事报告上去，今天马罗尼先生这么急匆匆地召集会议，我怕和这事有关。” 罗伊斯刚踩灭菸头又急不可耐地点了一根，害怕进了屋就被一枪崩了，这个老烟枪是打算將这辈子的烟先在这儿享受完。 对方的话侧面印证了奥斯瓦尔德的猜想。 “別担心，我和你一样，待会如果要死的话也是我们一起。” 罗伊斯猛吸了一口烟，侧过脑袋上下打量著奥斯瓦尔德。他和小企鹅认识多年，太了解对方的性格了。 如果奥斯瓦尔德说的是真的，那他应该满脸绝望抱著脑袋喋喋不休，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一脸平静，甚至还能分神来安慰自己。 可看他那副诚恳的模样又不像是玩笑。 “你……变化有些大。” “是吗，我也觉得。”奥斯瓦尔德一笑，刚想摸摸鼻子又急忙缩回了手。“我有预感，如果今夜会有人死，那一定不是你我。” “那是谁，总不能是道奇波本吧！” “谁知道呢！” 二人相视片刻，同时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在路边停了下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即便是隔著隔音玻璃，扰耳的低音炮依然传入二人耳中。 大到夸张的尖头皮鞋一脚踢开车门，道奇套上西服，在接受了车內衣衫襤褸的女人一记香吻后大摇大摆地晃到二人面前。 “这不是贫苦三巨头吗，哦！还差一条毒狗才凑齐呢，他人呢？” “或许先进去了吧。”罗伊斯搓著手，躬著背附和地笑著。 以往奥斯瓦尔德一定也会跟著表现出顺从的样子，可今天他只是淡然注视著道奇。如果计策失败他会死，如果成功道奇会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阿諛奉承毫无意义。 三人前后走入马罗尼的宅邸。 这次会面的地点不是会议室，而是书房。 说是书房，但应该写作“处刑室”，两扇刷著深棕色木漆的厚重大门勾起了奥斯瓦尔德的回忆。 不久之前他竖著进去，浑身是血躺著出来。 要不是秦威，他活不了。 道奇注意到了奥斯瓦尔德神情的变化，转身伸手，为后者整理了下领口。 “你知道吗小企鹅，哈维来找过我们每个人。再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那个哈维是假的……”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从奥斯瓦尔德的脸上挖掘出更深的恐惧。 可註定他会失望，奥斯瓦尔德深吸一口气，很快调整好了心態。一旁的罗伊斯倒是反应夸张，大张著嘴，脸上的惊恐一览无余。 “什么？哈维是假的，莫非是马罗尼先生派来的？” “哈维走后我就致电老板，这消息如假包换。”道奇懒得搭理罗伊斯，奥斯瓦尔德显然更好玩。 他拍了拍企鹅的脸 “老板说假哈维在你那呆了很长时间，他很感兴趣你们聊了什么。马上就要见到老板了，希望你还能像现在一样镇定。 “不过比起你现在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我更期待看到你倒在地下哀嚎打滚的惨状。” 道奇齜著一口大金牙，乾笑了几声，双手用力地推开大门。 三人是最后抵达的一批。 马罗尼拄著手杖站在场中央，其余头目分立左右，皆低头不语。 “老板，您可真是愈发瀟洒了！” 道奇的笑声打破了场中的寂静。与其他头目不同，十五年前他就跟著马罗尼打拼，一步步见证了老板发跡。 而他如今已是罗马帝国元老，毒品帝国为他创造的財富令他足以匹配老板，自然也不需要像其他头目一样看马罗尼脸色行事。 而马罗尼也笑著回应了他，顺手拔出腰间的枪。 定製西装要是沾上了血可不好清理，道奇急忙向边上靠了靠，並向奥斯瓦尔德施以最同情地目光。 可怜的小企鹅，你好像將老板惹得很不开心呢！ 砰！ 枪声如约而至，直到失去平衡的身子向一边倒去，道奇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消失。 狼狈倒地，大约半秒后小腿根传来的火燎般的剧痛，仿佛一根烧红的烙铁撕开血肉骨骼炙烤著骨髓，钻心般的疼痛令他放声尖嚎。 剧痛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从兜里摸出一包药片，来不及拆封就这么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痛觉缓解，道奇狰狞著脸转过头，衝著马罗尼不甘咆哮。 “为什么！” 一部沾著湿泥的手机拋到他面前。 “道奇·波本，道奇·波本……” 马罗尼机械式念叨著这个名字，收起枪，举起手杖一步步接近著对方。 皮鞋踩著波斯地毯，死神的脚步声格外轻柔。烛火在此刻忽然汹涌摇曳，马罗尼的脸在明暗光影中变得扭曲凶恶。 头目们將目光埋进了双腿之间，只有奥斯瓦尔德还昂著头，死死盯著道奇。 倒在地下哀嚎打滚？道奇·波本，你倒是准確地预言了自己的將来啊！ “老板……马罗尼阁下！我有钱，我愿意把钱都给你，饶了我吧，放过我吧！” 道奇被恐惧所吞噬，这一刻他再也不想追究原因，只想连著脑袋將尊严埋进沙子里，祈求一个活命的渺茫机会。 马罗尼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当然，他可是一只老狐狸。道奇·波本的脑子里塞满了毒品和女人，杀死假哈维后派人换上衣服欺骗门口监控，最后假装一无所知给自己打电话炫耀洗脱嫌疑，这不是他的作风。 更何况道奇的庄园里什么蛛丝马跡都没有留下，除了这部足以定罪的手机。 这件事处处透露著诡异。 但道奇这番话却坐实了他的罪名。 马罗尼高高举起手杖。 直到现在道奇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那部手机又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与奥斯瓦尔德对视，对方的脸上写满了奸计得逞的可怖狞笑。 “小企鹅，是你！是你在算计我……” 道奇终究是明白了，可惜明白的晚了些。 啊——！！ 伴隨著悽厉的嚎叫，手杖从眼窝插入，马罗尼一击摧毁了他的大脑。 屋子里多了一具尸体。 完成了处刑后，马罗尼將视线转向奥斯瓦尔德。 他想起了与奥斯瓦尔德一起的，那个叫威的男人。 在场的头目个个都是蠢货、白痴、猪头！如果说真的有人在暗处谋划了这一切，那就只可能是他。 染著鲜血与脑浆的手杖抵住了奥斯瓦尔德的下顎，马罗尼眯著眼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对方。 “如果你愿意將他的手法告诉我，我可以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甚至……” 他瞥了一眼脚下的尸体。 “道奇的所有生意以后都归你打理。” 第30章 你上当了，蠢货！ 罗伊斯惶恐地低著头，喉结上下翻滚著，近在咫尺的马罗尼给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他简直不敢想像奥斯瓦尔德是怎么承受得住的，自己若是身处对方的位置上，恐怕会嚇得当场跪下来吧。 可罗伊斯也是高看了奥斯瓦尔德，后者不过是在死撑罢了。 “老板，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奥斯瓦尔德的脸颊不断抽搐，衝著马罗尼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砰！ 枪声骤然炸响。 又一名头目被马罗尼射杀，临死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 奥斯瓦尔德嚇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亲吻著马罗尼的鞋面： “哈维丹特……他……他前些日子来找过我，可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那可真是令人意外呢！”阴影中的马罗尼皱起眉头，对方看似屈服於威慑之下，可实际上却在巧妙转移话题。 想用这拙劣的把戏骗过我？曾经那个怯懦的小企鹅也长大了呀！ 马罗尼感觉游戏正变得逐渐有趣起来。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仅剩的两名法尔科內的內奸也倒在了血泊中。 至此，马罗尼借著“假哈维”排查人手的计划已基本完成。 除了眼前的跪著的那道瘦小的身影。 “小企鹅……哦不，或许我该叫你奥斯瓦尔德先生。”他蹲下身子，用发烫的枪管轻轻敲了敲奥斯瓦尔德的脸。 “求求你，说点我想听的话吧。” “我……”奥斯瓦尔德身子在剧烈颤抖著，他似乎是被嚇哭了，“我……我的確与法尔科內先生接触过，他要求我们暗中收集您的犯罪证据交给哈维丹特，但我发誓，我从未出卖……” 话音未落，马罗尼忽然暴走。 他攥著奥斯瓦尔德的领口，將其高举后重重摔下，接著就是一阵惨无人道的连环践踏。 在声声悽惨的嚎叫中，其余头目们如惊弓之鸟般缩成一团。 没人见过马罗尼这副模样，这只老狐狸在这一刻终於脱下了那身华丽的裘皮，眾人看见的是一只从哥谭下区的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浑身疤痕的大老鼠。 ……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口眺望著漆黑天际，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瓢泼大雨降临於深夜的哥谭。 秦威感到焦虑烦躁，一遍又一遍翻阅著漫画。 有好几次漫画上出现了隱约的图案，可又立刻淡去消失，他猜想奥斯瓦尔德一定在经歷著一场艰难的考验，而他的生死则取决於对方选择。 “算了，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又帮不上什么忙。” 秦威嘖著嘴，將漫画塞回兜里，与其担心奥斯瓦尔德，还不如担心一下迪克。 少年刚动完手术，医生取出了那颗穿破臟器的子弹，却没能將他从死亡线上完全拉回来，能不能挺过今晚全看造化。 秦威刚一转身，却惊讶地发觉迪克床边不知何时站著一位老者。 老者又高又瘦，有著一张近似中东人的面貌。身著黑色练功服，鬚髮白的他身形却如標枪般笔挺，此刻正將手贴在迪克的额头上，闭著眼感受著什么。 “请问您是？”秦威小心翼翼询问著，他隱约觉得对方的身份並不简单。 老者闻言侧目，在看见秦威这张脸后，瞳孔轻颤： “是你？你的伤好了？” 伤？秦威想起刚穿越来时腹部的那道划伤。 他刚想进一步问些什么，老者却收回了视线。 “是我眼拙，你並不是他。想来也是，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痊癒。” 又是谜语人，你们这些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哥谭啊！ 秦威一阵无语，先有雨果博士，又是这个老者，一个两个的好像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就憋著不说，真是难受死个人。 “这孩子会好起来的，之后我或许还会再来。” 撂下这句话，老者就要推门而出，秦威急忙追上前去。 可就在他的手將要碰上对方的肩时，老者却猝然回眸，与此同时闪电般的拳头朝著他的腹部击来。 秦威来不及反应，可身体却下意识做出了避让，腰髖扭转避开一击。 老者眉头一抖，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其中有震撼有惊喜，还有些许落寞与无奈。 “看来他成功了，以另一种方式。” 说罢老者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只剩下秦威呆立原地。 …… 马罗尼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已散乱不堪，马甲的扣子也崩开了线，他攥著奥斯瓦尔德血淋淋的头髮，將枪管蛮横地塞进了嘴中。 “去你妈的奥斯瓦尔德！我要知道那人的计划，他是怎么干掉查理並嫁祸道奇的，告诉我，快告诉我！！！！！” “老板……”奥斯瓦尔德一张口，鲜血就从嘴里涌了出来。“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见这话，马罗尼眼中的火焰逐渐熄灭。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疑惑。 难道真是我猜错了？根本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是我想多了？ 他的內心开始动摇，他仅用一个眼神就能將道奇嚇得跪地求饶，小企鹅又是出了名的胆小贪財，他不相信后者能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依旧咬紧牙关。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诸位，我必须得承认一个错误，我错怪了奥斯瓦尔德先生。”他站起身捋了捋头髮，又將枪插回了枪套。 “你们一定很好奇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我会为诸位解释一切。之后你们將知道，今晚死的这四个混蛋，都是法尔科內安插在我们身边，暗中想要搞垮我们的人。” 他拍了拍手，书房的大门开启。 鱼贯而入的保鏢们嫻熟地清理起尸体，而后抬来一只巨大的黑色塑胶袋。 塑胶袋出现的剎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尸臭味在屋內瀰漫开来。 如果可以的话，马罗尼根本不想废这么多话。他以暴力稳固统治，但暴力並非滥杀，如果什么都不解释，手下的心就寒了。 为此他必须给出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听著马罗尼滔滔不绝的废话，奥斯瓦尔德擦去脸上的鲜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冷笑。 你上当了，蠢货！ 第31章 攻守易势 马罗尼终究是小看了奥斯瓦尔德。 小企鹅的確胆小，可这是因为他在哥谭底层混跡，看人脸色成了习惯；他也確实贪財，可从马罗尼那要来的钱却从不吝嗇，总是慷慨分发手下。 可他绝非自私怯懦之人。 更致命的是，马罗尼小看了秦威对奥斯瓦尔德的影响。 他自负认为拿道奇的毒品生意当筹码就能诱使企鹅鬆口，殊不知在秦威潜移默化的洗脑下，奥斯瓦尔德早已坚信自己將成为地下之王。 道奇的生意固然诱人，可与那伟大的目標相比却显得格外苍白可笑。 可捫心自问，鸡汤固然好喝，但当马罗尼的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时，奥斯瓦尔德的內心防线几乎就要被击溃。 这只老狐狸早已將恐惧的烙印深深打入了每一位头目的脑海，这份恐惧来源於眾人的所见所闻，一场场的残酷刑罚，一次次的当眾虐杀。 这份恐惧不是简单的鸡汤与洗脑就能掩盖的。 秦威也知道，所以临行前他送给奥斯瓦尔德最后一句话。 “假如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杀你，不用怀疑，一定是因为杀你会令他蒙受损失。 “这个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抓住其心理，对方越想要什么越不能给，那是你最后的底牌！” 起初奥斯瓦尔德並不明白这句佶屈聱牙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被马罗尼揍得满脸鲜血，目光无意中瞥向道奇的尸体。 “你当了这么多年顺从的忠犬，结果还是死了！” 与尸体那空洞眼眸对视的剎那，奥斯瓦尔德忽然有些想笑。 他想嘲笑马罗尼暴躁，这么些年了还是只会用暴力这种低级方式控制手下；想嘲笑马罗尼无能，连从自己嘴里撬出一个答案都这么费劲。 他最想嘲笑的还是马罗尼愚蠢，下的每一步棋都在秦威的算计之內。 奥斯瓦尔德忽然觉得马罗尼也就这样吧。 …… 出现了！ 当空白漫画终於出现內容的时候，秦威长吁了一口气，如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 奥斯瓦尔德终究是经歷住了考验。 激动地搓了搓脸，他平復好心情仔细阅读起漫画。 漫画开头，一伙戴著红头罩的劫匪突袭了哥谭中央银行，与外面癲狂作乱的红头罩帮不同，他们分工明確职业素养极高，在短短15分钟內席捲四千五百万美金，在哥谭警察赶到之前驾驶著改装的防爆皮卡扬长而去。 故事本身没有交代太多细节，可秦威却在一格画面中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个位於画面角落的红头罩劫匪，他正將霰弹枪顶在大厅经理的脑门上索要金库通行卡。 在看见几缕露在头罩外的暗绿色头髮时，秦威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绿色头髮的傢伙，除了小丑还能有谁。 他乖张暴戾，诡计多端又善於玩弄人心，更可怕的是他的计划没有明確目的，似乎只是想將整个世界拉入混乱与恐慌的泥沼，用人类的尖叫慟哭取悦他另类的喜剧品味。 无法合作，无法驯服，甚至无法正常交流，小丑是混乱的化身，也是秦威最不想遇见的人，如果这个傢伙是本次主线的对手，秦威一定会毫不犹豫放弃他所有的计划。 和小丑玩游戏，即便贏了也会一无所有。 继续翻阅漫画，秦威鬆了口气。 似乎那一缕绿髮只是作者埋下的小彩蛋，之后的故事小丑並未出场。 回到漫画，蝙蝠侠联合戈登调查这桩案子，发现这间银行的实际掌控人是萨尔·马罗尼。而这正是一家专为罗马帝国洗钱的黑帮银行。 除了那四千五百万美金外，马罗尼似乎还丟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他派出了自己全部手下，並设下高额赏金，全城通缉那群红头罩劫匪。 而同时蝙蝠侠也锁定了劫匪的藏身之处，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悄悄潜入了劫匪老巢。…… 漫画至此戛然而止。 它透露给秦威的信息不多，但绝对关键。 首先漫画对应著现实，这场劫案发生的时间是8月22日，也就是正好一个月后。其次秦威猜测马罗尼藏在银行里的“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挟哥谭富商政要的一些丑闻与罪证，一旦这些东西暴露，不用哈维丹特出手，那些人就不可能放过马罗尼。 这个猜测很合理，所以这只老狐狸才会表现得如此慌乱。 换言之它是马罗尼的死穴，只要能够拿到“那个东西”，就一定能扳倒对方。 可问题是怎么拿到呢？ 抢在那群劫匪之前动手，先把银行翻个底朝天？这个念头一出来秦威自己都绷不住了，且不说黑帮银行戒备森严，他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计划根本无从开展。 第二个办法就是效仿蝙蝠侠追查劫匪下落，想办法將东西给偷出来。 可这意味著要和小丑正面对抗。 纠结的秦威又咬起了指甲。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听筒里响起奥斯瓦尔德的声音。 “你没事吧！” “一切……都好，放心吧……我没有出卖你。” 奥斯瓦尔德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沙哑，就像一颗玻璃弹珠在陶盆里翻滚时发出的噪音。 “你在说什么傻话，……马罗尼放你走了吗？” “恐怕还没有，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狗养的马罗尼说要找你谈谈。” “嗯，我很快就到。”秦威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激动。 在他的设想中如果计划顺利，马罗尼一定会要求见他。而现在事情的发展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一切尽在掌控中，这美妙的感觉给了秦威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打了一辆的士去到马罗尼宅邸，刚下车就看见在路边迎接他的奥斯瓦尔德。 可怜的小企鹅被揍得鼻青脸肿，乾枯的血跡粘著头髮，將他半张脸都染红了，可奥斯瓦尔德却挺著胸脯，站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挺拔。 秦威上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带你去见马罗尼……话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奥斯瓦尔德反而开始担心起秦威来。 “做好准备？见他还需要做好准备？”秦威笑了，他根本不需要任何准备，待会马罗尼无论打什么牌，他只需见机行事。 起初假哈维计划確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可自从奥斯瓦尔德电话打来时局面已完全反转。 这盘棋，该轮到他来下了。 第32章 一座庄园 这次会面的地点不在书房，是马罗尼的会议室。 一张五米木质长桌將两人分割，昏暗的灯火，空荡的房间。 多么相似的场景，这让秦威想起先前与法尔科內的交谈，不同的是现在他少了拘束，多了份运筹帷幄的坦然。 一手托著腮帮，一手搭在桌面，他直勾勾盯著马罗尼。 “法尔科內许诺了你什么？”马罗尼用一记单刀直入率先打开话题。 “你的地位，全部资產，还有生意。” 秦威的回答激起了马罗尼的笑意。 “你相信他吗？” “我当然不信，法尔科內已经培养出了一个难以处理的巨无霸，难道还会重蹈覆辙。”秦威如是说。 这些话是他的心里话，秦威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法尔科內。 当然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面前的男人他也不相信。 “与聪明人交谈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马罗尼微笑頷首，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扔在桌面上用力一推。 它划过桌面发出巨大噪声，最终停在秦威面前。 一把铜铸的钥匙。 “道奇庄园的钥匙，从今往后，它的所有生意与產业都归你所有。但条件是必须听我的安排向法尔科內传递假消息。如何，我的诚意足够吗？” “够！”秦威紧紧攥住了钥匙。 他一早就料想到马罗尼会收买他。 相比於一颗埋在身边的暗子，明棋有著它的天然优势，可以反向利用，可以引起法尔科內猜忌，甚至可以当成双面间谍。 但秦威没想到马罗尼会用这么高的价格收买他，对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事情有些出乎秦威意料。 好在他一直有著极佳的表情控制力，让马罗尼捕捉到的情绪只有狂喜，急迫与一丝丝諂媚。 “那奥斯瓦尔德呢？”秦威接著问。 “奥斯瓦尔德继续干他以前的活，说到这里，你顺便给他带个话，如果半个月內再凑不齐人手，他就可以滚蛋了。” 不知是马罗尼过於自负还是觉得局势已然在掌控之中，他竟毫无避讳地在秦威面前说出了这番话。 秦威何等精明，又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原本迷茫的局面瞬间豁然开朗。 二桃杀三士？想用这把钥匙离间我们，你这只狐狸有点心机，可惜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 秦威不动声色將钥匙揣进兜里：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出去前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马罗尼轻轻打了个呵欠，。 可在秦威推门离去后，他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纠缠一团。 他总觉得这个叫威的男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马罗尼坐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弯腰从桌下取出一把温切斯特m1866。 將子弹塞入枪身侧面的入弹口。 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帘。 马罗尼扛起步枪，三点一线锁定了秦威的头颅。 “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反悔了。” …… 秦威刚走出大门门，背后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与此同时奥斯瓦尔德快步向他走来。 “怎么样了，马罗尼有没有为难你？” 秦威没有回答，迟疑了片刻后忽然从兜里掏出钥匙。 “这是什么……” “揪住我衣领，快！” 奥斯瓦尔德不明所以，可还是乖乖照做。 谁知秦威竟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你的份？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你有什么贡献！还有，马罗尼先生让我告诉你，赶紧把人给招齐了，不然就赶紧滚蛋！” 秦威是在演戏吗，或许我应该配合一下他。 倒地的奥斯瓦尔德心领神会，齜著牙如同一条疯狗般扑了上来。 二人拉扯著衣物，在马罗尼的宅邸前扭作一团。 虽然秦威不明白这股寒意从何而来，可理智告诉他演戏要演全套，多几个心眼准没错。 这次，他的心眼子又一次救了命。 手指搭在扳机上犹豫了许久，马罗尼最终还是放下了枪。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怎么看，那个叫威的男人都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又懂得察言观色的小角色。 法尔科內给不了的钱与地位他都给了，没道理会背叛他。 “该死的，最近睡眠是不是有些不够啊！”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悄悄合上窗帘。 至此，最后一次能轻易杀死秦威的机会已从他的指尖悄然溜走。 马罗尼又一次在关键抉择点出了错，而这个错误將化为一只亚马逊丛林的蝴蝶，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化为一场足以摧毁黑帮帝国的巨大风暴。 …… 两人回到医院时天已蒙蒙亮，奥斯瓦尔德美滋滋地去找美丽的“格罗西亚”女士包扎伤口。 而秦威简单抹了些药就去了重症病房。 迪克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天刚蒙蒙亮，走廊上躺满了疲惫的陪护，有的三俩挤在一张长椅上，更多的则是在走廊席地而坐。 刚下完一场雨，凌晨气温骤降，不少陪护者都冻得浑身发抖。 秦威小心翼翼地迈过一双双腿，推开了病房门。 空空如也的床榻令他感受到了危机，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柄就柳叶刀抵住了腰。 “不许出声，跟著我进来。”迪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他挟持著秦威走进病房，小心地关上了门。 “你杀了我的家人！” “啊？” 没想到迪克张口就是泼来一盆脏水，秦威强烈怀疑对方的嘴巴是不是连通著一个满是粪水的异次元。 “我救了你，还帮你缴医药费，还陪你到这么晚，结果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血口喷人，你有没有良心的？” 饶是秦威这么好的心態都差点破防，经典国骂差些脱口而出。 “谁知道你救我是为了什么，你和杀我父母凶手都是罗马人，黑手党没一个好东西！” 秦威都被气乐了，早知道迪克是这种死小孩，就该让他在教堂广场上腐烂生蛆。 他不想再和死脑筋的小鬼多费口舌，可当下他的腰子被对方死死拿捏，还是嘴盾挣扎一下为好。 “好好好，职业歧视是吧，那哥谭警察呢？警察够高尚吧，你现在去报警啊，看看他们会不会管！ “你以为我想当黑手党，我曾经也是个好市民啊，玩gta都拿不到两颗星的，不都是被哥谭这个鬼地方逼的！” 这通嘴炮確实有效果，甭管迪克懂不懂什么是gta，確实是被干沉默了。 趁此机会秦威忽然转身，掐住对方手腕成功夺刀。 迪克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后悔自己竟然被妖言蛊惑了心智，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武器还被黑手党夺了去，別说为家人报仇，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见秦威扬起手，他绝望闭上双眼。 可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刀刃，而是一记爆栗。 秦威折起手指，指关节狠狠敲在迪克的脑袋上。 咚！ “你干什么！” 迪克疼得直抽冷气，摸了摸脑袋，已经肿起了一颗大包。 秦威绷著脸一语不发，扬起手又给迪克来了一下。 咚！ 按著秦威的脾气恨不得几个巴掌抽过去，可对方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又刚失去双亲。 他实在是狠不下心，便效仿起小时候妈妈教训自己的方法，懵逼不伤脑。 可美国小朋友又怎么吃过这种招式，疼得迪克直嘶冷气，瞬间是嘴也不硬了，脾气也不犟了，被秦威一步步逼到角落，双手捂著脑袋连头也不敢抬。 “威，你应该也饿了吧，我买了点吃……”奥斯瓦尔德拎著两袋食物推门而入，恰巧撞见秦威欺负小孩的情形。 一瞬间三人大眼瞪小眼。 “呃……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谁能和我解释一下？” 第33章 世界线变动 奥斯瓦尔德买了些麵包肉肠，两人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一旁的迪克发现自己被冷落了，穿著病服出不了门，躺回床上也睡不著，只能赤著脚站在地面，尷尬地看著两人吃东西。 咕嚕~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他抬起冰凉的脚底板搓了搓足背，双手在空中划拉著，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我能吃点吗？” “知道错了？”秦威啃了口麵包，撕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酒，抬起眼皮冷冷扫了对方一眼。 “你说的对，不是你们杀了我家人，我该去找巴伦……” 说到这迪克的眸子暗淡了，低著头紧攥双拳，绷直的身体颤抖著，仿佛被一柄標枪从头顶扎入钉在地面。 一块麵包递到了他面前。 “诺！吃吧，你的衣物在角落那个铁柜子里，吃完之后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秦威说。 迪克触电般猛地抬头，用力抓过麵包。 他打开了柜子，在看见那套染了血的空中飞人服时，忽然转头望向秦威： “我真的要杀了他復仇吗？你不打算阻止我？” 当他听见这句话时，秦威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间震颤了一下。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仿佛坠入了空廖的宇宙中心，周遭一切声响都沉默了。 呼吸声，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还有走廊外若有若无的鼾声都消失了。 迪克张著嘴在说些什么，可秦威什么都听不到。 “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抽身而出，他被奥斯瓦尔德急迫的呼声唤醒，迷茫地眨了眨眼，才发现周遭早已恢復了正常。 这是秦威首次遇见这种情况，经歷了短暂的慌乱，他啃著指甲沉思起来。 迪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阻止我？ 这句话並不像是冲他说的，更像是对布鲁斯韦恩说的。 如果按著剧本走，布鲁斯韦恩一定会给迪克一个大大的拥抱並心痛地告诉对方：復仇只会令你迷失，我不希望我的故事在你身上重演。 想到这秦威抬起头，直直盯著迪克。 他大概明白刚才那阵诡异感的由来了。 从穿越到现在他做了许多事，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大剧情线。 雨果博士袭击赌场，猫女向法尔科內復仇，趁著两位黑帮大佬的爭斗，企鹅人悄然崛起。即便少了他的参与这些故事仍会发生。 但这次不一样，迪克·格雷森正站在分岔路口，一条通向罗宾，另一条通向未知。而此时此刻的秦威代替了蝙蝠侠，他的话会影响乃至改变迪克的人生，甚至有极大可能引发蝴蝶效应改写这个宇宙的既定命运。 你不打算阻止我？ 这句话是迪克迷茫的內心写照，同样也是这个世界对秦威发出的警示——不要改写剧情！ “有点意思！” 秦威饮尽啤酒，易拉罐在手掌的压迫下一点点变形。 穿越至今他第一次触碰到了世界的真相，而方法则是试图改写一位主要人物的人生轨跡。 这是一步险棋，落下的棋子或许会引发未知的后果。宇宙崩塌还是空间撕裂？这可真是个大代价。 可秦威他不想成为剧情的奴隶，如果按著他的计划进行，他早晚会面对这一情况。 那不如就现在吧。 秦威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直视迪克的双眸：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復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且高尚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迪克重重地点头，迷茫正从他的眼眸中散去，隨之涌起的是復仇的怒火。 他换上衣物，小跑著出门，只留下面色沉重的秦威与一个摸不著头脑的奥斯瓦尔德。 “他去干什么？” “找巴伦復仇吧。” “疯了！这么重的伤，就不怕伤口跑开线流血过多死在半道上？” “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秦威淡淡回应著。 “所以你了这么多钱救他不是为了拉拢？” “是要拉拢，但也得先看看他的本事……”秦威如是说，忽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 仿佛一根隱形的冰锥刺破了太阳穴，缓慢地顶开颅骨搅拌著大脑，剎那间就被剧痛掐住了咽喉，他揪著头髮痛苦地缩成一团。 “奥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赶紧將这个该死的世界线搅和得天翻地覆吧！这样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已经等不及要见到你那张可爱的脸蛋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缓慢蠕动，尖锐而嘶哑的音色下包裹著不加掩饰的疯狂。 穿越到哥谭的第一天它就曾这么出现过，贴心地为他介绍了整个哥谭的背景故事。秦威起初以为这是系统的提示，目前来看事情並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剧痛散去，秦威擦著额上的冷汗爬起身，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紫色身影。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小丑。 可问题是，小丑是通过什么方式钻进他的脑海的呢？还有一点也令人细思极恐，对方说的是將这个世界线搅动得天翻地覆。 为什么是“世界线”而不是“世界”。 线索太少疑点太多，秦威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还是先著眼於当下吧。 “你还好吧，从刚刚开始就很不对劲。”奥斯瓦尔德將秦威搀扶起来，“一整晚没休息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秦威从兜里摸出道奇庄园的钥匙。 “还有正事没干呢，马罗尼给了我这个玩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奥斯瓦尔德咽了口唾沫，眼中有泪光闪烁。 “真的吗？” 他伸出双手想要触碰钥匙，却像是蜡人碰到了炽烈的朝阳般慌张地缩回了手。 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能够灼伤他的幻梦。 他永远记得十多年前被父亲断绝关係逐出家门时听见的那番话。 “奥斯瓦尔德！你就是一只下水道的卑贱老鼠，你不配继承科波特家族的名號，找个阴暗的角落蜷缩著等死吧！” 此后多年他在哥谭下区的夹缝与阴影中徘徊求存，偷过商贩的水果，摸过富商的口袋，因为一点恩怨被敌对帮派围堵小巷揍得奄奄一息，也因僱主的一点恩惠而杀死过手无寸铁的可怜人。 他病过伤过，倒在下水沟边等死过，可都咬著牙挺过来了。 不为別的，就是为了向那个男人证明一件事——奥斯瓦尔德不是老鼠，总有一天他的大名会响彻哥谭。 “我真的能去吗？”他揉了揉眼角，以近乎卑微的眼神祈求著。 “不是能不能去，这座庄园本来就是我们的。” 秦威將钥匙郑重其事塞进奥斯瓦尔德的手心。 “现在伟大的领主阁下，让我们去巡视领地吧！” 第34章 你们被开除了 坐在的士后座，路灯一盏盏熄灭，伴隨著车窗上水珠向后倒退。 依旧是一个冷颼颼的哥谭式清晨，日光恩泽只是奢求。 早起的上班族裹紧外套，在雨后的冷风中颤抖。 惨白僵硬的脸庞没有添加任何的表情功能，它们就如同烘托气氛的npc，刷新在街道中，斑马线上，刚亮起灯的写字楼里。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没钱才会这样。”奥斯瓦尔德收回了视线，问了一个不像是他会问的问题。 而秦威的回答很简短。 “没钱才会。” 是啊，没钱才会痛苦。 自詡摸鱼洒脱，可穿越前的秦威也过著这样的日子，蒙蒙亮的天色挤地铁，干著一份繁重且可替代性极高的工作，摸鱼时间都奉献给短视频，回到狭小的出租屋面对著满抽屉的游戏光碟开始电子杨伟。 刚来到哥谭时他也想回去，可现在的他已逐渐爱上了这里。 密布的荆棘，涌动的暗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刀尖上摇摇欲坠，死亡的恐惧让人心跳加速，却也却给了他久违的感觉。 一种活著的感觉。 其实他与奥斯瓦尔德没什么差別，一门心思往上爬也不过是想向谁证明一件事。 不是向滥赌的父亲，也不是向怯懦的母亲，而是那个操蛋的世界。 他想狠狠甩它一个巴掌，啐一口浓痰並告诉它——老子不是没能力，是你没给我机会。 …… 的士停在了道奇庄园门口。 司机正是那天深夜载秦威去韦恩庄园的那傢伙，一抬头就认出了秦威。 “什么？是你！这里的车可不好打，要我在门口等你们吗？”司机倚著车窗点了根烟，他没有第一时间將计时器清零，想著就算拉不到回头客，聊两句拖延下时间也能多赚个几美分。 可这点小心思秦威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用了，钱也不用找了。” 秦威瀟洒地將兜里仅剩的几百美金都甩了过去，在的士司机千恩万谢中一脚踏进了庄园。 身著燕尾服的老管家早已在观光车旁等候多时了。 “您就是庄园的新主人吧！请允许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保罗……” “不允许，直接带我去见道奇手下。” 保罗不愧是专业的管家，闻言没有多说一句话，微笑著將两人搀扶上观光车，並贴心地为其繫上安全带。 观光车驶过葡萄种植园，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广袤的草场。 草场被一道围篱分割，左边平整的草面上插著几枚高尔夫旗標，角落搭著三顶白色天幕；再往后是一片人工湖，微风吹皱湖水，映出粼粼波光。 草场右边，几头高头白马正在驰骋嬉闹，鬃毛飘飞神俊非常。 “这……这都是我们的吗，也太爽了！”奥斯瓦尔德激动地解开安全带，要不是秦威及时拉住或许就一头栽下车去。 “別高兴的太早……” 秦威凑在奥斯瓦尔德耳边嘟噥了一番，后者的神情从狂喜到不甘只用了短短数秒，最后只剩下一脸悵然若失。 “你真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现在还不方便说，不过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毕竟这不是计划的必须一环。” “哎！都听你的吧……” 奥斯瓦尔德吐了一口气，艰难地做出了选择。说完这句话后他瘫软在椅背上一声不吭，就像是被古尔丹汲取了灵魂的暴风城士兵。 观光车停在了城堡前。 建筑整体有著拜占庭风的椭圆敦厚式的质感，却突兀地插著几根哥德式尖顶高塔，建筑整体顏色与细节更倾向於巴洛克式建筑，可每扇窗户边都贴著洛可可式的华丽金边， 秦威抱著复杂的眼神仰望著这座糅杂著各式风格的诡异建筑，心中一万匹骏马奔腾而过。 掏出钥匙推门而入，城堡內饰装潢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整体是欧洲宫廷风，却用了古罗马风格的墙砖贴边，室內家具很少，通向二楼的楼梯两侧，大面积的墙壁都刷著色彩艷丽的壁画…… 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这座城堡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著道奇爆发户般的糟糕品味，简直是在无情强干他的眼睛。 上至二楼，秦威终於见到他想见的人——道奇的手下。 五男三女皆身著罗马人的標誌性的黑西装，有的斜靠在墙上玩著匕首，有的倒在沙发上刷著手机，秦威的到来似乎显得很廉价，廉价到不值得他们抬头一看。 奥斯瓦尔德拧起眉头，刚要训斥下这帮不开眼的傢伙，却被一脸坏笑的秦威摁住肩。 “这是在给我们甩脸色呢，主动开口反倒是求著他们了。” 秦威慢悠悠晃到茶柜边，手指轻挲著一只瓷瓶，將它一点点向著柜子边缘推去。 哗啦一声脆响。 眾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望向秦威，双方视线终於交接。 被盯得浑身发毛，躺在沙发上的黑人终於按捺不住了，直起身子问道： “你想干什么？” “谈谈条件吧。如果要把你们都留下，我需要多少钱？” 闻言黑人嘴角勾起笑容，转身与几人交换著眼神。 梳著一头高马尾的亚裔女人站了出来，她有著一双符合美利坚对亚裔刻板印象的眯眯眼，轻蔑的眼神將秦威从头打量到尾： “实话告诉你，道奇的生意都是由我们在负责打理，他除了给我们每人每月20万美元，还有交易的50%利润，你如果想留下我们，30万美元加60％利润。” 这就是马罗尼的算盘。 表面上他將庄园交给秦威，可实际上毒品交易都由他的人操作，无论是道奇还是秦威都只是一具空壳。 所以他才敢轻易处决道奇。 傀儡嘛，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女人提的要求很过分，可实际上中间也给秦威留存了谈价的余地，她此刻不说话就是在等秦威还价，只要不低於道奇开的薪资她都能接受。 秦威皱著眉头若有所思，忽然他转身面向奥斯瓦尔德： “呃……之前你给元老院的兄弟们开的工资是多少的？” “50美元一周，其余的钱要等马罗尼先生给任务才能赚。” “是吗……” 秦威笑著点了点头，將视线挪回女人身上。 “听见没有？这就是我给你们开的工资。”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听见这份侮辱性的报价，女人眉毛倒竖。其余几人也是拍案而起，霎时间火药味就在屋內瀰漫开来。 奥斯瓦尔德掏出手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突发状况。 “你要弄清楚！”黑人男再度接下话茬，他担心秦威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係，贴心地用直白的语言又翻译了一遍： “毒品生意一直都由我们在操纵，少了我们你寸步难行。” “我知道，那生意就不做了吧！恭喜啊，你们被开除了，至於这座庄园……应该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我会找资產评估机构来看房，至於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 秦威的脸上写满了淡然，双手抱胸斜靠著墙。 可那轻飘飘的语气落在眾人耳中，却仿佛一枚重磅炸弹。 这下轮到对方不淡定了。 “可……可是”女人结巴著想要反驳，却被秦威厉声呵斥。 “都被开除了还站在这干什么！是想我动用城堡法赋予的无限反击权吗？” 女人被秦威一嗓子嚎得恼羞成怒，脸上的肌肉抽搐著，五官渐渐挤成了一团，骂了句“阿西吧”后忽然就冲秦威扬起拳头。 砰！ 猝不及防的枪声打断了女人的动作，子弹落在她的脚尖前，穿透了棕红色的波斯地毯，留下了一枚冒著烟的焦洞。 “oi~当我不存在！？” 奥斯瓦尔德齜著牙，下巴一努，冒著烟的枪管就顶上了女人眉心。 第35章 风雨欲来 秦威根本没想接手毒品生意，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这玩意深恶痛绝。 至於庄园…… 节点事件將在一个月后发生，秦威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借著事件扳倒马罗尼。 倘若成功，马罗尼將被推上审判席，而他作为实际掌控者，这座庄园也將成为非法资產，也就是说庄园他们最多只能享受一个月。 况且奥斯瓦尔德正在招人，当下正是钱如流水的时候，倒不如用庄园换刀乐，不但能招一批高质量手下，还能为下次行动预留充足的储备金。 可倘若没能扳倒马罗尼呢？ 秦威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经歷了几次事件后，他积攒了足够的自信心。並將这件事的成功视为理所当然。如果连一个马罗尼都对付不了，那不如削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也別说踩著法尔科內登上哥谭王座这样的屁话了。 画面转回城堡。道奇的手下们脸都酱成了猪肝色，一个个捏紧双拳，额头青筋条条凸起。 可奥斯瓦尔德手里的枪也不是摆设。 “算了，我们走！” 为首的黑人率先看清了现实，眼下再怎么和秦威爭论也是枉然，这个男人摆明了就是来赶他们走的，可怜自己这帮人还天真地想用下马威的方式去攫取更高利益。 可他不明白，秦威这么做就不怕得罪马罗尼吗？ 秦威当然不怕，他敢迈出这一步，就意味著他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 这批人走后没多久，马罗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威没急著接，先从酒架上取了一瓶拉菲1982，和奥斯瓦尔德一起品了品。可直到酒喝没了一半，他才猛然惊醒。 “糟了！忘了醒酒了……算了！糙猪难咽细糠，咱也不是喝高档酒那人，差不多得了。” 直到马罗尼第二通电话打来，秦威才醉醺醺地接了起来。 “为什么把人手都赶走，是他们惹你生气了？”马罗尼的语调听著和平日没什么不同，秦威也没法判断对方是否生气。 但他猜想马罗尼是不会生气的。 事实果真如此吗？ 当然了，马罗尼丝毫没有生气，甚至在暗自窃喜。 只要团队不散，傀儡谁来做都一样。他原本还担心秦威脑子一抽，將他贩毒的事上报哈维丹特。这下好了，秦威选择主动撇清关係，甚至扬言要把庄园卖掉，这些行为只会更加坐实其“贪財小人”的身份。 马罗尼喜欢贪婪者，因为贪婪者易控制易收买，他相信秦威只要拿到了好处，一定会乖乖为自己办事。 “奥斯瓦尔德在你旁边吗？” “当然了！他被我揍了一顿，现在……呃……已经老老实实了。”秦威故意打了个酒嗝。 “如果把庄园卖掉，你会分他多少钱？”马罗尼拔高音量。 “那可是我的钱……我怎么会给他？”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你闭嘴！” 秦威的醉醺醺的咆哮声才刚落幕，鼓点一般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又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著奥斯瓦尔德极尽骯脏的辱骂声。 两方声音此起彼伏交织不绝，构成了一幕宏大闹剧。 听见电话那头的噪声，马罗尼心满意足掛断电话。 “他掛电话了？”奥斯瓦尔德问 “嗯，掛了！”秦威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 可刚放下了手中半截酒瓶子，秦威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没有来电称谓，甚至號码都显示未知。 秦威迟疑片刻接起电话。 “你好，我亲爱的合作伙伴。”电话那头响起的是法尔科內的声音。 秦威没有说话，等著对方的继续开口。这是二人为防止监听而设定的密语，如果秦威判断四周安全，除了必要的问题以外他什么都不用回答。 “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让我听见周围的声音。” 秦威照做。 “听说你成了马罗尼的红人，还接管了道奇的毒品生意，我发自內心地为你感到开心。 “而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老狮子的语调缓慢而沉稳，即便隔著听筒也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第一个，是否有第三人在听我们的交谈？” “是的。” “哦，应该是奥斯瓦尔德吧，他也在我的计划之中，我容许他倾听这通电话。” “现在我將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是否已经联繫上了哈维丹特？” “没有。”秦威回答。 “哼！”一声短促而沉重的哼声传来，“请你加快速度，我的耐心有限。那么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 “你是否已经被马罗尼怀疑。” “没有。” “很好，马罗尼多疑成性，你没有被他怀疑，说明我选对了合作伙伴。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法尔科內停顿了许久，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如同鬼魂般在屋內游荡。 奥斯瓦尔德抿著双唇，下意识屏住呼吸。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捏住自己的心臟让它停止跳动。 让一头嗜血的雄狮听见心跳，这绝非明智之举。 “你是否已经被马罗尼策反並为他效力！” 奥斯瓦尔德自认为经过连番锤炼已大有长进，可在法尔科內的逼迫下中仍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剥光了皮血淋淋的羔羊。 如果听筒前的人是他，即便鼓起勇气说谎也一定会磕磕绊绊。 他不敢相信秦威竟能抵住这么大的压力说谎而面不改色。 拜託，对方可是法尔科內！ “没有！” 秦威的语调依旧如机器人般冰冷而平静，听不出任何起伏。而隨著话音落下，听筒中里也响起嘟嘟的忙音。 奥斯瓦尔德长出一口气，摸了摸发昏的脑袋。他有太多疑惑想要从秦威那得到答案。 “不是说要替法尔科內先生做事的吗？你怎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请相信我的判断。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秦威都这么说了，奥斯瓦尔德便主动岔开话题：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找个房间休息一下？现在已经早上十点了。”奥斯瓦尔德瞟了一眼角落巨大的落地钟。 “我们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合眼了。” 本来没觉得疲惫，被这么一说困意反倒席捲而来。 確实该睡一觉了。 秦威拉上遮光帘，房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褪黑素的疾速分泌令他打了个大大呵欠，两脚伸直选了个舒適的姿势躺下沙发，还不忘扯著一旁的毛毯盖上肚子。 “快睡吧，我约了资產评估的人下午一点到，咱们还能睡三个小……” 话音未落秦威已经抽起了轻鼾。 奥斯瓦尔德也很快睡去。 可就当他完全沉入梦乡后的短短几分钟，手机铃声就在黑暗的屋內接连响起，刺耳的铃声咆哮著，仿佛在宣告著事情急迫性。 可两人实在是太困了，谁都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远在哥谭南边的下西区，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杀案刚落下帷幕。 第36章 魔鬼消亡史 福伦迪亚大教堂外，杂草丛生的广场上停著两辆警车。 拉上警戒线，在尸体旁划上白线，象徵性拍几张照片，最后再逮几个围观者做笔录，这就是哥谭警察侦破血案时的典型操作。 “长官，死者身份出来了，除了那两个被通缉的惯犯，其余三人都是『飞翔的格雷森』马戏团的团员，同时也是一家人，但我们在现场没找到那个最小的孩子迪克·格雷森。”年轻的警员拿著调查报告递给笛杰。 “那肯定就是那小子杀的人，去通知局里印发通缉令吧！” 笛杰不耐烦地扫了眼报告，端起引擎盖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也许是忘了加，咖啡刚入口又喷了出来，焦色的咖啡渍洒了老格雷森尸体一脸。 小警员慌张拿出手纸擦拭，就怕这一口咖啡破坏了什么蛛丝马跡。 “还擦什么啊，装袋运回警局吧。” “可……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两组方向完全相反的弹道，初步判定有两方在现场交火过！” 小警员还想爭辩，笛杰已挺著大肚子晃悠离去。 笛杰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巴伦杀人后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 起初听说有人在自己的辖区遇害，笛杰真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段时间里哈维丹特搞得警政商三界人人自危，这个关头包庇巴伦，简直就是拿警察生涯作赌注。 直到巴伦告诉他死者是个马戏团的一家三口才放下心来。 至於那个逃跑的小子…… “我会派手下在下区搜寻，你在城区帮我通缉，找到人之后直接交给我，我会让他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巴伦这么告诉笛杰。 哥谭警局每天都要接到的凶案报警少说也有七八起，要是每个都倾力侦破，警力根本周转不开。所以警局查办凶案秉持著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去管它！直到死者的相关利益者询问催促再开始调查。 至於那时候证据有没有损毁，嫌犯身在何处，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 巴伦杀了一家三口，仅存的活口还將被警方与黑帮交叉通缉，怎么看都活不了。 只要迪克一死，届时没人再会去关心这场命案，几年后案件卷宗也將会被打上悬案標籤，送入资料室中生灰发霉。 的確是个好办法，可巴伦难得有求於人，笛杰怎能不好好榨一榨油脂呢？ “有货？” “有货！底特律那的新货，纯度高，我给你留点，你办完事就来。” 想到这笛杰也没心思查案了，將现场勘察工作交给下属后就去了巴伦的住所。 巴伦住所和元老院没什么差別，下区最常见的老式公寓。但不同於光杆司令奥斯瓦尔德，巴伦的人手充足，光门口放哨的就有四五人，楼內的噪声更是隔著一条街就传进了笛杰耳中。 笛杰也是老熟人了，放哨的小弟点头致意，为这位大肚子警员打开了大门。 呛人的大麻味迎面而来，笛杰眯著眼深吸一口。 自从哈维丹特来了之后，罗布对警员的管理就严苛了起来，这也导致他很久没有在楼梯间偷吸过大麻，执勤时都是有气无力的，全靠咖啡因苦苦支撑。 “真是个大惊喜啊我的兄弟！” 巴伦亲自迎接，抖著肩膀张开怀抱，给了笛杰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阵子不见，笛杰发现这条毒狗变得愈发瘦削，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蒙皮的骷髏，眼白处血丝交织几乎染红了整颗眼球。 与瘦削的体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巴伦亢奋的精神，搂著笛杰的肩膀前言不搭后语地嘀咕不停。 腐烂的牙齦发黑流脓，浓烈的口臭熏得笛杰睁不开眼。 “你该少吸一点了，看你这样子都快死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想要见上帝了。” 巴伦桀桀诡笑著，掏出衬衣下的十字架狠狠亲了一口。 他將笛杰带到了自己顶楼的臥室。这儿高瞻望远，窗户外还架著一台单筒望远镜，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出门左拐就是去到天台的楼梯，从楼顶逃生很方便。 前些日子红头罩帮来找巴伦麻烦，这条逃生通道救了他的命。 巴伦拉上窗帘，在漆黑的屋中点亮熏黄的檯灯。 “傢伙都帮你准备好了，要是感觉不保险就塞个牙套，我可不想看见你爽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嘿嘿嘿嘿嘿！ “哦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 他舒服地倒在熏黄的床单上，打了个响指，著一名少女走进屋子。 少女皱巴巴的连衣裙上满是暗褐血渍，她长发凌乱眼神空洞，在巴伦的示意下乖顺地躺进了笛杰怀中。 笛杰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別这样看著我，这孩子的来路绝对合法，是她那毒癮发作母亲求著我买下来的，那天她將自己的亲骨肉推到我面前，扑通就跪了下来。 “那副模样真是卑贱啊，揪著我的裤腿，將脑袋埋在肚子里，恐怕那时候我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办。” “可惜啊，她身上太臭了我不感兴趣，但女孩不错。” 巴伦从兜里摸出一小袋粉，炫耀似地在灯光下晃悠。 “一切的一切就为了这玩意。” “你这些话真难听，就像是在劝我戒了它一样。”笛杰推开怀中少女直起身，脸庞与阴影融为一体。 “哦！別误会我的朋友，” 巴伦弹了弹针头，將它扎进了脖颈处熟悉的位置。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那个母亲，这个孩子……还有你我，我们深陷在泥淖中不可自拔……奋力挥舞著双手只会令我们下沉得更快，还不如享受它的怀抱……我们早晚都会死……哦天吶！” 毒品侵蚀著巴伦千疮百孔的神经，瘦削的男人反躬著脊背，撕扯著床单一角。他翻著白眼畅快地呻吟著。 恍惚中他看见角落墙壁的阴影中贴著一只石像鬼。 真是只可怕的怪物，黑漆的肌肉如肿瘤般肿胀著，曲张的静脉在其上交叉蜿蜒。 石像鬼在低吼，在挣扎，它扇动著漆黑的羽翼，粘稠的唾液顺著利齿拖出长长的丝线。 我要死了吗？ 巴伦不解，自幼篤信天主的他为何能见到石像鬼这样的邪恶之物。 直到石像鬼奋力扑来，锋利粗壮的爪子切断他的动脉，他才从幻觉中脱身而出。 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石像鬼，压在身上的是一名身著绿色紧身衣的少年。少年攥著一柄小刀奋力挥舞著，一下一下刺进他的胸口。 太好了，我终於可以见上帝了…… 毒品剥夺了他的痛觉。 巴伦呢喃著，意识逐渐飘离躯体，可迎接他的不是天国的福音，而是少年声嘶力竭的怒吼。 “下地狱去吧魔鬼！” 第37章 糟糕的一天 巴伦咽了气。 罪人的朵於伤口处发芽绽放，开满了整片胸膛。迪克却恍若不知，仍攥著小刀机械式地捅著尸体。 仿佛只要再用力一些，心中的痛苦就能驱散了，只要再用力一些，家人们就能死而復生。 笛杰想要拔枪还击，可毒性发作的他双手颤抖著根本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摸到枪套，里头却空空如也。 一抬头，少女的手里正握著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笛杰。 格鲁gp100的枪身很小，適合警员单手拔握，可它在少女瘦小的手掌包裹下却显得如此巨大。 “听话……把它给我！”笛杰的喉结翻滚著，慢慢直起身子想要夺枪。 可下一秒，少女却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调转了枪口指向自己额头。 “你没有欺负我……你是好人……” 笛杰来不及制止，少女已扣下扳机。 砰！ 血喷溅。 笛杰就这么眼睁睁看著少女死在了自己眼前，那一瞬间，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了巴伦的死。 那颗子弹带走了可怜的孩子，也带走了笛杰的灵魂。 他颤巍巍地从尸体手里拿回枪，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楼下响起凌乱的脚步，一旁的迪克还在衝著尸体发泄著愤怒。 他好像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快走啊，人要来了！” 笛杰的咆哮喊醒了少年，后者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与巴伦沆瀣一气的黑警竟然会提醒自己逃跑。 可当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翻身下床跑回天台。 他就是从那潜入巴伦宅邸的。 笛杰怔怔地望著手里的枪。 他想起一个人，五年前那个差点淹死在化工池里的红头罩帮头目。 笛杰用岸边的抄网將他捞起来时，这傢伙的肺里呛满了了水，皮肤因化学品的浸泡而变得苍白乾瘪。 他在哭。 红肿的眼球浸泡在血泪中，两条可怜的眉毛都快耷拉到嘴角了，胸腔却迴荡著令人发毛的低笑。 “噢！毁掉一个人只需要一天……一个糟糕的一天。” “溅在裤腿的积水， “飘进领口的落叶， “错过的早班公交， “蔑视的眼神， “粗鲁的咆哮， “恶毒的咒骂， “养不起家的薪水， “还有一个躺在铁台上的女人……” 他以七零八落的歌声诉说著自己的过往，转过头，热烈的笑容仿佛仿佛要融穿笛杰的双眸。 “我差点忘了，还有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 甚至用不著一天，笛杰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他攥著枪，行尸走肉般晃到走廊。 迎面而来的是巴伦的手下。 “笛杰先生，老大……” 他抬起枪，一瞬间就清空弹夹，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三两个黑帮哀嚎著倒地不起。 可他也没有支援，很快也倒在了黑帮的反击下。 走廊的天板滋养著霉菌，像是罗夏面具的墨跡，隨著胸膛起伏不停变幻。 “真是糟糕的一天。” 笛杰咽下了最后一口呼吸。 …… 秦威被门铃声惊醒，揉了揉太阳穴下楼开门。 “冒昧打扰，主人吩咐的工作已经完成，请过目。” 管家保罗已带著资產评估中心的工作人员逛完了庄园，现在是来与秦威商討售价的。 他將一份表格递到秦威面前。 秦威简单翻了一下表格，资產评估中心的人开价大概在1.8亿美元左右。 “你怎么看？”他问保罗。 “那要看主人是否急需资金，如果急需可以压价到1.73亿，这样可以確保在五年之內……” “五年太久了，最多三天。” “三天……”管家眉头微动。“如果这样的话您或许可以將庄园低价售给资產评估中心，这样交易能够立即达成，但价格……” “別磨磨蹭蹭的，快说。” 保罗的合同即將到期，对他而言越早出售庄园越能儘快签下一份，但秉持著专业管家的素养，他必须將其中的利害向主人交代清楚。 “大概只能售到1.2亿左右，其中……” 秦威並不想听。 这座庄园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卖多少钱都进他的口袋，可等马罗尼一倒台，庄园上了司法拍卖，只会比这个价格还要白菜，甚至钱还要充公。 他將表格拍在保罗胸前： “都交给你了，其中你想吃回扣也好，中饱私囊也罢，我不关心，別忘了把车库里的车留下就行。” 房子没用，但车可是个好东西。奥斯瓦尔德的那辆车方向盘爆了，现在还在维修，正好从道奇车库里搞一辆代步工具。 他又想到了赛琳娜。 猫女不是喜欢骑摩托吗？就是不知道车库里有没有好摩托，像是川崎六眼魔神或是铃木隼这种，有的话就送几辆过去联络联络感情。 与主线人物的友谊当然是越牢靠越好。 交代完剩下的事，秦威回到二楼，拍了拍鼾声如雷的奥斯瓦尔德。 “醒醒，该干正事了！” “啊……正事？什么正事！” 奥斯瓦尔德半眯著惺忪的睡眼，头髮就像是过了电一般翘在天上，强行將身高拔高了几寸。 “看看你的手机，有没有人给你发消息，说下区出了什么大事。” 奥斯瓦尔德掀开手机屏，被满屏的未接来电给嚇了个机灵。电话几乎都是“叔叔”罗伊斯打来了，他还发了不少简讯，最新一条还是五分钟前。 “你去哪里了不接电话，老板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三天內抓住凶手！” 他又翻了翻前面的简讯，这才得知了狂人巴伦的死讯。 “巴伦死了？！你早就算到了！” 奥斯瓦尔德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秦威，他不明白，就算秦威算准了迪克会去復仇，那又是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成功的呢？ “你怎么把我说得和神棍似的！咱起初不就说好了吗，如果迪克能杀了巴伦说明他有点本事，值得我们招揽。”秦威对著落地镜整理著髮型，又从柜子上抓了一瓶定型水喷了喷。 “神棍？哦不不不！你未免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你在我心中可是如先知般伟大而神秘。给我一个单膝跪地亲吻你鞋面的机会，我能把你的鞋面舔烂。” “你真噁心，该不会是个gay吧。”秦威飞起一脚，被奥斯瓦尔德敏捷躲闪。 “不开玩笑了。”奥斯瓦尔德正色道：“你想招揽迪克，可目前整个下区都在通缉他，恐怕连钻石区的人都会来掺和一脚。好不容易安抚住马罗尼的疑心，现在公然招揽一个杀了帮派头目的傢伙，不是明著和他宣战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秦威將定型水扔给奥斯瓦尔德，抓起沙发上的外套。 “可巴伦对马罗尼真的重要吗？” 和秦威呆久了奥斯瓦尔德的脑子也灵光了许多，稍一提点就想通了：“你是说马罗尼不在乎谁是凶手，只要有人能交差就行？” “是啊，別忘了那场赌场屠杀案，咱们俩差点就成了替罪羊。” “原来如此，那我们走吧！” 奥斯瓦尔德打理好髮型就要下楼，却被秦威一把拽住。 “横衝直撞的你要去哪儿！二楼有电梯直通车库的，你不想看看里面停著什么好宝贝吗？” 第38章 水晶之夜 进到车库，秦威有些失望。 或许因为这条时间线还处於二十世纪末期，车库里十几辆车全是老旧款式。第一版的兰博基尼1987长得方方正正，就像从同个年代的美国卡通片里跑出来的变形金刚。 1980款的劳斯莱斯倒是不错，宽而长的车身稜角分明，最符合黑帮大佬的气质。可惜哥谭不乏有钱人，路面上见到最多的豪车就数这款了。 93款的保时捷或许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了，可在秦威看来甚至还不如奥斯瓦尔德那辆墨绿色福特gt。 小企鹅还在嘖嘖惊嘆著，秦威已经没了兴致。 直到他看见角落里还有一台被车布藏起来的机器。 掀开车布，血红色的1963款法拉利gt如同一只饥渴的鯊鱼般露出獠牙。 流线型车尽显跑车独有的顺滑质感，辐条轮的设计又兼顾了復古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它贵啊！如果秦威没有记错在他那个时间线这辆车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秦威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轰！ 伴隨著引擎的怒吼，法拉利衝出地库，两人摇下车窗放肆狂笑著。 这辆车是道奇最珍爱的藏品，开到跑道上拉了几次极速后再也没下过地，发动机悬空磨合，车漆光洁如新每周都要上蜡，轮胎里更是一粒石子都没嵌。 但正应了那句话，你捧在手心的宝贝，我站起来蹬，奥斯瓦尔德的油门踩得不留半分情面，在乡间小道上肆意地轰炸著排气，时不时还来个漂移，开出去没几英里车上就溅满了泥土。 道奇如果活著也一定会被这奥斯瓦尔德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混蛋给活活气死。 二人从北郊出发，绕著城区在哥谭河西岸市的郊外飆了一大圈，从布朗大桥返回了下区。 罗伊斯没有夸张，整个东区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事件开始於晚上七点，起初街道上一个市民也见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衣的罗马暴徒联合著大量当地混混正挨家挨户地搜人。 这帮傢伙行事暴躁，闯进民居就是一顿翻找，砸了窗户踹翻门板，临走了还不忘顺些值钱的东西，简直和rpg游戏中征討魔王的勇者玩家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游戏中的npc不会反抗，可下区的居民们却会，更何况下区也並非黑手党一家独大。还有行事乖张的红头罩帮。 到了晚上九点，市民、黑帮还有红头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垃圾桶被踢翻，空酒瓶和旧报纸洒落街道。有人扛著铁捅，砸向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敌人，有人滑稽地拎起桶盖缩在后面，防备著可能从角落射来的冷枪。 路灯被砸灭，电线桿也被推倒，裸露的电线浸泡在积水中，顺著台阶与街道的缝隙將欢乐传递了出去。 於是这条街上的每个人都被感染了，绷直了身子愉悦地颤抖著。感到累了就直接躺下吧，反正也不分敌我，每个人都是这么干的！ 如果有谁能站在教堂尖顶俯瞰下区，一定会被这壮观的混乱惊得连连拍手。 城区在著火，枪声此起彼伏，它们扬起的浓稠的烟尘与整片城区融为一体，填充了每一片街道小巷，只有当火光亮起时才將烟尘与房屋建筑区分。 局面彻底失控，秦威没料到马罗尼会搞出这么大阵仗，而马罗尼也没料到红头罩的反击会如此汹涌。 局面就像是一辆失控的矿车，在老化的轨道上狂奔著，一个转弯被拋下了万丈深渊。 去往下区的吊桥已被封锁，两人只能將车停在了桥的另一头，徒步穿过桥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沐浴在火光与浓烟中的下区。 事情完全超出秦威的预料，並且难以收尾。 他意识到似乎一切都源自於十几个小时前他衝著迪克说的那番话。 这彻底改变了迪克的故事线。 秦威或许可以通过胆识与谋略外加剧透漫画算计到每一个出场人物，甚至將马罗尼这样的黑帮大佬也耍得团团转。 可一旦试图搅乱原本的故事线，这个世界將会回以最猛烈的反击。 这次还好，迪克並非主线人物，改变前者的故事线並没有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可下一次呢？尤其是当他想阻止哈维丹特墮落为双面人，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呢？ 警车连成的长队从身旁呼啸而过，紧接著是消防车与救护车。 “现在我们怎么办？”奥斯瓦尔德照例问起这个问题，可这次秦威不知如何作答。 他站在桥头，第一次感受到茫然的滋味。 良久，他摇了摇头。 “我得回家看看！我答应过死去的兄弟们，早晚有一天元老院將成为罗马帝国真正的元老院，我不能让他毁在这场暴乱中！” “你疯了！”秦威抓住奥斯瓦尔德的胳膊，却被挣脱。 “我知道很危险，但我一定要去，你在这等我就好。” 奥斯瓦尔德脱下西装，鬆了松领带，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混乱的下区。 秦威咂著嘴，奥斯瓦尔德讲义气他不是不知道，可这衝动鲁莽的样子和动画中阴狠狡诈的企鹅人也相差太多了。 这毛燥的样子怎么看都成不了帮派大佬。 但秦威也不能放任对方不管，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於大街小巷中。 奥斯瓦尔德套上指虎，顺手解决了几个不长眼的红头罩，拉著秦威闪进了道旁的小巷。街上一片混乱，从小巷抄近道是最明智的选择。 借著对下东区的熟悉，二人猫著腰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 眼见走出小巷再穿过一条街口就能抵达元老院，巷口一大群红头罩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红头罩们看样子应该已打了很久，浑身衣物没有一片是完整的，他们靠在墙上喘著气，脚下横七竖八躺著几具罗马人的尸体。 好在对方在明，秦威他们在暗，避战还来得及。 奥斯瓦尔德缓慢后退著，忽然被秦威一把拽住。 “小心……” 秦威压低了声，指了指对方脚下。 奥斯瓦尔德低头一瞧，一个空瓶子，要是没人提醒他就踩到了。 ——切！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烂俗桥段，主角每次偷摸逃跑就要踩到点什么东西闹出声响，然后一场大战无可避免，都写烂的东西能不能別用了！ 秦威冷哼著，小嘴一歪，摔跤手“教皇”德安杰洛同款招牌笑容隨之浮现。他对自己预判到了剧情发展颇为得意。 但很快剧情以另一种方式狠狠给予了嘲笑者响亮耳光——巷子另一头也响起了脚步声，紧接著拐角处另一队红头罩探出脑袋。 他们被包夹了。 这回可没地方给两人躲了，红头罩一抬头就发现了猎物。 奥斯瓦尔德拔出手枪： “別过来！” 作为回应，对方齐刷刷掏出一片枪： “ok！ok！我承认刚刚声音有点大，是我不对。”奥斯瓦尔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放下枪，就见两边的红头罩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 “哇哦！没想到竟然是东区的奥斯瓦尔德先生！怎么了，听说你的小弟都死了，成了光杆司令了？”领头的红头罩认出了小企鹅，他也住在东区，半个月前刚被后者一顿猛揍，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秦威悄然捏紧双拳。 红头罩和下区罗马人仇怨已久，恰逢下区动乱，这帮暴徒遇到落单的死敌不可能放过，要是束手就擒，等待著二人的必將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得想办法反杀，可二人身处两条小巷的交匯处，前后都是黑洞洞的枪口，怎么看都是必死的局面。 第39章 英雄登场？ 小巷里瀰漫著垃圾腐烂的餿臭味。 秦威与奥斯瓦尔德后背相倚，目视著两队红头罩步步趋近。 “你们想怎么死呢，是一枪爆头，还是一刀割喉，或者切了老二塞到嘴里？要不就这样吧，你们要是不反抗我或许还会留你一条小命！” 为首的红头罩还在不停地羞辱著两人，他一手持枪，一手摸出蝴蝶刀甩了个俏的刀。 秦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故事线变动引发的祸端终於烧到了他身上。 这帮红头罩和马罗尼之流截然不同，亡命之徒们从不讲利益也不顾后果，行事全凭喜好，是下区渣滓中的渣滓。 除了暴力没什么东西能够压制他们。 而这恰恰是当下秦威最欠缺的东西。 还没想出破局之法，红头罩就已挥起刀锋。情急之下他伸出左手挡刀…… 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隨著挡刀发动，秦威的身体竟下意识地做出了后续动作。 只见其右手捏拳，弓步蓄力…… 势大力沉的上勾拳仿佛衝破大气层的“土星五號”，一头撞上红头罩的下顎骨。 如同碾碎了一颗核桃，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骨骼摩擦著牙齿的颤动感通过拳头清晰传递到秦威的脑海。 下一瞬，他的意识便接收到此次打击的精准反馈。 “下頜骨粉碎性骨折，三级脑震盪，失去意识至少五分钟，失忆概率95％。 “对手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一次绝佳的先手击打。” 什么东西？！ 这是秦威首次全力出手，与他生疏的战斗经验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身体仿佛身经百战。 要知道若是没有经过专业格斗训练，绝大部分人的出拳发力都会和自己较劲，更遑论用正確的姿势调动腰髖力量以求一次有效击打。 而秦威却做到了，甚至连击打后能对对方造成何种伤势都判断了出来，仿佛这具身体就是为了打架而生的。 可他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身后愤怒的红头罩已扣下扳机。 砰—— …… 下区的暴乱仍在继续，哥谭警局所有人马几乎全数出动，就连负责保卫哈维的戈登与布洛克都惊动了。 將哈维安置在安全屋，两人驱车赶到事发地。 越过大桥，眼前的混乱的夜景令他们浑身战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尤其是戈登，身为土生土长的哥谭人又是一名老警察，他亲身经歷了二十年前那场足以写入哥谭歷史的暴乱之夜。 现在看来这场暴乱与那一夜何其相似。 戈登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整座哥谭仿佛被岩浆倒灌的庞贝古城，沐浴在冲天的火光中，暴徒们如同过度繁殖的旅鼠，衝破哨卡警戒线，推倒防爆警察，塞满大街小巷，塞满每一座政府建筑，塞满了每一辆警车。 他已经不愿回忆是怎么处理这些傢伙的了。 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戈登在犯罪小巷中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韦恩一家。 而就在一周前托马斯韦恩才刚在媒体发布会上谈论了他的“振兴计划”。 建造更多的福利学校，將三座工厂搬至下区，提高救济粮数量，他希望以知识和劳动结合著援助来改善下区几十年来的混乱。 年轻的戈登对托马斯充满了信心，身为哥谭的原住民，他明白这些话的分量有多重。 事实上不止他，哥谭的居民们都这么想，每个人都在谈论托马斯的计划。 人满为患的黑门监狱只是症状，被哥谭拋弃的东区才是肿瘤的根源。 可一切希望都在暴乱之夜隨著崩裂的珍珠项炼化为了一地泡影。 戈登目送救护车离去，里面躺著的是被子弹击穿脊椎的韦恩独子，可怜的孩子背后中了四枪，一枪打断脊椎，两枪穿透肺部，最后一枪撕开了肾臟。 这么重的伤，可怜的孩子能挺到医护赶来已经是个奇蹟。可戈登也清楚即便能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命，这孩子的下半生也只能插著导尿管在病床上度过。 可怜的孩子，活著有时候比死亡更痛苦。 回过神来的戈登揉了揉眼睛沉默了许久，直到一名年轻警员跑来向他匯报最新的进展。 “西区的暴乱已经平息，火势也得到了控制，罗布局长令我们向东区进发。” “怎么这么快？” 戈登不解，这场暴乱也就规模不大，但论混乱程度恐怕比起二十年前的暴乱之夜犹有过之，怎么哥谭警局刚到场没多久就將西区控制住了？ “其实我们也没干什么事，但有个……” 警员说到这犹豫了。 “究竟是什么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有个怪人……” …… 砰—— 仿佛哪个討厌的傢伙將卡带中的磁带一点点抽出来，本该一促而逝的枪声被无限拉长。 隨之停滯的还有眾人的动作。 秦威看见奥斯瓦尔德正扑向自己，脸上定格著惊恐，被揍飞的红头罩如油画中的白鸽般舒展著双臂，悬停在空中。 这就是走马灯吗？ 秦威心里的滋味难以明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员征战沙场数十载功勋赫赫的大將，没死在刀枪践踏之下，却死在返乡的途中山贼的绊马套上。 哦对了，这个比喻还有个专门的俗语来概括——阴沟里翻了船。 如果可以他多想神速力加身，转身接过那枚子弹啊。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秦威在心底许了个愿，若是来世穿越，他希望能获得一个超能力。 走马灯的时限快到了，时间流速也开始恢復。筛除刺耳的枪声，他的耳后响起猎猎风声，那颗致命的子弹正朝著后脑勺钻来。 他甚至能感受到子弹的温度…… 嗙！ 子弹碰撞的声音很奇怪，不像是钻透了颅骨，更像是一头撞在了钢板上。 明明走马灯已经结束了，可身后的红头罩却还是没声音，就连奥斯瓦尔德还有眼前这帮討厌的傢伙们也都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张大嘴巴。 一个个都怎么了？ 是不怕眼睛乾涩，还是没经歷过下巴脱臼的痛？ 呼呼……该不会是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吧！？ 秦威像是拧上发条的人偶，一点点机械式地將脑袋向后转去。 关於背后有什么，他设想过几种可能，杀手鱷、猪面博士、亦或是贝恩、稻草人、这些傢伙的形貌放在哥谭反派里都算是狰狞了。 可正因秦威將注意力都放在反派身上，导致他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在哥谭真正有资格成为恐惧代名词的人，从来不是反派。 带著些焦糊味的夜风吹进小巷，锯齿状的斗篷下摆迎风飞舞，露出黑色特种作战靴下昏厥的暴徒。 第40章 不是他！ 那个男人…… 真的是那个男人吗？ 说不清激动还是惊恐，鸡皮疙瘩顺著秦威的脚跟一路蔓延至髮丝。 如梦方醒的红头罩们抬枪就射，霎时间火光点燃了阴暗小巷，刺鼻硝烟味盖过了冲天的垃圾酸臭味。 秦威扑倒奥斯瓦尔德，子弹擦著他的头皮在砖石与垃圾桶间旋转著跳跃起舞。 血跡斑斑的黑色鎧甲上溅起火星点点，神秘男人手腕一抖，挥出三枚蝙蝠状飞鏢。 飞鏢打著迴旋擦过斑驳的水泥墙，以极其刁钻的弹射角度精准插入了三名暴徒的咽喉。 受创的红头罩痛苦地捂著喉咙，濒死的恐惧刺激著肌肉痉挛不止。他们再也压不住手里的枪，失控的乌兹喷著火焰，於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扫倒了一片同伙。 神秘男人一把拽过离他最近的红头罩，咔嚓一声折断手腕，势大力沉的肘刀迎面劈下，砸在暴徒的脸上。 暴徒软塌塌地倒下，將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展现於秦威面前。 秦威身旁的红头罩被嚇得破了胆，无心恋战的他们丟了枪，连滚带爬地逃出小巷。 至此，神秘男人身前仅剩两名红头罩，一人端著枪双腿抖若筛糠，另一个一屁股坐在了积水中，抱著脑袋不敢去看那可怕的身影。 皮靴跨过两具尸体，一脚踩进了水坑中。 这一举动彻底摧毁了持枪红头罩的心理防线，丟了手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而另一位红头罩则是被嚇得精神崩溃了，嘴里胡言乱语般念叨，双腿像是骑自行车般在水坑中蹬踩著，手脚並用向著小巷出口爬去。 只要到那里！ 只要能够去到那个地方！ 离巷口越来越近，红头罩激动地一把扯下面罩，扭曲的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 他有些后悔。 早知道下区有这种可怕的怪物游荡，说什么也不该听信杰森的鬼话来找罗马人麻烦。 他又有些庆幸。 还差一点就能逃出去了，这可比惨死的同伙要好上太多了。那怪物眼前还有个猎物，应该没功夫搭理自己！ 可事情真如他料想的一般吗？ 隨著神秘男人撩开披风，腰部咻的一声射出一发鉤锁。 鉤锁刺穿了逃跑红头罩的小腿，钉穿了腿骨后爪鉤展开，如同嗜血的猎犬死死地咬住猎物的皮肉。 可怜的傢伙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回收的勾爪带到了男人身边。 “救……救命啊！” 飞在空中的他扯著嗓子尖叫著，被神秘男人一把抓住脑袋狠狠摁向水泥墙面。 咔嚓！ 墙面砖屑飞溅，红头罩的脑袋被生生挤烂。 漆黑的小巷归於沉寂。 目睹一切的秦威脑中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傢伙绝对不是蝙蝠侠！ 而接下来的画面也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想。 秦威电话响起，神秘男闻声缓缓转过头。 他看见了对方面具上標誌性的蝙蝠耳饰，可和漫画中经典的半开口样式不同，对方没有露出半张脸。 那是一张纯黑色蝙蝠面具。 …… “什么，一个怪人？”戈登问。 “是的，穿著一身防弹鎧甲还披著斗篷，是这场暴乱中的另一股势力。他似乎没有什么目標，只要是活物都会攻击，且手段残忍，我们不少警员都被他袭击了，其中两人身受重伤已送去了医院。 “但他这么一搅也挺有效果，暴乱確实是被压制了。” 戈登摸著鬍子沉默了，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头。 “他应该戴著头罩吧，那个头罩长什么样子。” “额……脑袋上两个尖尖角，说是恶魔的角也不太像，我总觉得像哪种动物但又说不出来。”小警员挠著头面露难色。 戈登给了他一点小小提示： “是蝙蝠吗？” “啊对！就是蝙蝠，他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斗篷会撑开，就和蝙蝠翅膀一样！……长官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一个人说过，当时我觉得他病得不轻，还差点將他送进阿卡姆疯人院。” 当警员描述怪人的长相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威说过的那些胡话。 没错，他第一次听到那傢伙的存在是从秦威的口中。 能记得四个多月以前某位无名小卒的疯言疯语，戈登的记忆力確实不错。 找了个藉口支开小警员，他摸出另一部手机给秦威打了通电话。 与此同时东区的小巷內，电话铃声惊扰了神秘男人。 当他转过身来的一剎那，足以令人血脉冻结的恐怖气息瀰漫小巷。 奥斯瓦尔德紧贴著墙壁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眼角余光四下追寻，企图寻找著足以抗衡对方的武器。 很快他发现了自己那把躺在水坑里的枪。 理智告诉他枪械对这头怪物无效，可人在极度紧张之时总会下意识寻找安慰，而当下枪械或许是他能找到的最大的安全感。 这一步看似合情合理，可如果奥斯瓦尔德能像秦威一样观察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神秘男人不会攻击手无寸铁之人。那些一见到神秘男就丟枪逃跑的暴徒就是最好的例子，连那个甩了枪跪地求饶的也捡了一条命。 最愚蠢的莫过於方才惨死的红头罩了，他既要逃命，又要攥著枪，结局自然悲惨。 而现在奥斯瓦尔德的举动正將自己置入与红头罩的相同的危险中。 “別……” 当秦威发现后再想提醒已来不及了，眼前一阵黑影刮过。 轰隆！ 等回过神来，奥斯瓦尔德的脑袋已经被塞进了破碎的水泥墙里——他脸上正踩著一只厚重的皮靴。 神秘男人居高临下俯瞰秦威。 他的真容潜伏在面具后，没法揣摩表情与心態，可倒映著寒芒的双眸却给人浓浓的威胁意味。 怎么样，你也想拿枪吗？ …… 奥斯瓦尔德…… 奥斯瓦尔德？ 小企鹅！ 那一剎那很短又很漫长，秦威感觉有人剖开了他的脑子，往里面塞了足足一百根雷管，点燃了引线一溜烟跑没影，只剩下他佇立原地。 “轰！” 什么是理智的解题方法？ 不要招惹未知的对手。 在以神秘男人只会攻击持枪者的条件下，秦威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確保安全。 可希望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求。 他们总是会被荷尔蒙牵引，会被情感左右。 就譬如秦威对奥斯瓦尔德的情感，他確实在利用后者，也的確將后者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呵！” 秦威低著头瞥了一眼手边的枪，嘴角抽动著，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短促的鄙笑。 下一刻，他当著神秘男人的面伸出手，一点点摸向手枪。 这个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来吧，这也是我想要的。 就在指尖触碰到手枪的一剎那，神秘男踢击已至。他抬起膝盖，厚重的特种作战靴裹著呼呼风声向秦威脸上蹬去。 他发招迅捷毫不迟疑，摆明是衝著踢断秦威脖子去的。 然而这次，他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什么红头罩之流的小混混。 秦威跟腱发力弹身而起，避开踢击的同时重心前压，双手如钢钳般牢牢钳住腰，一把將对方扑倒在地。 神秘男的动作迟疑了，似乎在意外秦威竟能在毫秒之间做出反制。 可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当他无意间瞥见秦威的脸时。 脸部的肌肉因扭曲而向著眉心拉扯，当所有的皱纹都纠缠於眉眼之间时，那张脸便化作了一团暴怒的火焰。 第41章 死斗 当然秦威也並非愤怒到完全失去理智，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出手，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绝不简单！ 在医院病房內与中东老者短暂交手后，他就发现了这点，先前一拳轰飞红头罩更是印证了这一猜想。 虽然还不知道这份能力强大到何等地步，能否和这只假蝙蝠抗衡，只要有任何一丝足以反击的机会秦威都不会让他溜走。 强者挥刀向更强，这是他给奥斯瓦尔德灌过的鸡汤，同样也是他的人生信条。 扑倒神秘男拿到骑乘位，秦威借著起身的势头一记肘刀猛砸向其胸脯，奈何防弹盔甲的硬度实在太高，就像砸在一块实心钢板上，神秘男纹丝不动毫，他的胳膊肘到是火辣辣的疼起来。 看样子是伤到了骨头。 可眼下没时间管胳膊肘了，神秘男左右扭动著身子想要摆脱束缚，要是被他得逞，偷袭建立起来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为不丟骑乘位，秦威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停攻击压制，不管是奏效与否，都能消耗神秘男的体力，使其疲於防御无力反击。 事实上秦威就是这么做的。 收招，改肘为拳。 指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旋转、探肩、顺势出拳，又急又重的拳头如两柄交替作业的拆墙破碎球，砸得神秘男只能曲臂防御。 可对方毕竟装备加身，那两条护臂帮他抵挡了大部分衝击。 反观秦威，没砸几轮拳头就已血肉模糊。 感到疼了，拳头也就犹豫了。 神秘男精准拿捏那一瞬间的犹豫，以一招巴西柔术的挺髖顶起秦威重心，从双腿之间逃离骑乘。 秦威踉蹌著往前一扑，心知大事不妙，急忙转过身来，却发现神秘男的拳头已经挥到眼前。 侧身勉强躲开，蝙蝠护腕上的倒鉤划开了他的眼角。 神秘男挥空的拳头落进墙中就像引爆了一枚小型tnt，砖石碎屑夹杂著飞扬的粉尘如烟般炸开。 “what’s up！什么力道！” 秦威脊背一寒，虽然对方有著装备加持，可爆发出来的力量著实是有些犯规，虽然比不上雨果博士的那些生化人，可也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躲过一劫秦威来不及庆祝，涌出的鲜血又遮蔽了他的视线。 他不敢去揉擦，神秘男还在穷追猛打，一双拳头左右开弓虎虎生风，如暴雨倾泻而下，眨眼间小巷的墙壁就被捅成了千疮百孔的马蜂窝。 只要秦威稍有分心，下一个窟窿就会开在他的脑袋上。 该怎么办？ 秦威狼狈闪躲著，目光落在了神秘男人的腰间。 蝙蝠腰带？ 电光火石间他已有了简单的思路，可神秘男就算不是布鲁斯韦恩也不该是个蠢货，计划能顺利展开吗？ 秦威晃了晃脑袋剔除杂念，当下不是该思考计划成败的时候，而是被动挨打就一定会输。 想到这儿，他又一次躲过拳头，忽然转身向巷外跑去。 神秘男先前大开杀戒时就曾用鉤爪拽回逃跑的红头罩，秦威猜测对方或许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 仅用过一次的招数会让对手难以防备，可一旦重复出现就容易被抓破绽。 而鉤爪就是这样的一个招数。 秦威竖起耳朵，果然听见身后响起的咻咻声。 心中窃喜他还天真以为对方上了套，可很快他就发现那声音根本不是像是鉤爪发出来的。 向他射来的是三枚蝙蝠鏢。 蝙蝠鏢的飞行速度比鉤爪要快得多，当他反应过来时第一枚飞鏢已经扎进了后背，这一鏢划断了背阔肌。 只一瞬间，秦威的右手便抬不起来了。 可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第二鏢与第三鏢借著墙面的反弹，正以两个完全不同的角度刺咽喉。 生死时刻，他单手护头足尖蹬地，旋转著身子向前飞扑，在两枚飞鏢交匯前从缝隙中惊险地逃出升天。 失去目標的蝙蝠鏢在空中擦出一瞬而逝的火星。 秦威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脑袋重重磕在垃圾桶边缘。 他踉蹌著刚爬起身，神秘男人的杀招又至。 而这次射来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鉤爪。 终於等到你了！ 秦威长吁一口气，尝试放空思绪。 这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他的战斗经验严重不足，这个时候这具身体蕴含的“本能”要比他的大脑更靠谱。 在將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本能的一剎那，鉤爪洞穿手背，而相对应的秦威也將鉤爪死死攥在手心。 早在骑乘位砸拳时他就发现了，对方身高和他差不多，可体型却差了不少，即便是算上一身的装备，神秘人的体重也远比秦威要轻。 这意味著收缩的鉤爪不会將秦威抓向神秘人，反而会將对方拉向他。 毫不知情的神秘人按下鉤锁按钮，鉤爪的倒鉤刺进了掌心皮肉中，感受著勾爪的拉力，秦威半蹲下身，以拔河的姿態双脚宽站重心后倾。 和他预料的半分不差，神秘男一时间没有站稳脚跟，被鉤爪拽著向秦威飞去。 “你根本不是蝙蝠侠……” 秦威咆哮著，张弓搭箭般拉开整条健壮的手臂，连衬衣都被充血膨胀的肌肉撕裂。 他將仅存的力量与所受的所有疼痛屈辱尽数灌注左拳，朝著那只假蝙蝠狠狠轰去。 “你这个假货！” 气氛被推到了高点，就连秦威都被感动了，这瞬间他將这拳幻想成了漫画主角对究极大boss的最终一击，灌注著所有配角的希望与观眾的期待。 可冰冷的现实却如同狠厉的巴掌，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印。 就当拳头即將撞上神秘男时，对方按下了按钮脱去腰带，后仰著身子擦著拳锋而过。 紧接著趁秦威收招僵直之际，神秘男人一记下潜，抱住小腿的同时绕到其身后。 轰！ 反弓腰背，他掀起秦威的双腿，以一记华丽的绕后背摔终结了这场死斗。 后背砸地的剎那秦威只觉得大脑震颤眩晕，四肢失去了知觉，只有浑身的臟器在传递著仿佛碎裂般的剧痛。 自此他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神秘男人撑著墙面吃力地站起身，虽然依赖这一身装备没受什么大伤，可他毕竟与秦威高强度缠斗了十多分钟，还差些被徒手反杀，眼下的他肾上腺素褪去，浑身肌肉都浸泡在酸水中，每条肌肉即將崩裂的信號都会传递到脑海。 他已无力补刀。 另一头的巷口適时地响起警笛声。 “快！这里，好多尸体，快进去看看情况！” 脖颈处闪过一道细弱的电火，笼罩神秘男周身的杀意逐渐消失，他最后施以秦威一记冷眼，掀起斗篷消失在巷口。 秦威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不住地打架，什么时候被抬上担架也不清楚送到医院也不清楚，朦朧中只看见戈登不断闪烁的面庞。 …… “天杀的，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戈登叉著腰，站在巷子中心环视左右，这条小巷十几米长，却躺了七八个人，除了重伤的奥斯瓦尔德与失去意识的秦威，其他全是尸体。 四周墙面仿佛被轰炸机犁了一遍般千疮百孔，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於一枚深及十多英寸（约三十公分），如车轮胎般大小的凹坑。 以它为中心细密如蛛网的裂纹四散逃窜爬满了整面墙壁。 戈登打开手电照了照，在凹坑的正中央发现了一枚沾血的拳印。 “真是离谱！这居然是一拳打出来的……不过我记得那蝙蝠怪人戴著手套，这一拳好像並不是它的杰作。” 第42章 真实身份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充斥著鼻腔，秦威睁眼，病房模糊的格子天板在眼神聚焦下逐渐变得清晰。 他缓缓转动脑袋，视线越过输液架，定格在隔壁床铺奥斯瓦尔德的脸上。 妈的！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大？脑袋被人踹到墙里面还能活！早知道他没死我还和那傢伙动什么手！ 秦威欲哭无泪。 “你醒了？！” 病房门口响起熟悉的低沉男声，他小心转过头，戈登正抱著一小簇满天星走了过来。 相比较之前见面他瘦了一大圈，不仅脸色蜡黄，还多了一圈浓重的黑眼，两颊缩在颧骨下。看来帮著哈维搜集证据確实是件辛苦活。 “带什么啊，带点水果多实在，我现在饿得晕头转向。” “有没有一种可能，头晕是因为脑震盪？” 戈登將束插进床头柜的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感觉自己的肚子瘪得都能摸到脊椎了。”秦威没再逞强，他確实是因为血过低才头晕。 “那我去帮你买点吃的，或者找人送一份？”戈登摸出手机发了条简讯。 “算了，谈正事重要。”秦威的视线移到戈登手上的那条黑色的蝙蝠腰带上。 他和戈登的关係还没那么好，对方多半是为了那只假蝙蝠来的。 “这条腰带我查过，似乎是私人订製的，没有生產厂商，上面也只剩下了你与办案警察的指纹。”既然把话说开了，戈登便单刀直入。 “这条腰带功能很多，放电、发射鉤爪、储存了几枚飞鏢，还有烟雾弹和闪光弹。” “你不用和我介绍功能，直接说正事。” “它不能作为案件突破口，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对腰带主人了解多少，那个蝙蝠坏人。” “起初我认为他是布鲁斯韦恩，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对它一无所知。”秦威实话实说。 “你怎么会怀疑到布鲁斯？” “这和案情无关，如果继续问下去，你会听到一些离谱到足以將我送进阿卡姆疯人院的回答。” 戈登点了点头，將一件陈年旧事说了出来。 二十年前，他亲自將布鲁斯韦恩送上了救护车，没多久医院那就传来了孩子的死讯，紧接著死亡证明与尸检结果就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哇哦！所以说韦恩少爷確实是死了？”秦威挑了挑眉。 他不相信这个答案，昨晚那只假蝙蝠或许不是布鲁斯，可一定与他有著千丝万缕的关联，否则一个没有蝙蝠侠的世界，为何会凭空出现一套蝙蝠装备？ 讲真的他已经不太想管那只假蝙蝠的事，存在也好不在也罢，对当下的他而言意义不大。 可一方面这是戈登的请求，另一方面一个月后那场节点事件十分重要，届时会牵扯到三方势力，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如果假蝙蝠在那个节点插手，或许会扰乱他的全盘计划。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帮戈登一手。如果这次的调查也没结果就只能隨它去了。 “去找一个人，如果他在哥谭，那布鲁斯韦恩一定还活著。”沉思片刻，秦威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阿尔弗雷德，简称阿福，我们伟大的管家侠。 对蝙蝠侠故事有一定了解的秦威生来就掌握著更多信息。按著原著故事发展，韦恩夫妇死后阿福会成为布鲁斯的监护人，可如果布鲁斯真的死了，阿福大概率不会留在哥谭。 所以他的存在能从侧面印证布鲁斯的生死。 戈登摸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將这个名字记了上去。 “感谢你的帮助，调查如果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对了，来之前布洛克和哈维托我带来问候，他们都希望你能早日康復。” “托他们的福，我现在就能起床了！” 戈登话音刚落，秦威就拔掉手上针头，坐了起来。 秦威的行为震惊了戈登。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吗？” “当然，我的身体我再了解不过了。可你知道吗？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只假蝙蝠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我得加紧行动了！” 昨晚戈登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秦威伤得有多重。 两只拳头打得都是血，手掌贯穿伤，手骨还有多处骨折，肘骨骨裂，背后还有一道长及一英寸的裂口，伤口就像是食人的大嘴般翻吐著血肉。 这种伤要是换作是他起码得在床上躺两个两周。 在戈登惊恐的注视中，秦威利索地脱去病號服，在衣柜边换上了自己身那破破烂烂的西装：“戈登局长，快帮下我，我手上缠著纱布摸不到袖管……” 这傢伙究竟什么来头！ 帮秦威穿好衣服，惊恐之余戈登还感到一丝庆幸，至少这个男人目前还站在正义一方。 这边秦威前脚刚走，后脚赛琳娜就来了。 收到戈登简讯得知秦威已醒，姑娘还特意跑去了趟唐人街打包了一份水饺，但因语言不通和磕磕巴巴和老板娘比划了半天。 可就因为这点时间的耽搁，她与秦威失之交臂。 “该死的！就不能等一等吗？” 这个天戴骑摩托真是太闷了，再加上她赶时间，现在浑身都在冒汗。 將头盔夹在腋下，赛琳娜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髮。 她的视线瞟到了隔壁床昏迷不醒的奥斯瓦尔德。 “便宜你了！” 將食物扔在床头柜，姑娘噘著嘴气鼓鼓地离开了病房。 …… “你回来了？” 昏暗的油灯下，雨果博士抬起头，將手中刚调好的试剂小心摆到了试管架上。 回应他的是从下水道深处传来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真遗憾。这一身装备都没能帮你杀了他，究竟是因为性能不如原版，还是因为你是一只没有理智的，只能由主人提线操控的木偶呢？” 没人回答他。 漆黑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剥离，佩戴著蝙蝠面具的神秘男人在雨果博士面前站定不动。 “也难怪啊，理智与思考是神赐予人类最强大的武器，是我太心急了，不该对你抱有太大希望的。” 雨果博士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將神秘男的面具摘了下来。 瞳孔无神，脸色煞白，被汗水浸湿的黑髮如凌乱分叉的稻草耷拉前额，这是一张了无生气的脸。 可诡异的是除了脸庞略显消瘦外，他与秦威长得一模一样。 “我本以为已经成功过一次，只要再沿著这条路继续前行总能复製成功，可目前看来，这又是命运之神与我开的一场拙劣玩笑。” 雨果博士按下手中按钮，神秘男人便褪去一身蝙蝠装，赤身裸体爬进了身旁註著橙黄色液体的培养皿中。 “实验资金已经不够，他给我的时限也快到了，我总不能拿著你这样的废品去交差吧！” 蹲下身，抚摸著蝙蝠鎧甲上的一道道划痕，一条险恶的计划在雨果脑中逐渐酝酿成型。 第43章 请让金钱腐蚀我 戈登將秦威送到了桥口后便返回了警局。 刚下车秦威收到了一条简讯。 庄园交易的头款已经到帐，整整1千万美元，扣除交易税后，之后的6000余万將分批打入帐户。 “妈的！” 秦威笑骂道。心想这哥谭政府鸟事不干，他妈交易税扣得是真的狠！1.2亿到手只有7000万，真哪天给他逼急了说不定还真套上面具和小丑帮一起抢银行，一边衝著警车突突一边往车后撒美钞，不为別的，就突出一个扬眉吐气。 可不论怎么说，他都赚到第一桶金。 接下来就是重金招揽一批能干的手下了。 昨夜的暴乱止步於下区，没有將火烧到对岸，他的法拉利还好端端停在桥下的车位上，车身蒙了一层焦灰。 秦威想去银行取点钱，可惜不会开车。翻了翻通讯录，脑中飘过几个人影，最终將目光锁定在通讯录最末尾的“叔叔”罗伊斯身上。 “你好~” “呵——”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慵懒而沙哑的呵欠，秦威几乎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穿著袜子躺在沙发上，头髮蓬乱睡眼惺忪的大叔。 “昨晚出了点事，今天不接业务，再见……” 罗伊斯本就不是那种事业心强的人，否则按照他的资歷，就算打理不了马罗尼的毒品生意，也该和里奇一样包揽几个赌场，无论如何不该沦落成与奥斯瓦尔德和巴伦组建“贫苦三巨头”才对。 一手好牌打稀烂，说的就是他。 回到当前，昨夜被暴乱搅得整宿不著觉。被扰了睡意的罗伊斯只想掛了电话续上刚才的美梦。 “先別掛！我是威，找你有点事。” 罗伊斯听到这句话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秦威把庄园卖了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其他头目的耳中，在罗伊斯眼中现在的秦威可是继承了毒品生意的大咖，更是马罗尼眼前的红人，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 没过多久罗伊斯开著车来了，和秦威预料的分毫不差，这傢伙直到现在都没將眼睛睁开，顶著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头。 与其说是黑帮份子，更像刚被炒了魷鱼的中年社畜大叔。 “先生您好，我是罗伊斯本？绰號『叔叔』，您也可以叫我本叔叔。” 怕秦威不认识自己的罗伊斯上来就是一通堪称炸裂的自我介绍。 “本叔叔？那你可得小心点，尤其是开车送侄儿时，可別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话。” “what？” “没事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秦威对dc人无法get到漫威冷笑话表示深深遗憾。 “言归正传，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当我一天的司机。” “what？” “唉～不是，你只会说一个词？” 倒不是罗伊斯的语言模组出了问题，实在是秦威的要求太匪夷所思。 他不敢相信对方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做一份谁都能干的，日薪约50美金的廉价工作。 “別废话了，上车吧！”將钥匙塞到罗伊斯手中，秦威推著他上了车。 虽说赶鸭子上架，可中年大叔毕竟资歷摆著，1963款法拉利gt都不能打动那颗想摆烂的心，坐上驾驶位重重打了个呵欠。 “这什么车啊，座椅这么低。” “方向盘质感还不错，仿牛皮的吧，搞得和真的一样！” “王德发，这……澎湃的动力！” ……当然也可能是他完全不懂。 二人一路飆到银行，罗伊斯的眼神都清澈了。 果然一场酣畅淋漓的驾驶体验才是男人最好的润滑剂。 好巧不巧，秦威来的正是哥谭中央银行，也就是一个月后要被抢的那个。看来银行也不安全，得赶紧把钱取出来换成硬通货。 从旋转门走进大厅到进入贵宾区等候取钱，这趟旅程顺利到让秦威有些失望。 没有期待中的“势利门童”与“狗眼看人柜员”环节，接待他的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全然没有因为他那身破烂西服就看不起人。 他抖著腿，百无聊赖欣赏著银行內部哥德式的装潢风格，还有顶端那盏巨大而华丽的水晶吊灯。 回想起来，这个世界真实得有些可怕，除了雨果博士那几只生化人和他兜里的剧透漫画外，没有任何超自然力干预。 统治哥谭的不是那些基因改造反派，也没有蝙蝠义警打击罪犯。 人死了也不会復生。 很快，柜员就拎著装有两百万美金的巨大手提箱回来了。考虑到秦威手部受伤，银行还贴心地派了个人高马大的保鏢拎箱。 秦威本以为此行平平无奇，可走到银行门口时还是遇上了一幕小插曲。 一名眼神躲闪的瘦削男人衝进大厅，挤开安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把左轮。 男人太紧张了，边举枪威胁双腿边打颤著后退。 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口两名保安身上，以至於都快撞到秦威身上了还毫无觉察。 “都把手给我举起……”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秦威身旁的安保就出手了，猛地上前一步，捏住男人的脑袋猛地朝接待台的大理石桌上磕去。 咚！ “没有惊扰到您吧，这只是一个小意外，请完全相信本银行的安保体系，您的钱放在这儿会很安全。” 顺手解决歹徒，敬业的安保还不忘吹捧一番东家。 “安全？但愿如此吧。”秦威笑著摇了摇头。 …… 出了银行，秦威就看见罗伊斯靠著路边的停车缴费机上抽著烟。 老男人菸癮真的很重，短短半个小时地上已经有七八根菸头，几乎就是一根接一根没断过。 “先生，我还是那个意思，要不您找別人当司机吧。” 坐回车里头，罗伊斯又提起了最初那个话题，看来法拉利对他的吸引还是有限。 罗伊斯是几个头目中最没心眼的，也是秦威认定的除奥斯瓦尔德外最佳的合作伙伴，若想在下区招揽人手，他的帮忙就一定少不了。 既然车子没法打动他，那就来盘硬菜吧！ 秦威將座椅往后调了调，留住足够打开钱箱的空间。 咔噠，金属卡扣的鬆动声清脆悦耳。 隨著他打开钱箱，整一箱子的美钞开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油墨味，秦威凑上去深吸一口气，陶醉地咂咂嘴。 他感觉自己快被铜臭味给腐蚀了。 捏起厚厚一沓钞票放在手里掂著，感受著金钱的重量，秦威思绪万千。 犹想起在下水道里拼死拼活才从马罗尼那赚来的第一桶金。撇去奥斯瓦尔德买车的钱，他最终就分到了手上这点，3万美金整。 当时拿到钱后，秦威毫不犹豫给自己买了身名牌西装，就是现在身上破破烂烂的这一套。此后他大手大脚销，让钱从兜里一点点溜走。 不是败家，而是他坚信自己有本事赚到更多。 而今天他做到了。 而现在他的理念依旧未变，更好的投资才有更大的回报。 他將那一沓子钱甩在了罗伊斯身上。 “先生，这不是钱的事！”罗伊斯瞅了瞅腿上的钱，苦笑著说。 秦威又抓了一沓甩过去。 “老板不容许头目之间有金钱往来！”对方搓了搓手，终究是没敢接下。 秦威再甩了一沓。 “您这样让我很难做人……” 罗伊斯烦闷地抓著脑袋，他清楚自己不是那种能被钱轻易打动的人。摸鱼人绝不会金钱折腰浪费自己珍贵的閒散时间。 除非钱够多。 啪！回应他的是丟在腿上的又一大沓钱。 金钱的重量终究是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繫紧衬衣纽扣，啐了口唾沫在手心，衝著后视镜压了压髮型。 再回首时目光已变得凝神犀利。 “尊敬的先生，我们下一站去哪？” “一个能把我后备箱塞满军火的好地方。” 第44章 港口黑市 秦威说的那个地方是米勒湾，位於鲍勃凯恩港口的南部，阿波罗跨海大桥內的一个c型海內湾。 那有著法尔科內控制的哥谭最大的走私港口。 港口航路辐射整个美国东海岸，理论上你可以从那里买到任何东西，小到失窃的古董，大到前苏联退役坦克，甚至火箭残骸。 港口的实际管理者维克多作为一个商人信誉极高且尽职尽责，只要价格让他满意，哪怕是霸天虎或无限手套他都会想尽办法从隔壁片场薅过来。 二人穿过商业区，在晚高峰拥挤的钻石区连吃了三十六个红灯。 快到港口时秦威的脸阴沉得比车窗外的天色还黑。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忙完这件事一定要向哥谭路政局投诉红灯太多，如果反馈无果就用火箭筒炸掉几个，绝对不能惯著那帮吃乾饭的！ 兜里手机震动，摸出来一瞧是奥斯瓦尔德的来电。 “醒了？” “是啊！调查警员刚走。他告诉我昨晚走大运，脑袋后面那块墙皮被老鼠挖空了，不然那怪人一脚下去我脖子就断了。”套著脖套，奥斯瓦尔德的声音听起来缓慢低沉，就像是腮帮子被塞了两团的马龙·白兰度在说话。 讲起这事秦威就气不打一处来，本要和对方吐一下大战假蝙蝠差点被杀的苦水，可想想眼下也不是閒聊的时候，还是等回去以后弄两罐啤酒边喝边说为好。 “谁在开车？”跑车的轰鸣令他声联想到秦威糟糕的车技，奥斯瓦尔德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嘴。 “本叔叔。” 答案令人倍感意外。 “他？你有什么超能力请得动他？” “i’m rich！” “哇！好吧！那你可真是捡到宝了。你应该不知道，他本来……” 两人又嘀咕了几句，秦威才掛了电话。 …… 还没进港口，他们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端著汤姆逊衝锋鎗的黑帮將二人引到路边，先將跑车里里外外扒拉了一遍，又用金属扫描仪扫描，確认无威胁后挥手放行。 夜晚的港口异常热闹，轰鸣的叉车来来往往，堆积的货柜下停著各色车辆。隨便一瞥就能见到为了差价与人激烈爭论的买家，他们大多都有备而来，开的不是皮卡就是厢货，像秦威这种开著惹眼的跑车的实属罕见。 也难怪法尔科內甘心將赌场与毒品诸类生意无偿赠与马罗尼，因为他的资金来源的大头，一直都是这片港口黑市在支撑。 一个捂著礼帽的瘦男人迈著滑稽的外八迎著车灯跑来。 “我是这座港口的负责人维克多，有什么能帮到您……嗯？” 维克多在控制台就看见了这辆惹眼跑车，深知这辆车价值的他知道来人是个惹不起的大老板，怕手下怠慢了贵客，急忙衝下来亲自招呼。 来到车窗边，他弯腰搓了搓手，犹豫了好久后才將目光定格在秦威身上。 確实，单轮穿著，一身破烂西装还吊著手臂的秦威看著更像是一个打手，可哪有大佬开车，小弟单手托腮慵懒地地斜躺在座椅上的？光是这股气势就足以將紧握著方向盘正襟危坐的罗伊斯比下去。 “军火我不是很懂，如果我想抢银行，你有什么好的推荐？” 秦威也不遮掩目的，前些日子他就问过法尔科內，確认了维克多是可以信赖的商人。 可一旁的罗伊斯显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紧捏著方向盘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 妈耶！他不是让我来当司机的吗，怎么又扯上抢银行了！该不会是刚刚取钱的银行吧？那可是老板的產业！ 维克多也注意到罗伊斯古怪的表情，给了秦威一个徵询的眼神——你带来的这傢伙感觉有点不靠谱啊！ “你就放心大胆地说，这儿没有外人。” 不是兄弟……你为什么这么放心我！我有这么值得信赖吗？我不想听啊！罗伊斯欲哭无泪，绝望地抬起手想要捂住耳朵。 只可惜，对於这只胆小鸵鸟，秦威连埋头的机会都不会想给。 一根坚硬的圆筒状物体顶在罗伊斯腰上。 “把手放下来，仔细听他说。” …… 是的，当秦威变卖庄园后他就有了执行plana的资本。 节点事件即將来临，与其被剧情牵著鼻子走，不如主动出击，在那群“红头罩”抢银行之前先一步下手。 第一步就是搞到一批强力军火，第二步就是打著奥斯瓦尔德的名號招揽一批实力强劲的下属。哥谭人才辈出，他不相信这一大笔钱砸下去连个水都不溅。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维克多却摇了摇头。 “您应该知道，这些年在法尔科內先生的统治下哥谭局势十分稳定，没人敢对大型金融设施下手，像是火箭筒、tnt炸药、手雷、液体炸弹这些东西的需求早就不如以往。 “当然如果您早一天来仓库里还有勉强够用的存货，可就在昨晚东西已经被订走了。 “喏，你看，取货的人就在你们身后！” 顺著维克多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批人正向著厢货中搬运著箱子。看那副轻拿轻放的谨慎样子，箱子里的东西“脾气”一定很暴躁。 罗伊斯闻言心中石头落地，脊椎隨即一软整个人泄了气的皮球般贴在座椅上，心想果然不该被金钱蒙蔽双眼，还好货卖空了，要不然我可就…… 可还没高兴多久，秦威竟然就当著他的面拨通了法尔科內的电话。 “卡迈恩先生？对，是我。我在你的码头，想要一批被预定的军火……” 如果有选择的话，罗伊斯真想当场跳车。 他知道当他旁听完这通电话后，此后人生的摆烂大路也將隨之消失，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荆棘密布的羊肠小道，一是向老板检举揭发，二是上秦威的贼船。 想到这他愈发弄不明白秦威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但凡是正常人哪会这么信誓旦旦地將绝密计划泄露给仅有几面之缘的我？他哪来的胆子篤定我不敢揭发的！ 嘿，看人真准！ 罗伊斯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这种体验可真不爽。 另一头秦威已经谈完了，法尔科內也表示无奈。 他是帮派大佬，更是一名商人，靠著诚信与人脉起家的他无法做出背叛合作伙伴的事。 “抱歉，罗马帝国的声誉比你我的友谊更重要……” 说到这，法尔科內略一停顿，隨后將话题拐了个弯。 “但我们仅在地盘內保护合作伙伴的安全，出了码头，他们遇到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会过问。” 第45章 罗伊斯·本 “本叔叔~帮个忙唄？” 秦威將头凑到罗伊斯跟前。 那一脸阴险的模样，就差把“我要算计你咯”写在脸上，看得罗伊斯浑身发毛。 摆烂中年人的声音都在抖，他真的怕了： “你都拿枪戳我腰子了……还来寻求我意见？” “枪？我没带枪，你在说什么东西……哦你在说这个吧！”秦威从兜里摸出一根香肠，那是他在等人时顺道在便利店买的，忘了吃这会已经凉了。 揭了纸袋，秦威狠狠啃了一口。 他饿坏了。 罗伊斯强烈怀疑秦威就是在捉弄自己，但他没证据，也不好翻脸。 “算了，说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喏，看到那群傢伙了吗，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及这批货会运到哪里。你去帮我问问？” “你想劫……” 罗伊斯激动得刚扬起音调，又像是做贼般自己捂住了嘴，弓著背左张右望，在確定没人注意自己后才小声嘀咕： “你想劫货！？你想拉著我送死！你分明说这趟是来给你当司机的，你这个骗子！” “倒也不算骗你，如果货买到了那確实只要你当一趟司机就行，可问题是没买到啊！” 秦威瞥了一眼后座堆成小山的钱，又瞅了瞅罗伊斯。 “拿了我这么多钱，进了包厢就臭著脸唱两首歌？手都不给摸，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你这哪里是要我的手，你这是要我的命啊！”罗伊斯没听懂秦威的比喻，但这並不妨碍他理解这句话的真意。 秦威闻言哑然失笑。 类似的他也说过，当追回五百万美金赌资，从马罗尼身上赚到第一笔钱时。可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对马罗尼起了反意。 吃过苦头的秦威比谁都清楚，死亡与威胁换不到人心。 或许只有真诚才行。 “实话和你说，我想扳倒马罗尼。”他挠了挠头，望著车窗外闪烁的吊车灯轻嘆了一口气。 罗伊斯见秦威忽然正经起来，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二十八天后我將率人洗劫马罗尼的银行，银行的私人金库里藏著他的犯罪的铁证，拿到手我就能稳操胜券。 “军火是我的第一步，没有它之后的计划便无从开展，所以我今夜一定要拿到这批东西，无论是用买的还是用抢的！ 罗伊斯舔了舔嘴唇： “你可以找那群人商量吧，只要价钱合適他们应该会给你。” 秦威摇了摇头，他清楚这帮人购买军火的目的与他一模一样，何况此次事件背后还有小丑参与，那个疯子可不是钱能打发的主。 “因为某些原因细节没法和你多透露，但请你相信我，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秦威侧目，真诚的目光对上了罗伊斯双眼。 罗伊斯变了，不再挤著嗓子扮作可怜样。他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烟雾如一双柔软的手，顺著五官浮游而上，浸透鬍渣，沾染上修长的睫毛，最后揉进了一头金髮中，勾勒出一张略显颓废的成熟男人的侧脸。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要在下区招揽人手，现在狂人巴伦已经死了，只有你会將消息捅到马罗尼那去，所以我必须在此之前將你拉入伙。 “至於为什么相信你，起初我也想用钱收买，可刚刚奥斯瓦尔德那通电话让我意识到我们或许一开始就在一条船上。” 秦威从兜里摸出那包皱巴巴的烟。 閒置了这么久，它终於能够派上用场了——用来点缀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 或许没有人比罗伊斯·本更憎恨马罗尼。 尤其是当他为了义气替马罗尼蹲了二十年监狱，出来后竟发现妻子已不知所踪，昔日好友还成了帮派大佬。 二十年前他们都是法尔科內麾下的头目，就像是如今的奥斯瓦尔德一样管辖著哥谭下区的巴掌大小的一片区域，每日为收地租而奔波劳碌。 那时候的马罗尼只有十九岁，他阴狠暴戾杀气外露，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是对哥谭的憎恨与权力的嚮往。 他总是和罗伊斯说，早晚有一天我会爬上法尔科內的位置，我会坐拥数之不尽的財富与女人，如果做不到我寧可去死！ 至於罗伊斯，他比马罗尼要大上五岁，更高更强壮，身手也更好。在罗马人入驻下区时，日子比现在艰难许多，可就是靠著他那双令人闻风丧胆的拳头，硬是將那些惹事的混混与醉汉打得不敢抬头。 可与马罗尼不同，他没有这么多野心，生活的乐子於他而言就是抽菸喝酒，以及为毛躁的好友摆平麻烦。 罗伊斯常去一家酒吧，那儿的头牌招待女郎很漂亮。 珍妮弗，这个名字与她的眼眸一样明媚动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罗伊斯脸红了，紧接著脑海中就蹦出了结婚的荒诞念头。 可他就是那种隨性的混蛋，当即衝出酒吧，想要找一束朵送给心仪的女孩。 那天天色已晚店打烊，罗伊斯翘了一辆自行车的车锁，朝著郊外骑去。他骑过大半个夜晚，穿过奔流的哥谭河，穿过布朗大桥，翻入了郊外一座庄园內，从台上摘了一束带著露水的鲜。 不出意料他被家丁发现，被七八条杜宾围追堵截追，电筒的光束將他照耀得无所遁形。 他最终还是逃跑了，翻过护栏时却被刮伤了大腿。 兴奋的罗伊斯根本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的他放声大笑，在猎犬的狂吠中骑车逃离。 当第二天清早珍妮弗上班时，在酒吧门口邂逅了奄奄一息的罗伊斯。 可怜的傢伙两条腿都被鲜血染红了，嘴唇和脸庞没有一点血色，瘫倒在门口就像是一尊被融化了一半的石膏雕像。 珍妮弗惊恐极了，刚要报警，“石膏”却伸出了一只手。 “美丽的姑娘，请嫁给我吧！” 罗伊斯举著光禿禿的柄，脸上凝固著的渗人惨笑將珍妮弗嚇得尖叫不止。 这是一次失败的求偶尝试，好在它有一个温馨的结局。 罗伊斯最终与珍妮弗成婚，就在那家小酒吧，这对新人接受著来自酒客们最诚挚的祝福。 可本该到场马罗尼却缺席了——他在去往酒馆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神秘人。 故事的转折是暴乱。 罗伊斯的蜜月还没度完，那场席捲哥谭的动乱就降临了。 或许因为充沛的武德已名扬哥谭，当晚並没有人敢来找罗伊斯麻烦。和珍妮弗一起躲在阁楼，罗伊斯亲眼见证了这场可怕的灾难的同时也在为马罗尼暗暗担心。 那个混小子吃了晚饭就出门了，嘴里还魔怔般念叨著什么： “我要成功了，我终於可以摆脱这样的日子了！” 翌日清晨，失魂落魄的马罗尼敲响房门。 “我杀人了……” 马罗尼开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罗伊斯不解，他们虽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暴徒，可手头还是有几条人命的。 可接下来马罗尼的话却令他瞳孔一震。 “是韦恩，我杀了韦恩一家……” 第46章 蝙蝠车 “这件事在罗马帝国里不是什么秘密，可从別人嘴里听到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啊。” “觉得不舒服就去解决问题，一味的逃避並没有用。我去港口转转，那帮人的底细就交给你调查咯~” “哎？我还没同……” “你会同意的。” 秦威推开车门，回眸冲罗伊斯眨了个眼。 罗伊斯猛抽著烟，摸著自己的右手肘关节。他的脸就像是电影幕布一般，在名为回忆的放映机的照射下不停变换神情。 烟烧到了尽头。 一脚踢开车门，烟屁股被他狠狠掷在地上，迸发的火星一闪而逝。 …… 厢式货车旁，六七名面罩男正在卖力地往车上搬著一巷巷货物，他们的衣物都褪了色，粘著大坨污渍，有些人鞋还露著脚趾头。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浑身散发著难闻气息，凑到他们身旁，就像是在下水道的淤泥中挖到了一只腐烂的耗子。 不愧是混跡下区的老炮，罗伊斯一眼就看出了这帮人的身份。 乞丐帮，下区底层的一股势力，也是哥谭最廉价的劳动力。请他们干活甚至不用付钱，几片麵包就能打发，而相对应的这帮乞丐手脚也不是很乾净，接不到正经活。 故而他们接手的工作往往见不得光，事成之后猢猻散去，哪怕留下满地的踪跡，警察也不可能在哥谭几万名乞丐中筛出嫌疑人。 罗伊斯捋了捋头髮，摸出兜里的烟，向两名躲在货柜阴影处偷懒的乞丐走去。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竟然没有下雨，不是吗？” 手里的烟比问候更先递过去，罗伊斯太懂如何与下区人拉近关係了。 可两个乞丐也不是蠢货，谁没事会和他们打招呼啊，交换了个眼神，接过烟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罗伊斯也早料到了这番情况，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 “我叫哈维丹特，是新上任的检察官，前些日子在河滩边发现两具尸体，乞丐，也和你们一样戴著面罩，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 利用完乞丐后杀人灭口，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乞丐也很清楚能找自己乾的多半是些见不得光的活，参与其中有生命危险。可他们也要吃饭，飢饿的感觉令人崩溃。 罗伊斯没有直白透露他们这一趟活的危险性，而是巧妙利用了哈维丹特的身份透露一点细节。 夜已深，他浑身被塔吊上刺眼的光笼罩著，除了那一头惹眼的金髮外根本看不清样貌，假扮一个哈维丹特绰绰有余。 更何况乞丐真的见过哈维吗？ “我不知道！” 乞丐夺过罗伊斯手中的打火机，点菸时他的手在抖。 而另一名乞丐的反应更是夸张，直接掀了头套屈起腰，看样子是想从货柜后绕著逃跑。 “我怀疑你们运的这批货就和前些日子的死者有关，所以我想潜入调查……不如这样，你们把衣物什么都留下。”罗伊斯从钱包抽出几张纸钞。 两个乞丐早就萌生退意，现在还能拿钱，他们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抽完烟千恩万谢地脱了衣服。 就这样，罗伊斯轻易拿到了混入搬运工集团的通行证。 另一边的秦威漫无目的地晃悠著，刚巧看见塔吊拉著一只上了灰的大货柜子正要往叉车上放。 可这箱子太重了，叉车已经是最大型號，但塔吊松鉤的一瞬间还是被撬了起来，货柜的一角重重磕在地下。 一旁的秦威感觉地面都颤了起来。 可意外到此还没结束。 后轮悬空的叉车开足马力后退著，企图从箱子下將两个根压得变形的叉柱给弄出来，巨大的箱子晃悠著轰隆一声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重物也趁机撕开了铁皮货柜，衝到了秦威面前。 那是一辆车。 最显眼的莫过於它的轮子，如重型货车般巨大的四个大轮子，估摸著得有半米宽；如船锚锁链般粗壮的前轮避震器裸露在外，夹著著浓郁的粗糲工业风迎面而来。 它的底盘很低，可因此就將它定义为一辆跑车却太过武断，毕竟全车覆盖著灰黑色厚重金属板，这可是连军工装甲车都不曾拥有的待遇。 如果硬要拿什么东西比喻，它夸张的硬派造型更接近秦威儿时玩过的四驱车，但这一身钢铁甲冑，怎么看都更接近坦克。 秦威脑海中蹦出了三个字——蝙蝠车！ 每个少年心中都藏著一辆蝙蝠车，它的造型或许是早期侦探漫画中造型板正的劳斯莱斯，也可能是基顿版电影中子弹样式，甚至是可是贝尔蝙蝠甲虫般厚重的装甲弹跳者。 可秦威只看了一眼，就认定眼前这辆就是他心目中的蝙蝠车，原因无它，隔著屏幕与纸张欣赏永远没有近距离来得震撼。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叉车工一见有人想碰货物，著急忙慌从车上跳下，一把將秦威推开。 “滚开！你买的起这东西吗就乱碰！”那人张开双手拦在人车之间，皱著眉上下打量著衣著破烂的秦威，“哪来的捡垃圾的，再不滚我可要……” 哎，这俗套的剧情终究是出现了。 秦威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他正为如何式打脸才能显得清新脱俗不刻意而为难著，究竟是该拿著一沓钱抽在脸上，还是开车法拉利一车头创飞对方？ 好在维克多的出现为他解决了麻烦。 他似乎是视奸秦威许久了，一见到对方有麻烦立刻从角落冒出来，迈著外八腿衝上前来一记飞踢踹飞了这个不长眼的傢伙。 “他们没见过您这么……別致的装束，请您千万別生气，如果生气也请衝著我来！” 维克多深深鞠躬，脸上写满了沉痛的表情，可下一秒又眉头一翘，諂媚的表情无缝衔接，向著秦威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这辆车。 “韦恩集团技术研发部的得意之作，多功能地形防弹装甲车，双人座位，您看看这厚实的钢板，大部分的穿甲弹甚至不能在它身上留下印子…… “1200匹超强马力，还搭载了远程操控系统，绝对是赚取回头率的不二至宝！看在您与法尔科內先生是旧相识，5000万美金便宜卖您！” 秦威对这辆车志在必得，可这个价格確实太坑了，买了它后面的活动经费就不够了。 “这真的是最新款？” 秦威瞥了眼灰濛濛的货柜，又伸出指头从车壳抹了一层灰。 “额……最近五年的新款，简称最新款。” 维克多赔了个尷尬的笑脸，他意识到秦威似乎没这么好糊弄。 韦恩集团的高新技术研发部在五年前就已经解体，不少新奇玩意最终流落到他手里，这辆车便是其中之一。 这辆车造价高昂，所以维克多寧可把它放在仓库里吃五年灰也不肯便宜出售，但事实是这玩意的用途实在是太窄了。 十余吨的车重对路面的破坏极大，导致它並不能像普通跑车一样隨意上路兜风。再加上这造型，当下的哥谭復古风盛行，粗糲夸张的造型几乎无人欣赏。 维克多原本已经做好了卖不出去的打算，想將这辆车运到拆卸工厂，看看里面的零部件能不能分开售卖。 回点本止止血，也好过在仓库上灰。 好不容易遇上了识货的，维克多知道如果不把握这仅有的机会，这辆车將彻底烂在手里。 “那您愿意出多少钱？”他问道。 这几乎是一个商人口中能说出的最卑微的话了，它背后想传达的內容很直白——只要別让我亏太惨，我都会卖给你。 第47章 杀人越货（一） “韦恩集团的其他货有吗，方便的话带我看看。” 秦威並没有直接出价，从小就和母亲一起买菜的他深諳“搭根葱”的砍价理念，只要你不让卖菜老板亏本，他们往往很乐意搭个一葱半蒜的顺水人情。 维克多带著他来到了码头深处的一个货柜。与装著蝙蝠车的一样，货柜上也落了一层厚灰。 维克多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伸手掸了掸灰，將钥匙插进了生锈的锁孔中。 旋转钥匙，锁孔內的生锈铁片互相摩擦著，发出令人心酸的吱呀声。 心细的秦威发现货柜门的扶手上有一个清晰的手印，这意味著最近有人打开过这个箱子。 “还有谁来买过里面的东西？” 维克多闻言一怔，瞟到扶手上的手印才笑了起来。 “您可真细心，就是前两天的事。但我们必须为每个顾客保密，还恕我无可奉告。” “真的吗？哪怕是死你也不会说出半个字？”秦威的语气变冷了。 他微微低下脑袋，將眼眶埋进了阴影中，只剩两只眸子直勾勾盯著维克多，仿佛要將对方的灵魂也扎个洞穿。他个子本来就高，这一动作为他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感受到维克多缩起了肩膀，可语气却没有半分退让。 “是的，哪怕我死！这是一个商人的职业底线！” “放轻鬆，我在和你开玩笑呢！”秦威闻言展眉，笑著拍了拍对方的肩。 他不想知道什么秘密，只是想测试一下对方口风的鬆紧，毕竟过一阵子要干一票大的，到时候那辆蝙蝠车多半也会出场，这么惹眼的东西，有心之人很快就能查到它的来处，要是维克多口风不严秦威就有暴露的风险。 可目前来看，维克多还是值得信赖的。 拉开大门，维克多点亮箱顶的卤素小灯泡，满屋子的装备一下子就勾起了秦威的兴趣。 除了设备有些简陋，这里简直就像是电影中特工储存装备的小密室，墙上掛著几把造型奇特的枪械，桌上摆著十几个手提箱，角落里的一堆假人身上都套著全覆式连体防弹衣。 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桌上那条腰带。 简直和他缴获的假蝙蝠那条腰带一模一样。 “您识货啊，这是韦恩集团专门为特种部队研发的多功能腰带，尤其是它这个功能！”维克多抓起一条腰带，向秦威展示著侧面的小按钮。 “只要按下它就会发射抓鉤，再按一下固定，最后按一下就会缩回。300英尺（约90m）的绳子，3000磅（约1.3t）的拉力，能將人无声无息带到高处。 “您要不要感受一下？” 秦威瞟了一眼左手，被抓鉤洞穿后，现在他的手掌心还火辣辣地疼。 “不用了，昨晚已经感受过了。” “啊？” “没什么，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一套防弹衣吧。”秦威走到假人身边。 “哎呀！这个防弹衣可是大有来头！它是贴身轻便型的，外层用的是高强度碳纤维三堆编织材料，內层还有凯夫拉与鈦的合成材料，肩膀和腹部添加了额外的轻型装甲板。足以应对刀削与小口径的热武器。” “再看这个防弹头盔，凯夫拉与诺漫斯航空高分子材料製成……” 秦威揉了揉太阳穴，本来就有点脑震盪，听了一大堆絮叨后头更疼了。 “打住！你这一堆专业名词我也不懂，直白问吧这那辆车顺带这一箱子装备多少钱？” “4600万。” 维克多报价果断，秦威杀价也不含糊。 “500万，加我那法拉利gt。” 维克多算了算钱皱起眉头，法拉利gt哪怕是全新的也就值1500万，车况好的二手还得再减点，拢共2000万不到，他亏的有点多。 “太少了吧，4000万，这是最低价了。” “750万，加法拉利。” “3500万不能再少了！” “800万加法拉利。”秦威掏出手机展示了他银行卡的全部余额。“你看，我就八百万流动资金了。行不行就一句话。” 维克多沉默了。 他当然不知道秦威往后几日还能有6000多万到帐，只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客户，这些装备估计得放这吃一辈子灰。 本著砸手里就是血亏，卖出去还能回血的理念，维克多咬了咬后槽牙下定决心。 “成交！” …… 填了收货地址，秦威將法拉利的钥匙交给了维克多，反正这么大一个港口在这他也不怕对方卷钱跑路。 刚走出货柜罗伊斯就打来了电话。 “搞定了！” “搞定了？问到他们要去哪了吗？” “一群乞丐帮哪里知道这种东西，我是说搞到几件衣服，到时候咱们穿上混进去，不就知道他们要去哪了吗？” 有点冒险，但想想也行。 秦威急忙赶了回去，刚巧另一边货物也快卸完了。 他和罗伊斯两人换上臭烘烘的乞丐装，装模作样搬了几个箱子，就和其余乞丐一起进了车厢。 车辆发动，载著满满一车危险品驶离港口。 车厢里十几个乞丐蒙著眼罩坐在箱子上，隨著车辆顛簸而前后晃悠著。好在他们都是隨机从下区拉的人，彼此不熟，否则像秦威这种又高又壮还套著不合身衣物的可疑分子，早就被摘了头套扔下车了。 进了车厢后秦威才发现这一车军火数量不是一般的多，他手边就有几个大箱子，它们垒起来都快有一人多高了。卸下一颗铆钉掀开盖子角落往里一瞅，满满当当的全是霰弹枪。 这么多军火，別说抢个银行，就连攻占市政厅都绰绰有余。 他们的目的似乎並非简单的劫掠银行，小丑帮究竟在谋划什么。 看来也只有先度过这个节点再从漫画中找答案了。 身旁的罗伊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当著十几名乞丐的面撬开箱子，递了一把短銃给秦威，又东翻西找凑了些弹药。 “你……你们在干什么？” 终於有人鼓起勇气发问了，秦威一抬头，乞丐们不知何时都已缩进了角落。 “大家別担心，我是检察官哈维丹特，为了一桩谋杀案而来……”发现哈维的衣服很好穿，罗伊斯似乎有些上癮，一通胡诌將几个乞丐骗得一愣一愣。 “总而言之等下一停车他们就会杀人灭口，不过大家也不用太紧张，你们往外跑，我们会在后面负责吸引火力。” 乞丐们不疑有假，一个个如捣蒜般点头。 搞定了一切，罗伊斯衝著秦威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这就是靠谱中年男的魅力吗？秦威忽然觉得这趟旅程中最赚的一件事就是將罗伊斯招至麾下。 货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於逐渐减速，车厢外已经没了哥谭市繁华的吵闹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虫鸣，看来这辆车还真將他们拉到了郊外。 小丑帮的基地不可能在荒郊僻壤，將这一车子人拉到这儿的目的不必多说。 罗伊斯的一通胡诌正在悄然变成现实。 有人真想杀人灭口。 秦威听见车厢外响起一串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大概十几人。 紧接著，这群人绕到了车厢正后方。 咔噠！ 在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后，车厢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 另一边，奥斯瓦尔德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病房內小护士格罗西亚被一柄匕首抵住了喉咙，而奥斯瓦尔德的病床前，马罗尼正攥著手绢擦拭著他的拐杖。 “奥斯瓦尔德先生，我想要从你嘴里得知一件事。” 仇家如林的马罗尼生来谨慎，极少有事能引他亲自出巢，相比这次他问的问题事关重大。 “我想知道你的好朋友威，他是怎么和法尔科內联络的，用了什么暗语，有没有什么条件限制。” 马罗尼將手绢一抖，慢慢插回了马甲的口袋中。 “这个问题我劝你小心回答，因为在此之后我会將你带回庄园，並切断你与外界的一切联繫方式。此后我会找你的那位朋友求证，一旦你们两人的答案不一致，两人都会死。” “所以，我劝你如实回答。” 第48章 杀人越货（二） 或许是灯管的光太刺眼了，又或许是眼睛瞪太久了，奥斯瓦尔德觉得眼球有点干。 “奥斯瓦尔德先生，哪怕这么干瞪著我，你的女朋友也不会得救。来吧，快一点告诉我答案，最好是在她的喉咙被划开之前！”马罗尼给了个眼色，手下就將匕首抵进了格罗西亚的咽喉中。 刀刃压迫著撕裂皮肤，鲜血顺著刀尖滴落瓷砖地面。 被捂著嘴的格罗西亚瞳孔放大，喉咙中发出祈求的呜咽声。奥斯瓦尔德感觉自己的胸腔中被塞进了一只野猫，它正將他的心臟当成树桩磨著爪。 锋利的爪子割开他的心臟瓣膜，疼得他说不出话。 该怎么办？当然是闭嘴了。 奥斯瓦尔德还记得秦威说过的话。 “假如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要你的命，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杀你，不用怀疑，一定是因为杀你会令他蒙受损失。这个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抓住其心理，对方越想要什么越不能给，那是你最后的底牌！” 可问题是现在被威胁的不是他，是格罗西亚，他的心上人。 “够了！为什么要威胁我，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奥斯瓦尔德最终崩溃，交代了秦威与法尔科內的联络方式。他已走投无路，只能寄希望於秦威想到了这一点，寄希望於秦威根本就没想掩饰，寄希望於他这一手不会出卖秦威。 “所以，每次都是法尔科內主动打电话联繫，然后你的朋友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这么简单？” “你可以找他证实！”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对你的诚实表示敬佩。” 马罗尼將拐杖重重拄在地上，隨著一声清脆的瓷砖开裂声，一眾黑衣保鏢鱼贯而入，在格罗西亚的尖叫声中架起奥斯瓦尔德。 马罗尼皱起眉头，护士小姐的尖叫声惹得他很不愉快。 他指了指窗外： “让这个女人闭嘴。” 眼见格罗西亚被抱起推到了窗台外，奥斯瓦尔德脑袋嗡地炸开，拖著伤痕累累的身躯奋力挣脱束缚，一头撞向马罗尼，可还差一步之遥，保鏢团便一拥而上將他摁住。 “萨尔·马罗尼，你要干什么！” 奥斯瓦尔德第一次直呼马罗尼名讳，他如疯狗般齜著牙，双眼爬满血丝，如果这眼球这玩意也能当武器，奥斯瓦尔德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挖出它们狠狠掷向马罗尼。 “为什么这个表情！就因为一个女人？” 马罗尼噙著淡漠的笑容蹲下身子，伸出手杖摩擦著奥斯瓦尔德的头髮。 “这个世界上有更多你值得愤怒的东西，比如说你在这儿受苦，你的好朋友却刚在银行取了一千万美金。 “你觉得公平吗，目前为止，好像所有的苦难都是你一个人在承受。 他回身招了招手，保鏢放下了格罗西亚。 “我本可以要了她的命，但我现在想把她当作礼物送给你。” …… 乞丐们在了车门边挤成一团，只等车门打开一拥而下。 秦威和罗伊斯摆了两个箱子在身前当成掩体，为隨时到来的枪战做好准备。 货柜的大门又被拉开了些，被恐惧洗脑的乞丐们已经等不及了，一窝蜂地涌下了车。 负责接应的小丑帮根本没料想到这种情况，本打算以结薪为藉口將这群临时工引到河边杀人灭口，可箱门还没完全打开，十几个乞丐就冲了出来，將负责开箱门的小弟给踩在了脚下。 一旁的小丑帮小弟举枪瞄准，却被高个子头目一把推开。 “你疯了，一车子军火！你这时候开枪是要把我们都送上天？” “可是……” “跑就跑了吧，虽然说杀了保险，可这也没办法！”头目瞟了一眼跑进夜色不知所踪的乞丐们，將视线投在被乞丐踩得肠穿肚烂的开门小弟身上。 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开枪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哼哼，你也真是不走运……” 轰！ 头目刚想遵循著反派原则，对枉死的小弟说点残忍废话，却被一发散弹冲烂了半个脑壳。 猝不及防的枪声响彻寂野，烟余烬般的散弹火心短暂地点亮了黑夜，也点亮了一旁持枪小弟惨白的脸。 可他没来得及端枪，就被从车厢內纵身跃出的罗伊斯纳入了准星之內。 “要拍照咯，笑一个！” 霰弹枪的火光如相机快门光一闪而逝，罗伊斯落地一个翻滚起身，四下瞄准。 “我还以为有场大战呢，没想到就派了三个人来！”从烟盒叼出一根烟，滚烫髮红的枪管凑到嘴边点燃，迎著夜晚的冷风猛吸了一口烟。 逼都让对方装走了，秦威心里有点小不爽。 倒不是他不忍杀人，实在是第一次用枪心里没底怕误伤友军。 况且他忘了问罗伊斯保险怎么开。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问一下？但现在问的话好像很丟脸啊，一个谋划著名杀人越货的老油子连枪保险都不会开，说出会不会被耻笑啊，怎么办！在线等，急！ “你怎么不动手啊，万一对方人很多呢？” 罗伊斯的责怪很快就来了。 “呃……咳！我不喜欢用枪。”秦威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嗓，轻挲著手里的霰弹枪： “但我仍然很欣赏枪枝的吸引力，它的重量，优雅的线条，冷硬的质地和它的精准度，它是人类工业发展歷程的一座丰碑……是终结冷兵器时代的杀手！” 我在说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在说什么！ 秦威这番胡诌一出口就后悔了，尷尬得脚趾都要抠穿皮鞋。 这番话放到任何一个正常的场景来听起来確实中二，可將场景搬到这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当这话传到罗伊斯耳中时，听上去就与秦威神秘而危险的气质极其相衬。 “看不出你还是一个有著奇怪原则的人，不喜欢用枪吗？难怪会將身材练得这么好！” 抽完最后一口，在鞋底蹭灭火星，罗伊斯小心將菸头塞入口袋。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直接把这辆车给开回去？” “不合適，这么大一批货，车上很可能装著定位装置，我们得再找一辆车过来把货给卸了。”秦威衝著罗伊斯比了个请的手势，他可是个光杆司令，只有罗伊斯才有小弟。 罗伊斯联繫了手下，双方相约在哥谭郡东北面，韦恩庄园后的空地见面。 之所以不呆在原地等，而是绕著哥谭市跑一大圈，主要还是怕小丑帮的援兵找上门。 如果对方真的找上来，一来移动的货车不容易截停，二来对方也许会忌惮这一车的军火不敢隨意开枪，秦威便有足够的时间与追兵周旋。 事实证明秦威的决策无比明智 货车驶离案发地不过十分钟，七八辆皮卡车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望著满地的血跡，画著小丑浓妆的头目用两粒指头掐灭了菸头。 “货物定位到了吗？” “定位到了！他们在布朗大桥上，看这样子是要进城！” “这批货物事关头领的计划，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它给拦下来！” 第49章 高速婆婆与追车戏 坐在副驾上的秦威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 他有些紧张。 此刻他就相当於一屁股坐在了烟堆里，如果小丑帮真发起癲来，想玉石俱焚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秀，一车厢的易燃易爆品足够把他送上天。 此刻秦威无限想念奥斯瓦尔德，虽说后者不太聪明，可有个老友说说话多少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罗伊斯不行，秦威必须维持人设才能博取对方的信任。 一个团体的老大如果表现得一惊一乍哭哭啼啼，那些想要加入团体的人看见后会作何感想？ 可他不知道，身旁的罗伊斯也是满肚子心事。 车窗敞著，罗伊斯一手握著方向盘，香菸他抽一半风抽一半，一根接一根地就没断过。 他也紧张得要命，可用眼角余光一瞥，单手托腮的秦威半眯著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可激起了他那该死的胜负欲。 老大都这么镇定，我要是表现得太过慌张会不会被看不起？他会不会把我踢下船？復仇马罗尼，为珍妮报仇，上帝啊，这或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两人各怀心事又不戳破，就这么一路无言硬著头皮死撑。 呵~男人！ 货车驶进隧道，行程已经走了一半，秦威估计另一头或许还没准备好，便让罗伊斯放慢了车速。 可这一行为却引起了后车的不满。 从刚进隧道开始后面那辆甲壳虫就一直叭叭摁喇叭。罗伊斯被吵得锤了几下方向盘，要不是这一箱子危险品，他真想一脚急剎车给对方来个小惊喜。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开车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边上又不是没有车道……”罗伊斯嘀咕抱怨著。 可他话还没说完，后车就从右手边超了上来。 对面没有来车，这辆小甲虫与他们並肩行驶。 车窗摇下，满头银髮的红脖子奶奶掏出拐杖就往他们的车门上捅，看得秦威目瞪口呆。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高速婆婆？ 民风淳朴哥谭市，这句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骂骂咧咧地捅了几下，发现驾驶位的罗伊斯都没拿正眼瞅她，气得奶奶钻回车窗掏出一把手枪：“kiss my ass！bastard！” 她双手持枪射击，在车门上钻了几个焦洞。 罗伊斯的脸色黑了下来，他本不想和老登一般见识，奈何对方欺人太甚。 正想低头找枪，秦威就已递上mossberg500： “我想你需要这个东西！” “你真是太懂了！” 罗伊斯吹了声口哨，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当霰弹枪漆黑的枪口伸出窗外，老登嚇甩掉了枪，颤巍巍地钻进车里拍打著老伴。 “减速，快减速！” 可这个时候懺悔会不会太晚了？ “shut your god damn mouth！go fuck yourself~bitch！”罗伊斯將脑袋探出窗口，衝著甲壳虫囂张地喷著垃圾话，一枪喷在前轮胎上。 轰！ 密密麻麻的钢珠扎进胎中，甲壳虫失控地扭著屁股一头栽在隧道墙壁上。 芜湖！ 罗伊斯站起了身，兴奋地將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朝著隧道顶上猛开了几枪。自从出狱以来，心里憋了太多鬱闷得不到宣泄。 这件事成了他情绪的宣泄口。 “太爽了！” 亢奋的罗伊斯与副驾驶一脸凝重的秦威形成鲜明对比。 至於秦威为什么皱著眉头？ 后视镜里多出了一排车灯——隧道里，三辆皮卡正並排著朝他们衝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威並没有慌乱，虽然这是最差的结果，但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中。 一把拽回了还在发癲的罗伊斯：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兴致，但我们得加速了！” …… 皮卡车的马力十足，没用多长时间就追上了油门踩死的货车，可这里毕竟是单行隧道，对向不时驶来的车辆令皮卡车队一时半会没法超车堵截。 从后视镜中，秦威甚至清楚看见后车驾驶员脸上画著的夸张的小丑装束。 看来这些傢伙还想夺回货物，没有贸然开枪，而是由藏身皮卡车厢的同伙拋出铁鉤抓住货车防撞架。 在確保栓牢后，头车猛踩剎车，秦威他们的货车的速度猛掉了一大截。 但这还没完，秦威从后视镜中看见更多的鉤锁拋了过来。 罗伊斯瞟了极速跌落的码速表一眼，扭头给了秦威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老大，靠你了！” “把心塞回肚子里！” 虽然右手还使不上力，但可別小瞧了这具身体內蕴含的力量。秦威单手抓住窗框单臂一提，纯靠著臂力就將自己拎出了驾驶室。 双脚一蹬，秦威跳上车头顶。 上至车顶时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把霰弹枪带上来。小丑帮不敢开枪但不意味著他不能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得亏没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这帮疯子逼急了放个烟就完了。 刚站上车顶，货车又是一阵减速，秦威踉蹌著稳住脚步，慢慢向著车尾挪去。 站在车厢顶往车尾一瞧，好傢伙但凡是有凹槽的地方都掛满了鉤子，密密麻麻二三十个，也难怪货车油门踩冒烟也只能开个四五十码。 这些鉤子比秦威想像的还要难处理，绳子都是钢丝的，他带来的小匕首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看来想要解开他们只能跳上皮卡了。 可小丑帮也机灵著呢，车厢不能打，车厢顶上站著的人还不能打吗？秦威只要冒头就是一通子弹招呼。 此时此刻车厢秦威仿佛身处cs沙漠2中路的木门后，100个苗人凤架著大狙在等他露头。 “妈的……还挺难缠！还好我机智！” 秦威撩开臭烘烘的衣物，亮出了他先前在港口黑市淘到的宝贝。 …… 夜深了，马罗尼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墨水瓶旁一摞一摞的邀请函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届时，还希望法尔科內先生能赏光出席我举办的酒会，落款：萨尔·马罗尼。” 手写完最后一封邀请函，马罗尼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脸上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 “班尼！帮我將这些邀请函给送出去，尤其是法尔科內先生的，一定务必必须亲手交到他手中。”衝著门口呼唤一声，巨大的黑影推门而入。 这个叫班尼的傢伙看起来可真高，估摸著有7英尺（约210cm），挺著硕大的肚子，像是一片合適的拼图般填满了整个门框。 “法尔科內？恕我冒昧老板，他或许不会出席。” “不！这次酒会事关港口码头续租问题，我只要提出加价购买的意向，他就一定坐不住，到时候……” 马罗尼张开双手放在唇边。 “轰！” 第50章 间章：小丑帮由来 （非主线剧情，埋了一点小伏笔，但跳过阅读並不影响主线剧情；此后我在完成更新量的情况下应该也会写一些间章，若是收费章节会在標题標註，读者朋友可自行选择跳过与否。） 有人说他是多起银行劫案的幕后黑手，有人说大量的哥谭失踪人口与他脱不了干係，有人说他曾用一枚假炸弹將罗马帝国两位大佬玩弄股掌之间， 可比起上述说辞，他更像是一个都市传说。 或许没有人真的见过小丑，可小丑帮那些怪胎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固执地认定自己一定见过他。 为了获得他的回应，小丑帮帮眾套上布满钉刺的机车马甲，將头髮染成鲜艷的顏色，再画上马戏团一般的滑稽装束，用暴力且离经叛道的行事作风来致敬头领，只为祈求一声卑微的呼唤。 可他们从未获得过头领的回应。 或许在小丑的眼中，这些傢伙比他更像小丑。 在这样日復一日的煎熬下，奎因有些支撑不住了。 谁能想到小丑帮头目五年前竟是哥谭南工业区艾斯工厂的负责人，这是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足够奎因养育一家四口。可直到那个该死的红头罩掉进了化工池，报废了整个池子的原料。 他丟了工作，因还不起债款被银行没收了屋子，妻子也带著两个孩子离去。 奎因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充斥著恶意的玩笑，从哥谭的成功人士到一无所有，短短一天时间，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疯狂的吗。 曾几何时他对帮派嗤之以鼻，可丟了工作的他却被迫迫加入罗马帝国，成为了马罗尼的泊车小弟， 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吗？用一份微薄的薪水换两片嚼得硌牙的黑麵包。 积水倒映著霓虹招牌，跳跃的灯带將斑驳的灯影涂抹在他灰白的侧脸，站在往日时常光顾的夜总会门口，险恶的触手撕破了道德防线，在他空洞的內心滋长扭曲。 当晚，一名晚归的便利店店员被他拖入了小巷中。 奎因侵犯並掐死了对方。 闪烁的灯光下，受害者夹紧的双腿在抽搐，折断的高跟鞋不断蹬踏积水。 当这些画面永久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时，脸上的皮肤犹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向著脑后撕扯，如被冻裂的窗户上逐渐扩张的裂纹，狰狞而病態的皱纹爬满了面庞。 他笑了，嘴角向著耳后咧去，他笑了。 化工厂事件就像是感染者的一个喷嚏，飞沫裹挟著绝望与疯狂，散播到哥谭的大街小巷。 翘起的砖缝中，裂纹的墙皮后，阴暗的下水道下，一张张惨白的笑脸扬起头，为哥谭的即將到来的末日添加上专属疯子的註脚。 …… 小丑帮成立了，可即便是奎因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成立的，就像是受到了感召，疯子们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捏紧成团。 可比起单人成军的小丑，一个帮派需要的並不是隨性与疯狂，而是计划与统一的纲领，但这又与小丑帮建立的初衷相悖，所以在此后几年中，小丑帮眾散落哥谭各行各业。 从衣冠楚楚银行经理，受人敬仰的公司高层，到手工厂朝六晚九的工人，甚至蜷缩在垃圾桶边艰难求生的乞丐。 除了偶有组织的几次小规模劫掠外，他们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日復一日的漫长煎熬，奎因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个深夜，一通无名电话打了过来。 在听见那操著北方腔调的神经质沙哑男声后，他激动得几乎掉下眼泪。 他就知道头领不会拋下他。 “別哭亲爱的，我的要求没有那么可怕~我只是想请你为我买下米勒湾港口所有的军火，现在的哥谭有些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觉得噁心，不是吗？ “主角剧本告诉我或许该闹出一点大动静……哦！放心，这场宏大的演出少不了你们的戏份！” 这通电话隨著主角標誌性的哑笑声落幕。 熄灭了屏幕的奎因將视线投向对面。 在紫色曖昧灯光的烘托下，衣著暴露睡衣女人躺在鬆软的床上，肥硕的身体深陷在床垫中，口中叼著一张合同。 她拋著媚眼，食指如章鱼触手一般朝向奎因伸缩著。 “快来哈尼~別在那干坐著了，你也不想搞砸这单业绩挨上司的骂吧！” 奎因笑了，这是他面对胁迫第一次展现出笑容。 拽著领口从沙发上站起身，他迈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向女人走来，路过茶几时顺手將一柄水果刀藏在衣服袖子里。 “哈尼，刚刚是谁的电话？” “一个有趣的人，他和我讲了一个笑话。”奎因俯身，在女人的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在笑……”女人回应著，將双手绕上奎因的脖颈。 “可笑话並不好笑……” 奎因的亲吻下坠著，从额头到鼻尖，最终停留在女人的唇前。 “那为什么还要笑呢？”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足够可笑，每当我看见它，看见它的真容……我都会乐到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果刀插入女人动脉，紫色的灯光將鲜活的血液渲染成一片暗锗。 女人捂著创口，鲜血灌满了喉咙令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哪怕她能叫得出声，分贝也无法压制奎因那歇斯底里的狂笑。 在惊恐绝望的注视下，奎因一刀一刀插下。 水果刀並不锋利，奎因体格瘦削而女人的脂肪太厚，每一次捅进对方的身体，他都得用肋骨顶著刀柄压上全身的重量。 …… 淋浴间的灯光將他从那个诡异的紫色空间拉回现实。 奎因洗去黏连体表的粘稠血污，打上满满一层泡沫。 杀人后渗透骨髓的愉悦感令他情不自禁哼起了歌。 他好像找回五年前那个夜晚的激情了，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小丑帮的头目。 “这个该死的无趣的世界就像是一块没有黑胡椒的牛排，让我们为它撒上一点名为疯狂的调剂吧！“ 第51章 来试试新装备吧 两辆皮卡踩死剎车，轮胎在地面拖行，捲起的烟雾瀰漫整个隧道。 “对面没有来车，让后面的人从右边超过去，一前一后堵死他们！”小丑帮首领奎因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扯著嗓向著身后被遮挡了视野的帮眾播报最新战况。 忽然，一枚冒著磷烟的白罐子从他的后脑勺划过，落进皮卡车的车厢內。 “这是……” 还没来及做出反应，爆闪的白光就剥夺了他的视线，隨之而来的便是一轮高分贝音爆轰炸，霎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脑中忽近忽远的蜂鸣声在嗡嗡迴响。 闪光震撼弹！ 他大声呼叫，企图给身后没有中招的同伙以警示。 但实际上秦威一口气拋了三枚，別说奎因和他的同伙，就连始作俑者自己都被炸懵了。 车厢顶部的秦威猛地晃了晃头，眼神这才逐渐聚起焦来，可他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半天抓不到身体重心。 “哇哦！蝙蝠腰带还真是个百宝袋！”吹了声口哨，他对这个神奇的小玩意很是满意。 可话说回来，毕竟是特种部队专供的装备，里面配备的震撼弹的效能实在是有些过於凶猛，即便他提前捂住了耳朵都有种耳膜被震伤了的感觉，更別说身处爆炸中心的小丑帮了。 原本秦威还不放心效果全给扔出去，目前看来是浪费了两颗。 感觉恢復了些，秦威爬起身，瞄准並摁下腰带按钮。 勾爪射穿了皮卡车车顶，趁著混乱將他送入了敌人的大本营。 接下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纵身一跃跳进皮卡车厢，一拳就將眼前捂著耳朵嘶吼的小丑帮成员锤下了车。 再接一记正蹬，另一个也尖叫著滚了下去。 这个傢伙著实有些倒霉，翻下车时脑袋正好落在车轮的行驶路径上，清脆的咔嚓声后，皮卡一阵晃悠，沿路留下一条血淋淋的车辙印。 秦威差些没吐出来，可当下毕竟任务重要，强压著心中的不適，解开了栓在皮卡车横槓上的绳索结。 而少了头车的牵制，罗伊斯驾驶的货车提速明显。 车窗里伸出一只比著大拇指的手。 可正当秦威准备再接再厉时，车队后两辆皮卡从右边超了上来，两把乌兹对著他就是一顿扫射。 秦威身中数枪惨叫一声，捂著胸口摔倒在皮卡车厢中。 “死了？” “一梭子扫过去，包死的！” 车厢后两个小丑帮成员咬著耳朵交谈著，隨后敲了敲车玻璃，示意驾驶员靠近头车。 两辆车缓缓靠近著，两人架著枪瞄准著身旁的皮卡车厢，防备著隨时可能出现的跳脸杀。 砰~ 就像是空气枪推出了一颗桌球，车厢中蹦出清脆声响，紧接著一颗椭圆形的小球旋转著被弹到空中，短暂地悬停在二人眼前。 是反步兵跳雷！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隨著旋转，椭圆小球体內射出一圈细密的钢珠。 这些钢珠杀伤力不强，仅仅能够嵌入皮肤，但对付近距离毫无防备的敌人还是绰绰有余。 两名小丑帮眾痛苦嘶嚎著，脸上、脖子上、以及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铺了一层钢珠，鲜血顺著密密麻麻的孔洞淌满了整张脸，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草莓。 秦威撑著扶手跳入对方的车厢，一人一脚，平等地赐予对手长眠。 这回他长了记性，干完就立刻趴下。 果不其然，衝锋鎗的扫射夹杂著不堪入耳的脏话扑面而来，即便他早有准备，后背的衣物还是被开了一串窟窿。 衣服被打烂了烂了，秦威乾脆一把扯下，露出漆黑的全覆式防弹衣。 为保证灵活性他只穿了上半身，幸亏小丑帮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宝贝，要是暴露的早让对方发现了，一路瞄著腿打他早就被废了。 也难怪那只假蝙蝠要把脸全都遮住，毕竟漫画是漫画，现实是现实。 露出性感的屁股瓣下巴固然增强了辨识度，但招来的除了女性角色的青睞外，还有可能是一枚恶意满满的子弹，万一中枪了去找哪说理去？对著超英新人长吁短嘆吗？ “曾经我像你一样也是个除暴安良的超级英雄，直到我的下巴中了一枪。” 当然除了准备得当外，秦威还应该庆幸小丑帮是一群乌合之眾，没有手雷这种大杀伤性武器，否则往藏身车厢这么一拋……您猜接下来怎么著？飞啦！ 然而当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货车即將出隧道，到时候车道变宽，被包饺子是迟早的事。 还剩下四辆车没解决，蝙蝠腰带也已经没有存货了，唯一能仰仗的只剩鉤爪。 瞟了一眼隧道顶部，迅速整理思路，一条极为冒险的计划在他的脑海成型。 …… 有了前车之鑑小丑帮再也没敢逼近秦威藏身的车厢，而是扳机扣死，疯狂地倾泻著火力。 他们大多装备著乌兹汤姆逊这类的衝锋鎗，虽然射速度快，可子弹初速低穿透性极弱，皮卡车的车厢都难射穿，但架不住人多火力猛，几轮扫射下来，车厢已满是凹坑。 正当小丑帮隱约看见胜利的曙光，打算换好子弹再来一波时，一根鉤锁却从车厢射出钉在隧道顶上。 秦威飞身跃起，借著回缩的鉤锁盪向后车。 “你们好呀！” 踩著满车厢的弹壳，秦威如同跃入羊卷的猛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小丑帮能怎么办？一个两个脸都嚇白……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本来就很白。 手忙脚乱刚插好弹夹，秦威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了脸上。 论贴身短打业余，这群乌合之眾怎么拼得过和能假蝙蝠缠斗足足十分钟的秦威，轻易放倒第一车嘍囉，秦威迎著弹雨短暂助跑，一记大跳跃向后车，一脚蹬碎前挡风玻璃后与驾驶员爭夺起方向盘。 虽然防弹衣能有效隔绝子弹的伤害，可衝击力却被秦威实打实地吃下了，每一发子弹都像是重拳般捶击著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秦威估摸著自己的肋骨应该断了好几根，也得亏他身强体壮，换作一般人都该被震得吐血了。 方向盘爭夺战还在继续，皮卡车如喝醉了一般左扭右晃，一会挨著著隧道墙壁擦出点点火星，一会又一个急转弯撞向身旁的皮卡。 驾驶员见状心急如焚，刚想拔枪还击，手掌却被鉤爪洞穿。 按下回缩键，瘦小的小丑帮驾驶员根本无力抵挡，仿佛被浑身肌肉的大汉揪住领口，被蛮狠地扯到了秦威面前。 “皮肤挺白嘛，用的哪个牌子化妆品？” “fuck……” 死到临头还想嘴硬，秦威抓住对方的头髮，像对付一只藏在洞中的黄鱔一般將其抓出驾驶室扔出。 被捲入了后车车轮中，驾驶员翻滚著化为一滩血淋淋的烂肉。 秦威还是秉持著初心不愿杀人，至於那些因种种“意外”被他扔下车的…… “你问我？我又没杀人，我只是把他们扔下车而已，自己不爭气死了怪我头上？” 第52章 JOKER 还剩下最后两辆皮卡，被秦威这么一折腾放弃了追击，方向盘一打剎车一踩甩个尾就溜了。 秦威篤定他们掀不起什么波浪便没有追击，射出勾爪回到了货车。他第一时间脱下防弹衣，扯开衬衣检查起伤势。大小不一的紫红色骇人淤青填满了整片躯干，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哇！你中毒了？”罗伊斯嚇得烟都喷在了方向盘上。 “如果……是中毒就……就好咯……誒哟喂！！！” 秦威慢慢地放鬆腰肌，將脊背一点点贴在座背上，就仿佛连拔了一个月的火罐后再被贝恩举高高，剧烈的疼痛促使多巴胺分泌，又疼又爽的感觉刺激得他直翻白眼。 秦威打定主意，等招完人后一定要抽个时间把伤养好，每次都是重伤未愈又上战场，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麻烦而来。 简单休息后他也没忘干正事，拨通了戈登的电话，將诺维克隧道发生的事告知了对方。 “是的，小丑帮的事！死了七八个人吧，还翻了好几辆车，是的……出口附近应该还有一辆撞毁的甲壳虫，如果看到了也救援一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戈登局长！” “都说了几遍了，我不是局……” 没等戈登念叨完，秦威果断掛了电话：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吐槽，跟个npc一样，能不能当局长我比你顶头上司更有发言权！” 旁听完电话，罗伊斯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他舔了舔舌头，眼神三番五次瞟向秦威，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你警局也有人啊！” “是啊，有什么事我能帮你的？” “我听他语气对当局长这事好像也不是很上心……你看我能顶上去不？”罗伊斯一脸无辜地望著秦威，看样子他並没有在开玩笑。 “滚！” …… 驶离城区开上凯恩大桥，夜灯渐隱。 货车两盏氙气大灯划破夜幕，密密麻麻的飞虫撞向挡风玻璃，一滩滩深褐色的汁液爆开，又被雨刮器拭去。 很快，桥樑中央停靠著的一辆皮卡引起了罗伊斯的注意。 “该死的，这帮傢伙不会追到这儿来了吧。”將油门踩满，抄起一旁的霰弹枪，罗伊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秦威却觉得事有古怪，如果货车上装著定位装置，那追兵应该出现在他们身后才对，像这样堵在前方的，更像是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行动路线。 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为什么只来了一辆车？ “减速！” 理智告诉秦威，如果对方早有准备，那冲桥將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 货车停下，罗伊斯举著霰弹枪前方开路，秦威弓著背提防著身后隨时可能出现的偷袭，两人一前一后向著皮卡车摸去。 凯恩大桥年久失修，往来车辆极少，更何况现在还是子夜时分。 踩著窸窣的碎石，磨人的吱嘎声成为僻静夜晚的唯一声源。 人类的基因中与生俱来写著对寂静的牴触，止息的虫鸣，沉默的歌鴝，驯鹿不再咀嚼著苔蘚，抬头凝视灌木深处，这些都是掠食者来临的前兆，是危险降临的讯號。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秦威深锁著眉头，视线无意中向著斜上方一撇。 一根在车灯照耀下隱隱发光的细线。 他拍了拍罗伊斯肩膀，指向头顶。 罗伊斯爬上生锈的路灯杆，確认了那玩意是一根细钢丝。 “这根钢丝设置的高度很巧妙，一般的小车碰不到它，只有我们这样的货车开过时会中招，这个该死的傢伙是奔著我们来的，如果当时没有减速，我们的脑袋会被它乾脆利落地切下来。” 罗伊斯的话令秦威脊背发寒。 这位对手迄今为止还没有露面，可布下的陷阱却堪称阴险至极。 罗伊斯的手指触上钢丝，触感滑腻，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油腻味钻入鼻腔。 “他竟然还在钢丝上刷了油，这是为什么！” “油能增加反光，他想让我们故意发现。”秦威的结论下得不容置喙，就仿佛他已对对手了如指掌。 哪怕让时间倒退个一两秒，他都不可能如此篤定地下结论，可就在刚刚，当他见到那朵在阴影中盛放的紫罗兰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压下了罗伊斯的枪管。 “怎么了？” “敌暗我明，如果那傢伙真揣著杀意前来，我们早就死了……”嘴上这么说著，就可连秦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呼吸正逐渐变得急促，肾上腺素的分泌令脸颊上浮现出病態的潮红。 他顿了顿说话的节奏，將视线转向皮卡。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joker！” …… 一席紫罗兰色的燕尾装，他慵懒地斜靠在红色皮卡的车门上，双腿交叉著，前脚的大头皮鞋踢进了细碎的砂石中。双手环抱置於胸前，他的脑袋上压著一顶款式滑稽的黑色礼帽，礼帽有著宽大的帽檐，那张苍白的脸大部分都藏在这下面。 他没有回答秦威的问题。 “他是谁！半夜把我们堵在桥上想干什么？” 面对罗伊斯的问题，秦威也只能无奈地耸肩，如果真能弄懂那颗苍白的头颅里装著什么，那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这儿，而是阿卡姆疯人院。 又等了一会，耐心逐渐消磨殆尽的秦威终於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他已经做好被忽然跳起的小丑嚇一跳的心理准备了，可当他走到皮卡车边时，才发现刚刚他试图沟通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具假人模特。 “真是个糟糕的玩笑。” “是吗~亲爱的……” 细碎的囁笑如螻蛄的啮噬声，在阴暗的皮卡车厢中响起，一根银光闪闪的枪管从阴影中伸了出来，抵住了秦威的太阳穴。 “我本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玩笑。” 会面的场景比秦威想像中更为惊悚。 小丑的轮廓与阴影融为一体，当他抬起头来，当他咧开笑口，眼眸中的光点与那排闪亮到几乎耀眼的假牙就成了片黑暗中，秦威视线的唯一落脚点。 秦威甚至能数出那双令人战慄的双眸中究竟有多少根血丝。 “笑一个吧！秦威……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一股自下而上的寒意蔓延周身。 秦威在小丑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穿越之后从未在別人面前提起过的真名。 第53章 短暂交锋 “我建议你有什么话直说，別总是玩这种三流恐怖电影的跳脸杀，这並不好玩，甚至显得你的手法很业余。” “是嘛……你好像很了解我！那请问小丑在你心目中应该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一个没有底线的恶人？马戏团的红鼻子？还是地铁上那个伸手问你要了半根热狗的老头？ “你的语气中带著点不尊重……或许当我用扑克牌割开你的喉咙时，你才会真正明白我是个怎样的傢伙。” 秦威心里一震，喉结上下滚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被盯上了。 果然在哥谭就连当个滥好人都存在著极大的风险。 “別紧张亲爱的，这只是一个小玩笑呵呵呵呵……”小丑破碎的笑声如招人厌烦的蚊虫，在夜幕中穿梭著。 “哦抱歉，你看起来好像並没有多紧张，別在意，这是我的口头禪！” 秦威有点头疼，和这傢伙絮絮叨叨了半天，只得出了“自己早就和小丑见过面”这一条有用的讯息。 “別特么笑了！咱们的谈话效率能高点不？你今天来到底有啥事，放不放我走给个准信！” 小丑似乎被秦威这突然爆发的一嗓子给镇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才缓过劲来。 “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原因，仅仅因为想你了，在事件到来前，我就想见你，迫不及待，迫不及待！！！” 在秦威警告之后，他的语气还真的正经了不少，可那股刻在骨子里的疯癲劲可没法擦除。 “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见见那个即將把法尔科內和马罗尼耍的团团转的哥谭新星，你是帮派的人，但干的事可一点都不帮派，你想扶植一个具有绝对统治力的新王，將混乱的哥谭重新洗牌……听听这伟大的计划，赤裸裸的英雄行为！！！！” 说得一点都没错，除了目的。秦威不想当英雄。 “所以呢，你是来阻止我的？” “哦不不不不不！恰恰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快瞧！这一车军火装备就是我送你的礼物，快拿著它去打劫马罗尼的银行吧！统治的前提是混乱，而混乱正是我想要的，我们彼此都能在这个计划中找到足够多的乐子。” “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我可以走了吗？”秦威不动声色问道。 “当然，请便！” 走？真可笑，不杀了你我才不想走！ 就在小丑放下枪的一瞬间，秦威一把抓住其手腕反折，夺过枪就连扣了六次扳机。 他不想杀人，但小丑是个例外。让对方活著，就相当於在未来的计划中埋下了一颗暗雷！这是一名求稳的布局棋手绝对无法容忍的。 秦威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可结局却朝著意外的方向一路狂飆。 咔噠！ 咔噠！ 咔噠！ 咔噠！ 咔噠！ 咔噠！ 左轮的撞针回弹，清脆的空枪声仿佛將空气凝固。 看著枪管中射出的那面一面印著“surprise！！”的小白旗，小丑遏制了许久的笑声如冲毁大坝的哥谭河水倾泻而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至秦威也被逗笑了。 比起前面那些拙劣的笑话，小丑这一手確实惊艷到他了。 “亲爱的你就这么想杀我？別闹了！快走吧！”小丑晃了晃手中的另一把枪，这才是他真正的保命符。 秦威苦笑著耸了耸肩： “行吧！” 可他真的放弃了吗？当然没有！就当他转身將走之际，忽然扑倒在地，衝著前方的罗伊斯大声嚷著: “开枪！！！” 散射的弹丸扬起阵阵沙尘。 …… 遗憾最终小丑还是跑了，地面残留著的点点血跡通向桥下茂密的灌木林中。 而一个倒霉的傢伙正满脸懊丧地坐在地上直抓头髮，感嘆著自己运气太差。 让我们走近了看看这个可怜蛋是谁？ 喔，原来是秦威！ 小丑大摇大摆背著一袋子的谜团现身，没经过秦威同意就掰开了后者脑壳，並一股脑將它们塞了进去 “他为什么想见我？”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是怎么的得知我的全盘计划的？” “为什么说这批军火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秦威本不用思考这些烧脑的问题，可前提是能將小丑一枪爆头。 罗伊斯走上前拍了拍肩。 这个男人与秦威认识不久，但在他的印象中，向来沉稳的秦威不会露出这番表情。 看来放走小丑对他的打击极大。 “你还好吧？” “im fine！thank you.and you?”习惯性的回答脱口而出。 对方没接话，秦威抬头尷尬地扫了一眼，急忙岔开话题： “都怪你！平常一枪一个脑袋，到了关键时刻就不会打准一点？” “老大！这锅我不能接的，霰弹枪啊霰弹枪！”他掂了掂手里大傢伙，“距离这么远，弹丸都散得没谱了，我又怕误伤了你……” “別说是误伤，你就算把我打残了，只要能杀了那个混蛋我都不会怪你……算了，不说了！” 秦威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不该迁怒罗伊斯，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 收起繁杂的思绪，二人继续向著韦恩庄园进发。 小插曲一过，剩下的旅程格外顺利。 罗伊斯的小弟们早已在空地等候多时，20多人七手八脚地將军火卸货，又装进了自家货车。 “货就先放你们那！明天我再取个二十几万出来，你发给今晚搬货的兄弟们，就当是加班费了。对了，你就说这是你赚的，千万別说是我给的啊！”秦威对罗伊斯说。 他这一手很聪明，既犒劳了这帮罗马小弟堵住了他们的嘴，又没有僭越罗伊斯直接嘉奖，高抬了一手罗伊斯在小弟心目中的地位。 能够想像这些平日里只能赚个几十美元勉强度日的傢伙在收到这一笔巨款后，会对罗伊斯產生怎样的崇拜之情。 罗伊斯咬著嘴角点了点头。这个老江湖怎能不知道秦威话语的真正含义。 这番暖心的言语背后原因令人三级烫伤。 “谢谢老大！” “跟著我做大做强，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跟著罗伊斯的车回到哥谭，秦威在商业区下了车。 他打算回医院看望一趟奥斯瓦尔德，二人就此別过。 可直到货车开远后，秦威才想起来车和钱都被他扔在港口了，现在的他套著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兜里乾净得连个线头都翻不出来。 “妈的，把这茬给忘了！还是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他的身前。 “嘿伙计~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怎么穿得越来越糟糕了！”司机摇下了车窗，从胸前的大纸袋中抓了一把薯条嘎吱嘎吱咀嚼起来。 秦威认出了对方，这个司机第一次送他去了韦恩庄园，第二次送他去了道奇庄园，没想到竟然还有见面机会。 哥谭原来也这么小吗？ “看你落魄的样子，一定是没钱了！晚上我正好没生意，说吧，想去哪个庄园我带你去。” “就一定是庄园不可？”秦威笑了，不客气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陷在计程车鬆软的靠垫里，他舒服地快要睡著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他这才想起来奥斯瓦尔德这个点或许也已经睡了。 “不行，不能让这个狗东西太舒服，凭什么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他在医院睡大觉？” 气不过的秦威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奥斯瓦尔德起床气很重，一想到那傢伙被吵醒后顶著鸡窝头骂骂咧咧的样子，秦威就忍不住想笑。 可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持续了十几秒的忙音让他心中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又拨了一通过去，依旧如此。 恰逢此时法尔科內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狮子从未在凌晨时分找过他，秦威意识到在他不在的那十几个小时內，应该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不要出声，听我说。”法尔科內浑厚低沉的嗓音顺著听筒传入耳中。 “马罗尼给我发了一封邀请函，他举办了一场投资拍卖酒会。特殊时期我本不该参加，但是对方给了我一个必须出席的理由。 “我担心这场酒会会令我有去无回。 “酒会会在后天举办，给你24个小时，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替我搞清楚这场酒会马罗尼举办酒会的真相，以及他是否会对我不利。” 秦威掛了电话： “改个道吧，这回我们还得去庄园。马罗尼的庄园。” 第54章 你不会真想倒戈吧 接见秦威的地点是书房，足以证明马罗尼怀揣著浓重的杀心。 “你打扰了我的睡眠，如果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你知道后果吧。”昏暗的檯灯下，身著蓝紫色条纹睡衣的马罗尼夹著一支雪茄，斜靠在椅背上注视著秦威。 嘴上说著被打扰了睡眠，可他眼神矍鑠，根本不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拖起来的样子。 你分明等我好久了，你就装吧你！ 秦威看破不说破，微笑著说明了来意。 “法尔科內刚找我了……” “哦？我喜欢你的诚实，这证明我们的合作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马罗尼对这一消息並不意外，毕竟身边的钉子都被拔掉了，秦威是仅存的一根，法尔科內想要得到真相，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你觉得我会借著这次机会对付法尔科內吗？”马罗尼拋出问题。 秦威挠了挠下巴的胡茬，他觉得这个问题並不重要，可以诚实回答： “哈维丹特將动静闹得这么大，如果是我，我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理智的答案，但不是我的选择。” 马罗尼站起身，迈著悠閒的步子走到酒柜旁，挑挑拣拣后选了一瓶。 “来点喝的慢慢聊？只可惜没来得及醒酒。” “不用了，早点聊完早点睡，我很困了。” “可以！那我直言不讳，我看不起哈维丹特，哪怕他將市长波克送进监狱，我都不会倒台！ “一个区区检察官也想握住我的把柄？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哪怕他能握住，一瞬间哥谭的政要商人们也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为我揽下罪名！ “至於这次酒会，我特意选在了港口黑市到租前后，这可是十年一次引蛇出洞的机会。至於计划，我买通了法尔科內的泊车司机，酒会那天他会在坐垫下塞上一枚定时炸弹，酒会结束……boom！” “好计划，但为什么不派出那些杀手呢？” 秦威问出心中疑惑，比起炸弹，那些疯狂的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杀手才是最简单的解法。 “你说那群猫头鹰幼崽？那些傢伙虽然是利爪的淘汰品，但终究还是受猫头鹰法庭管辖，法尔科內也是法庭的合作伙伴……我似乎没必要和你说这么多。” 秦威確实不知道猫头鹰法庭是什么，但好在记忆力还不错。 他脑海中冒出第一次见法尔科內对方的一句无心之言——“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法对马罗尼下手。” 看来“某些原因”指的就是猫头鹰法庭了。 它应该是悬停在罗马帝国头顶的，更为庞大隱秘的组织。 “顺便问一嘴，你和法尔科內是通过什么暗语交流的？” 马罗尼看似隨意地拋出一个话题，实则是不动声色亮出了杀招。 此刻如果秦威能换个角度，绕到书桌后去，一眼就能看见桌下被五大绑並塞著嘴的奥斯瓦尔德。 可怜的奥斯瓦尔德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能闭著眼祈祷著秦威会將真相告知马罗尼。 不然他就死定了。 可秦威的答案令人绝望。 “你说暗语啊……没什么暗语啊？” “你確定？”红酒瀑布骤然断裂，酒瓶悬在高脚杯杯口。马罗尼像是被石化了。 同时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柔和，仿佛是害怕惊扰到高脚杯中荡漾的酒波。 “是啊，根本没什么暗语，就每次他主动打电话过来，然后我只准回答是或否，这个应该不算暗语吧。” 奥斯瓦尔德骤停的心又恢復了跳动。 秦威竟然真的说了出来。 可疑问也隨之而来。 他怎么这么轻易告诉马罗尼，他真的打算出卖法尔科內吗？ 奥斯瓦尔德不明白。 “算吗？当然不算了！” 马罗尼笑了，不知不觉间已將红酒斟满。 鲜血顺著高脚杯壁滴下，溅落在波斯地毯上。 …… 马罗尼敢把暗杀计划透露出去，意味著他根本没有放人的打算。 没收了手机后，秦威被带进了宅邸客臥。 这间软饰华丽屋子没有窗台，基本杜绝了秦威出逃通风报信的可能性。 “我信赖你，但为保万一，我必须切断你一切的对外联繫方式。等法尔科內的电话打来时手机才能交还，到时候你应该会知道怎么做吧。” “当然，你给了我这么多好处，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办事。如果电话打来，我会告诉法尔科內先生一切安全，可以放心参加。” 秦威笑得人畜无害。 “聪明的傢伙！这24小时內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需要可以对班尼说，他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马罗尼的视线落到班尼身上，他拍了拍班尼的手肘。 交代完这些，马罗尼离开了客臥。 只剩下如滚石般巨大的班尼牢牢把持著房门。 秦威清楚，马罗尼只是为了体面才说出“尽力满足你的需求”这种鬼话。这个班尼就是个监视仪，倘若他有逃跑或者是企图向法尔科內传递消息的倾向，这个死肥仔一定会毫不留情搬起屁股，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桑吉尔夫”的3a大坐。 但马罗尼毕竟下了命令，或许班尼会乖乖执行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秦威安逸地躺上沙发，踩著鞋跟一脱，將臭烘烘的皮鞋甩到了墙角。 “班尼？” 一道醒目的刀疤从班尼的左耳根一路拉到下巴，为他那肥墩墩的脸庞添上了些彪悍的意味，而和他的样貌类似，他的声音也如秦威预想的一样是浑厚中带著些气泡的低音。 “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脚酸了，来给我捏捏脚！” “huh？！” 班尼愣了一下，马罗尼交给他的任务可是监视，没听说过还有特殊服务。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马罗尼先生怎么说的吗？尽力满足我的需求！” 班尼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挠了挠头。 班尼是马罗尼保鏢团的第一號打手，曾经黑门监狱的绝对王者，但遗憾的是只有八岁的智商。因智商过低不可能被策反，所以马罗尼才放心地將监视的任务交给了他。 可马罗尼大大低估了秦威的脸皮厚度，竟然真敢顺著一句客气话蹭蹭蹭地往上爬。 苦心布设的监视仪会落成了捏脚仪，挺搞笑的。 “哥，这个力度还行吗？” 班尼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陪著笑脸问道。 因为下蹲这个动作，他的西裤都扯开了，露出了米■鼠头像的卡通內裤。 “再往上点往上点，哎！就是这里，巴適得很！” 秦威舒服的快睡著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班尼，马罗尼先生让我们把这个人给带过来。和那个男人的待遇一样，注意他们有没有逃跑或是联络外界的打算……”同伴將奥斯瓦尔德推进屋內，却发现班尼面色緋红喘著粗气。 …… “威，我想我们搞砸了。” 奥斯瓦尔德瘫倒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盯著天板上的黄铜吊灯出神。 “搞砸了？哪里搞砸了！” 口中插著牙刷，秦威揉搓著满头的香波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得奥斯瓦尔德心惊肉跳。 奥斯瓦尔德有些內疚，在医院里时，当听到马罗尼说“所有的苦难都是你一个人在承受，而你的朋友刚在银行取了1000万美金”时，他內心確实產生了些许不平衡感。 可事实上，秦威遭受的苦难远比他多得多。 “我该死，我不该告诉马罗尼暗语的！”后脑磕著墙，奥斯瓦尔德颓然捂住了双眼。 “我当什么事啊！说了就说了唄，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威缩回脑袋，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漱口声。 “可是法尔科內……”奥斯瓦尔德不明白，借著法尔科內的力量对付马罗尼，这可是秦威制定下的计划。 “咱都已经这样了，还管法尔科內？自求多福吧！”裹著浴巾的秦威走了出来，抓起果盘里的苹果狠狠啃了一口。 奥斯瓦尔德不语，內心也开始动摇。 原本以为秦威因忌惮马罗尼会窃听而在说反话，可看对方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搞不好是真心话呢！ 联想起上次秦威接通法尔科內电话却撒了个大谎的事，奥斯瓦尔德顿时觉得脊背发毛。 他不会真想拋弃我倒戈马罗尼吧！ 第55章 裂隙 第二个凌晨，秦威和奥斯瓦尔德被叫进了会议室。 马罗尼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的面前放著一部手机。 “先生们，让我们入座吧，静候著那一刻的到来！”扫视了眼座钟，距离法尔科內限定的24小时还有几分钟时间，马罗尼將一把镀银的陶鲁斯猎人左轮押在桌上。 法尔科內是个守时到近乎偏执的人，说给12个小时调查，就一定分秒不差，正因为了解对方这一性格，马罗尼才敢收走秦威的手机。 他篤定时间未到，法尔科內不会打来电话。 当然马罗尼並不確定法尔科內会无条件地信任秦威，即便信任，在权衡利弊后也很有可能选择不出席，但这並不妨碍马罗尼赌一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纵使对方入套的概率极低，也不妨碍他早早布盘，先是用“假哈维”拔除钉子，再以重金收买秦威这个最后的眼线。 暗杀一旦成功，他就能一统哥谭黑帮，將那些左右摇摆的政客收入麾下，有了这股势力相助，他甚至可以接替没落的韦恩家躋身哥谭四大家族。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至於到时候该怎么处理秦威这个大功臣…… 马罗尼暂时还没有头绪。 理性而言他更倾向重用此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个无名之徒在短短一个月內不但爬上高位，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自己与法尔科內之间摇摆斡旋，这已经不是胆大聪颖所能概括的了。如果能够善加利用，一定能帮自己扩张罗马帝国的版图，从新泽西直至全美。 那可是他毕生的心愿。 但这个傢伙真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是个贪財易操纵的人吗？ 马罗尼始终对假哈维的死抱有疑问，他不敢完全信任秦威。 更重要的是，他坚信如秦威这样的人，绝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要不，等这件事结束，找个理由干掉他吧！” 正考虑著要给秦威安插一个怎样的罪名时，手机开始震动。 它像是迷失的航海罗盘般在眼前转著圈，马罗尼又看了一眼座钟，將手机推到秦威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来吧，该轮到你表演了。 秦威按下通话键，法尔科內声音参杂著电流的滋滋声从听筒內传出。 “你好，我最亲爱的合作伙伴！现在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启免提，我要听见周围的声音。” 又是熟悉的步骤，秦威照做。 “我给了你二十四小时，想必你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还是老样子，是或否来回答，其余一概不谈。 “第一个，是否有人在旁听这通电话？” “不。” “很好，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马罗尼是否想要借这次酒会对我下手。” 秦威抬头，撞上马罗尼的视线，以及对方手中漆黑的枪口。 “不！” 秦威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当听见这个回答，奥斯瓦尔德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终於明白之前在道奇庄园时秦威那番话的含义——“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是啊，在接受了马罗尼的嘉奖之后你就想倒戈了，可一切的一切我都被蒙在鼓里。 奥斯瓦尔德不憎恨秦威的所作所为，毕竟法尔科內的承诺是一张空头支票，而马罗尼赠送的庄园却是实实打实的財富，是个人在这笔天文数字前都很难守住初心。 他真正在意的是秦威从未和尝试他沟通，二人经歷了这么多磨难，在他內心，秦威已成了除母亲以外最重要的人。 可这个对他如此重要的人如今却拋弃了他。 奥斯瓦尔德低著头，揉了揉內眼角。 会议室中，这场电话还在继续，法尔科內象徵性夸奖了秦威几句，並说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出於对你的信任，我会参加这次酒会，可一旦我出现任何意外，麾下的杀手將会倾巢而出，无论你藏身在哥谭哪个角落，他们都会找到你，揪出你，然后毫不迟疑割断你的喉咙。” 老狮子气势逼人，纵使二人是通过电话交流，秦威都感到了一股压力。 望向对座的马罗尼，呵！这个男人平日囂张跋扈，没想到被法尔科內一威胁，气势就像小熊软般耷拉了下来。 不过想来也是，马罗尼要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所顾忌，早就该和法尔科內撕破脸皮，还用將所有的希望赌在一场成功性不高的暗杀上？ 电话掛断，紧绷著神经的三人都鬆了一口气。 “马罗尼先生，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事成之后你应该会保证我的安全吧。” “当然，伙伴就是我的家人。我將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从听见法尔科內確定会出席酒会后，马罗尼已经遏制不住笑意了。 一场成本极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暗杀，为他带来的价值已不可估量。除掉法尔科內，顺手还能借著对方的杀手干掉秦威，甚至还能打著为秦威復仇的口號清算罗马帝国內法尔科內的残余势力。 没有什么事比一箭三雕更令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了。 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不確定因素依然在秦威身上。 马罗尼决定继续囚禁秦威直到酒会结束，確保他不会在这段时间以內將消息透露出去。 …… 就这样，秦威整整失联了三天，这期间最担心他的人莫过於罗伊斯。 刚下定决心叛乱，老大就不见了，罗伊斯的心仿佛坠入冰窖，这三天过得比三年还煎熬，整宿睡不著觉，每隔个几分钟就要看看手机，瞧瞧有没有新的信息。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將半梦半醒的罗伊斯从沙发上扎得跳了起来。 “霍顿百货商场周末大促销，全场家电7折起售……” “混蛋，畜生！！！” 黑著眼圈的罗伊斯骂著脏话，將手机狠狠掷向地面。 诺基亚摔在木地板上又高高弹起，借著惯性滑向门外。 它最终停在了走廊正中央，在廊灯的照耀下，金属边框泛著崭新的光泽。 发泄完的罗伊斯灰溜溜地走了过去，捡起来擦了擦灰。 “威，你这个混蛋究竟去哪了！” 罗伊斯自言自语道。 本是隨口的抱怨，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无心之言在一秒钟前救了他的命。 一柄沾染著鲜血的柳叶刀从他的后脖颈悄悄挪开，重新没入了灯光死角，那黑暗的走廊天板。 如果此刻罗伊斯抬头，一定会被嚇一大跳。 一具模糊的人影四肢撑开，如神鬼莫测的东瀛忍者正潜伏於天板。 第56章 归来仍是翘臀 天板上的人影是逃亡了一周的迪克·格雷森，在杀死巴伦后，东躲西藏的男孩侥倖活过了暴乱。 藏匿在下区迷宫般小巷里，他与乞丐帮为伍，靠著烤老鼠和垃圾桶中的麵包碎屑过活，无助时也曾试图去寻找秦威，可打听到了东区的罗马人聚所，迎接他的却是元老院紧闭的大门。 长期於脏乱环境中生活，缝合的手术创口已开裂流脓。 以为罗马人还在通缉他，迪克没敢去医院，自知命不久矣便决定再干一票大的，拉上几个黑帮垫背。 將视线投向北区的罗马人头目罗伊斯，常年表演空中飞人的迪克凭著轻盈身手无声无息潜入。 要不是罗伊斯最后的呢喃，他已经得手。 知道对方或许是秦威的好友，迪克犹豫了许久最终放弃刺杀。 罗伊斯离去后，他从天板上爬了下来。 难以忍受的飢饿感伴隨著晕眩席捲而来，本该儘早抽身的迪克鬼使神差地摸进厨房。 半块发硬的麵包，果酱罐也见了底，被老鼠蟑螂啃噬得满是缺口的黄油，借著月色迪克席捲厨房，將能吃的东西都一股脑塞进了肚子里。 罗伊斯一派的日子比他想像中贫苦得多。 缩在餐檯后的迪克就像是一只飢饿的仓鼠，怀里抱著吃的大口咀嚼吞咽著。 啪嗒！ 厨房灯骤然亮起，迪克浑身一颤，还在祈祷著自己不要被发现，罗伊斯慵懒的声音飘了过来。 “想吃三明治吗？” 他在和我说话吗？迪克满腹狐疑眨巴著眼，不敢轻举妄动。 隔著脏兮兮的餐桌，罗伊斯打开了燃气灶，从头顶的餐柜里拿出平底锅，攥著手柄旋了个圈。 “黄油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这时迪克终於確信对方发现了自己，哗啦一声拋下怀里的食物就向著窗户衝去。 这里是一楼，只要破窗跑路，下区的夜色將成为最好的掩护。 咔噠！ 弹簧推动著金属枪栓，清脆的声响將他钉在原地。 哆嗦著回眸，罗伊斯单手持枪，借著燃气灶的火点了一根烟。 “呼~客人要是不告而別，我通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招待不周。” …… 要不是罗伊斯踩到地上的血跡，根本不会发觉有人潜入。 趴在地板上研究了会，他发现这一小滩血跡呈蛛网样式的溅射状，应该是从高处滴落导致。他爬起身，果然在贴近天板的墙壁上发现了两枚脏兮兮的手掌印。 潜入者不可能是红头罩帮，那帮蠢货和他们的老大杰森托德一个德行，但凡能正面硬钢就绝不会绕弯。 潜入罗马人聚所却没闹出动静，会这么干的，罗伊斯能想到的只有暗杀巴伦的格雷森小子。 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天一定很饿了吧。 罗伊斯躡手躡脚地摸到厨房，果然听到一阵啃噬声。 换作以往，罗伊斯肯定要將男孩五大绑送到马罗尼那去，可现在他反意已起，又听秦威嘮叨人手欠缺，便想將迪克招揽过来。 家人被黑帮杀害，自身还被马罗尼通缉，迪克真是个完美的招揽对象，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叛变组织。 更何况这小子本事也不小，连巴伦都能干掉，更是无声无息潜入自己家里，確实有被招揽的价值。 罗伊斯不知道，他已经与秦威想到了一块去。 …… 煎好了鸡蛋，麵包机里跳出两片吐司，罗伊斯篮子里取出一片培根，犹豫了会又撕了一半放回去。 摊上培根与鸡蛋，合上两片吐司，罗伊斯抄起餐刀插入三明治，吹了吹气后举到迪克面前。 “张嘴!” 被五大绑的迪克满脸写著抗拒，身体却很诚实，不带犹豫地张开嘴，狠狠啃了一大口。 “你想干什么！” 迪克气势汹汹地问，目光死盯著三明治不放。 “有没有兴趣加入……”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加入罗马人！你们这群屠夫，卑劣的……” 罗伊斯將三明治整个塞进了男孩口中，及时堵住了那张臭嘴。 他转头取来了一瓶快过期的抗生素，一卷纱布和一瓶双氧水。刚刚绑缚迪克时他发现男孩还穿著那身破烂的绿色紧身衣，伤口开裂，鲜血都把半个胸口给染红了。 罗伊斯撕开了迪克的衣物。 骇人的创口暴露在眼前，翻开肿胀的血肉如雏菊瓣一般，血洞中填满黑褐色的坏血，看得罗伊斯心口一紧。 將剪刀放在燃气灶上加热消毒，罗伊斯小心地帮著迪克剪去创口边缘的腐肉，又用球擦去脓血，接著就到了最熬人的一步了。 “等下或许有些疼，但请你最好不要叫出声，我的手下们都睡著了，別打扰他们休息。”罗伊斯说著，將一团球塞进男孩口中並拧开瓶盖。 双氧水一点点浸入创口，迪克也隨之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 可纵使人类的意志力再怎么强大也是有尽头的，在剧痛的连番衝击下，男孩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毗邻哥谭下区的市政区，一场酒会如荼举办。 除了那些受邀前来的名媛外，这场酒会的参与者大都是哥谭市巨贾与大家族投资人，当音乐渐停，舞池中的酒水与食物撤去，这些傢伙原本昏沉的目光也渐渐明亮起来。 是的，酒会只是一个幌子，它的背后是一场哥谭市政工程与大型场地租用权的拍卖会。 几十年前就是如此，这些原本应当开诚布公的招標工程会被金融寡头、大家族以及黑帮势力以极低的价格扫荡瓜分，小中型的公司无处分羹，只能沦为这些庞然巨物的供应链一环，最终因入不敷出而被吞併收购。 无数人因此失业破產流落街头，或加入帮派或成为乞丐，或者心生怨念，成为摇晃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 穷的愈发穷，富的愈发富，这便是哥谭腐朽墮落的癥结所在。 秘密拍卖会落下帷幕，各大势力均有所斩获，將哥谭彻底瓜分。 法尔科內以4亿3500万的价格拿下了米勒港黑市的十年续租权，而马罗尼只是轻飘飘地报了个低价便再没竞爭，反而將目光转向了无人问津的市中央罗宾逊公园改建权。 场馆熄灯宾客散去，马罗尼在酒店门口遇见了將要离去的法尔科內。 “法尔科內先生，我们许久不见了。” 法尔科內没有回应，只是冷眼一瞥便低头钻入伞中，在一眾手下的簇拥下离去。 马罗尼也没有气恼，在檐下淅淅沥沥的雨水中，他抬起手腕瞟了一眼时间。 5秒 4秒 3秒 …… 他最后確认了一眼，法尔科內穿过街道，在他的眼皮底下坐进车內。 2秒 1秒 …… 车灯亮起，隨著引擎发动车身抖动著。 轰！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磅礴的气浪將马罗尼掀翻在地。 伴著惊天爆炸，地面也短暂地颤抖了一下，路旁的车辆接连响起警报声。 但在马罗尼耳中，这些警报仿佛是天使吹奏的小號声，多么美妙，多么悦耳。 “从这一刻开始……我便成为哥谭之王！” 在路人的尖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將头髮捋至脑后。 马罗尼那疯狂的瞳孔中倒映著法尔科內燃烧的座驾。 第57章 脱险 回到宅邸，马罗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秦威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忠诚的朋友！任何天乱坠的夸讚都配不上你的伟大！”不知情的他重重地拍著秦威满是淤青的后背。 秦威的脸就像是发泡的麵团般臌胀著，脖颈暴出条条青筋。 本意是想拉近二人之间的关係的马罗尼又哪里知道，此刻怀里的男人疼得只想一巴掌把他拍进地砖里，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熬过虚偽的寒暄，秦威不客气地要起了好处，反正他在马罗尼心目中也是个贪財小人，还不如把这个人设给坐实了。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他確实很喜欢钱。 “好处嘛……嘶！” 马罗尼吸著气，挑起眉头。 “罗马帝国好像有一个进口义大利皮鞋的公司，等我把它从法尔科內手里收回来，就把公司经营权交给你。” 马罗尼根本没心思考虑嘉奖功臣的事，他手里有法尔科內的牙科记录，当务之急是找到警局內鬼，拿到尸体的齿印后对比记录证实身份。 虽然亲眼见到法尔科內的座驾爆炸，可在拿到確凿证据证明那是本人前，狡诈多疑的马罗尼都不会放下戒备。 秦威看出了马罗尼心不在焉，偷偷翻了个白眼。 还要拿法尔科內的资產嘉奖我，还只是经营权，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果然是个过河拆桥的主。 秦威牢骚满腹。 更何况他知道法尔科內已死，散出去的手下必然不会放过自己，马罗尼摆明了就是想拖延，拖到自己被杀手干掉，这件事便能不了了之。 畜牲啊畜牲！ …… 拿回自己的手机后，秦威和奥斯瓦尔德离开了马罗尼庄园。 拨通了的士司机的电话，二人顺著漆黑的山道走下山。 奥斯瓦尔德內心斗爭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话给说开。 “威，其实你可以直说的，如果你想背叛法尔科內帮马罗尼办事，我虽然不会和你一起，但也不会揭发你……” “你在说什么？” 秦威表示迷惑。 “马罗尼是蠢货，难道你也是蠢货？” 奥斯瓦尔德张著嘴没出声。 他也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毕竟yes or no的选项实在是太好猜了，调换一下意思就能矇骗不知情者。 可让他打消这一猜测的还是在道奇庄园，秦威接到法尔科內第一通电话时的回答。 “是否有第三人在听我们的交谈？” “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清楚记得秦威是这么回答的，如果“是”或“否”代表著相反的意思，那他当时应该回答“否”才对。 奥斯瓦尔德说出了心底的疑惑，换来的却是秦威的嘲笑。 “你这不是挺聪明的？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是……” “在我的计划中，你从来都不是第三人，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体。 当秦威如日光般炽烈的视线穿过奥斯瓦尔德，后者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我早该想到的！ 奥斯瓦尔德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秦威背影在他眼中变得高大而清晰。他还清楚记得刚招揽秦威时，这个做事毛手毛脚的大个子没少给他惹麻烦，地租收不上来，打架也不敢出手，同情心泛滥，电车上差些被人捅死。 可正因秦威无时不刻不透露著一副犯蠢的模样，奥斯瓦尔德才对他关照有加。 他在秦威身上看见了多年前的雨夜被逐出家门的小个子。 曾经这个小个子將马罗尼当成追逐的目標，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方向。 “不过，我的確在瞒著你。” 秦威补充道： “我担心马罗尼会从我们嘴里翘出暗號，如果不让你得知真相，无论你选择缄默还是背叛，马罗尼也只可能会得到一个假暗號，这样我们即便不对口供也能统一口径。所以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你是有好处的。” 言外之意，秦威並没有完全信任奥斯瓦尔德。 这是个理性的判断，毕竟年轻企鹅心智未熟，马罗尼的手段又异常冷血，秦威设身处地假设，最后得出结论——就连他自己都没把握在马罗尼的手中紧咬牙关。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靠著一点点小聪明，他又一次在与马罗尼的对弈中小胜一子。 这也更令他篤定了，绝对要干掉那只烦人狐狸。 “你在发什么愣，车子快来了！” 秦威衝著发愣的奥斯瓦尔德招手。 …… 另一头，罗伊斯刚为迪克缝好创口。 洗净满手鲜血，將昏迷的男孩抱回臥室，男人坐在公寓外的台阶上连抽了三根烟。 到了后半夜，雨势渐缓，淅淅沥沥的屋檐积水顺著拐角的墙壁淌落，滋养著角落的青苔。 罗伊斯弹飞了菸头起身，朝著下东区进发。 他打算最后去找一次秦威。 男人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 考虑到秦威或许会已被马罗尼抓捕，或许会抵抗不住酷刑而招供同伙，甚至有极大概率牵连到自己。 权衡再三他决定，如果这次登门还是无人应答，他会將迪克以刺杀巴伦的凶手的身份上交马罗尼。 每周的例会，下区的几位头目都只能坐在会议桌尽头。 这距离实在太远，匕首还没戳到马罗尼就会被保鏢团摁倒。 而上交迪克能让他获得在书房单独约见目標的机会。 虽然会被仔细搜身，但作为马罗尼曾经的大哥，罗伊斯太清楚对方拳脚的斤两了，只要给他这个机会，他有七成把握在保鏢团赶来之前扭断那只狐狸的脖子。 赶到元老院，罗伊斯浑身都湿透了，这为已经做好慨然赴死的男人身上又平添了几分悲壮意味。 按了几下门铃，元老院和往日一样静悄。 湿漉漉的灰尘味从门缝中瀰漫而出，这栋建筑似乎在腐烂。 罗伊斯的手指悬在门铃上，他已经不想再徒劳尝试。 他转过身来，带著一脸的决绝缓缓走下台阶。 可就在这时，街角窜出两道灯光，循著引擎的轰鸣，橙黄色的的士用一记帅气的漂移甩进了他的视线內。 一声急剎，的士稳稳停在元老院门口，六七英尺高的水幕泼了罗伊斯一身，將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悲壮气势破坏的一乾二净。 男人恶狠狠地抹了把脸，打起了“要不在拧断马罗尼脖子前先拿司机练练手”的主意。 “啊！糟了，我没带钱……你呢？” “买完那个披萨我也没钱了……” 车后排两个身影嘀咕著，窗户慢慢摇了下来。 “本叔叔，借点钱唄？” 秦威半张脸探出车外，齜著牙冲罗伊露出满脸贱笑。 第58章 此后安排 “就不会打个电话给我吗！脱险了就不能先告诉一声吗！我地下室里堆了些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屁股下面埋著个军火库，我在睡觉时都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炸上天！ “还和我说会发工资给兄弟们，结果我话都吹出去了，兄弟们瞪了我三天，最后看我眼神都不一样了！ “还有还有，那个司机为什么要开这么快，老大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一早看见我，故意让他开这么快的……” 奥斯瓦尔德搅拌著酸奶燕麦，悄悄抬起眼皮瞄向罗伊斯。 “威，叔叔这是被你基因改造了？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遮著嘴，奥斯瓦尔德凑过身悄咪咪说。 “更年期综合徵吧，年纪到了没办法。” 秦威抓了一块披萨两口吃掉，吮了吮手指。 这几个月来他的饮食结构一直都以高碳水为主，肚子上也浮了一层薄脂肪，刚穿越来时那清晰硬朗的八块腹肌已若隱若现。 倒是奥斯瓦尔德，一直都在克制饮食，故而身材也保养得很好。 秦威记得漫画中的企鹅人都是矮矮胖胖造型样，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线的奥斯瓦尔德將来会不会也要向著中年发福的方向一路狂飆。 “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罗伊斯发泄完压力，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哦~当然，是的！” 塞完了最后一片披萨，打了个饱嗝秦威摆正了身体。 “罗伊斯，等下我会把招工文案给你，明天去列印出来，让你的手下们把它们贴满下区。” 罗伊斯点头。 “奥斯瓦尔德，你去找一个空旷带顶的场地，最好是像是废弃修车厂一样的地方，厂房门要能关闭的那种。”秦威將目光转向小企鹅。 “这种地方我倒是知道几个，但是你应该是要招人吧，元老院就足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厂房这样的地方。” “因为一定会有人来捣乱，你想把元老院的房顶掀翻吗？” 奥斯瓦尔德若有所悟，他似乎已经猜到秦威口中那些捣乱者究竟是谁了。 “至於我，明天得去找一个能帮我搞到银行的详细地图的傢伙。” 银行这样的机构，地下私人金库的位置相当隱秘，抢劫当日留给他作案的时间並不充裕，如果再浪费在寻找马罗尼金库这件事情上，很有可能会耽误计划。 一旦错过逃离时间，银行將被哥谭警察团团包围，届时一个两难的选择就將摆在眼前——究竟要不要对哥谭警察下手。 目前来说他还是警方的合作伙伴，可要是踏出红线背上袭警罪名，再想走回来就不容易了。 只有极力避免与警方衝突，事成之后才有与戈登谈判的权利。 为此他要將整个计划都编排得天衣无缝。 而重中之重就要摸清马罗尼金库位置。 建筑施工结束后都会存有两份地图，一份交给政府机构的设计院保管，另一份存放在建筑业主处。 秦威不知道哥谭是否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两边他都打算去摸一摸。 其中一个活自然是由神出鬼没的猫眼小偷赛琳娜女士揽下，可另一边的人选他还没有头绪。 秦威第一时间想到了迪克。 从小接触空中飞人表演的迪克灵活而敏捷，是这场潜入偷窃行动的不二人选。但现在翘臀小子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 迪克的失踪是个意外。 秦威本来计划的挺好的，等巴伦一死他就去接应迪克，可后来下区暴乱拖延了计划，又与罗伊斯去购买军火，后被马罗尼囚禁，一来一去就耽误了整整一周时间。 现在想找到迪克无异於大海捞针，要不过几天招人时物色一个点满敏捷的队友吧。 秦威已经准备放弃迪克了，罗伊斯忽然出声： “哎？老大，差点忘了和你说，我有个人想推荐给你。” “谁？” “巴伦杀了飞翔的格雷森一家，这件事你知道吧……” “他人在哪里！”没等罗伊斯絮叨完，激动的秦威拍桌而起。 踏破铁鞋无觅处，正为第二人选发愁，罗伊斯就送来了一记神助攻。秦威此刻只想抱著罗伊斯那张法令纹深重的老脸好好亲上一口。 “人在我公寓里啊……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很早就认识他了？” 这时的奥斯瓦尔德就充当了讲解员，负责为罗伊斯捋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听完这个故事，中年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著下区闹这么大动静，都是您老攛掇的？” “什么叫攛掇，这话不中听啊！要是没有巴伦那几枪，哪有这么多事啊，再说下区本来就乱，你们罗马人既没本事摆平红头罩帮，也没魄力约束手下，结果就……” 秦威噘著嘴，用耸肩摊手的动作来表示自己有多无辜。 罗伊斯没反驳，点了根烟砸吧起嘴来。 妈的，这小子说得好有道理。 由於迪克伤势过重，秦威还是暂时安排罗伊斯照顾他。 交代完任务后，几人也已精疲力竭，简单告別后便回了各自住处。 这么多天了，秦威终於能睡个安稳觉。 …… 第二天一早，他就给赛琳娜打了一通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小猫女的腔调冰冷坚硬得就像块石头，如果这组对话出现在漫画里，秦威甚至怀疑自己会被对话框活活砸死。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恼火，只知道对方还在气头上，只能陪著笑脸回復。 “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嘛。” “嚯？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找我么？” 这不废话吗，没事找你干嘛！听了这酸溜溜的回覆，他真想一记直男戳刺懟回去。 “咱们是合作伙伴呀，不是说好要一起扳倒法尔科內吗？” 听筒內传出忙音。 “奶奶个熊，大清早上摆脸色给我看，我哪里得罪她了？”被掛电话，直男癌重度患者迷茫地挠了挠头。 奥斯瓦尔德打著哈欠从臥室里晃荡出来，睡眼惺忪地取下了柜子上的燕麦罐头，往碗里倒了一大口。 “每天早晚都吃这个？你特么减肥呢！” 被猫女懟了一顿，心情不好的秦威將火气都撒在奥斯瓦尔德身上。 小企鹅一脸震惊地摸了摸鼻子，平日里都是他撒起床气，今天怎么秦威也吃错了药。 “你以为我想啊，燕麦再难吃也比吐司要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个东西还挺好吃，是叫饺子吧。” “你睡傻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我什么时候买过饺子给你吃。” “就前些天我住院的时候啊，格罗西亚说这东西不是她买的，那只有你会买咯！” 秦威一愣，他好像知道赛琳娜为什么生气了。 第59章 小脾气 在这个休息日的早晨，秦威又一次来到了赛琳娜的合租公寓。 姑娘们或许还没起床，半透光的窗帘拢著，窗台上摆著两株绿萝，藤蔓交织著顺著墙面垂下，公寓门上掛著卡通兔招牌，上头写著“请勿打扰”。 摸了一把领口，他轻扣了几下房门。 “是谁？” 屋內的女声不是赛琳娜的，一定是她经常提起的室友霍莉。 “呃……咳！我来找赛琳娜。” 窗帘后闪过人影，又等了几秒，陌生姑娘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你一定是威，她经常和我说起你。”女孩戴著眼镜，笑起来时露出的两颗大门牙，给秦威的感觉像是一只活泼的兔子。 “你好，霍莉。”秦威的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他伸出手。 “哇哦！握手……是不是有些过於正式了，快別管这些繁琐的礼仪了！”霍莉將秦威引进门。“不用换鞋了，这儿没有男士拖鞋。”制止了秦威的举动，霍莉偷瞄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 “早上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吧，我的朋友好像很生气，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个小时了。” 霍莉的目光落在秦威空空如也的双手。 “你果然什么东西都没带，但你很走运，我刚从市场回来，这捧非洲菊就送给你了！” 霍莉的嘴忙碌得就像一只正在咀嚼的兔子，她没给秦威插嘴的机会，將塞进了后者的怀中。 “这件事就拜託你了！天吶我真是受不了赛琳娜生气的样子，你敢相信她会躲在房间里赌气，整天不说一句话，这样的日子我可过不下去。” 將秦威推到房门前，霍莉比了个大拇指后便逃回了自己房间，临走时还在嘰嘰喳喳个不停。 秦威清了清嗓子： “咳！你好，我能进来吗？”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赛琳娜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 秦威推开门，横在眼前的是一架简陋的钢焊式引体向上仪器，一片曲线优美的腹肌隨著视线上下移动。 “有什么事就说吧，休息的时间很宝贵。” 赛琳娜鬆手跳了下来，抓起一旁的汗巾搭在脖子上。 她的表情很冷，就像戴上了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具，直到见到秦威手中的那一捧非洲菊，眼皮微弱地跳了一下。 秦威適时递上了。 “送给你的。” “我看起来像喜欢鲜的小姑娘吗？” 嘴上这么说著，赛琳娜伸出双手捧过鲜，撕开包装纸，將它插进了角落閒置的瓶中。 她歪著脑袋端详著瓶，將它挪了几个位置，又取下汗巾擦了擦灰尘。 “好看吗？” “米开朗基罗也会为之讚嘆。”秦威的回答很熟悉。 “我可没有问你我的身材如何！”赛琳娜双手叉腰皱起眉头，可勾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的內心。 “好吧……来谈谈正事吧。” 猫女揉了揉眉骨，吐了一口气，將秦威带给她的惊喜先拋之脑后。 “看看我们在法尔科內死后能否尝试一些新的合作，有关於如何捣毁罗马帝国的合作。” 赛琳娜在早间新闻里得知了法尔科內的死讯，顺便还见到了她那从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阿尔贝托。 瞧瞧那长焦短炮下的高瘦男子，闪光灯没能让他的眼睛眨哪怕一下，路易威登的条纹西装一尘不染，只有当摆出推眼镜的习惯动作时才会露出袖中那只百达翡丽表。 一个富有、低调而优雅的男人。 再看头衔，哈佛工商管理在读，去年还获得了被誉为全球最难申请的罗德奖学金。 妥妥的哥谭未来之星，商界天之骄子。 她难以想像，这样高贵的人，体內竟会与自己流著相似的血液。 联想到自己那因毒癮发作蜷缩著死在壁炉角落的母亲，一股无力的愤怒便由此而生。 秦威將计划概述了一遍。 “有趣，马罗尼將最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了私人金库了，我敢打赌这件事连他的亲信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的情报从不出错，这正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不是吗？”秦威双手插兜，昂起下巴。 …… 哥谭市奈何岛 一栋简易的木房中，雷霄·古从角落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羊皮封的古籍，掸了掸书皮上厚厚的灰尘。 如果秦威在这，他一定会认出对方就是先前在医院出现又一言不发离去的中东老者。 “那个男孩做到了，他杀死仇人並活了下来。他是我们需要的人，把他带来，但別像大卫一样不择手段。” 老者说著，屋內无人应答。 月光钻过破碎的窗户吹进屋內，角落里堆积著的陶土瓶罐中迴荡著呜咽的风声。 雷霄古將书打开，摊在了桌上。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確认一下，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你是说大约两年前来找我们的，躺在轮椅上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可怜男人？” 角落响起縹緲的女声，仿佛她並不存在於这个空间中。 “他是个声称愿意用全部的资產去交换拉撒路之泉的位置的蠢货，他对治疗自己那具瘫痪的身体还抱著希望，竟然会相信一汪泉水能够治疗百病。 “我很难相信，您会对这样的男人產生好奇心。” “塔莉亚，你身上那股傲慢的气息令人不悦， “要知道五年前的那场失利令刺客联盟名存实亡，如今的我们不该嘲笑任何顺应联盟教条行事的人，他们才是最后的希望。” 雷霄古捏著发黄开裂的书角，小心翼翼翻过一页。 “那个男人，布鲁斯·韦恩，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帮他重新站立！在为他把脉时我感受到的不是一具残破的躯体，而是一台名为『人类』的格斗机器，与生俱来的反应力；粗壮坚硬的骨骼；还有那如沙漠中的胡杨一般坚韧的筋脉。 “如果他没有受伤，在武学上的造诣会比你我高出许多，或许能够比得上大卫，以及他一直追求的那个女人。” 雷霄古合上书本，尘埃在月光下飞扬散逸。 “所以我將捲轴交给了他，即便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学习里面记载的武学，可我清楚地知道，在我为数不多的生命中，这么好的学生將再也没法遇见。” “这可真不像你的作风。” 角落里人影动了一下。 “我会遵循你的意志带回那个男孩，同时我也会向你证明，布鲁斯·韦恩配不上这份讚誉，我亲爱的父亲。” 第60章 招人 离开了猫女的小公寓后他打车去银行取了些钱。 法尔科內的死引发了哥谭金融界的一场小震盪，无论是银行还是隔壁的交易所，人流量都比以往要大出许多，商人与投资顾问们电话不断脚步匆匆，手中拎著交易用的钱箱子。 资本就像是暂歇在枝杈上的鸟，一有风吹草动便闻风而逃，这次假死计划给法尔科內带来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按照惯例秦威在银行vip客户区的小包间喝著咖啡等候，小包间的斜对面的走廊尽头镶嵌著金库大门。 带著目的而来的秦威假意溜达，站在门口悄悄关注著大堂经理，亲眼见到对方用指纹解锁了金库大门。 好在当下的时间线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整个世界的技术没有那么发达。 要是时间线往后再提一提，让金库大门配备虹膜解锁，生物感应掌纹解锁之类的技术，那潜入盗取图纸的行动的难度恐怕就要几何倍数的提升了。 而眼下只需要想办法拿到经理的指纹製作一个薄皮倒模就行了。 拎著两个装满美钞的箱子，秦威坐著的士回到了下东区元老院。 元老院里空荡荡的，奥斯瓦尔德已经找好了场地——废弃的修车厂，此刻正帮著罗伊斯將军火转移过去，从今以后修车厂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秦威拨通了法尔科內的电话，在一阵忙音后，电话接通。 那头的声音听著很年轻。 “你好，威先生，我是阿尔贝托。父亲这段时间不会以任何形式露面，一切事务將由我与你对接，我会尽力满足你所有的合理需求。” “我想抢银行，要找一个能拓印指纹模型的，还要一个黑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让阿尔贝托这个mba高材生去钻胡同找下九流著实是难为人，不过对方也没拒绝，答应很快就会回电。 但在掛断电话前，阿尔贝托告知了秦威一件事。 “父亲为了演好这场戏派出了许多杀手，但他们接到指令是不会对你下死手，我会將杀手的动手的具体时间告知你，逃跑或是反杀由你决定，只要不让马罗尼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即可。” 秦威嘴上表示理解，可心里也冒出不少疑惑。 法尔科內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假死，似乎在谋划著名什么大事。 …… 当秦威赶到废弃车厂时，里头已经聚了不少人。 眼神阴冷的青年擦拭著匕首；肌肉猛男紧绷著手臂肌肉环视四周；梳著莫西干头的暴走族们將摩托车停成一圈，拧著油门轰炸著排气管；互相看不顺眼的混混们在地下翻滚著撕扯著头髮…… 群魔乱舞已经不足以形容场面的混乱。 为了招揽到可靠的队友，秦威开出的价码是诱人的二十万美金与劫掠分红，可目前为止来面试的似乎都是些將脑袋別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 只要能赚到钱，这帮傢伙不在意在行动中丟了小命，也不会听秦威的任何安排。 秦威几乎已经能够预想这场行动的结局，撬开金库大门一伙人狂笑著蜂拥而入，一把又一把地朝著麻袋中塞钞票，直到哥谭警察闻讯赶来，双方爆发枪战。 这种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 秦威呼唤小企鹅，因为带著面罩，他没有叫出对方真名。 “奥斯，让这些傢伙和你打，告诉他们只有站著的才有资格留下！” “yes sir！” 秦威顺著生锈的铁梯爬上顶层，那儿有一块突出的水泥平台能俯瞰全场，平台中央小山般的军火箱堆叠著，几乎要触碰到天板。 罗伊斯起身迎接秦威。 “头儿，传单很有效果，来应聘的人不少。” “有效果，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要的可不是这帮垃圾！”秦威皱著眉头，指向底层那群乌合之眾。 他们与奥斯瓦尔德的对练已经拉开帷幕。 起初场面还是一对一，可直到看见小企鹅连著一拳放倒四五个人，这帮傢伙才意识到这个面试官厉害得有些离谱了。 眾人交换著眼神，隨后一拥而上。 奥斯瓦尔德扭了扭脖子，侧身躲过匕首刺击。一拳塞倒了冲在最前头的持刀青年。 在成为头目前，他就是里奇潘通手下最强打手，作乱的红头罩帮更是在他接管下区的两年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论徒手搏斗，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是对手。 正蹬踹飞一人再接回手摆拳，面对著蜂拥而至的面试者，他一拳断鼻樑一掌碎下顎，抬手间人仰马翻。 奥斯瓦尔德只是略秀拳脚，就嚇得这帮傢伙不敢近身。 “看见了吗，没一个能打的。” 秦威失望摇头。 他明白抢劫银行要的並非拳脚，可拳脚却代表了一个人在下区所处的生態位，是猎物还是猎人，简单的测验便一目了然。 別看这帮人个个都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多都是只敢衝著无辜市民落刀的胆小鼠辈，將这些人纳入计划？除非秦威疯了。 当然，在场也並非没有高手，秦威的视线落在了角落一名穿著褪色牛仔衫的青年身上。 青年双手环抱胸前，倚著脚手架打了个呵欠。 他的肩膀很宽，发达的肱二头肌撑满了牛仔衫的袖管，衣袖捲起，满是伤疤的结实小臂上蜿蜒著臌胀的静脉。 眼见著奥斯瓦尔德嚇得乌合之眾不敢近身，青年终於直起了腰。 他双手伸直拉了拉胸脯，又对著空气挥了几发拳头。 “喂！小企鹅，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的进步还挺大的嘛！” 高亢的声音如扩音器般响彻整间厂房，眾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你是谁？” 奥斯瓦尔德对这张脸很陌生，可从青年身上瀰漫而出的强大压迫感，甚至令他自动忽略了“小企鹅”这个他每每听见就会情绪失控的绰號。 “我是谁？呵呵呵！当我的拳头如两年前一样打碎你的下巴时，你一定能想起来！” 拳头被捏得咔咔作响，青年的脸上掛著蔑笑。 他將手伸进兜里，摸出一顶染著深褐色血跡的红头罩。 第61章 杰森托德(一) 当杰森从牛皮纸袋中抽出哥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积攒已久的压力化作了一声畅快的咆哮。 这个大男孩对哥谭，准確的说是对下区有著独特的感情。 或爱或恨，或兼而有之。 当罗马人入驻下区，颁布了堪称“比抢劫更离谱”的收租条款时，是杰森打响了反抗的第一枪。 套上红头罩贴著暗巷墙根，瞅准落单的罗马人就是一闷棍，再扒了这些人模狗样傢伙的一身皮囊，赤条条地扔在大街上。 他用行动告诉下区人帮派並非不可战胜。受到感召的人们自发从柜子中取出红头罩，抖去尘土。 杰森仅凭一己之力聚拢了一盘散沙的红头罩帮。 火星溅在了无人瞩目的阴暗角落，顷刻间化为滔天的怒焰。或许他不知道，他此刻迈出的每一步都踩上了“那个男人”曾留下的脚印。 可当下区人成功阻挡了罗马人挺进的步伐后，杰森却扯下了头罩。 即便为下区做了这么多，他依旧会发了疯地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逃跑计划在母亲离去时就已敲定，男孩靠著偷来的钱购买了高校的全部课程书籍，它们占满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子。 他將它们当成一柄毛刷，企图將背后沾染著的，充斥著腐臭气息的下区淤泥撕扯下来，这样他就能永远离开这片腌臢之地。 这註定不是一条平坦的路，弗兰克、威廉、卡尔，那些曾与他混跡街头的朋友对此鄙夷至极。有时候抗议是向窗户掷来空易拉罐，有时则是吐在那张茫然无措的脸上的唾沫。 在贫富差距极大的哥谭，將上下层居民隔绝的是犹如原罪般无法洗涤的仇恨。 在眾人眼中红头罩是英雄，杰森托德却是一个拋弃了下区文化与荣耀的背叛者。 即便他们眼中的文化就是可笑的吸粉。 至於荣耀更是bullshit——在抢劫过程中被子弹击穿脑壳，如果这颗子弹来自警察的配枪那就更棒了。获此殊荣的同伴会被带回下区，福伦迪亚大教堂的空地前举行的神圣仪式將焚烧他们的尸体。 当杰森目睹那群傢伙將尸体扔进火堆並围绕著又唱又跳时，他不止一次怀疑起这个世界真实性。 我和他们，有一方一定是疯了。 后来……但其实並没有过多久，当在杰森为了升学考试而熬夜学习时，弗兰克因吸粉过量將自己淹死在了臭水沟里。没过几个月在一场街头血斗中，一片锋利的酒瓶玻璃割断了卡尔的喉咙。 最后是威廉，他参与了一场针对牛肉汉堡店的劫掠活动，而店主照著他那张惊恐的脸清空了弹夹。 这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过於残忍。 ……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如此？” “总是如此。” 在空閒日的雨天，他喜欢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母亲留下来的电影录像带。《里昂》是其中最喜欢的电影。 不是每个玛蒂尔达都会遇见里昂。 …… 奥斯瓦尔德的拳头落在了杰森脸上，鲜血包裹著一颗旋转的臼齿高高拋起。 杰森发现自己的拳头钝了，而在萌生出这样的意识之前，他已经被奥斯瓦尔德一脚踢翻。 踩在他脸上的是沾染著下区淤泥的鞋底，鞋底的纹路中镶嵌著的石子与碎沙硌得脸疼。 “结束了杰森，你太老了！”带著面罩的奥斯瓦尔德高调宣布了自己的获奖宣言。 老？ 我只有二十岁，为什么说我老了？ 杰森拨开奥斯瓦尔德的脚仓皇起身，比起一场失利，他似乎更在意对手的评价。 事实上不止奥斯瓦尔德，杰森的问题就连秦威都看出来了，有好几次这个大男孩明明能一拳打倒企鹅，可总在关键时犹豫。 不过秦威並不想深挖这个问题，因为就在刚才支线任务刷新了，就像开启迪克任务时一样，他的兜里又多了一本漫画。 美漫之二代罗宾——从偷蝙蝠车胎开始的超英生涯……呃，概括的还行吧。 漫画里详细记载了这个叫杰森托德的大男孩是如何与蝙蝠侠相识，从叛逆罗宾到到被小丑一点点折磨致死的一生。 或许是漫画最后一幕布鲁斯抱著杰森痛哭的画面太过震撼，秦威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而与此同时，场下的杰森將手指抵住下唇。 一声响亮的口哨，几十名持枪的红头罩暴徒从车库外涌入。 打不过？打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杰森今天也不是来面试的。 前些日子暴乱之夜令红头罩帮损失惨重，下区更是被搅得天翻地覆，直到现在街道上还能闻见焦糊味。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罗马人！ 再瞧瞧这些红头罩们，面罩上粘著乾枯的血跡，眼中燃著熊熊怒火。他们在这场暴乱中失去了兄弟亲人，这份仇恨亟需鲜血的冲刷。 但秦威又怎能没有料想到今天的局面？大张旗鼓在下区发传单必然会吸引红头罩上门寻衅，所以他才会挑选一个密闭的修车厂作为基地，又特意爬上高层，就是为了以高打低，將这群烦人的苍蝇一锅端。 待红头罩涌入厂房后他按下电钮，隨著两扇铁门重重砸下，红头罩的生路被断绝。至於奥斯瓦尔德则按著计划，趁对方慌乱之际从角落小门抽身而出。 待他从外部锁上小门后，计划就已落成，瓮中之鱉插翅难飞。 杰森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曾几次劝过手下三思后行，可那帮荷尔蒙泛滥的小崽子们一点都听不进去。名义上是红头罩首领，可他对帮派的掌控力太小了。 为此他只能先安抚躁动手下並混进面试人群摸底，要是对方火力强劲就打暗號撤离。 可秦威这个藏身暗处的敌人比他想像得更鸡贼，不见兔子不撒鹰。 杰森慌忙指挥著同伙从楼梯爬上去，想来一招擒贼擒王，可几名红头罩才刚摸上扶手就颤抖著翻倒在地。 楼梯上也通了电。 秦威拍了拍手，埋伏在厂房三楼的罗马人操著重火器现身，火箭筒，突击步枪，这些玩意对上红头罩们的手枪与微冲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cosplay的游戏结束了，小崽子们！ 红头罩们缩成一团，虽然带著面罩，可放大的瞳孔却出卖了他们內心的恐惧。 “你想干什么！” 杰森攥紧双拳，浑身肌肉因紧绷而颤抖，比起恐惧他更多是在自责，暴乱之夜也是，这次的行动也是，因为自己的胡乱指挥，导致同伙一次又一次深陷险境。 “我想干什么？”秦威自说自话 在拿到这本漫画前，他当然是想斩草除根，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稍稍一思量就能明白，他与杰森之间並不存在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渡客，大家想去到的都是一个没有马罗尼的美好未来。 再说招揽主线人物一直都是他的目標。 “放下枪，我会让你的手下安全离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杰森反问。 “问问题之前建议你动动脑子，主动权在我，而我为什么要博取你的信任？”秦威给了罗伊斯一个眼神，后者抬枪在杰森的脚前钻出一枚冒烟的弹孔。 杰森深呼吸，平復了心头怒意后他很快便想通了。 如果秦威真要大开杀戒，靠著装备完全能轻鬆碾压，没有必要骗自己放下枪。 他站在人群最前头，双手下压示意手下安静。 “把枪都放下！” “头儿，他们可是……” “我让你们把枪都放下！” 几个红头罩还想爭辩，却被杰森怒吼镇住，犹豫著还是交了枪。 车库大门也如约开启，红头罩们一窝蜂散去。 杰森也想走，却被秦威叫住。 “oi~有没有兴趣和我过上两招？” 杰森原本还有迟疑，直到秦威脱下西装，露出被饱满健硕的身材撑满的衬衣。 “好！来！！” 第62章 杰森托德(二) 奥斯瓦尔德绕著厂房半圈，回到正门口却发现车间门打开了。 探著脑袋往里面一瞧，好傢伙，秦威和杰森居然打上了。 小企鹅不认识杰森，但对两年前那个將他揍出脑震盪的红头罩印象深刻，被打倒后，那傢伙还衝著自己的脑袋抽了一发足球踢。 中招的感觉怎么样奥斯瓦尔德很难描述，只感觉当时脑袋就像一枚被液压机碾碎的核桃。 在清晰听到头骨开裂的声音后，他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 所以先前杰森当著他的面套上熟悉的头罩时，他的心跳骤然加快，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迫令手心迅速分泌出汗液。 虽然这几年间拳脚技术进步了很多，可对上杰森时他却没有半点信心。 可很快奥斯瓦尔德就发现了异常，对方的拳头变得又慢又软。这绝对不是疏於锻炼所致，比起两年前对方明显更强壮了。 说不清为什么，奥斯瓦尔德感觉到杰森的內心被犹豫填满。 而这份犹豫甚至延续到了他与秦威的这场对战中。 秦威以为放空思维，凭藉本能反应能躲开对方的进攻，但事实上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杰森的挥拳就像是初学者般踉蹌，明明先前的空击异常有力，可照著人打时就慢了下来。 而杰森好像並没有发现癥结所在，一拳一脚卖力地进攻著，但无一例外都被秦威躲开。 “你在想什么东西！”秦威问。 …… “你在想什么东西！” 一罐冰可乐照著杰森的脑袋淋下，周遭响起鬨笑。草坪上玩飞盘的男孩们，正在排练的橄欖球啦啦队，都不约而同投来视线。 揉皱的易拉罐砸了他的脑袋上，戴夫就像往常一样夺走他手中的东西，有时候是钱包，有时候是女孩送来的巧克力。 这次是一本书。 “金融管理入门？你一个乡巴佬读这种东西干什么！別以为你从哥谭大学毕业了就能飞黄腾达，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聘用来自下区的贱种的！” 小跟班们適当地增添了几声乾巴巴的笑，即便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觉得並不好玩，但只要戴夫露出笑意，就一定得配合，否则杰森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未来。 百货公司董事的子嗣，埃利奥特家族的远方亲戚，这两个头衔足以令戴夫受到充分的尊敬与拥戴，而反抗他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著小杰森！我会在这周末搞一个超棒的派对，所有受欢迎的人都会出席，但猜猜哪个乡巴佬不会来？” 戴夫瞥了跟班们一眼，示意赶紧接茬。 “you！” “没错，就是你！我们会整夜笙歌，还会有一些热辣的脱衣舞妞出现，可下区的乡巴佬不配出现在我的房子里。” 杰森並不觉得气愤，他本就没想过出席派对。今早收到手下发来的讯息，罗马人大张旗鼓在下区张贴传单，他今晚就得赶回去一趟，好好思考下究竟多惨痛的教训才能让那些混蛋学会收敛。 戴夫將书扔在了杰森发愣脸上，对方冷淡的反应令他恼火。 “乡巴佬！你最好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戴夫肥胖的身体扑到杰森身上，一把揪住领口。 “你这是什么眼神，给我抬起头来！” 杰森听话地抬头，而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捏紧。 他並不感到愤怒，只要完成了学业就能脱离学校，並且余生再也不会与戴夫这样的人渣有任何交集。 可戴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举动。 “你捏拳头，你为什么要捏拳头？难道你想打我！”戴夫那张愤怒的五官扭作一团，唾沫星子溅在杰森的眼皮上。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快狠狠地揍我一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你被逐出学校时的模样了！当然，当你回到那个四处漏风的阴暗地下室时，一定还会在地上捡到一张法院的传票！” 面对戴夫赤裸裸的挑衅，杰森並不觉得愤怒，但他依然皱起了眉。 挑衅的神情换来的是戴夫拳头。 戴夫一拳將杰森打倒在地，並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该死的乡巴佬，见鬼去吧！”自觉没趣的戴夫勾著小跟班的肩膀离去。 软弱的拳头，戴夫的一拳甚至没对杰森造成任何伤害，就像一次温柔的抚摸，下区十岁的孩子的拳头都比这有力十倍。 可杰森依然觉得好疼。 我为什么会觉得疼呢？这个世界本该是这个模样的。 戴夫毫无理由的欺侮，源自於哥谭的上下层百年以来的割裂，这份源自血统、源自地位、源自歧视的裂痕无可修復。 杰森催眠著自己，他要一直这么忍耐下去，直到学业结束。 可他绝对想不到，三天后的夜晚，自己会驾驶著蝙蝠车撞烂戴夫家的別墅外墙，將派对化为一场火海。 …… 杰森败了，秦威用几乎同样的姿势再度將他锤翻在地。 杰森扭过脑袋，但这次隨之而来的並不是一只踩在脸上的皮鞋，甚至不是一罐迎头浇下的可乐。 秦威伸出了手。 与迪克不同，杰森的节点事件还未到来。可比起节点事件，这小子內心的问题严重到秦威这个外人都能一眼洞悉。 想要招揽杰森，就必须帮这个大男孩解开缠绕多年的心结。 秦威的想法很好，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手被杰森一把拨开。 “你以为你是谁！”杰森掀开头罩，露出一张喘著粗气的红脸。 秦威也不气恼，让开身体示意杰森可以离去。 “妈的！什么態度，他以为他是谁！！”奥斯瓦尔德瞪著眼，擼起袖管就要暴揍杰森，却被秦威伸手拦下。 “別衝动，他会回来的。” 秦威有主意，既然寻常的方法走不进这个大男孩的心，他决定试试漫画的招数。 杰森离去后，他拨通了维克多的电话： “嗨朋友，蝙蝠车……不，我是说那辆全地形装甲车你帮我调试好了吗？” “今晚就能送货上门，只要您提供的地址准確无误！” 秦威乐呵著掛断电话，杰森托德诱捕器已经上线，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得交给故事线了。 第63章 死射 “每当枪管子探出窗户时，我总能想起上学那会卡琳娜女士说过的话——弗洛伊德，把你那该死的眼神从窗外收回来，你要知道，將来没人会为你望向窗外的举动付钱！” “现在我多想对卡琳娜女士说：瞧瞧，我做到了，不但有人愿意付钱，甚至高价，一次足足十万美金！” “虽然比起这份工作，我更喜欢绘画。” “而人生也与绘画相似，它並不是计划与算计拼凑而成的艺术品，更多时候像是公园角落堆积的那些黄叶，没人把它们搬运到那里，一切都是巧合，再加一阵风。” “拜託！风真的很重要。风的角度、速度、波动程度，这些都要经过严密算计。当然还得计算子弹下落速度，否则隔著这么远的距离，我该怎么把它塞进目標的脑子里呢？” “风是我的朋友，而就在刚才，老朋友將一张下区的传单贴到了我脸上，要知道下区和奈何岛之间可是隔著整整一个城区呢！真是个大巧合。” “二十万美金加分红，这笔钱足够打动一个僱佣兵了。”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离开哥谭了，找个学校进修一下绘画，我的人生还很长，有无限可能。” 弗洛伊德拆卸完枪管，將零件塞进了帆布武器包中。 他站在高楼顶端，拨下墨镜，遮挡住透过云层的炫目的日晕。 …… 招人工作还在继续，秦威在剩下的选手里挑挑拣拣，最终组了一套简易班底。 黑市拳击手，恶名远播的金库大盗两兄弟，还有一个刚从罗马人退休的杀手，有武力担当，有爆破专家，可秦威总觉得还差一个能在高空俯瞰全局的人手。 咚~咚咚！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敲门声响起，几人循声看去。背著帆布袋的年轻男人正將手搭在眉头往厂房內张望。 他有著精致打理的亚麻色短髮，可那满嘴蔓延至耳后的u形胡却杂乱不堪；鼻樑上架著一副飞行员款式的墨镜，他不知道今天是阴天吗？ “是你们这里在招人吗，我听见声音就过来了，话说付得起二十万佣金却开不起灯，这让我很怀疑你们的经济实力啊！”年轻男人抱怨了一嘴。 “要不，你先把眼镜摘下来再说话？”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这副墨镜，他就像是我的一部分。”男人尬笑几声，却完全没有取下墨镜的打算。 “我是个僱佣兵，很高兴见到你们！”他伸出手，向秦威走来。 是个怪人，但也是个好消息，毕竟哥谭人的实力是和古怪程度掛鉤的。 秦威也伸出手，隨后便眼睁睁看著对方与自己错身而过，一头攒上角落的钢柱。 啷！ 迴响清脆悠长，鑑定为好头。 秦威无语地搓了搓脑门，这种神经质的傢伙要么就是个厉害角色，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结合男人的表现来看，结果或许更倾向於后者。 “如果你眼睛里不能发射什么红色镭射光，那我建议你还是摘了眼镜吧。” “这是个好建议，但……最好还是不要了。” 趁著男人揉了揉脑门上红肿的大包，秦威瞟了一眼对方的手。 食指第一指节內侧、虎口与整片手掌都覆盖著一层厚腊般发黄的老茧，对方似乎是个用枪老手。 差一个俯瞰点位，如果是用枪高手就再適合不过了。 “你是用枪的吧，射的准吗？”秦威问。 “射的准？不不不不，准確度多加练习总能提高，但又快又准的只有我一个。我敢打包票，奈何岛……不！整个哥谭没人的枪法比我更好！” 哥谭的用枪高手？秦威迟疑片刻后挑了一下眉头，他想到了一个人。 “死亡……” 绰號差些就脱口而出，还好秦威及时反应过来。第一次戳破猫女的身份与身世后可是引来了一大波的敌意与仇恨，幸亏他嘴里含著一条搬弄是非的舌头。 但舌头並不是每次都管用，最好还是学乖点。 可弗洛伊德耳朵可不背：“朋友，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有吗？”秦威双手插兜，撒起谎话眼皮都不眨。 “不！我绝对听见了，好像是d……de……dead！” 想到这弗洛伊德一拍大腿。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新绰號，就叫deadshot怎么样。听听这绝妙的绰號，死亡射手！这可比『牛仔枪手』和『射击小子』来得顺耳多了！” 还真是他！ 自杀小队的“死亡射手”，失去信仰的美术生，全枪械精通的变態级天才，蓝星射得最准的男人，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与天启星枪神一同荣获“击中高速奔跑的闪电小子腰子奖”的aka弗洛伊德！！ 秦威激动得苍蝇搓手，先是杰森，后是弗洛伊德，dc世界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接踵而至，看来招人传单没有白髮。 但他心中仍有疑惑，目前为止除雨果博士的生化人外这个世界展现的一切都真实得有些反常，秦威怀疑弗洛伊德並不能復刻漫画中堪称神跡的枪法。 秦威將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视线转向奥斯瓦尔德。 “有10美分吗，借我一枚唄？” “好像有吧，前天买披萨的零钱，让我找找……” 奥斯瓦尔德好一阵摸索，从钱包夹层里掏出一枚。 把钱交给秦威，奥斯瓦尔德还不忘揶揄一句：“你要这个干什么，这里可没地方卖你最爱吃的小熊棒棒。” 而秦威的毒舌又怎会让他如愿以偿：“该死的奥斯瓦尔德！看见门口那台摇摇乐机器了吗？赶紧给我坐上去，等我投了幣你就能流著鼻涕摇上十分钟了！” 自从两人熟络后时不时会开一下类似的小玩笑，输贏个半，但这一局秦威暂时胜出。 “要不要人给个准信唄……” 弗洛伊德在旁小声嘟噥著，对两人擅自岔开话题的举动他很是不满，却又不敢高声抗议，生怕惹恼了准僱主丟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 “我真的很厉害，让我射两枪吧，实在不行表演个后空翻也不是不可以。” 弗洛伊德语气卑微，现今哥谭局势稳定，像他这样赋閒许久的专职杀手並不在少数。 “抱歉抱歉，这就给你出考题。” 硬幣在秦威的指缝中时隱时现，忽然他一抖手腕，將之高高拋起。 “来吧……” 砰！ 砰！ 砰！ 话音未落弗洛伊德三枪连射，硬幣被子弹击中，划过一道高亮的弧线落在了四楼平台上的罗伊斯脚边。 第64章 杰森诱捕器 事发突然，在场眾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连负责安保的罗马人帮眾也是，有几个被枪声惊扰慌忙想要瞄准弗洛伊德，可后者早已將枪插回了枪套。 这神乎其技的拔枪术，就算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来了也会讚不绝口。 “本叔叔！几个孔？”秦威仰著脑袋问道。 “一个！” 高处的平台响起罗伊斯难以置信的惊呼。 奥斯瓦尔德拉长下巴，挤成o型的嘴里飘出一声“哇哦！”。 这个成绩属实不错，但在他的预想中，吹了这么大牛逼的弗洛伊德怎么著也该三环全中。 直到他瞥了一眼弗洛伊德的枪套。 枪套里藏著一只娇小的科恩“猫鼬”。 这枪奥斯瓦尔德恰巧也有一支，稍稍远些动能就流失的厉害，三十米开外头盖骨都穿不了，更別说铜镍合金铸成的美分。再考虑到硬幣没有被固定，射穿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两发子弹打在同一个点。 可既然两发都能打在一个点上，第三发穿环而过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难怪只有一个孔！” 没有被上帝亲吻过双眸的奥斯瓦尔德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著如此高明的射术，趁著弗洛伊德与秦威討价还价时，他又摸出一枚硬幣，放在了距离自己身前十米的油桶上。 这样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標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一种考验，小企鹅举枪瞄准了半天，三点一线却怎么也对不齐。 忽然一发子弹擦著腋下飞来。 硬幣被击中下沿后高高弹起。 紧接著又是两枪。 砰！砰！ 这次奥斯瓦尔德清晰地捕捉到了硬幣在空中的两次轨跡改变，他跑到角落捡起了那枚硬幣。 又只有一个缺口。 …… 招人活动圆满落下帷幕，离去前，秦威给每个人付了十万美元的定金，而面对弗洛伊德则大方地多塞了一倍的钱。 不止是这次行动，他更想將弗洛伊德长久留在身边，而金钱攻势只是第一环，接下来就是投其所好慢慢拉近距离。 他依稀记得对方喜欢绘画，琢磨著要不要送一套油画工具给对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下的任务是想尽办法將杰森捕捉到手。 开放世界总有它的好处，比如说在推进主线之时还能同时获得宝可梦收集式的游戏体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打算在仓库过夜。 秦威打了个披萨店的送餐电话，又搬了几张铁皮桌子充当餐桌，正抹著台面时奥斯瓦尔德走了过来。 “你把我们那辆法拉利弄哪去了，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了。” 秦威心虚地挠了挠头。 刚拿到法拉利时奥斯瓦尔德说喜欢，他就直接大方送了。当时寻思著自己也不会开车，送了也无妨，可后来买蝙蝠车和那一货柜的装备时因资金短缺无奈只能搭进去。 奥斯瓦尔德这么一提醒，他顿时觉得有些难堪。答应送给好友的东西转手卖掉，这不是小人吗？可当时流动资金確实不足，要想补齐亏空，车子肯定是留不住的。 “要不我送辆兰博基尼给你？” 秦威提议，却惨遭拒绝。 “我要法拉利！” “加只劳力士？” “我要法拉利！” “昨晚你差点没命了！” “昨晚我开法拉利我会撞……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奥斯瓦尔德差点又被秦威给绕进去。 “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他撞坏了？”小企鹅噘著嘴。抬起头时，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秦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有啦……我就是拿它再添了点钱又换了辆车！”秦威搓了搓奥斯瓦尔德的肩膀，一脸惭愧地安抚著。 “什么车要拿法拉利换！还要添钱？”奥斯瓦尔德抱怨著张开双臂。 脑补出秦威因不懂车而被无良商人坑骗的画面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哪个混蛋买的，带我去找他！”奥斯瓦尔德倒不是因为车被卖了而恼火，真正气的是有人趁他不在坑了自己的好兄弟。 “不是你想的这样……” “拜託！1963法拉利gt誒……” 话音未落，身旁的铁皮桌忽然一阵轻晃。 结构连接处的铁片左右摩擦，磨人心神的心酸吱嘎声在屋內迴荡。 谨慎的奥斯瓦尔德蹲下身，微弱的震颤从掌心传来。 “该死的，多少年没有地震过了！” 可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两盏大灯从街尾拐出，破开黑暗的是一辆在下区破碎路面上起伏跳跃的重型卡车，这傢伙才是“地震”的罪魁祸首。 很难想像货箱中藏著什么沉重的东西。 奥斯瓦尔德瞄了一眼双手插兜悠哉相的秦威。 “你买的东西？” “是啊！老板亲自送货上门，你不是想找他麻烦吗？” 奥斯瓦尔德摸了摸鼻子，心想秦威这臭小子为了抢个银行该不会买了一辆坦克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辆法拉利gt贴得倒也合情合理。 掉了个头的重卡將货仓门对准厂房口，维克多攀著扶梯从副驾驶爬了下来，衝著秦威晃了晃手里那本大英词典一般厚的书。 “哇！本来想亲自开来的，可您这辆车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招摇过市难免引人耳目。 “按照您的要求，我给这台车加装了榴弹发射器和两挺重机枪。” 他將书捧到秦威眼前。 “虽然它也有语音驾驶的傻瓜模式，但还是建议您认真读一下这本操作手册！” 罗伊斯安排手下们开始卸货，奥斯瓦尔德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隨著箱门开启，沉默的野兽慵懒地抬起一只眼皮。 惊鸿一瞥后，眾人爆发出阵阵嘆息。 相较於之前的原始版本，原本裸露在外的前避震与轮胎都被藏进了防爆装甲中，车身原本的灰漆也被磨砂黑取代。如果说先前的蝙蝠车是裹挟著粗糲工业风的暴躁小子，此刻的它就像是经过几番殿前搏杀最终胜出的中年黑武士。 杀意被藏进刀鞘中，可肃杀之气却更胜往昔。 “就是这样！” 秦威眼中冒著光，兴奋地舔了舔上嘴唇。 他坚信这辆车散发而出的危险荷尔蒙能俘获任何男人的芳心。 诱饵已到位，就等杰森入套了。 第65章 鉤直饵咸 这註定是个躁动的夜。 夜风从缺了一角的玻璃窗户钻入，摇晃著天板上裸露著线皮的吊灯；老鼠扭动著身子穿梭在木架三层瓶瓶罐罐的缝隙间，鬃毛摩擦著粗糙的陶面，遗落了一连串细碎的沙沙声。 杰森將书反合在腿上，腾出手揉了揉眉心。 马上就要夏考，他却一点书也看不进去。 经歷了两次行动的失败，他对红头罩的掌控力正不断削弱，越来越多的手下开始质疑，质疑他究竟能不能將率领他们將罗马人赶出下区。 杰森没法证明。 甚至他早就知道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但若是遣散红头罩帮，或者退出帮派，那些失去管束並处在青春躁动期的小崽子们立刻就会成为比罗马人更大的威胁。 心烦意乱的杰森想要出去走走。 月亮是慷慨的君王，平等地將光辉洒下，赐予座下每一位臣民。 这份赏赐对一些人而言是清梦点缀，对一些人而言却是漫长夜晚的唯一慰藉。 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杰森想起西区的那几个向他求助过的，刚被父母拋弃的孩子，猜想他们是不是也像曾经的自已一样披著月光吮著手指入睡。 走过拐角，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忽然从斜侧里刺出，杰森眼疾手快噙住对方瘦削的手腕。 戴著红头罩的少年没料想到自己会被捉住，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 “把……把钱交出来！” 杰森伸手薅下头套，一张瘦骨嶙峋的面庞映在眼眸中。 他认得少年，在入学前经常来找他玩的邻居的孩子。 “杰森哥哥……我……我错了！” 少年借著月光认出杰森。 可囁嚅的求饶声换来的却是一记狠辣的巴掌。 一颗牙齿被打飞，少年的脸颊如发泡的麵包般高高肿起，但这是他应得的。 匕首是衝著杰森腰上扎来的，少年在动手时就没想过手下留情，如果今夜路过的不是杰森，也许在几天后人们就会在小巷里发现一具被老鼠啃噬的高度腐败的尸体。 “记住这一巴掌，以后没钱了也不能抢劫！” 杰森翻遍了口袋，將最后的几个硬幣都给了少年。 他知道即便是这么做了也无法阻止死亡的来临，或是少年，或是下一个受害者，可他要怎么选呢，掐死这个口口声声叫自己哥哥的小混蛋，或是放任他继续杀人？ 下区人从来没有选择。 …… 鬼使神差，杰森又溜达到了秦威的厂房附近。 熄灯的厂房在夜风中摇晃著，黑暗中的巨兽深陷沉眠，铁皮震盪发出的哐哐声响是它沉重的吐息。 杰森本想离去，隨便一瞟竟发现厂房门口停著一辆古怪的车。 他差些没有认出那是一辆车，直到见到了那四只粗大的轮胎。 “我的上帝，这也太酷了！！！！” 杰森搓了搓脸走上前，借著手机屏微弱的光亮，从上到下將这辆装甲车每个缝隙都研究了个遍。 果然，只要是男人就抵抗不了蝙蝠车的强大魅力。 可很快，他就丧气地耷拉下脑袋转身离去。 如果运气够好，他会从哥谭大学顺利毕业，然后找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在钻石区的某个小角落租一间十余平的地下室，不会结婚不会生子，但也不用再饿肚子。 为脱离下区的泥淖他已奋尽全力，没有任何余力再去拥有一辆这样的车。 但罗马人又凭什么！ 想到这的杰森脚步一滯。 偷个车如何？如果是两年前的杰森一定会毫不犹豫动手，毕竟这就是他的老本行，母亲离开后他和盘踞下区的爱尔兰帮学了一手撬车锁的好技术，也正是凭著这项技术，杰森的块头才能在普遍吃不饱肚子的下区人中脱颖而出。 而现在，身为哥谭大学的学生他不允许自己干出这样的事。 但目標可是罗马人，他们的钱难道来路就正当了吗？ 在灵活道德底线的怂恿下，杰森转身回到车旁，跳上引擎盖爬到驾驶舱外研究了起来。 一会摸摸边缝，一会敲敲车玻璃，那副谨慎又滑稽的模样给监控那头的秦威差点笑背过气去。 为了监视蝙蝠车外的一举一动並精准捕捉杰森，他早就开启了车身多个角度的夜视仪，两次爬上车顶的举动，从羡慕到无奈到愤恨的神情，杰森的一举一动，每一张黑照，无一例外都被秦威手中的记录仪给抓拍了下来。 “这小子太好玩了，搁这演舞台剧呢！” 可嘲笑归嘲笑，在杰森刚刚那一系列表情中，他大概猜到了对方在纠结。 秦威能清晰地感觉到，杰森和自己遇见的大部分下区人都不一样，他身上那股子野蛮叛逆的样子看著嚇人，但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都是装出来的。 联想到奥斯瓦尔德先前和他说过的红头罩往事，秦威猜测在杰森消失的那两年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彻底改变了他。 …… 事情比杰森想像的要麻烦很多，驾驶舱外连个螺丝都没有，根本就打不开，偷车的事更是无从谈起。 最后他將注意力放在了车轮胎上。 如果不能偷车，偷几个车轮胎去卖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他又想起了西区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不资助他们一笔的话，今年冬天怕是难熬。 杰森爬到车底研究了一下前轮连接结构，转向轴、制动鼓、前轮轴、轴承、制动底板、梯形臂……与大眾车辆的结构倒是相差不大，唯一的难点便是轮胎外的螺丝，中间的凹槽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t字形构造，估计得用特製的扳手。 哎！果然不行啊！ 杰森长嘆一声，躺在地下脑袋往边上一歪。 手机萤光的照耀下，一只黑色的铁箱正静静躺在他的左手边，而箱子旁边还有两只千斤顶。 “what fucking is this......are you kidding me？” 第66章 夜谈 当一个诱饵过於直白时，受害者往往会脑补其合理性。更何况像杰森偷轮胎这样的节点事件，哪怕当事人再怎么不愿意，也会被故事线这双看不见的大手给牵引著入套。 秦威从一旁的纸袋里抓了根薯条，饶有兴致地监视著杰森拆下了第一颗螺丝。 “我在干什么，我一定是疯了！” 杰森脱下了第一只轮胎，又卸下了稳定杆与副车架上的连接螺丝，擦了一把额间汗。 现在的他过热的脑子已慢慢冷却，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荒唐至极。可轮胎都已经拆了一半，总不能再帮著装回去吧。 破罐破摔的杰森继续鼓捣著，全然没有注意到千斤顶正悄然下压。等迟迟反应过来时，车底都快碰到鼻子了，心道不妙的他焦急地蛄蛹著向外爬去，可千斤顶的下压趋势却陡然加速。 他只能支起胳膊，试图以肉体凡胎抵抗十几吨重的车身。 但还別说，这么一支棱下压的趋势还真就停止了，可他两只胳膊也被卡在了车底的缝隙间。 杰森几次尝试抽出胳膊未果，舔了舔被机油染黑的嘴角。 “hello……有人在吗？” “有的，请问你喝啤酒吗？” 他没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真有人回答。 这声音中夹杂著滋滋的电流麦声，应该是有人通过扩音器与他远程交流。 但喝啤酒又是什么意思！暗號还是黑话？ “那我换个问题吧，你到能饮酒的法定年龄了吗。” “还没有……” “那有点麻烦啊，一场男人之间的谈心之旅怎么能少了酒精的点缀！”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懊丧。 “稍微喝一点也不是不行……呃……为什么会扯到喝酒？” 杰森满腹狐疑地嘟噥了一句，可那头已经没了声音。 没过多久，秦威拎著两罐啤酒来了。他摁下按钮，千斤顶缓缓抬升。 杰森从车底钻出来，摸著酸痛的手肘，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套，就等著他往里面钻。 秦威把一罐啤酒塞到他手里。 啤酒表面凝著一层水珠，发烫的手掌向杰森传递著冰冷的刺痛。 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秦威把奥斯瓦尔德的小冰箱给搬到了车库，就为了閒暇时能喝上两瓶。 “来吧，你是想在这喝还是换个地方？” “你为什么……” “那就在这喝吧！”秦威打了个响指，仓库外的灯亮了起来。 他三番两次打断杰森提问，就是为了將对方拖入自己的节奏中。 杰森耸了耸肩放弃了思考，撕开易拉环，精酿小麦的金黄色的泡沫涌出罐口。 他並未起疑，要是这个男人真想害他，他早就死了。 …… 大学毕业后，秦威在外面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小房间。 3200的工资除去2500的房租，每个月只有700块的自由支配额度，哦差点忘了，这里面还包括水电费。这意味著他每日三餐只能靠泡麵与麵包过活。 可资本不会怜悯，在生活已经如此贫苦的情况下，无偿加班成了常態，迟到一分钟就要扣十块，蹲坑要被严格计时，稍有不慎就要受主管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起初秦威为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选择逆来顺受，他真的不想再那个该死的醉鬼一分钱，也不愿见到母亲为了所谓家庭和睦而隱忍的模样。 但积压的情绪就像是涌入水库的暴雨，它需要一个宣泄口，或开闸泄洪，或坝毁人亡。 积攒的压力无处宣泄，夜深人静的他只能缩在出租屋的单人小床上哼著歌。 单人间隔音不好，不一会就收到了邻居的砸墙抗议。 “司马玩意大半夜唱歌！不会去ktv啊？” 自知理亏的秦威乖乖闭嘴，可对方的谩骂却令他想通了一件事。 绝望生活是一把锋利的剪刀，隱忍与妥协只会减缓它裁开你的时间。 让自己变得坚硬吧，坚硬到能与它抗衡，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在刀刃上磕出一个缺口。 …… “小秦啊，这个文件改一下转成电子稿晚上发我邮件。” “我要下班了！” “其他人都没走你就要下班？你有没有点敬业精神！要是人人像你这个样子，公司业务怎么办？” “加班给老板换奔驰？搞笑！他一年换了两辆车，工资到没见涨一分啊！” “你怎么说话的，你还想不想干了！” “啊噠~！！！！” 就像十七岁那年踹向醉鬼父亲的那一脚，秦威的大脚最终落在了將加班文件摔在桌上的主管脸上。 东拼西凑赔了6000块，那天的秦威大笑著走出警局。 即便他一无所有。 …… “后来呢？” 杰森又灌了一大口酒。 “后来我自学了平面设计，能力强了之后选择的余地就多了，又跳了好几家公司工作才稳定下来。不说出人头地，起码吃喝不愁。” 秦威捏扁易拉罐隨手一拋，他的能力也就到这了，再想往上爬没点经济支持可不行。所以那时的他才会选择摆烂，与其削尖脑袋往上钻，不如慢下脚步欣赏沿途风景。 秦威又拋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人真正有价值的是他的不可替代性，你刚刚也说过自己在大学读金融，那我问你，像你这样金融系在校大学生哥谭有多少？” 杰森不答，但他抿著嘴的凝重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威的话令他感触良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拼了命爬出泥淖只是想要爭一口气，上层的世界並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美好，他从未也不可能將东区从心底完全割捨。 “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还爱著这片土地，我可以给你一个改变它的机会。”秦威在杰森摇摆的內心扎入了一针强心剂。“加入我，我可以保证，当马罗尼垮台后所有的罗马人都会撤出东区，至於能不能將这片土地治理好，那就要靠你了。” 杰森动摇了，但他仍未完全放下警惕。 “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威当然不能说“你是二代罗宾”、“你是漫画天选之子”这样的鬼话，当然他也早已准备好了措辞。 “因为你是红头罩的首领，我的计划以下区为根系铺散至整个哥谭，所以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说罢秦威掏出一柄粗大的车钥匙。 “你刚刚说的，戴夫那个小杂种在开派对是吧！” 他拍了拍蝙蝠车车身，坚实的金属声响在灯影下迴荡。 “开上它！给他带去一点来自下区的惊喜。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把我的轮子装起来。” 第67章 分头行动 在轰隆隆的引擎声中，杰森开走了蝙蝠车，秦威佇足原地目送尾灯消失在黑暗中。 趁著与杰森谈心时，他也又仔细捋了一遍记忆，但还是和之前一样，穿越前的那一年多的时间记忆是完全空白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哥谭的，被闪电侠抱来的，魔法阵传来的，该不会是被异世界召唤神器泥头车创来的吧。 正当秦威发愣之际，一根手指轻轻戳上了脸颊。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向小偷倾诉。”赛琳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身后。如果她打招呼的方式再奔放一点，或许能见到秦威被嚇得一激灵的样子。 “小声点，我在思考人生……to be or not to be。” 秦威当然不能告诉赛琳娜他在想什么，用一个小包袱巧妙岔开话题。 姑娘这个点出现在这里正是遵循了他的安排，两人约好今晚要去理察·丹尼尔家逛一圈。 顺带一提，理察就是哥谭银行的经理，无论是进金库偷地图的前戏，还是打劫银行的高潮，这傢伙的指纹倒模都像是润滑剂一般不可或缺。 根据几次取钱时的观察，他发现理察比牛战士更谨慎，除了开启金库外，平常绝不摘下那副白色丝绒手套。 即便是上厕所时。 那双手套上沾了多少细菌秦威都不敢想像。 突破口就只剩下家中了，他不相信这傢伙睡觉时也戴著。 坐在摩托后座，秦威又一次来到了钻石区。 时值午夜，街道上依旧人头攒动，路边倒映的积水中倒映著跳动的霓虹灯带，往来绅士西装革履，走路却摇摇晃晃，接近后还能问到一股刺鼻的酒臭味；浓妆艷抹的女人依偎在他们的怀中，嘴上说著浓情蜜意，目光却总是瞟向塞在西装內兜的钱包。 每个人脸上都掛著笑容，这些笑或许意味各有不同，但可以肯定他们的內心一定都被快乐塞满了。 別管这些笑脸背后有著怎样意味，至少能让在东区生活久了的秦威久违地体验了一把正常世界。 “等事情忙完了，咱们可以找个酒吧喝一点。”他指了指街对面那家招牌logo为冰山的俱乐部。 “如果是绅士的邀请，当然可以。” 赛琳娜微笑著欣然接受，甚至她对秦威的邀请感到意外。 毕竟除了上门赔罪的那次，这个男人一直刻意与她保持著距离。 不过她也能理解，“法尔科內的女儿”，无论那个该死的父亲对她这个私生女持何种態度，对外人而言这都不是一个好名號。 二人徒步穿过繁华的街区，向东走了约二十分钟。 路上行人渐渐少，街道旁的建筑也从酒吧夜总会变成了深门紧闭的小宅院。 为避过暗处的摄像头，二人偽装了一番。 猫女脱下粉色的运动兜帽衫，套上了猫耳头罩，秦威则是西海岸匪帮標配，经典编织帽与黑口罩，要是能再来把枪，他甚至想去体验体验美国本土的零元购文化。 理察的住宅外，猫女伸直胳膊拉伸著身体为接下来的潜入做著最后的准备。 “等会如果遇到麻烦就赶紧跑，千万別管任务，安全第一位。”秦威不放心地嘮叨了几句。 与飞翔的格雷森一家不同，与猫女的交际自始至终没有漫画参与，换言之姑娘是被他强行拉进故事线的，如果对方有个三长两短，秦威可是会自责的。 至於会自责多久，暂时还不確定。 “你在关心我？”猫女的口吻中夹杂著一丝惊喜。 可很快又皱起眉咬了咬下嘴唇，恢復了平日里散漫慵懒的调调。 “谢谢，你的关心我收下了。” 纵身一跃，曼妙的声音掠过围栏，消失在树荫的阴影下。 秦威从包里摸出了蝙蝠车的远程监控器，他手里还有著一把最高权限的安全锁，如果杰森干得太出格把事情闹大，秦威会锁定车辆並远程操控它回到身边。 …… 捏著牛角方向盘，杰森的身体已经颤抖了足足半个小时了。 他上一次开车还得追溯到三年前，当时杰森撬开路边的一辆老福特，开了二十公里送到了东区爱尔兰帮的修车厂。 当时的他也像今天一样，全程都在颤抖，不停地咽口水，只不过那时候是紧张，而这次是激动。 方向盘两侧的后视屏提示他有车接近，中控屏在扫描分析后將数据罗列在他面前。 杰森通过扫描轮廓认出了对方是一辆凯迪拉克eldorado，只有富家公子哥才开得起的敞篷轿跑。 如果是平日，他一定会带著羡慕的眼神注视著他们远去。 但今天，该羡慕的是这帮人！ 艾尔多拉多一个加速冲了上来与蝙蝠车並排行驶，车主嗯了嗯喇叭。 “嗨老兄，能听见我们说话吗？你这车也太他妈酷了！”驾驶舱的单面玻璃外，四五个衣著哨的青年正疯狂摇晃著酒瓶。 在悦耳的电机运转声中，驾驶舱顶向后滑动开启，杰森戴著沾血的红头罩怒视青年。 起初青年们的確被嚇了一跳，可很快又欢呼著跳叫起来，有个傢伙甚至又从后座开了一瓶香檳摇晃著。 砰！ 喷出的泡沫滋了杰森一脸。 “wow！这是什么造型，死侍的cosplay吗？” “来飈一轮吧，就到前面的红绿灯，我敢打赌你这辆大傢伙肯定慢得像蜗牛一样！” 飈一轮？ 拘谨的杰森在听到这句话后荷尔蒙也开始躁动起来。 他点了点头，小青年们猛踩油门。一声尖锐的烧胎声后，艾尔多拉多瞬间將蝙蝠车甩在身后。 “好吧，难得的体验怎么能不拉一拉速度呢？” 杰森瞄了一眼脚下的油门。 蝙蝠车目前的时速是八十码，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踩过一脚油门，完全靠著发动机怠速在行驶。 …… 艾尔多拉多停在了绿灯前。 “布拉德，那辆车呢？” “甩没影了吧！” 布拉德捏著方向盘斜视后视镜，身旁的女伴將酒瓶递到他嘴边。 “你看那辆车车上全是钢板，车身一定很重，怎么样都不可能跑过我们！！” 灌了一口香檳，擦去唇边酒渍，布拉德志得意满。 可当他將要收回视线时，后视镜却震颤起来。 不同於发动机带来的震动，整片后视镜都颤抖得厉害，连带著前挡风都发出嗡嗡声响。 同伴们投来狐疑的目光。 “地震了？” 吼！ 发动机的怒吼取代了所有的回答，下一秒，后视镜中一只漆黑巨物衝出上坡腾空而起，重重砸在柏油路上。 第68章 疯狂派对 布拉德分明感觉到艾尔多拉多的四轮都被震得腾空了。 “快开车，那傢伙追上来了！” 在同伴的呼唤下他如梦方醒，一脚踩死油门，艾尔多拉多的车头翘了起来，排气管在地下拖出一片火星。 “就是这样！！” “冲吧布拉德！让那傢伙吃尾气！让那傢伙只能看尾灯！” 虽然同伴们还很兴奋，可布拉德的心臟却在怦怦直跳。 艾尔多拉多的提速並不慢，但纵使他油门已经踩死，车速也已经直衝200码，可身后那辆车还是紧紧跟著，甚至还有隱约赶超的势头。 咔噠一声，他心一横选择將档位拉满。 即便知道这辆车坐了五个人，即便知道自己喝酒了，但在酒精与肾上腺素的怂恿下，好胜心终究是压过了理智。 速度拉到了300码，他不敢再去关注周遭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双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路。 迎面而来的风灌进鼻腔，布拉德几乎不能呼吸，同时提到极速后发动机抖得厉害，车重不足的艾尔多拉多就连方向盘都在飘。 人和车都已经到极限了。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右边伸了过来，敲了敲后视镜。 “今晚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玩了！” 杰森按下按钮关闭了自动驾驶模式，一脚油门踩死。 车尾八根排气管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巨响，喷吐著青蓝色的火舌，一眨眼功夫就將艾尔多拉多远远甩在身后。 起伏的公路上，青年们只能目送著蝙蝠车时隱时现的尾灯囂张远去。 慢慢减速，布拉德將车停在空荡的十字路口。 鲜红色的艾尔多拉多前半具车壳被尾气熏得焦黑，布拉德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有什么了不起的，直线谁都会加速，弯道快才是真的快！” …… 蝙蝠车停在了山道下，再往上开就是戴夫的別墅了。 杰森打开驾驶舱，闭著眼感受夜晚的冷风。 反覆咀嚼著秦威的那些话，他大概明白对方想要传达一个怎样的意志，也弄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反覆拉扯著自己的內心。 他深爱著东区，却也急不可耐想要逃离东区，这两股矛盾的思维彼此纠缠著，导致他既无法拋下这顶红头罩，也没办法完美融入新世界。 戴夫？ 戴夫这个混蛋沿袭了父族辈的优良传统，瞧不起东区，瞧不起那些在泥泞中挣扎的人，毕竟歧视可是写在哥谭血液中的遗传物。 只不过戴夫直言不讳，比將心思藏在面具下的那些高层人心思更单纯。 杰森知道，对付戴夫很简单，只要顺著他的意思多贬几嘴东区，戴夫一定很乐意收下自己这个小弟，就像他身后那两个跟班一样。 那两位软骨头也是下区人，从来不会忤逆戴夫的意愿的下区人。 前路明明已经铺好了，杰森只要顺著走就行啦！ 但他表现出来的行动是不反抗不顺从，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与迪克一样，杰森也正站在一条分叉路上。 而秦威解决问题方式也很巧妙，他没有像告诉迪克一样告诉杰森应该怎么做怎么选，毕竟迪克只是孩子，而杰森是一个有著独立思考能力的成人。 这次他的解决方法是藉由自己的故事去引发杰森思考。 扔在桌上的加班文件，倒在头上的可乐，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摧毁人类理智的核心因素。 歧视的冷眼、无时不在的压迫、压在头上的大山、日復一日的欺凌、前人的规则、教条、陋习、霸占、欺凌、深夜中呢喃哭泣、面壁的祈祷、无助时向著天空伸出的手。 东区无处不在。 如果守护和割捨都会令人痛苦，他寧为守护而痛苦。 杰森发动蝙蝠车，引擎与他的心臟共鸣，声嘶力竭的咆哮在夜色中迸响。 …… 豪宅內挤满了青年男女，甩著手中的酒瓶与逍遥丸，在dj的吱嘎吱嘎搓碟声中伴著声浪起舞。 草坪空地上戴夫与好友们脱光上衣举办著烧烤小派对，而几名脱衣舞女郎正在篝火的映衬下一件一件除去身上衣物。 戴夫的胯部隨著音乐起舞著，抓起调料罐在刚烤好的牛排上撒了点黑胡椒粉。 “马尔，让dj把声音再开得响一点。” 蹲在脚边的小跟班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双眼死死盯著篝火后脱衣舞女郎模糊的身影。 戴夫一脚踢了过去，这个叫马尔的傢伙惊叫著滚进了泳池中，惊飞一片鶯鶯燕燕。 “该死的乡巴佬，你身上的东区泥巴把我的池水都弄脏了！” 骂骂咧咧衝上去，揪著小跟班的头髮拎出泳池，戴夫狠狠甩了对方两记耳光。 “老大……” 马尔想要辩解，戴夫却又將他踹进了水池中。 “既然这池水脏了，你就得想办法把它给打扫乾净！”戴夫顿了下身，冷笑著环视四周，“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让它赔钱！” “东区穷鬼赔得起钱？就算把它器官都割了也没人会想要的！” “把池水放了拿它当抹布吧！” 马尔脸色煞白，那些嗑药嗑出来的疯言疯语比泳池加了冰块的水更令人觉得冰冷彻骨。 “要不让他喝光吧！” 戴夫想到了个绝妙的点子，还没等马尔反应过来，他就跳进泳池將小弟的脑袋摁进水池。 呛了两口水的马尔慌乱扑腾著，指甲抠破了戴夫的皮肤，在对方胸口留下了两道鲜红的抓痕。 戴夫本想简单教训一下小弟，可或许因为药物作祟，又或许是意外一向乖顺的马尔竟敢反抗，那一瞬间他凶相毕露。 抓著马尔的头髮，戴夫一下一下撞向泳池。 沉闷的迴响，扑腾的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池水，等戴夫反应过来时他的面前漂浮著一具尸体。 dj的音乐也停了，泳池边的观眾们脸上写满了惊恐。 “呼……哇喔！” 摸了一把脸上的赘肉，戴夫舔了舔嘴角，故作冷静地张开双臂： “只是一个东区杂种罢了，你们在紧张什么？！没人会告发我们的！” 戴夫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惊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將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眾人的反应给了他张狂的底气。 音乐继续，围观人群散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原来杀人也不过如此，捧起掺著鲜血的池水洗了把脸，戴夫的瞪大了眼，隨著嘴角不自然地扬起，肥胖的脸颊在诡异的笑容中扭曲变形。 可正当他沉溺在杀人快感中不可自拔时，两枚冒著尾烟的烟雾弹从墙外甩了进来。 轰！ 骤然炸响的引擎声仿佛一双巨手，残忍地撕开了派对嘈杂的乐声。 第69章 夜袭 戴上夜视仪，赛琳娜纵身一跃，勾住窗户上的遮雨檐，像是盪鞦韆般借著身体前后摆动的惯性將自己甩上了二楼。 抓著二楼阳台的大理石栏杆，姑娘靠著堪比攀岩选手的强悍臂力硬生生將自己给拽了上去。 整个过程没有泄露一丝声响，就连呼吸也异常平稳。 接来下就是重头戏了，阳台玻璃外赛琳娜嫻熟从小包中取出圆规切割器，底部的吸盘黏住玻面，右手推著刀尖旋转。 不同於电影中的理想情况，这玩意切割玻璃时发出的噪声在静謐的环境中会被无限放大，猫女只敢一点点慢慢切割。 大概了二十分钟她才切下一片勉强身体穿过的圆洞。 掀开窗帘一角，月光透过圆洞洒向屋內，赛琳娜半个身子刚钻进屋內，一只杜宾犬迈著欢快的步子跑了上来，卖力地舔起了她的脸。 每次盗窃前她都会在身上喷上些犬类费洛蒙，就是为了防备屋內可能出现的狂吠恶犬。她的小腿上至今还有一排齿印，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 “好乖的宝宝~” 潜入屋內的赛琳娜狠狠地擼了一顿狗，才依依不捨地为它打上安眠针。 屋主养了狗，这意味著屋內装设红外探测仪的机率很低，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检查了一遍。 柜门外，油画上，理察几乎在值钱的物件上都设置了红外，好在通向臥房的路畅通无阻。 將铁丝插入锁眼轻悄鼓捣几下，臥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床边的散落著衣物。 皱巴巴的西裤，裤腿整个翻转过来，耷在一条被扯得七零八落的黑丝上。赛琳娜侧著身挤进屋內，小心避开了地下那条蕾丝bra，又满脸嫌弃地用脚尖拨开了一条四角內裤。 理察才经歷了一场恶战，赤身裸体仰在床上呼声大作，左手穿过金髮女伴纤细的腰肢，右手摸在红髮女郎的大腿上。 见到这一幕的赛琳娜真想连著夜视仪插爆自己眼睛。 但比起这下作的一幕，理察双手的位置的不確定性才是此次行动最大的挑战。 赛琳娜当然也知道，所以刚从秦威那得知目標是单身时她还鬆了口气。一个人多简单呀！要么仰著睡要么趴著睡，该不会有人把双手夹在两腿之间吧。 事实证明的確没有，但这个钻石王老五的睡姿比想像中更妖嬈。 好消息是理察睡得很死，稍稍搬动一下肢体应该不会弄醒对方。 猫女决定先从红髮女郎大腿上的毛手入手。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床榻真宽呀，10英尺（约3米）长宽的床，她必须得躡手躡脚爬上去才能够著理察的手。 鬆软的天鹅绒垫，她每挪动一分都会令之下陷，同时还要避开穿上六条交叉缠绕的腿，这可比单纯的潜入窃財难度高多了。 “得加钱，得让他加钱！” 赛琳娜嘀咕著。 她將与秦威的合作看得极重，目前为止都没有多要过一美分酬劳，可这次她改主意了，冒著神经崩溃的紧张感执行任务，不加价有些对不起自己。 爬到了理察身边，她谨慎地拈起一根手指从女人的屁股上揭了起来。 “哼~” 寂静的屋內传出一声娇柔的轻哼声。 理察没反应，倒是红髮女郎先有了醒意。 怎么办？ 当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冒著女人醒来的风险採集指纹，另一选择是先躲起来。 第一个方案成功率极高，但成功后被发现的概率也很大。 赛琳娜有信心逃跑，可一旦惊醒，面对一个奇怪的小偷——屋內什么钱財都没动，偏偏对著自己的手指头情有独钟，猜猜理察会怎么想，会不会加强银行安保？ 不能搞砸威的计划！ 电光火石间赛琳娜作出决断，顺著原路退回床边，贴著床根掩藏起来。 她才刚藏好，黑暗中就传来女人翻身的动静，紧接著又是一阵抓头髮的沙沙声。 啪嗒！ 清脆的开关声。 床头灯亮起，也照亮了墙壁上那副仿造的蒙娜丽莎油画。 当与画中的搭著双手冷笑的女人对视时，赛琳娜的思绪仿佛剪错线的炸弹，轰隆一声炸开了。 …… 轰隆巨响中，蝙蝠车如一柄蛮横的攻城锤撞开了別墅外墙，炸开的砖石碎屑加剧了烟雾弹製造出的混乱，而车头灯迸射而出的光线撕开滚滚烟尘。 普通人遇见这样的情况会如何？ 不说尖叫著逃跑，起码也会表现出惊恐不安吧，可瞧瞧这帮混小子做了什么！听见声响就衝出了屋子，口中发出返祖的啸叫，手边有什么就朝著蝙蝠车上扔去。 板凳，盆栽，还有酒瓶，这些傢伙也许嗑药把脑子嗑坏了，將自己幻想成了挑战恶龙的勇士了吧。 接下来就看恶龙如何反击了。 驾驶舱內的杰森环视围绕左右的那一张张被癲狂揉搓拉扯得变形的脸庞，默默摁下方向盘背面的红色按钮。 车头两块铁板在咔噠咔噠的铰链声中向两侧展开，一挺漆黑的机枪犹如生殖崇拜的图腾般高高雄起，坚挺傲立於眾人眼前。 它的出现为这场闹剧按下暂停键，霎时间这帮癲狂的小崽子就被定了格，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全场陷入死寂。 “再把动静闹大些吧，我可不喜欢哑剧！” 面具下的杰森笑著歪起脑袋。 摁下开火键，喷发著火焰的机枪在他的操控下开启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扫射大戏。 当然，为了不让杰森把事情闹得太大，车仓里装的都是些橡胶驱逐弹，但別以为软绵绵的橡胶就没有杀伤力了，在12.7mm机枪火药的推进下，这些子弹在出膛时便被赐予了足以打断肋骨的可怕动能。 烟雾弹的烟幕才刚刚散去，咆哮的机枪又赋予了这座小院新的混乱。 子弹倾泻在玻璃窗上，轰炸著坛，碎屑与土块如烟般散落，溅射到一张张尖叫惶恐的脸上。 青年们哀嚎著，哭泣著，抱著受创的部位摔倒在地，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拼了命地逃离蝙蝠车。 他们终於意识到了自己並不是什么勇士，只是一群被搓成一团的烂泥。 派对远远没有落幕，只是以一种更疯狂更戏謔的方式被推上了新一轮的高潮。 第70章 尊严 杰森適时地停止了轰炸，他打开驾驶舱，踩著车窗边缘一跃而出。 揪住一名倒地青年的领口，他压低了声音咆哮著： “戴夫在哪里！” 满脸鲜血的青年紧闭著眼不停求饶，在周遭的尖叫声中被一个戴著红头罩的恶汉揪住，此刻已完全放弃了思考。 不过他的回答也不重要，戴夫就趴在青年身旁的坛后，听到这句话后意识到红头罩是来找自己的，嚇得他拔腿就向屋內跑去。 楼梯尽头的墙上掛著父亲的猎枪，只要拿到那玩意他就有保命的手段。 可现在不少人都像是无头苍蝇般涌入屋內，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眼见著红头罩一步步向自己逼来，戴夫焦急地扒拉著人缝。 “让我过去，都给我滚开！” 可在求生的人群面前，没有人愿意让开通路。 心急如焚的戴夫发了狂，奋力挥舞著拳头，一下便击倒了挤在他前面的女孩。 女孩被击中后脑勺，闷哼一声昏倒在地，隨后便被蜂拥而至的脚步淹没。 靠著不停痛下狠手，戴夫成功挤进了屋內。 此刻屋內一片狼藉，倒塌的香檳塔將玻璃碴子铺了满地，摔倒的人群被扎得满身鲜血，在酒水浇灌的地面放声尖叫。 而戴夫才不管这些，踩著这些人的身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奔向楼梯。 二楼的几面酒柜都翻倒在楼梯上，名贵的烈酒如瀑布般顺著阶梯汩汩而下。 顺著湿滑的台阶爬上二楼，戴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很后悔，因为怕这帮傢伙磕嗨了乱来，这场派对禁止携带枪枝，可谁知道开到半途会有个怪人开著怪车来搅局。 戴夫知道红头罩帮，可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由东区渣滓组成的小帮派是从哪得知这个派对的地址的，又为了什么不惜横跨整个城区也要追杀他。 “难道是杰森托德这个狗娘养的？他叫人来杀我来的！” 想来想去，戴夫也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他取下墙上猎枪，掰开枪管灌了两发散射铅弹，扛著枪缩在了墙边。 听著逐渐临近的，踩著积水的脚步声，他一边给父亲发了个信息。 “父亲！要是我死了，就去找杰森，他就是害死我的人！” 交代完遗言，戴夫感觉自己又有了勇气，將口袋中最后半包药丸一口吞下，眼前的场景逐渐扭曲变化。 头顶的吊灯成了摇晃闪烁的白炽灯，华丽的別墅成了骯脏破败的地下室，他將自己幻想成了尚格云顿饰演的正在被敌军围追堵截的改造战士。 “我没有理智，我没有情感，我是杀戮机器！” 戴夫的双眸在药物的影响下已血肿突起。 聆听著逐渐迫近的脚步声，他走出墙根，衝著脚步的主人就是一枪。 铅弹可怕的破坏力瞬间就在对方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可怜的傢伙被推向栏杆，翻滚著摔下楼梯。 碎肉与夹杂著大片的铅块铺满了楼梯拐角的墙面，为墙上悬掛的《日出·印象》灰濛的画面添上了一笔鲜艷的“人文色彩”。 只可惜，来的並不是杰森。 但这並不妨碍戴夫大开杀戒，在他眼中，楼下的这些本该被称为同伴的傢伙都已经戴上了红头罩。 再次抬枪轰烂了一名女孩的脑壳后，装填著弹药的戴夫流著口水，脸上掛著的痴笑印在了场中每一张惊惶的瞳孔中。 聚会的青年们这才发现，危险的不是红头罩，而是已经失去理智的戴夫。 而此刻的戴夫早已將尚格云顿的幻觉拋诸脑后，闪烁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漆黑深邃的空间，他仿佛被挤压成了这世间最为渺小的尘埃，而头顶的黑雾中盘旋著的是一座如山岳般硕大的黑影。 他曾听身边的伙计说过，嗑药嗑多了会產生幻觉，而在在縹緲的幻觉中潜藏著世界的终极答案。 而现在他好像见到了祂。 “世界要毁灭了……世界要毁灭了！” 他张开双臂，企图以渺小的身姿拥抱祂的伟岸。 可下一秒，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他的思绪也隨之从黑暗的空间中脱出。 戴夫晃了晃脑袋，站在他面前的是紧捏著拳头的红头罩。 方才干过的荒唐事在脑海中回溯，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手杀了两个朋友。但这都不重要，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从红头罩的手下保住小命。 药物的侵蚀逐渐消退，肾上腺素跌落，恐惧再次占据了脑袋。 戴夫双膝跪地，摩擦著满地的玻璃碎渣跌跌撞撞地上前一把抱住红头罩的腿。 “別杀我，我……知道你是杰森派来的，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不，我出三倍，你去帮我杀了杰森！” 自己杀自己，这可真是可笑。 杰森没有理会疯子的言语，拉开胳膊又给了戴夫重重一拳。 倒在头上的可乐；被撕毁的书；无端的欺侮，骨子里刻下的偏见，这些年受到的侮辱与不公待遇，他要在今天都找回来。 拳头与戴夫的鼻樑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的脆响声中，一颗门牙带著鼻血飞出。戴夫捂著脸在满地翻滚。眼泪混著鼻血，將那张本就扭曲的脸描绘得更为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杰森这个杂种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是怕我耍赖……我可以现在就给你钱，多少都可以……放过我吧。” 戴夫表现出对杰森的恶意越强，殴打来得越是猛烈，答案分明已经这么明显，可戴夫竟仍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红头罩掰著指关节，玻璃碎渣在马丁靴底碎裂，迸发著脆响。 “別做白日梦了，杰森给我的东西你给不了。” “我不信……这个穷鬼给的什么东西我给不了……你开个价！” 戴夫误以为杰森在和他谈条件，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很快这点希望也被浇灭。 扯下红头罩，杰森露出真容。 “这东西叫尊严。” 第71章 任务完成 床头灯亮起，赤身裸体的红髮女郎打了个哈欠，双脚踩上地板。 赛琳娜紧贴著床沿，靠著一身漆黑的皮衣完美融入了阴影中，但这份偽装並不保险，只要对方往脚下瞥一眼她就会立刻暴露。 但所幸並没有，女郎眯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间，脚踝几乎是擦著猫女的鼻尖而过。 不一会卫生间就传来了哗哗水声。 趁著这个空档赛琳娜环视四周，床头灯还亮著，等对方適应了卫生间的光亮再回到臥室一定会发现她。 当务之急是儘早转移阵地。 可她才刚溜到门口，走廊又响起了马桶冲水声。 黑暗的走廊迴荡著布满汗渍的脚板与木板摩擦的吱嘎声响，对方快走进屋了，这个时候衝出去引来的只会是尖叫。 赛琳娜又瞥了一眼床头灯。 似乎只能这样了。 …… 当琳达接到钻石区的订单时原本还挺开心，因为那些腆著肚子的富老爷们大多没有什么战斗力。 1000美金换5分钟逼真的演技，完事之后再洗个澡，剩下的整个晚上都可以供她自由支配。 无论是去酒吧喝一杯，摸摸年轻男人的腹肌，还是磕个药飞一把，亦或者是见见那个久不联繫的帮派男友，不得不说那个渣子虽然心，但活是真不赖，每次都能令琳达沉溺在快感中欲仙欲死。 可真当琳达进了臥室，看见理察床上摆的那些玩意，她才惊觉自己低估了男人。 后半夜又加入了一个女人，她们三人一直忙活到了凌晨两点半。 中途起来上个厕所，琳达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 快走回房间时，床头灯忽然熄灭了。 隱约看见一道黑影走来，琳达提起警惕。 “谁？” 回应她的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进去別开灯，小声，他快被你吵醒了。” “奥……我很抱歉！” 两个女人简短交流了两句，擦身而过。 …… 就是这断断几句话，差点將赛琳娜的心臟病嚇出来。 这两个女人原本认识吗？我的声音会不会被识破？ 在紧要关头下她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 但猫女是幸运的，两个女人並不熟悉。 哪怕熟悉，她那个刻意拖长的哈欠声也足够扭曲音色，令仍处在半梦半醒的间琳达无从分辨。 更重要的是赛琳娜趁著这段时间已经拿到了理察的指纹。 当然，临走前她没忘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了十五分钟洗劫了客厅的保险柜，除了金砖，里面的值钱货，像是宝石与名表都被她洗劫一空。 当然赛琳娜可不是贪財，把事情做绝点，理察就只会往入室盗窃这方面去怀疑，这可是秦威事前特意叮嘱的。 “乖狗狗，做个好梦吧！希望第二天起床你的主人不会责骂你。” 又狠狠擼了擼狗头，猫女这才依依不捨翻窗而出。 …… 秦威正蹲在街角看著蝙蝠车的监控乐呵著，后脑勺突然被扇了一巴掌。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放风？” 抬头一瞧，赛琳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姑娘单手叉腰，面罩一揭，银髮就像是欢快的小精灵在夜风中起伏舞蹈。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听我狡辩！” 秦威清了清嗓子。 “你看你潜入也没个梯子也没个绳索，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我再像个桩子搁外边一杵反倒是容易被人怀疑。 “这片都是富人区，再来个警车巡逻啥的给我逮住一通问，那我咋整你说？” “你的狡辩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赛琳娜眯起眼，將一袋子战利品狠狠砸在秦威怀里。 “那这位先生请你告诉我，既然不用放风，你出现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以防万一嘛！万一你被抓了，我好第一时间去局子里捞人。” 赛琳娜捂头嘆息，她实在是说不过这个男人。 而秦威已经打开了包裹检查起战利品。 带有理察拇指指纹的塑泥被密封在透明亚克力容器中。除此之外包里还有一把珠宝。 秦威摸出一块劳力士金表，想起奥斯瓦尔德直到现在还戴著那块锤过狱警的镀金假表，他就觉得有些心酸。 “这块手錶能给我吗？”他问猫女。 “想得美！我们是合作关係，我不问你要酬劳，但你也別想夺走我的战利品。” “看看手机唄？”秦威打了个响指。 猫女迟疑地点亮屏幕，立刻被500万美金的转帐简讯嚇得瞪大了眼。 她猜到秦威要自己的帐號是要转帐，但没想到一口气转了这么多。 事实上秦威卖庄园的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还在琢磨这男人又是招人又是买军火，究竟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抢银行了？” “这不是还没开始行动吗？” “好吧，我每个人都有秘密，但老实说，我不该要这么多钱。” “这是你应得的。” 秦威记得赛琳娜在下水道中捨身相救的英姿。 更难能可贵的是身为小偷的猫女竟然抗住450万支票的诱惑，没有私吞，而是交还给命悬一线的秦威。 要知道当时二人只是口头达成了结盟，甚至彼此也並不了解。 如果没有这个最初盟友的鼎力相助，秦威根本活不过马罗尼麾下杀手的追杀。 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对他好的人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记在心底。 尤其是这份孤立无援时无条件的信赖。 某种意义上说，赛琳娜和奥斯瓦尔德在他的心中有著同等重要。 可赛琳娜的回覆令人意外。 “我们在这份合作关係各取所需，你不需要额外再支付钱財。如果真的想要那块表，那就原价卖给你吧！比起卖给销赃人，我或许还能多赚个几万美元。” 赛琳娜的语调俏皮中略带著魅惑的沙哑，一如既往的悦耳。 秦威听出这是她的真心话，便也没再坚持：“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今天的酒水请务必让我买单。” 第72章 审判 將钟錶指针拨回十分钟之前，当戴夫开出第一枪的时候。 猎枪喷出的火星点燃了一块被烈酒浸泡著的地板。原本酒精燃尽，火焰就会熄灭，可不知是因为意外还是命运的在暗中作祟，天板上的派对的条幅刚巧脱落。 流苏掛落，火蛇顺著条幅攀沿而上，很快点燃了整个天板。 “杰森！居然是你……” 戴夫咬著牙，扭曲的脸庞在短短几秒间多次变幻。 他弄不懂，那个在学校里少言寡语的受气包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那沾满血跡的头罩是怎么回事，那辆古怪的装甲车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戴夫，你知道吗？这两年来，你打在我身上的拳头比我这辈子受的更多。 “在戴上这顶红头罩之前，很多人都死在我手下，黑警、连环杀手、人体器官贩卖组织、毒贩、抢劫犯、绑架犯。 “这些傢伙要么高大强壮，要么阴狠毒辣，但无一例外没费什么功夫就被我弄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杰森高昂著头，的双眸中倒映著火光。 他套上红色露指机车手套，捏紧拳头就像一枚石臼，噼里啪啦的骨节摩擦声仿佛是捣杵研磨戴夫的头骨迸发的声响。 戴夫没有回应，杰森却自说自话。 “我是东区之王，是这片骯脏泥泞最后的捍卫者。” 东区之王？ 如果是半个小时前有人在戴夫面前说这种鬼话，他一定会嘲笑对方幼稚，可现在，燃烧的別墅，杀气腾腾的红头罩，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证明著一件事。 杰森没在开玩笑。 “上帝啊，该死的！你他妈是红头罩首领？” 戴夫揉著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他本意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磕药过量丧失理智的疯子，而眼下杰森的疯癲程度比起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头罩的首领不好好呆在下区，反而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哥谭大学。戴夫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就像是打劫却打上復仇者联盟的主意，简直他妈背到家了！ 但他可没准备跪地懺悔，杰森再怎么强悍也终究是凡人。 戴夫舔了舔舌头，视线悄悄瞟向左侧门外。 忽然他俯下身子朝门外衝去。 杰森又怎能没注意到戴夫的小眼神，横移身子想要拦住其去路。 可谁知戴夫的目的根本不是逃跑，眼见要撞进杰森怀中的他展示出了一个胖子不该有的灵敏度，一个折身，倒地翻滚的同时握住了先前被他甩飞的猎枪。 子弹早已上膛，接下来只要扣下扳机，杰森身上的洞一定会变得比奶酪孔更为密集。 戴夫嘴角掛著狞笑，抬起枪管…… 砰！ 枪响，猎枪坠地，戴夫盯著被打开的指根，思绪一片混乱。三根手指都被打烂，现在他的右手只剩下大拇指和小指了。 “你不会觉得我会空著手来拜访你吧！”杰森的枪口直指戴夫。 “杰森……杰森托德……啊！”迟来的痛觉逐渐清晰，戴夫念叨著对方的名字，捂著创口，將头埋进胸口。 在失去了所有仰仗，被堵死一切退路后，狂妄的傢伙终於在钻心剧痛中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我做错了……是我不对……但你……但你不能杀我……以眼还眼，你可以打我……像我羞辱你那样羞辱我……但你没有资格杀我……没有资格！” 控诉著杰森的暴行，戴夫的肩膀上下抽动著，眼泪鼻涕涂满了脸。他在啜泣，但很难说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 火势越烧越旺，整座別墅都被炽烈高温笼罩，木製家具被大火炙烤著，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杰森多想杀了戴夫，但对方的狡辩之词也確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迄今为止死在红头罩杰森手下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如果他要做回自己，的確没有任何理由对戴夫下手。 对方確实欺侮了自己，可罪不至死。 望著杰森离去的背影，戴夫从怀中探出一张布满阴笑的脸。 他会怎么做？像绝大多数反派一样在背后开冷枪，然后给仁慈的主角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 不不不不！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当务之急是逃出大火瀰漫的別墅，只要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和杰森的仇怨他可以慢慢算。 背景、钱財，以及与埃利奥特家族那一丝血缘关係，无论哪一方面，用以对付一个红头罩都错绰有余。 “东区之王……你不过是一个渣滓罢了！” …… 杰森在水池中看见了一具漂浮的尸体。 他心头一紧，急忙跳入泳池。 可当他看见了瓷砖狰狞的绽放状血跡时，他意识到自己並不是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 有人揪著这个可怜的傢伙的脑袋，一下下撞在瓷砖上。 他將尸体翻了个面，马尔惨白的面庞映入眼帘。 对这个戴夫的小跟班，同样来自於东区的傢伙，杰森有些印象。 每当戴夫欺负他时，马尔总是低著头躲在最后面。 或许是认出了杰森，亦或者是单纯的胆小，这傢伙从不出手，也不会像其他跟班一样哄抬眾人炒作气氛，只有当戴夫施以眼神警告时才会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乾巴巴的笑。 他身上有著平凡人所拥有的一切特质，恶的不彻底，善的不纯粹。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胆怯的施暴者，也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 天板上落下黑尘土，戴夫拄著猎枪，拖著伤痕累累的躯体一步步向外走去。 大门越来越近，还差一步他就能逃出生天。 可就差这临门一脚，一只大手从门外伸出，狠狠揪住了他的头髮。 戴夫惊惶抬头，眼眸中倒映著的是杰森狰狞的怒容。 “马尔是你杀的吗？” “马尔？不不不……他不是我杀的！” 杰森拳头毫不迟疑地落在戴夫侧脸，这是对撒谎之人施以的惩戒。 在慢镜头下，戴夫的脸犹如同凝胶果冻般荡漾著波纹，他的眼球突出，嘴唇裂开，颧骨也变了形，脱落的牙齿如弹球一般在半开合的口中左右乱撞。 剎那间戴夫还以为自己撞上了一辆疾驰的卡车。 他哀嚎著倒飞而出，在地上滑行了整整六七英尺。 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双眼，映入视野的是以持棒球棍姿態握著猎枪枪管的红头罩杰森。 “你想……干什么……” 戴夫惊恐，戴夫不安，戴夫不知道杰森为何去而復返。 “你说的没错戴夫，以眼还眼，起初我是没有资格杀你，但现在你给了我一个理由，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杰森眼中怒火熊熊，衝著地上的傢伙吐了口唾沫。 “老实说我並不喜欢他。人们都是怎么说马尔的？戴夫的小跟班，东区的背叛者，但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处置他。” “真的不是……” 杰森一脚踩在戴夫脸上，堵住了满嘴谎言。 “別骗人了，猜猜马尔指甲中的血肉是哪来的，你胸口的抓痕又是怎么出现的？现在让我来猜猜你是怎么动手杀人的！揪著头髮把脑袋往墙上撞！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头骨开裂的死法！” 杰森怒吼著，挥起枪桿，重重砸向戴夫的脑壳。 “戴夫，你也没有资格审判他！！”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鲜血溅满头罩，直到戴夫的手指停止抽搐。 第73章 酒吧夜 酒精是通往迷幻彼岸的船票。 迪斯科球的旋转均匀地將每一片气氛分享给在场的酒客，红色的是激情、蓝色是冷却、紫色是曖昧，在光影交织的变幻下，人们揭开嵌合在脸部血淋淋的面，痴傻愚昧的笑容暴露在空气中。 因为那个醉鬼老爹，秦威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沾酒，可是当生活的苦闷来袭时，酒精就那么孤零零地出现在脑海中，由不得他去选择。 舌尖覆盖著感受甜味的味蕾，舌根是苦，他斟了一小杯葡萄酒，將它们沿著捲曲的舌头捋成的通道灌入口腔，於是甜蜜和苦涩的感觉就像是撞钟一般在大脑皮层里来回衝撞著。 这一点都不温和，酒喝太快总容易醉，而喝醉了就会这样。 捂著额头笑得枝乱颤的赛琳娜就坐在他对面。 这个姑娘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去，说著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陶醉在自我洋溢起的欢乐氛围中。 秦威就这么看著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威，我说的东西並不好笑，是吗？”赛琳娜转了个话题，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潜藏在眉骨阴影下的双眸。 “或许很好笑，只是我笑点太高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能听我说话。”她伸出手，冰凉的手掌贴住秦威的胳膊。 “小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成功的秘诀就是取悦男性，就像她一样，找到一个適合的夜晚攀上那些大人物的床沿，將食指贴上嘴唇，用牙齿一颗一颗咬开他的衬衣纽扣。” “拜她所赐，我很早就修满了如何成为一个令人唾弃的婊子的必要课程。如何拋出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媚眼，什么时候该撩起裙摆的一角，什么姿势能令礼服的肩带滑落，赐予男人充分的想像空间。” 秦威耸了耸肩，这些技巧他在第一次遇见赛琳娜时就已经领教过了： “所以你並不喜欢这样。” “曾经是，可现在我已与过往开解。 “谈不上憎恶，也谈不上喜欢，它是一个谋生的手段。在哥谭，再下作的生存方式都不会被人耻笑，除了没钱。 “可根本原因还是我想通了，它只是一个工具，现在的它的目標不再是男人的心，而是口袋，手腕，以及保险柜。” 或许这就是人生阅歷带来的启发吧，赛琳娜只比杰森年长些许，就已经学会了与过去和解。 秦威心想著，全然没有注意到赛琳娜伸出两根手指，迈著欢快的步伐从他的小臂一路奔跑到领口。 突然，赛琳娜抓住秦威领口，將他拽到了自己眼前。 “但今晚不同，她第一次没將目標对准男人的口袋，而是对方的心。” 夹杂著淡淡的葡萄酒味，温热的气息吐在秦威脸上。 赛琳娜凑得太近了，秦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逐渐升高的体温；被葡萄酒浸润的嘴唇在灯影照耀下闪烁著。 秦威抬起手，將手指插入浓密的银髮中。赛琳娜的头髮有著绝佳的质感，在指尖流淌著，滑腻得有如丝绸般的质感，散发梔子味的香波气息。 在酒精的麻痹下秦威已完全沦陷，现在他只要再扬起点脑袋，二人的双唇就能如胶似漆地贴合在一起。 事实上他正准备这么做，无论赛琳娜和法尔科內有著什么瓜葛，此刻他只想要撬开饱满诱人的双唇，寻找那条灵活的小舌头。 可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no! god! please!!!!! no!! 就像是《冒牌天神》中被布鲁斯用神力捉弄的新闻主持人埃文一样，秦威的內心爆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他是整个计划的发起人与指挥者，不可能对这通可能蕴含著关键信息的短讯置之不理。 “智能操控系统提示，车辆正在遭受攻击。威胁程度低。” 扫了一眼手机，秦威从包里取出蝙蝠车的监视器，发现它此刻正在山道上疾驰著，而身后跟著十几辆警车。 “杰森，你那问题大吗？” …… “等下山之后我应该能甩掉他们。” 杰森的语调异常冷静，头罩下的双眸里泛著寒光，要不是临行前秦威再三告诫不要与警方起衝突，他一定会操控著蝙蝠车拋下菱形车钉，让身后这帮米仓老鼠尝尝人仰马翻的滋味。 “那就好，逃离路线我会帮你规划好，你专心开车就行。”对讲机响起秦威的声音。 当下的他正在扮演著阿尔弗里德的角色，为年轻的“老爷”保驾护航。 杰森打满方向盘，后轮偏转了九十度，全然未减速的蝙蝠车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態切入u形弯道。 后方追逐的警车可没这么大的能耐，亮起一片剎车灯。 山道上响起接二连三刺耳的急剎声。 “妈的，这究竟是个什么车，告诉警局的兄弟们增派人手封锁下山路口，把车钉都铺上！”望著渐渐隱没在黑暗中的蝙蝠车，一名警员愤愤地锤著车门。 甩掉后车杰森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山道下又亮起了警灯，又有一批警察上山，看样子是打算前后夹击將它围困在山道中段。 开路的是两辆防爆装甲车，车头焊著由两片厚钢板组成的防撞隔离板，车窗上封著铁网，一台轻机枪伸出车顶天窗瞄准了驾驶舱，这已经是哥谭警局能甩在台上的终极筹码了，但在武装到牙齿的蝙蝠车面前依然不够看。 警车停在了山道尽头，红蓝交织闪烁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山头。 “这里是哥谭中央警察局，你已经被包围了，三十秒內立刻双手抱头下车，否则我们將採取武力措施！” 两名警员小跑著將车钉铺在路面，又佝僂著身子急匆匆躲回掩体。 杰森將一切看在眼中，撇了撇嘴。 “看来不动粗是过不了这关了。” “可以，但建议你將损失降到最低，哥谭警察目前不是我们的敌人。” 隨著秦威话音落下，令人心悸的引擎咆哮声在山道间恣意衝撞。 防爆车也冲了上去。 两挺机枪火力全开，火蛇探出滚烫髮红的枪口咆哮著，拋飞的弹壳如雨点般洒满地面，与此同时几发榴弹炮从警方的封锁线后射出，拖著长长的尾烟一头栽向蝙蝠车。 第74章 造访者 “打中了！” “干掉他了吗？” “那辆奇怪的车子也只是装甲厚实而已，车子受得了这么大的衝击，驾驶员可受不了！” 哥谭警员们一定没有听过“有烟无伤”定律，否则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就停止轰炸。下一瞬间，两束强光撕开烟尘，怒吼著的铁甲怪物迎著防爆车凶狠地顶了上去。 如果將警方的防爆车比作两只皮糙肉厚的野猪，那蝙蝠车就是一只横衝直撞的泰坦三角龙。 在它的顶撞之下，防爆车引以为傲的厚实车身如同被乐手拉扯挤压的手风琴一般瘪了下去，高亢嘶哑的金属断裂声是这台乐器能发出的唯一声响。 在一道道震惊的目光中，防爆车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当场被顶翻在地。 直到蝙蝠车呼啸著驶来，指挥行动的警官才如梦方醒。 “快闪开，它要撞上来了！” 警官心中仍有侥倖，毕竟前方还有两道车钉掩护。 可很快现实就给了他重重一巴掌。 蝙蝠车车头的防撞块轰隆一声砸向地面，在迸射出一连串刺目的火星后，车钉被碾成了铁渣。 警员们四散奔逃，在眼睁睁看著蝙蝠车將脆皮警车顶得如保龄球罐般东倒西歪並扬长而去后，眾人的心底皆滋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短短一个照面就毁了两辆防爆车，这种怪物真的还有追击的必要吗？ …… “戈登局长，真是对不起你啊！” 喃喃自语著，秦威吁了一口气，將监控仪塞回了背包。 小插曲落幕，他激动地搓了搓手，打算再与赛琳娜续上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小曖昧，可一抬头，猫女已经趴在吧檯上睡著了。 姑娘的脸庞上泛著醉酒的余韵，嘴里还哼哼唧唧不知念叨著什么。 秦威脱下外套小心地披在赛琳娜肩上，转头就问酒保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这具身体別的不说，酒量是真的好，两人吨吨吨炫了七八瓶红的，就连赛琳娜这种酒会常客都扛不住了，他才刚觉微醺。 摇晃著长杯，聆听著冰块撞击玻璃的声响，秦威將杯口凑到嘴边。 一根手指压在杯沿。 在秦威诧异的注视中，它的主人轻轻夺过酒杯。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自己灌得太醉，用毒品感染下区人，用酒精麻痹上层人，这是它污染整个世界並將之拖入毁灭的惯用伎俩。”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轻柔委婉，带著些许鼻音，她的英语不是很纯正，单词间的停顿很多，翘舌音也很重，这或许与她的血统有著密不可分的联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她的肤色更接近棕色，鼻樑挺拔高翘得像是库尔喀弯刀的刀背，典型的中东人种的体貌特徵，但长在这张脸上並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反倒是透露著浓浓的异域风情。 “我认识你吗？”秦威问。 “也许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並不妨碍我了解你。”塔莉亚挺直脊背，將头侧过一个角度打量著秦威。 但与其说是打量，不如更像是以睥睨之姿施以的蔑视。 这眼神，说是一个傲慢的傢伙正盯著墙角瑟瑟发抖的乞丐也不为过。 可奇怪的是，秦威本能地抗拒著这厌弃的眼神，但心底却萌发出了想將对方推倒在床好好蹂躪一番的奇怪念头。 其实这並不突兀，在世界线中塔莉亚可是与蝙蝠侠相爱相杀多年，二人甚至还育有一子。 一个被选定即將继承蝙蝠意志的男人在见到塔莉亚·艾尔古后，受世界线的影响想要干些什么实在是太正常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上了猫女的摩托车。 悄悄掐了一把大腿，秦威总算是將这股念头压制了下去。 双脚离地病毒关闭，被聪明的智商夺回身体控制权的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先前出现在医院的老者。 哼！在哥谭同时出现两个中东人，要是说这两人没什么关係我可不信，上次放跑了谜语老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 秦威盘算著，不动声色地接住了话题： “你很了解我吗？你或许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布鲁斯·韦恩，我说过我比你想像的要更加了解你。” 成功了，果然成功了！但女人口中的答案却令秦威感到无比震惊。 之所以是震惊而非意外，是因为他早有了心理准备，迪克、杰森、赛琳娜，往日这些围著蝙蝠侠旋转的角色一个个被带到自己身边，秦威又不是蠢货，稍加思考就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只是从未有证据证明过这一点。 而塔莉亚的这句话无疑是当下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呢，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我的？”在劲爆消息的轰炸下还能面色如常地继续话题，不得不说秦威对表情的控制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地。 “布鲁斯，你这是在考验我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布鲁斯·韦恩？” 塔莉亚没有忘记父亲的任务，確认这个男人的身份。所以当秦威尝试著套话时，她也在暗中观察著对方的神情。 这个时候秦威该怎么回答呢？一口咬死自己的身份，不不不，这也太心急了，真正的布鲁斯韦恩不会这么纠结自己的身份。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布鲁斯，实际上你可以叫我火柴马龙先生。” 回忆起曾经看过的动漫，秦威借用了一下蝙蝠侠潜入帮派时曾用过的化名。 塔莉亚蹙眉不语，眼前这个“布鲁斯·韦恩”笑得漫不经心。 虽然二人容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散漫无心的秦威和五年前苦大仇深的布鲁斯，两个身影在她脑中完全无法重叠。 “算了，不管你是不是布鲁斯，我都有另一件事要通知你。” “请说。” “迪克·格雷森，他是被我们刺客联盟选中的孩子，我会在今晚將他带走。” “我拒绝。” 秦威的神情变得阴冷，迪克是偷窃金库地图planb的指定人选，他绝不容许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带走。 “是吗？但很遗憾这只是通知，我並没有徵求你意见的打算。” 塔莉亚眯起眼，在迪斯科球蓝光的照耀下，浑身都散发著危险的气息。 第75章 布鲁斯·韦恩 女人身上的危险气息足以媲美那只假蝙蝠，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令秦威汗毛倒竖。 要不要在这里干掉她？ 短暂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秦威的身上流露出了些许杀意。 可就是这一瞬的杀意竟也被对方捕捉到，女人先下手为强，食指环扣，伸手朝著秦威喉咙抓去。 她的动作隱秘且无任何前摇，伸手的同时肩膀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等秦威发觉时，对方的指甲距离他的喉管仅有咫尺距离。 关键时刻又是肌肉记忆救了他的命，侧身挡手拦下女人的袭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颇有武术大家风范。 塔莉亚眼中闪过惊异，她確信直到刚才这个男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但她的隱秘杀招仍被破解。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眼前的男人就是布鲁斯·韦恩，他不但治好了瘫痪，甚至修习了刺客联盟捲轴上记载的古代秘术。 意识到这点，塔莉亚內心的嫉妒之火更是灼烧不止。 …… 大约两年前，一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造访了刺客联盟在奈何岛的聚落。 说是联盟聚落，可会面地点却是一顶四面漏风的小木屋，而屋內也只有两人，首领雷霄古和他的女儿塔莉亚在坚守著联盟最后的荣光。 龙与虎战死，贝恩被活捉，大卫远走自立门户，二十年前的那场大败令这个曾经无限辉煌的组织彻底没落。 雷霄古亲自接见了对方。 “您当过兵吧，很挺拔的站姿。別拘谨，请坐下吧，这里没什么首领，有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傢伙。” “您有一双敏锐的双眼，我曾在军情五处服役。” 老男人微微頷首表达了对雷霄古的敬意。 “但我不能坐下，因为今天来与您商谈的人並不是我……” “据我所知您与老托马斯渊源颇深，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让我猜猜，那个想与我商谈的人究竟是谁？该不会是那个凭空出现，继承了韦恩家全部家业的小托马斯吧。” 雷霄古微合著双眼缓缓点著头，像是在留声机的催眠音乐中起了睡意的普通老者。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老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惊呆阿尔弗雷德。 没等对方开口，雷霄古便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是他，说白了你我都知道小托马斯並不是朋友。难道是那个二十年前就应该死在了犯罪巷的……”雷霄古慢条斯理地说著，半睁开眼，从苍老褶皱的眼皮下迸发的锐利视线仿佛將阿尔弗雷德的灵魂洞穿。 ”布鲁斯·韦恩先生，屋外的风很大。” “哈，阿尔弗雷德！我就说这是多此一举没错吧，拉尔斯先生如果真想对我不利，就算我躲在门外又有什么用呢？” “小少爷，就把这一切当成我的一厢情愿吧。” 阿尔弗雷德拉开木门。 在电动轮椅的助力下，歪著脖子的瘦削青年进入屋內。他微笑著冲阿福眨了眨眼，后者心领神会帮他扶正了脑袋。 “正如拉尔斯先生所说，奈何岛的风实在是太大了，都把我的脑袋都吹歪了。” 青年一头黑髮被摩丝固定著，整齐地捋在脑后，灰色细绒呢子的厚实西服整洁而得体，唯一的遗憾就是套在那火柴般纤瘦的身上並不合身，甚至有些滑稽。 虽然脖子以下都无法动弹，可这並不能阻挡青年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高贵典雅的气息。 “韦恩先生，在正式开始谈话之前我有个小请求，你可以叫我雷霄古，拉尔斯这个音译的名字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是一趟无用之旅，布鲁斯苦苦追寻的，能够治癒百病的拉萨路之池只是一个流传於中东的传说。 事实上布鲁斯根本没有抱希望，可对於他这个高位截瘫多年的病患而言，任何一种有可能治疗，甚至只是缓解伤情的方式他都愿意一试。 在会面雷霄古之前，他已经去见过了许多人。 有大法师，有外星人，还有一个號称与恶魔签订契约的英国老骗子。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时间久了，他对失望情绪已逐渐麻木。 但这趟旅程也不是没有收穫，雷霄古將一张记录著生平所学的全部武学的捲轴交给了布鲁斯。 “捲轴是刺客联盟歷代首领的传承之物，如今联盟名存实亡，或许把它送给你比留在我身边更能发挥价值。” 在检查伤势时就已发现了这具身体所蕴藏的能量，面对著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雷霄古或许比布鲁斯·韦恩更为心痛，如果这场悲剧没有发生，眼前的青年是比贝恩更为杰出的领袖候选人。 而復仇的怒火將会成为命运的指引，將这两个一无所有的人紧紧拧在一起。 二人离开了小屋，布鲁斯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 纵然习惯了失望，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是令表面的从容优雅难以维繫。 “阿福，如果不走那条路，我或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说出这句话时，布鲁斯皱起眉毛，略微咧开的嘴唇下是两排紧咬的牙齿。他的眼神已几近疯狂，比起一个人类，现在的他更像是被打咬断脊椎的独狼，只要还活著，只要给它一丝能站起来的机会，他就会甩动著淌满鲜血的血盆大口，赐以仇家最凶狠的撕咬。 “老爷，確实只剩下一条路了……但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答应雨果博士那个疯子，加入他的计划。” 透过破碎的窗户望向屋外，塔莉亚盯著布鲁斯佝僂的背影。 就在刚刚，那个男人拿走了刺客联盟的传承，也將她復兴联盟的希望彻底断绝。 “为什么要將捲轴给那样的人，他的身上看不见任何希望，这样的人让他蜷缩在垃圾桶角落等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搭上捲轴，为什么要把刺客联盟的未来交託到这种人手中。” 一句话掺杂了三个“为什么”，塔莉亚內心的崩溃显露无疑。 “为什么，或许是我的孤注一掷吧，又或许是我在布鲁斯的身上看见了拯救濒临崩溃世界的最后希望。” 距离暴乱之夜过去了整整十八年，雷霄古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同以往意气风发，笑容狰狞而苍凉。 第76章 醉酒 “如果他真是布鲁斯韦恩，我绝不能下杀手。” 这是塔莉亚內心的第一反应。 可不下杀手，並不意味著她不能给秦威一点小小的警告。 缩回右手，左手化掌为拳，一记隱秘的下勾拳朝著对方小腹狠狠撞去。 凭著条件反射与肌肉记忆，秦威躲开了第一次的锁喉杀招，可这一次的连招却不行。 咚！ 仿佛是用肉体堵住了wz1913火炮的炮管，这一发看似轻飘的拳头如出膛的炮弹般迎上小腹，秦威的臀部都被打离了座椅，身体肉眼可见在空中跳了一下。 二人的交手很克制，也没有砸毁酒吧任何设施，在昏暗又不断变换的灯光下，除了酒保见怪不怪地抬了下眼皮，这场短兵交锋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妈的，这个女人是属大猩猩的吗？下手也忒狠了吧！ 秦威顺势跳下座椅，护住身后呼呼大睡的赛琳娜。 可比起心惊肉跳的秦威，塔莉亚的脸色则更显怪异。 她没有继续追击，端起起破皮流血的手仔细端详著。刚刚那一拳根本就不像是打中了皮肉，更像是轰上了一块铁板……不，不能说“像”根本就是“是”。 秦威的小腹的塑料纽扣都被打碎了，敞开的衬衣口子下是一块黑漆漆的金属板。 “你就穿著这样的东西来喝酒？你究竟在防备什么东西！” 塔莉亚语气中带著些许恼怒。因为职业缘故，她憎恶受伤，任何微小的伤口对於一名暗杀者而言都极其致命。细心的对手会通过地板上残留的一滴血还原出整个事件。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防什么，但今天有个人被我逮住了。” 秦威笑著活动了肩膀，有著鎧甲护体並未受伤，但光是拳头中迸发的力量就已將他震得浑身发麻。 女人已经明確显露了敌意，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干掉她了！ 秦威盘算著，就像是进了家具城的jackie chan般环视左右。 不料塔莉亚却双手一摊。 “好吧，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没理由再与你为敌。” 为表诚意，她端起吧檯上的长岛冰茶一饮而尽。 刺客联盟的习俗，在他人面前饮水，將喉咙这一弱点彻底暴露给对方以表自己的充分信任。 当然她敢这么做也是源自於自负——即便学习了捲轴秘术，塔莉亚也不相信秦威有击倒自己的实力。 她猜得没错，秦威这种半吊子目前还没法与刺客联盟的精英相提並论。 但他不行不代表酒不行，尤其是长岛冰茶这种迷惑性极强的烈性鸡尾酒。 “现在我们能坐下来谈一谈……” 话没说完，塔莉亚忽然捂住了额头。 常年偽装身份混跡哥谭高层，她接触过的酒类仅限红酒，而私底下又没有饮酒习惯的她错估了这杯鸡尾酒的威力。 “你这个卑鄙的傢伙……你在酒里下……”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塔莉亚醉倒吧檯。 …… 凌晨五点，还在睡梦中的奥斯瓦尔德被一通电话吵醒。 迷迷糊糊抓起电话，听筒內响起了柯莱娜·科波特沙哑的嗓音。 “os，你最近还好吗。” “妈妈，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奥斯瓦尔德从床榻一跃而起。 仓库中回声很响，害怕惊扰其他人，他只能捂住听筒小声说话。 “妈妈，我一切都很好，放心吧！马罗尼先生给我指派了新的管辖区域，现在我每个月都有几千美元的薪水，我还买了一辆新车，也交了很多朋友。” “那就好，我亲爱的奥斯，妈妈很想你。” “我也想你……妈妈。”奥斯瓦尔德咬著嘴唇。 在马罗尼的连番虐待下没有流一滴眼泪，可如今他却泣不成声。 “妈妈，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是生病了吗？” “我很好，我是趁著你父亲睡著悄悄出来打电话的，所以声音有些轻。”虽然这么说著，听筒那头却响起了科波特妇人细弱的咳嗽声。 “妈妈你別骗我了，我现在的条件很好！等这些日子忙完了，我能將你接出来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姑娘，格罗西亚，她有著一双漂亮的眼睛，和你一样的琥珀色瞳孔……” “奥斯……你父亲离不开我，我不能拋下他。” 科波特夫人打断了奥斯瓦尔德的话。 不知为什么，她的语调中隱约流露出悲伤的气息。 奥斯瓦尔德本应该听出来才是，可每次一提到那个男人，他的內心便充满怒火，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 “妈妈，別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该死的男人。” “奥斯，他是你的父亲，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他的苦心，咳咳咳！” “苦心？！”奥斯瓦尔德攥紧拳头。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他將我赶出家门的那个雨夜。没有哪个亲生父亲会將自己年幼的儿子扔在潮湿的水坑里，並对他说著那些恶毒的，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令我觉得无比噁心的话语！ “该死的，我根本不需要安慰与开导，我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只需要一把伞，一把能避免我在倾盆暴雨中瑟瑟发抖的雨伞！！！！！” “奥斯……” “不要再说了母亲，当我忙完了这件事，我会回科波特家族將你带走，如果男人愿意配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用霰弹枪把那他反光油腻的脑门炸开！！！” 奥斯瓦尔德恶狠狠地按下了结束键。 透过窗户，月光將奥斯瓦尔德褶皱扭曲的脸庞上留下坑洼的阴影。 “嘿伙计，我知道我现在出声可能有些不合时宜……” 黑暗中响起罗伊斯充满磁性的低语声。 “但从过来人的经验分析，你可能会需要这个东西。” 一根香菸飞到了奥斯瓦尔德的床榻上，紧接著跟来的是一把zippo打火机。 “谢谢你，本叔叔。” 奥斯瓦尔德搓了搓脸，捡起香菸点上，顺手將打火机揣进自己怀里。 罗伊斯的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像是失去了拉力的弹簧般慢慢垂了下去。 算了，今夜就由你去吧。 老烟枪將双手枕在脑袋下，扭动著身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选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第77章 稳步进行 这个夜晚发生了许多事。 某百货公司董事长宅院失火，废墟中发现了一具脑袋被锤烂的尸体，哥谭警方出动了数十辆警车与近百警力对嫌犯开展围剿，在损毁了半数警车情况下仍被其逃脱。 而钻石区哥谭银行的行长家中发生一起盗窃案，失窃財物价值近百万。 没人能猜到，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始作俑者竟是同一人。 而此刻这位始作俑者一手扛著一位美女，將她们如死猪般扔到了计程车后座。 “你幸运啊，上次看你穿得还破破烂烂，这次又有钱来这么高档的酒吧喝酒，还白捡了两个大美人！”的士司机看了一眼腿上纸袋里发冷的汉堡薯条，感嘆著人与人的悲欢並不相通。 “如果你知道我刚刚差点被你口中的『大美人』活活打死，你一定不会羡慕我的。” “和情人幽会被老婆发现了？醋意大发大打出手？你放心，我是个的士司机，什么样的伦理本没看过！” 司机瞅了后视镜一眼。 “我猜猜，那个肤色深一些的是你老婆吧！嘖嘖嘖真是个绝色美女，搞不懂你为什么……哦！我的天吶，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情人也漂亮极了，你这该死的傢伙真是让人嫉妒啊！” 司机一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秦威从钱包中夹查出一百美元堵住了他的嘴。 回到下区废弃车库时天已蒙蒙亮，將两个女人简单安置了一下，伴隨著一阵地颤，仓库外响起了轰隆的引擎声。 不用说，一定是蝙蝠车载著復仇者回来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干了一票大的，跳下车的杰森看起来嚇人极了，红头罩都被烤黑了，牛仔外套上布满了喷溅状血污。 “杀人了？”秦威问。 杰森扯下头罩点了点头，解开心结后的他给人的感觉已完全不同，浑身上下冒著生人勿近的煞气，哪里还有那个犹犹豫豫的大男孩的影子。 这就是秦威想要的结果，一个凶狠果敢的队友。奥斯瓦尔德还太年轻，他身边急需一个打手。 “那混蛋本来不用死的，但他杀了一个东区人，以眼还眼是我的准则。”摸不准秦威的意思，杰森还是打算解释一下。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判断。” 秦威笑著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他不了解杰森，但蝙蝠侠的眼光永远值得相信。 无论是寻找家人的，还是女人的。 蝙蝠车的震动惊醒了其他人，心事重重的奥斯瓦尔德走下楼，后边是正叼著烟浑身上下翻找打火机的罗伊斯。 “你走之后我去找了爱尔兰帮三兄弟，他们是东区出了名的手艺人，但胆子也是真小，一听到要动马罗尼的银行嚇得腿都软了，哪怕有阿尔贝托先生的担保也不顶用。”奥斯瓦尔德说。 “他们人呢？” 奥斯瓦尔德伸手一指，秦威顺著方向看去，三个傢伙被一团铁丝绑在柱子上，嘴里塞著一团脏袜子。 “一个能做指纹模具开启金库，一个黑客高手黑进银行安保，最后那个是个偷车高手，但对计划没什么帮助。” 一说到偷车，杰森背过身去又悄悄套上头套。 “他们三兄弟感情很好，”奥斯瓦尔德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把最后那个绑了当人质，就不怕那两个反水了。” “完成的很好，这件事接下来也交给你了！” 秦威满意点头，將目光转向罗伊斯。 “啊？哦！我地图已经画好了……”罗伊斯从后腰抽出一份皱巴巴的地图。 早起的烟没抽到，本叔叔灵魂都丟了一半，偏偏睡了个回笼觉把昨晚借火给小企鹅的事给忘了个精光，而整个仓库里近三十个人又只有他一个抽菸。 “老大你看看，我一共做了四个撤退方案。 “每个方案都有优势，但其实还是第一个方案最好，这条道是最近的，缺点是这个红绿灯经常堵车。” 罗伊斯指著金融区的某个路口。 这个路口秦威有印象，前些日子和罗伊斯去港口黑市买军火时他们在这个红绿灯卡了一节课的时间。 “我的建议是人为製造一场车祸，交通部便会封堵这条路，到时候我们只要衝卡就能以最近的距离赶到匯合点。” “至於匯合点我设在了上西城的诺维克隧道这，就是我们上次被小丑帮袭击的那个隧道，这条隧道很长很窄，只要我们占据了前车优势，哪怕警车在后方追逐也不容易超车，这点你我都知道。 “其次……额……其次……” 罗伊斯挠了挠头，他真的需要一点尼古丁来润滑锈蚀的思维。 一把火机適时地递到了他面前。 “太感谢了奥斯，你真是帮大忙了……” 点上烟美美吸了一口，罗伊斯感觉自己都快升天了，可眼睛一瞟竟发现是自己的火机。 而奥斯瓦尔德顺势又要往口袋里灌。 “混蛋，还我火机！！” 暴躁的菸民扑了上去，两人扭打一团。 …… 往后几天相安无事，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著手头工作。 至於迪克，可怜的孩子还在昏睡。 “我同意你带走他，但还是那句话，第一得等他完成任务，第二你得遵循本人意愿。”秦威一招缓兵之计，將这个叫塔莉亚的女人暂时留在了队伍中。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塔莉亚將秦威当成了布鲁斯·韦恩的基础之上。 无论愿意与否，她必须要给予父亲选定的联盟继承人起码的尊重，否则按著她狠辣的性格，不杀光在场所有人就算是手下留情了，更不可能留在这支队伍中玩过家家游戏。 是的，秦威縝密的计划在她眼中就是过家家游戏。 只要塔莉亚愿意，这个看似艰巨的任务她一个人就能轻鬆搞定。 可刺客联盟一旦出手会引来怎样可怕的敌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別以为这样薅羊毛大师秦威就占不了她的便宜，既然塔莉亚没法参与任务，那就换个角度入手。 “教你武术？我倒想听一听你会用什么筹码打动我！” 听了秦威的要求，塔莉亚双手抱胸冷笑著撇出一个满是蔑意的嘴脸。 “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穷得只剩下钱。”秦威眉头一挑，耸起肩膀。 “钱？我可真是太喜欢了，但我要价很高的，你或许承担不起。” 塔莉亚竖起一根手指。 第78章 这个价格也不是很高嘛 一千万？！这就是顶级武术大师的指导费用吗！ 秦威瞟了一眼帐户余额，心里直犯嘀咕。 这笔钱倒也不是付不起，可事成之后抢来的连號钞票不能第一时间取用，手下又有这么多张嘴等著吃饭，他的存款可都是准备拿来垫付的。 秦威脸上一闪而逝的窘迫被塔莉亚精准捕捉。 家族產业被夺，住在破败的厂房，当了马罗尼的一条狗，近期还谋划著名抢银行，塔莉亚料想这个时间段的布鲁斯兜里也不会有多少钱。她勾起嘴角，赐予这个失败的man一声短促而扎心的冷哼。 这声冷哼被秦威精准捕捉。 按著他原本的脾气肯定扭头就走，可眼下是个什么局面，暗处又强敌环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撞见假蝙蝠这样难缠的对手。 眼下有个增强武学的大经验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犯著噁心也得去舔。 秦威深知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自傲的资本，他摁下脾气，以谦卑的语气询问道： “这实在是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我的指导就值这个价，而且不是一次性收费，是一天一百万，如果你出不起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秦威都无语了，这价格比他想像的还要夸张，竟然是按天收费…… 等等，多少钱？ 第一单生意赚了十万，第二单赚了一座庄园，一直以来来得太过简单的马內令秦威大大低估了美元的购买能力。 可事实上奥斯瓦尔德的野马也才四万美元，五十万美元可以在钻石区购买一间极其舒適的公寓，而乡间別墅也不过才两百万美元。他那6000余万的存款足够秒杀99.999999%的哥谭人。 而塔莉亚的开价高吗？ 简直高到天际了好吗，指点两天就够她全款购入一栋別墅，“大风颳来的”形容的就是这种赚钱速度。 可惜她遇上的是秦威。 颳风赚钱的碰上呼吸赚钱的，小弟弟罢了。 “本叔叔，把楼上的箱子拎下来！” 二楼的罗伊斯將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在意识到老大即將开始装逼，他故意扯著嗓子狠狠抬了秦威一手： “老大你疯了，这一堆钱箱子我怎么拎得动！” 一听罗伊斯这浮夸的语气，秦威立即明白对方这是在给自己递话呢。本叔叔的一番苦心，他怎么好意思辜负呢？ “拎一个就行！” 踩著罗伊斯的话茬一飞冲天的秦威將视线转回塔利亚脸上，趁著对方那副蔑笑还没完全消失，得意地挑了一下眉头。 “毕竟客户的开价，並不是很高。” 当一只装满了钱的大箱子扔到面前时，塔莉亚只是觉得屈辱。 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在刻意地羞辱自己，但出於对僱主的忠诚，她的脸上並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三百万，72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中我会极尽所能辅导你，至於能够掌握多少，就是你的事了。” …… 事实也正如塔莉亚所说，在这之后的三天中，她完全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態，指导动作、下场陪练、疑惑解答，每一个环节都展现出了极强的专业性与充足耐心。 “人类与机械不同，在打出每一招之前都有跡可循，出色的武术家总是能儘早抓住对手的出招前摇，並在对手收招时予以反击。 “你的反射神经极其敏锐，又有著海量训练后残留的肌肉记忆作为支撑，即便是我想要一招制服你也绝不可能。 “但奇怪的是你对武术中的『后招』与『变招』的反应力迟钝得像个新人。” 塔莉亚的专业性確实对得起这份价格，一眼便看出癥结所在。当日在小巷中与假蝙蝠肉搏时，秦威最后就输在了一手“变招”上。 “这么说你或许不明白，我举个例子……” 塔莉亚拽著下裤腿提起膝盖，衝著面前的沙石灌注的简易沙包踢出一脚中段。 可当她的脚背即將挨到沙包时，身体姿態却忽然有了变化。 髖部前送扭转角度，同时膝盖下扣，中段踢瞬间变成了对假想敌头部的致命打击。 砰！ 一声闷响在空荡的厂房內迴荡，一人多高的沙袋被她踢得吱嘎摇晃，受击处更是破了一个大洞，就像是被霰弹枪似的往外喷著沙石。 秦威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今天刚来观摩学习的杰森却被惊得咬住了嘴角。 空手道变线踢，这招他也会，但是並不能像塔莉亚一样踢得这么迅捷，更可怕的是这招的力量全靠身体小幅度扭转与膝盖弯折时產生的动能，参与发力的肌肉极少。 发力模式註定了这招的杀伤力不会太强。 可瞧瞧那沙袋夸张的摆动幅度，这哪里是一个变线踢能打出的效果。如果用格斗游戏类比，女人就是將“轻脚”打出了“critical art”的效果。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秦威看完一遍后就能完美復刻女人的动作。 他的动作没有塔莉亚那么迅捷优雅，可那股爆炸的力量感却犹有过之。 砰！！！！ 爆炸般的声响炸开，嚇醒了在楼上午睡的罗伊斯。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 秦威挥了挥手，將视线落回沙包。 沙包在暴力的轰击下已经报废，裂口处撒了一地沙子，就像是被悬掛在冷藏间里被从腰部剖开一半的生猪。 秦威取下沙包，將它扔到仓库角落，而角落里像这样报废的沙包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山。 就连塔莉亚也忍不住连连点头，这几日的相处，她对秦威的印象大有改观，从曾经瘦弱的残废男人到眼下天赋异稟的新人。 拜託，她才不管对方体內流著怎样尊贵的血液，只有强者才会勾起她的兴趣。 所以塔利亚慢慢明白雷霄古为何要將传承捲轴交给这个男人。虽然有些不愿承认，可她开始理解父亲的做法——“你说得没错，这个男人是一台名为『人类』的格斗机器。” 换上新沙包，塔莉亚又演示了多种格斗术常用的后招与变招，秦威一一记录了下来。 但光记住可不行，还需多加应用，將这些招数彻底融入血液刻进肌肉。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最后一天的修习结束后秦威仍觉得意犹未尽，心想著若是能將塔莉亚也拐到自己这边来，岂不是能有一个免费的武术指导？ 可当下並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为罗伊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迪克醒了。 这意味著金库劫掠计划的第一步將正式开启。 第79章 第一幕（一） 哥谭中央银行迎来了一位大客户。 如同好莱坞影星一般，高大帅气的墨镜男挽著女伴踏进旋转门的一剎那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经理理察踩著风风火火的步子向秦威递来手掌。 秦威瞥了一眼理察手上套著有些泛黄的手套，撇出厌恶的嘴角。 连小解都不肯脱的手套，这个混蛋竟然想用它来和客户握手？ 理察见秦威没有握手的意愿，尷尬地搓了搓手。 “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可您比预约的时间晚了整整三个小时，我手头现在……” “我有早到的习惯吗？” 秦威压下墨镜，用一个不屑的眼神警告理察——你什么身份？也配指责我迟到！ “那是自然，您可是马罗尼先生身边的大红人，当然要以您的时间为准！”理察挥手唤来手下，耳语著告诉对方赶紧把那个拖拖拉拉不肯在贷款协议上签字的傢伙轰出去。 转过头来，理察又换上笑脸。 “我们去二楼我的会议室谈吧。” “就和以前一样在贵宾等候室吧，我喜欢那些鬆软的椅子。”秦威当然不可能换地方，等候室可是离金库大门最近的地方了。 定下会面地点，秦威给了身旁的赛琳娜一个眼神。 几人移步等候室。 围著一张茶几，秦威把身体塞进了玫瑰红的单人小沙发里，不顾形象地翘起二郎腿；相比之下赛琳娜显得端庄典雅，黑色窄裙下一双美腿紧拢著斜在一侧。她撩开遮阳帽的黑纱，翘著小指將咖啡杯送到唇边。 理察递来了厚厚一沓材料。 “这是我特意为您精挑细选的投资理財品。” “太长不看！” 递来的材料秦威正眼都没看一眼，当了小半辈子孙儿，好不容易能演一把財大气粗的爷，他好像入戏太深了。一旁的猫女看似正襟危坐，可实则紧抿著嘴唇眼看就要绷不住笑。 “那就换我来读吧……” 理察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要换作往日他肯定挺起腰板和秦威互甩脸色，大不了业务不谈了，可前些日子家中失窃，多年积蓄不翼而飞，他急需一批人傻钱多的客户。 而秦威恰恰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早就调查过了，对面的男人几个月前还是一名底层罗马人，乘著马罗尼的风口起飞赚了不少钱，甚至还卖了一座打底价值1亿5千万多的庄园，到手只有7千万。 听到这个故事的理察差些就笑得背过气去。 如果他是秦威，一定会先找个慈善基金会合作，以捐款的名义將庄园过继，隨后再打著为东区贫苦儿童募捐的名义绕过irs搞一场慈善拍卖。 当然，哥谭这鬼地方哪有人会真金白银做慈善，那些买家手里的钱肯定也不乾净。 於是三方达成合作，一场拍卖会既能避税还能洗钱，到手的钱即便与慈善基金三七分帐，也远比7千万要来得多。 哥谭的有钱人不少，但如何利用金融的规则灵活地钻法律空档，是他们与真正的成功人士最大的差別。 所以理察手中的材料也根本不是什么“精挑细选”的理財，而是他为了榨空秦威口袋设下的套，什么亏损工厂，皮包公司，小帮派的灰色產业，哪家给的回扣多他就推哪家，根本不管秦威死活。 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面对而坐的傢伙打著同样的算盘。 趁著理察滔滔不绝介绍著“理財”时，秦威衝著身边的爱尔兰帮黑客打了个响指。 “米奇？” “什么事？头儿……不是，我是说老板！” “帮我看看我刚买入的那支股票。” 听到这话理察心头一凉，还以为秦威带了个金融分析师，那刚刚自己胡诌的一同不是完全暴露了？ 他將目光转向一旁这个叫米奇的傢伙。贼眉鼠眼佝僂著背，一身黑西装也完全无法阻挡的迎面而来的猥琐气息，这样的人也能是金融分析师？ 米奇接下来的举动更加证实了理察的猜想，他上下摸了摸口袋，猛地一拍大腿。 “糟了，网卡没带！” 米奇咧开嘴露出一排黄溜溜的牙望向理察。 “借你们银行的网络插口用一下唄？” “请恕我拒绝！银行有著严格的规定，外人不得接入网络。” 在理察义正词严的拒绝声中，米奇向秦威投去一个求助的视线。 秦威伸了个懒腰，摘下眼镜。 “理察先生，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我在这里和你谈著几千万的生意，你却拿你那些破规矩来压我！” “我不是……我没有……只是……”理察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 “你的言行无理傲慢，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给我推荐的这些投资存在著极大的水分。”秦威拢起外套瀟洒起身，“我看，这合作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吧。” 不是！哥们，我无理傲慢，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理察真想端起咖啡照著秦威的脸泼过去，可他也明白如果真这么做了，被浇灭的不止是合作，更是一沓又一沓的美钞。 这些不良投资，错过这个冤大头可就真没地方推荐了！ 理察攥著拳头，死死盯著秦威离去的背影。 “布朗！带这位先生去联网！” 简短的思想斗爭落幕，理察叫来了值班经理。 当然仅仅凭这一点还不值得秦威重新坐回谈判席，演戏演全套可是他的座右铭，几次骗过马罗尼凭的就是对人性的精准拿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无法联网才生气的吧。” 转过头的秦威高昂著脑袋，一脸鄙夷。 即便他心里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现在就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威先生，还请您不要生气。” 一见秦威转头，理察顿时嗅到了事件转机的味道，小跑著凑上前，半哄半请地將大爷骗回了座位。 回到座位还不算完，理察又了整整十分钟分钟详细解释了银行的规定的无奈，再了十分钟穷尽措辞口述了一份认罪自白书，这才將秦威的脸给哄白。 “原来都是误会，那我们就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吧，但在这之前，我得问问我的股票分析师。” 秦威昂起脑袋冲柜檯旁的米奇嚷道： “涨了吗？” “老板，大涨！” “那就拋了吧！” “ok！” 得到了確认的暗號，米奇在偽造的股票交易界面飞速输入一串代码。 当食指敲落回车键时，银行的安保系统已被他完全渗透。 第80章 第一幕（二） 接下来就是获得指挥权限了 米奇不敢直接切出安保系统的画面，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秦威按著计划闹出一场小动静，以此分散身后一直死死盯著他的安保的注意力。 而秦威並没有著急动手，墨镜下的双眼反覆確认著几个银行安保的位置。 金库通道外站著一个，会客厅门口站著一个，米奇的身后也有一个，如果想让计划顺利进行，他必须得吸引至少两个安保的注意，而机会只有一次。 食指敲了三次沙发扶手，这是他与猫女定下的行动暗號。 正在读小说的赛琳娜看见信號，將书塞回了小皮包。 “亲爱的，我去一下洗手间。” 起身后的她走到秦威身边，环住后者脖颈在额头落下一吻。 计划中可没有亲吻，秦威强烈怀疑自己被揩油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赛琳娜转身离去时他悄悄抬起巴掌，照著窄裙勾勒的紧致小翘臀拍去。 啪！一声脆响，一声娇呵。 猫女转过头，双眸射出两道穿心利箭。 呵，就连整个计划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赛琳娜走出会客厅，与米奇的眼神对视意味著计划正式拉开大幕。 来到卫生间的赛琳娜快步走进角落蹲位，从包里取出一块苹果大小的锡纸包装物，打开水槽后盖並將之悬掛在上方。 做完一切后又从卫生间角落取来维修样式的告示牌放在了蹲位口，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擅自进入这一隔间。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planb的准备，一旦秦威的plana失败，她就会远程启动这枚自製的铝热反应烟雾弹。 可如果b也失败又怎么办？ 別担心，为確保计划成功，秦威多准备了两套方案，除了b还有c。 至於planc则相当简单粗暴，当前两个计划失败后他会下令手下持枪进攻银行，而理察为確保客户的安全一定会將他带入防爆金库。 这样一来地图什么都不需要了，直接里应外合开抢完事。 但这么做弊端也很大，意味著秦威直接摊牌，此后便会引来一连串暗杀与报復。 虽然当下秦威已有了自己的势力，没必要再看马罗尼的脸色行事，但还是儘量避免伤亡为妙，故而这个成功率最高的计划被他排在了最后一位。 赛琳娜扭动著身体，费力地脱下紧身包臀裙，换上一身素色卫衣后摘掉金色波浪假髮，从包中取出黑款长发。最后她又换上藏在天板隔板里的安保制服。 复杂的偽装后，镜子里的贵少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大厅巡逻的女性安保。 只不过大厅的女安保只有三人，要是被人看见那张陌生的漂亮脸蛋，暴露的风险依旧很高。 而这时候就要轮到秦威来吸引注意力了。 偷瞄一眼手錶，秦威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突然躬起背满脸痛苦捂住胸口。 上一秒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解著投资项目，下一秒理察就见金主哀嚎著瘫倒在地，嚇得他一把扔飞手中的文件夹。 “啊！威先生……你……你怎么了！” 骚乱很快引来一大批关注，將近二十多名安保乌泱泱涌到接待处的扶栏外，不少人还拔出手枪小心地四下观望。而其中就有乔装打扮的赛琳娜。 通道门口的安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长脖子，努力將视线挤向人群中。 但他並没有按著计划走过去观察，这可给赛琳娜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贴著墙壁，借著几盆高大的植物做掩护，赛琳娜无声无息地摸到了通道边缘，安保只要一扭头就能立刻发现这名想要入侵金库的小偷。 而通道內每隔几步都有一台摄像头正来迴转动，米奇那儿还没有暗號响起，这意味著金库的安保系统还没有被攻破。 快点！ 再快点！ 缩在拐角处的赛琳娜心急如焚。 此刻安保踮起脚尖向著事发地观望，只要他稍稍转头，就能立刻发现一只想要入侵金库的猫咪小偷。 “老板！老板你怎么了老板！” 眼见著安保逐渐失去兴趣即將转过头来，米奇的暗號姍姍来迟。 听见暗號的一剎那赛琳娜纵身前扑，落地的剎那翻滚卸力，在安保的眼角余光落在她身上前成功潜入通道。 计划走完一半，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老板”，这个词是三人此次行动约定的侵入银行系统成功后释放的暗號，因为不清楚银行的电网的防护强度，是否有著反追踪系统，米奇提出如下建议。 “如果没有反追踪，我就只喊一声『老板』，如果有反追踪，每喊一声老板都代表著我能给你们爭取的分钟数。” 米奇喊了三声老板，这意味著银行的反追踪系统最快三分钟就將锁定米奇。 赛琳娜的行动时间只有三分钟。 套上理察的手纹模，她成功开启了金库大门。 …… 秦威睁开一点眼角確认赛琳娜已经成功潜入金库。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大秀演技给同伴爭取时间了。 “我的心臟……我的心臟……” 他断续囁嚅著，伴隨著肢体不规则的抽搐，如一只刚从网兜里捞起来的海虾弓起身子。 任谁看见秦威这幅面色通红，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样子，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可怜的急性心臟病人，当然也包括理察。 “乔克，快打911，再去问问现在谁有治疗心臟的药物！” 理察说著，將耳朵贴到了秦威胸口。 可他没听到一点心跳声： “完了，人没救了！” 意识到自己的抽成或许要打水漂，男人差些一口气没提起来，强打起精神擼起袖管就要给秦威做心肺復甦。 双手交叉著连摁了几下，他发现秦威的胸脯和他妈钢板一样硬得离谱。 不信邪的他又撕开对方衣物，衬衣下黑色的蝙蝠战甲就像是扇在他脸上的一记响亮的巴掌——卢修斯科技，小子！ 难怪没有心跳，合著还隔了这么一层东西啊！ 理察又令人按住秦威手脚，七八名安保手忙脚乱半天都脱不下蝙蝠战衣。 脱不下衣服？那就就对了，毕竟秦威可是暗戳戳地发著力呢。 眼见著衣服脱不下来，理察抹了一把嘴。 心肺復甦不成，那就上人工呼吸！ 那双脏兮兮的白手套终究是碰到了秦威，而且不是碰手，而是掰开了他的嘴。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秦威似乎能闻到这双手套上携带著的尿骚味。 但比起这个，更令他难以接受的还是理察那两瓣正不断接近的嘴唇。 正当他绝望之际，一罐喷雾被递到了理察眼前。 “我丈夫只是哮喘发作，你们又是脱衣又是接吻的，究竟想对他干什么！” 遮阳帽的黑纱下，赛琳娜的眉头拧成一团，冰冷的视线直射理察灵魂。 第81章 第一幕（三） 十字街口的冰激凌车上，罗伊斯刚做完一单生意。 將半个身子伸出车外，把草莓口味的冰激凌递给了孩子的他收穫了三枚黏答答的钢鏰。 “谢谢先生！” “不必道谢，这是我的工作，过马路时记得观察来车哟！” 罗伊斯热情地衝著孩子离去的背影招手。 如果珍妮弗没有失踪，如果他没有替马罗尼入狱顶罪，现在的他或许也会有一个流著鼻涕疙瘩的儿子。 “本叔叔，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咱们可是计划中的一环，一旦威那儿来信號咱们就得开著这辆车撞向银行大门，可瞧瞧你在干什么，居然做起了生意……” 戴著滑稽高帽的奥斯瓦尔德抱怨著，转头就从兜里摸出了一把零钱，数了数找给顾客。 “这是您的钱，请拿好。” “我看你也是乐在其中啊。”罗伊斯揶揄道。 “闭嘴本叔叔，还不是你开的好头，依我说就该把捲帘门拉上……该死的你取的这是什么鬼绰號，每念一次我都感觉自己吃了大亏！”奥斯瓦尔德將视线转向一旁的杰森。 “红头罩小子，你也一定赞成我的观点，对吧！” 杰森攥著奶油枪，正一脸兴致盎然地往蛋糕上喷著纹，他干著一份温馨的工作，可嘴里喷出的话却骯脏至极：“如果你他妈的再学不会安静，我一定会敲断你的脊椎並把你摺叠起来，然后將你那该死的屁眼和嘴缝在一起。” “干了！” 奥斯瓦尔德气不打一处来，掏枪直指杰森太阳穴。 “哦？你想杀我！猜猜搞砸了威的计划，他会怎么对付你？”杰森毫不畏惧，抄起奶油枪反指小企鹅。 “是嘛？或许你不知道，我和威可是有著过命的交情！就算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他也不会为你感到惋惜！反观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在我给你脸上开血窟窿时射我一身奶油？” 奥斯瓦尔德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其实任务和私仇小企鹅分得很清楚，当下他定然不会开枪，这么做只是因为受不了杰森的臭脸。 说白了这个团队里大部分人都是“问题儿童”，不少人入队时还处於敌对態，要让他们搁置爭议共同开发马罗尼这块沃土，並没有嘴上说得这么简单。 罗伊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脱了围裙去车外抽菸。 “人心不齐，这届难带啊！” 罗伊斯刚吐了个烟圈，香菸就被身后探出的手给没收了。 “少抽些吧，看看地上都多少菸头了，就不怕噶在马罗尼前头？”指头搓灭火星，秦威將菸头弹进了灌木丛里。 罗伊斯一激灵，即便是抽菸时他也没有放鬆警惕，可却完全没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接近。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別说了，地图没拿到。”秦威双手交叉胸前，一脸心事地咬起指甲。“银行的电网系统远比我们想像中要强悍，米奇只爭取到了三分钟时间，这三分钟別说找到地图，就连一个房间都翻不完。” “那不是还有b和c吗？” “话是如此，但我总觉得现在摊牌还是早了些…… “况且我们並不是毫无收穫！” 赛琳娜的声音適时响起。 “金库內摄像头的排布极其规律，又正好涵盖了整个金库通道，我拜託米奇拷贝了每个摄像头约一分钟的记录，这样子凭藉摄像头上的影像记录，就可以大致復刻出金库地图。” 猫咪小偷接过话茬，她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拉上冰淇淋车的捲帘，三人挤进了餐车，这令本就逼仄的空间更为狭小。 奥斯瓦尔德在听闻此事后大呼秦威愚蠢。 “按著摄像头拼出地图？听著很美好，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小企鹅是有发言权的，早些年在里奇手下当赌场安保时，他就负责坐在电脑屏幕前整天盯著监控。 才干了没几天，他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监控屏幕上虽然標著顺序编號，可是画面却是打乱的。举个例子，某人走出左上角1號监视器的监控画面，很可能会走进右下角12號监控的画面中。 后来他才弄明白，这是为了让监控员不把监控画面当电视剧看而刻意打乱的。 而大部分內含监控的建筑都是这么布置的。 秦威掀开电脑，点开米奇发来的视频文件，確实和奥斯瓦尔德说的一样，48个监控画面都是打乱的。 难道真的只能靠迪克了？或者说…… 秦威扭头看向紧挨著肩膀的赛琳娜。 刚刚被奥斯瓦尔德一通念叨，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可唯独赛琳娜对此漠不关心，东张西望著，还从杰森製作的小蛋糕上刮下一点奶油塞进口中。 “好吃吗？”秦威问。 赛琳娜回赠了一个优雅的笑。 “甜食能促进多巴胺分泌，有谁会不喜欢它呢？可我必须压抑住这份喜爱，要是再多长一些肉，一百米或许就跑不进12.5秒了。” “这么生硬的转折……你是想告诉我你脚程很快，三分钟时间足够你把金库逛个遍？” “当然，金库又不是奢侈品商店，没什么东西值得小偷驻足留恋。”赛琳娜摸过一支笔，又抄起了檯面上的记帐本。 “逛完还剩两分钟，剩下来的这些时间我都用来记录监控器编號了。你知道的，我太熟悉监控了，干这行如果不想和它打交道，就得和gcpd打交道。” 32、5、18、6、4…… 赛琳娜当著眾人的面写下48个数字，按下原子笔按钮，將笔搁在秦威翘起了嘴唇上。 “猫咪小偷也要有自己的planb，不是吗？” 她衝著秦威神秘地眨了眨眼。 按著猫女给出的数字，秦威对照著监控画面简单復原了地下金库的地图。 他將画好的图放在夹板桌中央，四个脑袋凑了上来。 4个拐角，12条岔路，一共27个房间，不说有多复杂，可如果没有地图引导，他们就得一个个房间翻找。 不得不说赛琳娜又帮了秦威一个大忙。 “赶明儿请你吃饭！” “用餐就免了，我只想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赛琳娜笑了，双眼弯成了一道甜美的弧度，但较为渗人的是她的唇角完全没有上翘的跡象。 老祖宗们常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此类表情——皮笑肉不笑。 秦威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什么事你说唄？” “之前在冰山俱乐部我喝醉了，你將我带了回来的。” “是啊！” “那睡在我身旁的另一个女人是谁呢~” 第82章 第一幕（四） 在意识到赛琳娜握住方向盘准备飆车后，原本听得认真的几人纷纷跳车，先是罗伊斯拽著不明所以的奥斯瓦尔德离去，隨后是杰森。 他的反应比较迟钝，僵硬起身环视四周。 “我……我得去趟洗手间。” 最后只剩秦威一人，被丟在高低起伏的过山车上放声尖叫。 他知道赛琳娜对自己有好感，因为塔利亚的事吃了些醋，当下安抚好盟友的情绪才是关键。 可重点是说实话赛琳娜能信吗——有个不认识的女人来找我麻烦，然后我俩切磋了几招，最后女人误饮昏睡红茶，最后你俩就叠一起被我带回家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说的话。” 似乎是看出了当下秦威的难堪，小猫咪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她甚至没给秦威一点辩驳的机会，恶狠狠將简易地图推到了后者眼前。 “现在，让我们来研究一下马罗尼会把东西藏在哪个该死的房间里吧！” 赛琳娜罕见地骂了脏话，望向秦威的眼神仿佛要把他一口吃掉。 就在这时，冰激凌车车门被敲响。 “我无意打断二人的对话。”罗伊斯探进来半个脑袋，“但迪克那个孩子刚给我传消息，他说在建筑设计院找到了哥谭银行的地图。” 罗伊斯將邮件发到了秦威的电脑中，几人又鬼鬼祟祟地聚回了桌板前。 不同於那张简易地图，迪克传回的地图精度极高，四四方方的格子线图，右下角绘著比例尺，並详细標註了每个房间的功能。除资料室与储物间外，其余26个房间都是私人金库。 “感觉还是没什么帮助啊！这地图上也没写『萨尔专用房间』啊！”奥斯瓦尔德抱怨。 “依我看根本不要什么地图，等抢劫开始时就直接绑了理察，把钳子伸进他嘴里逼问，只要不说就把他的牙一颗颗翘断！”杰森提议。 “是个好主意，但考虑到这种行为等同於出卖马罗尼，哪怕你掰光理察的牙齿他大概率也是不会开口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罗伊斯否定了这个粗暴的提案。 他很了解马罗尼，比起忍受那傢伙的残忍手段，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如果理察敢开口说一个字，第二天他的父母的尸体就会顺著河流飘到亚当斯口岸。 “等等！” 盯著地图的奥斯瓦尔德突然发现了一个被眾人遗漏的细节。 这帮人一直在研究標准地图，却忘了与秦威绘製的简易地图对比。直到他无意中数了一下，才发现简易地图上少了一个房间。 点出这个问题，几人恍然大悟。 迪克传来的地图是银行建造前的设计施工图，按照建筑行业標准，必须標註出每一个房间。而此后地下金库经过了改建，某个房间被隱藏了起来，反应到通过摄像头画面绘製的简易地图，就出现了少一个房间的情况。 也就是说，那个被隱藏起来的房间很有可能就是马罗尼的私人金库。 “真是令我意外啊，奥斯瓦尔德！没想到你的脑子和拳头一样好使！”罗伊斯兴奋地拍了拍小企鹅的肩。 “我倒不这么认为，比起他软绵绵的拳头，显然是头脑更聪明。”这个节骨眼上，毒舌杰森还不忘暗戳戳地捅一刀。 至於秦威，他全程都没有说话。 简易地图是他绘製的，这个细节发现的也比奥斯瓦尔德更早，之所以不说话，是在思考整个劫案计划的合理性。 只是迈出一小步就意外频出，虽然勉强达到了与计划相同的结果，可现实的不確定性还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如果赛琳娜的记忆力没有这么出色，没能靠著监控画面拼凑出简易地图，或者说迪克任务失败没能发来另一份地图，那秦威的第一步就已折戟沉沙。 他懂得欺骗，会拿捏人心又精於算计，可在掺杂著大量不確定因素的情况下，这些优点並不能保证计划按著原定轨跡稳步进行。 好在秦威身边有著一群靠谱的队友。 他们初出茅庐，有人怯懦有人懒散有人暴躁而敏感，但当他们聚集，却成了一团足以改变哥谭局势的巨大能量。 因为刚才的只言片语，奥斯瓦尔德又和杰森斗起了嘴，罗伊斯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隔岸观火。 明明就是一群『问题儿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格外踏实呢？ 秦威挠了挠头。 冰激凌车突突著尾气驶离了十字路口。 但秦威好像忘了通知一名队友撤离。 从白昼到黄昏，直至深夜，哥谭下起了一场淅沥的小雨。远在一公里外的水塔顶端，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哆嗦著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 完成任务的迪克站在了废弃厂房外。 事实上他並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踏入厂房的必要。 在此次行动前秦威就已向他透露了计划的终极目的“扳倒马罗尼”。 面对著造成他悲剧的元凶祸首马罗尼，迪克恨之入骨，可他同样也怀疑自己在此次计划中的重要性。他只负责偷取地图，而且这还是个备选计划，一旦赛琳娜成功，他的努力將变得毫无意义。 那夜秦威的一番话彻底改变了这个男孩的心境，迪克意识到司法只是维持局面稳定的工具，只有疯狂的復仇才能洗刷仇恨，才能麻痹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咬著嘴角下定了决心，如果在这个团体中他註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那不如现在就辞行吧。 离开这儿，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復仇。 或许潜入马罗尼的宅邸难如登天，或许还未近身就会被保鏢团撕成碎片，但那都无所谓。 至少他曾经努力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麻痹自己，假装復仇来逃避责任。 打定主意的迪克推开了仓库门。 厂房內没有亮灯，月光从顶楼的气窗一跃而入，点亮了空气中瀰漫著阴暗的灰尘。 “他们这是……走了？”迪克呢喃著。 虽然决心要走，可当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团队拋弃时，敏感少年的內心还是泛起一股酸意。 “我果然没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伴隨著几声刺耳的“枪声”，灯光骤然亮起。 迪克惊慌著下蹲抱头，却发现落到身上的不是子弹，而是彩带和萤光片。 “瞧瞧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第83章 幕间 迪克 “瞧瞧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罗伊斯大笑著把迪克搀扶起身，將一顶纸制王冠戴上后者头上。 迪克不解地张望著，左手边是攥著礼枪的奥斯瓦尔德，右边是端著蛋糕的杰森，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意图，今天可不是他的生日，这群人究竟在干什么。 杰森板著凶神恶煞的脸將小蛋糕交到迪克手中。 “別拘谨，这是用冰激凌车里多余的食材做的，本来扔了也是浪费……” “头罩小子，你能不能看看场合说话！”奥斯瓦尔德咆哮著打断了杰森的碎嘴。 “要是没有迪克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你就是这么对功臣说话的？” “哼！小企鹅，我收回早些时候对你聪明大脑的讚扬，瞧瞧你可怜的情商，它或许比老鼠的脑袋更小！”杰森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如果不这么说，这拘谨的孩子多半是不会接受这份好意的。” “那你还不是说出来了？你说出来了还有个屁用啊！” “还不是某些傢伙暴露了自己的浅薄与无知！” 不出意料，这两位就是被捆在一根绳上的两桶火药，一点火星沫子就能炸个翻天覆地。 秦威走来，厚著脸皮从蛋糕上夹走了唯一一颗草莓。 “这两个傢伙聒噪得不行，是吧。但我总觉得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和你一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我掛念的血亲。可人是社会性动物，安慰、关怀、包容、鼓励、倾听，这些东西与食物水一样不可或缺，一个填饱肚子，一个抚慰人心。 “不嫌弃的话就留下吧，我犯了一个错，总得给我弥补的机会吧。” 秦威说的不错，孤独如年轻时的蝙蝠侠，身边都有一位亦父亦友的管家阿福。如果迪克封闭內心一头扎入仇恨的怀抱，被黑暗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他安排了这场庆功宴，当他透过二楼窗户看见迪克在厂房外傻愣愣站了一个小时，这个想法从他的脑中诞生。 一个月前迪克亲人被杀，当时秦威为了適应哥谭生活正尝试著让自己变得坚硬冷酷。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快適应，直到格雷森一家倒在眼前。 老实说，当玛莉瞪著双眸死死盯著他，当鲜血从口中一股一股涌出时，那画面拥有著任何文字都无法形容的强大衝击力。 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结，却也阴差阳错成了他直面自己內心的契机。 是呀，一个会为了素不相识的老者在电车上与醉汉大打出手的傢伙怎会心甘情愿变成一个冷血恶棍？ “如果这个扭曲的世界铁了心想要改变我，那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扭断它的脖子，我不愿做的，谁也不能强迫我，我所厌恶的，必要从眼前消失。” …… 迪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不过秦威並不著急，直到完成计划他大概还有一周时间来填补一颗破碎的心，使男孩不至於落入刺客联盟之手。 明天中午十二点行动就將开始，当务之急是將计划最后復盘一遍。 船只即將扬帆起航，在场每个人都是舢板上的一颗铆钉。 罗伊斯將手下派出去巡视周边，杰森拉下捲帘门，迪克关上灯后，奥斯瓦尔德护著打火机的火苗点亮一盏油灯…… “停停停！有必要將屋子里搞这么黑吗？”秦威强烈抗议。 “可是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干坏事前反派都会把光线条弄暗点，这样阴谋的氛围就出来了。”一脸阴笑的奥斯瓦尔德激动地苍蝇搓手，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什么干坏事，什么反派……嘶~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意识到这番话是从企鹅人嘴里说出来的后，秦威打消了吐槽的念头。 一张铁皮桌子被拖到几人中间，他將一张哥谭市的地图拍在上面。 “11:50分是任务第一环，奥斯瓦尔德，你要开著车穿过钻石区的这条路口，在路口假装拋锚，东西准备好了？” 奥斯瓦尔德点头。 几天前他就已经匿名购下了一辆油罐车並托人偽造了施工文件。或许是近朱者赤吧，从前的小企鹅做事可不会这么细致，但这次他几乎下意识地想到了此后可能发生的事。 大发雷霆的马罗尼会派人私下调查，警方也会怀疑上这场可疑的车祸。身为整个计划的第一环，他绝不允许船只从他这点崩溃解体。 “很好，接下来是杰森和罗伊斯，你们的任务除了与我一同进入银行外，队伍其余四人也交给你们负责。 “他们是我在下区临时招揽的，有突击手有爆破专家，但这些人毕竟我不会完全相信，所以只告诉了他们计划的一环。得手后你们要负责指引他们撤离。 “但假若对方举动异常，你们也有权处置，用你们手里的枪。” 二人点头。 秦威將视线投向角落的死亡射手，淋了一场雨弗洛伊德被感冒缠上了，鼻孔塞了两团纸巾。 “我很抱歉……上次撤离把你给忘了。”他尷尬地挠头。 “这不重要，给我多分点钱就行。”弗洛伊德眼神幽怨。 “你的任务最特殊，在高楼架设起狙击枪充当远程指挥与火力支援，银行附近的街口都是你需要关注的，无论是gcpd还是可疑人物，一旦发现都要及时匯报。 “尤其是警方，如果我们时间拖延得太久很可能会被警察包围，我给你开火的权利，但儘量不要下杀手。” “这么麻烦，要不要多分我点钱？” 弗洛伊德刚提出建议，一旁的奥斯瓦尔德就默默掏出指虎哈了一口气。 “呃……我就开个玩笑，大家不要这么紧张！” 赛琳娜枕著胳膊趴在桌上，静静凝视著秦威在灯光映照下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因为一个小误会，她暗下决心不再搭理对方，可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被这个男人吸引。 她还依稀记得潜入元老院时，正巧撞上秦威暗自神伤缩在被窝里掉小珍珠，这才过了几个月，这傢伙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赛琳娜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也许是在楼顶喝啤酒时，也许是在下水道为自己引开生化人时，也许是在唐人街吃饭时，也许是送上那一捧非洲菊时，也许是在酒吧为醉酒的自己披上外套时。 但她很清楚自己將在什么时候爱上对方。 就是现在，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著该死的魅力。 第84章 第二幕（一） 淅沥的雨点敲醒了平凡的一天。 今天是独立纪念日，也是美国仅次於圣诞的大节日，新泽西州的其他城市都在为庆典游街仪式做足了准备，唯独哥谭和往日没什么差別。 没有横幅，没有鼓点，也没有自发地涌入街道脸上绘著星条旗的民眾，有的只是波克市长在罗宾逊公园广场的例行演讲，每年一次，就连演讲稿都是敷衍地改几个字。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听那套废话，更何况还是个潮湿粘稠的下雨天。 波克的承诺是一枚反覆炙烤的大饼。降低犯罪率，提高工人就业率，对政府官员加强监管等等等，没人会相信这套嚼烂了的鬼话，哥谭已经烂透到骨子里了，光靠哈维丹特一个人可无法拯救。 难道不是吗？瞧瞧哈维丹特刚来时风光无限，可在经歷过几次暗杀袭击后也只能选择收敛，在多名警员的保护下蜷缩在安全屋內。 被腐化、被暗杀，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当然，这件事也存在著一些小小的变数，如果马罗尼倒台的话。 哥谭银行中，理察套上白手套，对著卫生间镜子抓了几把头髮。 自从几天前的意外之后秦威就再没联繫过他，这令一心想杀猪宰客的理察难受至极。这几天来他吃不好睡不著，被空空的口袋束住手脚，往日天酒地的生活一去不回。 “不行，我得再找这混蛋一次！” 理察掏出手机，给秦威打去了这三天以来第28个骚扰电话。 不同於前几次被秒拒的糟糕经歷，在经歷了一阵磨人的忙音后，听筒中响起秦威曼妙的天籟。 “理察先生，有何贵干？” “威先生……呕！” 理察惊喜捂嘴，却差点被手套上的糟糕气味熏晕过去。 “我的声音就这么令你作呕吗？” “不是这样的先生……”理察连连辩解。平日里工作繁忙，如果不是这次下意识的捂嘴，他根本意识不到这副手套味道已经很大了。 “如果您不反对，我想和您再约个时间谈谈投资的事。” 肩膀夹著手机，男人打开抽屉换了一副新的。 “可以呀，就在今天吧。” 当著苦主的面，秦威发表了犯罪预告。 “那真是太好了，具体时间呢？” “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秦威掛断了电话。 …… 什么叫我会来找你的，这话听著语气可不太好啊！理察摸了摸下巴。 砰！ 哗啦——！ 正当他想细细揣摩这句话的深意时，大厅中却响起了一串枪响，紧隨其后是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从更衣室探出半个脑袋，他看见两个套著黑丝袜的劫匪从碎裂的玻璃门冲入大厅。 “都把手举起来！我们只是来抢钱的，只要配合我们，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为首的劫匪端起汤姆逊，衝著想要拔枪反击的安保就是一梭子。 安保哀嚎著倒在血泊中，抱头蹲地的储客们如受惊的鸡仔迸发出高亢尖叫。 “还有谁想试试子弹的……” 话音未落，劫匪的脑袋就炸开了。 开枪者正是理察。 狠狠擼了一把枪栓，伴隨著一声清脆的弹壳拋地声，男人闪亮登场。 此刻的理察操著一柄温切斯特97，浑身上下迸发出的凌厉气势堪比骑著“肥仔”的阿诺德施瓦辛格：“还请诸位不要报警，这个人我会处理！” 眼见同伴被杀，仅存的劫匪一个滑铲躲进了大厅廊柱后。理察抬枪就射，霰弹在大理石柱上喷出一块骇人的缺口。 劫匪被嚇得不敢动弹，可理察却不想放过对方，逼近的同时抬枪再射。 砰！ 又是同样的位置，柱子的缺口更大了，纷飞的石屑四下飞溅。 哥谭人均用枪高手，就连这个高高瘦瘦的银行行长业余爱好也是飞盘射击。 “先生，请问要我为你办理通向地狱的业务吗？” 理察可不想將事情交给警察，击毙任何胆敢劫掠银行的匪徒是老板给他下的死命令。 唯有死亡才能让那些不敬法律的匪徒们感到畏惧，这点马罗尼比谁都要清楚。 一枪又一枪，石柱在连番轰炸下支离破碎。 可正当他就要得手时，上方高楼却闪过一抹光亮，紧接著手里的武器就被打落在地。 理察反应极快，在匪徒反击前一个翻身扑进了柜檯后。他望著掉落在地的变形的霰弹枪枪管，心中惊疑不定。 狙击枪？有人支援！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打破了他的猜想。 银行外响起连串惊呼，在刺耳的急剎声中，一辆加装铁板的防爆大巴如衝锋的狂怒犀牛，碎了整块玻璃墙面，一头扎进了银行。 而那名在理察枪下侥倖生还的匪徒也被卷进了车轮底下。 这显然是另一伙劫匪，看看这充分的装备，不但弄了一辆防爆车，甚至还在高楼架设了狙击手。 比起先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蟊贼，这伙人可是货真价实的正规军啊！喉结上下滚动著，理察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想要通知马罗尼，可屏幕上无信號的提示却令他心头一凉。 不会吧，信號屏蔽仪都有？ 受惊的人群借著漫天烟尘掩护向屋外四散奔逃，其中不乏几位安保人员。 这些傢伙可是聪明人，知道在这伙武装到牙齿的劫匪面前兜里的小枪根本派不上用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聪明，不少安保依旧恪尽职守，躲在掩体后拔枪瞄准车门。 “哟，这么多人不知死活吗？”车內的秦威迸发一声冷笑。 摁下手中的开关，车顶升起一架加特林重机枪，这是他为了应付这些安保而特意准备的，如果有人胆敢开枪反击，就得承受加特林每秒一百发子弹的恐怖火力。 但目前来看，似乎是用不到了，因为这玩意一露面剩余的安保就乖乖扔了枪趴在地上。 他们抱头蹲伏的姿势极其標准，一看就是经过了统一培训。 射程之內皆是正义！ 呲——！ 在液压阀的放气声中，穿著凯夫拉连体防弹衣的秦威率先踏出车门。 在注意到脚下炮灰劫匪的尸体后，他遗憾地摇起了脑袋： “什么档次，和我抢一个银行？” 第85章 第二幕(二) 藏身廊柱后的理察从口袋中掏出一罐黄色溶液。 拔开瓶盖，一股白烟飘摇而上，刺鼻的气味令男人皱起眉头。 他终究还是用到了这个玩意。 当他被提拔成为银行行长时，马罗尼將办公室钥匙与这玩意一起交到了他的手上。 “老板，这是什么？” “一个能保住你和你家人小命的东西。” 当时的他並不明白为什么一小罐浓硫酸就能保命。 可后来从老板的只言片语中他猜测，那私人金库里除了堆成小山的钱財与金块外似乎还藏著不得了的秘密。 那些大家族的丑闻，政要的私密照一旦公之於眾，马罗尼犯罪帝国垮塌只在一夕之间。 而在此之前，马罗尼会割断他父母的脖子，再將枪管塞进他的嘴中。 守护这个秘密，也就是在守护自己与家人！ 连番的心理斗爭后，理察颤巍巍地將食指伸进瓶口。 嗶！ 浓硫酸一瞬间就融化了他小半粒指尖，灼烧骨骼的剧痛令理察几乎昏厥，不顾身后接近的脚步，他放声惨叫，脑袋不断撞击著柱子。 领口被人捉住，瘦弱的他被整个提起来扔到了秦威面前。 “你杀了我吧……指纹被我溶了……除了马罗尼先生……” “理察先生，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是约好来找你谈投资项目的。” 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你！你是威……” 话音未落，秦威就將一团臭袜子塞进了理察嘴里。 这纯粹是私人恩怨，谁让秦威是个记仇的人，前些日子理察用那双脏兮兮的白手套掰开他的嘴，他可都记著呢。 理察完全没有在乎从口中逐渐瀰漫整个鼻腔的酸臭味，完全沉浸在秦威竟然是劫匪头目的信息轰炸中，他不明白，老板手下的头號红人为什么要带头造反。 但他不明白的事可不仅限於此，就比如接下来秦威居然当著他的面打开了地下金库的大门。 唔！ 唔！ 唔唔！ 理察被反绑著双手，只能徒劳扭动著肢体，用一声声无力的唔咽来抒发內心震撼。 当然，现在的理察还未被逼到绝境，他在祈祷，祈祷秦威抢些钱见好就收，千万別对马罗尼的私人金库打主意。现在哪怕他被杀人灭口，至少资料能保全下来，看在忠诚的份上，马罗尼会放过他的父母。 甚至理察相信秦威根本不知道那本“证据”的存在。毕竟那是老狐狸能够挤下年迈的狮子独掌罗马帝国大权的最大仰仗。 一个秘方，企业的核心竞爭力会隨意泄露外人？ 直到秦威站在一面墙壁前，理察身子开始哆嗦。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 秦威敲了敲水泥墙壁，里头的回声很闷，根本不像空心。如果没有建筑地图，谁能想到目標就在这堵墙后方呢。 “我都忘了，主人也和我一样被关在门外呢！” 他自说自话，扯下理察口中的臭袜子。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开关在哪儿，或者让你身后的爆破专家来搞定。” 想要炸开这堵厚墙先要钻孔，然后再塞上炸药，浪费的这些时间至少可以多往麻袋里塞几千万美元，现在有著更便捷的方式，秦威当然要试试了。 “我不能，如果我帮了你，我的父母……”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里的信號被屏蔽了，但我可以以生命向你保证，我知道你父母的住所，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去接他们。” 理察也不知道从哪爆发出的勇气，突然起身朝著秦威撞去。 可这只瘦弱的鸡仔怎么会是秦威的对手，反手就被抓著脑袋钉到了墙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捉弄我！” 破防的理察挣扎著，他的耳边响起秦威的嘲笑声。 “谁在捉弄你，麻烦你搞清楚好吗？ “我最多就是把袜子塞进你嘴里，可没逼著你用硫酸烫指纹。” “可你用我的父母威胁我！” “威胁？你觉得你父母落在我手里安全还是落在马罗尼手上安全？如果我真想杀你，刚刚狙击手打的就是你的脑袋！” “別说了，求求你杀了我！”理察的回答令人绝望。 秦威想笑，明明自己一直在给理察活命的机会，可遗憾这傢伙的膝盖在多年前就被马罗尼打断了。 断裂骨头会合拢，破碎的创口癒合，但人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威使了个眼色，罗伊斯將理察拖了出去。 碰！ 一声枪响，男人如愿被处决在了监控下。 事已至此，秦威只能赐予对方能换回其父母性命的“忠诚”。 …… “我知道了。” 马罗尼怔怔掛断电话，转过身將手机摔在地上，感觉不解气的他又掏出手枪补了一整个弹闸。 诺基亚终究是没抗住这套丝滑小连招，崩成了一地电子元件。 枪声引得保鏢团破门而入。 “来得正好，通知『幼崽』赶往中央银行，立刻！” 马罗尼叫住了转身要走的班尼。 “你有特殊任务，立刻去理察丹尼尔家中。” 班尼的回答仿佛是无法理解复杂指令的低级ai:“为什么去那儿？老板您是要见他的父母吗？”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不想见到他的父母，永远不想见到！”马罗尼眼中凶光毕露。 刚刚那通电话是黑警打来，没有夹带什么有效信息，仅仅是通知他有一伙劫匪正在洗劫中央银行。 可这也足够马罗尼分析出许多问题了。 理察没有第一时间向他匯报，就连电子警报也失效了。光是这两点就足够证明事態的严重性。 虽然金库层层加密，可马罗尼依然做好了被理察出卖的最坏打算。 先是道奇，再是理察，为什么我信赖的手下总是会背叛我？ 马罗尼坐在书桌前敲著脑壳。 不！这个问题留给他们向上帝懺悔时思考吧，我要做的只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他握起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本不想打这通电话，如果事態没有严重至此。 无需等待，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已接通。 “很罕见，你竟然也有需要我的时候。” 斯莱德按下免提，在宽大的落地镜前褪下睡袍。隨著鈷蓝色丝绸从宽大的肩头滑落，布满了伤疤，强壮优美如古罗马石膏雕塑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之中。 刀伤、弹孔、可怕的爆炸撕裂痕跡，它们是证明一位僱佣兵能力的军功章，也是斯莱德顽强生命力的最佳象徵。 “两千万美金，我会为你解决任何棘手的麻烦。” 斯莱德浑厚如铜钟的话语声迴荡屋內，伸出手指，在衣柜中摸索著一款適合今日行动的眼罩。 第86章 第二幕(三) 钻开墙面大约费了十分钟，秦威瞟了一眼腕錶，这个时间基本在他的预料之內。 独立日演讲的缘故，今日gcpd的大部分警力都被布设於罗宾逊广场用以保护波克市长的安全，即便不算上堵车时间，这支大部队想要赶来也至少需要45分钟。 “朋友们，你们真的打算在这傻站著吗！难道想像这墙壁一样被炸个稀巴烂？” 爆破专家的威利已经將雷管插进了墙体，他捏著引线，浑身都因肾上腺素的分泌而颤抖不止。真是奇怪，明明在招揽时表现得像个胆小鬼，可一涉及到专业领域，这个戴著眼镜的矮小男人骨子里的癲劲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哥谭果然多怪人。 眾人退到了拐角。 轰！ 几声爆炸揉为一体，电力系统跳了闸，整座地下金库也被火药惊得晃荡起来。 秦威拍去身上的，从天板上落下的尘土，打著手电探出头。 破碎的墙面后，被爆炸熏得焦黑的旋转液压门是马罗尼秘密的最后捍卫者。 “威利，继续吧，让这个傢伙尝尝你的手段！” “当然！当然了！为了这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 威利哆嗦著蹲在地上，从隨身携带的金属箱中小心翼翼取出了一小罐液体炸弹。 “这可是我为这扇门进行调配的好宝贝！要知道，这扇门能够抵御10ttnt当量的爆炸，那可是一枚小型战术核武器释放的能量，但只要有机械结构就会存在软肋，瞧见那些液压阀了吗，只要將爆炸击中在那儿，破坏……” “好了好了，这里没有观眾，不需要这么细致的解释！”秦威又瞄了一眼手錶。 “真是不解风情的傢伙，爆炸可是自然赐予人类的艺术！” 威利撅著嘴，小声嘀咕著。 一阵忙活后，相似的剧情再度上演。只不过这次爆炸的威力小上许多，眾人捂著耳朵期待著毁天灭地的爆炸，可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声宛转悠扬的响屁。 金库大门还牢牢地竖立在几人身前，门缝中却流出了一大滩深蓝色的粘稠液体。 原本还有疑惑的秦威彻底放心了，看这样子液压器是被破坏了。 几人一拥而上，攥著握把以蛮力转开了金库大门。 携带的油墨气息的乾燥冷风迎面吹来，几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感受著这纸醉金迷的腐朽气息。 如果奥斯瓦尔德能在现场，他一定会嘲笑几个月前的自己竟妄图在法尔科內面前以五百万美金嫁祸马罗尼。 五百万美金放在普通市民面前或许是一笔能令三代不愁的巨款。可在这足足堆到了天板，几乎填满了半个金库的钱山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即便是自詡摆烂的打工人罗伊斯也被震惊了，口中香菸掉落，在黑暗中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装袋！” 秦威的呼喝声惊醒了眾人。 “给你们十五分钟，能装多少装多少，时间一到我会准时开始倒汽油。” 交代完注意事项，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保险柜上。 那里面藏著他此行的目的，一个足以扳倒马罗尼的惊天秘密。 赛琳娜先他一步跑了过去，她嘴里叼著手电，先是蹲在柜前一阵摸索，后又取出听诊器隔著箱壁前后听了一遍。 “和我想的一样，有异响，应该是某种防窃装置，考虑到里面藏著马罗尼见不得人的秘密，如果输入密码连续出错，装置就会被触发。” “那结果呢？” “或许会把我炸得粉身碎骨，或许能够毁坏文件，谁知道呢？” 情况被她描述得很糟糕，可姑娘脸上並没有显露出任何焦躁不安的情绪，她耸了耸肩，將听诊器贴上了保险柜的多层转盘上。 “你要小心，如果没把握就……” “闭嘴，你吵到我了！赶紧去和他们一起装钱吧，替我多装点！”赛琳娜嘟著嘴抱怨。 轰走了碍事男人后，她终於可以静下心来研究这只复杂保险柜了。 旧时代的残党通常对电子產品怀揣著与生俱来的不信任，赛琳娜光顾过不少庄园豪宅，无一例外，这些富人都爱用机械式的保险柜，有的是5层密码，有的是8层密码，可她还从未遇到过像眼前这只专门找人定製的12层密码的保险柜。 每多一层，扰乱数都会在原先基础上加2，第一层是6个选项，第二层是8个，第三层12，到了最后一层则达到了夸张的138个。 赛琳娜紧闭双眼，努力摒除著周遭的一切杂声。 咔噠！ 咔噠！ 咔噠！ 转盘的细弱而清脆声响在耳廓中迴荡著。 因为职业缘故，赛琳娜需要隨时注意周遭的动向，去分心感受外界的杂音，但今天她可以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枚复杂的机械转盘上。 “2” “6” “a” “f” “Γ” “Ω” …… 密码的破译比她想像中快上许多。 当最后一枚数字嵌合到卡槽中，赛琳娜摁下开关，在一阵悦耳的齿轮连动声中，保险柜弹开了一条缝隙。 脱力的姑娘跌坐在地，拭去了额头的汗水。 一只手適时地伸到了眼前。 “你们搞定了？”赛琳娜笑著抬起头，期望著能听到一些由衷的褒奖的她，目光却一头栽上秦威板起的臭脸。 “拜託大姐，二十二分钟了！我们汽油都倒完了，麻溜起身，別耽误我计划！” 总能在最煽情的时候破坏气氛，西格玛男人从不落入爱情的陷阱。 保险柜中的情况和赛琳娜预想的分毫不差，一枚小型液体炸弹，如果密码出错它就会立即引爆销毁柜子里的秘密。 秦威伸出两个手指，小心地將一沓文件夹了出来。 没时间拆开研究了，弗洛伊德那已经来了信號。 远处的街口响起了成片的警笛声，眾人得在gcpd包围这里之前儘快撤离。 第87章 第二幕(四) “真的要烧吗？” “当然了！想想马罗尼看见了这一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吧，如果是我，多年的积蓄被一把火烧乾净，小秘密还被人看光了，恐怕会当场发疯。”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咯？” “求之不得！” 罗伊斯擦亮打火机，手腕一抖。 黑暗中，细弱的火苗划过一道高拋线，落在钱山上，点燃一场足以改变哥谭局势的滔天怒焰。 “不久之后，当面对著燃烧的金库，萨尔马罗尼先生是否会想起那个拿枪抵著我的脑袋的，並不算遥远的夜晚呢？”待眾人撤去，秦威望著熊熊火势嘀咕著，按下墙壁上排风扇的开关。 流通的空气將成为最佳的助燃剂。 当然在离开金库前他也没忘了把最外边的电子防爆门关闭。 这么大一堆钱得烧很久，秦威得確保在此之前没有人进得了金库。 “死亡射手，匯报最新情况！”秦威扯著胸口对讲机。 “最近一批警车距离你们一个街口，有八辆车。你们最好快些，被堵在银行里会很麻烦。” “知道了。” 秦威提著两只黑色单肩帆布袋，將它们甩进车厢中，又环视四周，確认没遗落什么可能会暴露身份的线索。 “好了，你们免费了！” 登上车，他不忘安慰角落里被五大绑的银行工作人员。 “我们没有挟持人质的打算，乖乖等著警察来解救你们吧。” 车门关闭，在赛车引擎的轰鸣声中，改装大巴车从撞塌的廊柱残骸中抽身而出，抖落身上的砖石碎屑。 可车才刚倒出银行，侧面的防弹钢板就溅起了一片火星。 或许是刚从市长的演讲现场赶来，gcpd的警员们还穿著白色的仪仗礼服。 …… 掛著彩带的警车呼啸著飞过街口，高高水幕浇在路人的身上，引发连串尖叫。可尖叫声很快就被双方的激烈的交火声掩盖。 car-15警用步枪探出窗外，向著“钢铁犀牛”喷射吐著火舌，5.56弹壳清脆地洒满整条街道。 在秦威的指挥下，罗伊斯等人不停往车窗外扔著投掷物。 烟雾弹，震撼弹，这些玩意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力，但用来拖延警方追击的步伐真是再合適不过了。 很快银行大门口就被灰黄的烟雾与巨大的噪声团团包裹。第一辆警车跌跌撞撞衝出封锁，却立刻被刺目的闪光晃了眼，扭著醉醺醺的s形步伐一头载在路旁的消防栓上。 第二辆车紧隨其后衝出烟雾，却发现跟前就是队友冒烟的车头，情急之下一脚急剎將自己送上了天，车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摔了个底朝天。 而后便是响著刺耳急剎的第三辆，第四辆车，这两位虽然及时剎停了下来，但儼然已成了阻碍队友追击的罪魁祸首。 当它们再掉头让开通路，防爆大巴已呼啸著奔驰在两个红绿灯之外了。 “真是搞不懂，放著挺重机枪不用，却要浪费这么多手雷。” 威利双手托腮一脸鬱闷地蹲在地上一沓一沓拆著捆钱的纸带。 他一点都不喜欢没有火光的爆炸，尤其是震撼弹，声音响动静大却偏偏死不了人。 “真是见鬼了，你们应该都是一群法外狂徒才是，就没人想看警车爆炸起火吗？” “別急！这挺机枪是用来防备一个危险的老朋友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我敢打包票他不会错过这场大戏。”秦威干得双手发酸，扯下头罩，將被汗水浸湿的头髮捋到后脑勺。 “老大，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绿色头髮的傢伙吧。”正在开车的罗伊斯插了一嘴。 “嗯？” 秦威扭头望向驾驶室。 “你还记得他啊！” “是啊，一个討厌的傢伙，虽然没和他直接接触，但我总觉得他怪危险的。” 秦威低头不语。 忽然，对讲机里响起了弗洛伊德的声音。 “东大道和正前方各有一队警车在向你们逼近，大概五分钟之內就会与你们交火。银行对面的楼顶已经无法提供火力支援，我正在向隔壁楼移动！” 弗洛伊德那头风声很大，秦威在行动前给了他一条多功能战术腰带，此刻的他想必正用鉤爪在楼宇间快速移动。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秦威切断了通话，拍拍屁股站起身。 “先生们，手头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吧，警察也快追过来了，咱们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 借著直升机的高空侦查，东大道的警车很快锁定了秦威一行人的位置。 在行人驻足凝视中，警车加足马力呼啸而过，在街道上留下一条红蓝交织的忐忑光带。 很快头车就发现了无线电中提到的那辆大巴。 它实在是太显眼了，浑身被布满锈跡的钢板包裹，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缠绕著柵栏车窗。 这东西根本不是现代东西，更像是从漫天黄沙的废土世界穿越而来。 这帮银行劫匪想干什么，赶著去《疯狂的麦克斯》剧组吗？ 头车警员嘀咕著，忽然发现车顶的隔板被人掀开。 “小心！他们可能又要扔震撼弹了！” 在前车的提醒下，后车警员们纷纷佩戴上墨镜。见多识广的哥谭警察坚信他们绝不会被同一个招式打败两次。 可他们实在是太小瞧对手了。 操盘手不是赌徒，绝不会將赌注接二连三押在对手的疏忽大意上。 车顶飞出也不是什么投掷物，而是哗啦啦的钞票。 蹲在地下拆了这么久的捆钱带，为的就是这一刻。 帆布包的拉链被完全扯开，一张又一张的“班杰明富兰克林”被狂暴的气流高高捲起，在高天之上飞扬著，最终被一巴掌扇在警车前挡风上。 皱巴巴的笑容是对gcpd无声的嘲讽。 “哼！一袋子钞票而已！”头车的警员骂了一嘴，打开了雨刮器。 这傢伙说的没错，仅仅是一袋子钱数量还是太少，被气流吹散后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可如果是不止一袋呢？ 第一袋钱还没撒完，车顶又伸出了一袋钱，隨后便一袋接著一袋。 秦威用自己的豪横在局部营造了一场人工“降雨”。 毫不夸张，漫天遍野的钞票就像是蝗虫般落满了街道，贴在警车车窗上，街道旁的橱窗上，行人惊诧的脸上。 接连的剎车声，霎时街道就被完全堵塞，不单是因为挡风玻璃被糊满了钞票，更因为疯狂衝进街道中央的行人，为了捡钱他们已经不要命了。 比起“仗义疏財”的秦威，他们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为什么！抢来的钱不分赃全给撒了？！这群傢伙不是劫匪吗？ 警员猛摔车门，茫然看向大巴消失的方向良久不语。 可很快他又被雨刮器下夹著的钞票吸引了注意。 他东张西望，在確定没人关注自己后，警员吹著心虚的口哨声將皱巴巴的钞票塞进了裤兜。 第88章 幕间 丧钟 “左拐，走备用计划利物浦街，在第二个红绿灯右转” “了解。” 罗伊斯打满方向，大巴侧轮悬空，在行人的尖叫声中撞断拐角的红绿灯。 呕！ 包括秦威在內，左右摇晃的车厢令这帮傢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先生们，再坚持一下，大家都不想呆在满是呕吐物的车厢里吧。” “话是这么说，但……呕吐感觉这种东西……可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威利捂著嘴转过身去。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但刚一张嘴，呕吐物还没喷出去，一根枪管子就伸了进来。 “忍一忍，我有洁癖。”杰森板著脸，眼神中闪烁著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恐嚇还是很有效果的，威利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从小道拐出，防爆大巴借著紧密的楼宇的掩护避开了直升机的眼线，可正当眾人以为暂时安全准备衝过红绿灯时，街口竟然拐进来十多辆警车。 丟失了目標的gcpd只是在附近巡逻，没想到匪徒竟迎面而来，双方一个照面都没来得及剎车。 几十米的距离眼见双方就將亲密接触，一颗子弹適时切入战场。 砰！ 头车的右前轮被打爆，隨后是第二辆警车的左前轮。 不用想，高楼埋伏的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出手了。 “十万！” “二十万！” “三十万……” 每开一枪弗洛伊德都要向对讲机的中的秦威匯报一下自己应得的酬劳。这就是专业的僱佣兵，让顾客清楚地知道每一笔钱在了哪里。 一枪左轮一枪右胎如此循环，一辆辆警车在他的狙击下失去平衡，如同被摩西劈开的红海，为大巴车让出了一条坦途。 隱秘的作业位置加之消音器的辅助，没人发现两个街区以外的高楼顶部还有火力支援，这一场面给人的观感更像是gcpd贪生怕死，不敢与大巴车硬碰硬。 当然也並非无人发现，同为僱佣兵的斯莱德就敏锐的嗅到了战场的异样。 狙击枪准星从大巴车驾驶员罗伊斯脑门上移开，男人掏出一本笔记本，在估算出街区的长度与附近的楼宇与地面的高差后飞速在纸上列了几串公式。 “在那儿吗？” 漆黑的碳纤维面具下，鹰隼般毒辣锐利的视线盯上两个街口外的布莱登大楼。 那是利物浦街一带最高的写字楼，灰绿色的玻璃幕墙反射著云层后的日晕，强烈的反光令寻常人根本不会去仔细观察这栋大楼。 “確实是个隱匿的好位置。可如果我算的没错，楼顶距离这里至少有著1.2英里（约2km），你的枪法真有这么好吗？”男人將瞄具指向楼顶，发现了半根突出於玻璃幕墙外的消音器。 “抓到你了！” 斯莱德笑了，声音难以遏制地在喉咙中翻滚颤抖。 原本他打算一枪爆了驾驶员的脑袋，顺手杀掉车里的所有人后向马罗尼交差，可在发现另一名僱佣兵的踪影后他改变了主意。 两千万美金的酬劳在其他僱佣兵眼中或许是一笔能令人瞠目结舌的巨款，但对斯莱德而言却是一笔可有可无的添头。用高额佣金来衬托自身价值？那只是初出茅庐的小佣兵才会干的蠢事，现在的斯莱德只为享受杀戮。 哥谭正变得愈发无趣，比起一潭浑浊死水中吞食钓饵的草鱼，一只隨时可能暴起伤人的鱷雀鱔才更能引起钓者的兴趣。 与它缠斗，与它角力，將它拖上岸，拔掉一根根锐齿后开膛破肚。 光是想到这，斯莱德已经迫不及待了。 …… “你们附近已经没有警车了，直升飞机也已经失去了目標，看样子再盘旋几圈就会离开。” “你可以撤离了。身后的空调外机下有一套保洁服，穿上之后离开布莱登大厦，路边停著一辆杜卡迪，钥匙在坛边的土里。注意避开车厢头，抵达隧道之前记得把假牌照处理了。” 秦威一通念叨將弗洛伊德惊呆了。 “你早就安排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栋楼！” “我不知道，只是把你附近的每栋楼都安排上了。” 好可怕的傢伙。 弗洛伊德舔了舔嘴唇，秦威縝密的行事让他感到一阵后怕。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未必不会杀人灭口。 “我可以少收点钱，下次有任务还能找我吗？”弗洛伊德试探性地问。 “呵！你放心，你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我想我们以后的合作一定不会少的。” 秦威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安，耐心开导。 得知了对方的意思弗洛伊德稍稍放下了心，套上了保洁的衣服，拎著水桶从楼梯间走下了楼。 终於结束了！ 死亡射手嘆了口气。 不同於之前僱佣杀人的活，这次他招惹的可是被誉为地下之王的马罗尼，財力雄厚，人脉广布，这个心狠手辣男人或许是全哥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可为了报考绘画学校早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弗洛伊德还是接下了这趟活。 楼下响起的脚步將弗洛伊德从思绪中拉出，他停下步子竖起耳朵倾听。 脚步声很重，像是鞋底厚实的军用皮靴，伴隨著的还有叮噹叮噹的声响。 就仿佛走在楼梯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具被诅咒的钢铁盔甲。 弗洛伊德从楼梯扶手探出半个脑袋，同时死死攥著兜里的“猫鼬”左轮。 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臟也越跳越快。第六感告诉他来人是个不得了的大傢伙。 终於，楼下的傢伙现身了。 真相令他狠狠地鬆了口气，是两个抬著铁板桌上楼的男人。 见到带著口罩的保洁工人，两人还贴心地让出了一条通道示意对方先走。 弗洛伊德拎著水桶侧身而过。 分明是一场误会，可他的心臟却如同一台过热的引擎般疯狂迸动著，四肢在肾上腺的作用下变得酸软。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可下一秒，他就在楼梯拐角处找到了答案。 一身皮鎧的怪人倚靠著墙壁，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而危险，他的身后长刀与狙击步枪交差背放，腰间还別著一柄胁差。 最惹人注目的莫过於他的面具，半张面具呈橘黄色，而碳纤维纹路的另外半面则像是蒙在骷髏上的一张皮，没有为眼睛预留开口位置。 在发现对方的剎那间弗洛伊德拔枪就射，肢体对恐惧做出的反应甚至快过了思考。 可就是这无往不利的拔枪术今天却撞上了硬茬。 胁差出鞘，火星迸射。 被劈成两半的子弹落在地上，还冒著余温。 “从前我干完活也喜欢走应急通道，可总会有人给年轻人上一课，不是吗？” 第89章 幕间 僱佣兵之战 丧钟斯莱德，即便他隱退多年，业內依旧流传著他的传说。 生涯任务从未失手，高昂到令委託人心碎的佣金，丧钟一出手总会伴隨著大动静。 venezuela共和国总理。 brazil毒梟。 ltaly黑手党教父。 vietnam地方军阀。 或是盘踞一方的势力首脑，或是某国领导人，无论身份多么尊贵显赫，一旦被丧钟盯上，变成一具温热的尸体只是时间问题。 “根据『能量守恆定理』，他们的灵魂並没有消失，而是化为了银行帐户上滚动的数字。” 这句话是否出自丧钟之口已无从考据。 但这並不妨碍业內人士將它安在丧钟头上。在他们眼中，行业標杆总是需要这样一句名言来拓宽自己的知名度。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慕名而来，加入僱佣军集团的大家庭。 可以说经过集团的造势后，丧钟几乎成为了每个年轻僱佣兵的偶像。 可弗洛伊德是个例外，他的偶像是伦勃朗·莱因。 所以当他看见丧钟这標誌性的单眼面具后，毫不留情地赏了对方一颗子弹。 虽然没有奏效，可也足够激起丧钟的兴趣。 否则这把胁差在切开子弹的同时一定会顺带切开他的气管。这个距离，斯莱德想要弄死青涩的弗洛伊德有不下九种办法。 当然，弗洛伊德不知情，即便知道也不一定会领前辈的情。 砰砰砰砰砰！！！！！ 短暂的迟滯后弗洛伊德五枪连发，借著后坐力迅速拉开身位。 趁著对方挥刀弹挡的间隙，手腕一抖甩飞转轮里的弹壳，又抓起一把子弹拍了进去，整个过程如魔术手法般迅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可与他繁复哨的操作不同，丧钟应对却很简单，身体甚至没有大幅度晃动，仅仅靠著肘部摆动与手腕的旋转就切开了来袭的子弹。 如穿梭雨燕般炫目的刀光落下，丧钟的脚边撒了一片金属碎屑。 如果有人有幸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定会被这举重若轻的操作惊掉下巴。 然而这份优雅到了弗洛伊德眼中却成了赤裸裸的恐怖。 上帝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丧钟足尖点地，挥刀欺身前压，弗洛伊德甩迴转轮，抬枪瞄准。 胁差架上脖子的同时，枪口也顶上脑门。两位僱佣兵在短兵相接的瞬间不约而同选择收手，达成了一份微妙的平衡。 还差一场来自西部的风沙，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风滚草，两位“牛仔”就能重塑美国西部片的辉煌了。 “老实说，你的枪法比我更好，在你面前我甚至羞於拔枪。” 丧钟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迴荡。他的语调有股独特的韵味，不同於老男人沙哑的调调，它低沉浑厚得像是一枚饱经风霜的铜像。 “你值得活下去，只要告诉我你的僱佣人是谁。” “別做梦了丧钟。”弗洛伊德的回答鏗鏘有力。 “我並不意外，干我们这行对僱主要有起码的忠诚。可我真的不太確定，不確定当我一根根切断你的手指时你还会不会恪守著这份忠诚。” 虽然看不见对方表情，可弗洛伊德確信那面具下藏著一张恶劣至极的笑容。 弗洛伊德生气了。 率先扣动的扳机打破了平衡。 丧钟几乎同时做出回应，侧身躲开子弹，胁差顺著脖颈切下，只不过这次他依然选择留手，改刃为背。 弗洛伊德被狠狠拍在墙上，下一瞬一张大手抓住他的脑袋，像是投掷铅球猛地向前掷去。 轰！ 石灰墙皮脱落。一摊烂肉的弗洛伊德顺著凹凸不平的水泥滑落，“毛笔”刷出一道骇人的血跡。 头颅接连受击，他的平衡被暂时破坏。 吃力睁开眼，血液流进眼角，在一片鲜红中，带著三重残影的丧钟正步步逼近。 如果能给他一把步枪与远几步的距离，弗洛伊德相信自己不会输的这么难看，可为了撤离他將枪械包藏在了天台上，並肩作战的只有这把初速度极低的“猫鼬”左轮。 “年轻人，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什么吗？” 丧钟踩著弗洛伊德的手腕，胁差抵住了左手食指如锋利的裁纸刀。 “我会从指节处开始切割，一根手指就能享受到三重痛苦，没人能受得了这个。別让愚昧的忠诚害了你。” “嘿……丧钟……像个娘们一样，你一直这么囉嗦吗？” 咔嚓！ 挥落的闸刀切断了指节，这就是喷垃圾话的代价。 剧痛的折磨中，弗洛伊德涨红了脸颤抖著，口中发出倒吸冷气的呜咽声。 “咬著牙，深呼吸，这样的痛苦只是开始。” 丧钟扭动著刀柄缓缓拔出胁差，可当他再准备切下时，弗洛伊德抓起一旁的手枪。 斯莱德没有注意到吗？ 不，当时他就能踢开那把枪，但仍然选择將它留在弗洛伊德手边，为这场平庸的剧幕留出一帧空白。 砰！火伴著火药碎屑衝出枪膛。 对，就是这样！不反抗的猎物可太无趣了。 丧钟眼眸中迸射著兴奋的光芒，短刀架身准备切开来袭的子弹。 可这一次，子弹却不是奔著他去的。 它从腋下穿过，擦著栏杆改变了飞行轨跡。 射偏了？ 不对，是跳弹！ 改变了轨跡的子弹又经过两次跳跃，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向著丧钟的后颈钻去。 鐺！ 子弹被丧钟背后的刀鞘挡下。 失手了！ 刚练的招数难免失手，弗洛伊德並不意外。他在开枪的瞬间就已翻滚起身，捂著伤手朝楼上跑去。 但这次攻击也不是全无收穫，跳弹的多次弹射成功牵制了丧钟的注意力，即便是最老练的僱佣兵也难以通过经验预判子弹落点。 在经歷了短暂的慌乱后，丧钟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个小惊喜可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斯莱德，斯莱德！打起精神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將手伸向背后，捏住刀柄。 刀身与金属刀鞘摩擦著，悦耳的金属声是一幕被推向高潮的歌剧。 追猎开始了。 第90章 幕间 谢谢你的教学 撞开天台铁门，弗洛伊德前扑，子弹擦著头皮，在漂亮的亚麻色头髮上剃出一缕弹痕。 落地翻滚，开枪反击，三枚子弹散射著撞上门框，以不同的角度落入楼梯间。 叮噹的弹反声清脆悦耳。 死射不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奏效，他来天台的主要目的就是取回武器包。能躲开猫鼬，但m82a2的子弹，斯莱德威尔逊先生一定劈不开。 这玩意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无托式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 將滚烫的枪口抵住断裂的食指，他用灼烧法暂时止住流血，从巨大的排风扇外机下拽出武器包。 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掠来一道寒光，斯莱德的长刀在地上拖出一长串跳跃的火星，撩起的刀风仿佛能將笼罩天穹的乌云割裂。 排风扇外机从中间被整齐斩开，在迸发的电火中，丧钟高高跃起，借著身体旋转的势能向弗洛伊德的腰身挥出横斩。 弹跳子弹激发了斯莱德的战斗欲，他本能地想要收手，就像轻抚著一只猫咪幼崽般对待可爱弗洛伊德，可从骨头中渗透而出的毁灭欲却促使他向著猫咪的咽喉伸出双手。 掐死他！ 他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而弗洛伊德根本无法应对扑面而来的杀招，除了將武器包挡在身前。 鐺！ 一大包武器为他拦下致命一击，刀刃几乎切断了整个背包，停在了距离腰间不足半英寸处。 壮士断腕的举措为弗洛伊德贏得了拔枪还击的时间，猫鼬射空了最后两发子弹，暂时逼退丧钟。 闪电照亮天空，狂躁的雨点毫无徵兆瓢泼而下，填满天地间每一寸缝隙。 或许是被执拗的精神打动，幸运女神的垂怜终於降临在弗洛伊德身上。抖开武器包，在一堆断裂的零件中，完好的巴雷特m82a2静静躺在水塘中。 身为斩击之下的唯一倖存者，漆黑枪身上醒目的刀痕將它与死亡射手的命运相连。 “老伙计，就剩下我和你了。”抚摸著枪身，他將弹闸拍进枪身。 穿透嘈杂的雨声，枪栓清脆的拉动声传入丧钟耳中。 “味道变了，这场狩猎没有猎物，或者人人都是猎物。” 贴著排风扇外机壳，丧钟凝望著水塘中被雨点搅动而扭曲的倒影。 决战以一记轰透机箱的子弹拉开序幕，丧钟借著巴雷特枪口上抬的间隙侧身跃出，手中的双枪火力全开，朝著死亡射手倾泻弹药。 弗洛伊德在雨幕中躲避翻滚，虽然对方的枪法不如他，可同样他的身手也远逊丧钟，调皮的子弹可给他製造了不小的麻烦。可他的优势就在於总能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开枪。 扛著狙击闪避，眼见即將躲进掩体，弗洛伊德却忽然压下枪口极其隱蔽地抽出一发冷枪。 丧钟趴地狼狈躲避，几乎是同时身后的水泥石砖被炸开一块脑袋大小的缺口。 狙击子弹快得他来不及切割，即便能够侥倖蒙中一颗，在强大的动能推动下子弹也会先一步损坏刀刃。 这导致丧钟只能借著死射的动作预判子弹射来的时机。 可偏偏弗洛伊德的射击动作太过隱秘。 两人互射了十几轮，虽然彼此无伤，可天台却被捅得千疮百孔。 暴雨没有减缓的趋势，越下越急。胜利的天平再一次倾向丧钟，借著雨声他的脚步得以掩藏，而弗洛伊德的视线则受到极大的阻碍。 借著掩体穿梭，斯莱德的身影越来越近。如果再次被近身，弗洛伊德必死无疑。 好像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弗洛伊德望著露出裤兜的“猫鼬”的握把，一个近乎自杀的计划在脑海中酝酿成型。 …… 近一点，再近一点！ 弗洛伊德为了纵观全局爬上了排风扇外机顶端，而丧钟则化身耐心的刺客，借著掩体一步步摸向对方。 在他的眼中弗洛伊德捨弃掩体的行为无异於自杀，可正是如此他更要谨慎应对。 冒著暴露的风险偷袭一位射击高手？ 不不不！唾手可得的胜利更该牢牢捏在手里。他要偷袭，他要一击彻底摧毁对手，在绝望中掐著对方的喉咙，讚扬对方为自己带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狩猎体验！ 幽灵般的身影愈发逼近，而弗洛伊德却恍然不觉，抹去一脸水渍搜寻著目標。 就是现在！ 丧钟抓住外机边缘翻身而上，低位扫踢將弗洛伊德放倒在地。 可弗洛伊德也並非任人拿捏之辈，失去平衡的瞬间没有想著稳住身形，反而在空中调转枪口指向丧钟。 对，就是这样！尽情挣扎！ 丧钟忍不住放声大笑，反握胁差照著枪口扎下。 伴著一道轰在避雷针上的闪电，锋利的刀刃从枪口灌入，伴隨著如同慢动作坠落的雨点，一点点优雅地剥开枪管撕裂枪身，將还未出膛的子弹剿灭在无声之中。 刀刃穿透肩胛骨，將弗洛伊德钉在了机箱上。 “孩子，游戏结束了。不得不说，你或许是我近十年来遇见的最难缠的对手。” “这......是褒奖吗？” 弗洛伊德抵著刀鐔，迎面落下沉重的雨点打得他睁不开眼 “趁著我的耐心殆尽之前，告诉我吧，只要我杀了你的僱主，这將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 “你搞错了……我才不会……囿於什么狗屁行业准则！” 弗洛伊德齜开一口大白牙。 “我不出卖僱主，是因为他要付我钱……那可是他妈的整整一百八十万美金！！！！！” 什么狗屁逻辑！？ 从未因这点小钱替人跑腿的丧钟一愣。 这傢伙死到临头了还想著赚钱？是因为我几次接连手下留情，让他错误地以为自己还能翻身？ 斯莱德感觉受到了侮辱。 可下一瞬，来自背后的枪响令这个顶级僱佣兵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身后有人？对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颤抖著看向身后。 从来都没有第三个人。 空调外机的夹缝中。科恩“猫鼬”黑洞洞的枪口迴荡著刺耳尖笑，一条透明绳索拴在扳机上，另一头绑著弗洛伊德被切断的左手食指。 斯莱德先生的好运用光了，这一次刀鞘没能为他挡下身后袭来的子弹。 他捂著后颈，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弗洛伊德踢下外机。 落地的第一时间，丧钟拔出手枪瞄准，只要弗洛伊德敢探出脑袋就得承受他暴风骤雨般的反扑。 可他实在是高估弗洛伊德了，年轻的死射已无力补刀，捂著涌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推开天台大门。 “谢谢你的教学，这次我会记得坐电梯。” 第91章 第三幕(一) 趁著喧囂暂去，秦威拆开牛皮纸袋。 抽出文件，简单翻看了几页，不出他所料，全是政要黑幕与大小商人不正当竞爭的铁证。 难怪马罗尼有恃无恐，他手里的证据一旦暴露，哥谭的政商两界都要重新洗牌。 这帮人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非法吞併、买凶杀人、绑架勒索、走私贩卖，哥谭的商战就是这么粗暴狂野。秦威估摸著直接涉案人数就高达数百人，真要追究起连带责任来，黑门监狱恐怕得被挤爆炸。 至於那些政要黑幕，马罗尼还专门做了详细记录，贿赂现场的暗拍，涉赌招嫖的收据，时间精確到了每一分每一秒。 值得注意的是，记录里还提到了一个名叫“披萨店”的地方，gcpd的罗布局长与市长洛克都是这家店的常客。 往后翻了一页，秦威皱起眉头。 画面中的罗布与洛克赤条条躺在床上比著yep手势，围绕著他们的是一群穿著情趣衣物的少年少女。 这些孩子眼神空洞瘦骨嶙峋，身上还有著伤痕。再对比笑得灿烂的两只畜牲，整张照片便透露出浓郁的荒诞气息。 咚！ 杰森一拳锤在大巴车的铁皮壳上。鲜血顺著指头缝一滴滴溅落。 近年来东区常有人失踪，他代表失踪者家属多次报警未果，甚至因言辞过激还被关押过几次。 本以为是gcpd不作为，而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別锤墙，等这件事结束后，去锤烂他们脑壳。” 秦威合上文件，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你一起。” 用事先准备的相机留了备份，秦威將原件塞进防爆箱內交给杰森保管。 当然，他还注意到每一页纸张背面都有一个形似猫头鹰的logo，他猜测这应该就代表著马罗尼口中的那个组织——神秘的猫头鹰法庭。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戈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好，局长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情想问你！”戈登连秦威的口癖也不想纠正了，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让我猜猜，半小时前的中央银行劫案？” “你怎么……” 戈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早就该猜到的！配备了重火器却没有任何警员阵亡，这帮匪徒在刻意避免与警方交火……不过我不明白，你把抢来的钱都扬了？为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同时这东西也是你和哈维想要的。” “马罗尼的罪证？！” “不，是整个哥谭的罪证！”秦威望著暴雨倾盆的窗外，喃喃轻语。“老实说，这东西比我想像中沉重很多，我不確定你们是否有胆量接住它。”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或者说你们有没有这个命。” 听筒里响起粗重的吸气声，戈登下定这一决心几乎耗费了他毕生的勇气：“我会將芭芭拉送出城！” “哈维想和你说上几句，你有时间……” 戈登话音未落，听筒里就挤进一声爽朗的大笑。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见哈维丹特的声音，秦威总会觉得很开心，尤其是他那富有魔力的笑声，甚至让人觉得倾盆暴雨的恶劣天气也没那么糟了。 真想找个机会和他喝两杯啊！ “嘿！我的朋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恭喜你了！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阵子我收到的子弹威胁都够填满一个军火库了！ “拜那些人渣所赐，我的调查工作已经完全停滯，可你就像一枚动力强劲的火车头又带著我跑了起来，咱们是不是快抵达目的地了？！” “哈维，决战將至，你也有亲人要送出城吗？” 秦威本是半开玩笑地问，不想哈维的语气却忽然低落。 “没有了，我的妻子死在了半个月前一场炸弹袭击中……”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该死啊！ 秦威给了自己一记耳刮子。 “別自责，这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逝者已去，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心愿。 “是葛丽达鼓励我，让我鼓起勇气面对不堪的曾经，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助我走出阴霾。 “好了！不谈这些了。”哈维擤了擤鼻子。 “让我们聊聊接头的事吧！” …… 马罗尼站在被烧焦的金库前，消防用水混合著美金的焦骸在脚边逐渐匯聚，他被来往忙碌的警员夹在中间，孤单的像是狂风骤雨中的灯塔。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雪茄，班尼习惯性掏出喷枪。 可不知为何，这支喷枪居然在这个重要的节点罢工。 啪嗒！ 啪嗒！ 啪嗒！ 啪嗒！ 马罗尼扔掉雪茄，夺过喷枪踩了个粉碎。 罗布警长见势不妙，挥手驱散警员。 “马罗尼先生……” “是法尔科內的人干的，一定是！告诉我，现在是谁在打理死人的生意？” 马罗尼这么想无可厚非，他暗杀了法尔科內在哥谭市根本不是秘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报復竟来得如此之快。 “先生……现在是特殊时期，罗马人內訌可不是明智之举！” “得了吧！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他妈的在打理法尔科內的生意，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骗谁呢！ 盯著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罗布局长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当务之急是令马罗尼赶紧冷静下来，可眼下这傢伙就像是一枚隨时可能炸膛的火药。 “阿尔贝托，卡麦恩的独子。” 马罗尼挥手赶走罗布，又令班尼合上了金库大门。 “任务有变，我需要你去找阿尔贝托。”他盯著墙角阴影说道。 良久，角落响起脚步声。 “我拒绝，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事，我会按照原定要求找到这群傢伙，一个个切断他们的喉咙。” 丧钟从阴影现身，他步伐沉稳，很难想像一个小时前他曾被子弹打进了脖颈 可仔细看，他的手中正把玩著一颗血跡斑斑的弹丸。 “我是你的僱主！” “我的僱主会付给我钱，可瞧瞧你现在，就像一只被烧毁了窝棚的狗。”丧钟弯下腰，抓起一把钱灰撒在马罗尼眼睛里。 本就绷紧神经的马罗尼爆炸了，他想要掏枪，可还没抬手，眼前却划过一道寒芒。 枪身被斜著削断，隨之还有一旁保鏢班尼的气管。 班尼捂著喉咙倒地，伴著地面震颤，萨尔马罗尼的眼神也清澈了许多。 “你不能杀我，如果你这么做，猫头鹰法庭绝不会放过你。” “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萨尔，猫头鹰不会为了一个小角色搭上两三条『利爪』的性命。” 丧钟一点点將胁差插回腰后。 “事实上我不杀你只有一个理由，僱佣兵从不凭个人兴趣行动，我帮你杀人，你准备好五千万美金。別问我为什么要涨价，这群傢伙远比你我想像得更棘手。” “你疯了，我的钱都在这里，被一把火烧完了！”马罗尼抱怨著摊手道:“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对此，丧钟用了一声短促的冷笑予以回应。 “wow！萨尔，你是不是气糊涂了？我的规矩你不清楚吗，既然你找我，做不做都要给。 “快些筹钱去吧，少一美分，我都不会放过你！” 第92章 第三幕(二) 钻石区十字路口，奥斯瓦尔德撑伞站在瓢泼大雨中，每隔几秒钟就扫一眼腕上的劳力士。 他的身旁是一辆侧翻著，正往外渗透不明液体的油罐车。 开好车很难，更难的是明明车技绝佳却要假装不会开车，最难的是明明车技很好却要假装不会开，甚至把车开翻…… 可奥斯瓦尔德却做到了。 在过弯时，他特意在脑海里回味了一遍秦威带著他衝进哥谭河时的操作细节，並上手尝试了一次。 打满方向，剎车踩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颇有世界顶级拉力车手的风貌。 当视线开始倾斜，小企鹅忍不住感嘆，能將车开成这副鸟样，也是他妈的需要一点天赋的。就比如说他就想不到这么好的翻车方法。 出具了偽造的易燃品运输资格证，警方立刻刻封锁了十字街口，疏散了民眾与车辆后，这条钻石区车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瞬间空空荡荡。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身旁警员的对讲机响起嘟嘟声来。 是罗布警长下达的命令，一群携带重武器的暴徒刚劫掠了银行后不知所踪，要求警员一旦发现其踪跡后立刻匯报並不惜一切代价阻击。 不一会儿对讲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戈登警长的消息，他的要求则与罗布截然相反，儘量避免与携带重武器的匪徒交火。 接到消息的警员们都懵了，按道理他们应该听警衔更高的罗布的命令，可比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鬼影子看不见一个的局长，老前辈戈登才是他们一直追隨的对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员们却嗅出了事態的反常。几个人聚在一起悄声交流著，隨后各自散开。 “嘿伙计，怎么了？”奥斯瓦尔德不声不响凑上去打听消息。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伙歹徒抢劫了银行，他们没有胁迫人质且佩戴了重武器，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遇见了还是不要开枪为妙！” 话音刚落，一辆改装后的大巴车出现在道路尽头，衝破雨幕衝著路口疾驰而来。 “奥上帝啊他们这么快就来了，赶紧把车挪开著！” …… 秦威已经做好了冲卡的准备，可路口並排停靠的警车却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大巴撞飞了雪糕筒，像是百米赛跑撞线的优胜者，裹著警戒线呼啸而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看来戈登警长已经打过招呼了。”赛琳娜说。 “是啊，所以我们更得抓紧了。”秦威咬著指甲沉声回应。 戈登的行为確实为他们大开绿灯，可同时也会吸引到罗布甚至马罗尼的关注。 戈登在没有见到证据的情况下就押下了自己的余生陪秦威赌一把，如果这件事不能有个好结果，恐怕这个男人的下场会很悽惨。 正因如此秦威才会感到压力。 来自警方的威胁已不足为虑，接下来要担心的就是一直潜伏暗处的小丑。 那傢伙將满满一车军火送给自己，摆明了就是想促成这件劫案的发生，可他的目的呢？ 单纯想当个乐子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大巴车驶入隧道，骤然停歇的雨声令眾人心头一缓，可清晰的视野立刻令秦威发现了远处的端倪。 两辆重卡车完全堵塞了车道，並排著向大巴衝来。罗伊斯暴躁地摁著喇叭，可这一行为不但没让对方收敛，反而激起了重卡的挑衅欲。 四盏氙气大灯骤然点亮，昏暗的隧道瞬间被刺目的白光淹没。同时雨点般的子弹倾泻在大巴车的钢板上。 不速之客终究是现身了，还拎著两大包垃圾。 “怎么办？”威利不安搓手。 “还记得你问我车顶加特林有什么用吗？”秦威指了指车顶。 “去吧，搞个翻天覆地吧！希望你会用它。” “遵命先生！” 威利兴奋地踩著焊接铁梯爬上车顶。攥著枪把手將十字准星对准了车头灯。 “真希望所有的远光狗都能尝尝它的味道！”爆破专家的眼中冒著兴奋的光芒，嘀咕著按下机枪发射按钮。 突突突突突突！！！！！ 枪口跳动著火焰，几乎是一瞬间拋飞的弹壳就填满了车顶，氙气大灯在一瞬间就被打瞎了眼，连带著整个车头一起冒起滚滚浓烟。 两只漏气的前轮拖著失控的重卡一头载在墙上，整条车身也在巨大的噪声中摔躺在地，被挤压变形的油罐暴露在眾人眼前。 秦威这才发现这特么也是一辆油罐车！ 罗伊斯猛踩剎车，右手如施法结印般迅捷地掛了个倒档。 杰森一把拽下还在发愣的威利，关闭顶盖。 下一秒，爆炸火光吞没了眾人视野，顺著隧道喷发的烈焰如振翅的狰狞恶龙般瞬间吞没了大巴。 隧道中没有可燃物，爆炸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阵颶风灌入，捲起焦黑的爆炸物残骸，填补了隧道內烧空的氧气。 待火焰燃尽，埋伏在隧道外灌木后的小丑帮戴上防毒面具顺著漆黑的通道向內摸索。 小丑並不知道一行人的撤退路线，但穷举法为他省下了不少麻烦。至於隧道中的油罐车则是阳谋，只要秦威想要换车就必须將撤离匯合点定在郊外，只要去到郊外就必须经过隧道。 而油罐车无论爆炸与否都会阻碍其步伐，毕竟隧道只有这么小。 小丑帮帮眾清一色涂著浓妆，有人攥著球棒有人操著衝锋鎗。经歷上次一役他们元气大伤，不但被秦威干掉了许多精锐，就连皮卡也损毁了大半。 要是这些人知道领导人小丑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取悦敌人，不知道可怜的跟屁虫们又该作何感想。 “快来！他们在这！！！” 开路小弟发出兴奋呼喊。 被炙烤的漆黑的大巴就像是死去的怪物横在路面，被融化的轮胎橡胶化是渗出的鲜血。 小丑帮则是一群原始人，踩著粘稠的鲜血，围绕著猎物尸骸不住地跳脚。 费力地將匕首插入车门撬开一条缝隙，小丑帮头目奎因急不可耐扒开车门。 上次与秦威交手他被扔下皮卡，在医院足足躺了两星期。这一回他只想指著仇人被烘乾的焦尸笑到断气。 可车厢內凉爽的空气却令他心头一沉。 黑暗中伸出的冰冷的枪管抵住冷汗淋漓的额头。 第93章 第三幕(三) 这辆大巴耗资最贵改装点的既不是拉力赛车引擎，也不是一身包裹到轮胎的十五毫米的强度钢，而是藏身在內壁夹缝中名为ksl的材料。 当秦威提出想要一种隔热材料时，东区老油条罗伊斯向他推荐了一个人。 加菲尔德，绰號萤火虫，曾经的救火英雄，如今臭名昭著的纵火犯。有关他的故事又是一段悲伤且令人心碎的往事，先拋去这些不谈，他自研的防火隔热材料確实有些门道。 缺点是有点贵。 但这就是好东西的通病，九十年代末，能隔绝两千度爆炸高温的材料可不好找。 看著萤火虫什么都不用干就轻飘飘拎走两个大钱箱，奥斯瓦尔德面露痛苦。 “道理我都懂，可万一没遇到爆炸……”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毫无准备的对手身上，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可以用不上，但不能没有。” 如果奥斯瓦尔德也在这辆车上，一定会庆幸威先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领导者。 …… 砰！ 扣下扳机，奎因罪恶的一生由此终结。 被艾斯化工厂解僱后，这个男人被小丑腐化侵蚀，剥夺內心，而这颗子弹在夺走性命的同时似乎也將理智与情感归还了对方。 视线翻转时，男人想起了女儿，想起她被前妻抱在怀中泪流满面的模样。 哈莉…… 男人低喃著闭上了眼。 而头目的死並没有激起小丑帮与一伙人的矛盾——秦威一方的武器实在是太可怕了，当赛琳娜扛著火箭筒从车顶钻出时，这些傢伙的脸都嚇白了。 当然也可能本来就很白。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全副武装的秦威走到小丑帮跟前，蹲下身捏住一个男人的脸。 “介不介意告诉我小丑先生的计划？” “他……他都是和奎因联繫的，我们也不知情。” “奎因人呢？” 男人指著地上的尸体。 呃…… 秦威隔著面罩尷尬地挠了挠头，刚刚是他让杰森开枪的，但他也没想到头目竟会身先士卒开盲盒，按著小丑帮的调调，这种事不是应该留给小弟们干吗？ “你还知道什么？” “我们进来前通知了分散在其他隧道里的人，他们应该正往这里赶来。” 秦威算了算时间，通向郊外一共是五条隧道，都离这很紧，大概五分钟追兵就会赶来。车顶的加特林已被融化，现在他们手头能称得上重武器的有一柄三发炮弹的火箭筒，一挺rpk轻机枪。 隧道被两辆油罐车炸塌，摆在眼前的方法好像只有原路返回。 “趁著小丑帮追兵和gcpd没来，我们最好先出隧道。”赛琳娜提议。 可就是这符合大部分人预想的计划却遭到了秦威否定。 “不行，如果走到隧道口恰巧撞上小丑帮，即便我们有火力优势也会因没有掩体而出现伤亡，最好的方法是驻守不动，以废车为掩体等待支援。” 秦威挥手驱散了小丑帮。 这些傢伙本是抱著必死之心，低垂著脑袋听候命运审判，听到自己竟然能走，一个个跌跌撞撞爬起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威利在他们身后举起了机枪。 “哼！老大的意思我懂……” “你懂个屁啊！”秦威一巴掌呼在对方脑袋上。 “別他妈浪费子弹，等下还有一场恶战呢！” 而在眾人身后，罗伊斯嘴角抽搐著，他快要憋不住了。 他快要憋不住了。 他终於憋不住了，只有捂著嘴才能藏住笑意，藏住一口闪亮的假牙。 只要等下与小丑帮一开战，他就会在身后抽冷枪，先放倒杰森拿到装有证据的箱子，再打死赛琳娜，至於秦威，他会將他完整地保留到最后。 那场爆炸並非完全没有波及车厢，骤然升高的气温將人皮面具炙烤得褶皱蜷曲，这玩意就是这点不好，惧怕高温。 不过没关係，隧道昏暗，靠著出色的声线模仿技术，他有自信骗过所有人。 秦威已经开始分发武器，罗伊斯激动地搓了搓手，要不是背负著沉重的使命，他真想好好地看看那张脸，那张稜角分明令人陶醉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的存在令残缺的我得以完美。 罗伊斯伸出手，並开始想像自己会拿到一把怎样的武器，如果是霰弹枪，那他就得离杰森近一点，可如果是步枪，那远一些也没关係，反正在乱战之下死一两个无足轻重的配角也没什么关係。 但递到他手里的是一张扑克牌。 小丑牌。 罗伊斯的眼神凝固在这张牌上。 “怎么了亲爱的？”秦威的笑声迴荡在黑暗中：“你为什么这么严肃，笑一个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罗伊斯的声线变了，尖锐而刺耳，腔调夸张的就像是舞台上在模仿著爷爷说话试图逗笑观眾的脱口秀艺人。 秦威用一记枪托砸击狠狠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眾人正围在一起制定著战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哀嚎声，手电筒照去，发现秦威正踩著罗伊斯的脑袋在碎石地上反覆揉搓。 杰森惊呆了，刚想上去询问情况，却被赛琳娜拽住胳膊。 “看那张脸，他不是罗伊斯。” 手电筒照射下，罗伊斯破碎的皮肤下露出一张渗人的煞白的笑脸。 杰森捂住了嘴。 他的震惊难以言表。 …… 乔瑟夫·科尔。 红头罩的初任领导者，勇敢的斗士，真正的革命者，伟大的无私者，类似的称號有很多，任何讚美之词都无法囊括这位高尚者身上所具备的优秀品质。 他一手成立了红头罩帮，將鲜艷的红色播撒东区的每个角落，他组织市民静坐抗议，组织工人罢工游行，他反对工厂对工人的压迫，憎恶財阀对人民的剥削，痛斥帮派对东区的摧残。 他饱读诗书，曾在市中心发表慷慨的演说，他嫉恶如仇，即便被警察逮捕也绝不停止吶喊。 他曾是除托马斯韦恩外哥谭的另一束光。 五年前为了反抗艾斯化工厂向哥谭河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染水，他策划了一场行动。 当晚数千名红头罩砸开铁索涌入化工厂，没有衝突，没有暴力，在警察与媒体的双重出动下，掩藏在深院高墙中的罪恶被公之於眾。 当晚杰森也在，可正当他与眾人共同高举著双手庆祝这场行动的胜利时，他们的首领却一言不发跌落高台，跌进了翻滚著绿色气泡的化工废水池里。 回想起来，近来乔瑟夫的举动確实有些反常。 他不再振臂高呼，也不再慷慨激昂，很多时候人们看见他佇立在教堂的焦黑的神像前沉默不语。 他的眼眸晦暗无光，似乎坍塌了一个世界。 第94章 第三幕(四) 重组红头罩后，杰森以亲人的身份看望被看押在阿卡姆疯人院的乔瑟夫。 “我想要领导红头罩，我该怎么样变成你的样子。” 他的询问换来了一连串刺耳的笑声，如今的乔瑟夫皮肤惨白，头髮就像是一团从码头排水口捞出的绿藻。 “亲爱的，找个池子跳下去吧。” “等你出来还会继续领导我们吗？” “当然，哥谭需要改造，但我们以前的方法似乎太麻烦了。其实真相很简单，就像改造一只开了线的小熊布偶一样简单，我们要做的就是剪掉它的耳朵，挖去它的眼睛，然后往伤口里塞上一捆tnt。 “道路一直都在，是我逃避太久了。 “道路一直都在，是我逃避太久了嘿嘿！ “道路一直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著探监室中笑得前仰后合的男人，杰森不由自主搓了搓肩膀，或许是在安慰对方，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敏感的神经。 “乔瑟夫，你还好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叫我乔瑟夫了，叫我乔吧，连著我的姓一起读。” “乔……科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藏在束缚衣中的乔瑟夫笑得就快断气，杰森有些担心地望向那身赭色的皮质束缚衣，好像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从里面跑出来。 探监时间很快结束了，就当乔瑟夫即將被带走前，他忽然挣脱束缚，將脑袋狠狠撞在了玻璃上。 这一下可真疼，鲜血从他的额角淌落。 探监室熏黄的灯光下，乔瑟夫的脸浸泡在阴影中，只有双眸闪著疯狂的光芒。 “杰森托德！你相信吗？有一天我会捏著撬棍將你活活折磨至死。这是你我无法摆脱的宿命。” 那时杰森就有了预感，乔瑟夫已经死了，从化工池里爬出来，是一个披著人类皮囊的怪物。 …… “你把罗伊斯弄到哪去了？” 秦威居高临下，踩著小丑的脸。 “哦亲爱的……別这样！问题可是我先问的，你是怎么猜到我是假的？快说吧，快说快说！” 在厚实鞋底的反覆揉搓下，小丑的半张脸嵌满碎石血肉模糊，可他似乎对痛觉免疫，依旧操著那副神经质腔调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从你烧钱时扔掉打火机开始，罗伊斯是个老烟枪。” “哦吼吼吼！拜託！我当时其实意识到了！可你要知道的，那个动作实在是太酷了！ ”你就因为这一个动作確定我不是他，是不是有些太潦草了！” “还可以吧，不过让你暴露的是你自己的一句话。” “我说过的话？等等等等，我想想该不会那句『绿色头髮的傢伙』吧！” 嗯哼，猜对了！ 当晚见到皮卡车厢里的小丑的只有秦威一个人，罗伊斯全程在远处警戒，秦威事后也並没有透露过小丑的长相。 “秦，你可真有意思，我越来越期待以后的游戏了！” “以后？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秦威將步枪枪口戳在小丑的太阳穴上。“清明到了我会为罗伊斯烧纸的，但在此之前，我得麻烦你下去陪他。” “嚯嚯嚯看来飞翔的格雷森一家没让你吸取教训，你这个自私的傢伙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无条件牺牲同伴。” “你答对了。” 话虽如此，可秦威在对方的言语攻势下还是深吸了一口，不得不说，小丑的话题切入得又准又狠。 “好的！来吧！杀了我吧！！！这样罗伊斯和迪克就能相拥著一起下地狱了！” 秦威心態快崩了，对方还绑架了迪克！ 可是他知道，此刻无论是咒骂还是殴打都对小丑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有走出一步对方意料之外的棋，才能扳回一城。 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因为手上捏了两个人质有恃无恐吗。 两根手指扣住m16的枪栓用力一拽，金属弹簧机扣的回震声是如此清脆动听。 “joker，我打赌你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小丑脸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怎么了亲爱的，是觉得我的笑话不好笑吗？”秦威撇嘴，眼神透露著浓浓的鄙夷之色。 老实说他现在纠结得要死，可面上的气势绝不能丟。 现在双方都很煎熬，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哦！算了……我想玩的是游戏，不是你死我活的爭斗，这一点都不有趣。”小丑先沉不住气，他捏住枪管挪到一边。 “我这里还有一条情报，再加上两条人命，用来换我安全离去！这笔买卖怎么样？” 秦威也鬆了口气，无论小丑口中的情报是什么，他都已经暂时贏得了这场暗斗的胜利。 他不是那种喜欢和人赌气的性格，可这次要是被小丑尝到甜头拿捏了性格，以后这样恶劣的骚扰与威胁一定不会少。 而与之相对，这次小丑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就得好好掂量一下，偽装身份潜入秦威身边可能招致的后果。 所以秦威几乎是不假思索答应了对方。 他抱著不管是什么情报都不亏的打算，毕竟罗伊斯和迪克才是重中之重。 可小丑给出的情报確实震惊到了他——马罗尼很可能僱佣了丧钟追杀他们！ “你怎么知道？”秦威问。 “几年前因为一些小事，那傢伙找到了我。”小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將镶嵌在脸皮里的碎石一颗颗拔了出来。 现在他一半脸都变得血肉模糊。哥谭总要有一个双面人。 “说来真是可笑，丧钟开口要罗马人一半的资產……” “说重点！”秦威用枪口戳了戳小丑。 “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后来这笔生意告吹了，可丧钟先生出於好奇还是找上了我。 “所以你猜猜，马罗尼不愿在我身上这笔钱，那他愿意在你身上吗？” 秦威把拇指指甲塞进了嘴里，如果真如小丑所说，一个被强化了身体的僱佣兵加入了战场，那他可得提早做好准备。 第95章 第三幕(五) “迪克和罗伊斯在哪？” “哈哈哈哈，现在才想到他们吗？你这冷血的傢伙，可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在我这儿根本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秦威耸肩表示无所谓，这句话何尝不適用於小丑。 二人谈判拉扯了一会，最后决定先捆住小丑，並让他指引秦威去救人，事成之后再放了这傢伙。 当然秦威肯定没想放人，只要能够救出人质，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扭断对方脖子。 但这个结果小丑预见不到吗？敢一口答应，就表明这傢伙还有没甩尽的底牌。 可现在並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小丑帮的援兵接连赶到。 和秦威预想的分毫不差，这帮傢伙根本没想正面作战，占据著出口的有利地形不断向隧道中投掷著烟雾弹与自製燃烧瓶。 滚滚的浓烟涌入隧道，熏得几人睁不开眼。 “威，怎么办！” 赛琳娜臥倒在地，捂住口鼻。 在秦威做出决定时她也曾担心过现在的情况，可考虑到诡计多端的男人不可能没留后手，她还是选择相信后者的判断。 可眼下的危机已经不是靠著简单的“信赖”一词就能度过的。 “就快来了……”秦威又扫了一眼腕錶。 “快来了？老烟枪和小鬼头都被白脸蛋绑走……咳咳咳！你还指望谁来帮我们！咱们还是投降吧，趁著现在还没被烧焦！” 一向喜欢火焰和爆炸的威利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嘿，你的建议我很喜欢！但『白脸蛋』这个绰號也太难听了！” 小丑被捆著手脚扔在地上，背上压著一个215磅的秦威，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与威利斗嘴的雅致。 “再多说些！你这该死的白脸蛋……咳咳……把你的遗言也交代了！” “遗言？我没什么遗言，如果真的死了请把我面朝下塞进棺材，我更喜欢趴著睡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威利翻了个白眼，小丑的疯癲程度令这个自詡疯子的傢伙都自愧不如。 咚！ 咚！ 咚！ 正当眾人被烟燻得睁不开眼时，隧道內响起连串震响。 轰！ 当眾人惊疑不定时，猛烈的爆炸从身后响起。坍塌的隧道被炸开一道口子，伴隨著新鲜空气的涌入，蝙蝠车灯迸射的强光仿佛指引著眾人登上自由与希望的阶梯。 “哇哦！！！蝙蝠车吗？这可真是个好宝贝，秦威，你走得越来越近了，就这样……奥！你弄疼我了！” 小丑还在喋喋不休，秦威照著他的肚子来了一拳，又扯下头罩塞进口中，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说真的殴打小丑没有给秦威带来任何成就感，不会反抗不会还嘴，沙袋都比这傢伙的肚子好揍。可没办法，那张嘴实在是太碎了，就像一只绕著耳边旋转的苍蝇。 “我去救人！！杰森你负责將箱子带到撤离点，戈登局长会亲自来取，其余人回到修车厂先做好战斗准备。” 不放心的秦威又叮嘱了几嘴，將小丑头朝下塞进了蝙蝠车內。 放下驾驶舱盖，秦威启动了自动驾驶系统。 “亲爱的，没想到你连车都不会开~” 刚恢復了小丑的语言模组，这傢伙就急不可耐地开始了输出。 “別特么废话了，告诉我那两人在哪里！” 秦威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好吧好吧，现在让我们先回到东区……” 在小丑的指引下，蝙蝠车绕回了东区，在狭窄的街巷內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十字路口。 “我脚脖子好像有点痒，要么帮我解开绳子，要么你来帮我。” 秦威知道小丑在和他谈条件，如果不解绑，对方是不会带自己去目的地的。 於是小丑脚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但为了防止他操作什么奇怪的按钮机关，秦威甚至加固了手上的绑缚。 隨后二人驱车来到了元老院前。 “你把他们关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小丑歪著脖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想得美！” 秦威像是提溜猫崽似提著小丑的后脖颈，从蝙蝠车內一跃而出。 帮这傢伙解开绑缚还有一个好处，至少可以推著他走在前面，这傢伙表现得这么惜命，应该不会用自己的小命来下套。 一脚踢开元老院大门，许久未有人烟，迎面而来的湿气糅杂著霉味令人鼻头一痒。 “ladies first!” 秦威为小丑先生让出了一条道。 “明智的决定，但你就不怕我安装了什么专门针对身后的延时跳雷？” “搞人心態还是你会啊！”秦威用枪口狠戳小丑脊背。“我没怎么开过枪，但七步之內枪又准又快，有胆子你儘管可以试试。” 踩著吱嘎作响的木板，二人一前一后上楼，小丑在三楼杂物间外停下脚步。 “就是这了！” “快进去，別墨跡。” “是吗，那你可別后悔……” 话音未落，小丑猛地撞开门板。 的確有机关。 空荡的房间中放置著一只巨大的玻璃水缸，缸中游动著密密麻麻的小鱼，而昏迷的两人嘴上贴著胶布被悬吊在天板上。 秦威不知道缸中的那些东西是来自亚马逊的臭名昭著的红腹食人鱼，但也能猜到这些玩意不是善茬。 可才刚反应过来，骤然闪起的刺目白光就剥夺了他的视觉。 紧接著巨大噪声在耳畔炸响，仿佛有人往脑子里塞了个二踢脚，他整个人都被炸恍惚了。 又是震撼弹，老套的招数。 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受害者。 反观小丑也没能倖免，虽然第一时间紧闭双眼，可炫目的白光还是穿透了眼皮对视力造成了一定影响，更糟的是炸弹就在他的身前爆炸，高亢的分贝刺穿了耳膜，两股鲜血顺著耳廓流出。 但这也为他爭取了逃跑时间，跌跌撞撞翻滚下楼。 如果不做足万全准备设想每一种可能性，他凭什么敢与秦威斗法。 但在临走前他还是为秦威准备了一个小惊喜，那道门不但连通著震撼弹的插销，还连接著电机。 铁链声哗啦啦响起，昏迷的迪克与罗伊斯正被一点点下方到布满食人鱼的水缸中。 小丑的计策很完美，这样即便秦威清醒过来也没法第一时间追逐他。 “亲爱的……希望你……希望你能在我的游戏中玩得开心！” 顺著楼梯滚落到底层，小丑像一只蛆虫般挣扎著从地上蠕起身子。 他配不上这场游戏的贏家头衔，本来是打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从秦威手里拿到马罗尼的罪证，可现在呢东西也没拿著，还平添了满身伤痕。 如果不是迫於无奈，他真不想按著剧本进行去找那个警察的麻烦。 “詹姆斯·戈登，按著漫画提示，他的女儿现在应该坐上那趟飞机了吧！” 第96章 幕间 黑森林酒吧 罗伊斯率先被爆炸惊醒，他了整整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在做梦。 谁让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去便利店买烟时呢。 瞧了一眼脚底，一池子跳跃的食人鱼嚇得他头皮发麻，更可怕的是头顶铁链还在缓缓下降。 大概还差二十公分，他的鞋头就要沾到水面了。 扫视四周，自救的东西没找到，只发现了缩在墙角捂著脑袋的秦威。 “救一下！” 他扯著嗓子大喊，却只听见一阵嗡嗡蜂鸣。 “快救救我！” 就快挨到水面了，一只食人鱼一跃而起咬住了他的鞋头，锋利的牙齿戳穿了鞋面扎进了肉里。 真疼啊！ 靠著核心力量罗伊斯绷直双腿前伸，在空中拉出一个標准的直角，可身旁昏迷的迪克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fuck！” 罗伊斯犹豫著，骂了一句粗口，最终还是不忍孩子受苦，夹著迪克的腿抬了起来。 但这样一来他的腰腹就得承受更大的重量，这可坑惨了疏於锻炼又烟不离口的老男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will ! help……please help me !!!!” 他的嗓子都快喊破音了，脸涨得通红。 短短数十秒铁链已经下放了五十公分，他的屁股就快挨到水面，到时候就不是抬腿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正当罗伊斯濒临崩溃之际，秦威摇摇晃晃站起身。 可现在的他情况也不容乐观，平衡还没恢復，耳朵也听不见声音，眼前雾蒙蒙一片白影，只能隱约看见两人的轮廓。 他能站起身，完仰仗信念支撑。 摸了摸胸前的步枪，他拨开保险，按著记忆中水缸的位置一梭子扫去。 子弹在水缸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纹，有水渗出，但没有完全碎裂。小丑用了防弹玻璃，这是一件可以预见的事。 “快点拜託！我快撑！不！住！了！” 他隱约听见罗伊斯的哭喊声。 秦威对枪械不熟，也不可能在失明状態下完成换弹工作，他脱下步枪捏住枪身朝著玻璃砸去。 然而距离感的丧失让他这一下挥空，踩著被积水浸透的湿滑地板，秦威狼狈摔倒，枪也不知飞到了哪去。 “求求你了，快站起来！” 秦威的状態糟糕极了，如果不是被迫罗伊斯不会求助，可眼下他的的臀尖已经挨上水面，上面正粘著五六条食人鱼。 它们扭动著身子，想从罗伊斯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我知道我知道，別催了！” 耳畔罗伊斯的声音逐渐清晰，它也帮助他准確定位了两人的位置。 秦威单手撑地，在还没完全站稳的情况下狠狠撞上了水缸。 咔嚓！ 他听见两声脆响，一声源自水缸玻璃，另一声源肩膀骨头。 这一记衝撞秦威卯足全力，只听砰的一声炸响，水珠和碎玻璃猝不及防溅了他一脸。 先吃了一梭子，满是裂纹的玻璃再也承受不住水压爆裂，免费的食人鱼顺著水流欢快地跳满了房间每个角落。 “他妈的，还以为这次行动不会受伤，结果又给我整这死出！” 捏死了一只跳脸的食人鱼，秦威趴在地上缓了一会，这才起身把两人给放了下来。 “完了，我手没知觉了！” “大惊小怪，我吊我也麻！” 秦威探了下迪克的鼻息，確定这孩子只是被迷晕了后才放下心来。 直到二人走出元老院，罗伊斯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任务呢？” “算是有惊无险完成了，没出什么大岔，除了有个变態偽装成你的样子把马罗尼金库烧了。” “是吗！？太可惜了，我都预想好了，烧钱的工作一定要我来干，怎么將打火机甩到钱堆里，这个动作我在脑中都预演了好几次！”罗伊斯的遗憾点真的很奇怪。 “哦？那你和那个变態估计挺有话聊。” 秦威吐槽一嘴，把迪克小心地放进蝙蝠车，又给另一头打了个电话。在確认与戈登的交易完成后，他那颗悬著的心终於放下。 摆在眼前的难关就只剩最后一道。 丧钟，这个dc世界最可怕的僱佣兵究竟会不会找上门来。 …… 现在弗洛伊德面临著一个尷尬的窘境。 为避免任务失败连累僱佣者，干他们这行的从不会留僱佣者的联繫方式，都是等著对方主动打过来。 而短程通讯的对讲机也被丧钟一刀给切碎了。 想要联繫上秦威，弗洛伊德就得回到厂房。 但现在的问题是別说回到厂房，他甚至连这间酒吧的大门也不敢出。为了保命他根本来不及收拾现场，天台遗落了太多能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甚至凭藉丧钟的追查能力，弗洛伊德有理由怀疑对方早就在暗中跟踪他了。 不过酒吧应该是安全的。 黑森林酒吧隶属hive佣兵组织，也是哥谭僱佣兵的聚集地，就像是《疾速追杀》中的大陆酒店，为了保证僱佣兵的安全，任何胆敢在酒吧闹事的傢伙都会被通缉追杀。 丧钟或许是为数不多有能力与组织扳手腕的个体，但弗洛伊德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做，这不至於。 “嗨牛仔枪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出了什么事了！” 推开酒吧的柵栏门，弗洛伊德狼狈的样子就吸引了全场目光。 作为僱佣兵他的身手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可要论枪法，在场所有人掏枪齐射都未必贏得了他。 眾人惊嘆於他竟受了这么重的伤，更好奇是什么样的鬼任务才令这位天才枪手身负重伤。 “该不会有人僱佣你去猎杀大都会那个外星怪胎吧！” “哈哈哈，我觉得弗洛伊德应该不会这么傻，前提是他已经放弃了去美术学院进修！” 酒吧中佣兵虽然不多，但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还是將原本沉寂的气氛炒得火热。 弗洛伊德笑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傢伙没有恶意，对僱佣兵而言负伤是最大的幸运，这意味著一个刀头舔血的傢伙又一次从死神手上溜走。 他们是在为他庆祝，用笑声驱散厄运，在哥谭这个冷漠的地界。 漂亮的招待姑娘端著一盘消毒用具从后门走了出来，这是僱佣兵才能享受的免费医护服务，他们受了伤可没法去医院。 “你的手指……” “別管手指的事了，前胸！” 弗洛伊德卸下秦威提供的防弹护甲，这玩意硬度这么高，斯莱德的刀却能一击贯穿，这可怕力量令人胆寒。 可正当招待姑娘准备为他缝合伤口时，柵栏门响起了吱嘎声。 当来者推门而入，原本喧闹的气氛剎那间被扼住了咽喉。 第97章 幕间 所谓荣耀 “先生们，这里是不欢迎我的到来吗？” 一把胁差拍在吧檯上，丧钟取下面具。 將湿漉漉的，灰黑夹白的头髮捋到脑后，男人侧过头。 他笑了起来，將那些岁月劈砍后的皱纹暴露在弗洛伊德面前。 他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比弗洛伊德认为的要更老一些。 “你不会在黑森林动手吧。” 丧钟没有回答，点了一杯黑啤。 “有很多年了，我没来这里坐过。这张熟悉的位置容易令我想起艾德蒙，以及与他一起喝酒的日子。 “嗯！纯正的柏龙黑啤酒，我建议每个人都该尝尝他的味道。” 不由弗洛伊德拒绝，斯莱德就给他点了一杯。 “你究竟想干什么。” “放轻鬆弗洛伊德，我和你的帐早晚会算，但不是现在。”丧钟將沾血的子弹头摆在吧檯上。 “僱佣兵从不暴露真名，所以你不该在武器包里塞上一本画册，更不该在每一幅素描后都签上自己的名字。 “弗洛伊德·劳顿·jr，这是个好名字，通过它我找到了你的住址，在废纸篓里找到了一张传单。” 斯莱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射在弗洛伊德心臟上的子弹。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所以……” “所以一会我会走出酒吧门，找到他们，一个个杀死他们，当然你也一样，不过我喜欢將最美好的东西留在最后，所以你会是最后一个。” “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嘶！”因为没打麻药，招待姑娘的缝合疼得弗洛伊德齜起了嘴。 “我想问，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我是说那本素描。” “老实说，糟透了。” “fuck！” 斯莱德被弗洛伊德那副懊丧的嘴脸给逗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挺喜欢这个后辈的，对方配得上这份荣誉，由自己的血液熔铸的勋章。 “诸位先生们，请听我说一句话。” 斯莱德站起身，走到弗洛伊德身边，將手搭在肩上。 “他身上的伤是我造成的！这位年轻的僱佣兵在天台与我缠斗了足足十八分钟。” 酒馆一片譁然。 酒客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佣兵，其中一些不乏经歷过斯莱德还活跃於战场的光辉岁月。这些话掺杂的分量有多沉重，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不仅如此！他差点杀了我，只要这枚子弹再偏移个几公分。” 斯莱德拾起子弹高高举起。 就像是面对著一位得胜归来的君主，眾人激动起身，对弗洛伊德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忽然被聚光灯照耀的弗洛伊德眉头紧蹙，他不知道斯莱德这番话究竟有什么深意。身为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前辈，对方这么说无疑贬低了自己的身价。 弗洛伊德受到了讚美与掌声，可他觉得浑身不適。 “来吧，大声说出你的名字！” 斯莱德向著弗洛伊德投来诚挚的目光，可后者感受到的只有满满的自负与高傲。 弗洛伊德终於明白那份强烈的不適感究竟从何而来。 说出名字？ 僱佣兵从不暴露自己的姓名，除非他成为一具尸体。 “为我授勋又赐我死刑，你以为你是谁！高高在上的君王？”弗洛伊德拨开了搭在肩头的手並怒视对方。 对於这份冒犯斯莱德並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悦，他拾起面具扣在脸上。 “我真的非常意外，你竟然妄想著击败我两次。” “这並非妄想，甚至我感到有些遗憾。因为当我的子弹穿透你的颅骨时，你可能没有机会说出你的名字。” “我欣赏你的勇气，黑森林给每位僱佣兵的庇护时间是24小时，在这段时间內好好准备吧！擦拭枪械也行，挖好坟墓也罢。” 丧钟推门而出，將一些新鲜空气与活跃的气氛重新还给了酒馆。 角落里，一位年迈的僱佣兵冲弗洛伊德招了招手。 “射击小子，你真打算面对丧钟吗？” “额……其实我最近想到了一个新绰號，也不算是我自己想到的吧，我的僱主给了我灵感，我现在叫死亡射手。” “好吧死亡射手，如果你真想换个绰號，你起码得活下去，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真的打算面对丧钟吗？” 这名正和弗洛伊德谈话的僱佣兵或许是整个酒馆能找出的资歷最老的傢伙了，他的头髮已经斑白，腿脚也不够利索，靠著在暗处放冷枪大概一年就赚个几万美元。 可身为见证过丧钟的辉煌时代的活化石，他绝对適合为这场强强对话作出预言。 “是的，如你所见，殊死一搏或引颈受戮，我还有別的选择吗？” “確实还有第三个选项。” …… 当奥斯瓦尔德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回到据点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们遇见麻烦了，威还没给我打电话，估计事情还不小。 按著预定计划眾人应该先在仓库碰头，但现在情况有变，奥斯瓦尔德决定执行b计划。 可刚拧开汽油罐盖头倒下第一口油，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你们还好吗！” 见到那个熟悉的號码，鬆了一口气小企鹅率先开口。 “小波折，但还在控制之內，我在回来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秦威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奥斯瓦尔德拧上瓶盖取来拖把。 “但有个坏消息，我们好像被丧钟盯上了。” “丧钟是谁？” “一个麻烦的傢伙，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全杀光。” 奥斯瓦尔德放下拖把又拧开汽油瓶盖。 “但按著他的能力，逃跑是没有用的。只要被抓到一个，顺藤摸瓜找到所有人只是时间问题。” 奥斯瓦尔德放下汽油桶：“我求求你一口气把话讲完。” “老实说我也有点迷茫，所以想让你帮忙出出主意。” 让我帮忙出主意？ 奥斯瓦尔德摸了摸鼻子，这话能从秦威口中说出可真是罕见，自从会见了法尔科內后二人“大哥”与“小弟”的关係就悄然转变。 奥斯瓦尔德並不排斥，毕竟对方脑子確实比自己好使。 可眼下秦威这句话却令小企鹅重拾起大哥的担当。 “首先是信息差，这很重要，我得清楚丧钟知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的事。”在秦威身边，奥斯瓦尔德也潜移默化地学到了前者的思考方式。 “是的，消息来源靠推理，他多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奥斯瓦尔德思索片刻：“那我认为比起各自逃命等著他追上门被逐个击破，或许藏身暗处埋伏一手是个更好的选择。 “厂房里还有不少军火，像阔剑地雷、破片手雷这些应该能派的上用场。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先布置起来。” “去吧！不要徵询我的意见，按照你设想的去做，伟大的奥斯瓦尔德先生，哥谭未来的黑帮教父。” 第98章 幕间 黑暗黎明 率先归来的是载著迪克的蝙蝠车，紧隨其后的是劫掠小队换乘的旅行中巴。最后是珊珊来迟的秦威与罗伊斯。 罗伊斯一脚迈入厂房，绊断了奥斯瓦尔德刚设下的触发雷引线。 “该死的，本，你该庆幸我那头还没连上炸弹！” “是你该庆幸！否则我们一伙人被你炸上天了，谁来对抗丧钟。”罗伊斯嘟噥著，蹲下身系好绳子，朝嘴里扔了一根烟。 “誒？我打火机呢！” 角落里，秦威扒开一身护甲，借著赛琳娜的化妆镜查看著肩膀伤势。旧伤未愈又添新痕，遍体的青紫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被冰雹摧残过的苹果。 此刻的他无比想念故乡的跌打药酒。 赛琳娜从小企鹅的便携冰箱里抓了几包冰袋，当它们贴上肩膀时，秦威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 “就快升天了。” 他將身子慢慢往后放，直至完全贴上椅背。比起肢体的疼痛，精神上的疲惫才是真正的折磨。 一浪接一浪的事件衝击，秦威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绑在悬崖巨石上每日被巨鹰啄食心臟的普罗米修斯。 但差別是普罗米修斯在承受酷刑前已为人类带来了火种，可他呢，別说为哥谭带来火种，就连他的前路都是一片昏暗。 可秦威知道他即將拨开那片晦暗之海，抵达触手可及的黎明。 而在此之前，他將面对最为深邃的黑暗。 斯莱德·威尔逊，只要这傢伙保持著绿箭侠剧集中的战斗水准，就將毫无悬念地成为迄今为止秦威最大的阻碍。 更糟糕的是少了编剧的阻挠，这傢伙不会再对被標记成猎物的傢伙手下留情。 不会打偏的子弹，照著脖颈削下的利刃，每一式都將是杀招。 “嘿，你看起来有些心事。”耳畔响起赛琳娜关切的问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我没事……杰森在顶楼放风，你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吧。” 秦威伸出手想要接过冰块，可猫女並没有放手的打算，两只手便紧紧挨在一起。 “威，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 气氛都衬托到这了，趁著这难得的空閒时间，赛琳娜忽然想向著眼前的男人倾诉些什么，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了一半的口就被粗暴打断。 秦威猛地弹起身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大事。 “弗洛伊德怎么还没回来！” 在他的计划中死亡射手的確应该是最后一个归队的，可这一切得建立在眾人顺利撤退的前提下。 先是遭遇了小丑帮，而后又有“白脸蛋”骚扰，其中已经耽误的时间足够弗洛伊德一趟往返。 秦威捏著手机犹豫，假若对方被丧钟俘虏，猜猜擅长寻人暗杀的僱佣兵会不会通过手机信號找到这儿？ 失去漫画提示，秦威无法站在上帝视角纵览全局。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实际上丧钟早已在仓库东南角的公寓阁楼上埋伏了许久，亲眼看著瞄准镜中一个又一个猎物走进仓库。 逐个击破？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定是在侮辱丧钟，这位高傲狂妄的僱佣兵根本不屑於逐个击破，他想要营造的是一场残酷的屠杀。 “还差一个。弗洛伊德，快来吧，快来通风报信吧，最好能让这些傢伙有点准备！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当然斯莱德自己都不愿承认，为什么此前要將计划预先告知弗洛伊德，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弗洛伊德出场再动手。 其实丧钟对死亡射手相当忌惮，他担心弗洛伊德不出面，而是躲在哪个角落抽冷枪。 潜意识中，他已经將弗洛伊德当成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 摇晃著手中琥珀色的溶液，再捏著滴管从培养皿中吸了几滴蓝色液体，混合摇匀，雨果斯特兰奇將这管神秘的绿色溶液倒入针筒中。 “所罗门格兰迪的血液会赐你新生，虽然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但你肩负著將他带回的使命。” 挤出一条液体又弹了弹针头，博士夹住针筒，將调配的神秘试剂全部注入了实验床上赤裸男人的体內。 试剂很快起了作用。 男人猛然间睁开双眸，眼白像是被滴入了一滴红墨水，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被浸染成血色。紧接著，在一声声细弱的撕裂声中，每一根血管都暴出表皮，就像是有人在男人的体內种下了一颗百年古木，这些血管就是吮吸血液的蜿蜒根须。 绑缚著男人的铁链被拽得嘎吱作响，棕褐色的锈沫从连接处抖落。 即便是早有预料，雨果博士还是悄悄退了几步，捏紧了手中的遥控器。 整个异变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博士解开绳索，一只青蓝色的脚踏在了地面上。 如果说一个月前这只fake bat体型还太过瘦削，那现在的它已与秦威体格相差无几，但比起吃垃圾食品吃胖的秦威，他的体脂率低得可怕，透过绷紧的表皮下可以清晰看见血管与肌肉纹理。 “来试试你的力量吧！” 博士按下遥控，男人毫无表情地走到了角落，一拳將吊著的沙包打得粉碎。 砂石飞溅，刺耳的爆炸声將试管架上的玻璃罐震得哗哗作响。 博士又取来一柄剪刀，噗嗤一声扎进了男人的小腹。强壮的肌肉像是一双大手死死攥著刀刃，雨果用尽全力也只將刀尖插入了五公分，而在强大的收缩力面前，伤口甚至没有流出血液。 而隨著博士抽出剪刀，伤口几乎立刻復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如果你还存有理智，將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形生物。” “吼！完美的人形生物？恕我直言斯特兰奇博士，一个天才的脑子里怎么可以塞满臃肿的肌肉！”黑暗中响起的尖锐的男声。 雨果博士转头，面露不悦。 他知道那个烦人的新僱主又来了。 第99章 终幕(一) 自从一號实验体逃跑，原客户便停止了实验资助，雨果斯特兰奇受此打击一度想要放弃，直到这个叫joker的傢伙带著新的计划与一罐血清现身。 有了这罐“不死者”血清的帮助，雨果博士用失败的实验体改造了几只生化人，最后在小丑的怂恿下洗劫了马罗尼的赌场。 可他知道再怎么做也是徒劳。 整个实验的参数都以原客户的基因为蓝本，现在原客户已不知所踪，唯一途径就是找到一號实验体並抽取其血液。 可哥谭这么大，一號实验体又在何方。 然而小丑却告诉他，只要按著计划进行他很快就会遇见。 这是什么逻辑？ 平心而论雨果博士还是更乐意和原客户打交道。 老男人的待人接物总是给人以从容优雅之感，不像这个白脸蛋，疯疯癲癲的，时不时还会如癲癇发作一般迸发出刺耳笑声。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除非这个疯子准確预言了事態发展…… 而今天这个疯子又来了，不知道对方这次又带来了什么预言。 “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它不是最完美的人体？” “简单的，我想表述的意思。人体的优美在於力量与柔韧性的结合，你的作品实在是太太太太笨重了！如果我们的合作只是为了造出一只大块头，那为什么不一头扎进动物园里弄一只熊出来？” 小丑的话令雨果陷入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极有道理。 那张苍白的皮囊下藏了一具理性的骸骨，这可与哥谭坊间流传的那个残忍扭曲的变態恶棍相差大了。 这傢伙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你的脸怎么了。” 感到隱约不安，雨果主动岔开话题询问起小丑的伤势。 “哦？那无关紧要，只是被你朝思暮想的人儿踩在了地上揉搓了几下。” “你已经见过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难道只允许你们两个人私自会面吗？不过情况和我预想的分毫不差，他们刚完成了任务正身心疲惫，只要你放出它，我们一定可以活捉他。” “很好，但愿你的情报没有错误……” 砰！ 毫无徵兆的一声枪响，当雨果转过身去，他的那光亮的后脑勺多了一颗血洞。 雨果的第六感很准，但遗憾的是小丑的话语一直暗中向他传递著一个消息——我们是一伙的！快相信我！！ 这或许就是雨果放下戒备的原因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爱的！一定没有人和你说过，千万不要和joker做！交~易！” 吹散枪口硝烟，小丑扭著妖嬈的舞步走到实验桌前，掏出自己精选的磁带塞进了录音机中。 《por una cabeza》电影《闻香识女人》的插曲，这是他近期最喜欢的歌。 cuantos desenganos por una cabeza 这一步之遥包含了多少沮丧 yo jure mil veces no vuelvo a insistir 我发了千百遍誓，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pero si un mirar me hiere al pasar 但如果她经过时候看了我一眼 su boca de fuego otra vez quiero besar 我会再次想要亲吻她热情似火的嘴唇 …… 在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双重奏鸣中，小丑弯下腰优雅地转动著手腕，向著空气发出热情的邀约。 他的探戈舞步优美极了，笔挺的身姿，每一次恰到好处又充满力量感的回眸，闪亮的大头皮鞋踩踏著逐渐蔓延的鲜血，一朵朵血高高溅起，落在紫色裤腿上。 一曲终结，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遥控器。 “抱歉斯特兰奇博士，我从未想过与你合作，或许在你眼中他只是一个失败的一號实验品，可在我眼中他是即將完美的艺术品。 “感谢你为我的计划做出的努力，还差那么一点小小的火候，而在他填补我的残缺使我完整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获得触碰他的许可。” 小丑摁下了开关。 “去吧，去帮帮我们的小蝙蝠吧，可別让他死在丧钟手里！” 而在他滔滔不绝对著尸体讲述时，下水道漆黑的管道中，雨果的助手桑杰正攥著吹箭一点点接近目標。 亦师亦友的雨果博士被当场杀害，桑杰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可他知道那个苍白的男人诡计多端危险异常，下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接近点，再近点，桑杰压低脚步。 可正当小丑即將被他纳入射程时，脚下却响起清脆的插销崩落声。 “嗷！孩子你可得小心……” 轰隆！ 话音未落，破片手雷颳起的气流就吹落了小丑的礼帽。 他捡了起来掸了掸血跡，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刚刚我在入口处布置了一点小惊喜，希望我的提醒来得不算太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夜色渐浓，正当秦威准备关闭仓库大门时，失散的队友归队了。 弗洛伊德骑著呼啸的摩托冲入厂房，一个侧滑重重摔在地上，拖行了十几米后撞在了铁皮墙上。 “都从窗口走开！离门也远点……” 爬起身第一件事，弗洛伊德就急忙提醒眾人小心狙击，可抬头一瞧窗边和大门口根本就没人，大家仿佛心照不宣地提防著什么。 赛琳娜扶起自己的摩托车，看著被擦的车壳心中隱隱作痛。 果然车子不能隨便外借。 “对不起！道奇车库里还有好几辆，等忙完给你送过去！”一边安慰著猫女，秦威將弗洛伊德扶起身併合上大门。 “斯莱德的事情吧，我们都知道了。” “斯莱德是谁？” 死亡射手茫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丧钟。” 连传奇僱佣兵的名字都知道，僱主究竟是什么人！弗洛伊德心里泛著嘀咕，一般只有像他这种外出接私活又不注意口癖的傢伙才容易泄露姓名。 丧钟显然不是这种人。 弗洛伊德环视仓库，发现这简直被改成了一间机关密室，无处不在的绊发雷，掩体后架设著机枪，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该死的，这群人早就知道丧钟要来，甚至防备都做好了，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 秦威递给他最后一件凯夫拉连体防弹鎧甲。 “丧钟隨时可能会来，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吧。” 刚下达命令就有人不干了。 “你们说的丧钟这么厉害！对方既然敢把人放回来，一定也预想到我们早有准备，我看蜷缩在仓库就是等死，还不如各自逃命！” 撂挑子的是爆破专家威利兄弟，这两人从隧道事件开始就对秦威的指挥颇有微词，这会终於是忍不住了。 他们脱下了防弹衣，拎起一箱钱就推开了厂房门。 咻——！ 与苍白的月光同时洒落的是一颗子弹，来袭的角度很巧妙，子弹在穿破哥哥的头颅后恰巧一头栽进了弟弟的胸口。 扑通一声，二人齐齐栽倒。 “得，少了俩分钱的！”秦威摇头努嘴。 第100章 终幕(二) “细微的枪声，他距离我们不超过半英里，大概方位是东南位置三点钟方向。” 弗洛伊德从迷彩背包取出一桿莫辛纳甘，他的武器全被毁了，这杆还是和老佣兵借的，未经调试就带来了战场。 塞上子弹，默念三个数，死亡射手从气窗探出视线又迅速拉回。 仅仅观察了一秒时间不到，暗处射来的子弹就打破了气窗，紧接著第二粒子弹来袭，在铁皮墙上钻出一枚透光孔洞。 要不是弗洛伊德经验丰富率先趴地，准得被这颗预瞄子弹穿个透心凉。 “位置变了，正东位置十二点方向，他正在朝我们接近！” 趴在三楼高台，弗洛伊德比了一个准备作战的手势。眾人便忙碌起来，拔开绊发雷插销，启动反步兵跳雷，打开枪械保险。 这场乱斗的开场白是一声尖锐扎耳的金属摩擦声。 丧钟將胁差叉进了铁皮墙中，与沉重的脚步一同，刀刃隨之缓缓割开墙面。 斯莱德单人成军，却仿佛已將仓库里的几人团团围困。 眾人紧张得忘了呼吸，要不是弗洛伊德告诫在前，没听到指令不许暴露枪声，恐怕现在这群傢伙早就已经清空了一轮弹匣。 “真是沉得住气啊。” 屋外响起轻笑，隨即噪声与脚步同时消失，就仿佛丧钟並非离去，而是如鬼魅般原地蒸发。 强烈的不安感在秦威心头瀰漫。他设想过丧钟会以什么方式方式登场，暗杀，枪击，却没有哪一种像现在一般以这样有恃无恐，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同时也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在明知对方持有重火器的情况下如此目中无人，这傢伙究竟有多强？ 而这份悬念並没有持续太久。 猝不及防的爆炸標示著战斗正式打响，厂房右角落被撕开了一道裂口。可正当眾人调转枪口指向裂口时，丧钟却从另一侧的窗户纵身越入。 成功的声东击西，斯莱德挥刀划断了一名罗马人的咽喉，温切斯特的槓桿在指尖转了两圈，蛮横地將子弹塞进了另一人的喉咙中。 瞬间击杀两人，其余人的枪口甚至还没来及调转回来。 当然，因忌惮可能蛰伏於高点的弗洛伊德，他並没有在原地逗留太久，贴著墙角绕场飞奔，筹码一般的锯齿状圆形飞鏢押注在视线中的每一颗人头上。 砰砰砰！ 弗洛伊德抬枪连射，枪栓都快被拉出火星却仅仅拦下了三枚飞鏢，暂且保住了秦威、奥斯瓦尔德与赛琳娜。 可殊不知这就是丧钟为了钓出他的位置施展的小把戏。 在定位到枪声的剎那斯莱德压低重心足尖点地，高高跃起的同时抓住二楼的栏杆扶手，如同体操选手般將身躯高高盪起。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加之飘忽不定的身法，除了弗洛伊德没人能打中他。 空中的斯莱德冷笑著，瞥了一眼身后飞溅的火星，朝著正在拉栓的弗洛伊德连开数枪，彻底封死了对方的反击的空间。 当死亡射手狼狈翻滚著避开子弹时，斯莱德已经跳到了他身前。 “我说过会最后一个杀你，但在此之前请你乖乖躺在地板上流血！” 斯莱德推开枪口拔出胁差，照著弗洛伊德的腹部捅去。 正当刀尖刚撕开鎧甲，一只有力的大手却死死钳住他的手腕。 杰森及时赶到，並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射击。 斯莱德並不是没有注意到杰森，可他却低估了后者的力量。那只手遒劲有力就像液压钳一样几乎捏断他的手腕。 可斯莱德毕竟久经沙场，一脚就踢碎杰森脛骨，另一只手摸出手枪，隨手在杰森粗壮的胳膊上开了一个血洞。 正当丧钟抽出手腕想在脑门上补上一枪时，被打出僵直的弗洛伊德终於缓了过来，抱著斯莱德飞身扑倒。 受伤的杰森无力再战，但仍鼓足最后一口气拽断了丧钟的战术腰带，缴了后者的手枪与飞鏢。 一肘轰飞了缠人的弗洛伊德，丧钟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得不说这些傢伙所展现的能力远超他的预想，本以为弗洛伊德才是其中最难解决的傢伙，没想到个个都是刺头。 小小的哥谭市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狠角色的？ 不过胜利女神依旧在站在斯莱德身后熠熠生辉，闯入仓库才一分钟不到，丧钟已经无伤干趴了两人，纵使被缴了战术腰带，他的背后还有长刀与温切斯特。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抽出长刀劈开来袭的子弹，丧钟向著昏迷的弗洛伊德扬起刀锋。 “斯莱德威尔逊！” 一声怒呵將丧钟钉在原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能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就像是被人拔开了心底最深的秘密，也难怪久经沙场的僱佣兵会像个新兵蛋子般愣在原地。 角落奥斯瓦尔德突施冷箭，端起步枪一梭子扫了过去。 看见火光迸射的丧钟如梦方醒，虽及时翻滚躲避，肩膀仍旧被子弹擦伤。 趁此机会秦威按下鉤锁飞上三楼。 听完弗洛伊德的讲述秦威才得知姓名是僱佣兵的绝对秘密，本想將这招“叫魂术”留到关键时刻，可为了救下弗洛伊德和杰森，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眼下斯莱德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了秦威身上，他躲在钢柱后，为温切斯特一颗颗填装著子弹。 “好奇吗？脑子不够用了吧，那就砍下来吧，这样就不用费力思考了！” 落地的一剎那，秦威手腕一抖，隱蔽地甩出了两颗手雷。 一颗闪光干扰视线，一颗破片封堵走位。丧钟藏身墙角，如无意外必然中招。 他设想了几个对方可能打出的应对牌，却没想到丧钟竟会放弃掩体。 刀尖甩地，火星划过一道闪亮的半弧，斯莱德狂笑著斩开手雷，顶著漫天的破片向杀来。 秦威挑衅的话语点燃了这位僱佣兵的杀意，丧钟素来只为僱主挥刀，但这一刀却是例外。 就算是为了一己私慾吧，斯莱德不能放任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傢伙活著。 第101章 终幕(三) 第101章 终幕(三) （上架感言被我弄开头去了，麻烦有兴趣的读者朋友动发財的小手、考试满分的小手翻到目录顶端。） 秦威一直有个疑惑，这个弱魔世界中的丧钟究竟有没有自愈能力，如果有，自愈能力的表现形式又如何。 现在答案就在他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破片扎进皮鎧中，要时间將身躯穿成了冒著血洞的筛子。可丧钟的脚步却毫无迟滯，转瞬间杀到了秦威身前。 手握长刀一记斜劈，进发的刀光似乎要將烟尘瀰漫的战场整个劈开。 这一刀蕴藏著凌冽的杀意，不同於与弗洛伊德的嬉笑打闹，这次的丧钟毫无留手之意，抱看將敌人一击毙命的信念挥出。 只可惜它劈砍的对象是秦威，一个能凭藉下意识抵挡塔莉亚与假蝙蝠偷袭的男人。 秦威侧身躲避，刀刃擦过鼻尖，斩断了几根细软的绒毛。 可他的躲闪能力更像是一个被动技能，规避初见杀时往往有奇效，唯独害怕对手变招。这一点塔莉亚在指点他武学时也曾提到过。 而丧钟恰巧就是一位武学大师。 见一击不中，他手腕一扭改劈为撩，刀刃朝著秦威的小腹奔去。 叮！ 弹刀进发出的火星在昏暗厂房中一闪即逝。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入丧钟耳中，他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刀刃切入皮肉该有的声音啊！ 丧钟知道这伙人都穿著防弹衣还特意加重了撩刀力度，但他没想到秦威这个怕死的傢伙还在腹部加了一层厚实的钢板。 以他的力量斩开钢板不是没可能，但前提得是大臂主导发力的劈击，而非手腕带动的撩击。 趁看弹刀僵直，秦威甩出烟雾弹。 “机枪手！” 秦威一嗓子喊醒了在场眾人，奥斯瓦尔德率先爬起身，推翻趴在重机枪上死透的罗马小弟。 机枪手已经换了两茬，每一位都是还没开几枪就被丧钟干掉。 他知道眼下开火无疑会吸引丧钟的仇恨，可是没办法，为掩护秦威撤退必须有个人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 我不想当什么狗屁英雄，我只想保护我的小弟。 捏住机枪握把的剎那，他的眼中满是决绝，曾经贪生怕死的小企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好大哥。 “威，我永远都是你老大！” 罗伊斯和赛琳娜见状默契地抄起步枪朝著烟雾中射击，为奥斯瓦尔德提供火力掩护。 当秦威拽著两人跳下楼，加特林转轮也已预热完毕。 突突突突突突！！！！！ 摧枯拉朽的陨石雨向三楼倾泻，7.62毫米的尖头穿甲弹撕开纤弱的铁皮幕墙，在支撑厂房的钢柱上捣出一片骇人的孔洞。 整座废弃车厂都在机枪的咆哮声中战慄著，隨著楼层钢柱的断裂厂房发出了巨大的鸣咽声，仿佛隨时都会坍塌。 虽然有著自愈能力，但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丧钟只能放弃追击。他猿臂轻舒，借著楼层的栏杆不断攀爬跳跃。 重机枪虽声势浩大，可打不中人也是白搭，胜利的天平似乎已完全倒向丧钟。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 看似秦威一方已底牌尽出，实际上最大的杀招还藏在后头一一为了不误伤同伴，绊发雷阵被设在了厂房的四层。 奥斯瓦尔德操纵著机枪，有计划地將丧钟向四楼驱逐。 他果然中招。 攀著栏杆刚跳上四层，斯莱德的脚尖就勾上了布设的暗线。 轰！ 隨著一枚手雷被触发，十多枚的插销弹起，一轮连环爆炸將整座厂房点亮。 “糟了！” 这个世界的斯莱德没有经歷过少年泰坦的洗礼，这次失利便成了他最为屈辱的经歷。 虽然及时臥倒，纷飞如雨的破片依旧毫不留情地洞穿了他的身躯。 囊时间丧钟就被炸成了一只漏筛，焦黑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在喷射著鲜血。 万幸的是他及时捂住了面部，否则这场爆炸就將夺走他另一只眼睛。 “准备得比我想像中更充分没关係我喜欢重视我的对手！” 喉管被割断，气管中浸泡著鲜血，斯莱德撕裂而挣狞的笑声冒著咕嘟气泡，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但这並不妨碍逐渐高涨的杀意。 从背后抽出温切斯特，他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將他逼上绝路的奥斯瓦尔德。 机枪停止了咆哮。 不是因为小企鹅动了侧隱之心，而是两条弹链都打空了，踩著满地的弹壳，奥斯瓦尔德刚拖来一条弹链。 暗处的冷枪紧隨而至。 虽然罗伊斯与赛琳娜在火力的空白期一直保持著输出，奈何丧钟杀心已起，强顶著火力也要干掉目標。 砰！ 第一枪瞄准的是脑袋，千钧一髮之际被飞身的罗伊斯扑下。 可第二枪，奥斯瓦尔德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砰！ 猝然盛开了一朵血，纷飞的血肉混合著骨渣，子弹穿透了防弹服相对薄弱的关节连接处，在他的膝盖上轰出了一颗血洞。 奥斯瓦尔德就这么潦草地倒下了。 “奥斯！！！” 那一瞬间，奥斯瓦尔德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按下的慢放键。 如同置身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顶部，他的视野摇晃著，恍惚间摸了摸伤口。 他只看见了满手血跡。 一转眼秦威也跑到了他面前，不过对方並没有查看他的伤势，而是將什么东西拋给了身旁的赛琳娜。 奥斯瓦尔德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什么封闭空间中，隨后便失去了意识。 刚抱著伤员落地，秦威就目睹了奥斯被击倒的场景。 可全程他都保持令人感到冷血的镇定。 除了那一声带著哭腔的呼唤暴露了內心的慌乱，此后的每一步他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繫紧近心端止血，將蝙蝠车钥匙交给赛琳娜，掩护罗伊斯將小企鹅抬上车。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奥斯瓦尔德一眼。 他知道哭哭蹄啼没有任何意义，多耽误一秒在哀悼上小企鹅就多一分危险，甚至还会將眾人置於险境。 奥斯瓦尔德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当他爬上机枪时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能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当然，如果让小企鹅知道秦威在想什么，肯定得从病榻上蹦起来给他两耳刮子：“別诅咒老子，我他妈还没死呢！” “这两人就交给你了，带他们走！” 將怀中的弗洛伊德与杰森託付给罗伊斯，秦威头也不回走进仓库。 “老大，你也一起走吧。”罗伊斯劝说道。 “好不容易打出了僵直，现在就这么走了不就白费了？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重创了我们，你也不想轻易放走我吧斯莱德！” 秦威的挑畔清晰传入暗处正在休息回血的丧钟的耳中。 后者一边拔除著身上的弹片，低垂著脑袋笑出了声。 “你该听话的，逃跑可耻但的確是最奏效的方式。” “然后被你挨个追杀？斯莱德！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的你的，谁不想成为一个无所拘束的僱佣兵呢？”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威。” 秦威眯起眼，摸向腰间的鉤锁按钮。 诱使对方开口，他已摸清丧钟藏身的位置。 第102章 终幕(四) 第102章 终幕(四) 伤势恢復期的丧钟很虚弱，当大部分的能量被用作治疗伤口，拳脚就变得绵软无力，脑袋也像是一头栽进酒缸里，昏昏沉沉地冒著气泡。 但別以为这样他就会拒绝一场来自真男人的对决，尤其是当同样充斥著杀意的对手屹立於眼前时。 他愉悦得都要起飞啦！ “需要武器吗，我可以借给你！” 他拔出腰间的伸缩棍扔到秦威脚下，又解下背后的长刀，只保留一把胁差。 “我真的很想捡起来，但妈妈说过不要隨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秦威从从栏杆处下一根铁管。 “来吧！” 战斗以丧钟的一记弓步劈斩为开场，撩刀、横斩、斜劈，双方兵刃在短短数秒內碰撞了几十次。 纷飞的金属碎屑，一闪而逝的火，刺耳的摩擦声与粗重的喘息声。 两道身影在破败的厂房內穿梭，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天板，细碎的粉尘充斥周遭，在月光的映照下繚乱起舞。 比起拙劣的棍法，真正给负伤丧钟造成大麻烦的是秦威的踢技，又急又重且变幻多端的踢技无差別地轰击在小腿、腰腹、头部。 起初丧钟还能靠著汹涌的攻势延缓对手的反击，可渐渐肌肉在连番踢打下变得酸胀无力，握刀的手更是疼得抬不起来。 加之自愈能力不断抽调著体內的能量，幸运女神已煽动起翅膀企图离开这个不幸的男人。 塔莉亚的三天的临时指导帮了大忙，秦威这三百万实实在在了在刀刃上。 丧钟执刀再刺，这次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御，本著以伤换伤的念头，刀尖直戳秦威胸口。 噗！ 秦威没有选择闪避，张开手指令刀刃贯穿手掌。他也抓住了胁差刀钟，连带著丧钟的握刀的手一起。 “抓住你了！” 锈蚀的钢管照著丧钟的头颅挥下。 现在轮到斯莱德选择了，是选择弃刀还是被一棍子打烂脑壳？ 本能告诉他不能硬接这一棍，可一旦弃刀就意味著將僱佣兵的尊严荣耀一併丟弃。 丧钟抬起胳膊，他暗下决心哪怕整条手臂折断，也绝不主动弃刀。 可一旦抬手，腹部薄弱的防御便暴露在了秦威的视野中。 秦威等的就是这一刻。 瞬间变招提膝转膀，一记刚猛的侧踢正中斯莱德小腹。 论格斗技术丧钟占优，可由於自愈能力的拖累，当下他的力量与速度都远逊对手，任何的技术优势在过大的身体差距下都將荡然无存。 而看穿对手属弱的秦威想法也很简单，想要將这样的优势继续扩大，就必须加重丧钟伤势。 所以这一脚他將对方踢向了四楼角落处，一个布设著反步兵跳雷的地方。 但老练的僱佣兵又怎么会看不出局势？ 近身缠斗分明对手占优，眼下却一反常態拉开距离，再联想到那些绊发雷， 丧钟立刻明白了身后等著他的是什么。 抓住身旁的铁柱艰难地止住倒退的脚步，他的脚后跟距踩上地雷仅一步之遥。 秦威还没来得及追击，丧钟翻过栏杆，隱没在了黑暗中。 丧钟罕见地选择了避战。 癒合的伤口挤压出体內的弹片，斯莱德抹去嘴角的血跡，估摸著自己大概再有两分钟就能以全盛姿態出击。 只是过度使用自愈能力，令他有些控制不住杀意。 基因改造的后遗症显露无疑，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成为一名僱佣兵並如此恪守教条。他想要释放杀意，却又不想被侵蚀心智。 “等这一战结束了，我得再去黑森林酒吧弄点活干，什么活都无所谓，只要能让我杀人就行。” 斯莱德叻咕著，后颈的汗毛却忽然根根耸立。 精准的第六感令他令他洞察到了源自空气中的强烈敌意，这股敌意强大到甚至令他想起了一个头戴虎首面具的男人。 但与那股正气凛然的气息不同，这股敌意深邃而邪恶，丧钟近乎实质性地闻到了一股恶臭！ 轰隆！ 下一瞬，撕裂铁皮厂房的黑影一闪而逝，巨大的斗篷將丧钟包裹其中。 轰隆！ 突如其来的重拳撕裂了面具，被揍得满脸鲜血，丧钟喉咙深处却进发出破碎的狂笑。 他不关心来者身份。 他即將痊癒，楼上的秦威已不足为惧，能充分释放杀意的，就得是这样的强敌。 斯莱德架起双肘，抵住进攻的同时將短快的寸拳恣意倾泻在来者的胸口。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的身躯恍若一座大山，连番击打下然不动。 他大概知道对方有著怎样的吨位。 “这才像样，可別这么轻易死了！” 化肘为掌一膝顶上膀下，斯莱德从来者的双腿间滑出，反手揪住其斗篷高高跃起。一记凌空后翻，双腿夹住对方的脖颈的同时借著腰跨的旋转这么一拧。 咔嘧！ 对方的脖颈处响起渗人的骨骼断裂声，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不速之客仿佛根本杀不死，甚至別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声哀豪。 楼顶的秦威自睹了这场战斗，他当然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就是一个月多前给他造成了大麻烦的假蝙蝠。 比起当时，这只假蝙蝠壮硕了许多，丧钟在这个逾七尺身高的怪物面前就像是一位孩童。 可这位孩童打出一连串操作只能用狠辣来形容。 撩阴、插眼、击喉，比起美剧里一招一式的比拼，现在的丧钟正在展现出现实中的僱佣兵该有的高效手法。 一种名为杀人的艺术。 而顶住了这一系列的杀招的假蝙蝠则更令人胆寒，它不但没死，甚至反击的势头愈发迅猛。 小丑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这只假蝙蝠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完美的人类，在丧失了灵活性后不但拳头变慢了，就连原本精妙的柔术也无法施展，可就是简单的一拳一脚，却能掀起呼啸颶风。 他不是人类，是怪物。 秦威目睹的正是两只怪物之间的对决。 轰隆！一声巨响。 假蝙蝠一拳打弯钢柱，丧钟轻飘飘闪身避过，跳起转身高扫爆头，趁著对方跟跑之时抢身上攻，一发低扫砍腿，一记中段端退对手，而后紧接一记凌空超人拳直击咽喉。 丧钟的战斗思路非常清晰，拳头的力度不足以破防，那就用力量更强的腿， 先打出硬直再用拳头重创要害。 经歷了短暂的偷袭被压制后，现在的丧钟已经完全找回了主动权。 即便是空手，他也绝不可能再输。 第103章 尾声 第103章 尾声 “力量不错，我真想剖开你的身体，瞧瞧是怎样一颗强有力的心臟在支撑著你运作。” 丧钟双手握拳前后招架，迈著细碎迅捷的蝴蝶步，同时还分出一些注意力在四楼的秦威身上，防备著隨时可能来临的偷袭。 事实上秦威的確想要偷袭，但不知不觉间注意力已被搏斗吸引1。 不同於塔莉亚的单人教学，这是可难得一见的顶尖高手之间的生死搏杀。但仅仅是一场精彩的搏杀又怎会让他忘了正事呢？ 事实上，当二人的姿態与拳脚印在视网膜上之时，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同时拨开脑中的记忆开关。 破碎的画面衝破封锁涌入脑海。 他依稀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牵著自己的手，像是摆弄木偶般做著一套又一套的动作。 招架，踢击，摆拳，每当对方鬆开手，自己就会依照著刚才的招式重复一次。像这样的画面一帧一幕，恍若照片贴满了整片回忆之海。 “小少爷，今天的训练已经完成了。” “小少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少爷—你——还能醒过来吗？” 回过神来，秦威已泪流满面。 “阿尔弗雷德——为什么！” 他慌张地拭去泪水，心中汹涌的情感却如决堤般无法抑制。 我是.布鲁斯？那.秦威..是谁？ “理解我，成为我，超越我，去拯救哥谭，去拯救可怜的人民！” 熟悉的话语又再一次在耳畔响起，可不同於先前的呢喃低语，它化作一场振聋发的呼喊。 视线透过容器中翻涌的橙黄色维生液，翻过模糊的玻璃仓门，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瘦削青年。 多熟悉的身影。 那束热烈的视线仿佛要將他的胸膛灼穿。 隨著咔一声巨响，假蝙蝠的脑袋被扭过了三百六十度。 但丧钟的处刑还远未结束，他抄起一旁锋利的铁片，照著对手扭曲的脖颈狠狠砸下。 一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两下！ 三下！ 直到蓝色的血液浸透了半边身子，直到他將一颗头颅捏在手中。 当揭开那张缝合手法拙劣的皮面具看见其下隱藏的真容时，即便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僱佣兵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的，你们是李生兄弟吗？” 千掉假蝙蝠，杀意得到了有效遏制的丧钟也不急於动手杀人，拎著脑袋去找秦威，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原以为对方该做好战斗准备了，没想到秦威就像个木头人一般跪在地上，要不是还有呼吸，丧钟都要以为对方原地猝死了。 “喂，年轻人！” 他將脑袋扔在一边，推了推秦威的肩膀。 刚经歷了一轮密集的回忆轰炸，还处於懵懂状態的秦威眨了眨眼，似乎不太记得清楚眼前的傢伙是谁。 “傻了？真是遗憾。” 斯莱德的好奇心一闪而逝，回头想来自己確实没必要对手下败將耿耿於怀。 无论你是人还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这都与我无关。 他捡起长刀，对准秦威的脖颈高高扬起。 猎物已经配合地摆好了姿势，怎能不赐它一个崇高的斩首礼呢？ 可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no.... 皱起眉头不满地嘀咕了一嘴，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工作时他会屏蔽信息，除了hive佣兵组织。组织能在这个节点发来消息，说明这单生意出了大问题。 点开屏幕，果不其然是组织传来的噩耗一一马罗尼已经被警方通缉，名下资產被全数冻结，这笔业务流单了。 斯莱德扬起刀锋又重重垂下，他似乎在与內心做抗爭。 良久，他做出了选择。 “年轻人，你是幸运的，我是个僱佣兵而不是子手。但我还会来找你的， 哪怕是为了名字的事，咱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斯莱德將长刀收回背后，嘴角弯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今天他打得很过癮， 也算不虚此行。 可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丧钟强到近乎不可战胜，可同样他也是一个遵守佣兵准则到近乎病態的傢伙，如果不能解决他，那就想办法解决他的僱主。虽然他从未遇到过类似情况但按著他执的性格，只要让hive判定订单流產，他一定会收手。” 从黑森林酒吧里的老佣兵告诉弗洛伊德对付丧钟的第三种方法开始，结局就已经註定。 死亡射手將这一消息告诉了秦威，秦威又转告了戈登： “拜託了伙计们，我与朋友们的小命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 就像下水道中的那句託付，只不过这次该由秦威將后背交託给队友了。 於是在主战场之外，一场与时间的竞速悄然拉开帷幕。 冒著背后中枪的风险绕开了罗布魔下黑警布下的眼线，戈登驱车直奔新泽西州警局，而哈维合上了所有的防爆门，与手持警喷的布洛克严阵以待，终於在传真机前等来了州警局的批捕文件。 可为了维持哥谭市的稳定，他们只提交了有关罗布局长与马罗尼的犯罪资料，不过这也足够从丧钟的刀口救下秦威。 都结束了。 赛琳娜推开医院走廊的气窗，银色长髮在夜风中翻飞轻舞，她注视著天中的满月，轻快地眨了眨眼。 今夜的月色真美。 当秦威將那些记忆碎片都消化完毕后，厂房內已空无一人。 他的身前摆著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张稜角分明的英俊小脸蛋，即便是怒目圆瞪的模样也是那么迷人。 秦威每天都要从镜子里看到几次。如果不是断裂处流淌著蓝色血液，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被丧钟斩杀。 换作平日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可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肢体的创伤，心里的疲惫，以及愈发浓郁的身份迷雾。 他现在只想找一张鬆软的天鹅绒床垫，將每一寸肌肤都埋进去。 拖著身躯走下楼，他见到了那具无头残骸。 或许是命运使然，月光透过残破的铁皮墙面投在户体背面，在那张斗篷上映出了一个蝙蝠標誌。 睡液在乾涩的喉咙內滚动，秦威伸出手解下了斗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一定有人希望他这么做。 他在那残缺的回忆中，听见了犯罪小巷的枪声。 听见了蝙蝠的震翅。 听见了阿尔弗雷德绝望的呼唤。 听见了哥谭的悲鸣。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甦醒，破茧而出。 谁又想要拥抱那份带著荆棘的使命呢，但这里是哥谭，一片滋生的腐败罪恶的泥泞之地，它可以视法律，它可以践踏尊严，它可以扭曲人性，但总要有人做些什么以对抗这些污浊。 我们都生活在此地，避无可避。 他捡起了地上的头罩，围起披风。 iamvengeance iam the night iam......batman “他的腿怎么样！” 当奥斯瓦尔德被推出手术间，罗伊斯快步迎上前去。 “不乐观，要做好余生拄拐的最坏打算。” 看向病床上那张冷汗淋漓的煞白脸庞，罗伊斯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该庆幸，在传说中的最强僱佣兵手下走了一遭，几个主要成员伤的伤残的残，最后竟都奇蹟般保住了小命。 推著小企鹅回到病房，罗伊斯为这间待机的四人房凑齐了最后一个队友。 肚子上缠著纱布的弗洛伊德，吊著石膏腿的杰森，刚从小丑的乙醚手帕下醒来的迪克，还有麻醉劲没过的奥斯瓦尔德。 要不摆张麻將桌吧，免得这四个傢伙无聊。 “威怎么还没回来？”杰森问。 “他说那是最好的机会留在仓库了。”罗伊斯垂著眉头紧抱双臂。 巨大的压力让他的菸癮又犯了，可才刚將烟甩进嘴里就被一把夺走。 “病房禁止吸菸。”来自赛琳娜的严正警告。 “嘿！伙计们我有个小问题，咱还能分看钱吗？” 弗洛伊德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可刚开口立刻招来了几道犀利的怒视。 “好吧，你们都是为信念而战的斗士，只有我是个俗人— “大家別灰心丧气，事情或许没这么糟，相信威的实力，也请相信戈登局长的办事效率——要不，看会电视吧！”赛琳娜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打开电视想要分散眾人的注意力。 “快找找老友记，是哪个频道来著？”弗洛伊德来了兴趣。 “老友记有什么好看的，像你这样的小年轻一定不知道，这个时间段午夜台可有了不得的好东西！”罗伊斯迫不及待地插嘴，他是付费台的忠实用户。 “罗马人注意你的言辞，迪克还未成年！”奥斯瓦尔德不在，杰森自然將矛头对准了罗伊斯。 正当几人七嘴八舌爭论不休时，屏幕忽然跳转到新闻画面。 “插播一条重磅新闻。据本台记者报导，本市著名企业家萨尔·马罗尼先生因犯下多起重罪，正受到警方全力通缉，其所犯罪行包括但不限於绑架、勒索、 走私、贩毒、雇凶杀人，情节极其恶劣，犯罪手法令人髮指，本台在此號召任何掌握其动向的市民·— 短暂的沉默后，病房中爆发出刺耳的啸叫。 要不是大多数人有伤在身，这些疯狂的傢伙准能抱成团跳著脚將楼板塌。 “奥斯醒醒，快醒醒！！！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罗伊斯摇晃著小企鹅的床榻，杰森捏著拳头恣意咆哮著，迪克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只有弗洛伊德茫然地眨看眼。 谈？我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这个房间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 病房门推开，护士小姐气势汹汹探出半个身子，立刻又被聚集而来的视线嚇得一哆。 瞧瞧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满脸刀疤的青年，凶神恶煞的西装暴徒，穿著连体皮衣的坏女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傢伙。 “我是说你们或许声音可以轻一点当然！我不是在教你们怎么做——·继续吵——也可以—“ “没关係，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让我来说吧。”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搭上了门檐。 拉开病房门，秦威尽显疲惫的笑容展露在眾人眼前。 赛琳娜率先衝上去，张开双臂栽进了宽阔的怀抱中。虽然嘴上说著信赖队友，可她或许是最担心秦威安危的人。 心中石头落地，姑娘將脸埋进了秦威的胸膛左右揉搓著，发泄著积攒已久的压力。 弗洛伊德长舒一口气，他的佣金有著落了。 贴心大哥哥杰森適时捂住了迪克的双眼：“未成年人別看这个。” 等到赛琳娜抒发情绪后，秦威立即上前查看了奥斯瓦尔德的伤势。 “多半是站不起来了。” 罗伊斯嘆了口气，可话音未落，床榻上的小企鹅就接过了话茬。 “谁说的—我明明站得笔直—.你说是吗？”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秦威。“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老大。”“ 奇怪的傢伙！秦威暗自腹誹，却还是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太过癮了.” 奥斯瓦尔德咧开乾涩的嘴角。 安抚了小企鹅后，秦威又挨个查看了眾人的伤势，除了杰森需要调养几个月，剩下的人均无大碍。 “朋友们，我宣布，计划取得阶段性胜利！” 隨著话音落下，病房又一次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填满。 罗伊斯已经很久没觉得心情这么畅快了，摸出一根烟打算庆祝一下，刚送到嘴边就被秦威收走。 “病房禁止吸菸。” “哎？！哎—“” “但大家別高兴得太早— 秦威使了个眼色，猫女心领神会去到门边把风。 “马罗尼至今逍遥法外，虽然积蓄被我们一把火烧光，又被冻结了全部资產，可这傢伙一天不除始终是心头大患。” 他的猜想没错，窃取的资料马罗尼还留有备份。又因戈登没有將全部资料上交，导致被捏有把柄的家族政要仍被蒙在鼓里，愿意为马罗尼提供庇护。 但这样的庇护只留存於司法层面，实际上这帮傢伙无一不希望马罗尼儘快去死。 被小弟背刺也好，被佣兵暗杀也罢，只要马罗尼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些傢伙犯下的航脏勾当就会被永久掩埋。 而秦威要做的就是顺应这帮人的心愿，找到马罗尼，並亲手扭断他的脖子。 哥谭的法庭与监狱不值得信赖，他要將罪人的审判权捏在自己手中。 可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一一弄清楚这具身体与布鲁斯韦恩究竟有著什么联繫。 他总觉得自己穿越到哥谭没那么简单，与小说和电视上那些隨机摘取幸运儿穿越的剧本不同，这件事透露著浓重的剧本气息。 仿佛有人在背后策划著名一切。 当然问题的突破口依旧是管家侠阿尔弗雷德，戈登调查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问问对方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04章 01:第二个小丑 第104章 01:第二个小丑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中，三人不约而同向安全屋的大门望去。 “是谁？”哈维丹特压低嗓门。 “应该是威吧，这里的地址我就告诉了他一个人。”嘴上这么说著，实际上戈登连威化饼乾都不敢嚼了，深怕闹出动静惊扰到门口不速之客。 布洛克摁下了准备起身的哈维，抄起墙边的霰弹枪。他舔了舔乾涩的嘴唇， 儘量將自己的声线打扮成一个醉的酒鬼。 “谁～啊！” “我是威。”门后的声音如是说。 “威？你怎么证明，要不说说只有咱俩知道的事？”布洛克並没有轻易相信对方，咔噠一声给霰弹枪上了个响亮的膛。 “你屁股后面有颗痣！” “假货！” “不皮了不皮了！下水道里，你替我吸引了生化人火力的呢，还记得吗？”害怕布洛克踢开门就赏他一喷子，秦威赶忙改口。 安全屋的铁门打开。 “我的上帝啊，上次咱们从哥谭肛门里被拉出来也没见你这么狼狈。”打量著门外蓬头垢面的青年，布洛克由衷感嘆。 秦威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布洛克的座位上。老实说，坐垫还是温的，这让他觉得有点噁心。 “你晚饭就吃这个！不饿吗？” 秦威指著戈登的威化饼乾，喉结动了动。从早上开始別说吃东西，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在一番近乎厚顏无耻的暗示下，威化饼乾被推到了他面前。 那还客气什么呢，秦威狼吞虎咽抓嚼起来。 “就给咱们的哥谭英雄吃这个吗？”哈维笑著说。 “你还担心別人，自己吃了多久压缩饼乾忘了吗？”布洛克一旁吐槽。 布洛克其实是在担心哈维的身体，都不眠不休地工作多久了，可算有点进展，他可不想看著这位哥谭唯一正义的检察官在將混球送进监狱前先將自己送进医院。 可哈维的眼中却只有秦威。 他没想到两个月前与一个“有良心的罗马人”进行的一场交易，会成为这场席捲哥谭的风暴的契机，当然也正因为他干的就是这行，才明白掀起这场风暴究竟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瞧瞧那从衬衣领口下的淤青， “谢谢你，威。” “哎？別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没你我拿著这些证据也没用，总不能让我一个个全把他们都杀光吧。” 秦威吃干抹净后擦了擦嘴，拋出了今日来意一一他要找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你不说我都把这事忘了，我查到他了，他的確就在哥谭——...” 咚咚咚！ 嗡喻~ 咚咚咚！ 嗡嗡敲门声与手机同时震响，戈登略带异地警著桌上自己的手机。 芭芭拉的飞机已经起飞，这个点会有谁打电话来呢？ 哈维使了个眼神，布洛克又折回门边严阵以待。 接通电话，对方第一个要求就是按下免提，听著对方毛躁的口气，电话那头的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ela23258这是你女儿乘坐的航班吧！”不容戈登回答，男人继续说，“飞机上装了炸弹——.不信你们马上看新闻！” 秦威帮著打开了电视，果然新闻正在播报航班发现炸弹紧急返航的消息。 “来不及了，还有十五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对方继续补充道。 秦威想了想说：“为什么不能降低高度再拆了扔出去？” “水平仪——.炸弹上装了水平仪——·这都不是重点，赶紧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越往深了听越能感受出男人语气中夹带的哭泣恳求意味，比起一个炸弹客， 他倒更像是一个受胁迫者。 “你身边有人？他是谁！”戈登也觉察出事情没那么简单。 砰！ 枪响携著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刺得眾人耳蜗发麻，猝不及防的剧情转折令眾人愣在原地。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窒响动，正主终於露面。 “呼呼~checkonetwo！通话正常。 “戈登警长！你的好奇害死了一位可怜的父亲，他的女儿与可爱的芭芭拉小姐身处那架死亡航班上。” “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joker！” 又是小丑？可真的是他吗？ 身为与小丑打了两次交道的人，秦威率先发现了异状。没有標誌性的神经笑声，这个傢伙的声音听起来更嘶哑沉重。 可他没有选择打扰这场谈话。 “条件不变，交出你们得到的东西，炸弹密码双手奉上，这是一场绝对公平的买卖。” “那为什么你不选择与我直接对峙，而是拉上一个无辜的人！”戈登的声音抖得厉害，身为一个父亲，他对男人在死亡前经歷的绝望感同身受。 “那就得问问你身边那个傢伙了，哥谭了不起的新英雄。嘿小子，开个口吧，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第二个小丑？” “嗯？嘿嘿嘿嘿嘿嘿！！”这个自称小丑傢伙笑了，低沉而卖力仿佛要排空肺部的空气，如一架在风中摇晃的生锈鞦韆，这笑声听起来可真让人脊背发毛。 “多敏锐的嗅觉，寻常人不容易分辨我们，可你却做到了，因为口癖还是口音？” “別废话了，谈谈交易吧。”秦威瞧出了戈登状態有些不对，自作主张完全接下了话题。 “嘿嘿嘿嘿嘿！没关係，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我瞧瞧，现在还剩下————-12 分钟！” 小丑提醒秦威时间不多了，但后者並不买帐，与疯子谈判可不能被抓著话题走。 “那让我猜猜吧，为什么我在戈登身边你就必须得找个人来打电话？因为你觉得我了解你们，了解小丑这种过河拆桥的傢伙並不值得信赖？” “嘿！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聪明，麻烦的对手。但是小子，我给你个忠告， 跟上joker的思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证明你离变疯已经不远了。” “怎么，害怕我也变疯抢了你们的活？”秦威翻了个白眼，对小丑的言语污染不为所动。他警了一眼墙上的掛钟，还剩十分钟。 “好吧好吧！其实我想告诉你，这笔交易完全可以信赖，你猜的没错，如果是我肯定会在拿到东西后炸了飞机，但乔瑟夫不一样，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在秦威不紧不慢的语调牵制下，小丑成了那个率先耐不住性子的人。 听筒里响起了舔嘴角的声音。 “我的收货员已经在外面等了五分钟了，赶紧把东西给他吧，交易暗號“门外是谁？』对了！联络上飞机起码还要五分钟时间，不想在屏幕里看著飞机爆炸就抓紧时间！” “不能给他！” 哈维丹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面色排红呼吸急促。 “詹姆斯·戈登！別忘了我们是怀揣看怎样的信念站在这里的，葛丽达永远离我而去了，詹姆斯戈登，如果你想要洗净哥谭就必须有所觉悟！” 哈维的话语看似有理，却存在著一个极大的漏洞。 “放缓呼吸。”秦威下压手掌示意哈维坐下冷静一会。“我问你个问题，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救下你妻子的机会·—-不妨再直接一点，你的妻子就在这架飞机上，你愿意吗？” 秦威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了灵魂拷问。 哈维丹特一时语塞。 “不能因为自己失去了就强迫著他人也要失去。记住你检察官的身份哈维。 你可以卑鄙可以狡诈，但唯独不能在电车难题上摇摆不定。” “可是这是你辛苦—” 哈维还想爭辩，却被秦威一语驳斥： “我是一名帮派成员。” 秦威的意思很简单，他的手上可以沾染鲜血，但代表了公检法的哈维不行。 哈维揉搓看额头沉默了，他刚才的確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想到来之不易的证据要拱手送人，就没法保持冷静。 “现在开始投票，同意交易的举手。” 除了秦威之外，其余三人都举起了手。 “你不同意？”哈维有些意外。 “我当然不同意了。”秦威耐心解释，“那可是我和朋友们冒著生命危险取来的东西！飞机上这群傢伙的命不可能比他们更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劝说我。” “比起证据，一位纯洁无瑕的光明骑士对我，对整个哥谭而言更重要。”秦威按住了哈维的肩膀。 二人目光交匯。 秦威明白光靠著帮派统治哥谭並不现实，他需要同样强大的公检法机构来制衡帮派。而哈维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愈发急躁的频率代表著对方的耐心已消磨殆尽。 “门外是谁？” 秦威著资料，说出了暗號。 “反正不是你父母—” 碎地一声被踢开了门，门外是被杀气腾腾的秦威嚇到暗哑的披萨店小哥：“这—我——他——让我这么说的！” 秦威算是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接头暗號，只有小丑为蝙蝠侠准备的地狱笑话。 当然他不忘谨慎地揉了揉披萨小哥的脸，排除了对方是小丑假扮的可能。 直到小哥拿著装有证据的牛皮纸袋跌跌撞撞消失在黑暗的街角，电话那头的小丑才不紧不慢地念出炸弹密码。 “hellobatman！ “ 秦威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对方跑了，纸袋里黏著信號追踪器，当戈登从新闻中获知炸弹已经解除的剎那间，街角响起沉重的咆哮。 蝙蝠车来了。 “戈登警长，帮我调取最近几片街区的监控。” “我知道！但这需要时间—” “交给你了，我先去追人！” 秦威看准时机纵身一跃，结结实实撞在了蝙蝠车头。 咚！ 制动器挤压剎车片，刺耳的声响在静謐的夜晚显得如此仓促，蝙蝠车缓缓减速，尷尬地將一只轮胎蹺在台阶上。 “我还———还要多加练习！” 狼狐地爬起身，抹去身上的污泥，秦威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爬进了驾驶舱。该庆幸的是没有哪个爱好摄影的蓝色傢伙偷偷记录下来。 蝙蝠车飞驰，拐过空荡的街口，刺目的车灯惊扰了一群乌鸦。 秦威眉头一皱將车停在路边，朝著原本乌鸦聚集地走去。 地上臥著一具尸体，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皮肤苍白。 秦威强忍著不適翻面尸体，除了被乌鸦啄走的双眸，死者的嘴唇被人蘸著血画上了一道笑脸。 第105章 02:阿福在哪里 第105章 02:阿福在哪里 披萨小哥被人从正面一刀割喉咙，伤口左宽右窄，秦威比划著名模擬了一下， 推断凶手是左手持刀。 在儘量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翻著死者的口袋，一张一百美钞，背面粘著信號追踪器。 秦威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如果对方真的是小丑，不可能不对追踪器有所警惕。与其去思考对方钻到哪去，不如推理一下他苦苦追寻这份资料的目的。 第一次是漫画中预言的银行劫案，第二次混入队伍企图背后放冷枪，第三次是粗暴的勒索威胁。 秦威回想起来，似乎每一次对方的目的都是这份文件。 至於第二个小丑，秦威更倾向於他真实存在。 不是因为笑声，也不是因为口癖的改变，而是单纯给人的感觉。 第一位小丑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杀戮欲望，他是一个乐意在背后操纵全局的， 看著眾人在闹剧中互相拉扯著头皮的看客，偶尔兴致来了也会亲身入局。 但这位小丑不同，出现不过几分钟就牵扯到了两起命案。 他阴狠而狡猾，不但下手残忍毫不留情，更通透人性。令戈登打开免提，极大概率就是为了诱使铁三角內订。但他或许没想到，秦威短短一句话就令哈维丹特冷静了下来。 支线流產，但这並不妨碍小丑的主计划有序进行。 至少目前他是得逞了。 而此刻远在东区元老院，三楼房间的衣柜中，那件破烂不堪却捨不得丟掉的西装內袋中刷新出了一本漫画。 隨著《小丑传》的出现，猩红幕布也隨之抖落。 回到安全屋，屋內的气氛有些糟糕。 秦威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这帮老伙计振作起来。 “別这么悲观，至少马罗尼已经完蛋了不是吗，其他证据暂时也不適合公开。我会想办法在『清算日』来临之前夺回它，顺便扭断他的脖子。” 戈登取下了捂著脸的双手，秦威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 “我更乐意见到你把那个傢伙交给我们，私刑总是不可取的。” “绝无可能，哪怕我相信哥谭的律法，但那起伏的精神状態一定会令他轻易躲开法律的惩处，相信我，如果这么做阿卡姆疯人院会成为他的后园。” 秦威轻拍著戈登脊背。 “帮派和政商的事交给你，该死的傢伙留给我。” 戈登点头，虽然不知道秦威为什么这么了解对方，但他选择相信这个盟友。 插曲落幕，二人的话题又转回了阿尔弗雷德身上。而戈登接下来透露的消息绝对出人意料，咱们的管家侠现在竟然在为法尔科內做事，成了罗马人的一员。 这可真是讽刺，这爷俩竟然都在为帮派做事。 秦威著嘴回味著这则消息，挺讽刺的，却也有种命运使然之感。 这下子无论如何他都得去找一趟法尔科內，一来是寻找阿福揭开身世，二来扳倒了马罗尼，有一笔酬劳正等著他领取。 “等等！” 走之前戈登叫住了秦威，並递上了自己的车钥匙： “你最好还是少开这辆车，因为一桩別墅纵火案，它现在可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上呢！” 秦威挠了挠头，他该怎么向戈登解释自己离了自动驾驶系统就没法活呢？ “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找阿尔贝托先生。” 哈维解了围，接过钥匙。 今夜的哥谭有些不同，也许是受马罗尼影响，就连钻石区的街道上都见不到几个行人。跳跃的霓虹彩带点缀著萧条的街道，老福特的车轮碾过水坑，它们被搅动破碎又悄然癒合。 “谢谢你那些话，我现在清醒多了。”哈维捏著方向盘，七彩的光影掠过侧脸。“可我没有保护好证据，让你的努力都白费了。” “別这么想，除非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他。”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是的，事实上很多次都快成功了，可他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墮入黑暗而选择了不杀，但我没有这么多黑暗的过往。” 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在脸上蹦踏，小丑的行为彻底惹恼了秦威。先前忙於对付马罗尼，而现在他有一大把的时间陪小丑玩那该死的游戏。 藏身暗处的人总有优势，现在该轮到秦威出牌了。 老福特停在了夜总会门口，哈维留在车上等人。“声名狼藉”的检察官可没这么大的牌面，想与阿尔贝托会面还需经过秦威之手。 保鏢领著秦威来到了阿尔贝托的房间， 又是一间书房，但不同於马罗尼喜爱用书本当做圣诞彩铃以装饰自己空荡荡的大脑，这间屋子的主人確实有在好好利用。 书桌上，戴著眼镜青年正在翻阅著一本经济学书籍，左手一杯咖啡，右边摆著一支钢笔。 他的脸颊真是瘦削极了，自上而下光打在高且突出的颧骨上，下半张脸几乎完全藏在阴影中。 看上去就像是—额—一枚三角饭糰？ 秦威快被自己丰富的想像力逗笑了。 大概过了三十秒，阿尔贝托做完最后一条笔记后匆忙地合上书本。 “真是抱歉！让您等待了许久，我正在为下个月的演讲做准备，最近的事实在是有些多。”青年打开了书房灯。 “您想要咖啡还是红茶？” “谢谢，但我想要见你的父亲。”秦威微笑頜首，对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阿尔贝托犹豫了一下走出书房，不一会又走了回来。 “父亲说他会在老地方等你。”谈完了正事，阿尔贝托忽然揉搓了一下手掌，这微小的肢体语言没有逃过秦威的眼睛。 “有什么事吗？” “確实有！”他整理一下领结。“我有个私人请求—·我想要见一见凯尔女士也就是我的妹妹赛琳娜，如果她愿意承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或许我能这么称呼吧。” 阿尔贝托给秦威的感觉从来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年少有成，仪表得体， 谈吐庄重，就像一枚挑不出任何瑕症的钻石。 可就在刚刚，从他口中蹦出赛琳娜的名字时，平静的脸上却渗透出不假掩饰的侷促。 这算是什么，妹控吗？ 秦威眨了眨眼。 “先生请不要误会，我绝不打扰凯尔女士的生活其实她应该也不愿回到家族，我只是想见一见她，见见这个陌生的亲人。” “我表示理解，你的意思我会向赛琳娜传达。” 离开了阿尔贝托的书房，秦威在保鏢的指引下进入电梯向著地下前行。上次来这他还是和奥斯瓦尔德同行，那时两个人刚躲过杀手的追杀从哥谭河里爬出来，別提多狼狈了。 回想起曾经的窘境，秦威挠了下西裤臀部开线处，会心一笑。 法尔科內的居室中，秦威又坐上了那张长餐桌，不同於曾空荡荡的台面，这次它被美钞铺满。 漯成小山的美钞將餐桌另一头的法尔科內完全遮挡。 “我的朋友，我等到了这一天！你披著甲胃归来，长枪上乾枯的血跡是荣誉的象徵，你值得这份奖赏。” 法尔科內的笑声翻过钱堆秦威抓起一沓美金，如洗牌般用食指拨弄著边角。 啊～那该死的声可真是悦耳！ “我以为你会食言。” “诚信的商人从不食言，即便马罗尼的资產都被冻结了，那些曾许诺过给你的东西也会折算成现金。 “更何况你是旧友之子，托马斯如果知道这一切该有多好。” 秦威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对方似乎將他误认成了布鲁斯韦恩，不过他也不想否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第一次坐上那张座位，你这张脸和他起码有七分相似，以我与托马斯多年交情发誓，我绝不会认错。” 法尔科內將秦威认作了布鲁斯，继而误会秦威对马罗尼下手是为了復仇，所以他才会这么信赖秦威，甚至不惜搭上一位与他相处多年的替身的性命。 而那场俄罗斯轮盘赌游戏，不过是测试这位大侄子的魄力与胆识的小手段。 过程全错，结果却分毫不差，这就是命运的魅力所在。 “所以，你那时候欲言又止，是在犹豫要不要戳破我的身份？”秦威挑著一只眉毛，表情哭笑不得。 如果法尔科內选择直言不讳，他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既然都將他当成布鲁斯韦恩，那就做一些布鲁斯会干的事吧。 “我想见阿尔弗雷德。” “当然可以，当你踏入这栋建筑时我就已经通知了潘尼沃斯先生，他这会一定踩足油门往这儿赶来呢！” “他大概是四个月前来我这儿的，想要借著我的人脉寻找你的下落，我本不想接见一个可疑的英国佬，但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就当是为了托马斯”他是这么说，而我无法拒绝一个曾救过我性命的男人的请求。” 法尔科內讲述一个有关父辈的故事，有关他如何被仇家追杀误打误撞闯入韦恩庄园，又是如何被托马斯救下的故事。 “那个时候伤口就开在我的大腿內侧，一直都在流血，你父亲的缝合技术很好，几乎没有留下疤痕。 “此后他对我说：嘿！法尔科內！想和我一起拯救哥谭吗？ “如果是现在我会將他认定成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但当时我俩的年龄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大。 “你是说创立一个帮派，那些警察管不了的事就交给我来管？这个计划简直太酷了。当时的我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第106章 03:惊喜or惊嚇 第106章 03:惊喜or惊嚇 “老板，潘尼沃斯先生到了。” 保鏢的话语打断了法尔科內的絮叨。 “听了老头子讲废话也该厌烦了吧，你想见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这个房间就交给你们。” 法尔科內带上房门。 秦威將之当成了一次正式会谈，可心跳速度却逐渐加快，就像是即將与久別的亲人重逢。他將腰背挺得板正，整理了几次血跡斑斑的衬衣领口。 咚咚咚！ 敲门声从身后响起。 “请进！” 秦威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將手掌板正地放在大腿上。他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体內另一端不属於他的记忆在作祟。 我只是想得知这具身体究竟属於谁，我只是想知道那些奇怪的记忆是怎么来的，仅此而已。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他能像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像是一颗冰块落入了冒著气泡的香檳酒，秦威的內心泛起一圈涟漪。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与背后响起的浑厚的声音產生著微妙的共振。 “数十年间我曾推著他走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著微渺的可能性。” 他咬住了嘴角，温热的手掌歇在肩头。 “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恳求著你能够站起来，站起来再让我看一眼。” 他睁开眼。 鬢髮斑白的老者红著眼，嘴角带起略显疲惫的笑。 当二人的眼光交匯的剎那，他的脑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 潘帕斯草原拂过的秋风，世界屋脊落下第一片雪，大洋中的孤岛在惊涛骇浪中沉浮，朝阳从两山夹缝中进发出夺目霞光。 在突如其来的一大段陌生而残破的记忆中，他仿佛看见了两道身影翻山越岭遗留的踪跡。 “那小子有点能耐，但也仅此而已。“ 奈何岛漏风的小屋中，身著紫色夹克的男人將一沓厚厚的牛皮纸袋拍在桌上。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一双沾满泥土的鞋重重搁上檯面。 “很难相信你竟然被这样的人摆了两道，连脸都刮了。”他將沾满鲜血的手指插入墨绿色的脏乱捲髮中抠弄著，剥下了一大块血痂。 “吼吼亲爱的！別再去拨弄你的伤口了，那儿已经不长头髮了，我可不想和一个禿子共享joker的名號。 吊灯在冷风中摇晃著，乔瑟夫的苍白的面容在明暗交织的灯影下时隱时现。 他交叉著双手，紧紧地盯著眼前的另一个小丑，一个堪称骯脏狰狞的小丑。 像是被硫酸侵蚀过的面庞坑坑洼洼，惹眼的巨大伤痕从嘴角一直裂到耳根，这傢伙仅仅是因为懒得化妆就將自己的脸皮给割了开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什么顏料会比鲜血与暴露的伤口更为引人注目呢？ “乔瑟夫，接下来你想干什么？要不咱们將这个东西印刷个一百万册，坐著飞艇洒满哥谭的大街小巷，然后给捡到单数册的人脖子上挨个划上一刀？“ joker兴奋地坐起身，似乎对这个疯狂的想法很是满意。 可乔瑟夫却朝著他泼了一盆冷水。 “哈哈哈哈哈—我很想配合著笑一下，可这个笑话太难笑了！如果每个小丑都像你这样，不出一周我们就会被那傢伙扭断脖子。 “哦对了！顺带一提，把桌下瞄著我的枪口收起来，什么时候你才能停止这个疯子游戏！” “oh！乔瑟夫！！怎么又被你发现了！” joker晃著脑袋翻起白眼抱怨著，將左轮从桌下抽出，转而塞进了自己嘴中。 咔噠。 一发空枪。 joker颓然地垂下脑袋，整整一年了，他每天都会在转轮里塞上一颗子弹朝乔瑟夫扣动扳机，如果被提前发现了目標就换成自己。 乔瑟夫有时能发现，有时发现不了。 可至今两人都还活蹦乱跳。 joker站起身： “整天窝在这个破房子里我快受够了，我得找一张浸透鲜血的鬆软的床垫睡觉了！” “亲爱的，两具尸体还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乔瑟夫並没有阻止对方。 “嘿嘿嘿！趁著我还没有毁掉自己，为什么不享受每秒呢？” 乔瑟夫望著对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將脑袋埋在阴影中剧烈地耸动起肩膀：“去吧去吧，你的存在会令他痛苦，你的死亡会令他完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掛钟的指针走过了十二点，从半敝的门缝中伸进来的枪口瞄准了狂笑不止的乔瑟夫。 咔噠！ 又是一发空枪。 “嘿嘿嘿嘿，真有趣啊！这个世界的概率一定出了问题。“门外响起joker似有若无的低喃。 ====== “於是小少爷最终选择了雨果·斯特兰奇提供的方案，复製克隆，並借著思维传输器將自己的全部意识复製到克隆体中。” 阿尔弗雷德坐在秦威身旁，留著精致八字鬍的老男人深邃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秦威的脸庞，他挺直脊背交叉著双腿，双手一上一下搭在腿上，仪態如同十八世纪肖像画中的古典贵族般雍容典雅。 “思维传输器，真的有这种东西吗？”秦威皱眉表示疑惑。 “事实证明那是一个失败且残忍的发明，雨果为了保持大脑的活性，活生生地刨开了小少爷的——” 阿尔弗雷德视线低垂，那残忍的一幕令他不忍开口。 “他——我是说韦恩先生，很难想像他会选择这条路。” “这些年来他都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他的理智被双亲惨死的回忆日夜折磨，復仇的执念则被囚困於躯体之中，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阿尔弗雷德的话令秦威想起了屡次听见的那些话一一去拯救哥谭，去拯救可怜的人民。 布鲁斯韦恩真的是一个被復仇逼迫到近乎疯狂的人吗？ 秦威身躯轻颤。 他感到了一丝违和。 “我不奢望你成为他。”阿尔弗雷德慈爱的目光注视著那张脸，“你有著他的样貌，却不是他，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 “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小少爷沉溺於復仇中，他就像我的孩子，如果他还活著，我想看著他平静而欢乐地度过一生，想看著孩童围绕著他的膝盖打转。”阿尔弗雷德轻拭去眼角的泪滴。 “略显冒味，但威先生，您能告诉我您此后的打算吗——毕竟您与小少爷—还请您能如实相告，无论是继承小少爷的遗志亦或是过完自己的一生，我都不会强加干预，就当是满足一个老头子的心愿吧。“ “我不会走布鲁斯先生的路。正如您所说，我有自己的生活，有了这些钱我可以干很多事，或许离开哥谭也不一定吧，谁又知道呢？” 秦威耸了耸肩。 二人交换了电话號码后，在阿尔弗雷德的注视下秦威坐上了哈维的车。 “你和阿尔贝托都聊了些什么？”秦威率先发问，他面颊紧绷，看上去有些紧张。 “寻求庇护！说来可笑吧，为防马罗尼復仇，政府人员竟与帮派达成了合作，我们给出彻底掐死马罗尼的所有势力的承诺，而罗马人则负责给出庇护。” 哈维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身旁的秦威脸色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没见到想见的人吗？” “见到了。” 秦威摸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下了几句话。他將屏幕递到了哈维面前。 蓝色萤光屏上的句子令人毛骨悚然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那傢伙或许不是阿尔弗雷德。哥谭的水比你我想像中要深得多。 第107章 04:杰森的选择 第107章 04:杰森的选择 此后过了半个月，马罗尼倒台事件掀起的衝击波也在逐渐褪去。 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塌给了许多中小帮派崛起的机会，例如偷车专业户爱尔兰帮，由失业马罗尼亲信建立的“东征军”，还有由缺了手指的扒手组成的“断指帮”。 而其中就以扎根东区的“假面会社”为甚，他们的头领叫“黑面具”，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態恶棍，喜欢以“剥皮刑”折磨那些在他地盘上不服管束的刺头。 由於其残虐的性格，一经出世就笼络了一大批追隨者。 黑面具的来歷眾说纷紜，有人说他是从阿卡姆出逃的疯子，有人说他是那个十年前销声匿跡的连环杀手，但大部分更接受一个说法。 他是罗曼·西恩尼斯。 曾纵火烧死父母的少年在法庭上声嘶力竭的懺悔哭诉，这让他获得了陪审团的一致的怜悯，可十五年的漫长刑期並不足以使恶魔悔。 现在他回来了，集结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准备向著当年的陪审团与法官发起凶残的復仇。 而像这样想要从死去的罗马人身上分一杯羹的帮派还有不少。 杰森將手指插入浓密的黑髮中，望著桌上一沓文件有些不知所措。 秦威確实兑现了诺言將东区还给了东区人，但现状不但没有像杰森预想的恢復原状，反而彻底失去了控制。 杰森尝试著效仿乔瑟夫颁布了种种条例，却加速了红头罩的分裂。 人员大量流失后他发现自己並没有前任般强大的人格魅力与號召力，况且沾染著復仇之血的红头罩帮也不像曾经那么纯粹了。 比起曾经的革命组织，现在它更像一个失去了目標的混混团体。 杰森想到了奥斯瓦尔德，现在这傢伙管控著整片金融区，昨天还借著联络情感的名义暗戳戳地炫耀一一瞧瞧我的地盘多么安稳，收著场地费就能日进斗金！ 金融区本比东区安稳，这是不爭的事实，可在马罗尼管辖期间那儿小偷与骗子横行，珠宝店与金融机构更是大盗眼中的香，可现在呢，这些人仿佛一夜之间蒸发不见。 起初杰森也不信奥斯瓦尔德的一面之词，揣著一皮夹的钞票招摇过市，就为了捉住一个小偷狠狠打脸对方。 可您猜怎么著？从白天逛到晚上，兜里愣是一分钱都没少。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少，中途杰森的钱包掉过一次，可很快就有热心市民快步跟上归还了財物。 当接到钱包的一剎那，杰森的脑袋都烧得岩机了。 damn！你和我说这是哥谭？ “当然了！这就是我的愿望，一个井然有序不需要警察的国度，每个人都能各司其职。”奥斯瓦尔德坐在马罗尼的书房中，將打著石膏的腿翘在桌上，对著杰森如是说。 其实有更好的办公地段，可他动用了钞能力，赶在司法拍卖前以远超市场的价格购下了这座宅邸。 虽然比起曾掌控著半个哥谭的马罗尼，他的势力辐射范围仅在金融区，可至少形象气质这块必须拿捏。不为別的，就是为了向曾经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证明奥斯瓦尔德不是老鼠，他的大名会响彻哥谭。 “我来这可不是听你炫耀的，我是想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杰森咬著下嘴唇，在奥斯瓦尔德囂张的嘴脸中不由自主紧了拳头。 这两位的根本矛盾已经解决，可多年积怨令他们仍放不下较劲攀比的那口气。 “如果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奥斯瓦尔德拄著马罗尼最喜欢的那根猫头鹰拐杖，一瘤一拐地走到杰森跟前，虽然比起杰森矮了大半个脑袋，可这並不妨碍他抬起脑袋，用那圆润的鼻孔瞅著对方。 “看来膝盖手术没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痛苦！怎么，想试试我的下巴粉碎手术吗，你这该死的企鹅！” “你叫我什么！” “小企鹅！” 二人不约而同掏枪，抵住对方下頜。 “差不多得了奥斯！” 罗伊斯从角落沙发起身，自从发掘了马罗尼的“雪茄仓库”后，这傢伙就戒掉了十美元一包的骆驼。 见二人不为所动，他从嘴边取下雪茄放在两人面前。 没一会，两人就被熏得揉起了眼睛。 “本叔叔！你想熏瞎我吗？”小企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大声抱怨。 “嘿年轻人咱们聊！”罗伊斯对奥斯瓦尔德的咆哮置若罔闻，搭起杰森的肩膀將他拽到了沙发边。 “我来告诉你奥斯是怎么做到的，其实就是最简单的钓鱼执法。 “派人在街上揣著大额现金钓鱼执法，只要小偷敢下手就会被我们捉住切掉手指。 “你敢相信吗，我还清楚记得第一天的战果，整整322根手指，其中有个倒霉鬼一天就被切了三根手指。” 杰森的眉毛撇成了八字。 “你一定也觉得很疯狂吧！”罗伊斯掸了掸菸灰继续说道，“可第二天就有了效果，手指数量锐减到51根，此后两天都是零收穫，小偷再也不见了！ “额——你怎么这个表情，干嘛扶著脑袋一言不发？” “让我冷静一下。” 杰森忽然明白东区的“断指帮”是为何成立的了。 “所以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消化了这则劲爆消息，杰森只想揪住这位始作俑者，用靴子狠狠踢他的屁股。 “是我的主意！”奥斯瓦尔德挺著胸脯大声宣布。 “还在元老院时我就和威探討过这个问题，当时他说了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乱世用重典”，它非常適合现在的哥谭。” 杰森沉默不语，他第一次觉得奥斯瓦尔德说的话很有道理。 可他不想承认。 同时他的心底又萌发出了疑惑，扒手问题解决了，可那些该死的骗子与来去无踪的大盗呢，也能用钓鱼执法解决吗？ 他耻於开口，便没有追问，反正今天的拜访已令他隱约打开一条新思路。 罗伊斯热情地留了一顿饭，席间杰森还问了一嘴秦威的情况，可两位都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老大最近神秘得很！”罗伊斯凑在杰森耳边悄声说。 “听说他钱翻新了一下元老院又住了回去，可我几次上门拜访都没有见到人，手机也联繫不上。 “你就在东区，如果见到他替我们问候一下，就说大家都很想他。” 用完晚餐，杰森离开奥斯瓦尔德的宅邸时已近深夜。他双手插兜溜达在金融区空荡的街道上。 与罗伊斯的交谈令他他隱约意识到问题的根本。 他不该一味效仿乔瑟夫。 现在的东区比起五年前更为破落与混乱，罗马人为这片本就贫瘠的土地带来了一场名为“毒品”的蝗灾，比起曾经的“反抗”与“吶喊”，现在东区亟需“稳定”与“发展”。 而奥斯瓦尔德那句“乱世用重典”或许能成为开启这条道路的钥匙。 杰森也思考过，带著仅存的红头罩成员与新兴帮派来一场死斗，可这样一来损失惨重的红头罩就將面临解体风险，现在这些帮派看在杰森的面子上还算安分，可一旦组织解体，那些蠢蠢欲动的傢伙还有谁能压制。 杰森皱著眉沉思著，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小子，你他妈没长眼睛吗！” 杰森刚刚让开一个身位，灰绿色的篷跑车就擦著他的胳膊肘过街道为首的傢伙揭下丝袜，冲杰森囂张地吐了一口唾沫。 “芜湖！！！” 引擎声夹杂著囂张的呼唤远去。 为了更好治理金融区，奥斯瓦尔德定下了11点宵禁的规矩，更在金融区几个入口设立了绕行標誌。 敢在这个点肆无忌惮地车，还套著头套，这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街口响起连串的枪响，杰森掏枪上前，躲在拐角的他亲眼目睹了这帮傢伙的所作所为。 扫开街口珠宝店的玻璃橱窗，又用喷枪熔断了铁柵栏，四个蒙面罗徒顶著刺耳的警报声摸进了金店。 金融区的问题从未得到根本解决。 杰森套上红头罩，为了刚刚那口唾沫，也为了盟友，他决心好好教训一下这帮混球。 由於对方配著枪，杰森並没有轻举妄动，先是发消息通知了罗伊斯，隨后趁著这些傢伙翻箱倒柜时摸到车边。 杰森贴在车边，掏出撬棍捅进了轮胎与轮轂间的缝隙。 吡一一！ 前轮了下去。 他又如法炮製干掉了后轮。 想想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景吧，几个倒霉的傢伙扛著珠宝跳上车，一脚油门下去却和水泥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最后被姍姍来迟的罗马人挨个扭断手臂。 杰森的想法妙极了，可他不知道就在他给轮胎放气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顺著防盗柵栏的缺口飘进了珠宝店。 咚！ 一声短促的闷响，就像被屠夫切断了绳索从高处坠落的猪肉。 duang！ 接著是硬物碰撞的声响。 如果说第一道声音还太轻，那第二声异响终於引起了杰森的注意，探出半个脑袋，亲眼见著一道隱约的人影从暗处闪过。 砰！ 一闪而逝的枪火后，珠宝店又归於沉寂。 “该死的，这傢伙是谁？” 杰森觉得应该没有看错，在瞬息的光亮中，他依稀见到一缕模糊的黑影挥拳击碎了持枪列徒的下顎骨。 第108章 05:金融区黑影 第108章 05:金融区黑影 昏黄的路灯下，蝙蝠掠食蚊虫。 透过车玻璃，杰森盯著珠宝店的防盗铁栏被熔断的缺口，捏紧手中撬棍。他分明没发出任何声响，可还是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已悄然盯著自己。 突然黑影撞开缺口冲了出来，当杰森反应过来时对方已一记大跳跃上车顶，朝著他的脑袋踩了下去。 情急之下杰森抓住撬棍两端抬手格挡。 对方似平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一下脚就是杀招，四五公分粗的实心钢管被一脚踩弯。双臂上传来的巨力令杰森这个臂膀粗壮的猛男都有些招架不住。 是个难缠的对手！ 正当杰森思考著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时，对方却忽然收力，踩著车顶翻滚落地，脚踝一扭就钻进了对街的巷子中。 杰森摸出手枪追上，朝著那个即將隱没在黑暗中的身影连开三枪。 “住手，红头罩！我不是你的敌人。” 对方停下了脚步，杰森停下脚步，抬枪对峙。 他之所以没有开枪是因为认同对方的话，刚才明明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踩垮自己，可对方依旧选择了收手。 可对方实在是太可疑了，不但穿著一身漆黑不知道什么样式的古怪衣物，套著头套，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的说话声，就像是没有加水就被推著旋转的粗糙磨盘。 “你是谁，为什么要压著嗓子说话！” 杰森持枪碎步逼近，他非得薅下对方的头套一睹真容不可。 “红头罩！请你相信我，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少废话！” 杰森终於近身，衝著头罩伸出手。 可就在他即將触碰到的一剎那，对方忽然伸手压下枪管，同时伸腿勾住杰森的后脚跟。本来以杰森的反应速度是能够跟上对方的动作的，遗憾腿骨中还埋著钢条，刺痛的小腿根本发不上力。 被一招放倒，杰森被迫开枪，可因枪口被对方压下也没能命中。 砰！偏移的枪口射出子弹，火星在狭窄的小巷中弹跳了两次。 对方扭转了手腕夺下手枪。 杰森捂著腿，眼睁睁望著对方消失在暗巷中。 当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扶著墙走出小巷，罗伊斯带著罗马人小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事发地。 “小子干得好啊！原来最近这档子事都是你乾的。”罗伊斯热情地拍了拍杰森宽阔的脊背。 “什么我乾的，你究竟说的是什么事？“ 看出杰森脸上的迷茫不像是装出来的，罗伊斯摸著下巴的胡茬。简单的思索后他意识到受伤初愈的杰森不可能是最近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 在对方的追问下，罗伊斯说出了后半段故事。 他们確实还没想到解决骗子与大盗的方法，可在奥斯瓦尔德针对扒手的同时，一个神秘的傢伙也开始了行动。 他昼伏夜出目標明確，专门针对金融区深夜出没的盗抢团伙。他下手的狠辣程度比起罗马人犹有过之，被他逮住的犯人往往骨折筋断，脸庞更是被揍得不成人样。 正是在这一明一暗的配合下，金融区才能有如今这番风貌。 “所以你刚刚是遇到了他？” “是的，他还说“我们不是敌人』。” “呵呵！我对面具后的那张脸毫无兴趣，只要他对我们有利，那就是朋友，但反之如果有一天他做出了与帮派利益相悖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將枪口对准他。“ 罗伊斯坐在发烫地引擎盖上抽著雪茄，看著几个小弟將那几个昏迷抢劫犯捆好塞进后备箱，帮派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水泥桶和港口冰冷的海水將成为他们最终的归宿。 杰森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但无论怎么说，这位神秘人都给了他以启发，既然不愿牵扯到红头罩帮，他或许可以效仿对方掩藏身份来对付东区那些作乱的帮派。 但得等他先把这条伤腿养好再说。 回家之前他特意绕了一趟下东区，就为了去元老院见见秦威，前提是对方还没睡的话。 杰森的运气不错，黑漆漆的街道上只有元老院三楼亮著灯。 他先是打了个电话，不出意料无人接听，又按了几下门铃，可屋內也没有脚步响起。 正当杰森以为自己又要空跑一趟时，屋门却打开了，裹著浴巾的秦威正揉搓著湿漉漉的头髮。 “是你呀，进来坐吧！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看我的？”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找你聊聊。” 杰森说明了来意，顺道將金融区的所见所闻一併相告。 “你这事应该早点来和我聊聊的，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自己乱冲乱撞。”秦威將杰森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空气中瀰漫著难闻的酒馒味，满地的酒瓶令人无处落脚，沙发上散落著薯片的空包装袋，碎屑与粉末黏糊糊地铺了一层。 要不是前些日子做过全面的除蟑清扫，这会功夫沙发应该已经被蟑螂霸占了。 房间內没有开灯，电视机光亮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 “有点乱，別介意哈！” 秦威抓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拍了拍沙发示意杰森入座。 杰森绷紧嘴唇满脸嫌弃：“我还是站著吧。” “那我就直说了，你的想法很好，今天你遇到的那个傢伙確实是你应该效仿的对象。 至於你最先应该处理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假面会社』。 “根据你的描述，这个组织根本就不是什么帮派，而是恐怖团伙。虽然它难以拔除，或许还会令你付出一定代价，可如果你真想振兴东区就早晚要面对这颗毒瘤。迟则生变，趁早干掉他们为好。“ 二人聊完了正事又东拉西扯了些家常。 “话说你什么时候返校，等东区稳定一些之后吗？”秦威抓了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又吮了吮手指。 杰森以为自己听错了，火烧別墅还杀了人，他心想自己现在估计已经进了gcpd的通缉名单了。再说让自己从两条路里选择一条，这可是秦威给的建议，现在选择了东区，对方怎么又提回学校。 “笨蛋，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秦威赏了对方一个白眼： “曾经你学习是为了什么？” “通过考试，拿到offer呀。” “现在没这么打算就不用学习了是吧！”秦威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个乔瑟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著渊博的学识，知识能够改造人的思维方式，从看待世界的方式到理解事物角度。 “如果你想要改变东区现状，光靠拳头是不行的，武力只能开疆拓土，现在的你不必成为乔瑟夫，但总有一天你要走向他並超越他。 “而其中蕴含的知识，你在东区可找不到。” 杰森可是哥谭大学的高材生，秦威一番话他很快就理解了。 “至於是不是被警局通缉，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哪怕確有其事我也能给你摆平，所以等解决了假面会社，你就乖乖回大学去。“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杰森將目光聚焦到秦威身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享受生活啊！”秦威张开双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打了一辈子仗我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话是没错，但杰森对这个回答不免有些失望。 他觉得如果有谁能够改变哥谭，秦威一定是最佳人选。 不是帮派，也不是財阀，更不是政府人员，秦威是突兀闯入的第三方势力。正因他与瓜分哥谭的旧势力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导致他不必看任何一方的脸色，完全凭藉自身意愿行事。 杰森此次拜访其实还有一个隱藏目的他想看看秦威是不是那个神秘人。 答案显而易见，甚至让人更加失望，明明不久之前还扬言要干掉马罗尼以绝后患，可现在这个男人正在显像管与垃圾食品的围剿中慢慢腐烂。 “我先走了，早些休息吧。”杰森失落告別。 当听到关门声响，秦威一屁股从沙发上跳起来。 从窗口確认杰森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后，他长舒一口气掀开浴袍，露出下半身喷上了黑漆的防弹裤。 第109章 06:隱藏身份的苦衷 第109章 06:隱藏身份的苦衷 这凯夫拉连体防弹衣什么都好，就是脱起来特麻烦，每当秦威去够身后的拉链都感觉自己的脊椎要被拽断。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当他扯著衣服下摆將它从皮肤上揭下来时，他还必须得像一条在龙捲风中起舞的毛毯一般前后奋力拱著身子。 第一次在卫生间脱这鬼衣服，秦威就因发力过猛撞碎了洗手台，踩到瓷砖碎片的他被扎得摔倒在地。 偏偏领口还锁著脖子扯不下来，只能在瓷砖碎屑中翻滚著。 一—嚎嚎豪嚎嚎嚎！！！！ 这场面，別提多地狱了。 秦威將裤子脱了一半，查看起大腿根部被杰森枪击的伤势。 碗口那么大的淤青中央泛著颗粒状紫红色的血，它们从毛孔中渗出，拿手指一戳就疼得人牙咧嘴。 他估摸著大腿骨头应该有了点小裂缝。 如果不是担心杰森发现身份，他本可以用鉤索枪跑路，也不会再添一道伤痕。 “死小孩玩什么不好玩枪秦威嘀咕著，將藏在沙发下的装备一股脑掏出来，塞进了黑色的单肩包中。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紧接著他换上一套平日不太会穿的运动卫衣，压上棒球帽后背著包出了门。 当然离开之前他没忘了像往常一样做上记號一一，在门边鼓捣了一阵，咬下一小截透明胶带贴在门缝处。 自从半个月前见过那个可疑的“阿尔弗雷德”后，被窥视的妄想就总是盘旋脑海挥之不去。 他这么觉得是有根据的，那位阿福的回答几乎滴水不漏，无论是“忠诚”还是“贴心”，几乎都满足了一位蝙蝠迷对管家侠的全部幻想。 但就是这样一个理因是最了解布鲁斯的男人，却说出了“小少爷被復仇执念困住，死亡对他才是解脱”这句话。 单拎出来看当然没有问题。但对比秦威接收到的信息“拯救哥谭，拯救可怜的人民”来就能听出问题来。 但说到底一切都只是猜想。 虽然秦威篤定地告诉哈维自己遇到了冒牌货，可回头一想，自己也不是布鲁斯，甚至这都是他第一次见到阿尔弗雷德。凭什么就死磕对方是假的呢？ 秦威开始动摇，直到发现元老院有被入侵的跡象。 是如往常一样贴在门缝的胶带鬆动了吗？ 並不是，胶带的位置很明显，像这样拙劣的手法防得了小偷防不住专业的潜入者。 真正的杀招是夹在门缝里的一根头髮。如果头髮和胶带一同掉落，那就是进了贼，如果都完封不动，那就是无人潜入。 可要是胶带完好无损，头髮丝却掉在了地板上呢？ 秦威不敢再想下去，直觉告诉他这事与那位“阿尔弗雷德”脱不开关係。 深夜潜入金融区惩治不法之徒，这事多酷啊！他巴不得和所有人分享成为黑夜英雄的心得，可潜伏暗处的未知危险却令他开不了口。 尚且还不知道暗处的傢伙是敌是友又抱著怎样的目的，秦威不愿將其他人拖下水，更怕那些蠢货傻冒无意中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毕竟“阿尔弗雷德”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都在劝秦威適可而止。 可这偏偏就是秦威最討厌的事，他会算计马罗尼，就是因为对方是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结果这下倒好，融了一柄又来一柄。 “给我等著，等我牛逼了就把你们都鯊了！”秦威愤愤吐槽著，在东区阴冷潮湿的弯折小巷中扭来扭去。 他另租了一间屋子，平日里都在那儿活动，甚至为防止窃听还换了个手机號。 兜转了好几圈，在確认没人跟踪自己后，秦威在一幢已经路过了三次的小公寓门口停下脚步。 这栋屋子其实与元老院只有一街之隔，秦威特意租下了阁楼，就为了能监视自己的屋子。 爬上梯子掀开顶板，秦威爬进阁楼， 圆窗前架设著一台正对元老院的高倍摄像机。 关机取下sd卡插入电脑，秦威查看起了今天的录像。 画面中一个带著宽边礼帽的男子多次路过元老院，左右张望著將耳朵贴在门上，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画面中。 將视频快进两个小时，一位蒙面黑衣人又闯入监控视线，他用铁片翘开了窗台潜入，大约十分钟后从正门离开。 秦威並不觉得奇怪，这傢伙每天都会出现，元老院都快成他准时打卡的上班地了。看他离开时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应该是很想搞清屋主人不在的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只可惜秦威並不给机会。 “看来偽装还不够呀，想想一个帮派老大会干什么？要不下次找个赌场或是脱衣舞俱乐部瀟洒一下吧！” 將录像保存，他將视线转向了墙面。 阁楼的墙面上被钉满了资料与线索，它们都是这半个月来秦威四处忙碌收集到的资料。 它们被大头钉固定，用醒目的红绳子连接，隨时提示著秦威这些线索可能存在的关联， 资料上的內容几乎都是秦威对某位逃离了阿卡姆的精神病人的调查报告。 他的名字无人得知，原本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精神病连环杀手，可在阿卡姆他邂逅並疯狂迷上了小丑。 这傢伙逃离精神病院后用酸性化学试剂漂染了头髮，这导致他的头髮乾燥而蜷曲；他保留了连环杀手的残忍嗜血，甚至割裂了自己的嘴角；口癖是用“boy”称呼所见到的每一个人。 以上种种，再联繫到当晚监控拍摄的犯人身影，秦威可以確定对方就是那个给戈登打电话又杀害了披萨小哥的第二小丑。 弄丟的东西就在这傢伙手里！ 但他还不是关键，实际上所有的线索都匯聚向证据墙一张照片上， 据最新刷新出来的漫画提示，强尼·佛罗斯特，这个有著淡金头髮的男人在一个礼拜之前成为二號小丑的小弟。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被离婚官司搅得焦头烂额的小帮派成员。 秦威要通过他，找到並干掉小丑。 漫画中，强尼在三天后的周末会出现在一家酒吧中，秦威的目標就是取得他的信任，诱使他供出与小丑的联络方式。 为此秦威特意联络了奥斯瓦尔德，他打算安排人手在周末给强尼演上一幕舞台剧。这个节骨眼上男人还没有被小丑的疯癲侵蚀，策反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110章 07：火柴马龙 第110章 07：火柴马龙 三天后的凌晨，秦威顶著黑眼圈回到了元老院， 胶带还在门上，头髮丝也没掉落，他转开门把手走进屋內。 “嗯？” 酒瓶被收拢到角落；黑色垃圾袋中装满了膨化食品的包装袋：被踩得包浆的地板也拖得光洁如新，当看见原本凌乱的房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他异地眨了眨眼，隨即会心一笑。 能避开他的小机关潜入屋內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答应我，下次別再这么搞了，请个保洁也不贵。” “我本来不想管的，可这实在脏得不成样子。”头顶垂下一双手，赛琳娜搭著秦威的肩从天板上翻了下来，“希望没有破坏你的计划。” “本来是会破坏的，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秦威笑著说，“所以还是谢谢神奇的猫咪小姐。 北“不客气，说吧！这次找我来又有什么事？” 秦威递过去一张照片。 “帮忙化个妆，就照著这个人的模样。” 照片中留著两撇小鬍子，有著古铜色皮肤的中年男人正叼著烟走过街口；他身著锗色的西装， 一条格子领带隨风飘扬，墨镜中倒映著哥谭市天空经久不散的阴云。 他叫火柴马龙，曾是一位罗马帝国的催债人，与目標人物强尼是熟识。 三年前因催债不成这傢伙放了一把火，烧了欠债商人的宅邸，害了十三条人命的同时还连累一位消防员。因为烧死了债主被马罗尼通缉，他被迫逃离了哥谭。 在动画中，蝙蝠侠曾冒充过这傢伙潜入黑帮，如今剧情再度照进现实，秦威要借著这傢伙的身份接近强尼。 倒不是他刻意为之，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火柴马龙无论是身高还是脸型都与他极为接近，又是同样的带著些棕色的黑髮。再加上对方並不在哥谭，还有比这更合適的偽装目標吗？ 赛琳娜在秦威的脸上刷上一层咖啡色的粉底，喷上定妆水后又往嘴边粘了两撇小鬍子。 搞定之后，赛琳娜不忘举起照片比较了一下： “简直一模一样！” “多亏了你的化妆术。”秦威从內兜取出墨镜戴上。 “化妆术还是其次，还是脸型相似的原因，你从哪找到这么合適的偽装对象的？” 那就得去问神奇的蝙蝠先生了。 “搞定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没有的话我可得和霍莉逛街去了。”赛琳娜的目光就没有从秦威的脸上挪开过，也不知道是觉得新奇还是单纯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再等等，还有一个人需要化妆。”秦威了一眼手錶。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我来了，希望没有太晚呢？” 男人走进门，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秦威身上时就再也挪不开了一一火柴马龙伸出拇指刮擦著嘴角，对现在屋子里有两个自己的现状表示费解。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面这个“火柴马龙”比自己更像自己。 “这就是您说的帮我回到哥谭的方法？假扮我去撞罗马人的枪口？” 几天前秦威找到了偷渡回哥谭並改名换姓的火柴马龙，以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將其收入魔下。 我会让罗马人解除对你的通缉，只要你帮我办事就行。 火柴马龙对此深表怀疑。 虽然马罗尼已经倒台新主奥斯瓦尔德继位，可他烧死了债主令罗马帝国承受了一笔100万美元的烂帐的罪过，可不是更换老大就能一笔勾销的。 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一回秦威，毕竟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了。外面的世界根本容不下一个无一技之长只会作乱的暴徒，只有故乡哥谭，这个犯罪界的耶路撒冷会开怀抱接纳每一个孩子。 “所以，下一步就是把他化妆成你的样子？” “聪明的姑娘！” 赛琳娜挑起眼角，她对这个男人的计划越来越感兴趣了。 化妆的每一分每一秒对火柴马龙而言都是煎熬，他不知道化妆成秦威的模样会有什么下场，当替死鬼吗？当他走出门时角落里会不会飞来一颗子弹？还是说要派他顶著这张脸去执行什么任务。 可秦威却什么都没交代，只是抽出一张信用卡拍在了他面前。 『这三天里我要你尽情瀟洒，不管你干什么，去赌场一掷千金也好，去酒吧买下所有人的消费也罢，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来支付。而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你现在的名字叫『威”。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台本资料。” 秦威文取出一本文件夹。 “如果你遇到了照片上的人，就从台词本里选適合的回答。其他人一概不用理睬。” “酒吧內充斥浑浊的气息。”强尼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 “吧檯座椅上，坐在我左手边的傢伙刚刚放了个响屁，而距离他放屁的孔洞不过两三英寸的地方燃烧著一支香菸，一个男人夹著它，將手搭在了座椅靠背后。” “屁是可燃气体，我担心它会不会被菸头点燃並烧光男人的头髮，这並非无端的妄想。在这个弔诡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当然『这个地方』不单指这家我常来的酒吧，而是整个哥谭。 “四个月前我从黑门监狱被释放，就因为摸了一个『条子”的脑门，我蹲了半年班房。虽然用啤酒瓶摸头的確过火，但我仍对自己的遭遇表示愤慨，同样都是混帮派的，有些人可以当著警局的监控揍他们却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这不公平。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那个揍人的傢伙叫奥斯瓦尔德，当时还是罗马人的一个小头目，可瞧瞧现在呢！他已经取代了马罗尼。 “我依稀记得那天夜晚他从监狱中保下了一个裸男，真是令人羡慕，如果我和他交换一下房间，或许已经搭上了这艘大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女儿抚养费的问题和前妻拉锯扯皮。 “雪莉今早又打电话来了，我没有接，我也不敢接。五次入狱生涯掏空我的全部积蓄，別说是女儿，我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否则我也不会键而走险接下一个麻烦活一一去阿卡姆的铁门外接出院的小丑。 “这傢伙每次觉得无聊都会自己钻回去，一旦想找点乐子了又能以接近满分的心理评估通过测试。我尝试劝说蒙迪老大，告诉小丑才不会为了一点钱就和咱们合作，与这个疯癲的傢伙扯上关係是个糟糕的选择。 “可遗憾的是，自从马罗尼失踪，整个哥谭的毒品市场即將被阿诺德一派瓜分殆尽，因为这件事烦得扯光了头髮的老大並没有听进我的劝说，执意將宝押在了小丑身上。” “於是为了500美元的跑路费，我將灾厄带回了帮派。” “当天晚上，蒙迪老大的脑袋就被摆上了桌面，小丑告诉在场所有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人，自己会將失去的夺回来。” 理智告诉我不该信小丑的鬼话，可他那句话深深刺痛了我。 “『把失去的夺回来”，这意味著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所有。雪莉，芙莲娜，我们曾经有个快乐小家，但在我失去工作走上这条路时，她们就已经离我而去。” “我將500美元匯给了雪莉，並告诉她我干完这单就会收手，並以儘可能没那么卑微的语气尝试著问她：如果我再一次单膝跪地向你求婚..“ “我没有把话说完，听筒那头陌生男人刺耳的笑声像一把冰镐凿开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强尼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当他推开酒吧的大门，立刻有人认出了这副嘴脸：“嘿！火柴马龙你果然回来了，这么大摇大摆来喝酒，不怕罗马人找你麻烦？” 火柴马龙在哥谭没这么出名，这句话是为了吸引强尼回头，两人对上视线后就能上演一波老友重逢的戏份。 当然，能这么安排就意味著整个酒吧的人都是奥斯瓦尔德联繫的群眾演员，有些是罗马人，有些是打著电影拍摄的旗號一百美元一天招的临时龙套。 可惜强尼並没有回头，僂著身子缩在角落。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迎接春天的雪人，在喧闹的气氛中渐渐融化在吧檯上。 那就b计划吧！ 秦威使了个眼色，强尼身旁的酒客便自然地掏钱结帐，给他腾了个位置。 “一杯马提尼，再来份义大利面！”秦威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过侍者递来的围巾並“无意”向著身旁了一眼。 “我的上帝，瞧瞧我发现了谁！” 回应他的是强尼沧桑的转眸一警，在看见老友的瞬间，他那浑浊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该死的你怎么回来了——” 强尼压低了声音，“还敢堂而皇之来这种地方！不怕罗马人找你麻烦吗？” 比起性格激进的火柴马龙，屡次入狱的强尼可要谨慎得多。 “別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咱们来聊聊吧，这才几年没见你仿佛老了五十岁！” 强尼抓紧了衣袖，將脖子又缩了缩：“我没事，我很好———” “得了吧，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秦威打了个响指，“我的东西也给他来一份！” “嘿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落魄之人，没什么好掩藏的！你我都知道走出这扇门，这个冰冷又操蛋的世界就会向我们伸来巴掌。 “可你想过吗？为什么会有酒吧这种东西。喝吧喝吧！一杯接著一杯，把压力混杂在酒精里排出去，咱们可是男人！把眼泪和怯懦都留在这里，昂首挺胸地走出门去！” 秦威这番话令强尼鼻头一酸。 第111章 08：电影拍摄 第111章 08：电影拍摄 “我爱雪莉，可我更不想耽误她，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男人给不了她好的生活，所以我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上个月她和我说已经买不起奶粉了，前些日子我匯了五百美元给她，可这根本不够—.—” 秦威静静倾听著，直视著对方的眼睛的同时伴著断续的点头，根据著强尼说话的內容改变著自己的微表情，时而咂嘴时而皱眉，时而倒吸冷气露出惊讶的表情。 一方面他的演技真的很好，另一方面，强尼的故事也確实触动人心。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好好一吐心声，谢谢你。”接过秦威递来的纸巾，强尼重重了一把鼻涕。 同样多外的命运將两人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其实男人的偽装很好戳破，在他强撑的时候给他一点鼓励，拥抱或者是简单的拍肩就能击溃看似坚硬的心理防线。 “我这儿还有些钱—”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强尼推回了秦威的手，手指上蹭了点咖啡色粉底，不过醉的他根本没有发现。 在秦威的示意下，强尼那杯马提尼中被混入了超量的烈酒，再加上前面已经喝了好几杯啤的， 现在的强尼昏昏沉沉，只想找个床垫躺下睡到明天中牛。 不过秦威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睡去呢，既然二人心灵已经连接，接下来就需要一段共患难的经歷来稳固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 不得不说小丑挑选手下的眼光很毒，强尼是那种典型的游走在崩溃与自我毁灭边缘的哥谭底层人，在漫画的结尾他被小丑背刺拖著伤躯从高桥一跃而下。 即便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也不愿向小五復仇。 因为他从骨子里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毁灭是避无可避的结局，而小丑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过程他不会憎恨小丑，也不会背叛小丑，他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秦威要做的就是在一天之內將希望归还给这具肉体，老实说这个任务可不简单，表面上强尼缺的是钱，可在漫画中他跟著小丑作恶拿到了大笔的分红却依旧没有开心起来。 所以秦威篤定对方需要的精神上的关怀，以及压力的释放。 这玩意在哥谭可是个稀罕货，不，应该说不止是哥谭。 酒吧大门被一脚踢开，一群罗马人鱼贯而入。 强尼的酒被嚇醒了一半，抓著秦威的胳臂將其瓣回了吧檯。 “这帮人应该是来找你的，酒吧那有个后门，等下我来掩护你撤离。”说著强尼撩开外套，露出了他的配枪。 一把满是划痕的左轮。 秦威意外於强尼的反应，不过回头想来也就释怀了，这个有著严重自毁倾向的傢伙儼然已经將自己当成了知音，为小丑做事的他早就將性命置之度外，为了知音他愿意献上那对他而言一文不值的东西。 秦威还是有些感动的，自己在和对方玩套路，对方却赌上了真心。 但无论如何剧情都不能朝著这个方向发展，因为群演很贵。 “你们有人见过这个傢伙吗，强尼·弗罗斯特！”为首的罗马人掏出一张照片。 强尼的酒完全醒了，他没想到罗马人是来找自己的。 昨天他和小丑突袭了阿诺德的製毒工场，两人捲走了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毒品原材料，工厂师傅搬出了罗马人的头衔，却被小丑一枪打穿了脖子。 明明没有监控，明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为什么罗马人会找上门来，这也太快了吧！ 在强尼犹豫不定之际秦威率先行动，掏出塞满了空包弹的手枪，照著为首的罗马人胸口开了一枪。 砰！ 就像是电影的拍摄现场，位於酒吧外的道具师通过现场监控了解著场地內的一举一动，在秦威枪响之时按下了爆破键，藏在群演防弹衣下的一小簇火药爆炸，血包炸开的同时演员闷哼倒地。 虽然演技拙劣，但在抱头逃窜的人群掩护下强尼没有发现异常。 罗马小弟们掏枪还击，还是同样的剧本，藏在酒吧架子后的火药连番爆裂，酒水混合著玻璃渣子崩了强尼一脸。 “快走，我掩护你！” 秦威从人群下又探出头来，“放倒”一名罗马小弟，指著酒吧后门冲强尼。 强尼也不废话，猫著腰躲过了一连串的“子弹”钻进了后厨。 bro，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已被秦威捨生忘死的举动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他才刚摸出后门，贴在墙根早已等候多时的罗伊斯高举著大棒一棍子轰下。 强尼一头栽进了臭水沟里。 按照计划给目標人物打上了一针镇定剂，罗伊斯捏著胸口对讲机向片场匯报情况。 “我这里已经搞定，over！“ 导播及时向酒吧中传递了消息，原本还在四散奔逃的人群立刻鬆散了下来，聚到了秦威身边排队领取酬劳。 “来这是你的钱拿好。” “还有你的，一人一百美元都別抢啊！” “刚刚演技不错，尤其是那个惊恐的模样，简直神了！下次有剧还找你。”秦威拍了拍一个胖男人的肩膀，如果对方摘下假鬍子和棒球帽，观眾一定能一眼认出，这不就是那个总是与秦威不期而遇的的士司机吗？ 只不过这傢伙还没发现眼前的人就是他的老顾客。 “嘿嘿！我前些年在好莱坞可是专业的龙套演员，话说这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影院看！” “上映吗，很快就会上映了！”秦威笑著摆了摆手。 电影转场，下一幕被安排在了下东区某间民房的地下室中，秦威被反绑手脚，而赛琳娜正在为他化上新妆容。 “你確定要这么干吗？” 赛琳娜表现得很亢奋，在得到秦威的许可后，她扯著衬衣领口用力撕开，一片姣好的肉体就这么赤裸裸呈现在姑娘面前。当然这还不算完，紧接著她又扯开了裤腿，撕裂袖口“也许你並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凑在耳边私语著，她一时没忍住，在秦威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秦威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这他妈谁吃得消这么撩啊。 在皮肤上画了五六个青紫印后，赛琳娜退场，紧接著进屋的是把强尼扛在肩上的罗伊斯。 他把昏迷的强尼扔在板凳上，用带著倒刺的铁丝缠住手脚。 “我说老大，这些事真的要我们亲自来干吗？” 罗伊斯吸著被倒刺戳伤的指头问。他大概猜到了这个计划的十分关键，但以往秦威都会把计划详细告诉他们，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当个谜语人，就连关係最为密切的奥斯瓦尔德对此也一无所知。 “相信我，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威给了罗伊斯一个时间和一个赌场的地址。 “今晚我安排了一个傢伙去那里玩纸牌，你去陪他一个晚上。” “哦？那可真是个轻鬆的差事，告诉我是要贏光这傢伙的钱还是输给他钱？”罗伊斯蠢蠢欲动，玩牌可是老男人的必备技能。 “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全程陪著他就行。至於为什么，你到了那儿自然就知道了。” 简单的准备之后就到了开机时间了，隨著罗伊斯將清醒剂扎进对方大腿，没多久强尼就昏昏沉沉醒了过来。 “三！如果你不想被我割断喉咙，就最好告诉我小丑在哪里！你们又是通过什么联繫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罗伊斯將雪茄头狠狠地摁在了强尼的大腿上。 自幼在东区滚打，又从罗马打手做起，罗伊斯生来就是一头將凶狠二字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狼犬，即便这些年被摆烂心態拖累，可只要秦威一声令下，他依旧能无缝衔接上当年的状態。 强尼低头不语，罗伊斯擼起袖管照著小腹就是一拳。 他下手可真是狠毒，仅用一拳就將强尼打得呕血。秦威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强尼会被这个傢伙活活打死，轻咳嗽了一声。 谁料罗伊斯入戏太深，下意识就是一巴掌反抽回去。 啪！ 秦威被连著座椅一起抽翻在地，感受著自己的脸庞一点点肿胀起来，他整个人都蒙了。 罗伊斯后知后觉地转过头，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著对方。 你干嘛？ 秦威迷茫的眼神盯著罗伊斯，瞳孔中仿佛有一串黄色问號在闪动。 老大对不起，习惯性动作！ 罗伊斯眼皮跳了一下，可不管怎样台词还得继续念下去：“哼，你醒了？请稍等片刻！等我折磨完他就轮到你！” 而强尼依旧低垂著脑袋一言不发，和秦威预想的一样，这点痛苦不至於令他背叛小丑。漫画中小丑知道他的前妻的住址，雪莉和佛莉安娜是他活在这个残酷世间的唯一理由。 但秦威根本不指望罗伊斯能问出什么，他要的是强尼的愧疚。 火柴马龙为了掩护他撤退而受尽折磨，从这个男人此前的言行来看，不可能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罗伊斯借著取刑具的理由离开地下室，接下来就该轮到秦威大秀演技了。 第112章 09：欺骗与怀疑 第112章 09：欺骗与怀疑 “快点，咱们可没多少时间！” 拱著身体蠕动到强尼脚边，秦威帮著啃开脚踝的铁丝。 他可不是什么铁齿铜牙，罗伊斯系得又紧，好不容易解开嘴唇已被倒刺扎得鲜血淋漓。 罗伊斯你这王八蛋，摆明了坑队友是吧！ 秦威嘧掉一口血暗骂，估摸著等这件事了结得去医院补一针破伤风。 强尼站起身，后退著朝墙壁撞去，哗啦一声將木椅撞散架。他扒开绕著胳膊的铁丝活动了下手腕，隨后帮秦威解开了束缚。 “你没事吧！连累到你我很抱歉！” 看著一身伤痕的秦威，强尼低著脑袋。 愧疚的情感在他的內心滋长蔓延。 而这就是秦威要的效果，强尼和他心连心，他对强尼动脑筋，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一番操作下来，他觉得自己至少有五成的把握从对方嘴里套出小丑下落。 但五成机率还远远不够，一旦失败，对方將会打起十二分警惕。 机会只有一次，情感铺垫还需继续， “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咱们得先逃出这里！ 秦威把耳朵贴在门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听见了吗，脚步声！那个混蛋回来了！！” 强尼捡起一根凳腿躲在秦威身后。 木门在一阵令人心酸的吱嘎声中被推开，当罗伊斯的脑袋还没完全探出来时，棍子就已经落了下去。 秦威见状当机立断，反推房门一把將罗伊斯顶了出去。 本来按照计划罗伊斯应该进入屋內假装被秦威打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强尼的不確定性使这个计划充满风险，秦威也只能隨机应变先手打倒罗伊斯，否则当两人缠斗时他就该头疼究竟是帮哪一边了。 但这样就可怜了罗伊斯了。 本叔叔还在按照原计划行事，可门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巨力。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斑马线上被油门踩满的泥头车迎面撞飞的倒霉路人，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弹射起步。 脑袋磕在墙上，他几乎瞬间失去了知觉， 这对组合，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强尼抢身而出，挥起凳腿想要补刀，被斜侧里杀出的秦威及时拦下。 准確说秦威那根本不算拦，他只是適时地蹲下翻並找起罗伊斯的口袋，顺便借著身体给罗伊斯作掩护。如果强尼想要下手就会连著“火柴马龙”一起挨揍。 而眼下火柴马龙可是强尼的救命恩人，后者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手。 “把你那根小棍子扔了吧！” 秦威將从罗伊斯身上搜到的装著空包弹的手枪扔给了强尼。 用一把假武器封锁住对方的杀伤力可真是个聪明的举措。还是那句话，群眾演员实在是太贵了。 二人顺著昏暗的地下室走廊一路向上，又用“击杀”罗伊斯“爆出”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柵板。 院子里两个背对著放哨的群眾演员是秦威送给强尼的经验包。 砰！砰！ 强尼两枪连发，第一人捂著后腰炸开的血包满脸痛苦地倒地昏厥，另一个人表演就太夸张了， 往前猛扑了一段距离又接了一个前滚翻才依依不捨地谢幕。 典型的美国八十年代的硬汉枪战片的中弹方式，这可搞得强尼一头雾水。 他望著自己手里这把枪，巨大的威力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端著的並不是手枪，而是喷子。 fuck，又是个喜欢加戏的龙套——-等等，我为什么说『又”？ 秦威暗骂著，朝一旁隱蔽的摄影机竖了个中指。 远处的剧务心领神会，捏著对讲机通知了后勤：“咱们金主对龙套2號的演技不满意·对！ 就是满口演员的自我修养，还喜欢教人演戏的那个！让他赶紧滚蛋！对了，不许给他发汉堡！给狗也不给他！” 跑出小院，强尼顺理成章盯上了道具组为他准备的1980劳斯莱斯“银刺”。 它最早刷新於道奇的车库中，此后被当了大佬，品味愈发向著成熟男人靠拢的奥斯瓦尔德收入囊中，最后被秦威借来“拍戏”。 至於这玩意最后的归宿，是被拖去修车厂还是报废车厂，看的就是强尼的开车技术了。 不过想来也是，能被小丑看上並招揽的人，车技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威“撬”开车锁“连上火线”发动引擎，强尼十分嫻熟地钻进了驾驶室。 罗马人举著枪气势汹汹追杀而至，强尼一记漂亮的甩尾，车轮捲起黑泥二人是反击的开场白。 秦威手持双枪钻出车窗，恣意倾泻著子弹。 敌人在枪火的收割下连片倒伏，明明是激动人心的英雄时刻，但一想到对方只是一百一天雇的群演，咱们的导演兼金主威先生的情绪就高涨不起来。 劳斯莱斯驶离东区，上了高架一路向著上东城狂飆。 身后没有追兵，可强尼的车却开得很激进，不停砸著喇叭。 二人被一片咒骂声推著，在车流中扭动穿梭。 “为什么那些傢伙会找上你？”秦威趁对方分心之际悄然拋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我太清楚这点了！”强尼高声著。 他挺直脊背，捏著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突，初上的街灯从他阴沉的眼眸中一盏盏划过，不知道现在的强尼究竟在想什么，是前妻，是女儿，还是他那百分之五十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的可悲人生。 “我曾眼睁睁看著机会从指缝间溜走，理智告诉我不该和他搭上关係，但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且唯一的机会！” 秦威觉得自己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他是谁？” “你想和我一起干吗？” “为什么不呢？我和你一样，咱们都没地方可去了！” 强尼转移了话题，同时目光拐向了高架桥的岔路，那儿被雪糕筒拦著，还竖了一块施工禁行的標誌。在听见秦威的回答之后他忽然猛打方向朝著那儿驶去。 撞飞的標誌牌，当“银刺”碾过粗糙的石子路，两个男人就像是炒锅中的食物被翻滚顛簸著。 车停在了断桥前，秦威甩上车门探头张望，漆黑中潜伏的是湍流的哥谭河水。 身后响起金属拉栓声，他猜想强尼正將枪口对准著自己。但別担心，计划或许还没暴露，至少对方不知道枪里装的是空包弹。 秦威举手转身直面枪口，他准备继续把戏演下去。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火柴马龙！这一切都太巧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从遇见你开始一切都变得诡异而疯狂， 我没法不怀疑！”夜晚的冷风拨弄著强尼蓬乱的金髮，风衣的领口拍打著他乾燥起皮的面庞。 他的目光始终不敢与秦威接触，说到底这不过是猜测，一旦猜错无疑会深深伤害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小丑的任务更重要，强尼不容许团队中存在任何不稳定因素。 “你是阿诺德的人！是他派你来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朋友！”秦威嘆息著摇头，向枪口开怀抱，“我愿意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可那又有任何意义吗？ “你的猜忌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你的言语是如此恶毒，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我宣布合作告吹，就当我是阿诺德的人吧！看在咱们经歷了一切的份上，放我离开！” 说完这些，秦威迎著枪口走了上去。他的嘴角凝固著乾枯的血跡，脸上的淤青与遍体伤痕正逼迫著强尼步步后退。 我在千什么！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秦威的攻心起了效果，强尼一手举枪一手捂著脑袋，思绪深陷混乱泥淖。趁著对方分神的间隙，他一步迈上抓下手枪甩入哥谭河中。这把装著空包弹的枪比真枪还危险，秦威得赶紧销毁证据。 可在强尼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我已经表现出了对他的怀疑，猜忌和背叛是我们这些混帮派的最忌讳的东西，可即便如此他都没调转枪口火柴马龙，你这傢伙！” 秦威將手搭上了车门把，此刻他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就等著强尼开口挽留。 不仅因为这是计划的关键一环，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开车。 “请等一下！” 强尼终於开口。 第113章 10：计划通！ 第113章 10：计划通！ “你还有什么事！”秦威的手悬在半空“如果你愿意今晚与我们一起行动。” “我不愿意，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的合作已经告吹！” 秦威拽开车门，被快步赶来的强尼拦下。 “我不是有意想要试探你，现在我的老大不再是蒙迪，我在跟著另一个人干事，一个更危险但能带著我走向更高舞台的人！” 走向更高舞台？是啊！三门大桥是挺高的，可你一定不知道自己会从上面跳下来，强尼·弗罗斯特，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在你身上从来都不是一个比喻。 秦威知道强尼的结局，也知道他口中那个危险的傢伙是谁，但是按著剧本他还是得耐著性子问一嘴。 “谁？” “joker，绑架法尔科內羞辱马罗尼，这个傢伙对於曾经是罗马人的你来说应该不会陌生吧。”秦威转过身来，適时地表现出了对话题的兴趣。 “他不是有小丑帮吗？” “小丑帮的力量太过薄弱，如果想要抱歉我没法和你说再多，事实上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这段日子里他以我为枢纽频繁地联络著各个中小势力。合作或是毁灭，他只在他们面前摆出了两条路。” 强尼透露的信息与秦威的调查结果高度重合，证明前者並没有欺骗的意图，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 “別这样朋友，你的提问方式总能让我想起条子。”强尼不安地搓了搓手，“如果你真想与我一起，那不妨加入今晚的行动吧，以你的行动力贏得joker的赏识只是时间问题。 “今晚我们会突袭阿诺德·威斯克的宅邸並干掉他，上次的劫掠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而这一次小丑打算让整个帮派灰飞烟灭。” “那咱们的『新老大”会出现吗？”秦威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多数情况他都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也只是临时出场，你知道的，他得罪了不少人，罗马人至今都没將他从通缉令上撤下来。” 计划有变，看来想见到小丑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目前来看秦威已取得了强尼的信任，否则对方也不会向他透露突袭阿诺德地盘的计划。 这个计划对秦威而言没有太大的价值，但考虑到他前一刻还在被怀疑身份，足见强尼表诚的愿望之强。 现在方向已经明確，秦威恐怕得假戏真做，顶著火柴马龙的名號像个帮派成员一样端著汤姆逊去突突敌对势力。 不过他可没有什么负罪感，阿诺德那头也不是什么好鸟，控制著哥谭最大的地下製毒工厂的他曾是马罗尼忠诚的合作伙伴，马罗尼垮台后第一时间就扑向了奥斯瓦尔德的怀抱。 在奥斯瓦尔德有意的纵容下，阿诺德肆无忌惮吞併著其他从事毒品生意的中小帮派，短短半个月內势力就扩充了好几倍。 小企鹅本想著等阿诺德“开结果”后摘取果实，但目前来看小丑才是那个捕食黄雀的螳螂， 想要趁著奥斯瓦尔德立足未稳製造动乱並瓜分哥谭帮派势力。 至於小丑这么做的根本目的，以及他为什么要抢夺那份哥谭政商的罪证，暂时还没有答案。秦威只能通过已有的线索，猜测对方想要取代马罗尼的位置。 可小丑的目的会这么简单吗？ “蒙迪死了，现在咱们的帮派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小丑帮吧。” 回去的路上，二人閒聊起来。 “帮派的名字暂时还没有定下，现阶段帮內成员混杂，像是『炸弹乔尼”和『杀手鱷”之类的都在小丑的胁迫或利诱下加入。” 听见这个答案的秦威吐了吐舌头，他还是低估了小丑，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纠结了多票帮手。 “炸弹乔尼”经营著上东城最大的放贷“公司”，手下大约有著两百名小弟；而“杀手鱷”则是臭名昭著的“鱷霸帮”的首领，势力影响辐射了三分之一的“时尚区”与大半“市政区”。 光是这两股势力加起来就够与奥斯瓦尔德扳扳手腕的。 秦威悄悄摸出手机，给奥斯发了一条信息。 “计划有变！如果今晚阿诺德向你求助，別来支援。” 此后一路，强尼又念叨了许多，谈到最多的还是奥斯瓦尔德。 绝大部分人其实並不知道秦威的存在，也没將那场银行结案与马罗尼的垮台扯上关係，在他们眼中奥斯瓦尔德才是幕后黑手，这个矮小傢伙心思縝密手段狠辣，潜伏多年终一朝称王。 就像丧钟之於僱佣兵，现在的奥斯瓦尔德对帮派成员而言也有著特殊的含义。 一座里程碑，或是一个追赶的目標？ 谁知道呢！反正强尼口气中满是羡慕。 眼见他人成功內心浮躁不定，天真以为走一条相似的路也能復刻他人辉煌，这样的傢伙每时每刻都在从特角飞晃中探出头来，又像是熄灭的星火迅速暗淡。 而与此同时，远在哥谭西边的罗宾斯城的美梦赌场中，我们的火柴马龙先生刚贏下了一场德州扑克，大笑著將桌中央堆成小山的筹码都拢到了自己身前。 与他一桌的赌客们脸色都不是很好。 这些傢伙原本散落在赌场各个角落，端著赌场免费提供的香檳閒逛，直到火柴马龙上桌才不约而同围了上来。 这帮傢伙似乎带著什么目的，从第一轮发牌时就开始互相交换起眼色，其中离火柴马龙最近的一位红裙金髮女人还有意无意地尝试搭话，可男人谨记著秦威的嘱託，扭过半个脑袋上下打量著这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鄙夷的“切”。 “切～” 但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火柴马龙太想挣钱了。 难得有这么大一笔赌资，输了还算是僱主的，男人不想浪费哪怕任何一秒的美好时光， 专心搞钱男人浑身充满著魅力。 眼看火柴马龙收走了一桌筹码，那六个傢伙终於坐不住了，红裙金髮女人朝著桌对面的老者使了个眼色。 “我怀疑他作弊！我刚刚看见他把一张牌藏进了袖子里，下个回合又拿了出来。” 老者吹起鬍子一声冷哼，盘著手中仅剩的一枚黑色筹码。 他的声音立刻得到了在场其余玩家的附和，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荷官的警惕，无论是哪家赌场对出千行为都是深恶痛绝，荷官按下了警报铃，不一会两名健硕的安保快步赶来，死死摁住了火柴马龙的肩膀。 “还请您稍等，我们现在就去调取这场赌局的监控录像。”荷官看似温和的发言，语气却坚硬如铁。 火柴马龙眉头紧锁，这个剧情发展僱主的剧本里可没有提及啊！ “不用这么麻烦！”不待他开口，起初向她连拋媚眼的红裙女人又插了一嘴，“他的神態很不自然，我怀疑他是哪个带著人皮面具的出千惯犯，只要揉一揉他的脸就行了！” 荷官点头，顶级老千的手法连监控都难以捕捉，况且美梦赌场確实有著老千易容混入的先例， 加之“威先生”这个身份並不在赌场客户名单中，这一指控也並非空穴来风。 “虽然冒昧，可还请威先生您——”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火柴马龙刚要拍著桌站起身又被安保暴力地摁回了座椅。 为了掩盖古铜色皮肤，他脸上搽满了粉底，一揉就彻底暴露了。 马龙终於明白这帮傢伙就是来刺探自己身份的，可对方没想到有人会和僱主长得这么相似，都以为自己套了个人皮面具出来行事。 隨著动静越闹越大围观者的数量正在急剧增多。老者玩著筹码，脸上玩味的笑容愈发浓郁；女人靠著椅背，双手抱胸挤出一道嘆为观止的鸿沟；还有那一个两个三个傢伙，他们眼中闪动著灼热的视线，仿佛要烧穿火柴马龙的的偽装直抵灵魂深处。 可正当安保的手伸来，即將触碰到火柴马龙的脸时，人群后响起一声慢悠悠的呵欠声。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屑来这种地方！” 第114章 11：黑夜中的掠食者 第114章 11：黑夜中的掠食者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屑来这种地方！” 杰森打著大大的呵欠向著观眾迎面走来。 他实在是不喜欢赌场，浑浊的空气中掺杂著菸草味令他昏昏欲睡，但为了弄清楚秦威最近在干什么，他还是进来了一一在斥巨资购买人生中第一件西服后。 可这套衣服实在是太紧了，尤其是大臂与脖颈，紧紧勒著他坚实的肌肉，他真怕动作做得再大些衣物就会被整个撕开。 呼吸困难的他扯住领结，尝试著將更多的空气纳入肺部。 虽然杰森不在秦威的计划中，但考虑到这小子好奇宝宝的性格可能会坏了计划，秦威还是为火柴马龙准备了应付对方的台本。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玩意居然派上了用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火柴马龙按著剧本念叻。 杰森皱眉，绷紧著脸上的肌肉就像是一尊石膏头像。 出於一些原因他对“秦威”还保持著尊敬，但如果对方继续这样下去，他不確信这份尊敬还能维持多久。 “你真打算就这样子墮落下去吗？和我一起回去吧。”杰森诚挚地发出了邀请，他承认这个愿望夹杂著想让秦威继续领导眾人的私心，脱口而出的一剎那他觉得有些害。 而这些话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赌桌上六人的耳中，他们又再次交换一波眼神。 “这孩子你什么人，老千同伙吗———” 女人撩拨著头髮想要乘胜追击，可话才刚脱口就被杰森的咆哮声震散。 “闭嘴你们这帮骯脏的贱种！谁要是再说他出千，我就切下他的老二塞进那张被撕烂的嘴里！” 多么粗鄙的言语！方才还囂张至极的金髮女人被骂得话都说不出口，围观人群中也爆发出阵阵嘘声。 出入美梦赌场的多是政要富商，他们或许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如此粗暴的脏话。 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 “他是什么人，东区的吗？” “哼！大概吧，也只有东区的贱种会说出这么航脏的话了。” 唯有老者还保持著一贯的气场，他站起身，將筹码重重拍在桌上。 “年轻人！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出千— 当“出千”一词从他的最终脱出时，老者只觉得眼前一，再回过神来时凶神恶煞的杰森已经掐著脖子將他掀翻在地。脏话？纯粹为了发泄情绪才叫脏话，对言出必行的杰森而言它们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警告而已。 “狗娘养的东西！你不会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吧！”杰森笑著將拇指插进老者口中。 看样子再没人上来阻拦，他真的会撕烂对方的嘴。 几位安保一拥而上妄图摁住杰森，可他们怎么对付得了愤怒之下的红头罩。他体內仿佛藏著tnt爆炸的力量，一人才刚触碰到身体就被弹飞出去，一人被肘中小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杰森的衣物终於还是崩开了，“刺啦”一声，西服后背连著衬衣被撑开了一个大口子。 当夸张的肌肉暴露在眾人眼前时，先前那些鄙夷者乖乖闭上了嘴巴缩到了人群后，在见识到这辆人形坦克的配置之后，没人再想招惹。 而同时更多的安保涌来，带来了电棍与辣椒喷雾。 眼看场面即將失控，被撞到脑震盪，头上还裹著纱布的罗伊斯珊珊来迟。 “托德先生，在我的面子上冷静一下吧。” 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罗伊斯叼著雪茄，向茫然的杰森点头致意，示意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可以。 老男人与人打交道有著丰富的经验，他大概猜到了赌桌上这些傢伙是来刺探“秦威”真实性的，要是顺著他们的节奏走就容易被打入自证陷阱，可要是像杰森一样暴力破局又容易加深对方怀疑。 所以当下拿出的不该是“没有出千的证明”，而是令对方出示“出千的证据”，顺便他还得告诉这些傢伙“人皮面具”根本不存在，眼前的之人就是“威先生”本人。 任务有些繁杂，但罗伊斯有信心掌控全局， 他翘著二郎腿坐到赌桌前，將雪茄搁在筹码上。 “诸位，这位威先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指控他出千我能否將之视为对罗伊斯·本的挑畔，甚至对整个金融区罗马人的挑呢？” 罗伊斯抬起鬆散的眼皮，缓缓扫过赌桌上每一张脸孔，他的眼神並不凌厉，甚至有些无神。 可每个与他自光相对之人都慌张地低下脑袋。 罗马帝国新贵奥斯瓦尔德的副手。罗伊斯·本，在场眾人或许没见过这张脸，但一定听过这个名字。 哥谭的生態链奠定了黑帮超然的地位，人们可以不把政府机关和警察放在眼里，因为他们不会在晚上踢开房门用枪顶著你的脑袋，但黑帮会。 尤其是得罪了罗马帝国这种庞然大物，无人承受得起这样的后果。 一眾安保默默退离了杰森身边，就连掌控著局面的荷官也露出惊恐的神情。 赌场经理陪笑著赶来想与罗伊斯握手，后者却连伸手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抬起眼皮转了下脑袋，示意对方快些滚到一边去。 “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过去，在我的朋友向诸位证明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之前，你们必须先为无端的指控付出代价。”老男人拔出匕首，在几人惊惧的目光中手腕一抖，將它甩到赌桌中央。 匕首穿过一张k牌，竖著钉在檯面上，仿佛在告诉几人谁才是这里的王。 “一人一根食指，做到了再来与我谈条件！” 血腥的场面嚇退了围观人群，空旷的大厅中只剩当事人在场。 赌桌中央扔著六根鲜血淋漓的手指，为首的老者脸色发白，捏著断指在剧痛中不停哆嗦。 “现在—该向我们证明这位『威先生”的—身份了吧。” “当然可以，信誉是罗马人在这座城市的立身之本。” 罗伊斯把玩著匕首，缓缓走到火柴马龙身后。 “准备好了吗？” “矣？准备什么！” 话音未落，他揪起火柴马龙的头髮，用匕首在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其实无须多此一举， 从火柴马龙被拉伸的脸皮上就能看出他並没有佩戴人皮面具。 “女士们先生们，闹剧也该结束了吧。” 罗伊斯抖开丝巾拭去刀刃的血跡，並差使手下包起了桌上的手指。 他可不会给这帮傢伙去医院接上的机会。 一切尘埃落定，罗伊斯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快回东区吧！这是威的意思，他不想你参与进这件事中。” “这件事？” “是的，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只是参与了计划的一部分。”罗伊斯目送著断了指头那几人离去，压低了声音摇头说道。 “所以別再问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处理假面会社，治理东区，难道不是吗？” 走出赌场的杰森急不可耐扯掉了领结，撕开衬衣第一粒纽扣的他深深吸了一口夜风。罗伊斯透露的只言片语令他稍稍放心了些，目前看来那个男人並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墮落，而以更隱秘的方式在暗中行动。 能了解到这一次，他也就满足了。 可刚走到停车场，杰森却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呼救声。 “救救我——” 对於呼救他置若罔闻，能来这种地方瀟洒的富家老爷应该用不著一个东区穷小子来搭手援助吧。 钻进车內发动引擎，甲壳虫的卤素车灯在黑暗而空旷停车场中劈开一条光路，而在光线的尽头，浑身是血的老者正伸著手向他发来求援信號。 杰森浑身一颤。 他认出了对方就是方才在赌场中刁难“秦威”的老头。 而老头的头上正踩著一只血跡斑斑的军用作战靴。 那个浑身散发著不祥气息的傢伙就这么静静站在光线中，仿佛一只被打扰了猎食的猫头鹰一他的身躯没有动，可面部朝著杰森托德缓缓转来。 古怪黑皮衣勾勒出他高大而强健的体魄；一条类似西部牛仔的黑色披肩围绕颈一周，垂落后腰；车灯的光线投射尖锐的金属指套上，流淌著锋利的光芒。 杰森本以为对方是前些日子在金融区遇见的神秘人，可那如猛禽头部造型的面罩却令他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想。 对方转过头，杰森与那双湛蓝色的眼眸视线交匯的剎那，脑海中只蹦出了一个词。 “run！ ！” 他狼狠踩下油门。 第115章 12：夜梟的嘶鸣 第115章 12：夜梟的嘶鸣 引擎的轰鸣声中，甲壳虫扭著屁股晃晃悠悠冲了出去，杰森猛打方向盘，同时依旧將视线停留在这个诡异的傢伙身上。 他想要確认对方是否会有威胁。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很快发生，杰森发誓对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就在他目光越过a柱搭建的视线盲区时，对方却无声无息消散在了夜色中，诡异得就像是视频剪辑被人抽去了一帧图像。 杰森立即拔出配枪。 他的选择无比明智，几乎是同一时间车顶猛然下陷，伴著一阵巨响，灼热的火星进射一一就像是猛禽的利爪掠过，车顶的铁皮上多出了五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砰砰砰！ 杰森开枪还击，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子弹射穿了车顶，漫无目的地消散在黑暗中。 他確信自己没有打中对方，羽翼的振翅声逐渐远去，这声音一度令杰森產生了自我怀疑一一我究竟遇上了什么鬼东西，一个人，还是一只在黑夜中游荡的猛禽。 杰森踩满油门加速行驶，可正当破破烂烂的甲壳虫即將驶离停车场时，灌木中却又掠来黑影。 这次神秘人自標很明確，潜下身子亮出钢爪，借著车辆前进的动能，狼狠將指套插入了汽车轮胎中。 干完一票，这傢伙不忘单膝跪地保持著帅气的姿势，身后被搅碎了轮胎的甲壳虫失去了控制， 打著飘一头栽向了坛。 轰！ 引擎盖弹到了挡风玻璃上，甲壳虫的发动机舱浓烟滚滚。 神秘人起身朝著甲壳虫快步走去，可当走过灌木时，杰森也从灌木中扑了出来。 神秘人后退半步，敏捷的肢体动作没有流露出任何慌乱，侧过身子，以掌心接下一发重拳轰炸。 杰森这拳可谓是使出全力，但对方接下一招却显得轻描淡写。 很厉害，我必须全力以赴。 心知不妙的杰森打出一套抢攻连招一一低扫逼开近身的对手，正蹬端追击，隨后贴身持枪连续射击，最后趁著对方专心避弹时俯衝蓄力，朝著头颅踢出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飞击。 杰森的这套连招气势汹汹杀意凛然，可对方的破解招数更是滴水不漏。 后跳、闪避並格挡，待杰森凌空跃起时瞅准时间一脚华丽的高踢爆头。 他的动作与秦威拳拳到肉的重击风格完全不同，简短迅捷而又隱蔽，除了最后一下高踢终结外，每个打击动作的幅度都极小。 跳在空中的杰森被击落，捂著肿胀的脸庞翻滚起身，才刚摆好拳击招架，神秘人就已快步压身短刺拳，轻摆拳，隱秘而迅捷的下段劈砍，短短几个回合就打得杰森连还击的空档都找不出， 只能弓起身子被动屈臂防御。 要知道这还是在对方没有使用金属指爪的情况下。 杰森估摸著，就算刨除自愈能力，这傢伙的格斗技也不会逊色丧钟太多。 瞅准空隙避开摆拳，杰森通过摇闪下潜成功绕到了对方身侧，可刚等他掏出手枪，那泛著寒光的指爪就以凌厉之势切开了枪管。 “太弱了，这一年来你完全没有长进！” 神秘人终於开口，而那熟悉的声音也令杰森想起了一个人。 正当杰森愣神之际，神秘人已经潜到了他身下，一手环腿一手抓住的腰带，將这个足有200磅的健硕青年掀翻在地。 “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已经死了一百次了！在想著要求別人干什么之前，你得好好打磨自己，这样才不会被认为是个拖后腿的，被刨除在计划之外！” “韦恩先生！” 这次抱摔终於令杰森猛然惊醒，他终於想起了这熟悉的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过。 一年前哥谭大学的校园庆典上，小托马斯韦恩先生应邀参加，而他代表了校柔道社与这位名誉校友切，当时的他就是以同样的姿势被摔倒在地。 杰森有些背运，他並不弱小，只是每次都遇上了哥谭市的巔峰战力。 但他也该庆幸，这次小托马斯没有带著杀意前来。 “明天中午十二点韦恩大厦楼下，打扮得隱蔽些，不要被人发现。” “那些人是？”杰森犹豫著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一直在找他的麻烦。” “法尔科內的人！你以为那只老狮子为什么要帮你们，他只是想要借一只手剷除马罗尼。谋划了这么一场大事件，现在成为绊脚石的人成了你们。 “威的道路是正確的，继续跟著他的脚步前进是明智的选择，但前提你不会拖他的后腿。”小托马斯鬆开杰森，最后叮嘱一句。“別和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威也不行，我们早晚会重逢，但不是现在。” 目睹杰森离去后的小托马斯折回到老者身边。 咔一声，他踩断了手骨，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將对方从昏迷中唤醒。 满脸鲜血的老者被痛苦折磨得面容扭曲，他张大了嘴巴，可在小托马斯的凝视之下他连声音都不敢泄露半分。 “我让你活著只有一个理由。” 小托马斯蹲下身，环视著躺在周遭的尸体， “回去告诉法尔科內，我不容许任何人插手韦恩家族的私事，如果他展现出任何对法庭的威胁，我会亲自动手。如果越权行事再次发生，『夜梟的嘶鸣』將会降临在他的头顶！”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虽然这么说著，可著汤姆逊的秦威內心却如擂鼓般砰砰跳个不停。 他习惯將每件事都考虑周全，將每个行动可能出现的可能性都计算其中，可当下他不但要尝试著第一次用枪，第一次杀人，更要在没穿防弹衣的情况下一脚踢开阿诺德的宅邸的大门。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这就是干掉小丑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可秦威的机会只有一次，这一次他不但要身先士卒抢攻宅邸，还要率先抓住阿诺德。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本钱去和强尼谈判，只要混进核心管理层，就有接触小丑的机会。 砰！ 作战以树梢上放出的一声冷枪为幕， 二楼阳台站岗的黑衣人捂著脖子翻下栏杆，在水泥地上將脑袋摔成了两瓣。 强尼连开两枪放倒门口的护卫，“杀手鱷”伟伦·琼斯扛著火箭炮轰开了別墅的木门，冲一旁的秦威叫道：“嘿！新来的小崽子，我会好好盯著你的，別给我在行动中耍样。” 有资格叫秦威“小惠子”的可不多，伟伦绝对能算上一个。他身高足足有看7.3英尺（约220cm），赤裸著上身，两条比秦威大腿还粗的灰黑色胳膊上纹满了文身，当他捏著拳头朝著受害者走去时，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亚於一只直起脊背的棕熊。 秦威已经开始担心了，连一个二流反派给人的观感都如此震撼，真不知道那个把蝙蝠侠举高高的贝恩究竟得恐怖到何种程度。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秦威希望这段剧情永远不会到来， 回到现场，这支数十人组建的“精英”小队成功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我们的“火柴马龙”先生身先士卒，端著汤姆逊扫倒了一片杂兵。或许是因为力量足够，汤姆逊的后坐力並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这也让秦威“用枪新手”的身份没有暴露。 扫射之下眾生平等，汤姆逊冒著火光，子弹在二楼跳跃著，击碎瓶、扫落油画，在栏杆上溅起点点火星。 “哇哦~爽！” 秦威忍不住高呼，他这才发现之前自己心跳加快並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沉睡体內的破坏欲在这个放纵的夜晚被彻底唤醒，顶著毒贩头衔的敌人令他无需抱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很快他几乎就仅凭一己之力千掉了一楼的全部敌人。 “哦！强尼～这就是你找的人？不说可不可信，起码挺疯的！” 杀手鱷咧开嘴角，露出了两排金光闪闪的牙，衝著手忙脚乱换弹夹的秦威说著： “小崽子！来和我比一比吧，看看谁先拿下阿诺德的脑袋！” “来吧！如果你要是输了，『鱷霸帮”就交给我打理如何？” 杀手鱷愣住，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么过分的条件，这已经超越了游戏的范畴，仿佛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脸上。可这也激起了杀手鱷的胜负欲。 “来吧！小崽子，如果你输了我就要拧下你的脑袋！” 第116章 13：杀戮侵蚀（今日三章） 第116章 13：杀戮侵蚀（今日三章） “怎么办——怎么办！” 阿诺德在屋內来回步自言自语。 防暴铁门已经降下，屋子的墙壁中埋藏著8毫米厚的防暴铁板，但这些东西並不能给他安全感，这栋苍老的建筑里只有一套通用的排风系统，如果敌人足够聪明，他的下场就会像老鼠一样被薰出洞穴。 “没用的阿尼，废物阿尼！就像多尼根一样！” 手上的腹语木偶张开黑漆漆的嘴，发出刺耳的尖笑。 “拜託疤脸，求求你別再说了！我已经给科波特先生打了电话，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阿诺德挠了挠光禿禿的头顶，弯著腰，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回应著木偶。 如果有人目睹这一幕一一一位腹语者竟然和他的表演木偶聊了起来，那他一定会被这间屋子里诡异不安的氛围刺得浑身发毛。 “听听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给科波特先生打电话了——”吼！拜託了阿尼，你没有听出他回復的口气有多敷衍吗？看清楚现实吧，没人会来救我们的！ “像以前一样，咱们杀出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名叫疤脸的木偶摇晃著手里的玩具枪， 这把玩具枪製作得可真是精致，枪管由纯金属打造，连接处严丝合缝，木质的棕红色枪托上刷著一层闪闪发亮的油漆，它几乎是一把迷你版的汤姆逊衝锋鎗，如果说它能射出子弹来，想必也没人会怀疑。 “那我们该往哪里走？” 隔著门听著屋外的惨叫，不时响起的爆炸与枪声，阿诺德浑身颤抖。 “愚蠢的阿尼，看看咱们头顶，排风管不就是个好地方吗？听听外面的脚步声，有人在向咱们这聚集，手下一定供出了我们的藏身地，但这並不一定是件坏事。” 屋外的脚步声愈发密集，留给阿诺德的时间已经不多。 刚拐了个弯，杀手鱷就与一帮持枪敌人不期而遇，他躲回掩体避过第一波扫射，从迷彩作战裤后腰取出手雷。 拔开插销默数三秒扔出，一声闷响，断肢碎肉从走廊那头洒了过来，散落脚边。杀手鱷拨开烟尘，从地上捡起步枪，衝著地上被炸开了腿的敌人补了一梭子。 可与他相比另一条走廊上的秦威就“仁慈”多了。 一脚踢断筋骨，惨叫的敌人被他揪著耳朵拍在墙上溅起一片血，反手一肘再度击中后方来敌的面庞，继“下顎摧残者”后秦威再提“鼻樑粉碎者”称號。 飞身踢將最后一名敌人端到走廊尽头，他摸出皮带后的匕首手腕一抖。 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匕首没朝著对方飞去，反而是击中灯罩反弹著朝他飞来，要不是躲闪及时，恐怕胳膊就要被扎个洞穿。 “果然这具身体除了格斗技术之外没被灌输更多奇怪的东西。” 秦威拔起地上的匕首，拎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匪徒问： “告诉我阿诺德在哪？” “我我把他供出来，把他位置告诉你的话—你—你会饶我一命吗？” “捏嘿！” 秦威怪笑著凑上前，如恶魔般诱惑低语縈绕对方耳畔：“是啊，我可以答应你这是一场交易， 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命。说吧~快点把他供出来！” “但是，我拒绝！我尼克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咔！ 秦威毫不犹豫扭断了对方的脖子，为这拙劣的玩梗行为及时按下了终止键： “搞笑，我还能让你把台词念完不成？” 隨即他將视线落在脚边，那儿躺著另一位敌人。 这位显然没有那么多骨气，在秦威的步步紧逼中缩著身体挨著墙角，恨不得將自己塞进墙砖的缝隙中。 “我说，我都说！！！ 就这样，秦威先於杀手鱷一步得知了阿诺德的藏身位置一一地下室有一间安全屋，走投无路的製毒大佬很有可能就藏身其中。 秦威没有藏著掖著，將这一消息告诉了强尼。 “请容许我再次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怀疑你是阿诺德派来的內奸。” 在见识到秦威的手段之后，强尼已经被其深深折服这可搞得秦威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制止对方道歉的行为。 不是~哥们！我只是说自己不是阿诺德派来的內奸，可没说自己不是內奸啊！ 事实上强尼弗罗斯特想不到，也不可能猜到混进自己小队的竟然是敌方的终极boss，想想一个取代了马罗尼地位的人没躺在功劳簿上挥金如土，反而將自己置於危险中並染得一身鲜血，就为了抓住一个或许在將来可能会给他造成麻烦的潜在对手。 要是每部剧的反派都能拥有这么谨慎的性格与强行动力，或许故事早就大结局了。 强尼抓紧行动，將消息通知到了小队的每一个人，他並不知道今夜的阿诺德孤立无援，按著原定计划眾人必须速战速决，在罗马人的援兵来之前。 小队集结后包围了地下室的安全屋。 当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论著如何才能撬开防暴大门时，秦威已將注意力放在了头顶的通风管道上但並不只有他一个人想到，“杀手鱷”伟伦看起来並不像人们印象中那般脑子里塞满了肌肉。 “我们可以撬开通风並，在里面点火！” 伟伦的建议很快便被採纳，有人就近找起了可燃物，有人已经等不及將烟雾弹扔进了通风管道秦威不想凑热闹，阿诺德既然能成为帮派首脑就不该是个蠢货，杀手鱷能想到的办法秦威不信他会想不到，再说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见了。 正好杀手鱷提出了建议，也省的他再开口了。 找了个藉口溜出宅邸，秦威绕了一圈，在墙边找到了总排风口。 可不走运的是天空开始飘起渐沥沥的雨丝，担心被水泡偽装，他找了一辆停在院中的老爷车，肘碎后车窗並钻了进去。掸去坐垫上的玻璃渣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猫下，他借著后视镜观察起了排风口。 直到现在秦威的手还在抖，他数得很清楚，自己刚刚杀了十二个毒贩，其中包括供出阿诺德位置的傢伙。虽然可以將之归结为正义执行，可他明白並不是这么一回事。 杀人真的会上癮，当扭断第一个倒霉蛋的脖子时，他的心態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喷涌的鲜血，交错而过的子弹，秦威仿佛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虽然第六感告诉他这並不是一件好事。 砰~ 微弱的声响打断了秦威的自我內耗。 后视镜中，排风扇口晃动著落在地上，一个瘦削的身影从中钻了出来。 糟心的事先丟到脑后吧，咱们的客人上门了！ 第117章 14：刻度二（重要的事件点，跳订可能影响后续內容） 第117章 14：刻度二（重要的事件点，跳订可能影响后续內容） 钻出气窗的阿诺德狼犯地摔倒在地，溅了满身泥点。 长时间在通风管道中爬行，他那光禿禿的脑壳上蹭满了灰尘与蛛网，手肘与膝盖也擦破了皮， 血跡透过衬衣染红了外套。 “没用的阿尼！快擦掉我脸上的泥点！” 怀中的木偶人嘴巴张合著，愤怒地挥舞著短小的四肢。 “对不起，疤脸！”阿诺德小心拭去泥点，將疤脸呵在怀中。 隨即他注意到了角落里停著的老爷车，视线扫过左右，在確认没有人发现自己后猫著腰跑了过去。 “废物阿尼，你该不是想乘坐那辆车逃跑吧，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气息， 这辆车散发著一股恶毒的气息，要是坐上去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那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还是报警吧.重回黑门监狱.他们.他们就不会找我了！” 没了主见的阿诺德缩在车下，用颤抖的声音自说自话著。这个可怜的人格分裂患者將他凶残的人格依附在了这只木偶玩具上，並通过腹语和它交流。 阿诺德从来不是老大，“疤脸”才是。 “愚蠢的阿尼，你要丟下我吗？別忘了是谁才让你有了今天这个成就。” 忽然，一只黑手破窗而出，在飞溅的玻璃碎片中，它死死揪住了阿诺德仅存於两鬢的並不充裕的毛髮。 “来都来了，不打算进来坐坐吗？” 黑暗中响起了秦威恶魔般的低语，容不得阿诺德拒绝，这只手就猛拽著將他拖进了车內。 “敌人，是敌人！” 疤脸高声尖叫著开火，手中的微型汤姆逊哆著，將一排子弹打进了车顶， 隔著车门听了这么久，秦威早就猜到了对方身份。“疤脸”和腹语者，这两个傢伙在童年的蝙蝠侠tas动画中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揪住了腹语者的胳膊一记膝撞顶断，失去控制的疤脸掉落脚边，现在秦威手上的就只剩下瑟瑟发抖的精神病患者。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干，都是疤脸做的！” 阿诺德被掐著喉咙顶在座椅靠背上，秦威双手越掐越紧，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失去的疤脸的阿诺德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神病老头。阿诺德双脚在秦威的腹部徒劳地踏踩著，眼珠子逐渐突出眼眶，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响愈发微弱。 雨势渐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黑夜，秦威狞凶残的面庞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老爷车晃动了一下，紧接著朝著一侧翻转了过去。 失去重心的秦威被迫鬆手並扒住了座椅靠背。 轰隆！ 老爷车被一股巨力掀翻，凌乱的雨点拍打著车壳，清脆的金属迴响。 “哈哈哈，我就说你为什么跑到外面去了，原来你早知道阿诺德会从通风口逃跑！”杀手鱷的冷笑混杂著隆隆闷雷声在小院中迴响，“你没有忘记我们的赌约吧，敢下这么大的注，做好失败的打算了吗？ “顺便一提，你应该也会接受我自相残杀的建议吧！” 砰！ 一脚蹬飞车门，断裂的铁皮车门摩擦著草皮撞上坛。 秦威冒著骤雨衝出，一发又迅捷凶猛的俯衝直拳是他无声的开场白。 重拳击碎雨幕狠狠落在杀手鱷的青灰色的表皮上，就像一枚被点燃的重磅炸弹，受击的腹部泛起如水般的涟漪，巨大的能量穿透肌肉与骨骼在对方的体內横衝直撞。 短短剎那间杀手鱷的表情从不屑到震撼，他清晰地听见了肋骨碎裂的声音，恐怕连肝臟在磅礴的穿透力下也无从倖免。 一拳被击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杀手鱷捂住腹部痛苦地跪倒在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看似“瘦削”的身体中爆发出的可怕力量竟然连他返祖的身体也无力承受，更糟糕的是肝臟受创令他汗如雨下，现在別说是抬手反击，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一点。 可杀红了眼的秦威不会就此罢手。 杀手鱷的个子极高，而下跪的动作將头部弱点暴露出来。 衝刺垫步接凌空转身踢，借著转身扭跨的力量，秦威的右腿如全力挥击的球棍般砸落杀手鱷的侧脸。 隆！伴隨著一声炸雷，骤然颳起的腿风在片刻间吹散了雨幕，杀手鱷庞大身躯被轰飞出数十英尺，一头栽向院中樟树。 在雨点般落下的黑色樟果间，秦威捏著咔咔作响的拳头快步上前。 杀手鱷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一双臂膀勒住了喉咙。 他张开嘴，令雨水浸润著乾燥的嘴唇： “我我—好难受—头晕。”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绞著杀手鱷的大动脉，秦威还不忘在受害者耳边施展恶魔低语， 不过杀手鱷这具返祖的身体还真是耐造，先不论普通人抗不抗得过血绞四五秒钟，光是先前的一拳一脚就足够取人性命。 杀手鱷的血管跳动频率正变得愈发微弱，看样子很快就能送他下地狱了。 可当秦威逐渐放鬆警惕时，一阵奇怪的触感却透过手臂传递到了脑中，对方的皮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即將破壳而出。 咔噠！咔噠！ 在修饰的齿轮运转声中，命运的时钟指向下一个刻度，那熟悉的感觉再次降临，如麦芽发酵涌起的气泡般包裹了秦威的思绪。 “奥哈哈哈哈哈！新纪元的大门为你开，从门缝中渗透出来的究竟是疯狂的触鬚还是耀眼的圣光，谁又知道呢！但唯一肯定的是—-你又离我近了一步！！来吧来吧，踩著在摇晃中逐渐破碎的世界，来到我的身边吧！我已经等不及要见到你那张可爱的脸蛋了” 恍惚中，久违的声音在耳畔隆隆作响，尖锐而嘶哑的音色下包裹著不加掩饰的疯狂。 唯一不同的是，它变得更为清晰。在脑壳的剧烈抽动下，秦威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声带的每一次震动。 起初他以为这声音是小丑，但现在听来，它与两位小丑的声音都有所不同。 秦威在潮水般的幻觉中挣扎著，他努力睁开眼。 终於脱身了，但现状似乎更麻烦。 杀手鱷已挣脱束缚。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黑影，没有留给秦威丝毫的缓衝余地，它就这么直勾勾地撞在了面庞中心， 一长串的鼻血夹杂著令人心碎的骨骼断裂声。 秦威就像是被破墙锤的锤摆迎面击中，他高高飞起，砸踏了庭院的矮墙。 气血翻涌，他的眼中一片血红， 摇晃著粗壮双臂的巨大黑影步步逼近，杀手鱷的表皮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上一层坚硬的鳞甲，十根粗大锐利的指爪顶开指尖的皮肉炫耀著血淋淋的锋芒。 杀手鱷什么时候经歷了二次返祖？ 可这还不是最令秦威恐惧的。 眼角的余光告诉他发生改变的可不止杀手鱷一人，整座庭院的结构乃至整个环境都像是被顽劣的孩童撞碎后又重新组装的积木。 它完全不同了！ 院中那颗青翠的樟树被枯枝取代，老爷车也变成了轿跑。院子外原本连片的豪宅被替换成了摩天大厦，草坪乾燥，仿佛从未下过雨，而刺入高楼的夹缝中的是一柄锋利的下弦月。 可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容秦威思考太多，杀手鱷盯著拳头上擦出的锗色粉底，第一次对秦威的身份发出拷问。 “你—偽装了身份，你不是火柴马龙！” 第118章 15：你疯了？ 第118章 15：你疯了？ 杀手鱷想问清秦威身份再下手，可后者却不想和他多动嘴皮。 抓著草皮扬了一把土，趁著杀手鱷捂眼之际上步衝刺，秦威侧身躲过爪击，贴著草皮滑行的同时抓住对方膝盖，靠著向心力成功绕到了后背。 他锁住对方的双腿想要施展绕后抱摔，可杀手鱷的爪子却先划了过来。 指爪夹杂著凛冽的杀意掠过秦威的鼻尖，尖锐的风声仿佛撕碎了夜幕。 横抓，劈挠，杀手鱷被沙土迷了眼，只能听著声响胡乱抓挠，可即便如此指爪凌厉的攻势依旧在身前织下一张死亡之网，秦威无法近身更被一步步逼到墙角。 “卑鄙的傢伙，我会把你撕碎搅烂！” 杀手鱷咆哮著，庭院被挥舞的利爪搅得一团糟， 秦威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声响早晚会惊动其他人，要是让杀手鱷將自己的身份传递出去，潜伏计划就泡汤了。 想到这他一把抓起脚边的盆掷向远处。 眶当！ 杀手鱷被陶盆碎裂的声音吸引，趁著这个机会，秦威蹬出撩阴腿终於打出了这头怪物的硬直。 接著他故技重施绕到身后，抓住对方双腿的並后仰腰腹。 这次杀手鱷明知对方要干什么却已无力反击，被一发下潜绕背摔重重放倒。 这招还是秦威从假蝙蝠身上看来的，在对付身高体重有优势的敌人时往往有奇效。 在承受了对方的一轮蛮力输出后他清楚地认识到了双方力量的差距，而力量的差距往往也是血条的差距，他明白恐怕光凭拳脚已经很难破防经歷了二次返祖的杀手鱷。 砰的一声闷响，庭院在巨大的坠地声中震颤。 趁著对方后脑著地被摔得眼冒金星时，秦威翻滚抽身，一击押上全身重量的飞身膝撞轰在对方的胸口。 210磅的体重轰然砸下，哪怕是皮糙肉厚的杀手鱷也承受不住，捂著胸口疼得满地打滚。 秦威忌惮著杀手鱷锐利的指爪，得手后並不贪刀，而是等著对方盲目反击后照著那颗狞的头颅就是一发足球抽射。 论力量杀手鱷绝对占优，可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技巧，他与秦威的差距只能用鸿沟来形容。他不过是一个仗著身强体壮耀武扬威的黑帮小头目，可秦威可是在假蝙蝠与丧钟手下走过几招的男人。 更致命的是，无论一个生物有多强悍，只要他没能完全摆脱人类躯体，头颅就永远是最大的弱点。 被包裹在头颅与脑液中的大脑太脆弱了，摇晃、撞击、颅內压被破坏都能引起昏厥，更何况是一发灌注了全力的足球踢。 头部接连受创，纵使杀手鱷有著返祖体格做支撑也无济於事，脖子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秦威没忘记补刀，捡起疤脸掉下的迷你汤姆逊瞄准了杀手鱷的咽喉。 “把枪放下！” 角落里打来一束强光，强尼愤怒的呼喊在耳畔炸响。 秦威不为所动，可这把汤姆逊的扳机实在是太难摸了，他的手指根本插不进去。 “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在强尼连番威胁下，秦威狠狠地將扔在地上爆了一句粗口： “操了！草地上这么大一只怪物，你他妈拿枪指著我？你脑子有病吗！” “火柴马龙——你在说什么胡话—” 强尼接下来的话令秦威脊背发寒。 “伟伦他—不是一直都长这样吗？” 从来都没有什么二次返祖一说，当秦威第一眼看到杀手鱷时，黄色竖眼、锋利的牙齿，布满鳞甲的表皮，这幅怪异的嘴脸就已经在后者的脸上发育完全了。 “听说你收了个弟子？你们的武术学校又开张了？” “开张算不上，只有一个新人罢了，还是父亲看上的。” “哦？哼！那个老头子的眼光不会差的，或许再过个十年又会有一位“铜虎』问世。”斯莱德打了个响指，“给这位美丽的女士也来一杯黑啤。” “不用了，任务之外我从不饮酒。”塔莉亚摇头。 其实事实並非如此，她偶尔一个人时也会小酌几杯，可之前在酒吧喝长岛冰茶断片的教训实在是太过深刻，要不是秦威没有敌意，她或许已经被一刀封喉。 “好吧，那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嗯？你找我？签名吗！” 在印有自己的全身像的海报上籤上代號，应付完慕名而来的年轻佣兵，斯莱德伸著指关节轻敲桌面，望向身旁的年轻姑娘。 “这次来黑森林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缺钱又想起了僱佣兵的活？” “不——我想说———有可能的话，出了事———我是说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你能保护这个孩子。” “哦？出事？谁的脑子烧坏了会去找刺客联盟的麻烦，除了猫头鹰——” “嘘！” 塔莉亚锁著眉头比了个声的手势，那张满是异域风情的俏脸上写满了愤怒，看来她对丧钟突元地提到那个名字的行为很是反感。 “怎么了？二十年前那场暴乱死的又不只你们一家，猫头他们也没好到哪去。我记得那天晚上光是铜虎一人就干掉了十多只利爪，他还向我炫耀成一的尸山来著！ “就这种半死不活的东西，至於让现在的刺客联盟感到恐惧？” 丧钟抿了一口酒，感受著黑啤苦涩的气息在口腔內迴荡。 事实上作为见证人，斯莱德从来都觉得二十年前的暴乱之夜是荒谬的，被誉为“正义復仇”的代言者的刺客联盟捲起鲜血，而践行毁灭之道的猫头鹰法庭却成为了哥谭的守护者。 当然，还有一个孩子在小巷中永远失去了双亲。不过这件事丧钟並不了解，也不会在意。 但好在两只庞然大物的正面角力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无论刺客联盟也好，猫头鹰法庭也罢，只有瞪大双眼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才最为美妙。 “可是近来他们有了动静。” 塔莉亚一番话將丧钟拉回了现实。 沉寂多年的法庭出动了？这可是个爆炸消息。 “来源可靠吗？”丧钟的眼神逐渐锋利。 “没有確凿证据，但父亲是这么说的，和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哥谭各地都有儿童频繁失踪， 他们或许开始培养起了新的利爪。而我带来的孩子，他身上有著『那个东西』，也就是说他必然是猫头鹰的培养目標。” “所以我想恳求你答应我的要求，就算是看在“铜虎”的份上。” 斯莱德沉默，捂著额头，食指在眉毛上来回刮擦。 塔莉亚搬出了旧友，这令他无法拒绝。 第119章 16：会说话的疤脸(今日三更) 第119章 16：会说话的疤脸(今日三更) “火柴马龙请你理解，我个人完全信任你，但他们需要知道你为什么动手。” 控制了阿诺德之后，强尼展开了二次审问。可不同於先前的拔枪对峙，这次的他完全站在秦威身旁，甚至连枪都没有缴。 要知道这个位置秦威只要伸出手就能扭断他的脖子。足以看出强尼的信赖有多深。 秦威將头髮授到脑后，仰著脖子嘆了一口气。 他知道不管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有多诡异都必须先拋之脑后，首要任务是令杀手鱷永远闭嘴。 好消息是对方已经昏，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而他甚至不需要说谎。 於是秦威將自己怎么抓住逃跑的阿诺德，又是如何在处刑时被杀手鱷打断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他清楚杀手鱷这么做只是为了抢人头，可这些话到了其他人的耳中就变了味。 “这么说，杀手鱷伟伦是你的人？他是来救你的！”当事人昏厥，强尼只能寻求第三者的证词，將枪口抵住了阿诺德的脑门逼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並不认识那个大块头！” 阿诺德蜷缩在枪口下，抱著脑袋的他就像一只被嚇焉了的母鸡。 强尼又指了指秦威：“那就是他在说谎咯？” “对———他才是我的人，想杀我的是那个大块头，是他救下了我—” 阿诺德点头如捣蒜。这个老东西並没有像表面上展现得那样胆小，被秦威折断了右手的他怀恨在心，自知必死无疑的他还想著拖仇人下水。 砰！ 砰！ 砰！ 毫无徵兆的枪响！ 强尼连开三枪，结果了阿诺德的性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並不需要阿诺德的指认，对方的指甲缝里满是血丝，而秦威手背则布满抓痕，究竟谁才是那个说实话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我忠诚的朋友，处决叛徒的事就交给你了！” 指著昏厥的杀手鱷，强尼冲秦威一笑，將手枪拋了过去。 隨后他带著小队离去，將这片空间完全让给了秦威。 拉动枪栓，秦威冷笑著，眼神中闪烁著奸计得逞的狡光芒。其实他很想等杀手鱷甦醒，再借著对方那绝望表情当配菜，顺便喷些垃圾话，可一位谨慎的反派不应该给对手任何机会。 砰砰砰！！！ 照著对方的小脸蛋清空了弹匣，杀手鱷覆盖著鳞甲与厚实表皮的面庞被轰成了一摊碎肉，只剩肢体还在生物电与神经的牵引下无规律地颤抖著。 至此秦威还觉得不放心，走上前，確认对方完全断气后，轻轻吹飞了枪口的硝烟。 “蠢货阿尼完蛋了！” 正当秦威准备追上大部队时，身后响起了诡异的尖嘲声。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躺在地上的木偶“疤脸”。 它张著嘴，涂著黑色油漆的双眸反射著冰冷的月光。 “是你在说话？” 秦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尝试著和腹语者的演出木偶交流。 可今夜发生的事还不够魔幻吗？自从那诡异的笑声在脑中响起后，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这个低魔的世界忽然就变成了横行的炼狱，不但出现了杀手鱷这种只有在超英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变异反派，现在连木偶也在和他说话。 更令人抓狂的是除他之外，每个人都似乎早已沉浸其中见怪不怪， “要不要成为我的新搭档？” 当那声音再度响起时，秦威终於可以確定那就是疤脸在搞鬼。 他蹲下身子，扭著脑袋左右审视著这只木偶。如果是哪个小精灵想和他签订契约，助他成为马猴烧酒，或许少女心未泯的秦威还真会考虑考虑。 但“疤脸”可是用黑门监狱绞刑架的木料雕刻的不祥之物，將这玩意揣身上会不会有些不太吉利。 可退一万步说，假如这邪门万一有什么特殊功能呢？ 搓了搓手，秦威问道： “疤脸，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人皮子討封的举动换来了疤脸的沉默，木偶人没有表情，可张著嘴的模样確实挺符合现场尷尬的气氛。 “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新搭档，我可以助你一步步登上帮派王座，或许將来能超越奥斯瓦尔德也不一定·” 咔噠一一砰！ 没等疤脸说完，秦威急速拔枪，一发子弹就轰断了疤脸的脖子。 它那戴著长檐礼帽的滑稽脑壳如陀螺般在地上转著圈，被秦威一脚踩定。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忽然动手，难道你混跡帮派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吗？！” “祝我登上王座？那真是抱歉，我不想登上同一块地方两次！” 足尖施力，秦威一脚將疤脸踩得粉碎。 在秦威离去后，小院重归平静。 可这份平静並没有持续太久，地上庞大的尸体猛然间抽搐了一下。 被打烂面部的杀手鱷伟伦坐起了身，脸上可怖的创口缓慢修补著。可不同於以往，他的目光木訥呆滯。 重新爬起身后他四足著地匍匐前行，在翻阅院墙后漫无目的游荡在空旷的大街上。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鼻孔翁张著。 啊！原来是个容井盖。 锋利的指爪毫不费劲地扒开边缘缝隙，伟伦扭动著身体挤进了下水道。 多亏了杀手鱷迎面一拳，即便脸上的粉底掉了不少，被揍得鼻青脸肿，掛著鼻血的秦威也没被识破身份。 行动结束后小队分道扬，约定洗个澡后一起去脱衣舞俱乐部瀟洒。 秦威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来他的御用化妆师赛琳娜，可摸出手机后他傻眼了，蓝色电子屏的摩托罗拉成了最新的玫瑰金苹果proma。 颤抖著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里面除了装著常见的软体，如脸书、油管、tiktok外，竟然还有著onlyf。 他点了进去瀏览了一下订阅內容，全是符合xp的美女。 瀏览过程中他还翻到了一条评论。 “好看，多更！” 一个顶著id“大名鼎鼎的v”的傢伙在一条russia姑娘发布的付费视频下如是说道。 秦威尷尬地挠了挠头，这特么就是他的帐號他的评论，这个帐號还订阅了不少视频，可他对此印象全无。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第120章 17：来自猫女的信任 第120章 17：来自猫女的信任 信息是迪克发来的。 前些日子，少年答应了塔莉亚的邀请加入了刺客联盟，每天都会发信息向秦威报平安。 “今天的训练很累，手脚的水泡都擦破了，塔莉亚女士又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觉得收穫很大。 再过一年，也许更短，或许我就能追上你们的步伐了。” “加油，你很棒.你后悔如今的决定吗？” 秦威打下一行句子又很快刪除，咬著指甲想了想后重新编辑了文字。 『我从不后悔，不该有更多的孩子承受我所经歷的痛苦，托尼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罪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哥谭的骯脏与污秽。” “坚定了道路就一直走下去吧，顺便一问，托尼是谁？” “威先生您忘了吗？他是不久之前枪杀我父母与哥哥的凶手啊。” 秦威含糊地混过了这个话题，与迪克的对话不但没有帮他理清思路，反而使迷雾愈发浓稠一一杀死飞翔格雷森一家的·不是巴伦吗？ 看来除了时间线改变了，就连许多事情的细节也发生了改变。 想到这，他立刻弹了个视频给奥斯瓦尔德。 当那张熟悉的脸蛋出现在屏幕中时，秦威长舒一口气。 “嘿你这个混蛋终於想到主动联繫我了！”奥斯瓦尔德將脸紧贴著屏幕，仿佛想穿过前置摄像头蹦到秦威跟前。 “奥斯，见到你这张叼脸可真是太美妙了！”秦威缩在沙发里狠狠揪了揪头髮。“你一定不知道我经歷了什么疯狂的事，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你终於感受到它的魅力了朋友，哥谭就是这样，平等地逼疯每一个人。” “不是这样，我是说—” 秦威將发生的一切详细讲述，奥斯瓦尔德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但对方好像搞错了问题的关键。 “你染上毒品了？！” “去你妈的，奥斯！” 秦威咒骂著掛断了视频，他不该去奢求有人能相信他的话，一切都太诡异了。 他倒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认真思索著，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真相已呼之欲出。 时间线发生了二次变动！ 而第一次变动正是他引领著迪克摆脱罗宾的身份走上“刺客联盟”之路。 可不同於改变了“未来”的第一次变动，这一次是“未来”与“过去”的同时变动。 可目前来看变动的內容並不是很大，熟悉的傢伙们还躺在通讯录中，差別只在於一些事件的细节，还有就是故事的舞台哥谭市被搬到了一个更现代的时间点，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 除去“承认自己疯了，去阿卡姆认领一个雅间”这个选项外，留给秦威的路只剩下被动接受。 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御用化妆师赛琳娜也来了。 “你遇见什么事了吗，脸色很差。”姑娘一眼就发现了秦威的异样。 “脸上挨了一拳，鼻樑骨都差点插进脑子里，脸色能好到哪去呢？”秦威望著天板愜出神，敷衍地回应著。 “不，我指的不是外表。” 赛琳娜走近身旁，冰凉的的手指划过脸上的伤痕，停留在纠结成团的眉头。 “你伤的很重，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吧。” 赛琳娜取过小药箱，旋开一小瓶碘伏后將签浸泡其中。她俯下身子小心地擦拭起了秦威肿胀的面部，二人的就这么穿越了安全距离，双唇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秦威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呵出的温热气息。 赛琳娜的头髮从肩头垂落，轻挠著他红肿敏感的伤痕，有些疼，又觉得痒痒的。 秦威这才发现赛琳娜的银色短髮变成了一头齐肩黑髮。 “你的头髮.不是银色的—吗？” “银髮吗？好吧，我承认漫画里的黑猫一头银髮很漂亮，我也想过要去染一个，但后来想了想感觉那个顏色可能不太適合我，你觉得呢，哪个好看些？” 赛琳娜停下了手上的活，有些不自信地说，这个时间线从未染过银髮的她好像是误解了秦威的意思。 “黑髮也很漂亮事实上” 秦威赶忙解释，漫长的迟疑后还是说出了真相。他已经不在乎有没有人理解了，巨大的压力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漫长的倾诉过程中，赛琳娜一直凝视著他的双眸。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该被送进阿卡姆？”秦威自嘲一笑，將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已经准备坦然接受来自赛琳娜的质疑。 沾著药水的签涂抹过灼热的伤口，凉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愜意。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想把头髮剪得再短一些並染成银色，这似乎是我会做的事。” 赛琳娜专心涂著药水，隨意的回答传到秦威耳中却成了天籟之音。 “你真的这么觉得，而不是在安慰我？” “安慰你？你已经不是那个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大男孩了。”赛琳娜抿著嘴笑出了声，將用过的签收进了盒子，取出了针线准备为秦威缝合开裂的皮肉。 “按常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震惊，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了，这件诡异的事倒是个相对合理的解答。” 针线还没触到皮肤，她的手腕就被捉住， 秦威一个翻身將赛琳娜摁在了沙发上。 “你想—做什么。”面对男人飢饿的凝视，姑娘心慌地转移视线。 “咬我耳朵，还撕我衣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秦威呼吸愈发急促，將身子一点点挨近对方。 “那只是一个恶作剧！” 赛琳娜抗辩著，扭动著身子试图將手腕抽出来， 事实上秦威的每次拒绝都在加深著姑娘的征服欲，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將这个禁慾系男人蛮横地压身下的场景，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向木訥的傢伙会一反常態展现出极强的侵略欲，为什么一直占据著主动的自己会反被压制。 她像是一只疲惫的小犬般喘息著，感受著身上男人愈发灼热的呼吸。 “至少，你应该——徵询我的意见。” 脸颊上的浅色的小雀斑被一抹红晕浸染，赛琳娜懦著咬著嘴唇。这是她最后的抵抗，祈祷著这番话能够令秦威清醒。 但秦威厚顏无耻的发问击碎了一切徒劳的抵抗。 “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赛琳娜將脸转了回来，闭上双眼的她已经放弃了挣扎。 第121章 18：好事多磨 第121章 18：好事多磨 轻轻触上了赛琳娜的双唇，和预想中的一样湿润而温软，一种类似於桑葚果的体香侵入鼻腔， 令秦威的呼吸愈发急促。 粗糙有力的手掌插入了沙发缝隙，挑开了赛琳娜的灰色薄外衣后入侵腰肢，指尖探索吸划过每一寸肌肤，最后陷溺在了性感圆润的腰窝中。 秦威发力一摁，赛琳娜娇哼著睁开眼。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他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防线，在湿滑黏腻的口腔中找到了那条无处可逃的小舌。 他知道怎么欺骗女孩开口，在这个经验丰富又诡计多端的男人身下，赛琳娜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秦威的手从后腰一路游曳而上，插入背带与肌肤的缝隙，两根手指轻轻一转，女孩最后一道屏障也隨之瓦解。 可这个男人似乎並不急於推进，將手又绕回了腰腹，在赛琳娜那因紧绷而颤抖不止的小腹上来回扫荡，从马甲线到腹肌的横纹，最后在肚脐眼边缘悠閒地画圈。 相比新手，这位经验丰富的司机並不急於求成，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 可就是在这样看似克制的攻势下，赛琳娜已经开始扭动起腰肢，夹紧双腿来回揉搓。 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我可以继续吗？ “嗯·.—. 在一声几近虚脱的回应中，秦威单手解开了衬衣。 一颗、两颗、三颗，他转动著肩脾骨褪下衣物，將满是淤青与疤痕的健硕躯体暴露在了空气中。 咚！咚！咚！ 就在二人即將迈进深入交流的门槛时，该死的敲门声却打断了屋內满溢的暖味氛围。 沙发上的二人相视著尷尬一笑。 “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儿等著。” 將衬衣披在满面潮红的赛琳娜身上，秦威赤著脚踩上地板。 猫眼中，强尼正从纸袋中抓起一把薯条塞嘴里，瞧这飢肠的用餐方式，他一定饿坏了。 秦威了一眼手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也难怪对方会找上门来， 虽然被打断了好事令他有些不爽，可眼下任务更为重要。 “嘿朋友！准备好了吗？大伙都在等著为你开party呢！”听见开锁声，强尼不耐烦地催促。 “套个衣服就来。” 秦威快步返回屋內，只是一转头的功夫赛琳娜已不知去向，窗帘飘飞，窗户在夜风里来回摇晃著。 这次就算你走运吧！ 咂著嘴回味著唇齿间残留的味道，他笑著摇著头，套上衬衣，抓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出门？”二人碰面，强尼指了指两腿间。 “奥！多谢提醒。” 秦威尷尬压下枪。 他其实並不喜欢这样的放纵方式，恶人帮包下了整个脱衣舞俱乐部，空荡的大厅中只有他们几个人，一边喝著乏味的酒一边看著衣著暴露的兔女郎在台上扭动著肉体。 当她解开bra扔向台下时，这帮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傢伙就像是疯了般一拥而上，爭抢著来自女人残留的余温。 这个过程只有强尼和秦威无动於衷，在旋转的迪斯科球的映照下仿佛局外人。 “你在想你的前妻和孩子？为什么不去看看他们呢！” 当秦威戳穿强尼的心事后，酒杯悬在了嘴边。 “我害怕拥抱希望，死亡隨时可能降临，明天或下一秒。” 强尼清楚，与小丑合作就是將灵魂出卖给魔鬼。几周前，当帮派还只有他们两人时，小丑带著他洗劫了一个地下高利贷组织，在胁迫组织老大打开保险箱后，小丑当著他的面杀死了所有人，其中就包括被挟持为人质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同情那个可怜的父亲，他理解那声嘶力竭到沙哑的咆哮中夹杂著怎样的绝望。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如果有人当著他的面这么做，恐怕他的精神会瞬间崩溃。 “嘿听著，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你应该不想將遗憾带进棺木里吧。” 或许是秦威的劝说起了效果，或许是被体內的酒精怂，一直不敢直面现状的强尼抬起了头。 “你说得对· 他舔了舔嘴唇，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得对！” 一脚踢开这些嘈杂的混蛋，二人驱车向著雪莉的住宅驶去。 强尼喝了太多酒，不止眼前出现了重影，就连劳斯莱斯也在清冷的街道上迈著跟跪的醉步。他踩满了油门，激烈地按著喇叭，吃力地掌控著隨时可能飞到脸上的方向盘。 可与那醉的模样相比，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晰。 五次入狱经歷就像是一只在眼珠上反覆涂抹的记號笔，强尼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清晰地凝望前路了一一那是一根绞架，绳索在狂风中摇晃。 二人没有抵达目的地就见到了雪莉，初秋的冷风中，画著浓妆的女人与其他站街女一样在十字路口揽客，她刚抽完一根烟就急不可耐地裹紧了风衣。 渔网袜勾勒下，修长白皙的大腿根部印著几道刺目的淤青。 强尼捏著枪，將脸深深埋在了方向盘中。妻子寧可去干这一行也要离开自己，他大概知道自己三十五年来的人生有多失败了。 咬著嘴唇，强尼徒劳地摆了摆手： “走吧—..” “不见她了，女儿呢？” “这条街上都是监控，又是法尔科內的地盘。况且雪莉应该也不想见到我，等他下班” 话音未落，秦威就一脚端了过去。 “等等等—我还没开门哎呀！！” 强尼就这样一脚一脚被秦威从车窗端了出去。 大晚上路边就停了一辆车，驾驶员还被人从车窗端出来，这个可疑的情况立刻就引起了蛇头的注意。 捏著腰间的枪，脑门上纹著代表罗马人图腾的蛇头携著两位手下气势汹汹而来。 “谁？什么事！” 没了面罩的强尼气场大跌，了一眼街角的监控，赔笑往街角一指：“我来找我前妻雪莉，她在那里！” “哇哦！那天打电话来的人就是你？”蛇头上下打量著男人，与身后小弟们交换了视线后，几人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呵呵呵，雪莉可真是水灵极了——·哦！我差些忘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可以一起喝酒討论一下。” “討论什么！”强尼捏紧了拳头。 “当然是这个骚娘们在床上还能有多少头啊！！！”蛇头笑得前仰后合，身后的小弟们则默默拉上枪栓，杜绝了强尼捣乱的可能性。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放她走！” “和钱没关係，她现在是我们的员工，再警告你一次赶紧滚吧，別站在这丟人现眼了！” 强尼铁青著脸转身就走，他要回去纠结人手，无论这帮傢伙是不是法尔科內的手下，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不要这么生气嘛！” 正当这时秦威携著一声大笑走下车。他这一声笑可配酿了许久，特意学习了哈维丹特的语调， 可一出口非但没那股爽朗的气息，反而听上去格外欠揍。 “就算不招人也可以做生意啊，那个叫雪莉的妞多少钱，今晚我兄弟包了！” 本来在强尼表明身份前这招是行得通的，可现在蛇头都知道这两人是来捣乱的，当然不愿意谈生意了。 “你听不懂人话是嘛！” 蛇头撩开衣摆，可还没等他抽出枪来，眼前忽然一。 眨眼功夫对方已不知去向，於此同时身后突兀地响起两声叠轨的惨叫。 啊一一！ 秦威优雅地撒开双手，任由手中的蛇头小弟自由落体，像是一坨烂肉般瘫在地上。 蛇头眶耻欲裂拔出手枪，还没瞄准秦威就被强尼一脚踢翻。 缴了枪，狂怒的强尼骑在蛇头身上一拳一拳向著蛇头面部输出，打碎了鼻樑，揍开了眼角，將破碎的牙齿填满对方的口腔，他在为方才的挑而报復，也在发泄著內心积压多年的痛苦与迷茫。 “別打了，毕竟是法尔科內的人，出了人命不好收场。” 眼见著差不多了，秦威適时住强尼手腕强尼的手背已血肉模糊，一部分是蛇头的，一部分是自己的。 “已经回不了头了” 强尼颤抖著捂住脸，眼泪混合著血水从指缝中流淌。 “我原本想著接到雪莉就离开这里，离开哥谭，小丑的钱都放在我这，只要我隱姓埋名没人找得到我———.可这下完了，惹上了法尔科內——我连哥谭都走不出去。” 而当强尼满心绝望时，身旁却传来秦威轻飘飘的笑声：“呵！就这点事啊，我以为多麻烦呢。 嗡嗡~嗡嗡~嗡嗡才刚睡著，奥斯瓦尔德就被手机震动声揪出了被窝。揉了揉刺痛的双眼，在他在看见来电人的头像时，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起秦威的双亲。 “又是你～你个混蛋！！把我叫醒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等著—·就等著—” 奥斯瓦尔德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空旷的臥室里迴荡，可“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只能將睡帽摔在地上来发泄內心的强烈不满。 “別这样奥斯！这可不像是个帮派老大该有的派头，来！和我刚交的朋友打个招呼吧。“ 那头的声音还是那么欠揍，紧接著画面一转，强尼弗罗斯特震惊的表情出现在了屏幕中。 强尼狼狼扯了一把头髮： “科波特先生！！！！哦买噶—哦买噶我是在做梦吗？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是的，就是我。” 奥斯瓦尔德得意点头，他就喜欢看著別人因见到自己而震撼抓狂的表情。这么想来，他顿时感觉大半夜被打搅睡眠好像也没有这么糟。 第122章 19：「I KNOW YOU!」 第122章 19：“i know you!” （昨天被审核的18章已经放出来了） 其他站街女都慌忙散去，雪莉还佇立原地， 二人已经离婚，可彼此依然深爱，当她看见强尼站在斑马线交织的十字街心狼犯地衝著自己傻笑时，女人低垂著脑袋笑出了声，她扎起头髮，露出颧骨上的淤青，在下一个红绿灯亮起时穿过嘈杂秋风灌满的街道，张开手臂与男人紧紧相拥。 秦威总是乐见这样的场景，他后退几步坐回车中，给这对苦命的驾鸯腾出不被打扰的空间。 “搞定了？” 手里里响起奥斯瓦尔德的声音“是啊，真不容易。” “我不明白，如果只是被金钱困扰，我们完全可以用钱去收买，何必要像现在这样，辛苦臥底就为了当心灵导师，为帮派成员排忧解难？” “强尼的女儿还在小丑手里，不让他看见希望，他永远认不清现实。而这希望一部分源自我们，另一部分得靠他自己领悟。” 虽然出发点是自私的，可秦威却间接性地引领著一个迷路的灵魂找到了归宿。他单手托腮，望著在深夜相拥的情侣喃喃自语： 『拯救哥谭拯救可怜的人民—虽然我不想这么做，可命运一直在引领著我向前。 “你说，恶人也值得拯救吗？” 他像是在问著谁，又仿佛自言自语。 “火柴马龙—哦不，我或许该叫你威先生。” 牵著雪莉的手，强尼向著车內的秦威深深鞠躬。 “欺骗了你这么久的感情，不恨我？”秦威挑著眉头玩味一笑。 “我憎恨你，但也同样心怀感激。我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帮助您，我会找个合適的机会约小丑出来，但与此同时也请您答应我两个要求。 强尼的两个要求很简单，一是干掉小丑，二是救出她的女儿芙莲娜。 秦威本以为还得费点唇舌之力才能说动强尼，没想到对方活得很通透，爆锤蛇头时就已经把脑中的绳结都解开了。投桃报李，秦威也押上了自己帮派教父的名誉郑重起誓。 至此臥底生涯结束，但也没有完全结束，还有许多善后工作等著他。 秦威先打电话给了罗伊斯，询问了火柴马龙的情况，当得知美梦赌场的意外后，他瞪大眼睛吹了一声口哨。那些傢伙几乎就是明目张胆来打探自己的身份，张扬到近乎粗鲁的行事风格让秦威几乎能幻想出潜藏幕后的指示者焦急的嘴脸。 【你是谁？法尔科內，“阿尔弗雷德”，还是猫头鹰法庭，亦或者说你们本就是一体？】 先將烧脑的问题拋到一边，秦威派罗伊斯接走了雪莉。老实说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得杜绝女人向小丑通风报信的可能性。 至於法尔科內手下的那个蛇头。 拜託，这种小三中的小三，就交给奥斯瓦尔德去解决吧，说白了只是罗马人內部的问题， 还轮不到他出面。 最后就是街道上的监控，虽然爆雷的可能性不高，但秦威还是给戈登打了个电话。 “你又惹麻烦了？” “什么叫又！我亲爱的局长，只是喝多了酒失手揍了几个小混混。” “我可以找人帮你刪除，但在此之前我会亲自確认，如果你失手杀了人，我会依法对你实施逮捕！”戈登还是那个刚直不阿的戈登，但这一次他没纠正秦威喜欢喊“局长”的口癖。 因为他现在真成了代理局长， “替我向布洛克与哈维问好。”这句是秦威的老惯例。 “我们现在好著呢！或许是阿尔贝托的庇护生效了，证据被拿走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过死亡威胁。”戈登长吁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又补了后半句话： “可我总觉得麻烦事就快来了。” “是啊，大的要来了！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在这场汹涌的海啸中保全自身吧。” 回到东区的临时住所，秦威洗去一身酒臭，围著浴幣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漉的足跡。 他尝试著给弗洛伊德打了个电话，凌晨两点半的时间一秒接通，果然哥谭人均人夜猫子。 “威先生！是又有活了吗？”电话那头的弗洛伊德压低了声音，听筒里传出很重的气流声，想必这傢伙又猫在某个高楼顶瞄著人家的窗户。 “送你的那套画笔还好用吗？” 秦威没急著谈正事，閒聊能够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他可一直都想將死亡射手拉入团队。 “好用极了，我给咱们每个人都画了一张画像，下次碰面时带给您看看。话说———”弗洛伊德话风一转。 “最近酒吧內多了很多悬赏，那些匿名僱主急於取回自己的黑料，悬赏价格还在不断攀升，虽然他们出的钱暂时还无法打动一些顶级僱佣兵，但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动手了，像是·抱歉我没法说再多了。” “理解！不谈这个了，明天你来我这一趟吧，有个小活，一百万美金的，老规矩，私活不走渠道。” “收到！”弗洛伊德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经歷过此先令人血脉喷张的危险行动之后，弗洛伊德体內的某个神秘的开关就被打开了，他发现自己並不討厌僱佣兵的活，只是討厌乏味的生活。 他喜欢跟著威出生入死，当然团队里古怪的氛围也很棒，平日里一群看著不靠谱的傢伙总是吵架斗嘴，关键时刻却异常团结。 自从亲人在一场黑帮火拼中丧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了。 弗洛伊德打定主意，如果威邀请自己入伙，他就向hive递出辞呈。 掛断电话，秦威舒服地窝在沙发里。 屋子里似乎还残留著赛琳娜的香味，他知道自己不该被荷尔蒙麻痹，可还是鬼使神差给对方发了条简讯。 “我现在一个人在屋子里。” 为什么不打电话？因为他喜欢在等待中慢慢品味志芯的感觉，就像是在味蕾上反覆滚动的葡萄酒，甜与涩的交织。有些事比肉体交融更令人血脉喷张，这是人类之於动物最大的区別。 简称自我play.. 等了一会，放在手边的手机震了起来。 可令人失望的是，来电者是戈登。 “hello哇~“ 秦威拖长了语调，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你好像不愿听见我的声音。”。 “没有的事我亲爱的戈登局长，这么晚打过来，是监控帮我搞定了吗？” “监控的確是搞定了，但不是我弄的，已经有人帮你刪除——” 戈登话语未落，电话忽然中断，紧接著手机开始剧烈发热，屏幕上不断跳跃著马赛克光点。 还以为被人塞了炸弹，秦威嚇得甩掉手机。可那玩意落在沙发上並没有爆炸，只是陷入黑屏。 紧接著屏幕上涌现一行刺目而鲜红的文字。 “iknowyou！“ 第123章 20：神秘黑客 第123章 20：神秘黑客 秦威谨慎地戳了戳屏幕，他猜想自己应该是遇上黑客了，可当下没法唤出键盘，机身也在不断震颤，根本没法和对面交流。 “我不抱有敌意，我只是来向你问好，我对你很感兴趣。” 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屏幕上鲜红的字体开始不断跳跃。 “那场劫案你做的还不够谨慎，有些可能留下证据的监控录像我已经帮你刪掉了，当然也包括今晚街口的。” “漆黑与苍白的碰撞，究竟谁能胜出呢，对这一结果我很期待。” 隨著最后一个句號落下，屏幕在一阵十字闪光后陷入黑暗。 秦威拍了拍手机，从扬声器的孔洞中飘出一股焦糊味，看来这玩意是没法用了。 他姑且相信对方没有恶意，从银行劫案到现在过去快一个月时间，对方真想戳穿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还来堂而皇之跳到他脸上来引起警惕，毕竟不是谁都像谜语人一样神神叨叨。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明早联繫一下同样擅长黑客技术的，曾黑进银行安保系统的米奇。 而在此之前，他得好好睡一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相安无事，秦威照例顶著火柴马龙的身份去强尼那打卡上班， 恶人帮在这这段时间內在上东城为非作列，明面上连抢了三辆运钞车，还袭击了一个证券交易所，暗地里他们不断扩充著势力，接连吞併了数十个小帮派，几乎將整个上东城收入囊中。 这一番囂张的举动终究是惊动了gcpd，但有著秦威这种堪称开掛级別的战斗力，他们每次都能在警车呼啸来前鸣金收兵： 现在的秦威都快架空小丑成为实际领导人了，而火柴马龙的名號也迅速在大街小巷散播，成了继奥斯瓦尔德之后的另一颗冉冉升起的帮派新星。 当然除了逼迫小丑现身外，秦威也在有意为企鹅壮大自己的势力，毕竟现在除了罗伊斯一派， 奥斯瓦尔德的整套班底都是从法尔科內那过继来的，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掺杂了多少耳目，所以在“拍摄电影”时他才会大量招聘龙套演员。 实在是人心不可信吶！ 至於这件事的意外受益者，就当属火柴马龙了。 阴沟里的老鼠夹著尾巴逃回哥谭，等著他的不是粘鼠板和大棒，而是一块香喷喷的奶酪。於是他过上了白天喝酒晚上赌场，深夜还要拉上罗伊斯（任务需要，当然老男人也很乐意）去脱衣舞俱乐部瀟洒的生活。 一周下来男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脸颊深陷，眼眶发黑，走路打飘，更可怕的是早上根本支棱不起来。 但脸上的笑容却由衷而发。 又是一天早上，火柴马龙和罗伊斯，这两个脸上满是口红印的傢伙互搭著肩膀从俱乐部里晃出来。前者则扶著门柱狂呕，后者趁著四下无人拉上了裤子拉链。 门口的安保们正在谈论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了吗，那个叫火柴马龙的男人。” “当然了，太厉害了！一个人就將上东城收拾得服服帖帖，警察都奈何不了他！我也好想成为这样的人。不对！我成为不了，可只要能跟著他办事也好———“ 二人谈得正欢，火柴马龙醉地走上来，一把搭住他们的肩。 “餵——·呕！” 他打了个酒隔，翻著白眼吃力地抬起眼皮。 “我知道我很厉害，但我我什么时候去过去过上东城，你们是不是把砰！ 话音未落，他就被一记手刀打晕。 “妈的，喝了点逼酒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在安保震惊的目光中，罗伊斯拖著一条死狗扔上了优步车后座。 “火柴马龙”的名號成了恶人帮的图腾，每天都有新势力自愿投靠，只为一睹火柴马龙的风采，单膝跪地顺便亲吻其手背以示忠诚。 当然內部也有不和谐的因素，比如头目杀手鱷伟伦失踪后的“鱷霸帮” 强尼有意让秦威接手鱷霸帮，可帮內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却拥有著异乎寻常的忠诚度，没人相信所谓的“真相”，於武力他们不会直接找秦威麻烦，可见了面也不会给好脸色，更是在背地里直呼秦威为“冷血杀手”。 对此秦威也没惯著，撒了一笔钱遣散了鱷霸帮，他不会允许队伍里存在一支隨时可能背刺他的小团体。 但私下里他对此颇为好奇。 杀手鱷伟伦，这傢伙究竟有著怎样的人格魅力，竟能令小弟们如此死心塌地， 正当秦威百思不得其解时，强尼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他似乎有些紧张，嘴唇一直在颤抖，看见桌上有半杯水就抓起来一饮而尽。 “他来电话了。”强尼这么说到。 “看得出来，所以你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率，尝试著深呼吸如何？”秦威单手托腮，看似漫不经心，可指关节不停敲击桌面的刻板动作也暴露了內心的激动。 “抱歉他让我明早去接他—时间地点暂时还不知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和你一起容易暴露，在他的地盘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更希望你把他带到这，带到我的地盘中。顺便一提，这次他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来的吗？” “为了你听语气他似乎对你架空了恶人帮这件事颇为不满。”强尼盯著秦威的双眸，视线中透露著担忧。 “別担心，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我就会干掉他，隨后奥斯瓦尔德会派出所有人手全城搜索你女儿的下落。我不敢打包票一定会找到她· “该死的！我其实不该说这些丧气话，但我不想骗你。” 秦威真的不想骗人吗？不，事实上他巴不得一辈子把强尼蒙鼓里，可强尼也不是蠢货，经歷了先前的激情上头后很可能已经冷静了下来。 一旦一个人开始冷静他就会重新权衡利弊，而秦威要做的就是向对方展示出他的诚意。 强尼眼中有泪闪烁，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 “谢谢你谢谢你” 他一直低嘀著，重复低嘀著。 秦威的坦诚击碎了他內心最后一丝犹豫。 至此万事俱备，正戏也该在影院上演了。 第124章 21：收网 第124章 21：收网 急剎后再带一脚油门，强尼打满了方向盘，老福特甩著尾划过三角船坞。 在港口的废弃货柜搭建的迷宫中狂奔乱撞，他眼角忽然掠过一道紫色残影。 在那！ 一记360度漂移转身，老福特稳稳停在他跟前，飞溅的泥点落上了紫色大衣。 小丑就站在两排货柜搭建的阴影中。 略带著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拨动著他油腻蜷曲的墨绿色长髮，隨后从领口钻进去，灌满了整件大衣。 “嘿！小子，你该庆幸我不是乔瑟夫之流的精致主义者。” 小丑舔去嘴角的淤泥，低著脑袋注视强尼。他那张渗人的脸蛋完全藏身於黑暗，只有眼睛反射著光芒，让人不禁想起《小丑回魂》中从下水道的潘尼怀斯。 “我很抱歉——— 强尼摇下车窗，他看上去有些紧张，目光不停地躲闪。 不过他每次见到小丑时都是这幅模样，倒也不算露馅。 “別紧张强尼，记住~永远別试图向任何人说抱歉！” 从阴影中迈出一大步，小丑的狞笑毫无徵兆到了强尼脸前，紧接著他拽开车门跳进后座，將双腿翘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强尼按照惯例发动车辆，小丑在身后发出渗人的冷笑： “强尼强尼强尼！你在发动车辆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们准备去哪儿呢？” “我们·要去哪？” 强尼愈发感到不安，今天的小丑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战战兢兢瞟向后视镜，却没在后座找到对方。 刚要回头查看，一双满是疤痕如砂纸般粗糙的手就绕过了椅背捂住了他的嘴。 “强尼强尼！我想带你去见芙莲娜，我猜你一定想死她了吧！” “埋伏好了吗？” “埋伏好了。” “有死角吗？” “我这次带的可是巴雷特，只要您告诉我他的位置，混凝土我也穿得透。但前提是他得走正门。” “后门和窗户都锁死了，只要小丑敢踏进这栋屋子，他就逃不出去。” “您这样谨慎的僱主可省去了我太多麻烦了。” 弗洛伊德掛断了电话架起狙击，从瞄准镜中他看见自己的僱主正在桌上玩著蜘蛛纸牌。秦威的手速快极了，一张一张牌从牌堆上抽出，几乎不经任何思考就被摆放到位。 很快游戏通关，他洗了两手牌，重开了一局。 弗洛伊德从没见有人能这么快地玩蜘蛛，不由得看得出神，直到楼下响起急剎，老福特开上了人行道撞倒了垃圾桶，巨大的响动才將他惊醒。 调转枪口，透过倍镜能看见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著紫色大衣的傢伙，看脖颈的顏色，应该就是僱主要杀的那个“白脸蛋”，另一个应该就是僱主说的要保护的那个人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上了楼。 因为没看见正脸，弗洛伊德不能开枪，只能透过走廊的窗户监视著对方的一举一动，並通过手机向屋內的秦威匯报。 “他们在楼梯上，我看不清楚。” “走上二楼了。” “在你门口停下了。” “等等！那个白脸蛋在干什么，他好像在装子弹，需要我现在动手吗！” “不急，等他抬枪你再动手。” 秦威不动声色，目光投向了被他抽出牌堆扔在桌角的两张小丑牌。 蜘蛛纸牌是个有意思的消遣游戏，但唯一的遗憾是它不需要小丑，不需要这两张废牌。 哎嘎一一在生锈的门栓摩擦声中，屋门的分隙逐渐扩大，小丑的身影就像一只黏在幕布上的老鼠一点点展现在观眾眼前，他歪著脑袋冷笑著暴露著脸颊上撕裂的伤口。 秦威紧了手枪，在对方抬枪的一剎那先行瞄准了小丑的脑袋。 可即將扣下扳机时，他的眼神无意间瞟到藏在小丑身后的强尼。 该死的，为什么强尼也在冷笑！ 电光火石的瞬间，秦威做出了判断。 “后面的！” 隨著消息传递，弗洛伊德扣下扳机，12.7毫米的尖头机枪弹毫不费力地穿透水泥墙，將“强尼”手肘以下部位轰了个稀巴烂。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依旧保持著原来的姿势，他举著枪，脸上掛著渗人的惨笑，可这笑声不是从他的口中发出的，而是强尼。 秦威著枪快步上前，打烂了强尼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髮一把扯下了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被冷汗浸湿的小丑狼狐的面庞。 “如果.如果我演技再好一些.如果我能忍住笑是不是就能骗过你了？是不是就能眼睁睁看著你干掉他了？快回答我—.快回答我！” 秦威扯下领带扎住了小丑断肢：“不会，除非你敢站在他身前。” 支持他做出判断的可不是“强尼”脸上反常的笑容，而是两人的站位。连唯一的联络人都不知道他的地址与联繫方式，如此谨慎的小丑，在面见陌生人时可能將自己置於小弟身前吗？ 在短暂的惊之后，小丑的表情丰富了起来，他哆嗦著嘴唇向著秦威绽开了一束残破的笑容。 “小子，难怪乔瑟夫会说你是个难缠的对手，嘿！” “那他和你说过我是个残忍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对手了吗？”秦威面无表情地住小丑的头皮，將他扯下了楼。 他现在其实更担心强尼的状况，刚刚警了一眼打扮成小丑的强尼，嘴角被残忍割开，神情明显有些不正常，可当下最应该干的事是从小丑口中拷问出强尼女儿的下落。 电影中的小丑嘴都很硬，可秦威坚信那是因为蝙蝠侠无法给予他更为残酷的刑罚。 “嘿小子，我很想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让我开口！”小丑的头皮都被扯开了，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淌满了整张脸，可他似乎並不害怕，伸出舌头拭去嘴角的血渍。 “经歷疼痛就会哭喊，就会恐惧，这是人的本能。有些人感受恐惧与疼痛的閾值很高，想要撬开这些人的嘴就得使用些非常规的手段。” 秦威的口气冷漠得出奇，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小丑的鬼话影响，即便他现在难受得都快抑鬱了他记得老福特后有一根绳子，他准备给小丑来点刺激的。 可当打开后备箱见到了里面塞著的东西后，他本就混乱的大脑彻底炸开了。 第125章 22：罪人的绞刑台 第125章 22：罪人的绞刑台 隨著后备箱开启，浓重的尸臭味被释放出来。 鲜红的童装上覆著一层薄薄的泥土，女孩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没了血色—不，实际上它已经开始腐烂了，尤其是皮肤纤薄处，例如眼晴。 腐烂的眼眶中有蛆虫蠕动。 很明显女孩已经被埋了有一段时间，今天才刚被挖出来。 秦威大概理解强尼为什么会疯癲。 他绝望地合上了后备箱，车后响起小丑沙哑的嘲笑。 “嘿嘿嘿小子！喜欢吗，虽然不是给你准备的礼物，但应该也有同样的效果吧，我猜猜—你是不是答应强尼要救她女儿的，做不到的事情可千万別隨便答应啊！” 动静引来了恶人帮，越来越多的人从屋內涌出，从小丑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杀了他，为强尼报仇！” “杀了他，快杀了他。” “嘿你们这些噪的蠢货快闭嘴，我才是你们的头！”小丑晃动著短肢，他甚至癲狂地解开了止血扎带，將鲜血喷洒到每一位反对者脸上。 他毫不慌张，即便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糟透了， 如果换作以往，在乔瑟夫告诉他此行凶多吉少时他就会放弃会面，可这一次乔瑟夫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一一放心去吧，在使命完成之前，小丑永生不灭。 起初他也不信这种鬼话。 一口气往左轮枪里填了五颗子弹，他將枪口对准了同伴。 而被枪口锁定的乔瑟夫干了什么？他竟然在83.333%的概率下优雅地展开双臂。 “开枪吧，你在迟疑什么？” 咔噠！ 空枪的声音让小丑的眼神亮了起来，隨即他朝著自己的脑壳也补了一枪。 又是空枪！ 小丑惊喜地发现乔瑟夫並没有说谎，在使命完成之前，他们似乎真的不会死一一直到秦威用领带勒住了他的脖子，室息的感觉令他有些慌乱。 “嘿小子！你想干什么，吊死我？” “谢谢你杀了那个芙莲娜，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拆了你的手脚你会说出她的下落吗？” 秦威自说自话，拽著领带的另一头，系在了老福特的保险槓上。 “你决定堵死了我的另一个选择，当然也包括你的生路，我现在可以心安理得送你去见上帝了.—哦！不对，魔鬼见不到上帝，你只配浸泡在岩浆中嘶吼，而在此之前你会经歷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他一脚迈进驾驶室。 秦威不会驾驶，但会踩油门， 这条路很长，没有岔路和红绿灯，足够他慢慢地开到尽头。 “嘿嘿嘿嘿我好像知道自己要经受什么了，如你所说，这可真是个残酷的刑罚！” 被吊在车尾的小丑还在笑著，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隨著车辆启动，粗的水泥路將小丑背后的衣物和血肉一起磨去。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小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將胸膛贴著地面，可是这么做只会更糟。 大衣內袋里藏著的神经毒素被挤碎，黄绿色的气体喷了他一脸。这本是他给秦威准备的小礼物，对方根本不给机会，第一时间就打碎了他的双手。 小丑疼得想要尖叫，可侵入体內的毒素却强迫著他放声大笑，强迫著他狂笑不止，这也算是一种作茧自缚。 至此小丑终於明白乔瑟夫欺骗了他，或者说对方隱藏了什么关键信息一一使命完成前？哦· 我早该想到的，我的使命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让他变得完整。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做..和我有什么区別—.有什么区別！！ ！！！！！” 小丑放声大笑。 秦威听见了，他可他懒得回答。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和小丑也没什么区別，在突袭阿诺德宅邸时，他也曾沉浸於杀不可自拔， 而此刻的残酷刑罚也绝对不是为践行正义， 他只想泄愤。 伟大的韦恩老爷，我根本不是你，你看错人了。 一声急剎，老福特停在路口，保险槓后拖著一条磨破的领带。 小丑不知去向？ 不准確地说整条街都布满了小丑。 他的血肉，紫色的衣物碎屑与迴荡在空气中还未消散的笑声，共同拼凑成了这条狞血径画卷。 这件事就这么仓促地落下了帷幕，当秦威返回屋子时，强尼用脑袋在墙上撞开了一朵血，女儿的死加上小丑的神经毒素令他彻底发疯。 很快奥斯瓦尔德就带著大批罗马人前来，而恶人帮在秦威的示意下也缴械投降。 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吗？ 毫无疑问当然是，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干掉了小丑。 可这真的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吗？ 秦威表示怀疑，尤其是当目睹雪莉扑倒在强尼的户体上泣不成声时。 当发泄完情绪后，女人没有因为他的食言而揪著哭闹不放，反而是向著他深深鞠了一躬，为了他替强尼復仇而表达了感谢。或许她早就知道强尼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或许在孩子被小丑挟持时她就已经预感到了结局，总之她冷静得出奇。 可这只会加剧秦威心臟上的压力。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真的想要，並试图拯救过强尼。 强尼·弗罗斯特，从一开始接近这个男人时秦威就在想著怎么利用对方，怎么借著无微不至的关怀从对方身上榨取最后一丝价值，毕竟强尼是一个罪犯，他抢过车揍过人，跟著帮派混事时干过数不尽的恶事。 利用他，秦威一点都不会有负罪感， 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酒吧谈心，也许是十字路口的相拥，他开始逐渐將强尼当成了一个人。 也有喜怒哀乐，也会为人生迷茫哀嘆，也会被不顺心的事时刻烦扰著。 秦威开始对哥谭的恶人们產生好奇，他第一次想要了解那些曾被他视做“可以隨意屠杀的野怪”的哥谭恶人。 那天，他婉拒了奥斯瓦尔德的聚会邀请独自离去。 此后半年，奥斯一派的幕后大佬“威先生”仿佛从哥谭消失了，他退掉了租住的屋子，元老院也空空荡荡。有天夜晚，赛琳娜潜入元老院，很遗憾她没发现屋內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跡。 窗户缝隙贴著防水条，地板上积了一层厚灰，茶几上摆著一台没了电的手机。 秦威去掉了所有通讯设备，没人再联繫得上他。 赛琳娜打开了衣柜，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衣架两侧摆满了衣物，唯独中央空空荡荡。 姑娘確信这块空白曾悬掛过什么，只是秦威带走了它。 於此同时，上东区的小巷中，一颗光滑圆润的脑袋旋转了120度。 咔嘧！ 这位倒霉的抢劫犯倒下了，和刚刚死在他手中的受害者倒在一起。两人同样瞪大了双眼，嘴角流淌著鲜血，月光从楼宇的缝隙中透过，给尸体蒙上了一层银纱。 劫匪的同伙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子，他和所有误入歧途的哥谭少年一样，明明不敢动手杀人却时刻揣著匕首，张牙舞爪的文身填满了机车皮衣下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只要装扮得够狠，就没人敢找他麻烦。 可眼前这个傢伙似乎是个例外。 他浑身包裹在漆黑的斗篷下，就像一只从棺材中破土而出的吸血鬼。 少年听同伙说起过这个专门在夜间袭击罪犯的神秘傢伙，有人死在他的手下，有人只是被打断了手脚，恶人们称他为审判者，可被他救过的市民更愿意尊称其为“审判骑士”。 该死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少年刚掏出匕首就被一脚踢飞，紧接著，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狼狠掐住了他的嘴。 “告诉我，你怕疼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有著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力量，仿佛一根针头，將恐惧一点点注入少年的心房。 那只手正在缓慢施力，將一颗又一颗的白齿挤出牙齦，除了嘴角的鲜血，少年甚至恐惧得流不出眼泪。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著，他伸出另一只手乾脆利落地断了少年的手臂。 断裂的骨骼刺出皮肉，少年在剧痛中晕蕨， “搞定了。” 秦威两指贴在耳朵上，似乎是在和人交流。 “又有任务了，离这里两个街区刚发生了一场谋杀，案犯共有三人，每个人身上都背著人命。”耳机中，一串被处理过的机械音回应了他。 “那这意味我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对吧。”秦威顿了顿继续说道，“顺便一提，我们都已经合作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吗？” “还不是时候，猫头鹰的还在天空盘旋，我能听见振翅声。” “好吧，阿尔弗雷德。” 秦威尝试著去诈对方的身份，可对方茫然的回应不像是假装的。 “谁是阿尔弗雷德？让我查一查—哇哦，来头可真不小啊！不好！让你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可真是狡诈！顺便一说，你就这么好奇我的身份吗？哥谭义警先生。” “別叫我义警！我和那傢伙不一样，我不会去继承任何人的意志，我只是我自己。” 秦威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傲娇是个可贵的属性。 虽然某人不愿承认，但蝙蝠侠消失的哥谭，有个傢伙接手了一份工作，用更为黑暗而狠辣的方式维护著这座残破的城市的最后尊严。 第126章 23：聚集地 第126章 23：聚集地 天色微亮，阴云密布的天空开始飘雪。 秦威將满是血跡的“巧版蝙蝠装”藏进了隧道口的砖石缝隙里，递给了一旁靠在燃烧的汽油桶边取暖的流浪老者一张十美元。 “老规矩，帮我看著这些东西。” “如果你把这身衣服给我，我一晚上可不止能抢这么点钱。” “英雄不提当年勇。” 秦威挨著火苗搓了搓手，从包里摸出一条长麵包啃了起来，看著老者直咽口水的模样，他下半块递了过去。 二人一同用过早餐，秦威走向了隧道深处。 老蒸汽火车隧道位於奈何岛最西边，连通著哥谭郊外。铁路原本通向大都会，可自从蒸汽火车被时代逐渐淘汰，铁道线废弃，隧道也失去了维护的意义。 一场荒废了隧道，其中几个互相连通的避车洞就成为哥谭最大的流浪者聚集地。 而守护於此的帮派叫“鱷霸帮”。 没错，你没有听错，不是统治是守护，鱷霸帮守护著这里的和平与安定。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流浪者们身上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榨，他们大多有著一份底薪工作，但由於破產离婚等种种原因丟了住所，於是你就能看见这样的奇观，衣冠楚楚的上班族与乞巧席地而坐， 警察和黑帮谈笑风生，只要走进这条隧道，社会身份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眾人便形成了一种默契，流浪者之间总会滋生莫名的认同感。 秦威停在隧道尽头，敲了敲藏在角落锈跡斑斑的铁门。 “谁？” 避车洞內响起低沉的问询声。 “额我是布鲁斯。”秦威尷尬地挠了挠头。 谁也没想到住在这里还要登记姓名，虽说不需要idcard之类的东西，可他也不能向往常一样仅靠个“威”字就矇混过关。於是“布鲁斯·威”，这个奇怪的名字就诞生了。 距离起这个名字已过了整整半年，可直到现在每当秦威念起这个名字时还是觉得异常尷尬。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经常这么问自己。 铁门打开了，赤裸著上身的肌肉猛男挥了挥手，示意秦威进来， “看来你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啊！”汉斯笑著拍了拍秦威的肩，这位鱷霸帮的年轻守门人认识聚集地所有人。热情的他从身旁的餐盘里抓了一块发硬的黑麵包递给秦威。 “谢谢，我在外面吃过了。”秦威別过脑袋，不想去看那张脸。 他早就见过汉斯，就在半年前他以火柴马龙身份打入恶人帮时。因为干掉了杀手鱷，这个年轻人曾不止一次当著面咒骂他是杀人犯。 极端的忠诚令秦威很是费解，他想知道一个满身长满了鳞片的丑陋怪物究竟能有什么人格魅力，伟伦又是用什么方法统领这片土地的。於是他多方打听並混入流浪者聚集地。 除了正经工作者外这儿还藏著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通过与他们的閒聊，秦威也逐一了解了他们走上恶途的原因。 但了解他们是一回事，这並不妨碍秦威会悄悄尾隨著某些极恶之人，並在僻静的角落里扭断他们的脖子。 同情是一回事，审判是一回事。 是的，秦威终於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能气定神閒地开车拖死小丑，他的精神已经没那么正常了，赶在被逼疯之前，他最好赶快接受自己的使命。 但不同於布鲁斯先生给的光明线“拯救人民”，黑暗线“改造哥谭”才更適合这个帮派出身的蝙蝠侠。 被小丑夺走的证据也不再重要，反正他这儿也有备份，虽然这些二次照片不足当作证据以定那躺在鬆软的天鹅绒床垫上的权贵富商们的罪，却能帮著秦威锁定目標，在夜深人静时挨个扭断他们的脖子。 事实上他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这么做了。 当晚他摸进了洛克市长的家中，可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刚行凶完毕的杰森托德。 这傢伙的装备更新换代得有些快，一席长风衣，腰间別著两把杀气腾腾的左轮枪，尤其是那个刷著红漆的碳纤维面具，简直帅到没朋友。 可令秦威意外的是对方的拳脚，近半年时间不见他已有些难以压制对方，要不是循声赶来的安保搅了兴致，估计二人还能再打上十分钟。 而这也令秦威有了危机感开启了每日训练计划的他最终了三个月时间减去了和奥斯瓦尔德一起积赞下来的肥肉。 当然光健身可没用，他还去地下拳馆谋了份打拳的活，给关节上点润滑油的同时还赞下了一笔小钱。 而这些钱都以杀手鱷伟伦的名义寄给了鱷霸帮。 告別了汉斯，他缩进了角落的一顶帐篷中。 顺带一提，这顶帐篷还是他在哥谭河边捡的，旁边躺著一具被石头锤爆脑袋的钓鱼佬的户体。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钓鱼不带头盔。”他感嘆了一嘴，並恬不知耻地將帐篷收为己用。 躺在漏风的帐篷里，秦威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来这之前他就给自己定下了半年期限，而今日是他住在这的最后一天。这段时间中他已经充分了解哥谭底层人民的生活，也和不少人结下了不咸不淡的友谊，想到要走，心里还怪不舍的。 又熬了近一个小时，他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可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帐帘被掀了开来。 来者是看守隧道口的老者，怀中还抱著他的蝙蝠战衣。 “把这东西拿著，快！我刚看见有一大群朝著这过来了，这阵子你穿这衣服在外面整出这么大些事，可別连累了我们聚集地。” 你以为这傢伙是送装备来的？不，他只是抱著不想被牵连的心態甩开一只烫手山芋。 不过对秦威而言结果都一样。 可能是因为减重了15磅，蝙蝠战衣比之前更容易穿戴，但在窄小的帐篷內进行依旧不是什么容易事。 不少人都被秦威穿衣的动静惊醒，並目瞪口呆地见证一只帐篷在篝火前挪动起舞的全过程。 轰隆！！！ 避车洞的入口被一发火箭弹爆破，沉睡於此的流浪者们在扩散的气浪中尖叫逃窜。 撩开帐篷的一角，在营地篝火的映照下，秦威瞄见一个被暴徒们的簇拥著的，戴著黑色髏面具的傢伙。 第127章 24：罗曼·西恩尼斯 第127章 24：罗曼·西恩尼斯 “好的诸位先生们，现在请你们往前来点，让我看你们的脸！” 黑面具整理著西装领口，他的话没有换来任何响应， 於是身后同样佩戴著面具的扈从们朝著蜷缩角落的人群扫了一梭子，立刻就有几人捂著腹部痛苦地蹲在地上扭作一团。 “上前来，別让我再重复！” 在篝火的啪声中，人群不情愿地往前挪动著，他们大多刚被吵醒，脸上掛著茫然无措的惧意。身著西装的打工人扶著老姬，孩子躲在鱷霸帮壮汉身后。 没人知道这个头戴髏面具的男人要干些什么，每个人都浸润在未知的恐惧中无法呼吸， 如果这时候杀手鱷还在，他一定会顶著呼啸的子弹將这群人渣生生撕碎，可现在聚集地少了守护神，羊群在狼群的围袭下只能引颈受， 身为守门人的汉斯决定做些什么，即便他被刚刚爆炸波及，撞在墙上断了几根肋骨。 “我需要这里，以及一些能干的傢伙。” 黑面具的视线扫过一张张惊惶的面庞，面具下的目光高傲冰冷。 “什么情况。” 帐篷中还没穿好衣服的秦威率先联繫上了黑客先生。 “没有监控，我不知道你那发生了什么。” 秦威將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对方。 “戴著黑色骷髏面具的男人？哦！他是罗曼·西恩尼斯，一个亲手纵火杀死父母的傢伙。我查一查. 那头响起了键盘里啪啦的声响。 “哦！原来是这样。” 黑面具这几天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前天深夜被一个手持双枪的神秘人闯入地盘屠杀了不少手下，第二天红头罩帮就找上了伤痕累累的假面会社，要求他们交出重型武器，顺便连人带包滚出东区。 哼，滚就滚！ 黑面具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可他没办法也不可能反抗，只能换个基地重新发展。 於是他盯上了曾经是杀手鱷伟伦的地盘，现在是无主之地的隧道聚集地。 当然他和其他那些划分地盘扩充势力的帮派有著区別，他身上可肩负著沉重的使命。 就在罗曼被放出监狱的当晚，他像是野狗一般在上东城游荡，在残忍杀死几名无辜的路人並抢夺了財物之后，一个穿著紫色西装的怪胎找上了正在切割受害者脸皮的他。 “哈哈哈哈你是个干大事的人罗曼，这座城市马上就要迎来巨大的变动，你是准备一辈子靠著杀人来发泄你扭曲的欲望，还是登上高位並向那些將你打入黑门监狱的陪审团復仇呢？” 他的声音仿佛有著魔力，奇蹟般令沉溺在杀戮中的罗曼冷静了下来。 他告诉罗曼想要登上高位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马罗尼勒索哥谭权贵的证据，等到时机成熟，这个东西就会像海盗的宝藏一样被他藏在哥谭的某个角落。 可当时银行劫案甚至还没有发生，稳坐钓鱼台的马罗尼没有任何倾覆的跡象。 罗曼认为遇上了一个比自己更疯的疯子。 可对方的话很快应验，隨著马罗尼倒台原本一潭死水的哥谭瞬间便被庞然大物的挣扎搅动得天翻地覆。 假面会社在旋涡中成立，大孝子罗曼佩戴上了由父亲的棺材打造而成的面具，和其他被小丑鼓动著的帮派首领一起为即將到来的动乱而准备著。 等著吧，大航海时代即將到来。 原本罗曼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他们在一处塌的修车厂里找到了不少重火器，而隨著红头罩的搅局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够。 “你上前来！” 罗曼伸手，从人群中唤来一位高大的男人。 “你是否宣誓效忠假面会社，並愿为黑面具奋战至死？” “我—我愿意。” 男人咽了一口睡沫，在漆黑的枪口下他无法做出任何拒绝的行为。 “很好！” 黑面具冷笑著，从身后的皮箱中取出了一只面具。 同样的问题已经询问了十几遍，每当有人宣誓效忠，他就会取出一只面具亲手为对方佩戴。 就像是邪教入教仪式一般，在摇晃的篝火光芒中，那些佩戴上面具的人眼中的神采会立刻消失不见，如同一具傀般走到黑面具身后。仪式完成后没人再用枪指著他们，可他们既不会反抗也不会逃跑，仿佛真信了自己违心的祷词，心甘情愿地成了假面会社的一员。 这诡异的一幕引起了汉斯的警惕，被招募的大多是鱷霸帮帮眾，他了解自己的同胞不可能干出这种背叛伟伦的行为。 这面具有古怪汉斯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刚想著往人群后缩著，黑面具的手指就指到了他的头上。 “你，上来！” 汉斯若是违背黑面具的命令，立刻就会有一名聚集地的居民惨死在枪口下，为了继承伟伦意志保护流浪者，他也只能硬著头皮上前。 可好消息是黑面具在进场时没有收缴武器，他的腰后还藏著匕首，只要时机合適. 三步. 两步—. 一步.. 他走到黑面具身前，冷不叠抽出匕首，朝著对方心口扎下。 可下一秒他就被蜂拥而至的壮汉摁倒在地， 出手的都曾是鱷霸帮帮眾，如今佩戴著面具的他们却像是换了个人。杰克、查理、费舍尔昂著头，望著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嘴脸，汉斯心如刀割。 而心如刀割很快就將不仅是一个简单的比喻。 黑面具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了汉斯的比首。 “我会先割下你的脸皮，再活活掏出心臟，在此之前你会保持著绝对的清醒。人类的恐惧与绝望会赋予血液特殊的魔力，它们被涂抹在面具的內侧，以便我能借著面具继续奴役他们的灵魂。” 正当匕首被伸向汉斯的脸庞时，角落里一架帐篷忽然翻倒。 没等黑面具下令，两位扈从就端著枪上前查看。 才刚到帐篷口，一双黑手伸出，抓著两人的脚踝拖入帐篷。 黑面具眼神一漂，身后机枪咆哮齐射。 这些被操控心智的傢伙根本不在乎帐篷中的同伙，很快脚边堆上了一层弹壳。 可诡异的是，破碎的帐篷內除了同伙被打成马蜂窝的户体外並无它人。 黑面具倒吸一口冷气。 他敏锐地觉察出事情或许有些棘手。 > 第128章 25：蝙蝠於黑暗中振翅 第128章 25：蝙蝠於黑暗中振翅 是前些日子深夜闯入自己基地大杀特杀的神秘双枪客吗？ 不！ 罗曼很快否定这一猜想，按著那傢伙的作风应该是闪光弹开路然后双枪齐射，才不会暗戳戳地搞偷袭。 想到这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搞偷袭的鼠辈战斗力往往不会太强，己方人多势眾，没必要害怕一个装神弄鬼的。 “哼！躲在暗处的老鼠—“ 罗曼摸了摸领结，刚想著和对方说几句话，可刚开口就被一声低沉的咆哮震碎。 “罗曼·西恩尼斯！！！！！” 被戳穿了身份，黑面具浑身一颤。 他是谁，我的身份不可能暴露！ 可容不得他思考因果，紧接著角落就飞来一大团黑物。 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的罗曼意念一动，身后的扈从朝著来物恣意倾泻子弹。 可他很快后悔，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敌人，仅仅是一团斗篷。 扈从整齐换弹的动作暴露了心灵操纵的劣势，罗曼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留著枪口警戒，可谁让他刚刚太紧张，下意识便控制著扈从清空了弹匣。 他只能寄希望於敌方不会趁此空隙发动袭击。 但秦威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角落里一颗震撼弹滚来，砰的一声炸散了营地篝火。罗曼的视线一瞬间沉入黑渊，除了耳畔流浪者惊惶逃窜的脚步，他似乎隱约捕捉到了一声蝙蝠的振翅。 审判骑士？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曾被他视为都市传说的可笑传言，一个怪物出没在哥谭的深巷中，它出没於深夜潜伏在拐角，它会张开双翼从天而降，它会打断犯罪者全身每一根骨头，让对方哀豪著溺毙在极端痛苦中。 罗曼不相信传言，这一定又是哪个被哥谭折磨到疯癲的可怜人编纂出来的谎话。 人总是这个样子，面对无力反抗的现状总会祈祷著能有一股外力的参入。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於是信仰诞生。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人类的信奉是为了更好地不劳而获，而像罗曼这种毫无信仰的人往往能更容易获得成功，因为他早就拋弃了幻想，坚信所有的获取都来自於双手。 “我才不会被幻想击败！” 此刻的罗曼很想这么说，但事实却让他开不了口。 扈从接二连三地发出哀豪，令人心悸的骨折声不绝於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避车洞內，正有什么东西在有条不紊地收割著生命。 罗曼操纵著扈从漫无目標地开枪，在枪口的火焰中，他终於警见了那个要命的玩意。 和传言中的一样不，甚至比传言中更可怕。 那可不是什么蝙蝠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一个善用周遭环境，行事冷静又凶狠的人类显然要比怪力乱神更令对手绝望。 更何况对方还利用了黑暗。 对黑暗的本能恐惧是每个生物撰写在基因中的特性。 罗曼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比起这个玩意，前些日子夜袭基地的双枪客简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伟伦先生！是你吗！！！” 被压制在地汉斯激动得流下热泪。 鱷霸帮帮眾也曾在“火柴马龙”的指点下去阿诺德的宅邸寻找杀手鱷的户体，可地上除了一滩血跡与散落的鳞片外並没有更多收穫。不止是汉斯，不少人都相信杀手鱷伟伦还活著，而时不时收到的装满了美金的，署名伟伦的信封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如今聚集地危在旦夕，汉斯不知道除了伟伦之外谁还会向他们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汉斯浑身充满力量，不顾胸口灼烧般的疼痛挣脱了束缚。 感受汉斯挣脱束缚，被两麵包夹的罗曼自知大势已去。 他操控著最后十几人在身前组成人墙，朝著记忆中洞穴出口逃窜。 摸到破碎的墙砖，罗曼伸出脑袋，从隧道中吹来的夹杂著风雪的冰冷空气缓解了他的恐惧。 此刻的罗曼再也不想去思考什么“登上哥谭顶峰”、“復仇”之类的不切实际的未来，在死亡线上游走了一轮的他只想好好活下去。 可出口处，一声轰然炸响的引擎咆哮却將他最卑微的愿望也无情剥夺。 隧道震颤著，蝙蝠车碾过生锈的铁轨，在如同正午日光般刺目的车灯下，罗曼脸上的黑面具似乎都被剥夺了色彩。 “那天晚上我本可以干掉你，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动手吗？” 手执撬棍的杰森撑著车仓边缘一跃而下。他將车灯调暗，方便罗曼在被打碎脑壳时能清晰地看清施暴者的面庞。 “因为我首先得维持东区的稳定，其次才是我们的私人恩怨。” 杰森掂著撬棍，沉重的金属棒一下又一下落在掌心中，充满节奏的声响。 “等等我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假面会社从来都没有招惹过红头罩帮，反而是你趁著深夜突袭我的地盘！”罗曼缓缓后退著，前狼后虎的他似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驱虎吞狼，如果避车洞里的傢伙就是传闻中的审判骑士，那他或许不会对存在於眼前的暴行视而不见。 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就再添一把火。 “难道是因为那天我撞破你们卖粉的生意令你心怀不满？还是说我没有给你交足够的场地费， 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如果你想成为东区之王，我愿意辅佐，求你不要杀我———“ 杰森听得一头雾水，而躲在暗中的秦威已经快笑出声了。 罗曼这傢伙智商不低，可他一定打死也想不到包夹他的会是一家人。 “咳！” 秦威咳了一声，这回他用了自己原本的声线。 “你说吧红头罩，是我亲自动手，或让给你？” “w....“ 听见这声激动到难以自持的杰森差些就直接喊出了秦威名字。 或许其他人很难发现，可两次与秦威的谈心的杰森又怎能分辨不出火柴马龙与正主之间的差別。起初他以为是奥斯瓦尔德想要来一出“铁面人”的戏码，气势汹汹地找企鹅对峙，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但无论怎样，他坚信男人依然在前行的路上。 时隔半年的重逢证实了杰森的猜想，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轻快愉悦，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属於自己的道路。 “交给我。” 杰森回应了秦威，挽起袖管。 而这一次，他不会因为手上沾染鲜血而被蝙蝠侠拳脚相向。 第129章 26：黎明前夕的骚动 第129章 26：黎明前夕的骚动 跪伏於地，罗曼高举双手在枪口下颤抖： “別杀我！如果你想知道小丑的计划的话！” 杰森目光转向秦威，后者伸出食指轻敲耳机，尝试著与黑客先生取得联繫。 “等等等等，我正在定位你附近的手机。 “连接上了！哇，这部里面都是黄色小电影—..抱歉找错了！ “现在对了，让我把罗曼手机里的资料都下载出来。 “和我猜得一样，受人指使。看他们这聊天的语气，哥谭近半年来冒头的帮派都和小丑有关。 他们都是为了那份证据而来。至於计划——小丑根本没向他透露。” “我知道了，下次话不要这么密了。” 秦威掛断电话，伸出一根手指在咽喉处一划而过。 接到信號的杰森准备行刑。 “等等等等——“ 听见拉栓声的罗曼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抠进了面具的缝隙中。 “我的能力—都来自於—它！” 在一声声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声中，他將面具缓缓揭开。 面具似乎与罗曼的皮肤紧密贴合著，仿佛胶水剥离时才有的黏腻拉扯声迴荡在隧道內。 嘶一一一啊一一！！！ 二人眼睁睁看著罗曼扯下了面具，一张血肉残缺的人脸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罗曼大半张脸皮都粘在了面具中，鲜红的肌肉因剧痛在面庞上收缩挣扎著，粘稠的鲜血顺著下顎不断滴落。 “只要戴上戴上这东西—再借著我特质的面具理论上可以控制任何人！ 砰！ 没等罗曼介绍完毕，实在看不下眼的杰森开了枪。 黑色面具滚到秦威脚边，被他用两根食指拈起。 “你不会真对这东西感兴趣吧，看著挺邪门的。” “有备无患，我不希望將来或许能用上的时候后悔今天没有捡起它。” 比起脸上写满嫌弃的杰森，秦威显得格外淡定。 事件落幕，杰森又一次成为了英雄，在聚集地的流浪者的簇拥下被高高拋起。 而秦威则忙著在避车洞內收集战利品。 罗曼死后那些被心灵控制的傢伙也重获自由，纷纷脱下了面具，而这些东西最后都落入了他的腰包內。秦威想得很简单，哪怕是用不到也不能让它们流落在外，否则再来个黑面具二代三代，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甚至会回到阿诺德的宅邸把会说话的疤脸也收集起来，等到什么时候哥谭变得和谐又稳定了，还能把它们摆出来弄个灵异展览什么的。 一切都尘埃落定，二人在蝙蝠车边匯合。 “这半年你都去哪了，大家都很想你。” “我有些心理问题要自我消化一下。”秦威回应著，粗糙的手掌在蝙蝠车的引擎盖上轻。 时间线变动后这辆车的外观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说先前的蝙蝠车粗的防弹铁板透露著浓郁的工业风，那现在的它则多了几分科技感。 车宽窄了些，车壳外形也更为紧凑圆润，尤其是车尾平添的那竖高高翘起的伸缩尾翼，秦威简直太喜欢了。 “那现在呢，问题解决了吗？” “差不多，至少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至於你—” 秦威不想谈论过多关於自己的问题，將话题引申到了杰森身上。 “身手大有长进啊，和谁学的？” 杰森一时语塞，小托马斯再三告诫过他有些事不能外传。 见对方一副为难的模样，秦威也不再追问。 “明天中午约个地方一起吃饭吧，其他人我也会通知到。” “车还你！” 见秦威要走，杰森追上前想要交还蝙蝠车的控制钥匙， “你喜欢的话就先留著开吧。” 秦威摆了摆手，拎著满满一帆布包的战利品消失在了隧道外的风雪中。 当秦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正津津有味翻看著成人杂誌的罗伊斯身躯一抖，嘴里的咖啡像瀑布般涌出。 “老大，你復活啦！” “咱都半年没见了，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再三確认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鬍子拉碴的男人就是秦威本人后，罗伊斯激动地迎了上去，为对方取下了肩上的包。 “奥斯瓦尔德去哪了？”寒暄了一阵，秦威问起了小企鹅的下落。 “他啊！科波特家族出事了，好像是他的老爹塔剋死了。” “我记得他和他老爹关係很糟糕啊，难道是爭家產去了？” “比这麻烦多了！也不知道那老凳怎么想的，生前对奥斯瓦尔德百般嫌弃，甚至將他逐出家门，可遗瞩里却写著將全部財產以及科波特家族族长之位过继给奥斯瓦尔德，他那三个亲戚得知这一消息当场就炸锅了。” 罗伊斯点了根雪茄慢悠悠地说道， 秦威嘟著嘴一言不发，这个故事的转折可比他当下的表情要精彩多了。他第一时间想给奥斯去个电话问问情况，可转念一想这傢伙已经在帮派王座上坐了半年，要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可就太废物了。 你忙你的家事，帮派的活就让我先帮你打理一下吧秦威问罗伊斯要来了財报翻阅起来，脸上笑意愈发浓郁。 和他想的分毫不差，这半年间奥斯瓦尔德正努力调整著帮派的產业结构，聘请了专业的理財顾问的他將大量的现金投资到哥谭市以外的產业，地產、科技、影视、餐饮均有涉及。 现在整个帮派正逐渐与马罗尼时代的收地租、打劫勒索、贩卖毒品等黑色產业划清界限，逐渐向著正规的投资公司靠拢。 奥斯瓦尔德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常，极低的气压，躁动不安的心情，还有掠过低空的蜻蜓，这些都是暴雨来临的前奏。 在清算日到来之前，他不会留下任何犯罪的证据。 “没事了，我们吃饭去吧！我订了一家法国餐厅，咱们已经好久没有聚一聚啦。” 秦威搭著罗伊斯的肩说道。 可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没有来电显示，想必又是黑客先生打来的。 这意味著又有事件发生了。 “歪！” 按下通话键，被打扰了用餐兴致的秦威不满都快溢出听筒了。 “你看新闻了吗，出大事了！” 黑客先生的语气很快，当然从他来不及开启变声器，第一次泄露了真音大概也能听出其內心急迫。 “这是你的真声—你—成年了吗？” 听筒里稚气未脱的童声令秦威倍感意外。 第130章 27：大幕拉开 第130章 27：大幕拉开 当杰森第八次摔在软垫上时，小托马斯向他伸出手。 “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態，我会照顾你的情绪，但敌人不会。” “我很抱歉韦恩先生。” “没关係，我大概理解，是因为他回来了？”扶起杰森，小托马斯脱掉柔道服走到落地窗前， 沾满雪片的玻璃上朦朧倒映著男人布满了疤痕的健硕躯体。 窗外，一场暴雪正肆虐哥谭。 从韦恩大厦的顶层的窗边可以清晰地目睹这场盛景，被狂风裹挟著的雪片在空中摇晃旋转，重重落下又高高飞起，最后消失在小托马斯的视线中，它们或许会融化在积水中，或许越过窖井盖的柵栏落入下水道，或许会飘进某个行人的领口，贴在后脖颈裸露的皮肤上。 结局谁会知道呢，就像大多数哥谭人飘忽不定的人生。 杰森冲好了澡，换上来时衣物的他正拿著毛巾揉搓著湿漉漉的头髮。 “韦恩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那些东西就送你了，最好今晚就带上。” 小托马斯指了指墙上旋转的装备，防弹风衣，红色的碳纤维面罩，还有那两把在枪柄上雕刻著猫头鹰徽章杀气腾腾的双枪。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这就是为你定製的装备，你不拿走是想留给我增肥之后穿吗？”小托马斯转过身来注视著杰森。 杰森觉得对方应该在说冷笑话，可那双仿佛见到了仇人般拧紧了的眉毛，却令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所以杰森也只能配合著小托马斯的表情。 说真的，憋笑还是很煎熬的。 待杰森走后，小托马斯又在窗边站了一会才回到了壁炉边，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打开了电视。 “插播一条重磅新闻。据本台记者报导，一伙未知团体劫持了本城正在运行的二十辆公交，其中还包括两辆满载儿童的校车”新闻还未播报完毕，电视台的信號忽然被劫持。 在一阵雪闪烁后，电视中出现了一位头戴紫色礼帽的傢伙。 “亲爱的哥谭市民们，诸位晚上好呀！” 伴隨著像是啜泣般的低笑声，两根苍白而纤瘦的手指捏住帽尖， “终於又到了游戏时间了，这回我想和你们所有人玩个大的！ “瞧瞧这窗外肆虐的大雪，想必正有不少人被困在路上吧。路面打滑，路面结冰，路面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你们的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摘下帽子，露出了那张充斥著狞笑的丑恶嘴脸。 “现在包括校车在內一共二十辆车，它们都被我安置了炸弹，只要时速低於80哦不，这个天气开到80码实在是有些难度，那就给你降低点要求吧。50码以下，它们就会『砰”的爆炸！” “当然，不同的车辆也有著不同的游戏条件，比如那十八辆公交车。 “只要上面的乘客不想玩游戏，砸碎车窗跳车就行。我是一个多么公平的人，从不强迫他人游戏，但凡事都有条件，一旦公交车上的人数低於25人，车辆就会立刻爆炸！！！” “而一旦爆炸的车辆大於总数的一半也就是八辆，第一辆满载著孩童的校车就会爆炸，而当公交全军覆没，第二辆校车也会爆炸！！！！ “如果不想看著那些可怜的，无辜的，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哥谭市民们，那就赶紧把雪铲开，把道路让出来！求求你们，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说到这小丑忽然挺直了脊背，拽过录像机，將他那双爬满了血丝的眼眸到了屏幕上。 “当然我也为哥谭的帮派们准备一份豪华大礼包！！！！！ 他抬起右手，將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暴露在视频中。 “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吧，马罗尼为什么能够坐稳哥谭之王的座位，你们也明百是因为什么吧！！！现在我给你们一个登上王位的机会，我把这个玩意藏在了哥谭的某个地方，而线索就在那些布满了炸弹的公交车上！ “线索一共有3个，每6辆车共享一份线索。如果你们想儘快凑齐线索找到宝藏，那就保护好公交吧。我猜，一定有人会为了销毁这些线索而无所不用其极的。” “游戏时间十二个小时，时间一到所有的炸弹都会失效，让我祝各位游戏玩家好运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托马斯躺在沙发的怀抱中默默地欣赏著小丑的犯罪预告，他端著高脚杯浅抿了一口红酒。 “呵呵，真是个別致的疯子。” 现在他还能有著閒情逸致欣赏小丑的表演，可到了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 结束了预告后的小丑並没有急著切断视频，而是將牛皮纸袋翻了个面。 展现在小托马斯面前的是一枚用鲜血绘製的，代表著猫头鹰法庭的图腾。 哗啦一声脆响。 小托马斯捏碎了高脚杯，原本有些困顿的眼眸中喷发出炽热的火焰。 这是宣战的信號！他果然是个疯子！！！！ 这么多年来猫头鹰从未在世人眼前展露过真容，身为一个极秘组织，它可以存在於都市流言中，可以存在於深箱的阴影处，却唯独不能存在於大眾的视野下。 操纵资本，腐蚀公职，由一批哥谭顶尖权贵组成的猫头鹰法庭是哥谭的实际控制者，成员的体內流淌著昂撒殖民者最骯脏的血液，而世袭制保持著这份血脉的纯粹。 切割americanindian的头皮，用五月移民船运输奴隶，將战爭与死亡播撒到世界的角落， 这就是他们祖先干出来的事，而他们不过是延续了这份传统，以一种更隱秘的方式。 例如养利爪部队对付那些对法庭有了警惕的人。 可利爪部队虽然强大，但远称不上无敌，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覆灭整个法庭，所以它们永远只配活在阴影与砖缝中。它以猫头鹰为图腾，却更像是哥谭隨处可见的老鼠一般畏惧著日光。 小丑在公眾面前展示图腾，这导致法庭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不出意外的话，仅存的利爪部队很快就会发动集结。 而目標是刺杀小丑。 小托马斯紧著电话。 他在等待著召唤。 手机响起，小托马斯接通了电话。 “时机已至。”那头响起了男人低沉厚重的声音。 “是啊，贝恩，时机已至。”小托马斯如此回应 第131章 28：炸弹公交 第131章 28：炸弹公交 纳尔多是哥谭上班族中的平凡一员，今日下班后的他拒绝了同事小酌的邀请，夹著公文包去往站台。 因为暴雪天气路面湿滑，踏上公交站台差些摔了一跤。 他咒骂著哥谭的鬼天气，在公交即將进站时拍掉头上的雪，了脚冷到发麻的双腿。 嫻熟地掏出了硬幣塞进钱箱，又撕下一张车票摺叠好小心地塞进內袋， 车票这玩意可得好好保存，下车时如果遇到警察查票掏不出来，就得在社区服务与高额罚单中甜蜜二选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往常都会死死盯著钱箱的司机今天脑袋都不转一下，仿佛是被人操纵了心智般直勾勾注视著前方。 仔细看，他的衬衣领口都被汗水打湿了。车內是有暖气，但也这种反应也未免太夸张了。 视线被吸引，忘记转眸的他边盯著古怪司机一边往前走著，稍不留神与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没看见你——” 还没看清对方的脸，纳尔多就开始道歉， 哥谭最不缺的就是硬茬，要是道歉晚一点，什么可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对方的沉默令纳尔多心底一沉。 太阳穴上湿漉漉的，好像是从对方身上蹭下了什么，他伸手一摸，滑腻中带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转过头，他发现了那具被放干了血的女户。 它歪著脑袋，背包带被扯下，穿过脖颈固定在公交顶部的扶手横杆上。 致命伤是脖动脉处的刀口，血液凝固在地上，车厢顶部，以及惊恐的乘客的侧脸。 被冷风冻僵的鼻子逐渐恢復了知觉，血腥味瀰漫纳尔多的鼻腔， 这是什么情况！ 极度的恐惧令他忘记了尖叫，也就在这时一只手拨开女尸，抓住了他的头髮。 “最后一位玩家到齐了，开车！” 同机喉结动了动，擦了擦额头的汗。 车辆缓缓提速，仪錶盘指针划过一道圆弧，最后在60码的刻度上左右摇晃。 纳尔多被扔在地上，当他爬起身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上缠满炸弹，画著小丑装束的疯子。 说他是疯子一点都不过分，眼神涣散，嘴角流著唾液，口中时不时发出几声乾的笑声。 而他的身旁，两位同样装束的怪人正持枪警戒， 蛰伏许久的小丑帮重现江湖，在他们的头领的领导下，这支有著强大信念作为支撑的“乌合之眾”展现出了非凡的凝聚力。 当然，还有破坏力。 “新来的，为了你我再破例介绍一下规则。” 站在最前头的小丑帮帮眾伸出脚尖蹭了蹭纳尔多的脸。 “等到晚上7点整游戏开始，你们就可以尝试著逃离这辆车，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一旦坐在座位上的人数不足二十五，炸弹就会立刻引爆。” 纳尔多这才发现每一个座位下都连著一根红线，它们就像是血管一般在车厢的地板上蛰伏流淌，最终匯聚於疯子身上的炸弹。 “车窗都关著，我该怎么逃出去—” 男人扫视四周，发现窗边的破窗锤都已不翼而飞。 “徒手！当然工具也能使用，最后是友情提示，別想去攻击司机让他开门，一旦这辆车时速低於50码，炸弹也会爆炸。 “最后一点，游戏会持续12个小时，在有限的时间內好好想想该怎么活下去！！ “游戏马上开始！如果不想和这个女人落得一样的下场，就去自己的位置乖乖坐好！” 小丑帮帮眾挥起枪托砸了下户体，示意眾人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纳尔多失魂落魄地晃向公交最后排的位置，她的邻座是一位面容精致的黑髮姑娘，灰色大衣下是被黑色皮裤勾勒而出的性感双腿。 这双腿丰而修长，座位间狭窄的空间容不下它们，姑娘只能侧过身子，上下交叉著双腿。 她完全是男人的菜，要是换做平日他一定会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搭汕，哪怕是被狠狠甩个耳朵也是莫大的荣幸。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该死的，早知道我就该再加一会班。” “都怪卡琳那个死八婆催我回家，带孩子的事就非得我做不可吗？” “要是刚刚不插队，让那个老太婆先上车就好了！” 坐在位置上，纳尔多不住碎碎念。 蚊鸣般的低喃声终於突破了赛琳娜的忍受极限，她隱秘地挥起手刀砍向男人后脑，为这台故障收音机按下暂停。 於是世界清静。 赛琳娜也很懊悔。 倒不是因为下雪天不方便骑摩托而选用了公交，而是后悔在半年前没狠狠摔秦威几个巴掌。这个男人悄无声息离去，时隔半年又再度出现，第一时间不是向她道歉並解释原因，反倒恬不知耻地发出了聚餐邀请。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谁！ 赛琳娜咒骂著秦威，並踏上了赴约的公交车。 不对不对！好姑娘，你现在思考的不应该是这个。 赛琳娜揉了揉眉心，暂时摒除內心杂念，將注意力匯聚在当下的公交劫案上。 离游戏开始时间还剩下8分钟，可以想像等时间一到车厢內一定会乱成一团，大家都不想成为剩下的那25个倒霉蛋，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座位想办法破窗。 但那么做的结果就是引爆炸弹，在此之前必须有人站出来能够统领整车的乘客。 可游戏还未开始前小丑帮不允许有人说话，就像刚刚坐在她身旁的女人，本想著安抚眾人的情绪，可才刚一开口就被拖到过道割断了脖子。 但匪徒们似乎並没有阻止他们使用手机，换言之，对方根本不怕gcpd，但这也给了姑娘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机会。 在一万个不情愿中，她將当前所处的位置与车辆牌照发给了秦威， 这个游戏设定了12个小时，可赛琳娜相信如果没有人能够统领这群盲目的羔羊，在游戏开始的下一秒中车辆就会爆炸。 显然游戏的设计者就想看见人类深陷在自私与求生欲的漩涡中自我毁灭。 无论他是谁，那都是个品味低俗且性格恶劣的傢伙。 游戏即將开始。 赛琳娜紧盯著手机上的时间。 5秒. 4秒.. 3秒...... 2秒.... 1秒..— 第132章 29：反水的GCPD 第132章 29：反水的gcpd 当倒计时归零时，车厢內瀰漫著诡异的沉寂，没人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 趁著眾人迷茫的空隙，赛琳娜抓住机会率先发话。 “我建议大家先不要乱动！我们就还有12个小时可以等待救援，自乱阵脚只会导致炸弹提前引爆。” 不出意料，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迷茫的羊群需要一只头羊来领导，眾人望向赛琳娜，不少人点著头，流露出赞同的目光。 但不是所有人都吃她那套。 “你说的没错，可忘了一个前置条件，时速不能低於50码。外面暴雪肆虐，路面已经积了一层雪，很快交通就会受到影响，一旦车辆被堵，我们也要呆坐在座位上等炸弹爆炸吗？” 坐在窗边的男人冷笑著推了一下眼镜，並开始徒手捶打起窗户。 他的话相较赛琳娜要更有信服力，很快大多数人都开始效仿他捶打起了窗户，有的徒手，有的脱下了鞋，有人捏著手机。 但行动者都是窗边的乘客，车內暂时无人起身， 车窗材质是多层钢化玻璃，除非用尖锐物体凿击玻璃边缘，否则没那么容易锤开。 总的来说情况还在控制之內， 小丑们摇晃著身躯在车內来回步，时不时发出几声渗人的冷笑。 赛琳娜悄悄吐了一口气，將现场的情况告知秦威。 她可不擅长统帅眾人，方才的话术还是从秦威那学来的。 “那个男人似乎並没有在和你唱反调，相反他应该是在为你补齐漏洞，如果他不反驳你，换一个更为激进的站出来，你这辆车很有可能彻底失控。 “你们马上会经过下一个红绿灯，那儿已经有市民自发开始清扫积雪，堵住的车辆也在逐渐散开，暂时不会有危险—— 轰一一！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响起剧烈的爆炸，伴隨著车辆的猛烈晃动，赛琳娜抬头望向道路前方。 前方原先与本车保持著百米距离的另一辆公交已经被炸成了燃烧的铁架子，在行人的四散尖叫声中摇摇晃晃，一头栽进街边的橱窗。 前车的惨状令公交车內的乘客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已经有人开始挪动著屁股想要站起身。 可以预见，一旦有人率先起身，原本秩序將立刻被打破。 先前发话的男人终於忍不住了，猛然掏出了手枪四下瞄准。 “不许动，谁敢站起来我就打死谁！” 他可是经过了漫长的心理斗爭才被迫走出这一步的，在劫车匪徒面前掏枪，怕不是嫌自己命不够长。 但也正如他猜测的一般，小丑帮这些傢伙似乎只是一个看客，见到有人掏枪不但没有制止，甚至连枪口都没抬。 计划已经落成，他们的使命就已达成，无论是被愤怒的乘客袭击而死还是被爆炸的炸弹炸成漫天碎肉，死亡是他们的归宿。 一切都为了乔瑟夫·科尔，他们愿为小丑而死， 所以现在最大的麻烦反而落在了持枪的男人身上，枪械既可以是武器，也可以是破窗利器，別看现在一车子人被震得不敢动弹，可实际上不少人都在谋划著名怎么才能抢到那把枪，破开公交车玻璃。 “如果我猜的没错情况就快失控了，但愿我能赶到。” 秦威的语气很是严肃。 “对了，你看看车厢天板上有什么东西吗？” 赛琳娜抬头，果真发现了一个用黑色油漆喷涂的大写的“t”字母。 想必这就是小丑提到的线索。 “我知道了，你多保重。” 秦威的语调听上去很是冷静，赛琳娜暗自骂了一句绝情的渣男。 可那头才刚掛断电话，公交车后就响起了一串刺耳的警笛声。 透过玻璃反光，她看见一辆警车正在接近。公交內的受困者兴奋地拍起了玻璃。 可来者真的是友军吗？ 就在三十分钟前，戈登惊恐地发觉自己这个临时局长竟然失去了对警队的调控权。 大部分警力未经他的许可便自发集结出动，戈登瘫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百叶窗望著只剩下零星几个交通警在办事的警局大厅，心中一片苍凉。 本以为罗布被捕一事能敲山震虎，挫一挫哥谭黑警们的锐气，可不曾想罗布不过是上层权贵们控制警局的一枚棋子，有著金钱做引线，把柄为控手，即便少了控偶师，木偶在那双无形之手的牵弓下也能自行活动。 戈登当然知道那些混蛋干什么去了一一黑警们会为哥谭的权贵们拭去污点与证据，而他们又抓不住小丑，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引爆公交，將小丑的提供的线索埋葬在火焰中。 “嘿戈登，你在这发什么呆呢，该轮到我们行动了！” 风风火火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迎面走来的哈维·丹特已全副武装。 黑色的绒呢大衣下是印有“gcpd”白色字体的防弹背心，他高举著car-15警用步枪，战术腰带上插满了弹匣。 “是啊！换个角度想想，今天可是大扫除的好日子，让那些该死的混蛋都见鬼去吧，我们有一群刚从警校毕业的正直又善良的小伙子！” 布洛克扛著霰弹枪倚在门边，如电影中的老派硬汉般重重吸了一口烟。 戈登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子。 是啊，走到今天这步，他什么时候靠过gcpd，只要身边有著志同道合的友人，迈上这条荆棘之路就不会孤单。 “我的搭档警局內禁止抽菸！ 布洛克原本还期待著戈登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说什么动情的话，结果这傢伙一如往日不解风情。 將香菸掷在地上，男人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酷的“哼”。 戈登走下楼，仅存的几位年轻警察与交通警都已集结完毕。 二十二人的警察小队，年轻的面孔上写著坚定与决绝。 “还记得你们的入警誓词吗！！”戈登的吼声在空旷的警局大厅迴荡。 “作为一名警官，我最基本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保卫他们的生命和財產，保护无辜的人不受冤屈，保护弱小者不受欺压，打击暴力，维护和平的社会秩序，尊重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自由、平等及享受司法公正的权利。 “我將保证我的私生活清白廉洁；在面对嘲讽、蔑视和危险时，我將保持镇定与勇气；我將严格自律，待人和善並永远乐於助人。我將在我的个人生活和职业涯中永远保持诚实，我將作一名遵守法律和內部规章的模范。除非工作需要，我將严守机密。 “我將永远不会因个人的感觉、偏见、憎恶或友谊而影响我的执法。我绝不向暴力和犯罪妥协，我將文明执法，绝不带有任何邪念、恐惧和恩惠。我绝不滥用武力，绝不收受贿赂。 “我的警徽是我向公眾许下的诺言的象徵，我將时刻佩戴它，努力去实践我的诺言，在上帝面前，我將把我的一切奉献给我所崇敬的事业。” 稚气未脱的吶喊声红了戈登的眼眶。 在哥谭警局，他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这令人振聋发的誓言了。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鼓舞一下士气，可瞧见身前一张张激动的面庞，千言万语都咽回了肚中。 “愿我们胜利凯旋，出发！！” 推开警局大门，撕开暴雪逆风而行者代表著哥谭最后的法理与公义。 第133章 30：倒反天罡 第133章 30：倒反天罡 突突突！ 一轮子弹扫射在车窗上，在玻璃的碎裂声中，大惊失色的乘客意识到gcpd根本不是来救人的。 “快加速，警察杀人啦！” 听见乘客惶恐的呼喊，司机猛踩油门，公交车在一阵颤抖后骤然提速。 可追杀仍在继续，见公交车远去，漆黑的火箭筒探出车窗。持枪男子奋力反击，连续的射击却只能在警车的防弹前挡风上留下一串徒劳的弹痕。 就在这紧迫关头，小巷中忽然衝出一辆锈跡斑斑的皮卡。 浑身上下抖动著快要散架的异响，皮卡车开足马力轰然撞上疾驰的警车，后者躲闪不及被整个铲翻，於空中旋转了九十度后车顶挨地，擦出一片耀眼火星。 然而皮卡並不打算就此放过警车，车窗中甩出一颗手雷。 轰！ 以黑白为底色的画面中绽开一束鲜艷的爆炸，皮卡暂时贏得了这场街斗的胜利。 可很快又有另一辆警车找上了公交的麻烦，它拐出街角从对侧来袭，目標明確，一梭子打爆前轮企图令公交侧翻。 失去控制的公交车向著右侧扭去，左边的车轮则完全悬空，两名乘客被拋出车窗，摔在地上惨叫著化作皮卡轮下亡魂。 刚收割了两条人命，皮卡车紧接著又干起救人行当，眼见著公交即將侧翻，它一个加速衝上前去顶上公交侧面，生生將即將要侧翻的车辆顶回了原位。 皮卡內的秦威也正是趁著这个时候打碎窗户钻进了公交。 十分钟前他刚在小巷里换好装备，正巧遇上一辆改装过的大皮卡呼啸著掠过身前。 用鉤爪枪搭上便车，刚翻进车厢，一排枪口就瞄准了他。 正当秦威想著怎么在最短时间內干掉对方躲过控制权时，穿著黑色机车皮衣，套著“深邃黑暗幻想”牌半截头罩的壮汉却发来了组队邀请。 “嘿怪胎，你也是来保护公交的吗？！咱们已经干掉了两辆警车，要不要加入我们！” 秦威尷尬地摸了摸耳朵尖，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天色还未黑透就变装出动，对方似乎没往“审判骑士”方向联想，反倒是將他当成了某个奇装异服的小帮派成员。 不过也怪不得別人，在路灯的照耀下，他这一身劣质装备就这么暴露在眾人眼中，破破烂烂的斗篷，面罩与斗篷的连接处还残留著清晰的人工缝合痕跡，面罩碎了一半，露著鬍子拉碴的下巴。 当下秦威的造型，似乎与对面的壮汉也没有太大区別。 既然没有露馅，他便欣然接受了邀请。 眼下的情况比他想像中更为混乱，哥谭黑警倾巢出动，疯了似地攻击著所能看见的每一辆炸弹公交。 游戏开始不过数十分钟，已经有三辆公交被黑警捣毁。 而哥谭大小黑帮们为了找到线索，继而得到哥谭政要的黑料，不得不选择合力阻击警方，保护公交。 警察和匪帮职责互换，多荒诞的现实，可这或许就是小丑想看见的。 镜头回到当下，黑帮皮卡毫不留情地干掉了第二辆警车，欢呼著目送秦威杀入公交。 “这小子真能干啊，穿得里胡哨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帮派的。” “等等！那个装束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再加上这个诡异的鉤爪，你们说这傢伙会不会是”有人提出异议，可却被为首的大汉一眼给瞪了回去。 “嘘！別哎声，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小丑帮不会干预参与游戏的乘客的行为，但会阻击任何企图想要登车的人，这也是乔瑟夫交给他们的任务。所以刚翻进车厢，秦威还没站稳身子，一梭子弹就朝他泼了过来背身弯腰儘量减少受击面积，他仗著有防弹衣护身，抽出腰间配枪胡乱还击。 子弹横飞流矢交错，受难的就是无辜乘客了。 不少人被击中了胳膊大腿，倒霉的被一枪爆头，一时间车厢內遍布哀豪。 但整个车厢並非只有秦威一股反抗势力。 小丑帮调转枪口给了持枪男子机会，趁著注意力都被突入车厢的黑衣怪胎吸引，他立刻开枪放倒一名敌人，而正当他想要开第二枪时，后座一抹曼妙的疾影掠至，端翻了最后一名小丑帮帮眾。 赛琳娜乘胜追击，膝盖压住对方脖颈，顺势將缴下的枪扔给了秦威。 “快说！炸弹该怎么解除！！” 赛琳娜的逼问换来的是敌人轻蔑的讽笑，小丑帮帮眾嘴角流著鲜血，因缺氧而翻起了白眼： “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就快毁灭了，就算你救得了这一车人，也救不了—“ 砰！ 秦威快步走上前，一枪结果了这个噪的炮灰。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疑，就差在披风后写上“人狠话不多”四个大字。 “你在干什么？？？” 赛琳娜对此表示震惊，在她的印象中秦威从来不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傢伙。 半年不见，男人身上充斥著令人畏惧的杀意。 他究竟经歷了什么？ “这句话是我想问你的，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废话的。” 秦威警了一眼小丑帮的杰作一一被吊在栏杆上的女尸。对方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杀起人来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 赛琳娜还想辩论几句，秦威却已经蹲在地上研究起了胖子身上的炸弹。 对方的袖口下藏著一大瓶抗生素，药水正通过某种挤压装置被一点点挤入路膊內。 什么人需要打抗生素，胖子身上有著什么严重的伤口吗？ 秦威將注意力放在了肋间的炸弹上。 他小心翼翼地开它，不出所料，炸弹后藏著被一道碗口大的圆形伤痕。透过焦黑的伤口，秦威甚至能够清晰看见血肉蠕动的模样，以及肋骨后不停收缩著的肺部。 而炸弹的一条线穿过了伤口向著左胸內延伸。 虽然没法更清楚地探知其中的结构，但秦威猜想小丑一定在胖男人心臟上动了什么手脚，或许心臟停跳炸弹也会爆炸。 这枚炸弹无法被搬运，无法被销毁，目前来看，营救这一车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简单的判断后，秦威似乎是对一车人下达了死亡判决。 “嘿嘿嘿嘿———” 即便被扒开伤口也没有喊疼，可胖子炸弹却在这个节骨眼忽然阴沉地笑了起来。 “威先生，乔瑟夫让我转告你—你没法成为蝙蝠侠—蝙蝠侠总是会贏，但你会彻底输在他手里。” > 第134章 31：蝙蝠侠总是会贏 第134章 31：蝙蝠侠总是会贏 “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秦威嘴角一抽，拽著赛琳娜的手就要离开。 他知道这是小丑在挑，如果上了对方的当將大量时间浪费在这辆车上，对其他车辆上的乘客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 “你真的打算放弃吗？”赛琳娜仰望著秦威，眼神中满是央求。 现在这辆车上的大多数乘客都將秦威视为了救世主，不少人甚至认出了他就是在黑夜中打击罪犯的审判骑士，眾人欢呼著鼓掌著，有人开始为他加油鼓劲，有人打开了相机准备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在对gcpd彻底失去信心后，人们將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威身上。 “很抱歉，我確实没有办法—” 在猫女失落的注视中，秦威轻轻摇著头。 可他似乎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隨著秦威话音落下，前方的十字路口拐入一辆大型运输车。 运输车后挡板落下，在公交前方搭起了一条上坡。 “我—应该开上去吗？ 司机看见运输车的货架上站著一位身著gcpd防弹背心，不停挥舞著萤光棒的男人。刚被哥谭黑警袭击的司机满心狐疑。他转过头，向秦威递来一个不確定的眼神。 “我已经无计可施了，等下去也是送死，为什么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呢？” “嘿？明明主意都是你出的，为什么要將功劳拱手送人？” 耳机里响起黑客先生略带挪输的问询。 秦威嘴角浮现一抹不经意的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有著一帮值得信赖的队友，戈登、哈维，还有布洛克，审判罪人的黑暗骑土永远无法代表希望，但他们可以。我永远无条件地信任他们，而在不久的將来，哥谭的市民们也一定会。 这正是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而按著他闷骚的性格，大概率也不会好意思说出类似煽情的话“小孩子家家问什么，干你的工作去，照片已经发给你了，赶紧分析分析是什么炸弹！” 自从黑客先生泄露了身份，秦威的態度就急转直下，交谈时字里行间充斥著爹味。 公交车开上了运输车，车厢下第一时间升起顶板將四轮悬空， 就这样，公交车在车轮空转的情况下被运到了哥谭河堤边。 炸弹的分析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经典的c4起爆器，只要冻住电池就能令整套系统失效。这对於经常奋战在哥谭一线，曾系统学习过拆弹的戈登局长而言並不是什么棘手活。 可当他扛著液氮瓶走进车厢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一枚与人体缝合的炸弹，如果想要冻住炸弹电池，那胖子也必死无疑。 小丑在每个转折处都为参与者留下了两难的扶择点。 “我是该死的人” 正当眾人两难时，胖子忽然开口。 他伸出手，在眾人紧张的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秦威接过纸条展开，里面记录著胖男人的身份信息，以及他干过的一桩桩恶事。 男人名叫卡梅隆，是哥谭市小有名气的地產开发商，在三年前在建造大楼时偷工减料选用了劣质的灭火器械，后又贿赂了验收人员瞒天过海。 故事的转折点是一位名叫火柴马龙的帮派成员为了收债，而在深夜的楼道放了一把火。 原本火势並不剧烈，被发现的也很及时，但因为偏偏灭火器喷不出粉，消防栓內也没有水。火势愈演愈烈，最终导致十三人葬身大火，英雄消防员加菲尔德川度烧伤。 可卡梅隆的罪行还远不止於此，当愤怒的死者家属包围他的建筑公司后，他竟然靠著与政府媒体的关係扭转黑白，將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消防员加菲尔德身上， 明明加菲尔德是唯一一个敢於冲入火场的消防员，可他却造谣英雄为了搜刮楼內住户的財物耽误了救援，並偽造了多份財物失窃证据与口供。 而彼时的加菲尔德还躺在重症病房饱受烧伤折磨。 於是在权力与话柄双重保险下，卡梅隆抬头挺胸地走出了听证会现场。 “他让我告诉你们，你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他会给诸位玩家一个机会，从后排座位往前依次离开，这样炸弹会在最后一个人离开的十秒后爆炸，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受伤。 “这是一场审判，对哥谭的审判！而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是高尚而纯洁的审判者，来吧，为我这个罪人的生命画上句號。” 卡梅隆平静地念出了一段话，忽然耸著肩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民公审，我是个罪人，哈哈哈哈哈哈！！！！！ ！！！！！” 秦威怀疑小丑耍诈，可黑客先生经过人脸识別后確定对方就是开发商卡梅隆，甚至在秦威拍摄的证据备份中就有著卡梅隆向马罗尼求助的会谈细节。 小丑是个纯粹的公平主义者，无论地位高低，无论是善者还是恶类，在他的眼前都只是一具赤裸的皮囊。他不会憎恨谁，更不会偏祖，只是默默地將痛苦与绝望均分给哥谭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在失控的旋转木马上飞驰尖叫，直到被甩得肠穿肚烂。 与戈登交换了眼神，秦威摇了摇头，明確地表达了自己不会拯救卡梅隆的態度。 可他也不想被小丑操控著步步前行。 趁著戈登不注意，他一把夺过了液氮喷射器，朝著胖子胸前的炸弹喷去。 “你在干什么！！！” 在戈登的尖叫声中，浓郁的液氮气体如云雾般在车厢中瀰漫，短短数十秒，车厢的温度就下降得比车外更低。 卡梅隆死了，浑身上下覆盖著一层白霜，嘴边还凝著一根唾液冰凌。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戈登重复念叨著，他无法接受一直被他视为最可靠盟友的秦威竟在自己眼前杀人这一事实。 秦威凶狼而文坚硬的语气在戈登耳畔响起。 “別忘了我是帮派出身，首先我將保证我的利益不受侵害；其次在无法確定小丑话语真假的前提下，我不会贸然相信自己的对手：最后在赛琳娜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秦威硬生生地下了卡梅隆胸前的炸弹。 “我总是会贏！” 第135章 32：街口枪战（三更） 第135章 32：街口枪战（三更） 在戈登的引导下，被解救的乘客们有序离开车厢。 但他们依旧没对戈登抱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在奇装异服的秦威身边排著队握手感谢。 看来民眾对哥谭警察的信赖並不是一次两次行动能拯救的。 而就在这段时间內又有两辆公交爆炸，黑客先生的资料显示其中一辆是在转弯时车速过低，另一辆则是被黑警狙击引爆。 游戏开始仅仅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五辆公交车爆炸。 天平看似倾向小丑一方。 可隨著黑帮与哈维的支援相继到达，黑警的阻击脚步延缓，公交车上的受困者经歷了起初的混乱后逐渐冷静下来，局势將会进入漫长的拉锯爭夺。 戈登开著车准备去找寻下一轮驰援目標，而黑客先生正在加紧分析著劫持电台信號时小丑的位置。 在结果出来之前，秦威打算先与赛琳娜一起支援哈维。 “答应我別再杀人了，如果有必要也別像这次一样当著我的面。” 经歷了一阵艰难的內心扶择后，戈登最终决定放弃对秦威的逮捕。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逮捕权， 就在刚刚，他得知了自己被州警局撤销职务並通缉的事实。 哥谭那帮黑警顛倒是非，捏造了证据將他与小丑打为了一派， 被同僚背刺的戈登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果说之前的他对盟友最低的要求是別杀人，那现在他只希望对方不要背离初衷。 如果只有血雨才能洗刷哥谭醃渍入味的腐臭，那就让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戈登局长，我看这警局你应该也待不下去了，要不要和我一起来奥斯的帮派，等干掉法尔科內后，我可以推举你当三把手。”秦威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戈登本就千疮百孔的小心臟上又狠狠戳了一刀。 “我会考虑的。” 出乎意料，戈登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哥谭新城区某个十字街口，黑警与匪帮围绕著一辆爆炸的公交正展开激烈枪战。 十五分钟前，黑警方打炸了公交正要驱车逃离，却被紧隨而至的帮派爆了胎。两辆警车失去控制在街心相撞，却恰好组成完美的三角带掩体。 想著逃肯定是逃不了了，以卡尔斯警官为首的黑警集团乾脆借著掩护反打了一波输出，並呼叫起支援。 而匪帮这也不甘示弱，被火箭筒打炸了一辆跑车后开始有计划地分散寻找掩体。 很快枪声吸引了更多的帮派加入战局， 本来小帮派与黑警之间就存在著不可调和的矛盾，与罗马帝国这类庞然巨物不同，为了在哥谭生存下去，小帮派们可没少给警察交保护费，但因位卑言轻，即便是交了钱也得看对方脸色。 这个不许千，那个得加钱，稍有不慎还容易遭到老油子警察的拳打脚踢，这些帐一笔笔积攒下来，早就在帮派成员的心中堆叠了厚厚一层乾草。 一颗火星溅落，眨眼间山火便熊熊灼烧。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装备远逊警方，但奈何小帮派人数眾多，在共同的大敌面前纷纷卸下私人仇怨，你递弹药我拼枪，场面一片团结。 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在有组织的反击下，哥谭黑警不但没像预料中的一般拿下对方，反而节节败退，要不是不断有警车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他们早崩溃了。 在暴雪肆虐的肃杀氛围下，十字街口却热闹异常。 横飞的流弹穿透风雪，擦碰著燃烧的车壳发出叮咚声响；手雷以优美的弧线划过灰濛濛的天空，爆炸在雪地留下一团团醒目的焦黑。 就像是新年燃起的爆竹，里啪啦的响声即便是隔著一个街区都能清晰听见。 “一定有人在指挥那帮狗娘养的，给我呼叫狙击手打掉对方的头脑——啊！！！！！” 卡尔斯警官正抵著被打爆了轮胎的警车指挥战斗，不知从哪儿弹来一枚流弹撕下他半只耳朵， 疼得他捂著伤口冲一旁的警员直叫唤。 “捡起来，我让你把耳朵捡起来！！！” 战场另一头，点了两枪的哈维丹特缩回掩体。 他的枪法没有这么好，能伤到卡尔斯纯粹是运气加持。 “谁还有.56子弹？” 卸下空弹夹，摸了摸乾的战术腰带，他大声呼叫支援。 “我这里，接著！！！！” “感谢！” 接过另一片掩体后帮派成员拋来的弹匣，那一剎那忽然给了哈维一股极强的虚幻感。 上帝啊，我在干什么！ 上任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可谁要是在当时和他说半年后你会和黑帮为伍痛殴自己的同僚，他一定会觉得对方魔了。事实证明，现实永远会超脱当事人的想像且不可预知。 填弹拉栓，哈维又探出掩体放了几枪，在感受到黑警方的火力衰弱的剎那，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方的火力变弱，大概率是在纠集人手准备开展钳形包夹战术，一旦包围成型势均力敌的战场形势毫无疑问將会被打破。 与对方有计划的增员不同，帮派这边都是受枪声吸引隨机加入战场，受指挥与调控能力更弱， 等待支援更是天方夜谭，如果不迅速做出调整己方便会逐渐陷入被动。 稍作思考哈维果断下达了第二轮指令： “三队四队分別从9点方向与3点方向包抄阻击对手，其余人將所有的投掷物都交给他们。” 而他必须留在第一线，担负起压制对方火力，掩护队友绕边偷袭的重任。 而同时，哈维指挥的画面则落入了刚登上高点的狙击手眼中。 “偏南风6级，暴雪，视线受阻严重，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狙击镜在风雪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黑警狙击手调整著呼吸，將手指搭上了扳机。 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温热的气体化作一股白烟在空中散开。 “再见了哈维” 砰！ 可就在他將要开枪之前，突如其来的子弹却洞穿狙击镜。子弹裹挟著玻璃碎片刺入了狙击手的眼中，恐怖的衝击力搅碎了他半个脑壳。 手腕一松，狙击枪与一具温热的户体一起坠楼，消散在风雪中。 “十万美元到帐~” 斜对角的高楼水箱顶部，弗洛伊德悠扬地吹了一声口哨。 第136章 33：双面人诞生记 第136章 33：双面人诞生记 “其实你不用每开一枪就报个数，我不会少你钱的。” “抱歉老板，这是职业习惯。不过也確实应该改一改了，前些日子我刚向hive递交了辞呈，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佣兵了。” “那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帮我的？”耳机中响起秦威的笑声。 “朋友或是同伴？谁又知道呢，直觉告诉我，跟著你一起总有大活干。之前是小丑，那下次是什么呢，会飞的外星人吗？”一边和秦威閒聊著，弗洛伊德一边卖力地肃清著地面的黑警。 有了这位bug级別的狙击手的帮助，战局立刻发生了巨大扭转，只要黑警敢探头就有一颗精准而致命的子弹招呼上去。 短短几分钟，被死亡射手干掉的黑警数就超越了与黑帮拉锯时的伤亡人数。 卡尔斯警官知道高处藏了个难缠的傢伙，可接连派去几位狙击手都有去无回，眼见著黑帮的包围正在逼近，他们只能边扔烟雾弹边向著街边撤退。 就在这时，卡尔斯的手机响了起来。 “嘿我在电视上看见的你们好像有麻烦了！” 听筒那头男人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还夹杂著女人放浪的叫声。 听那连绵不断的销魂的吶喊，卡尔斯气不打一处来， “乔治！你说过你会帮我们的，就因为这个我才偷偷放你出来！” “別急啊我的宝贝监狱的生活都快把我给逼疯了—.嗯嗯嗯——.啊！！！！！”在一声畅快的呻吟后，电话里响起的穿衣声。“我这儿搞定了，坚持住，千万別在这之前被一枪爆了脑袋呀！” 卡尔斯气得摔碎了手机，在仅剩的三位黑警的簇拥下钻进了小巷。 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以帮派的胜利落下帷幕，整整十五辆警车被毁，几乎占据了警局警车数量的一半。可以预见的是少了交通工具的黑警难以再对分散哥谭市各地的炸弹公交进行摧毁性阻击，留给秦威的救援时间又多了一些。 在补充了弹药后，哈维將年轻警员的指挥权交还给了布洛克，自己则孤身一人对逃窜的黑警实施追击，就在方才的拉锯战中他敏锐地觉察出黑警的指挥人物卡尔斯就在对方阵营內，否则黑警集团不会大费周章进行支援。 所以他决定乘胜追击实行斩首战术，只要能够击毙卡尔斯，黑警集团將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借著死亡射手的火力掩护，他穿过街道深入小巷。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藏身在街灯死角中的小巷散发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哈维不確定对方究竟是深入巷中还是在巷口埋伏，打开手电的他深吸一口气，踩著湿滑的积雪走进了黑暗。 在妻子葛丽达死后，浓郁的自毁意识就占据了哈维的脑海，所以这次危险任务他没有拉上任何人。 就像放不下前妻与女儿，最终被小丑生生毁灭的可怜男人强尼，此刻的哈维也只是为了一个执念而活一一肃清哥谭，如果不能，他至少要为这座城市的人们再做些什么。 小巷中积雪不多，融化的雪水漫过鞋底渗透进皮鞋的缝隙中，刺骨的严寒从脚趾开始蔓延，延伸到脚背，直至浸透整具躯体。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垃圾桶盖在静謐的小巷中忽然诡异地摇晃起来，叮咚的声响牵扯著哈维敏感的神经，他捏著枪一步步向著垃圾桶逼近。 揭开桶盖，几只异常肥大的老鼠一溜烟钻进了箱子深处。 哈维长出一口气。 可刚放下的心臟在经过垃圾桶后又悬了起来。 桶后竟然藏了一个人！ 眼角余光撇向对方的剎那哈维后退著撞在墙上，端起步枪瞄准对方。 “谁！” 可对方没有回应他。 蓬头垢面的拾荒者蜷缩在被雪水浸泡的纸箱中，他似乎对哈维並没有什么敌意，慵懒地抬起头遮住了手电射来的光线。 接连的惊嚇令哈维感到虚脱，他挪开了枪口。 “刚刚有几个傢伙走进来，他们是逃出去了吗？”他看了一眼出口，又警了一眼小巷拐角，企图从这位拾荒者口中得到答案。 但对方仍是不语，只是虚弱摇头。 “谢谢你！” 哈维取出钱包，將里面所有的钱都放进了乞巧的纸箱中。 可正当他转头將要离去时，那蓬乱航脏的金髮下，两道犀利的视线凶光进射。 拾荒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手边板砖朝哈维后脑袭去。 砰！ 一声闷响，光明骑士一头栽倒，从后脑涌出的鲜血在小巷积水中感染蔓延。 “哈维·丹特，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见我这副狼狐的模样，可真是抱歉。” 小巷中迴荡著沙哑低沉的笑声，迷迷糊糊的哈维还想伸手捡枪，却被拾荒者一脚碎了手骨。 啊一一！ “对，就这样，尖叫吧！痛苦吧！！这些伤痕比起你们赐予我的还远远不够。” 拾荒者將手指插入刘海，他授起头髮。 马罗尼瘦削的脸上布满了疯狂的笑容。 在弄丟了挟持哥谭政要的资料后，马罗尼一夜之间跌落王座，从风光无两的黑手党领袖墮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多年来靠著勒索要挟之类的下作手段缔造的王朝塌，崩裂的每一块砖石都狠狠落在了他的身上，四处寻友却投宿无门的他被迫加入了乞巧帮，和那些平日里根本没机会出现在眼前的拾荒者相依为伍。 这对於他而言是莫大的耻辱，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著復仇，向著背叛他的奥斯瓦尔德復仇，向著秦威以及颁布了丹特法案的哈维復仇。 炽热的情绪一度令他疯狂，直到方才哈维开口，那曾在电视中听过的熟悉的嗓音才唤回了理智。 哈维因头部受创而陷入昏蕨。 马罗尼將受害者翻了个面，以便他在割断对方喉咙时能清晰地洞悉仇人神態的每一寸变化。 可当他看见那张刚毅无暇的面庞时，他心中无名怒火再次灼烧。 “为什么哈维！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仍在挑畔我！！！” 马罗尼压在哈维身上，从对方的战术腰带中拔出匕首。 “人总有两张面孔，你这张令人憎恶的面具戴得太久太久了，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第137章 34：重返犯罪巷 第137章 34：重返犯罪巷 匕首尖落在了哈维的额头，划过眉心，划过高挺的鼻樑，切开了嘴唇最终停在了下顎。 鲜血顺著创口涌出，昏迷中的哈维感受到了疼痛，脸颊的肌肉一阵抽搐。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样子！痛苦吧，哀豪吧，现在的你就像是一本任人翻阅的书，我要摊开它，让哥谭人都看看这张精致的脸庞下究竟藏著什么东西！！！！！” 马罗尼將手指抠进伤口，一点一点揭开哈维的麵皮。 皮肤与血肉逐渐分离著，马罗尼嫌弃这过程太过缓慢，还將匕首伸入缝隙中挑断了几根试图维持连接的肌肉组织。 在巨大的撕裂痛楚中，哈维的意识逐渐清晰。 虽然四肢仍旧麻木，但感官正在復甦。 可这一过程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痛苦，他的半张脸仿佛被点燃了，创口处神经不断向大脑传递著火辣辣的剧痛。 当脸皮的最后一角离开他的面部时，鲜血几乎浸透了双眸。 翻著白眼放声嘶吼，大脑浸泡在巨大的痛楚中的哈维几乎再度昏， 双手胡乱抓挠著，他终於握住了步枪枪柄，榨乾最后一点力气朝著马罗尼挥去。 啪！ 马罗尼瘦削的身躯被拍在墙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如啜泣般断续著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维丹特，现在整个哥谭都將看见你的真面目，丑陋！扭曲！鲜血淋漓！”马罗尼忽然不想杀人了，比起一刀结果哈维，他更乐意看见让对方顶著这样一张恐怖的脸，如姐虫一般在地上哀豪打滚。 他没有逃跑，反而炫耀般抖擞著手中血淋淋的人皮，等到哈维拄著枪站起身来时，当著对方的面將它塞进了嘴里。 小巷中迴荡著哈维的惨叫，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咀嚼声。 “welcome to gotham——my young prosecutor！！！！！！“ 马罗尼含糊不清吶喊著，张开双臂，最后的抵舌音让他將满口的鲜血都喷在了哈维的脸上。 哈维捂著鲜血淋漓的面庞，靠著墙一点点滑落。他想要射杀对方，可眼前布满的马罗尼残影令他难以瞄准，只能凭著感觉扣动扳机，在癲笑著逃跑的马罗尼身后留下一闪而逝的火星。 此刻的马罗尼愉悦极了，咀嚼著仇人的血肉，穿梭在小巷零星飘落的风雪中。 他太兴奋了，以至於心臟將要爆缸也不愿停下脚步。 就这样他衝出新城区小巷，在宽阔而空荡的马路上摔了一跤，滚进了林荫坊区的阴沟中。 狼狐的马罗尼从阴沟中爬起身，抓了把雪涂去身上腥臭的淤泥，赤著脚漫无目的游荡著。 復仇的快感逐渐褪去，他的脑袋又有点不清晰了。 眼前的老旧的建筑物格外熟悉，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何时见到。 明明是暴雪肆虐，这片老城区內却好像完全没受天气影响，湿热的空气令人感到格外烦闷，抬起头狭窄而紧密的旧楼间露出一道狭窄的空隙， 抬头凝望那一缕被老旧电线分割的灰色天空，一瓣雪落在马罗尼的鼻尖，那一剎那他只觉得自已是藏身在砖缝中的一只鼠妇。 又沿著深巷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被旧尘堆积的剧院还瀰漫著二十年焦糊味，门口张贴著海报的支架倒在地下，海报的一角和剧院被烧焦的顶棚正以某种诡异独特的方式產生著共鸣。 马罗尼感觉自己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著，走进那条熟悉的小巷。 拐过一个弯，死去的记忆在脑中復甦，他看见了地上依稀可见的，代表著谋杀与死亡的白线。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感受到了一枚圆润的异物。 捡起来凑在昏暗的灯下一瞧，是一枚被钻了孔的珍珠， 这儿是他妈的犯罪小巷！ 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马罗尼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举著手枪大气连连，而身前是倒在血泊中的韦恩一家。 那一刻他似乎又看见神秘人正衝著他招手。 “我有一份工作要介绍给你，当一切都结束后，你可以获得无上的荣耀与財富。” “荣耀与財富？比如说加入罗马帝国？” “比这要大得多得多，你甚至可以坐拥罗马帝国的半壁江山。”神秘人的头戴一顶宽大的锗色礼帽，得益於此，他可以將整张脸都藏进阴影中，只剩下沉闷而厚重的声音在小巷迴荡。 但不知为何，马罗尼总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 “你究竟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我是一名商人，靠著诚信与人脉起家的商人是不会做出背叛合作伙伴的事的！当然如果你要我证明这份承诺的可靠性，也不是不可以。” 神秘人摘下帽子护在胸前。 “比如说以我的名字，卡麦恩·法尔科內为誓。” “是你！” 马罗尼仿佛看见了鬼影一般倒退了几步，衝著空无一人的巷口喃喃自语。 “眾所周知，法尔科內家族与韦恩家族是故交，托马斯还救过你的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但我的朋友，这不是你当时的回答。” 存在於马罗尼幻想中的法尔科內耸著肩笑了起来。 “当年的你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任务並杀死了韦恩一家，你的朋友罗伊斯·本替你顶下了谋杀罪入狱，还要我帮你回忆更多吗？比如说你是怎么在罗伊斯妻子的追问下杀人灭口，將那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推下楼的？” 当“法尔科內”一层层揭开马罗尼心底的创痕，后者迷茫的眼神正逐渐透露出凶狠。 “啊--是啊，我开始回忆起一切了！诚信的商人与卑鄙小混混的一次合作彻底改写了哥谭， 罗马帝国也从托马斯与卡麦恩的双执政官模式成了一人的大权独揽。 “可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执政官可是共和国的產物，帝国就该一人为尊—等等！ 马罗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我所经歷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狮子不会与鬣狗分享自己的地盘与食物！” 呵一一呵！ 略带兴奋的男声在巷口笑起，不同於法尔科內那仿佛快要断气沙哑的嗓音，它轻挑而愉悦，仿佛即將会见的不是衣衫槛楼的马罗尼，而是一位衣著火辣的性感美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命运让我们重逢一定有其必然的意义。” 拄著手杖，一一拐的身影迈出黑暗。 科波特先生摘下礼帽，向著马罗尼欠身问好。 “我亲爱的萨尔·马罗尼先生，准备好被这根熟悉的手杖鞭挞至死了吗？” 第138章 35：企鹅归来(三更) 第138章 35：企鹅归来(三更) “还记得这根手杖吗，5月22日夜晚9点32分，在赌场屠杀案落下惟幕的42分钟后，在书房中， 你用它將我的下巴骨打裂。 “此后它在我的背后连抽五下，杖尖的铜製猫头鹰喙撕开皮肉，留下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见。” 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脱下礼帽交给保鏢，他从胸口抽出手绢，轻拭著猫头鹰手杖，同时迈著不疾不徐的步子一点点接近马罗尼。 “我原本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庆幸我有个好老师。有天晚上他告诉我：记住那些让你皮开肉绽的痛苦，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將它们百般千番返还给施暴者，你的灵魂將在那一刻获得升华。” “他说得没错，当我回到科波特家族，当著所有人的面挨个將威廉、杰森还有罗伯特爆头击杀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再伤害到我了。 “顺带一提，前两位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最后一位是我的叔叔。这些傢伙在这十几年中一直偷偷挪用著家族资產，我有理由相信父亲的陈年积疾也是这些人弄出的小动作。” 奥斯瓦尔德走到了马罗尼身前。 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不再需要仰视对方，任何企图挺直了腰板和他说话之人的下场都会与接下来马罗尼的下场一样。 他挥起手杖打断了马罗尼的左膝盖。 骨折的脆响声一瞬而逝，眨眼间马罗尼就扑倒在满是积水的小巷中翻滚哀豪。 “感谢你这些年赐予我的冷漠与残忍，它们令我成长。” 奥斯瓦尔德执著手杖，满脸嫌弃地拨弄著地上的马罗尼，就像在拨弄一只垂死的臭虫。 现在的问题就是不处理这只虫子，它就会在眼前不停地碍眼蠕动，可如果拍死了，也许会被汁水溅上一身。 別看奥斯瓦尔德嘴上记仇，实际上看见马罗尼这副落魄的模样內心已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找个华丽的狗笼將对方装进去，摆在自己的院中日夜欣赏。 如果非要取个名字，那还是沿用以前的称呼吧，就叫他“老板”如何？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想想，有个人肯定不会同意。 为了不让手杖打滑，奥斯瓦尔德特意脱下手套，学著马罗尼常用的姿势一一像是击打高尔夫球般扬起手杖。 呼啸的破风声后，手杖尖端的锋锐鸟喙划开了马罗尼的皮肉，在绽开的皮肉下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血淋淋的脊椎。 才一棍子下去，马罗尼就丟了大半条命。 “哈哈哈哈你这样和我有什么区別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被法尔科內干掉你只是他用来扳倒我的一颗棋子！！！” 马罗尼如是说。 闻言，奥斯瓦尔德查拉著嘴角拭去脸上血跡。 还不待他开口反驳，身后两名高大健壮的黑衣男人浮出阴影。 “法尔科內，他算什么东西？” “在科波特家族的新任家主面前，他还不够资格。” 两人一唱一和，將原本奥斯瓦尔德的台词说了个乾净。 马罗尼的表情经歷几次变迁，最终在眾人眼前留下一张写满了惊骇的脸庞。 “塔克·科波特—那个傢伙让你继承了遗產.—我懂了我明白了！！ “他们苦心渗透科波特家族，腐蚀了所有可能的家主候选人却唯独把你给漏掉了！可你你才是塔克埋下的棋子，从你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命运的指针就已经开始了旋转！ “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我就该杀了你—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切都与我再无关係。” 在奥斯瓦尔德凝重的注视下，这位曾经的哥谭地下之王扶著墙，支撑著残破的躯体缓缓站起身后背的皮肉因他过大的举动而开始崩裂，鲜血就像是潮涌一般衝破伤口。 失血令他刚清醒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混沌，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站在晦暗的巷尾，双眸中充斥著恨意的泪水。 抓著黑警的脑袋朝著墙上摔去，砰的一声闷响后，地下又多了一具尸体。 秦威捏著哎嘎作响的指关节一点点逼近卡尔斯。 “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哈维又在哪里。” “约瑟夫是约瑟夫·鲍尔斯，他派我们来的——至於哈维，我没见过—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卡尔斯警官蜷缩在小巷角落，打空了子弹的他只能胡乱抓起脚边的东西向著秦威掷去，空酒瓶、碎石块、死老鼠。 甚至是警帽。 警帽轻飘飘砸在身上，落在地下，被秦威一脚踩进了积水潭中。 “约瑟夫·鲍尔斯，哥谭市犹太人信託基金会的执行董事，这个基金会与埃利奥特家族有著很深的联繫。”黑客先生根据卡尔斯给出的线索第一时间调出了资料。 “而且根据监控来看，哈维走进小巷后就没有出来过，很有可能是跟丟后迷路了。” 这么看来卡尔斯並没有说谎，或许能从这名胆小的黑警嘴里撬开更多的线索。 “告诉我！！！约瑟夫的计划是什么，除了你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援兵！” 双手抓著卡尔斯警官的衣领，秦威將对方狠狠砸在墙上，破碎的面具下布满血丝的双眸写满了暴虐与疯狂。 “还有乔治和查托，或许叫他们“迴旋鏢队长”和『火焰人』会更贴切一些天地良心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係！！是约瑟夫打通了关係將他们从黑门监狱放了出来！！ “但乔治一出监狱就去找女人寻欢了，米勒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拷问过程中秦威闻到一股浓重的臊气，该死的卡尔斯竟然被嚇得尿了裤子，这令他已急不可耐地想要结束这场对话。 “最后一个问题，把你所知道的有关猫头鹰法庭的消息都告诉我！” “猫头鹰法庭？什么猫头鹰法庭！” 卡尔斯脸上的迷茫不像是装出来的。 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线索，秦威心满意足將卡尔斯扔下，並一脚踩断了对方的大腿骨。 在悽厉的哀豪声中，他给布洛克报告了位置。 警队內部的事，他更倾向於交给警察自己解决。 可刚掛断电话，对街的小巷中就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豪叫。 “哈维？！” 听著熟悉的声音，秦威的脑壳轰隆一声炸开了。 第139章 36：马罗尼之死 第139章 36：马罗尼之死 当看见半张脸被撕碎了的哈维丹特倒在血泊中，秦威的心在剎那间碎成了两瓣。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別这样我死不了—只是有点疼！”每说一句话，刚在创口处凝结的血疝就会大片撕开，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朝著秦威扬起了他那標誌性的笑容。 “是我的错我不该一个人深入快去吧战场需要你！ 哈维推开了秦威的怀抱，並比出一个拇指。 秦威深吸一口气，竭力去抚平內心波澜。 打了个电话向赛琳娜通报了哈维的情况，他转身朝著黑客先生提供的方向朝林荫坊追去。 如果宿命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袭击者的身份。 踏进林荫坊区的一剎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此后的每一步，秦威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受到控制，在潜意识的牵引中他走到了剧院门口， 拐进了犯罪巷。 藏身在小巷晦暗的阴影下，他与马罗尼四目相对。 “萨尔·马罗尼！” 平心而论，在此之前秦威与马罗尼之间並无深仇大恨，可当对方抬起头时，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完全从脏乱结绸的金髮下暴露出来时，怒火却烧红了他的双眼。 此刻的他只想將这张脸彻底撕碎。 是因为哈维的遭遇吗？当然是，但也不仅仅是。 他快步走上前去，五指插入马罗尼的头髮中，扯著对方的头皮高高揪起。 瘦削的马罗尼就像是被吊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隨著头皮被自身重量一点点撕开，一条血河从额间顺著鼻翼流淌到下顎。 “是啊·-你那愤怒的眼神像极了托马斯，当我衝著玛莎扣下扳机时，他的神情与你一模一样。我早该联想到的，哥谭之子布鲁斯，潜伏帮派就是为了向那晚的杀手復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谈话间，马罗尼破碎的下頜骨相互碾压碰撞，令人胆忧的声迴荡深巷中。 “就像是荒诞的剧本重新演绎，哥谭市曾最有权势的人会死在深巷，死在一名套著头罩，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傢伙的手里。” 在註定要到来的死亡面前，马罗尼极力想表现得坦然，可唇齿不受控制的张合与身躯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內心的恐惧。 地下之王？ 不，和法尔科內不同，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著谋杀与背叛挣来。 他只是一个会为了权力与財富键而走险的小混混，本质上与劫掠珠宝店的匪徒没有任何区別。 这二十多年来他努力想要淡化身上的標籤，穿上定製的昂贵西服，抽著数千美金一支的雪茄， 学著大卫·鲍伊梳著亮丽的金色油头，每每出行前簇后拥。 可来自哥谭东区的臭味却从骨子里渗出，縈绕体表，挥之不去。 他会做梦，梦见这条对他而言如同梦魔的小巷，梦见自己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腿的野狗，颤抖著跪在罗伊斯面前。 “求求你帮帮我，我还年轻，我不想坐牢！” 恳请著友人帮著顶罪的那副卑贱嘴脸是马罗尼永远的污点。 一个小混混，在临死前祈求著自己能像是英雄一般坦然面对死亡，可他能欺骗別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內心。 一一杀了我吧，为你所爱的一切復仇！ 他本想慷慨激昂地告诉秦威，可话语到了嘴边却成了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我在说什么！！ 在震撼中，马罗尼瞪大了双眼，他清晰地看见秦威的嘴角弯出了好看的弧度，就像是蒞临斗兽场欣赏了一场人兽死斗的罗马君王，向著场下的奴隶拋来的微笑。 可即便奴隶匍匐在地，將脑袋藏进了双膝之间，君王的拇指依旧朝下。 秦威扬起重拳，朝著马罗尼的喉结砸下。 断裂的脊椎整根从后颈刺了出来，鲜血溅在了不远处奥斯瓦尔德的脸上。 奈何岛的木屋中，刚经歷了一天训练的迪克躺在床上，明明肢体已疲惫不堪，可亢奋的精神却刺如同一枚钢针反覆戳刺著他的大脑。 思考许久，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悄悄掀开了通往地下修炼场的隔板。 放缓呼吸，顺著长梯一点点向下挪动，空旷的修炼场內还迴荡著塔莉亚沉重而狂野的喘息。 塔莉亚白天教学，夜晚则独自训练，迪克必须將动作放得极为缓慢才可能避开师父敏锐的探查力。 爬下长梯，藏身阴影中的迪克起脚尖，绕开了正在地下瀑布前对战的塔莉亚与雷霄古后，溜进了一旁的石室中。 “让我想想，练功服放在哪儿来著。” “格雷森先生，就打算穿那个东西出去？” 迪克凭著记忆摸索著，身后忽然响起塔莉亚的冰冷的呼唤，做贼心虚的他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狡辩。 “我不是—我没想出去我我我只是想加练—.好吧，我在说谎，我想要出去找他们，找我的朋友们，真的很抱歉师父！”迪克垂下脑袋。 “你真觉得布鲁斯—我是说威，他会插手今夜的事吗？也许只是你一厢情愿，他大概率会冷眼旁观，享受当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塔莉亚双手环抱胸口语气生硬。虽然不愿承认，但对於迪克对秦威念念不忘这件事，她十分介意。 “但我有预感，我的朋友们有危险！” “哼！如果我没记错，他已经半年没有回你的短讯了，他真的还记得你吗？ 1 “这不重要，在我父母死后，他是第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我也很喜欢师父，喜欢雷霄古先生，以及刺客联盟的一切，但那对我而言永远有著特殊意义。” 迪克紧拳头爭辩。 在那一刻他想起废弃车厂的那一夜，奥斯瓦尔德將礼喷在他头上，杰森的奶油蛋糕，罗伊斯为他戴上的摺纸王冠·无论这些是否是秦威笼络人心的手段，那儿都给了他家的感觉。 “哈哈哈，你就让他去吧！” 洞外响起了雷霄古沙哑的笑声，塔莉亚烦躁地皱起眉头，將一缕头髮別到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