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板闪婚后的日常》 第1章 多少合適 容嫣缓缓坐起。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一角,慢慢下床,不敢看身边的男人。 白皙乾净的脚在触及地板时,冰凉之感顿时传遍全身。 她没有停留,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那是会所工作人员特有的包裙和蓝色外套。 大概是太慌乱了,一直手忙脚乱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於穿好了衣服。 容嫣已经出了一身汗。 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发红,粉嫩又倔强的模样比昨晚更加诱人。 她转过身看著男人。 呼吸,深呼吸,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过就是发生了一场意外,但……也没什么可惋惜。 “迟先生,您看是支付宝还是微信。”容嫣从凌乱的被子里拿出手机,发现男人的手机和自己的裹在一起,脑海里想到什么,她的脸更红了。 要命。 她强忍住心里的慌乱,拿起手机,递给男人。 迟景渊並没有接。 他眉眼微挑,被子隨意的搭在身上,露出宽阔好看的胸膛。 胸膛之下是隱约可见的马甲线,胸膛上几道的痕跡尤为尖锐,刺得容嫣有些睁不开眼睛。 睁不开索性不睁了。 她闭上眼,將手机放在男人面前,等待男人的回答。 房间內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冷幽幽的男声才在耳边响起:“第一次?” 容嫣一愣。 隨后低垂著眉眼,点了点头。 迟景渊眸色微淡。 难怪那么笨拙,怎么进行下一步都不知道,手忙脚乱的,青涩得可以。 “那你觉得多少合適。”迟景渊抬眼,目光正好和容嫣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收回目光,晶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 他的眼里,有深深的嘲弄。 他看不起她。 他是不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认为她和那些女人一样,趁他醉酒爬上了他的床,为的就是酒醒之后,狠狠敲诈他一笔? 毕竟谁都知道,迟先生,迟家,在安城代表著什么。 权势,地位,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昨晚她在上班,被临时调去608包间当值,608包间的客人,是天外天会所vip中的vip,那帮公子哥是安城权势的代表,各个身世显赫,不可一世。 其中为首的,便是迟景渊。 容嫣进去时,他们正在玩牌,见她进来,迟景渊微微抬了抬眼。 这一眼,正好和容嫣对视。 清冷,果决,不变情绪的目光令容嫣怔愕了片刻,隨后,她默默收回了视线。 她深知这帮人的规矩,並没有贸然出声,而是默默的在角落醒酒,泡茶,给每位贵客换上消毒的毛巾。 后来,迟景渊电话响起。 接通电话的时,他朝角落的容嫣招了招手。 容嫣明白他的意思,他有事要处理,临时让她补个角。之前服务这帮公子哥的时候,其他人偶尔也会让她替补,这些是他们包房服务员必备的技能之一。 容嫣不想,她的牌技很一般,妈妈不让她碰牌,她的牌是来天外天后於经理教的,水平不怎么样。 包房里明明还有其他客人,他完全可以叫其他人。 但叫到了她,她就不能拒绝。 天外天准则之一,客人职责以內的需求必须满足,否则扣钱,全员通报批评。 容嫣只好坐在迟景渊的位置上。 这个电话接得有点久,容嫣替他打了三局,结果三局都输,草草一算输了近七十来万。 容嫣手抖了,不敢玩了。 第四局开始。 “打这张。”就在容嫣要出牌时,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绕过她的耳畔,从她手里抽出了另一张牌,打出去。 手在缩回时,不经意的碰到她的耳垂,掠过她的鬢髮。 淡淡的香味夹杂著一丝烟味,没有那么刺鼻和难受,反倒觉得很好闻,原来他去露台抽菸了,难怪这么久没回来。 容嫣没回头,正襟危坐著。 又转了一轮,轮到容嫣出牌,容嫣在两张牌上犹豫不决,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声音,“第二张”。 容嫣打出了第二张,慢慢地找到了些感觉。 这一轮很快结束,有了迟景渊的帮助,败局被扭转,贏了不少钱。 容嫣准备从位置上下来。 迟景渊轻轻按住她的肩:“继续。” 他电话又响起,转身又去露台了。 公子哥们递了递眼神,心中隱隱诧异。私下底开始有意无意给容嫣餵牌,等迟景渊再回来时,她竟把之前输的都贏了回来,甚至赚了不少。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几个公子哥叫苦连天,纷纷掏钱。 “渊哥你也太狠了,换个美女来,让我们丟盔卸甲都丟得心甘情愿。” “美女,说说看,你是不是渊哥派来的芳心杀手啊。” 容嫣知道他们都是捧迟景渊的场,刻意开玩笑逗自己而已,所以礼貌的笑笑,再次从位置上退了下来。 这次,迟景渊没有再说什么。 容嫣默默回到了属於她的角落,继续泡茶,添酒,忙忙碌碌的,直到聚会结束。 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大家都喝了不少,好几个都断片了。 容嫣忙著善后,联繫醉酒客人的司机,安排人送客人上车;没有司机接送的,会所安排专车送客人回家;实在情况特殊的,就安排到楼上的套房住下。 送完该送的客人,容嫣回到包房,发现迟景渊竟然还在。 他的司机许诚徐师傅已经来了。 但不知为何,还没来得及送他离开。 “阿嫣,快,送迟先生去楼上总统套房休息。”於经理也在,她將房卡塞到了容嫣手里,司机许诚扶起醉酒的迟景渊,去往了旁边的贵宾客梯。 容嫣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上,进了电梯,刷了卡,直达顶楼。 刷开套房的门,许诚將人搀扶进去,容嫣按照会所的標准,准备好了解酒的蜂蜜水,准备离开。 “麻烦送一点消毒的热毛巾来,谢谢。” 容嫣只好去取毛巾。 毛巾拿来,套房里却不见许诚人,沙发上的迟景渊已经醒了,正冷幽幽的眯著眼,看著她。 那是猎人看猎物的目光。 第2章 迟先生,你醉酒了 容嫣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她放下毛巾,拔腿就往门口跑。 眼看就要出门,身后的人却先她一步將门关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抵在了门上。 扑面而来浓烈的酒气,熏得她险些窒息。 容嫣的手被握得生疼,她冷静反抗:“迟先生,你醉酒了。” 男人却將她的手摁得更紧,气息喷在她的脸颊,火热,躁动。 “以前做过吗。” 容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眸色瞬间染上了一层火气:“迟先生,我是乾乾净净清清白白的打工人,我拿的钱都是凭我自己的本事赚来的,请你不要侮辱我。” 男人嗤笑:“在这种地方,你说乾净,清白?” 容嫣知道自己的解释很苍白,天外天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发生点那方面的事並不少见。 有些人凭此机会被富豪看中,有些人为自己贏得了终身饭票,但也有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虽然很缺钱,很缺很缺,但她所应聘的包房服务员並不需要为客户解决生理需求,且工资高於市场价,这也是她来这里工作的原因。 “迟先生,你放手……”容嫣挣扎,手腕处一片红痕。 “一晚,价钱隨你开。”看著容嫣白皙的脸庞,胸口的起伏,男人的耐心快要被消磨乾净,他的脸颊越来越红,连眼睛都染了一抹深色。 容嫣一顿。 价钱隨她开?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大宰一笔? 有了这笔钱,她再也不用辛辛苦苦打工,她可以轻轻鬆鬆买下那块墓地,实现妈妈的临终愿望。 迟景渊的话,可信吧? 察觉到她的犹豫,男人勾了勾唇角,俯身上前。 ………… 早上醒来。 容嫣站在那里,看著迟景渊。 昨晚依稀听见他叫了“希希”的名字,希希是谁,是他朋友? 容嫣收回了思绪。 刚才他的话令她心里不舒服,她平復了些许情绪:“迟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您先主动的,况且也是您说的,价钱由我开。” “所以,你认为自己值什么价。”迟景渊微微抬眼。 他认了,他认了! 所以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的,也知道並非她主动,所以他的羞辱……只是因为,看轻她的身份而已。 看不起在这里打工的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看不起她们这种穷人。 容嫣內心一时情绪莫名,她犹豫了片刻,狠下心来报了一个数字:“二十万。” “二十万?”迟景渊唇角的笑容愈深,“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这个价?” 以为自己发生了点什么,就攀上了高枝,身价也水涨船高,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著走捷径。 不过,昨晚他也有错……原本没有这样的打算,不知怎么,临到头了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发生了那样的事,心里其实有些歉疚。 他柔声道:“多大了。” 容嫣面色发白,低垂著头:“二十三。” 容嫣知道自己不值二十万,据说二十万都能包一些並不怎么红的新生代明星了,她一个落魄穷困的应届生,怎么能跟新生代明星比呢。 所以她回答不了他的话。 这样的话犹如针扎,而她却找不到不被羞辱的理由。 穷,是原罪。 “微信。”男人拿起了手机。 容嫣愣了片刻,打开了手机的付款码。 迟景渊眉头挑了挑:“你的二维码。” 容嫣还沉浸在情绪里,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麻木的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他面前。 扫码,添加好友。 看著微信暱称“阿嫣”,他顺口一问:“叫什么名字。” 容嫣:“阿嫣。” 会所的服务员都有艺名,不会告诉客人自己的真实名字。 迟景渊有些诧异,看来是不愿意说真实名字了,一番操作后,三十万转到了容嫣的微信。 “以后这种事別再做了。辞职,去找份正经工作。”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有大好的人生慢慢挣钱,干嘛非得在这种吃人的地方。 以她的姿色,要是一不小心落入那些人手里,估计连渣渣都不剩。 容嫣咬著牙,看著到帐的三十万元,多的那十万,是施捨吗。 她不要施捨。 更不要怜悯。 她默默点了收款,再將多余的十万元退还回去。 “我只拿我该拿的,其余的多一分我也不会收。若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疾步朝外面走去。 快出臥室时,她停了脚步,转身看著男人,眉目藏著一丝倔强:“还有,我认为在这里挣钱的我,比你们这种消费的男人更高贵,所以,就不劳您好为人师了,谢谢。” 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迟景渊:“……” 这小妮子嘴挺厉害的啊,脾气还挺大,奶凶奶凶的。 他勾了勾唇,將十万转帐退回。 跟他槓,她不知道他迟景渊是抬槓冠军么。 ………… 容嫣回工作间换了衣服,下楼,乘坐公交回了出租屋。 出租屋是一室一厅,很简陋,客厅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窗户外终年不见阳光,臥室很小,只有一张床和衣柜。 不过好在租金很便宜。 容嫣洗了个澡。 镜中的自己身材瘦削,满身痕跡,她使劲揉搓著,皮肤被搓得发红髮痛,也消除不了那些痕跡。 她双眼迷茫,情绪有些低沉。 她拿自己换钱了,换了整整二十万,是十八线明星才有的价格,她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要是妈妈知道她走了她的老路,不知道会不会跑到梦里来,叫囂著要敲碎她的头盖骨。 如果不小心还怀了孕,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容嫣笑了,笑容有些讽刺。 对了,怀孕。 昨晚没有採取任何措施,要是不小心怀孕了…… 顾不得胡思乱想,把身上的衣服胡乱一套,就去了楼下的药店。 药店有些破旧,脏兮兮的,很符合这贫民窟的风格。 店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姐姐,一直躺在那儿追剧,容嫣说了好几遍,她才抓了抓头髮,从柜子里掏出了一颗药丟给她:“30,自己扫码。” 第3章 晕倒 “这个是紧急避孕药吗。” “上面不写著呢嘛,自己不知道看字吗。”姐姐有些不耐烦。 容嫣看了看,的確有紧急避孕的字样,这才把药抠出来,在旁边接了杯水,把药服下。 这下放心了。 不过,小腹的地方,有些隱隱作痛。 早上起来到现在,这种症状都没有消失。 大概是没按时吃东西诱发了肠胃炎,休息会儿便会好。 路上买了两个馒头垫肚子,看著手机里的余额,容嫣的心略感欣慰。 还差二十五万。 还差二十五万,她就能买下九川山的墓地,让妈妈入土为安了。 二十五万,以她现在的工资,大概还要挣三年。 如果能收到小费,那么一年就足够。 毕业到现在,她一块钱掰成两半用,做梦都在省钱……可即便如此,即便她打著两份工,依然觉得挣钱很慢,很慢。 慢到让她觉得,这辈子都快要过完。 吃了东西,容嫣风风火火的赶往下一处打工的咖啡馆——sunday。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换下工作服,又匆匆去了天外天。 天外天和sunday的车程是一个半小时。 sunday下午一点上班,五点半下班,天外天七点上班,凌晨三点下班,两份工作中间刚好相隔一个半小时,够她换好衣服转场去下个打工点。 但並没有时间吃饭。 所以,她都是路边买点麵包或者小吃,隨便对付两口。 今天路上有点堵车,容嫣险些迟到。 “怎么来得这么晚。”苏静连忙把换好衣服,狗狗祟祟在门口观望的容嫣拉到自己身边,“刚总监来巡查点名,我以为你要被发现了,结果点到一半,於经理拉她去隔壁说事了,嚇死我了。” “抱歉。”容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气息。 “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苏静望著她煞白的小脸,连忙给她倒了杯开水。 “没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没休息好。”她的肠胃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拉肚子,兴许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只是今天隱隱不太对,和以往的痛感有些不一样,更多的是下腹位置。 她没空多想,喝完热水就回了工作间,开始查看昨天的包房评价排名以及工作注意事项。 天外天每天会对包房服务进行打分排名,月度排名前三的服务员会有一笔奖金。 有些意外的,这次容嫣竟然排在第一。 “你就没下过前三好吧,真担心你那笔奖金飞了不成啊。”苏静在旁边打趣。 容嫣笑了笑:“是啊,万一飞了,我可就要饿肚子了。” 苏静翻了个白眼:“唬我呢,你缺钱吃饭?” 容嫣在会所的收入应该不差,她长得漂亮,事事表现优秀,很少收到客人的投诉,有些棘手的客人她也都拿得下来,这样的人,不可能吃不起饭。 容嫣嫣然一笑,这一笑,绚烂夺目:“缺。” 苏静想打死她。 她从容嫣手里抢过滑鼠,將页面切换到天外天內部系统,內部系统会在每天上班前,公布昨天包房小费收取的前三名:“看看,看看,你跟我说你缺钱?” 页面上显示的內容,608包间,三十万,第一名。 按照会所的规矩,这笔小费容嫣能拿走两成,剩下八成是会所的。 也就是说,昨晚她挣的小费就有六万。 容嫣:“……”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高的小费。 真是疯了。 整整三十万,对於普通人家而言,这可能是努力十年才能挣来的收入,这些公子哥轻轻一挥手,眼都不带眨一下,就出去了。 容嫣感慨,贫富差距,真是这世上最难越的天堑。 不过—— 为什么是三十万? 昨晚迟景渊给了三十万,现在又是三十万,难不成是迟景渊藉此机会来羞辱她? 容嫣默默打开了微信,点开了和迟景渊的聊天框。 这才看到,他竟然將她转过去的十万退了回来。 容嫣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点开转帐,输入金额十万元,输入密码,转帐成功。 然后退出聊天框,点击资料设置,刪除联繫人。 清净了。 总归不是一路人,她不想有过多牵扯。 她出生在阴暗里巷子里,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女,是荒地里不起眼的麻雀,所以,她做好她的麻雀就行。 ………… 今晚,容嫣在611包房服务。 客人是几个挖煤的暴发户,要求多,弯酸,容嫣忍著身体的不適,耐心地替他们倒酒,泡茶,以及赔笑。 这帮人素质不高,喝点酒就开始动手动脚,不过也不会太出格,容嫣强忍著心理上的反胃,坚持到了下班。 离开包房时,她的脸色毫无血色。 出门,突然一阵眩晕,人直接朝身后栽去。 一双温热的手揽住了她的肩,她栽倒在一个宽阔的怀抱。 鼻尖嗅到一丝熟悉的香气,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张冷静深邃的脸。 迟……景渊? 不是迟景渊又是谁,身边还跟著几个面熟的公子哥。 那一瞬间,眼前又是一黑。 这一次,迟景渊搂住了她的腰。 容嫣强忍著腹部的不適,扶墙站好,规规矩矩,低眉顺眼:“抱歉,谢谢您。” 这时,於经理恰好从旁边包房出来。 她走到容嫣身边,默默扶住她的手,恭敬礼貌地对迟景渊道:“抱歉,我们的员工不懂事,没给迟先生添麻烦吧?” 迟景渊拍了拍肩,那是刚刚容嫣碰过的地方,仿佛沾染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他轻嗤:“麻烦倒不至於,只是,若贵所的员工都这么喜欢往人身上倒,下次我是不敢来了。” 公子哥们鬨笑。 容嫣面色更白了。 她正要开口,苏静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 她挡在了容嫣面前。 “迟先生,各位贵客,阿嫣她不是故意的,今天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大概是肠胃炎犯了,才会晕倒的。” “要是她扫了各位贵客的兴,苏静替她给大家道歉,想怎么赔罪都可以,罚多少酒都行,就是別为难她,麻烦各位了。” 第4章 看病 容嫣抬头。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苏静,收回目光时,发现迟景渊静静地正盯著自己。 清冷,深邃,淡漠。 还有一丝试探。 容嫣连忙收回视线:“抱歉,是我的错,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责任,请迟先生见谅,不要为难苏静。” 於经理也连忙赔笑:“今晚,我们给各位贵客八折,实在是抱歉。” “不必了。” 迟景渊扫了扫衣角,提步朝前而去:“人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下次別动不动往人身上靠了。” 於经理再次赔笑。 一行人渐渐走远。 迟景渊看著自己的右手。 “怎么了渊哥,右手不舒服吗?” 迟景渊收回了手:“没什么。” 刚刚……他顺势搂住了她的腰,那么柔软的,不带一点赘肉的腰,仿佛还有温度残留在手上。 似乎……手感很好。 ………… 人走远后,容嫣再也撑不住,身体一滑,直接往地上栽去。 幸亏於经理扶住了她。 “抱歉,今晚给会所添麻烦了。” 於经理摇了摇头,將车钥匙丟给苏静:“你开我的车送她去医院,要快。” 容嫣还想拒绝,於经理打断了她的话:“不想耽搁上班就给我好好看病,下次再发生这种事,该扣工资扣工资。” 容嫣沉默,点头。 苏静的车技不错,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掛上了急诊。 凌晨四点,急诊室的人並不多,走廊没有几个人,他们脸上都写著冷静,困顿和麻木,像极了两年前的容嫣。 妈妈去世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深夜,这样的急诊。 她在家做清洁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到了后脑勺,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那时候,她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冷静,困顿,麻木。 就好像,明天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了一样。 很快叫到了容嫣。 苏静正好有个电话,她把容嫣扶进急诊后,就出门去了。 “哪里不舒服。”容元洲看著眼前脸色煞白的小姑娘,有一瞬间的怔愕。 这个小丫头,竟然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別说,这眉眼居然还有点像父亲。 低头一看掛號单,不由得更意外了:“你也姓容。” 容姓,在华国是很少见的。 容嫣看著眼前的医生,一样的头皮发麻。 这个人……长得好像年轻时候的爸爸。 不说百分百相像,起码也有七分像。 如果爸爸有儿子,如果爸爸的原配给他生了个儿子,也许大概,就长这样吧? 想起父亲,容嫣眼睛发红,嘴唇紧抿。 算了,她在想什么呢。 即便眼前这个人真的和父亲有什么关係,那和她又有什么关係呢。 她的母亲,只是父亲背著原配在外面养的小三而已;而自己,也只是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私生女而已。 私生女,不配有父亲。 她强撑著笑意,回答容元洲的话:“是啊,好巧,没想到医生你也姓容。” “难怪……” 容元洲並没有说后面的话,而是打开电脑系统,开始填写病歷单。 “身体哪里不舒服?”看著小姑娘通红的眼眶,容元洲还以为自己嚇到了她,说话的声音更柔了。 容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和医生讲述自己的病情。 “是这个部位痛吗,还是这里。”容元洲轻轻按压著小腹,按到下腹部时,容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下面有出血吗。” “下……下面。” “嗯,阴道。” 容嫣脸色一红,点了点头:“有一点点,但不明显。” “近期有过私生活吗。”容元洲又问。 容嫣:“……” 她的脸更红了,红得要滴出血来,半天才咬著唇,点了点头。 “私生活激烈吗,你可以用几次来形容一下。” 容嫣:“……这个一定要说吗。” “我们要了解清楚病因,以免误诊。” 容嫣的脸仿佛煮熟的虾子,她別过头,用嗡子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四……不对,好像是五次。” 容元洲眉头一皱,转身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一名女医生拿著工具走了进来:“容嫣是吧,过来,我给你做个检查。” 容嫣只好跟著女医生来到检查室,按照她的吩咐,脱掉裤子,躺到了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可以了。” 容嫣从床上起来,慢慢收拾好,两人又来到容元洲面前:“你猜的没错,有撕裂,急性炎症。” 说完就离开了。 容嫣:“……” 真没想到,看个病都能社死。 早知道是这方面的问题,她就掛妇科了,现在还遇到个男医生……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容元洲拧著眉:“现在还痛得厉害吗?” 容嫣点了点头,手心里都是冷汗。 “今天先给你打一针止痛,回去之后按时吃药。刚才郝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后这方面不要太激烈,让你男朋友多注意,身体是很脆弱的,如果抵抗力不好,弄伤后很容易感染急性炎症,知道了吗。” 容嫣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拿到药单,容嫣准备出房间。 “等一下。”容元洲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忍。 他在草稿纸写上写了几笔,递到她手里:“我的电话,如果后面不舒服,可以打电话问我。” 容嫣道了谢。 苏静接完电话回来了,容嫣拉起她,离开了急诊部。 这时,从电梯口出来的迟景渊,刚好看到她匆匆掠过的身影。 “在看什么呢,迟大公子。”容元洲走到迟景渊跟前,晃了晃手。 “那是你的病人?”迟景渊努了努容嫣离开的方向。 “是啊,真是可怜,小小年纪什么也不懂,男朋友也没个分寸,还以为是肠胃炎。”容元洲摇了摇头,感嘆。 迟景渊神色有些不自然:“是那方面?” “不然还能是哪方面。急性炎症,小丫头应该痛了很久了,可真能忍。” 迟景渊:“……” “你等我一下,我让郝医生给我顶个班,一会儿就跟你过去。” 迟家和容家有合作,迟景渊和容元洲也算是认识多年,是排的上號的朋友。 原本约好了凌晨出发,要去邻城看一个生病的朋友,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容嫣。 第5章 再见迟景渊 想起那些零碎,混乱的画面…… 虽然她过於青涩,但……的確让他体会到了难以忘怀的滋味。 谈不上好坏,只是忍不住会想,会犹疑,会品味。 迟景渊凝了凝神色。 他压下胸口那莫名的起伏,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想起这是医院,又收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他翻出容嫣的微信。 这才看到她又给自己转了十万,眉头一扬,再次点了退回。 系统提示:对不起,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您无法退迴转帐,请点击添加好友。 把他刪了? 小妮子可真拧啊。 他轻嗤了两声,退出了聊天框,关闭了手机。 ………… 拿了药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六点。 吃了药躺在床上,大概是打了止痛药的缘故,脑袋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上午醒过来时,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生龙活虎的,食慾大开,破天荒的给自己熬了粥,还煎了个荷包蛋。 吃完饭,又匆匆赶往咖啡厅。 日子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过著。 会所也还算平顺,於经理並没有责怪她唐突了客人,说是下不为例,一切如旧。 直到半个月后,她再次被派往608包房。 “阿嫣,今晚608来客人了,你收拾收拾赶紧上去吧。”於经理在对讲机里说道。 “於经理,郑姝今天在上班的,我去608不太合適吧。” 郑姝是608包房的固定服务员,她们一般都有自己的固定包房,来提供包房服务。除非固定服务员有更重大紧急的安排,或者请假了,才会派其他替补的人上去。 郑姝今天在上班,完全没必要让她再去。 她怕,怕见到迟景渊。 “她去不了了,给你5分钟,迟到扣钱。” 什么叫去不了了? 不过命令如山,容嫣晓得规矩,喝了口水,还是老老实实去了608。 一进包房,容嫣就鬆了一口气。 虽然都是熟面孔,但並没有迟景渊。 踏实了,放心了,她开始给客人开酒,醒酒,没歌了,她点了几十首他们常听的,让包房不至於冷场。 点好歌,容嫣再次回到角落泡茶。 她泡茶的技术很好,曾被总监当面表扬。 六岁起,她开始学习茶道,从识茶,认茶,茶文化,以及泡茶,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天外天的服务员不过上岗学了个皮毛,又怎么能和她相比。 至於学茶的原因,只是因为妈妈告诉她,爸爸很喜欢喝茶,学会了泡茶,相当於握住了他半条命。 可笑,她出生到现在,连爸爸的面都没见到。 这时,包房的门突然打开。 迟景渊和容元洲风尘僕僕而来。 “就等你俩了,渊哥,元洲。” “飞机晚点了吧,没坐自家的飞机?顾少爷还好吧,严重吗?”姓周的公子哥主动將上座让出来给迟景渊。 迟景渊並没有上座,而是隨便找了个位置:“伤得严重,估计要躺个半年了。” 他的目光在桌面扫视了一圈,仿佛在找著什么。 眾人一片唏嘘,纷纷议论起了那位顾少爷,没人察觉到迟景渊的目光。 容嫣很识趣的上前,添茶。 迟景渊微微意外,抬头一看是她,又收回了目光。 “这茶不错。”容元洲抬头,正好对上容嫣的双眸,不由得惊讶,“是你。” 容嫣淡淡一笑:“容医生。” 容元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没想到她在这种地方上班,驀地想起她来看的病,一时有些缄默不言,连神色都冷了几分。 容嫣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也没必要解释。 添茶倒酒递毛巾,一系列的活做完后,容嫣又默默匿在了角落。 公子哥们酒过三巡,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又准备玩牌了。 容嫣早早地將牌桌收拾好,一行六七个人,很快凑齐了四个,其他人要么在唱歌,要么在喝酒,要么玩別的游戏去了。 迟景渊的电话响了又掛,掛了又响。 “渊哥,要不接一下,万一有急事呢。”周少爷看到了来电显示,知道是家里打的,温和劝道。 急事,能有什么急事。 无非是催他相亲,催他结婚。三十岁的迟景渊,事业上风生水起,个人问题却迟迟没能解决,家里人都急坏了。 迟景渊不胜其烦,按下接听出去了,周少爷指了指容嫣:“快来快来,你给渊哥出下牌。” 容嫣不好推辞,最终还是去了。 一轮打完,贏了。 “刚刚要是打这张,贏得更多。”不知什么时候,迟景渊出现在了身后,指了指她刚出的牌。 “我的牌技没有迟先生好,要不还是迟先生自己来?”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容嫣感到胸腔一窒,下意识地要后退。 迟景渊却摁住了她的肩:“我还要处理点事,你打吧。” 这一打就打到牌局结束。 不知他们是不是又放了水,容嫣全程贏到底,爽翻了。 “美女啊,你这牌技不得了,上次还丟盔卸甲的,这次就轮到我们了。”一位公子哥叫惨。 “说说看,背地里是不是偷师学艺了啊。” “该不会是渊哥私下传授了牌技吧,要真是这样,那我以后可不敢小瞧你了。” “我和迟先生不熟的,大家別开玩笑了。” 容嫣巧笑嫣然,一一应付,不经意间,目光从容元洲脸上略过。 淡笑,厌恶,甚至还有点嘲讽。 容嫣敛了笑,什么也没说,收拾桌子的手却有些发抖。 今晚酒喝得少,散场的时候都还算清醒,容嫣把客人送走之后,回到了包房,坐在了自己平时的位置上,默默等著阳台上,还在接电话的迟景渊。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客人不走,她没法下班。 又过了半小时,迟景渊才接完电话,推门进来。 他拿起桌上三个空杯,酒倒满,一杯接一杯的喝。 看来这个电话,接得不是那么愉快。 三杯酒喝完,又倒了三杯,他幽幽看向前方,眼神如渊:“怎么,其他客人走了,会所就不提供服务了?” 容嫣只好上前倒酒,温好毛巾递给他。 又是三杯酒,他耳根逐渐泛红,眼神中也带了些醉意。 “身体怎么样了。”他问。 第6章 银货两讫 容嫣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次的“衝撞事件”:“已经没事了,谢谢迟先生的关心。” “上次是意外,並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他仿佛真醉了,语调都柔和了不少,又提起了那天早上的事。 “不怪迟先生,我的態度也有问题。” 虽然她並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她在上班,顾客就是上帝,她得捡客人爱听的话说。 又过了一会儿:“毕业多久了?” “两年。” “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缺钱。” 这下轮到迟景渊沉默了。 缺钱的人很多,来这里上班无非是想改变现状,她们都是努力生活的人,他这种出生即在顶端的,没资格置喙,也无法共情。 他没再揪著问,默默喝著酒,等到於经理来时,他已经喝得昏昏沉沉,揉著太阳穴闭目养神。 “阿嫣,你送迟先生楼上休息。” 於经理如同及时雨一般,送来了楼上套房的房卡。 容嫣:“……” “去吧,送他上去后,你就下班了,明天早点来,我有事跟你说。” “许师傅不上来了吗?”上次还有司机许诚一起,现在只有她自己送迟景渊,说实话,她有点犯怵。 “他有事,刚给我打电话了,送迟先生上楼就可以。” 好吧。 但这是她的工作,她的確找不出可以拒绝的理由。 容嫣接过房卡,点头应下。 转身去看迟景渊,他还算清醒,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还能自己走路,容嫣默默跟在他身后,放了心。 出电梯,刷卡,开门。 走进套房的迟景渊,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里面一带,门隨即应声而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容嫣压根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房间里。 她背靠著门,眼前佇立的是高挺頎长的迟景渊。 两人的衣物摩擦在一起,有效间距为零。 “迟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容嫣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没法冷静。 封闭的空间,怦然的心跳,那压迫的气场,都让她此刻紧张到了极点。 迟景渊看著那鲜艷欲滴的红唇,白瓷色的脸颊抚上两朵红晕,狐狸眼亮晶晶的,让他瞬间回到那天晚上。 那晚,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著他。 只不过,那晚的她,眼里多了一丝迷离,仿佛上癮的药,彻底唤醒了他体內的猛兽。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问:“做吗?” 容嫣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他……他在说什么胡话。 他……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他伸手抚上她的眉眼,指腹在她眼角摩挲著,带了些繾綣的味道:“反正已经来过一次,不怕再来第二次,况且,我给钱。” 容嫣:“……” “和上次一样,价钱隨你开,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容嫣:“……” 两片诱人的红唇微微发颤,容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发现无路可退,只好硬著头皮:“你是喝醉了,还是……” “我很清醒。” 很清醒的知道,他想要她。 这半月以来,他也有机会碰其他的女人,但每每有了需求,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竟然是和她在一起的那夜。 他以为是图一时新鲜,想著久后便忘。 却在今夜见到她那一瞬间,体內的猛兽再次被唤醒。 那帮朋友是多么懂事,才会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特地將他留到最后,为他製造机会。 房间內气氛微妙,起伏的荷尔蒙,都让两人之间变得更加燥热。 不得不说,容嫣心动了。 这笔交易完成,她就有钱给妈妈买墓地了。 她能让妈妈入土为安,实现妈妈的临终愿望;她也能辞掉会所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仿佛一切都那么美好。 所有苦难都能在顷刻间结束。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你隨时可以离开。”说完,迟景渊鬆开了禁錮著她的手。 容嫣嘆了口气。 “迟先生,再次申明,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但我是真的需要钱,希望你明白。” 她壮著胆子,朝他迈进了一小步,话还没开口,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如你所说,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 容嫣太累了,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身上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睁开眼睛,手里抱著什么东西。 呃……迟景渊的胳膊。 容嫣红了脸,颤颤巍巍的移开手,躡手躡脚的下床穿衣。 刚下床就一个腿软,栽坐在了地上。 床上的男人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看著那具布满痕跡的身体。 他眼神微眯。 容嫣麻溜的穿好衣服,回头见迟景渊已经醒了,不由得脸红心跳:“迟先生,微信还是支付宝。” 有了上次的经歷,容嫣更加轻车熟路了,但看到不著一寸的男人,还是没来由的红脸,心慌,不敢直视。 迟景渊轻嗤:“微信,你確定微信发得过来?” 容嫣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把他给刪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过了好久,男人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点击对话,重新添加好友,利落的转帐三十万。 “迟先生,这次我也只收二十。”容嫣点了收款,然后退回了十万。 “你不缺钱?” “缺,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需要施捨。” 行吧,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有点倔头在的。 等经歷一下社会的毒打就老实了。 迟景渊並没有勉强她,这次他爽快地收下了退回的十万。 容嫣將余额里的钱转到了银行卡,看著银行卡里提示的到帐信息,心情突然爆好。 她马上就可以,完成妈妈的临终愿望,她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第7章 东家同意了 “迟先生,如您所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最后,祝您生活愉快,得偿所愿。” 说完,她朝著门外走去。 比起上一次,脚步竟欢快了许多。 谁能不高兴呢。 了却夙愿,这是件多么令人欣慰的大事啊。 她,终於再次活过来了! 容嫣又去那家药店买了避孕药。 回到出租屋洗了澡,换好衣服,正好接到林晓晓的电话:“阿嫣,晚上有空出来吃饭吗,烧烤。” 林晓晓是容嫣的大学舍友,两人关係还不错。 毕业后,林晓晓收到了盛世集团的offer,进入了人力资源部,容嫣也曾给盛世投过简歷,却石沉大海。 因为太缺钱,容嫣最终选择了进入天外天。 “没事,等我在盛世里站稳脚跟了,直接给你內推。”林晓晓当时安慰她。 这一等,就等了两年。 “晓晓,晚上约不了,我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后面再约。” “那行吧,有空我再来找你玩。” 电话掛断,容嫣便先后给咖啡厅和天外天请了假。 听说她要请假,於经理一直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本来今天想当面跟你说,行了,你先忙家里吧。” 容嫣问她什么事。 “这次有个名额,可以晋升到608做固定服务员,我已经替你报名了。” “啊?!”容嫣彻底惊了。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於经理,如果我去了,那郑姝呢,她不是608包房的固定服务员吗。” 於经理语气有些冷:“阿嫣,你要考虑的是想或者不想,而不是別人怎么办。你来这里是干什么,是挣钱,是出人头地,而不是做慈善,你明白吗。” 容嫣沉默。 天外天的制度是残酷的,倘若她选择做608固定服务员,那么郑姝只有一个下场,开除。 无缘无故的,她不想抢人饭碗。 其次,她才在迟景渊面前放了话,以后再也不见。 最后,等处理好母亲墓地的事情,她就会回来辞职,升不升包房都没什么意义了。 思前想后,她平静开口:“抱歉於经理,我还是想做好现在的工作。” 於经理有些诧异。 隨即又道:“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覆,等休假回来再说。阿嫣,有时候野心和善心是不能共存的,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野心的人,希望你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电话掛断。 容嫣马不停蹄地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老家是妈妈的老家,古老的土墙房,四周围了篱笆种了蔷薇,容嫣喊了几声外婆,看到老人家从厨房出来。 “小妮子你回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城里上班。”外婆劈头盖脸的骂她,凶巴巴的。 外婆只有妈妈一个女儿。 妈妈干了那等齷齪事,生下了她,所以外婆从小就不太喜欢她。 外公去世得早,妈妈很小就出去打工。 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了容世恆,爱上了他,在对方有家庭的情况下和对方纠缠不清,最后怀上了孩子。 最开始,容世恆说要负责,妈妈信了,天真的等著他离婚。 等啊等,等啊等。 苦苦等了三年,没等来离婚,却等来了分手。 妈妈气不过,了点钱,买通媒体,大肆散播自己生下容家血脉的事情,公开討要抚养费,逼父亲现身。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 华国满城风雨。 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了。 妈妈没有等来抚养费,更没有等来父亲,等来的是律师函,被封杀,被雪藏,以及四处求职无门。 家里没法住了,门被砸了,窗户被砸了,天天有人扔臭鸡蛋,扔烂菜叶,骂妈妈臭婊子,破坏別人的家庭;骂容嫣是野种,天生一副妖艷模样。 连菜市场的老头,都不肯卖菜给他们。 妈妈气极了,操起棍子就打容嫣,怪她为什么要出生,怪她为什么不是儿子。 倘若她是儿子,容家一定不会不要她,她也不会逼得这么惨。 那一次,容嫣被打掉了半条命。 要不是放学路过的邻居哥哥发现不对劲,送她去了医院,恐怕她坟头的草都几米高了。 城里容不下她们,妈妈只好带著她回了老家。 老家的人不会当面骂,但会背地里骂,会戳脊梁骨,会往墙上泼粪。 墙上粪太多了,实在不好看,外婆就围了一圈篱笆,种了一圈蔷薇。 如今,蔷薇满园飘香,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外婆,我回来拿妈妈的骨灰,我有钱了,我现在就去找胡叔叔买墓地!”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给胡叔叔打过电话了,胡叔叔说要请示东家再给她回復,就在她进门的前几分钟,胡叔叔给她回了电话。 六十万! 东家同意了! 容嫣兴高采烈的走进屋,堂屋上方掛著母亲的遗像,那是个温柔嫻静、灿烂夺目的女人,容嫣跪地磕了两个头。 “小妮子,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跟你讲,你要是像你妈妈那样犯贱,勾引有妇之夫,看我不打死你。” 容嫣沉默了。 迟景渊……是有妇之夫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的罪恶可就大了。 “小妮子,你心虚了,你真的勾引了有妇之夫?”说著,外婆脸色瞬间变了,转身拿起棍子就往容嫣身上招呼。 容嫣躲闪不及,挨了好几棍子。 她拔腿就跑,边跑边解释:“没有的外婆,没有。” “没有?那你哪来这么多钱!” “败坏家风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容嫣顾不上疼,上前去抢棍子,抢的过程中又挨了几棍子。 “这些都是我正经上班挣的钱,我做了项目,发了提成,公司做项目提成可高了,外婆你別胡思乱想。” 她不敢看外婆的眼睛。 外婆將信將疑:“真的?” 容嫣连连点头。 外婆没再说什么。 她扔下棍子,去了厨房,给容嫣煮了碗面。 “有班就好好上,两年能挣六十万,是不错的工作。容嫣,你妈妈昏啊,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可千万別走她的老路!不然,我一定是要打死你的。” 第8章 东家是迟家 “知道了外婆。”容嫣吸溜了一口面,有些想哭。 吃了面,容嫣带著外婆和骨灰盒,前往了九川山的墓地管理办公室。 胡友祥很忙,没时间和容嫣说话,容嫣等了快两个小时,他才匆匆忙忙的从办公室出来。 “抱歉,今天东家那边来墓地祭拜,一直在安排那边。阿嫣,钱你准备好了吗?”胡友祥看著容嫣,眸子里泛著光。 这个小丫头,长得像她妈,漂亮。 不是那种整容脸,而是浑然天成的美人,第一眼不会很惊艷,但是越看越好看。 只可惜,瘦了些,气色差了点。 “准备好了胡叔叔,咱们把合同签了,我就把款转过来。” 胡友祥连忙招呼印表机旁的小伙子。 小伙子立刻將合同拿了过来,容嫣仔仔细细看过几遍,確定没问题后,签字,付款。 胡友祥带著她们去往墓地。 “阿嫣啊,你不知道,这块地不好买啊。” 胡友祥嘆了口气:“东家不差钱,不愿意卖地,风水这么好的地方,只葬了他们本家人。是我跟他打电话,再三言明,你买的位置在九川山边缘,离东家的墓地很远,不会干扰到他们,他才同意的。” 容嫣连忙道谢:“真是麻烦胡叔叔了。” “客气啥,我和你妈也算是老朋友,这点忙肯定要帮的。” 九川山的风景是真美。 半山腰的视野,望出去是蔚蓝的海,开阔,明媚。山顶是树林,周围是草坪,草坪里开满了白色不知名的小。 妈妈选的这个地方,是真不错。 容嫣一手抱著骨灰盒,一手扶外婆,胡友祥见状,连忙替她接过骨灰盒。 三人经过前面的草坪。 草坪上有一群人,黑压压的,穿得很正式,在一处墓前祭拜。 为首的,竟然是迟景渊。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胡叔叔,那些人是……” “那就是九川山的东家,迟家。今天是迟家老太太的祭日,迟家人都过来祭拜了。” 容嫣:“……” 所以九川山是迟家的? 她辛辛苦苦挣的六十万,最终到了迟景渊的口袋里? 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们东家这么优秀,应该结婚了吧?” “啊?”胡友祥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些年祭拜,没见他带另一半。” 祭拜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带,那就是没结婚? 容嫣心安了许多。 她不想让迟景渊看到她,连忙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她转身那一刻,迟景渊正好回头。 他微微拧眉,问旁边的墓地管理员:“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迟先生,那就是向您买墓地的人,叫容嫣。您放心,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不会放不相干的人进来的。” 容嫣。 原来她叫容嫣。 迟景渊没说话,管理员继续解释:“两年前,她给墓地管理所打电话,问九川山的墓地多少钱。九川山是私人的,不对外售卖,我们也跟她讲了实情,但她说,葬在九川山是母亲的临终心愿,一直求我们帮帮忙。” “所以,我们后来才联繫了您。” 迟景渊想起来了。 的確有这回事。 当时他只想让那人知难而退,所以隨口报了个价。 昨天胡友祥找到他,说对方把钱凑齐了,他还挺意外。 “她母亲去世了?” “是啊,可怜人。听胡主任说,母子俩被拋弃了,她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两年前在家做清洁,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六十万,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是天价,可她硬是爭气,自己筹到了。” 筹到就筹到吧,还真拿来买了墓地。 要知道,这笔钱都能在安城付个破旧老房的首付了。 迟景渊沉默。 原来她缺钱,是这么个缺法。 为了死去的人过得舒坦而为难自己,这么固执又纯粹的人,倒是不多见了。 容嫣將母亲的骨灰盒放进墓地。 墓碑还没来得及刻字,照片也没来得及准备,看上去空荡荡的。 容嫣在附近摘了些白色的野放在墓前。 “妈妈,你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外婆,好好听话,好好过日子的。”容嫣磕了三个头。 外婆站在石板上,背过了身,偷偷抹泪。 这世上的苦太多了,最难咽的,必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这里风景很好,你一定很开心吧。今天太匆忙了,什么都没给你带,下次,下次给你带你最爱的桂糕来。” 回答她的,只有风的声音。 祭拜完母亲,容嫣带著外婆下山。 扭头看著墓地对面,那座小山上,似乎也是一块墓地,她问胡友祥:“那里也是迟家的墓地吗。” “不是,那是容家的。” “哪个容家。” “安城还有哪个容家,容世恆,容氏集团那个容家。” 容嫣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良久良久,她才看著母亲的墓碑呢喃:“原来你选这里,是为了爸爸。” 她竟是连死,都放不下他。 容嫣冷笑。 恋爱脑到这个份上的小三,也是没谁了。 ………… 容嫣还要安排墓碑刻字的事情,恐怕要到很晚,她先把外婆送上回程的公车,准备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坐末班车下山。 等流程的时候,手机突然有个陌生电话。 “您好容小姐,我是盛世集团人力资源部,请问您还在找工作吗,近期可以过来面试吗。” 容嫣一下子从位置上弹了起来:“是……是盛世集团吗。” “是的。” “有的有的,我有时间的,下周一您看可以吗,我过来面试。” “可以的,稍后我把面试信息发您邮箱,您记得查收哦。” 电话快要掛断时,容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方便问一下,是贵司的林晓晓內推的我的简歷吗?” 那头愣了一下,似乎在翻看什么资料:“不是呢,您之前不是投过简歷吗,市场管理岗对吧?您的简歷挺符合我们的要求的,所以给您打了电话。” “好的,谢谢。” 掛断电话,容嫣忍不住思索。 她的简歷符合要求吗? 为什么两年前,林晓晓告诉她,她不满足招聘需求,所以被刷下来了? 感觉不对劲。 这时,刻字的师傅在喊她。 容嫣收起思绪,连忙去忙墓碑刻字的事情了。 第9章 系好安全带 忙完已经九点半。 山上不比山下,黑得早,大雾瀰漫,她收拾东西来到车站等车,却突然下起了暴雨。 没带伞,车站很简陋,她就近扯了一张大的树叶盖在头上,却毫无用处。 身上很快淋湿,公车却没有要来的意思。 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许诚那张宽和关切的脸:“阿嫣小姐,雨太大了,要不送你一程?” 容嫣看向后座。 不出意外,里面应该坐著迟景渊。 该死,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 估摸著公车也快到了,容嫣僵著身子,礼貌拒绝:“不了许师傅,麻烦您了,一会儿公车就来了。” “公车来不了,坏路上了已经,刚看司机正在联繫人维修呢。” 坏,坏了? 不能这么倒霉吧。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荒郊野外的,四处又都是墓地,万一冒出个披头散髮的女鬼,非要留她作伴…… 容嫣瑟缩了下。 想来是许师傅实诚,担心她淋雨,特地徵求了迟景渊的意见,既然如此,迟景渊也必然知道不是她纠缠不清,而是天意弄人。 容嫣道了谢,去拉副驾驶的门。 “坐后面吧,前坐放著东西,不方便。” 低头一看,上面放著几个礼盒,容嫣只好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內很暖和。 让人有种回血了的感觉。 熟悉的香气钻入鼻尖,容嫣没敢看身边的人,她默默从兜里掏出纸巾,將脸上、手上、头髮上的水珠擦净。 身上湿透了,根本擦不干。 白色的衣服贴在身上,里面粉色的衣服若隱若现,容嫣尷尬不已,想要遮挡却又没有合適的衣物。 还没来得及鬆口气,她便看到一串水珠,顺著座位的沟壑流向了迟景渊所在的方向。 容嫣:“……” 她后悔了。 她不该上这车。 就算被山里的老妖怪嚇死,也好过现在的社死。 她说了句“抱歉”,拿出纸巾將水擦净,这时车辆突然来了个拐弯,重心不稳的容顏就这么直愣愣的撞到了迟景渊身上。 容嫣:“抱歉,刚才没坐稳。” 迟景渊俯视著身侧的人,几滴晶莹的水珠掛在脸颊,鬢角的湿发紧紧贴著肌肤,越发衬得肤色如雪,未涂口红的唇却比浓妆艷抹更好看。 他移开目光:“系好安全带。” 容嫣默默挪了回去,將安全带扣好。 “阿嫣小姐,你住哪里。”车內气氛怪怪的,许诚適时开口,缓解了那微妙又燥热的气氛。 “不用麻烦,一会儿下山了把我放路边就行。” “没事,我们不赶时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安全。听说前不久,还有个夜跑的女孩子,被路过的车掳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 容嫣:“……” 许师傅,你嚇人是真的有一套。 成功的把她劝退了。 有人要做好事,她也不必扭捏,利落报上了村的名字。 车子一路疾驰。 迟景渊问:“这么晚了才下山?” 容嫣恭恭敬敬的:“有点事情没办完,耽搁了。要是知道会下雨,就在山上住一晚了。” 言下之意:並不是想製造和你的偶遇,是真有事。 迟景渊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嘴角轻扯:“背后有毛巾,自己擦擦。” “谢谢。”容嫣转过身,拿起毛巾盖在身上,这下整个人都暖和了。 忙了一天本来就累,突然被这样的温暖包围,容嫣没能扛得住,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脑袋一歪,精准无误地倒在了迟景渊的肩上。 迟景渊:“……” 他微微拧眉,伸手將人扶正,几分钟后,又倒在了肩上。 如此反反覆覆好几次,依旧没能成功后,他放弃了。 她好像很累,眉宇间都是疲惫。 似乎有些冷,她又往他身上挪了挪,毫不客气的搂住了他的手,跟个掛件似的紧紧贴在他身上。 之前完事后,她睡著了也会这样攀附过来,像只小奶猫。 这时,车子突然顛簸了一下。 容嫣突然惊醒,她懵懵懂懂的睁开眼,抬起头,正好撞进迟景渊的眼眸。 “你诱引我。”他义正言辞,当场下结论。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容嫣连忙抽回右手,脸瞬间爆红。 她睡觉有个习惯,喜欢抱家里的大狗熊,那是妈妈给她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陪了她十几年,刚不小心睡著了,把迟景渊当成大狗熊了…… 该死,她怎么能在车上睡著呢! “前面好像有落石,我下车查看一下,稍等。”许诚突然在空旷地带停了车,拿著手机去前面探路了。 暴雨天气,山林地带常有落石,要是砸中了很可能会没命。 许诚的警惕是对的,但是,留她和迟景渊独处,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要不……我也下去看看。”容嫣转身去开车门,发现车门锁了…… 一丝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迟景渊將小小的人一把捞过来,他双手插进她的发间,俯身擒住那两片令人心痒难耐的唇。 容嫣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她下意识的將手抱在胸口,推他。 “迟先生,你別这样……”容嫣有些慌乱,这个人怎么能动手动脚呢。 就在这时,吻突然停住。 迟景渊看著她胳膊上的痕跡,很明显是棍棒打的,眼眸微眯:“这是……” 容嫣连忙將衣服拉好,將自己包裹起来:“没什么。” 外婆虽然下手不重,但还是留下了印子,红红的,恐怕要好几天才会消失。 迟景渊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她身上起来,略略整理了下衣服,神情也变得有些淡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就是,诱引我的代价。” 容嫣鼻子发酸,气鼓鼓的:“迟先生,我刚已经道过歉了,况且是你自己误解了,我並没有……” 第10章 被算计 “无所谓,我已经拿回报酬了。” 容嫣:“……” 好气啊。 被占便宜了,吵架还吵不贏。 遇到迟景渊算她倒霉! 就当被猪啃了几口! 不过確实是自己睡著了冒犯在先,他冒犯回来好像也合情合理……不对,合情合理个鬼啊,她咽不下这口气! 容嫣气鼓鼓的坐那儿,一会儿,许诚回来了,说一切正常。 车子继续往前开著。 很快就到了村子口。 “阿嫣小姐,要送你进村子吗。”许诚问。 “不了不了,谢谢。” 这么一辆豪车开进村子,明天谣言就传遍全村了,她还想好好做人,不想陷入谣言漩涡。 再次道了谢,她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而去。 劳斯莱斯驶离了村子。 车里,迟景渊靠倒在后座,鼻尖似乎还有容嫣发上的香气。 她很乾净,身上只有洗髮水和衣服上的香味,至少不像有的女人,让他看一眼就生理性不適。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粉嫩的红唇,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 刚才真想把她摁在身下,狠狠欺负。 他暗暗嘆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出来喝酒,现在,老地方。” 只有干点別的,才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膨胀的欲望渐渐消弭,让那颗燥热的心平静下来。 ………… 安排好母亲的事情,容嫣回到了安城。 她先是参加了盛世的面试,然后继续回到咖啡厅和天外天上班。 刚换好衣服,容嫣就被苏静拉到了一边:“阿嫣,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迟先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容嫣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瞬间一片空白。 “什,什么事。” “你没看到吗,会所论坛有人发了帖子,说你蓄意勾引迟先生,藉机往他怀里倒,迟先生不厌其烦。” 勾引迟景渊? 不是和他……上床吗? 容嫣点开了帖子。 內容和苏静说的差不多,不过有模有样的附了截图,截图是她给迟景渊发的消息,全是没有道德下限的无耻內容。 但是—— 这些聊天截图,都是p的。 也就是说,散播谣言的人,並不知道她和迟景渊的真实关係。 只是在捏造她勾.引迟景渊的事实。 容嫣推门出去。 这个时间段,其他服务员都在工作间等著开会,看到她,原本议论纷纷的场面顿时安静如鸡。 不少人还侧眼打量她,神情里带著不屑,嘲讽,隱隱还有些嫉妒。 “阿嫣,你过来一下。”於经理將她喊到了办公室。 “论坛上的事情不是真的,那些照片都是p的,我从来没有违反会所规定蓄意骚扰客人,请您相信我。” 於经理慢条斯理的整理著材料:“那你加过迟先生微信吗。” 容嫣沉默了。 “那你敢不敢把你和迟先生的聊天记录,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呢。” 容嫣继续沉默。 她和迟景渊的聊天记录,除了转帐就是转帐,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拿出来只怕比现在的聊天p图更炸裂。 不过,看於经理这样,怕是早就猜到她和迟景渊加过微信,她试探性的问:“我和迟先生加过微信,您似乎並不惊讶。” 於经理笑了:“这种地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容嫣,是你太天真。” 容嫣恍然。 所以,她两次送迟景渊上楼,是於经理顺水推舟的安排? 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第一次,容嫣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位上司。 於经理点了支烟,繚绕的烟雾让她的五官更加嫵媚动人:“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的,晋升608固定服务员的事吗。” “记得。”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你是清白的,上头也不可能晋升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容嫣点了点头:“所以,论坛的事情在这时候爆出来,是因为我挡了別人的路,对吗。” 於经理露出一抹讚赏的神色,她果然没看错她。 有悟性,聪明,懂规矩,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是郑姝吗。” “这我没法给你回答,会所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大费周章。” “上次您给我说,郑姝去不了608包房,具体原因可以告诉我一下吗。”容嫣首先要排除一个答案,心里才能更有目標。 於经理斟酌了一下:“郑姝得病了,会所不可能用她了。” “什么病。” “性病,你常听到的那几种,她都中招了。” 容嫣沉默了。 能得这么多性病,证明她和很多男人……她在会所快五年了,算是比较资深的服务员,平时勤勤恳恳,小心谨慎。 如今染病,终身无法摆脱,她已经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对了,她好像还没结婚。 “那她以后……” “容嫣,无关紧要的事,不要问。”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容嫣点了点头。 她很乖,明白於经理的意思,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她有些感慨。 迟景渊竟然说对了。 辞职,去找份正经工作,才是出路。 这里,吃人是不吐骨头的。 ………… 今天,容嫣在611服务。 工作时,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想著论坛的事,也在想辞职的事。 盛世那边的面试要三天后出结果,一旦面试成功,她会立刻辞职。 不过走之前,她还得弄清楚论坛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容嫣疲惫地回到工作间,苏静正好换完衣服。 “怎么样,於经理没有怪罪你吧?” 容嫣摇了摇头。 “也真是的,谁这么缺德啊,居然干出这种事。本来这次晋升608,你是最有希望的,现在好了,哎。” 容嫣突然想起什么:“这次报名晋升的都有哪些人。” 苏静愣了一下:“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记得好像有柳柳、张悦、雪雪、胜男,哦对了,苏文也报名了。” 容嫣点了点头。 从这几个人来看,苏文是最有希望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笑了:“苏静,我生病那晚,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对了,我不小心晕倒在迟先生身上的时候,走廊上有別的人经过吗。” 第11章 试探 苏静仔细想了想:“这……有点记不清了。” 容嫣:“我记得当时好像有人路过来著,但我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苏文,还是柳柳。” “苏文!应该是苏文!” 苏静的眼睛瞬间亮了:“苏文刚好经过,看到了这件事,她心里嫉妒,所以才陷害你的!是她,一定是她!” 容嫣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出了会所,她拨通了於经理的电话,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於经理,这次报名晋升的有哪些人呢。” 於经理很快报出了人名。 前几个名字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苏静。 “所以苏静也报名了,对吗?” “嗯,她表现平平,晋升的机会不大,但她的考核是满足条件的,所以有资格报名,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於经理。” 掛断电话,容嫣便回了出租屋。 这一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著。 幸好咖啡馆人並不多,並不像往天那样奔波,让她有机会喘口气。 下班后,照例来到天外天。 隨著论坛事件的发酵,从她迈进大门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容嫣假装没看到。 偶尔听到几句似是而非、污衊誹谤的话,她也不会计较,只是平和的打招呼,然后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很快,三天便过去了。 这天中午,容嫣终於接到了盛世集团的电话。 面试通过,下个月正式上岗。 从出租屋出来,她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眼眸是晶亮的,脚步是轻快的,连气色似乎都好了许多。 来到工作间,她喊住了苏静。 “怎么回事,我去问了苏文,她说那晚她並没有经过走廊,苏静,你真的看到苏文了吗。”容嫣喝著热水,徐徐开口。 苏静正在换衣服,听到她的话,手上顿了顿:“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她有可能在说谎。” “是吗,是有可能吗?” 苏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试探性的打量著她:“你什么意思。” “苏静,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瞒著我,报名608晋升的事情。” 原本,这些没有隱瞒的必要。 她迟早会知道。 苏静眸光冷静:“阿嫣,我没有別的意思,也没想过要抢你的名额,我只是想挣更多的钱。” “是吗?” “可我分明记得,那晚走廊上除了客人,只有於经理和你。” “我看了偷拍的照片角度,正好是你当时来的方向;后来我也去监控室看了录像,事件发生到结束,就只有你和於经理出现过。” “於经理是保举我的人,她没有陷害我的必要,剩下的只有一个你。” 苏静站了起来:“所以,你在诈我。你昨晚跟我说那些,就是在试探我,你一开始就没相信我。” 容嫣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当时站出来替我说话,应该是你临时起意的吧。” “你所在的楼层,平时很难见到迟先生他们,所以,你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不是真的要为我说话,只是想给那帮公子哥留下印象,最好为此注意到善良体贴的你,看上你,爱上你,让你鱼跃龙门,彻底翻身。” 她平静地看著苏静:“我说的对吧?” 苏静沉默片刻,心里却隱隱惧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的確是猜的,但也离事实不远。” “那晚你走过来时,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这款香水很贵,你带在身边平时很少用。况且,你补了妆。” 如果是真心救她,替她说话,哪里还有时间补妆。 唯一的真相是,她提前看到了迟景渊,跑到卫生间紧急补妆,正愁如何接近他们时,容嫣晕倒了。 苏静震惊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她竟然都猜到了。 心细如髮,聪颖知趣。 倒是她小看她了。 苏静笑了:“我说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也不能指证我,容嫣,你只是在逞口舌之能。” 容嫣有些遗憾:“苏静,这两年来,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结果,被背刺了。 苏静冷笑:“朋友?你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容嫣,你我为什么来这里心知肚明,大家都是为了谋个前程,凭什么你攀附权贵就是上进,我攀附权贵就是痴心妄想?” 容嫣:“我没有攀附权贵。” “你这张脸,在这里就是攀附权贵。” 长得漂亮,在这种风月场地,就是原罪。 她能平安度过这两年,一部分仰仗运气,一部分因为她聪明知趣。 可她苏静不行。 她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聪明,她得凭自己的本事谋出路。 她要去608。 如果她能晋级成功,她就胜利了一大半,以后和迟先生他们朝夕相处,总有机会被看上的。 只要被他们看上,隨便分点肉沫,她就能摆脱吸血的父母和赌博的弟弟,这辈子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想要晋级成功,首先得扫除障碍。 容嫣就是最大的障碍。 她必须让容嫣失去资格,自己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容嫣不想和她聊下去,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你知道郑姝为什么没来上班了吗?” 苏静没搭话,但满脸疑惑。 “她得了性病。” 求取富贵的路哪能是那么好走的,路上遇到的是神仙还是妖怪,走进的是天堂还是深渊,谁又能分得清呢。 容嫣离开了。 她关闭了录音,走向了於经理的办公室。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证据,只是想要真相。 她这人,死也要死的明白。 容嫣將录音发给了於经理,同时递上了自己的辞职报告。 看到辞职报告,於经理有一瞬间的愕然。 她的態度忽然软了下来:“如果你是因为论坛的事,那完全没必要,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容嫣,你有野心,不要对不起这两年的付出。” “感谢您这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但辞职,我是认真的。” 於经理笑了:“怎么,找到更好的工作了?这样,对方答应给你多少,你报个数,我给双倍如何。” “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並没有別的工作。” 第12章 和周少喝得,和我就喝不得? 笑话,她不傻,要是把盛世的工作说出来,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埋多少祸根。 於经理值得信任,但她必须谨慎。 “容嫣,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或者我放你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容嫣態度坚决。 “这段录音我发您了,您公开也好,保留也好,隨您处置。下周我就不过来了,如果有需要交接的,麻烦您提前安排好,谢谢。” 从於经理办公室出来,容嫣拨通了咖啡馆的电话,一样是辞职。 那边和这边情况不一样,替代性强,所以爽快的同意了。 两份工作並没什么可交接的,该签字的签字,確定好后续薪资如何发放后,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但,最后几天班,也要好好上的。 郑姝不在,於经理再次推荐容嫣去608,这次,她拒绝了。 “於经理,与其把心思费在我身上,不如培养培养新人吧。那几个报名晋升的,或许可以试试?” 於经理似乎想到什么,笑了。 容嫣,是真狠啊。 苏静接到去608服务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了。 她足足惊愕了一分钟,才缓过神来,颤抖著手给自己补妆,喷香水,对自己全身上下都满意了,这才昂首挺胸的去了608。 她的美好生活要开始了。 从今以后,她就要飞黄腾达了! 两小时后。 苏静被丟了在了608门口。 她的手背被烫伤,胸口染满了红酒渍,原本精致的小脸哭了妆。 於经理接到消息后,没来得及请示总监,她就被保安丟出了天外天。 原因是她服务不周到,骚扰客人,品质低劣,遂被开除。 於经理拨通內线:“这下出气了吧,但608那帮人已经被惹毛了,你得帮我灭灭火啊。最后一次。” 容嫣开始补妆。 並不是她容不下苏静,只是想让她看清,不是有机会进608,就能改变命运。 她服务的那几次,哪次不是兢兢业业,刀提在脖子上,生怕出一点差错。 她凭什么就以为,自己就行? 容嫣去了608。 推开门,迟景渊只是微微抬眼,便移开了目光。 容嫣坐在角落,全神贯注的泡茶。 当一杯杯清冽甘甜的茶滑入喉咙时,有人轻嘆:“还是这个好,刚才那都什么玩意,猪都不喝!” 有人安抚:“好了,不要提这么糟心的事,影响心情。” 容嫣笑:“阿嫣也是最后一次给各位贵宾泡茶了,贵宾们要喝什么茶儘管提,阿嫣尽心服务。” 听此,周少爷愣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周瑋说,周哥帮你揍他去。” 容嫣平和一笑:“没有没有,多谢周少爷仗义相助。我家里有事,要离职了,以后就不在这里上班了。” 周少爷恍然。 他倒了杯酒:“来来来,祝你前程似锦。” 容嫣端起酒杯,人群中的迟景渊突然开了口:“周少,月亮湾那个项目,一起过来聊聊?” 周少爷连忙放下杯子过去。 敬酒的人都不在了,容嫣自然也不用喝酒了,她放下酒杯,默默退到了角落。 ………… 酒局散场,留在最后的依旧是迟景渊。 容嫣已经联繫了许师傅,他说两分钟到,这都过去十分钟了,也没见人上来。 608空旷且豪华,只有她和迟景渊两个人。 “要离职了?” “是的。” 迟景渊轻靠在沙发上,眼神微眯。 容嫣规规矩矩道:“已为您联繫许师傅,估计很快就会来,您若没有其他事情,阿嫣就先下去了。” 迟景渊將两个酒杯往她面前一推,意思不言而喻。 容嫣规规矩矩的倒了两杯酒。 迟景渊端起其中一杯,朝她示意。 容嫣面色沉静,犹豫著要不要喝。 迟景渊轻嗤,眸色微深:“怎么,和周少喝得,和我就喝不得?” 容嫣平静解释:“周少的酒我也没有喝。” 迟景渊没说话。 包厢里再次陷入沉寂,气氛莫名紧张。 容嫣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她起身继续添酒,右手手腕却被人握住,一下子重心不稳,栽倒在迟景渊怀里。 他握紧她的手腕,微淡的酒气扑在她的脸颊,唇与唇眼看快要相触,容嫣拼命稳住身子,才避开了那个亲吻。 “一百万,一个月。” “什么。” “包月服务,明白了吗。”他眸光微闪,看向她雪白的脖颈,和起伏的胸口。 他,似乎对这具身体,上癮了。 在完全玩腻之前,包月,是比较合理的,对双方都好的方式。 容嫣只觉得大脑充血,有些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吞没了她的理智,她挣脱束缚,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迟先生,这就是我的回答,明白了吗。” 说完还不解气,她端起桌上的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就高人一等,我虽然穷,但也有我的尊严。” “谢谢,再也不见。” 容嫣气冲冲地出了608,离开了天外天。 ………… 之后交接工作,办离职,一切都很顺利。 离职那天,论坛上又一篇帖子火爆起来,帖子內容,竟是容嫣和苏静对话的录音。 “苏静这口恶气我是替你出了,真的不考虑留下来了么?”找於经理签字时,於经理再次挽留。 容嫣摇了摇头:“谢谢您两年来的照顾,留下来,就不必了。” 於经理没再说什么,签了字:“祝你前程似锦。” 容嫣走后,於经理的电话响起。 看著来电人名字,於经理面色一沉,默默按下了接听。 “老大。是的,她不愿意留下来。她很聪明,就算留下来了,估计也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所以这次……我事情办砸了,请您处罚。” ………… 半月后。 容嫣正式前往盛世报到。 打卡,填单子,开通线上帐號,安排工位,熟悉同事……一系列的事情尘埃落定后,上午已经过去了。 “入职手续已经办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隨时问我哦。”办理入职的hr叫许落。 容嫣忙道谢。 想了想,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是在两年前投的贵司简歷,当时有人告诉我,我的简歷被刷下来了,不知这次为什么会通知我面试呢。” 第13章 盛世是迟家產业? “是吗,我看看。” 许落登录了人力资源系统,查询容嫣的简歷查看记录。 “找到了,你的確是两年前投递的,理由的確是『不適合此岗位』,不过你的简歷很优秀,也满足我们招聘的条件,所以这次我们才会给你打电话。” “那能帮我看看,当时处理我简歷的人是谁吗。”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她姓林。” 林。 容嫣默默打开了系统的组织架构。 人力资源中心姓林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绩效中心的林嵐,容嫣不认识,还有一个,就是招聘板块的林晓晓。 当然,不排除其他姓林的刷下了她的简歷,只是后来离职了。 “阿嫣走吧,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隔著老远,林晓晓一脸灿烂地朝她挥手。 容嫣收回了思绪,灿然一笑:“好。” 盛世有自己的食堂、咖啡厅和甜品店,这些都不要钱,属於员工的福利待遇,只要不带走,怎么吃都行。 打好饭,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外面正好能看到篮球场。 “这篮球场是盛世的?” “嗯,说是员工工作累了还能锻链身体,所以中午都有人打球。” 好吧,上市公司果然豪横。 嗯,饭菜也挺香。 “对了晓晓,你是入职后一直在招聘部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们招聘部,这两年除了你,还有別的人姓林么?” 林晓晓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容嫣笑了笑:“没什么,问问。” 所以很大可能,刷下她简歷的,就是口口声声要帮她內推的林晓晓。 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失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以后她会保护好自己,在职场,谁都可以成为朋友,谁也都可以成为敌人。 她不会指望任何人。 “对了,听说下午新员工培训,盛世总裁要来,是不是真的。” 容嫣担心林晓晓察觉什么,开始转移话题。 “害,都老黄历了好吗。培训手册几个月前就印好的,新员工入职第一天,要求下午的培训必须总裁亲临,但是,总裁是大忙人啊,他哪有时间亲临。” “也就是说,总裁不会来?” “也不是,看运气吧。二十场他估摸著来一场,都是看时间安排。” 容嫣点了点头。 其实,她对这位总裁不感兴趣。 但看著新入职的员工一个赛一个的激动,她就好奇了。 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他们激动成这样。 “总裁超帅的,据说三十来岁了,还单身未娶呢。”林晓晓凑到容嫣耳边,“这下你知道公司为什么美女这么多么了吧。” 容嫣恍然。 怪不得她进了盛世后,有一种走进皇帝后园的感觉,原来是美女如云產生的错觉。 “不过,比起你来,还是差点。” 容嫣摇了摇头:“我是来工作的好吧,挣钱,挣钱是我此生唯一目標。” “至於男人……” 眼前忽的浮现出迟景渊的模样……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至於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林晓晓噗呲一声,差点喷饭。 下午,容嫣准时来到新员工培训室。 这次参加培训的有三十来人,容嫣来得有些晚,险些没位置,还剩几个墙根不起眼的位置,她坐了进去。 第一堂课是hr总监琳达讲述盛世集团的发展歷程。 林晓晓跟在琳达身后。 她茫然环视了一圈,才找到角落的容嫣,连忙冲她眨眨眼。 盛世成立已有三十年,其歷程及重大节点被印成了手册,发送给参加培训的新员工。 容嫣看著手册上创始人及高管的资料,小脑突然萎缩了。 迟家……盛世集团是迟家旗下的產业?! 而他们的总裁…… 看著手册上,总裁那一栏迟景渊几个大字,以及那张矜贵又淡漠的脸,容嫣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容嫣转身,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走进了培训室,为首的,穿著西装领带,人模狗样的,不就是迟景渊? 容嫣低下了头。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台上的琳达也很意外,反应也很机敏,她立刻开始活跃气氛,將讲台交给了迟景渊。 迟景渊口才很好,气场也很足,不过才说两句话,台下已经正襟危坐,各个兴奋无比。 只有容嫣,一直低著头,像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大约讲了二十分钟,迟景渊开始点名了。 他並没有看名册,只是发现墙根的员工一直低著头,猜想是哪个不听讲的,於是轻飘飘开口:“就你吧。” 容嫣:“……” 旁边的人推了推她。 她微微抬头,发现齐刷刷的目光盯著自己。 完蛋。 真的完蛋。 上次怎么骂的他来著? 哦对了,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就高人一等…… 她还扇了他一耳光,还泼了他一脸的酒。 容嫣视死如归的站起来,面色僵笑:“迟……迟总好。” 迟景渊愣了。 隨即意识到什么,唇角轻嗤,嘲讽意味十足:“说说看,企业在制定战略战术的过程中,应该注意什么。” 啊? 台下起了一阵小小的喧譁。 这个问题,培训並没有讲啊。 总裁都这么与眾不同的么,连提问都这么有深度。 容嫣略略思索了一下:“战略犹如一艘轮船的罗盘,指引著轮船开往目的地。所以,战略最重要的是方向,方向要拿的准拿得精,一旦方向错了,路走偏了,想掉头就难了。” “战术的制定往往具有迷惑性,尤其是在架构层层下拆时,容易將战术误解,无法將执行命令精准传达到下一线,从而影响指標完成率。战术制定过程中,要注意分解的尺度和维度,管理者要做好宣贯,执行层面要充分了解任务的合理性,结合一线的真实情况。” 话音落,培训室响起一阵掌声。 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迟景渊挑眉,原本是想刁难刁难,没想到她真能答上来。 低头,目光飞快地略过容嫣那一行的资料,市场部,经营管理方向。 第14章 动手与动心 难怪,原来是专业所长。 “坐下吧。战术的学问还很深,並非你所讲的这些,下来好好了解。” 容嫣点头:“好的迟总。” 培训继续。 迟景渊时间有限,大概做了个总结后,便在一堆人的拥簇下匆匆离开,琳达也跟在一旁送领导出门。 出了培训室,迟景渊神色冷肃:“容嫣,是怎么进公司的?” 容嫣? 刚才被抽问的女孩? 琳达惊讶於领导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说了句稍等,便拨通了hr招聘经理的电话。 几分钟后,她回到迟景渊身边:“迟总,是走的正常招聘流程,公司一直很缺市场管理人才,容嫣向公司投过简歷,她的简歷非常优秀,面试笔试都是第一。” “正常进入?” “是的迟总。” 所以她辞职,是为了来盛世上班? 而並非怀著欲擒故纵的目的,以另一种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 一切只是巧合。 见boss没说话,琳达连忙补充:“容嫣的简歷已发您手机。” 迟景渊並没有打开:“我只是正常询问,你不用多想。后续她能力出眾,公司继续留任;如果空有其表,该开除开除。” 琳达连连点头。 將迟景渊送进电梯,琳达抹了抹脸颊的汗,继续回到培训室,进行后面的课程。 下班后,林晓晓约容嫣吃饭。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烤肉店,生意还不错,味道也还算好。 “怎么了,下午一直心事重重的,在盛世上班不开心?” 容嫣摇了摇头。 相反,她很开心。 盛世的环境,氛围,薪资待遇都很满足她的要求,她很喜欢这里,但恐怕……她待不长了。 迟景渊认出了她。 她之前那么对他说话,扇耳光,泼酒,他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没准吃完烤肉,就会接到被辞退的电话。 哎……早知道盛世的大boss是他,当初就该冷静点,礼貌回绝了就是,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反噬来得如此之快。 “迟景渊,平时是怎样的人啊。”容嫣问。 林晓晓一脸惊愕:“疯了,你敢直呼迟总大名,胆子可真肥。” “怎么,他平时很可怕吗,你们连全名都不敢提。” 林晓晓摇了摇头:“可怕,不知道,我没机会接触,但是我每次遇到他都很紧张,好像浑身长满了刺一样,以至於你提他全名,我都有点恐惧。” 容嫣:“……” “怎么突然问起大boss了,他抽你提问,你该不会被他的魅力折服,看上他了吧。” 容嫣挥了挥手:“看上狗也不能看上他啊。” “怎么说话呢,我男神还能比狗差?就他那身材,那脸蛋,嘖嘖,性张力满满,绝对的一晚上七次那种。” 容嫣想起他在床上的样子,点头:“这倒是。” “是什么是,说得你好像你睡过一样。” “……” 容嫣耳朵红了,低头狂吃东西,脸颊也渐渐飘起一朵红晕。 “你看你,开个玩笑脸都红成这样,以后谈男朋友了可怎么得了。”林晓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拿起筷子给她夹肉,“別老吃蔬菜,多吃点肉,你就是太瘦了,要胖点才好看。” 看著碗里的五肉,面上滋滋冒著油,容嫣突然有些生理不適,跑到卫生间乾呕起来。 “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你带了胃药没有。” 容嫣摇了摇头,呕了半天,终於舒缓了一点。 “没事,我回去休息下就行了,大概是有点闷油。” 两人回了餐厅。 这时,隔壁桌的肥肠烤熟了,味道顺著空气飘了过来。 容嫣捂著嘴,衝到卫生间狂吐。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中毒了吧,你是不是吃了没烤熟的东西了?” 容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把晚上吃的吐了个乾净,人才稍微舒服点。 胃的確有点不舒服,大概率是哪里又出问题了,两人也没心思聚餐了,付了钱,去附近的公园走了走。 外面空气好,胃的不適减轻了很多,但隱隱还有些烧心。 林晓晓不放心,乾脆开车送她回家。 “你就住这种地方啊。”看到破败的民房,破旧的街道和摇摇欲坠的“安心家园”招牌,林晓晓皱了眉。 “这里房租便宜。” “便宜也不能住这种地方啊,要不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到我那里去吧,我那儿还空著一间房,就当合租了。” 容嫣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我在这里住两年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放心吧。” 林晓晓没再勉强:“晚上要是哪里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开快点,半小时应该赶得上。” 容嫣点了点头。 回到家,容嫣把家里的抽屉翻了个遍,可惜,胃药吃完了。 楼下的药店已经关门了,胃好像也没那么不舒服了,算了,先睡一觉再说吧,兴许明天就没事了。 洗漱好,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却无睡意。 已经深夜11点了,还没接到电话,是不是表示著,她不会被开除了? 又或者,迟景渊想温水煮青蛙,留下她是为了慢慢折磨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在盛世的日子,就不是难熬那么简单了。 她有些绝望。 对了,迟景渊的微信,好像还没刪。 她点开微信,翻出聊天对话,点开朋友圈……行吧,果然很符合领导的风格,除了一些商务大会的內容,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头像。 原本是要放大的,不知怎么点错了,点到了拍一拍。 容嫣:“!!!” 腾讯为什么没有开发拍一拍撤回功能?! 她社死了,她真的社死了。 她绝望地躺在床上,感嘆自己没事找事,突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编辑起来:“迟总,上次对您动手的事情,我深表歉意,您的话当时刺激到了我,所以……” 算了算了,万一他已经忘记这事了,她这么发,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刪掉刪掉。 不小心点了发送…… 容嫣:“!!!” 撤回撤回!! 然而,那头却秒回:“?” 容嫣:??? 她再看了一眼自己发的內容:迟总,上次对您动心的事情,我深表歉意,您的话当时刺激到了我,所以…… “动手”打成了“动心”。 第15章 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 容嫣手忙脚乱:“……抱歉,打错字了。” 过了一会儿,那头才回了几个字:“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明白了吗。” 容嫣沉默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诚意,还有什么比他想要的更有诚意。 他想要她。 容嫣浑身冰凉,她看著那几个字,一字一句,生怕自己会错了意,看了好多遍,没看错,他就是那个意思。 她开始打字:“抱歉迟总,您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天台小区2203房间,不想丟工作,就来。” 容嫣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职场潜规则? 她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脱离了天外天,现在又要用自己的身体去保住工作? 长此以往…… 容嫣陷入矛盾与挣扎之中,她颤颤巍巍打了好几次字,都刪掉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头又回了几个字:“好好上班。” 容嫣:“……” 什么意思,这是……放过她的意思? 沉重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来:“……好的。” 聊天结束。 躺倒在床上,短短两分钟,她已经汗流浹背了。 ………… 天外天,608包房。 “阿渊,在和谁聊天呢,居然笑了。”沈明珠端著红酒,来到迟景渊面前。 迟景渊关闭了手机,唇角收了收:“有吗。” “有,我看得真真的。”沈明珠温柔一笑,胳膊落在迟景渊的肩上,试探性问,“该不会是哪个漂亮的小姑娘,把我们迟总的魂勾走了吧?” 迟景渊往身后一仰,躲开了沈明珠的胳膊,默默晃著红酒杯,漆黑的眼眸看向远方。 漂亮,倒是漂亮。 性子嘛,像只凶巴巴地小奶猫。 所以忍不住逗了逗她。 “说起小姑娘,还真是好久没见那个小美女了,好像是辞职了,是吧?”周瑋周少爷隨口一提。 “什么小美女呀。”沈明珠假装隨意的问。 “就是一个小美女啊,牌打得好,茶也泡得不错,很有灵气的丫头,对吧,渊哥。” 迟景渊坐起身子,避开了话题:“出牌吧。” 沈明珠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游离。 直觉告诉她,这个小美女和迟景渊有关。 她笑了笑,走到周瑋面前,故作生气道:“什么小美女嘛,你们也给我说说呀,不过去国外出了个把月的差,你们居然背著我有小秘密了。” 周少忙著出牌:“不敢不敢。” 其他人也忙著附和。 就是没一个人回答她的话。 “那你倒是说说,小美女是谁。”沈明珠勾住了周瑋的脖子。 周瑋连忙告饶:“姑奶奶,沈大小姐,我哪里知道小美女是谁,我只见过她一两面,我也不清楚呀。” 沈明珠甩了甩手:“不说就算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景渊不可能看得上。 她和景渊从十多年的情谊,想来也越不过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 盛世集团总部。 容嫣早早来了公司。 她昨晚睡得不好,半梦半醒的,脑海里一直想著迟景渊回的信息。 一会儿是天台小区2203房间,一会儿是好好上班。 后面的“好好上班”,是放过她的意思吧? 倘若不是,那就是在暗示她,他到底在暗示她什么呢…… 脑子在这各种想法之间跳脱,以至於到现在都得不出有效结论。 真是磨人。 很快,同事们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 市场部有三十来人,容嫣所在的是市场中心下的经营管理部,主要以分析市场数据,得出经营结论,辅助领导决策为工作要点。 “早啊阿嫣。”同事冉小云经过时带起一片风,风里有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早。”闻到香水味,容嫣有些反胃,她勉强挤出了笑容,和对方打招呼。 中午在食堂吃饭。 容嫣没什么胃口,只打了两个清淡的菜,慢吞吞地吃著。 下午的培训也还算顺利,结束时刚好六点,容嫣收拾东西回了工位,继续看早上没看完的资料。 这一看忘了时间,一不小心就深夜十点多。 下楼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拉著一车纸皮壳子,颤颤巍巍,卡在下水道口的老奶奶。 容嫣上前搭了把手,使劲,替她將车子推了出来。 “谢谢你了小姑娘。”老奶奶满脸皱纹,牙齿掉光了,还把车头装得严严实实的橘子拿出来,塞到容嫣怀里。 容嫣不要,老奶奶扔怀里就不管了,开车就跑。 刚开完会出来的迟景渊,正好目睹了全过程。 “阿嫣小姐真是善良,这老人家每天都会从这里路过,这么多年了,只有她去帮忙推了车。”许诚说。 迟景渊没吱声,只是微眯著眼,看著夜色里的女孩。 长髮披肩,肌肤雪白,鹅蛋脸,狐狸眼,樱桃唇,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 但似乎对她的漂亮,印象深刻。 容嫣捧著几个橘子,继续回到大门口等车,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迟景渊。 他单手插兜,拿著手机,清贵冷持。 “迟,迟总好。”容嫣硬著头皮走上去,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整个人僵著脊背。 迟景渊淡淡“嗯”了一声。 太晚了没有公车,容嫣点开打车软体,师傅大概还有五分钟来。 五分钟,本来挺快的,现在怎么这么漫长。 “吃,吃橘子吗。”心慌得厉害,她开始没话找话,把老奶奶给了橘子的递到他面前。 迟景渊没接。 哦对了,这是拾荒的老奶奶送的,他这样矜贵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吃这样的橘子。 她有些尷尬地缩回了手。 缩到一半,手里的橘子被人拿走:“谢谢。” “不……不客气。”容嫣暗暗吃惊,虽然知道他不会吃,但他的举动,还是让她心里一暖。 这时,对面的连锁快餐店飘出了阵阵饭香。 容嫣已经吃过晚饭,闻到味道,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跑到垃圾桶旁狂吐起来。 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之前有避孕吗。”迟景渊忽的想起什么,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容嫣道了谢,將嘴角擦净,耳尖泛红:“迟总放心,紧急避孕药我吃过了,我只是肠胃不太舒服。” 第16章 那么,就这一次吧 迟景渊点了点头:“那就行。” 两人都没再说话。 这时,许诚的车已经到门口。 迟景渊上车。 就在容嫣快要鬆口气时,车窗摇下:“看在你送我橘子的份上,上车,送你回家。” “谢谢迟总,我已经打到车了,估计稍后就到,不劳烦迟总了。” “你確定要在这里跟我爭论这些?” 容嫣:“……” 算了,能省几十块打车费呢,没必要冒著再次得罪他的风险,把自己置於险地,她还得在盛世待下去。 容嫣开门,上车,取消订单。 副驾驶视野不错,看不到后座那张脸,容嫣稍稍放鬆了些,但脊背依旧僵直。 许诚问了地址后,便徐徐往前开著,谁也没接话。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於开到了安心家园门口。 容嫣如临大赦,忙不迭的开门下车:“迟总,谢谢您送我回家,再见。” 后座传来情绪不明地声音:“不请我上去坐坐?”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啊? 容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著车內的人。 “怎么,真不打算邀请我。”迟景渊唇角轻嗤,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容嫣摇了摇头:“我住的地方太简陋,有失您的身份,所以就不邀请您,给您添堵了。” 迟景渊开门下车:“没事,我不嫌弃。” 容嫣:“……” 看著她吃瘪的模样,迟景渊勾了勾唇角。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看她的反应,话到此处,上去看看倒也无妨。 容嫣无语至极。 她可不想带他上楼,但她现在该怎么拒绝? 万般无奈,她只好前面带路,引著男人上楼。 容嫣租的是老楼房,楼道灯光昏暗,垃圾遍地,黑灯瞎火的,看著脏乱又侷促。 她平时走习惯了,並不觉得难走,迟景渊就不一样了。 容嫣担心他磕著碰著,到时候找自己理赔,只好出声:“迟总要不您回去,这地方实在是不適合您。” 男人的声音带著鼻音:“不用。” 行吧。 一前一后,两人来了三楼。 开门,迟景渊环视著这小小的出租屋。 破旧,简陋,昏暗,家具也不多,但收拾得很乾净。 要是把买墓地的钱拿去买房子,她现在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不至於住在这儿,真是够蠢的。 容嫣给他泡了一杯茶。 “杯子是新的,我没用过。”怕他嫌弃,容嫣还特地补了一句。 迟景渊没说话,默默端起茶杯。 茶还是熟悉的味道,她泡茶的手艺没得说,只是茶叶肯定比不上天外天的。 容嫣觉得气氛太干,开始没话找话:“您这么晚下班,一定饿了吧,正好我也饿了,我去煮点麵条。” 她需要一个逃离客厅的理由。 冰箱里有番茄和鸡蛋,容嫣准备煮两碗番茄鸡蛋面。 香味很快从厨房传来。 “你经常做饭?”不知什么时候,迟景渊站在厨房门口,简陋的厨房与他的穿著格格不入,看著有种怪异感。 容嫣点头:“从小就会做。” 迟景渊想起九川山时,说的她和她母亲被拋弃的事,没再追问。 面好了,容嫣端到客厅,迟景渊將里面的鸡蛋挑了出来。 起初只是尝了一口,味道却比想像中更好,略微有点惊艷,不由得埋头吃起来。 他吃得有些快,但还是很注意形象,很绅士,很好看。 一碗麵,很快就没了。 容嫣有些诧异。 不想被他凝视她吃饭的模样,她埋头加快了速度,几口把面吃完,就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饭也吃过了,茶也喝过了,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她一边洗碗一边想。 收拾好厨房出来,迟景渊正坐在沙发上,隨手拿起了旁边的画本。 “这些是你画的?” 容嫣点了点头:“不过我都是下班画的,绝对没有耽误工作,迟总请放心。” 她喜欢画画,业余时间就喜欢画著玩,微博上也有许多粉丝,这个画本是她灵感突发时,隨手涂涂画画的。 迟景渊挑抬眸:“怎么不过来坐。” 容嫣僵著脊背,他在那里,她怎么敢过去坐。 迟景渊命令:“过来。” 容嫣装聋。 迟景渊轻嗤:“你知道职场里不听老板招呼的员工,最终都是什么下场吗。” 容嫣:“……” 容嫣硬著头皮坐了过去。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迟景渊很满意,他放下了画本:“上次说的事情,我重开一遍条件,三百万,包月,怎么样。” 容嫣愣了。 她凝著神色,坚决摇头:“迟总,我们之前说过的,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她不想纠缠不清。 更不想和自己的老板纠缠不清。 更更不想走上母亲的老路。 “我现在是你老板,我有重新谈条件的筹码。” 容嫣低垂著头,半天没出声。 “你知道我的意思,容嫣,我的耐心有限。” 容嫣握紧了衣袖,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也感觉不到疼。 良久,她仿佛坚定了什么,抬起了头,看向迟景渊:“那么,就这一次吧。” 她壮起胆子,看著他的眼睛:“就这一次,迟总,您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但以后,不要再提包月的事情,更不要再以此威胁我的工作。” “我们真正的两清,行,行吗?” 这一次,她想断个彻彻底底,乾乾净净。 迟景渊微眯了眼。 行不行他不知道。 但她难得主动。 体內的念头轻而易举地被唤醒,他挑眉,心情似乎很好:“那么,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容嫣咬著牙。 深呼吸好几次,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她才鼓起勇气,慢吞吞地,笨拙的,坐到了他身边。 她红透了脸,不敢与他直视。 迟景渊的眼神更加幽深。 他双手附上她的后脑勺,欺身吻住了那两片红唇。 第17章 过期避孕药 过了一会儿,迟景渊才抱著她去了臥室。 后面发生了什么,容嫣不记得了。 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个人的力量仿佛用不尽似的。 被闹钟吵醒时,身边已经没人。 床还是温的,想来才走不久。 容嫣鬆了口气。 她可不想起床后和自己老板大眼瞪小眼,那样太尷尬了,还是这样最好。 洗了澡,收拾好后,容嫣便去了公司。 大概是再也不用担心被穿小鞋,丟工作,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走路都如同脚下生了风。 今天是新员工培训的最后一天。 参加完考试之后,容嫣和林晓晓去食堂吃饭。 今天人有点多,排队的空隙,容嫣拿出手机准备刷朋友圈,却看到了迟景渊给她转的帐。 三十万。 她脸色一凝,编辑文字:【迟总,钱我就不收了,麻烦您遵照昨晚的约定,谢谢】 发送消息,退回三十万。 迟景渊:【昨晚什么约定】 容嫣愣了,连忙打字:【昨晚最后一次,以后各不相干,您也不能再用职务来威胁我,我会好好上班】 迟景渊:【有吗】 【我只记得,昨晚我的员工胆大妄为,竟敢调戏老板,还主动坐在了老板的腿上】 【你说,这样的员工,该怎么处理?】 容嫣:???!!!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他要翻脸不认帐是吗? 昨晚就这么把她……就在她以为摆脱魔爪的时候,他现在翻脸不认帐? 容嫣气得嘴唇发抖。 这时,容嫣排到了最前面,她只好放下手机,打饭,跟著林晓晓找吃饭的位置。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还是胃不舒服吧。” 容嫣心不在焉:“可能有点。” “那你抽空还是去看看,老是乾呕也不对劲,好好调理,免得后面出什么问题。” 容嫣点了点头。 回到办公室,容嫣看著迟景渊发的消息,越看越气,越看越委屈,上次在天外天,就该多扇两巴掌才是。 越想越气,容嫣乾脆直接拉黑了。 ………… 那头半天没回。 直接敲击著桌面,迟景渊看向窗外……小奶猫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就开个玩笑。 迟景渊开始打字:【开玩笑的,生气了?】 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便有高管敲门,说是要商討月亮湾项目的工作推进。 他放下手机,进入了工作状態。 ………… 下班后。 容嫣去楼下的药店买胃药。 守店的还是那个小姐姐,她把胃药丟在桌上:“58,扫码。” 容嫣拿起来一看,正好看到包装盒上偌大的生產日期:“这个不行,过期了。” 小姐姐看了一眼,把药丟到一边,转身拿了两盒没过期的来。 突然想到,昨晚到现在还没避孕,容嫣指著上次吃的紧急避孕药:“再帮我拿一下这个吧,谢谢。” 小姐姐掰了一颗扔桌上,容嫣拿起来看了看生產日期和保质期,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这个药,也过期了?” 小姐姐看了一眼:“过期就过期了唄,给你拿没过期的不就行了。” 这是没过期的事吗! 她吃了两次,两次! 她靠著这个避孕,才敢信誓旦旦的得出结论自己是胃不舒服,倘若前两次的也过期了,那么这次的不舒服就不一定是胃的问题了。 对了,好像这个月姨妈也还没来。 容嫣思索了下,让小姐姐拿了只验孕棒,匆匆付了钱就回了家。 看著验孕棒上的两条槓,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竟然真的怀孕了。 竟然真的……让她走上了和妈妈一样的路。 命运,真的弄人。 这一晚,容嫣翻来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噩梦嚇醒。 梦里,妈妈披头散髮的坐在她床边,双眼流著血泪,紧紧抓著她的手,质问她为什么不听话。 她哭,她想解释,但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醒来时,满脸的眼泪。 ………… 终於熬到了周五。 处理好工作后,容嫣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下班。 林晓晓打电话约她吃饭,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抱歉啊晓晓,我今天有事情,改天我请你吧,好吗。” “没事,你有事就先忙事情,空了再聚。” 周五有些堵车,到达医院时已经有些晚了,当天的號是掛不到了,但急诊才刚开始。 值班的医生竟然是容元洲。 容嫣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却被容元洲看到:“是来看病的吗,这会儿没人排队,进来吧。” 开单子,查血,化验,出结果,复诊,一切都很顺畅,顺畅到拿到诊断结果时,容嫣都以为在做梦。 “宫內早孕,活胎,六周。”容元洲看著单子,得出结论。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容嫣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下来。 怎么办,她还在试用期,如果公司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不会让她转正的。 她还没结婚,家中只有年迈的外婆,这个孩子生下来没人带不说,还会让她重蹈当年的覆辙。 贱女人,野种…… 被人欺辱,瞧不起,在数不尽的嘲讽和咒骂中长大。 看出她的犹豫,容元洲冷了神色:“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嗯,什么?”容嫣没听清。 “在那样的地方上班,现在又……女人最重要的是自尊自爱,你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容嫣垂著头,不说话。 容元洲意识到自己失態了,扶了扶额:“抱歉,我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他却说不清。 他对这个女孩……好像过分在意了。 看到她生病,看到她在那样的地方上班,现在怀著孕却没有另一半陪同……一股难以言说的怒火充斥著脑海,让他险些没控制住脾气。 “没关係,你说得对。” 这个长得像爸爸的医生,莫名的让她生出几分亲近,让她觉得,那些话是真的为了她好。 容嫣抬起头,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容医生,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第18章 相亲 不是不想,是不能。 容元洲握紧了拳头。 “不需要告知孩子的父亲吗。” 容嫣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她和迟景渊说好了的,银货两讫,各不相干。他们之间只存在交易,没有感情,他未必能接受这个孩子。 况且,她不想让她觉得,她在拿孩子逼他。 这件事,悄无声息的处理了最好,最好谁都不要知道。 “虽然现在医术进步了,但手术依然有风险,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能会导致终身不孕。” 容嫣点了点头:“我知道。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容元洲查看了一下医院的住院情况:“周日下午,妇科的李医生主刀,她是这方面的熟手,你可以放心。” 容嫣再次点头。 容元洲替她开好手术单子:“今天先缴费,周日来了不用排队。” “谢谢。” 拿著单子,容嫣准备出门。 容元洲喊住了她,拿著手机走到她面前。 “扫码,加我的微信,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想问的,隨时问我。” “谢……谢谢。”容嫣眼眶通红。 陌生人的善意往往最动人,这些年她甚少感觉到,所以也格外珍贵。 容嫣出了急诊大门。 缴了费后,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院。 劳斯莱斯刚停好车,迟景渊从车上下来,便看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似乎有心事,她走得很慢,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破口大骂,她红著眼道歉。 “这是阿姨要服用的药,用药量和服用方法有变化,都写里面了。”容元洲穿著大白褂,提著一袋子药,丟给迟景渊。 迟景渊来医院给母亲拿药,没想到会碰上容嫣。 “那是你的病人?” 容元洲点了点头,嘆了声气:“是啊,上次来看病,是那方面过於激烈,这次来看病,直接怀孕了。” “哐当”,手里的药直接掉地上了。 容元洲把药捡起来,再次放在迟景渊手上:“这么大个人了,拿个药还拿不稳。” 迟景渊拽住他的肩:“……你確定,是真的怀孕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哥,我好歹也是医学博士,怀孕这么简单的诊断也能出错?” 迟景渊没说话,拧著眉。 “那你给她开什么了,保胎药?” “什么保胎药,急诊室保什么胎,她是来做手术的。” 迟景渊直接握住他的手腕:“你给她做了?” “大哥,急诊急诊,急诊不做这方面的手术,有点常识好不好。”容元洲甩开了他的手,“不过我给她开单子了,后天下午吧。” 容元洲有些烦躁。 想到女孩的背影,心情更烦躁了,连迟景渊的异常也没察觉到。 “他妈的,这些渣男,一个个为了自己爽,祸害人家小姑娘。” 迟景渊:“……” “真他妈想揍人。” 迟景渊:“……” 容元洲点了支烟,想到在上班,又灭了:“对了,明天不是有聚会吗,你把地点发我,我睡醒了就过去。” “没空。”迟景渊开门上车,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容元洲:“……” “谁惹这位大爷了,心情差成这样。”他耸了耸肩,转身回医院去了。 ………… 迟景渊眉头紧拧,心情烦躁。 许诚默默开车,观察著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回汀园吗还是老宅,今晚有家庭聚会。” 迟景渊看著手机。 来电显示的“陆夫人”,掛了又打,打了又掛,很快,手机上已经十几个未接来电。 眼前浮现出母亲气急败坏冷脸质问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回老宅吧。” “好的。” 车子很快停在了老宅门口。 迟景渊进门时,客厅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只剩几个保姆在收拾屋子。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的魂,被哪个小狐狸精缠住了,忘了今晚是家庭聚会了呢。”陆文澜坐在沙发上,冷言讽刺。 迟景渊將母亲的药交给保姆。 脱下身上的外套。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是嫌弃我烦人了?迟景渊,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你该不会以为,是你那为了初恋拋妻弃子的父亲吧?” 又来了。 每次没有如她的意,他都会提起父亲来讥讽他。 迟景渊神情木然,他抬步往楼上走:“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上什么楼,我叫你走了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我把你带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早知道你这么白眼狼,我何必这么辛苦,丟给你爸算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平安长大。” 道德绑架。 陆夫人的惯用手段。 迟景渊已经习以为常。 他脚步顿了顿,走向落地窗前的沙发,来到陆文澜身边:“您还有什么事,说吧。” 陆文澜有些不悦地转过头。 转身,朝角落里的何依凌招手。 何依凌连忙来到跟前,唤了声“澜姨”,红著脸看著迟景渊。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来,迟景渊拧了拧眉。 “这就是何叔叔的女儿,依凌。” 陆文澜一改方才的讥讽,变得温柔和蔼:“妈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但你不能老惦记著希希,你也等了她这么多年了,可想你们之间是有缘无分的……” “依凌是个好女孩,家世学歷都和你匹配,谈恋爱嘛,就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带她去院子里走走,院子里的紫玉兰开得还不错,一起去看看吧。” “澜姨……”何依凌的脸更红了。 迟景渊轻嗤一声,漫不经心道:“何小姐想看玉兰可以让保姆带路。” “我,不喜欢看。” “还有,今天的事情我並没有提前知晓,也无意何家的女儿,何小姐要是还想维护何家的脸面,以后就別再登门了,谢谢。” 拿起外套,出门。 屋內传来陆文澜咆哮的声音和摔东西的声音。 迟景渊置若罔闻,拨通了许诚的电话。 “少爷,怎么刚回来又要走,你饭都没吃呢。” 刘妈颤巍巍的,端著一碗小米粥追出来,有些心疼:“再忙也要吃东西呀,你从小胃不好。” 迟景渊眉目瞬间柔和。 这个只顾权势,只懂逼迫、控制,冷血的迟家,只有刘妈是真心关心他。 第19章 村口有人找你 “不吃了,有空再回来看你。” “吃点吧,我下午才熬的,一直温著就等你回来呢。你別怪你妈,她也是为你好,这些年她也不容易。” 迟景渊没说话。 车已经到了,他拍了拍刘妈的肩,上了车。 电话在振动。 “渊哥,听说你妈给你介绍何家的女儿啦,真是心疼你一秒。”嘴上说著心疼,周瑋周少却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態。 自从何老爷子被抓后,何家风雨飘摇,为了站稳脚跟才到处联姻。 之前嘛,目標一直放在他们周家这种世家身上,结果愣是没人看得上,现在倒好,野心更大了,直接看上了迟家。 以何家这种做事方式,谁要是被贴上,那指定是吸血吸个乾净的,澜姨是迟景渊亲妈吗,怎么想著把何家的介绍给他。 迟景渊冷笑:“你消息这么灵通,该不会是看上何家女儿了吧。” “渊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哈。” “那你这么著急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真就是看热闹?” 周瑋乾笑。 “不过话说回来,渊哥,要是有合適的,还是赶紧结吧。不然看澜姨这风格,下次说不准是谁呢。” 迟景渊拧了拧眉。 除了那个人,他从未想过和谁结婚。 但—— 眼下的確有个很好的办法,可以化解目前的形势。 掛断电话,他点开了微信。 容嫣的头像,是一片白色雏菊,生机蓬勃,一如她身上的生命力。 上次编辑的:开玩笑的,生气了?竟然忘记了发出去。 他將那几个字刪除,重新编辑了一行字:【你怀孕了?】 隨后想了想,刪掉:【明天抽个时间,聊聊】 点击发送。 系统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添加对方为好友,再发送消息哦~ 迟景渊:“……” 看来是真生气了。 胆子肥了,连老板都敢刪,她是真不想干了? 迟景渊微怔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打开了前不久琳达发给他的简歷,上面有家庭住址以及联繫电话。 然而,收到的提示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 ………… 容嫣连夜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在老家饱饱的睡了一觉后,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怀孕的事对她影响太大,心情一直都好不起来。 “放个周末都跑回来,你这孩子有钱了,可劲折腾了?”外婆凶巴巴的在门口摘菜,一边赶著偷吃的猫。 容嫣在厨房洗碗,一声不吭,静静听著。 即便外婆那么凶,可她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还是会想著回家来治癒自己。 “最近不忙,我回来看看你,车费不贵的,我以后还能挣到钱。” “那也不是这么个法,你以后结婚不要钱,生孩子不要钱?我岁数大了帮不了你什么,可都得靠你自己!” “知道了外婆。” 吃了饭,容嫣陪著外婆下地种菜,一直忙到傍晚才回来。 回家的路上,突然遇到邻居刘婶,她一脸八卦,笑容神秘:“容容,村口有人找你,你快去看看呢。” 找她? 谁啊。 容嫣背著背篓往村口走。 村口围著不少人,许多熟面孔,都是来看热闹的。 看到容嫣,人群里不知谁说了句“来了”,便有各种目光落到她身上。 好奇,探究,怀疑,嘲讽。 如同当年看她母亲一样。 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破败的村口,与这质朴的乡村格格不入,也是引得村里人猜忌的罪魁祸首。 容嫣有些生气,迟景渊,他跑来这里干什么。 见到她,迟景渊摇下车窗,矜贵的脸清俊而淡漠:“上车。” 容嫣看著自己满脚的泥巴,裤腿上还沾了不少,顿时有些窘迫难堪,但她还是挺直了脊背。 “迟总,这里不方便讲话,要不您先回去,有什么话等回城后再说?”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流言蜚语,但外婆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 “给你半个小时收拾东西。”说完,车窗摇上。 容嫣咬了咬牙,在村民的注视下,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洗澡,换衣服,收拾东西。 “外婆,公司同事来找我了,我要回去开会了。”容嫣不敢说迟景渊的身份,只好编了个理由。 “同事?” 外婆神色凝重:“你同事是个男的,还开著豪车?” 不知道谁那么嘴快,竟然已经告诉了外婆。 容嫣更心虚了,假装忙碌:“同事是男的很正常啊,他家里有钱,开豪车也没什么。” 外婆不说话了,她开始一遍一遍的数落:“你最好听话,別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外婆,我不会的,你相信我。” 外婆从屋里拿出一筐鸡蛋:“別一天贱兮兮的捨不得钱,该吃吃该喝喝,知道了吗?” 容嫣笑,一把抱住她:“昨天是谁说我有钱了乱折腾来著,嗯?” 提著东西出门。 劳斯莱斯还停在原地,周围的村民越来越多,看到容嫣,有人拉住她问她车里的男人是谁。 容嫣淡淡说了句“同事”,便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不徐不缓的朝著回城的路开。 夜色逐渐暗下来。 容嫣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迟景渊这是发什么疯,大周末的叫她回来,总不可能是处理公司的是吧? 如果不是公司的事,那又是什么事,该不会…… 容嫣攥紧了手。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迟总,下次有事您否能直接电话吗,不要去村口堵我了,耽搁您的时间不说,影响也不好,可以吗。” 迟景渊冷嗤:“你確定能打通?” 容嫣连忙拿出手机,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回家后一直在忙没看手机,手机没电了。” 迟景渊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高档商场停了下来。 迟景渊开门下车,容嫣暗暗鬆了口气,幸好不是……嗯?她在想什么?短暂的愣神后,也跟著下了车。 穿过人潮汹涌的一楼,乘坐vip电梯直达顶层,眼前是一处装潢很精致,一看就很钱的餐厅。 “想吃什么,自己点。” 第20章 我有一份责任 容嫣正好饿了,她看著最便宜的牛排都要4988元,容嫣顿时作噁心起,决定狠狠宰老板一顿,於是直接点了份9888元的。 迟景渊也点了一份牛排,加了一份蔬菜沙拉,粟米汤和鲜果布丁。 点完餐,就这么干坐著。 容嫣低著眉,不想得罪老板,於是硬著头皮给他倒了水,拿了纸巾,尽了员工该尽的本分。 迟景渊目光如炬,声音柔和:“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 容嫣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小职员,不敢生领导的气,迟总多虑了。” 迟景渊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小嘴,挑眉。 还说没生气,情绪都写脸上了。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餐,桌子上很快摆满了,迟景渊一边切著牛排,一边问:“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容嫣愣了一下。 说什么,说上次在出租房里事? 她只想儘快了断,他却想长期维持这种交易关係,他问她,是想让她在这件事情上表態? 容嫣放下了刀叉。 她面色平静,带著颤音:“对不起迟总,我说过,包月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您再这样为难我,那我只有……” “只有什么。” 容嫣好半天才吐出那两个字:“离职。” 迟景渊有些诧异,他慢悠悠的抬起头:“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事?” 不然呢? 迟景渊放下刀叉:“怀孕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哐当”,容嫣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服务员连忙拿了新的换上,容嫣平了平心绪,解释道:“没有必要说,迟总也可以不往心里去。” “为什么?” “我们说过的,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他付了钱,剩下的事就应该是她的事。 “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您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您完全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您。” “这就是你背著我,预约做手术的原因?” 容嫣睁大了眼睛。 这人开天眼了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先吃东西。” 容嫣没什么胃口,但又不想浪费粮食,只好拿起刀叉,不熟练的切著牛肉。 “这人会吃西餐吗,牛肉都不会切。”一男一女两名顾客路过,看著容嫣的模样,偷笑。 “不会吃还来这里丟人现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土鱉……” 容嫣有些尷尬。 她不敢去看迟景渊。 “啪——”迟景渊重重搁下了刀叉,“服务员,这刀怎么回事,牛排都切不动,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 服务员连忙上前赔礼,道歉。 一旁的经理闻讯也赶过来,赔礼,道歉,安抚著迟景渊。 “还有,倘若贵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影响用餐心情,那贵店的投资,我需要再斟酌斟酌了。” 经理神色一凝,连忙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老板带著两名顾客过来道歉:“抱歉迟先生,刚才不知道是您,口无遮拦,请见谅。” 迟景渊眼皮都没抬:“你该给她道歉。” 两位又连忙给容嫣道歉,態度好到,让他们立马跪下都乐意。 容嫣表示自己不生气了,老板才领著两名顾客离开,並表示要给他们免单。 容嫣看著迟景渊,心里隱隱有些感动。 大boss,居然在维护她……虽然也许,是因为自己跟他一起来的,她丟脸就是他丟脸,但她还是…… 很感动。 眼前的盘子被人端走。 迟景渊慢条斯理的切著她的牛排,他的动作很好看,很流畅,不过片刻便把牛肉切好,放在她面前。 “吃吧,不够再加。” 容嫣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吃过饭,下楼,上车。 仿佛过了漫长地一个世纪,车终於开到了安心家园门口。 容嫣迫不及待地道了谢,开门下车。 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容嫣回头看他,迟景渊眸色深邃:“明天上午九点,把身份证户口本带上。” 容嫣鬆了口气,幸好不是要上楼坐坐。 她只想赶紧逃离,找个能自由自在呼吸的地方,於是利落的点了点头,飞快地跑远了。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回家后,洗漱完就早早的睡下了。 早上出门,熟悉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马路边。 容嫣走上前。 车窗摇下,迟景渊面色平和:“上车。” 容嫣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证件照都带了吗。” 容嫣点了点头,她有些不解:“迟总,我们是要去谈什么事情吗,下午我还有事,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迟景渊淡淡的:“听著,话我只说一次。” 容嫣连忙翻出小本本,准备记笔记,儼然要好好工作的模样。 迟景渊:“……把本子收起来。” 容嫣从善如流的收起了本子。 他看著她的眼睛:“无论之前的交易如何约定,这个孩子,有我一份责任,你不能擅自打掉她。” 容嫣:“嗯……好,嗯?什么?” 她有些惊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確认之后她摇了摇头:“迟总,孩子的確有您一份责任,但也有我的责任,我……不想留下他。” “为什么?” “可以说实话吗。” “你觉得呢。” 那就是可以说了,容嫣想了想,大著胆子开了口:“我还在试用期,怀孕了很难转正。” 迟景渊挑眉:“公司一向用人唯贤,如果你能力出眾,不会因为你怀孕而否定你的能力,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就是凭能力说话。 “我年纪还小,未婚,我没有养他的能力,也没有精力照顾她长大。” “这算是一个,但不是根本原因,对吧。” 不愧是老板,看问题总能看到本质。 容嫣沉默了片刻,平静道:“迟总,您没出生在农村,不知道村里的人言有多可畏。我若生下了她,她这辈子都得顶著私生子的头衔,被人欺辱,被人打骂,被人嘲讽,受尽白眼。” “与其让她面对这样的生活,还不如不生下来。” 迟景渊:“我有说过让你当小三吗。” 容嫣发懵,反问:“不然呢。” 一份合同丟到她面前。 迟景渊的声音平静而淡漠:“我会和你结婚。” 第21章 这老婆怎么班里班气的 “婚讯不会对外公布,你把孩子生下来,半岁后你可以选择离婚,孩子归迟家,由迟家抚养长大。我会给你一笔钱,算是你的补偿。” 容嫣翻看著手里的合同。 厚厚一沓,內容写得很详细,她不由得暗暗惊嘆,盛世的法务是真的牛逼。 当看到金额时,她默默数著零:“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两亿! 生下这个孩子,他给她两亿! 容嫣再数了一遍,没错,的確是两亿。 容嫣吞了吞口水:“你出两亿,让我生下这孩子,你不怕……” “生下来,先做亲子鑑定。孩子不是我的,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孩子是我的,合同如约履行。”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若你答应,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十,十分钟! “能再给我一点的时间考虑吗?”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容嫣摇了摇头。 不说別的,单是这两亿就没法让她拒绝,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她到底还是希望它平安出生。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她还是希望能慎重考虑。 “没有不清楚的,那就下来,去领证。”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开到了民政局门口,迟景渊开门下车,容嫣连忙跟上。 周末的民政局居然开著门,现在为了结婚率可真是煞费苦心,结婚窗口的人不多,很快就叫到了號。 提交证件,登记,拍照,拿证,一切快得有些离谱。 红本本握在手里时,容嫣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结婚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婚了? 迟景渊正在打电话,他的脚步有些快,容嫣看著他的背影,连忙追上。 掛完电话,他看著身后追来的容嫣:“我还有事,许诚会送你回去。” 他掏出一张卡递给她:“把你的东西搬到我那儿去,大门密码是0106,和卡的密码一样。” 容嫣愣了:“要搬家吗?其实我现在那里也挺方便的,要不然……” 迟景渊没说话,只是保持著最开始的姿势。 容嫣默默低下头:“好的迟总,我会照办的。不过卡就算了,既然是履行合同,那我们还是分清楚些比较好。” 迟景渊继续看著她。 容嫣被他看得浑身发麻,连忙接过了卡。 “看缺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不用客气。” “好的迟总。” 迟景渊:“……” 这老婆怎么班里班气的。 他唇角轻扯,並没有说什么,上了另外一辆车,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 车上,卓然看著迟景渊手里的红本本,感觉很惊奇。 “你竟然真的结婚了……” 还是和一个那样的小丫头,嘖嘖。 “你不觉得自己过於衝动了吗。”卓然问他,“我还从来没见你,做出这么大胆又离谱的决定。” 迟景渊不慌不忙的收起结婚证:“她怀孕了,我要负责。” “少来,明珠还喜欢了你十年,怎么没见你对这段感情负责。” 迟景渊点燃了烟,看著窗外,没说话。 他在想,怀孕不能闻二手菸,他得戒菸了。 “还有,你合同里写,生下孩子后她可以选择离婚,是觉得自己用孩子困住了她,希望再给她选择的机会,是吧。”卓然是业內有名的律师,也是盛世的法律顾问。 同时,他还是迟景渊最好的朋友。 只有他知道,这位看似冷血,冷静,睿智的集团大boss,实则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还小,用孩子困住她一生,对她不公平。”烟雾繚绕中,迟景渊淡淡解释。 卓然笑著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 容嫣跟著许诚去了安心家园。 她的东西很少,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许诚替她拿到了车上,车子便一路往安城最低调豪华的居住区开去。 一小时后,劳斯莱斯在一栋写著“汀园”的白色別墅面前停下。 北欧风的独栋別墅,古朴又神秘,门口有棵高大遮天的梧桐,入口的草坪种著些许別致又珍贵的盆栽。 许诚领著容嫣进了门。 “太太,这是王妈。”许诚指著门口慈祥和蔼的中年妇女,“以后王妈会负责您和先生的三餐。” “这是徐管家。”又指了指另一位高挺精神的中年男人道。 “別墅的清洁和家务有另外的人打扫,他们会定期过来,不住在別墅里。” 容嫣点了点头:“辛苦大家了,有什么不清楚的,还请大家多见谅。” 王妈和徐管家受宠若惊,连忙道:“太太哪里的话,不辛苦不辛苦。” 先生这么些年就带回来这一位女人,居然还这么客气懂礼,一点架子都没有,可真让人意外。 许诚带容嫣上了二楼。 木质古朴的旋转楼梯,流光溢彩的吊灯,精致又不失格调的装潢,比起电视里的豪宅,好了不知多少倍。 別墅很大,上楼走了几分钟,才来到房间门口。 “太太,以后您就住这里。” 许诚把东西放下,站在门口待命。 容嫣参观了一下房间,两米的大床,衣帽间,浴室,浴缸,化妆间,连臥的小书房,喝茶的露台……一切都很低调,低调中透著豪华。 容嫣大概估算了下,单就这个房间,都快赶上她四个出租屋的面积了。 有钱可真好。 “时间比较匆忙,您的衣帽间只填充了部分,这些天还会有別的品牌送货来,您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时告诉王妈,或者告诉我。” 容嫣看了一眼衣帽间。 春夏秋冬四季,內衣睡衣,各色款式鞋子,包包,已经非常齐全了。 这还得把衣帽间填满? “不用麻烦了,我穿我自己的衣服就行。”生完孩子就离开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的,没必要买那么多。 “这是先生的吩咐。” 好吧。这一句话就把她的路堵死了,她可不敢跟迟景渊讲道理。 目光一转,容嫣看到了衣帽间对面,那里面整整齐齐的掛著许多男士的东西。 “迟……迟总的衣服也放这里的?” 许诚笑:“当然了,这本就是先生的房间。” 呼吸突然停滯了。 她有些不死心的问:“这是迟总安排的么?” 许诚想了想:“先生没有说要搬到別的房间,所以我们就搬这里来了。” 第22章 老板同款饭盒 容嫣:“……” 这下呼吸更加不畅了。 之前只想到结婚生子的事情,却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结婚了,他们要睡一起吗。 想到要和迟景渊躺在一张床上,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怕,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先生偶尔住这里,有时候会住在海棠湾。”许诚又补充了一句。 容嫣点了点头,心下安了不少。 她不想知道海棠湾是什么地方,那里还有没有別的人,从领证到现在,她非常清晰冷静的知道自己的使命,生下孩子,拿到两亿。 所以,从另一个程度讲,迟景渊依然是她的上司,只是她换了种工作內容而已。 作为员工,她知道分寸。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恪守本分,完成kpi,就是她接下来的唯一要做的事情。 ………… 容嫣取消了下午的手术。 许诚带领她参观完了別墅。 晚上王妈做了三菜一汤,椒盐牛肉,芙蓉虾蛋羹,燉羊排,以及冬瓜蛤蜊汤。 吃完饭,容嫣便回到了房间。 洗漱好后,望著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心慌意乱。 迟景渊……今晚会过来吗。 內心爭斗良久后,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陷在柔软舒服的大床里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时,身边没人,床也是冰凉的。 看来他並没有回来。 容嫣鬆了口气。 吃过早餐,许诚已经在外面等著了,说是要送她去上班。 容嫣有些无语,坐上这辆劳斯莱斯出现在公司大门,明天她绝对上公司的头条,哦不,华国的头条。 看出她的难为情,许诚体贴提议:“车库里还有几辆车,要不换一辆?” 容嫣想起里面的法拉利,阿斯顿马丁,宾利,迈巴赫……算了,都是一个死法,实在不行就提前下车。 “许师傅,你不用去接迟总吗?”车上,容嫣问。 “迟总去法国出差了,那边有个重要会议,要连开三天,最近一周都不在国內。” 容嫣愕然。 难怪昨晚没回,原来是出差了,若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一周都是老板不在的摸鱼时光了! 心里大大鬆了一口气。 下车时,许诚將一个黑白相间的饭盒递到她面前:“这是先生吩咐过的,以后您的饭和他一样,由王妈早上做了带公司来。” “不是有食堂吗,不用这么麻烦的。” “先生说,外面的食物不乾净,对孩子不好。家里的食材都是自家农场出的,或者国外空运的。” 容嫣:“……” 行吧,为了孩子,她不能拒绝。 中午,林晓晓来到市场部找饭搭子。 容嫣放下手里的资料,有些心虚:“抱歉啊晓晓,以后不能跟你去食堂了,我胃不好,准备自己带饭了。” “哇,你还会做饭啊,稀奇啊。” 林晓晓顿时来了兴致:“快给我看看你吃的啥唄。”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给我看看嘛,让我围观围观你的厨艺。” 容嫣拗不过她,只好拿出饭盒,一样样打开。 虽然是早上装的,但里面的饭菜都还冒著热气,盖子打开那一刻,香气顿时瀰漫了整个办公室,许多人都往这边看来。 “哇,阿嫣,你自己带饭啦,好香啊,吃的什么呀。” “太香了,没想到我们部门还有这么贤惠的人。” 然而,当眾人看到饭盒里的食物时,脸上的表情由好奇变为了震惊。 这是红烧鲍鱼,香煎牛肋,玉米排骨汤……旁边还有一小盅燕窝。 “阿嫣,你中彩票啦?”林晓晓也很震惊。 容嫣有些尷尬地盖上盒子:“那倒没有,这不是胃不舒服嘛,就想著犒劳一下自己。” “那倒是,你也太瘦了,是该补补了。” 这时,冉小云突然想起什么,指著容嫣桌上的饭盒道:“我想起来了!这款盒饭,不就是迟总同款吗!” 她有些激动,脸色微微发红。 “真的耶,真是迟总同款,我之前看到助理把这个饭盒送上顶楼的!”有同事附和。 听到这话,路过的沈明珠停下了脚步。 她先是看了一眼饭盒,隨后顺著目光,看向了饭盒的主人——容嫣。 容嫣按住了饭盒,她乾笑著解释:“我隨手买的,可能只是样子相似而已。” “哪有,分明是一个牌子,这个牌子超贵的,据说有什么黑科技,就这么个盒子,四位数,还是限量款。”冉小云比了比,面色更震惊了。 容嫣尷尬解释:“可能只是仿品。” “这才不是仿品呢,这里有標誌,我敢拿性命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这下,眾人看容嫣的眼神,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刚入公司的小职员,不惜重金买老板同款盒饭,这里面的目的不言而喻。 容嫣攥紧了手,一时之间不知作何解释。 门口的沈明珠笑了笑。 “这的確是高仿,不了几个钱,与其在这儿討论饭盒,不如早点去打饭,去晚了,排骨可就没有了。” 食堂的粉蒸排骨一绝,每次都是最快抢光。 “明珠姐。” “明珠姐好。” “明珠姐你回来啦。” 眾人热情地打完招呼后,忙不迭的出了办公室。 沈明珠看著眼前的容嫣,温柔一笑。 她隨手拿起饭盒旁的標籤,把弄著,语气漫不经心的:“就算买的是老板同款,也没关係的,这是你的权利,对吧?” 容嫣不认识她,不过別人都叫她明珠姐,那跟著叫总没错:“明珠姐好,谢谢你帮我解围。” “不客气。你这个年纪,有些幻想也是正常,只要不把幻想当成现实,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没什么,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容嫣点了点头。 她这是在暗示她? 暗示她,喜欢迟景渊可以,但不能做出过分的事,不要死缠烂打,否则就会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 “知道就好,好好吃饭吧。” 沈明珠將標籤一丟,收回眼角的轻蔑,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离开了。 ………… 下午,容嫣给林晓晓发消息。 “中午那个叫明珠的,是谁呀?” “明珠姐你都不知道?她可是迟大老板最亲近的人,总裁办的一姐,迟总的助理,盛世谁都得罪不起的人,据说她和迟总认识十多年了,关係非常好。还有人说……” 第23章 沈晏哥哥 “说什么。” “说他们其实早就是情侣关係,只是窗户纸没捅破而已,但两家已经默认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难怪。 难怪会来对她说那些话。 林晓晓:“阿嫣,今天那盒饭,真是你自己做的吗?” 容嫣:“是啊,怎么了。” 林晓晓:“没什么,就是看你做得太好了,有些馋,明天能不能也帮我做一份啊?” ………… 下班回到家,容嫣面对著一桌价值不菲又精致可口的美食,迟迟没动筷。 “太太,是饭菜不合胃口吗。”王妈添上汤,问。 容嫣摇了摇头:“王妈,明早不给我做饭了,我吃食堂就可以。” 王妈看了看徐管家,有些难为情:“太太,这是先生吩咐的,我们不能擅自取消,要不您跟先生沟通一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容嫣拿出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刪除了他的微信。 算了,面对迟景渊,她更不知道要说什么,先將就著吃吧。 “那明天帮我做两份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王妈高兴的去厨房忙了。 第二天中午,容嫣把另一盒饭给了林晓晓,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饭。 “哇塞,西兰炒虾仁,番茄牛腩,野生菌燉土鸡,还有水果……” 她夹起一片食材,吃得两眼冒光,连连点头。 “好吃好吃,阿嫣,你厨艺也太好了吧。不过你不是农村的吗,怎么会做这么多菜。” 容嫣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试探自己做饭的真实性:“以前不会做,后来看著菜谱学的,没办法,谁叫我冰雪聪明呢。” 林晓晓哈哈大笑。 片刻,她从鸡汤里夹起一片东西:“这……这该不会是土松茸吧,野生的老贵了,你哪来的钱?” “谁说这是野生的了,这是人工种植的,网上买的。” 林晓晓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埋头乾饭。 这时,一行西装革履的人从对面的走廊经过。 容嫣不经意瞥到为首的男人,他穿著白衬衣,面色温润,唇角含笑,像极了……记忆中的沈晏。 容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握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那是……沈晏哥哥吗,他也来了盛世吗? 他不是在大学当教授吗,来盛世做什么? 不会,应该不会。 她揉了揉眼睛,希望看得更清楚些,明明心里希望是他,却又害怕是他。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容嫣收回了目光,胡乱的塞著饭菜,原本还很香甜的饭菜,此时此刻已经味同嚼蜡。 另一边。 走到拐弯处的沈晏,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容嫣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沈教授,是研究报告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晏笑了笑,摇头:“没有,走吧。”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阿嫣。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能联繫上她,她刪掉了他,停用了电话卡,偶尔回老家,也没有关於她的任何消息。 她,终归是恨上他了。 沈晏低头,看著手上那条手链,心口突然难过起来。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著。 一个月很快过去。 这一月来,容嫣被王妈养得圆润了些,脸色少了许多蜡黄,多了些红润和光泽,身材也变得更加的凹凸有致。 这一个月,容嫣连迟景渊的面都没见过。 听许诚说,他处理完法国的事情又去了澳洲,目前归期未定。 忙完手上的事情,正好接到林晓晓的电话。 “阿嫣,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了就下来哦。”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那怎么行,对方带了男伴,我只有一个人,场面会很尷尬的。反正晚上回家也没什么事,你就当是去吃免费晚餐,陪我坐坐行不行呀。” 林晓晓和一位网友奔现,对方说要带朋友,林晓晓便想到了带上她。 “就当多认识认识了,反正你也单身,万一有合適的可以相处看看嘛,说不定还能遇到你的白马王子呢。” 算了吧,哪来那么多电视剧的桥段。 “行吧,不过我只负责吃饭,其他的我可不管哦。” “行行行,没问题。” 餐厅是对方订的,一家很出名的音乐餐厅,有格调,菜品也不错,店里人也挺多。 林晓晓领著容嫣来到角落安静的位置,抬眼便看到一个高顏值帅哥,林晓晓连忙打招呼。 落座之后,互相介绍。 男人叫易池,是一名医生,和林晓晓在网上认识,聊了也有两个月了。 易池性格比较內敛,有些害羞,时不时还红个脸,林晓晓典型的社交达人,两人一问一答的,气氛倒也和谐。 “对了,你的朋友没来吗?” “来了,刚有个电话进来,他出去接电话去了。”易池顺著目光看过去,朝来人挥手,“他来了。” 看到易池,沈晏也挥了挥手。 目光一转,看到了角落里安静吸著果汁的容嫣。 容嫣抬头,两人的目光正好在空中相对。 霎时间,手里的果汁险些打翻。 “没事吧?”林晓晓连忙替她擦净桌子。 “没事没事。”容嫣攥紧了手,闷声不响的喝著果汁。 “好久不见,阿嫣。”沈晏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容嫣身上。他太久没见她,连梦里都是她,如果想念有声音,恐怕早已震耳欲聋。 “好久不见,沈……沈老师。” 打过招呼,容嫣继续低头喝果汁。 沈晏的眸子暗了暗,继续问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容嫣点了点头:“挺好的。” 沈晏也跟著点了点头:“那就好。” 两人的气氛怪怪的,林晓晓也不好说什么,趁著两人没话了,她才补上一句:“沈老师,我也是你的学生,你怎么只跟阿嫣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呀。” 沈晏温和一笑:“林同学,好久不见。” 旁边的易池一脸惊愕:“你们认识?” 认识,怎么能不能认识。 a大的沈晏沈老师,哦不,现在已经是沈教授了。他实在是太帅,又帅又有才华,风头一度盖过了校草。 那时候她们刚入学,对这位沈老师充满了好奇,不惜重金买了选修课的名额,去围观这位老师。 第24章 这是我妹妹 谁知道,这位老师竟然认识容嫣。 不但认识,两人曾经还是邻居。 据说小时候,容嫣险些被妈妈打死,是他及时把她送去了医院,才保住了她一条小命。 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林晓晓不愧是社牛,三两句便找回了场子,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容嫣埋头乾饭。 “別只吃饭,多吃些菜。”沈晏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容嫣抬眼,正好看到他手腕上戴著的手链。 “沈老师,你这手链好好看啊,求连结。”林晓晓问。 沈晏看著容嫣:“没有连结,这是几年前一位朋友送的,这些年一直戴著。” “这样啊,好可惜。” 容嫣没说话,一直心不在焉的吃著东西,筷子不小心夹到了那片鱼,刚尝了个味道,胃里便一阵反胃。 她藉口透气,起身去了餐厅外面。 冷风一吹,胃里的不適才慢慢被压下来。 “小心!” 一个醉鬼拎著酒瓶突然砸过来,沈晏连忙拉住了容嫣,才避免了被爆头。 容嫣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在他怀里,但她硬生生稳住了脚步。 “谢谢。”她挣脱了他的手。 “阿嫣,这些年你真的还好吗。”沈晏目光沉沉,那里面,似乎藏著千言万语。 “真的挺好的,沈老师。” 沈晏苦笑。 真的好,就不会叫他沈老师了。 “以前,你都是叫我沈晏哥哥。” “那时候小,不懂事,不懂得身份有別,沈老师不要怪罪。”容嫣低垂著头,心中泛起阵阵酸意。 “你看,你还是在怪我,阿嫣,那天我说那些话……” “沈老师不用再说了,阿嫣读过书,明过理,我自己懂得分辨,也有起码的骄傲和尊严。”她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样的私生女,的確配不上沈老师。” 沈晏苦笑:“所以,你不是怪我,是恨我,对吗?” 容嫣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也许会一直喜欢著他,喜欢到不喜欢为止。 但是,那件事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也摧毁她的喜欢,所以现在的她,不会,也不敢再喜欢他。 小时候,沈晏也住在那条巷子。 他们家有钱,房子也很漂亮,上学时候会从她家门前经过。 有一次,他放学回来,看到她躺在潮湿的地上,被母亲打得鲜血淋漓,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他不顾一切拦下了母亲,將她送到了医院,才保住她一条小命。 从那以后,她总是习惯性的依赖他,跟著他,叫他沈晏哥哥。 沈晏很好,他没有像其他小孩那样欺负她,抢她的钱,骂她是野种,相反,他会耐心的教她念字,教她读书,给她零食,会在別的小孩欺负她时帮她说话。 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后来,她隨母亲搬到了老家,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在大学重逢。 他已经成了a大的老师,成了学校的传奇,只是他很少授课,主要时间是放在科研领域。 知道容嫣也在a大后,他开始像小时候那样照顾她,给她讲课,带她参加商业会,给她买吃的,陪她逛街。 別人经常误认为他们是一对。 他只是温和的解释:“这是我妹妹,別乱开玩笑,嚇到她。” 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后,从不主动的容嫣开始改变自己,她开始穿裙子,开始化妆,把头髮拉直,给他买早饭。 然而,他们的距离总是那样,时近时远。 这样的状態一直持续到大四。 那一天,母亲从楼梯上摔下来,被紧急送往医院,时间很紧迫,需要动手术。 她找遍了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她。 外婆这些年省吃俭用,只攒下了两万块,还差整整十来万。 她走投无路,彷徨无措,只好拨通了沈晏的电话。 沈晏没有接,他一向很忙,可能根本没看手机。她连忙打了个车,赶去了实验室,却听到了他和同事的对话。 “阿嫣那个小姑娘粘了你四年,你不嫌烦啊。”同事开玩笑说。 沈晏摆弄著手里的材料:“不嫌啊。” “这都不嫌,是你忍耐力足够强呢,还是说有別的想法呢?” 话此,沈晏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同事。 他笑了笑,笑容意味不明:“別的想法,也许吧。不过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也得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她这样的私生女,恐怕……” 她怎么,后面的话没有说,同事却看分明了。 “沈老师,提醒你一下,那小姑娘看似温柔,实则骄傲,你若不是奔著长久在一起的,还是別玩弄人家的感情,早点跟她说清吧。” 沈晏笑了:“放心吧,她不会离开我的。” “她这么喜欢我,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会回到我身边的。只要……” 只要什么,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实验室门口的容嫣。 “阿嫣,刚才的话你……” “对不起,我听到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容嫣脸色清冷倔强,眼里却有一丝痛楚。 原来,他也瞧不起她的身份。 原来,他对她只是玩玩。 “阿嫣,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其实我……” “你对我怎么,有那么一丝喜欢吗?还是说,只是喜欢这具身体。”容嫣抓住他的衣袖,她笑著,迎上他的目光,“那好,你给我十万,我陪你睡。” 沈晏愣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她深吸一口气,憋回眼泪,“只要沈老师肯转我十万,什么陪聊陪睡都不在话下。” “啪——” 他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颊。 他的胸口猛烈起伏著,仿佛气得不轻:“怎么,你要和你母亲一样下贱吗,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哪儿了?” 她惨笑:“看来沈老师对这笔交易不满意啊。” 她转身,拉住路过的男同学:“同学,陪睡一晚十万,做吗。” 下一秒,她被沈晏拦腰抱起,丟在了墙角。 她的头磕到了墙壁,忍了一晚的眼泪,终於滚滚而落。 她跪在沈晏面前,像个乞丐一样抓住他的裤腿:“沈老师,求求你了,我只要十万,我真的只要十万……我会听话,我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回答她的,是沈晏冰冷的声音。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第25章 起码八分熟 后来,容嫣没能凑到十万。 医院依旧对母亲进行了抢救,只是她伤势太重,还是没能活过来。 那晚,她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爱情。 ………… 沈晏看著眼前的容嫣。 “阿嫣,那晚……我並不知道那十万是为了救你母亲,不知道你那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 “而你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是因为太伤心了,以此激怒我,试探我的反应。” “对不起……” “没关係,都过去了,沈老师不必在意。” 风吹得有点多,容嫣有些冷,她转身往餐厅里走去。 转角处,正好看见迟景渊、沈明珠和容元洲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哥,你怎么在这儿。”沈明珠看著沈晏,惊喜不已。 容嫣抬头,看到了沈明珠身旁的迟景渊。 迟景渊也正在看她。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硬著头皮走上前,礼貌规矩地打招呼:“迟总好,明珠姐好,容医生好。” “是你呀。”沈明珠这才看到哥哥身边的女孩,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沈晏解释:“我的学生,容嫣。”又朝迟景渊伸出了手,“迟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迟景渊回握:“沈教授,这位是容元洲容医生。” 容元洲点头示意。 四人的桌子略显拥挤,服务员立刻升级了包房,將最大的vip给了他们。 林晓晓看著眼前的局面,有些发懵。 今天出门没看日历,感觉诸事不顺啊,相亲遇见老师就不说了,居然还遇到了老板和上司,这什么鬼运气。 现在好了,相亲变应酬了,心梗。 她看向旁边的容嫣。 容嫣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头喝著果汁。 果汁很快见了底。 “没有果汁就喝点酒吧,这个果酒度数很低,不醉人。”林晓晓拿过杯子,准备给容嫣倒酒。 “还是喝果汁吧,女孩子少喝点酒。”容元洲连忙阻止,果酒也是酒,孕妇怎么能喝酒呢,这简直不把他这医生当回事。 说完,他从林晓晓手里接过杯子,倒了杯橙汁。 “谢谢容医生。”容嫣心里暖暖的。 “身体好些了么。”容元洲从医院得知她並没有去做手术,但现在这场合也不好问出口。 “好多了。” “我看也是好多了,气色好了,脸都圆润了。”容元洲开著玩笑。 容嫣红了脸,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迟景渊,还不是王妈的伙食太好了,她想不长肉都不行。 沈晏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他的眼神在容嫣和容元洲间来回打量:“容医生和阿嫣很熟?” “很熟,起码八分熟,对吧?”容元洲故弄玄虚。 容嫣噗呲一笑,低头继续喝果汁。 沈晏沉默了。 他紧紧盯著容嫣,似乎是很想弄清楚,她和容元洲到底是什么关係。 “沈教授,喝酒。”迟景渊收回了停留在容嫣身上的目光,沈晏也连忙端起酒杯。 “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沈老师的学生,刚好都在盛世上班?” 沈明珠了解了这一茬关係后,往迟景渊的方向贴了贴,笑得灿烂:“阿渊,今晚这局可真有意思。” “所以你呢,明珠,你和迟总是在应酬?”沈晏问。 “什么应酬,约会不行啊。”沈明珠夹起一片鱼放在迟景渊的盘子,半开玩笑的试探著迟景渊的反应。 “阿渊,把酒给我,我要喝酒。” 迟景渊將面前的红酒瓶递给她,温声:“少喝些。” 明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喝酒误事。 “知道啦,就你爱管我,你看我哥都没说什么呢。”沈明珠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浅浅品尝著红酒。 沈晏失笑:“我这个哥是管不了你了,只求哪天迟总收了你,让他好好管你,我就清净了。” 迟景渊眉头微拧。 “沈教授,我和明珠只是朋友。” “知道嘛,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沈晏也存著一番试探。 明珠对迟景渊的心,他们这个圈子里谁不分明,但迟景渊到底在想什么,这就太难猜了。 迟景渊眉头拧得更深了,他刚要开口,却被沈明珠打断:“好啦好啦,不要老说阿渊啦,他很害羞的,喝酒喝酒。” 容嫣已经没心思吃饭了。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听到老板的八卦,她有点兴奋。 吃完饭后出来。 林晓晓喝得有点多,易池先送她回去了。 沈明珠也喝得有点多,她摇摇晃晃的,脚步虚浮,一直靠著迟景渊。 沈晏拿出车钥匙:“阿嫣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我妹妹就劳烦迟总跑一趟了。” “沈教授知道容嫣的住处?”迟景渊挑眉,问。 这……沈晏看向容嫣,容嫣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沈老师,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谢谢。” “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你把地址发我。”转身去开车,忽的想到,两年前他们的微信已经不是好友,电话也换了。 沈晏僵在原地。 顿了顿:“先上车吧。” 这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容嫣面前,车窗摇下,露出容元洲的脸:“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容嫣看著这局面。 如果非要在两人之间选择,那她果断放弃沈晏。 “那就麻烦容医生了,谢谢。”容嫣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看著三个身影逐渐后退,容嫣大鬆了一口气。 “没去做手术?”车子开远后,容元洲这才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有。” “想通了?” 容嫣点了点头:“孩子的爸爸知道了,他愿意负责,我和他已经领证结婚了。” 容元洲鬆了一口气,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也不用老是想著揍渣男了:“新婚快乐。” “谢谢容医生。” “既然怀孕了,就辞职吧,天外天那种地方不適合你,回家好好养著,把孩子生下来。” 容嫣笑:“我早就辞职啦,以前是急用钱,迫不得已才去了那里。” 容元洲勾了勾唇:“下次急用可以找我,力所能及的话,我乐意帮忙。” 容嫣愣了。 隨即笑了,鼻子有些发酸,眼眶发红。 这个长相酷似父亲的人,给了她太多温暖,她好像更依赖他了怎么办:“容医生,你对所有病人都这么好吗,连钱都愿意借。” 第26章 合同里约定 “这大概是,医者仁心?” 容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送到安心家园门口,容元洲驱车离开,容嫣自己打了个车,前往汀园。 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 开门,客厅沙发上坐著矜贵冷静的迟景渊。 容嫣嚇了一跳,她连忙走上前,规规矩矩,礼礼貌貌,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迟,迟总好。” “怎么,怕我。”迟景渊抬起了眼。 容嫣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惊讶,您不是送明珠小姐回家了么,怎么比我还先到。” “没送。” “啊?” “让沈教授送的,怎么?”他抬眼看她,目光里似乎在试探什么。 “哦。”容嫣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坐了下来,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吃著。 结果吃太快,噎著了,猛烈咳嗽起来。 迟景渊放下手上的杂誌,过来拍了拍她的背。 不知是被呛著的原因,还是別的什么,容嫣面色緋红,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这时,王妈从厨房里出来:“先生,太太,需要用点宵夜吗,需要的话我现在去做。” 当著迟景渊的面叫太太,容嫣一个呼吸不畅,又猛烈咳嗽起来。 迟景渊继续给她顺背,觉得有些好笑:“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好不容易呼吸平顺,她看著王妈,王妈看著迟景渊,迟景渊看著她。 “要吃什么就跟王妈说。” 容嫣:? 所以是在问她要不要吃夜宵吗? 心里暖暖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吃不吃夜宵。 以前长身体,饿的快,半夜饿醒了到处找吃的,妈妈只会骂她饿死鬼投胎,骂她不好好吃晚饭,半夜瞎胡闹。 外婆嘛,更不会问她,在老人的认知里,压根没有吃宵夜这回事。 说起来,还没人给她做过宵夜。 即便对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我想吃麵,王妈,可以给我煮碗面吗。”晚上光顾著看热闹去了,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是真的有点饿了。 “好嘞,太太等著我哈,二十分钟就好。” 王妈的麵条做得很好,味道和火候都恰到好处,容嫣埋头苦干,很快便將麵条吃乾净,连汤都喝完了。 抬头,发现迟景渊正看著她。 容嫣有些窘迫,连忙收拾碗筷端到厨房,躲开老板的视线。 回到客厅时,迟景渊已经不在了,她鬆了口气,去园里转了转,想著迟景渊应该睡了吧? 这才上楼。 主臥门半掩著,迟景渊正在小书房里接电话,她连忙去了浴室。 洗完出来,迟景渊已经接完电话,他穿著灰色真丝睡衣,坐在窗边的米色沙发上。 听到动静,他转眼看来,眸光微眯。 那么多睡衣,她穿的还是自己原来的,身上几乎被围得严严实实,一丝春光都没能乍泄出来。 可即便如此,那曼妙的身材,胸口的锁骨,依然恰到好处,勾人魂魄。 喉结翻滚了两下,他的眼眸越发深幽。 容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这种目光,她太熟悉,前面几次出现这种目光,她都被狠狠欺负了一番。 “过来。”他放下平板,温声道。 容嫣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和容医生之间……”他摩挲著平板的边缘,似乎在想著怎么措辞。 “我和容医生走的內环,他送我去了安心家园,然后我自己打的车回来。”容嫣解释,跟匯报工作一般。 迟景渊:“……” 他想听的是这个么? “算了,没什么。”迟景渊收回了话题,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容元洲那小子对她,的確是有些不寻常,不过这小丫头明显没有开窍,想的居然是走的哪条路回来。 迟景渊轻嗤。 容嫣猜不透这老板在想什么,她只想离开这个主臥,越快越好。 心里斗爭了半天,她壮著胆子开口:“迟总,您好好休息,我去让王妈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她疾步朝门口走去。 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熟悉的香气已经飘到鼻尖,先一步扣住了门。 迟景渊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滚烫,灼热,房间內的空气变得微妙起来,他看著自己即將到手的猎物,唇角勾起一丝胜利者的愉悦。 “逃什么,嗯?”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我没逃,我只是让王妈收拾房间……”她试图挣开他的手,但失败了。 “迟太太,合同里可没说过要分房。” “合同里也没说过要同房。” “没有写就代表不在合同约束范围內,我们是合法夫妻,你懂什么叫合法夫妻么。” “可是迟总,我怀著孕……” 虽然医生说过,如果一切正常,怀孕可以进行,只是不能太激烈,但……她能不能就拿这个藉口,避开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让她安安心心躲到產子。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该有的分寸,他知道怎么掌握。 下一秒,她被凌空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 醒来,身边还是温热的,但人已经不见了。 容嫣红著脸,转身去浴室洗了澡,换好衣服,收拾妥帖后下楼。 迟景渊正在餐厅吃早饭,面前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在看什么报表。 第27章 上迟总车的女人 “太太起来啦。”王妈连忙盛了一碗粥,把早饭放到她面前。 容嫣耳廓緋红,没敢抬头,埋头喝粥。 一迟景渊將剥了壳的鸡蛋放进了她的盘子里:“以后早上多加些营养的,適合消化的东西,粥,少做。” 王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迟总,我自己来就行,您吃。”哪能麻烦领导帮忙剥鸡蛋呢。 “太太吃吧,先生他不吃鸡蛋。” 正要把鸡蛋给迟景渊的容嫣收回了手:“……哦。” “午饭备好了么。” “已经好了,刚刚已经交给许师傅了。” 容嫣连忙去拉他的衣袖:“可不可以不带饭了,我吃食堂也可以的,带饭太麻烦了,王妈也很辛苦,食堂的饭菜还是很健康的,绝对没问题。” 迟景渊看著她的手。 容嫣意识到自己失了规矩,连忙將手收了回来:“抱歉,迟总。” “怕麻烦,就让许诚送来,你到楼上来吃。” 楼上? 总裁办公室? 她要是上去吃了饭,那盛世她还混得下去吗,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那更麻烦了,我吃食堂就挺好的,真的。” 迟景渊唇角一勾:“迟太太对食堂的评价还挺高,寧愿捨弃家里的也要吃食堂,看来这个月,他们绩效得打高点才对。” 容嫣:“……” 顾左右而言他,看来这盒饭,她是必须得吃了。 痛苦。 ………… 盛世总部。 “听说大boss回来了,发了好大的火。”冉小云出去买了杯咖啡,回来就一脸兴奋,八卦二字都写脸上了。 “咋了咋了,出什么事儿了?”部门同事全都围了上去,一脸兴奋。 “不知道呢,就是突然把食堂负责人叫上去了,说是要查看什么食品安全,营养搭配什么的,结果就发脾气了,连带行政部负责人也给骂了。” “啊?我觉得食堂挺不错的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板怎么突然管起食堂来了,食堂这种小事,不一直都不过问的吗。” “对哈,好奇怪。” “大新闻大新闻,刚刚路过行政部,听说行政部负责人正在办离职手续,多半就是因为这事儿。” 眾人一片惊呼。 冉小云看向在工位坐著,一直闷不吭声的容嫣:“阿嫣,你好朋友不是人力资源的吗,她知道什么情况不。” 容嫣摇了摇头:“她招聘部的,辞退归人事服务部管,说起来也跨部门了。” “还好我们市场部没出么蛾子,不然就轮到我们大地震了。” 冉小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说这些干啥。” 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 报应很快就来了。 下午,市场部被紧急喊去12楼,经营管理部的经理,也就是容嫣的上司高远,也被叫了上去。 大会开了整整两个小时,下来时,眾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大家今晚做好加班的准备,有个紧急融资项目,需要周四之前出市场分析报告。”高远把部门的人都喊到了会议室,开始分配工作。 “小云,你负责出市场调研数据,老刘出诊断报告……吴桐你擅长总结和分析,最重要的板块你来做。” 眾人都领了工作,纷纷下去了。 高远的目光落在容嫣身上。 “阿嫣,你来整理其他部门和標的公司的基础资料和数据。” “好的。” 容嫣这部分工作,是最简单的。 资料和数据是现成的,她只需要整理出关键的,有用的內容,发到群里供大家使用就行。 大概考虑到她是新人,所以並没有让她直接参与项目。 容嫣並没有抱怨,而是儘快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一天,市场部鸡飞狗跳。 深夜11点时,容嫣的手机突然响起。 “太太,都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家,没遇见什么危险吧?”是徐管家的电话。 “公司在加班,我现在走不到,估计要再等一等。” “好的好的,那我不打扰您了。” 电话掛断,容嫣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 迟景渊回到別墅。 目光在周围环顾了一圈,不知在找什么。 “先生是在找太太吗?太太还没回来,刚徐管家打过电话了,说是在加班。”厨房出来的王妈忙说。 迟景渊神情有些不自然,咳了咳:“我有说问她吗?” 王妈体贴一笑,没有接话。 她在迟家也待了这么多年了,知道先生的脾性,他习惯了口是心非,这样的事他当然不会认了。 “那我去布菜,十分钟就能用饭。” 王妈风风火火进了厨房,等她端菜出来时,客厅已经没人了。 “先生呢?”她问刚进门的徐管家。 “我看他拿著车钥匙出门了,兴许是有酒局?” ………… 忙到凌晨2点,事情总算有些基础了,高远才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过来继续。 容嫣收拾东西下楼。 大概是坐久了,血脉不畅,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脸色有些发白。 她没著急走,跑到窗口透了透气,等到肚子舒服些了,才收拾东西离开。 办公室的人都走完了。 她慢吞吞地下楼,点开打车软体。 左侧马路边的车辆却按了按喇叭,闪了闪车灯。 劳斯莱斯? 容嫣走过去,迟景渊摇下了车窗:“上车。” “好的。”容嫣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车子缓缓启动,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盛世大门门口,刚好下楼的沈明珠目睹了全过程。 “明珠姐,刚那是迟总的车吧?那个女人是谁呀,她怎么坐迟总的车,还是迟总亲自开的车。”跟在身边的小助理陈星语气酸酸的。 沈明珠笑:“你看眼了吧,迟总有事很早就走了,怎么可能这会儿还在公司门口呢。” “可是刚刚……” 沈明珠冷了眼。 陈星连忙闭了嘴,笑道:“应该是我看错了,看我这脑子,加班都加糊涂了。” 陈星开车去了,沈明珠等在原位。 看没看错,她心里清楚得很。 那的確是迟景渊的车,也的的確確有个女人上了他的车,只是,那个女人是谁? 迟景渊不是有洁癖吗,连她都很少能坐到他的车,那个女人…… 第28章 雨伞 沈明珠表面不显山露水,心里涌起一丝嫉妒和警惕。 上车后,她给琳达发了个消息:“亲爱的,今晚哪些部门在加班呀,实在是辛苦了,你把名单报给我,明天我请他们喝咖啡。” ………… 车上,容嫣打著哈欠。 “迟总,您也忙到现在现在才下班吗。”心想,老板也没那么好当啊,不是出差就是熬夜的。 迟景渊淡淡“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车子嘟嘟嘟地提示著。 他目不斜视看著前方:“系好安全带。” 没人回话。 转头,发现上一秒还在说话的容嫣,这会儿已经去见周公了。 迟景渊靠边停了车,侧过身替她將安全带系好,抽身回来时,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樱桃小嘴还在胳膊上蹭了蹭。 把他当成了床上那个大狗熊? 他勾了勾唇,声音隱隱带著宠溺:“小奶猫。” ………… 汀园。 容嫣打著哈欠下了楼,昨晚睡得太少,脑袋有些嗡嗡的。 她指著主臥的方向:“怎么回事徐管家,衣帽间的东西怎么全换了。” 她说过,她只穿自己的衣服,那些衣服鞋子包包全都没动过,今早起来一看,好傢伙,直接换了另一批新的,只是风格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太太,这是先生吩咐的。”徐管家道。 “先生说您不喜欢那些衣服,让我们安排人换一批。” “那换下来那些衣服呢,退回去了?” 徐管家笑了笑:“买回来的东西哪能退回去的,昨天晚上已经丟了,这会儿已经运到垃圾场了吧。” !!! 丟了? 在天外天的两年,她勉强也懂了些品牌,那些东西加起来起码也上百万,就这么华丽丽的丟了?! 容嫣捂住了胸口。 “太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王妈问。 容嫣摇了摇头,她只是有些肉痛:“如果这一批衣服我还是不穿,你们会丟掉又重新买?” 徐管家:“是的。” 容嫣:“……” 算了,还是跟他说下吧,她不穿这些衣服,只是觉得这样更好。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孩子才凑在一起,没必要纠缠不清,欠的更多。 容嫣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迟景渊,臥室也没见著人:“他已经走了吗?” “说是有个会,很早就走了。” 走得好啊,那她可以不跟他一辆车了。 “对了,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好像上了迟景渊的车,后面,后面怎么来著? “是先生抱您回来的,您还一直抱著他的手,说什么不让大狗熊走。” 容嫣:“……” 作孽。 她红著脸埋头喝牛奶。 自己睡觉有多粘人,她心里是有数的,只是再怎么有数也不能冒犯老板啊……这下好了,又得罪老板了。 到达盛世门口时,外面下起了雨。 许诚將车上的备用伞给了容嫣,容嫣来到公司后,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一会儿改材料,一会儿开会,一会儿擬定思路分析结论……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停一停。”大家都在埋头苦干,琳达却来到了经营管理部门,她的旁边,是沈明珠。 “这两天大家加班加点赶项目,辛苦了,明珠姐特地请大家喝咖啡。”琳达说完,其他人立刻起了哄。 “哇,谢谢明珠姐。” “明珠姐也太好了吧,太体贴了。” “明珠姐真是又漂亮能力又强,难怪迟总这么信任您……” 不知哪句话取悦了她,沈明珠脸上的笑意越浓。 “其实我只是钦差,主要还是迟总看到大家辛苦了,大家要记得迟总才是,都明白了吗?” 眾人连连点头,又开始恭维起了迟景渊。 容嫣默默地工作,虽然没参与他们的恭维,但脸上也掛著善意的笑,毕竟,谁也不想得罪领导的红人。 沈明珠身后的跟班,开始发咖啡。 冉小云看了一眼,嘴巴长成了o型:“臥槽,这不是菲利斯吗,咖啡中的奢侈品啊,明珠姐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不过味道好像一般,还没有咱们盛世的免费咖啡好喝。” 容嫣做了个“嘘”的手势,冉小云连忙闭嘴,因为,沈明珠朝这边走来了。 “怎么不喝咖啡,是不喜欢么?”沈明珠笑容明媚,落落大方,目光直直看向了容嫣。 怀孕不能喝咖啡,所以容嫣压根没碰那咖啡。 “明珠姐,非常感谢明珠姐请我们喝咖啡,不过我怕是没有口福了,我每次喝了咖啡都拉肚子,怕是要辜负明珠姐的好意了。” 沈明珠点了点头,目光瞥到了容嫣的饭盒。 对了,上次就是她和阿渊用的同款饭盒。 饭盒旁边旁边的架子上,还掛著把灰色的雨伞,看著有些眼熟。 “这把伞还挺好看的,质量不错。”沈明珠假装不经意的拿起伞,驀地看到伞柄上了三条线,形似“川”字,不由得眼神一冷。 “这把伞是谁的?” 容嫣站了起来:“是我的,明珠姐。怎么了,这伞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问问。” 她收回目光,巧笑嫣然,眼神却直直的盯著容嫣……昨晚那个女人,也是黑长髮,身材嘛,倒也有些像…… “明珠姐要是喜欢,我买把新伞送你怎么样,就当是你报答你请咖啡之情。” “好啊,那我可就等著你的伞了。” 沈明珠轻拍了一下容嫣的肩,扭著纤细的腰肢离开了。 眾人大鬆了一口气。 “不是,她干嘛啊,一把伞在这儿研究半天,搞得像捉姦一样。”冉小云精准吐槽。 容嫣低垂著头,有些心虚地继续看数据。 沈明珠这样子,怕是认出了这把伞是迟景渊的,今天莫名其妙来请客,估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顺藤摸瓜把自己揪出来。 不过,她是怎么怀疑到她身上的? 她和她分明没什么交集,难道是迟景渊在她面前漏了风声,让她察觉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接下来会怎么办,报復自己,排挤自己,还是为了討好迟景渊选择忍气吞声? 如果她真的喜欢迟景渊,肯定是接受不了后者的。 算了,考虑那么多也没有意义,容嫣收回了神思,兵来將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29章 衣服不喜欢? 从经营管理部门出来,沈明珠立刻冷了脸。 “明珠姐,那把伞有什么不对吗。”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小助理陈星连忙问。 “那把伞是阿渊的。”之前,她曾见迟景渊打过。 那次他喝醉了,她替他收的伞,刚好看到了伞柄上的三条线,那个形似的“川”字。 “啊!她为什么会有迟总的伞,难道她和迟总……” 一个威胁的眼神扫了过来,陈星立刻改了话:“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这个贱人趁迟总不备,从迟总车上拿下来的,迟总那么大方的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么一把伞。” “她一定是暗恋迟总,想要偷偷留作纪念,没想到被您发现了。” 是这样么? 看容嫣那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这把伞的真正价值,居然还说买把送给她。 沈明珠冷哼了一声,神情里写满了不屑。 这么没见识、空有其表的女人,阿渊怎么可能看得上,倒贴的可能性的確更大。 不过,她的阿渊才不是那种坐怀就乱的人。 “再观察观察吧,让hr把她的简歷发给我。” “好的。” ………… 又加班到深夜10点。 容嫣感觉自己快没气儿了。 但是,今天的工作任务还没完成。 她收拾好东西,带上笔记本电脑准备下楼。 “大姐,你要不要这么拼命。”看她带著电脑,冉小云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你脸色都白了,回去还加班?” “有点数据还要求证,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冉小云摆了摆手。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卷啊,让他们这种前浪怎么活,难道註定要拍死在沙滩上了吗。 回到汀园,迟景渊还没回来,容嫣吃了饭,便窝在客厅的处理数据。 顺便偷偷做个分析报告。 高远和吴桐的分析思路她看过了,作为新人,她没资格提意见,隨意发表自己的看法,没准会得罪人。 但那个报告,她觉得不好,所以想试著按自己的思路来输出一版。 王妈切好水果出来,看容嫣又抱著个电脑,嘆气。 “太太加班已经够辛苦了,回家还得加班,別忘了您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容嫣隨手拿起一颗草莓,嗯,真甜:“您放心,它屁事没有,我能吃能跑能跳,它能不健康?” “也不是这意思,就是吧……先生挣的钱十辈子都不完,您不如在家养著,把孩子生下来,为什么非要去上班吃苦呢。” 容嫣抬起了头。 她摸了摸王妈的手,笑了:“王妈,男人会辜负你,孩子会离开你,朋友会背叛你,但是,工作不会。” “你学的东西,挣到的钱,都是你自己的財富。” “所以女人就算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没有朋友,也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明白了吗。” 她也很庆幸,迟景渊没逼她辞职待產。 王妈似懂非懂,也笑:“我家太太笑起来可真好看,难怪先生喜欢。” 正在吃草莓的容嫣愣了一下,笑了,没说话。 喜欢? 迟景渊喜欢她? 不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他都不可能喜欢她。 “对了王妈,这草莓挺好吃的,还能再洗点来吗。” “只有这些了,明天我再给您订,明天下单,下周就能吃到了。” 容嫣懵:“怎么,这草莓不是超市买的。” 王妈失笑:“太太哟,这草莓超市可买不到,得从美国空运过来,而且一次就这么几颗,多了没有呢。” “什么草莓这么金贵。” “阿诺草莓。” 容嫣:“……” 不是,刚刚就那么一瞬间,她就吃掉了一套別墅?! ………… 迟景渊回来时,客厅的灯还开得亮堂。 他微怔,转身却看到在沙发上睡著的容嫣,身上盖著小毯子,旁边还摆著笔记本电脑。 “先生,太太她……” 迟景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来到容嫣跟前。 电脑还开著,页面的內容,正好是关於赛斯融资项目的市场分析报告,他眼神微动,开始翻动滑鼠。 渐渐地,他的神態越来越认真,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思索,眸中藏著惊艷的光。 “啪~”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不要拿我的猪蹄!”容嫣从沙发上惊坐而起,莫名其妙的吼完这句后,她看著眼前的景象,脑子开始回血。 做方案做睡著了? 所以刚才梦见在啃猪蹄,都是梦? 迟景渊拿起旁边的纸巾递给她,容嫣瞬间脸红,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太太这是梦到猪蹄了?”王妈笑著问。 容嫣点了点头:“好久没吃燉猪蹄了,刚可能做梦了,梦到別人在抢我猪蹄,我……” 小时候没钱,吃不上什么好的,外婆过年会杀猪,会单独给她留一个猪蹄,其他都拿去卖钱。 对她来说,那时候猪蹄就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没关係,做梦而已。”王妈笑得特別开心,哎哟,这太太她怎么越看越喜欢呢。 “这个分析报告是高远做的?”迟景渊问。 容嫣这才注意到他在看电脑。 秉承著不抢功不得罪上司的精神,她想了想回答:“高经理提供的思路,其他的是大家眾志成城的结果。” 迟景渊点了点头,高远最近进步不小,居然能做出这么一针见血的分析报告。 其中有两个关键点,连投融资部门都忽视了,险些给这次投资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幸好。 他养的人,倒是没让他失望。 容嫣捡起地上的手机。 幸好没摔坏,不然她还得几千块大洋换个新手机。 她说了声“我去洗漱了”,就转身上了楼,迟景渊看了看手錶,也跟著上了楼。 洗完澡出来,迟景渊穿著睡衣,坐在床头,看来是去別的房间洗漱了。 容嫣有些尷尬,在衣帽间磨磨蹭蹭半天,才来到床沿,掀开被子一角,像只蜗牛一样蜷进去,然后慢慢拉上被子,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迟景渊放下杂誌。 “衣服不喜欢?”她又穿了自己的睡衣,乾净,整洁,但已经有些旧了。 哦对了,衣服。 第30章 失控了 容嫣摇了摇头:“迟总,我们事先说过的,我生下孩子,你给我两亿,我们是平等的交易关係,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也不需要额外获得这些报酬,我们……还是分清楚好一些。” 在她看来,衣服就是额外的奖金。 她这个员工並没有做出什么额外的贡献,就不该拿奖金,如果拿了,那就是亏欠,是人情。 她……不想跟他纠缠不清。 “不喜欢的话,明天拿去丟了吧。”迟景渊把书一扔,嘴唇紧抿,似有些不悦。 容嫣有些无措:“迟总……” “睡觉吧。” 被子一掀,迟景渊滚到了床的那边,两人之间顿时隔了条银河。 屋內安装的都是智能声控,听见睡觉吧这种指令,立刻关闭了房间的大灯,保留了床脚灰暗的夜灯。 容嫣伸手想关灯。 “別关。” 容嫣收回了手。 老板好像並不喜欢全黑,他睡觉总是留了一点灰暗的光,哪怕什么都看不清,也得有点光。 但容嫣喜欢全黑,什么都看不见,才能让她平静,安然。 眼看快要进入梦乡,一双滚烫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容嫣瞬间惊醒。 “长本事了你!”他几乎咬牙切齿的,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你这么能耐,试试看明天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容嫣大惊:“迟总,你……” “闭嘴!”他看著她的眼睛,声音逐渐变得低哑,“还想在盛世好好上班,明天就给我穿那些衣服,听见了吗?” 容嫣:“……” 他掐住她的下巴,眸色狠戾,呼吸近在咫尺:“听见了吗?” 容嫣连连点头。 听见了听见了,要是还听不见,她怕自己命丧黄泉。 经歷了漫长的波折后,容嫣沉沉睡去。 迟景渊去露台点了支烟。 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犹如这漫天暮色,看不清,道不明,捉摸不透。 刚才的他,似乎有些失控了。 为什么会失控? 他想不明白。 他对她……的身体,似乎令他过於著迷了,倘若她现在没有孩子,恐怕不会像今晚这样放过她。 在她身上,他懂了食髓知味是什么感觉,总是想不停地尝试,轻而易举就能被她撩拨得浑身起火。 也许是新鲜感吧。 他灭了烟,等新鲜劲过了,这种感觉也会隨之淡去。 他等著那一天。 ………… 早上,容嫣对著衣帽间犯了难。 老板的要求不得不遵守,但这些衣服……她实在是不想穿。 挑了半天,最终挑了套没打標籤,比较乾净清爽,適合职场又比较的衣服换上。 白色真丝雪纺衬衣,咖喱色包裙,配上五厘米的白色小高跟。 “太太今天穿得真好看,真漂亮。”王妈从不吝嗇夸奖,夸得还特別令人舒服。 容嫣吃著早餐:“迟总呢,走了吗?” “是的,一大早就走了。” 忽的想起什么,容嫣放下了筷子:“王妈,你们先生是不是怕黑呀。” 容嫣发现,每次和迟景渊在一起,他都要留灯,就算不留灯,屋內也必须有其他的光线才行。 王妈有些感动:“太太您真细心,这才相处多久都发现了,可夫人是先生的母亲,这么多年了却没有发现……” 旁边的徐管家咳了咳。 王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怎么会怕黑呢。”迟景渊那样的人,也不像是怕黑的人啊。 “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歷……”王妈嘆了口气,“太太不知道,先生他从小过得並不好。老爷子不疼他,夫人也不疼他,这些年,他都是靠自己。” 王妈並没有说太多,容嫣也不好问下去。 “哇,今天这身有点美哦~” 刚进办公室,冉小云就被狠狠惊艷了,“这身材,这脸蛋,这腰,嘖嘖,我要是男人,还不得被迷死。” 容嫣有些不自然地牵了牵裙子:“隨便穿的。” “隨便穿都这么好看,精心打扮那还得了,精心打扮一下,说不定迟总都得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別胡说啦,嫌工作不够多?要不你把我的也做了?” “別別別,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冉小云没再提衣服的事情,转身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上午,整个市场部都是风风火火的。 下午两点要开赛斯融资方案的研討会,市场部,投融资部,財务部都要逐一匯报。 迟景渊亲临。 几个部门如临大敌。 吴桐进公司就开始紧张,她是这么形容的:“阿嫣你不懂,开这种研討会,相当於把自己的內衣展示在大家面前,让大家评头论足,你懂那种感受吗?” 容嫣不懂,但感受到了。 趁高远得空,容嫣敲开了他的办公室,將昨晚自己做的分析报告发到了他的邮箱。 “高经理,我是新人,原本是没有资格做这些的,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麻烦您抽空看看,若其中的內容本次投融资能用到的,您大可拿去用,我是绝对没什么意见的。” 高远淡淡瞥了一眼:“行吧,你忙去吧。” 容嫣欲言又止。 “您……现在有时间看吗,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我还可以……” “阿嫣,大家都在忙下午的研討会,你应该分得清轻重吧?”高远神色和蔼,但显然没把这报告当回事。 容嫣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容嫣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那一剎那,高远也同步关闭了容嫣的ppt,连第一页,他都没多看一眼。 一个试用期未过的员工也配做分析报告,她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啊! 与其看这种没价值的东西,不如想想中午去食堂打什么菜,下午的会要怎么匯报呢。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昨天林晓晓闹著要吃她做的饭,说是馋了,容嫣只好让王妈多备了一份。 “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林晓晓开玩笑道。 第31章 甩锅 “没有啦,隨便穿的。”她將其中一个饭盒递给林晓晓,转移话题,“看看今天的饭菜你喜不喜欢。” “哇塞,燉猪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容嫣愣了。 小盒子里的確是燉猪蹄,燉得软软烂烂的,加了大豆和海带,揭开盖子的瞬间,香得人直流口水。 昨晚梦见吃猪蹄,今天就有猪蹄吃,王妈对她太好了吧。 手机突然震动。 点开,是王妈发来的消息。 王妈:【太太,今天的燉猪蹄还合您胃口吗?】 容嫣:【合,特別合,又香又软,王妈你辛苦了】 王妈:【不辛苦不辛苦,我只是燉燉猪蹄,还是先生比较辛苦,他一大早就让人送猪蹄来,说是燉了中午给您吃】 容嫣愣了:【迟总说的?】 王妈:【是呀,今早特意说的】 打字的手顿在页面,容嫣看著王妈发的最后一句话,脑子在一点一点回温。 迟景渊是听到她说的梦话了。 连她的梦话,他都如此放在心上吗? 虽然知道是为了孩子,猪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习惯了被忽视,被打压,突然连梦话都有人在乎,让她有些无所適从。 就像是常年被冰冷刺骨的风雨裹挟,冷得浑身发颤,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汪温泉,跳进后温暖了全身的感觉。 “怎么了阿嫣,怎么不吃了。”林晓晓凑过来,本来是要看她的手机屏幕,容嫣却先一步关了屏。 “没事没事,快吃饭。” “什么没事啊,看看你眼圈都红了,嘖嘖,该不会是哪个追求你的男生在给你告白吧?是不是沈老师?” 容嫣立刻收敛了笑容:“別胡说,我和他只是师生关係。” “你確定?”林晓晓挑了挑眉,“昨天他还问我你的联繫电话呢。” “你没给他吧?” 林晓晓摇头:“当然没有,你没同意我怎么能擅自给出去呢!不过沈老师还是很不错的,家境好,长得温文尔雅的,好看,脾气也好。” 容嫣没说话。 她没心思谈恋爱,只想好好工作,好好挣钱。 生下孩子,拿到两亿,下半辈子实现財富自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吃完饭,容嫣回到办公室。 下午的材料已经准备妥当,高远胜券在握,信心满满,觉得这是他从业以来做过最好的分析报告。 “同志们,这些天辛苦了,等顺利拿下项目,拿到奖金,你们想吃什么隨便提。” 眾人开始起鬨。 高远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楼上了。 这个会议普通员工没资格参加,容嫣这样的试用期员工,更没资格参加。 “好啦,摸摸鱼有利於身心健康,反正经理又不在,那么认真干嘛。”冉小云拍了拍容嫣的椅子。 容嫣笑了,放下滑鼠:“怎么,有八卦要讲?” “我哪有什么八卦,你说说看,这次方案能一次性通过吗?” 容嫣思索了片刻:“还是有希望的,报告做得很完美,分析,论点,风险以及美化都非常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参考性不大。” 冉小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我瞎说的,我就是个新手,你不会连我的话都信吧?” 冉小云失笑。 快要下班时,高远一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口,整个人脸色阴沉。 容嫣正要去茶水间接水,她起步太急,正好撞上了拐弯进来的高远,正揉著额头,一挪资料瞬间从头顶砸了下来。 “干什么,走路冒冒失失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了?”高远冷著脸就是一顿批。 容嫣连连道歉。 高远冷哼一声,绕过容嫣,转身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事吧?哎呀,额头都砸红了,起包了。”冉小云连忙扶她回去坐下,吴桐连忙去工位上拿药。 “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路,不怪高经理。” 容嫣宽和一笑,额头瞬间被牵扯,疼得她“嘶”了一声。 冉小云没说话,其他人也没敢出声,不过心里都明白,看样子匯报並不顺利。 不仅不顺利,可能还有点惨烈。 “伤口已经消毒了,估计明天就能消肿,就是吧……现在顶著个包,不太好看。”吴桐说。 “没事,反正我看不到。” 这时,部门群里提示有新消息。 高远:“所有人:下班后不许走,留下来听候安排,从头梳理资料做方案,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冉小云抱头痛哭:“啊,我的约会啊,我期待了一个月的约会啊。” 容嫣开始整理资料:“好啦,与其抱怨,不如早点去会议室,免得惹高经理生气。” 十分钟后。 高远沉著脸,开始重新安排工作。 分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工作的方式、需要的资料发生了变化,看样子是要从头梳理思路,重新做报告。 “高经理,迟总到底是怎么说的呀?” 见气氛缓和些了,冉小云胆子大起来,开始在老虎头上捉虱子。 高远冷冷瞥了容嫣一眼:“迟总说,报告做得很完美,分析,论点,风险都非常好,就是,没有参考性。” 他特意强调了下:“一点没有。” 一个市场分析报告,没有参考性,那就是毫无价值。 这些天,他们熬夜加班做的东西,就是垃圾。 冉小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这话怎么跟容嫣说的一模一样?! 这简直比押中高考题还令人拍案叫绝。 容嫣安静的记著笔记,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不清楚高远有没有用自己的数据,倘若他没用,被批了,与她无关;倘若他用了,被批了,那她难辞其咎。 用没用,现在只有迟景渊知道,迟景渊看过她做的报告。 难不成要去问他? 正在思索间,高远又冷冷的发话了。 “这次工作的失败,资料整理的同事有重大责任。一切数据和结论,都是根据基础数据来的,基础数据不好,结论自然参考性不大。” “容嫣,你也是这个专业毕业的,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容嫣连忙站起来:“我明白的高经理。” “是我工作没做好,给大家拖后腿了,我对不起大家。” 第32章 撞见 高远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行了,都下去准备吧,容嫣,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出错了,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高经理。” 回到工作岗位,容嫣开始整理工作思路。 冉小云嘆了口气:“你这么认真干嘛,你一个负责资料整理的,能有什么大错?这很明显是在甩锅,你还真接呀。” 不敢对其他人发火,因为还得让他们干活,所以挑了她这个试用期的软柿子捏一捏。 容嫣自然是明白这理的。 但她很平静。 被批评两句而已,她不往心里去就是了,从小遭受的白眼污衊比这多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好了,快加班弄吧,为了你期待已久的约会好不好?” 冉小云比了个ok。 ………… 办公室里。 高远打开了容嫣的分析报告。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变得惊艷,深沉,隱隱还感到一丝危机。 这是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做出来的报告? 他不由得想起了会上,迟景渊的原话。 “你若不知道怎么做报告,可以请教一下部门的人,我记得有个试用期的员工吧?你可以问问她,怎么看数据,怎么分析,怎么得结论。” “而不是给我看一堆垃圾。” 高远沉思起来。 迟总怎么知道他们部门有个试用期员工,他日理万机的,不可能关注得了这种小事。 况且,他在会上提到的某些论点,和容嫣ppt上的內容一模一样。 为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高远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他可以確认,这个容嫣,看似温和,实际藏拙,看似乖巧,实则大有主意。 这么小的年纪都懂得闷声干大事,不显山不露水,看来是混职场的好料子啊。 ………… 又加班到10点。 容嫣有些熬不住了。 下楼的时候,肚子隱隱发痛,脸色发白,缓了好久,才稍微舒服一点。 她打开手机,给容元洲发消息:“容医生,我肚子有些痛,碍不碍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对,这个点没准已经休息了,这么晚了还打扰,有点冒昧了。 容嫣准备撤回。 那头却瞬间秒回:“在家里?方便吗,我过去看看,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吧?” 他指的安心家园。 容嫣:“已经很晚了,还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医院吧。” 容元洲:“地址。” 容嫣还在犹豫,那头又发起了语音通话。 容嫣嘆了口气,掛断语音,將自己的定位发给了他。 半小时,容元洲驱车到达了现场。 他风尘僕僕的抓起容嫣的手腕,把了一下脉,鬆了口气:“没事,就是太劳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你还懂中医?” “当然。”容元洲挑了挑眉,“怎么,有点崇拜我了?” 容嫣很捧场,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容医生真厉害,你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中西都懂,文武双全。” 容元洲觉得很受用。 转身,却瞥见了她额头的包:“怎么弄成这样了。” “没事,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已经上过药了。” 容元洲在兜里掏了半天,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容嫣却察觉了出来,从兜里拿出一张创可贴:“是找这个?” 容元洲看著形似蝴蝶翅膀的创可贴,笑了:“还挺別致。” 今天吴桐擦药时给她的,容嫣下意识就装裙子兜里了。 容元洲准备替她贴上。 容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站好。”他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的贴在臃肿处,耐心嘱咐,“回去別沾水,洗完澡再撕掉。” 贴完低头,发现容嫣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嗯?”容元洲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断她的目光,故作不悦的別过了头。 容嫣有些侷促。 刚才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想,他和爸爸长得真像啊,爸爸会这么对她吗,会耐心地嘱咐她吗。 “对不起……” 后面的话还没说,容元洲率先开了口:“迟大公子,这么晚还没下班呢,是在等明珠大美女?” 容嫣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马路边的迟景渊。 他靠在副驾驶的位置,慵懒而矜贵,如同书里描写的贵公子,清俊,冷然,高不可攀。 迟景渊冷冷地看著这两人。 没想到,她也有笑得如此开心的时候。 对著別的男人。 心头隱隱有些烦躁,愤懣,他提步走到两人面前:“你呢,大半夜跑到我公司门口乾什么,泡妞?” “胡说什么呢。” “对了,你老公呢,他怎么没来接你。” “我老公……”容嫣偷偷看了一眼迟景渊,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有点忙,我自己打车回去。” “搞什么,大半夜的,你情况又特殊,再忙也要来接你才对。” “这个渣男该不会不想负责吧,什么人吶,我看就是见色起意,標准的下半身动物,哪有他这么当……当老公的,自己妻子都不管。” 当爹二字到了嘴边,硬生生被改成了老公。 迟景渊华丽丽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容元洲:“你感冒了?感冒了还来接明珠,你俩绝对是真爱。” 迟景渊:“……” 真想把这小子的嘴撕烂。 容嫣摸了摸鼻子,有点尷尬。 不敢看迟景渊的脸色,她怕做噩梦。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帮你说说他。” “不用了不用了。”容嫣连忙摆手,“是我不让他来接的。今晚麻烦容医生了,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容元洲掏出车钥匙:“上车吧,我送你。” 容嫣:“……” 迟景渊正要开口,盛世大门突然传来声音,沈明珠迈著猫步,惊喜地走来:“阿渊,你怎么在?” “他来接你的,感动吧?” “感动,太感动了。”沈明珠整张脸上都是欣喜,眸子亮晶晶的。 转眼看到了容嫣,神色一顿,打量起来:“这么晚才下班?” “是的明珠姐。” 沈明珠没说什么。 她不相信会这么巧,刚好加班就遇到了迟景渊,这种看似的巧合,大多数都是蓄谋已久。 这个女孩子,倒是会玩样得很呢。 “那……迟总,明珠姐,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容嫣礼貌道別,飞快地上了容元洲的车。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內。 第33章 你討厌我吗 回到家已经很晚,容嫣险些困成狗。 “太太,您怎么才回来。”王妈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王妈?” “先生回来发了好大的火,您小心些,千万別惹他生气了,知道吗。” 容嫣瞬间清醒,她指著地上那一堆碎裂的玻璃:“这是他砸的?” 王妈点了点头。 容嫣倒吸一口凉气。 也是,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居然被朋友骂渣男,下半身动物,还没法解释,是她她也得气死。 她躡手躡脚的上楼,开门,男人在露台抽菸。 容嫣慢吞吞地挪过去。 “迟总,其实今晚,是我叫容医生过来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他过来帮我看看,所以……”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別生他的气了?” 迟景渊冷笑,默默掐灭了烟:“你倒是挺信任他。” 这时候了都在帮他说话。 “容医生人很好的,他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 “他本来不用来,也是为了孩子才来的,他这么负责任又正义感爆棚,还是你的朋友,能不能別跟他计较了。” 迟景渊不说话,脸色却愈发阴沉,仿佛极力忍耐著什么。 容嫣连忙闭嘴。 该死,怎么有种踩著老虎尾巴跳舞的感觉? 一个字,危。 “你很在意他?”良久,迟景渊烦躁的抬起头,审视她。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比如,她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容嫣想了想:“容医生是个很好的医生,他……” “够了……”迟景渊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听下去。 容嫣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眸子冷嗖嗖的:“你討厌我吗。” 容嫣:“……” 討厌……算不上,但他是她的老板啊,决定她生死的人,她自然得谨慎,小心,规规矩矩的捧著。 “我从来没有討厌你,相反,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不管是作为老板,还是老……老公。” 容嫣顿了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老公这个词,太陌生了,这么称呼迟景渊,他不会生气吧? 迟景渊眸子闪烁著。 倒是第一次听她叫老公。 似乎……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容嫣暗暗鬆了气。 低头,不经意瞥到他的手掌,大拇指划了很长一条口子,正泪泪淌血。 她转身抱起药箱,蹲下身,轻轻抓住他的手,將伤口周围的血渍清理乾净,消毒。 忽的想起什么,她摸了摸包裙兜,果然还有一张吴桐给的创可贴。 她贴在了伤口上。 迟景渊紧紧地注视著她。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认真的对待。 从小到大,他的伤口都是自己处理,或者看医生,那些所谓的迟家人,连一句问候都不会有。 他从来都是迟家的权势,荣誉,而不是他们的孙子,孩子。 “额头的伤怎么回事。”他敛了敛目光,问。 “不小心撞到了。” “肚子还痛么。” “嗯?” 她慢了半拍,这才想起刚才是自己说的肚子不舒服:“已经没那么疼了,容……医生说了,没什么事。” 迟景渊没再说话,一直盯著手上的创可贴。 这形状怪异的创可贴…… 很想撕掉,又好像……不想撕掉。 怎么回事? 见他神色缓和了许多,容嫣鬆了口气。 洗漱,上床,说了句“迟总晚安”,便抱著她的大狗熊渐渐进入梦乡。 搬家时,她把大狗熊也带了过来,最开始还不敢放床上,后来发现迟景渊没什么反应,她才敢大著胆子,放在自己睡的这一侧。 有大狗熊在她很安心,也不怕晚上去抱老板本尊了。 迷迷糊糊间,伸手有双手抱住了他,滚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容嫣迷迷糊糊睁开眼:“迟总,困……” 迟景渊没说话。 要不是看她肚子痛,他才不管她困不困,先欺负两遍再说。 迟景渊移开了唇,手却还放在她的腰上:“放心,睡吧。” 女人嗯了两声,翻了个身,再次抱住了大狗熊:“好的,谢谢迟总。” 迟景渊:“……” 上班上魔怔的女人,以为这是在匯报工作呢。 ………… 早上,额头的包消散了不少。 容嫣打著哈欠来到公司,在总部大厅邂逅了吴桐和冉小云。 吴桐和冉小云的前面,是並排走著的迟景渊和沈明珠。 “哇,这样看,他们真的好配,天仙配啊。”吴桐感嘆。 “是啊,绝对的精神伴侣,要不然怎么会互相陪伴十多年。”冉小云插嘴,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不公布关係呢? “我觉得……你们说的很对。”容嫣跟在身后默默吃瓜。 三个人整齐划一的点头。 “哎,迟总手上那个创可贴,怎么有点像我的?”吴桐突然发现了华点。 冉小云:“大姐,创可贴买到同款好像並不可耻。” “可那个创可贴是我找商家定製的,绝对没有第二家。”吴桐打包票,“这绝对是我的创可贴。” 容嫣心虚地看天板,喝水。 “也是,迟总这样的人,用这种风格的创可贴,有点割裂啊。”冉小云沉思半天,“我觉得,这创可贴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的,情急之下,女人拿来给迟总用了。” “能给迟总贴创可贴,得是多亲密的关係。” “明珠姐?” “明珠姐也不像会用这种创可贴的人,我觉得,很可能是其他女人。” “噗~”正喝水的容顏被呛了个正著,咳嗽的声音吸引了前面在迟景渊和沈明珠。 “没事没事,不小心呛著了。”容嫣连忙擦了擦嘴。 沈明珠看著迟景渊的反应,迟景渊只是淡淡收回了眼,便继续往前了。 “真没事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跟高原红一样,不对,跟做了亏心事一样。”冉小云精准吐槽。 容嫣揉了揉脸:“是吗,可能是没睡好。”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的上楼了。 ………… 迟景渊和沈明珠乘坐专梯上了顶楼。 电梯里,沈明珠瞥著那画风迥异的创可贴,笑了:“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 第34章 你们真是夫妻? 迟景渊看了一眼:“隨手贴的。” “是吗?我记得,迟大总裁向来都是自己处理伤口,再严重的伤,除了医生,谁也近不了身的。” 在国外留学时,有次骑马受了伤,脚上大拇指长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她想要帮忙,他从头到尾都没让她碰,愣是一声不吭的包扎好了。 他在这方面,熟练得让人心疼。 沈明珠闪了闪目光,试探道:“这种东西,可不像是你自己会有的哦,阿渊。” 电梯门隨即打开。 “与其在这儿多费口舌,不如去检查一下会议资料是否齐备。沈助理,你说呢?” 沈明珠眸子暗了暗:“知道了,迟总。” 看著迟景渊渐渐远去的背影,沈明珠握紧了拳头。 阿渊他……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所以才这么若即若离,让她完全猜不透他。 但那又怎样。 他只能是她的,別的人,休想靠近。 她拿出手机,发了张照片过去,拨通了小助理陈星的电话:“去帮我查一查,这照片上的创可贴,公司员工到底谁买过。” ………… 周五,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下班后,容嫣想起答应沈明珠的伞,点开了了淘宝,拍照搜索同款。 系统提示:对不起,暂时没有同款商品,已为您推荐以下相似產品。 容嫣顿感不妙 她问开车的许诚:“许师傅,这把伞,是你在网上买的吗?” 开车的许诚瞥了一眼,笑了:“太太,我哪里买得起这把伞,这是先生的,已经用了很久的,定製款。” “那你知道,定製一把同类型的,需要多少钱吗?” 许诚略略算了算:“人工费,材料费,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大概要三万吧。” !!! 三万??! 就这么一把伞要三万?! 伞中的奢侈品啊! 难怪她说要送伞给沈明珠的时候,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呢,原来是奇怪在这里。 这下好了,三万的东西,以她的財力解决起来有点困难。 容嫣顿感头疼。 “太太如果要定製,可以找先生帮忙的。” 容嫣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他这么忙就不打扰他了。许师傅,你知道定製师傅的电话吗,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好的,晚点帮您找找。” 容嫣道了谢,靠倒在车座上继续焦头烂额。 周末不用加班。 迟景渊不在汀园,容嫣难得自由,睡懒觉,画画,和林晓晓逛街,倒是过了一个滋润的周末。 晚上调好周一的闹钟,抱著大狗熊安然入眠。 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惊坐而起,看了一眼手机,瞬间魂飞魄散:“王妈,谁把我手机闹钟给关了,我迟到了我迟到了!” 王妈一脸懵:“先生不是说,您今天请假要去建档的吗,怎么,还要去公司?” 建档? 容嫣翻开手机日历,哦,对了,今天要去医院抽血建档的,方便后期做產检住院。 瞧她这脑子,整天忙著工作,都忘了这件事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高远发消息,忽的想起什么:“你说先生请过假了?” “是的。” “那他……” “先生早上回来了,吃过早饭就在楼下等著了,不过他不让我们叫您。” 容嫣懵,什么意思,等她,难道他要陪她去產检? 不要啊……她可不想把看病整成应酬,路上还得观察老板的脸色,正襟危坐,没话找话。 容嫣下楼吃早饭。 迟景渊就坐在沙发上,看著平板,似是研究股市还是什么数据。 吃完饭,她走到沙发边,恭恭敬敬:“迟总,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您这么忙,没必要陪我跑一趟的。” 迟景渊放下平板:“东西都带上了吗。” 王妈將一个袋子递了过来:“都在这里面了。” “走吧。” 他迈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西装革履的,朝著门口停车的地方而去。 容嫣连忙跟上。 建档的医院是提前选好了的,容元洲所在的那家医院,离这里比较近,综合实力很强,医师力量雄厚。 大概是迟景渊打过招呼,他们被领进单独的房间,签字,抽血,常规检查,一切都很快。 医生姓孙,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医生。 她看著报告,笑了:“女士,你怀的是双胎。” 迟景渊和容嫣同时愣住。 双胎,双胞胎?! 他们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 容嫣想起什么:“孙医生,可我上次检查的时候,还是单胎呢。” “正常,胚胎细胞发育有早有晚,当时周数小,查不出来双胎也是正常。” 容嫣点了点头。 一下怀了俩,感觉跟做梦一样。 “是双胞胎,那就需要格外注意了。” “孕早期和中期要求每月做一次產检,比较重要的检查比如nt,唐筛,四维这些是不能错过的。容女士可以我的扫码进群,群里有產科的医生,他们会在群里通知產检的时间,有什么问题,两位隨时在群里諮询。” “谢谢。” 容嫣扫了码,群里只有她和三位医生。 “爸爸也可以进一下群哦,有紧急情况能隨时照顾到。” 迟景渊拿出手机,看向容嫣:“你扫我,加上我的微信,把我拉进去。” 容嫣:“好的,请稍等。” 孙医生:“???” 她有些诧异的打量著两人:“你们,真的是夫妻?” 迟景渊脸都黑了。 容嫣愣了,失笑:“怎么,不像吗?” “倒不是……”孙医生倍感诧异,“只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孩子都怀上了,现在才加微信,那平时怎么沟通的?” 还有这位准妈妈,回自己老公竟然回的“好的,请稍等”,她以为匯报工作呢。 容嫣有些尷尬,她隨便糊弄了几句,建好档后,便离开了医院。 迟景渊还有事,让许诚送她回家,自己上了另一辆车。 上车后,容嫣將迟景渊拉进了群,看著迟景渊的头像,思索了半天,將备註改成了“不能得罪的人”。 正要退出对话框,那边却发来一串数字。 迟景渊:“存上。” 这是他的电话號码。 容嫣:“好的,收到。” 加入通讯录,同样备註:不能得罪的人。 容嫣把自己的號码发了过去。 说实话,她有点好奇,老板会把她存成什么呢? 她猜测,大概率是“容嫣”吧,板正,严谨,冷静,符合他的风格。 第35章 大老虎和小白兔 回到家,吃了饭,容嫣便在小书房里做起了ppt。 部门都忙,虽然她请了假但也不好偷懒,况且明天下午就要开第二次会了,她得早些做出来。 这一做,就做到了晚上八点。 身子有些疲惫,她伸了个懒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灵光一闪,她抱出了电脑,打开画画软体,坐在露台画起来。 她画的是一只大老虎,大老虎凶巴巴的,爪子在流血,一只小白兔正在给他擦拭伤口。 小白兔os:如果我伺候好他,他就不会扣我工资了吧? 画完,上色,导出,上传。 十分钟后,那条內容,转发两万,评论五千,瞬间登上热搜。 #岸上的鱼断更三年后更新#,#岸上的鱼復更# 评论区清一色的激动,隔著屏幕,她都能感觉到粉丝的吶喊:【天吶,有生之年系列啊~】 【哇哇哇,金毛和小白兔的爱情没画完,现在又来了一只小老虎吗】 【我想看金毛和小白兔】 【我也想看金毛和小白兔,小白兔暗恋金毛那么多年,它什么时候告白啊?】 【他们之间好暖啊,我好喜欢,求鱼儿画金毛和小白兔~】 容嫣关闭了评论,退出了微博。 她从小喜欢画画,读大学后,就在微博画起了连载。 小白兔是她,金毛是沈晏,画的是小白兔暗恋金毛的点点滴滴,画的是她晦涩的青春。 大概是引起了网友的共鸣,微博粉丝很快就多了起来,即便她停更两年,粉丝也有三百来万。 在经歷那件事后,她断更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金毛和小白兔的爱情。 因为小白兔,心死了。 ………… 迟景渊回到汀园,已是深夜。 容嫣趴在桌上已经熟睡,房间的电脑却还亮著。 迟景渊將她抱回了床上,折身回去,坐在了电脑面前。 屏幕上依然是赛斯的分析报告,只是思路,结论,比起之前都有所不同,加入的东西更加深刻、犀利,一针见血。 迟景渊的眼眸亮了。 本以为,上一版方案已经很好,没想到,她还能製造出更大的惊喜。 不过,为什么是她在重做? 上次瞒著他,说是部门合力出具,结果会上压根没看到那报告,他猜测,那版报告是容嫣私下做的,高远收到了但並没有引起重视。 那么现在这版呢,该不会是挨了骂的高远,心里气不过,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让她独自完成? 迟景渊冷了眸子。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样,看来高远是嫌这个位置坐得太舒服,想挪一挪了。 ………… 早上,容嫣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压不太对。 “哟,知道回来了?大家都这么忙,你却请了一天假,倒是挺会享受的哈?”部门同事杨洁酸里酸气的。 容嫣有些歉疚,默默坐下了。 “甭理她,本来昨天也没你什么事,资料你都提前给出来了的,她就是心里不平衡。”冉小云安慰她,还把自己的三明治分了一半给她。 容嫣感激地看著她。 忙完手上的事情,容嫣敲开了高远办公室的门。 她將自己新做的方案发到了他邮箱。 “高经理,昨天確实有事情耽搁了,不得已才请的假,麻烦您看看报告,看能否有用?” 高远打开了报告。 他神色平静,一字一句的看完了:“知道了,下去吧。” 容嫣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 容嫣一走,高远连忙將ppt复製下来,把署名改成了自己的,发到了赛斯项目群里。 发完后,他圈了迟景渊和几个副总:“各位领导,这是我新做的分析报告,下午的会议我將重新给大家匯报,请批评指正。” 很快到了下午。 高远抱著笔记本电脑上楼了。 容嫣正焦头烂额怎么凑够三万块,却突然接到了总裁办的莉娜的电话,让她上16楼开会。 容嫣没多想,回了句好的,便抱著笔记本去了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的沈晏微怔:“阿嫣?” 容嫣也愣了,她走进电梯,说了声“沈老师好”,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另一个角落。 “到几楼。” “已经按过了。”16楼的按钮灯亮著,沈晏也是去16楼。 “好巧。” 容嫣没说话。 沈晏看著她,眸色晦暗,欲言又止:“下班后在楼下等我,我请你吃饭。” “……我去不了,沈老师,抱歉。” 这时,电梯已经到达16楼,容嫣抱著笔记本出去,与走廊上的迟景渊四目相对。 迟景渊正与几个高管在说事,他看著她,又看了她身边的沈晏,提步朝这边走来。 “沈教授。”迟景渊朝沈晏伸出了手。 “迟总,希望赛斯项目今天能有结果,我们研究室也能在新產品上有重大突破。”沈晏回握。 容嫣趁机溜走。 这是属於大佬们的盛会,不是她的,她这个小嘍囉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容嫣来到会议室,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著。 这场会,大概有二十来人参会,有好几个是出现在员工手册上的高管,剩下的是其他部门的人,黑压压的一片。 大概是要匯报,高远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和容嫣离得很远,不方便打招呼。 人到得差不多了,迟景渊才进会议室。 他的身后跟著几个高管以及沈晏,隨著他们的到来,黑压压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气氛莫名紧张。 迟景渊架了副金边眼镜,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看了下手錶,淡声道:“开始吧。” 按照顺序,匯报的顺序是財务部,投融资部,经营管理部。 也就是说,高远最后一个匯报。 財务部的方案很不错,逻辑和数据呈现都很完美,容嫣这个门外汉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专业,震惊之余內心更多的还是佩服。 財务部全票通过。 总监鬆了口气,暗暗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接下来是投融资部。 比起財务部,他们的方案和数据严谨性差了一点,容嫣偷偷看了一下迟景渊,发现他眉头微拧。 “她怎么也来了。”总裁办负责提供会议服务,沈明珠在会议室隔壁的工作间,透过玻璃,正好看到了角落的容嫣。 第36章 迟景渊的维护 陈星摇了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高远让她来的。” 沈明珠没说话,目光打量著容嫣。 “是我看错了吗,她和迟总,好像穿的是一个牌子的衣服,好像……好像还是情侣款。”陈星眨了眨眼,懵了。 容嫣穿的是灰色小西装配百褶连衣裙,商务风中带了点小巧和温柔。 迟景渊是灰色的衬衣西裤,配深色的领带,充满了清贵成熟的男人味,性张力满满。 这两套衣服,在橱窗上的確是以情侣款在进行售卖。 沈明珠的脸色不太好看。 显然,她也发现了。 “兴许是巧合也说不定,明珠姐,你別多想。” “巧合?你不是看过她的简歷么,家里穷酸得要命吗,这样的人,买得起这牌子的衣服么。” 陈星沉默了。 这套衣服,恐怕得要她半年薪水吧。 半年薪水,只为了买套和老板的情侣装,这心机不可谓不深啊。 “上次的创可贴,查的怎么样了。” 助理连忙翻出了记录:“我在网上找到了定製的卖家,了点钱,他说他只给一家订过,那个人叫吴桐,正好是经营管理的。” “和容嫣同一个部门?” 陈星点头:“是的。” 沈明珠笑了。 事情好像,比她预料的更有意思了呢。 ………… 投融资的內容又臭又长。 容嫣有点受不了了。 她憋著尿,还饿著肚子。 孕期,本来就比常人容易饿容易尿频,上班还好,她自己能想办法解决,现在这个关头,她要怎么解决? 憋……好像有点憋不住了。 迟景渊余光不经意一瞥,便看到了容嫣。 她弯著腰,小脸有点发白,似乎是饿得有些发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收回目光,拿起手机发著什么消息。 下一刻,沈明珠的手机亮起:“迟总让准备水果茶点,你让楼下的水果和甜品店马上送来。” “好的。”陈星出去了。 算算时间,水果和糕点应该送上来了,会议室里的迟景渊抬了抬手:“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说完转身离开。 容嫣如临大赦,连忙衝去了卫生间。 其他人却是一副懵逼状態,半天没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曾放下狠话,谁要是敢半途离开会议室,谁就滚蛋的迟大总裁,今天居然主动提出休息十分钟?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容嫣回到会议室时,会议室热闹了许多,总裁办的同事正在给大家发茶点和水果。 “明珠姐,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吃吗,没下毒吧?”有人问。 沈明珠笑的温和且官方:“你可是盛世的人才,毒死你了,迟总不得找我算帐?” “那没有,只是觉得很匪夷所思,你看这,又是中场休息,又是水果茶点的,这还是我认识的迟大总裁么。” 其他人连连点头,非常赞同。 容嫣问旁边的其他部门同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位同事点了点头:“真的。比起往日,今天简直神仙级待遇。” 容嫣乐了。 管他是不是神仙待遇,有吃的就能填饱肚子了,真是令人愉快呢。 然而—— 发到她这里时,陈星看著空空如也的袋子,一脸歉疚:“对不起啊,少买了一份,没了。” 容嫣有些失望,但还是温和的回以笑意:“没关係,我不吃也行。” “真是对不起,抱歉。” 容嫣又说没关係。 不过,闻著水果和甜点的香味,看著大家都吃得挺香,容嫣觉得……好像更饿了。 算了,忍忍吧。 会议快开始,迟景渊进了会议室。 目光瞥向角落,容嫣正抱著电脑,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东西,她面前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迟景渊拧眉,坐下就开始质问:“总裁办就是这么在工作的?” 眾人被他这句搞蒙了,工作间的沈明珠连忙放下纸笔,走到他身边:“迟总,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今天有多少人参会,你们不清楚?” 沈明珠不徐不缓:“清楚,一共二十三人。” “那为什么水果甜点少买了一份。” 沈明珠抬头,看向了陈星。 陈星心虚,瞥向了角落的容嫣。 沈明珠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容嫣桌上什么都没有,瞬间明白过来。 “抱歉迟总,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有位同事是临时来开会的,採买的同事不知道所以少买了一份,我们现在就补上来。” “不用了。” 迟景渊拿起自己面前的东西:“给她。” 沈明珠愣了:“什么。”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我说,给她。” 这一次,她確信自己没听错。 他真的要把自己的水果和甜点,给角落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 沈明珠没说话,她默默接过盒子,放到容嫣面前:“抱歉,今天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请见谅。” 容嫣很想说没关係。 但她开不了口。 会议室里的二十来人,齐刷刷的看著她,气氛比开始还要更让人压抑。 “出去吃完再来开会。”迟景渊头也没抬。 “好的,迟总。”老板发了话,她只好执行,幸好她坐的位置离门口很近,不用惊扰旁人就能去到外面的休息间。 “总裁办绩效扣分,这个月奖金取消,三月內不许评优。”迟景渊又道。 沈明珠脸上有些掛不住,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明白。” “开始吧。” 站在台上的投融资负责人早已腿麻,听到吩咐,这才颤巍巍的拿起话筒,接著往下匯报。 沈明珠回到工作间。 “对不起明珠姐,我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我只是想让她难堪一下的,谁叫她去巴结总裁呢,没想到给你闯祸了,对不起……”陈星眼泪都快出来了。 “啪——” 沈明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以后別再自作主张了,能做到吗。” 陈星连忙点头。 “后面的会我会让莉娜和你一起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沈明珠沉著脸,转身往外走。 “啊?好的。” 陈星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看向容嫣的目光更加愤恨了。 第37章 浑身是光的容嫣 容嫣梗著脖子吃完了东西。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並没有想像中好吃。 迟景渊……为什么会发火。 如果是因为总裁办工作疏忽,以他和沈明珠多年的关係,他为什么不私下规劝,而是要在会上发作。 他这样,无疑是在打沈明珠的脸,让沈明珠难堪。 可除了这个,貌似也没有別的,值得他发火的原因了。 难道他和沈明珠吵架了? 所以会上借题发挥? 容嫣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真相了一把。 收拾妥当后,容嫣偷偷溜回了会议室。 投融资已经匯报完毕,正好轮到了经营管理部,高远正站在台上。 看见刚回来的容嫣,高远下意识地有点手抖,之前他並不知道容嫣来参会了,现在知道了,还要堂而皇之的匯报她的材料,他怎么能不心虚呢。 “各位好,我是经营管理的高远,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匯报。” 他硬著头皮往下翻页,一页一页讲解起来。 起先,容嫣还以为高远借鑑了她的部分內容,可看著看著,才发现这压根不是借鑑的问题。 他完完全全的,用的是自己做的ppt。 只是署名那里,將容嫣改成了高远。 “这个报告,是你做的吗。”匯报完毕,中心位置,迟景渊看著材料,神色莫名。 高远心虚地看了一眼容嫣,僵著脖子:“是……是的。” “今天有经营部的员工在,不如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被贸然点名的容嫣,硬著头皮站了起来。 她神色平静,规规矩矩:“迟总,这个报告的確是高经理做的,当然部门的其他同事也付出了努力。” 迟景渊轻嗤。 答案倒是让他有些意料之外。 “那高经理,你给我解释下23%这个数据是怎么得来的。” 高远强压住內心的紧张:“回迟总,这个数据是根据赛斯评估报告上的业务增长率得来的。”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后面同样的业务增长率,却是15%。” ppt翻到后面中的一页,高远懵了。 这些关键数据,自然是逻辑套逻辑,如果材料是他做的,他自然知道数据是怎么来的,可问题在於,这压根不是他做的。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迟总,容我下来再核对一下。” 迟景渊没说话,目光看向了角落的容嫣。 “你来回答一下。” 容嫣被他看得浑身发麻。 她站起来,平静道:“23%的確是赛斯评估报告的数据,但我们私下对市场调查、客户回访的数据进行了了解,结合赛斯的產品特徵进行了综合分析,发现赛斯的业务模型存在一定侥倖。” “也就是说,为了获得更高的收购价,赛斯或许买通了评估机构,乐观预估了收入曲线,夸大了业务增长率。” “而他们实际的业务增长率,我们结合各方面的数据,综合评估出了15%这个数字。” 容嫣看著迟景渊。 迟景渊微微挑眉,他继续问道:“那毛利率呢,这个数字你怎么看。” 容嫣沉默了一下。 “赛斯的財报上,毛利率大概在30%,在这个领域,属於毛利非常高的优良资產公司。” “但我看过他们的基础数据,赛斯的產品有三类,其中毛利最高的新產品能达到40%,其余两款老產品,能做到15%就不错了。然而,赛斯新產品的成交量非常低,因为他们没有核心智慧財產权。” “所以,如果从业务构成上来看,赛斯就不是什么优良资產公司了,而是一家积弊已深的公司。” “他们迫切需要这次融资,想挽救自己垂危的品牌,我认为从这个角度去谈判,估值还能再压一压。” “迟总,这就是我的回答。” 匯报完毕,会议室內响起一阵议论声。 显然,这两个刁钻的角度,有很多人不太能接受。 迟景渊静静打量著她。 侃侃而谈,自信冷静,从容淡定,浑身都散发著职场女性的光辉魅力,倒是与平日那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迟景渊无声的勾了勾唇。 收回思绪,他问在座的人:“各位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一位副总率先表態:“赛斯有点不道德了,数据作假。” “这帮老奸巨猾的人,什么没做过?” “如果以15%的市场增长率来看,那么他们估值远远没有两百亿,如果我们继续收购,那得砍价。” 迟景渊看向沈晏:“沈教授,你怎么看。” 沈晏看向容嫣,唇角的笑有些欣慰:“经营部的同事非常优秀,能发现这两个关键性问题。我也认可大家的意见,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 “我们收购赛斯的核心是什么,是为盛世的新產品铺路,这也是贵司选择和我们研究所合作的原因,我建议从这个方向多考虑考虑。” 眾人开始轮番发表意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论点,但这些,都得决策人去一一辨別。 这实在是太考验掌权者的能力,以及决断。 容嫣突然觉得,迟景渊似乎也不容易。 ………… 开完会,已经是晚上七点。 方案顺利通过,不过估值需要重新估,投融资部有得忙了。 容嫣收拾东西下楼,发现高远在门口站著,说是要请她吃饭。 容嫣连忙拒绝。 “报告的事……”高远斟酌著,要是容嫣一个不小心,捅到上面去,那他很可能在盛世待不下去。 容嫣自然明白他的顾虑。 “今天的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不过,下次如果要用我的材料,还请高经理提前告知我一下,可以吗。” 高远连连点头:“你看火锅成吗,附近有家火锅还不错,我请你吃火锅。” “她去不了高经理,她和我有约了,抱歉。” 沈晏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容嫣身后。 “沈教授?你和容嫣,你们……” 高远恍然:“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约会,再见。” 容嫣:“……”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走吧,我知道一家鱼还不错,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我带你去。”沈晏眉目温和,神色却不用拒绝。 第38章 金毛和小白兔 容嫣平静地看著他:“沈老师,我已经不喜欢吃鱼了。” “阿嫣,骗我没有任何意义。” “可我觉得,真的没必要。” 沈晏已经往前面走了:“你叫我一声沈老师,就很有必要。” 容嫣只好跟上。 她想,也好,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 这家鱼做的是野生鱼,还挺贵,高档餐厅,环境也比较私密。 沈晏点的鱼都是她爱吃的,上的也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椒麻和酸菜。 容嫣却没有胃口,只吃了一些小菜。 “怎么不吃鱼。”沈晏问。 容嫣没说话,她的確很久之前就不吃鱼了,现在怀孕了见著鱼只觉得腥,更不爱吃了。 她说了,但他不信。 “记得小时候,你吃鱼卡住了,我急得要带你去医院,结果你自己把刺给取出来了,满嘴是血。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小妹妹,真狠。” 他默默將鱼片剔了刺,放进她的盘子里。 “后来每次吃鱼,我都会把鱼刺剔了给你,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满嘴是血的样子,会心疼。” 容嫣攥紧了衣角,一时內心有些起起伏伏。 小时候,沈晏对她是真的好。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好,这份温暖,在她极度缺爱的时候,才会爱上他,依赖他。 “阿嫣,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沈晏看著她,那目光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容嫣將泪意憋了回去。 她笑了,笑容有些坦然:“小时候,你是不是和王五那帮人打架了。” 沈晏抬头,惊愕:“你怎么知道。” “他们骂我野种,骂我破烂货,骂我狐狸精,在我放学的时候把我堵在巷口,用刀片划烂了我的裙子。” “当时你赶来救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他们就被人打断了腿,打得鼻青脸肿,之后他们再也没来骚扰我。” “后来我发现,你的手也受了伤,眼睛差点失明,我就知道,是你教训了他们。” 容嫣看著他,眼睛发酸。 “真的很谢谢你,那些年对我的照顾。”容嫣举起果汁。 沈晏回敬:“重来一次,我依然会救你。” 他端起酒杯时,袖口收缩,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链。 手链是银手链,上面串著几颗翠绿色的珠子,是大四那年,她亲手製作送给他的。 只是,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串手链上的秘密了。 容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沈老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你儘管问。”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你想和我和好如初,是因为什么呢?是不想失去容嫣,还是不想失去容嫣妹妹。” 沈晏收回了目光,他端起桌上的酒,漫不经心的晃著杯子:“这两个问题,不是一样吗。” 容嫣摇了摇头:“不一样,你知道的。” 容嫣代表的是爱情,容嫣妹妹,代表的兄妹情谊。 沈晏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阿嫣,在我心里,你就是阿嫣,你和別人不一样。” “我会像保护明珠那样保护你,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再也见不到你,你明白了吗?”他的目光深情,藏著那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容嫣笑了。 和明珠一样,所以,他对她,还是对妹妹那样的喜欢。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挽回的,是一个妹妹,而不是爱人。 容嫣举起杯子:“以果汁代酒,这一杯,敬曾经保护我,呵护我的沈晏哥哥。”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杯,敬那些年,纯粹又真挚的自己。” 又一次满杯,她的笑容坦然而嫵媚:“最后这一杯,敬我们的过去。从此以后,沈老师是沈老师,容嫣是容嫣。” 沈晏看著她,眸色黯淡下去。 沈老师是沈老师,容嫣是容嫣。 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她已经坦然接受过去,放下了那件事,但他们之间,也止步於此。 从此,他是沈老师,她是容嫣,再也没有所谓的沈晏哥哥。 他们之间,只剩师生关係。 他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似是后悔:“阿嫣,我不会和你划清界限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阿嫣。” “其实沈晏哥哥的心里,一直……” 一直什么,他无法说,也不能说。 “沈老师,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如果没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容嫣提起包包出门。 沈晏追了出来,努力平復著情绪:“我送你。” 容嫣拒绝:“我打车就可以了,不用麻烦的。” 沈晏打开车门,固执地停在那里,等著她上车。 容嫣假装没看见,在网上发起了订单,不过一直没接单。 后面的车不停地按喇叭催促,后面的后面跟著按喇叭,不过片刻,喇叭声响彻大街。 沈晏神色淡然。 周围的人围观过来,后座的司机也忍不住摇窗,开始问候祖宗了,容嫣终究没能听下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计谋得逞,沈晏温润一笑。 “加个微信,把地址发给我。” 容嫣面色平静:“我自己导航就可以,不用加微信。” 沈晏直接踩了个急剎车,后面的车剎车不及时,险些直接追尾,摇下车窗又要开始骂娘,容嫣嘆了口气,点开微信二维码。 以前没见他这么无奈,这两年,他似乎也变了不少。 “手机號发给我。” 容嫣又把手机號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沈晏通体舒畅,开车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路上的车並不多,一直很顺畅。 挡风玻璃前掛著一只金毛和小白兔,小白兔一脸幸福地靠在金毛怀里,金毛也笑著,一脸宠溺。 容嫣的脸色白了白。 这是她大二时,亲手製作送给他的,没想到他留到现在,还掛到了车里。 “这个我一直留著。” 知道她在看什么,沈晏道:“有次出差,险些搞丟了,我找了它好多天,最后悬赏了十万块,才把它找回来。” 容嫣收回视线,看著前方:“丟了就丟了吧,它的身份,不適合待在这辆车里。” 沈晏握紧了方向盘,握得指节发白。 这时,沈晏的手机响起。 他戴上耳机,问了句地址,车辆一拐,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第39章 沈明珠就是希希 “抱歉,我要先去接一下我妹妹,她喝醉了。” 沈明珠? 容嫣立刻联想到下午开会的事,看来迟景渊的態度还是刺激到了她,她买醉去了。 地址在一处酒吧,眼繚乱,酒味冲天,容嫣捂著鼻子,跟在沈晏的后面,四处寻找著沈明珠。 然后,他们看到了迟景渊。 沈明珠靠在迟景渊的肩上,醉得不省人事,她嘴里说著胡话,但听不太清。 “迟总好。”容嫣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迟景渊没应声,而是看著她,下意识地解释:“她喝醉了,服务员看到她手机上的通讯记录,隨手给我打的电话。” 容嫣懵懂点头:“哦哦,好的。” 迟景渊“……” 这时,沈晏买单回来。 “沈教授和我的员工……” “沈老师是我老师,今天开完会,特地带我去吃好的来著。”容嫣抢了话,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 沈晏看著烂醉的妹妹,不心疼是假的。 她和自己不一样,六岁就被父亲带去了国外,与家人聚少离多,沈家对她,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希希,希希,你醒醒?”沈晏拍了拍沈明珠的脸。 容嫣愣了。 “沈老师,你叫她什么。” “希希啊,怎么了,她的小名。” 容嫣恍然。 希希。 迟景渊喝醉时口中喊的“希希”,原来就是沈明珠。 一不小心又吃到了老板的瓜。 迟景渊欲將沈明珠交给沈晏,让他送她回去,沈明珠却抓著他的胳膊不鬆手。 沈晏看了看容嫣:“我还要送我的学生,希希就麻烦迟总跑一趟吧。” “没关係的沈老师,你送明珠姐回去吧,她比较重要,我自己打车就可以。”容嫣连忙表態。 “不行,你跟我出来的,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要不这样,你们都上我的车,我先把阿嫣送回去,再回家。” 大家都没意见。 容嫣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迟景渊放好沈明珠后,没有下车,直接关了车门。 沈晏以为他担心明珠才跟上,没说什么,开始朝安心家园的方向开。 沈明珠喝得烂醉。 “阿渊,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她的眼睛,楚楚可怜的,蓄满了泪意。 “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並没有想要……对她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 “阿渊,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阿渊,我是你的希希呀,我是你的希希,你看看我,你不要喜欢別人好不好,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沈明珠迷迷糊糊说著醉话。 迟景渊面色阴沉。 容嫣太好奇后座的情况,没忍住看了下后视镜,这一看,发现迟景渊也在看她,四目相对。 容嫣连忙收回目光。 糟糕……想吃老板的瓜却被老板抓个正著,他不会生气发火吧? 迟景渊却是眯著眼,目光深沉,半晌不语。 她不会生气了吧,沈明珠这个状態,他確实不好解释,但……迟景渊拧著眉,心情有些烦乱。 “迟总,明珠对你的心意其实大家都明了,想必你也清楚,只是你……”沈晏很想问问他,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结婚了。” 沈晏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 迟景渊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是什么態度,沈教授明白了吗。” 这话是对沈晏说的,迟景渊的目光却盯著容嫣。 容嫣听到这话,微微诧异,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结果又和迟景渊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迟景渊竟然承认自己结婚了,为什么? 大家都做过阅读理解,知道要结合上下文,从刚刚沈明珠的话来看,她和迟景渊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迟景渊还在生气。 生气的迟景渊,为了刺激沈明珠,说出了他已结婚的事。 等后面和好了,他俩也离婚了,这不正好无缝衔接。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电视剧里情侣常用的套路,绝对没假。 容嫣有些佩服自己的睿智。 骤然听到这震惊的消息,沈晏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观察了迟景渊良久,才確定他没有在开玩笑,不由得嘆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劝劝她。” 没想到,明珠爱了他十年,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沈晏更心疼自己妹妹了。 “沈教授这个掛件,挺特別。”迟景渊看著那只抱在一起的金毛和小白兔,看著小巧,活灵活现。 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迟总好眼光,它对我来讲,很特殊。” “哦?是心上人送的?” “是很特別,很重要的人。” 容嫣別开了脸,看向窗外。 很特別,很重要的人,可以是父母,是妹妹,是朋友,是恋人。 但很明显,他並没有把她划分在心上人行列,如果是,他会直接回答迟景渊的话。 这次重逢,他苦口婆心的道歉,挽回,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始终把她当妹妹。 容嫣觉得很想笑。 上一秒还在吃老板的瓜,这一秒就轮到了自己,真是因果报应。 ………… 车子很快开到了安心家园。 容嫣道了谢,开门下车,准备打车回家。 “不用,许诚还有两分钟到。”迟景渊站在身边,身材頎长,挺拔英俊。 容嫣诧异的看著他,没想到他也在这儿下车了,顿时不解:“迟总,您不送明珠姐回家了吗?” 迟景渊抬眉:“我为什么要送她回家。” 得,还在嘴犟呢。 犟吧犟吧,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犟种都是没有好结局的,后面必须得来个追妻火葬场,才能大结局。 想到迟总要追妻火葬场,容嫣就有点小兴奋。 这瓜,可比看电视剧精彩多了。 迟景渊侧身,观察著容嫣的表情。 她先是沉思,后是恍然,最后竟然扬了扬嘴角,笑了。 迟景渊勾了勾嘴角。 这小奶猫,可真好哄。 “先生,给女朋友买束吧。” 两人下车的地方,正好摆的是个鲜摊,卖的是位中年阿姨,很和蔼。 容嫣有些尷尬,更怕和老板之间的气氛冷场,连忙拒绝:“阿姨,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 第40章 晋升 阿姨笑了:“你可別骗我,你俩还穿著情侣装呢,不是情侣是什么?” 容嫣连忙看看自己,又看看老板。 绝,真的是情侣装。 他们的衣服都是品牌店送来的,想必这套情侣装很荣幸的混在了一起,刚好被他们在同一天穿上。 尷尬,三室一厅都要抠出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嗯……那个,阿姨,真的不用了,我们已经结婚了,用不著买这些了。” 阿姨恍然,笑得更开心了:“结婚了就更应该买了。先生,老婆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辛不辛苦?” 迟景渊是行动派,压根不接阿姨的话。 目光在摊子上扫视了一圈后,他指著一盆白色小:“就这个吧。” “啊?”阿姨不解,並大为震惊。 哪有送老婆买雏菊的,不都是买玫瑰吗。 玫瑰都摆眼前了他看不到,雏菊都快隱身了他居然看见了。 阿姨也不好说什么,挑了盆最茂盛的雏菊给他。 容嫣抠了抠脑袋,目光看向別处。 迟景渊並没有带现金的习惯,他看向车里的许诚,许诚直接递给阿姨一百块:“不用找了。” 阿姨乐坏了,捧著一百元笑得乐不可支。 迟景渊將雏菊递给容嫣。 看到雏菊,她有些诧异:“谢谢迟总,感谢迟总破费。” 迟景渊轻嗤。 三人齐齐上车,离开了安心家园。 ………… 早上,容嫣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雏菊浇水。 別说,这长得还挺好,过了一晚,又开了好多小。 容嫣回到小房间,打开笔记本开始画画。 大老虎一脸彪悍,指著摊上的白色雏菊:“就这个吧。” 旁边的小白兔小声腹誹:“要是这盆,是老板发的奖金该多好啊~” 画闭,上传平台, 发布。 早上来到盛世,刚进办公室,就被包围了。 经过昨晚一晚,会上发生的那点事传遍了整个盛世,不过传言却比现实更加离谱。 容嫣被她们吵得烦了,便將昨天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复述了下,眾人听著听著,渐渐焉了下来。 这就是正常的工作失误嘛,哪来的感情纠纷。 他们还是更喜欢感情纠纷。 只有冉小云发现了华点。 她悄悄凑到容嫣身边:“你是说,昨天老板不但点了水果和甜点,还让大家中场休息?” 容嫣点了点头:“有问题?” “大大的问题好吧。第一,老板一向奉行工作为先,从来不会让大家中场休息;第二,我在盛世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会上允许吃甜点。” “不对劲不对劲,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隱情。” 冉小云兴奋地去找她的八卦搭子了,这时,杨洁突然推门进来。 “哟,咱们的部门之光回来啦,昨天还真是给我们部门长脸哈,可真了不起。”杨洁说话酸里酸气的,看容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容嫣没说话。 冉小云听不下去了:“杨洁你怎么说话呢,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 “我怎么了?她一个试用期员工,眼巴巴的跑去参加高层会议,这种齷齪事都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高经理还在呢,抢什么功啊这是。” 杨洁心里不爽,抱著笔记本电脑去找其他部门的处理工作了。 部门的气氛有些尷尬。 容嫣心平气和的开口:“昨天是莉娜通知我上去开会的,大家不要误会了,我想,可能是高经理的意思,因为基础数据是我做的,我比较清楚情况。” 其他人一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舒服多了。 “別往心里去,她就那样。”冉小云安慰。 容嫣点了点头。除了高远,杨洁在部门的资歷最老,是最有可能被提拔的人,她如此在意这件事,也是怕触犯了自己的利益。 毕竟,职场,谁也不想吃亏。 这时,容嫣的电话突然响起。 “容嫣,麻烦上一下16楼,有点事情找你。”是莉娜的电话,声音甜甜的。 容嫣的电话有点漏音,周围的几个人都听见了,纷纷抬起了头。 “莉娜,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暂时没有呢,你上来就知道了。” 容嫣有些尷尬,她平静的戴上工牌,抱著电脑,在各种打量的目光下上了16楼。 容嫣被直接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巨大的落地窗更加衬出这里的豪华和敞亮,也让她和迟景渊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 迟景渊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的对面,坐著三个人,分別是高远,hr总监琳达,以及市场中心的老大吴总。 “先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吧。”迟景渊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开口道。 琳达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容嫣,今天上午高经理找到我们,说是经营部工作繁忙,想提拔一位副手,他举荐了你。” “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副手? 也就是副经理的意思? 高远为什么要提拔她当副经理? 短暂的惊愕之后,容嫣回过了神来:“首先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我试用期未过,目前还没做出什么成绩,这样的提拔確实受之有愧,建议各位领导慎重。” “容嫣,你不用谦虚。这次赛斯项目,你的报告和数据为公司提供了重要线索,你的能力也有目共睹,或许你可以试著相信自己,去尝试尝试?” 这次开口的,是市场中心的大佬吴总,容嫣上司的上司。 容嫣有些犹豫。 她试用期未过,只参与过一个项目,她很担心这样的提拔没有说服力。 “我想问,晋升后可以加工资吗?” 琳达轻笑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当然,按照集团规则,可以涨薪50%。” 涨一半? 那岂不是每个月多了三千块?! “那这样可以吗,等赛斯项目签约后,如果我的结论的的確確给公司创造了价值,那我接受这次晋升。” 办公室里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迟景渊抬头:“就按这个办。” 晋升的事情,就这么拍板定下来。 离开办公室时,容嫣等其他人都走了,突然停下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迟景渊站在落地窗前,问她。 第41章 叔叔与侄女 容嫣看著她。 此时此刻的迟景渊,身姿挺拔而頎长,是那样的疏离,矜贵,明明他们之间相隔不过几米,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 莫名的,她有些失落,有些悵然。 “迟总,我想问……这次晋升,是您在背后……” “不是。” 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虽然我有这样的打算,但高远先一步提了出来,我没有做任何事。” 容嫣鬆了口气。 没有就好。 她和迟景渊这层关係,说不清,道不明,但在职场,她还是想凭藉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而不是依靠迟景渊。 “那就好,希望以后迟总也能做到不干涉,不过问,顺其自然。” 迟景渊勾了勾唇,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別的人要是有这层关係,千方百计地想要往上爬,她倒好,居然想凭藉自己的能力。 不过—— 她的確有这个能力。 “容嫣,盛世是个讲能力讲规则的地方,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他不会是开后门的领导,也不是看不起她能力,只把她当金丝雀来养的男人。 他尊重她,且相信她。 容嫣的眼里闪著莫名的光,那里隱隱藏著感动。 迟景渊他……似乎真的和別的老板,別的男人,不太一样。 即便他拥有这样的地位,权势,可他依然是个明辨是非,冷静决断,保留著一丝善意的人。 他…… 容嫣收起內心的汹涌和澎湃,笑了:“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话已经说完,容嫣准备离开,迟景渊叫住了她。 “高远突然提议提拔你,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迟景渊淡淡补了一句,“因为,我知道报告是你做的。” 容嫣思索了两秒,立刻反应了过来。 难怪迟景渊会在会上发难,並问自己那些问题,其实他就是在求证,而高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层。 这次提议晋升,没准是对她的一种试探? “我知道了,谢谢迟总。” 迟景渊的提示,是想让她分清局势,免得著了別人的道,容嫣自然明白。 出了办公室,来到电梯间,发现高远站在那儿,似乎在等自己:“阿嫣,中午可以请你吃个饭吧?” 盛世旁边有一家中餐,高远挑了个包房,点了一桌子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著,高远问她在部门习惯不,有没有欺负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容嫣一一回答。 很快,容嫣吃完了饭。 但高远看她的目光,还是怪怪的,很明显是话没说完。 “高经理,如果您是因为ppt的事情,我已经跟您说过了,这次我不会在意,您儘管放心。” 她在人家手底下做事,不能把局面闹太僵,不然后面难办。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很感谢阿嫣你宽宏大量,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开口。”高远也摆出了自己的姿態。 和解。 继续和平相处,和平工作。 容嫣点了点头:“您放心,会的。” 然而,高远的目光告诉她,还有事,没完。 “高经理,既然你我都这么坦诚了,那就没必要藏著掖著了,有什么话您儘管问,只要我能回答的,保证知无不言。” “真的没关係吗。”高远犹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若是问错了,他很怕得罪人;但若是不问,他內心难以平静,也怕平时工作拿捏不当,惹贵人不高兴。 “有个问题,的確要问问你。” “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在安心家园吃饭,那里有家老菜馆味道很不错,然后,我们不小心……看到了。”他努力组织著措辞,试探性的看著容嫣,“看到了,你和迟总。” 容嫣愣了。 昨晚高远也在那附近? 那不就撞了个正著? 见容嫣並没有反驳,反而一脸惊讶,高远就更確定了:“我看见迟总给你买了一盆,你们上了同一辆车。” 容嫣鬆了口气。 她很庆幸,高远第一时间选择来问她,而不是拍下他们的照片,散播谣言。 毕竟她和他因为ppt的事情,也算有点小摩擦,但凡他是个恶毒的人,都免不了用这种方式排除异己。 但是—— 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和迟总的关係呢? 实话说,肯定不行,迟景渊若传出婚讯,影响太大了,只能找个別的理由,先应付应付。 想了半天,脑中突然冒出一妙计。 “其实这件事情,我並非刻意隱瞒,是迟总並不想让大家知道,所以您明白了吗。” 高远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所以,还要麻烦高经理,千万不要把迟总是我叔叔的事情传出去。” 高远继续点头:“明白明……” 突然发现不对,他猛地抬头,看向容嫣:“你是说,迟总是你的……叔叔?那你怎么不姓迟?” 容嫣感嘆:“远房的,打著几道弯的。” “祖辈带亲,关係很好,后来我家家道中落,家里条件不好,进了盛世后,长辈便请迟总多看顾一下。” “迟总也是拿我当小辈,才给我买的。” “目前,我住在迟家。” 高远睁大了眼睛,满脸恍然:“原来是这样。”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第一次研討会,迟总为什么会提起容嫣,自然是因为住一起,看到了她写的材料; 第二次研討会,迟总质问这ppt是不是他写的,自然也是知道,这ppt的真正作者是谁。 会上,迟总因为少买一盒水果酒大发雷霆,处罚了他的亲信沈明珠,还把自己的水果糕点给了容嫣,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没多想。 现在想来,不全都通了么! 因为是容嫣是迟总侄女啊,他当然得关照关照了! 妈呀,想来他得有多蠢,才会干出抢功这事,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高远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觉得自家绝对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让他在这一局中苟延残喘下来。 “不过,还请高经理保密,如果做不到的话,迟总很有可能是……”容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远连忙表示自己懂,绝对会守口如瓶。 “高经理,你向上面申请提拔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容嫣问。 高远也很坦白:“阿嫣,如果我说没有这层原因,你肯定不会信。但是,我只是给了个机会,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明白了吗。” 容嫣点了点头。 第42章 他已经结婚了 包房外。 吃饭路过的陈星,听完了全过程。 这家餐厅的包房是用屏风隔断的,並不隔音,当她看到里面的容嫣后,当下就有了要听个清楚的想法。 回到办公室,陈星立刻拨通了沈明珠的电话,把自己听到的,一字一句全部告诉了沈明珠。 “你说的是真的?”电话那头,沈明珠有些难以置信。 昨晚她喝得有些多,今天便请了假,一直睡到现在。 “真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敢用性命发誓,若有虚假,天打雷劈。” “可容嫣家里不是很穷吗,阿渊会有这么穷的亲戚?” “这不好说,毕竟是远房的,拐著好几道弯呢。也有可能是近些年来没落的,所以才请迟家提携。” 沈明珠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知道了。” 电话掛断。 她望著窗外,眼睛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昨天会上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迟景渊和容嫣之间的关係,她太难过了,无法接受,跑去买醉。 一觉醒来,却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 迟景渊和容嫣,他们竟然是叔侄关係! 如果是叔侄关係,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容嫣坐迟景渊的车,用迟景渊的雨伞,以及那个特別创可贴,水果和茶点……都是因为,容嫣是他侄女。 她竟然一直认错了敌人。 可笑,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沈明珠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她突然想到什么,打开公司系统,从组织架构里找到容嫣,给她发消息。 “阿嫣,谢谢你的心意,那把伞就不用买来送我啦,我这里有个牌子的化妆品还不错,改天给你带一套。” 既然容嫣是侄女,那她可要搞好关係。 搞好关係了,才能从她嘴里,打听更多迟景渊的消息。 ………… 容嫣正愁如何凑齐三万块钱,就突然收到了沈明珠的消息。 她通读了两遍之后,依然觉得很诡异。 沈明珠为什么突然向她示好? 伞不用买就算了,还要亲自送她化妆品? 太诡异了。 难不成是迟景渊跟她解释了什么,所以她决定和她做朋友???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答案,容嫣只好作罢。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省了三万块钱,能省钱的事都是好事,至於原因,后面总能知道的。 她犹豫良久,还是回了沈明珠:“谢谢明珠姐,烦劳您破费了,平时工作上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您多多指点。” 沈明珠:“好说好说。” 下午,沈晏回到家。 沈明珠正好换了衣服,化好妆,精气神十足的,准备出门。 沈晏拉住她,问她去哪里。 “哥,我去找阿渊,我有事情跟他说,想约他晚上吃饭。”沈明珠笑得明艷动人,丝毫没有昨晚失恋的样子。 沈晏沉了脸色。 酝酿良久,他才嘆了口气:“明珠,哥哥有话跟你说,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知道吗。” 沈明珠失笑:“怎么了,突然这么认真。” “昨晚,我和迟总一起送你回来的,路上,他对我说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他已经结婚了。” “明珠,你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他结婚了,他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劝你趁早放下,他已经有了归宿,你不能还在原地踏步了,知道吗。” 沈明珠懵了一瞬。 隨即,她笑了:“哥,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看著沈晏的神色,渐渐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结婚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他助理。什么时候办的婚礼,买的婚戒,请的客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他一定是骗你的哥,他就是想气我。” 沈明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转身就往停车的方向走:“我不信,我要亲自问他。” 沈晏嘆了口气,连忙追上。 迟景渊今天没有应酬也没有商务宴会,沈明珠最清楚他的行程。 开车,她直接奔著盛世总部而去。 这个点,他应该还没有离开公司。 沈晏打了辆车在后面狂追,司机技术还不错,总算没有跟丟,车子在盛世总部停下。 门口,迟景渊和沈明珠正在对峙。 许多加班的员工才下班,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都好奇地看著这一幕。 不少员工还躲在暗处偷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老地方,坐下来说。”迟景渊说完,转身上了劳斯莱斯。 沈晏上了沈明珠的车。 容嫣下班后一直在车里等迟景渊。 趁等人的空档,她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所以並没有看到沈晏和沈明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开著开著,却不是去汀园的方向。 “迟总,我们要去別的地方吗?” 迟景渊没说话。 容嫣也乾脆闭了嘴。 回不回去都行,肚子里的娃也是他的,总不至於饿著他们,这个时候,她跟著就行了。 半小时后,车子在天外天会所停了下来。 容嫣懵了。 怎么是来这个地方。 车门被服务员从外打开,迟景渊下了车,容嫣连忙跟著下车。 辉煌亮堂的会所大门,站著一排排服务员,对著他们鞠躬行礼,说著欢迎光临。 有人认出了容嫣,愣了一下。 “迟先生,您好久都没来了,快往里面请。” 於经理热情地走上前迎接,引著客人去往平时的包房。 驀地目光一转,看到了迟景渊身边的容嫣,不由得愣住了,但她还算冷静,很快便隱藏了情绪。 他们被带到了608包房。 包房里,苏文在原来容嫣的位置泡著茶,沙发上坐著十几个人,最中间的,是沈明珠和沈晏。 推门的瞬间,眾人往这边看过来。 “渊哥,快进来坐。” 周瑋还是那么热情,连忙起身招呼,驀地看到容嫣,惊喜道:“小美女?你和渊哥……” 他没接著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快进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迟景渊有些诧异。 “是我叫他们来的。”沈明珠摆弄著面前的酒杯,“大家都是朋友,当然要一起。” “是啊渊哥,明珠姐说你有事要宣布,刚好我们在隔壁包房,就都过来了。兄弟们好久没聚了,正巧赶今天,不醉不归。”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 第43章 对峙 迟景渊看著沈明珠。 沈明珠也看著迟景渊。 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沈明珠把其他人叫过来,无非是担心他撒谎,让一个圈子里的兄弟都做个见证。 这里面还有几个外人。 只要他敢公布婚讯,明天必然会传遍大街小巷。 可如果这婚讯是假的,公布之后的后果就得他自己承担了,迟家的声誉,迟家的產业,盛世的股票,所有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 她要的就是,他不敢说假话。 迟景渊在正中的位置坐下。 容嫣是跟著迟景渊来的,所以很安静地坐在了迟景渊旁边。 其他人或多或少见过容嫣,都有些心照不宣。 沈明珠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迟景渊,对於这位“侄女”並没有多大兴趣,所以整个包房里,就沈晏很吃惊。 容嫣只是盛世的一名小职员,为什么会和迟景渊在一起? 况且还是这样隱秘的私事。 他看容嫣的目光太直太深,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容嫣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时,苏文端著茶来到桌前,看到眼前的茶杯,容嫣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苏文手抖了一下。 她看著容嫣,又看著他身边的迟景渊,一脸的愕然。 “拿些吃的来,健康些的。”迟景渊冷冷发话。 “好的。”苏文退回去填单了。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吧。”沈明珠忽然站起来。 “今天晚上,我哥突然告诉我,说是迟总亲自对他说,他已经结婚了。” “我听后很震惊,觉得难以置信。大家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他连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实在是太不耿直了!所以,我才喊大家一起过来,亲耳听听,渊哥的实话。” 包房响起了一阵喧闹。 公子哥们都十分惊讶。 有人问:“渊哥,真的假的,你结婚了?”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简直了,这比世界末日还令人震惊啊,你什么时候结的,在哪儿结的,我怎么没收到请帖呢,对了,渊哥你的婚戒呢?” 眾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迟景渊这样的人,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 沈明珠的目光渐渐清明。 看来大家和她一样都难以接受,况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太刻意,即便到现在,她也不肯相信是真的。 迟景渊目光淡漠。 他將刚上的糕点推到容嫣面前,轻嗤一声,有些不解:“怎么,我结婚你们很难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的结婚了。” “不过,考虑到诸多因素,婚讯並没有对外公布,我也暂时无法向各位透露她是谁,还请各位兄弟替我保密。” “好说好说。” “渊哥都承认了,看来是真的了。” “感觉像做梦……” 眾人被这消息震得七荤八素,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倒酒,说要庆祝迟景渊脱离单身,今晚要不醉不归。 容嫣安静的吃著蛋糕。 她似乎是真饿了,只顾著埋头吃,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迟景渊才是主角,大家都在討论他的婚讯,並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把蛋糕推给容嫣的动作。 沈晏看到了。 因为看到了,所以他一直看著埋头吃东西的容嫣。 仿佛要將她看出朵儿来。 这时,周瑋拿著酒过来,给容嫣倒了一杯酒。 “为了庆祝渊哥脱离单身,小美女,这杯酒你可得全都喝掉哦。”周瑋的笑带了点深意,將酒杯递给容嫣。 容嫣犹豫著接过。 正想著找什么理由拒绝时,手上突然一空,酒杯被迟景渊拿走:“她不能喝。” 他伸手,简单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容嫣继续低头吃东西。 察觉到一束目光注视著自己,她抬起头,和沈晏来了个四目相对。 阴沉,探究,不解。 这是沈晏目光里的情绪。 容嫣没空搭理他,埋头继续吃东西。 沈明珠僵著身子,脸色发白。 虽然亲口听到,但她还是不肯相信。 她维持著最后的体面和骄傲,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既然阿渊都说结婚了,那我信,不过有些细节,我得向阿姨諮询一下。”她拨通的,是陆文澜的电话。 包房里瞬间安静。 连吃东西的容嫣都停了下来,她先是看了一眼迟景渊,然后看向沈明珠手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 “明珠?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那头是陆文澜的声音。 陆文澜对沈明珠还算客气,一是因为她家世不错,二是因为她在迟景渊身边做事,三是因为她跟了迟景渊十多年。 迟景渊那个脾气,比牛都臭,她能跟十年,也算难得。 “陆阿姨,有件事情要问一下您,是关於阿渊的。” “他又怎么了?” 提起儿子,陆文澜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丝毫没有一点为人母的担忧。 “是这样,阿渊他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我在想,他结婚……需要我这个助理准备什么吗,这方面我没有经验,所以打电话问问您。” “你说什么,他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在哪儿结的,跟谁结的,他怎么从来都没说过,这个不孝子。” 电话掛断。 隨后,迟景渊的电话响起。 迟景渊按下接听,开上扩音,目光直视沈明珠。 “听说你结婚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陆文澜今天的精神状態似乎不错,並没有直接发飆。 “真的。” “和谁结的,怎么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没来得及,过阵子公司不忙了,我会带她回去见你们,一起吃个饭。” 陆文澜冷哼:“行了,知道了。你爷爷那里,你自己去说吧。” 电话掛断。 迟景渊似乎早料到这个结局,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母亲陆文澜,之所以一直催他结婚,只是想他早点生孩子,牢牢握住老爷子手上的股权而已。 她为的从来都是权力,利益,而不是在乎他娶了谁,和谁在一起。 包房一片寂静。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在骗我!迟景渊,你真的太过分了……”沈明珠再也忍不住,哭著跑出了包房。 第44章 盛世总裁隱婚 沈晏看了一眼容嫣,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担心妹妹,追了出去。 看来今晚也不適合庆祝了,其他公子哥见状,也都默默离开,回了自己的包房。 一场闹剧,终於散场。 608包间里,只剩下迟景渊,容嫣,以及角落的苏文。 容嫣放下刀叉,看著迟景渊,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您……不去追吗?” 沈明珠都伤心成这样了,他也跟著痛苦吧。 何必呢,虐来虐去的。 迟景渊收回神思,看著桌上只吃了几口的甜点:“不喜欢?” 容嫣点了点头,太甜了。 以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总是羡慕客人会点这些甜点,因为看著真的好吃,今天吃到了,才发现並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好。 “走吧,回家吃饭。” 回家? 他真不去哄沈明珠啊。 不过老板的事情,她这个小职员的確没有置喙的资格,他说回家就回家,容嫣收拾东西,跟著他出了包房。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阿嫣?” 两人一走,就有几个服务员凑上来问苏文。 苏文点了点头:“是她。” 几个人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跟著迟先生,她跟迟先生是什么关係,苏文你知道吗?” 苏文摇了摇头。 “能是什么关係,就她那出身,迟先生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吧,顶多就是什么助理,工作人员什么,或者,或者……” “或者被包的小三。” 眾人神色有些鄙夷,鄙夷中,隱隱有些嫉妒。 迟先生是什么人,能入了他的眼,哪怕真的只是小三,那这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他们鄙夷是真,嫉妒也是真。 “他们现在是天外天的客人,大家还是不要议论客人的是非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苏文道。 其他人没再说什么,纷纷散去。 “我看八成是小三。” “就是就是,不就是仗著漂亮吗,等她年老色衰,我看迟先生还要不要她。” “之前论坛上还爆料过呢,说她骚扰迟先生,迟先生就是对她一时新鲜,漂亮的姑娘那么多,估计转眼就忘了。” 苏文听著这些话,摇了摇头。 以她对容嫣的了解,她是不可能甘心当一个小三的。 迟先生对她说的是“回家吃饭”,再结合他们今天谈论的婚讯,所以还有另一种猜测。 不过,別人的事关她什么事呢,她只管挣钱就行了。 ………… 沈明珠一直没来上班。 听说请了年假,整整半个月。 集团內部的开始传起各种八卦,迟景渊已结婚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高远找容嫣了解內部情况。 容嫣一问三不知。 高远一脸懵:“你不是迟总的侄女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容嫣:“远房的。” 转头,她给迟景渊发了消息:“我们部门都听到结婚的传闻了,需不需要辟一下谣?” 迟景渊没有回。 过了好久,他才回了消息:“出差,半个月。” 容嫣连忙回了个:“好的。” 心里却忍不住想,好巧,都是半个月。 沈明珠休年假半月,迟景渊出差半月,看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心上人,专门去陪她了。 容嫣嘖嘖了两声,真爱呀。 下午,一则关於盛世的新闻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 #盛世总裁已婚# #盛世总裁隱婚# 容嫣听说消息后,点进了热搜,置顶的两条內容是盛世自己发出来的,一条是迟景渊的官方微博:“已婚,谢谢大家。” 盛世集团官方转发了此条微博:“迟总只想和妻子过安静的生活,请大家不要打扰,谢谢。” 评论区一片沸腾。 【好想看看迟太太长什么样】 【+1】 【究竟是有多好的家世、身材、学识,才配得上我老公】 【很多人猜测是他的助理?据说两人相处了十多年,我看多半是日久生情】 【日久?麻烦这茬细说】 ………… 容嫣:“……” 迟景渊不愧是迟景渊,她问他要不要闢谣,他却乾乾脆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敞亮,爽快。 消息一爆,盛世股票直接暴涨。 迟景渊这样的男人,已婚,更能增强市场和资本的信心,这一局,盛世完胜。 半月后,沈明珠回到了盛世。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经营管理部,將化妆品送给容嫣。 “吶,说好要给你带化妆品的,好好用,保管你容光焕发。”沈明珠戴著墨镜,状態似乎不错。 容嫣连忙道谢。 看她状態更胜往昔,容嫣也暗暗鬆了口气,想必这半个月来,迟景渊心思討她开心,两人和好如初了。 “好好工作,有空一起约饭。” 容嫣点了点头。 沈明珠走后,部门同事连忙凑了过来。 “阿嫣,你什么时候和明珠姐关係这么好了?”冉小云下巴都快惊掉了。 容嫣语塞。 沈明珠为什么要送她化妆品,她也不是很清楚,但领导送的她也不能拒绝,便想著再买一个东西回礼。 “你们知道这套化妆品值多少钱吗。” 吴桐对这块比较了解,看了看:“好像差不多三万块的样子。”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容嫣:“……” 三万,看来伞虽然不用买,钱还是得必须的,她的钱包啊,又要空空如也了…… 下午。 公司赛斯专项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赛斯项目尽调结束,已签订合同,本次投资工作圆满成功,为感谢大家在项目上的付出,公司决定组织团建度假,地点,云溪谷度假区。 全群欢腾。 “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哈哈哈哈,还是公费旅游。”冉小云高兴得跳脚。 “怎么,我们也能去?”容嫣问。 “当然了,我们都为这个项目出力了嘛,今天早点下班,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下午度假去咯。” 不一会儿,办公室已经走光了。 容嫣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出门,发现不知何时,沈晏站在了门口。 半月不见,他似乎有些疲惫,看到她,眼睛里顿时有了笑意:“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容嫣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家吃。” “今天,你必须跟我走。”沈晏却二话不说,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拉进了电梯,直达停车库。 第45章 请你不要污衊他 然后不顾她的反抗,將她塞到了车上。 发动,轰油门。 许诚愣愣的看著这一幕。 原本,他是来接容嫣下班的,正好好的等在车库呢,却见她被塞上了沈晏的车。 许诚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电话那头的迟景渊似乎说了什么,许诚连忙回道:“先生,太太恐怕不能回来吃饭了,我看她上了沈教授的车。” 容嫣很生气。 她很少这么生气。 沈晏明明知道男女力量的悬殊,她压根没法反抗,还这样对她,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车开到一处商场停下,沈晏继续拽著她,將她带到饭店。 这是一家中餐厅。 “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他依然是记忆里温润的模样,最令她信任的模样。 容嫣的確是饿了,她隨便点了两个菜后,就再也没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容嫣埋头苦吃,沈晏照样给她夹鱼,剔刺,然后放到她的盘子里。 她从头到尾没动一下。 “阿嫣,你非要如此吗?”沈晏有些无奈,眸子里似乎有些受伤。 “沈老师,该说的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不想失去我这个妹妹,我不想找回原来的我,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没必要和好如初了。” 容嫣说完,继续埋头苦吃。 沈晏看著她,一时有些无奈。 “阿嫣,何必为难自己,你心里明明有我。” 沈晏篤定,她的心里是有他的,有爱才能有恨,她不肯原谅他,终归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容嫣放下筷子:“沈老师,如果你还纠结这些,那我们连师生也没必要做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时,头顶的灯忽然一暗。 服务员推著推车朝这边走来,推车上放著一个蛋糕,上面插著蜡烛:“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沈晏虽然有些受伤,但也跟著节奏,唱起了生日歌。 容嫣愣了。 她拿起手机,打开日历,一时有些语塞。 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沈晏他……竟然还记得。 “阿嫣,快许愿。”沈晏目光里带著温柔。 容嫣看著蛋糕,一时有些无措。 她从来没过过生日,也从没在生日这天收到过蛋糕,这是第一个。 以前读大学时,沈晏每年都会买生日礼物,但却没时间陪她过生日,他总是很忙,忙著做研究。 而现在…… 他在弥补些什么呢? “阿嫣,快许愿。” 见容嫣只是盯著自己发呆,沈晏又提醒了一次。 容嫣收回目光,对著生日蛋糕,闭上了眼睛。 希望我的宝宝们能健康顺利出生,希望外婆长命百岁,希望自己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希望迟景渊…… 咦? 为什么会想到迟景渊? 算了算了,既然想到了,那就祝迟大老板,嗯……生意兴隆,万事胜意,年底多给她分点奖金吧。 许愿完毕。 容嫣吹灭了蜡烛。 她准备切两块蛋糕感谢服务员,可切刀太软,她一直掌握不好力道,切得歪歪扭扭的,不太好看。 “我教你,这样拿。” 沈晏站到了她背后,握住了她切蛋糕的手,引导著她一起用力,终於把蛋糕切了下来。 “谢谢沈老师。”切完蛋糕,容嫣果断地抽回了手。 手上的温度瞬间流失,沈晏有些悵然若失。 他忽略掉心中的不適,笑著问她:“刚才许了什么愿,有没有关於我的。” 容嫣摇了摇头。 沈晏不信,看著她的眼睛:“阿嫣,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容嫣不说话了。 许愿的那一瞬间,她的確没有想到过沈晏,倘若想到了,她一定会许一个愿望,希望他儘快放弃自己,停止这荒唐的一切。 吃了饭,沈晏执意要带她去看电影。 容嫣拒绝。 “票都买好了,你確定不去?” “票买好了,不去不是很正常吗。” 大学时,她曾买过两张电影票,想请他看电影,可惜,她等了他大半晚,他都没来。 容嫣坚持要回去,沈晏没再坚持,决定送她回家。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车上,沈晏问。 明珠心情不好,这半个月来他都在陪她,但是放心不下她,每隔两三天都会给她发消息,但是她从来没回过。 “抱歉,我的微信,回与不回都是我的权利。” “阿嫣,你不要这样。” 沈晏直接踩了剎车,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极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气,揉著眉心,问出了他在微信里也问过的、耿耿於怀了半月的问题:“那晚,你为什么会跟著迟总去天外天。” 容嫣深呼吸:“我在盛世工作,跟著老板有什么不对吗?” “阿嫣,不要骗我。” 迟景渊单独给她点甜点,为她挡酒,虽然他和迟景渊接触並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那么乐於助人的人。 他对容嫣的这点特別,只有一个目的。 他看上了容嫣。 “阿嫣,迟景渊並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他那样的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离他远一些,不然你容易吃亏,知道吗?” “明珠跟了他十年尚且没有好结果,更何况你,你明白吗。” 容嫣笑了。 “怎么,你是觉得迟景渊连明珠都看不上,更不会看上我这种私生女,对吗?” 他的意思很含蓄,但容嫣还是听出来了。 沈明珠好歹家境好,都没能换来一个好结果,那她这样的私生女,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沈晏一噎:“我不是这意思……” 容嫣神色平静,反驳道:“沈老师,我不清楚迟总和明珠姐之间有什么牵扯,但我认识的迟景渊並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他从来不会因为身份而看轻一个人,请你不要污衊他,谢谢。” “砰——” 沈晏一拳打在驾驶座的玻璃上,玻璃瞬间碎裂,玻璃扎进了肉里,顿时鲜血淋漓。 “怎么,提到他的不好,你生气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是真的怒了,真的生气了,在她义愤填膺的为迟景渊辩驳时,他直接失去了理智。 跟他反著干,浑身是刺的阿嫣,一点都不可爱。 容嫣傻了。 她看著那血流如注的手,说了句“你真是疯了”,然后开门下车,將他从驾驶座里拽了出来。 第46章 大boss发飆了 容嫣会开车,只是开的少,这里离医院很近,送个人过去不是难事。 她坐在驾驶座上,缓缓启动了车子。 巧了,这家医院,正好是容元洲所在的医院。 今天,正好是容元洲在值班。 “怎么搞成这样的。”容元洲看著这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沈晏隨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目光沉沉的,却紧紧盯著不远处的容嫣。 最近她脸上长了些肉,气色更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迟景渊,会不会是因为她这张脸,才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他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却没见他对谁认过真。 但,容嫣不可以。 即便是玩玩,也绝对不行。 伤口包扎好,沈晏去了外面接电话,容元洲走到发呆的容嫣身边。 “你这老师,奇奇怪怪的,怎么老是盯著你看。”容元洲说著,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睛。 “该不会他就是你孩子的爸爸吧?!” 容嫣:“……容医生,你脑洞能不能別这么大。” 容元洲鬆了老大一口气。 “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容嫣摇了摇头。 “胃口呢。” “胃口也挺好,只是还是会时不时反酸,胃里烧心,难受。” 容元洲捏著她的手腕开始把脉:“这些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你年纪小,身体底子好,孩子也发育得不错,不用担心。” 容嫣点了点头。 “走吧,要不我送你回家。”容元洲准备脱下大白褂。 “又翘班?” “隔壁还有医生在,怕什么。”他看了看手錶,“附近有家夜宵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容嫣摇了摇头:“沈老师受伤了,开不了车,还是我送他回去吧。” 那些年他的確照顾了她,就是还恩情,她也不能丟下他不管。 “那你送了他,自己怎么回去。” “我打车不就行了?” 容元洲觉得不妥,把穿上的大白褂又脱了下来:“走吧,我开车,先送他回去,再送你回去。” 儘管容嫣再三拒绝,容元洲依旧要送,犟得跟头牛一样。 容嫣只好作罢。 车上,沈晏看了看容元洲,又看了看容嫣,眼睛里情绪莫名:“容医生和我学生的关係,倒是比我想像的好。”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他送的容嫣回家。 容元洲看著副驾驶的容嫣,相视一笑。 “那当然了,除了家人,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容医生结婚了吗。”沈晏的目光冷了冷。 “还没有,怎么了?” “隨口问问。” “看沈教授的样子,怕是已经结婚了吧,或者有心上人了?” 沈晏下意识地看向了容嫣的方向,隨即收回了目光,藏住了眼里的情绪:“还没有。” 容元洲点了点头:“那可得抓紧了。” “不著急,慢慢来。” 容元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容嫣聊著。 送完沈晏,容元洲又將容嫣送到了安心家园。 折腾了大半夜,容嫣已经困成狗。 下车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反正明天不上班,迟景渊出差未归,下午才去度假区,晚上就在出租屋將就一夜,明天一早再回家拿东西。 容嫣觉得这个计划非常棒。 她拿出手机,给王妈发消息:“王妈,今晚我在出租屋休息,不回家睡啦,明早再回来拿东西,晚安。” 发完,上楼。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一觉睡到大天亮。 容嫣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 嗯?二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王妈打的。 容嫣愣了,仿佛意识到什么,打开了微信。 昨晚那条发给王妈的消息,加了一个红得亮眼的感嘆號。 消息发送失败了。 昨晚他们肯定担心坏了吧,容嫣顾不上收拾了,拿著手机和包包,打了个车直奔汀园。 汀园的气氛有些压抑。 走到门口了,也没听见王妈和徐管家的声音,灯也没开。 容嫣心里没底,连忙进去,王妈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到她如看到救星:“我的太太,你终於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命都没了。” “抱歉啊,昨晚太困了,我在出租屋睡下了,给你发消息结果失败了。” 容嫣掏出简讯给她看:“我也是早上才发现的。” 王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安全就好,安全就好,我们倒没什么,只是先生……” 容嫣嗓子眼都提了起来:“迟总回来了?” “昨天下午就回来了。”王妈嘆了口气,“他现在在楼上书房,你好好跟他解释,千万別吵架知道吗。” 这么严重的吗? 目光一转,容嫣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放著的蛋糕,蛋糕旁边,还放著一个礼盒。 “这是先生买的,我们看到蛋糕,才知道昨天是您生日。” “那个盒子是先生出差带回来。” “昨晚他……”王妈又嘆了口气,“太太,我是第一次看到先生发那么大的火,他不让我们给你打电话,也不让人去找,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整晚。” 容嫣:“……” 完蛋了。 大boss真的发飆了,她在劫难逃了。 容嫣嘆了口气,迈著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书房的门虚掩著。 容嫣一推就推开了,房间里烟味很浓,烟雾繚绕的,书,册子,玻璃渣子满地都是,像是被洗劫了一样。 迟景渊坐在靠窗的沙发旁,抽菸。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回,冷著声音:“不是说过,別进来么。” 容嫣生理性畏惧,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她搓著手,组织著语言,態度诚恳:“对不起迟总,我回来晚了,我……” 沙发上的脊背顿时僵硬,迟景渊冷声道:“出去。” 容嫣准备解释的话堵在喉咙。 她不敢惹他生气,既然他喊她出去,那她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解释好了? “……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先出去了。” 容嫣转身朝门口走。 “砰——” 一只强有力的手在她即將触及到门时,率先关了门,然后反锁,將她压在了门上。 他惯用的招数,已经熟练到令人髮指。 第47章 生气 “去,你去哪里?去找沈晏,还是容元洲?” 容嫣被他这句话问懵了:“我为什么要找他们?” 他擒住她的手,勒得她手腕生疼,他目光冷得像冰:“怎么,昨晚你不是很忙么,先是沈晏,再是容元洲,我竟不知,原来容小姐这么受人欢迎。” 容嫣被他的话呛到了。 一时有些生气:“昨晚那都是意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意外?”迟景渊冷笑。 “你是想著离婚后再嫁给谁,沈晏还是容元洲,还是別的男人?迟太太的算盘可打得真好啊,吃著锅里,还看著碗里,既然这么想要,那还回来干什么?” 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容嫣吃痛。 他看著她渐渐失了血色的唇,几乎是咬牙切齿:“昨晚陪你过夜的是谁,容元洲?” 容嫣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亲你了,抱你了,还是……” 光是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无法忍受,胸腔的怒火一寸一寸燃烧著,仿佛要將他撕裂。 他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书房的沙发上。 “我告诉你,想都別想。” 过了很久,书房里沉寂下来。 迟景渊看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忽然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 “昨晚,沈老师的手受伤了,我送他去了医院,后来容医生……主动提出送我们回家。他把我送到了安心家园,可我太困了,就在出租屋休息了。” “为什么不跟王妈说。” “我给王妈发消息了,消息发送失败了。” 刚才那一番混战,容嫣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迟景渊顺手捡起,页面內容正是她和王妈的对话內容。 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昨晚那条带感嘆號的消息。 迟景渊一个头两个大。 他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为什么会愤怒到,以这样失控的方式去伤害她,明明他平时並不是容易暴怒的人。 “抱歉,我……” 迟景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怪迟总,的確是我的疏忽,要不是太困了没检查,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以后我会按时回家的,不能回,我也会提前报备的。” 迟景渊看著她的眉眼,缓缓伸出了右手。 容嫣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她……怕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迟景渊一把护住她的后脑勺,將她搂在了怀里,闻著她身上的香气。 容嫣被这个拥抱搞得无所適从,一时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下次,別这样了。” “不然我打断你的腿,知道了吗。” 当然不可能真打,只是嚇嚇她,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 容嫣瑟缩了下,乖乖点头,礼貌懂事到令人髮指:“好的,迟总,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她这个人,一向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 迟景渊终於放她去洗澡。 流水哗啦啦的,浴室里升腾起雾气,容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嘆了口气。 她安慰自己,工作哪有顺利的呢,两亿肯定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老板偶尔发飆,小惩大诫,这都是工作中必须要遭受的。 她应该心平气和的接受才对。 但是—— 她隱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她的心情,也没能因为问题得到解决而好起来。 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想起迟景渊凶她的样子,仿佛有块石头堵在胸口,胀胀的,闷痛,有些难受。 主臥外。 听著浴室里的流水声,迟景渊有些烦躁的,拿出了烟。 隨后想起什么,默默地將烟收了起来。 该死,他,又失控了。 为什么会失控? 比起上次,这一次的失控更让他感到陌生,无力,甚至隱隱有些后怕。 为什么会这样。 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他只能把这种情绪归结为:男人的占有欲。 她是他的妻子,所以潜意识里她属於他,男人一旦靠近分毫,就会激发內心占有欲,就像边界受到了侵犯,令他无所適从,想要发火。 一定是这样。 迟景渊闭上了眼睛,揉著太阳穴。 幸好,昨晚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手上留了些分寸,要是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妈的,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 容嫣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迟景渊坐在她的对面,他默默剥了一枚鸡蛋,放到她的盘子里。 容嫣想起王妈说的,迟景渊不吃鸡蛋以及相关食物,所以拿了旁边的三明治,放到了他的盘子:“回礼。” 迟景渊顺手拿起三明治吃起来。 容嫣的唇角开始上扬,好奇怪,为什么他吃她给的三明治,她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看著饭厅里这和谐的一幕,王妈高兴坏了。 哎呀,果然,先生这样的人,就只有太太才收拾得了,一物降一物啊。 王妈准备把蛋糕拿出去扔了。 免得一会儿出来,两人想起旧事,又吵架。 容嫣正好看到,她连忙出来阻止:“蛋糕昨天订的,这个天也不热,应该还没坏,要不我们把它吃了吧,別浪费。” 王妈去看迟景渊的脸色。 迟景渊神色不变:“昨天不是吃了蛋糕么。” 容嫣慢条斯理的拆蛋糕:“没吃。” 昨晚只给服务员切了两块,剩下的,她压根没动过。 迟景渊没再说什么,透过饭厅的玻璃,看著容嫣高兴的切蛋糕,分蛋糕。 她把最大的给了自己,王妈和徐管家也分了不少,连客厅里的壁画都分了一块,逗得王妈合不拢嘴。 迟景渊唇角轻嗤。 其实,她压根不用这么卖力的表演,故意逗他开心。 因为“没吃”二字,已足够取悦他。 本想和大家一起坐大巴。 看到停在门口的保时捷,以及车里正等著自己的迟景渊,容嫣嘆了口气,只好给高远发消息。 【怎么,要和叔叔一起过来?】 第48章 敌意 容嫣发了个哭哭的表情:【是啊,替我保密。】 对方回了个ok:【我办事,你放心】 容嫣正要回消息,一个白色的手提袋递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 “给你就拿著,问那么多干什么。”迟景渊神色有些不自然,头也没抬。 开车的许诚瞟了一眼,看了看老板的神色,笑道:“太太,那是先生给你的生日礼物,快看看喜欢吗。” 还有生日礼物? 容嫣微微怔愕,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 苹果三件套。 最新款苹果手机,平板以及笔记本。 都是当下最新的款式,最高的配置,原本已经卖断货了的。 容嫣咬著唇,將礼物装好递了回去:“抱歉迟总,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迟景渊神色微淡:“留著吧,不留我就扔了。” “你就当,替我收破烂?” 容嫣:? 老板你管这叫破烂? 容嫣实在理解不了他的脑迴路,但他都这样说了,她要是不收下就太不识趣了,毕竟,他是真的能把东西丟出去的。 区区小几万算什么,上百万的衣服已经丟过一回了。 见她收了下来,迟景渊收回了目光,继续看自己的报表了。 容嫣只觉得无聊。 她想睡觉。 怀孕的缘故,她总是格外嗜睡,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快到终点时,容嫣醒来,许诚透过后视镜发现不对劲:“先生,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迟景渊闭著眼,捂著胸口:“胃有些不舒服……” 胃? 如果是急性的,痛起来是真的要命的。 许诚连忙停好车,將迟景渊搀扶出来,云溪谷度假区有医务室,但医生水平暂无法考量。 容嫣跟在后面,一时焦急,她拨通了容元洲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什么,有人生病了,在哪里。” “云溪谷度假区,容医生,你知道附近哪里有靠谱一点的医生吗,医院我倒是能查到,但不確定是否靠谱。” 笑话,那可是迟景渊。 要是医生不靠谱,他发飆了扣她工资怎么办。 “別找了,来医务室吧,我就在云溪谷。” ………… 迟景渊躺在病床上。 容元洲诊断后得出结论:“吃了不新鲜、刺激的东西,引发急性胃炎了。” 不新鲜的东西…… 容嫣立马联想到了那个蛋糕。 可是不对啊,迟景渊只尝了一小口,许诚、王妈他们、还有她自己都比他吃得多,他们都没事,怎么就他这么严重? 她看向许诚。 许诚咳了咳:“嗯……那个,昨晚先生喝了不少酒。” 容嫣恍然。 先喝了酒伤了胃,再吃了不新鲜的蛋糕,结果诱发肠胃炎了。 容元洲填著病歷单:“我给你开点药你按时吃,这几天需要清淡饮食,不能碰冰的辣的,知道吗。” 容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容元洲诧异。 他失笑著,揉了揉容嫣的脑袋:“我跟迟大公子说话呢,你知道什么了知道。” 容嫣有些尷尬,微微红了红脸,將目光转向別处。 “不过你也要注意。”容元洲拿起一张纸写起来,“云溪谷的烧烤,海鲜可是一绝,但是有些东西你不能吃,知道吗?” 他擬了一张清单,交到容嫣手里。 单子写得很详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东西的吃法会伤害宝宝……真是体贴入微到极致。 容嫣由衷感谢:“麻烦容医生了,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容元洲笑了笑,顺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动作多少有些宠溺的味道,容嫣有些尷尬的別过脸,下意识地去看迟景渊的脸色。 迟景渊冷著眸。 他嗤笑,胸膛里又被烦闷的情绪占满:“容医生,你对所有病人都这么体贴入微?” 容元洲大方说出了心里话:“那不能,但阿嫣嘛……总归要特別一些。” 至於为什么特別,他也说不上来。 这话听著更曖昧,更宠溺。 房间里的气场愈发的冷,迟景渊的目光像是凝了一层寒霜,胸口更加闷痛了。 “不对啊阿嫣,怎么是你送他来的?” 迟景渊是大总裁,容嫣是小职员,就算是团建度假,那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组合,怎么他生病了,容嫣还来了。 容嫣:“……” 迟景渊:“……” 迟景渊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旁边容嫣突然接了话:“是这样的,大巴车坐不下了,正好迟总开了车,就顺路带我一程了。” 容嫣心虚,脸有些微微发红。 “啊……”容元洲瞭然。 不过,隱隱觉得还是不对劲,但是一时半刻的,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那可真是多谢迟大公子了,路上照顾我们阿嫣。” 容元洲將药、用药方式和剂量写好,递给迟景渊,迟景渊半天没接。 他看著容元洲,神情微嗤,有点质问的味道:“我们……阿嫣?” 他是以什么身份,来替容嫣感谢他? 还我们阿嫣…… “怎么了,有问题?”容元洲笑著,將单子和药在他面前晃了晃。 迟景渊依然没接,许诚见机不对,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当然有问题,容嫣是我的员工,你这么替她的饮食著想,该我谢谢你才对,是吧,容医生。” 容元洲挑了挑眉,笑了。 “隨便,都行。” 他背过身,喝著水,没再说话。 病房里气氛怪怪的,充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 拿了药,听了医嘱,也没別的事了,许诚在容嫣的暗示下,扶著迟景渊离开了医务室。 “吃炸药了今天……” 容元洲失笑著摇了摇头。 刚才,他明显感觉到了迟景渊的敌意。 认识他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也不知道这位天之骄子又哪门子不对头了,难不成是和他那神秘妻子吵架了,居然把气撒到了他身上,也是好笑。 容元洲脱下大白褂。 他不是来云溪谷上班的,是和家人来度假的,若不是容嫣给他打电话,他压根不会到医务室来。 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他也得去找自家亲人,去瀟洒放纵一下了。 第49章 你要离开 迟景渊的房间在酒店的顶楼。 最豪华的套房,配套有客厅、卫生间不说,里面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扶他躺下后,许诚倒了水,按照剂量把药递到老板手里。 容嫣则是接了个电话。 “阿嫣,你去哪儿了,怎么车上没人呢。” 是林晓晓的电话。 “我这会儿有点事,要晚点到,晓晓,你们也来了吗。”容嫣微微诧异。 这次完成赛斯项目的主要是投融资,財务和市场部,团建的名单里並没有提到人力资源,林晓晓怎么也来了。 “公司抽调了人力资源部的人来搞后勤服务,我被有幸抽到啦,悄悄告诉你,我走了个后门,把咱俩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真的?” “当然了。”林晓晓嘆了口气,“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著人。” “阿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容嫣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晚点可以吗,我这里处理完了就回来。” “那我等你,快点哦。” 掛了电话,容嫣回到房间。 迟景渊刚吃完药,疼痛似乎还没得到缓解,但他的耳朵依然灵敏,她在客厅说的话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谁的电话。”他问,声音低低的,带著磁性,倒是比平日更好听。 “朋友的,她也来了云溪谷,说找我有点事情。”容嫣看了一眼许诚,斟酌道,“那个,迟总,这里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迟景渊瞬间冷了眸,打量著她:“你要离开?” 容嫣有些发懵。 这里有许诚照顾,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她不能离开吗? 难道老板是觉得,他生病和吃了她切的蛋糕有关,她有责任,所以应该负责到底? 老板果然是老板,这帐算得可真清…… “那这样行吗,许师傅你先照顾迟总,我见了朋友处理好事情,再回来替你可以吗。”容嫣问许诚。 许诚看了一眼老板。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点这个头。 “要走就走,別在这儿碍眼。”迟景渊眼睛一闭,侧过身,不再理容嫣。 容嫣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看他这样子,是打算睡觉了吧?那她更不能留下来了,要是打扰了老板休息,岂不是罪加一等。 她朝许诚递了个眼神。 许诚假装没有接收到眼神…… 容嫣规规矩矩,礼礼貌貌:“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某个房间突然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好大的声响。 谁呀,这么彪悍。 酒店的东西这么贵也敢砸,可真有钱。 ………… 容嫣和林晓晓的房间在六楼。 旁边就是冉小云和吴桐的房间。 “这个酒店有温泉,我准备了两件泳衣,离晚上的聚会还有个把小时,我们先去泡个澡吧。”林晓晓兴致高昂,她把其中一件塞给了容嫣,“试试看。” 容嫣:“……你找我就是因为这事?” “怎么了,有问题吗?” 问题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总觉得心里有些彆扭,到底怎么个彆扭法,她也说不上来。 林晓晓在催促她换衣裳。 容嫣拿著泳衣去了卫生间。 忽然想起什么,她给容元洲发了条消息:“容医生,我能泡温泉吗?” 这个清单里没有写。 容元洲秒回:“不建议,不过你的状態一直不错,泡的话倒是可以,只是不能超过半小时。” 容嫣回了个ok。 酒店的温泉引的山上的自然泉,很健康也很养生。容嫣和林晓晓来时,已经有投融资的同事先到了,不过他们在旁边的池子。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晓晓不停地说著话,容嫣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句也没能听进去。 “不好意思,刚走神了,你说什么来著。” “我说,你看到沈老师了吗,这次团建他也来了,刚下车的时候他还问起你来著。” 沈晏也参与了赛斯项目,据说他们研究室的数据对盛世新產品研发至关重要,他在团建名单並不奇怪。 “阿嫣,你和沈老师……和好了吗?” 容嫣摇了摇头。 “我是说,如果你心里还放不下他的话,不妨接受一下,他家世也好,长得也好,有学识有文化,这样的人万里挑一,你可別错过了。” 容嫣又走神了:“嗯,你说什么?” 林晓晓:“……”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跟烧糊涂一样呢。” 容嫣顿了顿,思索著什么,问林晓晓,这附近哪里有超市。 “啊?你找超市干嘛,要买东西吗。好像酒店门口就有,不过不是很大。” 有超市兴许就有卖菜的? 容嫣顿时来了精神,她从水里起来,披了一条毛巾:“你先泡,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 门口的確有个超市。 超市不大,不过她想要的果蔬和肉都有,还算新鲜。 容嫣买好了食材,付了钱就往酒店赶。 沈晏和沈明珠正好从酒店出来。 沈晏的左手还缠著纱布。 “那是容嫣?她买菜做什么,要在这里做饭吗?”沈明珠觉得很匪夷所思,忍不住嗤笑了两声。 果然穷酸啊,都出来玩了居然还自己做饭,她不知道这次行程是公司全包吗,还想著省几个臭钱?真是给阿渊丟脸。 沈晏看著她手上的东西,有肉有菜,还有小米,看来是准备熬粥? 沈晏微微鬆了口气。 一路上都没看到她,还以为她没来,幸好…… 至於买菜,他倒不是很关心,兴许就是她自己想吃了,买来找酒店帮忙熬的吧。 容嫣刷了卡,电梯直达顶楼。 办理入住的时候,许诚將其中一张房卡给了她,容嫣刷卡进去,屋內黑漆漆的,房间的门关著,一点声响也没有。 迟景渊在休息? 那许诚是离开了? 容嫣躡手躡脚的进了厨房,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开始洗肉,切菜,烧水,熬粥。 真惨…… 出来团建还得开火煮饭…… 但是吧……迟景渊生著病,总归是要吃些清淡的,光吃药不吃东西怎么行,平时他对自己还不错,算是个称职的老板,投桃报李,她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第50章 牵手 她只是想还恩情而已,她不喜欢欠別人的,不管那个人是谁。 是这样吧? 下了蔬菜和肉,粥的香气很快便瀰漫开来。 香气顺著门缝,钻进了房间。 迟景渊换了个姿势,睁开了眼睛。 有人在煮饭? 许诚? 不,许诚只会开车,在迟家这么多年,他別说煮饭了,煮泡麵都不见得会。 那是谁? 难道…… 不,不会是她。 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和朋友玩嗨了吧,她哪里还记得他,她压根不管他的死活。 也是,隨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比他重要。 迟景渊鼻子出的气都是冷的,这么不尊重老板的员工,就该扣工资,狠狠的扣。 掀开被子,避开脚下的一片狼藉,他开门出去。 厨房开著灯,门半掩著,容嫣低垂著头忙忙碌碌的,面前的锅正飘著香气,咕嚕咕嚕的冒著泡。 还真是她。 她……在给他熬粥? 她並没有离开多久,而是去买了食材,在这里给他熬粥? 从小到大,他的至亲之人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他们只会要求,只会索取,这个女人竟然…… 那一瞬间,心口被击中的柔软,让他有种抓到了幸福的错觉。 幸福……原来有一天,他也能感觉到幸福。 粥熬得软烂香甜,容嫣浅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属於超常发挥水平,迟景渊应该不会嫌弃。 她勾了勾唇,將粥盛了出来。 打算端到客厅凉一凉,转身,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迟景渊,嚇了一跳。 “迟总,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熬了点粥,你现在要尝尝吗?” 迟景渊没出声,只是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容嫣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想他应该是不饿的,便將粥放在了厨房:“要是不饿,晚点吃也行。” 刚放好,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他將她横抱而起,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迟景渊將她圈在怀里,嗅著她发间的香气,温热的唇吻著她的脸颊,带了些繾綣温柔的味道。 过了许久,身边的人轻轻將她抱住:“睡吧。” “怀著孕,下次別进厨房了 。” 容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好的哦,谢谢迟总……” ………… 再醒来,手机正响个不停。 容嫣下意识的拿起按下接听:“阿嫣,你到底去哪儿了,聚会马上开始了,你赶紧过来吧。” 容嫣一看时间,快七点了。 她慌里慌张的起身,身边已经没人,迟景渊已经穿戴好站在门口,见她醒了,走过来,捧著她的小脸,在唇上啄了一下:“困的话,再睡会儿。” 不困了不困了,她还要吃大餐呢。 容嫣下床。 这才看到满地的狼藉,玻璃碎片,杯子碎片……砸得乱七八糟的。 原来动静就是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嘖嘖,心思难猜的大boss啊……脾气也忒暴躁了点。 “不用管,稍后会有人来收拾。” 容嫣连忙换好衣服,整理髮型,然后,她看到了脖子上的那颗“蚊子包”。 “过分……”她红著脸嘟囔了两声,拉了拉衣领,刚好遮住。 要是遮不住,今晚绝对社死。 出来,发现许诚也来了,手上拎了个保温盒,站在迟景渊身后。 “走吧。”迟景渊朝容嫣伸手。 容嫣愣了,一时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迟景渊却不顾三七二十一,有些蛮横地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小小的,冰凉的手包裹在手心。 內心顿时被满足感填得满满当当。 没想到和她牵手竟然有这么美好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新奇,愉悦,他勾了勾唇,心情好得有些难以言说。 容嫣跟在旁边,脸瞬间爆红。 迟……迟景渊没吃错药吧,大庭广眾的,他为什么要和她牵手啊。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许诚跟在身后,默默看著这一幕,內心不由得感慨:“还得是太太啊……” 一小时前,boss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景象呢,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被太太给哄好了。 嘖嘖。 ………… 云溪谷虽然叫山,但临海。 这里盛產海鲜和水果,各种美食皆有,今晚聚会的地方,正好是海边一处装潢精致的烧烤店。 店里有ktv和桌牌,盛世包了场,这没別人,环境也还算安静。 中途迟景渊接了个电话,容嫣趁机鬆开了手,故意慢了五十米的距离,等迟景渊在一眾起鬨中落座后,才悄悄来到林晓晓旁边。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 “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 林晓晓一脸神秘,凑在她耳边问:“该不会去私会什么帅哥了吧,嗯?” 容嫣心虚的转了目光:“没有,別瞎说。” “什么瞎说,你今天一天都不正常,不跟我们一起坐大巴,也不跟我们一起泡温泉,现在还来得这么晚。要说你没约会,我是绝对不信的。” 第51章 迟景渊的粥 “说吧,对方是谁。” 容嫣:“……” 她咳了咳,故作镇定的吃著桌上的水果,有些没底气:“没有啦,我叔叔正好来这边,我是坐他的车来的,刚也是在处理他的事情。” “叔叔?” 容嫣点了点头。 林晓晓瞬间失去了兴趣,叔叔就算了,叔叔有什么值得討论的啊。 容嫣趁机转移话题,问她和易池的进展如何。 林晓晓有些无奈:“大概也就那样了,我感觉他並不是很喜欢我,我们的条件差距太大了,能不能在一起,难说。” 林晓晓嘆了口气,喝了一口闷酒。 容嫣拍著她的肩,算是安慰。 “怎么,不陪我喝点?”林晓晓伸手拿酒,要给容嫣倒酒。 容嫣连忙拒绝:“你知道的,我胃不太好,喝不了酒,等以后身体养好了,再陪你不醉不归。” 林晓晓点了点头。 容嫣肚子有些饿了,开始埋头吃东西,除了大家一起给迟大总裁和高管们敬酒之外,她基本都在吃东西。 迟景渊坐在主桌,最中央的位置。 身边是两个高管,斜对面是沈明珠和沈晏。 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容嫣在隔壁那桌。 和她说话的女人有些面熟,上次在音乐餐厅见过,难道这就是她拋弃自己非要见的朋友? 迟景渊冷哼,似有不悦。 “迟总在看什么呢。”身边的人发现他总是看向那个方向,不由得一问。 迟景渊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朝身后的人勾了勾食指。 许诚立刻意会,將保温盒里的粥倒在了碗里,递给了迟景渊。 出门之前,许诚按照老板的吩咐,將容嫣熬的粥装在了保温盒里,带到了现场。 “阿渊,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居然喝粥,该不会是想躲酒吧?”沈明珠挑眉笑著,灿烂无比。 她的目光里,依然藏著浓浓爱意,那是她十年来都无法割捨的东西。 休假的半月,沈晏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开导她,她也试图让自己放下,可最终的结果是,她根本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那就向前看。 她爱的是迟景渊,是他这个人,不管他结没结婚,她爱的始终是这个人。 既然爱他,那就要一直爱下去。 爱到他离婚,爱到他眼里有自己,爱到他接纳自己。 她相信,人非草木,她终究会等来那天。 “沈小姐,迟总胃有些不舒服,医生说要清淡饮食,所以先生不能陪大家喝酒了。”身后的许诚解释。 沈明珠起身倒了杯牛奶,关切道:“那喝这个,这个对胃好。” 迟景渊道了谢,眼皮都没抬。 他自顾自的品著粥,一口接一口,吃得无比认真。 小奶猫,人虽然瘦瘦的,手艺倒是真好,一碗普通的粥被她燉得软烂入味,很合他的胃口。 见迟景渊没搭理她,沈明珠有些尷尬,眼眶渐渐红了。 沈晏也注意起了粥。 蔬菜,肉,小米……这粥,倒是和下午容嫣买的食材一模一样。 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望著容嫣所在的方向。 大概是饿了,容嫣一直埋头吃著,与周围的喧闹有些格格不入。 她总是那样,安静,懂事,知礼,看上去什么都能將就,实则固执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回头。 一如对他。 对了,阿嫣所在的方向,不就是迟景渊方才频频侧目的方向么。 他在看阿嫣? 意识到这个问题,沈晏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係…… 沈晏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看著迟景渊面前的粥,温润笑道:“迟总这粥不错,是家里保姆的手艺吗。” “不是。”迟景渊言简意賅。 “那就是红顏知己了?真贴心,居然还会煮粥。” 沈晏观察著迟景渊的神情:“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居然入了迟总的法眼,我可真是好奇。” 这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听。 迟景渊勾了勾唇,端起茶杯:“沈教授,以茶代酒,敬你。” 意思很明显,不要套话,他不会回答。 沈晏只好端起酒杯,终止话题。 没听到八卦,眾人纷纷表示失望,只有斜对面的沈明珠,握紧了手,红著眼,咬著唇。 她猛地灌了好几杯酒,看著那碗粥,仿佛看见了素未谋面的情敌。 原来……是那个女人熬的啊…… 看他吃得如此满足,仿佛在品什么世间美味,自己的牛奶却看都不愿看一眼,她在他心里……真的就那么不堪吗。 还是说,那个女人已经好到,让他再也看不见別的女人? 那一瞬间,沈明珠嫉妒得崩溃,嫉妒得发狂。 沈晏暂时没心情管妹妹。 他的目光在粥,迟景渊,容嫣之间来回切换,胸口闷得有些难受,也灌了好几杯酒。 迟景渊,容嫣,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关係。 沈晏端著杯酒,起身朝容嫣所在的方向走去。 容嫣已经吃饱了。 这里的海鲜真的很棒,只是很多她不能吃,有些遗憾。 “容小姐,上次和你沟通项目的事情感觉非常愉快,方便加个微信吗。”这时,投融资的同事向阳端著酒杯,走到了容嫣面前。 盛世有自己的办公工具,能精准的找到所有同事,所以不用加微信,也完全不会影响沟通。 很显然,向阳有另一层意思。 容嫣还没什么反应,林晓晓先激动了,她连忙凑到容嫣耳边:“加加加,赶紧加,听说他家资產上千万,做生意的,不差钱,这样的条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最最重要的是,长得也还挺好看。 痞痞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容嫣不想加。 她现在只想好好工作,生下孩子,没有要和任何男人接触的打算。 正要拒绝,身后的沈晏走了上来,挡在容嫣面前:“向阳同学,阿嫣她不喜欢加陌生人的微信,抱歉。” 向阳看著沈晏。 因为新產品研发的缘故,他们投融资的收购正好事关新產品,需要和他们对接数据,一二来去,倒也熟识。 他是科研界很有名望的一位年轻教授。 第52章 拒绝他可以吗 也被许多人追捧,连大总裁迟总都礼让三分。 但向阳,是例外。 他笑了,有点痞痞的:“沈教授,您是容小姐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替她做决定呢。” 沈晏面色微沉:“我是她老师。” 向阳恍然。 “可老师,也管不著学生和谁做朋友吧,你说是吗。” 沈晏一噎,顿时有些接不上话。 容嫣却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二维码:“容嫣,叫我阿嫣就可以。” 向阳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向阳,向上的向,阳光的阳,阿嫣,改天请你吃饭,可以吗。” 容嫣点了点头:“可以的。” 向阳高高兴兴地走了。 回去还和几个同事炫耀:“我拿到微信了哈哈哈哈哈……” 沈晏握紧了拳头。 他紧紧地盯著容嫣。 容嫣默默吃著水果,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忍著脾气,在容嫣面前坐下,用以往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阿嫣,答应我,如果向阳约你出去,拒绝他可以吗?” 容嫣笑了,神色平静:“沈老师,你觉得呢?” 沈晏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他看著她的眼睛,胸腔升起浓浓的情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压低了声音,儘量不让周围的同事察觉到:“阿嫣,我都是为了你好,向阳他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我见他和別的女人去开房,他对待感情只是玩玩,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 容嫣看著他,觉得有些荒唐。 “沈老师,喜不喜欢他,要不要跟他接触那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操心呢。” “阿嫣……”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说过,我拿你当妹妹,我不能不管你。” 容嫣笑得更灿烂了,他终归是知道,什么话伤她最深。 他想去握她的手,被容嫣躲开。 他还想说什么,奈何周围的同事太多,频频看过来,实在不方便说话。 沈晏拉起容嫣的手腕,准备去安静的地方说话,却不小心扯到她的衣袖,衣袖一滑,露出了她脖子上的红印。 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 他紧紧盯著那处红印,手上的拳头攥紧,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你跟我过来。”他拉著容嫣,走向了海边。 迟景渊是看著沈晏和容嫣离开的。 之后,他眸色重新染上了雾气,整个人变得有些疏离冷漠,不管別人说什么,也只是隨声应和。 心不在焉地,总是盯著那个方向。 “听说迟总结婚了,恭喜。”副总裁闻有声举起酒杯,“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居然入了迟总的眼。” 迟景渊勾了勾唇:“我倒是从未在意过她的身份。” 闻有声诧异:“那看来是真爱。”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出身,不用婚姻换利益已经十分难得,他没想到,迟景渊竟然是这种人。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该换场地了。 迟景渊紧紧盯著那个方向,却依旧不见两人回来。 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藉故抽菸,慢慢踱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容嫣和沈晏正在僵持。 他依旧不肯罢休,想到她和某个男人的亲密举动,他就忍不住发狂:“你脖子上的……到底是哪个男人弄的,你告诉我。” 他要去杀了他。 容嫣平静如初:“沈老师,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事。” “是……迟景渊吗。”他紧紧逼问,仿佛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下午你帮他熬了粥,是不是他?” 容嫣不想跟他废话。 他问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倘若是出於哥哥维护妹妹的目的,那她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隨你怎么想。”容嫣转身要走。 沈晏伸手去抓她。 一双手却拦住了他,挡在了容嫣身前。 “沈教授,不要欺负她。”迟景渊看著他,眸子里,是警告,也是威胁。 这一次,沈晏的目光不再温润。 他迎上迟景渊的目光,释放出了敌意:“迟总,你是在以什么身份维护她,员工?还是……” “沈教授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吗?还是说,你们老师都这么关心学生的私生活,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 沈晏语塞。 他握紧了拳头,左手的伤口因为太用力而爆开,不断地往下滴血。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我和阿嫣並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 “沈教授,不管你们是什么关係,你都不能为难她。” “作为合作伙伴,我给你一个忠告,离她远些,不然,我不介意取消和贵所的合作。” 说完,迟景渊拉著容嫣,疾步离开。 沈晏看著两人离开的背影,那难以抑制的,愤怒的情绪,又开始占满胸腔。 那个男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他们……亲吻了吗,他们只是亲吻吗,有没有……更深的交流。 不,亲吻也不可以,不可以! 谁都不能碰她。 沈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他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新的地方是个室內的包房。 很大,很开阔,可以唱歌,可以玩牌。 少数人唱歌,玩牌,大多数人是没有音乐细胞的,於是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都不选的,可以喝三杯酒。 迟景渊率先进了包房,被拥簇著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容嫣故意落后几步,和他隔开了距离。 “阿嫣,这边!” 冉小云那个大嗓门,一下子把所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容嫣有些尷尬。 环顾全场,整个包房只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迟景渊的右手边,一个是冉小云的右手边。 容嫣看了一眼迟景渊,他和旁边的副总聊著什么,容嫣默默的绕了一圈,坐在了冉小云旁边。 “阿嫣,这么快又见面了。” 容嫣落座后,才发现自己右手边坐的竟然是向阳。 刚才他一直低著头,竟然没看出来。 “这个位置,是向同志专门给你留的,没想到你真的来坐了,有默契。”冉小云一脸的八卦。 “別胡说。”容嫣推了推她。 沈晏有句话说得很对,她的確是为了气他才加的向阳的微信,她没有要和他深入了解的打算。 第53章 真心话 向阳倒是贴心,一会儿倒水一会儿递水果的,惹得旁边的冉小云不停的“嘖嘖嘖”。 容嫣有些尷尬,她准备找个合適的机会,再拒绝他。 这时,新的一轮游戏开始了。 指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最后进来的沈晏身上。 沈晏的脸色不太好,一直攥著拳头,左手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似乎在隱忍什么,看到指针,沉吟了片刻:“我选择真心话。” 负责提问的同事:“那请问沈教授,到目前为止,您的人生中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呢。” 沈晏目光微闪:“四年前的雨夜。” “哐当。”容嫣手一滑,杯子没端稳,滑落下去,洒了一桌子的水。 主持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顿时有些激动:“能解释一下这一夜有什么特別之处吗,或者是和什么人在一起的呢。” 沈晏沉了沉,笑:“不能。” 好吧。 容嫣垂著头,她平静地用纸巾擦著桌面撒出来的水,擦桌子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四年前,雨夜。 那天晚上,容嫣不小心喝醉了酒。 她给沈晏打电话,沈晏来接她,回去时,她迷离间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吻他。 他躲开了。 他说,阿嫣,你醉酒了,我不能做让你后悔的事。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四年前的雨夜,是在提醒她,那个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跡的男人,也许只是在趁人之危,並非真正的君子。 容嫣觉得有些荒唐,有些想笑。 旁边的向阳殷勤地问她怎么了,容嫣只是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喝杯酒。 很快又开始新的一轮。 这一轮,转盘转了几轮后,停在了沈明珠面前。 沈明珠看著指针,其实她很想选大冒险,若是能趁这个机会跟阿渊说说心里话,也许就能知道他的心意吧? 但她不敢冒险。 “我选真心话。”沈明珠道。 提问的同事兴奋极了,她看著卡片的內容:“请问明珠姐,你想共度余生的人在现场吗。” 沈明珠温柔多情的目光看向了迟景渊。 她微微红了眼,很郑重的说出了一句:“在。我对他,至死不渝。” “哇……” 现场的人顿时一脸激动。 明珠姐这是在赤裸裸地告白迟大总裁啊……至死不渝,这强烈而又深情的爱多么难得,难怪迟大总裁无法抗拒,將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容嫣也跟著“哇”了一声。 她没想到,沈明珠会这么勇敢,当著这么人多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她对迟景渊,是爱得深沉啊…… 迟景渊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摆弄著眼前的酒杯,神色有些淡漠,没有什么波澜,似乎根本没將沈明珠的话听进去。 但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不远处的容嫣。 沉默就是拒绝,就是没有回应,沈明珠盯著迟景渊良久,迟景渊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眼里全是受伤,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新的指针转动起来,这一次,指针停在了迟景渊面前。 迟景渊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淡淡扫了扫指针,唇角轻轻扯了扯:“我选真心话。” 全场的兴奋程度瞬间到达高潮。 大boss选真心话啊我的妈,明珠姐选真心话也就罢了,大boss居然也选真心话,这是特地给的机会,让他们吃够瓜吗。 这次轮到谁提问了,务必得问出一个爆炸性的八卦,才对得起这一轮牌啊! 沈明珠看著手中的牌。 真巧,这一轮正好该她提问。 上天,还是厚待她的,让他落在了她手里。 她看著迟景渊,巧笑著,遮住眼底的落寞,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那个答案:“迟总的妻子,我认识吗。” 这个答案没有任何难度:“认识。” 全场开启了兴奋的眼神交流。 认识? 沈明珠认识迟总的妻子,但是,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妈的,这是什么局,狼人杀局? 沈明珠也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原以为,对方会是她不认识的人,这样,她心里或许会舒服些,没想到,居然还是她认识的。 沈明珠把她认识的女性从头想了一遍,依然不知道是谁。 她苦笑,阿渊啊阿渊,你真是伤人於无形。 指针又开始转动。 大概是上苍有意捉弄,这次,指针竟然又停在了迟景渊面前。 全场屏住呼吸,隱隱压制著內心的兴奋。 迟景渊再一次选择了真心话,而提问的人,则由沈明珠,变成了旁边的闻有声。 闻有声拿到这次提问权,觉得有些好笑,他没那么多好奇,也不喜欢八卦,不过他和沈明珠也算好友,看在好友的面子上,问一个好友想知道的问题,不算什么吧。 他轻轻开了口:“请问迟总,你这次突然结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绝杀。 这个问题真是绝杀。 沈明珠一脸期待的看著迟景渊,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想知道这次结婚的內幕。 迟景渊勾了勾唇,摆弄著面前的酒杯,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道:“因为,她怀孕了。” “啪——” 容嫣的手一滑,杯子再度摔在了桌上。 然而这次,除了沈晏,没人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他们都被这个消息,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 迟总的妻子怀孕了? 我的天…… 看来他们早已相爱,因为有了小宝宝,所以顺其自然的选择了结婚,妈呀……迟总藏得可真深啊。 他的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 沈明珠显然没有预见到这个答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唇齿轻启时,说出的那几个字,她怀孕了。 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她无法接受,她不能接受。 原本心里抱著侥倖,她娶那个女人,也许並非自愿,也许商业联姻,他们之间並没有感情,阿渊也不会碰她…… 现在,所有的梦都碎了。 两行泪滑落,她默默地擦掉,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连续灌了好几杯,心中的愁绪依然不能解,她抬起迷离的泪眼看向迟景渊:“那你爱她吗。” 全场再次静默。 第54章 她的酒,我替了 迟景渊慢条斯理的摆弄著酒杯,神色透出几分慵懒,他看著沈明珠反问:“你觉得呢。” 不爱她,会让她怀孕,会和她结婚? 又是暴击。 沈明珠终於受不了,起身离去。 沈晏看了一眼容嫣,起身追了出去。 “天……幸好我来了,不然错过这个天大的八卦,那不得悔恨终身啊,精彩,太精彩了。”林晓晓凑在容嫣耳边说。 容嫣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於林晓晓来讲,这是八卦,於她来讲,这是一场险些被正主抓包的偷情戏码。 每一次对迟景渊的发问,都让她心虚得抬不起头,生怕沈明珠看出端倪,质问她为什么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 然而,还有更难熬的。 下一轮,指针转了大半圈之后,停在了容嫣的位置。 容嫣没法选真心话,她实在是不清楚別人会问什么问题。 前几个选真心话的人都被吃了瓜,她不想自己面对那复杂的问题,心一横,直接选择了大冒险。 提问的人是財务部的同事。 他不太会玩游戏,乾脆直接拿起卡片照著念:“请和你左手边的第五个人,接吻。” 第五个人? 眾人顺著数过去,然后……集体石化。 第五个人,迟景渊。 容嫣要和大boss接吻?! 臥槽,太刺激了,太太太刺激了,今晚到底是什么刺激局啊啊啊啊啊。 高远此刻也被雷了,叔叔和侄女……臥槽,光想想都要命啊,这世界太疯狂了,他已经不不认识了。 容嫣想死的心都有了。 和迟景渊接吻,明天她绝对会被沈明珠拉进黑名单,直接登上盛世的娱乐榜,成为別人口中谈论的对象。 她不要,她坚决不要。 思索了片刻,她歉疚的笑了笑,平静道:“抱歉,这个大冒险我不能完成。迟总他已婚,不適合这么玩。” 有人起鬨:“只是游戏而已。” 容嫣却拿起酒瓶,將身边的三杯子倒满:“但我尊重游戏规则,这三杯酒,我喝。” 游戏规则,如果不能完成真心话和大冒险任务,就选择喝三杯酒。 容嫣正要端起酒杯,迟景渊突然出声了。 “这么为我考虑的员工,酒就不必喝了。” 他自顾自倒了三杯酒,一杯一杯,平静地喝完了,“我替了。” “哇……” “大boss好好啊……” “大boss居然还替员工喝酒我的妈……” 迟景渊靠坐在那里。 胃里不適,隱隱作痛,但这些,也总比让她喝好。 容嫣握紧了面前的酒杯,心里有些担忧,迟景渊刚得了急性胃炎,突然又喝了三杯酒,受得了吗。 “怎么了,一脸愁容的样子,想什么呢。”林晓晓问。 容嫣摇了摇头,默默喝著水。 游戏玩到深夜才结束。 容嫣和林晓晓回了房间。 林晓晓酒喝得不少,有些醉了,上了床就呼呼大睡。 容嫣先去洗了澡,出来时正好有人敲门。 许诚提著她的行李站在门口:“太太,我把您的行李送来了,你看缺什么,我安排酒店去置办。” 容嫣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晓晓:“暂时没有,谢谢。” 许诚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斟酌著问:“太太,先生晚上喝了些酒,您要不上去看一看?” 迟景渊生病时,几乎不让人近身,许诚想,或许太太可以试试。 容嫣想了想,回房拿起手机。 出来时,许诚已经不在了,她直接上了顶楼。 “阿嫣,你跑到这来干嘛?”容嫣正要刷卡,林晓晓突然出现在身后,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问。 容嫣嚇得魂飞魄散,连忙將卡藏在身后:“没……我就是……睡不著,出来溜达溜达,上顶楼看看月亮。” 林晓晓看著封顶的天板。 別说月亮了,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太晚了,看什么太阳呢,回去睡觉,睡觉。”林晓晓挽著容嫣的手,重新把她带回了六楼。 再次来到顶楼,已经是三小时后。 確定身后没人跟踪,容嫣才刷开了套房的门,迅速溜了进去。 呼……怎么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迟景渊躺在床上,臥室里开著两盏壁灯,昏昏暗暗的,床上的人似乎吐过了,有些难受,眉头紧拧。 容嫣觉得有些不对,摸了摸额头,好傢伙,发烧了。 察觉到身边有人,迟景渊微微睁眼,看到容嫣,他瞬间僵直了脊背,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都发烧了,胃还痛吗。”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容元洲打电话。 迟景渊却拽住了她的手,掛断了电话,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又问了一遍:“那你是来干什么,嗯?” 这人指定烧糊涂了。 容嫣转身要走。 迟景渊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焦急:“你去哪里。” “去打水,给你擦身体,得先把温度降下来。”不喊医生,总得降温吧,这么烧下去怎么行。 迟景渊鬆开了手。 容嫣让迟景渊侧身躺,她拧著温热的毛巾,一遍一遍擦著他的后背,脖子,手臂。 她擦得很仔细,很有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倘若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那,似乎也不错。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待他,关心他。 “退烧药吃过了吗?” 迟景渊点了点头。 “胃药吃过了吗?” 迟景渊又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挺会照顾自己,药都按时吃了,躺在床上这么静静地等痊癒,好像……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心里似乎生起了类似怜悯的感觉,她柔声问:“那胃还痛吗。” 迟景渊再次点了点头。 容嫣连忙给他倒来温水让他喝下,伸手轻轻揉著他的胃部,替他减轻一下痛苦。 似乎很享受被她呵护的感觉,他乾脆侧身躺著,將头埋进了她怀里,嗅著她身上的香气。 容嫣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举动……过於亲密了。 埋在她怀里,他声音嗡嗡的,似乎胸腔里有气:“你和那位沈教授,你们之间……似乎不止师生关係。” 第55章 沈明珠深夜堵门 怎么提起沈晏了? 容嫣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半天。 感觉到怀中人的犹豫,迟景渊慢慢抬起了头,他目光幽深,泛著冷意:“怎么,不想说?”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的,这个小东西! 该不会真的和沈晏……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怒意,容嫣连忙解释:“我和他以前是邻居,后来他搬走了,大学时正好在一个学校,出於邻居的关係,他把我当妹妹,对我很是照顾我,所以一直比较关心我的生活。” 迟景渊精准的抓住了话里重点,语气酸溜溜的:“青梅竹马?” 容嫣平静地解释:“没有,就是普通的邻居哥哥关係。” 算起来,也没有当多久的邻居,但除了他其他邻居更算不上邻居,因为他们从来不理她,甚至暴力她。 “就这样?” “就这样。” 迟景渊许久没作声。 倘若沈晏对她只是妹妹的在乎,那也不该多管閒事,三天两头的缠著她,毕竟他又不缺妹妹。 倘若他动了別的歪心思,那更不该,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代价。 迟景渊的目光里浮现出一丝阴狠。 过了许久,容嫣伸手摸著他的额头,不烫了,看来已经退烧了。 她鬆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就先下去了。” “睡这里。”他命令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怎么行,要是林晓晓半夜起来发现她不见了,该怎么解释,今晚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不行,要回去。”她觉得今晚的迟景渊格外黏人。 迟景渊冷著脸,鬆开了手,滚到了床的那一边,看样子气得不轻。 容嫣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往门口走。 正生著闷气等人来哄的迟景渊,眼见媳妇跑了,又气又悔,连忙翻身下床,想要把人捞回来。 正在开门的容嫣,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神色慌张的看著他,满脸的心虚:“怎么办,明珠姐来了,她就在门外,她来找你了。” 下一刻,门口响起敲门声,以及沈明珠醉醺醺的哭声:“阿渊,你开门,你开开门……” 容嫣有眼可见的慌了! 她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迟景渊轻嗤,他单手撑在墙上,把她拦在身下,俯身看她:“怎么,她敲门你就这么慌?” 当然慌了! 那可是沈明珠啊沈明珠!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在迟景渊的房间里,她就是有几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迟总,要不我藏起来,你开门和她解释解释?安抚一下?” 迟景渊挑眉:“我为什么要和她解释?” 容嫣:“……” 果然,男人无情起来是真无情啊…… 看今晚的修罗场,他和沈明珠的误会多半还没解释清楚吧,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真是作孽。 “怎么,你很在意我和她,嗯?” 外面的敲门声不绝於耳,容嫣內心更慌了:“迟总,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说这些了吧。” “怎么没必要?”他轻扯唇角,以为这个小傢伙误会了,“我认为,我还是有必要证明些什么的。” 说完,他朝她靠近。 屋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沉寂了片刻后,敲门声更加激烈:“阿渊,你在干什么,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女人,阿渊你开门,开门……” 沉寂的夜色里,敲门声尤为刺耳。 ………… 过了许久,容嫣累了。 她再也没力气再走出这扇门。 迟景渊抱著她去洗了澡。 来日方长。 他得多忍耐,等她生下孩子,他们有的是时间。 忽然,他有些后悔合同里的离婚条款,他给她留的退路,倘若那时候她真的提了离婚,他又该怎么办? 迟景渊暂时压下这隱隱的烦躁和不安,拥著她沉沉睡去。 ………… 早上,容嫣梳洗收拾好,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开门。 很怕沈明珠还在门外,自己开门出去,不就被抓了个正著。 迟景渊看不下去了,走到门边,看著容嫣,朝卫生间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容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比了个“ok”,然后跑到卫生间里反锁了门,先把自己藏起来。 开门,沈明珠直接闯了进来。 她先看了一眼客厅,没人,然后直奔臥室和厨房,都没发现人后,开始找窗帘和床下。 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什么嫌疑,她转身,將目光锁定在了卫生间。 迟景渊挡在她面前,冷静而威严:“明珠,够了。” 沈明珠直接崩溃,哑著声音:“不够,根本不够!” “阿渊,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昨晚你为什么那么做,你和那个女人,你和她……”光是想到昨晚他和別女人在做那样的事,她就崩溃得想发疯。 迟景渊平静地看著她。 “明珠,够了。你第一次表明心意时,我便拒绝过,往后的每次都是。” “我们之间,从来只是朋友。” “不,我不信,我不信!” 沈明珠崩溃大哭,她想要推开迟景渊,去看看里面的女人是谁,迟景渊却像一座山一般,纹丝不动。 局面僵持著。 迟景渊深深的出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拨通沈晏的电话。 几分钟后,沈晏上楼。 “沈教授,请你好好照顾你的妹妹,该说的我早已说清,我从不欠她什么,以后也不会跟她在一起,请她不要再打扰我的私生活。” 沈晏沉著眸子,点了点头:“明白。” 他抱著沈明珠下楼,出门后,突然听到房间的卫生间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 第56章 容嫣换了手机 那铃声,他曾听在容嫣的手机上听到过…… 沈晏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正好与门口的迟景渊四目相对。 这一眼,有挑衅,有敌意,也有警告。 沈晏阴沉著脸收回了目光,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容嫣脖子上的红印,他咬牙切齿的,扶著沈明珠走进了电梯。 容嫣手忙脚乱的,去掛林晓晓的电话。 確定两人已经走远后,她才长呼了一口气,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和沈明珠之间,的確什么都没有,他也很早就说过只做朋友,沈明珠也答应了的。 容嫣疑惑:“什么话?” 卫生间里什么都听不到啊,嗡嗡的,声音也很小,她错过什么八卦? 迟景渊嘴角抽了抽:“……没什么。” 走到半路又不甘心,回来气急败坏的揉著她的脑袋,將她的头髮弄的乱糟糟的,又气鼓鼓的走了。 小东西,真是气死他了! 容嫣回到了六楼。 林晓晓正在洗漱:“你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一晚上都没回来睡,我都差点报警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容嫣看向別处,心虚的解释:“昨晚我回来睡了来著,早上起得早,出去晨跑了。” “晨跑?” 林晓晓看著她的睡衣和拖鞋:“你穿成这样去晨跑?” 容嫣:“……” 她尷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藉故伸了个懒腰,岔开话题:“哎呀,好饿啊,也不知道酒店的早餐好不好吃,赶紧收拾收拾,去尝尝吧。” 林晓晓点了点头:“好。” 容嫣回到自己床边,暗暗拍著胸口,嘆气。 这种偷情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啊,可真难熬。 驀地,目光瞥见床边的手提袋,里面是迟景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苹果三件套。 早上那会儿,她不確定沈晏和沈明珠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铃声,倘若听到了,那么很快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如果她现在换个手机…… 说动就动,容嫣开始拆卡。 “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连苹果三件套都买,还是最高配的。”林晓晓看了一眼,一脸诧异道。 容嫣打著马哈哈:“上次超市抽奖,抽的。” “我去,那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几万块的东西,连这都能抽到。” 容嫣没再说话。 手机已经换好,她去收拾自己,准备出门吃早餐了。 上午没有团建活动,属於自行娱乐,容嫣和林晓晓去了海边,感受了一下海风,泡了泡海水。 “晓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回来时,容嫣试探性问。 “怎么,我昨晚梦游了吗,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林晓晓眼睛瞬间亮了,人也变得八卦起来。 容嫣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幸好,幸好不记得了,不然问起她半夜为什么上顶楼,还真解释不清。 ………… 下午是团队组织的活动,拔河,丛林互动探险之类的。 这些活动不適合孕妇,容嫣乾脆请了假,在酒店里补瞌睡。 睡醒后直接去吃晚饭。 晚上是酒店的自助餐,菜品很丰富,容嫣刚打好饭菜,冉小云就在对她招手:“阿嫣,这里!” 容嫣正准备过去,沈明珠忽然拦在她的面前。 “这边来,有事情问你。” 容嫣不好拒绝,只好端著盘子,来到房间里。 房间里除了沈明珠,还有沈晏。 容嫣硬著头皮坐下,沈明珠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阿渊的妻子是谁对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知道你家很穷,你要是缺钱,可以开个价,只要我能做到,在所不惜。” “明珠……” 沈晏连忙制止她,他眸色沉沉,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阿嫣,不用回她的话。” 眸光一转,看到了她桌上的新手机:“什么时候换的手机。” 就等这个机会了,容嫣飞快地解释:“换了好几天了,原来的手机坏了,没用了。” 沈晏沉默。 如果阿嫣换了手机,那么早上在迟景渊房间卫生间里的人,是不是就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 会是別的女人吗? 还是她在欲盖弥彰? 毕竟昨晚,她和迟景渊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怀疑。 沈晏的心情有些烦闷,他靠在椅背上,揉著眉心。 “阿嫣,你別管我哥了,现在除了你,没人帮得了我了。我对你还算不错吧?你快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沈明珠情绪有些激动:“昨晚她在阿渊房间里,那么很大概率,她就是盛世的人!” 盛世的人,她还认识,到底是谁? “明珠,不要为难阿嫣,你怎么断定阿嫣一定知道。” “她是迟景渊的远房侄女啊,她就住在迟家,她怎么会不知道。”沈明珠脱口而出。 这下轮到沈晏惊愕了。 他看著容嫣良久,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你和迟景渊,是叔侄关係?” 迟景渊维护她,不让她喝酒,带她去天外天……以及或许今早她出现在迟景渊的卫生间,都是因为,她是迟景渊的侄女?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倘若他们只叔侄关係,那亲吻容嫣,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跡的男人是谁? 容元洲? 一时间,原本欣喜若狂的沈晏,又陷入了另一个矛盾之中。 容嫣有些头痛。 高远不是答应了她要保密的吗,怎么让沈明珠知道了,莫非他是沈明珠的人? 难怪沈明珠会送她那么贵的化妆品,难怪会一改之前的態度来和她做朋友,原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个。 完蛋。 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去圆,这下好了,彻底玩大了。 容嫣斟酌著,该怎么开口。 “明珠姐,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迟总的私事,我没资格去说。他都不肯告诉你,我要是说了,岂不是得罪了他?所以……抱歉,我不能说。” “那你告诉我一点线索总行吧,她姓什么,多大了,做什么的?” 容嫣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说。” 沈明珠有些沮丧。 沈晏的心情却比方才好了许多,连声音都温柔起来:“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迟总是这层关係。” 第57章 遇见容世恆 “沈老师,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容嫣平静道。 沈晏沉默,眸色闪烁莫名。 总算应付了两个难缠的人,容嫣从房间里出来,將餐盘放回回收区,准备离开大厅。 迟景渊正好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两人迎面撞了个正著。 他被几个高管拥簇著,一路在谈论著什么,看到容嫣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手机,她,已经换成了他给她买的苹果。 心里升起一阵满足感,迟景渊微微上扬了唇角。 容嫣道了声“迟总好”,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迟景渊喊住了她。 “你茶泡得不错,正好有商务会谈,来帮下忙吧。”迟景渊故作严肃,嗯,他才不是因为想时时刻刻看到她,才叫她去的。 容嫣点了点头:“我晚点就来。” 反正没什么事做,不如去泡泡茶打发打发时间。 商务会谈有国外的贵宾。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也有国內的一些大亨。 容嫣进到房间后,直接来到茶台旁,茶台已经有服务员在泡茶,容嫣基本没什么事做,就是打个下手。 中途,服务员被人叫出去了,容嫣正好手痒,自己泡著玩。 这时,一位客人突然走到茶台前,端起容嫣泡的茶,喝了一口。 “这茶不错,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容世恆放下了茶杯。 容嫣没抬头,只是顺口接了句话:“这应该不是正宗的太平猴魁,太平猴魁有淡淡的焦香味,口感柔和且回甘,味道会更好。” 容世恆很意外:“你懂茶?” “略懂一些。” 容嫣打开茶罐,泡起了另一种茶,她的手法很嫻熟,很流畅,容世恆有些惊艷。 他缓缓坐下,看著容嫣的动作,她安静泡茶的样子,仿佛让他看到了当年的又兰。 几分钟后,茶好。 容嫣倒了一杯,递过去:“请品尝。” 然而,看到面前的人,她一下子僵在原地。 容世恆。 眼前的人正是容世恆,她的亲生父亲。 记忆里,容世恆是那样年轻;现实里,他已经苍老,鬢间有了白髮,鼻樑上架著一副金边眼镜。 他就是妈妈杨又兰爱了一辈子的人,连死也放不下的人。 容嫣抬起头的瞬间,容世恆也看清了她的脸。 一瞬间,他恍惚了,手上的杯子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这一举动,引起了会客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迟景渊抬起头,看见容世恆和容嫣,正互相望著彼此,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愕,有些奇怪。 他微微眯了眼,上前:“容董事长,那是我们盛世的员工。” 容世恆连忙回过神,不显山不露水的:“迟总的公司真是人才辈出,居然还懂茶艺,真是令人意外。” 说完,他品起了容嫣递来的茶。 “大红袍?” 容嫣点了点头,藏住心里汹涌的情绪:“比起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是差了些,但也算得上好茶。以前……我母亲很爱喝大红袍。” 容世恆放下了茶杯:“小姐的茶,莫非是跟您母亲谁学的?” “是的,因为我父亲……很爱喝茶。” 正在转动杯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容世恆的眼眸深黑:“哦?敢问你的父亲是……” 容嫣收回了有些发抖的手,平静道:“他已经去世了。” 虽然曾幻想过见到父亲后的场景,但真的见到了,容嫣才发觉,自己心里是有气的,也有恨。 容世恆没说话。 他看著容嫣良久,忽然將杯子递了过去:“还能再来一杯吗。” 容嫣替他蓄满,容世恆一口一口,慢慢地將茶喝尽,似是有些恋恋不捨的回味了很久,才放下了杯子。 “你的茶,让我想到一位故人。” “我与她相知相爱,本是要相守一辈子的,奈何因为家族之故,只能选择和她离婚。后来,我娶了別的人,她也带著女儿离开了我。” “多年不见,不知她是否安好,女儿是否安好。” 容嫣浑身都在发颤。 鼻子酸酸的,眼泪也快要控制不住了,她忍住情绪,平静道:“一別两宽,各生欢喜,既然选择了,那就向前看吧。” 容世恆没再说话。 他深深地看著容嫣。 眼眸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良久,他转身朝迟景渊示意了一下,走进了人群。 容嫣注视著容世恆离开的方向,双手还在不停地发颤。 手忽然被人握住,迟景渊声音柔和:“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忙了。” 容嫣点了点头,放下了工具,离开了会客厅。 ………… 容嫣躺在床上。 脑子里,不断回想著,容世恆看她时的眼神。 沮丧,失落,痛恨,此时都夹杂在一起,干扰著她的一切。 原来见到父亲,是这样的感受。 就像陌生人。 她没有等来那不可奢望的父爱,也没有从他眼里看到怜悯和悔恨,他甚至都没能认出自己……他们,竟然真的只是陌生人。 对了,当时他说什么来著? 他说,因为家族之故,只能选择和她离婚? 他和妈妈相恋在前,结婚在前,所以,妈妈不是小三? 意识到这个问题,容嫣忽然惊坐而起,拿出手机拨通了外婆的电话。 “怎么了小妮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吵我干什么呢。” “外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我妈,真的是小三吗,她真的破坏了別人的家庭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那头沉默了许久:“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今天见到容世恆了。” 外婆嘆了声气。 “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妈妈就是小三,就是不要脸,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货色吗。” 说完,外婆嘭的一声掛断了电话。 不对,不对。 如果妈妈不是小三,那她手上有离婚证可以证明啊,为什么当初他们被人骂,被人唾弃的是时候,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为自己辩白。 可如果是,容世恆为什么要那样说? 难道容世恆说的是假话? 他为什么要说假话,还对著她这个陌生人撒谎? 容嫣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门,迟景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著她:“不让我进去坐坐?” 第58章 房间里藏了男人? 容嫣將门开大了些,让他进来。 林晓晓参加同事组织的party去了,依她的个性,大概不到凌晨不会回来,进来坐坐也无妨。 迟景渊参观著这个小小的房间。 两张床,还算整洁,比起他那里,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迟景渊的到来,让原本还算不错的標间,瞬间有些黯然失色,他的形象气质太好,比那些所谓的顶流都过之无不及,这么个標间,的確配不上他的身份。 迟景渊观察著她的神色。 他將袋子里的东西递给她。 容嫣打开,里面是切得很薄的牛排,烤得香香的,旁边还有意面,和一份热牛奶。 容嫣的眼睛顿时亮了:“夜宵?” 迟景渊避开了她明媚灿烂的目光,心里满足的淡笑:“嗯。” 有吃的,暂时顾不上伤心了,牛肉的火候和味道刚刚好,意面的味道也很不错,迟景渊还真会挑吃的。 “你和容……” 迟景渊正要问点別的,门口突然响起“滴”的一声刷卡声。 林晓晓回来了!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瞬间,容嫣来不及反应,她放下筷子,一把拉起迟景渊奔向卫生间的方向,想了想觉得不妥,退回了回来,拉开厚重的窗帘,將他塞了进去。 “別出声,千万別出声,求你。” 下一秒,门被打开。 容嫣慌里慌张的转身,规规矩矩,僵笑著打招呼:“晓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把面具落在卫生间了,回来拿。”林晓晓觉得容嫣怪怪的,具体怎么怪,也说不上来。 容嫣鬆了口气。 幸好刚没藏厕所,不然这会儿就露馅了。 拿了面具出来,她问容嫣:“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今晚可热闹了,假面舞会,没有领导,玩得很嗨。” “我就不去了,昨晚没睡好,准备补觉,祝你们玩得愉快。” “行吧。” 林晓晓没多说什么,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折身回来:“你该不会在房间里藏了个男人吧?” 容嫣:!!! “没有,绝对没有!怎么这么说?” “看你这么心虚,诈一诈你咯。” 容嫣:“……” 林晓晓噗呲一声笑了,看著桌上的夜宵,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吃,多吃点,瞧你紧张的。” 林晓晓转身出了门。 確定她的確不会杀个回马枪,容嫣才掀开帘子,深深地嘆了口气。 迟景渊似有不悦,抿著唇:“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连她的朋友都不能见,她就这么羞於把他示於人前,他就那么拿不出手? “啊?” 容嫣被他这句话整懵了,何出此言啊迟总。 “算了,你个小笨蛋,什么都不懂。”迟景渊压下心里的愤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时火气上来。 似乎,想在她那里要个名分。 被她承认,被她认可,被她示於人前。 仔细一想,又觉得荒唐,他迟景渊三十岁闯出自己的天,是安城的风云人物,还需要什么名分? 真是疯了。 他微微嘆气,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现在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容世恆的事,还是改天再问吧。 好不容易换回的笑脸,他不希望这么快消失,不希望她睡觉前,都在想著不开心的事。 ………… 这一晚,容嫣睡了个好觉。 早上醒来时,林晓晓的床还是昨天那模样。 玩嗨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容嫣拨通了她的电话,那头响了许久都没接,容嫣只好先去洗漱,准备待会再打。 洗漱出来,林晓晓已经回来了。 “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你没事吧?”容嫣问。 “没什么,昨晚多喝了点,他们不知道我的房间,就在外面的酒店开了房,睡下了。”林晓晓的目光有些闪躲。 容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只要她的安全没有问题,就行。 上午是爬山活动。 下午返程回安城。 容嫣不適合剧烈运动,只好找了个理由请假,准备在去周围买点特產,然后等他们回来后返程。 特產店离景区有些远,许诚说开车送她,正好车上能放东西。 “是你。” 容嫣正在货架上专心的挑著,身边的光线突然被遮住,她抬起头,看到容世恆在她身边站定,也在挑著货架上的商品。 “容先生好。”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她已经足够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姓容?”容世恆似乎很诧异,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容嫣,似乎要將她看透。 “昨晚的会客名单上有您名字,况且,我有听到客人这么称呼您。” “这么说,昨晚小姐一直在留意我的举动?” 容嫣愣了,隨即笑了笑,平静的解释:“我习惯观察客人的举动,这本是我职业素养之一,容先生不必多想。” 容嫣不想跟他耗下去,转身去收银台买单。 容世恆跟了过来:“这位小姐的,我一起付了。” 容嫣坚持拒绝,容世恆却二话不说,拿出信用卡递给收银员,刷卡,乾净利落。 容嫣道了谢。 转身准备离开,一盆冰凉的水忽然朝她泼来,满含怒气,只一剎那,她浑身就被冷水淋透。 “就是你这个贱女人,勾引的我爸爸?” 容元綺冷冷地打量著,眼前这个落汤鸡般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和优雅,丑得如此狼狈。 “阿綺,你这是干什么。” 容世恆板起脸,故作严肃的教训女儿。 “我干什么,你刚刚买个东西都跟她眉来眼去的,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和妈妈了,哼,我不爱你了。” 容元綺转身就走。 容世恆说了句“抱歉”,转身就要去追女儿,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阿綺,你又闯什么祸了。” 这时,容元洲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家人一起来度假,父亲来买特產说是要带给母亲,阿綺非要跟来,他一个人在车上也无聊,也跟来看看。 结果就看到这一幕。 他失笑著,看著自己嘟著嘴,气鼓鼓的妹妹:“谁惹我们阿綺不高兴了,嗯?” 第59章 你的本名,是叫容嫣吗 看到容元洲,容元綺小嘴一扁,委屈得就想哭。 这可急坏了容世恆。 他连忙走到女儿身边,温柔地,耐心地解释:“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和妈妈,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呀。爸爸刚刚只是遇到了工作上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而已,你可不能冤枉爸爸。” 容元綺哼了一声,依旧不理她。 “阿綺乖,你不是看mh的项链了吗,爸爸回去就给你买,你就別生爸爸气了,好吗。” 容元綺眼睛一亮:“真的?你之前不还说三百万有些贵了么。” “但是配我阿綺就不贵。”容世恆眼里全是温柔。 容元綺这才被安抚下来,她看了一眼淋成落汤鸡的容嫣:“你和她真的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可她长得……万一她想勾引爸爸呢,现在这些女人坏得很,老是想破坏別人的家庭,爸爸你可要离她远些,別著了这些贱女人的道。” 容世恆点了点头,嘆了口气。 容元洲也算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这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女人,愣了,走过去又確认了一下,惊呼:“阿嫣?怎么是你。” 容嫣找服务员买了纸巾,正慢条斯理的擦著身上的水。 可身上已经湿透,怎么擦都没用,只能將头上的,脸上的暂时清理一下,看起来稍微没那么狼狈。 她看著容元洲,又看著不远处恩爱的父女,笑了:“你,是他的儿子?” 容元洲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点头:“那是我父亲容世恆。” “那位,是你妹妹?” 容元洲再次点头:“她叫容元綺。” “而你,叫容元洲?” 容嫣噗嗤一声笑了。 鼻尖的酸意却怎么也藏不住,豆大的眼泪滚滚而落。 好烦,妈妈去世后,她就不想再哭了的。 为什么现在又忍不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我来看看。”容元洲有些担心她,连忙上前查看。 见她浑身湿透,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捏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容元綺见状,忽然走了过来,將容嫣一把推开:“怎么,勾引我爸不成,现在换成我哥了?” “我告诉你,你离他远点。” 容嫣一时不稳,踩到了脚下的水,整个人脚步失控退后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摔下去,一双手却適时扶住了她,將她圈到了自己臂弯里。 “没事吧。”迟景渊问。 容嫣点了点头,看著突然降临的迟景渊:“你怎么来了?” 迟景渊没回话,他毫不客气地將容元洲的衣服扔在地上,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將她牢牢的裹起来。 容嫣失笑:“我没那么冷。” “那也穿著。” 他挡在容嫣面前,居高临下,气场凌冽。 “容家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么,居然欺负到我的人头上,看来,你们是翅膀硬了,不想和我们迟家合作了。” 三人均是一愣。 他说,容嫣是他的人? 哦对了,容嫣是盛世的员工,这不就等同於他的人。 “迟总抱歉,这里面有些误会,是我这女儿不懂事闯了祸,我代她向这位小姐道歉。”容世恆连忙上前,客客气气,態度真诚。 他可不能得罪迟景渊,安城的很多项目绕不开迟家。 迟景渊冷笑。 “既然闯祸的是容小姐,那就不麻烦容董事长了,还是请容小姐亲自道歉吧。” “你……” 容元綺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必须理论一番:“明明是这个贱女人勾引我爸爸在先,和我哥哥眉来眼去在后,我泼她水怎么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得泼她两盆。” 容元洲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他深知容嫣的为人,她怎么可能勾引別人。 倒是自己的父亲……本性难移。 他耐著性子给妹妹解释:“阿綺,阿嫣她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勾引父亲,况且她肚子里……” 说到一半,他又忍了回去,“你不顾青红皂白,就这么泼她一身的水,还推她,你知道多危险多过分吗。” “快给阿嫣道个歉。” 容元綺依旧不肯。 “结婚怎么了,当初那女人,不也是和爸爸结了婚的?她还怀了孕呢,不也抢走了爸爸?这些女人都这么不要脸,都——” “闭嘴!” 容元洲忍不住发火了:“一码归一码,你这么对阿嫣就是不对,道歉,立刻给我道歉。” 容元綺看著哥哥,委屈的扁著嘴。 她深呼吸了几次,看著容嫣,倔著脑袋,僵硬的说了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说完,她哭著转身跑开了。 “阿嫣,抱歉,家里的人把我妹妹宠坏了,今天是她不对,改天我设局,让她再好好给你道歉。” 容嫣神色淡淡的:“不用了,去追你的妹妹吧。” 容元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放心不下妹妹,转身离开了。 容世恆也准备离开。 走到一半,忽的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容嫣:“元洲叫你阿嫣,你的本名,是叫容嫣吗。” 容嫣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握紧了拳头,冷著眉目,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原来你是……” 容世恆看著她,喉咙忽然有些哽咽,那些被他遗落在时光里的记忆,现在都一股脑的出来了,让他一时,无从说起。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容嫣回了酒店。 她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喝了迟景渊让酒店熬的薑汤,免得后面感冒。 出来时,迟景渊正在打电话。 “之前他们不是要那块地吗,告诉那边的负责人,別说地了,边角料都別想拿到。比他们优秀的公司多的是,我迟家不缺想合作的人。” “谁?元洲?別他妈说是我朋友,朋友也没资格让我让步。” 迟景渊掛断了电话。 回头,容嫣正朝他挥手,笑:“嗨,迟总好呀。” 眼眸中的冰冷和怒火瞬间收了起来,渐渐染上了不可察觉的柔软:“洗完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60章 互相试探 容嫣摇了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迟景渊静静观察著她的脸色。 自从遇到容家人后,她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心不在焉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又仿佛……只是想藏起內心的脆弱,让她看起来更加坚强而已。 “你和容家……” “我现在可以不说吗?”她的声音里,有颤音。 “可以。”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 回程,容嫣选择了坐大巴车,迟景渊没拒绝。 “先生,这合適吗?”太太毕竟怀著孕,大巴上人又多又吵,许诚担心影响太太的状態。 “让她坐大巴吧。” 有朋友陪著,有同事说著话,心情会好些。 这时,有人敲车窗。 迟景渊抬头,车窗摇下,沈明珠先是环视了一圈车里,没发现女人,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那个女人,没和他一起吗? “什么事。”迟景渊收起平板,问道。 沈明珠连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小心试探地问道:“阿渊,我的车坏了,我哥没开车,我们能坐你的车回去吗。” 蹭车? 迟景渊微微拧眉。 他有轻微洁癖,並不喜欢不熟的人坐他的车,但一个是十多年交情的朋友,一个是容嫣的老师加邻居…… 迟景渊往里面挪了挪:“沈教授坐后面,你坐前面去吧。” 正要进后座的沈明珠一愣,乾笑道:“这没什么区別吧。” “我不想我老婆误会。” 沈明珠握著车门的手慢慢收紧。 片刻,她沉著脸转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沈晏自然而然坐在了迟景渊旁边。 车徐徐在路上驶著,迟景渊一直看著平板里的报表,沈明珠则通过后视镜,悄悄地偷看迟景渊。 快到城里时,迟景渊才放下平板,揉了揉眉心。 沈晏见机会来了,缓缓笑了笑,假装漫不经心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迟总和阿嫣的关係,抱歉。” 正在揉眉心的手一顿。 他和容嫣? 迟景渊观察著沈晏的神色。 他这是在诈他呢,还是真的知道了他和容嫣的关係? 他敛了目光,收起眼底的疑虑:“哦?谁告诉你的。” “昨天和阿嫣吃饭时聊起的。”沈晏也是有心试探,他不能確定这件事的真假,所以也在观察著迟景渊的反应。 容嫣主动说起? 昨天吃饭的时候? 哦,对了,昨天晚上,她从那房间里出来,当时房间里就是他们兄妹二人。 不过,他们有合同在先,容嫣会主动说起吗? 他不信。 所以,沈晏在试探他? “她是怎么说的。”迟景渊摆弄著平板,似乎权衡著什么。 “这还需要怎么说,难道迟总和阿嫣,不是叔侄关係?” 转动平板的手突然一顿,平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摔了下去。 迟景渊的眸子里有些惊愕,有些诡异,似乎觉得匪夷所思:“她跟你说的,我们是叔侄关係?” “倒也不是阿嫣说的,是我听她跟高远聊天说的,昨天问阿嫣她也默认了。阿渊你別误会,我们不是想探听你的隱私,只是想问问而已……”沈明珠有些焦急的解释。 哥哥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有机会相处,別的不问,居然问起这个来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 要是惹阿渊不高兴了,那岂不是破坏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迟景渊默默捡起平板,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她和高远说,他们是叔侄关係? 那不妨来猜猜看,应该是高远发现了蛛丝马跡,跑去问容嫣,容嫣不敢说实话,只好找了这个理由搪塞? 叔叔和侄女…… 亏她编得出来。 要不是他存了个心眼,这一盘就露馅了,到时候看她怎么交代。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事態好像在朝著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怎么迟总,难道你和阿嫣不是叔侄关係?” 沈晏发现迟景渊的神情……很奇怪,咬牙切齿的,似乎有点高兴,又有点生气,总之,很奇怪。 迟景渊反问:“沈教授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他和容嫣是什么关係,他为什么这么好奇。 沈晏一噎。 他回过头,搓著手,温笑著解释:“我只是隨口问问,聊天而已,聊天。” 迟景渊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我和她……的確是你们说的那样,不过考虑到她职业发展,所以並没有对外说,她这个人有些傲气,想凭自己的本事,不想依赖我,所以,请你们保密。” 沈明珠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沈晏也点了点头,他赞同迟景渊的观点,阿嫣身上,的確是有些傲气在的。 得到了肯定,沈晏心里踏实了。 不是迟景渊啊……不是他就好,那下一个他要试探的人,就是容元洲了。 ………… 大巴车上。 容嫣一直没怎么说话,旁边的林晓晓似乎也心情不佳,没有说话的欲望。 向阳和冉小云倒是想来搭话,问了几句,容嫣都不太走心,便知道了她心情不好,默默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回到安城,容嫣开始重新收拾行李。 “太太刚回来,又要出门吗。”王妈问。 “明后天正好周末,我回老家一趟,先生要是问起来,你跟他说一声。” 迟景渊回城后直接去参加商务洽谈了,许诚开的车,他很忙,她就不打扰他了。 容嫣提著东西出门。 这里是豪宅,富人区,不太好打车。 等了许久,才有人接单,將她送到客运站。 回到种满蔷薇的老宅,已经是深夜了。 容嫣敲了半天,外婆才来开门。 “怎么又回来了,你在城里就这么待不住?还是说你闯了什么祸,自己收拾不了了?”外婆劈头盖脸一阵数落。 容嫣放下行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著外婆。 外婆被她看的有些心虚,躲开了她的目光:“你自己收拾吧,我要睡觉去了。” “外婆,妈妈和容世恆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吗。” “告诉什么告诉,你不都知道吗,就那么一回事。你妈妈,自甘下贱,知道人家有老婆还跑去当小三,生下了你这个孽种,毁了自己一生。” “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已经翻篇了,现在你还想翻出来?” 第61章 真相 容嫣没有说话。 容世恆说,他和母亲结了婚又离婚;容元綺说,那女人,不也是结了婚怀了孕,抢走了爸爸吗。 如果容元綺说的也是母亲,那么他们的话,基本都是一个意思。 容世恆是和妈妈结了婚,才有了她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嫣看向了最里面的房间。 妈妈去世之前,是住的那个房间。 容嫣转身朝里面走去,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起来。 妈妈去世后,她一直很避讳进到这里,仿佛只要不进来,妈妈就没有死,明天一早,就会像以前那样,从房间出来给她做早饭。 此时此刻,推开尘封两年的房间,容嫣的鼻子开始泛酸。 里面很乾净,很整洁,一如她在世之时。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是她生前最爱盖的那床梨被,床前是梳妆檯,上面放著镜子,和一些简单的梳洗用品。 容嫣轻轻地,触摸著那些东西。 思念犹如开闸的洪水,顷刻便將她淹没。 妈妈在时,其实对她並算很不好。 她总是因为爸爸的缘故,因为她的出生受到的薄待对她发火,骂她,打她,冷暴力她。 但她也会在她生日那天给她煮长寿麵,会攒钱供她读书,会把她的奖状贴满墙壁。 她从来不会夸她,但总是在细微处藏著爱意。 从思绪中慢慢走出来,容嫣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想,如果小三这件事真的有隱情,或许妈妈会留下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容嫣有些累了。 她坐在床上,想要歇一歇,手支撑的地方,忽然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容嫣掀开了床单,敲开了床板。 最底下,藏著一个铁皮盒子。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盒子从床板里拿出来。 盒子没上锁,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並不多。一本结婚证,一本绿色的离婚证,还有些別的东西。 结婚证的领证时间,是容嫣出生的四年前,而离婚的时间,是容嫣两岁之后。 也就是说,妈妈要抚养费的时候,她刚和容世恆离婚。 容嫣看著照片上的妈妈。 她很漂亮,结婚证上是笑著的,离婚时眼睛里却没了光。 容嫣抚摸著照片上的母亲,眼中蓄满了眼泪。 盒子里有两张银行卡。 一张上面贴著標籤,写的是:嫣嫣的衣食无忧金。 卡后附有转帐凭证,后面跟著一长串0,容嫣数了数,睁大了眼睛,这,这张卡里,有1000万? 另一张银行卡上也贴著標籤,写的却是:给嫣嫣存的钱。 卡后面附的是存摺,大大小小几千笔存钱记录,是妈妈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积蓄。 盒子最下面,还有一本日记。 是妈妈杨又兰的字跡。 容嫣粗粗翻了翻,停在了其中一页: 【离婚了。 容家人带走了洲洲,而我只剩下嫣嫣。 从此以后,母子分离,骨肉分开,我和嫣嫣也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洲洲? 洲洲是谁? 妈妈写的母子分离,那这个洲洲也是妈妈的孩子? 洲洲,姓容,容洲,容元洲? 容元洲是她的亲哥哥? 容元洲是她的亲哥哥! 容嫣握著本子的手,顿时颤抖起来。 她有些著急的往后翻,不停地看著日记內容,直到翻到了后面一页: 【容家人找到了我。 容家陷入舆论风波,这次事情影响很大,如果闹下去,容家很有可能会破產。他们说,要是我愿意承认小三身份,一辈子死守秘密,按照他们的要求去闹事,他们会给我1000万,来保证我和嫣嫣下半辈子的生活。 小三? 我和容世恆恋爱在前,结婚在前,什么时候成了小三? 只是,我已经和他离了婚,这辈子再也挣不够1000万,但我的嫣嫣不能跟著我受苦。 为了嫣嫣,我也要忍气吞声,拿到这1000万。 只是容世恆,你於心何忍? 我终究,看错了你啊……】 最后一句,有几分潦草,看得出来,当时的妈妈,很伤心,很愤怒。 容嫣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抬起眼,正好看到门口的外婆。 那一瞬间,眼泪滚滚而落。 “妈妈是为了我,才答应了容家的请求,冒充小三要养育金,转移媒体注意力,替容家化解危机的?” 而那张“嫣嫣的衣食无忧金”,就是容家给的酬劳,1000万。 外婆嘆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妈藏哪儿的,找了两年都没找到,居然被你找到了。” 当年杨又兰摔成重伤被送到医院,容嫣为医药费著急不已,老太太急吼吼的回家,本想把卡找出来付医药费的,却愣是没找著。 “外婆……” “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是不是?” 她哭成了泪人,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这么多年,她被污衊,被区別对待,被霸凌,被迫失恋,都是因为这个答案。 外婆摸著她的头:“当然不是。” “你妈和容世恆是自由恋爱的,在確定心意后,就决定领证结婚。” “只是容家那样的家庭,哪里容得下我们这种穷人,他们逼你爸爸离婚,你爸爸扛不住,选择了服从。” “你爸爸带走了你哥哥,后来娶了商业联姻的对象,你妈按照容家的吩咐闹了一场,拿到了1000万。” “之后,他再也没来看过你们,你们与容家,彻底断了联繫。” 外婆嘆了口气。 都是孽缘啊。 “那我哥哥呢,妈妈后来,见过他吗。” “终归是自己生的,哪能说捨弃就捨弃啊……你妈妈,经常去你哥哥上学的地方偷偷看他。他和你不一样,从小锦衣玉食,过得很好,容家那位太太也很疼他。” “所以,你妈妈,更心疼你。” “你跟著她,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担心你受苦才答应了容家的条件,却没想到,你会因为私生女的身份,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妈妈,该多心疼啊…… 原本是为了女儿好,却亲手將女儿推进另一个火坑。 “可是外婆,我不是私生女,我不是。” 这么多年,她终於可以为自己正名。 第62章 迟景渊维护她 “是,你不是,外婆知道……” 可是这么些年了,她们母子俩早已被钉在小三、私生女的耻辱柱上,谁还会相信她们不是呢。 就连她有时候都恍惚,是不是自己女儿真的当了小三,破坏了別人的感情。 可这些,对於从小遭受另类眼光的容嫣来说,终究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是最可怜的,也是最无辜的。 ………… 容嫣起了个大早。 她去集市上,查询了两张卡的余额。 一张除了本金1000万,还有400万的利息;另一张30来万,加上利息约莫38万。 容嫣將两笔款,转到了两张新办的卡上。 一张存了50万。 另外一张存了剩下的钱,继续放在银行里存定期,她暂时用不到。 看著卡里的余额,容嫣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夜之间,她竟然成了个小富婆,想想,还挺讽刺。 回家后,她將50万的银行卡给了外婆,让她平时吃好些穿好些,別捨不得钱,他们现在有的是钱。 外婆起先不肯收,见容嫣一直坚持,还是收了下来。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邻居刘婶突然进来:“容容,村口有人找你,还是上次那个男的哟,老帅了。” 刘婶的眼睛晶亮,好奇八卦都写眼睛里了。 容嫣不知道迟景渊为何突然来这儿,想著应该是王妈告诉了他,他顺路,正好接她一起。 行李也收拾好了,容嫣趁机向外婆告別。 “容容,那个男的跟你是什么关係呀,他是不是在追你呀,怎么三番两次往村里跑?”路上,刘婶忍不住八卦。 容嫣只是淡淡回道:“朋友,可能有事找我。” “那他家有几套房啊,有没有结婚呀,要不你牵个线,介绍给我家桂?” 容嫣应付:“结了吧。” 来到村口,这次和上次一样,围满了人。 看到她,迟景渊开门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在后备箱。 容嫣准备上车,嘰嘰咕咕的人群里,有几个议论声格外刺耳。 “这个男的,和容容到底什么关係?” “能是什么关係,她一个私生女,这男的这么有钱,能看得上她?”回答的,正是刚刚撬墙角不成的刘婶。 她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屑,嘲讽。 “哟,莫不是走了她妈的老路吧,嘖嘖,家传本事啊。” 周围人噗呲一声,笑成了一团。 “哎哟,別说了,说起来都丟脸,她妈乾的那些事儿,我在別村都抬不起头。” “我看啊,容容八成也跟这男的睡了,父母是最好的老师嘛……” 周围又是一阵鬨笑。 “那不成,男的得给钱吧,一两百?” “多了多了,50块顶天了,外面的公主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周围的鬨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 容嫣的手紧紧握著门把手,深呼吸了几次后,她转身走向人群。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在了她面前,替她挡住了那些嘲讽的,噁心的嘴脸。 迟景渊俯视著眼前的妇人,笑容里带著三分凉意:“你好,我是阿嫣的丈夫,你这么关心她,真是多谢。” 刘婶一噎。 有些尷尬的红了老脸。 旁边的人意识到什么,张大了嘴:“你说什么,你是容容的丈夫?” 容嫣结婚了? 还嫁了个这么出类拔萃,看上去超级有钱的男人?! “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那人尷尬的往后缩了缩。 没想到人家是正牌老公,那刚刚他们蛐蛐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村里人不要脸,但也要脸。 本以为他们是那种关係,才敢开两句黄腔,这下好了,正主直接打上门,一时间,有几个人臊得老脸通红。 刘婶却没想那么多。 她看著迟景渊,仿佛看到了金子一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那你可看走眼了,这姑娘水性杨得很,她妈妈专勾引男人,她就是个私生女,你说你这么有钱,娶个私生女干啥。” “私生女……那又怎样。” 刘婶愣了:“什么?” “我宠著她,我愿意给她钱,我不在意她的身份,那又怎么样。” 刘婶被懟得结结巴巴的,乾笑:“那个,我也是为你好不是,你娶个淳朴的孩子,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多好。” 迟景渊冷笑。 “你说的淳朴孩子,该不会是你家姑娘吧。” “这,这……”被人戳破心事,刘婶更加尷尬了。 “在我心里,你家姑娘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觉得,我看得上她?” 刘婶被羞辱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不光是你,你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都不配。” “私生女怎么了,在我这里,她就是宝,谁要是再敢说她一个字,那就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村里的人都欺软怕硬。 见迟景渊气场肃然,威胁感满满,知道这是硬钉子,顿时不敢吭声了,各个把头缩了起来。 迟景渊勾了勾手指。 “许诚,你来给各位普普法,造谣污衊誹谤,该怎么量刑。” 许诚十分配合:“根据华国法律,侮辱、誹谤他人的,將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先生,需要我联繫集团律师吗。” 听到判刑,律师,村里人这才怕起来。 要是坐了牢,那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啊。 他们一脸惊惧的看著迟景渊,想开口,却又不敢。 “奉劝各位,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倘若再有人散布关於我妻子的谣言,那我们直接走法律程序。” 说完,迟景渊拉著容嫣,上了车。 车子很快消失在村口。 村里的人,这才渐渐鬆了口气。 “他不会真的告我们,让我们去坐牢吧……”有人担忧道。 其他人都没吱声。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能狠到什么地步。 ………… 车上。 迟景渊似乎没骂够,眼里还有些怒意未消。 容嫣看著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笑了:“人家骂的是我,我都没往心里去,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迟景渊目光深幽:“你真的没往心里去?” 第63章 容嫣,就是最棒的 容嫣收回了目光,有些坦然,也有些无奈:“这样的话,我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 出生被骂,上学被骂,走到哪里都被骂,出来工作后谁都不认识,这才好些。 要是都往心里去,她还活不活了。 只是今天……她刚得知身世真相,突然就觉得这些话变得刺耳起来,好像,的確有些听不下去了。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 现在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原来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白眼,和谣言。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 下一刻,他捧著她的脸,逼著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以后,不用习惯。” 他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別人骂你,你还回去;別人打你,你打回去;你闯了天大的祸,还我有在,我替你兜底。”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容嫣看著那双眼睛,鼻子莫名的,就发起了酸。 这些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即便是沈晏。 她笑了,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带著哭音:“迟景渊,他们说我是私生女呀,我是私生女,我不配的,我不配……” 他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配。” “容嫣,就是最棒的。” “你值得这世间的所有美好,所以,不要伤心难过,更不要妄自菲薄。” ………… 电脑开机。 打开画板。 画笔流畅,一笔一笔勾勒出,那只出镜频率越来越多的大老虎。 小白兔漂亮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大老虎捧著小白兔的脸,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配。” “小白兔,你就是最棒的。” 画完,容嫣看著画中的情景,良久。 然后导出,上传平台,发博。 抬眼,正好看到那盆开得茂盛的雏菊,在微风下摇曳生姿。 出门几天,险些把你忘啦。 容嫣连忙拿了洒,细心地给它浇水,鬆土,后来又觉得屈就了它,將它换到了土壤更加肥沃的大盆。 “希望你也能迎风长大。” 容嫣看著,笑。 今天发布的漫画,评论区的转载评论直接破了歷史记录: 【我的妈……大老虎真的好温柔啊,我要沦陷了……】 【大老虎又霸总又温柔,我都快想不起我的金毛了】 【还想金毛干啥,大老虎不香?】 【別说了,我要被大老虎暖哭了,为什么我没有大老虎,呜呜呜……】 ………… 晚上,外婆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件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容嫣嫁了个很有钱的老公,还给容嫣撑腰,那外婆那里,肯定也是瞒不住了的。 容嫣开始耐心解释:“嗯,是我丈夫,我们的確结婚了。” “我没有勾引男人,他也没有家庭,我们是受华国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他们家还行,有……有三四套房子吧,没有和公婆住,他也有工作。” 外婆跟查户口似的,问了两三个小时,確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心满意足地掛了电话。 “还行,三四套房?” 迟景渊轻嗤,这条件,连给他开车的许诚都比不上,亏她说得出口。 容嫣有些尷尬:“抱歉,我不能告诉她你的真实情况,她一直很怕我当小三,更怕我嫁给有钱人,怕我像妈妈那样被扫地出门。” 找个普通人,条件稍微富裕点的,就是外婆最大的心愿。 迟景渊拿起了杂誌:“没关係。” 原来她曾经拒绝包月,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嫣看著迟景渊的背影。 她抿著唇,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身后,替他捏起了肩,捶起了背。 “迟总,有件事,能麻烦您一下吗。”她小声开口,有些不好意思。 迟景渊勾了勾唇:“说说看。” “外婆说,结婚还是要在村里请两桌,我再三拒绝,但她始终坚持。” 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交易关係,这么堂而皇之的请客,他肯定不乐意,但她只有外婆一个亲人,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她出嫁。 “我知道您忙,不该拿这事烦您,但我和外婆说了,要请就请內亲,事情儘量不闹大……可以吗。” 她观察著迟景渊的神色。 迟景渊只是淡淡出声:“好,按你的意见来。” 容嫣抿著唇,想笑,又不敢。 她继续揉著肩,捶著背,扭扭捏捏的:“还有件事,我得提前跟您报个备。” 迟景渊放下了书,揉了揉眉心。 他微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她:“什么事。” 容嫣有些尷尬:“嗯,那个,就是吧……之前在安心家园买那次,不小心被高远看到了。” “我担心婚讯传出去影响不好,就……撒了个小谎,没成想,这事被沈明珠和沈老师知道了,所以……” 她抓了抓脑袋,有些无措:“所以,他们现在都以为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女。”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容嫣心里发慌,只敢偷偷抬眼看他的反应:“那个……我当时也是没別的办法了,才这么说的,现在玩大了,有点圆不回来了,必要的时候,还得你一起圆个谎,免得露馅。” 露馅了,那可就太炸裂了。 迟景渊冷笑:“叔叔,侄女?” 容嫣更加心虚了,低著头:“远房的,远房的……” “为什么不是表妹和表哥?” “啊?” 表妹和表哥,叔叔和侄女……不是都亲戚关係吗,有区別吗? 迟景渊却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勾起了她的下巴:“说说看,为什么是叔叔和侄女,而不是表妹和表哥。” “你嫌弃我比你大?” 他和她相差七岁,以前他从未在乎过年纪这种东西,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刺了。 隱隱的,似乎怕她嫌弃。 容嫣:“……” 迟大老板这究竟什么脑迴路,她只是隨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比她大,很正常啊。 不过看他这样子,好像很在意年纪,她要是回错话了,他该不会生气吧? 容嫣斟酌著:“其实吧……我当时就是隨口说的,没想那么多,表哥表妹什么的容易露馅,叔叔和侄女更不会被怀疑。” 第64章 他的温柔 谁会怀疑叔叔和侄女有点那什么啊,那不是违反了公序良俗吗。 要被社会谴责的。 迟景渊:“……” 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气著气著,又觉得有些好笑,佯装要敲她的脑袋:“你这脑瓜子一天都在想什么,嗯?” 叔叔和侄女,亏她想得出来。 容嫣怕被他打,在他伸手那一刻就溜了出去,迟景渊朝她伸出手:“过来。” 容嫣不敢。 “侄女,没听到叔叔的命令么,过来。” 容嫣满脸尷尬,挪了半天,才挪到他的面前。 迟景渊趁机將她拉到身边,看著她漆黑闪烁的眼睛:“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回来那天下午,沈晏问过我。” 容嫣一咯噔:“那你怎么回答的。” 迟景渊轻嗤,满脸无奈:“还能怎么回答?” 当然是帮老婆圆谎了。 容嫣鬆了一大口气,幸好幸好,没露馅就是万幸啊。 迟景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你败坏我的声誉,我是不是得拿回点损失。” 容嫣顿时红了脸:“这……” 他缓缓朝她靠近。 容嫣脑子一抽:“叔叔和侄女,这样不好吧。” “闭嘴!” 他抬起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但到底没用什么力,除了有点麻麻的以外。 迟景渊將她抱到了床上。 他替她盖好被子,將她额前的碎发別在耳后,將她拥在怀里,闭上了眼睛:“睡吧。” 容嫣:“?” 这人怎么回事,大发善心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他明明……她微微红著脸,看著他的眉眼:“怎么,你要睡觉了?” 迟景渊睁开了眼睛,伸手勾勒著她的眉眼,嗤笑:“怎么,你不睡?” 容嫣藉故滚到一边,拉上被子把脸遮了个结结实实,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臟:“我没有,別胡说,才不是。” 迟景渊低声笑起来。 他抱著她,嗅著她身上的香气:“好了,睡觉。” 感受到腹部的暖意,容嫣唇角的弧度弯了弯。 原来是怕伤到孩子呀…… 迟景渊……似乎比之前更温柔了呢。 是什么时候,他在悄然变化著,连她险些都没有发现呢。 容嫣抱著大狗熊,熟悉的气息縈绕在鼻尖,令她感到一阵安心,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容嫣睡著后,迟景渊还没睡著。 他暗暗嘆了一声,起床冲了个凉水澡。 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迟景渊突然来了兴致,將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连眼角、额头这些地方都没放过。 好像是老些了。 她不会真的嫌弃她老吧。 出来,他拿起手机,给卓然发了条消息:“我老吗?” 卓然被问懵了,感觉很匪夷所思:“真是没想到,向来自信的迟先生,也有怀疑自己的一天啊。” 真是太太太离奇了。 迟景渊有点烦躁:“算了,你別回答了,睡了。” 真是疯了,他怎么会想到去问这个问题,太荒唐了,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被鬼附身了。 ………… 早上,容嫣下楼吃饭。 王妈从厨房出来,手上拎著一盒饭:“迟总,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只做了一个盒饭,是给您还是太太?” “给我吧,她吃食堂。” 容嫣从碗里抬起头来,惊愕,惊喜:“真的吗?” “食堂已经整顿好,安全和卫生都没问题,想吃什么自己打。” 容嫣高兴极了,连忙给老板倒了杯牛奶,又是递勺子的:“感谢迟总,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迟景渊唇角轻勾:“坐下吃饭。” 容嫣有点不好意思,看著他喝著自己倒的牛奶,脸红了:“哦……好的。” 一旁的王妈被逗的哈哈笑。 太太也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路上,容嫣越想越不对。 难怪前段时间迟景渊突然整顿食堂,还开除了行政部的负责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吃食堂。 在没整顿好,確认食品安全之前,他什么都没说。 后知后觉至此。 容嫣有些感慨。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宝宝们,虽然你们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你们的爸爸,似乎比想像中更爱你们呢。 中午,容嫣兴高采烈的去食堂。 “今天的食堂怎么回事,怎么大变样了,这些菜……好像更精致更乾净了耶。”林晓晓眼睛冒光。 “哇塞,荤菜的种类变多了,还有我喜欢的肥肠。” “我去,每道菜连配料表都写得清清楚楚。” “阿嫣你来看这个,这道螃蟹后面还备註了(孕妇少吃),我勒个去,这简直就是妥妥的孕妇食谱啊。” 盛世的员工一样惊讶。 没想到整顿食堂,居然整顿到这个地步,有些惊住了。 虽然以前食堂也不错,味道也尚可,但总免不了会用到一些预製菜或者半成品,现在一改革,那些玩意儿都不见了。 很快,食堂改革的话题很快登顶了公司的內网热搜,点讚数直接破了歷史记录。 “不得不说,你这运气是真好。” 林晓晓吃著虾,虾肉饱满,q弹爽脆,一看就是极品好虾,不由得感慨:“你看你,原来都带饭的,突然不带饭了,食堂伙食也变好了,嘖嘖。” “这餐,简直就是妥妥的孕妇餐啊,营养全面,绿色健康。” “太变態了,我就没吃过这么绝的食堂。” 容嫣有些心虚。 她悄悄拿出手机,给『不能得罪的人』发消息:【食堂这么改,会加重经营负担吗】 那边秒回:【这么快就有老板娘思维了?不错】 容嫣脸红:【……才没有】 这是她专业使然,任何事情总是会率先想到成本,销量,数据之类的,已经形成惯性了。 对方没回,容嫣关闭了手机,继续吃饭。 不一会儿,手机上提示:『不能得罪的人』,给你发送了新的消息。 “不能得罪的人?阿嫣,这个不能得罪的人,是什么人啊。”不经意间,林晓晓看到了那条提示。 容嫣点开信息,看著那条【放心吃,养得起】笑了:“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惹不起的人。” 林晓晓看著她:“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第65章 同事蹭个车 林晓晓看著容嫣。 容嫣莫名其妙:“哪里不对劲了。” “你最近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笑,脸红,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没有的事。”容嫣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还是早点搞定易池,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吧。” 三天后的下午。 hr找容嫣谈话,正式告知了晋升的事情,任命也会在下午发布。 转正流程也会同步进行。 赛斯项目的签约,容嫣在里面的贡献有目共睹,她是此次收购项目的有功之臣,按公司规定是可以提前转正,並且升职加薪的。 一只脚刚迈进办公室,就听到杨洁酸里酸气的声音。 “哟,容副经理回来啦,恭喜晋升啊。” 其他人也抬起了头,目光里,有打探,有猜忌,就是没有恭喜。 容嫣回到工位坐下,看到了公共邮箱里发的任命文件。 沉默片刻后,她开始熟悉新產品的相关资料,研究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 见容嫣没理自己,杨洁的火气更大了,將文件夹摔得啪啪响:“有些人就是了不起,还没转正就能晋升,这本事多大啊,我可真是望尘莫及。” “杨洁,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客气点不行吗。” 冉小云听不下去了。 “我这是替大家鸣不平呢,要晋升也是在座的各位机率更大,凭什么她一个新人后来者居上啊。” “就是。”有人小声附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冉小云不服气了。 “赛斯项目期间,是不是阿嫣加班加到最晚?” “最终得出实质结论,最终成效的报告是不是她输出的?” “还有她拿的基础数据,之前是谁说,这是她见过最整洁,最清晰,最有逻辑思维的基础数据?” “怎么,她的努力被认可了,你们不高兴了?” 杨洁不吭声了,冷著脸,將键盘敲得啪啪响。 外面路过的同事频频看进来,容嫣拉了拉冉小云,冉小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为了庆祝容嫣晋升,高远提议部门聚餐,杨洁本不想去,又怕得罪高远,说她不合群,最终同意了。 吃完饭后,冉小云提议唱歌。 吃饭是高远请的客,容嫣觉得不太好,於是提前把ktv的帐单给买了。 准备回包房,半路却遇到了向阳,他和几个朋友聚会,正好也在这家ktv。 “祝福你,这么快就升职了。”向阳也看到了全员通报,他眼眸晶亮,一瞬不瞬地盯著容嫣。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容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她打开了迟景渊的微信:“亲爱的,我在西环路的ktv,可能等会就走,你要来接我吗。” 向阳愣了:“你有男朋友了?” 容嫣默点了点头,笑道:“是的。” 向阳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看她年纪小,还以为单身呢,没想到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我不打扰你们部门聚会了,我先回去了。”向阳说完,嘆了口气,似有些遗憾,转身回了朋友的包房。 向阳一走,容嫣立刻撤回了消息。 迟景渊这么忙,应该没听到这条语音吧? 唱完歌出来已是深夜。 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门口只剩下容嫣和冉小云。 深夜不好打车,等了半天也没车接单,容嫣正准备切换打车软体,路边那辆保时捷闪了闪灯。 她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笑了。 迟景渊……他听到她发的语音了,竟然真的接她来了。 那他肯定也听到了那句,“亲爱的”。 心跳莫名的加快起来,容嫣瞬间红了脸:“我的车来了,我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哦。” “阿嫣,大半夜的不好打车,要不你顺我一程,我就住前面。” “十分钟,十分钟就到。”冉小云可怜兮兮的看著她。 容嫣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確定?”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今天还帮你说话来著,现在蹭个车都不乐意啦?”冉小云故作生气。 倒不是容嫣不想让她蹭,开车的是迟景渊本人啊,冉小云要是发现了,一会儿不得嚇死? “行吧,那就上车吧。” 容嫣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冉小云兴高采烈地跟著她,看了一眼车的標誌,哇塞了两声,欢欢喜喜的坐进了后座。 迟景渊看著后座的人,又看向了容嫣,脑门上打了个问號。 容嫣有些尷尬:“……嗯,那个,同事想蹭个车。” 迟景渊轻嗤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启动了车子。 冉小云看著前面两人。 司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看著挺帅的,不过天太黑了,看不清脸。 也不知道他和阿嫣什么关係,还开的保时捷,可真有钱。 快到目的地时,迟景渊开口了,问冉小云:“是前面那个小区门口?” 冉小云点了点头:“对对对,靠边停就行。” 下一秒,她看著开车的男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直到下了车,看著车子远去,她才回过神,抖著手给容嫣发消息:【刚才开车的,不会是……迟总吧?】 容嫣:【如假包换】 !!!! 什么! 她冉小云,居然蹭了迟大总裁的车!!! 用他那双价值连城的手,开著保时捷,將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冉小云彻底被雷了。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不对,你和迟总什么关係,他怎么大半夜开车来接你?】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在盛世这么多年,除了明珠姐,还没人能坐上迟总的车(她这个蹭车的例外)。 容嫣沉默了片刻,回道:【我是他侄女,远房的。嘘,保密】 冉小云再次被雷劈了。 侄……侄女? 迟大总裁的侄女,居然就在他们部门,我的妈……乖乖啊。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確没干得罪容嫣的事,心才渐渐落回原地:【好……好的,一定。】 回完信息,容嫣看著开车的人,有些心虚。 “叔叔和侄女?” 仿佛猜到她干了什么事,迟景渊直接点破。 容嫣心虚,闷著脑袋,声音小小的:“嗯……这个理由是最好的了,我也只能说这个了。” 迟景渊冷哼了两声。 有他圆谎,某人这个藉口是用的越来越顺了,现在说起来都脸不红气不喘了。 第66章 你和迟景渊,很熟吗 回了家后,迟景渊径直上了楼。 容嫣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跟上,门刚开一条缝,就被某人拽了进去。 “哄我。”他低著眉眼,情绪莫名,周围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怎……怎么哄。” “语音里,你怎么发的,再说一遍。” 啊?他说的该不会是那句“亲爱的”吧,当时为了拒绝向阳才隨口说出的,现在让她说……她说不出口。 容嫣趁机溜到小房间:“那个,我还有事要忙,要不你先休息?” 逃跑? 迟景渊走到小书房,双手握住椅子两边的扶手:“没关係,你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容嫣红了脸:“当时我隨便发的,能忽略吗?” “不能。” 容嫣:“……” 看著他漆黑的眼睛,容嫣知道不说这人是绝对不会罢休了,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亲爱的。” 听到这三个字,某人唇角很自然的勾起了弧度,满足感占满了整个胸腔。 有些疑惑,这难道也是占有欲作祟? 若真是……那么他的占有欲,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浓,还要强,並且,只对眼前这个女人有效。 早上,容嫣来到办公室,冉小云呆呆的坐那儿。 看到她,眸子亮了亮,有些感慨:“我还在想,昨晚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一场梦。” 她真的坐了迟大总裁开的车? 有生之年系列啊…… “什么是不是真的。”这时,吴桐走了进来。 “没,没什么……” 冉小云连忙收回话题,朝容嫣眨了眨眼,转身投入到了工作中。 最近开始研发新產品,她们要分析新產品的数据和报告,及时反馈给產品部,工作倒也挺忙。 有部分数据在研究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也就是沈晏那里。 容嫣硬著头皮给他发了消息。 沈晏倒是公私分明,很快就把实验数据及其他材料打包发到了她的邮箱,还说晚上一起吃饭。 容嫣拒绝:【晚上容医生约我吃饭,不了】 沈晏看著那几个字,觉得越看越刺眼:【你和容元洲……】 犹豫了半天,还是刪掉了,重新打了一行字:【好,那改天,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容嫣没再回消息。 她急著看报告,分析数据,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耗。 等到容嫣从工作中回过神来时,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外面的灯关得差不多了。 她看了下时间,六点半,连忙收拾东西下楼。 容元洲坐在车里,看到她,摇下了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容嫣有些恍惚。 以前,她总是下意识的透过容元洲想起父亲,幻想父亲见到自己时会对自己多好,会怎么弥补自己,时时刻刻诉说著对自己的歉意。 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心里却只剩下心酸。 他是她的亲哥哥,他们却对面不识。 “怎么了,心思恍惚的,是哪里不舒服吗。”见她愣了很久才上车,容元洲问。 “没什么,可能恍神了。” 车子开到了一处私房菜馆停了下来。 等电梯时,容嫣假装无意的问:“容医生,你母亲……对你好吗。” “好啊。”他浅浅笑了,脸上溢满了幸福,“母亲温柔体贴,大方善良,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母亲。” 容嫣沉默。 心口有个地方,有些撕裂,有些刺痛:“那你在容家,快乐吗。” “在自己家为什么不快乐?” 容嫣失笑:“也是……在自己家,肯定是快乐的。”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问的问题也奇奇怪怪的。” 容嫣摇了摇头:“好奇,隨口问问。” 电梯很快就来,乘坐电梯上了四楼,来到一个包间。 门推开,里面坐著另外两个人,容世恆和容元綺。 见到她,容世恆立马站了起来,顺便拍了拍旁边的容元綺。 容元綺垮著脸,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那天的事,还要给容小姐道个歉,是我们阿綺不对,不分青红皂白误伤了容小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今天我们请客,容小姐尽兴。” 容世恆轻轻拍了拍容元綺的肩膀。 容元綺倒是比那天沉静了不少,火气也没那么大了:“是我的错,对不起,容小姐。” 但眸子里,隱隱藏著不甘。 还有一丝威胁。 容嫣笑了,拉开凳子,缓缓坐下:“如果容二小姐不是心甘情愿的道歉,那还是不必了。” “阿綺,你干什么。” “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她就是故意为难我,你不帮我还帮外人,我不理你了。” 容元綺耍起了小性子。 容元洲无奈,连忙去哄妹妹。 容嫣没说话,她端起桌上的水,慢条斯理的喝著,对面感情甚篤的兄妹近在眼前,容嫣觉得有些刺眼,別开了脸。 容世恆连忙出来打圆场:“菜已经上齐了,先吃饭,先吃饭。” 开始动筷。 硝烟味暂时消失,容元洲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容嫣的盘子里:“阿嫣,你和迟景渊,很熟吗。” “不熟,怎么了。” 容元洲笑了,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把我们容家看中的那块地,停了。” 容嫣想起来,上次被泼了水后,是听到迟景渊接了个电话,在说什么地,什么合作伙伴的,原来针对的是容家。 心头一暖,迟景渊说过要护著她,他是真的在这样做。 “我和他不熟,也许停地是因为別的什么原因。” “我想也是。” 这顿饭吃得不太愉快。 容世恆和容元洲无时无刻不在照顾容元綺的情绪,帮她夹菜,哄她吃饭,夸她天真可爱,让容嫣体谅体谅。 容嫣像个对照组,坐在那里,看著人家父慈子孝,兄友妹恭。 她觉得有点反胃。 藉故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卫生间。 出来时,发现容世恆正在洗手,看样子是在刻意等她。 “你母亲……这些年还好吗。” 水龙头里的水有些凉,容嫣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她漫不经心道:“她已经去世了。” 容世恆的脊背僵住了。 良久,他嘆了声气:“这些年,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 容嫣握紧了手,脸色泛白。 她要听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第67章 有你在,我怕什么 容嫣想到这些年的委屈,白眼,终究是不甘心。 “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这些年,你有替我们解释吗,你有想过我们在经歷什么吗。” “我们被扔烂菜叶,被扔臭鸡蛋,我被逼到退学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容世恆低垂著头,沉默。 容嫣笑了,觉得有些讽刺:“你在享受天伦之乐,儿女绕膝。” “阿嫣,我……” “別叫我阿嫣,我觉得噁心。” 容嫣深呼吸,收起心里起伏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装作陌生人吧。” 容嫣转身,准备离开。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容嫣脸上。 “你这个贱女人,你在跟我父亲说什么呢,你还说没勾引我父亲!”不知何时,容元綺出现在了身后。 脸上火辣辣的,疼得有些眩晕。 “阿綺,你疯了!” “阿綺,你怎么能打人呢,快给阿嫣道歉!” 容元洲也出来了,一把抓住了容元綺的手。 “我不道歉,这个贱人就是在勾引父亲,我听到他们在说话,父亲还叫她阿嫣,叫得这么亲密,贱女人,看我不——” 容元綺衝上去打容嫣。 容嫣抬起手,率先给了她一个巴掌。 觉得不过癮,又打了一巴掌。 容元綺捂著脸,惊了:“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我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你居然打我……” 容元洲心疼了,连忙查看妹妹的伤势,有些怪罪容嫣:“阿嫣,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阿綺还小,你就不能体谅下她吗。” “怎么,她打我就行,我打她就不行?” 容元洲一噎。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偏心,他看向容嫣的眼神里,带著歉意。 “抱歉,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不用道歉,毕竟我又不是你妹妹,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哄著。” 容嫣不想跟这家人掺和在一起,准备离开。 容世恆却拦在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容小姐,抱歉。” 本来是组局道歉和解的,谁曾想事情越闹越糟,她和容家的恩怨,怕是一时半会儿解不清了。 “容董事长还是好好管管女儿吧,下次再这样污衊人,就不是扇巴掌那么简单了。”容嫣说完,转身离开。 “爸爸,你跟她道什么歉,她就是没安好心,她想破坏我们的家,爸爸,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狐媚子了,我现在就要告诉妈妈。” “啪——” 容世恆抬起手,巴掌落在了容元綺的脸上。 容元綺愣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爸,你怎么能打阿綺呢,就算她有什么错,也是我们的亲人啊。”容元洲心疼坏了,连忙查看妹妹的伤势。 “以后,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找她的麻烦,就別怪我不顾念亲情,知道了吗?” 大概是容世恆的语气太过强烈,容元綺被嚇到了,久久没有出声。 她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偏袒这个女人,甚至为了她打了自己,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打过自己,这是第一次。 眼泪滚滚而落,容元綺看著父亲,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跑著离开了。 ………… 容嫣下楼,正好收到迟景渊的消息:【在哪儿】 容嫣看了下私房菜的名字,將定位发了过去:【要来吗】 【正好在附近,两分钟】 下午,迟景渊和几个国际投资商打高尔夫,晚上就在这附近吃饭,此时酒局刚散,过来正好。 不多不少,刚好两分钟,保时捷停在了她面前。 容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脸怎么回事。”五个鲜红的拇指印,微微浮肿的脸颊,迟景渊瞬间沉了脸。 容嫣照了照镜子,微微抿唇,有点委屈:“被容元綺打了。” 迟景渊开始解安全带。 “你干什么?” “替你打回来。” 容元綺是女人,他没法对女人动手,但打一打容元洲还是可以的,也算是妹债兄偿。 容嫣连忙拉住他,失笑道:“她也没討著好,被我打了回去,还多挨了一巴掌。” 迟景渊很满意,小奶猫终於露出了她锋利的爪子,没有一惯的温顺下去:“这次怎么学聪明了,知道反抗了。” “还不是你教的,有你在,我怕什么。” 迟景渊觉得很受用,看著她明亮的眸子,眼里逐渐起了情绪:“哦?我教的,你就听么?” 这话,有点越界了。 容嫣微不可察的红了耳朵,看著前方开车的许诚,没回迟景渊的话。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越来越依赖迟景渊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靠山山倒,靠树树跑,她上一个想依赖的人是沈晏,以至於当她知道连他也瞧不起她的时候,她觉得信念都塌了,活著了无生趣。 迟景渊……他是比沈晏更特別的存在,他还是她的老板,不敢依赖,不能依赖。 若是不顾一切的靠上去,那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上一次更大。 所以容嫣,你要守紧自己的心啊…… 千万別沦陷了才好。 ………… 容元洲哄好容元綺,带著妹妹下楼准备回家时,正好看到容嫣上了保时捷,车子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 那辆保时捷他认得的,是迟景渊的车。 之前出来玩时见他开过。 容嫣为什么会上迟景渊的车? 明明刚刚她还说和迟景渊不熟,若是不熟,迟景渊怎么会来接她,还有在云溪山度假区,容嫣也是坐的迟景渊的车。 对了,迟景渊不是有轻微洁癖么,他从不让不熟悉的人坐他的车,连沈明珠都很少坐。 容嫣和迟景渊…… “元洲,怎么了?” 见容元洲一直望著远方出神,容世恆不由得一问。 “没什么。”容元洲收回目光,压下心里那浓浓的不爽和烦躁,转身去取车了。 回到家,迟景渊抱来药箱,给容嫣上药。 容嫣有些不习惯,侷促的往后躲了躲,伸手去拿签:“我……我自己来就行。” 签没拿到。 迟景渊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她的手,用签沾上药水,轻轻涂在她红肿的脸上:“你和容家……” 第68章 好像为情所困 容嫣沉默,睫毛一闪一闪的,似乎依然不想说。 迟景渊却自顾自地说起来:“容元綺,容家老二,圈里名声显赫的容家千金,骄傲,跋扈,性格张扬,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家里人宠著长大。” “容世恆,温文尔雅,风流多情,虽然爱妻女,但也爱外面的鶯鶯燕燕。因此,她的小女儿极度没有安全感,总是怕自己的爸爸,哥哥被外人抢走,所以许多和他们父子关係好的女人,都和她闹了不愉快。” 迟景渊將签收起来:“所以,你知道后面怎么做了吗。” 容嫣没出声。 迟景渊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想和容元綺纠缠不清,就得和容世恆、容元洲保持距离。 容世恆……她心中有恨,难以原谅,自然不想搭理,但容元洲…… 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外婆以外最亲近的人,倘若要捨弃这份亲情,那对她来讲,还是有些难度的。 见容嫣不搭话,迟景渊微沉了脸色,抿著唇,似有不悦。 容嫣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对容家小姐,很了解吗。” 连她是什么性格,做过什么事情,好像都很清楚的样子。 迟景渊一愣。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看得容嫣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收回目光:“我和元洲算是多年朋友,他家里的事情,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容嫣漫不经心的点头:“哦……” “你……”他继续用那种眼神打量容嫣,似乎在思索什么,欲言又止的。 容嫣有些心虚,转开目光:“那个,我就是隨口问问。” 迟景渊勾了勾唇:“我和容二小姐没一直起吃过饭,说话不超过五句,几次见面也都是公开场合,倒是你和容元洲……” 他们之间的关係,可比他和容元綺好多了。 容元洲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他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容嫣在他心里,是真的很特別。 容嫣似乎也並不想断了和容元洲的联繫,刚才他那番暗示,她选择了沉默…… 想到这里,原本因她的小小在意而心情愉悦的迟景渊,忽的沉下了脸色,莫名地变得烦躁起来。 他將签和药水放进药箱里,重重合上了药箱盖子。 “你睡吧,我出去办点事。”迟景渊拿上外套,利落地穿上,出门时又重重关上了门。 容嫣:“……” 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迟景渊一边出门,一边拨通了卓然的电话:“出来喝酒,现在。” 酒吧里。 迟景渊一杯一杯的酒,灌得丝毫不手软。 卓然都看呆了,连忙拦他,失笑:“谁又惹咱们迟大总裁生气了,该不会是和沈明珠吵架了吧?” 迟景渊毫无反应。 卓然瞭然:“不是明珠大小姐,那该不会是……家里那个小丫头吧。” 迟景渊杯子顿了顿,又来了个一口闷。 那就是了。 卓然心里暗暗诧异,这小丫头本事可真高啊,他认识迟景渊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就好像……为情所困一样。 不过,卓然从不多话。 他只是默默的倒酒,陪著迟景渊,一杯接一杯的喝,毕竟他知道,他需要的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 晚上,迟景渊没回来。 容嫣抱著大狗熊,觉得似乎差了些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直没法入睡。 后来眼皮沉得厉害,终於还是扛不住了,不安地进入了梦乡。 早上起来,容嫣打著哈欠,將客厅环视了一圈。 迟景渊不在。 王妈已经做好了早饭,装在了盒子里。 今天要去產检,有个大检查,唐筛,医生提前告知了要空腹做,王妈便提前做好了早饭,让她带著,做完了检查就能吃。 迟景渊……昨晚莫名其妙生那么大的气,產检,他应该不会去吧。 容嫣默默地想著,有些心不在焉。 迟景渊不在,许诚倒是在,看到容嫣出来,他立刻去开车,准备送她去医院。 路上,容嫣看著许诚,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算了,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因为孩子才绑在一起,她一个小小的职员,哪有资格去管老板的行程。 在医院走廊,容嫣与迎面而来的容元洲撞了个正著。 “来產检?” 发生了昨晚那些不愉快,又刚知道她迟景渊之间关係匪浅,容元洲神色淡淡的,有些疏离。 容嫣点了点头:“你来上班?” “没有,陪阿綺来做检查,她生理期,说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容嫣这才看到他手上的单子。 妇科和產科在同一层楼同一方向,他带容元綺来看病,和自己碰见倒也属正常情况了。 “容二小姐生病,容医生都会陪同么。” 容元洲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只是下意识地点头,笑道:“是啊,阿綺她出生的时候早產,从小体弱多病,我也是因为她才选了医生这个职业,希望能替她减轻病痛。” “有时候,真恨不得替她受罪。” 他嘆了口气,有些宠溺,有些无奈。 容嫣淡淡一笑:“容二小姐真幸福,有容医生这么好的哥哥。” 心里有些泛酸。 有泪意在眼里汹涌著。 倘若哥哥一直在自己身边,那她是不是也能像容元綺那样,肆无忌惮的耍著小性子,享受著哥哥的偏爱和纵容,生病了有哥哥陪著,不开心了有哥哥哄著。 就连闯祸了,也有哥哥收拾烂摊子。 有哥哥……可真好啊。 容元洲仿佛意识到什么,看向了她的身后:“你老公呢,又没陪你来產检吗。” 容嫣收起思绪,有些尷尬的解释:“他有点忙,所以……” “每次都忙?”容元洲冷笑。 容嫣:“……” 还真是巧了,好几次来医院都撞到她一个人,就算她解释得天乱坠,恐怕也无法让容元洲对她所谓的老公改观。 迟景渊……已经彻彻底底被扣上了渣男、不负责任的帽子了。 可明明每次產检,迟景渊都来了的,除了这次…… 这时,容元洲电话响起,他对那头说了句“马上就来”,就掛了电话。 第69章 还生气吗 “阿綺在找我了,你……”容元洲有些犹豫。 “我没事的,你去忙吧。”容嫣收回留恋的目光,她的哥哥,终究不是她的家人。 “昨晚的事是阿綺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只是太在意我和父亲了,才会误会你。等空了,我请你吃饭,有些事……也想问问你。” 容嫣点了点头。 容元洲拿著单子,小跑著离开了。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后,也转身去了门诊办公室。 推门进去,迟景渊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他微微抬了抬眼。 容嫣愣住了。 “来了?你老公都在这儿等你大半个小时了。”医生从外面的门诊进到办公室来,笑道,“快坐下吧。” 大半个小时了? 迟景渊,他一早就来了吗。 容嫣走进去,关上门,在医生面前坐下,唇角却在不经意间弯了起来。 照旧是vip通道,不需要排队,孙医生把单子开好,容嫣按照要求去抽血,做检查。 报告也出来得很快。 “指標一切正常,你们可以放心,16周以后,宝宝渐渐会有胎动,妈妈可以多留意一下。”孙医生道。 不知不觉间,容嫣的小腹已经不再平坦,微微隆起,不过弧度还不大,加上她原本就瘦,暂时看不出来。 一想到肚子里揣著两个小宝宝,就觉得生命很奇妙。 容嫣微微侧目,去看迟景渊。 迟景渊正盯著她的小腹,眸光灼灼。 他似乎……也很惊喜呢。 该问的都问完了,容嫣先从办公室里出来,迟景渊却还留在里面,似乎还有话问医生。 容嫣坐在门口吃早饭。 一道阴影挡在了她面前。 “检查做完了吗。”容元洲接了杯热水递给她。 容嫣的目光扫视著四周,没有发现容元綺,有些不解的看向容元洲。 “她被我爸接走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轻微痛经。”容元洲见她头髮上有个脏东西,抬手替她拿了下来,“你呢,怎么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容嫣:“一切正常。” 容元洲点了点头,放心了。 他还有事,不方便久留,得到答案了,便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她:“如果你的老公不值得你託付终身,你也过得不幸福,那你可以选择离婚,现在这世道,离个婚不算什么,不用有心理负担。” 啊? 容嫣被他这番话惊住了,她可从来没想过离婚,正准备回答时,他已经走进了汹涌的人潮中。 迟景渊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听到后半句话。 不幸福,离婚。 每个字眼,都在他在挑战他的忍耐限度,在他的尊严和底线上蹦躂。 他冷笑了两声,看著满脸诧异尷尬的容嫣。 “怎么,你要不要听听容医生的话,离个婚?” 容嫣:“……” 要命。 怎么就让他听到了这句话,这下该怎么解释? “容医生只是有所误会,他並没有別的意思。”容嫣跟在迟景渊身边,一边下楼,一边忍不住解释。 迟景渊没说话。 周围的气场冷得有点不像话。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应该相信他才对。” 迟景渊停下了步伐,冷笑:“所以,这就是你信任他的理由?” 容嫣没能剎得住车,险些撞到他怀里,她抬起头,看著他的眼睛,似乎隱隱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你生气,是因为什么理由。” “是因为……容元洲吗?” 昨天他莫名其妙生气,她还在想,是因为什么原因。 今天原本好好的,看到容元洲,听到那句话,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脾气也上来了。 所以她盲猜,也许他这莫名其妙的生气,大概率就是因为容元洲。 是因为……她和容元洲走得太近,伤到他的面子了?毕竟她还是迟太太,是迟景渊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关係好,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嗯,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听到她的话,迟景渊僵直了脊背。 他的確是因为容元洲,但这叫他怎么承认? 他生自己兄弟的气,因为他和自己太太是朋友,她和他的亲近超过了和自己这个丈夫? 这理由听起来,怎么像在无理取闹。 迟景渊不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迈出步子,准备离开。 “他是我哥哥。” 刚迈出步子的迟景渊又停下来,嗯,什么? 他回头,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再一次解释:“他是我哥哥,亲哥哥。” 亲哥哥。 容元洲,容嫣。 只一瞬间,迟景渊便全明白了过来。 容世恆那样的人,有个什么小三小四都不足为奇,她姓容,之前还说自己是私生女,那么她和容家產生摩擦和矛盾,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身份的事。 蠢,可真蠢。 虽然之前也隱隱觉得不对,却没能细想。 还莫名其妙的吃起了她亲哥哥的醋,嗯?他是在吃醋吗? 应该不是。 他只是……占有欲在作祟,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他如此安慰。 “元洲知道吗。”反应过来事情的脉络后,他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面子嘛……咳咳,还有点放不太下。 这就从“容医生”变成“元洲”了?男人可真善变。 容嫣摇著头解释:“他暂时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还没想好怎么办,所以你也不要告诉他。” “这是你的事,我不会插手。”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嗯……怒气消散了大半,脸虽然还有点臭,但是已经比刚才好太多了。 她唇角弯了弯,狐狸眼也跟著弯成了月牙,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还生气吗。” 某人嘴硬:“谁说我生气了。” 唇角的笑意却没能藏得住,上扬的唇角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啊……没生气啊…… 没生气就好,看破不说破,人生难得糊涂嘛,容嫣懂这道理的,嗯嗯。 ………… 周一上班,容嫣打著哈欠下楼。 自从怀孕了,怎么睡都睡不够,好像不管怎么都是困的。 迟景渊正在吃早餐。 很难得的,他竟然还没走。 “迟总好。”容嫣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拿起三明治就开始啃起来,晕乎乎的想,他还没走,自己就得和他坐一辆车上班了。 第70章 所谓適当 和老板一起上班…… 別人9点才打卡,她却提前1小时就要上岗。 哎不对,晚上还得陪著睡觉,算上晚上的时间,她这工时可是严重超时了。 容嫣乱七八糟的想著,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迟景渊。 “昨天你在孙医生的办公室里多待了一会儿,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別的什么。” “別乱想,孩子没什么问题,我问点別的。” 不是孩子的问题,容嫣心里一松,可他问的產科医生,必然跟孩子、跟自己是有点关係的,什么问题不能当著她这个准妈妈问,而要悄悄问医生。 “问的什么,能说一下吗。” 迟景渊抬起了眸,目光中带著些玩味:“你真的想知道。” 容嫣点了点头。 关於宝宝的,或者她的,她都想知道。 迟景渊看著窗外,弯曲的手指敲击著膝盖,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我问医生,孕中期的生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啊? 容嫣的脸瞬间爆红。 她僵著身子,尷尬地转过了头,看了一眼开车的许诚:“……哦。” “怎么,你不想知道医生怎么回答的?”迟景渊嗤笑。 容嫣继续僵著脖子,恨不得找个地道钻进去,哪里还敢听后面的话:“不……不了。” 这件事,她不需要知道。 迟景渊假装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起来,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医生说,孕中期,適当的运动有利於胎儿发育,只要做好措施,儘量避免剧烈运动,就没问题。” 容嫣继续装死。 装死好过社死。 “不过,从办公室出来后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程度,才叫適当。”看著容嫣红透的脸,迟景渊了勾唇。 容嫣:“!!!” 要命,他怎么还在说!!! 他到底知不知道羞耻,知不知道要脸啊!!! 下一刻,男人已经凑了过来,熟悉的气息占满了她的鼻尖,打乱了她原本的呼吸节奏。 他看著她的耳朵,放缓了声音:“你说,我们之前的程度,算不算適当?” 容嫣:“……” 她气鼓鼓的睁开眼,看著他,看著他,羞到无地自容。 看著那双又羞又愤的狐狸眼,迟景渊放声大笑起来。 开车的许诚听著,唇角也跟著弯了起了弧度。 跟著先生这么多年,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他这么笑过了。 自从遇到太太,他的笑容,似乎比以前多了。 许诚有些感慨,也有些感动。 晚上,容嫣便知道了,他所谓的“適当”。 容嫣沉沉睡去…… 看著身边熟睡的小奶猫,迟景渊精神百倍,若不是她身体原因,恐怕他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碰到她,他总是这样,如同碰了毒药,上了癮。 这种感觉,没有隨著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癮也越来越大。 迟景渊有些无奈。 他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戒掉这占有欲。 ………… 盛世总部。 劳斯莱斯在盛世总部停下。 容嫣掏出工牌,准备刷卡进门,市场中心的大佬吴总吴文越走了上来,从容嫣身边经过。 鼻尖被带起一阵香味,是吴文越身上的味道。容嫣怀孕后对香味尤其敏感,这一闻,便知道他身上的味道,是女人用的香水味。 她不露声色的问了声“好”,刷卡进去。 电梯快要关上时,杨洁突然按住按钮,说了句“抱歉”走了进来。 容嫣的鼻尖微微一动,杨洁身上的味道飘了过来,这个味道很熟悉,容嫣刚才闻到过。 和吴文越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难不成,吴文越沾染的香水味,就是杨洁身上的? 上午开部门例会。 高远安排任务,让容嫣和冉小云跟进新產品的事情,下周五之前要拿出数据报告,上报给市场中心。 容嫣点了点头,基础数据她搜集得差不多了,还有些问题需要找研究所確认。 杨洁却提出了反对。 “高经理,新產品之前一直是我在跟进,这次分配我提出异议,我要继续跟进这个项目。” 高远却没给她面子,直接反驳了诉求:“杨洁,你只需要听我安排,做好你手上的工作就行。之前你跟进新產品的时候,產品雏形都还没出来,压根不算跟进,这次,就让容嫣去吧。” “不行,我不同意。” “高经理,你非要这么护短吗。” 高远皱眉。 他並非护短,上周开周会的时候宣布了,新產品的跟进工作交给容嫣来跟进,容嫣已经拿到了不少数据,也对这些数据进行了加工处理。 事情都做了不少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杨洁要是有意见,上周安排工作时就该提出来,那个时候不来反对,容嫣已经做了工作怎么来又反对了。 她这分明是不服,藉机针对容嫣。 高远平静道:“杨洁,我安排工作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再强调一遍,新產品交给容嫣,听到了吗。” 杨洁再次反对:“我有意见,我不服从安排。” 高远被她气得脑仁疼。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公平竞爭。” 杨洁似乎胜券在握,志得意满:“从现在起,我和容嫣一起跟进新產品项目,各凭本事输出结论报告,谁的方案被採用,后续工作就由谁来跟进。” 冉小云睁大了眼睛:“我去,这是要pk?” 就是pk。 用数据说话,用能力说话,谁的见解独到,为新產品研髮带来了价值,那么谁就有资格继续跟下去。 高远拧著眉,犹豫著要不要答应。 容嫣却平静地举起了手,迎上杨洁挑衅的目光:“好,我答应。” 杨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眸中闪烁著兴奋。 果然还是初出茅庐的小职员啊,什么都不懂就敢应下来,她是不知道自己跟过多少个新產品,做过多少报告,在盛世有多深的人脉吧,居然敢应战。 第71章 女朋友 不过,应了最好。 应了,她才能藉机把她拉下副经理的职位,给自己创造机会。 “好啊,那就下周五见分晓吧,咱们各凭本事说话。”杨洁踩著高跟鞋,优雅地出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出去了。 高远喊住了容嫣。 “你真的要跟她比?杨洁在公司这几年,做过不少项目,工作能力一直很突出,你容易吃亏。” 容嫣笑了。 看来杨洁是个强劲的对手啊。 那就更有意思了。 “高经理,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五分钟后你和財务部有个会,你要是再不走,可就迟到了哦。” 容嫣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杨洁在给她下套。 这下套的水平很拙劣,容嫣一眼就识別了出来,所以她很想看看,杨洁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你真的要和杨洁对打啊?” 下午,容嫣和冉小云去往a大研究所,找沈晏对接研究数据,冉小云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虽然你是迟老板的侄女,但是在盛世,公开pk是要通报全员的,迟大总裁也不好偏向你。” “他才不会偏向我呢。” 以迟景渊的办事风格,他只选择对盛世有利的方案,而不是讲人情。 驀地,容嫣想起什么。 “你说盛世的pk会全员通报,那参加pk的人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普通员工会被降薪,管理层会自降一级。”冉小云道,“如果输了的话,就会被降为普通员工,並且全员通报。” 想想都社死。 好不容易晋升成副经理,结果被普通员工比下去了,那不单是打容嫣的脸,也是打高远的脸。 到时候,盛世的八卦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那如果贏了呢,贏了会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奖励。” “因为这是自发的,所以没有奖励。盛世很少有人选择这种自相残杀的方式,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胜出。” 但是,杨洁却胜券在握。 这说明,她手里有杀招,並且是绝对能击败容嫣的杀招。 车子在a大门口停下。 容嫣和冉小云下了车。 沈晏就站在树荫下,似乎是在等她们。 他穿著研究室里的大白褂,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上掛著温润的笑容。 冉小云一下子眸子泛光:“我还以为沈教授是个老头子,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帅哥,真的好帅,他有女朋友吗?” 容嫣说了句“大概没有吧”,跟在沈晏身后,一起来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还是那个熟悉的研究所。 门口的牌匾没有换,里面的设备和仪器多了许多,旁边的教室也改成了研究室,看来这两年,他们的研究颇有成效。 容嫣有些恍惚。 两年前,也是这个门口,她听到了沈晏说的那些话。 加之母亲的重伤,一时之间,她心灰意冷。 时隔两年,再次来到这个门口,就像结痂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撕开,又让容嫣想起了那难堪的一夜。 那一夜,她的尊严,爱情,骄傲,都没有了。 “原来沈教授的临时有事,就是去接女朋友啊。” 容嫣这才注意到,研究室旁边的沈晏办公室里,黑压压的坐著好几个人。 闻有声,沈明珠,以及迟景渊,还有些容嫣不认识的人。 今天迟景渊和几个高管,来找沈晏的研究团队,了解新產品研发中的一些数据问题,没想到容嫣也来了。 他抬眸,泛著幽光的眸子从沈晏和容嫣身上扫过。 女朋友? 倒是个很新鲜的词。 虽然没看迟景渊,但容嫣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连忙解释:“沈老师是我的老师,我们来对接工作的。” 沈晏连忙附和:“是的,大家別嚇到她。” 眾人不清楚两人究竟是什么关係,但毕竟是公开场合,也不能没分寸,纷纷选择了闭嘴。 迟景渊轻哼了一声。 唇角轻嗤,情绪未明。 抬眸,正好看到了沈晏书桌上,放著一个金毛和小白兔的摆件,摆件很乾净光滑,想必日日抚摸。 上次在他车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掛件。 这个东西,似乎对沈晏有很特殊的意义。 沈晏和他们的討论还没完,他安排了研究室的夏小安陪同,说任何问题可以跟夏小安沟通,说完便进了会议室。 容嫣是来工作的,不管对接谁都一样。 她低头观察看著手里的研究资料,去论证几个关键数据。 不清楚的,她便圈出来,挨个找夏小安核对。 “这个值,是本次新產品研发的关键,不过后面几十次实验並没有突破,为什么呢。” 夏小安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到了核心。 “因为材质问题。” “这次选用的材质,能达到这个值已经是极限,之所以选用这个材质,是因为它的成本最可控,能最大化节省新產品成本。” 容嫣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容嫣关上了笔记本:“我问完了,小云,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冉小云摇了摇头。 容嫣准备工作做的很足,问很细致,非常值得信赖,她没什么好问的。 工作算是完成了。 两人出来时,旁边办公室的会已经开完。 沈晏脱下大白褂交给夏小安,看了眼手錶,对容嫣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容嫣拒绝。 她表示自己还有別的事情,就不去了。 “关於新產品的研究,有几个很关键的数据小安並不清楚,一会儿吃饭我可以再跟你们讲一下。” “那请沈老师现在就告诉我们,吃饭的话,就不必了。” 沈晏沉著脸色:“阿嫣,如果你不去,我有权选择不说。” 他在逼她。 冉小云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朝容嫣挥了挥手:“走吧,有免费的饭不吃还等著干啥,赶紧的,乾饭去。” 容嫣:“……” 她有些无奈。 算了,该说的话她早就说清楚了,况且有小云在,也不是独处,她趁此机会问清楚新產品的事情,以后和他,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容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马路后面,保时捷低调的停在树荫下,旁边站著两人,静静地看著这一幕。 第72章 你有男朋友了? “你放心,我哥不会欺负阿嫣的,你侄女吃不了亏。”沈明珠看著那辆消失的车子,对迟景渊道。 从研究所出来后,迟景渊的目光就紧紧跟隨著容嫣,脸色微沉,让沈明珠微微诧异。 阿渊他对这侄女,竟然这么关心。 下一刻,手机震动。 迟景渊打开,是容嫣发来的消息:【沈老师要和我们沟通新產品的事情,不回家吃饭了】 冷笑。 他扔下手机,闭上眼,想要压下心里浓浓的烦躁与烦闷。 不就是吃个饭么,討论工作,她的正常交际而已,她已经解释过她和沈晏的关係,他到底在气愤些什么。 他一向冷静,为什么碰到她的事情,就会变得这么情绪化。 “走吧阿渊,闻总订好了吃饭的地方,我们现在过去。”沈明珠拉开车门,准备坐保时捷和他一起过去。 迟景渊挡住了门。 “我有事,不去了。”他率先上了车,关上门,车子扬长而去。 沈晏挑了家吃鱼的餐厅。 他点了几种鱼,香喷喷的鱼端上来,冉小云眼睛都直了,容嫣只尝了几口,便一直吃著旁边的凉拌黄瓜。 然后问沈晏关於新產品的问题。 沈晏眸子黯了黯。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压下心中隱秘的情绪,慢条斯理的回答著,顺便將剔了鱼刺的鱼放在她盘子里,淡笑道:“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冉小云惊了,这一路上,她早就察觉到这两人有点什么,没想到沈教授竟然还亲自给阿嫣夹菜。 这两人,有故事。 冉小云埋头吃鱼,八卦的眼神却在容嫣和沈晏之间流转。 容嫣看著盘子里的鱼肉,忽然想到,王妈似乎很久没做鱼了。 可明明迟景渊……挺爱吃鱼的。 这家鱼味道挺不错,鱼也很新鲜,是上好的野生鱼,迟景渊应该会喜欢。 容顏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她点开手机,没有任何消息。 发给迟景渊的那条,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又一条鱼放在了她的盘子里,是黄骨鱼,沈晏神色淡淡的,似乎有些不悦:“吃饭的时候不要走神,伤胃。” 容嫣看著盘子里的鱼。 黄骨鱼口感很好,细嫩,柔软,刺少,尤其是野生黄骨鱼,少了许多腥气,味道更加鲜美。 以前她明明很爱吃。 现在闻到这淡淡的腥味,就觉得不舒服,味蕾似乎被刺激,引起了胃里的不適。 她捂著嘴,奔向了卫生间。 “怎么回事,是胃又不舒服了犯了吗。” 沈晏跟了过来,手上端著一杯热水。 容嫣下午没吃东西,这一吐什么都吐不出来,一个劲的乾呕。 过了好久,她终於缓了过来,小脸有些发白。 “一会儿带你去医院看看,你这胃,真的要好好检查一下了。”沈晏面露担忧,她还小,早点查出病因早点治好,往后的日子才能好好过。 容嫣淡淡道:“不用了。” 说完,又开始吐起来。 沈晏有些不忍,连忙伸手替她顺背,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这时,向阳突然从餐厅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容嫣,又看了看沈晏,忽然间恍然大悟。 “容同学,沈教授,原来你们……”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什么:“抱歉,我没有挖墙角的意思,我也是现在才明白,你的男朋友就是沈教授。难怪上次在云溪谷度假的时候,沈教授拦著我不让我加你微信。” 原来是这个原因。 容嫣正要解释,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她连忙接过沈晏手里的热水,一口喝了下去,这才勉强压住胃里的不適。 “向阳同学,你误会了,我和阿嫣……” 向阳连忙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容同学都亲口承认了,这还有假!” 容嫣:“……” 终於知道谣言是怎么產生的了,她只是跟他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从没说过男朋友就是沈晏。 沈晏看向容嫣,眸子里闪烁著莫名的光。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倘若是真的……他竟然,竟然……隱隱有那么一丝期待。 容嫣躲开了沈晏放在后背的手,平静地解释:“你听错了,我上次说的是我有男朋友了,那个人,並不是沈老师,你误会了。” “啊?” “你们两个真的不是,没骗我吧。” 容嫣:“……句句是真。” 向阳“哦”了一声,顿感没劲。 他还以为扒到劲爆的八卦了呢,没想到只是一场误会。 这时,林晓晓从向阳来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拿著手机,一边走一边道:“向阳,让你去拿个酒半天都拿不回来,你该不会是……阿,阿嫣?!” 林晓晓看到容嫣,呆了。 容嫣看著林晓晓,又看了看乾笑著的向阳,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现实:“晓晓,你和向阳,你们?” 林晓晓一脸心虚加担忧。 向阳倒是没什么表情,嘴角抽了抽,痞痞的,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那必然是真的了。 林晓晓和向阳,在一起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顛了。 ………… 匆匆告別后,各自回到了位置上。 容嫣刚吐过,没什么胃口吃饭,继续问沈晏关於新產品的事。 冉小云平生最爱两样东西,帅哥和美食,容嫣问问题,她就是埋头吃饭,问题问完了,她肚子也吃圆滚了。 沈晏也没怎么吃。 从卫生间回来后,他就不怎么说话,脸色沉沉的,容嫣问什么他答什么。 吃完饭后,沈晏坚持要送她们回去。 冉小云先一步坐进了后座,一个劲的朝容嫣招手。 容嫣本想拒绝,看了下路线,这里离安心家园大概5分钟,反正不是和沈晏独处,顺路5分钟问题不大。 她拉开了后座的门。 车子却拐了个弯,绕开了安心家园,先送了更远的冉小云。 冉小云並不知道容嫣住哪儿,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下车时,她要了沈晏的微信,开心的和容嫣道了別。 容嫣连忙跟上,准备下车,门却锁了。 车子再次启动。 沈晏看著后视镜里的容嫣。 终於找到机会和她独处,他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问出了心中一直在意的问题:“你有男朋友了?” 向阳说的时候,她承认了。 容嫣平静的“嗯”了一声。 第73章 你很討厌我吗 沈晏握著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他咬著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谁。” 容嫣並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很平静:“沈老师,即便你把我当妹妹,我也没有告知你隱私的义务。”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剎车。 容嫣没系安全带,险些撞到。 “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 容嫣压下心中的怒气:“你真是个疯子。” 她开门,想要下车。 车门落了锁,她打不开。 “是上次……吻你那个男人么?他……是不是容元洲。”握紧方向盘的手在发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上次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试探容元洲,可他和他不熟,也没有他的联繫方式,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容嫣觉得他很好笑。 他这样一次一次的干扰她的私生活,打破原本该保持的界限,究竟是为什么。 当哥哥当上癮了? 容嫣不说话,他却自顾自地问起来:“你们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亲吻?有没有……” 上床。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想到那两个字,他极力忍耐的,维持的绅士风度,就全盘瓦解了。 没有人可以碰她。 谁都不能碰她。 容嫣不想跟他耗费口舌。 她直接明了,切中要害:“不管是不是容医生,至少他没有瞧不起我私生女的身份,沈老师,不管你怎么问,你都比不上他。” “啪——” 沈晏又一拳打在了车窗玻璃上。 这次,玻璃没碎。 容嫣鬆了口气,没有受伤就好,她也不用送他去医院了。 “阿嫣,你给要跟我作对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明明很乖……” 乖乖的喜欢著他,眼里全是他。 为什么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直围著他转,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离开他。 而不是现在这样,替別的男人说话。 容嫣不想跟他聊下去,只好闭上了眼睛,保持沉默。 车子终於到达了安心家园门口。 容嫣迫不及待的开门下车,仿佛多待一秒,她都会窒息。 沈晏也下了车。 他拿著两张演唱会的门票,走到她面前,忍著脾气,將其中一张递给她:“以前你说过,想去看演唱会,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现在……” 容嫣看著手里的门票,有些恍惚。 大四那年,她念叨了好久,想和他去看演唱会。 因为她听舍友说,演唱会的氛围,容易促进两人的感情,表白时更不容易被拒绝。 她想和他去看演唱会,趁机表白。 可他忙,没有时间,这一忙,就忙到了决裂的那晚上。 如今,期盼了许久的演唱会门票就在她手里,仿佛想要弥补些什么,可她早已没有当时的心境,也没了想告白的人。 她將票还给他:“不了,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沈晏没接。 他转身离开,声音冷得彻底:“別在我面前提他,我没有认可,他就不是你男朋友!” 车子开走。 容嫣看著手里的票,觉得有些讽刺。 这时,后面的车子突然闪了闪灯。 是那辆熟悉的保时捷。 容嫣愣了一下,忽然心头一暖,上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这么问,但容嫣心里明白,他是来接她的。 迟景渊一只手拿著手机,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著,目光微沉的看向她手上的演唱会门票,什么也没说。 回到汀园。 迟景渊去了书房开国际会议,容嫣洗了澡,抱著电脑在沙发上画漫画。 迟景渊进来时,正好看到桌上那张演唱会门票。 这周五晚上。 也就是,明天。 他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大杯水,她收下了门票,是准备答应沈晏的邀约,去看演唱会? 她和沈晏之间,真的只是邻居和师生关係? 迟景渊劝自己別想太多。 上次莫名其妙的生容元洲的气,结果发现那是她哥哥,闹了个大乌龙,这次她和沈晏只是正常的沟通工作,她一个职场女性,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实属正常。 倘若她和沈晏真有什么,为什么大学时不在一起? 可若沈晏无意,为什么要带她去看演唱会,他们之间…… 迟景渊揉了揉太阳穴。 眼前的演唱会门票实在太碍眼,垃圾桶才是它该去的地方。 他气鼓鼓的去了浴室,洗完出来,容嫣正抱著大狗熊,睡眼惺忪的看著他。 “我先睡啦,晚安。” 她已经困得不行了。 迟景渊上床半躺,明明有困意,却无法入睡,他看著身边小小的人,一把伸手將她捞在怀里。 容嫣被他吵醒,嘟囔了两声。 他看著她,喟嘆了两声,伸手摩挲著她的眉眼,问了一个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你……很討厌我吗。” 他好像……有点患得患失了。 怕她討厌,又怕她不討厌,这样,他在她心里,似乎一点位置都没有了。 “算了,你別回答。” 容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识地翻身,去寻找自己的大狗熊:“嗯,好的,迟总。” 迟景渊:“……” 真想把这小东西弄醒,狠狠欺负她几遍! ………… 早上,容嫣吃完早饭,跑去了厨房。 “王妈,晚上做点黄骨鱼吧,就你之前做的那个。” 王妈笑了:“好的,先生说太太不爱吃鱼,所以最近没做了,太太要是喜欢,我下午喊人送来。” 容嫣愣了。 原来是迟景渊说的…… 原来是他,发现了她不爱吃鱼。 明明他在家吃饭的日子屈指可数,却还是细微的察觉到,她饮食上的变化。 去公司的路上,容嫣几次欲言又止,不过看迟景渊似乎心情不佳,心不在焉的,她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中午,和林晓晓约了食堂。 容嫣终於得空,问起了她和向阳的事。 “也没什么……就上次在云溪谷,不小心喝醉了,发生了点那啥,就……”林晓晓有些尷尬。 容嫣恍然大悟。 原来那晚她没回来,是因为这事。 “阿嫣,你不会生气吧,向阳最开始是想追你的。”林晓晓一直很介意这个,怕容嫣觉得她抢了她的。 第74章 不要离我那么远 容嫣失笑。 没想到林晓晓还纠结这个:“昨天你一脸心虚,该不会就是在担心这个吧。” 那不然呢。 容嫣想了想:“我不喜欢向阳,上次在ktv遇到的时候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好好去追求你的爱情吧。” 林晓晓鬆了口气。 “不过我听沈老师说,他好像有点心,以前也和其他女人开过房,我担心你吃亏。”容嫣面露担忧。 林晓晓笑了:“这些我也听过,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行了,我输得起。” 容嫣点了点头。 自己的事聊得差不多了,林晓晓又想起了向阳的话:“对了,向阳说你有男朋友了,是谁啊?” 容嫣一噎。 当时不知道向阳和林晓晓的关係,就找了这个藉口,这下好了,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凭空变活人吧。 “怎么,不方便说?该不会是公司的吧。”林晓晓一脸八卦。 容嫣心虚,埋头吃饭:“那个……其实我和他感情还不太稳定,怕以后分手,所以暂时没告诉你。” 林晓晓八卦:“真的不是沈老师吗。” 大学时,容嫣和沈晏关係好,宿舍里的人都知道。 “当然不是他,先吃饭吧,菜都凉了。”容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午,容嫣去找產品部对接数据。 回来时,冉小云一脸怒气冲冲的。 “太不要脸了,真的太不要脸了。”冉小云拉著容嫣,將她拉到茶水间,“你知道杨洁干了什么吗。” 容嫣摇了摇头。 “她居然直接去找吴总,拿到了昨天我们搜集的那些数据!” 吴总,市场中心大佬吴文越? 看来他们的关係,真的不同寻常啊。 冉小云越说越气愤:“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搜集来的,按照流程,应该把这些数据报给分管领导和產品部备案,可杨洁太不要脸了,自己不去搜集不说,还直接剽窃我们的劳动成果。” “最最重要的是,吴总竟然发给了她!” 杨洁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所有资料,进度已经不比她们差,想要贏得这次pk,估计更难了。 见冉小云这么义愤填膺,容嫣忍不住笑了:“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去营销部沟通工作,路过吴总办公室的时候,偷偷听见的唄!” 容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你听见这个一点都不激动,不生气?你该不会破罐子破摔了吧,阿嫣,你得振作呀。” 容嫣失笑。 她一脸神秘的看著冉小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有个天大的八卦,你要不要去围观一下?”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冉小云看著杨洁出了办公室后,朝容嫣使了个眼神,然后兴致冲冲的跟著离开了办公室。 容嫣伸了个懒腰。 手上还有活儿没做完,她起身去了卫生间,准备上个厕所回来继续。 刚走,迟景渊便出现了。 他和闻有声在6楼开会,开完后,特地找了个理由,从经营管理部绕了个道,想藉机看里面的某个人。 办公室里,没有容嫣的身影。 高远正好从办公室出来,他规规矩矩上前,大概猜到了老板的意图,但是没点破:“迟总,您是找人吗。” 迟景渊神色有些不自然:“员工都下班了?” 工位上没有人,大概率是下班了:“是的,她今天好像有事所以走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 迟景渊神色冰冷。 她还是去看演唱会了,她究竟是真的想看演唱会,还是想去看什么人。 察觉到老板气场不对,高远不敢说话了。 直到迟景渊走远,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想不到迟大总裁不但工作负责,对远房侄女也这么关心,竟然还亲自来问行踪,嘖嘖。 回到办公室,高远关了电脑,也下班走人了。 容嫣回到办公室继续弄材料。 弄了一会儿,肚子饿了,收拾东西下班。 回到汀园,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太太,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容嫣被徐管家这句话给问懵了。 徐管家连连摇头,解释:“不是,先生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把书房都给砸了,我们本来要做饭的,他也拦著不让,说是你不回来吃。” 啊? 他从哪儿得到的离谱消息? 她压根没说过自己不回来吃饭呀。 容嫣放下东西,躡手躡脚的上了楼。 徐管家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虚掩著,房间里乱成一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连书架上的书都摔了不少,看来的確气得不轻。 难不成是和沈明珠吵架了? 容嫣有些犹豫,片刻,她嘆了声气,推门进去。 屋內有浓浓的烟味,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容嫣忽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在她面前抽菸了,她还以为他戒了,原来是刻意避著她。 容嫣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试探的开口:“迟总……你心情不好吗。” 迟景渊的脊背猛地僵直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回来了。” 容嫣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和徐管家如出一辙,她回来有什么不对吗,她回来触犯了天条还是怎么的。 “工作做完了,回来吃饭呀,怎么了。” 这下轮到迟景渊愣了。 工作做完了……所以她一直在公司工作,她没去看演唱会? 没去啊…… 某人突然意识到这关键问题,原本崩溃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渐渐的,开始变得敞亮。 原来她,没去啊…… 没去好啊…… 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似乎被极度取悦到,盘旋了一整天的乌云,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起身,將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容嫣被这个拥抱搞得猝不及防的,有些侷促,有些不好意思,闻著他的味道,似乎又有些安心。 “以后……不要离我那么远。”他沉沉的说,声音里情绪莫名。 啊? 她离他很远吗,他们白天在一栋楼里办公,晚上在一张床上睡觉,这距离,不能算远了吧…… 容嫣没回答,他的双手收得更紧:“答应我!” 第75章 就抱一抱 “答应你答应你……”算了,她一个小职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老板开心最重要,老板开心了,上班才开心。 迟景渊再次被取悦到。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的手,下楼吃饭。 容嫣觉得,这手牵得似乎过於自然了点,令她好不习惯,想要挣脱,却不敢。 算了,老板开心最重要。 牵就牵吧,反正更进一步的事儿都做了。 眼见著前不久还要吃人的先生,下一秒就变成了被顺毛的小狮子,徐管家不禁感嘆,一物降一物,真諦啊。 王妈很快做好了饭菜。 迟景渊心情不错,一直容嫣夹菜,看著她一口一口把他夹的菜吃乾净。 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她吃自己夹的菜,也会这么满足? 他可真是,要求越来越低了。 桌上多了盘黄骨鱼,容嫣见老板给自己夹了这么多,作为回馈,她也给老板夹了两条鱼。 吃完了饭,容嫣转身去了客厅。 “怎么回事,她闻不得鱼腥味,不是说了不做鱼么,怎么又做了。”迟景渊看著桌上的鱼,微微皱眉。 “是太太让做的,怎么,太太没吃?” 迟景渊摇了摇头:“一条没动。” 所以,她让王妈做鱼是为了什么? 驀地,目光一转,他看到了她给自己夹的鱼,愣了愣,隨即靠倒在椅背上,笑了起来。 小傢伙……发现他爱吃鱼了吗? 所以她让王妈做鱼,不是因为自己想吃,而是……做给他吃。 满足感充斥了整个胸腔,快要將他的心填满,原来被人重视,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种感觉。 很好,很美妙。 好到想要独占,想要私藏,想要一辈子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迟景渊无声的拿起筷子,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慢条斯理的,將盘子里的鱼肉吃了个乾净。 上楼,容嫣正在小书房里看资料。 迟景渊关上门,从身后抱住她:“走吧,去洗澡。” 他合上了电脑。 容嫣红著脸推了推他:“今晚,我还有资料没看完。” “工作得劳逸结合,今晚,老板亲自给你放鬆放鬆,如何?”他的声音带著磁性,一点一点的蛊惑著她。 容嫣更加侷促了:“……不要脸。” 哪个老板给员工放鬆的方式是睡了员工? 简直逆天。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想不想知道。”他將她抱起。 容嫣连忙按住他的手。 “別闹,我真的要看资料,新產品我还不太熟悉,要是不看真的来不及了。” “取悦我,你想熟悉什么资料,我亲口告诉你。” 容嫣:“……啊?” 这人没事吧? 怎么突然变黏人了。 算了算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一切情绪皆是魔障,四大皆空才是空…… 容嫣趁迟景渊不备,从他怀里挣脱,拔腿就跑。 “今晚我真的有资料要看,要不你去洗个凉水澡,或者今晚分床睡?”她红著脸,楚楚可怜的看著他。 迟景渊暗暗喟嘆,无奈。 她还怀著孕…… 算了,这次放过她。 迟景渊再次嘆了口气,转身將她圈进自己怀里,有些可怜的软了语气:“抱一抱,就抱一抱……” 不能得到,抱一抱,解解馋,也好。 ………… 终於迎来了周末。 昨晚回家后,容嫣又看了许久的资料。 她太累了,本想一觉睡到中午,结果10点多就醒了。 下楼吃饭,发现迟景渊也在客厅,旁边放著电脑和一叠报告,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稀奇了。 周末都在家? 中午王妈做的香菇燉鸡,红烧鸡翅,香煎羊排,清炒时蔬和几个別的菜。 容嫣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除了对孕妇好以外,这些竟然都是她爱吃的菜。 迟景渊似乎对她越来越好了…… 一块羊排落在了餐盘里,迟景渊下意识地给她夹完菜后,又安静的吃起来。 吃完饭,容嫣窝在沙发上回冉小云的消息。 冉小云:【哇塞,好劲爆!昨天我听了你的话,跟著杨洁去了10楼,她跟吴总居然在办公室里搞起来了】 容嫣:【拍视频了吗】 冉小云:【拍了拍了,乾柴烈火的,那叫一个激烈啊】 容嫣:【他们没发现你吧?】 冉小云:【没有没有,我藏得可好了,还是你聪明,居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姦情,有了这视频,杨洁这次必输无疑】 容嫣回了个瞭然的表情。 事实上,她並不准备用这个东西去对付杨洁,如果杨洁只是正常竞爭的话。 当然,如果她非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这个视频就是她的底牌,必要时,她也不会留情面。 吃了饭,容嫣把电脑拿了下来,继续看数据。 迟景渊似乎很得閒,下午开了个会后,便一直盯著平板看数据,时不时接两个电话。 之后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不经意地,看到了她电脑上,一段关於pk的內容。 微微拧眉。 她参加了pk? 他拿出手机,给高远发消息,很快得知了她之所以参加pk的全过程。 难怪她最近那么忙,周末都抱著电脑,原来是在准备pk的材料。 她从都到尾都没跟他提过,是不想依靠他,靠自己的能力胜出? 迟景渊把玩著手机,思索著。 这时,正在做报表的容嫣抬起了头,开始向老板提问:“迟总,你觉得我们的新產品,有哪些优势呢?” 迟景渊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首先,我们具有全面的智慧財產权,不管是晶片,还是智能科技,都是我们自己研发生產的,它能最大化的为公司的智能產品提供便捷,减少经营成本。” 第76章 难道同事比我重要? “其次,我们研发的智能產品功能全面,几乎覆盖了生活所需的各个领域。” “最后,我们生產所需的原材料,都是最低价够得,成本已达到最小,具有非常好的竞爭力。” 容嫣听著,点了点头。 她看著ppt上的数据,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些。” 迟景渊放下杯子,凑近:“怎么。” 矜贵的脸近在咫尺,容嫣心跳漏了半拍,微微红了脸:“我认为,一款合格的產品,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这才是它最大的优势。” 迟景渊一愣。 “智慧財產权,功能,成本,这些固然重要,但却是站在经营者角度思考的。產品究竟满不满足需求,市场反馈如何,操作便不便捷,有没有切实给消费者带来便利,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事。” 倘若一款產品,不是围绕客户出发,那么,客户买它的价值何在? 它又是否真的经得起市场考验呢。 迟景渊眸光灼灼,似乎有被触动:“继续。” 容嫣翻看著手里的数据:“我们现在做新產品研发,从各个方面得出的数据非常好,堪称完美,但唯独缺乏市场反馈。”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她没拿到这部分数据,还是说,从始至终,大家都忽略了这块工作呢。 迟景渊静静地看著他,他的目光里有欣赏,也有惊诧。 “產品的知识,你也懂?” 容嫣摇了摇头:“不懂,但我一直觉得,用户说好的產品,才是真的好產品。” “我们要的不是一款完美的產品,而是一款市场占有率第一的產品。” 迟景渊微微抬手,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片刻,一封邮件转到了容嫣的邮箱。 “这是市场那边调研的市场数据,我一直对这份数据存疑,你要不要帮我验证一下?” 容嫣眼眸晶亮。 市场的数据呀……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容嫣抱著电脑,继续沉浸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之中。 迟景渊喝著咖啡,无声的上扬了唇角。 原来她工作的时候是这样。 认真,专注,沉迷……即便那些数据如此枯燥,她却能精確的从里面抓住重点,得出结论,一针见血。 不得不说,在数据方面,她是有些天赋在的。 晚上。 容嫣洗漱完毕,又抱著电脑继续看数据。 忽的想起什么,又问身边的人:“我们之前有开发一套模型,来模擬產品研发的实际效果吗。” “有,模型就在我办公室,明天要看吗。” 那当然。 她看数据的时候就在想,倘若有套模型,能够按照输出的数据跑出最终的效果,那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 周一来到公司。 容嫣藉故开会,偷偷避开了所有人,溜上了16楼。 刚出电梯,就和迎面而来的清洁工撞了个正著。 清洁工提著水桶,一不小心,將桶里的水泼到了容嫣的裙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抱歉,请您不要怪罪……”苏静头都没抬,就连连道歉。 容嫣愣了:“苏静?” 苏静抬起了头。 她看著明眸善睞,气色红润,抱著电脑的容嫣,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你……你在盛世上班?”苏静彻底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害得自己被天外天开除的容嫣,竟然也在盛世。 “你也是在上班?” 苏静穿著清洁工的衣服,拿著拖把提著水桶,看样子,她是换了种方式来接近迟景渊。 苏静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她麻木地拖著地上的水,避开了容嫣的视线,心里的不甘和愤恨却都写在了脸上。 容嫣沉默片刻,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 “怎么弄成这样。”迟景渊看著她湿透的裙子,拧了拧眉。 容嫣解释了自己撞到清洁工的事情。 迟景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送到了总裁办公室。 容嫣心里有点小感动。 迟景渊……竟然买了一模一样的裙子,而不是隨便买一条別的,倘若她穿著不同的裙子回了工位,那流言蜚语就不是满天飞这么简单了。 “里面有休息室,去换上吧。” 书架的对面有一扇小门,容嫣推门进去,里面有床,有简单的摆设,估计是迟景渊偶尔休息所用。 墙上掛著一幅画。 画的……好像是迟景渊,不过画风偏漫画风,五顏六色的,天真灵动,作者似乎是那种灿烂纯真之人。 落款上的名字……看不太清,不过是两个重叠的字。 换好了裙子,容嫣便去试模型了。 她试著输了好几组数据,去看模型最终的结果,然后一一记录下来。 试了整整两个小时,终於弄完了所有的模擬。 “这么枯燥的东西,你竟然能弄这么久。”迟景渊坐在沙发上观察她,她对工作,似乎有种超乎寻常的著迷。 不过,认真工作的她……也更加迷人。 容嫣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下去了,同事还等我一起吃饭。” 迟景渊伸出手,將她半圈在怀里,声音软软的:“上来了就陪我,同事,难道比我还重要?” 这话听著,怎么有点孩子气? 容嫣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这时,办公室响起了门铃声,下一刻,沈明珠推门进来。 迟景渊连忙收回手,容嫣也慌乱的藉故整理头髮。 “你们……” 沈明珠微微愣了愣,显然,她看见了刚才那个略显曖昧的动作。 叔叔和侄女,会这样吗? “怎么进来不敲门。”迟景渊微拧著眉,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他倒是没事,容嫣脸皮薄。 “我按了门铃的,之前不都这样吗,按了门铃就能进来,还是说以后都得经过同意才能……”说到这里,沈明珠又看了容嫣一眼。 容嫣心虚,躲开了视线。 “不用了,盒饭留下,下去吧。” 家里送盒饭来了,许诚给了总裁办的人,沈明珠正好送进来。 沈明珠转身退出去了,迟景渊拿著饭盒到桌子旁,一样一样打开,摆好。 容嫣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刚刚的动作会不会让沈明珠误会,倘若她误会了,那迟景渊不又得哄心上人了。 第77章 怎么,你配? 迟景渊,会怎么哄心上人呢? 想到这个问题,容嫣忽的怔住了,心里隱隱的,有些发堵。 吃了饭,容嫣准备下楼。 迟景渊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开了口,挑眉道:“离下午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要不,一起午睡?” 嗯? 就他那张床上? 不了不了,压根不用了。 容嫣瞬间白了小脸,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急急忙忙的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虎狼之地。 门开的一瞬间,身后传来迟景渊的笑声。 门口的沈明珠微微怔住。 阿渊……也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吗,因为这个远房侄女? 那这个远房侄女,但是比她想像的,更加特別啊。 ………… 容嫣赶在周三下班前输出了新產品报告,提前发送到了三位评委的邮箱。 本次pk的三位评委,市场中心吴文越吴总,经管的高远,以及產品部的王飞,顺便还抄送给了冉小云。 收到邮件的冉小云气得险些晕厥。 “阿嫣,吴总是杨洁的后台,你提前把自己底牌亮出去了,不就是给了敌人机会吗。”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的杨洁便抱著电脑离开了办公室,看样子,是去吴文越的办公室了。 容嫣笑了:“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多。” 冉小云气得七窍生烟。 “对了,品牌部的王飞,你们应该很熟悉吧,他人怎么样。”容嫣有些饿了,一边吃饼乾一边问。 “王飞是杨洁的老公,你不知道?” 没人告诉她,她哪里知道。 只有冉小云这种天生爱八卦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 “这下完蛋了。”冉小云彻底没了劲。 王飞是杨洁的老公,吴文越和杨洁关係匪浅,三个评委两个都偏向了杨洁,报告还提前泄露了出去,这还怎么玩啊! 容嫣下班时,杨洁正在工位上疯狂加班。 看她埋头苦干的样子,容嫣勾了勾唇,鱼儿,已经上鉤了呢。 晚上容元洲约吃饭。 上一周他就在约她,容嫣忙著工作只好回绝,今晚,总算空閒了下来。 晚上吃的火锅。 容嫣其实口味偏辣,但因为胃不好,已经很久没吃辣了,现在又怀了孕,更少吃了。 时隔许久再吃火锅,她有点想哭。 容元洲看著她埋头大吃的样子,失笑著摇了摇头。 “阿嫣,容医生,你们……” 真巧,吃个饭还遇到了沈晏。 沈晏目光沉沉的,带著试探和敌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容元洲。 沈晏的身边还跟著另外一个人,容元綺。 容元洲看见容元綺,就跟猫见了耗子一样,立马站了起来:“阿綺,我只是请阿嫣吃饭赔罪,你千万別多想。” 沈晏微微一愣,看向容元洲,又看向身边的容元綺,似乎明白过来:“她是你妹妹?” 容元洲反问:“沈教授,我妹妹常说的沈老师,该不会就是你吧?” 容元綺也在a大读书。 今年大四,还没毕业,选修的课正好是沈晏的课。 那么多学生里,只有容元綺给沈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想,大概是因为她姓容,眉宇间有点像阿嫣吧。 所以课后他们也经常来往,偶尔也会一起出来吃饭。 容元綺看著自己的哥哥。 她嘴唇紧抿,脸色难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火。 沈老师在,她不得不顾念自己的形象,要是就这么发了火,沈老师觉得她不乖了,不理她了怎么办。 “哥哥,和朋友吃个饭没什么的,下次说一声就行,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小气。” 听到这话,容元洲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妹妹抱进怀里,他的妹妹终於长大了:“好好好,哥哥下次一定跟你说,一定。” 容嫣放下了筷子。 看著亲密的兄妹,原本还很有食慾的火锅,突然间没什么胃口了。 “阿嫣,你出来一下。” 沈晏沉著脸,不顾容嫣的反对,拽起她的胳膊,朝著安静地角落而去。 “演唱会怎么没来。”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直等到演唱会落幕,在起起伏伏的歌唱声中,从未感觉如此寂寞。 他给她发消息,可她除了工作以外的,基本不回。 沈晏从未如此沮丧过,他开始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两年前他不该说那些话,不该让她听到,不该让她滚。 她滚得如此乾净利落,他却失了魂,失了神。 现在,竟然还交了男朋友。 “我说过,我男朋友会生气。” 那晚,她已经当面回绝了他,是他一意孤行。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体內的怒火顿时被点燃,沈晏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我说过,不许提他!”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谈恋爱,听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大,立刻吸引了不远处的容元洲。 容元洲走过去,挡在容嫣面前,平静地面对沈晏:“沈教授,好好说话,不要吼她。” 怎么,这就上赶著维护自己女朋友了? 他冷笑,一把抓住容元洲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算什么东西,你配挡在她身前吗。” 容元洲冰冷反驳:“怎么,你配?”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问我的,阿嫣的老师,阿嫣的哥哥,还是別的?”作为医生,容元洲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但眼前的沈晏,他从未看清。 交集不深是一方面,他心思太深,是另一方面。 沈晏被噎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无论你是什么立场,你都不能凶她,她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她是人,她也有感情,明白了吗。” 沈晏慢慢鬆开了手。 他有些懊悔:“抱歉,失態了。” 容元洲慢条斯理的整理著衣领,神色淡漠:“没事,小事。” “容医生对阿嫣这么好,是下定决心了,准备照顾她一辈子吗?”沈晏终於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容元洲对阿嫣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奔著一辈子去的。 看容元洲的打扮和气度,他的家庭应该也是非富即贵,有点地位的家庭都很看重门第和家世。 他所犹豫的身世,他就不信容元洲能接纳,还能得到家人的许可。 第78章 因为,她睡在我旁边 容元洲觉得沈晏这话问得很奇怪。 他和阿嫣无亲无故的,下什么决心,为什么要照顾一辈子? 不过,倘若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朋友之间关照一辈子,照顾她,护著她,自然是没问题的。 “照顾她一辈子,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么?”容元洲反问。 沈晏握紧了拳头,脸色白得彻底。 他惨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而去。 “沈老师,沈老师……”容元綺咬著牙,她先是看了一眼容元洲,又看了一眼容嫣,然后去追沈晏了。 容嫣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恶。 勾引爸爸不说,竟然还惹得沈老师为她动怒,连一向偏爱她的哥哥都挡在她面前,还说什么一辈子。 没有谁能抢走她的亲人,更没有人能抢走她的沈老师。 走著瞧吧,她会要她好看。 “阿嫣,我担心阿綺,我就先走了,改天,改天……”他有些急,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好像总是在对她说改天。 容嫣淡淡一笑:“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你能行吗,你……”容元洲有些犹豫。 “我是怀孕了又不是残疾了,自己打个车还能有什么,你快去追妹妹吧,我没事的。”容嫣懂事得让人心疼。 容元洲终於没在犹豫,追著容元綺离开了。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回到了餐桌前,接著吃火锅。 上一秒还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哥哥,现在就追著別人去了,她笑了笑,吃了一口菜。 这火锅真辣啊,眼泪都快辣出来了。 ………… 容嫣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 打开手机,没有电话,只有一条容元洲的消息:【到家了吗?】 容嫣回:【嗯】 容元洲:【抱歉,主要是怕阿綺出事,她年纪小,容易衝动,不像你这么懂事】 容嫣看著那条消息,思考著该怎么回。 懂事是原罪,会哭的孩子有吃,她这么懂事所以不需要关心,这个思维好像没什么问题。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容嫣笑了,將手机丟在臥室的桌子上,去洗漱了。 回来看到容元洲又发了一条:【沈晏,真不是你老公?】 容嫣失笑:【真不是】 不是就好。 主要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问他的问题也奇奇怪怪的,今晚的局面,他到现在都有点拿捏不准。 容元洲沉默了片刻,发了另一句过来:【那么,迟景渊呢】 这个问题,本来是今晚要当面问的。 容元綺的离开,沈晏的失態打乱了他的计划。 容嫣犹豫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骗自己的哥哥,但他毕竟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要是传出去了,对迟景渊有影响就不好了。 “你要是想告诉他,也无妨。”迟景渊坐在旁边看手机,不经意瞥到了她的聊天页面,温和的补了一句。 毕竟,他不想得罪大舅哥。 “真的可以吗?”容嫣还有些犹豫,公开对她没什么妨害,她考虑的从来都是迟景渊。 迟景渊嘴角一抽,从她手里拿过了电话,按下了语音通话。 容嫣:!!!! 她正要去抢手机,那头却接通了:“阿嫣,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迟景渊幽幽开口:“没有,她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容元洲被雷到了。 他看著了一眼手机,確认自己的確没拨错號,试探性的问出了口:“迟景渊?你怎么有阿嫣的手机。” 迟景渊:“因为,她睡在我旁边。” 容嫣:!!!! ……迟景渊疯了吗,这是什么炸裂台词啊真是,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炸裂:“你之前骂的渣男,下半身动物,不负责任的狗男人,嗯,就是我。” 容元洲直接被雷翻了。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迟景渊和容嫣……他们,他们竟然……?? 原本,他只是有些怀疑,一个是自己朋友,一个是自己在意的人,他们有事瞒著他,他心里不悦。 却从未想过,他们会是这样的关係。 太匪夷所思了。 “你该不会想说,你隱婚的对象就是阿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吧?”容元洲不敢相信,还想再挣扎一下。 迟景渊勾了勾唇角:“嗯,回答正確。” 容元洲:“……” 真的,被雷劈了也不是这么个震惊法,他快要雷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两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现在有点期待,明珠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了……”他都被雷得不行,沈明珠恐怕更不得了。 一切,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这件事要保密,知道吗。”迟景渊叮嘱。 容元洲连忙点了点头:“知道,你还不相信我?” 这么多年相处,迟景渊自然知道他的为人,保守个秘密自然不成问题,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说出去。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告诉我了?”之前就瞒得密不透风的。 “阿嫣不想骗你。” 容元洲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欣慰,阿嫣不想骗她所以选择对他说实话,迟景渊倒是真的迁就她,也答应了。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容家那块地,还你们了。”迟景渊心情似乎很愉悦。 容元洲:“!!!別在这儿给我秀恩爱,怎么,有媳妇不得了啊,居然连我家的地都敢停。” 迟景渊挑眉:“那当然了,谁叫你们欺负她。下次再欺负,我再停。” 容元洲:“……” “迟景渊,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这还是他认识了几十年的迟景渊么,那个一向冷静,深沉,连废话都懒得说的迟景渊? 某人义正言辞:“老婆教的。” 容元洲:“……” 啊……这该死的狗粮。 气死他了,真的气死他了,大半夜的灌狗粮是要撑死他?不行,他听不下去了,这个电话必须掛,立刻掛! 下一秒,电话切断。 迟景渊看著手机屏幕,不由自主的喊了声:“老婆,大舅哥的自持力,似乎不太好啊。” 容嫣耳根子爆红,伸手遮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哎呀,烦死啦,我要睡觉了。” 第79章 容嫣给杨洁挖坑 媳妇…… 还大舅哥…… 喊得这么自然而然的…… 容元洲说得对,迟景渊好像越来越不要脸了,他似乎……变化挺大的。 还是说,高冷矜贵的外表下,这才是真正的迟景渊? “好好好,睡觉睡觉。”迟景渊连忙放下手机,关了灯,留下了床脚的小灯,侧身抱著她,进入梦乡。 ………… 终於到了周五那天。 早上出发去公司,迟景渊问:“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容嫣看著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 嗯……看来小傢伙还是准备自己面对炮火,虽然知道她的能力,也相信她,但心里还是会怕她吃亏。 pk的地点在8楼会议室。 容嫣进去时,三个评委到了两个,杨洁也到了,坐在王飞和吴文越中间。 她和王飞低低说著什么,旁边的吴文越脱了鞋,正用脚勾杨洁的小腿,杨洁耳廓緋红…… 容嫣:“……” 玩得可真大啊,当著自己老公的面搞这些,也不怕被当场捉姦。 很快,参加的人都到齐了。 除了三个评委,杨洁吴桐,容嫣冉小云,一位hr来做见证,还有三个部门中工作相关的同事围观。 因为是公开pk,所以他们可以来旁听。 会议室外,迟景渊端坐在隔间里,隔间与会议室隔著一层玻璃,迟景渊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但里面无法看到他。 原本这个会议室,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使用的。 他提前给高远打了招呼,选在了这里。 pk的流程很简单,抓鬮,贏的人先匯报,三位评委根据匯报的內容进行打分,10分制。 话虽如此,但这里职位最高的是吴文越,他的话有一定的引导性,所以,他那一票更加的至关重要。 抓鬮,杨洁胜出,杨洁先讲。 她挑衅的看了一眼容嫣,信心满满的站上了讲台。 “各位领导,我们新產品非常具有竞爭优势,从目前的数据来看,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为各位领导在研发產品时提供决策。” 杨洁侃侃而谈。 冉小云却睁大了眼睛。 “这些內容,这些內容不是你ppt上写的吗,她居然抄袭你的结论,太不要脸了!” 不光是结论,很多数据,分析的逻辑和思路,都是容嫣在材料上提及的,只是被杨洁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换汤不换药,这样就算被判定抄袭,她也有辩解的空间。 冉小云气愤不已。 虽然职场都是各凭手段,但杨洁这种间接抄袭的手段,显然是齷齪了些。 容嫣没说话,她安静的听著,必要时还做了一下笔记。 冉小云简直惊呆。 她已经搞不懂容嫣在想什么了,她的材料被人抄了,她居然还能淡定成这样,不愧是迟总的侄女,可真能忍。 很快,杨洁匯报完毕,四周响起掌声。 杨洁的內容不可谓不精彩,全面开,面面俱到,几位评委也似乎很满意,看样子容嫣翻盘的可能性不大了。 最终,王飞给了九分,吴文越给了九分,高远嘛……五分。 冉小云默默给高远点了个赞,高经理这格局是真可以,给抄袭者打了五分,很有正义感啊。 杨洁走下讲台,依然胜券在握。 总分23分,略有些低,不过对付容嫣绰绰有余。 今天,她必须要让她输得彻底,鼻青脸肿的跌下副经理的位置。 容嫣起身,抱著电脑,站在了讲台上。 “各位领导好,今天,我给大家讲点新鲜的东西。” 容嫣翻动著翻页笔,投影的ppt立刻滑动,上面立刻变成几个大字:客户,请说出你的真心话。 “一款合格的產品,是客户说了算的,盛世的新產品在市场上究竟有什么反馈,之前我们也有过粗浅的分析,更深入的数据,我们不妨来看看。” 容嫣往下翻页。 台下,杨姐,吴文越,高远以及冉小云的脸,齐刷刷的变了。 不对啊,这不是邮箱里发的报告! 別说內容,就是风格、思路,数据,都完全顛覆了,根本没一处相似的! 容嫣做了两版报告! 既然做了两版,那为什么提前把上一版发出来,她安的是什么心,难不成她是故意泄露给吴文越和杨洁,难道,难道…… 冉小云眼眸晶亮! 她瞬间明白了容嫣的意图! 她这是在將计就计,请君入瓮呢! 她知道杨洁和吴文越的关係非同一般,但她並没有以此为把柄,而是巧妙的利用这个关係,將自己想让对方知道的信息,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了出去! 她发出去的基础数据,以及上一版报告,全都是障眼法! 剎那间,冉小云看向容嫣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不愧是迟大总裁的侄女啊,这智商,这冷静,这机灵劲,简直如出一辙! 杨洁也发现了不对劲。 容嫣材料里提及的数据有两个方面。 一是以本次报告立意分析的市场调研数据,一是之前发邮箱的基础数据。 但是—— 市场调研数据杨洁没有,而之前邮箱的基础数据,和容嫣此版报告呈现的內容天差地別! 而容嫣的这版数据,更加全面完善,甚至附带了证据来源及佐证。 也就是说,容嫣此版报告的数据更加真实、准確! 为什么会这样? 渐渐的,杨洁开始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胸口猛烈起伏起来。 两版数据完全不同……这代表著,容嫣最开始发出来的数据,原本就是有问题的! 她在给她挖坑! 因为自己和吴文越的关係,她一开始就想走捷径,从吴文越那里直接拿到容嫣现成的数据,这样既省了力,又能噁心一把容嫣。 因为没做基础工作,所以她並不知道,这些资料到底对不对,就这么傻兮兮的上了套。 而容嫣的数据,都是她自己辛苦得来的。 她了不少的时间去求证,去模擬,去一线听真实的诉求。 她脚踏实地的走著每一步,那么稳,那么狠。 杨洁惨白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显然,她慌了。 容嫣为什么会想到在数据和报告上给她下套,她知道了自己和吴文越的关係? 第80章 未婚先孕? 不对。 资料她也同步发给了王飞,王飞是她老公,公司知道的人並不多,但也许她正好知道这层关係,才给她下的套? 杨洁一时惊疑不定。 吴文越看著容嫣的报告,看著那些陌生又犀利的数据,同样紧皱著眉头。 显然,他也反应了过来,他上当了。 所以,如果他给容嫣的打分过低,让她今天下不来台,那她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捅破他和杨洁的关係? 若真是捅破了……那就麻烦了。 到时候,就只能甩锅给杨洁,就说是杨洁勾引的他。 会议室外。 迟景渊看著台上的女孩,眉宇间有一丝阴沉,又有一丝得意。 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交上了堪称完美的答卷,替他拿到了最真实的市场数据,將新產品最薄弱的环节弥补了回来。 她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自信,冷静,沉著,实在是……光芒万丈。 迟景渊的眼里闪烁著微光。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汹涌澎湃,呼之欲出。 很快,容嫣讲完了报告。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容嫣缓缓收了手,关上了电脑,笑了:“由於这次的pk事关两个人的职业生涯,所以我提前录了音,以备不时之需。好了,现在请各位评委打分。” 高远乐了。 小丫头可真贼啊。 她提前泄露的原始材料里有很多问题,杨洁压根没求证直接用了。 这是杨洁报告里最大的漏洞。 容嫣录了音,倘若两位评委还敢偏私,那么这份录音就会成为呈堂证供,隨时可以反咬他们一口。 嘖嘖。 真是混职场的好料子啊。 他都以为她要输了,结果人家不显山不露水的挖坑,主打一个稳扎不打,不骄不躁。 真不愧是迟总侄女啊。 听到这话,杨洁和吴文越率先变了脸色。 王飞並不知道內情,他本想偏私自己老婆,但容嫣的报告犀利、真实,若是將这些结论应用到研发中,的確会给新產品项目带来很多好处。 这份报告的价值,远远大过杨洁的报告。 王飞沉默了片刻,最终打出了九分。 高远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报告九分,还有1分是看了场乐子,给的友情分。 吴文越沉著脸色,片刻,他抬眼,笑了:“很好,很棒,没想到高经理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不过,这部分数据和我之前得到的相差非常大,我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容嫣不徐不缓地开口:“吴总,你手上的数据是错的。” “你怎么知道是错的?” 容嫣不接招:“那您就要去问问您的人了,那可是他们提供的一手资料。” 吴文越向后一仰:“好啊,那会后,还请容小姐到我的办公室一敘,咱们好好聊聊……数据。” 吴文越的眼神有些曖昧。 这个女人,倒是比杨洁有趣。 最终,他打出了9分。 杨洁完败。 台下的冉小云笑得乐开了。 杨洁惨白著脸,一言不发。 降薪事小,输了面子事大,更遗憾的是没能拉容嫣下马,自己发起的pk竟然惨败连连,这让她以后如何立足。 “容嫣,你真卑鄙。” “你故意把错的数据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下套。”杨洁一脸愤怒,神色冰冷。 容嫣静静地看著她:“杨洁,你知道我们这个岗位,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数据。” “数据它会说话,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这是我们干这行的关键。你连数据都不肯心思,只想著照搬我的,那你最终就会被数据打败。” 杨洁僵著脖子,不肯服输。 片刻后,她冷笑,犀利而针对:“容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大道理,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人?” 容嫣被这句话逗笑了。 她问:“什么意思。” 杨洁看著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快意:“你说你,小小年纪没结婚就怀孕了,你又如何证明,你能担当得起副经理这份工作?” 杨洁只是有所怀疑。 那天加班,她去到了容嫣的工位,看到了她抽屉里的药。 叶酸,铁片,醋酸钙……这些都是孕期才会吃的东西,她生过小孩有经验,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当时她就怀疑,容嫣是不是怀孕了。 而现在,她说出这话,也只是想诈她。 周围未散的人显然也震惊了。 容嫣这年纪……看著是真不大,没想到未婚先孕啊,这瓜,有点炸裂啊。 容嫣脸色一凝。 她看著杨洁,神色平静:“我怀不怀孕,跟我不能胜任工作有什么关係。” 她现在已经四个多月,肚子隆起的弧度逐渐增大,很快就要显怀了,否认和承认都是很没有必要的。 她这表情……是真的了,多半是真的了!!! 杨洁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你是女人啊,你精力有限,怀了孕精力更加有限!副经理的工作强度那么高,你该不会以为,你生小孩的时候你还能工作吧?” 杨洁的神情满是讥讽。 她甚至都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 “盛世什么时候以性別定能力了。” 会议室门口,冷幽幽的响起另一道声音——迟景渊。 不知何时,他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神情严肃。 刷刷刷,眾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迟景渊所在的方向,会议室全面肃静。 杨洁也收起了讥讽,规规矩矩的站起来。 “迟总好。” “迟总好……” 迟景渊扫了一圈会议室,气场渗人。 “做好工作,升职加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 “女性要承担生育的痛苦,她们在职场比男性付出得更多,牺牲更大,怎么,她们就不配做管理,不配往上爬?” 会议室一片静默。 吴文越接话:“迟总说的对,的確不该搞性別对立。” “不管男女,能为公司创造价值就是好员工。如果她怀有身孕仍在坚持工作,身为领导,我会更佩服她的坚持和毅力,而不是嘲讽她的牺牲和付出。” 迟景渊看向杨洁:“这位同事,你明白了吗?” 杨洁连连点头,声音都在发抖:“明白了,明白了,迟总教训得是。” 第81章 迟总和他的老婆们 迟景渊没再说话。 他用余光瞥了容嫣一眼,小傢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乖巧,冷静,和刚才在台上自信又夺目的她判若两人。 不过……怎么看都很顺眼。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 “今天正好路过,pk我听完了全程,这位叫容嫣的员工报告论点犀利,实用性极强,对新產品的研发有非常大的意义,產品部要多和她沟通,必要时,你们可以搭档新產品研发工作。” 王飞连忙应承:“好的迟总。” 迟景渊转身离开。 吴文越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什么叫搭档新產品研发工作,难不成,迟总是要调任容嫣去產品部,和王飞搭档? 她不是才升职不久么,这么快又要调整岗位了? 吴文越暗暗思忖著,看向容嫣的眼神愈发的探究起来。 容嫣看著迟景渊的背影。 此时的他,气场二米八,人格魅力爆棚。 现在职场女性生存艰难,因为性別原因经常遭受职场歧视,可迟景渊那一番话,是真的体谅女性的不易。 他是个商人,更是个有格局的企业家。 容嫣再次庆幸自己来到了盛世,因为这里,平等地尊重每一个人。 回到工位。 冉小云见四周无人,立刻凑到容嫣的跟前,眼睛贼亮贼亮的:“那啥,你真的……” 她指了指容嫣的肚子。 容嫣有些无奈:“能不能低调些,暂时不告诉別人。” 起码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她还想安静的工作,不想被流言蜚语所纷扰。 “臥槽你真的,你你你你……”冉小云彻底震惊了。 万万没想到她是真的怀孕了,她还以为杨洁在胡说八道呢,况且她平时那么辛苦,加班是常態,哪里像个孕妇的作息。 容嫣看了下门口,做了个“嘘”的手势。 冉小云连忙捂住了嘴,点头如捣蒜。 “我肯定没问题,不过今天有其他人在,很难保证消息不传出去呀。”冉小云抠了抠脑袋,替她著急。 容嫣也知道。 所以……算了吧,顺其自然吧。 “那你真的是未婚还是……”冉小云忍不住八卦。 容嫣:“已婚。” !!! 容嫣结婚了?! 我勒个去,怀孕了藏著不说她能理解,结婚了都藏得这么严实,容嫣这属实是低调得有点过头了。 “不对啊,既然你结婚了,那为什么不跟老公住一起,反而住在了迟总家,你老公没意见?” 容嫣一噎。 看吧,撒了一个谎就得用另一个谎来圆,她又得给自己编藉口了。 “他……他接受了公司的外派,去非洲了,要明年才能回来。”容嫣心虚,不敢看冉小云的眼睛。 “这样啊……” “话说,你真的很猛。”冉小云给她竖起了大拇指,“老公不在身边,怀著孕拿下了赛斯项目,还贏了pk。” 小小年纪就稳得住局面,镇得住场子,真的很有前途。 下午,人力资源部发出了pk全员通报。 上面写:杨洁主动发起pk,最终输给容嫣,接受惩罚自愿降薪。 与此同时,另一则【关於加强女性孕期福利】的规则在全员通报发出后,也跟著发了出来。比起之前的女性孕期福利待遇,这一版更加完善,更加的维护女性。 不少人都在感慨,迟大老板可真有格局。 难怪那么多人想嫁给他。 “別想了,他已经结婚了,在座的各位都没机会了。”茶水间里,五六个员工因为这事聚眾聊天,纷纷感慨不已。 “我的迟大总裁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居然把他拿下了。” “能是什么女人?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多半都是商业联姻。我听说女方长得挺丑的,跟老古板一样,好像年纪还比他大。”这时,產品部的方欢欢说道。 正在喝水的容嫣呛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她呛得满脸通红,方欢欢连忙替她顺背。 “没……没事。就听你们说起迟总夫人,感觉挺……挺诧异的。”容嫣擦著嘴角的水渍,心虚,看天板。 “你进公司的时间短,不知道挺正常。”方欢欢看了看容嫣的工牌,上面有写入职时间。 “迟大总裁和明珠姐那么多年感情,怎么可能突然娶別人,肯定是商业联姻滴啦。” 容嫣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不过上次在云溪谷度假的时候,迟大总裁不是否定了商业联姻这说法么。” 方欢欢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他说你就信?” “我也听其他同事说了云溪谷的事,我们私下分析了下,那很有可能是迟大总裁为了气明珠姐隨便编的理由,包括怀孕的消息,应该都不是真消息。” 容嫣震惊了:“啊?” “你想啊,迟大总裁这么低调的人,怎么可能当著员工的面说真话,他这是和明珠姐闹矛盾了,刺激她来著。” 容嫣发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方欢欢看容嫣傻乎乎的,特別乖巧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好感,她掏出手机:“哎,你要不要进群吶,我们私下建了个群,关於迟总的一手资料,我们都会在群里及时分享。” 容嫣:“……” 这……这居然还有群? 震惊一百年。 容嫣默默掏出了手机,和方欢欢加上了微信,对方立刻將她拉到了群里,群名叫“迟总和他的老婆们”。 容嫣看著这群名:“……” 又看了看群里的人数,68人,加上容嫣刚好69个…… 迟景渊的老婆可真多啊。 ………… 回到工位,容嫣看到了林晓晓给她发的微信。 她没有问她pk的事情,也没有恭贺她pk胜出,只是八卦:【听我们同事说,你怀孕了,真的假的?】 上午的pk有人力资源的同事在,想来是她告诉林晓晓的。 容嫣:“……” 果然,职场里想保守秘密还是太难了。 容嫣的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输入什么內容,一时间愁坏了。 林晓晓:【上次还跟我说,你和他感情不稳定,这么快就怀上了,意外?怎么不做好措施。】 容嫣:【这不……的確意外嘛】 林晓晓:【那扯证了吗】 容嫣:【扯了,不过……】 林晓晓:【我的天……你竟然悄无声息的结婚了,还怀孕了!不行,我要去消化消化,我有点不能接受】 容嫣:【……】 第82章 我好看吗 下班后,林晓晓约容嫣吃饭,说是犒劳犒劳孕妇,顺便给她买些孕妇用品。 林晓晓並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再问关於孩子父亲的事情,她似乎有些高兴,很愉快的尊重了她的决定,並且把这个消息在大学舍友群里宣布了。 沉寂许久的大学舍友群顿时热闹起来。 “哇塞,阿嫣都结婚了啊,我的妈呀,简直难以想像!”江书兰感嘆。 “不但结婚了还怀孕了,阿嫣不是一心只想挣钱么,居然这么早就嫁人了,实在是没想到。” 周雅是室长说道。 “不过,祝福。” 群里只有文清没回消息,她在国外,有时差,估计还没看到消息吧。 不过她是提前告诉过她的,她回不回都不重要了。 “要请吃饭,我要吃大餐!” 大家纷纷献上庆祝,容嫣不好拒绝,答应下来改天约饭。 和林晓晓逛完街吃了饭,容嫣回到汀园。 上了一周班,她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先是给雏菊浇了水,然后坐在露台抱著电脑画画。 大老虎一板一眼的挡在小白兔面前,神情严肃:“如果她有小宝宝还在拔萝卜,我会更佩服她的坚持和毅力,而不是嘲讽她的牺牲和付出。” 【哇,大老虎真的好暖,这句话道尽了职场女性的心酸】 【大老虎好man啊,魅力爆棚】 【又是沉迷於大老虎的一天呢】 【我现在就要嫁给大老虎,真是迷死我了!】 容嫣看著画,看著看著,就笑了。 ………… 早上,容嫣是被热醒的。 她睁开眼,看著环抱自己的男人,微微愣神。 迟景渊……竟然也在呢,以前她起床时,他总是先一步离开,最近醒来见到他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容嫣看著他的脸忍不住感嘆,近看,这张脸真的很要命,帅到令人窒息。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 温热的手捉住了她作乱的小手,趁机放到了唇边,似有似无的吻著她的指尖:“怎么不睡了?” 容嫣脸红:“那个,我想上厕所。” 她好像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在危险来临之前,她得逃。 迟景渊鬆开了她的手,放她下床。 容嫣逃也似的离开了。 午饭很丰盛,容嫣胃口不太好吃得並不多,饭后迟景渊上了楼,容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半小时后,迟景渊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矜贵又帅气,穿著打扮比平时多了几分亲近。 容嫣关上了手机,看著他问:“要出门吗?” 迟景渊挑眉看她:“怎么,你不出?” 见容嫣满脸疑惑,迟景渊勾了勾唇,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忘了?” !!! 对哈!!! 今天,要去迟家!!! 她怎么给忘了!!! 都怪迟景渊,这么重要的事,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要在……干事的时候说,那时候她累得不行,脑袋里只想著怎么和周公见面,哪有空想那些。 容嫣连忙上楼换衣服。 她不知道陆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儿媳。 不过喜不喜欢无所谓,反正她在迟家待不长,这次也只是应付差事,只要不丟迟景渊的脸就行了。 等他们离婚后,迟景渊应该也和沈明珠和好了,会娶自己喜欢的人,他们组建的家庭,才是长久幸福的家。 想到这里,正在换衣服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容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黯然的双眼,茫然的神情,微抿的红唇……她似乎,並没有想像中高兴。 胸口甚至有些闷闷的,痛痛的。 想到迟景渊会和別人结婚,为什么会闷,为什么会痛? 迟景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陆夫人不喜欢黑色。”迟景渊半倚在门口,见容嫣拿著一条黑色的裙子怔怔发呆,忍不住开口提醒。 “哦……” 容嫣拋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情绪,重新拿了条旗袍换上。 旗袍是淡紫色的,有白色点缀,端庄而大气,容嫣身材很好,旗袍恰到好处的衬託了她的腰身,勾勒出身材的风景线。 只是肚子已经隆起了弧度,没有以前平坦了。 迟景渊微眯著眼,打量她,凝视她。 容嫣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问:“好……好看吗。” 迟景渊没说话。 他起身,从衣帽间里拿出一条白色披肩,搭在她的肩上:“这样,更好看。” 这话听著像情话,容嫣耳朵有些发烫。 容嫣將头髮盘了起来,化了点淡妆。 她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的,淡妆让她整个人更加明媚,狐狸眼中仿佛藏著万千星光。 “这样……好看吗?”她微微扬起下巴,红著脸问男人。 迟景渊凝视著她,眼里闪著莫名的情绪,心口有了起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標准,我觉得,有必要用行动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 迟景渊迈步上前,吻住了她。 ………… 再次换好衣服化好妆,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了。 容嫣嘟著嘴,有些不满。 刚刚就不该问他的……现在衣服也不能穿了,妆也了,某人倒是吃饱了,她却要从头来过了。 迟景渊忍俊不禁。 他伸手从后面抱住她:“迟太太,別一副某某不满的样子,这会让我忍不住重燃斗志。” 容嫣脸颊緋红:“不要脸……”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想不想知道?”他开始在蛊惑她。 容嫣连忙推他,有些焦急:“別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我可不想迟到。” 迟景渊这才收了手。 心里忍不住感慨……等孩子生下来,她养好了身体,他一定要大战几天几夜,来挽回这些日子的损失。 第83章 见迟家人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出了汀园。 容嫣开始紧张了。 她搓著小手,心里排练著一会儿见面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以及各种礼仪细节。 忽的,她想到什么,问迟景渊:“为什么你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陆夫人,而不是母亲、妈妈或者迟夫人呢。” “这是她自己的要求。” 容嫣有些懵懂,母亲不都希望孩子跟自己亲吗,称呼母亲或者妈妈最好,为什么会要求这个称呼。 “她恨我父亲。” “恨吗,为什么?” 迟景渊看著窗外,冷笑,神情有些讽刺:“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初恋,拋妻弃子,放弃了荣誉和富贵,和迟家彻底断了关係。” “他恨我父亲,所以不肯自称迟夫人;她恨我父亲,因而连带著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称呼她母亲。” 提到父母,迟景渊的气场明显不对。 压抑,沉闷,不平和怨懟。 容嫣默默收回了视线。 没想到,孤傲矜贵如迟景渊,竟然也有这样不幸福的一面。 被父亲拋弃,又被母亲不喜,两个至亲的人都放弃了他,他的童年,似乎比她还惨一点。 “迟家,现在是你爷爷做主吗?” 容嫣不想惹起他的伤心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迟安国,迟老爷子,迟家说一不二的人,即便退居二线,也握著迟家的生死命脉,是个睿智、精明又决断的老头。 这是容嫣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 这话回答得模稜两可的,容嫣有些糊涂了:“为什么是某种程度?” 迟景渊笑了,勾了勾容嫣鬢角弯曲的头髮,唇间的热气扑在她耳边:“因为某种程度上,迟家,也是我做主。” 迟景渊掌权后,迟家的產业已经逐步淡化了老爷子的作用,有些领域,基本都是迟景渊的一言堂。 比如盛世。 迟老爷子,乃至迟家的任何人,都无法干涉这个公司。 车在一处幽密僻静的老宅停了下来。 容嫣跟著迟景渊下车。 老宅是中式庭院,入门就是庭院园林,山水相合,十分讲究。 穿过园林,来到会客的大厅。 大厅里坐了许多人,老老少少的,有几个小孩跑跳著,大人们凑在一起聊天说话。 大厅中间端坐著一位头髮白的老人,老人鼻樑上架了副眼镜,手上杵著拐杖,看著不远处的孩童,笑容和蔼。 迟景渊和容嫣进来,客厅突然安静了。 迟景渊原本拉著她的手,走到大厅却鬆开了,领著她来到老人面前,恭敬礼貌:“爷爷,这是容嫣。” 容嫣跟著喊了一声:“爷爷好。” “来了,路上堵车吗?”迟安国和蔼笑著,问容嫣。 “不堵车。” “听说你现在还在上班?” 容嫣点了点头:“就在盛世工作,做经营管理。” 老爷子看向了迟景渊,眼里隱有责怪:“看看你,你是缺那点工资的人?老婆都怀孕了还让她去上班,你究竟怎么想的?” 迟景渊神色淡淡的:“容嫣她喜欢工作,也有这方面的才华,我尊重她的选择。” “不懂事。”迟安国故作生气的说了几句,隨后目光一转,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那人立刻会意,端著一个托盘来到容嫣面前。 盘子里是一些金首饰,还有一个又大又鼓的红包。 “第一次来,辛苦你了,这是迟家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容嫣不知道该不该接,她看向迟景渊,迟景渊朝她示意了两下,容嫣这才接过托盘,道了谢,跟著迟景渊坐到旁边。 “听说你家里,只有外婆。”迟安国眸色犀利,语气却还算和蔼。 容嫣点了点头:“是的。” “小小年纪撑起家,也是不容易……你就没想过去和你父亲相认?” 容家好歹也算个豪门,虽然比不得迟家。 容嫣心里隱隱诧异。 虽然知道迟家这样的家庭,难免会去调查她的身世,但他当著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还是让容嫣有些难堪。 容嫣握紧了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这样没什么不好,不需要和他们相认。”迟景渊挡在了容嫣面前。 迟安国眸子闪了闪,似乎有些诧异。 片刻后,他挥了挥手:“去吧,跟你迟家的长辈们打打招呼吧。” 迟景渊带著容嫣来到其他长辈面前。 这个是婶婶,那个叔叔,那个是三伯的女儿…… 容嫣跟著迟景渊喊,婶婶好,叔叔好,姐姐好…… 其他人也很和善,笑著和容嫣打招呼,几个长辈也跟著送了见面礼。 一圈下来,也算是正式见了面。 容嫣有些不好意思,这似乎……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她这样的出身,原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刁难,结果除了老爷子那个问题略有点尷尬以外,其他都一团和气。 果然,真正的豪门,素养是极高的。 一轮下来,容嫣收的礼物都快拿不下了,她小心翼翼地交给许诚,然后把提前准备的红包,发给几个小娃娃。 客厅的人见完后,迟景渊带著她拐到后面的院子。 “我们是要去见別的人吗?” “嗯,陆夫人。” 正要鬆懈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丑媳妇……终於要见婆婆了。 希望一切能像刚才那样顺利。 陆文澜坐在庭院里,正和几个阔太太打著牌。 她的穿著很隨意,是妇人的常见打扮,身上却有著难以言说的贵气,她微微笑著,笑容和迟景渊有五六分像,漫不经心的,有些嘲讽的味道。 听到有人通报,陆文澜將牌一推:“胡了。” 转过身,她看了一眼迟景渊,又將目光落在容嫣身上。 隨后,笑了。 她拉过容嫣的手,轻轻拍了拍,顺手將一只翡翠鐲子拨到了她手上:“几个月了。” 容嫣很快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不由得有些脸红:“四个多月了。” “听说是双胞胎?” 容嫣点了点头。 “倒是好福气。” 陆文澜鬆开了手,將一个红包递给容嫣,目光却回到了牌桌上:“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迟景渊不尊重我这个当妈的,结婚这么大的事都瞒著我,我却不能不讲规矩。” 第84章 鸡蛋和鱼 容嫣有些尷尬,转身去看迟景渊。 迟景渊轻嗤,眸色微冷:“这不是陆夫人喜闻乐见的么,希望我早点结婚,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文澜也是冷笑。 她的確希望他早点结婚,但却不是跟什么阿猫阿狗结婚,她要的是家世人品俱全的豪门千金,不是什么山沟沟里的私生女。 不过孩子都怀上了,证也领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在这个家一向没什么地位,他爸又是那种货色,儿子又跟她不亲,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行了,別打扰我打牌了,下去吧。” “让你老婆好好养著,缺什么要什么,別学那些穷酸样,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 容嫣:“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妈。” 容嫣转身,发现迟景渊率先迈出了步伐,连忙跟在他身边,离开了园子。 出来,容嫣就长舒了一口气。 见婆婆,果然比见迟家其他人压力大很多啊。 “迟家的人,都知道我怀孕了吗。”她问迟景渊。 “当然,这没什么好隱瞒的。” “那我们之间的交易……”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他们没必要知道。” 容嫣点了点头。 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迟景渊停了脚步,回头看她:“怎么,有话要问?” 容嫣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她只能试探性的问:“你妈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这种感觉。” 陆夫人虽然责备的是自己的儿子,看她时也是笑著的,但很明显有些漫不经心,她对她这个儿媳妇,没有太大的情绪,甚至是忽视。 迟景渊是她唯一的孩子,孩子带对象回家,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太平静,太从容,从容得,像是一个外人。 迟景渊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太细腻了,这么轻易地察觉了出来,他甚至连理由都还没编好。 陆文澜不喜欢她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这不是她想要的儿媳,在她眼里,何家的孙女,许家的千金,谁都比容嫣好百倍千倍,她自然更想让她们做儿媳。 可容嫣,却有一个她无法拒绝的优势。 她怀了孕,还是双胎。 只要孩子平安出生,按照老爷子的规矩,迟家的股份必然会朝两个孩子倾斜,作为奶奶,她的利益自然而然有了更多保障。 所以,即便她不喜欢容嫣,也不会拒绝这场婚姻。 只是更好的態度,她是拿不出来了。 这些东西太复杂,迟景渊一时半会无法跟她说清楚。 他柔了眸子,换了个方式来表述:“不是针对你,要是我娶的是別人,她也会是这种態度。” “你不是她唯一的孩子吗,就算她恨你父亲,也不应该这么不喜欢你。” 迟景渊冷笑,心中似有不平:“唯一的孩子就该被爱么?” 看著迟景渊的眼睛,容嫣沉默了。 那里面,是冷意,是寒霜,是嘲讽,唯独没有对母亲的眷恋和依赖。 他是真的真的,没有得到过母爱。 容嫣忽然有些心疼。 迟景渊带著她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风格,布局和陈列,和汀园的有些相似,容嫣瞬间反应过来,眼睛亮了:“这是你的房间?” “嗯。” 房间比汀园要小些,摆设和家具也有些年代了,房间內也有一个小书房,迟景渊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格局。 书房里全是书,墙上掛著一幅油画。 油画画的是迟景渊,只是手法有些生涩,画工也不是很好,许多地方处理不到位,看著……有些不像他。 落款处写了名字,太潦草了,看不清。 不过,和迟景渊办公室里那幅画应该是出自一人手笔,因为落款的字跡一模一样。 容嫣喝了口水,假装不经意的问:“这幅画,有什么特別之处吗?” 迟景渊移开了目光:“没有,喜欢油画,隨便掛的。” 喜欢油画啊……她也会画油画,那等有空的时候,她也画一幅来报答老板的照顾之恩? 容嫣转身,来到书架前。 书,大多是些商业、物理、化学以及歷史哲学方面的,看得出来,迟景渊真的很博学,也很学霸。 书架上有一面相框倒了下来,沾了些许灰尘,容嫣拿起来重新摆上。 照片上,她见过的周少爷,顾少爷,卓律师,以及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是沈明珠,还有一个女孩……不认识,但是和迟景渊並排站著,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的。 “这是以前照的吗?” “这很久之前的了,隨便放的。” 迟景渊有些忙乱的解释,隱隱不安地看著她。 容嫣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她不想去探究照片里有什么隱情,藉口参观別的地方,从书房离开了。 很快,有人来喊吃饭。 饭厅摆了两三桌,迟景渊带著容嫣坐在主桌,在陆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席间一直有人接话,活跃气氛,话题倒也不干。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你爷爷有话跟你说。”陆夫人隨手盛了一碗鸡蛋羹,放在迟景渊面前。 迟景渊神色微淡,没有动。 容嫣看著那蛋羹,眸光闪了闪。 陆夫人……她竟然不知道迟景渊不吃鸡蛋,席间这么多菜,她唯独挑中了迟景渊从来不吃的那个。 迟老板……真的有点可怜。 这时,桌上的酸菜鱼正好转到容嫣面前。 容嫣默默夹了好些鱼片,放在了迟景渊的盘子里。 迟景渊眼眸微动。 他看著眼前的鸡蛋和鱼,忽的笑了。 相处三十年的至亲母亲不知道他不吃鸡蛋,相识不过几月的容嫣,却知道他爱吃鱼。 人的情感,真的残忍又动人。 吃过饭后,容嫣被几个婶婶嫂嫂拉著打牌,迟景渊被迟老爷子叫走,说是有事商量。 临走前,他神色莫名的看著容嫣,似乎有些不放心:“估计要去很久,如果你困了,就去我的房间休息。” 容嫣点了点头。 迟景渊来到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戴著眼镜,捧著一本书,听到动静,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和那个小丫头,真的只是奉子成婚?” 迟景渊神色微动:“当然,爷爷。” 第85章 你不需要,我需要 老爷子轻哼:“最好是这样。” 他放下书,抬起犀利的眸子:“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要是你非要走你父亲的老路,为了个女人放弃迟家,那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这样的家门之耻,只能发生一次。 迟景渊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从小经歷了严酷的训练,是他这一生最满意的作品。 他也没让他失望,他掌权的这几年,迟家蒸蒸日上,名下企业和资產呈数倍级增长。 所以,他绝对不能,万万不能,走他父亲的老路。 迟景渊没出声。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迟家的反面教材,他墮落,不成器,太感情用事。 所以他被要求冷静,决断,理智,他掌握著迟家的生死命脉,不能为了个人利益损害迟家利益一分一毫。 但他认为,保护迟家和保护容嫣,这並不衝突。 他可以建造好迟家的商业帝国,也可以保护好容嫣,她不是牺牲的筹码。 “这次结婚的事情你处理得太草率了,按照规矩,自己去待一晚上,好好反思吧。”迟安国挥了挥手。 迟景渊握紧了拳头。 他说了声“是”,转身离开。 保鏢將他带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没收了手机。 房间四面围墙,漆黑无光。 从小到大,只要他不听从安排,自作主张,或者闯了什么祸,都会老爷子被丟到小黑屋来自生自灭。 美其名曰锻链,惩罚。 有一次,他饿得晕了过去。 有一次,他发了高烧,烧了三天才被发现。 还有一次,电闪雷鸣,母亲发了疯的衝进来,他以为母亲要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母亲掐著他的脖子,说要带他下黄泉。 这样,拋妻弃子的父亲才会愧疚终身。 迟景渊勾了勾唇,笑容十分讽刺。 那些杀不死的,已然使他强大,虽然现在他依然惧怕封闭的黑暗空间,但……也只是短暂的黑暗而已。 就算无人带他走出来,他也能自己走出来。 房间门被关上。 漆黑再次笼罩了他。 下意识的神经性紧张和恐惧,让他开始冷汗淋淋,无数的哭声,吼叫声响彻耳边,逐渐吞没他的理智。 迟景渊握紧拳头,站在那里,身上的温度却一寸一寸凉下去。 ………… 玩了三个小时的牌,容嫣有些困了。 和婶婶嫂嫂们打了招呼,经得陆文澜同意后,她便跟著许诚,往迟景渊的房间走去。 大概是认床,又没有大狗熊,洗漱了躺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起床,拿起架子上的相册隨意看起来。 相册是迟景渊从小到大的照片,从最开始的一家三口,到一家两口,再到最后他一个人…… 他很好看,但是,他不笑。 唯一的一张笑脸,还是几岁时,一家三口的合照。 原来他的童年这么不幸福。 他不是私生子,没有受到同龄人的嘲笑,按理来讲应该过的比她好,可惜没有。 他的生活里没有爱,迟家虽然富贵,却处处都是规矩、距离,这些东西无法给他半分快乐。 容嫣微微嘆了口气。 心口泛起了阵阵酸意……她似乎,又开始心疼他了。 已经凌晨2点,迟景渊还没回来。 这时,门口传来许诚接电话的声音。 容嫣下意识地听了一耳朵,脸色一白,转身拉开了门。 “太太,您还没睡?”许诚有些诧异,匆匆忙忙掛断了电话。 “你刚刚说,迟景渊怎么了。” 许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看著容嫣的眼睛,他最终没能忍住,嘆了口气:“先生被老爷子处罚了,正在小黑屋关禁闭。” 小黑屋? 他们不知道迟景渊怕黑吗? 怕黑的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关一夜会怎么样? 容嫣脸色一凝,提步就往前面走,许诚连忙跟上:“太太,这么晚了您不能过去,太太,您怀著身孕……” 许诚带著容嫣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房间面前。 房间门口无人看守。 锁上插了一把钥匙,只要拧开就能进去。 容嫣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来的路上听许诚说,从小到大,只要迟景渊犯了错,老爷子都会把他关在这里,让其自行反思。她还以为,门口起码五六个健身保鏢,每人手里拿著一把衝锋鎗…… 可竟然是这样关的。 钥匙都在,无人看守,只要有人愿意来开门,谁可以把迟景渊带出来。 可是,谁来过呢。 陆夫人来过吗? 那些叔叔婶婶有著浓厚血缘的亲人,来过吗? 一时间,容嫣的心口,莫名发疼。 她伸手,握住了门上的钥匙。 “太太,您这是要干什么……” 许诚嚇得脸色发白,连忙阻止:“还有几个小时处罚就完了,先生他能坚持住的,您没必要冒著得罪老爷子的风险开这个门,真的。” 容嫣笑了。 “得罪就得罪吧,大不了陪他一起关,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他一个人待在里面好。” 说完,容嫣扭动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强光照射屋內,她看到了屋子中央的迟景渊,他站得笔直,纹丝不动,一如他的骄傲。 门反弹回去,屋內又一片漆黑。 短暂的看到了那个进门的身影,迟景渊胸口跳的厉害,他紧紧盯著门口的方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下一刻,温暖柔软的手落入了掌中。 容嫣安下心来,声音轻快:“啊,我抓到你了。” 迟景渊的胸腔猛烈起伏著,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倾泻而出,出口却是责怪的话:“笨蛋,你来干什么。” “来陪你呀。” “我……还需要陪?”某人嘴硬。 “嗯,你不需要,我需要。”容嫣握紧他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透了。 他……一定很恐惧吧。 可即便恐惧,他也没当懦夫,还是站得笔直,宛如青松。 下一刻,容嫣落入了怀抱之中。 他抱得有些紧,双手用了力,胸腔里似乎有压抑的东西,想要衝击而出。 这么些年了,只有她,只有她…… 迟景渊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仿佛上癮一般,他不停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气,眼角竟莫名其妙的湿润了。 第86章 我们回家 “迟景渊,我快要呼吸不上了……” 他实在是抱得太紧了。 迟景渊连忙鬆了手,稳稳拉著她,在墙角慢慢坐下。 她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们画画的,其实很喜欢黑色。” 胸口的情绪还在澎湃著,黑夜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他无声的勾了勾唇角:“为什么。” “因为黑色,包罗万象。” “它和黄顏色混合,可以调配出蓝色;它和红顏色混合,可以调出紫色;许多顏色的调和都离不开它,人也无法离开它。” “所以呢?” “既然离不开,那就打败它。” 她一字一句,无比坚定:“不过就是一种顏色而已,又有何惧。” 迟景渊勾了勾唇角。 小傢伙讲起道理来,倒是一套套的。 容嫣靠倒在他的肩上,开始打哈欠。 奇怪,刚刚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一点睡意也无,这会儿在这个黑不溜秋的破房子里,居然困意来袭。 她闭著眼,想要睡觉。 突然,肚子微微动了一下。 容嫣惊了,她欣喜的叫了一声,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迟景渊紧张的问。 容嫣摇了摇头,她太兴奋了,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抓住他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仿佛有所感应,肚子里的小宝宝又轻微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动了……他们在动,在动……” 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的肚子里,温柔地回应著爸爸妈妈,仿佛在抗议,仿佛在安慰。 迟景渊也惊了。 他的双手紧紧贴著肚子,感受那温柔的胎动,那一瞬间,胸口被幸福感占满,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黑夜算什么,他有她,有他们,已然不再可怕。 “我带你们出去。” 迟景渊站了起来,將容嫣一把拉在怀里,语气坚定:“我们回家。” 他可以在这里受罚,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不行。 迟家,他要则要,不要,也没什么可惜。 迟景渊让容嫣站在原地,他独自走向门口。 “砰——” 他朝著大门狠狠踹了两脚,力道之大,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踹上几脚后,门锁应声而坏,门,开了。 许诚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看著从里面出来的夫妻二人……他等在这儿,就是为了给他们开门的,这两人可好,门直接给踹破了。 回房间拿上东西,直接朝著大门而去。 陆文澜在园林门口的石桌前坐著,似乎得到了消息,特意在门口堵他们。 看到容嫣,陆文澜气不打一处来,隱隱有些不悦:“刚来第一天,就攛掇著景渊造反,你好大的面子。” 容嫣低著头,没说话。 “原以为你是个听话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不懂规矩。” “老爷子不就是处罚了他一下,很了不得么?他从小到大都这么过来的,又少不了一块肉,你就这么不懂事,非要闹得不可开交?” 迟景渊挡在容嫣面前。 他嘲讽道:“陆夫人还真会挑软柿子捏,你有气衝著我来,凶她干什么。” 迟景渊一开口,仿佛触犯了陆文澜的逆鳞,她的火气更大了:“怎么,我说她两句就不行了?我和你爸吵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护著我。” 真是自己生的好儿子啊,胳膊肘总是外拐。 迟景渊不想跟她掰扯这些。 她和父亲决裂的时候,他才几岁,又哪里知道帮或不帮。 陆文澜冷冷地坐下,双手抱胸:“就快天亮了,你再回去坚持几个小时,到点了再出来,別惹他生气。” 迟家的股份大部分都在老爷子手里,要想后面的日子好过,现在受点气又怎么了。 回去? 迟景渊轻嗤,冷著眸:“不了,我要回家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陆文澜反问。 “这里是迟家,不是我家。” 他牵起容嫣的手,朝著门口的停车的地方走去:“老爷子那儿,陆夫人想解释就解释吧,我,没空。” 车子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陆文澜看著那方向,心口的闷气顿时堵成一团,难受得不行。 ………… 车上。 两人双手相握。 容嫣看著迟景渊略有些淡漠的脸,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衝动了。 明明他和迟家人也还算过得去,自己贸然带他出来,事情搞砸了,他和迟家的关係也搞僵了。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迟景渊握紧了她的手:“那你希望我回去,再进到那个房间吗。” 容嫣想了想,摇了摇头。 迟景渊微微弯了唇:“那不就行了,你不希望我进去,我也不想再迁就那帮人。你没错,他们也不至於为了这点事为难我,现在这样,最好。” “真的不会为难么。” 迟家的老爷子,看上去並不好糊弄。 “迟太太,你老公现在手握迟家半壁江山,你觉得呢。” 老爷子这次惩罚他,一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二是想趁机敲打他,毕竟他势头太猛也不是什么好事。 迟景渊本也想忍忍了事,没必要非和他槓。 可她来了,他不想忍了。 有人心疼他,偏心他,不想让他受委屈,那他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容嫣不知道迟景渊是在安慰她,还是他真的没把迟家放眼里,但无论如何,她相信他,他一定能处理好这一切。 她只是怕给他添麻烦。 她愿意成为他的羽翼,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 折腾了一晚上,容嫣太困了,靠在迟景渊身上便慢慢睡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打著哈欠,翻了个身,迟景渊正站在不远处换衣服。 看著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他瞬间软了眸,走到她身边,俯身吻著她的唇:“还困吗,困就再睡会儿。” 反正是周末,还不用加班。 容嫣微微脸红。 这个吻,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没有被浓浓的欲占满,只是单纯的亲吻。 却好像……更动人。 “你要出去吗。” “有个宴会我必须出席,之后要出差一周。”他眉宇间似有无奈,这样的天,抱著她睡觉该多好,他似乎,越来越不想离开她。 容嫣点了点头,翻过身又睡了。 第87章 中毒已深 起床吃了饭,容嫣也出了门。 最近她有件事情要做,忙到很晚才回来,面色有些疲惫,有些累。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这种状態。 王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太太,工作要是太忙,就丟些活给別人做吧,自己少做些没关係的。” 容嫣喝著排骨汤无比满足,点头如捣蒜:“嗯嗯,知道了。” 很快就到了周五那天。 今天,迟景渊要回来。 容嫣早早地去了店里,將自己这些天的成果取了回来:一盏从设计到工艺,都由她亲手完成的掛灯。 掛灯上有99只老虎,像星星一样垂吊下来,大老虎是用她自己画的漫画形象,灯是太阳能掛灯,白天自动蓄电,晚上自动照明。 虽然光源不强,但也基本满足需求。 容嫣很满意。 她让许诚將掛灯搬进了主臥,掛在了迟景渊经常坐的窗边,然后把卡片放在了灯下的沙发上。 等到晚上11点,迟景渊还没回来。 容嫣有些扛不住了,抱著大狗熊沉沉睡去。 ………… 迟景渊到家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 飞机晚点,又赶去应酬,那帮人太能喝,他迟迟脱不了身,实则早已归心似箭。 “太太睡了么。” “睡了,晚上问了好几遍您什么时候回来,说是怕打扰您,也没打电话。”徐管家回答。 迟景渊眸子一软。 他轻手轻脚的上楼,拧开了主臥的房间。 几乎一瞬间,便注意到了窗边的掛灯。 柔和的光,温柔又强大,照亮了漆黑的房间,也在他心上点了一盏灯。 迟景渊怔住了,眼中的温柔越深。 他走到窗边,轻轻触碰著垂吊的掛灯,是大老虎的形状,可爱中带了一丝威严。 看了掛灯许久,才发现沙发上的蓝色卡片。 【不能打败也没有关係,谁说大老板就不能有弱点呢,送你一盏大老虎灯,以后光明伴你,好运永存——容嫣】 拿著卡片的手……微微颤抖。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被填满的胸腔,炙热的温度,沸腾的血液……近期才有的体验,他似乎,正在被浓烈的爱包围。 王妈告诉他,她总是早出晚归,他还以为她在加班,她却是在为他做灯。 迟景渊放下卡片,走到床边。 小奶猫正在熟睡。 他忍住了將她抱在怀里的衝动,轻轻地摩挲著她的眉眼,鼻樑,红唇……然后情不自禁地俯身,吻著了她。 蜻蜓点水般,他很快便离开了。 “怎么办,我好像中毒已深……” 他低低了说著,声音嘶哑,满是无奈。 ………… 周末,容嫣忽然接到了陆文澜的电话,说是要和她聊聊。 容嫣偷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迟景渊,拿著手机来到了外面的草坪。 “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別告诉迟景渊,你自己来。” “好的。” 容嫣掛断电话,上楼收拾,换衣服准备出门。 “不在家吃饭?王妈做了你爱吃的排骨。”刚换好衣服,就看到了门口的迟景渊,眉目柔和。 “有点事,我要出门一趟,你们吃。”容嫣化了点淡妆,这样显得更重视一点。 “我让许诚送你。”迟景渊准备给许诚打电话。 容嫣连忙拒绝:“今天好不容易给许师傅放个假,又把人家叫回来,多不好,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其实她也会开车,但还是算了,她对自己的车技不太自信。 迟景渊没勉强,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好,有事隨时给我电话。” 容嫣上车离开后,迟景渊回了汀园。 他开著劳斯莱斯,悄悄跟在了她的车后面。 小傢伙接电话从来不会藏著掖著,今天她刻意避开了他,那就说明,这个电话和他有关。 迟家? 陆文澜?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 竟然背著他私底下找她,他们该不会是觉得她乖巧懂事好欺负吧,那也太不把他迟景渊放眼里了。 陆文澜选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 容嫣落座后,陆文澜才想起什么:“抱歉,忘记你怀著孕,不能喝咖啡了。” “没关係。”容嫣点了些甜点,能吃点这个也不错。 陆文澜打量著她。 虽然年纪小,但胜在漂亮,懂事,知礼。 除了出身差些,其他方面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倒是比她那板著脸的儿子,更让人有沟通的欲望。 过了许久,陆文澜才淡漠著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什么。” “迟家家庭情况复杂,子嗣眾多,但老爷子唯独选了迟景渊作为继承人来培养,那是他看重他的潜力。” “老爷子管教严,关他在房间里,那是在磨链他,不是真的不心疼他。” “他肩上担的是整个迟家,他的压力远比你想像的要重,容嫣,你明白吗。” 容嫣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妈。” 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习惯,陆文澜微微僵住了。 她眼神柔和了些:“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劝劝他。老爷子现在已经不高兴了,他这个做后辈的,还是得去服服软,道个歉认个错,再接受一次处罚,这事就算了了。” 再接受一次? 那个漆黑的房间里,容嫣待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快要窒息了,还要让他去待一夜? 她想了想,认真的发问:“如果不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陆文澜微凝:“你问这个干什么。” 容嫣低头,拨弄著盘子里的糕点:“如果没什么严重的后果,我觉得让他任性一次,也没关係的。” 陆文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跟她说这么多,她竟然一句都没听进去?还跟她讲什么任性一次? 如果惹了老爷子不愉快,迟家的股份给了其他人怎么办,她不知道只有討好了老爷子,才能保证下半辈子的权势和富贵么。 果然,山沟沟出生的,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陆文澜不想跟她废话,提著包就要离开。 “您知道迟景渊怕黑吗。” 陆文澜一愣。 她回头看著容嫣,一脸的难以置信。 迟景渊……怕黑? “怎么可能……”陆文澜脱口而出。 “他怕黑,睡觉的时候都会留点光;他也不喜欢吃鸡蛋,所以从来不碰鸡蛋做的任何食物;他喜欢吃鱼,任何品种的鱼都喜欢,这些,您知道吗?” 第88章 为什么不呢 陆文澜怔在原地。 迟景渊不喜欢吃鸡蛋,他喜欢吃鱼? 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是从別人嘴里听说这些。 实在是有些讽刺。 陆文澜避开了容嫣的目光,比起对儿子的疏忽,容嫣的坦诚更让她尷尬:“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抱歉,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比起老爷子的看法,他的感受更重要。” 容嫣拨弄著盘子里的蛋糕:“如您所说,他承担的压力远比我们想像的重,执掌迟家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名下的產业也呈数倍级增长,新领域的盛世更是一枝独秀。” “合作伙伴都非常信重他,公司员工也唯他是从,他创造了迟家的商业神话。” “可他不光是迟家人,他更是迟景渊。” “他在那个房间会难受,会痛苦,也因此留下了终身阴影,我是他的妻子,我只希望他好。” 容嫣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都冒犯了,乾脆就把话说透吧。 “您没有告诉我让他回去的真实原因,但我猜测,应该和迟家的股份有关。” “说句冒昧的话,就算迟景渊现在討好了老爷子,老爷子就愿意把大额股份给他了吗,那他这些年还不够听话?如果不是以听话来论,那他为什么不能任性一次,做他自己想做的呢。” 陆文澜紧紧看著容嫣。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竟然跟她说这些。 她重新坐下,审视著容嫣:“你在教训我?” 容嫣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承受这些。他已经为迟家付出了太多,迟家不能既要又要,不是吗。” 一面享受著他创造的权势和財富,一面又不把他当人。 这是什么道理。 陆文澜语塞。 这丫头口齿伶俐,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再次打量著眼前的小丫头,这次,她的目光更加认真。 “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得罪了老爷子,被迟家所放弃,变得一穷二白,难道你还愿意待在他身边?” 容嫣看著她的眼睛,笑了。 她的目光很坦然,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为什么不呢。” 和他共患难,她很愿意啊。 陆文澜暗暗心惊。 她似乎知道迟景渊为什么会娶她了,这个看似乖巧的小丫头,好像被所有人低估了。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陆文澜再次起身:“老爷子那里,我会想办法解释,不过,仅此一次。” 陆文澜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馆的角落,迟景渊静静听完了所有的谈话。 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缓缓鬆开,他靠倒在椅背上,目光看著斜前方的容嫣,难以言说的情绪再次充斥胸腔。 他的小傢伙没有想著討好婆婆,而是坚定地维护了他,选择了他。 明明她那么小,和陆夫人讲道理的时候,又那么强大。 他起身,朝著靠窗的人走去。 容嫣继续吃著甜点。 其实她能感觉到,陆夫人还是关心迟景渊的,不然也不会私下约她出来。 这对母子大概是吃了不会表达的亏了,一个不懂关心儿子,一个死犟著不肯服软,局面才成了如今这样。 容嫣一时想得有点深。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了身前的光。 “你怎么来了。”容嫣抬头看著迟景渊,微微诧异。 迟景渊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眼睛里也溢满了温柔:“怎么,我不能来?” 容嫣摇了摇头,坦白:“那个,我和你妈见面了。” “嗯,看到了。” 她有些脸红,看窗户,看行人,看风景,就是不敢看他:“我们的谈话……你没听到吧?” 尷尬。 虽然那些话是维护他的,但要是他听到了,她会恨不得钻狗洞的。 迟景渊看著小傢伙,默默朝她伸出了手:“你们说什么了,我一直在外面等,没听到。” 没听到啊…… 容嫣鬆了口气,没听到就太好了。 她將手放在他的掌心,眼睛里溢满了笑意:“没什么,就隨便聊聊而已。走吧,我们回家吃饭,这个甜点不好吃,我还是想吃排骨。” “嗯,回家吃排骨。” 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一寸一寸温暖她有些冰凉的手,带著她离开了咖啡馆。 ………… 晚上,容嫣在小书房里画漫画。 大老虎拉著小白兔,眸子里溢满了温柔:“走吧,我们回去吃排骨。” 小白兔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嗯!” 刚把漫画发布到平台,微信就叭叭叭响起来。 打开一看,是迟总和他的老婆们,有人在群里发布最新八卦。 沈小佳:【家人们,重磅新闻,我今天路过某咖啡馆的时候,看到传闻中的迟太太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瞬间炸锅。 什么,神秘迟太太现身了??? 真的假的。 不吃兔兔:【速来照片,我要照片!】 底下跟了一堆的+1,+10086。 容嫣为了显得合群,也隨手跟了个+1,心里却咯噔了两下,难不成今天在外面那会儿被拍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快臥底生涯就结束了吗? 下一刻,沈小佳將图片发到了群里。 照片的確是在咖啡馆那一幕,迟景渊拉著容嫣的手,容嫣低著头,长发正好遮住了她的脸颊,加上镜面反光,除了身材以外,很大概率是看不到她的长相的。 容嫣:……悬著的心终於落下了。 方欢欢:【这照片有点眼熟啊,我怎么感觉我见过她】 容嫣:……落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沈小佳:【拉倒吧,你见过迟太太?开什么玩笑!】 方欢欢:【好像是哈,我的確没资格见过她】 容嫣:……悬著的心又又落下了。 落落无敌了:【不过看这身材,也不像之前说的又老又丑啊,好像是个大美女来著,尤其这双大长腿,嘖嘖】 小姚:【还真是,还挺好看,想和她交朋友】 后面跟了一堆+1。 方欢欢:【家人们,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们在约会!他们不是商业联姻吗,居然在约会!】 沈小佳:【我看不像】 容嫣手贱,一不小心回了句:【也有可能是见长辈】 第89章 舍友见面会 方欢欢回了个瞬间亮眼的表情:【楼上的,你该不会知道点什么吧,快快快,展开说说?】 容嫣:【……】 真想给自己来一下,看戏就看戏唄,多什么嘴,这下好了,引火烧身了。 见她没回,群里疯狂@她:【赶紧展开说说,展开说说】 容嫣想了想,磕磕绊绊的打了一句:【……我猜的】 生怕別人再问点什么露馅了,容嫣又补了一句:【我还有事,先退了】 然后紧急退出了聊天页面。 呼……幸好跑的快啊…… ………… 周一。 吃了早饭准备去上班。 今天,迟景渊开的黑色迈巴赫。 他坐在车里,一边看著平板上的数据,一边等著她。 容嫣出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弯了弯眉眼,心中暖暖的,最近一起上班的时间变多了,有几次她赖了床,他也不会喊她,但会在车上等著她。 下意识地温柔,最致命。 迟景渊……似乎在悄然的发生著变化。 “今天怎么开这台车了。”容嫣在他身边坐下,问。 “晚上有个应酬,客户喜欢这款,可以藉此增加话题。”迟景渊放下平板,“你要是不喜欢,我换別的车。” 不用不用。 她对豪车没什么追求,於她这种打工人来说,再好的车只是代步工具而已,既然这车能帮到他,那肯定是以价值为先。 提起晚上,容嫣想起自己有约了:“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大学舍友知道我结婚了,让我请客。” 林晓晓知道她结婚的消息后,迫不及待的分享到了舍友群,这顿饭,就是这么来的。 迟景渊点了点头,看著她的眉眼,隱隱期待著什么。 等了半天,容嫣压根没有下文,不由得拧了眉,抿著唇,有些气闷的看著窗外。 容嫣在回消息,压根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 迟景渊重新拿起了平板。 看了半天再次放下,看向容嫣,声音有些委屈,软软的:“所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 啊? 容嫣被这问题整懵了。 是她掉线了吗,她要对他说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话要对他说了? 容嫣满脑子问號。 看到她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迟景渊更气闷了。 他靠倒在后背上,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的迟太太啊……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请舍友吃结婚饭,难道就没想过要带上他这个老公? 虽然合同有约定婚讯不对外公布,但她想都没想过,这反倒更扎心了。 越想越生气,迟景渊乾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你把地址发我,应酬完了去接你。”过了半天仍不死心,他闷闷的开口,想要再试探一下她。 “不用啦,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地址发给我。”他看著她,拉住她的手,声音里有点撒娇赌气的味道,说什么也不让她下车。 容嫣失笑。 迟大总裁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要是被盛世的员工看见了,估计得被嚇死吧。 反差也太……太大了。 容嫣急著上班,打卡迟到了还得扣工资呢,她不想跟他耗下去,顺手將地址转给他,开门下了车。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压根没回头看车里的人一眼。 迟景渊:“……” 好了,更气闷了。 老婆连头都没回一个,他在她眼里,哦不,他压根没在她眼! 容嫣走进大楼,还在等电梯,老远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时不时拿眼睛偷瞄她。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未婚怀孕那个吧……叫什么,容嫣?” “就是她,小小年纪看不出来呀……” “不过长得就一副狐媚子的样,有这副身材脸蛋,不去勾引男人不就可惜了么……” 三个女同事在旁边议论纷纷。 冉小云走到容嫣身边站著,轻轻咳了咳,大声道:“怎么回事,怎么有几只蚊子在嗡嗡嗡的,这个季节就出来了,不怕被一掌拍死吗。” 几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冉小云在含沙射影,有些尷尬,连忙收麦闭嘴。 好歹一个公司的,万一以后有工作对接到,岂不是给自己挖坑。 容嫣弯了弯唇,凑到冉小云耳边:“谢啦。” “真要谢我,就让你叔叔给我加工资,加到三万!” 正好电梯来了,容嫣將她推到了电梯里:“我觉得,晚上睡觉把枕头垫高点吧!” ………… 下了班,容嫣和林晓晓一起,参加宿舍聚会。 走进包房,里面人都到齐了,一共到了五个,就还差国外留学的文清。 容嫣一时有些悵然若失。 她好想文清。 文清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容嫣就没了真正的知心人,这两年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又在想文清啦,放心,她应该快回来了。”宿舍长周雅安慰。 容嫣挨著周雅坐下,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跟我说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国了。室长,你变好看啦。” 周雅一时心怒放的:“你这嘴还是一样甜,不过我看你好像更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身材更加凹凸有致了,脸也红润了,穿著打扮……似乎也讲究精致起来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灰扑扑的丫头了。 其他人附和著点头。 “阿嫣你真的漂亮了不少。” “连眼睛都亮了许多呢……” “皮肤也好了许多,果然有爱情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 听著眾人的议论,对面的寧倩有些不耐烦地摆弄著筷子,漫不经心地抬起手,炫耀她手上的钻戒。 “是不一样了,结婚都不说一声。”酸里酸气的语气。 寧倩和容嫣在同一个村长大,她们考进了同一所高中,又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身边的人难免將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久而久之,就容易针尖对麦芒。 容嫣早就习惯了她的讥讽。 她端起杯子,率先举起:“这就来给大家赔罪了,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隨便点。” 话题算是揭过,其他人都很捧场,氛围还算不错。 菜陆陆续续上齐,大家边吃边聊。 寧倩率先开口:“容嫣,你请我们吃结婚饭,怎么不带老公呢,该不会是见不得人吧。” 她的目光里,带著挑衅。 第90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容嫣吃著菜,笑著,神色平静地解释:“他有点事来不了,请大家见谅,以后有机会再带出来。” “请客吃饭都不来,那这结婚饭还有必要吃吗。”寧倩开始带节奏。 “哎呀,大家主要是看阿嫣,她老公来不来又有什么关係呢,反正我们也不认识。”周雅连忙打圆场。 “就是就是。”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要带出来见一见,你说是吧,容嫣。” 容嫣默默地吃著菜。 她知道寧倩的想法,她並不是关心自己的老公如何,而是想知道,自己嫁的到底有没有她好。 寧倩的老公是做建材生意的,资產上千万,她以及她家均以此为荣,她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 “没事,以后有机会见的,大家吃菜吃菜。” 容嫣转移了话题。 寧倩却忽然想到什么,又旧事重提:“对了,你跟沈老师的关係不挺好的嘛,你老公,该不会是沈晏吧?” 容嫣连忙摇头:“不是。” 这个答案似乎在预料之中,寧倩瞭然笑了笑,心里更加得意了。 沈晏果然是看不上私生女啊,那会儿他对容嫣多好,这不也只是玩玩么。 不过—— 既然不是沈晏,那村里说的,容嫣很帅的老公又是谁? 难不成是传言? “对了阿嫣,你也在盛世工作吗。”周雅大概知道容嫣和沈晏决裂的事情,担心容嫣想到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 容嫣点了点头:“我和晓晓都在盛世。” “哇塞,你们好棒。之前读书的时候就你俩成绩最好,每次都拿年终奖,现在居然进了同一家公司。”江书兰一脸羡慕。 林晓晓笑了:“还是阿嫣更厉害,才进去几个月,现在已经升职成副经理了。” “哇……” 眾人一片羡慕。 在盛世这样的地方,短短几个月坐上了副经理,那能力是绝对的突出啊。 反观林晓晓,都进去两年多了,现在还是个小职员,就能知道里面的竞爭压力有多大。 “那工资怎么样,应该很高吧?” 容嫣不想谈论薪资话题,免得对比太明显,只好答道:“挣的都是辛苦钱,经常加班,也很不容易的。” “哪能,你这个月是有赛斯的项目奖金的,起码奖金都是这个数。” 林晓晓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四百?” “四千?” “该不会,是四,四万吧?” “差不多吧。”林晓晓笑了,“盛世的福利待遇很好的,奖金方面很少亏待员工,阿嫣这次赚翻了。” 容嫣连忙客气说话,表示都是同事共同努力的结果。 心里暗暗诧异,林晓晓为什么非要说这些,难不成就为了激化她和寧倩的矛盾? 眾人听此,又是一片羡慕。 四万啊……抵得上十来个月的工资了,容嫣一个项目奖金都拿到了这么多。 果然,还是多读书好啊。 寧倩握紧了筷子。 脸色有点难看。 她没想到,容嫣竟然混到了盛世去,她一个私生女,竟然混得这么好,这让她怎么甘心。 “说到奖金,这个月我老公也要发奖金了,说是要给我买项链,你说他真是的,一天净破费,烦死了。”寧倩连忙插话进来。 眾人一阵沉默。 虽然知道她爱炫富,但这么低俗的炫富,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力吐槽。 “哎容嫣,你怎么什么都没戴啊。” “你老公不会连婚戒都没给你买吧?” 听她这样一说,眾人连忙看向容嫣,十个手指的確是乾乾净净的,什么也没戴。 “寧倩,话不能这么说,也有可能是买了,阿嫣她没来得及戴呢,毕竟她才刚结婚。”周雅再次出来圆场。 “是啊,阿嫣他们可能是没记得戴。”林晓晓插话。 寧倩冷笑。 连婚戒都没戴,还说自己结婚了。 看样子她嫁的人也不怎么样嘛,要么不疼媳妇,没捨得买戒指;要么没钱,连戒指都买不起。 反观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寧倩的心理满足感已经到达了顶峰。 对於戒指的事情,容嫣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 钻戒是爱和责任的象徵,是相爱的人才买的东西,她和迟景渊本就不是正常夫妻,所以她一开始就没什么期待。 以后,她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戴。 那样才最浪漫,最圆满。 而不是图一时虚荣。 之后,寧倩又找机会嘲讽了容嫣几场。 其他人有意圆场,容嫣也不想惹事,一场聚会下来,也还算和谐太平。 吃完饭后,眾人从饭店出来。 外面下起了雨,瓢泼似的,有些大。 寧倩开始给老公打电话:“亲爱的,外面的雨好大,你要不来接我一下?”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语气有些凶,寧倩脸色微白,忙不迭地掛断了电话,乾笑道:“他在开会,有点忙。” 林晓晓晃了晃手机:“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要不一起?” 寧倩连忙点头。 正好,她要看看,林晓晓找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阿嫣,要不你一起?”林晓晓问道,毕竟来接她的是向阳,大家同事一场,她也不能拋下容嫣。 容嫣正要拒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著来电显示,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唇,按下了接听。 “完了吗,我还有五分钟到,不许打车,等我。”电话那头,是迟景渊柔和的声音,让人耳朵都酥了。 “不是说有应酬吗,来不了就算了。” 迟景渊微微嘟起了唇,似是委屈,似是撒娇:“迟太太,你是不是不想我来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是不是討厌我了。” 容嫣无奈,心软成一片:“……没有,哪有的事。” 这人,怎么又耍起小情绪了。 “没有就等我,三分钟,不,两分钟,一定到。” 电话掛断。 容嫣嘆了口气。 她不想他来接,是因为林晓晓在这里,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了,他们的关係不就暴露了吗。 容嫣並不想让林晓晓知道这些,她刷下自己简歷的事情她一直记得,林晓晓,不是一个能全然信任的人。 但迟景渊一撒娇……她就心软了。 撒娇男人最好命呀。 第91章 开迈巴赫的老公 为了避免林晓晓发现端倪,容嫣给迟景渊发了消息:【停远些,我自己走过来,这里有熟人】 那边秒回:【遵命】 “阿嫣,你老公要来接你吗?”林晓晓听到她接电话,问道。 容嫣点了点头。 大家都有些兴奋。 终於可以看到阿嫣的老公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帅不帅。 寧倩也期待起来。 她倒是要看看,容嫣那个穷酸老公究竟有没有自己老公优秀,倘若没有,那她可就彻底被自己比下去了。 真是想想都高兴。 两分钟后,迈巴赫在前方五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灰色的雨伞率先撑开,迟景渊迈著他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从车上下来。 挺拔,矜贵,有钱。 夜幕下灯光昏暗,隔著一段距离,又是大雨,虽然看不太清长相,但眾人依然能直观感受到,这个男人超绝的魅力和气场。 下意识地,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寧倩睁大了眼睛。 她想要把这男人看仔细些,看清楚些,试图想要找到他身上的不完美,比如缺胳膊少腿,比如穷酸什么的。 可结果大失所望。 这个男人,似乎比想像中更优秀,更出类拔萃……更有钱。 寧倩掐著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容嫣竟然找了一个这样的老公,她怎么能找这样的老公,她一个私生女,怎么能配得上这样的老公。 林晓晓也震惊了。 容嫣找了个什么男人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这个人的身材、走姿,看著很像迟大总裁。 迟景渊? 一想到这个结果,林晓晓咯噔了一下。 上次在云溪谷,容嫣半夜上了顶楼,难不成就是去找迟景渊? 还有藏在窗帘下的那个男人,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容嫣没说,她就假装不知,难不成也是迟景渊? 不可能不可能。 容嫣只是个基管,进盛世的时间又短,平时极少有机会接触到迟景渊,她和迟景渊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是夫妻呢。 况且,迟大总裁那样的人,连沈明珠都看不上,又怎么看得上容嫣。 不可能不可能,应该只是像而已,只是像。 林晓晓拍著胸口,不停地安抚自己。 这时,斜对面驶来的车开著远光灯,正好照在迟景渊的车上。 “天,阿嫣,你老公开的是迈巴赫啊,哇塞,真壕……”周雅视力好,一下子看到了车前那个標誌。 眾人这才想到去看车。 迈巴赫……是的迈巴赫,容嫣的老公竟然开了迈巴赫! 开迈巴赫的男人,怎么可能买不起钻戒! 一定是容嫣想低调,所以才没戴! 这样一想,容嫣的老公,岂不是一点不输寧倩的老公,看这穿著打扮,这气场,甚至比她的老公更有钱。 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寧倩,脸色更加难看了。 容嫣並没有管別人在想什么。 迟景渊朝她走来时,她便朝眾人挥了挥手,说了句“他来了,我先走了”,便快步上了前。 她想著,一定要在林晓晓发现端倪之前,把这个男人塞回车里。 眾人本想亲眼见见的,奈何容嫣压根没这心思,其他人也不好提,只好跟她挥手道別。 迟景渊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容嫣看了一眼,没有握上去,而是直接扶著他的胳膊,朝著停车的地方而去。 这时,寧倩忽然想起什么,站了出来。 “容嫣,別以为你找个模特,租个迈巴赫就糊弄大家了,有本事你把他带回老家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骗你外婆。” 寧倩有些得意。 她想到了。 容嫣的老公连钻戒都买不起,怎么可能开迈巴赫,所以很大可能,这是她找人假扮的。 就是为了给自己撑面子! 迟景渊停住了脚。 他看向寧倩的方向,微微挑眉。 “模特?” “老婆,你这朋友可真会侮辱人,难不成她自己带过,有经验了?”迟景渊的话轻飘飘的,语气里却满含讽刺。 只有心思齷齪的人,才会想到齷齪的事,很显然,寧倩就是这样的人。 寧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隨便一句话,就粉碎了她仅存的那点尊严。 “怎么,你怎么证明你不是。” 寧倩得理不饶人,双手抱胸,冷笑:“你连戒指都捨不得给她买,还敢说你是她老公?” 容嫣听不下去了。 她板著脸,声音也很冷:“买不买戒指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他不需要证明什么,也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还有,他不是什么模特,你要是再这么侮辱他,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忍了一晚上的容嫣,乖巧安静的容嫣,息事寧人的容嫣,在听到她这样说迟景渊的时候,忍不了了。 她可以接受任何污言秽语,但迟景渊不行。 寧倩撅著嘴,不认输,但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一个村,一个宿舍,她也不好把关係搞太僵,是不是模特,等她回村里请客,就一目了然了。 容嫣拉著迟景渊上了车。 迈巴赫一路疾驰, 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眾人站在屋檐下,还有些没回过神。 “倩倩,你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周雅替容嫣抱不平,哪有说自己朋友带的是模特的,也太侮辱人了。 “是啊,大家同窗四年,再怎么也不能这样说。” 寧倩神色难看,刚才她也是一时气上了头……好像確实,有点过了。 这时,一辆宝马在眾人面前停了下来。 向阳摇下车窗,露出他那阳光开朗的微笑,朝愣神的林晓晓挥了挥手:“傻站著干嘛呢,上车。” 林晓晓这才回过神。 刚才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迟大总裁的。 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寧愿怀疑自己听错了,也不相信那就是迟景渊,毕竟……这个事实,她非常,也不愿意接受。 林晓晓握紧了手,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 车一路朝著汀园疾驰。 迟景渊看著什么的小傢伙,眼里藏著浓浓的笑意。 刚才凶巴巴维护他的样子,真可爱。 “被人家骂模特,你还笑得出来……”在他们这里,模特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和会所里的公主是一个道理。 想到寧倩这么骂迟景渊,容嫣肚子里就一股子火气。 第92章 她好像想他了 刚才就应该骂凶一点,她还是太软弱了。 迟景渊低垂著眸,目光深深地看著生气的容嫣,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心情愉悦。 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她的手,手刚伸出去,却看到了她光禿禿的十根手指,上面什么都没戴。 就连结婚戒指,都没有。 迟景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那个女人纵有不对,但那句话却说对了, 他的確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公。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连戒指都没给她买,害得她在朋友面前丟脸,被嘲讽,被奚落…… 他可真该死。 迟景渊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將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嗅著她的发香。 宽阔修长的手指也恰到好处的滑入她的指间,与她冰凉的小手十指紧扣。 “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怨著我……” 他的声音嗡嗡的,似是有情绪,热气扑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也有些……过分的亲密。 容嫣:?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可真难伺候呀,这情绪阴晴不定的,说变天就变天。 “你怎么会这么想。”容嫣问。 “戒指……”他有些歉疚地吐出这两个字,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一样。 容嫣鬆了口气。 她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就这? 思索了下,有些安抚似的开了口:“我们之间和別人不同,合同有约在先的,戒指这种东西我並不看重。” “真的?” “真的。”容嫣柔声道,“若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的那无可厚非,若是交易在先,就没必要走形式了。” 迟景渊目光深邃,紧紧地看著她的眼睛。 这句话似乎没错,但……又隱隱不对。 为什么自然而然在一起的就可以买,因为交易在一起的就可以不买?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不同? 在她心里,又有什么不同? 最近新產品忙著做研发工作,手上暂时没有其他项目,容嫣乾脆休了婚假,回家陪陪外婆。 林晓晓说,盛世的婚假有十五天,只要提供结婚证就可以休。 结婚证? 这可为难容嫣了。 她这结婚证要是一发,消息散开,全集团,哦不,全华国还不得炸开锅? 她有些拿不准,只好问迟景渊。 迟景渊听后,眉头舒展:“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力资源部处理好,不过休假的话,我没办法陪你。” 他要去法国,整整十来天。 “没事,你忙你的,我回去陪外婆就行。” 她可不指望他能陪她待在那个小村子,虽然家里也打扫得挺乾净,但总归是屈就了他。 迟景渊点了点头,伸手將她抱在怀里。 容嫣有些无措。 即便他们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係,但这样不带任何欲的拥抱,还是会令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挣扎了片刻后,她还是僵硬的……回抱住了他。 没办法,这个男人有毒,她好像……寧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他受委屈。 “等我回来。” 容嫣点了点头。 等他回来,正好到了回老家请客的时候,时间刚刚好,一切都很合理。 迟景渊是第二天凌晨走的。 他没吵醒她,而是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换好衣服,看了一眼床上的她,又看了一眼窗边的灯,才转身离开。 迟景渊走后半小时,容嫣醒了。 平时这个点她还在熟睡,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身边没有人。 她伸手触摸著迟景渊睡过的地方,闻著被子上他的味道,足足愣了十来分钟,才掀开被子下床,坐在窗边画起漫画来。 画的依然是大老虎和小白兔。 大老虎將一筐萝卜塞给小白兔,眸色幽深,情绪浓浓的说:“等我回来。” 容嫣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触摸著画上的大老虎,眼前却浮现出迟景渊伸手拥抱她的模样,那么低沉,那么认真…… 就那么一瞬间,她恍恍惚惚的明白过来什么。 她好像……有点想迟景渊了。 ………… 容嫣按照迟景渊说的,去找了人力资源总监琳达,说了自己要休婚假的事。 琳达秒回:【迟总已经跟我说了,您安心休假,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作为职场老油条,琳达恨不能立刻马上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掏出来,一一摆在老板娘面前以示忠心。 再多的言语都表示不了她的忠诚,唯有行动能付诸一二。 容嫣:【好,谢谢了】 琳达:【您客气了,有什么需求隨时和我说】 容嫣看著页面,关上了手机。 琳达是盛世里唯一一个知道她和迟景渊关係的人,这场隱婚的平衡,在有意无意间,开始打破了。 盛世总部。 琳达看著迟景渊发给她的结婚证照片,有些手抖。 万万没想到,前几个月入职时被迟大总裁点名的容嫣,竟然就是盛世的老板娘…… 天爷啊……玩这么大的吗。 幸好她工作谨慎,当时並没说什么不知分寸的话,要不然得罪了老板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琳达暗暗庆幸。 不过—— 婚假应该怎么处理呢。 虽然她有特权,可以在系统上直接备註,但后台必须要有结婚证信息,不然就会录入失败。 可一旦录入了结婚证,负责人事管理的同事就会看到所有信息。 琳达想了半天,终於想到一个办法,拨通了it部的电话:“帮我在系统里加一个权限,现在,立刻,马上。” 得知容嫣休婚假的消息,林晓晓饭都不吃了,直接杀回办公室。 她马不停蹄地打开了人力资源系统。 她做招聘,招聘和人事管理相通,她的帐號,有资格查看盛世所有人的人力资源档案。 容嫣的,自然也可以。 然而,输入帐號后,系统却出现了一行提示:抱歉,您无权查看该员工的档案,如有需要,请联繫管理员。 林晓晓以为自己看错了,重新输入了一下。 提示却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为什么无权查看? 明明之前都可以。 怔愣片刻后,林晓晓终於想到了那个最不能接受的那个结果。 容嫣,真的嫁给了迟景渊。 不然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接关闭了档案查看权限;谁又有这么閒的心,去对一个基管的档案进行加密? 第93章 遇见容家人 在云溪谷时,迟大总裁曾说妻子怀孕了,容嫣也怀孕了; 这几个月来,容嫣的穿衣风格愈发的精致,和原来的风格差別很大,之前就令她怀疑的盒饭,微信上备註的“不能得罪的人”…… 种种跡象,过於巧合。 可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林晓晓紧紧盯著屏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两年前,她之所以亲自刷掉容嫣的简歷,就是因为知道,她太优秀了。 她坚韧,专注,有毅力,有天赋。 有她在的地方,林晓晓就会变得黯淡无光,她的事业心,她的努力,一切都会变成容嫣的陪衬。 果不其然,她来到盛世不到几个月,升职了。 而她,还是那个小职员。 现在,她已经一跃成为了老板娘,而她依然是个小职员。 林晓晓笑了。 本以为靠自己的本事,她好歹能和容嫣並肩而行,起码不落入下风,现在倒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超越她。 盛世这座巨山,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翻越的巨山。 她为之奋斗一生,也许只是她资產的一个零头不到? 笑著笑著,林晓晓鼻子发酸,眼眶通红,眼眸中渐渐起了雾气,有了泪意。 容嫣啊……你为什么要来盛世,为什么要来啊。 ………… 请了假,容嫣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许诚执意要送。 容嫣的行李有点多,没拒绝,没成想送上门时,外婆误会了,看著许诚眼睛亮了又亮:“这就是小迟吧,进来坐!” 正在喝水的容嫣险些喷了出来。 小迟…… 迟景渊要是听到这个称呼,不知道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放下水杯,容嫣走到外婆身边解释:“外婆,这是迟景渊的……的……同,同事。” 外婆恍然大悟,笑了。 “原来小迟是开车的啊,这工作不错,体面,文化,一个月肯定好几千吧,公司买社保不啊。” 诚惶诚恐的许诚:“……” 心虚不已的容嫣:“……” 容嫣在老家这几天,正好下雨。 农活也干不了,事情也做不了,无聊时她便画起了漫画打发时间。 又过了两天,天终於放晴。 休息了一晚上后,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今天上午,她要和外婆去祭拜母亲。 有许诚在,她们不用大清早的去等公车,许诚麻溜的就把他们送到了九川山上。 容嫣有些感慨。 几个月前,她还在淋著雨等公交,狼狈的蹭迟景渊的车,现在,这台车已经和她影隨形了。 人生的际遇,真是千万变化。 容嫣搀扶著外婆下车,外婆看著劳斯莱斯,感觉十分满意:“阿嫣,这是小迟的车吧,要好几万吧?” 容嫣看著远处的山,笑了:“……嗯,差不多。”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开进了停车场,车门打开,容元洲从车上下来。 没想到容嫣也在这里,容元洲有些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容嫣也很惊喜:“我母亲就葬在九川山,我是来祭拜母亲的。” 她恍惚地想著,要是他能去妈妈墓前看一看该多好啊,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她一定也是想他的。 “你呢,怎么来九川山了。”容嫣问。 “容家祭拜祖先,定的是每年今日。” 容嫣沉默。 原来是祭拜祖先的。 这时,几辆黑色轿车从山脚开了上来,看来是容家其他祭拜的人到了,容元洲脸色微变,有些尷尬:“阿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家人他们来了,改天见。” 他这么慌里慌张的,显然,其中一台车上有容元綺。 容嫣淡笑:“好。” 转身拉著外婆,朝墓地管理所的方向而去。 容世恆率先从车上下来。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容嫣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容元洲:“那是容嫣吗?” 容元洲点了点头:“她母亲葬在九川山,她也是来祭拜的。” 隨后看著车里熟睡的容元綺,鬆了一口气,幸好阿綺睡著了,没有看见容嫣,不然场面就难控制了。 容世恆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沉闷。 又兰葬在九川山吗……她,终归是没有忘记,他们的誓言。 另一边。 管理所的人看到了东家的车子,连忙去报胡友祥。 胡友祥著急忙慌的出来,他没接到上头的命令,不知道东家今天要来,什么也没准备。 他诚惶诚恐的走到许诚面前,道歉,解释。 许诚朝指了指身后慢了两步的容嫣:“太太今天是来祭拜母亲的,该准备的她已经准备了,你忙別的去吧。” 太太? 胡友祥震惊了。 他看著朝著他嫣然一笑的容嫣,面上的惊愕怎么也掩饰不住:“阿嫣,许师傅叫你太太,你……” “我是迟景渊的妻子。”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以这样的身份称呼自己,容嫣有些不习惯,微微有些羞赧。 许诚既然把她和迟景渊的关係提前告知,就证明胡叔叔是信得过的人,容嫣自然也没什么可隱瞒的。 胡友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毕恭毕敬的改了口,態度好到了极致:“好的。太太下次过来可以提前告知,东西我提前备好,您就不用操心了。” 容嫣:“好。” 胡友祥跟在容嫣身后,容嫣则去扶起了路口等她的外婆,一起朝著墓地中心走去。 跟在后面的胡友祥一路都在感慨。 明明几个月前,阿嫣还在为六十万的墓地钱焦头烂额,没想到一转眼,她就成了这九川山的主人。 真是……过於匪夷所思了。 容嫣將桂糕,水果和其他祭品放在了母亲墓前,轻轻擦拭照片上的母亲。 “妈妈,我结婚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的苦心我都明白,那1000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的,我会好好照顾外婆的,你放心吧。” 外婆看著照片上的杨又兰,怔怔出神,一时间感慨无言。 容嫣把空间留给外婆,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著。 视线触及处,正好是容家墓地的方向。 容家那边,乌泱泱的几十號人,队伍整齐划一的在那儿祭拜、磕头,庄严而肃穆,容世恆的身边站著一位女人,看穿著打扮,多半就是他的妻子。 容元洲和容元綺各自站在两侧。 他们一家闔家欢乐,和和美美,她的母亲却只能孤零零的葬在这儿。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讽刺。 第94章 已经不需要了 下山时,容嫣在路口遇到了容世恆。 他站在车前,看到她后,缓缓灭了手上的烟,抬步朝她走来。 容嫣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他的妻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容家人,看来是特意支开了,有话对她说。 容嫣让许诚先送外婆离开。 “你妈妈,葬在这里吗。”他的声音,带著一股浓浓的愁绪。 “是。” 容世恆迈步往山上走,神色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我找不到,你能带下路吗。” 天色未晚,山上的路还算好走,没几分钟就来到了杨又兰的墓前,容世恆看著墓碑上的人,顿时红了眼。 他们是爱过的,只是……现实太残忍。 容世恆將带来的桂糕放在墓碑前,抬眼发现,已经有一盘桂糕了。 他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又继续放著桂糕:“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两年前。” “她走之前……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容嫣冷笑:“容先生不觉得问这些太讽刺了吗,你怀里抱著別的女人,还期盼她给你留话,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拜也拜了,看也看了,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 容嫣没给他好脸色,转身就往山下走。 容世恆跟在后面,看著容嫣的背影,沉默良久。 “我和你妈妈是自由恋爱的,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但是容家不同意。”他自顾自地说著,“你妈妈是有傲气的人,她不想被容家羞辱,最终提出了离婚。” “我当时有很多难言之隱,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他似乎很悔恨:“我发过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不让她受委屈,到头来,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我。” 容嫣没说话,她的脚步更快了。 “阿嫣,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容嫣冷了神色,语气冰冷:“我没有爸爸,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的爸爸已经死了。” “阿嫣……” “別叫我阿嫣!” 一时情绪起伏有些大,容嫣的肚子有些不適。 她稍稍稳了稳,才冷冷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妈妈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容家度过舆论危机,她拿1000万也都是为了我,可这些年,你有替我们澄清过吗?” “你在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时,有想过我们可能还在饿肚子么?” “你站在耀眼的舞台上时,有想过我们正在被攻击,被辱骂被丟臭鸡蛋么?” “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他生了她,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无从得知。 可她却知道他的模样,小时候她会偷偷看他的照片,长大后会去网上搜索他的新闻。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是別人的爸爸,不是她的…… 容世恆满脸歉疚。 “对不起,是我亏待了你们,若是有机会弥补……” “不用了,已经不需要了。” 最煎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爸爸。 容顏擦掉眼角的泪,收起心口那细微的颤意:“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容元洲,是我的亲哥哥,对不对。” “他比我大四岁,是你和妈妈结婚那年所生,后来被带回了容家,对不对。” 容世恆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 她是怎么知道的? 元洲的身份容家捂得死死的,对外不敢透露半点,更不敢让元洲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她外婆…… 她明明答应过容家,收了钱就不说出真相的。 容世恆的脸色有些难看,带了些哀求和討好:“阿嫣,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元洲,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他是你亲哥哥,你也不想他过得那么痛苦,对吧?” 容嫣笑了。 笑得有些苍凉。 原来自己所期盼他知道的真相,对他来说是劫难啊…… “是啊,哥哥不能难过,所以,就让我一个人难过吧。”容嫣语气讽刺。 她终归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著长大的,她不是容元洲更不是容元綺,他不顾及她的感受,正常。 容嫣不想跟他耗下去,转身走下了山坡。 迎面,却与山口走来的容元洲撞了个正著。 “你们,你们怎么……” 容元洲见父亲久久不来,这山里不比城里,万一遇到毒蛇什么的也够吃一壶了,他不放心回来看看,却看到这一幕。 容嫣的脸上掛著泪珠,眼睛红红的,身后的父亲神情也很奇怪。 直觉告诉他,他们有事。 容嫣哑然,但她已经没心情再解释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容元洲望著自己的父亲:“爸,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你和阿嫣为什么……” 容世恆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气,望著九川山的方向,愁容满面。 “元洲,回去吧。” 他没有办法告诉容元洲真相,他害怕,他懦弱。 容元洲冷了眸。 父亲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阿嫣,犯起了老毛病,不惜在这种场合去骚扰她吧? “爸,阿嫣她已经结婚了。” 容世恆並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他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是吗。” 容元洲:“……” 算了,也许是他误会了也说不定。 看父亲这样子,似乎也不愿意说。 不过直觉告诉他,父亲和阿嫣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容元洲暂时没有答案。 心里疑云满布,一时间脑子纷繁复杂,还没回过神来,衝上来的容元綺,就一巴掌扇朝容嫣打去。 “你个狐狸精,又在勾引我爸爸。” 和容元洲不同,在祭拜时,容元綺就远远看到了对面半山腰的容嫣,当时她心里咯噔了下,留了个心眼。 所以当容世恆提出自己有事情要回来时,她便觉得不对,找了藉口,拉著母亲跟了上来。 容嫣抓住了容元綺的手,巴掌没能如约落在她脸上。 她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 容元綺气急,她挣脱了容嫣,抬手又要打去。 容嫣却快她一步,重重的巴掌落在容元綺脸上,容元綺顿时脸颊发麻。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第95章 你叫什么名字 “阿嫣……怎么能打人呢。” 容元洲连忙把妹妹护在身后,凝眉看著容嫣,无论如何,他还是不希望她们之间矛盾激化。 容嫣略过他,看向身后的容元綺。 “容二小姐,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既然你听不进去,那就別怪我的巴掌无情了。”容嫣从来不圣母,更何况是他们找茬在先。 容元綺被打懵了。 她向来是纸老虎,狐假虎威,被打了两巴掌,傲气没了,红著眼看向身旁的女人告状:“妈,她打我。” “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爸爸不说,还打我,妈,我好疼……” 秦玉兰打量著容嫣。 晚霞下,她眉目有些冷,但五官是艷丽的,美得很纯粹,很乾净。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杨又兰。 “你叫什么名字。”秦玉兰眸光闪烁,想证实心中疑惑。 “妈,都到这时候了,你还问她名字做什么,用得著先礼后兵吗。”容元綺气急。 秦玉兰没管胡闹的女儿,目光紧紧的盯著容嫣。 容嫣也看著她。 中年女人穿著黑色礼裙,高贵而优雅,她和迟景渊的母亲不一样,她很温和,很冷静,有种让人无法看穿的感觉。 容嫣一直没开口,旁边的容元洲连忙接了话:“妈,她是容嫣,我的朋友,这里面有些误会。” 容嫣啊…… 果然是她。 秦玉兰的眸子软了一瞬,脸上也没有犀利的针对,她温和道:“以后有机会家里玩,今天是我女儿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容嫣微微诧异。 秦玉兰这是什么態度,她……在演戏吗? 她没有帮著自己的女儿,还邀请她去容家玩,她是故意这样说,把自己装得很大度? 她还问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她是认出了自己,想要確认一下? “妈,明明是她打的我,你为什么要帮她!” 没有等到母亲的维护,容元綺又惊又诧,白嫩的脸颊满是不服。 “阿綺,是你出口伤人在先,快,给容小姐道个歉。”秦玉兰眉目温和,將容元綺拉到了容嫣面前。 容元綺不能接受。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她从小在家被所有人捧著,要什么给什么,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遇到这个容嫣后,爸爸开始凶她,哥哥也不管她,现在连妈妈都变得这么奇怪?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妈,明明是她勾引爸爸在先,我是想帮你的,为什么你反倒来教训我?” “没有的玉兰,我和容小姐只是工作上认识,特地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我的心里只有你,別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的。”容世恒生怕秦玉兰乱想,连忙过来解释,生怕老婆不高兴。 容嫣冷笑。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前一秒还在妈妈坟前装深情,后一秒就我心里只有你了。 真会玩。 秦玉兰没接话,她看著身边的容元綺:“阿綺,妈不是给你说过吗,凡事讲证据。你爸爸也说了,他和容小姐只是打招呼,你没有证据不能隨便冤枉人的,知道吗。” “我没错,我没错!” “她就是在勾引爸爸!既然你们都帮著她,那我走,我走好吧!” 容元綺崩溃了,捂著脸哭著跑开。 容世恆连忙去追女儿,容元洲看了一眼容嫣,也追了上去。 秦玉兰反倒很淡定,她静静地打量著看著容嫣,唇间的笑似有些欣慰:“你长得很像她,不,比她还漂亮。” 容嫣微微愣神。 她果然认出了她,知道了她是杨又兰的女儿,可她的態度她却看不明白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有夸情敌漂亮的么。 秦玉兰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容嫣的手上:“回城之后,如果你愿意,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容嫣看著名片,久久没答覆。 秦玉兰也不恼,说了句“我先走了”,就跟著家人的步伐,去哄女儿了。 ………… 回去的路上,容嫣有些心不在焉。 下车后,她问外婆,容世恆商业联姻的妻子,那个叫秦玉兰的,是个怎样的人? 外婆有些诧异:“怎么问起她了。” “隨口问问。” 外婆仔细想了想,脑子里似乎没什么记忆,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你妈妈很少跟我说,我也不清楚。” 那就是没答案了。 容嫣看著手上的名片。 容家除了容元洲,她不想跟任何人有联繫,那个豪门的家族她也不想涉猎,秦玉兰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见面的確没什么必要了。 犹豫片刻之后,她將名片丟进了垃圾桶。 容嫣扶著外婆往家的方向走。 夜幕四垂,蔷薇门口昏暗的灯光下,挺拔的身影久久佇立。 容嫣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没错,是迟景渊。 不是说明天上午才到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內心有些小雀跃,她快步走了过去,望著他,眼眸晶亮:“怎么提前回来了。” 迟景渊勾了勾唇,眸中儘是温柔:“事情提前办完了。” 看著眼前的小傢伙,真是忍不住想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个够,看了看身后的人,手上的动作生生忍住了。 “迟景渊,这是外婆;外婆,这是小……小迟。” 容嫣微微红了脸。 果然……这个称呼叫出来是要人命的啊。 “小迟啊……”外婆眼冒金光,她没想到阿嫣的老公长得这么好看,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英俊帅气。 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外婆,本该早些来拜访的,事情很多耽搁了。”迟景渊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微微侧身,弯腰,一手搀扶起老人家,礼貌又谦卑。 “没事没事,能来就好。” 外婆很高兴,合不拢嘴的,一直问著迟景渊的情况,幸好容嫣及时通气,一切滴水不漏。 外婆更满意了,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小迟,今晚你就住阿嫣的房间吧,阿嫣,你去睡你母亲的房间。”休息之前,外婆还特意叮嘱了一下,才回了自己房间。 “明天晚上就要请客吃饭,你们先好好休息。” 在农村有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是不能和老公睡一张床的。 容嫣有些尷尬。 她回了句“好的”,看了迟景渊一眼,便挪著步子往母亲的房间走去。 第96章 没良心的小傢伙 迟景渊:“……” 他辛辛苦苦的赶回来为了什么,不就是抱一抱她、搂在怀里亲个够吗,事情的发展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迟景渊躺在床上,怨念极大。 容嫣也睡不著。 见了容家人以后,她的心情就有些受影响,看到迟景渊回来了,似乎又好了起来。 这会……好像又有点失落了。 她微微侧身,抚摸著肚子,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容嫣坐起,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温热地手掌便覆在了她的唇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容嫣心落回了原地,小声问:“迟景渊,你干嘛……” 大半夜的,跟做贼一样。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喟嘆一声,將头靠在她的肩上,上癮似的嗅著她身上的发香:“你说我干嘛,没良心的小傢伙。” 容嫣:“……” 可真有意思,一见面就说她没良心,她怎么没良心了。 “这些天……过得好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些天……想我了吗。 到嘴了,话却变了。 容嫣点了点头:“挺好的,吃得香睡得香。” 迟景渊轻轻敲在她的头顶,有些恨铁不成钢:“没良心的小傢伙!” 这些天他食不知味,寢不安眠,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这人倒好,吃得香睡得香,过得滋润极了! 容嫣:“……” 这人又孩子脾气了,她吃得香睡得香也招惹他了? 搂了一会儿,感觉不知足,他双手捧著她的脸颊,轻轻凑上去,想要吻住了那日思夜想的红唇。 门却在此刻再次被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容嫣突然將迟景渊往里一推,被子一拉,將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在干什么。”外婆问。隱约的,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容嫣摇著头,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跟做贼似的心虚极了:“没……没什么,外婆你还没休息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你说的秦玉兰。” 外婆顿了顿,思考了许久:“我突然想起来,你刚出生的时候,她来过家里。” “来我们老家吗,这里吗。” 外婆点了点头,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说把你接回容家的事,不知道她们怎么谈的,总之谈完后,你妈哭了整整两天。” 哭了两天……那想必是谈得不愉快了。 让她猜猜?应该是容家要接她回去,妈妈捨不得,所以没同意? 会是这样吗?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意义。 外婆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侧了侧脑袋,看著床幃里被子下微微鼓起的一坨。 老眼昏了,还以为是个人。 外婆一走,迟景渊掀开被子,抿著唇,脸颊微鼓的看著容嫣。 他是小三? 为什么只配藏被子里不配在她怀里? “……”容嫣咬著唇,尷尬,沉默。 迟景渊这是生气了吧……也不能怪她啊,谁叫外婆突然来了呢,要是看到了她又得挨骂,她不想被骂。 这下该怎么哄? 在线等,挺急。 过了一会儿,还是迟景渊先败下阵来,他微微挪了挪身子,压低声音,怨念极大:“没良心的小东西。” 容嫣摸了摸鼻子。 “秦玉兰,怎么回事。” 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容世恆的夫人,容元洲的母亲,她们聊起她,必然不普通。 容嫣把遇到容家的事情大致说了下。 她省去了中间的恩怨,也没有说得太细,只是问迟景渊:“秦玉兰……对元洲好吗。” 迟景渊没有任何犹豫:“很好。” 迟家和容家有合作,但也不那么紧密深刻,偶尔几次宴会上所见,这位容夫人对容元洲所表现出的,是真的好。 比亲生的还好。 总之,好到从来不会让人怀疑,他和秦玉兰的关係。 “容家其他人对他好吗,他在容家开心吗?” “细节不了解,但听元洲说起,容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是有求必应,容世恆想让儿子继承家业,老人家宠他,硬是依著让他学了医,说是他开心就好。” “在豪门里,他能选择自己想做的,还不算是宠爱?” 容嫣迷茫了。 倘若秦玉兰对哥哥真的很好,容家对他好,那自己告诉他真相,对他来说的確会是一场灾难。 他能接受得了吗? 容嫣矛盾了。 “好了,別想了。”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汹涌的情绪逐渐浮现:“这么久没见面,你难道不想我?” 容嫣:“……” 她的脸本来就被他亲红了,现在更红了。 他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容嫣躲开他狂野的目光,臊得不行:“……那,我们回我的房间休息可以吗?” 那里离外婆房间远一点。 说行动就行动。 迟景渊直接將容嫣抱起来,迈著他修长的大长腿来到隔壁房间,温柔的將她放在床上。 这次,他很理智的锁上了门。 ………… 又是疲累的一夜。 第97章 钻戒 早上吃早饭。 外婆喝了一口粥,问容嫣:“昨晚你那房间怎么回事,叮叮咚咚的,难不成有耗子?” 不对啊,她前些天才买了老鼠药,已经很久没听见声响了。 容嫣埋著头,红著脸,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知道……我没睡那屋。” 迟景渊放下了筷子,一脸正色:“外婆,是我的问题,以前那床都是阿嫣在睡,阿嫣她轻,我就不一样了,厚实,所以一不小心把床睡塌了。” 容嫣把头埋得更低了。 迟景渊……是怎么做到脸不红气不喘说这事儿的,她光是听著都害臊。 外婆有些震惊:“床塌了?” “是的。” “没事,晚点我找人来修就行,昨晚上你没睡好吧,一会儿吃了早饭去补个觉?” 迟景渊应了声好,便优雅地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饭了。 中午喊了同村的叔叔来修床,迟景渊年轻力壮的,外婆便叫他去搭把手。 迟景渊脱掉西装,挽起衬衣,双手沾满了灰尘,沉浸在咚咚咚的敲击声里。 容嫣看著这一幕,觉得很神奇。 印象里,迟景渊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刚认识他那会儿,她不小心晕倒在他怀里,他都嫌弃得跟什么似的,现在,他竟然在这儿修床。 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些。 床不难修,很快就好,晚上才请客,还能在家待一会儿,迟景渊百无聊赖,开始参观容嫣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里,除了床,就是柜子和书架。 靠墙的地方有张书桌,上面放了画本和一些书籍。 墙上贴满了奖状,以及容嫣获奖的照片。 “你小时候,居然还是学霸。”有几个奖项的难度很高的,她竟然也拿到了。 迟景渊隨手翻开桌上的画本。 和出租屋一样,是她偶然灵感爆发时画下来的东西,有些是画完了的,有些却只画了一半,不过,画得都挺好。 迟景渊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他的小傢伙,可真厉害。 驀地,画本停在其中一页,他盯著画上的东西,微眯了眼。 画本上画的是一串手链,手链的形状,设计和风格,似乎有些像……对了,沈晏,沈晏手上戴的那个。 沈晏的手链,难道是她亲自画好,並製作出来送给他的? 迟景渊握紧了画册,眼眸紧缩,顿时变得有些犹疑。 “怎么了?”时间差不多了,容嫣已经换好衣服,她来叫他,却见盯著她的画本出神。 “没什么。” 迟景渊合上本子,抬眼看她:“要出发了么?” 容嫣点了点头。 请客的地方是县城里最好的酒楼,虽说对於迟景渊来讲,这种地方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但对於村里的人来说,这已经非常难得。 选在这里,给容嫣,给外婆,都长了脸。 依照容嫣的想法,这次不大操大办,只请內亲。 妈妈没有兄弟姐妹,容嫣有但按没有算,所以內亲只有旁支的亲戚,以及外婆兄弟姐妹的后代。 酒席订了三桌。 下车时,迟景渊忽然拉起她的手,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戴著,要是敢弄丟,打你屁股。” 容嫣看著手上的东西,愣了。 钻戒。 一颗低调奢华的钻戒,被六片形似瓣的设计包裹,太阳下微微泛著蓝光,在她的无名指上格外耀眼。 心里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容嫣抬头,看著前方迟景渊。 他的背影略有些急促,仿佛躲著什么似的。 不知何时,他的无名指上也戴著同款戒指,只不过比她手上的低调內敛许多。 “先生去法国,就是为了办这事。”许诚冷不丁的跟上来,补了句,“太太,这枚戒指很不一样,请您务必要保管好哦。” 因为,这是大老板,亲手做的。 法国这些天,他天天跟著设计师画画,学习,打磨,工艺,终於为她做出了这枚独一无二的钻戒。 钻戒上,还有隱藏小惊喜。 只是,这些事情老板没说,许诚也不敢多这个嘴。 只能期待,太太能早点发现吧。 进了酒楼,亲戚朋友来了不少,迟景渊提前安排人张罗了酒席,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哟,容容的老公居然长得这么好,帅的哟,这可比倩倩的老公好多了。”一进去,同村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寧倩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晚没看到这男人的长相,只感觉气度非常,没想到居然如此极品。 这的確是把她老公比下去了。 寧倩顿时感觉没脸了,今天,她就不该来。 寧倩妈妈却冷笑了两声。 “长得好能当饭吃?听说也就三四套房而已,还是贷款的,我女婿可不一样,他光是资產就上千万。”寧倩妈妈有些得意,在她心里,自己女婿当然比这个司机强多了。 容嫣一个私生女,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女儿。 “谁说长得好不能当饭吃了。” 容嫣浅笑著:“胡姨,你看倩倩都瘦了,看来是她老公影响她胃口了吧?我就不一样了,光是看著我老公就食慾大开,胖了好几斤呢。” “你……”寧倩妈妈一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寧倩也冷笑:“你还真是会自我安慰。” 心里却舒服了一点,无论如何,自己的老公比容嫣老公有钱,这局,她没输! 这时,许诚领著两个人上了楼,手里大包小包的提著。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阿嫣的婚席,家中长辈有事不能到,略备薄礼,还请笑纳。”这时,一直站在后面观战的迟景渊,加入了战局。 许诚三人连忙给在座的发红包,每人一个,小孩多发了一个。 还准备了伴手礼,人人有份。 发到寧倩和胡姨面前时,迟景渊收回了手:“忘了,贵婿资產上千万,恐怕是瞧不起这点红包和礼物的。” 正要接红包的胡姨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依依不捨的看著那红包,满脸尷尬地缩了回来。 这时,旁边有小孩拆开了红包,拿出厚厚一叠现金:“哇塞,三千,这么多!” 又有人开拆了伴手礼,里面是一款白酒,是大眾熟知的品牌,价格在4000元左右。 第98章 容元洲和外婆 眾人一阵惊呼。 天吶……出手就是7000的大手笔,这也太捨得了吧! 第一次遇到吃席不但有红包收,还有礼拿的,这待遇也太好了,亲戚朋友脸都快笑烂了。 寧倩和胡姨有些坐不住了。 7000块钱的东西啊……自己一点没捞著,厚著脸皮去问又伤面子,一时间左右煎熬。 这时,村里有位婶婶开口感嘆:“阿嫣这老公是真大方,这可比倩倩老公捨得多了,我记得倩倩结婚那会儿,就只发了喜吧?” 红包都没有,更別说伴手礼了! 寧倩的脸顿时黑了。 这些人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可都夸自己的老公年轻有为,能力出眾,大老板倍有面呢! 这会儿收了钱,居然都奉承起来了! “小伙子,你真的是开车的吗。”有人疑惑的问,开车的可送不起这么好的礼,这可得不少钱呢。 “我的確是开车的,不过祖上是做生意的,留了些资產给我。” 眾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富二代! 难怪这么捨得,看来家里资產不少,藏得深著呢。 一时之间,大家看迟景渊的脸色更加和蔼了,富二代可比什么大老板好多了,自己不用奋斗,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阿嫣的眼光可真好,福气也好,居然找到了个富二代,嘖嘖。 寧倩气得话都不想说了。 本来她是来看容嫣笑话的,这倒好,自己竟然成了被笑话的那个! 容嫣站在旁边,含笑的看著这一幕。 这些都是迟景渊操的心,她都不知道他安排了这些,他可真是……用心了。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迟景渊將容嫣拉到了角落。 “有个人,要让你见一见。” “谁呀?”该来的亲戚朋友不都来了吗,马上就要开席了,还有什么人是她和迟景渊都认识,却没到现场来的? 下一刻,容元洲出现在大厅门口。 他朝著容嫣挥手,脸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说的就是我。新婚快乐,阿嫣。” 容元洲递上了自己的新婚礼物。 迟景渊很早就跟他通了气,让他务必来现场,正好又来九川山祭拜祖先,家人走后,他就留了下来。 “谢谢。”容嫣微微红了眼,声音有些哽咽。 虽然这並不是正式的婚礼,但容元洲能来到现场,对容嫣来讲,就是莫大的幸福。 迟景渊他……真的用心了。 “怎么还哭了……好日子就该笑著才对,哭成小猫就不好看了。”容元洲拿出纸巾,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迟景渊看不过去了,將他一把推开。 虽然是哥哥,但是吧……最好也別离她太近,不然他的占有欲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小气鬼……” 容元洲嘟囔了两声,瞧瞧这护犊子的样子,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迟景渊了! “饿了,酒席呢,我坐哪一桌。”他转身往里走,迟景渊朝容嫣递了个眼神,跟了上去,“慌什么,能少了你吃的?” 两人一走,外婆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容嫣身边。 她指著容元洲消失的方向,满是皱纹的手有些颤抖:“他是谁,他是谁,他该不会是……” 容嫣点头。 “外婆,他就是我哥哥,容元洲。” 外婆的眼里蓄满了泪,忍了半天,终究是没忍住,趴在容嫣肩上哭起来:“这孩子啊……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 “他都长这么高了,要是又兰知道了,九泉之下也会欣慰了……” 至少她的两个孩子,都没有飘零悽惨,有了还算不错的结局。 酒席举办得还算顺利。 迟景渊收起了他的高傲和清冷,成了个谦卑温和的新郎官,他跟著容嫣和外婆,一起给亲戚敬酒,跟著喊叔叔,叔娘,哥哥,嫂嫂,二外婆,二舅舅…… 容嫣眼里闪著光,温柔里藏著感动。 这么听话,这么守规矩的迟景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真的为她做了很多。 容元洲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迟景渊,说真的,他都傻了,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快,敬酒来到了容元洲所在的一桌。 容嫣替他满上,也破天荒的给外婆倒了一小杯。 外婆端著酒杯,颤颤巍巍的走到容元洲面前,仔仔细细的看著他,看著看著,红了眼圈:“你真好,真不错啊,长这么大了……” 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 容元洲云里雾里的,不解的看向容嫣。 容嫣也红了眼,躲到一旁开始擦眼泪。 “元洲,外婆高兴,你陪她喝一个吧。”迟景渊道。 容元洲连忙向老人敬酒,想了想,道:“我是阿嫣的朋友,那我也叫您外婆了,外婆,元洲干了,您隨意。” “哎!” 外婆低头抹著眼泪,这辈子啊……她就这么去了,也了无牵掛了。 寧倩也在这一桌。 她的气受够了,只想吃了饭赶紧离开,看著容嫣和迟景渊和和睦睦,恩恩爱爱,气得险些鼻子翻上天。 容嫣给迟景渊介绍:“这就是我的髮小兼大学同学,寧倩。” 原来就是骂他是模特的人,迟景渊轻嗤,微微抬了杯,算是给了起码尊重:“看在阿嫣的面子上,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他这个人,不好惹。 惹到了,就得自认倒霉。 寧倩僵著脸举起了杯子,看著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那天我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们当真了,当我没说行了吧。” 寧倩仰头,將酒一饮而尽。 驀地,目光一转,她看到了容嫣手中的钻戒。 她对珠宝並不是很懂,但钻石还是能区分一二,容嫣手上那颗,看质地成色,绝对不下於五百万。 心里咯噔了一下。 五百万啊……她男人辛苦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这个男人,竟然捨得给她买这么贵的钻戒,他家里的资產到底有多少。 为什么,这样的男人她就遇不到? 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容嫣占了,她明明就是个私生女而已,她寧倩到底比她差哪儿了。 寧倩的脸色又阴沉起来。 见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容嫣连忙將手收了回来,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和迟景渊离开了。 第99章 沦陷而不自知 外婆今天也很高兴。 迟景渊给她长脸了,又送红包又送礼的,村里人都夸她有福气,外孙女婿人品好,大方,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吃了饭后,迟景渊和容嫣陆陆续续送走了客人。 任务完成,容嫣对外婆也算有个交代了。 迟景渊临时有事要处理,出门接电话了,容嫣看著和外婆说话的容元洲,准备送他下楼。 “外婆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她平时也这样吗?” 容嫣只好点头:“老人家是这样的,容医生,谢谢你有耐心听完。” 容元洲失笑。 倒不是话多不多的问题,而是外婆……总是问他过得好不好,这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外婆好像认识他。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 黑色宾利就停在楼下。 “阿嫣,你和我父亲之前是不是认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上车前,容元洲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父亲和容嫣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对劲。 容嫣猜到他会问,倒是不怎么惊讶,只是,她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父亲呢。” “问了,他不肯说。” 容嫣沉默,她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他。 容家,容世恆,这些人的感受她都不在乎,她只希望哥哥能过得好,她只是在乎他的感受。 “算了,我不勉强你。”说不生气是假的,但他偏偏无可奈何。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嘆了口气:“好好和迟景渊过日子吧,他对你……很不一样。” 本以为他们是奉子成婚,没有感情基础,但今天他才觉得,他错了。 他认识迟景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今天这样。 放下了骄傲和淡漠,变得谦卑而知礼,去做那些他从来懒得去做的事。 迟景渊对她,似乎沦陷而不自知。 “他对我很不同吗,会不会是你想错了。”听到他的话,容嫣的心泛起一阵涟漪,內心有个地方,好像悄悄触动了一下。 她一直记得,迟景渊是喜欢沈明珠的。 就算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不同,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孩子。 嗯对,就是这样,元洲一定是误会了。 “也许吧……”他失笑。 看样子,小丫头还没开窍呢,这两人……似乎都格外迟钝啊。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了,他这个旁观者没资格干涉,他尽到提醒的义务,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辆白色轿车从眼前疾驰而过。 今天夏小安陪同沈晏,一起去见一位教授,就关於研究室的实验数据进行请教沟通。 结果,正好看到了容嫣。 “咦,那不是阿嫣吗?”夏小安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晏。 沈晏瞬间亮了眼眸,他转身看向窗外,下一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阿嫣她……居然和容元洲在一起。 他们经常见面吗? “阿嫣穿得挺正式的,她旁边的是她男朋友吗,他们这是在订婚?”上次对接新產品数据,夏小安对容嫣印象非常好,不由得多说了句。 沈晏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他整理著衣袖,冷著脸:“不要乱说。” “可他们穿得真的很正式,我们老家订婚什么的都会穿成这样,別说,他们还挺般配。对了沈教授,阿嫣结婚应该会请你吧,你可是她老师。”夏小安兴致勃勃的。 沈晏的脸色更难看了。 “停车!”他怒吼了一声,司机连忙將车靠边停下。 “下车!”他冷冷命令。 夏小安傻眼了。 沈教授的脾气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从来都是温润谦和的,怎么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他说错话了? 但他现在在气头上,夏小安不敢理论,只好圆润的滚下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 夏小安:“……” 车里。 沈晏铁青著脸,他双眼紧闭,脑海里全是容嫣和容元洲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真的是在订婚吗。 不可能,不可能,阿嫣心里是有他的,她找男朋友都是为了气他,她怎么可能跟別的男人订婚…… 他拼命地安慰自己。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却毫无预兆的开始崩塌,带著浓浓的慌乱感席捲而来。 如果她真的和別人订婚了…… 沈晏不敢往下想。 他会疯。 他颤抖著手拿出手机,翻出容嫣的微信,他和她的聊天页面,向来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她几乎从未回过。 剎那间,慌乱感更加强烈了。 他颤抖著手开始打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过了好一会儿,才编辑了一段话: 【阿嫣,你在哪里,我有话对你说,我们见个面好吗】 过了几分钟,那边回覆:【不用了,我有事】 沈晏:【什么事?你在老家县城对不对,我刚刚看到你了,你和容医生在一起,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係】 容嫣看著沈晏发过来的信息,觉得莫名其妙。 她一点想回他的心思都没有,默默关闭了手机。 该说的话她早就说清楚了,他们之间,也仅止於此。 下一刻,沈晏的电话打了过来。 容嫣想也不想直接掛断,转身往楼上走去。 走到转角处,突然鬼使神差的,她转头看向了商场里,不远处有个玻璃房,门前站著两个熟悉的身影。 迟景渊和沈明珠。 容嫣下意识地停住了脚,藏到了海报后面。 沈明珠不知说了什么,迟景渊的眉头一直拧著,后来,她踮起脚,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迟景渊的脸。 容嫣逃也似的收回了视线,转身上了楼。 仿佛有所感应,迟景渊躲开沈明珠的手时,下意识往容嫣的方向看了一下。 然而,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 “阿渊,我不是想碰你,你发梢上有个脏东西,我帮你拿下来。”沈明珠怕他误会,连忙解释。 迟景渊轻轻碰了碰发梢:“项目上的事我清楚了,你联繫一下陈总,晚点我和他见个面,沟通一下。” 沈明珠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来找迟景渊,就是因为公司临时出了点事,需要他处理。 迟景渊趁机给容嫣发了消息:【有点事,许诚送你和外婆回去,晚点我来接你】 第100章 我要她死 容嫣看著那条消息,半晌,才回了个:【好】 回去的路上,容嫣一直没说话。 脑海里,总是想起刚刚的画面。 迟景渊和沈明珠……是在约会吗,他们和好了吗,他所要办的事情,就是和沈明珠之间的事情吗。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隱隱的,有些发闷,发疼。 真是奇怪了,以前也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结婚时也知道他们的关係,为什么那时候没有不舒服,现在却开始不舒服了。 她对迟景渊……竟然开始有物权意识了吗? 容嫣茫然地想著,到家时也没弄懂心里的困惑,直到外婆叫她去房间。 容嫣一进门,外婆就锁上了门。 她操起角落里的藤条,狠狠打在容嫣身上,似乎气得狠了,手上也失了力道:“长本事了啊你,连我都敢骗,容嫣,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又是几鞭子落了下来。 容嫣连忙护住肚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婆,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 外婆开始数落起来:“那你说说看,你买墓地的钱是怎么来的?” 容嫣目光闪躲:“之前不是说过吗,项目奖金……” “你还骗我!” 外婆又是两鞭子扔下去:“风言风语都传到我这里了,你还在这儿骗我!人家都说了,你在会所里当什么坐檯小姐,每天都跟男人睡觉,那钱是你在会所里男人给的钱!” “没有的外婆,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还敢说不是?” “那你告诉我,小迟到底从哪儿来的?” “他难道不是你找回来骗我的模特?还搞什么红包,送什么礼,你把我杨家的脸都丟尽了,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孙女!” 容嫣拉住鞭子,外婆狠狠抽走,容嫣踉蹌了几步,幸好扶住了身后的柜子,才没有摔下去。 然而,双手往后撑,前面的肚子,就显现了出来。 外婆一时脸色惨白。 她走上前,掀开容嫣的裙子,颤著手指著她的肚子:“你……你,你干了那种事,居然还怀孕了,你……” “今天我就打死你,也算是给杨家清理门户了!” 外婆年纪大,但身子骨硬朗,挥鞭子的力道又重。 几鞭子下去,容嫣皮开肉绽。 容嫣怕伤著孩子,只好去抢鞭子,外婆却操起旁边的棍子,狠狠朝著她的肚子打去。 容嫣连忙鬆了手,护著肚子不停地躲闪:“外婆,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我没有做那种事。” “我和迟景渊是真的结了婚,结婚证就在我的包里,你可以拿来看啊……” “孩子是迟景渊的,我没有败坏家里的门风,外婆你为什么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 ………… 迟景渊回到村里时,远远就听到了屋里的叫骂声。 他微微变了脸色,跑进家里,用力踹开了门,看到角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容嫣,以及跌坐在地上的外婆。 容嫣满脸是泪,惨白的唇微微颤抖。 外婆看著她的结婚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迟景渊没空计较,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抱起容嫣就往医院跑。 以防万一,路上他还给容元洲打了电话。 容元洲赶到医院时,容嫣已经被推进了病房,她睡著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疲倦极了。 迟景渊站在她身边,就这么看著她,看著她。 他的身上,手上,都是她的血。 容元洲拉住医生,先询问了容嫣的病情,知道她是被打成这样的,脸上也泛起了狠戾之色。 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容元洲揉了揉脸,继续问:“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病人一直保护著腹部,肚子並没有受到外力,孩子目前状况稳定。只是其他地方的皮肉伤严重,看著有些触目惊心。” 容元洲鬆了口气。 他走进病房,看著病床前站立的迟景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吧,会没事的……”孩子平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其他的伤,只能盼著后面慢慢养回来了。 “我要她死。” 迟景渊垂著眸,他很冷静,很明確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从来没有恨这么一个人。 他看到她满身是血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全都死。 容元洲咯噔了一下。 他神情严肃:“那是把阿嫣从小养大的外婆,是她最亲的人,你要是伤害了她,阿嫣也不会好过的,你千万別衝动。” 迟景渊冷声道:“我说的不是她。” 是那个叫寧倩的女人。 只有她知道模特的事情,所以很大可能,那些话是她告诉外婆的,说容嫣在当坐檯小姐,说她败坏家风。 迟景渊已经警告过她,既然她不肯听,那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许诚敲门进来。 “先生,查到了,寧倩的老公做建材生意,在安城开了几家门店,似乎亏损严重,目前正在向银行贷款。” “寧倩暂无工作,他们的孩子就读於三中学校。” “让银行停掉贷款,找到他合作的供应商,断了他家的货,谁要是敢给他们供货,就別想在安城待下去。” “另外,找几个人,按照今晚的方式,把寧倩的手脚给我废了。” 许诚犹豫:“这……” “她毕竟是太太的同学,万一太太不想这么做……” 提到容嫣,迟景渊顿了一下:“那就先打一顿,她挨了多少下,就让她双倍偿还,手脚先留著。” 许诚领了命令,下去办事了。 迟景渊又重新看著床上的人,紧紧握著她的手,时不时替她掖被角,替她整理头髮,安静专注得不像话。 容元洲静静地看著他。 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迟景渊了。 那个时时刻刻保持著冷静头脑,理智而清醒,矜贵中带著点淡漠的迟景渊,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 迟景渊去了卫生间。 身上,手上都是她的血。 他面无表情的揉搓著,清洗著,渐渐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眸中越来越狠戾。 他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可恨啊……这是个法治社会,万事讲究礼法,如若不然,他定要叫那些人,领略一下凌迟的滋味。 第101章 做你的盔甲 容元洲来到门口卫生间门口,正要叫迟景渊,驀地,又住了嘴。 迟景渊单手撑在玻璃墙上,拳头紧握,双肩颤抖,目光猩红。 他似乎……努力在隱忍著什么。 容元洲背过了身,轻咳了一声:“那个……阿嫣醒了,她想见你。” 镜子前的男人直起了腰,疾步朝病房而去。 容嫣半躺在床上,大概是上了药的缘故,身上並没之前那么疼。 看见迟景渊,她下意识的弯了唇,本来想笑的,眼睛却红了,她抿起了唇,朝他伸出了手:“抱抱~”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笨啊,挨打了不知道躲吗。”他柔了声气,故作凶恶。 “躲了,还抢鞭子了,房间太小,又怕伤著孩子。”外婆把门锁了,她出不去,又是个孕妇,两次抢鞭子外婆就趁机打她的肚子,她只好鬆手护孩子。 外婆身子骨硬朗,手上又有武器,她实在是顾此失彼。 “疼吗……”他哑然问。 容嫣很想说不疼。 但是怎么回事,看到迟景渊,她突然就觉得委屈了,明明从小到大也挨过不少打,没人问过她疼不疼,她自然就觉得不疼了。 这次,眼泪却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疼,可疼了……” “外婆她力气很大的……” 回答她的,是迟景渊收紧的手,以及逐渐猩红的眼。 她说疼,他却无能为力…… 容嫣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身,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哭完了,心情好多了,气也顺了。 看著迟景渊脏被她弄脏的衣裳,怪不好意思的:“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她,很少把这份软弱示於人前的。 迟景渊摇了摇头。 他伸手抚摸著她的脸颊,声音平静而坚定:“你可以软弱,因为,我会做你的盔甲。” 保护她的脆弱,成为她最坚硬的外壳。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原本收敛的泪意又重新回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说话呀,他要做她的盔甲,她要是离不开他了怎么办,她不想的呀,她不能的呀。 蜗牛没有了壳,刺蝟没有了刺,是会死的呀。 ………… 吃了饭,容嫣睡著了。 许诚进来,说外婆在医院楼下,迟景渊冷著眉下楼,朝容元洲递了个眼神,容元洲比了个ok,去了病房里守著。 “阿嫣她怎么样了。” 外婆颤巍巍的,有点不敢看迟景渊的眼睛。 昨天她也是被气昏了,觉得她做了败坏门风的事,丟了杨家的脸,一时理智失控。 下手的时候没了轻重,现在想来也是后悔不已。 迟景渊冷著脸:“她心情不太好,这些天我不会让她见你,如果你真的疼她,最近也不要来找她了。” 外婆嘆了口气:“小迟,你是在怪我吗。” “怪?” 迟景渊冷笑,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个字的。 他不是怪,他是恨。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容嫣的外婆,她现在不可能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还中气十足的来质问他。 “阿嫣是我亲外孙女,我不可能真要了她的命,我当时就是气昏了头……” “在我们农村,哪有小孩不挨打的,阿嫣从小挨打都挨习惯了,要不是我们这么严厉的教育她,她哪有现在这么懂事听话。” 从小挨打? 懂事听话? 迟景渊浑身的气息都是冷的。 “你不用给我解释,也没资格求我原谅。她从小没有父亲,被人瞧不起,受了多少白眼和痛苦你们比我更清楚,容家不要她,你们不想著心疼她,反倒觉得她应该挨打?” “她为什么应该挨打?” “难道出生是她的错,生在容家和杨家是她选择的?” “你们比谁的知道她无辜,却依然把所有的错怪在她身上,迁怒她,伤害她,甚至美其名曰为她好。” 去他妈的为她好! “你们这些人,没一个真的心疼她。” 外婆语塞。 迟景渊这话,是真的狠。 容嫣从小挨了那么多打,有几次是她真的做错了? 细细想来,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她的出生遭受的无妄之灾。 她们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刺激,迫切的需要一个情绪出口,容嫣就成了这个出口。 外婆歉疚,一时久久不言。 迟景渊不想再耗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容嫣马上要上药,他不放心,得回去守著。 换好药后,许诚走到他面前。 迟景渊关上了病房的门,来到走廊。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银行贷款已停,寧倩被打之后,在雨里躺了一夜才被发现,已经送到医院了。” 许诚把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寧倩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要论受伤程度,的確比容嫣严重好几倍。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只是不停的道歉,说自己有眼无珠,没有认出迟总您的身份,请迟总放过他们家,她再也不敢了。” 迟景渊冷笑。 他隨手將照片丟进垃圾桶,转身进了病房。 容嫣坐在床上吃饭。 旁边的王妈正张罗著,收拾著。 “元洲告诉我了,寧倩的事情。”容嫣放下勺子,狐狸眼亮晶晶的,带著一丝温柔,“谢谢你,迟景渊。”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也会永远记在心里。 即便有一天,他们分开了,她也会永远永远,记在心里。 “还不够。” 他想要的,他想替她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他终於体会到了古人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心情,如果能让她开心,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能给她摘下来。 “不过有些奇怪……” 寧倩怎么会知道她在会所工作的事情,她一直很谨慎,並没有对外人说,难道…… “哪里奇怪。” 容嫣心里大概有了谱,但她怕迟景渊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什么都没说:“没什么。” 他拿起勺子,耐心地给她餵饭:“最近有什么的想吃的,告诉王妈,她做了给你送来。” 第一次被人餵饭,容嫣无所適从,连忙伸手去拿勺子:“我自己来……” 她只是受了外伤,手还没残。 迟景渊却不鬆手,耐心地將饭餵到她嘴边:“有时候,你可以试著软弱一点,不用那么坚强的,知道吗。” 她可以撒娇耍泼,像容元綺那样,容家不宠著她,他宠著她。 第102章 像你更好 容嫣细细的嚼著饭,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他说这样的话,真的会让她忍不住卸下防备,但她不是妈妈,她不会永远依靠男人,她会做自己的盔甲。 迟景渊很好,但她……不敢。 “我有时候会处理些事情,要是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容嫣:“知道了……” “没事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容嫣:“……哦,好。” 容嫣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 伤口慢慢结痂恢復,没什么大碍,才办了出院手续。 不过伤口看著还挺嚇人,需要在家养一养,等好些了再去上班。 迟景渊乾脆在家办起了公。 容嫣就坐在他对面,时不时追个综艺,想做事了就抱著电脑画漫画。 大老虎搂著满身是血的小白兔,眼眸情绪深深:“你可以软弱,因为,我会做你的盔甲。” 画著画著,容嫣眼眶微红,眼角湿润了。 她轻轻地触摸著画上的大老虎,一时无言。 导出漫画,上传到平台,评论区很快就炸了锅。 【啊……爆哭】 【大老虎也太太太强大了,强大又温柔啊啊啊啊……我的眼泪不值钱】 【告诉我,这样的男人上哪找】 【我也需要盔甲,大老虎请你做我的盔甲吧!】 ………… 容嫣看著看著,唇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什么事这么开心。”迟景渊微微侧身,想要看看小傢伙在干什么,容嫣却慌里慌张的扣下了电脑。 “没什么,我……我看著玩的。” 脸红。 这些……不適合让他看到。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摆到他面前一样,她酸涩,难堪,同时……又很害怕。 迟景渊轻哼一声。 小气鬼,不看就不看唄,躲躲藏藏的。 很快就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他们需要去医院產检,顺便看看身上伤口的恢復情况。 伤口已经无碍,两人又去了產科。 “来了?孙医生已经等著了,今天要做四维,要是顺利的话,可以看到小宝宝的脸了。” 容元洲把买的早餐递给容嫣,他正好来医院办事,乾脆看看,放心些。 容嫣眼眸晶亮。 哇……可以看到小宝宝的脸了吗,也不知道她长得更像谁,是自己呢,还是迟景渊呢? 要是像迟景渊的话…… “像你更好。”迟景渊默默拿过单子签字,下意识地补了一句。 容嫣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迟景渊勾了勾唇,捧起她的脸:“你都是我的,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容嫣笑:“那为什么像我更好。” 迟景渊没回话,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觉得,他的孩子有她的影子,很好。 容元洲看不下去了,把腻歪的两人往医生办公室里推:“別在这儿打情骂俏了ok,要不要我们这些单身狗活了,真是的。” 恋爱的酸臭味,真是够够了! 宝宝很配合! 报告上拍下了宝宝的小脸,小脸旁边的小手手举在头顶,小膝盖顶在下巴,小嘴嘟著,看著特別可爱。 容嫣的眸子一下子又软又亮。 眉眼像迟景渊,鼻子像迟景渊,这嘟起的小嘴嘴……也很像迟景渊,感觉,她好像怀了两个缩小版迟景渊。 容嫣哭笑不得。 迟景渊一直看著照片。 从医院出来就在看,车上也在看到,到家也在看,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小宝宝脸蛋很像他,但依稀间还是有容嫣的影子,原本他並不喜欢孩子,可现在……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这是他和容嫣的孩子。 光是想到这一点,巨大的幸福包裹著他,让他沉浸在无尽的温柔里。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容元洲:“我的宝宝,可爱吗。” 遗憾,现在也只有容元洲,能稍微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容元洲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跟我炫耀?” 迟景渊气死人不偿命:“是的,可惜你没有。” “你不但没有宝宝,你还没有老婆,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真是叫人同情……” 容元洲:“……” 真想绝交啊。 这种巴掌扇不过去的无力感,真的太特么憋屈了。 晚上,迟景渊轻轻抚摸著她隆起的肚子,感受著那细微的胎动:“宝宝的名字,有想过吗。” 容嫣摇了摇头:“我在这方面没天赋,不知道怎么取,迟家有什么讲究吗,辈分什么的,按照那个来就行。” 迟景渊眉色淡淡的:“我的孩子,不需要。” 他不想遵循迟家的规矩,也不会让他的孩子去遵循迟家的规矩。 他们,做自己就好。 “我觉得取名不用太复杂了,简单好记就行,名字决定不了他们的人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迟景渊犹豫:“我觉得,要慎重。” 名字要伴隨他们一生,不好的名字,简直就是一生的阴影。 容嫣脑子一亮,顿时灵感爆发:“要不就叫迟早迟到吧,又好记又好写,时时提醒他们不要迟到,要守时。” 迟景渊惊了,咬牙切齿的:“你觉得呢?” “不好吗?那要不叫迟富贵,迟平安,正好双胞胎,名字也对称,不错不错……” 富贵平安,多吉利呀! 迟景渊:“……”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有点后悔发起这个话题了。 “迟晚也可以啊,一个叫迟早,一个叫迟晚。早上是晨曦之光,代表希望;晚上是落霞唯美,代表辉煌,简直完美!” “要不就叫迟早迟晚?” 容嫣觉得这个名字很棒。 迟景渊连忙阻止她继续发散下去,將她搂在怀里:“睡觉吧,明天要上班了。” 容嫣的思维却开了闸,越来越兴奋:“你不觉得迟早迟晚很好吗?” 迟景渊:“……” 他盯著她的眼睛,里面的光逐渐变得危险:“你真的不睡觉?要是不睡觉,我就要考虑做点別的什么了……” 容嫣:“……” 她连忙拉过被子,將自己的脸也给遮了个彻底:“嗯,睡觉,我现在特別困,我要马上睡觉。” 迟景渊笑了,將她搂在怀里。 还是先哄她睡觉吧,等睡著了他再去洗冷水澡……可真难熬。 怀里的小傢伙逐渐熟睡,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床上的小傢伙翻了个身。 迟景渊微微拧眉,抿著唇,轻手轻脚的来到露台接电话:“大半夜的,打电话干什么。” 第103章 玫瑰酥饼 卓然了一眼手錶,这才十点半,怎么就变成大半夜了? 卓然笑:“怎么,破坏迟总好事了?” 迟景渊没有正面回答:“什么事。” “周少说,最近叫你都叫不出来,兄弟伙都挺想你,我这不刚好回来,就想试试是不是真叫不出来。” 迟景渊言简意賅:“你是真閒。” 准备掛电话,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以后不许这么晚打电话,告诉其他人,也不许。” 打扰了小傢伙睡觉,谁哄? 电话掛断。 卓然看著自己被掛断的电话,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迟景渊么? 减少聚会,拒绝深夜电话,这一派从良操作,他所知的天之骄子,安城矜贵公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迟景渊……变化挺大。 他轻笑了一声,朝角落的沈明珠晃了晃手机,有些无奈:“抱歉,我也试了,他真的不来。” 沈明珠有些黯然。 说实话,认识阿渊这么多年,也是近期才发现,他还有那么陌生的一面。 那个女人……好本事啊。 沈明珠苦笑,仰头喝下了一大杯闷酒。 ………… 出发去公司之前,容嫣摘掉了钻戒。 她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个钻戒於她来讲意义非凡,除了担心被沈明珠发现以外,她也很怕自己弄掉了,辜负了迟景渊的心意。 她珍之重之,如视珍宝,愿一生珍藏。 穿的衣服也送了新的来。 容嫣的肚子已经越来越明显,只有穿宽鬆的衣裙才会看不出来,但最多大半个月,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出门,迟景渊在门口等她。 看到他来,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与她纤细的手指相握。 容嫣隱隱悸动。 他们之间的牵手……好像越来越自然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牵手都觉得理所当然? 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水到渠成。 为什么会这样? 容嫣不敢深想,也害怕深想。 牵起她的手,迟景渊立刻感知到,她手上缺了个东西。 戒指。 她把戒指摘下来了。 为什么? 是她不喜欢这款戒指,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买的戒指。 他又想起了她说过的话,“若是自然而然在一起,那无可厚非;若是交易在先,就没必要走形式了。” 她是觉得,他们之间买戒指,是在走形式? 车里的温度驀地冷了两分。 容嫣隨手拿起毯子披上,开始看上午的会议资料。 迟景渊突然开了口:“你有什么特別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是,特別想做的事。” 她没有戴戒指,他很怕,很慌。 有种恐惧到不敢深想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似乎……平生第一次。 为什么会怕,为什么会慌,他没有深想,只是迫切地想要为她做点什么,来让他的內心平静一下。 容嫣看著资料,压根没有深想这个问题,只是隨口答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过……要是能吃到城南的李记玫瑰酥饼就更好了。” 小时候她可喜欢吃了。 可惜那时候没有钱,只能勉强吃饱饭,哪里还有閒钱来买玫瑰酥饼。 她吃的那次,还是沈晏买给她的。 当时她便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等她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吃。 迟景渊没说话,容嫣也继续沉浸在了资料里。 到了盛世,容嫣下车,来到办公室。 早上要开早会,开完早会出来,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哇塞”。 容嫣的工位上,放著一捧粉红玫瑰。 “是不是你老公给你买的呀,可真浪漫。”冉小云一脸羡慕,容嫣的老公对她可真好。 远在非洲,居然还能想到给她买。 容嫣有些诧异,束没找著卡片,心想难道是迟景渊觉得写卡片麻烦,所以乾脆不写了? 她弯了弯唇,这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她將放在办公桌旁边,看著娇滴滴的朵,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呢。 点开微信,给“不能得罪的人”发消息:【谢谢迟大老板,我一定好好打工~】 迟景渊:【这么快就到了?】 容嫣:【嗯,到了】 迟景渊:【尝尝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嗯? 这话有些不对劲,鲜貌似不能吃吧,正要给他回消息,突然响起敲门声。 许诚手上拿著文件袋和一个盒子,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您现在忙吗,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听到声音,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又齐刷刷的看向容嫣,眼里充满了好奇。 许诚,迟大老板的司机,除了迟大老板,没见他对谁这么客气过,可他居然对容嫣用了“您”这个称呼。 太客气了,一时间让他们有些震惊。 容嫣避开同事的目光,带著许诚来到了旁边的会议室。 盒子里是李记的玫瑰酥饼。 而文件袋里,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 “先生让您在这个文件上签字,购买李记的资金他已经划拨给了对方,李记的產业,以后就记在您名下。” 容嫣呆了。 早上她就提了一嘴想吃李记玫瑰酥饼,他就把整个李记买下来了? 还送给她…… 迟景渊也太大方了些。 容嫣看著转让合同上那一长串的零,感觉笔都有些握不稳了。 迟景渊这份礼实在是太大了,他对她……好像越来越好了,若是签了字,他们之间……是不是一辈子都牵扯不清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慌,有些害怕。 考虑良久,她没有在文件上签字,而是收起了文件:“这件事我再和他说一下,麻烦你了许师傅。” 许诚离开。 容嫣提著玫瑰酥饼回了工位。 酥饼太多了,她吃不完,自己浅浅尝了几块,分了些给同事,还剩下许多。 她想起什么,在“迟总和他的老婆们”群里发消息:【有玫瑰酥饼,吃吗,给你们送来】 这段时间经常听她们爆料,容嫣看了不少乐子,玫瑰酥饼也算是回馈了。 大部分人出差去了,一些在开会,一些在疯狂忙碌,有时间吃饼的,也不过十来个人。 容嫣把地点定在了甜品区,提著礼盒就过去了。 第104章 被偷拍 “你们看到了吗。”大家聚眾吃饼,沈小佳一脸神秘。 眾人齐齐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容嫣懵:“你们说的是汉语吗,我怎么听不懂。” 沈小佳拍了拍她的肩,翻出一张偷拍的高糊照片:“迟大总裁今天戴婚戒了,你没注意到吗。” 容嫣:“……” 她不需要注意到,毕竟这只手她早上还牵过。 “迟大总裁为什么突然戴婚戒了,难不成,他跟迟太太有了进一步的进展?” “不好说,也有可能隨便戴戴呢。” 眾人意见不一,一时七嘴八舌的,爭论个没完。 “大新闻大新闻……”这时,方欢欢一脸激动的跑过来,將刚收到的照片发到了群里,“大老板居然去医院了!” 沈小佳吃了一口饼,翻白眼:“去医院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平时大家不都有个头痛脑热的么。 方欢欢冷哼一声:“你打开照片好好看看。” 容嫣也打开了照片。 照片上的確是迟景渊,不过只有一个背影,他拿著报告单站在那里,低垂著眉,眼神柔和。 容嫣咯噔了一下。 这不是昨天在医院做產检的时候吗? 拿到报告后,容嫣看了几眼就去了卫生间,就这么一会,就被抓拍到了? 迟总的老婆们……真是无处不在。 不过幸好她去卫生间了,不然出现在照片里的,就不止迟景渊一个人了。 刚要庆幸一下,容嫣就看到了重重人影里,自己那並不是很突出的背影。 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她竟然入镜了。 不会被她们发现她了吧。 千万不要发现啊……臥底还没当够,她还想多听点八卦呢。 幸好,大家的目光一直都在关注迟景渊,压根没注意到人群里的容嫣,容嫣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 “產科?!”沈小佳惊呼。 於淑连忙做了个“嘘”的姿势,將图片放大再放大,指著照片头顶“產科”的字样,又指了指迟景渊手上的单子:“没跑了,大老板手上的单子,绝对是產检的彩超单。” 消息再次炸锅。 我的天……迟大总裁去了產科,手里还拿著產检单,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他之前说的怀孕的消息,是真的! 和他商业联姻的那个丑女,哦不,那个美女,怀孕了! 盛世要有自己的太子爷了!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在沈小佳心里,大老板是喜欢明珠姐的,他应该不会碰別的女人啊,这不合乎常理。 她问方欢欢:“你这照片哪来的。” 方欢欢吃著酥饼,满嘴留香:“我男票拍的,昨天他去医院了。” “那他就没看到和迟总一起的女人?或者有没有拍到別的照片?”他们只好奇怀孕的女人是谁,长啥样,是不是传闻中的迟太太。 方欢欢:“母鸡啊,他只认识我们大老板,又不认识別的女人,他哪里知道。” 容嫣脑子懵了一瞬。 她意识到什么,瞬间反应过来:“不对,你男票去產科干什么,他是背著你偷偷去的么。” 方欢欢也懵了。 对啊,她男票背著她去產科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產科吧,这么大的医院,这一楼还有別的科吧。”有同事说。 容嫣解释:“昨天我还去过这个医院的,他们的產科妇科是国家重点科室,看病的人多,所以这层楼只有產科和妇科,没有別的科室。” 也就是说,他男票是看產科,要么是看妇科。 他一个男的看什么產科妇科,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带別的女人去的。 方欢欢迟钝了两秒后,转身走开。 “我现在就去撕了这个渣男!” 方欢欢一走,旁边的沈小佳回过味来。 “阿嫣,你昨天也去了这家医院,那你见到迟总了吗,见到他和那个女人一起了吗。” 容嫣一噎。 她默默吃了块酥饼,看著窗外,目光闪躲:“不太清楚呢……医院那么大,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 “好吧。” 沈小佳没有再追问,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这个迟太太啊……什么时候才能露出真面目啊……她们迫不及待想看她长什么样呢。 ………… 容嫣回到办公室。 “阿嫣,你和许师傅是什么关係啊。”吴桐迫不及待的问。 其实刚刚就想问的,容嫣跑太快了,没来得及。 容嫣抬头。 不只是吴桐,杨洁,以及部门里其他人,都好奇地等著她回答。 容嫣有些犯难。 许诚亲自来找她,大概是因为合同太重要了,不敢轻易交给別人。 可容嫣就麻烦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怎么解释,都盖不过她的心虚。 “那个……我和许师傅只是认识,嗯……因为家里的关係,这些东西也是家里人托他带给我的。”容嫣含含糊糊的,主打一个模稜两可。 家里人……嗯……迟景渊算是家里人吧? 她这话也没毛病吧? 杨洁冷哼了两声,有些讽刺:“怪不得某些人能青云直上,原来是有这层关係。” 终於抓到了容嫣的把柄,杨洁心里畅快极了,恨不得立马广而告之。 “杨洁,你嘴巴放乾净点。”埋头干饼的冉小云抬起了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自己pk是怎么输的,需要我给你复习一下么?” 冉小云性子急,主打一个不惯著,况且pk的事明明是杨洁有错在先,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 “那你就敢保证,她贏得绝对没水分?” “当然了。” 阿嫣是迟景渊的侄女,可迟景渊pk结果出来后才出现,倘若容嫣有意作假,又哪里轮得到杨洁在这儿撒野。 自己得了便宜,居然还在这儿卖乖。 “我看你就是输不起。” “愿赌服输,你要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还能夸你一句英雄本色;偏偏你要在这儿阴阳人,那我只能说你格局太小,拿针眼子看人。” 杨洁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的確输不起,但她就是不服气,十分的不服气。 凭什么容嫣比她强,凭什么? 容嫣看著满脸不服输的杨洁,平静地解释:“杨洁,许师傅只是一个司机。” “就算我和他认识,你凭什么就觉得,他左右得了公司的业务,用人,pk以及晋升?” 第105章 喜欢吗 杨洁一噎。 其他人也顿时明白过来。 许诚虽然身份特殊,但並没有实权,就算容嫣和他认识又能干什么呢。 杨洁有点借题发挥了。 “还有,这件事我並不想外人知道,请你保守秘密,如果你胡乱传播我和许师傅的关係,那我也绝对不会客气。” 下一秒,容嫣將网盘里的视频发到了杨洁的微信上。 那是她和吴文越乱搞男女关係的视频。 人都是有软肋才会闭嘴,容嫣没有害人的心思,她只想让杨洁闭嘴。 杨洁一开始还有些不屑。 直到她点开了容嫣发的视频,脸色大变,双腿一软,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 她扶著桌子,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容嫣怎么会有,怎么会有这个…… 她看了一眼视频右下角的时间,这是pk之前就录的! pk之前就录好了,那她为什么没有在pk的时候威胁她?这可是铁证,只要有这个东西,她必输无疑! 容嫣为什么没用? 她没用,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一开始,她就有绝对的自信,不凭藉任何手段,靠真本事打败她。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藏得住! 杨洁看著容嫣。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小瞧了她。 “听说產品部的王飞业务能力很强,上次和他对接也很佩服他,迟总让我和他多对接沟通,杨洁,你觉得呢。” 容嫣浅笑,无声无息捏住了杨洁的命脉。 杨洁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她明白容嫣的意思,倘若她敢胡乱造谣,那这个视频也必然会落到王飞手里,到时候面对狂风暴雨的,就是她自己了。 以王飞的性格,他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三败俱伤。 杨洁脸色惨白,低垂著头,目光死死的盯著手机。 容嫣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投入到了工作中。 不对。 突然,她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左手边位置上的粉色玫瑰。 如果迟景渊说的是李记玫瑰酥饼,那这是谁送的? ………… 下午迟景渊出短差,容嫣自己回了家。 早上刚来到公司,hr总监琳达打来电话,说是请她去一趟人力资源办公室。 容嫣一走近,琳达连忙站了起来。 她客客气气的,態度特別好:“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上级命令,从今天起,您將转岗到市场中心,做吴文越吴总的副手。” “主要的工作任务就是配合吴总,处理好新產品和市场方面的工作,多积累一些市场管理方面的经验。” 容嫣愣了。 她这是又升职了? 虽然从职位上看她还是个副手,但所在的组织由部门变成了中心,还是和吴文越这样的中高层搭档。 迟景渊……这是想多让她多学,进一步培养她的能力? “您对此次调整有什么意见吗,有的话,您儘管畅所欲言,或者直接跟迟总沟通也行。”琳达客气得不能再客气了。 自从知道她是老板娘后,她的目光里就充满了尊敬。 这可是拿下了迟大总裁的人啊……那得是有多厉害,沈明珠了十多年可都没成功呢! “我没有,谢谢。” 容嫣也想去见识更多,学习更多。 她不想当坐享其成的人,她的人生,她要按自己的意思去过。 从hr办公室出来时,任命文件便发到了全员邮箱,容嫣一走进办公室,就被部门的人包围了。 看到她,周围响起一阵喝彩。 “恭喜恭喜,阿嫣你太棒了!” 冉小云是最高兴的一个。 高远也上来庆贺,心里暗暗诧异,迟大总裁对这位侄女可真是寄予厚望,市场中心这么重要的部门,都愿意让她去学,看来以后他得抱紧容嫣这个大腿啊! 杨洁心里不爽,但什么都没说。 此次调升让她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经管部副经理的位置空了出来;忧的是,容嫣离王飞更近了。 万一她不小心说漏了自己和吴文越的事…… 杨洁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我转岗了,副经理的位置不就空缺出来了么,高经理,要不要再找个副手呢。”容嫣问。 高远笑了笑:“这件事后面再说吧,我会考虑一下。” 容嫣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容嫣將工位搬到了市场中心。 工位就在六楼,b区,吴文越办公室外面。 这个位置靠窗,安静,周围摆满了绿植,环境非常不错。 吴文越先带她去认识了下面各部门的经理,然后去吴文越办公室沟通工作细节,事情定的差不多了,容嫣准备离开。 吴文越叫住了她。 “那个……我和杨洁的事……” 杨洁拿到视频,第一时间和吴文越说了这事,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得互相保证对方的利益。 吴文越主动捅破这事,容嫣也不会藏著掖著。 她直接亮明了目的:“吴总放心,职场上,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个东西只是我保护自己的利器,只要她不来对付我,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吴文越打量著她。 他不知道容嫣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终归在自己手下干事,要是她真的不安分,他有千百种法子收拾她。 “行了,下去吧。” 容嫣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迟景渊还没回来,容嫣下班后,许诚开车送她回家。 吃了饭,容嫣就在小书房里画起了画。 迟景渊回来后,推开主臥的门,迎面就看到了窗边那盏大老虎灯。 大老虎灯散发著微弱的光,不管他多晚回家,都会为他所亮。 心里一暖。 迟景渊软了眸子,里面溢满了温柔。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小房间,容嫣正沉浸在漫画之中,身边摆满了工具,书架上也放了许多她的东西。 原本是他的书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她的专用领地了。 迟景渊勾了勾唇,似乎很享受被她侵占领地的感觉。 他们这样混在一起,不用区分谁是谁,他觉得很好。 从身后搂住她,双手轻轻一勾,一条冰凉的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容嫣低头,看到一条闪烁著银光的项链,又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喜欢吗?”他问。 第106章 奖励 他们说女人都喜欢这些,他知道她是不同的,但想著,別的女人有的她必须有,果断入手了一条。 別说,她戴著还真不赖。 简单的衬托发挥了她锁骨的美,肤色似乎也亮了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怎么突然买这个了。” 容嫣有些无措,这两天迟景渊有点反常,又是李记,又是升职,又是项链的,他好像在变著法的对她好。 “没什么,就突然想买而已。” “贵吗?”她问。 迟景渊目光闪了闪,要是告诉她实际价格,她肯定会像李记的股权一样不肯收,那就骗骗她,先哄她收下再说。 “不贵,回来的路上隨便买的。” 隨便买的? 以迟景渊这种身价,隨便买恐怕也得好几万吧,她还是第一次戴好几万的项链。 不过,这个价值勉强在接受范围內,李记那一整个產业……就太嚇人了。 合同上那一长串的零,恐怖如斯,她压根不敢看第二眼。 “喜欢吗?”迟景渊又问。 容嫣对这些东西无感,她不会刻意去买或者追求,但是迟景渊送的……她……好像挺喜欢的。 她微微红了红脸,眸子亮晶晶的:“嗯。” 迟景渊轻轻拉过她的双肩,將她抱在怀里:“喜欢,那是不是要奖励我点什么,嗯?” 容嫣:“……” 好傢伙,变著法的逗她呢,她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好打发。 “那我不要了。”容嫣伸手去摘项链。 “別別別……奖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你戴著它,好不好。”他嘟著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赏赐”,他有了孩子气,但还是选择了服软。 他喜欢她戴著。 这样心里会踏实一点。 容嫣弯了弯唇。 哎呀……这样子的迟景渊真可爱。 好像……心都化了。 心里有了小小的雀跃,她鼓起勇气,捧著他的脸,在唇角轻轻一吻:“奖……奖励。” 说完就逃也似的转过了身,继续画起了漫画。 迟景渊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他搂著她的腰,声音软软的,开始耍赖:“就这么一下?迟太太你也太吝嗇了吧,怎么也得多亲几下……” 容嫣害羞了,不敢看他,伸手推了推他:“哎呀,你真烦人,烦死人了。” 迟景渊连忙哄,语气软得不能再软了:“好好好,我错了我错我,不烦我好不好,不闹你了好不好。” 他吻了她好几下,才依依不捨的转身去了浴室。 洗完出来,看见容嫣正从柜子里拿出文件袋。 看到他,她有一瞬间的慌乱:“那个,李记的合同……” 迟景渊喝了口水:“许诚说了,你没有签字,有话对我说?” 她走到他面前,神情有些郑重:“迟景渊,你对我已经够好了,项链我收了就行了,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能不能不收。” “还不够。”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对你男人就这么点要求,嗯?” 容嫣脸红。 大概是从小缺爱,后来又被沈晏伤了心,她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自然也不会要求迟景渊为她做什么。 可他却为她做了很多。 “既然不想签就放那里吧,什么时候想签了再签。” 迟景渊不想勉强她,她不想做的事情就算了,李记不管她签不签字都是她的,她开心最好。 容嫣点了点头,心下终於鬆了口气。 还好还好……迟景渊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跟她闹彆扭,他好像越来越迁就她了。 下一刻,男人伸手抱住了她,热气吹在她的耳畔:“迟太太,我顺了你的心意,今晚……你也顺顺我的心意,怎么样。” 容嫣可怜的看著他:“……我还怀著孕……” 迟景渊:“……” “那抱一抱吧老婆,抱一抱……”迟景渊委屈巴巴的。 抱一抱,解解馋也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期盼小傢伙们出生了,他实在是,想她想得快疯了。 ………… 容嫣来到公司。 刚走进市场中心区域,就发现不少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指指点点的。 容嫣来到自己的工位,工位上放著一束粉红玫瑰。 原来大家指指点点的就是这个。 这已经连送两天了,她不知道是谁送的,所以扔了,没想到这人还挺执著,又送了来。 “阿嫣,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吗,还是你追求者呀,可真浪漫。”方欢欢也在这边办公,连忙上来围观。 容嫣有些无辜:“不清楚呢,里面卡片也没有,我去问问是不是送错了。” 她拿著,走到无人的楼道,將丟进了垃圾桶。 下午要开新產品沟通会,容嫣、王飞,高远、冉小云参会,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 沈晏主持。 人不多,所以会议就在沈晏的办公室开。 沈晏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 他们研究室研发的东西对盛世很重要,为了方便沟通工作,盛世便给他配置了办公室。 看到容嫣,沈晏的目光变得有些露骨。 盯著她看了许久,他才阴沉著脸开口:“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现在想见她,还得通过工作这种方式,真是讽刺。 容嫣低垂著眸:“沈老师,我们是来开会的,私人的事情就没必要说了吧。” “我认为很有必要。” 他將她的电脑盖下来,盯著她的眼睛:“私人的事情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到工作,你说对吧。” 容嫣没说话。 高远、冉小云以及其他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兴奋地看著两人。 有瓜,这绝对有瓜。 沈晏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对她发难,忍耐了片刻,还是將心里的情绪憋了回去,开始组织新產品会议。 开完会,沈晏单独扣押了容嫣要的新產品资料,故意把她留到了最后。 “沈老师,麻烦你把资料给我,不要影响到我的工作,谢谢。” 那些资料对容嫣很重要,拿不到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工作,沈晏这样,真的有点卑鄙。 沈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给你买的收到了吗。”他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地问。 以前她说过,粉红玫瑰很好看,没有大红那么艷丽,也没有白玫瑰那么清冷,一切都恰到好处。 现在,她还喜欢粉色玫瑰吗? 第107章 拒绝 容嫣哑然。 万万没想到,原来是沈晏送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送来挽回她这个並没有血缘关係的妹妹? 他可真閒。 “沈老师,我早就不喜欢粉色玫瑰了,我已经丟进垃圾桶,请你以后不要再送了,谢谢。” “不喜欢了,那玫瑰酥饼呢?” 沈晏强忍著脾气,从办公桌上拿出礼品盒放在她面前:“我记得以前你很爱吃这个,今天早上我才去买的,尝尝看。” 容嫣沉默。 他做这些,又是想弥补些什么? 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沈老师,我认为我们之间有必要把话说清楚。”容嫣盖下电脑,正视他的目光。 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巧了,我认为也是。”沈晏直视她的目光,那里面有坚定,有阴沉,有强势,“阿嫣,和他分手。” “你想要的,我给你,如果你想要男朋友,那……我也可以。” 他再也受不了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受不了她的冷淡,受不了那一句句的“沈老师”,受不了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受不了她和別的男人亲密。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沈晏的耳廓緋红。 说出这句话,他用了十几年。 他终於意识到,比起私生女的身份,他更害怕失去她。 容嫣睁大了眼睛。 她紧紧地盯著沈晏,想要看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可看了半天都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 “你真是疯了。” 为了挽回所谓的“妹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就不该跟他聊,她和他压根没法沟通,他只会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话。 容嫣起身准备离开。 沈晏却攥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將她拉了回来,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肩:“阿嫣,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刻,他终於暴露了潜藏的爱意,將自己的真心摆在她面前。 他……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大学的时候,又或者更早的时候,他就动了心。 只是他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他出身在沈家,沈家贵为豪门,从来没有娶私生女的先例,他的那些表哥表姐,都是和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他接受不了容嫣的身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万人指摘。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靠近了她,爱上了她,一步步地变得不像自己。 即便现在,他对她的身份依然有所芥蒂,但他已经知道取捨,比起失去她,好像私生女的身份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他看著容嫣的眼睛,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这一刻,容嫣无比平静。 曾经她做梦都想听到的话,现在梦想成真,她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觉得很平淡,很离谱,很无聊。 “不,我不喜欢你了。” “沈晏,两年前那天晚上,我就不喜欢你了。” 她可以被人骂被人瞧不起,但她有起码的傲气,一个瞧不起她的人,她又怎么会继续喜欢。 比起喜欢別人,她当然要更爱自己。 沈晏的脸色变了。 他看著她,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连声音里都带著颤音:“阿嫣,不要骗我,你心里明明有我。” 容嫣躲开他的手:“我没有骗你。” “我已经结婚了,我和他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 “沈晏,你对我有恩,你救过我的命,这件事止步於此,我不想和你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说完,她开门,转身出去。 与迎面而来的迟景渊撞了个正著。 迟景渊身后跟著五六个人,队伍整齐划一的,他们原本是要来沈晏办公室开会的。 没想到,正好看到容嫣从沈晏办公室出来。 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沈晏欺负她了? 这时,沈晏也开门从里面追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容嫣,又看了一眼迟景渊,生怕迟景渊觉得自己欺负侄女,连忙解释:“刚和容小姐討论新產品的事情,不小心爭执了两句,容小姐,抱歉。” 容嫣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迟总,请进。”沈晏打开了门。 他暂时压下心中的波澜起伏,投入到工作中,但脑子里,却时不时想起容嫣的那句,“我结婚了。” 她结婚了,怎么可能。 没办酒席,没有戒指,她就是想用这个藉口来伤害他,拒绝他!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挽回她,他绝不会后退! “沈教授,麻烦你解答一下这个实验情况?”见沈晏总是心不在焉的,闻有声再次强调了一遍。 “不好意思。” 沈晏面上掛著歉意,他一字一句的,解释起研究数据来。 迟景渊却盯著不远处的礼盒,目光深幽。 李记玫瑰酥饼。 他给小傢伙买的酥饼,她带来给沈晏了? 和同事分享美食倒不算什么,他也不会小气到在意一盒酥饼,何况她和沈晏认识这么多年,有点关係也正常…… 不对,盒子上的日期是今天的,这是沈晏自己买的? “沈教授喜欢吃玫瑰酥饼?”莫名其妙的,迟景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一直挺喜欢的……” 沈晏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句,並没有深究迟景渊的话。 迟景渊打量著他,想要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不確定沈晏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的状態……似乎不对。 沈晏他有心事? 谈完了事情,公司组局请吃饭,餐厅就定在公司附近。 沈晏拒绝了。 今晚,他要请参与新產品项目的同事吃饭。 迟景渊並没有勉强,一顿饭而已,吃不吃影响不大,不过他请参与新產品项目的同事吃饭,不就有小傢伙么? 迟景渊微微凝眉,突然开始烦躁起来。 容嫣上了卫生间回来,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沈晏组局,说是请所有参与新產品工作的同事吃饭。 大家热情高涨。 容嫣平静的打出了一排字:【晚上还有事,我不去了,祝大家玩得开心】 想后又刪掉,若是她现在发出去,沈晏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参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到时候直接不去。 她把消息发给了冉小云:“晚上我有事,不去吃饭了,你帮我跟沈老师说一声。” 第108章 他的秘密 下午的產品会,容嫣和沈晏之间的气氛莫名怪异,她避开聚会也是情理之中,冉小云点了点头:“放心,我会跟他说的。” 下班后,容嫣去老地方上车,回了汀园。 迟景渊用过餐后,则和几个高管去了会所喝酒。 “怎么了,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卓然端著酒杯来到他面前。 从吃饭开始,迟景渊就有些不对劲,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总是心绪不寧的看向窗外。 现在换了场地,还这样。 闻有声问他要不要打牌,说了两遍,他愣是没听到。 “没什么。” 迟景渊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胸口的闷痛感依然散不了。 今晚……她有去参加聚餐吗。 虽然聚餐在工作中难以避免,或多或少都会涉及,但牵扯到沈晏,他就有些……忐忑。 他这是怎么了? 还是那强烈的占有欲作祟? 他苦笑,若真是那样,那他好像,再也无法摆脱这令人烦闷的情绪了。 他好像……深陷进去了。 “你这副样子,你跟我说没什么?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见你这样。”自从他遇到那个小丫头后,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心里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或者去求证。” “猜来猜去,想来想去,苦的只是自己,明白了么?” 卓然轻飘飘的切中了要害,迟景渊的眸子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是了。 他在这里纠结什么,问问她不就得了。 迟景渊拿出手机,看著屏幕上“小奶猫”,將號拨了过去。 那头响了几声,没人接。 他冷著眉,不甘心,又重新拨了过去。 “餵?”容嫣清亮温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迟景渊的眸子瞬间变得温柔,他有些侷促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在做什么。” “刚吃了饭,这会儿在画画,怎么了。”容嫣问。 “在家里画画?” 容嫣觉得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失笑:“你怎么了,我不在家里画画,还能在哪里画。” 总不可能抱著电脑,蹲在大马路上画吧。 “哦……知道了。”迟景渊唇角的笑意快要压不住了,她没去聚餐啊……她竟然没去聚餐,亏他心神不寧了这么久原来他的小傢伙压根没去。 “那我掛了,等我……回来。” 这话听著温柔又繾綣,容嫣的脸上不自觉的飘上两朵红云,心口隱隱有了悸动:“嗯……好。” 电话掛断。 迟景渊靠倒在沙发上,心情舒畅了,爽了,唇角的笑意甜得有点腻人。 “来,喝酒。”他满了杯,和卓然轻轻碰了两下。 卓然默默看著这一幕,失笑。 看这样子,他们骄傲矜贵的迟大总裁,多半是拜倒在那丫头的石榴裙下了,刚还万里愁云呢,这会儿就喜笑顏开了,嘖嘖。 沈明珠,怕是再也没机会咯。 ………… 另一边。 沈晏早早的收拾好,先一步到达聚餐地。 左等右等,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也没看到容嫣的身影。 他问最后进来的冉小云。 “阿嫣说她有事情,聚餐就不来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沈晏眼中最后一丝笑意渐渐消失。 整晚,他都心不在焉的,同事开玩笑,他简单附和两句,脸上的笑不达心底,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有位女同事对沈晏一直有好感。 她红著脸,端著酒来到沈晏身边,本来是想敬酒的,不料脚下一滑,人直直的摔了下去。 情急之下,她抓住了沈晏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串手链。 手链应声而断,翠绿的珠子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女同事却因此稳住了脚,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沈教授,我弄坏了你的东西,实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你告诉我哪儿买的,我买一模一样的还你,可以吗。” 沈晏人都傻了。 原本戴在他手上的手链断裂成几截,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他慌了,他怕了。 他压根顾不上满脸歉意的女同事,蹲在地上,將那些散落的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 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帮著一起找。 “沈教授,你这珠子好特別,上面竟然有字耶。”冉小云捡到了一颗,稍微翻个面,上面竟然是个“夜”字。 沈晏僵住了。 有字? 手链上有字? 他看了一下手中的两颗,一个写著“月”字,一颗写著“光”字。 字跡虽然浅,不容易发觉,但的的確確有字。 为什么他从来没发现,手链上有字? 他不由得想起,容嫣送他手链时的场景。 那天黄昏,她满头大汗的跑到研究室来找他,说是有个东西要给他。 他失笑:“什么东西呀,你看你汗水都跑出来了。” 他拿出纸巾给她擦汗,她红著脸,將一个长方形的黄梨木盒子递给了他:“路过的时候买的,送给你。” 打开一看,是条手链。 他怔愣一瞬,笑了:“谢谢。不过你没多少生活费,还是別为我破费了,拿回去退了吧。” “不破费不破费,就……地摊上买的,不值几个钱。” ………… 她说,她在地摊上买的。 他猜想,最多不过几十块钱的廉价品,的確用不著退,便收下了。 后来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来戴上了,一不小心,就戴了这么多年。 沈晏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不停地翻找著,即便地上丟满了垃圾,他的衣服,他的手都弄脏了,他也一刻不停的翻找著。 眾人都察觉出来不对劲。 包房里的氛围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眾人在包厢里翻了大半个小时,终於找得差不多了,沈晏在旁边拿了个乾净的盘子,將珠子放在盘子里,一颗一颗检查起来。 过了很久,才將珠子上的字拼成了完整的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多么希望我如星星你如月亮,每一个夜里,你我光明洁白的光彩辉映著。 这是句告白的诗。 原来这手链並不是在地摊买的,这是阿嫣做的,原来她送她手链的时候,就在对他告白…… 可珠子里,写有“相”的那一颗,不见了。 “还差一颗,还差一颗,还差一颗……”他整个人的疯魔了,蹲在地上,不停地在垃圾里翻找著。 “马上给我找,找不到我要你死!” 第109章 將计就计 沈晏抓著女同事的手,目光狠厉。 女同事被他嚇坏了,连忙在地上搜寻,其他人不好看著,也在地上瞎摸乱找。 然而,一无所获。 房间的每个角落,桌椅板凳,鞋底,垃圾桶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著,珠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像她对他的喜欢…… 沈晏突然想起,阿嫣送他手链时的木盒子。 当时他隨手收起来了,他没有乱扔东西的习惯,对了木盒子应该还在,木盒子…… 沈晏马不停蹄地的赶回了家。 他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怎么了哥,你在找什么呢。”沈明珠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哥哥有点奇怪。 找了半天,连木盒子的影子都没看到,沈晏慌了。 他问妹妹:“希希,你看到我那个木盒子了吗,黄梨木,长方形的。” 黄梨木,长方形,不是很多礼品盒都长这样吗,这让她怎么回想。 “哥,这种木盒子太多了,我暂时也没印象,要不我让我同学给你订做,你要多少都有。” 沈明珠从小在国外长大,大学时认识了同校留学的迟景渊,那时候她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就是做木材生意的。 想要什么盒子没有。 沈晏没有回她的话。 看样子,明珠並没见过木盒子,那么,木盒子一定还在房间里。 他继续翻箱倒柜的找,整个房间乱成一团。 “那你慢慢找吧,我约了朋友做髮型,先走了。”沈明珠担忧的看了哥哥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找了许久,终於在书桌的角落发现。 什么时候,他竟然拿木盒子,垫了桌子腿。 周围已经破碎,看上去快要坏了,他心疼得要命,连忙取出来,打开,翻找了半天,才看到夹层下面的卡片。 【沈晏哥哥: 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张卡片,就像我偷偷喜欢你一样。 手链是我亲手做的,上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无法亲口告诉你的,那就交给时间吧】 沈晏双手颤抖。 他跪在地上,悔意阵阵袭来。 原来阿嫣曾经那么的喜欢过他,她把一切交给了时间,时间却把他们分开了。 多讽刺啊。 难怪她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会恨他,会和他决裂,会再也不和他来往,现在连他自己都恨他自己。 这一刻,惊喜,悔恨,痛恨,无奈……复杂的情绪夹杂而来。 沈晏颤抖著手,把木盒子抱在了怀里。 这一晚,他失眠了。 他坐在窗边,看著漆黑的天渐渐明朗,黑夜逐渐被阳光笼罩。 他看著升起的太阳,心里有个地方渐渐平静下来。 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迟景渊的电话。 “迟总,归鱼小镇田园综合体,听说你很感兴趣,今天有时间聊聊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迟景渊挑眉,有些诧异:“怎么,沈教授有想法?” 归鱼小镇是由沈家为主导,投资开发的田园综合体项目,项目位置绝佳,规划极好,前途无可限量。 迟景渊很早就看上了那里,他找沈家沟通了不下三次,出价很高,沈家都不为所动。 现在,沈晏竟然主动拋出橄欖枝。 倒是令人十分意外。 “这件事我已经说服了我爸妈,迟总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进一步聊聊。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尽调分析工作,要容嫣参与进行。” 迟景渊看著身边的小奶猫。 容嫣正在看项目资料,並没有察觉到这个电话的异常。 迟景渊眸子微眯:“为什么一定要她参与,沈教授……有什么別的打算?” “就当是我藉机提拔自己学生吧。” 在事情还没完全成功之前,沈晏也不会暴露真实目的,即便那个人是阿嫣的叔叔。 “阿嫣是迟总的侄女,这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迟总不想让她去学习锻链一下么?” 迟景渊沉默。 指腹轻轻敲击著膝盖,他看向身边的容嫣,沉思著。 沈晏用了个很好的理由,提拔自己的学生自然没什么不对,他也的確想让小傢伙去学习锻链,但是…… 沈晏真的只有这个目的? 还是说,他只是借用这个理由,来达到別的什么目的? 不过—— 无论他安的什么心,有什么计划打算,项目一旦启动,狐狸必然会露出马脚,他不妨將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过了许久,他慢悠悠的开口:“好,我答应你。” ………… 车开到了公司门口。 容嫣和大老板道了別,下了车。 走进办公区域,她便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同。 大家好像格外兴奋。 “容经理你知道吗,公司拿下归鱼小镇项目了,据说团队马上要入驻走流程了。”王飞这么淡定的人,脸上都抑制不住的惊喜。 “是吗,你们这么高兴,这个项目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可是块肥肉,迟总打了好久的主意了,我们也去玩过几次,没想到马上变成自家的了。” 所以,兴奋唄! 容嫣被气氛感染,也跟著笑起来。 中途去接水,冉小云惊喜地把她拉到角落:“高兴吗,这次咱又要一起搭档了,归鱼小镇项目,你要去。” 冉小云也很兴奋。 她觉得,跟著阿嫣有肉吃。 容嫣有些诧异。 自己已经转岗不在经管部了,按道理来讲,项目前期的分析和资料搜集都轮不到她,为什么还要派她去。 “你没看错吗,名单里真的有我?” “真的,骗你干嘛。你已经被拉进工作群了,群里已经发了名单了。” 容嫣打开了手机。 被置顶的群,正好是“归鱼小镇项目群”。 她点开了群里的小组驻派名单:迟景渊,卓然,沈明珠,闻有声,容嫣,高远,冉小云…… 名单最后面,还有个用红字標註的名字:容元綺。 容元綺竟然在名单之列。 “这个容元綺,为什么要用红色標註出来,是有什么特別的吗。”容嫣问冉小云。 “哦,实习生。” “盛世默认的规矩,实习生参与项目需要用红色標註出来,他们不会干核心的活,最多打打杂,標出来是便於区分。” 容元綺来盛世实习了? 第110章 领带 容家家大业大,她不在自家的公司实习,为什么要到盛世来实习? 容嫣打开了办公系统,搜索容元綺的名字。 系统上面显示,容元綺是昨天上午办理的入职手续,入职的部门……经营管理部。 真巧,赶上了归鱼小镇项目。 容嫣倒没別的想法,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下了班,冉小云约她逛街。 明天下午就要去驻场,出长差,有很多东西要买,冉小云找了容嫣一起。 容嫣给迟景渊报了备,开开心心逛街去了。 “唉,跟你说,幸好你昨天没去参加团建,人都嚇死了。”冉小云聊起昨晚,还有些心有余悸。 “发生什么事情了。” 冉小云將昨晚现场的事情一一描绘了出来,她口才极好,还加了些渲染,画面效果顿时很精彩。 “你说沈教授也是,看上去那么温润谦和的人,居然因为一条手链发疯,他当时那模样,跟走火入魔差不多。” “產品部那个女同事都被嚇傻了,一路哭著出来的。据说现在还在找同款,想买来赔给沈教授。” 容嫣沉默。 看来,沈晏是发现手链上的秘密了。 她曾经心心念念期盼他发现的秘密,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现了。 容嫣很平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很喜欢吃的蛋糕,打开发现已经过期了的那种心情。 变质的东西,就算曾经喜欢,也再没有任何价值。 买好东西出来时,正好经过男装区。 容嫣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著橱窗里的蓝色领带,这质感……这顏色,和迟景渊倒是很相配。 心念一动,脚步一拐,情不自禁地走进了店里。 “这条领带多少钱,帮我包起来一下。 ”容嫣难得看上什么东西,没有犹豫,直接让店员报价。 “女士您眼光真好,这条领带六万块,打折下来是四万八千元,我马上帮您包起来。”店员特別的和蔼可亲。 容嫣:“……” 想过贵,但没想过这么贵。 但一想到迟景渊戴上这条领带的样子,心一横,掏出了卡。 之前拿到了项目奖金,手里有点钱,不然这会儿可得现洋相了。 再次肉痛一秒。 “哇塞阿嫣,你可真有钱,四万八的领带说买就买,你可真是……”冉小云感慨,有钱可真好啊。 “那是她识货,这领带,是真的不错。” 沈明珠和几个姐妹逛街,正好经过这家店,看了容嫣手里的领带,不由得夸讚起来。 容嫣虽然出身不好,眼光倒是不错。 这条领带,无论是款式、顏色还是品牌,都算得上上乘。 “既然明珠姐都说好,那就是真好。明珠姐,你们也来逛街?” “明天不是要进驻项目了么,我来买点隨身物品。”沈明珠虽然也要去项目,但她因为身份问题需要避嫌,这次过去,纯粹是玩玩。 沈明珠打量著店里的物品。 “这条领带也不错,要不带给阿渊。”沈明珠和姐妹说了几句,选了一条灰色的,交给店员打包。 容嫣握紧了手提袋。 沈明珠……竟然也给他买了领带。 那她买的,他还会喜欢吗?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人家小两口恋爱谈得好好的,买条领带是他们的情趣,她这算什么。 算了。 买都买了。 这就算是还他赠送项链之礼,至於他喜不喜欢,戴谁买的,她不想管了。 沈明珠付了款,准备离开。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阿嫣,要不要一起吃饭?” 容嫣连忙拒绝:“一会儿我和小云还得去別的地方逛,就不打扰明珠姐和朋友聚会了,以后有空约。” 沈明珠没勉强,和姐妹们走开了。 “嘖嘖,明珠姐是对迟大总裁是真爱啊,那么贵的领带,眼睛都不眨一下。”冉小云又开始感慨了。 “你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们公开恋情么。” 容嫣握紧了手里的领带,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迟总侄女么,说说看,迟大总裁对明珠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俩我是真看不明白了。” 容嫣沉默。 她和迟景渊,好像从来没聊过沈明珠的事情,是不在乎,还是太在乎,所以避开不提? 容嫣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吃饭也没什么心情了,挑了家冉小云爱吃的餐厅,隨便吃了几口,就各自回了家。 ………… 迟景渊要和高层开会,这会儿还没到家。 容嫣將领带放在主臥的沙发上,坐在露台看雏菊,看了很久很久。 心还是静不下来。 她去了小书房,画起了漫画。 原本要画草的,画著画著,手里的成品却变成了大老虎。 容嫣嘆了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正洗著呢,浴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推开,迟景渊提著手提袋站在门口,眼眸晶亮:“这是你买的?” 容嫣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识的环抱著手,想要遮住自己。 可她只有两只手,身上什么都没穿,哪里遮得住。 她瞬间脸爆红,连忙背过身去,望著天板,假装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逛街的时候隨便买的。” 还没想好怎么给他,他居然自己发现了。 “嗯……那个,你……你要是不喜欢,就放那儿,明珠姐买那个的確更適合你,你……” 容嫣回头看。 门口哪里还有人。 外面主臥传来迟景渊的清亮又好听的声音:“王妈,领带帮我洗净烘乾,明天我要带上出差!” 王妈懵:“先生,您不是有很多领带吗?” “我就要这个,现在立刻马上帮我烘乾,明白了吗?” 王妈失笑,先生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不过他似乎挺高兴的:“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人洗,您放心,保管明天能带走。” 浴室里脸红成苹果嘴角的笑却压不住的容嫣:“……” 下一秒,臥室门再次被人推开。 眼眸晶亮的男人,在看到容嫣的瞬间,眼里加了一层幽深。 他关上浴室门,修长的手指开始解扣子。 容嫣:“……” 干啥呢? 被他的举动嚇了一跳,她连忙闭眼,心慌意乱地抓起浴巾就往身上裹。 第111章 给你一个机会 迟景渊轻嗤。 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他眼眸微暗,隱带笑意:“要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我是你的丈夫,遮遮掩掩算什么。” 容嫣红唇微微鼓起,脸颊的红晕恰到好处:“……” 她才不想看! 呃……好吧,她其实挺想看的。 虽然他们有过更亲密的举止,但极少在这种情况下坦诚相见,女孩子要脸,容嫣格外要脸,羞耻心顿时被他勾了起来。 她站在洒下,眼眸低垂,热水冲刷著脸颊,却抵抗不了身体原本的热度。 迟景渊眼角微抬,目光深邃得仿佛一汪幽潭,看不见底。 她的肤色很好,是纯天然的牛奶白,肩胛还有未能痊癒的鞭痕,顏色很淡,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从背后看,身材依然是纤细的,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有一种很舒坦、很自然的美。 迟景渊的目光定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她的肚子越发明显,平时穿著衣服看不太出来,现在,才直观地感受到身材的变化。 “怀孕,很辛苦吧。” 眼中浮现一抹晦暗,他伸手抚上她的孕肚。 容嫣摇了摇头:“可能我体质好,宝宝们很少折腾我,目前为止我並没有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工作上也不要太逞强了,知道吗。” 他不能替她承担生育的痛苦,但他会竭尽所能,替她缓解痛苦。 容嫣轻轻“嗯”了一声。 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双肩:“迟太太,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领带了。” 容嫣红著脸,狐狸眼一闪一闪的:“……就,看到了,隨便买的。” 她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反正就买了。 洗漱后,容嫣在床上躺下,渐渐睡去。 迟景渊看著她熟睡的小脸,喟嘆一声,被她吊起的胃口就这么悬在半空,一时骑虎难下。 起身去浴室冲了冷水澡,体內的猛兽稍稍安分一些,他才来到一楼露台,看著那条洗净的领带,傻笑。 真是奇怪了。 一条领带而已,怎么高兴成这样。 平时玩弄诡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项目挣个几亿十几亿的,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看够了,迟景渊回到主臥。 床上的小人儿抱著大狗熊睡得正香。 迟景渊慢悠悠的抽出大狗熊,丟到窗边的沙发上,躺到了容嫣身边。 容嫣找不到大狗熊,嘟囔了两句,有些笨拙的翻了身,抱住了他的手。 某人觉得很受用,闭著眼沉沉睡去。 早上,容嫣下楼时,迟景渊正在吃早饭。 “奇怪,昨晚大狗熊怎么跑沙发上去了。”她咕嚕嚕喝了一大口牛奶,纯净的眼里带著迷濛。 迟景渊拿起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渍:“下午坐我的车去归鱼小镇。” 容嫣摇了摇头:“我跟小云说好了,坐她的车。” 下午直接从公司出发,不想坐公司安排的考斯特也可以自己开车,眾目睽睽之下,她大张旗鼓的上迟景渊的劳斯莱斯,明天谣言就得传遍全集团。 她可不敢。 忽的想起什么,她放下杯子:“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迟景渊勾了勾唇:“说说看。” “这次项目和之前不一样,前期的资料肯定有hr参与,名单里能不能再加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姓林的hr?” 容嫣点了点头,斟酌著说辞:“有件事,我想从她身上验证一下,也想借这次项目,试试她的能力。” 如果林晓晓能力优秀,且没做过那件事,那么这次將是她扶摇直上的机会。 反之,那她们之间,就得坦诚相见一次了。 “晚点我跟项目负责人说,还有什么要求要提的么。” 容嫣摇了摇头。 她笑得有点討好,脸颊微红:“谢谢迟总,迟总真是英明神段,慧眼独具,冰雪聪明,大智若愚。” 迟景渊勾了勾唇,这討好的技巧如此拙劣,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爽到了,怎么回事? 果然,古代那么多昏君,不是没道理的啊…… ………… 下午出发去项目。 林晓晓找到冉小云,说要蹭个车。 看到车上的容嫣,林晓晓有一瞬间的尷尬。 自从宿舍聚会后,容嫣没再找过她,而她知道了她和迟景渊的关係,也没有主动找过。 突然遇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名单里没有我的,上午又突然通知我参加了,阿嫣,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林晓晓问容嫣。 “我也不是很清楚。” 容嫣並没有表现出热情,也没有冷脸,她一向很稳得住,不会在表面功夫上让人拿住把柄。 第112章 被抓包了 “这样哦。”林晓晓没再说什么。 盼了那么久的机会终於到来,林晓晓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归鱼小镇是个炙手可热的项目,只要她好好工作,完成任务,那么她也有机会升职加薪了! 她一定要好好干。 容嫣看著窗外,声音有些淡,似是无意间问起:“晓晓,你最近和寧倩联繫了吗。” 林晓晓隱隱诧异。 她不知道容嫣为什么突然提起寧倩,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假装不知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隨口问问。” 寧倩被打成重伤后,倒是给容嫣打过一次电话。 那时候容嫣还在医院,她冷静地听完,只说了一句话:“自己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会玩不起吧。” 说这话的时候,容元洲就在她身边。 他十分感嘆:“你这语气,越来越像迟景渊了。” 不光是语气,神態,那股子劲,都像得不得了!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夫妻相? 寧倩哭喊著,在容嫣掛断电话前说了一句:“是林晓晓,林晓晓她……” 电话被切断了。 容嫣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是林晓晓煽风点火,让她把自己在会所工作、自己找模特的事传回村里,害得她被打的。 毕竟寧倩压根不知道她在会所工作的事情,她的朋友圈子里,林晓晓是唯一知情者。 到达归鱼小镇先办理入住。 按照分配名单,容嫣应该和冉小云一个房间。 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单独给了容嫣一张卡:“容小姐,您的房间在八楼;冉小姐,您的房间在六楼。” 竟然是分开住的。 刷开房间的门,容嫣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间套房。 房间里放著一束红玫瑰,电视柜上放著一只小狗熊布偶,布偶有些旧了。 容嫣依稀想起,这是沈晏从妈妈手底下救下她之后,她作为感谢,將这只小狗熊作为回礼送给了他,没想到他留到现在。 容嫣收回目光,准备坐在床沿。 床上却铺满了千纸鹤,全都是手叠的,旁边还放了一张粉红色卡片。 【阿嫣: 小时候你说过,很喜欢千纸鹤,现在长大了还喜欢吗 这几天连夜叠的,也许叠得並不好,但你会喜欢的,对吗】 容嫣秀眉紧拧。 归鱼小镇是沈家的產业,这家酒店也是沈家的名下,他给她单独开房间,就是为了布置这些? 她默默掏出手机,给“不能得罪的人”发消息:【到小镇了吗,我能不能搬去跟你住】 这个地方,她没法住。 她不愿看到这些东西,更怕沈晏突然刷卡进来,场面会变得难以收拾。 毕竟他现在……是真的疯。 难得小傢伙如此开窍,迟景渊嘴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身心愉悦:【上来,12楼】 行李是许诚带来的。 容嫣提著包直接上楼,进了迟景渊的总统套房,沈明珠就拉著行李从拐角处上来。 奇怪,刚刚好像看到容嫣进了这个房间,这是阿渊的房间? 她一个侄女,进阿渊的房间干什么。 应该是她看错了,她晃了晃脑袋,刷开了旁边套房的门。 这是沈家的產业,她自然要住最好的房间,12楼的房间都是这酒店里最好的,沈晏就住在她的另一边。 本小时后,群里发了通知,让大家去烟云小筑会客厅参加晚宴。 明天就要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今晚这顿饭是最后的放鬆时间,也是项目结束前最丰盛的一餐。 由作为东道主的沈氏请客。 容嫣早就饿了,她摸著凸起的肚皮,看著沙发的迟景渊:“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迟景渊还在接电话,他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和那边沟通工作,一边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下一秒,容嫣傻了。 沈明珠,沈晏,他们同时打开了套房的门,正一脸愕然的看著从迟景渊房间里出来的容嫣。 接著,又看向了接电话的迟景渊。 “阿嫣,你在阿渊的房间?”沈明珠愣了,原来刚才她並没有看错,那个身影真的是她。 “你为什么会在迟总房间里,阿嫣,你的房间不是在……”沈晏说到这里,连忙掐断了话,目光紧紧盯著门口的两人。 容嫣:“……”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想到一句话:完蛋,被抓包了。 应该说些什么,才让这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不让他们察觉出端倪? 容嫣正在绞尽脑汁,身边的迟景渊掛了电话。 “她帮我送个东西上来,怎么了,很奇怪?”迟景渊的眸色坦荡,冷静如斯。 “送什么?”沈晏问。 套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配置齐全了的,什么东西,是他必须要让容嫣送的。 “合同。”下一秒,容嫣和迟景渊异口同声。 “他放家里忘带了,我走的时候想起了,这会儿给他送上来。”容嫣心臟狂跳,她故作镇定,面色平静地回道。 迟景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看向两兄妹:“怎么,有问题?” 沈明珠鬆了一口气,笑了:“原来是这样。” 刚才那一瞬间,她產生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迟景渊……该不会看上阿嫣了吧。 可他们这关係,这感情,实在是太隱晦,所以他没有对外公开,两人在私下…… 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迟景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容嫣呢,况且她和哥哥是临时发问,他俩回答得滴水不漏,不像有假的样子。 怎么可能这么默契。 同样鬆了一口气的还有沈晏。 看到迟景渊和容嫣从同一房间出来,心口某个地方冰凉一片。 幸好,幸好只是送合同。 最近太紧张了,才会连他们都怀疑,他们这关係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迟景渊再飢不择食,也不可能碰阿嫣。 “马上到饭点了,迟总,请?” 沈晏做了个请的姿势,看样子,这件事算是彻底揭过了。 迟景渊和沈晏走在前面,沈明珠落后两步。 容嫣人都嚇麻了,后背全是冷汗,她不敢想像,要是她和迟景渊说了不同的答案,现在该是什么状况。 一定是末日降临的感觉。 第113章 全鱼宴 保险起见,今晚不能住迟景渊的房间了,容嫣准备晚饭回来后找前台重新开一间,晚上把门反锁了。 四人来到会客厅时,其他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沈氏夫妇也到了。 迟景渊,沈晏,沈明珠去了主桌,容嫣终於能喘口气,在冉小云旁边的空位坐下来。 突然想到什么,容嫣握住冉小云的手腕:“你住的標间还是单间来著。” “標间,怎么,你要下来和我一起?”冉小云有点兴奋。 容嫣觉得跟冉小云住更好,重新开一间房,沈晏依然查得到她住在哪里,如果她和同事一起住,想必他会有所收敛。 容嫣点头:“要,晚上我来找你。” 这时,主桌的沈晏一直回头找著什么。 阿嫣明明就跟在身后的,怎么走著走著,就去別的地方落座了。 找了半天,终於看到了旁边那桌的容嫣,她低垂著头,正和旁边的同事聊著什么。 沈晏微微起身,脸上带著温润笑意,朝容嫣招了招手:“阿嫣,来这里坐。工作上的事情,还想和你多沟通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会客厅的人都能听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朝容嫣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位沈教授,居然邀请容嫣去坐主桌,还聊工作,一时之间,大家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 容嫣有些尷尬,下意识地去看迟景渊的反应。 迟景渊正在和沈氏夫妇聊天,听到沈晏的话,他微微回头,目光闪著幽光,朝容嫣眼神示意了下。 容嫣心里有了底,拿著杯子走向主桌,在离沈晏两个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 “沈老师客气了,工作上,容嫣还要多向沈老师请教。” 沈晏的眸子微微黯淡。 阿嫣竟然还在和他保持距离,看来房间里准备的惊喜,还是没能打动她。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係呢。 既然决定了要挽回她,就算这条路荆棘丛生,他也要继续走下去。 他一定要得到她。 沈晏默默收起眼里的失落,脸上恢復了温润的笑意,开始和身边的人聊起天来。 容嫣坐在那里,如芒在背。 她感觉,总有一束目光在盯著自己,这目光过於强烈,里面……还隱隱藏了敌意。 容嫣抬头,顺著视线看过去,和容元綺来了个四目相对。 容元綺的目光没带任何掩饰,她的眼里有冷漠,痛恨,敌意,甚至还有浓浓的愤怒,仿佛恨不得衝上来扇她一巴掌。 容嫣收回了目光,默默喝著水。 原来是容元綺,那倒没什么好奇了,隨她吧。 人到齐了,开始上菜。 归鱼小镇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非常具有田园特色,而其中的田园美食,就是它的特色之一。 容嫣早就饿了,眼巴巴的等著大餐。 菜一道道端上来,容嫣几次想落下的筷子,都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这一顿,是全鱼宴。 沈晏满目希冀。 他静静地观察著容嫣的反应,她爱吃鱼,所以他特地嘱咐了酒店,办了这桌全鱼宴,她应该很喜欢吧。 可容嫣却久久没动筷。 沈晏微微失笑,將一盘清蒸鱼转到容嫣面前:“不知道吃什么,可以先尝尝这个。” “谢谢。” 容嫣犹豫片刻,夹起了清蒸鱼旁边的蒜泥黄瓜。 沈晏微微一愣。 她……为什么不吃鱼,是不是肠胃又不舒服了,吃了鱼怕拉肚子? 可她不知道么,肠胃不舒服,吃凉菜更容易拉肚子。 迟景渊幽幽打量著沈晏,又看著这满桌的鱼,拧眉。 小傢伙刚才就在喊饿,估计正眼巴巴的等著美食,看这满桌的鱼,让她怎么动筷,让她怎么吃。 沈晏可真是…… 心念一动,他慢悠悠的目光挪向沈晏:“沈教授用心了,知道我喜欢吃鱼,竟然安排了全鱼宴。” 沈晏微微一愣。 他並不知道迟景渊喜欢吃鱼。 不过歪打正著也算好事,这功劳他愉快的接了:“迟总客气了,应该的。” “不过,这次大家辛苦了,接下来这些天都是苦战,大战前的晚餐,也得满足一下他们的口味才行。” 迟景渊朝身后的服务员勾了勾手:“去加几道特色菜来,牛羊肉都行,再上点素菜。” 服务员领命下去了。 沈晏浅笑,微微抬杯:“迟总考虑得周到。” “借献佛了。” 几盘香喷喷的菜上来,容嫣眼睛都亮了,她埋头啃起了排骨,牛肉,吃著新鲜的素菜……一点一点將胃填满。 看她吃得如此欢快,迟景渊无声地勾了勾唇,眸子里染上一抹温柔。 肚子垫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走流程。 先是领导之间互敬,再是领导端著酒杯每桌打圈圈,之后再是员工敬领导。 容嫣若是在其他桌,只要跟著大家就行,偏偏她在主桌。 按照主桌的规矩,她得一个一个敬酒,从最尊贵的人开始。 容嫣喝不了酒,只好倒满了果汁,等轮到自己了,才微微起身朝向沈氏夫妇。 今晚他们是主,先敬他们。 “爸妈,这是阿嫣。”见容嫣敬父母,沈晏开了口。 他似乎有些紧张:“你们还记得她吗,小时候她跟著妈妈住在巷子里,有几次放学你们还见到了她。” “她现在在盛世上班,能力非常出眾,假以时日,必然能大放光彩。” 沈氏夫妇微微诧异。 他们看著容嫣,渐渐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也想起了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 她好像……是个私生女。 当时事情闹得挺大,巷子里的人都避讳她们家来著。 “原来是你,真是太巧了。”沈母微微笑著,豪门的教养並没有让她流露出恶意,但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 沈晏介绍別人时,都是温润谦和的,偏偏介绍这个容嫣,情绪有些不一样。 他在紧张。 紧张代表重视。 別人看不出来,他们夫妇心里是清楚的。 自己儿子是什么模样,有什么心思,当下就全明白了,心里隱隱有了不悦。 “小时候,多谢沈家照顾,阿嫣给你们添麻烦了。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以茶代酒敬两位长辈。”容嫣谦卑懂事,並没有刻意討好,默默喝掉手中的果汁后,坦然坐下了。 第114章 容嫣的反击 沈母淡淡笑了笑。 虽然出身差了些,但这规矩教养倒还不错,比自己儿子懂事些。 沈明珠恍然大悟。 “原来阿嫣你曾经和我们是邻居啊,可惜那时候我跟著爸爸出国了,成年了才回来,不然一定和你成为好朋友。” 容嫣浅笑:“现在这样也很好,也是缘分。” 沈明珠点了点头:“对的,幸好出国了,不然就遇不到阿渊了。” 她看向迟景渊的目光温柔又动人。 如果没出国,她就无法在大学遇见迟景渊,也不会和他认识十多年。 一切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 “瞧瞧我这女儿,真是不害臊,迟总不要见怪。”沈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迟景渊已经结婚了,明珠这样肯定不对。 语气里虽然是责备,但大家都听得出来,他们是在维护自己女儿。 迟景渊淡淡开口:“我和明珠不过是朋友,朋友之间开玩笑,我自然不会介意。” 他举起酒杯,露出了无名指上的婚戒。 沈明珠的眼眸黯了黯,情绪顿时有些不好,默默喝起闷酒来。 容嫣埋头吃饭。 迟景渊和沈明珠,他们这是……怎么了? 不然好端端的,迟景渊为什么说这么疏离的话,还是当著人家父母的面。 他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篤定沈明珠不会离开他,相信他们之间经得起任何波折? 那他私下,也会哄沈明珠的吧。 会怎么哄呢? 容嫣停下了筷子。 心口堵得慌,闷痛闷痛的,好像心臟生病了一样。 “对了阿嫣,沈晏结婚的时候,你可別忘了来吃喜酒哦。”话题一拐,沈母又將话题拋回了沈晏身上。 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沈晏结婚,容嫣吃喜酒,他们之间,没別的可能。 她是在暗示容嫣,沈家瞧不上她。 “妈,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我怎么没听说。”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沈晏惊住了,去看容嫣的反应。 容嫣没有反应。 “上个月你不是相亲了吗,苏家的女儿挺不错的,和我们家的合作也很紧密,最近我们在和她父母商量婚事。”沈母道。 沈晏愣了。 他的確和苏家女儿相过亲,但当时母亲说只是走流程,为什么…… 他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奈何场合不合適,沈父又频频朝他使脸色,沈晏明白过来,但心里憋屈。 他默默喝了杯酒,握紧了拳头:“母亲说得是。”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我们这样的家庭,是得选择最合適的合作伙伴过日子。”他的话,有些讽刺。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容嫣终於得了回话的机会:“伯母说的对,沈老师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备上厚礼前去庆祝。” 沈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可惜了,是个私生女。 端庄沉静,举止大方,进退有度,是个懂规矩有分寸的孩子,倘若不是私生女,倒是和沈晏十分相配。 迟景渊默默看著这齣戏。 沈氏夫妇话里的意思,別人听不明白,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眼光的东西,居然嫌弃他的小傢伙。 “厚礼是一定要备的,毕竟是阿嫣的老师,到时候礼物上我一定多费心。”迟景渊悠悠然接过了话,眸子带刺。 沈氏夫妇诧异:“怎么,阿嫣和迟总……” “她是我侄女,迟家很宠她,她的需求,无有不应。” 沈氏夫妇恍然大悟。 原来是迟家的亲戚啊。 一时之间,他们看向容嫣的目光的没了方才的淡漠,多了丝亲近和热络。 容嫣无声的弯了弯唇:“……” 迟景渊这护犊子的样子蛮好笑的……迟家哪里宠她了,哪里无有不应了……哎不对,拋开长辈不谈,汀园里的人的確是对她无有不应的。 ……这么想想,她好像,还挺幸福。 餐桌上的气氛莫名和谐了很多。 一些最开始看不起容嫣的人,在听到容嫣和迟景渊的关係后,目光也变得恭敬了许多。 旁边那桌。 容元綺全场几乎没动筷,一直暗暗观察著主桌。 沈晏时不时看向容嫣的目光,沈氏夫妇对容嫣的笑意,一切都被她精锐的捕捉到。 她气极了。 这个狐狸精,不但勾引自己的父亲哥哥,现在居然还勾引起了沈老师,还让沈老师的父母对她另眼相看。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她。 容嫣该敬的酒都敬完了,肚子也吃饱了,她觉得闷,想藉口去卫生间透透气。 刚起身,容元綺就端著红酒杯上来。 在经过容嫣身边时,她故意崴了一下脚,將杯子里的酒,悉数倒在了容嫣的身上。 容嫣穿的白色衬衣。 红酒泼下来,胸口顿时一片污渍。 深红的酒液顺著衣服不停地往下滴,把原本乾净的地方,也染成了红色。 一时间,容嫣狼狈不已。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容元綺鼻子眼都快翘上天了,语气却甜得腻人。 “我正要过去敬酒,你突然冲了出来,我这才不小心倒你身上的。”她凑近容嫣,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说,沈老师看到你这狼狈的模样,会怎么想呢?” 容元綺觉得痛快极了。 容嫣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容元綺针对自己,除了容家的恩怨,还有沈晏这层意思。 真是好笑。 她喜欢沈晏,自己不追,在这里为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容家是怎么把她惯成这副模样的。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容嫣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狼狈和羞耻,反而很平静,“要是沈老师看到你这副狼狈的模样,他又会怎么想呢。” 容嫣转身,从侍者托盘里拿起一瓶红酒,高高举在头顶,悉数淋在了容元綺身上。 一瞬间,容元綺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浑身湿透了,身上、头髮上全是深红色的酒液,比容嫣还要狼狈。 “容嫣,你疯了!”容元綺气急了,抬手就要去打她。 容嫣轻飘飘的躲过了,抬手反倒给了她一巴掌。 全场都安静了。 会客厅的其他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朝这里看来。 沈晏愣了下,脱下外套起身就往这边走,就快走到容嫣身边时,一个身影率先挡在了他面前。 第115章 我这个人护短 迟景渊把西装外套披在容嫣身上:“还好吗。” 容嫣点了点头。 沈晏的衣服拿在手上,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他沉著脸,转身將衣服披在了容元綺的身上:“阿綺,怎么回事。” “沈老师,她欺负我,你看她倒了我满身的红酒……” 容元綺心眼坏,但丝毫不耽误她哄人的功夫,小嘴一扁,漆黑的眼蓄满了眼泪,委屈的模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沈晏看向容嫣。 外人看来,两个都是他学生,他不好偏私,但容嫣…… “容二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又护短,要是听到不好的话,別怪我不客气。” 迟景渊冷著眸子,气场二米八。 容元綺瞬间蔫了。 她一贯的欺软怕硬,但迟景渊这种人她是万万不敢惹的。 只是她不明白,迟景渊为什么要护著容嫣? 这个贱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容元綺,是你先挑衅我拿红酒泼我的,如果你不是故意的,那我不会这么生气,既然你非要惹我,那我也得让你尝尝被泼的滋味。” 容嫣很平静,很冷静。 和容元綺站在一起,她似乎更像豪门里出生的女儿。 从容,懂事,大度,具备一切豪门千金的特质,反观容元綺,除了容貌以外,哪哪都像个野孩子。 “刚才那一巴掌是对你的警告。” “我无意惹你,但你执意要惹我,那我也不是被你拿捏的软柿子,你对我做的事,我会千倍百倍的还回来,自己最好想清楚,別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容元綺冷著脸,满脸不服输。 但有迟景渊在,她终究不敢说什么。 容嫣看向了迟景渊:“我有些困,想回去休息了。” 迟景渊看了看手錶,饭局也差不多了,该谈的也已经谈完:“我送你。沈教授,辛苦你告知一下令尊令堂。” 沈晏点了点头。 迟景渊带著容嫣离开宴会厅。 沈晏的目光却一直盯著容嫣和迟景渊离开的方向。 迟景渊对容嫣这位侄女……倒是真袒护,令他有些意外,有些…… 他在想什么呢? 他们只是叔侄关係,怎么可能有那层意思。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归鱼小镇夜凉如水。 微风里有泥土和稻草的清香,田园的灯也比城里的更温暖好看。 容嫣和迟景渊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这一路难得寧静,不远处还有青蛙和蟋蟀的叫声,令人倍感舒服。 迟景渊將容嫣身上的外套裹紧:“冷吗。” 容嫣摇了摇头,她看向迟景渊:“你把衣服都给我了,你冷吗。” 迟景渊勾了勾唇:“你关心我?” 容嫣:“……” 这人真是,好好聊著天呢,又开始逗她了。 终於走到了酒店门口。 容嫣让许诚把自己的行李送到6018,冉小云的房间。 迟景渊抬眸:“不是说了要去12楼?” “现在肯定不行了,明珠他们今天看到我们从房间里出来,这会儿要是再住一起,太危险了。” 迟景渊抿著唇,没说话。 某人言而无信,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烦躁。 晚上又得一个人睡了,按照项目的进度,他还得自己睡起码一个月……可真要命。 “隨你。” 迟大总裁脾气又上来了,行李弄得哐哐直响,嘴翘得老高了,生怕容嫣看不见。 容嫣失笑,瞧瞧这人,孩子气的哟…… 真可爱。 ………… 回到房间,手机响起。 容嫣看著来电显示“容医生”,唇角下意识地弯了起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容元洲却是质问的声音。 “阿嫣,我知道阿綺她性格不好,但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能包容一下吗?为什么要泼她一身红酒,她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容嫣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就说他怎么捨得给自己打电话,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胸口有点堵,她默默的走到了窗边。 “容元綺怎么跟你说的。” 容元洲愣了一下:“阿綺她没说什么,就说你把一瓶红酒全倒她身上了,她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 正好他今天不上班,这会儿正出发朝归鱼小镇而来,准备带容元綺去医院。 容嫣冷笑。 事情都没问清楚,就急著来找她麻烦,他还真是心疼妹妹。 “容医生,既然你知道你妹妹性格不好,那就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她可以找茬,我是不可能泼她红酒的。” “她性格不好,是容家教养不当;她身体不好,也非我罪过,凭什么要我体谅她。” 她容元綺有体谅別人吗? 容元洲一噎。 他放缓了语气,温和道:“阿嫣,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他只是觉得,阿嫣是他朋友,她应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善待阿綺,而不是总和她对著干。 她分明不是找茬的性格。 “不管你是不是这意思,容元綺有今天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容家要是管不好妹妹,就別怪我不客气。” 容嫣直接掛了电话。 她有些气,胸口猛烈起伏著。 过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有些无奈地笑了。 容嫣啊容嫣,他是容元綺的哥哥,不是你的哥哥,你又何必有所期待呢。 眼巴巴的往撞刀口上,疼不疼啊…… ………… 第二天,容嫣来到临时办公地。 办公地在归鱼小镇经营中心,临时腾挪了几间会议室出来。 第三方的法务团队和会计事务所需要避嫌,上午才到,被安排在了隔壁包间,容嫣则和同事在大会议室。 迟景渊不用长期驻场,沈氏集团依然单独配备了贵宾室。 上午分配任务,需要开个大会。 容嫣有些尿急,她让冉小云先去占座,自己则去了卫生间。 回到会议室,齐刷刷的目光朝她扫来。 打探,好奇,艷羡,嫉妒。 昨晚,他们是亲眼看著迟大总裁,將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容嫣身上,还和她一起离开了烟云小筑的。 他们是什么关係? 迟大总裁可从来没给明珠姐披过衣服。 她和实习生发生了衝突,迟大总裁还帮她说话。 大老板是爱管閒事的人? 既然不是,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难不成大老板……看上了这个小职员? 第116章 你想回容家吗 “阿嫣,来这儿坐。”冉小云將容嫣拉到自己身边。 “就你上厕所这几分钟,一堆人来问我你和迟总的关係。”冉小云小声提醒。 很显然,他们对昨晚的事情感到非常诧异且好奇。 容嫣有些无奈。 昨晚迟景渊已经在主桌公开了叔侄关係,这层窗户纸捅破是必然的,与其让这些人误会迟景渊对她別有心思,把叔侄关係贯彻到底,是目前最適合的方式。 容嫣想了想,给高远发了条消息:“高经理,陪我演出戏?” 高远昨晚喝多了,现在脑子都是锈的:“演戏?男主还是女主,主演还是客串,片酬怎么算?” 容嫣:“……” 她將演戏用意大致说了下,高远看著消息,眼睛一亮,脑子瞬间被激活了。 他看了看周围,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阿嫣,你瞒得挺紧啊,要不是昨晚迟总说起,我都不知道你和他是叔侄关係。” 话音一落,喧闹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假装认真的看著资料表,实际上耳朵都竖竖得跟驴耳似的。 容嫣故作无奈:“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在攀关係。” “害,盛世又不是看关係的地方。” “你拿下了项目,是因为你能力出眾,这和你是迟总侄女一点关係都没有,你別妄自菲薄了。” 容嫣的表情更无奈了:“希望大家別因为这个不和我玩了,我很好相处的。” 这时,会议室前面的大门缓缓推开,两个助手站门边,迟景渊带著几个高管走了进来。 他沉著冷静,压迫感十足,慢悠悠在主位落座后,目光微抬,扫向容嫣的方向:“怎么,盛世有人搞职场霸凌?” 显然,他听到了容嫣说的那句话。 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齐刷刷的目光又朝容嫣扫过来,一时间信息交错。 容嫣扶额,尷尬得想找个地道钻进去:“没……没有,在开玩笑呢。” 开玩笑啊…… 迟景渊没再说什么。 要是有人敢玩霸凌,还霸凌到小傢伙身上,那就別怪他手下无情了。 会议正式开始。 大家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接下来是场硬仗,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开完会,容嫣准备去卫生间。 路上,不断有同事跟她打招呼,各个態度好到极致,连平时话没说上一句的同事,都喊她“亲爱的”,夸她穿的衣服漂亮。 回到办公位上,发现桌上多了一大堆零食。 “震惊吗,我也震惊了。”冉小云目光环视了一圈,“短短几分钟,大家都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了。” 容嫣:“……” 迟总侄女这个身份,这么好用的么。 ………… 下午,沈氏集团的员工將资料送了过来。 商家的,酒店的,歷年的经营数据,商业模式变现情况,资產负债情况,合同,报表以及其他。 容嫣一头扎进资料中。 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下班时间。 容嫣看著来电显示上的“容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 “阿嫣,下班了吗,我请你吃个饭。” 归鱼小镇很大,有很多吃的,容元洲挑了家环境最好的,菜品也很新鲜,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容嫣没怎么说话,一直埋头吃菜,容元洲神色有些尷尬,一直给她夹菜。 “抱歉,昨晚是我太衝动了,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容嫣放下了筷子。 “容医生,麻烦你劝劝容元綺吧。” “我从来没有针对过她,也不会抢走她的爸爸和哥哥,我还要工作,请她不要老是找我的茬。” “如果真闹起来,吃亏的一定是她。” 她可以包容任何人,但容元綺,休想。 容元洲微微嘆气。 原本他是想跟阿嫣说,阿綺在项目上多有不懂,又是个直性子,还想请她多照顾照顾,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开不了这个口。 “有机会我会劝她的,放心。” 这时,沈晏,沈明珠、沈氏夫妇四人,准备去隔壁的餐厅用家宴,经过这里,正好看到两人。 “那是容嫣和元洲?”沈明珠看向里面吃饭的人,有些意想不到。 他们俩怎么凑一块了。 难不成元洲在追容嫣? 有意思。 沈明珠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迟景渊,驀地看到照片里的容嫣,看著她的腰和肚子,愣了愣。 “阿嫣好像长胖了。” 腰似乎圆润了许多。 她將照片递给沈晏:“沈教授,来看看你的学生,应该不是我拍照技术的问题,她好像真胖了。” 沈晏微微蹙眉,目光紧紧盯著对面的两人,原本还很温润的脸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压抑。 容元洲……竟然追到了这里。 可真是阴魂不散。 他得加快进度了……一定要赶在项目完结前挽回阿嫣的心,不能再让她回到容元洲身边。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妹妹的问题:“胖了就胖了吧,没事。” 胖了,他也喜欢。 沈明珠察觉到哥哥不太对劲,但他心思深,一向不喜欢表达自己,她不好说什么,一时也不好多问。 前面的沈氏夫妇见孩子没跟上来,停下了步伐,频频回头。 沈明珠连忙拽著沈晏,加快了脚步。 ………… 吃了饭,容元洲离开了小镇。 容嫣准备回酒店休息。 走到树林的转角处,却看到了早就等候已久的秦玉兰。 秦玉兰眉目温和,似乎不像是找茬的:“抱歉,我是听到元洲和你通话,一路跟著他过来的。这么冒昧的来打扰你,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吧?” 旁边正好有家饮品店,两人在露天的位置坐下,点了些东西。 容嫣喝著果汁,抬眸打量她。 她似乎不是来替容元綺抱不平的,她一直想找她谈,究竟想谈什么。 容嫣开门见山:“秦女士,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不是私生女,我妈妈也不是小三,我们没有插足你的婚姻,如果你是抱著找茬的目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身世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次见到容家相关的人,刺就会竖起来,扎得她浑身疼。 “阿嫣,可以这么叫你吗。” 秦玉兰斟酌著:“我知道你妈妈不是小三,我找你,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想回容家吗。” 第117章 谜底 容嫣看著秦玉兰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 秦玉兰究竟想做什么。 她回容家,对她,对容家,对她的女儿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甚至对容家的口碑、財產、股份都会產生影响,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要让她回去? 她是在装,在演戏,还是真的想她回去? 秦玉兰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递到容嫣面前。 相册里,大多是年轻时的秦玉兰,和年轻时的妈妈。 她们站在一起,笑得明艷灿烂。 后面有几张,是她们和小时候的元洲的合照。 容嫣抚著照片上的妈妈和哥哥,一时有些怔忪。 “我和你妈是很好的朋友,那时人家都叫我们『双兰』,你妈和容世恆的事情我都知道。阿嫣,但凡我有別的选择,我都不会嫁给容世恆。” 豪门联姻,从来由不得自己。 杨又兰不想和容世恆离婚,却不得不离婚。 秦玉兰不想和容世恆结婚,却又不得不和他生儿育女。 “你是因为我妈妈,才对元洲这么好的?” 秦玉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起初是因为你妈妈,想把亏欠元洲的都补给他,后来觉得,就算是其他女人生的,我也不会亏待他分毫。” “大人尚且无辜,更何况幼儿。” 他们都是豪门的牺牲品,谁又比谁好到哪里。 容嫣看著她,一时无言。 她没想到,秦玉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跟她想像的很不一样。 “你妈和容世恆离婚时,容家执意要你哥哥,你妈妈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把你接回容家,她不想你跟著她受苦,我自然是愿意的。” 容嫣想起了外婆说的话。 原来她们当时聊的是这个,妈妈也是为此而哭。 可她最终没能回到容家,所以……容家不肯要她。 容嫣笑了,鼻尖微微酸涩。 她想起了妈妈的话,问:“容家不肯要我,是因为我是女儿吗。” 秦玉兰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忍:“是。你小时候长得很像你妈妈,他们厌弃你妈妈,连带著厌弃你。如果你是男孩,的確会少吃很多苦。” 容家不可能不要孙子。 但孙女就算了。 儘管心里早有准备,骤然听到这些话,还是会被刺伤。 她上辈子毁灭了宇宙吗,才会让所有的报应落在她一人身上。 容家厌弃她,父母外婆不疼她。 唯一的怜悯,就是让她遇到了迟景渊。 还好有迟景渊…… “抱歉,我没能帮到你什么。”秦玉兰的眼底有一抹歉疚。 “如果你想回容家,我会尽力帮你。” “这些年我在容家站稳了脚跟,有了话语权,想要接你回来並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恢復你容家千金的身份,把你这些年错失的,都弥补给你。” 容嫣抬眸。 回去,她从未想过回去。 那个所谓的家,除了给她伤害以外,还给了什么? 她无助的时候尚且得不到关心,现在她有了自己的盔甲,更不需要回去了。 但是—— 容家亏欠她的,怎么算? 容家亏欠妈妈的,又该怎么算? 如果她不回去,是不是私生女的身份永远得不到正名,妈妈死也还是个小三。 她可以不要权势、富贵,但她不甘。 凭什么她就应该活得如此憋屈,他们却心安理得的享受富贵,哪怕回去给他们添堵,也能让她心里畅快一些。 “如果我回去,你能澄清我妈妈和我的身份吗。”容嫣问。 容家是一切风暴的来源,只有他们公开承认容嫣和妈妈的身份,谣言才能彻底粉碎。 秦玉兰面露难色。 “阿嫣,我现在只能接你回去。” “但你回去了才有机会不是吗?相信我,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公开你和你妈妈的身份。”秦玉兰握住了容嫣的手。 容嫣慢慢抽了回来。 她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她尚且弄不懂秦玉兰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怎么能逼迫她。 “我还在出差,这件事我会考虑的,项目结束后给你答覆。” “好。” 秦玉兰再次拿出了名片,推到她面前:“我知道你无法相信我的诚意,但没关係,我可以等。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容嫣收下了名片。 “有没有恶意我自会分辨。” 她起身,准备离开。 目光一扫,却看到了不远处,去而復返的容元洲。 要命,他属跟踪器的么,怎么每次都被他撞见。 容元洲走到半路才想起,还没有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 他们是朋友,他更是医生,不问一下心里始终不踏实,想了想折身回来,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他的母亲,居然跟踪他,来找阿嫣。 “妈,阿綺被泼红酒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是阿綺找茬在先,阿嫣她是自卫反击。” 容元洲挡在了容嫣面前,“阿綺对阿嫣一直有误解,是我太衝动,一听见妹妹哭就受不了,生怕她受委屈。妈,你別为难阿嫣。” 容嫣怔愣。 这还是第一次,元洲站在她面前,维护她。 他的本质是不坏的,只是於他来讲,她只是个朋友,而容元綺是亲妹妹罢了。 所以每次面临选择,他都会偏向容元綺。 秦玉兰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和容小姐聊开了,希望她以后別再为难阿綺,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客气。” 秦玉兰隱瞒了对话內容。 在容嫣没有考虑清楚之前,身份的事还是先瞒瞒吧。 容元洲心下鬆了口气:“那您先走,晚点我再回去。” 秦玉兰走后,容元洲替容嫣把了脉,问了她近期的饮食状况,確定没什么问题后,说了句“工作不要太劳累”,准备离开。 走到半路,他回头看容嫣,眼里神色未定:“我母亲找你,真的是因为阿綺的事情?” 显然,他有所怀疑。 上次在九川山,阿綺同样吃了亏,母亲却没有为难阿嫣,为什么这次就忍不住了? “不然呢?”容嫣反问。 容元洲没再说话。 算了,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还是先……观察观察吧。 谜底,总有浮出水面的那天。 第118章 酸奶 容嫣回了酒店。 躺在床上,一直想著容家的事情。 秦玉兰的话她不会全信,但如果真要回容家,无疑是添堵的决定。 但她,真的不甘心。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迟景渊发消息:【可以帮我查一下秦玉兰吗】 消息没回,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迟景渊声音清冷,有点疏离:“他们又来找你了?” 容嫣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浮现出笑意:“放心,我没吃亏,她找我谈別的事。” 容嫣把秦玉兰说的事情,告诉了迟景渊。 那头沉默片刻,声音柔和起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放心,有我在,容家玩不了猫腻。” 敢玩,就是死。 容嫣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也许,她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迟景渊了,他就是上帝给她开的那扇窗。 掛了电话,才有时间看手机上的消息。 “迟总的老婆们”炸群了。 无数的@纷至沓来,999+的消息看得容嫣眼繚乱。 方欢欢:【@阿嫣,啊啊啊啊啊,你是迟大总裁的侄女,你居然是他侄女,太过分了,居然瞒了这么久!】 沈小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於淑:【我只想知道迟太太是谁,阿嫣,冒个泡啊!等不及了!】 容嫣:“……” 她还是低估了老婆们的八卦速度,上午才暴露,看群里的消息时间,半小时后就传到了这些人耳朵里。 好了,她被严刑逼供了。 容嫣头疼。 她小心翼翼的敲了一行字:【那个,我能说不知道么[无辜]】 方欢欢:【少来,我都失恋了你忍心欺骗我?】 上次產科的事暴露了,她男票的確是带別的女人去做人流,方欢欢很果决,立刻提了分手。 容嫣:【可这是迟总的隱私,我也不太方便透露呀,我惜命】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心软了。 迟大总裁说一不二的,容嫣这个侄女也不一定討得到好,这么逼她確实不合適。 沈小佳:【那你给我们提供点线索行不?她姓什么,哪家的千金,是不是和迟大总裁商业联姻?】 李玥:【还有怀孕是不是真的】 容嫣:【……我只能告诉你们,嗯……不是商业联姻,其他的我不方便说[可怜]】 群里的消息再次炸了。 什么玩意儿,不是商业联姻? 那就是真爱了? 臥槽? 沈小佳:【完了完了,迟大总裁该不会是真的喜欢迟太太吧,那明珠姐怎么办,她和迟总就这么over了?】 容嫣:【嗯……可能吧】 群里还在疯狂討论,容嫣心虚得不行,连忙退了出来。 呼…… 真不敢想,要是有一天隱婚的真相公布,盛世得炸成什么样,老婆们得嚇成什么样。 算了,应该不会有公开的那天。 容嫣迷迷糊糊地想著,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容嫣看著自己带来的衣服,发愁。 她带的都是很宽鬆衣服裙子,儘量能遮肚子的,但她的肚子长得太快了,感觉已经有些遮不住了。 “穿个宽鬆点的外套吧,韩版那种,还能遮一遮。”冉小云指了指窗外,“正好下雨呢。” 好主意。 容嫣找了件外套穿上,別说,的確没那么明显了。 又是忙碌的上午,一大早就发现资料不对劲,容嫣告知了吴文越,吴文越立刻召集会议进行小范围討论。 討论得正激烈,服务员突然敲门进来。 “各位,沈教授请大家喝咖啡,大家辛苦了。” 服务员朝门口的容元綺示意了一下。 容元綺是实习生,她的工位靠近门口,一般就是打打杂,帮帮忙,发一下咖啡倒也是顺手的事。 容元綺站起来,帮著服务员发咖啡。 “容小姐,这是单独给您的。”发到最后咖啡没了,容嫣本来也不能喝咖啡,正想说没关係,对方將两盒酸奶放在了她的位置上。 “沈教授说您胃不好,咖啡伤胃,喝这个可以保护胃黏膜。” 周围一阵起鬨。 “哇塞,阿嫣,沈教授还知道你胃不好啊。” “他对你也太好了吧,我胃也不好,怎么没见他把酸奶给我啊……” “沈教授也太体贴了,嘖嘖……” 眾人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沈晏在追求她,为了捧迟总的侄女,也都一股脑的夸起来。 一旁的容元綺脸色难看极了。 她看著那两盒酸奶,仿佛看到了什么噁心的东西。 沈老师居然专门给她准备了酸奶,自己也是他学生,怎么没见他给自己准备酸奶? 容嫣觉得有些尷尬。 她看著那两盒酸奶,目光微微一怔。 这是她读大学时喝的酸奶。 这款酸奶很便宜,味道也很不错,容嫣没钱买贵的,所以偶尔奢侈一下就买这款酸奶解解馋。 后来因为经营问题,这款酸奶停產了,容嫣以为再也没机会喝到了,没想到…… 沈晏真是…… 他堂而皇之的做这些,实在是让人很困扰。 她已经拒绝他了,也告诉了他自己已经结婚,难道他不明白这样只会让她更尷尬,他们之间的关係也变得更僵吗。 容嫣准备把酸奶丟垃圾桶。 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骨节分明的手却快她一步,率先拿起了酸奶。 “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敢喝,上次肚子痛不记得了?” 迟景渊將酸奶丟进了垃圾桶,顺手將自己带的牛奶放在她桌上:“喝这个。” 霸道,强势,不容拒绝。 同事的目光纷纷扫向了容嫣。 別说,迟大总裁对这侄女……控制欲蛮强的啊,酸奶都不让喝,嘖嘖。 容嫣撕开牛奶的包装,慢条斯理的喝著,什么都没说,继续看资料了。 迟景渊轻哼一声,昨天她在会议室宣告叔侄身份,他转眼就知道了。既然已经扣了这顶帽子,那他也用不著避讳什么,光明正大和她相处吧。 迟景渊出了办公室。 他看向外面大厅沙发上,怀抱项目资料端坐著的沈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峙。 “迟总,我送两盒酸奶给自己学生,这你也要干涉?”沈晏冷著眉,问。 “我顺手帮她清理垃圾有什么不对?沈教授才是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119章 默契 说完,迟景渊转身离开。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驻场项目的午餐多半是商务餐,由酒店提供,不过很乾净很新鲜,大概上面特意吩咐过。 用餐在同一层的用餐区进行。 商务餐都是一样的配置,挨个领,坐下吃,就行。 到容嫣了,服务员却从旁边拿出单独的商务餐:“容小姐,这份是你的。” “为什么阿嫣的是黄顏色的,我们不都是绿色的吗。”冉小云一眼就瞧出不对劲,问服务员。 “抱歉,我们也是按吩咐来,具体我们也不知道。” 容嫣明白大概是沈晏搞的鬼,心里隱隱烦躁,拿著饭盒找了位置坐下,想著就算盒饭搞特殊化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能填饱肚子就行。 然而,当她打开盒子—— 香煎鱼排,清蒸鱼,酸菜鱼片…… 真是疯了。 “阿嫣,你这盒饭里为什么都是鱼,这酒店的人该不会跟你有仇吧。”反观冉小云的饭盒,番茄牛腩,醋排骨,香辣基围虾…… 容嫣放下了筷子,她已经没什么食慾了。 身边的光线突然一暗。 迟景渊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容嫣旁边。 容嫣下意识地观察周围,不过驻场员工都知道他们是叔侄关係,已经十分平静了。 大概是迟景渊出现得太突然,对面的冉小云嚇了一跳,不小心被呛著了,咳了好几声。 容嫣给她倒水。 “阿渊,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儿。”沈明珠也拿著饭盒跟了过来,看到迟景渊身边的容嫣,不由得一笑。 原来是侄女啊,她就说阿渊放著好好的vip不去,来了这里。 沈明珠在迟景渊旁边坐下。 沈明珠后面跟著沈晏,而沈晏的身后,跟著容元綺。 不过片刻,小小的圆桌已经围满了人。 迟景渊看著容嫣的饭盒,拧眉,脸色有点臭。 他把自己的饭和容嫣的对调了一下,埋头吃起来。 沈晏静静地看著这一幕,神色有些冷,失笑道:“迟总,虽然你爱吃鱼,但也不用抢阿嫣的吧。” 迟景渊眼眸幽深,轻嗤:“她不吃鱼,沈教授不知道么?” 沈晏愣住了。 阿嫣不吃鱼?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最爱吃鱼! “阿嫣的確不吃鱼,她觉得鱼腥,每次吃了都不舒服。”冉小云连忙补充了一句。 之前那次去研究室,他们三人一起吃鱼那次,冉小云就发现了,后来她问容嫣,容嫣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这沈教授怎么回事,看著对阿嫣挺好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眼前的盒饭变顺眼了,容嫣默默吃著饭,並没有反驳,显然她默认了。 沈晏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不死心,惨笑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著容嫣:“阿嫣,你是什么时候不爱吃鱼的,我记得以前……” “两年前就不喜欢了。” 容嫣的回答,再次给了沈晏致命一击。 他有些狼狈的低著头,吃著面前的盒饭,却味同嚼蜡。 她不吃鱼了,这个事情就像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一样,令他难以接受。 忽然,他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迟景渊。 阿嫣不喜欢吃鱼,难怪全鱼宴那晚没怎么动筷,后来迟景渊加了好几道菜……莫非,他是专门给阿嫣加的? 他对阿嫣这侄女,这么关心,这么在意么? 这时,吃饭的容嫣默默放下了筷子。 身边的迟景渊头也没抬,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容嫣自然而然的喝起来,喝完继续吃饭。 吃著吃著,她又放下了筷子。 迟景渊只淡淡看了一眼盒饭,便拿起旁边的纸巾放在了她面前,容嫣默默扯了张纸巾擦嘴,看来是吃饱了,她没有再拿筷子。 沈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俩。 旁边的沈明珠不知何时也放下了筷子,默默地盯著容嫣和迟景渊。 他们之间……似乎很有默契。 容嫣的两次放筷子,迟景渊连问都没问一声,就知道她下一步想要什么,仿佛他们经常这样。 这样的默契,很多夫妻都不会有,更何况叔侄。 “阿渊,你和阿嫣之间还挺默契的,连她想要什么都知道。”沈明珠隱隱诧异,开著玩笑的问出了来。 迟景渊愣了。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地动作,落在沈明珠和沈晏眼里,却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他一时有些语塞。 容嫣也呆了。 千防万防,没想到无意之间的举动,反倒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这大概就是,血缘关係的奇妙之处?”冉小云也开始打趣。 “是么,那我和我哥怎么没有这么默契,况且阿渊和阿嫣还是远亲,这血缘关係还没我们浓呢。” 冉小云一愣,对哦,有道理啊。 几人直勾勾的目光看向迟景渊和容嫣。 “明珠姐你別多想,其实我刚才並不想喝水,他倒了,我不好拒绝,才喝的……”容嫣生怕沈明珠误会,加重她和迟景渊之间的矛盾,连忙解释。 “纸巾……纸巾是迟总看我吃得差不多了,才帮我拿的。” 说完,容嫣低下了头。 这欲盖弥彰的解释,苍白得不能再苍白了,沈明珠……会信吗? 连她自己都不信。 沈明珠看向迟景渊:“阿渊,你怎么说。” 迟景渊有些不耐烦:“倒杯水,递个纸巾,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吗?明珠,如果你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我劝你最好別在盛世干了。” 多大点事。 值得这么上纲上线。 沈明珠微微变了脸色。 他竟然这么生气的吗,生气到说出这样的话。 她连忙自动化解尷尬:“我就是隨口问问啦,没別的意思,你別生气。” “別隨口了,我不喜欢。”迟景渊很明显的表达了他的態度。 说完,他起身,转身离开。 “阿渊你別生气,阿渊,我就是隨口问问嘛……”沈明珠慌了,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渐渐走远。 沈晏看了容嫣一眼,漫不经心的拨弄著米饭:“你不爱吃鱼了,怎么不早给我说。” 容嫣都被气笑了。 “沈老师,我记得我是说过的,至於为什么你没听,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容嫣看著一脸吃瓜表情的冉小云,冉小云不但饭吃饱了,瓜也吃了不少,此时正在兴奋状態。 第120章 那我们藉机熟一下 “要走吗?”容嫣问冉小云。 冉小云点了点头,看向沈晏和一直闷不吭声的容元綺:“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吃。” 直到走出很远,容嫣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真的要被嚇死了。 真的,差一点,差一点就露馅了。 “別说,刚才你和迟大总裁是真是太默契了,我都看呆了。”冉小云凑在容嫣耳边道。 容嫣:“……巧合而已。” “我知道啦,毕竟你是他侄女嘛,明珠姐就不一样了,她对迟大总裁用情至深,自然时时关注著他的举动,误会你也是正常,不过解释清楚就行了,放心。” 容嫣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拿起手机给迟景渊发消息:【最近先避开吧,免得加大误会】 迟景渊没回。 他紧紧看著手机上那一行字,与他输入框里刚打的文字形成了强烈对比。 迟景渊:【找个机会,公开婚讯吧】 迟景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沈晏让她来项目的目的昭然若揭,全鱼宴,酸奶,盒饭……此时此刻,他急需在她那里得到一个名分。 被她承认,被她认可,光明正大的以丈夫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以此打消沈晏的狼子野心。 她却只想隱瞒,现在连面都不见了? 究竟是在怕谁误会? 迟景渊愤愤然关闭了手机,冷著眉回了办公室。 ………… 容嫣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 要看的资料太多,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又不知不觉就忙了一周。 这一周,容嫣都儘量和迟景渊避开。 今天,容嫣他们小组率先完成了工作,吴文越特地让他们下早班回去休息。 冉小云还在和归鱼小镇经营方开会,据说有个核心问题没搞清楚,双方差点打起来。 容嫣在大厅等冉小云。 迟景渊带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跟前路过。 “……迟总好。” 容嫣起身,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迟景渊淡淡的“嗯”了一声,鼻音似乎有些重,目光在她身上飘过,便领著人群渐渐走远。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遥远。 她只是个为生计而活的小职员,而他,是掌握著安城商业命脉的大佬,手起手落间,无数企业转变生死格局。 他们站在一起,註定是不协调的。 “在想什么呢,问你半天都没吭声。”不知什么时候,冉小云来了,她伸手在容嫣跟前晃了晃。 容嫣回过神,笑了一下:“在想,晚上吃什么呢?” “听说附近有家牛肉汤锅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我没意见,要不现在出发?” 没想到在火锅店遇到了高远和林晓晓,据说沟通完工作正好一起了,而旁边气质卓然的,身后跟著几个高管的,不正是刚才大厅才见了的迟景渊? 好傢伙,今晚都来这儿吃饭了? 大家都是熟人,分开好像也不太合理,迟景渊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招了招手:“这顿大老板请客,一起。” 不知道谁安排的位置,容嫣被安排在了迟景渊旁边。 冉小云跟著她来的,自然而然坐在了她的左手边。 容嫣悄悄抬眼看迟景渊。 迟景渊低垂著眸,轻轻晃动酒杯,和旁边的闻有声聊著什么,神色尽显冷淡。 看他的瞬间,幽深的目光正好扫过来。 容嫣突然被烫了一下,牛肉掉到了碗里。 “没事吧。”冉小云给她拿纸巾。 “没事。”只是稍稍烫了一下,很轻微,没什么大问题。 “我去趟洗手间。” 包房里有洗手间,拐个弯就到,容嫣推门,刚要关上,门框突然被手扶住,迟景渊利落的滑了进来。 “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迟景渊掀眸,神情有些慵懒,有些嘲讽:“我和你很熟?” 容嫣:“……” 记仇呢。 “不熟你进来干什么,非礼勿视不懂吗。”容嫣反问。 迟景渊轻嗤,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半带入怀中,右手抚上她唇上被烫的地方:“那我们藉机熟一下。” “嗯?里面有人吗?”外面是几个同事的声音,他们正好在外面阳台抽菸,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沈教授,你听到里面的动静了吗?”是闻有声的声音,他在问沈晏,沈晏在外面? 沈晏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微冷:“风吹的吧。” 听说员工在这边吃饭,他本来是来找容嫣的,看了半天却没见著人,有些意兴阑珊。 “今晚这风还挺大……”门外的闻有声说了句。 沈晏幽深的目光朝卫生间的方向盯了许久,大概猜到了有人在里面干什么,不过,关他什么事。 “迟总?” 过了许久,迟景渊从卫生间里出来,闻有声愣了,又朝卫生间里面看去。 迟景渊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门外也渐渐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有人推门进来,容嫣才趁机看了一眼外面。 没人了。 她慌里慌张的溜回包房,迟景渊正和几个高管喝酒,目光朝她所在的方向扫了一下。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你掉坑里了。” 冉小云看著容嫣的脸色:“怎么回事,脸怎么这么红,嘴皮子也是,红得要滴血了。” 容嫣尷尬无比:“没事,可能是热到了。” “热吗,不是降温了吗,我还加了衣服来著。”冉小云裹紧身上的外套。 难道是因为孕妇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 容嫣默默喝了口椰汁。 抬眼,正好对上闻有声探究的眼神。 刚才在卫生间的女人……是容嫣? 第121章 玩的真花 闻有声转动著杯子,默默思索。 刚才容嫣去卫生间不久,大老板也出去了,两人几乎是同时消失的。 回来嘛……虽然间隔的时间比较长,容嫣最后进来,但她羞赧的神情和瀲灩的红唇真的不对头,尤其是那唇,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 容嫣不是他侄女么? 大老板可真是……不拘一格啊。 闻有声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上流社会玩得实属正常,但他们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玩激情刺激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容嫣察觉到闻有声的视线,默不作声的低头喝椰汁。 闻有声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这些稳坐高位之人,哪个不是人精,没准她在哪个环节漏了馅,被他发现了? 容嫣心里拿捏不准,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贸然去问,有点头疼。 聚会很快结束。 餐馆距离酒店很近,大家准备走路回去。 林晓晓突然来到容嫣身边:“阿嫣,我这是第一次做项目,我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你能帮我把下关吗。” 林晓晓很没信心。 这次来了项目上,她才明白自己平时做那点工作,是多没含金量。 招人,筛简歷,面试……哪有来项目上学到的多。 可是,真正参与进来了,她露怯了。 別人跟她说的专业术语,她压根听不懂,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饶是她有心想学,也不可能速成。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请容嫣帮忙。 一切在容嫣的预料之中。 “明天我手上的事情不多,可以帮你审查一下,不过我不保证一定是对的,要是没有说全,你別怪罪。” 林晓晓点了点头:“嗯嗯,好。” 应付了林晓晓后,容嫣给琳达发去了消息,和冉小云回了酒店。 容嫣洗漱出来,手机响个不停。 来电显示:『不能得罪的人』。 “不能得罪的人?谁呀。”冉小云念著这拗口的名字,在她心里,不能得罪的人只有老板,她的金主爸爸。 容嫣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平静道:“一个客户。” 她拿著手机去到阳台,那头却是许诚的声音:“太太?先生他喝多了,不小心拨到您的电话了。” “他现在怎么样,舒服一点没有,睡下了吗。”容嫣下意识地拧起了眉。 “他……看著挺难受的,您要不要来看看?” 容嫣犹豫了许久才道:“我现在上来,帮我留门。” 容嫣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冉小云躺在床上敷面膜,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点事,你先睡。” 容嫣上了12楼。 在电梯门口站了很久,確定周围没人后,她才快步来到了迟景渊的房间门口,钻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浓烈的酒气。 迟景渊躺在床上,脸色发红,眉头紧拧。 奇怪,明明饭局上没见他喝什么酒,这才多久,怎么醉成这样。 许诚站在客厅。 迟景渊不让他近身,自己吐完了就乖乖躺床上了,许诚想上前帮忙都不行,只好等容嫣上来。 “胃没有不舒服吧。”容嫣下意识地摸著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好像是有些不舒服,他一直捂著胃。” “有胃药吗?” 许诚驾轻就熟的去医药箱里找到胃药,又去倒了杯水,递到容嫣手上。 容嫣轻轻喊了喊他的名字,迟景渊微微抬眼,看到她,眼神瞬间变了,扭头转向一边。 “没良心的小东西,不是不理我了么,还管我死活干嘛。”这话听著还有点委屈,薄唇抿得更紧了。 容嫣:“……” 这是又闹小脾气了? 可真难哄。 “我这不是怕事情暴露嘛,许师傅说你喝醉了,我立马就上来了。乖,你把药吃了好不好?” 迟景渊抿著唇,更委屈了:“不吃,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不远处的许诚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还是他家先生吗? 以前生病不都是自己吃药,受伤了自己上药,骨头断了哼都不会哼一声的么?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了。 容嫣將药和水放在一边,起身:“不吃也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迟景渊惊了,脊背瞬间僵直,连忙扭头去看。 容嫣却站原地没动,淡淡笑著:“终於捨得回头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见我了。” 迟景渊愤愤的看著她,深深嘆了口气,最终伸手抱住了她。 他將头靠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容嫣轻轻顺著他的头髮:“胃里舒服点了吗。” 迟景渊点了点头。 喝水吃药终於没有阻碍,刚刚那个任性的孩子,又恢復了一惯的矜贵清俊,只是眉宇间还有一丝孩子气。 扭头,他看到了客厅的许诚。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个大灯泡,可真够碍眼的。 许诚早就想走了,这不一时看愣神了就没走成,这会儿得了命令,连忙溜之大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晚上睡这里。” 他独守空房整整一周,天天头疼,都快失眠了。 容嫣沉默。 这样子的迟景渊,让她心软了一片,什么硬话都说不出了。 她轻轻嘆了口气,鬆开了抱著他的手,给冉小云发消息:“我先去个洗手间,你刚吃了药,先躺著休息。” 迟景渊狂喜。 啊……终於又能抱著媳妇睡觉了,那什么独守空房的日子,特么谁爱过谁过去吧! 床上,迟景渊抱著容嫣,陷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困意阵阵来袭。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斟酌著话语:“今晚……闻有声好像发现了什么。” 迟景渊轻嗤:“然后呢?” 容嫣有些拿捏不准:“我对他这个人不了解,贸然去试探可能会打草惊蛇,要不你去敲山震虎一下?” 迟景渊:“……” 小小年纪还知道利用兵法,真机灵。 迟景渊嗅著她发间的香气,语调微冷:“別担心,他在替我办事,就算他是个大漏勺也得给我守口如瓶,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得罪了迟景渊,那就是变相被封杀,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这倒是。 倒是他们,这么偷来偷去的,实在是令人烦闷。 他看向前方,目光未曾聚焦:“要不……我们公开吧。” 第122章 容嫣买的领带 现在开始做公关计划,筹备好起码要半个月,儘量减少对盛世和迟家的影响,免得打个措手不及。 怀里的人没应声。 迟景渊微微侧眼。 不知什么时候,容嫣已经沉沉睡去。 ………… 早上,容嫣悄悄溜下12楼。 “昨晚怎么想起回自己房间睡了?”冉小云打著哈欠,昨晚她睡著了,还是今早看到的容嫣的消息。 “嗯……就是临时想起的。你快收拾吧,马上就要到点了。” 冉小云看了看时间,嚇得飞起,手上的速度突然提高了几十倍。 今天的事情不多。 忙完之后,她便看起了林晓晓的资料。 她的资料比预料中好,条理逻辑都有,但有些论点和数据是错误的,容嫣大致给她圈了几条,就转手发她了。 快到下班时间时,突然接到了会议通知。 迟景渊两级召集各个埠的人开会,討论目前项目中发现的问题,容嫣和冉小云也在会议名单中。 冉小云有些崩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下班了,会来了。 会议室就在同一楼层。 会议內容无聊但重要,探討小镇的经营模式。 这关係到他们收购归於小镇后,项目能否在计划內实现盈利,所以模式的推演,数据的预测很重要。 冉小云忍不住吐槽:“这都中高层要討论的,关我们这种小嘍囉啥事?” 隨即又想起什么,对容嫣道:“不对,你现在不是小嘍囉了,你也是管理层了,说到底这里就我一个小嘍囉?” 冉小云在那儿自言自语。 中途,总裁办按照迟景渊的意见,给大家买了水果茶点。 一帮人受宠若惊,就是没几个人动叉子。 容嫣低垂著眸,盒子里的水果巧妙避开了高水果,都是对孕妇有益的。 茶点也是她爱吃的口味,偏淡,微甜。 骤然想到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时,他因为水果茶点对总裁办的人发了火,据说那是他第一次允许员工会上吃东西。 心口泛起阵阵暖意。 原来他的第一次破格,是为了她。 她竟然迟钝至此。 “还有什么要说的。”主位上,迟景渊压迫感十足,冷声发话。 眾人不语。 刚才眾人已经说了一箩筐,归鱼小镇各项数据都非常优质,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收购它稳赚不赔。 只有容嫣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迟景渊柔了声调,朝她看去:“想说什么直接说,说错了也没关係。” 眾人顺著迟景渊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后面容嫣。 迟大总裁对这侄女真不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温柔的说话,真不敢相信,“说错了也没关係”这种话,居然会从他金贵的口中说出。 嘖嘖。 容嫣收回神思,坐直了身体。 她有些拿捏不准:“迟总,有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清楚,能暂时不说吗。” “我说了,说错了也没关係。” 话到这个份上,不说也得说了:“是这样,这些天我们研究了很多数据,诚如大家说的那样,归鱼小镇非常有投资价值。” “不过,既然它这么好,为什么突然要售卖给盛世呢。” 这样的资產留在沈氏集团手里,至少可以持续变现十五年,沈氏集团早就收回了投资成本,接下来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为什么要卖。 难道是盛世出价太高? 容嫣私底下问过迟景渊,这个价格尚在优质范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亮眼价格。 既然不是奔著钱去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迟景渊微眯了眼睛。 他轻轻敲击著桌面,目光从容嫣身上扫过,情绪未明:“是啊,为什么呢。” 沈晏答应售卖项目,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容嫣参与进来。 他愿意为了容嫣,放弃这么优质的项目? 还是说,除了这个原因,背地里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没考虑到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陈星进来添茶水。 走到迟大老板身边时,旁边的人突然起身,一时躲闪不及,茶水微微倾斜,洒了两滴在迟景渊的胸口。 迟景渊立刻从位置上弾了起来。 他满脸急色,不停地擦拭著胸口系的领带。 “对不起迟总,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手滑了……”陈星嚇坏了,脸白如纸。 他冷著脸,眸中一片寒霜:“明天回去办离职吧。” 虽然只是几滴茶水,但他今天才第一天戴,居然被这这些毛手毛脚的人弄脏了! 小傢伙只给他买了这条,真是烦死了! 陈星傻了。 迟总怎么……怎么要开除她?! 他一向公私分明,员工犯了小错顶多按规章制度处理,她不小心撒了茶水,按照规则也只是扣绩效和工资而已,怎么就到了要开除的地步。 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明珠。 沈明珠要避嫌,並没有参与会议的组织,只是在外面等候。 突然发生了紧急状况,她只好上前处理:“抱歉迟总,手底下的人毛手毛脚的,是我管教不严,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迟景渊言简意賅:“不能。” 沈明珠暗暗诧异。 她还想再解释什么,目光忽然瞥到他胸口的领带。 这条领带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不就是容嫣买的那条? 容嫣买的领带,是给迟景渊的? 她一个侄女,正儿八经的晚辈,买衣服、手錶或者其他礼物送给迟景渊都能理解,为什么要买领带。 领带,象徵著亲密关係,难道她不知道吗。 自己买的灰色领带,他说什么都不肯收,容嫣买的他竟然戴上了。 察觉到沈明珠的目光,迟景渊微微拧眉:“还不下去?” 沈明珠这才回过神,將嚇得脸色惨白的陈星带离了会议室。 会议继续。 虽然只是小小的插曲,在座的各位似乎都受到了惊嚇,水果和茶点都不敢吃了,他们还是好好开会吧。 免得一时怒火烧身,饭碗不保。 角落里,容嫣默默收回了视线。 虽然隔得远,但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迟景渊戴著的领带,和著急擦拭领带的动作。 她微微红了耳廓。 刚才她一直走神,竟然现在才发现,他居然戴了她给他买的领带。 第123章 冉小云走在吃瓜一线 容嫣心里隱隱升起不好的预感。 沈明珠……不会认出这条领带了吧? 迟景渊说要带来出差,她当时还想著要提醒他的,后来忙著工作,忙著躲他,就忘记了。 容嫣有些头痛。 好像事情在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现在她只期盼著沈明珠没有认出这条领带,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就万事大吉了。 开完会出来,迟景渊去了卫生间。 容嫣见周围的人都走了,也跟去了卫生间,让冉小云在大厅等她。 迟景渊出来时,容嫣正在洗漱池边洗手。 他低垂著眸,在她身边站定,感应出水,依然是那个冷静,决断,充满魅力的安城商业掌权者。 容嫣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我买这条领带的时候,明珠也在。” 迟景渊双手一顿。 容嫣微微嘆了口气,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我觉得,她可能已经认出来了,毕竟她那么聪明又细心。” 迟景渊抬眉,看著镜中的自己,微微勾了勾唇:“知道就知道吧。” 多了不得的事。 容嫣:“……” 这人怎么回事,心上人都快抓到他的把柄了,他这副满不在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容嫣在看他,迟景渊转过了身。 他单手支撑在墙上,霸道的將她圈到自己臂弯里,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心情顿时好到爆:“晚上,上来。” 独守空房的日子,他真的过不下去了。 容嫣:“……” 上来个屁上来! 她还没说话呢,迟景渊已经迈著他的大长腿走远了。 容嫣也准备回大厅。 突然,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头朝女卫生间的门口看去,结果看到了一尊石化的冉小云。 她微微张著嘴,双目无神,彻底傻掉。 容嫣惊了:“你不是在大厅等我么,怎么在这里?” 冉小云继续保持著傻掉的状態:“怎么,我就不能中途尿急,突然来上个厕所?” 容嫣心虚了。 她把冉小云拉到角落,小声地问:“那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冉小云的脑子回了一点点血,她有点惊悚,也有点不可思议:“你不想让我看到的,我全看到了。” 看到迟大总裁亲她,还对她说了句,“晚上,上来。” 天……容嫣和迟景渊…… 他们不是叔侄关係吗,他们怎么…… 冉小云的三观彻底碎掉了。 容嫣知道她在想什么,卫生间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儿,她拉著石化的冉小云出了酒店,將晚饭打包后直奔房间。 听完容嫣阐述的冉小云继续石化。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 容嫣有些无奈。 “我说,我和迟景渊不是什么叔侄关係,那都是编的,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夫妻,他隱婚的对象,就是我。” 冉小云被雷了。 她觉得自己被炸得外焦里嫩,闻著还有点香:“你的意思是说,你压根没有出差非洲的老公,你的老公,就是迟大总裁?” 容嫣点了点头。 没想到第二个坦白的对象居然是冉小云。 果然夜路走多了是要撞鬼的,翻车来得猝不及防。 “你就是传闻中的盛世老板娘?” 容嫣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嗯,暂时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你昨晚其实不是回自己房间睡觉了,是去迟大总裁那儿?” 容嫣微微脸红,点了点头。 “所以那个备註的『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我的大老板迟大总裁?” 容嫣又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容嫣升职聚餐那次,她蹭了大老板的车,当时她还疑惑,大老板居然这么体贴,亲自来接侄女。 他哪里是接什么侄女,他就是来接老婆的! 还有在云溪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迟大总裁说老婆怀孕了,后来容嫣也怀孕了,她竟然都没联想到一起! 神啊…… 他们猜测了这么久的老板娘,竟然一直在她身边? 冉小云看著容嫣,心虚:“迟太太,我平时没有做得罪你的事吧,你不会想著杀人灭口吧?” 容嫣失笑:“那我跟你坦白干什么。” 对哦。 冉小云点了点头,从这点来看,她还是深受老板娘器重的嘛,哈哈哈哈,真好,抱紧老板娘大腿,升职加薪指日可待了! “不过,保密。” “你现在是公司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容嫣吃了一口饭,道。 “明白明白,交给我,你放心。”冉小云拍著胸脯保证。 洗漱完后,容嫣躺床上回魂。 迟景渊发来消息:【上来】 容嫣有些无奈,迟景渊怎么现在这么黏人:【不来了,小云已经知道咱俩的关係,我先安抚一下她】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哦】 容嫣微微鬆了口气,她可以不用上去了? 真好。 她將自己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终於可以安安心心追个综艺,好好放鬆一下了! 半小时后,门口响起敲门声。 冉小云正在敷面膜,以为是哪个同事找他们对接工作,完全没犹豫,就这么直溜溜的打开了门。 然后,她再次石化。 迟景渊提著两个袋子站在门口。 他换下了平时的冷肃的西装,穿了身灰色休閒装,整个人多了一丝温和宽厚。 更接地气了,帅得好像更有人情味一点了。 “请问,方便进去吗?”毕竟房间里住了其他女性,要是不方便的话,他就不进去了。 “稍,稍等一下。” 冉小云撕掉脸上的面膜,跟一阵风似的折回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眼见没什么不妥了,这才板正打开门:“迟总,您请。” “谢谢。” 迟景渊走进房间,床上正在看综艺的容嫣呆了:“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带了吃的。” 他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打包盒,眉头紧拧:“晚上你就吃的这个?” 容嫣心虚,但这並不妨碍她理直气壮:“我问过孙医生,偶尔吃点没事,反倒有利於放鬆,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们也要提前感受一下这个社会的残忍。” 迟景渊失笑:“……亏待我老婆孩子,你还有理了。” 第124章 突然造访 迟景渊看了一下房间。 靠窗的地方有张圆桌,放著三把椅子,他將手提袋放桌上:“现在吃还是等会吃。” 容嫣掀开被子下床。 有好吃的还等什么,那肯定是现在。 她拉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冉小云,走到圆桌前:“一起。” “我就不……不了吧,你要你们吃,我出去散散步,看看月亮?” 容嫣拉开窗帘,吧嗒的雨滴捶打在窗户上,雨势正是大的时候:“你確定这个时候能看月亮?” 冉小云:“……” 失策了。 怎么忘记外面在下雨了。 “一起吧,我买了双份,算是感谢你平时对阿嫣的照顾。” 冉小云受宠若惊,挨著容嫣坐下,看著迟景渊耐心地打开食品盒子,將吃的摆放到容嫣面前。 原来私下的迟大总裁一点都不凶啊,不凶不说,甚至还有点点温柔。 给阿嫣带宵夜,居然也知道给室友带,嘖嘖。 別说,这肉真的好好吃……她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这水果也不错…… 冉小云一边吃著东西,一边偷偷打量著两人。 以前阿嫣没机会和迟景渊站一起,这么一看,两人竟然出奇的搭配,有一种莫名其妙就该这样的和谐感。 冉小云乱七八糟的想著,对面的迟景渊忽然抬眸:“阿嫣,平时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这是句客套话。 “没有没有,阿嫣她能力很出眾的,从不给人添麻烦的,反倒是我们经常给她添麻烦。” 冉小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点恭维的意思。 工作上,阿嫣的確帮他们更多。 她脾气好,有耐心也有细心,悟性也高,经常能在工作中给他们指出问题,免得他们被骂。 迟景渊点了点头。 “她不比常人,现在还怀著孕,平时要有做得不对的,请多担待。”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要是她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以隨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私人號码。”迟景渊將一张名片递到冉小云面前。 妈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迟大总裁也太太太温柔了。 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还把私人號给他,他是有多喜欢阿嫣啊。 爆哭,又是被別人爱情感动的一天。 “迟总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冉小云兢兢业业的接下了號码,从这一刻起,她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她要替老板照顾好老板娘,她要对得起老板这份嘱託! “谢谢。”迟景渊再次道谢。 冉小云有些迟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虑:“迟总要是这么不放心她,为什么不让她在家里养著,等生了孩子再上班?” 迟景渊掏出纸巾,替容嫣擦嘴角:“我尊重她的选择。” 她喜欢上班,喜欢在工作里寻找成就感,喜欢那个光芒万丈的自己,那他就不能剥夺她的权利。 他也相信她能平衡好工作和身体,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容嫣接过迟景渊的纸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著嘴角。 虽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会隱隱感动。 冉小云满脸羡慕。 迟大总裁也太好了吧。 这世道,要找到一个尊重自己,理解自己,欣赏自己的人可太不容易了。 身居高位还能做到这些,可真不容易。 当然,阿嫣也是真的优秀,她配得上迟景渊的爱,他俩就是绝配。 吃完夜宵,迟景渊带著打包盒子离开了。 容嫣重新洗脸刷牙上床。 关了灯,冉小云却没睡著,她似乎很感慨:“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是这样子的。” 对外冷静铁血,对心爱的人却能那么温驯谦和,放下身段。 容嫣笑:“怎么,被你的金主爸爸折服了?” “不是折服是佩服。不过你放心,我绝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真的只是单纯的佩服。” 容嫣当然知道她只是佩服,顺口开个玩笑而已。 过了一会儿,冉小云又特別感慨的补了一句:“阿嫣,我好像知道沈明珠输在哪儿了。” 输在不爱。 以前不知道迟大总裁的心思,总是胡乱猜,现在看到他这么对阿嫣,有了对比,她才明白过来。 迟大总裁要是真的喜欢沈明珠,又怎么可能捨得她苦等这么多年。 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沈明珠啊。 然而,另一张床的容嫣已经安然入睡,压根没听到冉小云的话,和她的周公打牌喝茶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又开始繁忙起来。 这几天,不管是吃饭还是开会,都没见到沈明珠。 听莉娜说,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完会那天就连夜离开了。 容嫣心里一咯噔。 沈明珠是发现了领带是她买的,所以生迟景渊的气了,一气之下离开了项目地? 容嫣心不在焉的想著,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大概是这些天有些劳累了,肚子紧绷绷的,胎动也少了些,隱隱有些不安。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吴文越正好路过。 容嫣是迟总的侄女,手上还握著他和杨洁的把柄,吴文越哪敢怠慢。 听到这话,路过的沈晏停住的脚步。 他走到容嫣身边,有些担忧的看著她:“阿嫣,你不舒服吗。” “没事,大概是有些累了。”容嫣对吴文越道。 “嗯,看你脸色都白了。”上次杨洁爆出容嫣怀孕的瓜,吴文越並没有去验证,不过通过这些时间观察来看,多半是真的了。 她一个孕妇,竟然这么能吃苦,在本次工作中扛起了大旗,的確不容易。 吴文越心里暗暗敬佩。 “你把资料整理好发出来,明天就在酒店休息一天吧。”吴文越道。 容嫣点了点头,正好明天可以去医院看看宝宝情况:“谢谢吴总。” 沈晏还想说什么,容元綺突然走了过来。 “沈老师,那个印表机我不会,你教教我好吗……”容元綺一脸无辜的表情,装得灿烂又天真。 这些天只要有机会,她都会缠著沈晏。 没列印纸了找沈晏,不会买咖啡找沈晏,让她简单整理下文件她找沈晏……总之,自己工作不想著做好,天天各种由头找沈晏。 第125章 容嫣的心事 沈晏看了容嫣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就在那边。”容元洲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沈晏离开了。 容元綺有些得意的看了容嫣一眼。 容嫣压根没搭理她。 大四那年的她已经能养活自己並且处理好妈妈的丧事,容元綺却还在耍著小孩子脾气,真是同人不同命。 容元綺刚走不久,迟景渊就从外面经过。 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面色微微发白的容嫣。 这几天工作强度高,恐怕有些吃不消了。 他不忍心,心疼。 想了想,他拍了拍手,发话:“这几天工作都完成得不错,已经超出预期的进度,今天早些下班,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吧。” 会议室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终於可以下个早班了,老板仁慈啊! 同事们激动坏了。 来归鱼小镇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在周边耍过,今天终於等到机会了! 一说下班,大家跑得贼快,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开溜了。 容嫣明天不来,她得点时间把资料打包好,免得明天要了找不到。 忙完手里的工作,会议室里已经没人了。 慢吞吞地下楼。 这里距离入住的酒店大概几分钟路程,归鱼小镇风景不错,走著走著,一双手忽然拉住了她,容嫣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疯了吗,走路不看路。”迟景渊气急败坏的。 容嫣一愣,看著方才经过的地方,嚇得险些跳起来,那是……那是一条乌漆墨黑的……蛇。 要是迟景渊不拉住她,她已经踩上去了。 容嫣后怕极了。 谁知道归鱼小镇生態这么好啊,竟然还有蛇! 迟景渊凝著脸色,也是后怕不已。 看她脸色不好,他不放心,一路跟著她,要是她一个人真踩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容嫣观察著迟景渊的脸色。 她有些忐忑,敛著眼看不清情绪:“听说明珠姐请假了,她是不是因为领带的事情生气了,你想好怎么跟她解释了吗。” 迟景渊停住了脚。 他目光深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我为什么要跟明珠解释?” 容嫣一懵。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之前就想问你,你对我和明珠是不是有误会,我们……” 话还没说完,迟景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容嫣看著来电显示的“明珠”二字,眼眸变深,下意识地转过了身,默默的朝前面的酒店走去。 迟景渊停在原地接电话。 容嫣就这么慢慢地走著。 她不知道她在等什么,酒店明明就在眼前,她现在就能上去休息,但她就是……不想进去。 几分钟后,迟景渊终於接完了电话。 他走到她面前,眸色平静,眉头微拧:“可以自己回去吗,我要去处理点事情。” 刚刚沈明珠打电话来,迟家的產业有一条產品线出了问题,工人趁机闹事,从楼上摔了下来,他得回去处理。 容嫣点了点头,乖巧:“好。” 迟景渊眸色温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几天都不在,有什么事跟许诚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容嫣再次点了点头:“好。” 迟景渊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拨通了沈明珠的电话:“我马上过来……” 后面的话,容嫣听不到了。 他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黄昏下,容嫣呆愣了片刻,才转过头,慢慢朝楼上走去。 回到6018,发现林晓晓也在。 今天冉小云和林晓晓一起找法务沟通工作,她们结束得更早,先回了酒店。 两人正在看美妆视频,兴致勃勃的,容嫣打了声招呼,洗了把脸,回来就坐在床边发呆。 “怎么魂不守舍的。”察觉到她不对劲,冉小云放下了手机,朝容嫣走了过来。 林晓晓也跟了过来。 容嫣有些懵懂的抬起头:“你们是在问我吗。” “不问你问谁。看看你这小脸,煞白煞白的,满脸心事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冉小云有些担忧,甚至想给老板去个电话。 万一老板娘和盛世集团未来太子爷有个好歹,事情可就大了。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休息下就好。” “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们送你去医院。”林晓晓也道。 容嫣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有些累,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容嫣要休息,林晓晓和冉小云怕打扰她,去了林晓晓的房间,容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袋却无比清醒。 迟景渊……是去哄沈明珠了吗。 他终於还是决定去哄她了吗。 他说要去好几天,是不是要带沈明珠去別的地方,陪著她散心,和她甜甜蜜蜜过二人世界。 他们……接过吻吗。 会拥抱吗,会上床吗,会像她和迟景渊那样…… 容嫣睁开了眼睛。 疯了,真的疯了。 为什么总是不受控制的去想他们,明明很困,明明想睡觉,明明……很捨不得迟景渊离开。 但她以什么资格留下他,迟太太这个名头吗,他会留下吗。 容嫣揉了揉脑袋,连忙阻止自己发散的思绪。 也许,他是去处理工作也不一定,沈明珠也是盛世的员工,他们对接工作很正常,她怎么就胡思乱想了呢。 可那毕竟是沈明珠。 他们相识在前,有浓厚的感情基础,他和迟景渊的联繫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倘若之后离婚了,她的孩子是不是还要叫沈明珠妈妈…… 容嫣坐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冷风吹拂脸颊,刺激大脑,让她骤然清醒了许多。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真的要疯。 不知站了多久,门口有刷卡的声音。 冉小云探了个脑袋进来,见床上没人,打量了一圈,才看到窗边的容嫣:“你不是累了么,怎么没休息。” “睡不著。”容嫣有些无奈。 “那正好,睡不著就不睡了。” 冉小云顿时来了兴致,从林晓晓手里拿过手机,翻出几组照片:“晓晓刚刚听人说,归鱼小镇有个萤火森林,里面有很多萤火虫,要不咱们去看看?” 萤火虫? 这里竟然有萤火虫? 容嫣眼睛亮了。 小时候,她曾在村里见到过,后来生態破坏严重,就再也没见到过萤火虫,没想到这里竟然有。 第126章 朋友圈 反正睡不著,脑子里一团乱麻,出去透透气有利於放鬆,对肚子里的宝宝也好。 “那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三个人兴致勃勃的出发了。 出来才发现,这小镇是真的大。 酒店不远处就是一条美食街,美食街和其他地方的不同,没有那些连锁品牌,基本是附近的村民自己经营的,卖的东西也各有特色,味道也很好。 三人瞬间兴致高涨。 她们一路走一路吃,到达萤火森林的时候,肚子都吃圆润了不少。 大概是离核心景区远,知道的人不多,这里竟然没人。 远远的,一大片森林,有条曲折的小径通往里面,里面还有弯弯曲曲流向远方的溪流。 “阿嫣,我们去前面买点装备,一会儿好拍照,这里面的小路不好走,你就这儿等我们吧。”林晓晓说完,拉著冉小云飞快地离开了。 两人刚走,沈晏就从旁边的木屋里走了出来。 “阿嫣,想见你一面,真难。” 容嫣看著沈晏,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 “萤火森林这个景点,是你故意告诉林晓晓,让她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是么。”刚才林晓晓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沈晏找了林晓晓帮忙。 因为他明白,如果他直接邀请她,她一定不会出来。 沈晏笑了,眼里藏著浓浓情意:“阿嫣,你还是这么聪明。” 他往前面走,来到小溪旁边,轻轻敲了下树干,黑暗中立刻飞出许多的萤火虫来,漫天闪烁的光,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容嫣看著漫天的萤火虫,眸中有瞬间的晶亮。 真的好漂亮。 如果迟景渊在,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沈晏看著她的眼睛,心下鬆了口气:“记得以前你说过,想看萤火虫,那时候我工作忙……” 后来开发这个综合体,他一眼就看中了这片森林,特意留了下来,请圈里的专家培育了好几年,才有了现在这番景象。 那时候,他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要这么做。 时隔多年,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是为了她。 潜意识里,他早就爱上了她。 沈晏低垂著头,遮住眸子里的黯然:“阿嫣,和他分手好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这些年我错过的,我愿意加倍补偿回来。” 他看著手上的手链。 手链断掉后,他找了最有名的工匠来修復,现在已经完好如初,可那颗写著“相”字的珠子却再也找不到了。 “我也是才知道手链的秘密,我终究明白得太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跟著发红了。 容嫣看著他手腕上的手链。 “沈老师,已经断掉的东西,没必要再接起来了,扔了吧。” 它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沈晏攥紧了手,依依不捨的看著手上的手链:“於你来讲它不重要,於我来讲,它是我的命。” “阿嫣,我不敢有別的奢求,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对我这么冷淡了,好吗。” 她再不理他,他真的要疯掉了。 容嫣面色平静如初。 她不知道他在执著什么,该说的,她早就说清楚了。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过去已成记忆,往事不可追回,那就各自过好现在的生活,万事朝前看。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沈老师,你这么一意孤行,不怕伯父伯母生气么?” “他们会允许你娶一个私生女,会让私生女成为沈太太,会让沈家被人戳著脊梁骨骂么?” “还是说,你现在努力挽回我,只是想要玩玩,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结婚的事情。”容嫣平静地说。 沈晏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阿嫣,我父母亲只是不知道你的好,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 容嫣嘆了口气。 “沈老师,我跟你说这些,並不是想要你说服他们,而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身份千差万別,你其实没必要为我放弃什么。” “一切到此为止好么?” 沈晏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以为,她看到这些萤火虫会感动,会心软,会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 却没想到,等到的依然是她的拒绝。 为什么,他都做了这么多,她依然不愿意回头,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时,林晓晓藉故上卫生间,特意折返回来,看著容嫣和沈晏的背影,假装无意的拍了张照片。 容嫣就在这时转了身。 林晓晓慌忙收起手机,乾笑道:“沈老师,好巧,你也在这里。” 沈晏点了点头,並没有解释什么。 “沈教授?” 冉小云也跟了上来,手里拿著刚买的道具,也是一瞬间,她明白过来,林晓晓把自己支走,就是为了让他们见面。 阿嫣都结婚了,她也知道,为什么要搞这些? 还有这个沈教授,阿嫣都拒绝了他这么多次,他还死缠烂打的,躲也躲不开,也是够烦人的。 “阿嫣,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前面好漂亮!”冉小云直接上前拉起容嫣就走。 沈晏不甘心,伸手拉住容嫣的胳膊,容嫣甩开他的手,冷著眉:“沈老师,不要破坏我们最后的体面。” 沈晏僵在原地。 最后……她用了最后这个词,他们之间,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吗。 容嫣跟著冉小云离开了。 萤火森林並不大,景点比较集中,很快就逛完了。 容嫣又饿了,大概是晚上吃的没什么营养,她藉口甩开林晓晓,和冉小云去吃了东西,然后回了酒店。 洗漱完了躺床上,容嫣睡不著,开始刷朋友圈。 沈明珠:【今夜,註定不平凡!】 配图是她和迟景渊並列站立时,地上的影子。 容嫣点开图片,放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每个细节都没放过,看得都要抑鬱了,才退了出来。 他们好像……的確在过二人世界。 她苦笑了下,心中的闷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咦,怎么回事。” 这时,床上的冉小云突然坐了起来,食指不停地右滑著,最终停留在一张照片面前。 她跑到容嫣面前:“林晓晓没病吧,怎么把这个发群里了。” 第127章 质问 本次驻场尽调有个工作群,下午放假,不少同事在群里发吃喝玩乐的照片。 林晓晓也发了。 她发了十来张,都是玩耍时拍的,其中有一张拍的是萤火虫,但左下角站著的,是她和沈晏。 照片很清晰,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大多数人不会盯著下面的人看,只会看中间的风景。 林晓晓在耍心机。 在这个群里耍这样的小心机,只能证明一件事。 她知道了容嫣的老公就是迟景渊,这照片,是发给迟景渊看的。 容嫣的睫毛闪了闪,笑了。 迟景渊现在正忙著过二人世界,压根没空看群消息,就算有,他一天那么忙,也不会看这些照片。 她这点小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阿嫣,我觉得这个林晓晓有点那啥。”冉小云意识到了不对。 这哪里是什么朋友,分明是在玩把戏。 “以后不会和她一起了。” 上次老家的事情后,容嫣就没怎么理她了,今天之所以出去玩,也是因为她正好和冉小云在一起。 果不其然。 迟景渊並没看到群里的照片。 因为直到第二天容嫣从医院出来,他都没给她打过电话。 容嫣看著手里的报告。 照了b超,宝宝发育得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她不要太劳累,注意劳逸结合。 回到酒店,容嫣强行入睡。 天快黑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吴文越的电话,问她整理的歷年经营数据存哪里的,领导著急要,让她发出来。 “就桌面最后一个文件夹,打开后,排名第12的文件。” 幸好昨天离开时她整理好了。 “好,小綺,你把阿嫣的电脑打开,把文件发出来一下。”容嫣听见吴文越在招呼容元綺。 “好的,来了。” 大概因为吴文越是她上司的上司,容元綺並没有摆千金小姐的架子。 从吴文越那里知道容嫣的电脑密码后,很愉快的去打开了电脑,发出了文件。 “好,收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身体还是不舒服,明天就再休息一天。” 容嫣说了声谢谢。 休息,那还是別了。 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干,她怕她胡思乱想,忍不住发疯。 第二天,容嫣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刚打开电脑就发现不对劲,文件夹里的东西被弄得乱七八糟,原本整理好的资料,有很多都找不到了。 知道她电脑密码的就两个人。 吴文越和容元綺。 吴文越一市场中心老大,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容元綺了。 容嫣没吭声,她先是找酒店调取了监控,確定从头到尾只有容元綺操作过她的电脑,她开始发难了。 “吴总,有人刪除了我电脑里的核心材料。”容嫣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整个会议室都能听到。 尽调工作,少了重要材料,这事可大可小。 吴文越脸色微变:“確定资料不见了吗。” 容嫣:“是的。” 冉小云一个头两个大:“我的天……那些资料是你辛苦这么久的成果,现在要全部重做?” 想想都要命。 容嫣没说话,吴文越立刻让人调取监控,矛头直指容元綺。 容元綺还算淡定:“丟个资料而已,至於这么大惊小怪么。没准就是你自己能力不行,压根没做,现在居然怪我身上。” 冉小云被气笑了:“丟个资料而已?你敢把这话再说一遍么。” 她保证不打死她。 容元綺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挑衅道:“丟个资料而已,怎么了,你要打我吗,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冉小云忍不住了,擼起袖子就要去干架。 容嫣连忙拉住了她。 她看著容元綺的眼睛:“我到底做没做,参与的同事心里自然清楚;你究竟有没有刪掉我的东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容元綺得意的笑了:“我一个实习生,好端端的动你的电脑干嘛,没准就是你自己刪的,故意赖给我。” 这下轮到吴文越被气笑了。 这都哪儿招的实习生啊这,怎么比老板还横。 “你的意思是,容嫣自己刪掉了自己辛苦多日的劳动成果,就是为了栽赃给你这个实习生?” 容元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反正她就是咬死不认。 容嫣找不到这些资料,最终只能加班重做! 她就是要教训她,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看她还有没有时间去勾引沈老师。 群里的照片她看到了,他们还去看了萤火虫……她都没和沈老师看萤火虫,这个女人凭什么去! 她不服气,就是不服气。 “既然如此,报警吧。” 容嫣拿出了手机:“丟失的资料是本次项目的关键,万一被竞爭对手拿到了,事情就严重了。所以,我建议严查。” 吴文越也赞同。 立刻去稟报了闻有声,大老板不在,一切由他做主。 闻有声赞同报警。 倒不是故意把事情闹大,而是到这个时候了,闹大才能撇清责任,万一资料真的泄露给了竞爭对手,那在场的许多人只能引咎辞职。 现在闹大,才能让自己置身之外,祸水东引。 容元綺脸色微变。 她以为容嫣在嚇唬她,依然僵著脸,什么话也不肯说。 警察,嚇唬谁呢警察,刪个文件而已,警察能管这种閒事? 很快,警察登门。 了解清楚情况后,他们开始取证,做笔录,调取监控,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容元綺终於慌了。 “这位小姐,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警局。”警察压根不讲什么情面。 “我……我就是弄丟了资料,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 得,直接承认了。 “你到底有没有罪,能不能定罪,我们会根据证据和直接损失量刑,而不是你自己来说。”警察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下。 两名女警察上前,扣住了容元綺。 容元綺嚇哭了:“我要找我爸爸,我要找我哥哥……容嫣,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我要告诉我哥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容元綺被哭著带走了。 会议室里终於清静了下来。 丟失的资料的確不算是重大案件,如果没有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很快就会被放回来。 第128章 摆容元綺一道 但能杀杀容元綺的锐气,也挺好。 容嫣默不作声的操作著电脑。 旁边的吴文越打量著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还能再找回来么?” 一般重要资料都会备份,容嫣做事谨慎,脑瓜子比普通人灵活,他不信她会蠢到连备份都没做。 容嫣勾了勾唇,將网盘里备份的文件重新下载下来:“找到了。” 吴文越摇了摇头,笑了。 看著年纪不大,精是真精啊。 容元綺那个小屁孩自己撞枪口上,那就別怪容嫣摆她一道了。 惹到容嫣,算她倒霉。 就那么点小心机,什么事都藏不住,居然敢跟容嫣打擂台,嘖嘖,这下好了,进局子了。 容嫣將电脑密码修改了下。 以前是她的生日,容元綺已经知道了,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適的,顺手改成了迟景渊的生日。 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 第二天下午,容元綺被放了出来。 在警局被关了一天一夜,容元綺遭了些罪,出来已经大变样,整个人狼狈憔悴了不少。 警局外,是接到通知连夜赶来的容世恆,容元洲,以及秦玉兰。 全家出动。 看到容元綺如此狼狈,三人心疼坏了,连忙把她抱在怀里,一家人哭成一团。 “阿綺,到底怎么回事。”容元洲问。 好好的去盛世实习,跟了项目,本来是要长见识的,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哥哥,是容嫣,是容嫣陷害我……” 容元綺豆大的眼泪哗啦啦的落,委屈堆了一箩筐,仿佛怎么说都说不尽:“是她陷害我,是她报的警,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她!” 阿嫣? 怎么又是阿嫣。 上次泼红酒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以为她们消停了,没想到又闹成这样,还闹到了警局。 容元洲气得不行。 做个项目尽调而已,就算阿綺真的犯了错,又能有多大的事,何至於就让她蹲了局子,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蹲局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綺,上车。” 这一次,他一定要给阿嫣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阿綺平白受这么大委屈。 工作忙完已经到了傍晚。 迟大总裁不在,闻有声做主,不加班,让他们去放鬆放鬆。 容嫣和冉小云准备去吃米线,刚出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站著的,气势汹汹的容家人。 真有意思,都来了。 团宠果然是团宠。 “阿嫣,聊聊吧。”容元洲板著脸,容世恆的脸色也不太好。 容家的女儿居然蹲了局子,这传出去,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豪门圈里的朋友,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呢。 阿嫣也太不懂事了。 明明知道她和容家的关係,还把事情闹得这么绝。 她这性格一点也不像自己,也不像又兰,看著温温柔柔,懂事知礼,实际上倔得很。 秦玉兰,倒是意料之外的温和。 她似乎真的没有因为她向容元綺发难而生气。 容嫣拍了拍冉小云的肩:“要不你自己去吃米线,我这边有点事情先处理一下?” 冉小云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容元綺的家人,他们肯定是来给容元綺撑腰的,你一个孕妇,我不放心你,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迟大总裁让她好好照顾阿嫣,这个时候她跑去吃饭,算什么意思。 容嫣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地点选在归鱼小镇的东湖边。 湖很大,很深,只能浅浅看到远处的山峦,湖边標註的最高水位是30米。 咖啡馆里,容嫣和冉小云坐一边,容家人坐在另一边。 “阿嫣,到底怎么回事?” “阿綺就算是工作上犯了错,那也只是小事,你告诉我我自会教育她,你不该动不动就报警。” “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怎么能去警局呢,那得吃多少的苦。”容元洲率先鸣不平。 容嫣搅拌著咖啡,神色平静:“容二小姐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容元洲一愣,神色有些尷尬。 “阿綺她……还没来得及说。” 还没来得及说? 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这么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她,迫不及待地要她磕头认错? 容嫣觉得有些荒唐。 她看向容元綺,目光平静:“容二小姐,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容元綺目光闪躲。 这件事她肯定问心有愧,但她也的的確確受了委屈,要是让容嫣说,那她的委屈肯定要大打折扣,家人里也不一定会帮著她教训容嫣了。 “我自己说。” 容元綺小嘴一扁,眼圈红了:“就是,就是我不小心刪了容嫣电脑上的资料,容嫣气急了,冤枉我泄露给了竞爭对手,然后就报警给我抓走了……” “啪——” 容元洲拍著桌子,脸色铁青。 “阿嫣,阿綺她的確有些任性,但她是不小心刪掉的,刪了大不了重做就是,你为什么要报警。” 容嫣看著怒气冲冲的容元洲。 重逢后,她一直很感念,元洲在不知道身世的情况下,还对自己那么好。 她觉得,那是妈妈在保佑她。 可现在,他的针对,他的怒气,他的偏爱,也是这么的明確。 他愿意对她好,那是在她和容元綺没有衝突的前提下,若是容元綺受了委屈,他必然会毫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 鼻子有些发酸。 容嫣握著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容嫣看向容世恆:“容董事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容世恆躲开了容嫣的目光,隱隱有些不悦:“容小姐,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元洲在跟你说。” 容嫣笑了。 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一句公道话都没有。 哪怕只是一句“先听听阿嫣怎么说”,她的心里也会好受点,不至於如此难过。 果然,家人都是容元綺的,不是她的。 容嫣看著不远处的湖泊,慢慢缓了缓情绪,正准备开口解释,旁边的冉小云却抢了话头。 “吃屎了吗,嘴怎么这么臭呢。” “首先,那些文件並不是容元綺不小心刪掉的;其次,那些核心材料如果泄漏,会给盛世造成几十甚至上百亿的损失;最后,那是阿嫣工作了近十来天的成果,你说重做就重做?” 第129章 落水 冉小云那个气呀。 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吶,只听容元綺信口开河,都不给阿嫣解释的机会。 出口就是质问,以为审犯人呢。 “你以为我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报警吗?” “我们调取了监控,给了容元綺机会,从头到尾只有容元綺动过她的电脑,只有容元綺知道她电脑的密码。” “警察来的时候,容元綺自己也承认了的。” 她看向容元綺:“你敢不敢把昨天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容元綺抿著唇,脸色有些难看:“我凭什么说。” “没关係,你不说我说。你说『丟个资料而已,怎么了,你要打我吗,有本事你就动手啊。』”冉小云学著容元綺的语气,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你都这么说了,你觉得你是不小心刪掉的?” 容元洲脸色微变。 “是容元綺犯错在先,不知悔改在后,阿嫣她採取正当措施保护公司的利益,有错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大不小了,容元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很难吗?” 全家人集体沉默了。 容嫣在桌子下默默朝冉小云竖了个大拇指。 真,最强嘴替。 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阿綺,是她说的那样么?” 容元洲的脸色依然很臭,但听下来也算是明白了大致始末。 容元綺有些心虚。 “哥,你別听她胡说,我就是不小心刪掉的,那资料要是真这么重要,警察就不会放我回来了。”容元綺狡辩。 冉小云:“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其他同事,你到底是不是不小心刪的?” “还有,那资料到底重不重要,是根据你是否泄漏来判断的,倘若你真的泄漏了出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容元綺顿时语塞。 容元洲的脸色稍微缓和。 容家也有自己的產业,自然明白冉小云话里的意思,倘若真的涉及到经济犯罪,阿綺就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了。 这场闹剧,就是阿綺针对阿嫣惹出来的。 阿嫣也没有退让,直接选择了报警给阿綺一个教训。 从事情的本质来看,的確是阿綺有错在先。 “阿嫣,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容元洲懊恼不已。 他看到阿綺受了委屈,进了警局,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才这样,他不是有意针对她的。 “不过,你电脑的密码为什么要告诉阿綺呢,你明知道……” “我就不能请个假,我就不能有没在的时候?” “容元綺是来这里上班的,上司让她发个资料,她却捣乱刪我的材料,做错了就该接受惩罚,我不明白你们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容元洲:“……对不起。” 容嫣平静道:“不好意思,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容元洲有些尷尬。 这时,容世恆出来圆场。 “说清楚了就好……误会一场,阿綺的確也不对这种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伤面子。” “下次她要是犯了错,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劝劝她。这次是她有错在先,我代表她给你道歉,这件事到底为止,可以吗。” 容嫣神色淡淡的。 有事上不了,无事和事佬。 她妈妈看上的男人,真是烂得可以。 事情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容世恆心虚,不敢看容嫣,藉口去开车便先溜了。 容嫣看向了秦玉兰。 迟景渊替她调查过,秦玉兰和母亲,的確是好朋友。 今天这场对峙,她也是最平静最温和的那个,容元洲气势汹汹的理论,容世恆选择了软弱,而她……什么都没选择。 察觉到容嫣在看她,秦玉兰抬起了眸。 她之所以跟过来,就是想听听容嫣怎么说,她不相信她是无理取闹的人。 “辛苦你了,莫名其妙承受这么大的怒火。”秦玉兰面色温和,眼里,也是真的歉意。 “这个鐲子,算是我们的歉意。” 秦玉兰从手上摘下鐲子,推到容嫣面前:“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道歉。” “妈,你这是做什么!” 容元綺连忙拿回鐲子,心疼坏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鐲子,你就这么送给她?” 秦玉兰敛著眉:“阿綺,给她。” 一只鐲子而已,她是容家的千金,有什么不可以。 容元綺藏在了身后,说什么也不肯给:“我不,我就不!这是我容家的东西,我不可能给她!” “阿綺,我再说一次,给她。” 容元綺连连后退,说什么都不肯。 她的眼泪哗啦啦落,眼里是不甘和倔强。 “你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了,明明说了要给我撑腰的,为什么这个狐狸精三言两语的,就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哥哥不肯帮我,爸爸也走了,连妈妈你都……” 容元綺真的很崩溃。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她的家人,一旦遇到了容嫣,所有事情都变了。 偏爱,底线,全都没有了。 “阿綺,听妈的话,把鐲子给阿嫣。”容元洲忽然意识到什么,去拿容元綺手上的鐲子。 今天他观察了一下。 父母和阿嫣之间的气氛的確很怪异。 送个鐲子容家少不了一块肉,但他想藉此机会推波助澜,看看母亲的真实目的。 “不给,我就不给!” “哥,我才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不帮我了……” “你去打她呀,去帮我討回公道呀,我在警局里又冷又饿,受了多少罪,这一切都拜这个贱人所赐!” “容嫣,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啪——” 秦玉兰抬手,一巴掌扇在容元綺的脸上。 秦玉兰冷著眉,有些痛心疾首:“阿綺,是我们太惯著你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让你永远也长不大。” 她这个脾气要是不改,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闯多少祸。 “从现在起,信用卡停掉,你自己打工养活你自己,什么时候意识到错了,什么时候再恢復。” 容元綺如遭雷击。 停掉信用卡? 他们这是要和她断绝关係,把她扫地出门了吗? 就因为容嫣这个贱女人。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容元綺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哗啦啦掉个不停:“你们真的太过分了,既然你们不要我了,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她哭著跑开了。 面前就是东湖。 最高水位30米深的湖,容元綺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第130章 那是迟景渊 湖上起风,且有浪。 一个大浪打过来,原本还冒头的容元綺,瞬间淹没在湖水里。 “阿綺……阿綺她游泳还没学会!” 容元洲急坏了,连忙跟著跳了下去,想要把容元綺拉回来。 秦玉兰这下彻底坐不住了,脸上充满了急色:“元洲,你也不会游泳啊!元洲,你快回来!” 容嫣傻了。 秦玉兰她说什么,容元洲不会游泳? 在场的人都嚇傻了,纷纷衝到湖边,最开始还能看到容元洲的脑袋,他似乎离容元綺消失的地方越来越近。 结果一个浪打过来,人就不见了。 偌大的湖,竟然半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容嫣嚇得浑身冰凉。 她失声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听到呼救声,近处的人都来了,但来的都是游客,没有人下水救人。 容嫣嚇得脸色惨白,她看著旁边的急救电话,颤抖著手开始拨號,旁边的冉小云连忙抢过手机,替她操作起来。 “阿嫣,你怎么了?” 沈晏正好在附近,听到呼救声连忙赶了过来,看到她没事,这才鬆了口气。 阿嫣不会水,他还以为她掉湖里了。 容嫣却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紧紧拉著沈晏的胳膊:“求求你沈晏哥哥,你救救元洲好不好,你救救他,他不会水,他掉湖里了……” 眼泪迷离了容嫣的眼。 即便他们之间有爭执,有误解,有衝突,可容元洲依然是她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她不能看著他死啊。 沈晏会水的,他曾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他可以救人的,他可以的。 “求你了,你救救元洲,你救救元洲……” 容嫣急切地哀求著,像极了两年前的那晚。 不,比两年前的那晚更急。 沈晏看著容嫣,心里某个地方,却泛起了阵阵刺痛。 她……就这么喜欢容元洲吗,这么担心他,明明一直躲著自己,为了他却不惜放下身段求他救人。 连沈晏哥哥都叫了出来。 倘若……他不去救呢? 倘若……容元洲耽搁了一时半会儿,救上来也没了气息呢。 那一刻,沈晏想到了人性最黑暗面。 等一等,再等一等。 拖延个一时半刻再下水,到时候就算他救起了容元洲,容元洲大概率也会没命,他也算对她有个交代,她也能彻底断了和容元洲的感情…… 见沈晏无动於衷,容嫣愣了。 眼前的沈晏,从未如此陌生。 可只有他能救元洲了,她的哥哥不能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著亲哥哥死…… 容嫣心一横,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沈晏哥哥,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了,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他可以吗……” 沈晏心念动了动。 算了,他还是做不到。 那是一条人命,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慾,眼睁睁看著容元洲等死。 他转身跑向湖边。 另一个人身影却先他一步,脱下外套,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湖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大家都没能看清那是谁,但他游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游到了容元洲消失的地方。 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分钟后,他已经拉起了容元洲。 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容嫣狂喜。 她衝到岸边,紧张地看著这一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沈晏也不好再耽搁,他朝著容元洲的方向游去,还没游到两人身边,护卫队的人已经赶到。 他们开的船,人手很足,將容元洲拉到船上后,顺便把沈晏也拉到了船上。 那个跳水救人的人则折身去找容元綺了。 另一艘船连忙跟过去,准备和他一起救人。 容元洲被送到了岸上,他呛了水,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容嫣和秦玉兰都围了上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护卫队的人很淡定,开始採取急救措施,按压+人工呼吸。 半分钟后,容元洲吐了水,人渐渐甦醒。 “元洲,你终於没事了……” 秦玉兰也嚇得不轻,脸上掛满了泪,容嫣看了他一眼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 她哭得泣不成声。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失去哥哥了,她就再也没有哥哥了。 容元洲愣住了。 虽然他和阿嫣的关係还可以,但……她担心成这样,也的確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些尷尬地拍了拍她的背,失笑,柔声安慰:“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我命大,不会交代在这里,你放心……” 沈晏静静地看著这一幕。 身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流,风吹过来是透骨的寒冷,可都没有此时此刻的心冷。 阿嫣对容元洲…… 还真是……用情至深。 他紧紧闭了眼,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仿佛受了重大打击一般,慢慢离开了现场。 这时,另一艘船將容元綺捞了回来。 虽然不会游泳,但教练有教基本的求生技能,容元綺的症状竟然比元洲还好点,没昏迷,只是呛了几口水。 容嫣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要死死远点,別连累別人。” “容元洲不是你爭宠的利器,他是活生生的人,你一心希望全家人都向著你,那你有过一刻,哪怕一刻为他们考虑吗?” “你没有,你满脑子都是自己,但凡他们有一点不如你的意,你就要死要活。” “容元綺,你就是自私!” 容元綺险些溺水,本来就嚇傻了。 容嫣这么凶巴巴的教训她,她抿著唇,眼泪要流不敢流的。 她將委屈的眼神投向了秦玉兰。 秦玉兰倒是不惯著女儿,她抱著她,现在还心有余悸:“阿綺,阿嫣说得对,你不能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容元綺更委屈了,又將眼神投向了容元洲。 容元洲终究是不忍心,过来劝架:“好了阿嫣,她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次阿綺的確太冒失了,他也是一时著急,救人心切,连旁边標註的水位都没看,幸好幸好。 这时,沈明珠走了过来。 她看著被救起了三人,又看了看周围:“怎么,你们都上来了,阿渊呢,他人呢?” 容嫣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断了。 “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刚才阿渊衝下去救人了,你们都上来了,他人呢,他怎么没上来?”沈明珠急坏了。 第131章 爱她所爱,急她所急 容嫣的愣在原地。 刚刚衝进去的人……是迟景渊。 她在求沈晏的时候,迟景渊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容嫣腿一软,冉小云连忙扶住她,她看著漆黑的湖面,看著还在打捞的护卫队,一时之间,脸色惨白。 迟景渊还在湖里,他还在湖里……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有个小小的身影,开始朝岸边游来。 “他在那里,他在那里……”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率先看到,惊呼出声。 容嫣连忙朝那个方向看去,漆黑的湖面,的確有个人影在朝岸边游来。 渐渐地,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离岸边越来越近。 他挥动著游得有些无力的双手,甩了甩头髮上的水珠,神情有些慵懒,眉目还是那么清俊,那么淡漠。 刚出水,岸上有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里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她抱得好紧,怎么都不肯鬆手。 “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得知下水的人是他,且还没回来那一刻,她整个人彻底懵了。 那是比容元洲落水更让她害怕,更让她恐惧的瞬间。 她无法想像,如果她看到的是他的尸体,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一定会疯得彻彻底底。 抱著小小温暖的人,迟景渊唇角勾了勾笑,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感受著她的体温和香气:“担心我了?” 岂止是担心。 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她再也不想体会。 “元洲是你哥哥,也是我朋友,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 所以,他不可能看著她伤心而无动於衷。 爱她所爱,急她所急,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容嫣大哭。 上天对她不公,她已经习惯了她的人生,並愿意努力对抗,可为什么还要让她遇到迟景渊。 让她多了这样一个软肋。 她不需要软肋,她害怕软肋。 可是……他在什么时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她的心里,成了她血肉的一部分。 让她再也没办法將他分开。 不远处,沈明珠紧紧看著这一幕。 迟景渊上来时,她也是欣喜的,也是激动的,也想要奔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庆幸这一切。 但她看到了容嫣。 她好像受了很大惊嚇,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只有在看到迟景渊时,才亮起了眸,像只飞蛾一样冲向她的光。 迟景渊抱住了她。 他们紧紧相拥。 容嫣在哭,迟景渊在笑。 可他笑得……真的好温柔好温柔,明明灯光那么昏暗,她却看到了他眼里的光。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彻底混乱了。 迟景渊和容嫣……他们真的是叔侄关係吗?还是说,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迟景渊对他这侄女…… 沈明珠不敢再想下去。 她捡起迟景渊丟在地上的衣服,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两人。 “外面风大,身上湿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著凉。”她將衣服递给迟景渊,迟景渊接过。 容嫣有些手足无措,鬆开了抱著迟景渊的手。 刚才真的情绪崩溃了,她甚至都忘了沈明珠还在这里,她不会看出异常了吧?她不会吃醋吧? “刚才我只是,我……” 容嫣苍白的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明珠也没说什么。 她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很平静的,转身离开了沙滩。 一场闹剧终於落幕。 秦玉兰带走了容元洲和容元綺,走之前,她看著容嫣,什么都没说。 她在等容嫣的答案。 容元洲和容元綺都落了水,到底有没有伤到,还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秦玉兰带著他们去医院了。 冉小云最终还是自己吃米线去了。 容嫣则跟著迟景渊回了12楼套房。 迟景渊在洗澡,容嫣吃了酒店送来的饭菜后,就在厨房里熬薑汤。 迟景渊洗好出来时,灶台上的薑汤已经溢了出来,站在灶台边的容嫣浑然未觉。 迟景渊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关火。 “烫到没有,伤到哪里没有。”他嚇得不轻,连忙將她的双手胳膊都检查了一遍,確定没事,才鬆了口气。 “抱歉,我走神了……” 她握著勺子,有些歉疚。 迟景渊从她手里接过汤勺,將锅里的薑汤盛到碗里:“没事,你去客厅休息。” 从厨房出来,容嫣还有些心不在焉。 迟景渊將薑汤放旁边晾著,在她身边坐下,顺手將她抱进臂弯里:“今天是不是嚇坏了。” 他游泳技术很好的,只可惜她不知道。 容嫣在他臂弯里滚了滚,將脸埋在了他的肩上,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久,她才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刚才是我太衝动了,我不该衝过去的……明珠姐应该误会了,你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 沈明珠临走时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安。 她那么聪明,肯定察觉到了她和迟景渊之间的异常。 要是她跟迟景渊闹起来…… 迟景渊轻哼,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一直很想问你,我到底要跟明珠解释什么,嗯?” 她似乎对他和明珠,有很大的误解。 容嫣有些发懵。 大概惊嚇之后就是这样,反应要比平时慢一点:“我是觉得,她可能察觉到了我们的关係,不是叔叔和侄女的关係。” “然后呢。” “然后她那么喜欢你,现在肯定知道了你欺骗了她,她一定很伤心,说不定又要跟你闹。” “再然后呢。” “再然后……”容嫣看著迟景渊的眼睛,“再然后,你和她解释清楚,我和你只是奉子成婚,你们和好如初。” 迟景渊拨弄著眼前的薑汤。 听著她的话,心上的温度如同这碗薑汤,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他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听到他问她的声音:“我和她和好如初了,那你呢。” 我? 容嫣咬了咬唇,有些落寞的笑了:“不都还跟之前一样吗,我继续上我的班,做我的事,把孩子生下来……” 她忽然想到什么:“以后离婚了,我能经常回来看孩子的吧?” 她记得合同里有约定,如果她选择离婚,她依然可以隨时回来看孩子。 第132章 我只吻过你 容嫣举起手,態度特別诚恳,特別懂事:“我保证不打扰你和明珠姐的生活,我只看孩子,真的。” 她会尽到母亲的责任。 时常陪孩子玩,给他们买玩具,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有多美好,爸爸妈妈虽然没有在一起,但依然会很爱很爱他们。 迟景渊久久不语。 房间里寂静有点压抑,有点嚇人。 容嫣慢慢收紧了自己的手,坐在那里,有些无所適从。 迟景渊不高兴了。 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现在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刚刚她说的话,哪里不对么。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容嫣都快受不了了,他才开口:“容嫣,是不是我把婚讯公开,你就不会想著离开。” 容嫣愣了。 公开婚讯? 沈明珠都生气了,他为什么还要公开婚讯,他就不怕沈明珠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吗,到时候天南海北的,他去哪儿找心上人。 “你分明答应过我,要一直陪著我……”他哑著声,抿著唇,似乎生气到了极点。 他想说,明明刚刚她还那么担心他…… 可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动了离开的念头,竟然还想著……离婚。 她竟然想要离婚。 迟景渊冷著脸,拿起手机开始拨號。 那个號码容嫣很熟悉,在家里,她见过很多次他和这个號码的通话。 公关部的电话。 容嫣嚇了一跳,连忙將手机抢过来,掛断。 “你干什么,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想挽回就难了,別衝动別衝动。”容嫣將手机藏在身后。 好歹十多年的感情呢,衝动是魔鬼! 迟景渊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 那里面有太多情绪,一时之间无从说起。 看著看著,他揽过她的肩,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吻……太深了,太浓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欲说还休,那么繾綣,那么浓烈的想要宣泄而出。 吻著吻著,容嫣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迟景渊鬆开了她,他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明白了吗。” “什么……”她鼻音有些重,嗡嗡的。 “我只吻过你。” 他摩挲著她的眼角,她的脸,她的唇角,眼眸晦暗不已。 其他女人再美,再好,那都不是他的小傢伙,不是那个走进他心里的人,他的占有欲只为她而起。 容嫣的脑子还有些懵。 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不是那么的明白:“那你和她……你们……上过床吗。” 迎接她的,是迟景渊揉乱她头髮的怒气。 “你真的要气死我。” 吻都没接过,哪来的上.床。 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连朋友都隨便搞上.床的人? 迟景渊真的气得不轻,他转身就要走。 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退了回来,再次擒住那两片红唇,投注他所有的霸道和温柔,与她抵死纠缠。 这一次,他吻得很用力。 容嫣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人都有点缺氧了,他才恋恋不捨的鬆开了她。 “你个小笨蛋!” 他咬牙切齿的。 真想看看她这脑瓜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她是我朋友,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上.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飢不择食?” 容嫣愣了。 “可他们都说你们是情侣,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叔侄,你觉得可信?”迟景渊被气得不轻。 容嫣沉默。 好像是哈。 迟景渊从来没说过自己和沈明珠是那种关係,是她看沈明珠太喜欢他了,又因为谣言的原因,就先入为主了。 原来他们……只是朋友关係。 迟景渊……不喜欢她呀。 突然意识到这点,心里那笼罩了好几天的乌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散开了,心情,骤然间轻鬆起来。 “那你这几天,真的是去处理工作了吗。” “不然呢?”他反问,这小脑瓜该不会以为他和沈明珠约会去了吧。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幸好今天说开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得被误解成什么样。 容嫣抿著唇,笑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的那一瞬间,溢满了温柔。 她穿上拖鞋,端起旁边早已凉掉的薑汤,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薑汤还没喝,我去给你热一热。” 手中的碗被人拿走。 迟景渊將碗一搁,將她横抱而起:“不用了,我有个更有效的驱寒方式,现在就带你体验一下。” 容嫣被他抱到了床上。 ………… 容嫣侧身睡去。 迟景渊起身,在客厅的阳台站了许久,心情依然没能好一点,有些烦躁的朝兜里摸了摸。 没有烟。 自从他们结了婚,她有了孩子,他就慢慢戒了烟。 他拨通了许诚的电话。 不久后,烟被送到了总统套房。 他靠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关上门,一根接一根,一根接一根的抽著,很快,一包烟就见了底。 心头那浓浓的烦躁的情绪依然没能解脱,他闭上了眼睛,眉头紧拧。 今天晚上,他们终於谈到了那两个字。 他一直隱隱害怕,不敢面对,却不敢忽视的两个字。 离婚。 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仿佛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却如临大敌,恐惧至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她要离开,不,他想都不敢想。 但倘若生下孩子后,她真的要离开呢? 第133章 她知道么 合同里,他给足了她自主权,是当时考虑到她年纪小,不想让她被孩子困住一生,毁了一辈子的幸福。 现在,他却被困住了,又该怎么办。 似乎从这一刻起,他才正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是不是只是因为孩子,才选择留在他身边。 明明误解了他和沈明珠这么久,却不显山不露水不求证不生气,表面上和他扮演和美夫妻,惯著他,哄著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实际心里想的却是,合约到期,离婚走人。 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只回来看孩子。 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他。 一丝一毫都没有。 迟景渊睁开了眼睛。 他苦笑一声,顿时觉得荒唐无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样的放不下,连这么点小事都纠结不已,久久不能释怀。 他似乎……早已不是他。 愁闷了半天,心中没有答案,迟景渊拨通了卓然的电话:“出来喝酒,就现在。” 归鱼小镇也有酒吧。 不过和城里的不一样,这里更有格调,也没有那么喧闹。 酒吧背后是一片稻田,迟景渊和卓然要了包房,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眼前起起伏伏的山脉和美景,久久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 迟景渊来了之后就开始猛灌酒,一瓶红酒,卓然一杯都没喝完,他已经给喝光了。 卓然觉得匪夷所思:“不是你叫我出来的,我说什么话。” 迟景渊无言。 即便是他叫卓然出来,卓然也不可能如此沉默,他今天也不对,有心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怎么,你暗恋那女人要回国了?” 迟景渊知道卓然有个喜欢的女人,据说喜欢了好几年,不过他们俩有缘无分,那女人已经出国了,两人从此断了联繫,卓然也只能从朋友口中听到消息。 “说是要回了。” “回了就去追,在这儿苦闷个什么劲。” 卓然轻哼一声,晃著杯里的红酒,失笑的看著迟景渊:“迟大总裁,你觉得你这样子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看上去,更加的为情所困。 迟景渊又倒了一杯红酒,自顾自地喝著。 “你说,一个心里没有你的女人,会跟你上床,跟你结婚,跟你生孩子么。” “当然。” 那些为了钱,为了权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牺牲自己的么。 卓然自家就是个例子。 他母亲嫁了三任丈夫,一任比一任有钱,每次离婚,她从不谈感情,只要拿到满意的財產份额就瀟洒转身,迄今为止,她过得非常好。 不过—— 迟景渊问这个问题,就太奇怪了。 “你和你家那位,不就是因为意外才结婚的么,你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晃动的红酒杯骤然停了下来:“如果她没遇到我呢。” 卓然想了想:“如果她没遇到你……那肯定会嫁给喜欢的人啊。別看你家那位年纪小,温温和和的,好像什么都能接受,实际上她很有主见,也很傲气。” 卓然在项目中和容嫣简单打过交道,对她的性格还算有一点了解。 这样的人,內心很敏感,也拧得很。 一旦有了认定的事,认定的人,那必然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迟景渊更烦躁了。 他转身去摸烟,没摸到,更更更烦躁了。 卓然把自己的烟递给了他:“不是说要带小孩戒了么,怎么又抽了。” “烦。” 卓然失笑,迟景渊这样子,好像陷得不是一般深啊,整个人仿佛困在了泥沼里一样,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他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分:“哎,你说,你家那位知道你这么喜欢她么。” 迟景渊的手停在了半空。 手上的烟掉在了地上,手上的姿势还保持著原姿势。 卓然瞬间明白,有些诧异:“怎么,情根深种的迟大总裁,不会连这都没意识到吧?” “並非毫无感知……” 她於他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从来没去想这特別的情感里,是喜欢更多,还是依赖更多,才会在那一瞬间,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卓然失笑。 万万没想到,掌握安城商业命脉,主宰无数企业生杀大权的迟景渊,竟然在爱情上如此迟钝。 既然如此,那他这个好朋友,自然要来助他认清自己的心了。 “你说你,这些年见过的女人有多少,不用我说了吧。” “追你的人数不胜数,那些豪门千金,还有牛皮一样甩不掉的沈明珠,她们难道不优秀,不可爱?” “可你却不为所动。” “偏偏就遇到这么个小丫头,你的原则被打破了,底线被打破了,情绪也来了,和她有了孩子不说,还愿意和她结婚。” “別跟我说你是本著对孩子负责的態度,倘若你心里没她,你这样的人,压根不可能碰她。” 卓然慢条斯理的说著,一点一点揭穿迟景渊的內心。 迟景渊看著远方的山峦,心中盘结的迷雾渐渐散开,让他看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 原来他对她的占有欲,莫名其妙的失控,总是因为她而患得患失的情绪,都是因为,他那么浓烈的喜欢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天外天,他和几个公子哥在喝酒,她推门而入,他们四目相对。 那一眼,没什么起伏,也没有觉得很惊艷。 他却记住了她的模样,记住了她推门进来时的眼神,记住了乖巧顺从又略微淡漠的神情。 心中忍不住想,这个小丫头,还挺顺眼。 后来打牌,他趁机让她上。 她坐在他面前,低垂著眉眼,认真专注地看牌。 他却忍不住看她,看她长而弯的睫毛,白皙的脸蛋,恰到好处的下顎线,和鬢角的碎发。 莞尔一笑时,他眼眸幽深,手中的烈酒仿佛多了一丝甜意。 后来,他嗅到了她清冽的发香。 没有那些浓郁的香水味,就是淡淡的发香,就像她本人,自然舒適,不带一点矫揉造作。 心神一动。 突然之间就產生了,他从未对別的女人有过的非分之想。 第134章 深情沦陷 后来他借著醉酒接近她,近乎疯狂的宣泄著,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浓烈的想要一个女人,浓烈到,理智彻底脱韁。 后来的后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她怀了孕,他们结了婚。 细细想来,他的的確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动了別样的心思。 俗称一见钟情。 之后的种种,强烈的占有欲,各种反常的行为,不过都是因为爱得更深,陷得更深而已。 他竟然……早就沦陷了自己。 ………… 早上,容嫣醒来,身边没人。 摸了摸迟景渊睡过的地方,冰凉。 这个男人,似乎很早就不在这里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容嫣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和冉小云的房间。 冉小云刚起,人还懵懵的,一边发懵一边打呵欠,见到她不由得感慨:“昨天的事,还真是嚇人。” 容元綺跟个疯子一样,说跳就跳。 那个叫容元洲的也是傻,自己不会游泳还跟著往下跳,怎么,自己的命就不是命? 害得他们迟大总裁亲自跳水救人,嘖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哭都没地方哭。 “昨天你嚇坏了吧。”冉小云问容嫣。 “你说呢,不过幸好人没事。”要是真闹出点什么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收拾好,在酒店用了早餐后,两人便去了驻场的临时办公地。 容元綺请假在预料之中,只是沈晏也没来。 上午原本要和他开项目会,结果联繫不上人,吴文越只好去隔壁问沈明珠,谁知道沈明珠也不在。 总裁办的莉娜告诉他,沈明珠请假了,沈教授发烧了,她照顾哥哥去了。 容嫣想起了昨天救人的事情。 她求沈晏,沈晏无动於衷,虽然最后还是去了,但並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他的犹豫,却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个人。 容嫣默默在网上买了水果和鲜,让人派送过去,也算是对他下水救人表示感谢,但多的没有了,她不会去现场,更不会当面致谢。 容嫣没去,迟景渊去了。 作为盛世的紧密合作方,於情於理他都得走一趟。 医院出了归鱼小镇,开车四十来分钟就到,闻有声事先问了病房號,一行人提著水果鲜上楼。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拿著单子的沈明珠。 她正要去缴费。 看到迟景渊,沈明珠瞬间想起他和容嫣拥抱那一幕,怔愣一瞬,隨即转开了目光。 “来看我哥吗,他就在那个病房。”沈明珠指了指方向,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病房是独立病房,各种设施很齐全,沈晏的病似乎比想像中严重,脸色很差,一直高烧不退,人也没什么精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病,心病居多。 “沈教授还要养好身体,盛世新產品的合作,还得指望你们研究所。”迟景渊说了几句客套话。 沈晏一一应答,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昨天容嫣求他那一幕。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 突然,他忽的想起什么,睁开眼睛,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腕,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他瞬间慌了神,將床上,桌上,到处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 “手链,我的手链……” 明明昨晚还在的,不可能掉水里的,到底去哪里了。 不能丟,不可以丟…… 病房里的人连忙將他扶起来,一脸疑惑,想要跟他说话他却置之不理,直到沈明珠出现在门口。 “明珠,我的手链呢,你把我手链放哪里了?”沈晏著急不已。 “手链?” 沈明珠想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那个破珠子啊,它老是滑下来挡著你输水的手,我就取下来,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 沈晏连忙打开抽屉,看到完好无损的手链,这才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在。 他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也满是汗,整个人一鬆懈下来,双腿一软,险些又跌倒在地。 眾人连忙將他扶到床上。 看著他如视珍宝的手链,迟景渊微微拧眉,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条手链的画稿,他曾在容嫣老家的画本上看到过。 一模一样。 “沈教授的这条手链,倒是特別。” 迟景渊静静地端详著手链,看似无意提起,眸光却已经变得幽深。 沈晏將手链重新戴在手腕上,空落落的心这才好一点,他隨口答了句:“不值什么钱的。” 不值钱? 看他的反应,不像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是很特別的人送的?”迟景渊脸色微沉,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晏,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沈晏在斟酌。 迟景渊是容嫣的叔叔,告诉他手链的秘密未尝不可。 但容嫣现在和容元洲在一起,容元洲是迟景渊的好朋友,自己也还没有挽回她的心,倘若这个时候贸然说出口,他没有把握迟景渊会站在自己这边。 他甚至可能怀疑他的居心,认为他在骚扰她。 还是等阿嫣原谅他,和他在一起之后再说吧。 “也不是,就地摊上隨便买的,戴了很多年了,像护身符一样,所以比较紧张。” 迟景渊目光闪烁。 他在判断沈晏这句话的真实性。 沈晏的目的他早已知晓,但是会有这么巧合? 容嫣画本上的手链,竟然画的是一条地摊上买的手链? 还是说,沈晏压根没说实话。 迟景渊目光如鹰,犀利而幽深,他很想弄懂画本的手链和沈晏的手链是什么关係,但这一切,他无法从沈晏的话中获取,只能问容嫣。 要问她吗。 倘若是以前,他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他现在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无法確认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贸然问出口,她会不会觉得,他怀疑她? 明明她已经解释过她和沈晏的关係,他们的確比普通人要好一点,却也没有他所想的那层意思。 但是—— 会这么巧吗? 迟景渊的指腹轻轻地敲击著,似乎在权衡,在犹豫。 一时间情绪起伏,烦躁不已。 第135章 你能和她相提並论吗 他好像……变了。 变得小心翼翼,变得畏首畏尾,似乎只要牵扯到她,他都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痛快决断。 从医院出来,沈明珠叫住了他。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些天,她总是想起容嫣和他拥抱的画面。 她小心翼翼地问迟景渊:“阿渊,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她无法判断他和容嫣之间的关係,但迟景渊亲口承认过的,他们是叔侄。 叔侄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感情。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但是—— 她还是和他再確认一下,只要確认了,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你和容嫣,只是叔侄关係没有別的,对吗。” 迟景渊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微微拧眉,神色淡漠:“明珠,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沈明珠看向了別处,一时不言。 “你入职盛世前向我保证过,我们之间只做朋友,你也会放下这段感情。如果你做不到,那么盛世,我还是不建议你留了。” 小傢伙已经误会在先,如果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那他就得下狠手段了。 沈明珠的脸微微发白。 “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女人,辜负我们十多年的感情吗?”沈明珠眼含热泪,她真的真的被他伤到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妻子。” “你认为,你能和她相提並论吗。” 一句话,將沈明珠彻底击碎。 原来她……连和那个女人相提並论的资格,都没有啊。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却在他心里,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啊…… 她想笑,眼泪却扑簌扑簌的落下来:“阿渊,我真的尽力了。可我不甘心,为什么別人都可以,我不可以。” “我……爱你啊。” 她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迟景渊却率先迈开了步子,与她隔开距离。 “你真是疯了。” “这几天先请假休息,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说。” 考虑不清楚,就直接办离职吧。 说完,迟景渊扬长而去。 迟景渊並没有去驻场办公室,也没回酒店。 他很烦躁,直接去找了卓然。 卓然正好处理完国际上的一个案子,看到迟景渊,他笑了,將架子上的红酒打开,给他倒了一杯。 迟景渊仰头喝了个精光,眉头依然紧拧,看上去心事很重。 “说吧,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杯底还有些酒液,迟景渊晃著酒杯,有些心不在焉的:“你说,倘若只是普通关係,女人会亲自手绘项链,製作出来送给男人么?” “会啊。”卓然回答得很乾脆。 “国外读书的时候,班上不也有女同学亲手做了礼物送你,可人家有男朋友,只是纯粹表达生日祝贺而已。” 迟景渊没出声。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倘若只是普通的礼物,沈晏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找不到手链,就跟丟了魂一样。 万一真的只是普通礼物呢? 不。 普通礼物也不行,她都没给他做过什么手链,他没有的,沈晏凭什么有。 迟景渊靠在沙发上,揉著眉心。 “你来我这儿,就是问这个?”卓然觉得很好笑。 屁大点事,他不懂迟景渊在纠结些什么。 冷静决断的迟景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爱情使人惆悵啊。 “我觉得你要是真好奇,不妨直接问问你家那位,说不定她乐意告诉你呢,哪里用得著自己在这儿纠结。” “我要是能问她,还来你这儿?” 万一问错了,惹她生气了,谁来哄? 万一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他……算了,他才不想承认,他怂了。 卓然耸了耸肩,好吧,他无话可说了。 酒喝到了半夜,卓然一点醉意也无,迟景渊却酩酊大醉。 许诚將他扶上车,准备送回酒店。 卓然望著渐行渐远的车,从盛世的办公系统里获取了容嫣的號码,直接拨了过去:“你老公喝醉了,正在回去的路上,他心情不太好。” 那头应了声后,掛了电话。 已经给他俩创造机会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吧。 容嫣偷偷摸摸上了12楼。 迟景渊刚吐过,吃了醒酒药,现下正躺在床上休息,眉头拧得很深。 “怎么喝了这么多。”容嫣下意识皱眉。 许诚很无辜,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先生和卓然喝酒不需要他陪同,只是他感觉得到,先生心情不好。 容嫣打了热水替他擦脸擦身子。 又去调了杯蜂蜜水,细声细语的哄他喝下。 过了一会儿,眉头没那么深了,看著也没那么难受了,容嫣才缓缓鬆了口气。 “许师傅,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著他。” 许诚正要说什么,床上的迟景渊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看著容嫣,眸色深沉如夜。 以前看她,总觉得哪哪顺眼,恨不得抱在怀里亲、宠,总想把自己认为好的都给她,固执地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明白了心思,看著这样的她,反倒有些酸涩。 他爱上了她……那她呢? 她对他好,处处维护他,愿意哄他,是否和他此时的心境一样? 不,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爱他,她就不会轻而易举说出离婚二字,还想著以后离婚了回来看孩子。 迟景渊闭上了眼睛。 他微微侧躺著,抱住她的腰,仿佛上癮一样拼命嗅著她的味道。 “你会离开我吗。” 埋在衣服里,他的声音朦朦朧朧的,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那种欲说还休的味道,浓於夜色。 容嫣失笑。 孩子气的哟……怎么又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她抚摸著他的头,他的头髮乌黑,柔顺,手感非常好,容嫣正要回答,抱著自己的手却鬆开了。 迟景渊滚到了床的另一侧,侧身背对著她:“你不用回我。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容嫣微微诧异。 怎么了这是。 以前她不守著他,他可是要发脾气闹小性子的,怎么今天这么懂事了。 “真的不需要?” 迟景渊拉起被子盖好,平静的声音带了点小小的委屈:“嗯,你下去吧。” 第136章 项炼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一时无言。 她不明白他什么心情不好,不过既然说了不陪,那她还是回去睡吧,万一在这儿惹到了他,他心情更不好怎么办。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容嫣转身就走。 迟景渊微微侧身,用余光偷偷望著她的背影。 小傢伙没有任何犹豫的出了门,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个。 霎那间,心里的委屈到达了极点。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看不出来他有情绪吗,竟然哄都不哄他一下,走得如此乾脆? 她真的不爱他,她心里压根没有他。 一时间,迟景渊又痛又气,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冷冷的目光忽然扫向了旁边的许诚。 许诚一个激灵,脊背立刻打直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房间了,您有事给我电话。” 许诚逃也似的溜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迟景渊將被子盖过头顶,一阵烦乱。 去而復返的容嫣在床边坐下,伸手拉了拉被子,失笑:“唉,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还在被子里哭鼻子吧。” 迟景渊瞬间僵直了脊背。 他掀开被子,目光幽深,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容嫣看著怀里的人,下意识地摸著他的发,柔声道:“还想要跟我说吗。” 迟景渊沉默,过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以前没有问过你,和我结婚之前,你有喜欢的人吗。” 容嫣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真诚而坦荡:“我不想骗你,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现在和他只是朋友。” 很明確的回答。 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迟景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她喜欢过別的人,他只爱过她一个。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迟景渊摇了摇头,继续嗅著她身上的香气:“只是想到了,隨口问问。” 容嫣点了点头,平静而温和:“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就愿意听。” “嗯。” 容嫣在楼上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她和冉小云来到驻场地,在电梯口和迟景渊相遇。 冉小云连忙问了声好,推了推容嫣。 容嫣眼眸一亮,正要开口,迟景渊只是淡淡“嗯”的一声,和她们一起上了电梯。 “你家老公没事吧,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亚子。”分开之后,冉小云低声问容嫣。 容嫣也在想这个问题。 昨晚不是哄好了么,怎么看上去跟没哄一样? 难道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 可项目进展还算顺利,归鱼小镇的財报,產业模式都非常不错,这是个很优质的项目,没什么可愁的。 容嫣乱七八糟的想著。 算了算了,上午还有事情要忙,下午还要开会,还是个迟景渊亲自主持的大会。 先把工作的事情解决了,再考虑其他吧。 刚来到工位坐下,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沈明珠冷著眉目,神色淡淡的:“能聊聊吗。” 沈明珠选择了就近的甜品店,这里景色很好,两人点了些东西,就这么干坐著,谁也没开口。 过了好久,沈明珠终於忍不住了:“容嫣,你从盛世离职吧。” 容嫣问:“为什么。” 沈明珠有些不耐烦:“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是阿渊的远房侄女,他对你这么好,万一他对你生出点別的心思,你这不是害了他一辈子吗。” 湖边的事情她看得很清楚,不可能忘。 沈明珠仔细想过了,阿渊说他和容嫣是远房侄女,这事也不可能有假。 但他那晚看容嫣的眼神……她不敢深想。 所以,她要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阻止他沦陷。 “从盛世离职,从迟家搬走,以后彻底和他划清界限,再也不来往。你要是想要补偿,可以开个价。”沈明珠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容嫣面前。 容嫣看著那票,忽的笑了。 电视剧里都是男主母亲棒打鸳鸯,这倒好,沈明珠居然抢活了。 容嫣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明珠姐,迟景渊他不喜欢你。” 沈明珠僵直了身体。 她的神色冷淡下来,浑身也写满了抗拒:“这是我和阿渊的事,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你一个外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干涉我?” “是啊,那我和迟景渊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呢。” 沈明珠顿时噎住了。 她没想到容嫣竟然会拒绝她,明明她家里那么穷,看上去也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却这么严丝合缝。 “我这是为了他好,你懂什么。” 容嫣眸色平静:“那就让迟景渊来跟我说吧,我相信他更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不是沈明珠一个外人来转达。 沈明珠气得不行。 本以为容嫣是个好捏的柿子,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油盐不进。 “我还有事情要忙,如果没其他的事情,那我先走了。”容嫣不想晚上加班,她得快些回去处理工作。 “等一下!” 容嫣起身了瞬间,脖子上的项链从里面掉了出来。 阳光反射,正好晃了沈明珠的眼。 她微微失神,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叫住了容嫣。 “这项链……这项链你哪来的?”沈明珠抓住容嫣的项链,脸色发白,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条项链,她曾经见莉娜买过。 因为le的限量款,代表挚爱,设计出自名家之手,一条炒到少千万,有价无市。 莉娜为此头痛了好几天,后来还是她介绍的渠道,才买到这么一条。 莉娜说,这是迟总吩咐她买的,说是要送人。 沈明珠以为他要送给那个丑妻,以此平衡双方之间的商业关係,却没想到,戴在了容嫣的脖子上。 居然戴在了容嫣的脖子上。 容嫣看著沈明珠的反应。 看来这条项链,她认识。 迟景渊说这是隨便买的,沈明珠不可能对几万块的项链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条项链,远超她所知的价值。 甚至……还有很特殊的意义。 容嫣一时无言。 本想把她和迟景渊的关係简单化,怎么搞来搞去的,反倒越来越复杂了。 这下好了,更解释不清了。 第137章 回去办离职吧 不过—— 容嫣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负罪感,毕竟沈明珠只是迟景渊的朋友,他不喜欢她,所以,她也没有义务告知她什么。 “別人送的而已。” “明珠姐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买一条。”容嫣默默抽回了项链,转身离开了。 “容嫣!”沈明珠有些失控。 脑子里已经想到了最恐怖的那个答案。 容嫣……该不会就是迟景渊的妻子吧。 不,不可以,不可以! 容嫣没理她,也没听她后面的话,转身快步回了办公区。 ………… 下午是迟景渊亲自主持的阶段性会议,容嫣收拾东西来到会议室,正好遇到了进来的林晓晓。 林晓晓看上去比她还紧张。 “阿嫣,那些数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递交人力资料之前,林晓晓又检查了一遍,经歷了这些天的毒打,她才知道干项目多么不容易。 她在这方面懂得不多,跟別人沟通也很困难,每天都顶著巨大的压力。 幸好,最终成功递交了资料。 资料是容嫣私下检查过的。 所以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也不能只怪她吧? 容嫣和迟总又是那样的关係,迟总就算生气也不会迁怒於容嫣,所以也不会处罚到自己头上来吧? 容嫣轻轻拍了拍林晓晓的背:“放心,就算真的有问题,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林晓晓的资料比预想的要好,但的確是有问题的。 容嫣不是做慈善的,自己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给她细看。 所以,她只是隨便圈了几个问题。 至於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 这时,琳达走进了会议室。 和同事简单打了招呼后,她坐在了容嫣身边。 林晓晓看著对面的琳达和容嫣,心里顿时觉得不对劲,琳达根本没参与这个项目,为什么突然来开项目会? 还有,她为什么要坐在容嫣身边? 她和容嫣也没有很熟吧。 容嫣忽略掉林晓晓注视的眼神,看著会议单上的议程,笑了。 第一个议程,过的就是人力资源数据。 迟景渊靠在真皮沙发上,ppt滚动,他看著屏幕上的数据,眼睛微眯:“70%?” “解释一下,70%怎么得来的。” 瞬间,黑压压的人群全都看向了林晓晓。 林晓晓头皮发麻,但她还算冷静,慢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迟总,这个数据是从歷年的人力资源成本里得出的,70%是指,归鱼小镇的综合人力成本,占了经营收入的70%。” 林晓晓回答完,会议室顿时一片喧闹。 占经营收入的70%,疯了吧。 归鱼小镇综合性毛利不过35%,人力成本都占了70%,那这个综合体项目必亏,为什么財报上还能盈利? 只能有两种可能。 要么財报作假,要么人力成本有假。 財报作假,这意味著这些天他们的尽调全都有问题;人力成本有假,那就是这位同事工作能力的问题了。 迟景渊自然知道数据背后的问题。 他並没有多说,而是冷著脸往下翻:“那你说说,酒店全年1500万的人力成本,是怎么回事。” 林晓晓看著那行数字,后背开始冒冷汗。 “回迟总,这也是根据歷年酒店的人力成本叠加而来的,从市场用工成本和酒店规模来看,这个数据並没问题,人力成本也没有虚高。” 迟景渊的脸色更冷了。 他指著另外一行字:“那人力计提35%,意味著什么。” 林晓晓握紧了拳头,脸色发白。 她將求救的眼光投向容嫣。 因为这一行字,是容嫣让她加上的。 当时她也问过容嫣是什么意思,容嫣也跟她解释了,她心想迟总这种管顶层战略的人,应该不会问这么细,就没去深究意思中的含义。 现在好了,真的问到了。 容嫣坦然地坐在那里。 面对林晓晓的求救,她冷静到了极点,压根没有想要替她回答的意思。 渐渐地,林晓晓也反应过来。 容嫣不想救她。 她不但不想救她,也许她告诉自己的这句话,压根就是错误的,她就是在设陷阱,让她跳下去。 林晓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指轻颤著。 见对方久久不回,迟景渊抬起了眼。 他先是看了一眼林晓晓,又顺著林晓晓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容嫣。 容嫣面色如常,但她的眼神不是看朋友的眼神,而是平静的对峙,她们之间,隱隱充斥著火药味。 几乎一瞬间,迟景渊便明白过来。 翻页笔一扔,他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你,回去办离职吧。” 林晓晓脸白如纸。 “迟总,我是第一次做项目,有些情况的確不熟悉,但我確实用心做了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迟景渊冷著脸:“机会?”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没有一个回答正確,你让我给你机会?” 林晓晓不甘心,她咬著牙,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哪里回答的不对,还请您指教。” 迟景渊冷哼,他双眸微眯:“你觉得,我有那么閒?” 林晓晓久久不动。 她不死心啊…… 好不容易来到项目上,不但没能升职加薪,还因为工作能力被开除,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目光一狠,指向了对面的容嫣:“迟总,这些数据是容嫣在帮我核实,我怀疑提交之前,她改过这些数据。” 唰唰唰,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容嫣。 臥槽,堂而皇之的拉老板的侄女下水,这位同事勇气可嘉啊…… 冉小云也震惊的张大了嘴,低低说了句“艹”。 林晓晓要不要脸啊,是她自己不懂非求著容嫣帮她看的,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简直了。 容嫣平静地看著林晓晓。 果然,她没看错她,她还是把自己推了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顾念四年的舍友情谊了。 容嫣拿起桌上的u盘。 她递到琳达手里,神色平静:“迟总,林晓晓说的对,她的资料我的確替她看过,不过,最终修改版是她自己提交的。” “我审的版本,在这里。” 琳达接过容嫣手上的u盘,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去了投影室。 很快,屏幕上打开了新的ppt。 第138章 坦白局(一) 这一版,上面的综合人力成本占比是63%,酒店全年的人力成本数是1150万。 人力成本计提这35%这句话,也原封不动的写在上面。 不过这一版加上了註解: 【35%的计提,是根据歷年销售以及职能年终奖金,进行阶梯式换算后得出的数据,其中5%为附加值。】 其他的数据,琳达也一併匯报解释了。 整个过程流畅,凌厉,不管迟景渊和其他高管怎么发问,琳达都对答如流。 与林晓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林晓晓僵著脊背。 琳达並没有在此次驻场名单中,她为什么会这么熟悉项目资料,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目光死死的盯著容嫣。 很快,琳达匯报完了。 这些数据和迟景渊之前看的报表十分贴合,逻辑上没有任何错误。 迟景渊神色稍缓,唇角弧度微扬。 这场明爭暗斗他看得分明,他的小傢伙看似闷不做声,实则摆了人家一道,玩了个金蝉脱壳。 可真机灵。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数据。”迟景渊很適时的拉起了场子,全场响起了非常一致的鼓掌声。 琳达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 人力部分算是交差了,只不过林晓晓的结局,已经板上钉钉,无法翻盘了。 会议接著往下开。 后面的內容是其他小组负责的,容嫣带著耳朵听就是了,不用太在意。 会议开到晚上六点,终於结束。 容嫣知道林晓晓有话要说,她平静地喝著水,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才对林晓晓道:“走吧,聊聊。” 冉小云跟著容嫣一起。 三人来到了小镇的一处音乐餐厅,找了个包房。 “容嫣,你好狠。” 这一次,林晓晓不装了。 她颤抖著手,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认识六年了,让你帮我看个资料,你要是不想看大可以拒绝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林晓晓又愤怒又委屈。 她没想到容嫣居然是这样的人。 容嫣要了些吃的,不慌不忙的吃著。 开了一下午会,肚子里的两个宝宝早就饿了,胎动尤其活跃,她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了他们。 “你觉得我在陷害你,是么。” 吃了几口,容嫣放下了刀叉,目光如水的看著林晓晓。 “难道不是么?” “总人力成本70%,酒店人力成本1500万这些是你自己的数据,不是我给你改错的,何来陷害一谈。” “可你明明知道我的数据有问题,为什么不帮我改?” 就像第三个问题,人力成本计提的35%一样。 她肯定是发现了问题的,只要她帮她改了,今天就能顺风顺水,压根不会再发生后面这些事。 她甚至联合琳达重新做了一份,一份连標点符號都挑不出错的报告,却懒得给她改。 实在是太过分了。 容嫣听著林晓晓的话,笑得有些凉薄:“晓晓,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义务帮你一一修改,我也早就提醒过你,我改的不一定是对的,可你听进去了吗?” 显然没有。 “那些数据都是现成的,但凡你谨慎些,找身边的人多请教就能知道问题,可你为什么不问呢?” 这次轮到林晓晓吃瘪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容嫣却轻而易举的戳破了真相:“那是因为你太骄傲,怕別人看不起你,寧愿自己摸索,也不肯问。” 她认识了她六年,她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 林晓晓是学霸,自负能力强,觉得请教別人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所以,她不屑於请教。 大学时是那样。 上班了还是那样。 可做项目不一样,不能靠著速成就学会所有,她既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放不下面子,纠结再三,才找到容嫣。 林晓晓心虚,別开了目光:“我不请教別人,还不是因为太相信你了。容嫣,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是相信我,你只是算好了让我背锅。” “实不相瞒,这次你有机会来项目上,是我特地请迟景渊把你加入名单的。”既然是坦白局,那今天索性就把话说开吧。 林晓晓惊了:“你,你……为什么?” “你不是觉得自己缺机会么,你觉得你並不比我差,为什么我能升职而你却不能。” 林晓晓静静地看著容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是她的心病,她没告诉任何人。 容嫣低垂著眸:“因为我两次升职,你都没说恭喜。” “你不但没恭喜,还因为我结婚怀孕而感到高兴,你甚至都没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高兴只是因为,倘若我生孩子休產假,在事业上就落了一大截,不能跟你比了。” 林晓晓看著容嫣。 她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很敏锐,对这些细节有著超强的感知力,可她还是大意了。 她觉得自己藏的很好,容嫣却早已察觉。 “其实最开始,我没想这些的。” “能和你在盛世一起工作,我是真的很开心。” “可自从知道是你刷下我的简歷后,我不得不审视这段关係,晓晓,是你先开始对不起我。” 林晓晓握紧了勺子。 她知道,是她做得不对,但她就是不服气。 宿舍里,就她和容嫣成绩最好,可站在学校领奖台的是她,被同学称讚的是她,自己永远像陪衬。 好不容易出来工作,她到了盛世,以为可以混得比她好。 可到头来呢? 现实实在是太残忍。 林晓晓沉默,冷笑:“所以你答应帮我改资料,背地里却想报復我,就是因为我刷下了你简歷?” 容嫣抬起了头。 “不,你错了。这次让你到项目上来,我是真的想看看你的能力。” 倘若她真的做得很好,且没做过那些事,那些过去的事情容嫣不会计较,她该升职升职。 可事实是什么? 事实却是,她自己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容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找我看资料。” “我既非人力专业出身,也不懂人力资源的工作,我並不能帮你看出什么。” 林晓晓抿紧了唇。 “因为你知道我和迟景渊的关係。” 第139章 坦白局(二) 容嫣声音淡淡的,戳破了林晓晓那点小心思。 “你在想,如果你的数据出错,你趁机拉我下水,迟景渊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保你;如果迟景渊不保你,那么拉我一起陪葬,你也不算亏。” “你从一开始就安的这种心,你叫我怎么可能不防你。” 林晓晓冷笑,有些感嘆:“原来你都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没说。” 让她来项目,是机会,也是陷阱。 容嫣做好了全盘的自我保护,剩下的,全看林晓晓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 林晓晓惊疑未定。 她看著容嫣,小心试探:“你……还知道了什么。” 容嫣头也没抬:“你指的是,你和寧倩到我外婆面前造谣的事情?” 那一瞬间,林晓晓脸色白了。 她慌乱的看著容嫣,表面的镇定有些维持不住了:“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肚子里的小傢伙又开始闹腾了,容嫣轻轻抚著肚子,吃了几口东西。 她的声音很平静:“同学聚会那次,你送寧倩回家,你告诉她,你也很好奇我老公长什么样,让她在我请客宴上偷偷拍照。” “寧倩照做了,你看到了迟景渊。” “之后你暗示寧倩,表示自己对我的担心,顺口说出了我之前在会所上班的事情,说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我老公也会跟我离婚。” “寧倩正愁没机会出气,她把这些,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我外婆。” 林晓晓僵直了脊背,心虚的站在那里。 容嫣……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竟然还说得分毫不差。 她应该不知道才对啊,寧倩答应过她要保密的,况且她只是暗示了一下,再怪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后来她还打电话旁敲侧击问寧倩,这件事情她保密了没有,寧倩还说保密了。 难不成寧倩撒谎了? 难道她真的告诉了容嫣的外婆,容嫣追根究底,查到了她身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晓晓目光闪躲。 和容嫣相处了六年,她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倘若她外婆真的知道了会所的事情,容嫣绝对討不了好。 以她现在的身份,自己要是承认了,只怕会被报復。 所以,咬死不认,最好。 容嫣靠倒在沙发上,目光看了林晓晓片刻,才淡淡说了句:“进来吧。” 拐角处,寧倩走了进来。 上次舍友见面会她还光鲜亮丽,穿著打扮上像个富太太,现在她却面色苍白,再也没有了那日的傲气。 看到林晓晓,寧倩顿时来了精神:“阿嫣,就是她,就是她告诉我的!” “你確定吗。”容嫣问。 “確定,百分百確定,要是敢撒谎我不得好死。” 寧倩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录音,要是录音了,这会一定咬死林晓晓不鬆口。 林晓晓刷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寧倩,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阿嫣,就是她,要不是她的怂恿,我怎么可能去你外婆面前乱说。” 她算是明白过来,林晓晓就是拿她当刀使。 容嫣被报復,自己难逃干係,她却能逍遥法外,坐享其成。 寧倩看著容嫣,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阿嫣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你老公是迟景渊,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呀。” “求求你看在认识六年的份上,原谅我好吗?” 寧倩早已没了往日的骄傲。 得罪了迟景渊,家里的建材生意一落千丈,贷款贷不到,销售的渠道也全部断了。 孩子的入学险些都成了问题。 这些天他们四处求告无门,生活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再这么下去,真的要走入绝境了。 容嫣低头吃著东西。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和我老公商量。” 她从没想过要把人逼到绝路,但她不会对敌人仁慈,外婆脾气暴躁,下手又狠,当时如果不是她拼命护住肚子,恐怕现在……孩子已经没了。 容嫣不敢想下去。 “谢谢,谢谢……”寧倩擦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剜了林晓晓一眼,这才慢慢离开。 容嫣转过目光,看向林晓晓。 林晓晓终於破防了,她红著眼睛:“没错,就是我说的,怎么了?” “我就是不平衡,我就是气不过什么都比不过你,我就是想你身败名裂,就是想让迟景渊知道你在会所的事情,想让你被全世界拋弃,看你被你外婆活活打死!” 她的胸腔剧烈抖动著,仿佛生气极了。 “容嫣,你在会所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到盛世来啊……” “你为什么要嫁给迟景渊……” “原本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我都不奢求能过得比你好,我只是想在工作上比你更出色而已。可你来了盛世,你表现优异,有天赋,有热爱,那么快就升了职,苦熬了两年的我就像一个笑话。” “现在我永远也不可能超过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多痛么?” 眼泪迷濛了林晓晓的眼睛。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和她做朋友。 但她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 容嫣放下了刀叉,一时间喉咙有些哽咽,眼眶也莫名的泛了红:“晓晓,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爭。” 她只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在工作上百分百投入了自己而已。 如果这也是错,那么她无话可说。 “就这样吧,再见。” 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容嫣起身,拉著冉小云走出了音乐餐厅。 最开始,眼前的路还是清晰的,后面有些朦朧了。 容嫣眨了眨眼,將泪意憋了回去。 为这种人哭是不值得的,她不会再对林晓晓心软。 转眼,餐厅的拐角处,不远处的石柱上,倚靠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清。 她回来了。 “清清……”容嫣愣了一瞬,鼻子一酸,快步过去抱住了她。 文清轻拍著她的背安慰。 “你等我一下。”文清摸了摸容嫣的头,冷著脸,捲起袖子进了屋。 再次出来,她带上了林晓晓,林晓晓的脸红了,一边几道指姆印,甚是亮眼。 第140章 我眼里只有西施 “道歉。” 文清冷著脸,言简意賅。 林晓晓咬著唇,眼睛红红的。 憋了许久,还是僵硬地说了句:“对不起。” 文清甩了甩手,將袖子放下来,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这件事情是你对不起阿嫣,就算她原谅了你,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明白了吗。” 林晓晓没说话。 文清性子冷,性子倔,大学时,她和容嫣的关係最好。 文清出国后,容嫣身边没了朋友,才和她走得近些。 现在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文清肯定不会再认她这个朋友。 遗憾……那肯定是有的。 但都这样了,她也要从盛世离职,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文清懒得废话,拉著容嫣离开了。 三人找了个地方边吃边聊。 容嫣看著两年不见的文清,烦闷的情绪冲淡了许多,笑得温柔又开心:“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还说需要两个月,具体时间未定,没想到提前回来了。 回来就杀到项目上来找她,看她这眼睛,应该是熬了夜,连觉都没睡好吧。 果然,闺蜜是会时时刻刻惦记你的安危,將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人,这一点,文清做得很好也很彻底。 文清大口吃著饭。 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顿米饭,妈的,香迷糊了。 “早上刚落地。” 她眨了眨眼睛问容嫣:“眼角有眼屎没有。” 容嫣失笑,替她整理了下鬢角微乱的头髮,感嘆:“什么眼屎,我眼里只有西施。” 文清满意了,继续埋头吃饭。 吃完饭,容嫣准备带文清去酒店休息,文清却摆了摆手,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晚上要和金主爸爸吃饭,我不能待,现在得走。” 容嫣私下跟她说了林晓晓的事情,她不放心,所以打算回来看看再去吃饭。 容嫣有些小失落。 她们分別两年了,她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算了,反正她回国了,后面有的是机会见面,不急於一时。 “几个月了。”文清轻轻抚上她的肚子。 “快六个月了。” 容嫣看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如果不是因为穿得宽鬆,加上天气降温了穿得厚,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文清点了点头,並没有表现出多大高兴。 在她心里,所有男人都配不上她,更没资格让她怀小孩,於別人来讲那是喜悦,於她来讲那是担忧。 “他对你怎么样。”文清问的是迟景渊。 容嫣微微晃神,点了点头:“很好的,特別好。” 好到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配。 容嫣失笑,低垂著眸,遮住眼角的情绪。 “那就好。” 文清心里又放心了一点。 这时,餐厅的另一方向,迟景渊和卓然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路口的容嫣和文清。 迟景渊依然拧著眉,面容似有雾色,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他旁边的卓然,反倒一派清明。 只是在看到文清那一瞬间,脊背瞬间僵直。 他跟身边的迟景渊说了什么,迟景渊微微侧目,两人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迟景渊,容嫣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有些侷促的,不好意思的给文清介绍:“这就是……我老公。”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这样说,容嫣瞬间脸红。 “迟景渊,这是我的好朋友,文清。” 好朋友? 迟景渊微微眯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傢伙用好朋友这个词。 看来眼前这人,的確和她关係匪浅。 莫名的,迟景渊心里泛起点酸。 任何人都能和她关係好,任何人都能走进她心里……为什么他不能是最特別的那个。 生气。 文清也打量起眼前的迟景渊。 的確是一表人才,矜贵无比,人中龙凤般的存在,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点敌意。 有意思。 “迟先生你好,你是阿嫣的老公,手就不和你握了。” 文清言简意賅,“她现在怀著孕,身体不比平常人,还请你多照顾,多担待。” 迟景渊微微挑眉:“多谢提醒,她是我老婆,我自然会把她放在第一位。” 文清笑了笑,点头。 她抬眼,看向旁边挺拔如松柏,气质超绝,一直默默无言的卓然。 和文清对视,卓然浑身跟触电一般,魂魄好像被抽离了体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久回来的。” 文清:“凌晨的飞机。” 卓然点了点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才发现无法开口。 卓然已然失神。 文清却比他坦然很多,唇角的笑自然又坦诚:“还没恭喜你新婚快乐。” “其实我……” 卓然正要解释,一辆白色小车忽然驶来,文清轻轻拍了拍容嫣的肩,拉开车门,车子很快消失在了尽头。 容嫣看著卓然。 迟景渊也盯著他。 旁边吃瓜吃得正兴奋的冉小云,也將目光落在了卓然身上。 三人的眼神里都写著一样东西:有故事。 卓然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微微出气:“你们別看我,我和她不熟的,真的不熟。” 不熟,只是喜欢了六年而已。 他六年私藏,她六年逃离,他们之间,仅此而已。 “那她说你新婚快乐,怎么回事。”迟景渊可不记得卓然结了婚,或者他和自己一样,玩起了隱婚? 卓然无奈:“她误会了,仅此而已。” 迟景渊微微耸了耸肩,看这样子,文清多半就是暗恋多年的女人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阿嫣的好朋友。 冉小云还有事情,卓然也心神不寧的,两人匆匆告別后,只剩下容嫣和迟景渊。 夜幕下,迟景渊神色微凝。 容嫣却低头看手机,疯狂的给文清发消息,势必要把她和卓然之间的事情刨根问底。 文清言简意賅:【嗯……我爱过他,就这样】 容嫣:“!!!!” 她还是第一次从文清口里说起爱,大学里那么多优秀的同学追她,她愣是不点头,冷淡得跟块冰一样,原来是一直有喜欢的人。 容嫣:【然后呢?】 文清再次言简意賅:【然后他结婚了,我出国了】 容嫣:“……” 敢情她出国是因为情伤,她就说当初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找工作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出国了。 第141章 高远走在吃瓜一线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容嫣的脑容量有些不够。 她正要继续问,手机突然被人抽走,迟景渊顺手將她的手机揣在兜里:“走路別看手机,当心摔。” 容嫣试探地看著他。 夜幕下,迟景渊情绪未明,他的眼底一如昨晚一样,藏著心事。 她笑著调侃:“捨得跟我说话了?” 早上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经她一提醒,迟景渊才想起早上电梯那幕,他语气认真:“没有捨不得跟你说话,当时在想事。” “哦……没有捨不得啊……”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那你今晚,要我上去陪你吗。” 迟景渊停住了步伐。 他看著她的眼睛,眸光比这夜色还黑:“容嫣,你愿意上楼,是因为我是你老板,还是迟景渊。” 容嫣被这个问题绕晕了。 他说的是中文么,她怎么听不懂了。 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迟景渊顿时丧了气,跟泄气的皮球一般:“算了,你就当我在发疯吧。” 爱上她,本就是一件失控的事。 迟景渊抬步朝前走。 容嫣则落后半步。 她侧身看著他略有些落寞的神情,一时无言。 迟景渊……究竟是怎么了。 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情绪也乱七八糟的,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很快走到了酒店门口。 迟景渊没有撒娇耍脾气要她上去,他只是漠然的刷了电梯卡,按下了12楼的楼层。 容嫣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下意识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当他想要避开时,已经来不及。 这是容嫣的手机。 给她发消息的,是沈晏。 沈晏:【阿嫣,记得你喜欢向日葵,归鱼小镇东边有一片向日葵海,我明天出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迟景渊紧紧盯著那行字。 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再抬头,他神情肃然,眸中一片冰冷。 沈晏……约她看向日葵。 倘若之前的演唱会门票,玫瑰酥饼和手链都是巧合,那么这条消息,已经没有任何巧合可言了。 沈晏让她来归鱼小镇的目的,不言而喻。 容嫣喜欢过的人大概就是沈晏了,沈晏这次,就是想彻底挽回她。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让她来。 迟景渊握紧了收紧,指腹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下一刻,消息却被撤回了。 迟景渊:“……” 沈晏他几个意思? “咦,迟总?” 电梯停到12楼,迟景渊未下去,11楼的高远按了电梯,於是载著迟景渊来了11楼。 高远看著电梯里神色凝重的迟景渊,又看了看没按的楼层,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您去哪一楼。” 迟景渊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按下6楼的按键。 手机,还得还给容嫣。 看著6楼的按键,高远笑了,正好顺著这个话题聊:“正好我也要去6楼,財务部说找我沟通点工作,您不知道,平时我们下班也经常处理工作,都习惯了。” 高远本想秀一波忠诚,奈何老板连话都不接。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又问:“您去6楼找人吗。” 迟景渊依然没搭话。 好在这时电梯到了,高远暗暗鬆了口气,迟景渊出了电梯,径直走到了6018房间。 容嫣刚洗漱完,开门看到是迟景渊,微微愣了一下。 下一秒,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忘记给你了。” “哦。”容嫣顺手接过,丟在了玄关处的台子上。 她看著迟景渊,迟景渊看著她。 微微嘆了口气,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她怯懦的抬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內心还有点小忐忑:“这样哄一哄……心情会好些吗。” 她知道他不高兴,她愿意哄他开心。 迟景渊:“……” 他的眸色变得幽深,那种欲说还休的味道浓於夜色,他搂住了她,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片刻,他放开了她。 “容嫣,你不能离开我。” 他斩钉截铁,霸道专横,有点委屈又有点坚定。 容嫣无奈极了。 她肚子里还揣著他的娃,她还在他的公司上班,她要到哪儿去? 迟景渊转身离开。 正好和走廊上的高远来了个狭路相逢。 其实吧……高远出了电梯就没去找財务部的人,他本是好奇,看看迟大总裁要去找谁,结果容嫣开门就来了个暴击。 高远直接石化在原地,压根都没来得及挪动。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迟大总裁和容嫣……接吻。 妈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是什么家族密辛隱晦爱情啊……他们俩不是那啥……关係的么,怎么又…… 此处一万字都无法形容高远的震惊。 察觉到门口的异常,容嫣也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高远那一刻,她小脑短路了。 刚才她亲迟景渊……不会被他看到了吧。 容嫣头皮发麻。 看到两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高远顿时从雷劈中回过神来,他连忙挥手解释:“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放心,我会装作不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严的就是嘴,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说完,他脚底跟抹油了似的,溜得贼快。 容嫣十分无奈。 又被抓包了,这都是第几次抓包了,可真够刺激的。 “你去说还是我去说。”容嫣问迟景渊。 总得先把高远安抚下来,不然这人肯定要发疯。 迟景渊正要开口,容嫣又道:“还是我去吧,你官太大了,见了面难免紧张,沟通起来就费劲了。” 说完,容嫣转身回了房间。 迟景渊看著她的背影。 刚才他想说的是,要不,就公开吧。 他现在迫切需要公开,来维持心里那点少得可怜的安全感,可容嫣……她愿意吗。 ………… 容嫣给高远打电话,约他在酒店后面的园小坐。 高远战战兢兢的出现了,没有看到迟景渊的身影,才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 “阿嫣,你和迟总,你们……” 高远有些痛心疾首,他万万没想到,如此优秀的迟总,如此聪慧知礼的容嫣,竟然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 第142章 容嫣的敏锐 那可是……违背公序良俗的啊,他们怎么就,怎么就没管住自己呢。 高远嘆气。 容嫣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 “抱歉,是我之前骗了你,我和迟总的关係……” “我知道,这种事情任何人都难以接受,我表示理解。其实你不来劝我也没事,我在盛世干了这么多年,保守点秘密还是不成问题,只是……” 高远语重心长的说:“阿嫣,迟总他结婚了啊,你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万一被迟太太发现了,可就是家丑了啊。 高远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了容嫣的腹部。 她这样坐著,肚子的隆起弧度便大些,已经看得出来怀孕了,他睁大了眼睛,一副三观都被顛覆了的表情:“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也是迟总的吧?” 容嫣点头:“就是啊。” 高远:“……” 天吶……那啥……十有八九孩子是有缺陷的,他们也太大胆了,也太太大胆了! 高远已经没话说了。 活久见啊。 终究是他见识得太少,才会被这样的消息雷得三观尽碎,这下好了,今晚肯定是睡不著了。 容嫣看著他起起伏伏深色莫名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又脑补了些什么,有点无语:“那个,我就是传闻中的,迟景渊的妻子。” 高远的思路在飞,脑子在后面追:“嗯,你说什么?” 容嫣:“……” 十秒之后,高远直接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他指著容嫣:“你你你你你你,你们这样子,民政局能让你们领证?” 容嫣:“……”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人怎么还在叔侄关係里跳不出来呢。 她嘆了口气,打算用对付小孩子的逻辑从头跟他解释:“我和迟景渊一开始就是夫妻,因为是隱婚,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我撒了个小谎,说和他是叔侄关係。” “现在总明白了吧。” 高远:“……” 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由惊嚇转变成了震惊:“你你你……你是说,你就是迟太太?” 容嫣无奈,点了点头。 明白了。 这下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搞半天,容嫣压根不是什么侄女,她就是迟大总裁的老婆,盛世的老板娘! 神奇了,传闻了这么久的老板娘,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高远觉得很匪夷所思。 短短时间,他接收了太多爆炸性的消息,此时脑容量过载,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幸好啊……幸好之前他及时收了手,和容嫣化干戈为玉帛,不然现在的后果……哦不,他没后果了,早就被踢出盛世了。 “高经理,保密能做到吗。” 高远点了点头,神色恭敬:“那是必然的,这个秘密要是守不住,我也在盛世干不下去了不是。” 迟总,眼前的迟太太,肯定第一个就废了他。 ………… 安抚好了高远,容嫣准备上楼找迟景渊。 电梯到达12楼,正准备出去,却看见沈氏夫妇从另一部电梯走了出来。 她不想和他们碰面。 打招呼是件很烦的事。 容嫣按住了开门键,想等他们走远些了再出去。 第143章 备註 当然,这句夸讚不是奉承,是真心话。 看到沈氏夫妇分房,居然能联想到资產冻结,继而导致项目功亏一簣……她的脑子,是真的转得快。 商业嗅觉满分。 “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迟景渊有些得意,很坦诚的回了闻有声。 她一向很优秀,做事情有章法有逻辑,当初在会上就提过自己的怀疑,没想到真的被她验证了。 只不过她和沈晏…… 迟景渊靠倒在椅子上,轻轻喟嘆,又陷入了无尽的困顿之中。 ………… 下午,迟景渊回了一趟安城。 以雷霆手段处理好南城项目后,又火速赶回了归鱼小镇。 他第一时间约了沈氏夫妇,以及沈晏进行谈判。 一份项目报告扔在沈氏夫妇面前,迟景渊眉目凌冽,气场慑人:“听说沈氏集团在竞爭南城项目,真巧,我对那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沈氏夫妇脸色微变。 他们怕的就是迟景渊打南城项目的主意,没想到他不但打起了主意,还怀疑到了沈氏头上。 沈乾蹙眉:“迟总的意思是……” “昨天,我已经和南城那边达成了战略合作,价格已经谈拢。沈氏,怕是没机会了。” “你……” 沈乾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迟景渊动作如此之快。 “迟总什么意思,南城项目,你是势在必得么?” 沈氏还需要靠南城项目起死回生,新的业务的商业模式也需要靠南城项目去验证,迟景渊这么霸道,无非是在断沈氏的財路。 迟景渊打量著沈乾,冷冷的回了一个字:“是。” 沈乾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也没心思谈了:“那归鱼小镇,恕我们不能合作了。” “沈总,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机会?” 迟景渊將一摞资料丟到他们面前。 “沈氏夫妇关係破裂,已经在走诉讼程序,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资料爆出去,沈氏的股票,会跌成什么样?” 沈氏夫妇顿时色变。 沈晏也愣了。 他连忙去看资料,看著看著,脸色阴沉起来。 他的父母亲竟然偷偷背著他们离婚,他和明珠竟然全然不知。 沈氏夫妇的態度顿时软了下来。 爆出离婚讯息,股票必然大跌,加上沈氏產业最近频频出问题,一个搞不好,沈氏就真的风雨飘摇了。 “迟总,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奔著合作去的,何必闹这么不愉快呢。” “是啊,迟总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大家好商量嘛……” 迟景渊冷笑。 如果不是他提前拿下南城项目,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他们的把柄,一切还能好商量? 当他迟景渊好欺负的么。 指腹敲击著膝盖,他眸色冷静,语气霸道:“很简单,我要以低於报价八折的价格,收购归鱼小镇。” ………… 谈完出来已经是傍晚。 迟景渊春风得意,目的达成,沈氏赔了夫人又折兵。 出来时,发现容嫣在路边坐著,看到他后,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来。 他心情大好。 小傢伙机灵,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替他省了5个亿,是他的大功臣。 他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吃饭。” 容嫣眼眸亮晶晶的。 这还是这几天里,第一次看他心情这么好。 容嫣突然有些尿急,她身上没兜,只好把手机给他:“帮我拿著一下,我去上个卫生间,马上回来。” 迟景渊拿著容嫣的手机。 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她三分钟之前发的消息:聊完了吗,我在外面等你。 看著微信备註的老婆二字,他无声的勾了勾唇。 对了,小傢伙会给他备註什么名字呢。 迟景渊?老公?还是什么迟总? 心下一痒,顿时好奇起来。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的微信发了个“ok”的表情,容嫣的手机屏幕立刻亮起,上面显示的名字是: 不能得罪的人。 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迟景渊紧紧盯著那几个字,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 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是老板,是上司,是不能惹的人,总之不是阿渊,更不是老公。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他。 所以给她买的钻戒,她也不肯戴。 容嫣上了洗手间回来。 她接过自己的手机,顺势牵起了他的手:“听说这里有家牛排不错,要不我们去尝尝?” 迟景渊没动。 容嫣回头看他。 他低垂著眸,猩红了眼,霸道的伸手抱住了她。 “容嫣,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他低哑了声音,里面浓浓的情绪,是不甘,是愤恨,是委屈。 他那么爱她,爱到怕失去她,可她呢? 他只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容嫣:“……” 刚才还好好的,上个卫生间出来,怎么又这样了。 容嫣轻拍著他的背安慰:“嗯……我答应过你,我是答应过你。” 答应过什么? 算了算了,先哄好再说。 迟景渊鬆开了手。 他神情有些冷,眼里还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绪:“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酒店休息,晚饭给你送过来。” 迟景渊转身离开。 想了想又不甘心,退了回来,一脸气鼓鼓的看著她。 容嫣一脸懵:“我得罪你了?” 他微微嘆了口气,他眸光深邃,看著她的眼睛,神色僵硬道:“你的手机备註,为什么是不能得罪的人。” 容嫣看了一眼手机,瞬间明白了。 无语。 就因为这个生气? 一个备註而已,他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容嫣拿出手机,將通讯录和微信备註重新改好,递到他面前:“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能的得罪的人”,变成了迟景渊。 迟景渊:“……” 真好,更冷血了。 他拿起手机,利落的点开备註,改好,递到她手上。 看著上面“老公”二字,容嫣愣了几秒,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脸颊微微发红。 “迟景渊……你……” 她看著他耍赖又霸道的神情,若有所思。 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吃成牛排。 迟景渊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容嫣只能自己回了酒店。 半小时后,她要吃的牛排送到了房间门口。 容嫣看著手里的牛排,一时无言。 虽然他偶尔发脾气,工作也很忙,但依然不会忘了她想吃的东西,不会忘了肚子里的宝宝。 第144章 庆功宴 项目谈妥,尽调结束,终於进入收尾阶段。 按照双方要求,明天上午进行签约仪式。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中午是商务应酬会,容嫣对这种社交用餐没什么兴趣,乾脆请了假回酒店补瞌睡。 下午看著时间,她起床收拾,准备去庆功宴现场。 平时工作的衣服偏正式,容嫣挑了身宽鬆休閒的,同时能遮住肚子的衣服换上。 外面降温了,她又披了条披肩。 披肩很大,垂下来正好又將肚子遮了遮,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显得有点臃肿,但孕肚確实没那么明显了。 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容嫣將头髮盘起来,化了点淡妆,转身出门。 庆功宴就在隔壁酒店四楼宴会厅,容嫣到的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 富丽堂皇,觥筹交错。 眼前的景象,是標准的上流社会聚会画面,唯一不同的是,大厅里舖了很多向日葵,奢华的宴会厅多了一丝艺术气息。 容嫣以为是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真。 奇了。 这么多向日葵用来装点宴会,说实话,有点盛大,也有点浪费。 “阿嫣,这边!” 冉小云提前占了座,正朝容嫣挥手。 容嫣坐在了她旁边。 下午先开庆功会,大概就是迟景渊和沈乾上台讲话,对合作表达友好期盼之类的。 之后去到旁边的用餐厅用餐,除了主桌是固定的以外,其他大部分是自助形式,只图吃个开心畅快。 冉小云有点无语。 “参加庆功都得先开会,到底是谁发明的会,要死。” 这些天开会真的要开吐了。 “坚持一下,应该开不了多久就能吃饭,听说这家餐厅的海鲜很棒,一会儿多吃点。” 冉小云的眼睛亮了。 果如容嫣所料,会並没有开多久,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大家纷纷起身来到用餐厅。 “哇……” 冉小云看著四周铺满的向日葵,惊愕的撇了撇嘴:“这谁啊,拿豆腐垫台脚,留著长大了嗑瓜子多好!” 容嫣:“……” 话糙理不糙。 两人开始在自助区搜罗各种美食。 期间不停有人来敬酒,冉小云都替容嫣一一挡了:“她喝不了,我代替了,抱歉。” 容嫣默默给她竖大拇指:“冉小姐,酒量挺好!” “废话,你要是沾上那么一点,迟大总裁还不得把我皮给扒了,我不是白素贞,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时,容嫣看到了人群里的沈明珠。 她神色有些落寞,旁边有位男人在搭訕,她也只是隨口应和。 目光,时不时落在迟景渊身上。 “明珠姐回来了吗。”容嫣默默喝了一口果汁,莉娜跟她说她请了几天假,她还以为庆功宴她不会来。 “嗯,回来了。听说前几天大病了一场。” “你说沈家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沈教授生病刚好,明珠姐又病倒了,一个接一个。” 容嫣沉默。 因为她正好看到了人群里的沈晏。 他似乎在找著什么。 很快,他看到了容嫣,迈步朝这边走来。 “容嫣是吗?沈氏集团市场总监顾泽。”容嫣正准备躲,迎面而来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容嫣正要拒绝,冉小云挡在了容嫣面前。 “不好意思,她已经结婚了,谢谢。” 顾泽微微一愣,看向容嫣的手。 他笑道:“阿嫣连婚戒都没戴,怎么可能结婚了,这位小姐就算想拒绝我,也不应该用这样的理由。” 冉小云去看容嫣的手。 果然没戴婚戒。 哦对了,他俩隱婚呢戴什么婚戒,戴了不就露馅了吗。 容嫣看著对方的眼睛,礼貌而平和:“她说的没错,我的確结婚了,不过又不是结婚了就必须戴婚戒,对吧。” “哦,也是……”顾泽有些遗憾。 这次对接工作,他频频注意到她。 她长得很漂亮,很沉稳,是少有的气质与骨相绝佳的美人,本想趁项目结束前接近一下,却没想到…… 顾泽有些遗憾。 说了句“抱歉后”,他转身走开。 沈晏终於有机会上前。 他看著容嫣,神色里带著淡淡的笑意:“阿嫣真聪明,这个拒绝人的藉口,的確很好使。” 之前,她也用这个藉口拒绝了他。 冉小云:“……” 怎么有一点无语。 容嫣的眉目有些冷,她现在看到他就有些烦:“沈老师,你爱信不信,我的確已经结婚了。” 沈晏凝眉:“阿嫣,何必骗我。” 她就是在生他的气,才故意这样说的。 沈晏转身走上了舞台。 容嫣拉起冉小云,准备躲到角落吃东西。 突然,大厅里的灯暗了下来,换成了流光溢彩的灯光模式,一束光打在舞台,落在了沈晏身上。 他坐在钢琴前,依旧是温润谦和的模样。 全场寂静。 语调声起,他弹奏的是一首钢琴曲,曲调舒缓,深情动人,是大学时容嫣常听的《救赎的光》。 那时候,她把沈晏当成光。 他救了她的命,在她破碎的童年里提供了少许的温暖,每当听到这首歌,她都会想起他。 后来她发现,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光。 能救赎她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再也没听过这首曲子。 骤然在这样的场合下听到,容嫣微微愣神,隨即便明白了沈晏的意图,神色变得异常冰冷。 果然,曲子结束,沈晏缓缓侧目。 他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声音温柔又多情:“阿嫣,今天送你的向日葵,你喜欢吗。” 唰唰唰—— 无数好奇的目光朝容嫣扫来。 能被沈晏告白的女人,他们很好奇究竟长什么样。 沈晏恍若无人,势必將告白进行到底:“对不起,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不明真相的群眾开始起鬨。 少数人甚至鼓起了掌。 还有一部分人叫囂著:“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这里很多人不认识容嫣,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但都认识沈晏,沈氏集团的公子,研究界的新星。 能被他在这种场合公开表白,那得多幸福。 羡慕都羡慕不过来。 容嫣神色冷淡。 她旁边的冉小云更是义愤填膺:“疯子,明明知道阿嫣结婚了还死缠烂打,要不要脸啊。” 第145章 她是我的女人 不远处的高远也震惊了。 乖乖。 沈教授玩哪一出啊,他不知道阿嫣的老公是迟大总裁吗,庆功宴上搞这些,势必让双方下不来台啊。 高远有点同情老板娘。 更更同情大老板。 同时又忍不住兴奋的心情,想要吃瓜。 同样震惊的还有沈明珠。 她一直以为哥哥只是把容嫣当学生,並没有看出他对她的不同,可他竟然……喜欢容嫣。 但容嫣和迟景渊……他们之间…… 久久等不到答覆,台上的沈晏眼眸幽深。 他继续发难,声音带著些颤音:“阿嫣,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要拒绝我,好么。” 周围的人还在起鬨。 容嫣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凝眉,正要拒绝,身边却响起了一声轻嗤。 不知何时,迟景渊坐在了她身边,他靠在椅座,抬起右手放在她的椅背上,一副半拥抱的姿態。 霸道,强烈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他看著台上的沈晏,眼眸深沉,唇角含笑:“可真有意思。” 沈晏不明所以:“迟总何意?” “大庭广眾之下,沈教授公然追求有夫之妇,怎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沈总不觉得很有意思?” 沈乾顿时变了脸。 什么? 有夫之妇? 他压根不知道儿子会搞这一出,简直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天在场的大多是沈氏集团和盛世的人,想要封锁消息並不难,但也有他们邀请过来的嘉宾和宣发的媒体,倘若事情传了出去,沈家脸面何在? 怕是以后出门都得被笑死。 沈家更是会成为上流圈子的笑话。 他放下酒杯,走到沈晏面前,低声道:“沈晏,赶紧道歉,今天这场合不適合,就说你是开玩笑!” 这可了不得。 要是容嫣真的已婚,恐怕晚上就得上新闻头条,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沈晏眉目冷峻。 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容嫣和容元洲的感情比他想像中还好,他心慌,他害怕,怕自己彻彻底底的失去她,怕她再也不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生病的那些天,他想了很多。 他想要借这样的场合,来逼她做决定。 如果她真的爱他,一定不忍心拒绝他,那么他也可以得偿所愿。 如果她不爱他……那他也要做最后的挣扎,给自己彻底做个了断。 但——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迟景渊。 连他也说容嫣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 沈晏忽略掉身边的父亲,幽深的眼眸从容嫣身上略过,落在迟景渊身上:“迟总,阿嫣有没有结婚我心里很清楚,你不要胡说。” “况且这是我和阿嫣的事,你没有干涉她选择的权利。” 迟景渊冷笑。 他的神情变得极具攻击力,浑身气场摄人:“倘若我非要干涉呢。” 沈晏眉目骤然变冷:“迟总,你只是她的叔叔,你拿什么来干涉。” 迟景渊弹了弹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笑,眸光犀利:“谁告诉你,我们是叔侄关係。” 沈晏微眯了双眼。 迟景渊……这是什么意思? 阿嫣说她和迟景渊是叔侄,他问过迟景渊,他也认可了,而他现在却说不是? 倘若不是…… 沈晏微凝了脸色,脑中的思绪还没转得过来,迟景渊已经勾住了容嫣的脖子,侧身吻住了她的唇。 全场死寂。 唯有角落里的照相机,在咔咔咔拍个不停。 原本他们是来拍庆功宴,照例进行商务报导的,今晚之后,盛世收购归鱼小镇项目的消息就会传遍华国。 却没想到,居然挖到了豪门密辛。 在场的记者都疯了。 盛世的员工也疯了。 他们看著亲吻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小脑短路了。 神啊…… 迟大总裁和阿嫣不是叔侄关係吗,怎么突然又说不是叔侄了,而且他们竟然……他们竟然在接吻! 迟大总裁竟然当眾吻了员工! 他不是禁慾的么,他不是喜欢沈明珠么,他不是有商业联姻的老婆么…… 对了,沈明珠还在场呢,他居然堂而皇之和別的女人接吻!天吶,玩得也太大了吧! 简直神级修罗场啊。 盛世的员工太太太激动了,顿时感觉心臟有点受不了。 冉小云和高远却淡定了许多。 呵,小场面。 有了之前的铺垫,今天这种场面就算得了什么。 况且,终於有人能体会到他们当时的心情了。 那种被雷劈的感觉,现在都歷歷在目,真爽啊,这次换別人被劈了,他们看戏的觉得很开心。 嘖嘖。 冉小云和高远不约而同地端起了酒杯。 两人目光一对,疑惑半秒后同时恍然:嚯!!!原来你也知道! 知音啊!!! 两人顿时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迟景渊终於放开了容嫣。 容嫣脸颊发红,神情镇定,殷红的唇角闪著莫名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漂亮惊艷。 迟景渊直视沈晏,目光挑衅:“明白了吗。” “她是我的女人。” 沈晏疯了。 他的理智彻底失控,疯狂涌上的嫉妒险些將他淹没,他推开了强行拉住他的沈乾,衝到了迟景渊面前。 拳头直接挥向了迟景渊。 他怎么能亲她……他怎么可以亲她。 她是他的! 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她,不能! 沈晏的拳头还没触及到迟景渊,便被两旁的保鏢给死死拦住。 沈氏集团和盛世的人同时反应过来。 他们开始清场,一些人安抚受邀嘉宾,將他们请到另外的场地用餐;一些人將参加庆功宴的人请到大厅以外;一些人將媒体带到单独的房间,进行思想教育。 很快,会厅里只剩下几个相干人等。 沈晏依旧被保鏢死死架住。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目光猩红,捏起的拳头髮白,想要发泄自己的愤恨却无能为力。 一直没说话的沈明珠走上前来。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看迟景渊,神情很受伤,仿佛在挣扎什么:“所以,容嫣不是你侄女。” “阿渊,你一直在骗我。” 迟景渊神情冷肃:“明珠,我没有义务告知你真相。” 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他的权利。 她执迷不悟,纠结於他爱谁娶谁,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第146章 刺激的一晚 “那你告诉我,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係。”沈明珠声音哑了,有眼泪从脸颊滑落,情绪似乎也在崩溃的边缘。 “亲吻,拥抱,上床的关係,还能是什么关係。” 沈明珠惨笑,终於验证了心里的怀疑:“果然……你娶的女人,就是她,是吧。” 迟景渊反问:“怎么,不可以?”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他怎么能娶容嫣,他怎么可以娶容嫣! 她就是个穷乡僻壤里的出来的土鱉,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除此之外还有哪点比得过自己! 为什么他连这样的女人都娶,却不肯娶自己! 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阿渊,你太过分了。”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明珠泪流满面。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他隱婚的真相是这样。 她还荒唐的把情敌当侄女,试图想要从容嫣身上打听那个女人的消息。 结果她就是那个女人! 同款饭盒,雨伞,情侣装……还有后来的领带,他们之间的默契……这么多细节摆在她面前,她却一一忽略。 要不是那条项链彻底暴露,她甚至还在替他辩解。 只是因为他说,他们是叔侄。 他把她玩得团团转,把她当猴一样耍,把她的真心踩在泥里践踏。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沈明珠情绪崩溃了。 她擦著眼泪,发疯似的跑出了大厅。 沈母担心自己的女儿,连忙派人跟上,沈乾则留在大厅守著沈晏。 沈晏也终於反应过来。 他看著容嫣,神色冷到极致,却还是不甘心的想求一个真相:“阿嫣,我分明记得你喜欢容元洲,你和迟景渊,你们是在开玩笑的,对吗。”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觉得是在开玩笑。 这个真相太残忍,残忍到他根本不敢相信,不敢面对。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隱瞒的了。 她目光平静,星眸闪动:“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是你一直不肯相信。” “沈老师,我的老公就是迟景渊。” 至於为什么他会误会自己和元洲,她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了。 轰—— 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沈晏看著她,双目通红,双肩颤抖,怒极而笑。 她结婚了啊。 她竟然真的结婚了。 她还嫁给了迟景渊,她竟然嫁给了迟景渊。 他们三番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混淆视听,他却因为所谓的叔侄排除了怀疑,去怀疑了容元洲。 “哈哈哈哈……” 沈晏笑著,一口气堵在胸口,鬱闷难当,呕出一口血来。 场面再次失控。 沈家的人急著去扶沈晏,迟景渊下意识的挡在了容嫣面前,一阵混乱后,沈晏被送去了医院。 看著停在酒店外的120,高远和冉小云的小脑再度萎缩了。 牛啊大老板。 居然直接把情敌干趴了。 救护车都来了,可想里面的战况是有多激烈,迟大总裁真是满格战斗力,嘖嘖。 一双儿女遭到暴击,沈乾也没心情说什么了,他看了迟景渊和容嫣一眼,跟著救护车去了医院。 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只剩下容嫣和迟景渊。 今晚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容嫣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她看向身边的迟景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这段时间,你心情总是起起伏伏,是因为沈晏吗。” 迟景渊对沈晏的告白並没那么震惊,他的態度出奇的冷静,这不正常。 所以,他早就发现了沈晏的端倪。 他这些天情绪不稳定,满腹心事的样子,都是因为这个。 迟景渊嘴唇微启:“上次他落水住院,我看到了他戴的手链,手链的设计稿,我在你老家的画本上看到过。” 容嫣瞬间明白过来。 可她明明跟他说过,她和沈晏什么都没有,现在也只是普通关係,他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迟景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今晚突发变故,虽然请来的媒体和嘉宾都进行了安抚,但还是有些小道消息和高糊图片传到了网上。 公关部肯定要彻夜加班了。 迟景渊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接完一个又一个,容嫣始终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只好跟著他的脚步出了大厅。 “你先回酒店。” 迟景渊丟下这句话,便上车离开。 劳斯莱斯很快消失在黑夜尽头。 一直等在旁边的冉小云,终於等到了容嫣,陪著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两人便回了酒店。 “今晚真是够刺激的……” 洗漱完躺在床上,冉小云睡不著,容嫣也没有睡意。 “你说沈教授怎么那么疯呢,都跟他说了你结婚了,他不信,还非得搞公开表白,这下好了,大家彻底下不来台了。” 都別说下台了,台都给拆了! 冉小云侧目看著容嫣,神情隱隱有些担忧:“迟大总裁不会误会吧,不会生气吧?” 他那样矜贵的人,要脸的。 老婆被人大庭广眾之下表白,公然想要给他戴绿帽,他心情能好到哪去。 “不知道……” 容嫣也回答不上来。 以往他误会她和元洲,都是当场生气表达不满,平时有点小情绪也很好哄,他一惯吃软不吃硬。 可今晚,他太冷静了。 太太太冷静了。 他没有闹,也没有质问她,甚至都没有跟她冷脸。 他平静地处理著突发事件,就好像这场变故跟他无关,他不上心,更不伤心。 容嫣闭上了眼睛。 仿佛想到什么,她掀开被子,打开了电脑。 “大半夜的你该不会要加班吧……” 冉小云被她的举动嚇了一跳。 这人的敬业精神她从未怀疑,即便现在情况如此复杂,她也相信她能立马投入工作,丝毫不受到干扰。 “你先睡,我处理点事。” 容嫣披了件外套,抱著画本,拿著画纸去了外面的阳台。 打开画板,拿起画笔,一笔一划,眼前渐渐勾勒出一条手链的形状来。 冉小云沉沉睡去。 醒来时,阳台的灯还亮著。 一看手机,凌晨四点。 疯了……阿嫣这么冷静温柔的人,都被折磨得不睡觉了,这个沈晏还真是害人不浅。 幸好,早上醒来时,容嫣在床上熟睡。 群里发布了通知,说是下午返回安城,反正上午没什么安排,她补个瞌睡不是问题。 第147章 想跟你聊聊 冉小云拿出手机。 热搜上只有些生活新闻,和盛世收购归鱼小镇的新闻,一切无比正常,昨晚告白和两人拥吻的画面並没有曝光。 看来昨天公关很给力,消息都压下来了。 冉小云鬆了口气。 容嫣睡到了中午12点多。 肚子开始抗议了,小傢伙也踢得凶,她终於从床上醒来,和冉小云去吃午饭。 手机上没有任何电话和消息。 一条都没有。 容嫣默默地吃著面。 下午收拾东西回安城,容嫣接到了许诚的电话。 说是在酒店门口等她,她收拾好了东西跟他说一声,他来拿行李,顺便送她回家。 车上,容嫣看著开车的许诚。 “迟景渊还在加班吗。” 昨晚是许诚送他回的安城,今天,想必也是迟景渊让他来接她。 “是的。突发情况太多了,不光是盛世的问题,迟家那边也得考虑进去,他现在分身乏术。”许诚解释。 容嫣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忙,他忙的话,就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她再跟他好好聊一聊吧。 回到汀园,容嫣把行李收拾好。 驀地想起什么,她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了装著婚戒的盒子。 原本怕弄丟了,辜负了迟景渊的心意才没戴,现在却莫名其妙遭受了无妄之灾。 她没有犹豫,將婚戒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她喜欢手上光禿禿,没有任何约束的感觉,骤然戴著这戒指,微微有些不適应,做事都不太方便。 没关係,那就慢慢適应。 容嫣下楼,准备出门。 “太太,马上要吃晚饭了,您不在家里吃吗。”徐管家正指挥园丁修剪草坪,问。 容嫣挥了挥手,脚步利落乾脆:“不了,你们吃吧。” “那要联繫许师傅送您吗。” 容嫣再次挥了挥手。 製作手链的材料不太好买,她跑了几家线下店,最终只买到了部分。 剩下的,只能在网上买。 网上下单发货得三四天,原本想早些做好,现在看来也急不得了。 回到汀园已经是十点多,肚子饿得咕咕叫,王妈给她做了点吃的,她看了一眼楼上:“迟景渊还没回来吗。” “没呢,说是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容嫣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容嫣:【还在忙吗,晚上回不回来】 盛世总部,昏暗的办公室里,迟景渊坐在落地窗前,睥睨著璀璨繁华的安城,静静出神。 手机忽然震动。 老婆:【还在忙吗,晚上回不回来】 迟景渊紧紧盯著那条消息。 明明只有一句话,他却读了整整两分钟。 他开始打字:【还在忙,你早点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宝宝闹你没有】 容嫣秒回:【没有】 话题止步於此。 迟景渊等待良久,那边没再发消息过来,他默默息了屏,將手机扔在一边。 刚扔下,屏幕又亮了起来。 老婆:【你什么时候忙完跟我说一声,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沈晏的事情,她准备从头到尾讲清楚,她怕发消息说不清反倒带来更多误会,他这人,现在脆弱的很。 迟景渊:【嗯,这两天看】 容嫣:【好】 再也没有下文。 迟景渊拨通了卓然的电话,说了句“老地方喝酒”后,拿著外套出了办公室。 看到迟景渊,电梯间的赵静连忙替他按了电梯。 迟景渊头也没抬:“谢谢。” 赵静虽然穿著保洁服,但脸上画著精致的妆容,身上还喷了香水:“迟总这么晚才下班吗。” 迟景渊没回话。 赵静也不气馁,她微微挪了挪身体,朝迟景渊靠近了一些。 “哎呀。”她故意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撞迟景渊身上,电梯门却在此时打开,迟景渊率先迈出步伐,进了电梯。 赵静一时没稳住重心,摔倒在地上。 她眼睁睁的看著电梯下去,眼里浮现出意思不甘心。 不怕。 迟景渊这样的人,不好拿下很正常,她不会就此气馁的。 ………… 天外天。 卓然已经提前点好了酒,迟景渊一来,先灌了三大杯。 卓然被他这气势嚇到了,连忙拦住他:“大哥,这是酒不是水,不要这么豪迈行吗。” “烦。” 他揉了揉眉心,靠倒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到了极点。 卓然沉默了。 之前他心情也不好过,但神情却和这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的真的彻底困在了笼子里。 “怎么回事。” 庆功宴那天,卓然有个经济纠纷开庭,所以不在现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迟景渊喝了一杯酒,把庆功宴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卓然听后,一整个大震惊:“这位沈教授挺疯啊,当眾表白,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想干什么。” 迟景渊沉默。 卓然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回归了一下正题:“你们那位什么反应,她拒绝没有。” 没有明確的回应,也没有明確的拒绝。 当时现场太乱,也许她还没来得及。 迟景渊垂眸看著杯中的液体,心事如同这液体一样幽幽晃荡,他沉声道:“阿嫣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我猜测,那人是沈晏。” 卓然:“!!!所以呢?” “所以……你说她想跟我聊,是不是被沈晏感动了,想跟我提离婚,回到沈晏身边。” 说到最后,他哑了声,目光猩红,胸口剧痛。 他怕了。 他怂了。 人生第一次当起了逃兵。 不敢面对她,害怕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害怕他她告诉他,她还喜欢沈晏。 现在他来挽回她,她要奔赴自己的幸福。 提离婚……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毕竟协议里有约定,生下孩子她可以选择离婚。 还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现在把离婚谈好,生完孩子就能干脆利落的走人。 她……不要他了。 连她都不要他了。 迟景渊侧过身,双手撑在沙发顶端,將额头靠上去,声音哑到极致:“卓然,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怕到不敢面对她。 怕到只要想起这件事,就心痛得厉害。 卓然沉默。 他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这种感觉他无从体会,也给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他爱文清这么多年,但也仅仅只是这么多年。 第148章 不许说她坏话 迟景渊对容嫣不一样。 除了爱情,他在她身上还投注了些別的,比如温暖,比如依赖。 就像浮萍突然遇到了浮木,容嫣就是他的浮木。 “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糟。”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卓然心里却不这么想。 容嫣和沈晏是青梅竹马。 她还喜欢过沈晏。 那样的感情,的確比她和迟景渊这大半年,来得更刻骨铭心。 “也许,事情比我想的更糟。” 她这么急切地想跟他聊,是不是都不想等孩子生下来,她想撕毁合同,带著他们的宝宝投入沈晏的怀抱。 毕竟沈家,並不缺这两个亿。 迟景渊又灌了两大杯酒。 不能这样想。 再想下去,他会疯。 他真的会疯。 卓然看著他,心里微微嘆气。 迟景渊这样……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冷静沉稳的样子。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塑造他,或者,毁掉他。 他真的……有点可怜。 “也许她心里也是有你的呢,你这样胡思乱想,只会自己嚇自己。” 卓然实在是找不到安慰的话了。 他对容嫣只有工作上的了解,感情上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无法判断,所以这话,劝起来太苍白了。 迟景渊微微睁眼,怔忪地望著天板。 阿嫣心里有他。 他都不敢想。 或许以前他尚且有这种自信,还能冷静理智的去判断、猜测她的心思,但现在他已经做不到。 心神已乱。 睁眼闭眼都是她和沈晏。 卓然默默地替他倒酒。 “退一万步想,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只要你勾勾手指,比容嫣好一万倍的女人都会来到你身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迟景渊:“我这辈子就赖她这棵树上了。” “还有,你不许说她坏话。” 卓然:“……” 好好好。 可太好了。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了,陪他多喝两杯吧,也许喝醉了,反倒不会想那么多了。 ………… 容嫣做了一晚上噩梦。 醒来,身边的位置还是冰凉凉的。 迟景渊没有回来。 容嫣拿起手机,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看著窗边的大老虎灯静静出神。 过了许久,才下床换衣服,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许诚送她去上班。 大概是迟景渊及时封锁消息的缘故,庆功宴上的事情並没有散播出去,同事看到她都是照常打招呼。 除了庆功宴上的员工,其他人没有任何异常。 来到办公区,发现自己的工位不见了。 “阿嫣,吴总已经把你的东西搬到隔壁办公室了,那里正好腾了个办公室出来。”行政的同事说。 独立办公室? 她一个中层副职,居然有独立办公室了? 愣了片刻,容嫣立马反应了过来。 庆功宴,吴文越在现场。 虽然他必须守口如瓶,但並不妨碍他在这些小事上討好她,毕竟她现在和迟景渊的关係,轻易得罪不起。 容嫣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西都收拾得很好,该有的都有,桌子也擦得很乾净,吴文越用心了。 冉小云给她发消息:【阿嫣,快来八楼看戏哈哈哈哈】 容嫣乘坐电梯上了八楼,a区办公区域,已经围了不少人。 冉小云將容嫣拉到身边,確保其他人不会撞到她,她指了指人群中央:“这就是我要让你看的好戏。” 人群中央是林晓晓。 她正在被一位打扮时尚,烫著棕色大波浪的性感美女,按在地上暴打。 林晓晓头髮稀乱。 衣服被撕烂了,幸好关键部位还遮得住。 脸红肿著,嘴角流著血,眼泪扑簌扑簌的落。 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 “死贱人,勾引我老公不说,居然还威胁我。” 女人拍著林晓晓的脸:“怎么,怀孕很不得了么?怀孕了他就会跟我离婚,然后娶你么?” 女人冷笑。 林晓晓满脸狼狈,脸面扫尽。 容嫣听出了始末。 她问冉小云:“这个女人是向阳的老婆,林晓晓一不小心当了小三,还怀孕了?” 冉小云点了点头:“据说怀孕之后,向阳让她打掉,她不肯,还发简讯给了向阳的老婆,威胁她离婚。” “结果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上门暴揍。” 这时,向阳来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他的目光第一眼落在了林晓晓身上,隨后马上移开。 然后走到女人面前:“安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聊好不好。” “不好。” 安洁非常冷静,居高临下的看著林晓晓:“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要?” “当然不,我只爱你,我只要和你生的孩子。” “我和她就是玩玩,是她自己当真了,这不能怪我。” 他说得义正言辞,渣得明明白白。 被打,被骂,被人指摘的林晓晓之前都没说话,听到向阳的话,顿时崩溃了:“向阳,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 向阳神色冷淡:“胡说八道,云溪谷那会儿,我只是想让你约別人出来,谁知道你自己来了。” 冉小云顿时明白了,她看向容嫣。 容嫣拧眉。 所以说,那天晚上,向阳的目標是自己。 向阳发消息给林晓晓,让林晓晓带容嫣出去,结果林晓晓怀抱私心,没有告知容嫣,自己去了。 才有了后面的一档子事。 好个自食其果。 “你个渣男,我真是看错了你……” 林晓晓衝去打向阳,被安洁一耳光扇回了地上。 三个人又打了起来。 这时,保安和后勤团队来了。 办公区是工作的地方,不是闹事的地方,他们负责维护稳定,把三个闹事的人带离了办公区。 眾人聚眾閒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 次日,冉小云给容嫣发消息:【林晓晓已经办完离职了,刚我看到她抱著东西离开的】 这么快。 容嫣去系统里搜索林晓晓的名字,上面的状態的確是离职状態。 忽的想起什么,又去搜索陈星的名字,显示的状態也是离职状態。 人力资源的动作还挺迅速。 这时,方欢欢在“迟总和他的老婆们”群里发消息:【姐妹们,我带了老家的特產,快来甜品店】 第149章 多维 容嫣今天不忙。 乾脆去凑个热闹,吃个瓜缓解一下心情。 “这件事上面不允许传,我也是从好哥们那里拿到的,且看且珍惜。” 吃特產是假,聊八卦是真。 方欢欢將照片发到了群里,一脸严肃:“听著,我只发这么一会儿,你们自己赶紧保存,我要撤回了。” 两分钟后,照片撤回。 眾人看著保存下来的照片,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 容嫣也看著照片。 照片是庆功宴上的。 迟景渊亲吻她的照片。 不过当时大厅光线昏暗,迟景渊侧著身,刚好挡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她黑色的长髮,和白皙的手腕。 心口悬著的石头落回了原地。 老婆们却发起了疯,激动得跟鬼一样。 “天菩萨……迟大总裁这是在吻谁?” “不知道,上面消息封锁了,嘴严得跟蚌似的,死活撬不开。”方欢欢无奈。 她威逼利诱,想尽了各种办法,去归鱼小镇驻场的人都不肯说。 真是怪了,从来没见他们这么有道德过。 沈小佳嘆了口气:“反正不是明珠姐。” 沈明珠是金色短髮,光是头髮就直接被ps掉了。 容嫣捋了捋自己的头髮,有些心虚的往旁边挪了挪。 “简直了……震惊我祖宗三代,没想到迟总玩得这么,居然在公开场合干这样的事。”李玥觉得三观都碎了。 “是啊,就算不喜欢明珠姐,也不能和其他女人这样吧,他老婆不是怀孕了么。” 眾人齐齐嘆了口气。 他们的老公居然渣了。 塌房塌得如此猝不及防,让她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时,细心的於淑发现了问题,她將图片放大:“你们看看,这个女人手上戴了手鐲。” “所以呢?” 於淑连忙將之前咖啡馆的照片翻出来:“之前和大老板在咖啡店的女人,也戴了手鐲,而且还是一个色。” 方欢欢:“!!!所以,大老板亲吻的女人,就是咖啡馆那个女人!” 沈小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臥槽?!” 那个人居然是盛世的员工! 眾人连忙聚眾研究起照片来,边缘的容嫣低头看了一眼右手的手鐲,闷不做声的摘掉,放进了兜里。 这个手鐲是陆文澜送的。 她怕自己贸然摘下给迟景渊惹麻烦,所以一直戴著。 没想到,老婆们竟然恐怖如此。 连这都能发现。 “等一下,这手鐲怎么有点眼熟。”方欢欢看了半天,將照片对比来对比去,很快注意到了容嫣。 黑长直,手鐲。 她下意识地看向容嫣的手。 手鐲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无名指上的钻戒。 “臥槽,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方欢欢问。 她分明记得她之前没戴戒指来著,这齣趟差顺便把婚结了? 这么高效的吗。 容嫣愣了一下,解释:“我很早就结婚了,因为不习惯戴戒指,所以之前没戴来著。” 眾人恍然。 於淑却看了两眼她的戒指,走到容嫣身边,起她的手仔细的打量了许久:“阿嫣,你家有矿么。” “怎么?” 於淑一脸惊悚:“这种钻石我在杂誌上看到过,好像是什么『多维』,一颗要七八百万来著。”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小一颗钻石,居然这么贵的么。 神啊。 阿嫣家这么有钱,那还来上什么班啊,在家躺著享福不好吗。 容嫣看著手上的戒指。 虽然知道迟景渊买的东西不会便宜,但她还是被它的真实价格所震惊到。 她低垂著眼眸,有些心不在焉的:“可能只是像而已,我家哪有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假的啦。” “你没有,你叔叔有啊。”有人插嘴。 “大老板只是她叔叔,怎么可能给她买钻戒。”方欢欢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会有这么无脑的推理。 “哦,也是。” 於淑也没再说什么。 她没见过“多维”的真品,不好判断真假,不能胡说。 话题在此揭过。 眾人正打算回归正题,方欢欢眼睛一扫,立刻注意到了容嫣的肚子。 容嫣穿了很宽鬆的衣服,她身材很好,腰线也不错,但如果稍微留眼,就能发现她的肚子隆了起来。 方欢欢震惊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容嫣点了点头,一片坦然:“是啊。” 老婆们再次集体震惊。 她们纷纷围在容嫣身边,观察起她的肚子来。 盛世福利待遇好,孕妇也不少,多个孕妇並没什么奇怪,她们震惊的是,容嫣居然这么藏得住事。 结婚了,怀孕了,居然从没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就没说,这也不影响大家一起吃瓜呀。”容嫣说。 方欢欢附和:“哈哈哈哈,对。” 八卦聊完了,大家纷纷回工位。 走到最后的方欢欢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一脸狐疑的看著容嫣的戒指。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方欢欢走回容嫣身边,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很不对劲。” “你住在大老板家里,还怀了孕,黑长直的头髮,又是盛世的员工……” 她勾起她的手:“还有这婚戒。” “虽然我对这些没於淑了解这些,但款式我还是看得出来,这和大老板的戒指,分明是一对。” 她紧紧盯著容嫣:“阿嫣,咱们盛世的老板娘,该不会就是你吧。” 这一次,容嫣很坦然的承认了。 面对震惊得无以復加的方欢欢,容嫣拍著她的肩安抚:“没关係,你们聊八卦我挺爱听的,我也不会因为你们覬覦我老公就生气。” “不过,暂时保密。” 等她和迟景渊沟通清楚了,需要公开,再告诉其他的老婆们吧。 安抚好方欢欢,容嫣回办公室。 甜品区在四楼,她想散散心,所以绕了段路,想从背后的低楼层电梯上去。 路过园时,突然脚下一滑。 她连忙去扶旁边的树,人还没够到树,却被一双手拦腰抱起。 “没事吧,摔到哪里没有。”迟景渊將她放在平坦乾燥的空地,脸色沉沉的,显然被嚇到了。 “我没事,只是滑了一下。” 这个踩滑的力道完全不会摔倒,是他太紧张了。 第150章 油画 容嫣看向身后。 闻有声,莉娜以及几个陌生人站在旁边,看来他要和客户谈事情,正好从这里经过。 “走路看路,知道了吗。” 容嫣点了点头。 她生怕他走了,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你今晚回家吗。” 这会儿有外人在,实在不方便聊私事。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眼里看不清情绪:“应该不,我要出差,要去一个月。” “那你今晚能抽出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迟景渊短暂的握了她的左手后,鬆开,朝著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出差回来再聊好不好,到时候你想聊什么都可以,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迟景渊让莉娜送她回去,自己则和其他人去了另一个方向。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沉默。 ………… 迟景渊果然出差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连行李都没回来收拾,身份证,护照,还是许诚回家给他拿的。 他不想见她。 又或者……他在躲她。 容嫣默默去了阳台,给雏菊鬆土,浇水。 回到房间,她开始画漫画。 画著画著,画板上勾勒的图像,竟然是迟景渊的侧脸。 她哑然失笑。 忽然想起迟家以及他办公室里的油画,他说他喜欢油画。 容嫣顿时心起,把顏料翻出来,在阳台支起了画板。 她从来没画过人。 她擅长画风景、动漫和卡通形象,这是第一次尝试画真人。 笔画却格外流畅。 不需要深想,不需要动脑,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就將他的面容,神態,栩栩如生的勾勒了出来。 画好之后,她开始上色。 不过大半天,就將一幅完整的人像油画完成。 顏料未乾,容嫣看著画上的迟景渊,微微出神。 她竟然將他画得这么好。 一笔一划,好像都刻在了心里。 画好了油画,容嫣又开始製作手链。 还有些材料没到,不过她可以先做著,反正他要出差,等他出差回来再给他,也行。 晚上抱著大狗熊睡,又做了噩梦。 ………… 这天早上,容嫣收拾好到公司,上午开了会,中途去茶水间。 半路遇到了冉小云。 冉小云刚从楼下咖啡厅上来,手里端著咖啡,一脸神秘的將她拉到一边:“听说了吗,明珠姐要离职。” 这个消息不意外,在意料之內。 沈明珠爱迟景渊,但她也是沈家千金,也有起码的尊严,现在真相被戳破,她留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堪。 她抬头问:“迟景渊同意了吗。” 冉小云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去人力资源办事的时候,看到她去找她们办手续。” 容嫣没说什么。 冉小云欲言又止:“你……大老板那边,你们说清楚了么?” 容嫣摇了摇头,有些沮丧。 “没事,他可能就是忙,等忙过了,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听进去的。”冉小云安慰。 回到办公室,容嫣收到了沈明珠的消息:【楼下茶餐厅,聊聊】 容嫣来到茶餐厅,沈明珠已经在那儿等著了。 沈明珠的状態似乎不好,脸色有些差,不过几天不见,人已经瘦了一圈。 容嫣走到她对面坐下。 沈明珠抬头看她,目光忽然一扫,定格在她的肚子上面。 她忽然僵直了身体,手紧紧握著勺子,脸色发青。 原来她不是长胖了,她是怀孕了。 她竟然怀孕了。 骤然想到云溪谷玩真心话大冒险时,迟景渊说的那句话:“因为,她怀孕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沈明珠嘲讽似的笑了,看向容嫣的眼神充满了不甘,怨愤,不解和嫉妒。 原来自己败在了这样一个女人手上。 “我不明白。” 她握紧茶杯,带著敌意看向容嫣,心里在拼命的忍著情绪:“阿渊他为什么会跟你结婚,为什么。” 这个问题,容嫣无法回答。 “你跟他离婚吧。”过了许久,沈明珠还是不死心。 “我会努力挽回他的,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只要你跟他离婚,求求你,我求求你。” “你出身跟他也不匹配,他带你出去只会丟脸,你要是真的爱他,肯定不希望他成为笑柄的对吗,你跟他离婚,好吗?” 沈明珠握紧了她的手腕。 容嫣看著她的眼睛。 曾经,她也期盼著生下孩子,早点和迟景渊撇清关係,离了婚,过她的逍遥日子。 可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没有感觉轻鬆,反倒更沉重了。 容嫣挣脱了沈明珠的手。 “对不起,只要迟景渊不离婚,我是不会离婚的。” 他不说放弃,她决不放弃。 眼里的期盼又变成失落。 沈明珠搅拌著咖啡,再也不肯说话。 “明珠姐,我没有资格劝你什么,也不能逼你放下谁,但我还是想说,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 迟景渊不爱她,再优秀他也不爱她。 何必这样看不开呢。 沈明珠冷笑:“怎么,现在就急著用胜利者的姿態来教训我了?” “容嫣,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你真的了解他么,你知道他的过去么,你走进过他的心里么?” “你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他,不要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特別,也许明天他就会爱上別的女人,到那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比如他曾经要娶的江知希,比如现在的容嫣。 她们又有什么差別。 说完,沈明珠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沈明珠一走,冉小云从旁边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 冉小云撇了撇嘴,大老板不在,沈明珠单独约她见面,万一双方起衝突了怎么办,她得保护太子爷! “喝点什么,我请了。”容嫣朝服务员招手,要菜单。 冉小云这么给力,她也不能亏待了她。 “老板娘真大方,那我不客气了。” 冉小云笑嘻嘻地在她身边坐下:“现在只有吃的才能让我快乐了,妈的,工作推不走,这个月绩效肯定得扣。” 容嫣转岗后,新產品的对接工作就全权交给了冉小云。 庆功宴之后,沈晏一直在医院,研究工作全部暂停。 他们拿不到研究数据,无法做分析报告,更不能反馈到產品部,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头痛。 第151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我们去医院探病,沈教授真的病得很重,经常说胡话,好像还在喊你的名字……”冉小云目光闪了闪,看向容嫣。 他们结婚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求生欲望都快没了。 一整个生不如死。 容嫣喝了一口果汁,漆黑的睫毛闪了闪:“他这是心病,得自己走出来。” 她已经结婚了,她和他再无可能,错过就是错过,没什么可后悔的。 要是一直看不透,被折磨的只是他自己。 冉小云连连点头。 求而不得的確很痛苦,但外人的確帮不了他。 冉小云怕容嫣伤心,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八卦一下,平时你私下怎么称呼大老板的呀。” 阿嫣那么温柔乖巧,大老板又那么冷静沉著,他俩的相处模式一定很好玩。 提到迟景渊,容嫣的眼眸不自禁的软了下来,眼角微微上扬:“最开始很怕他,都是叫的迟总,和他相处就跟匯报工作一样,提心弔胆。” “后来呢?” “后来……” 容嫣有些恍惚了。 “后来……就叫迟景渊了。” 直呼其名。 果断乾脆。 冉小云微微睁大了眼睛,阿嫣这么豪迈的么,看上去乖巧温柔,私底下都敢直呼大老板名字,看来大老板……是真的宠她。 容嫣却触及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他迟总,而是叫他迟景渊的呢? 明明最开始,只是把他当老板。 怕他,看到他就紧张,恨不得早些生下孩子离开。 可在什么时候,他突破了她的防线,走进了她的心里,让她这样看不开,放不下,牵肠掛肚,犹犹豫豫。 是什么时候呢? ………… 几天后,沈明珠的离职流程批下来了。 在人力资源部办手续的时候,容嫣正好去找许落沟通工作。 沈明珠身边围满了人,纷纷对她的离职表示惋惜。 “明珠姐,真的捨不得你,你走了迟总会难过的,工作干得那么好,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呢?” 这时,沈明珠正好看到了路过的容嫣。 “你们真想知道原因?” 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沈明珠右手一抬,指向容嫣,唇角挑衅:“因为,她。” “你们要是真的惋惜我,还想我回来,就帮我好好照顾她,最好让她在盛世待不下去,明白了么?” 眾人懵了,纷纷看向容嫣。 怎么回事,这个小职员惹到明珠姐了? 连明珠姐都敢得罪,真是不知好歹,她不知道明珠姐和迟总的关係吗。 “看不出来啊,居然敢得罪我们明珠姐。”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连分寸都没有。” 那婷是行政部的,行政一向需要和总裁办搞好关係,她並不知道容嫣和迟景渊的特殊关係,著急抱沈明珠的大腿,开始酸里酸气的针对容嫣。 沈明珠冷笑,站在旁边看好戏。 容嫣抬起了眸,清冷平静:“所以,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容嫣道:“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去管別人几斤几两,公司招你进来,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那婷一噎。 她恼羞成怒,正要回嘴,琳达从旁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琳达看向容嫣,语气恭敬柔和。 容嫣继续签著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没事,这里有位员工喜欢管別人閒事,我很好奇,她自己的工作做好了没有,绩效有没有达標。” “琳达去查查吧,要是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过关,公司该辞退就辞退了。” 那婷冷笑。 她以为她是谁啊,说调绩效就调绩效,说辞退就辞退,她以为她是老板娘啊! 正要开口嘲讽,旁边的琳达恭恭敬敬的弯腰:“好的,我马上去查。” 琳达说完,就朝旁边负责绩效的经理招手。 绩效的经理得了命令,连忙去登录系统,调取那婷的近一年的绩效情况。 那婷惊了。 惊慌失措起来。 “琳达,那婷的绩效的確不达標,目前正在改进期內。”绩效经理很快查到了结果。 容嫣神色未变,语气平和:“那就辞退吧。” 琳达不敢犹豫:“是,我们马上沟通离职事宜。” 容嫣看都没看那婷一眼,把材料给许落,转身下楼了。 琳达看著那婷,真不知道该说这人没脑子,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谁还能保她。 在场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那婷也意识到了。 她六神无主的看向沈明珠。 她是帮沈明珠说话才惹来麻烦的,明珠姐那么好,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沈明珠知道她的想法,她挥了挥手上的离职材料,一脸无奈:“抱歉,我已经离职了,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说完,踩著高跟鞋离开了。 那婷哭都哭不出来了。 ………… 沈明珠的离职,在盛世掀起一阵小小的风波。 大家纷纷猜测她和迟景渊的感情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说走就走,迟景渊也没挽留。 这些天,容嫣走哪儿都能听到沈明珠三个字。 不过到底是別人的事,聊过之后,没有下文,手上的工作还得做,风波就渐渐平息下来。 时间就这么过著。 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 又到了產检的时候。 迟景渊不在,容嫣的肚子慢慢大起来,行动也迟缓了不少,王妈不放心,执意要跟著。 文清也陪著她一起。 “你家迟先生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文清见她一个人来產检,不满极了,又怕抱怨太多让阿嫣心情不好,一直憋著。 容嫣淡淡一笑:“他在出差呀,有什么办法。他这样的身份,日理万机的,清清,我理解他的。” 文清不说话了。 阿嫣一直很体贴懂事,但迟景渊有点不知分寸了。 小產检耗费不了时间,很快就看完了。 容嫣怀的是双胎,医生格外谨慎,已经开始进行胎心监护。 两人去了办公室旁边的胎心监护室。 刚坐下,一道身影从巷道出来,挺拔修长的身姿靠在门口,那个位置光线很暗,不容易被发现。 迟景渊目光幽深,一瞬不瞬地盯著里面的容嫣。 第152章 接机 半月不见,容嫣肚子又大了些。 迟景渊眸中泛起阵阵心疼,他转身,有些烦躁的看向窗外,神情肃然。 “先生,您不进去看看太太吗?”王妈问。 迟景渊沉默。 进去,他太想了。 想抱她,想亲她。 但是,她要是跟他提离婚怎么办,要是她执意跟他讲她和沈晏的点点滴滴,怎么办。 再等半个月吧,再给他半个月的心理准备。 他烦躁的揉了揉额头:“不了,你好好照顾她,我去找医生了。” 他转身,朝著孙医生的办公室而去。 仿佛有所感应,在他转身离开时,容嫣转身看向了门口。 “怎么了?”文清拿了条毛毯披在她身上。 “没什么,可能是眼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迟景渊。 她可能是真的想他了,居然都產生幻觉了。 从医院出来时,两人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卓然。 卓然显然知道容嫣在这里,他掐灭了手上的烟,將手里的合同交给容嫣:“这是景渊的东西,他让我交给你。” 档案袋並没有密封,容嫣半开玩笑道:“这东西看了不会长针眼吧?” 卓然耸了耸肩:“你是他太太,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看了长针眼也是你的。” 容嫣不想看。 她收好档案袋:“我知道了,我会带回去。” 卓然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旁边的文清。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文清回来后,他一直试图联繫她,很好,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整个一石沉大海。 文清看到卓然后就有些恍惚,神色一贯是冷冷的,她抬起眼眸,看著自己的手机:“有吗,我怎么没收到。” 卓然:“……” 好傢伙,她什么时候换的號。 他白皙的手指拿起她的手机,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文清的手,文清仿佛触电似的,立刻缩了回来。 卓然在她的手机里输了一串数字,拨號,掛断。 顺手將自己的號码存到她手机上,递给她:“明天请你吃个饭?” 文清抽回手机,拉著容嫣离开:“不了,没空。” 容嫣和文清上了车。 容嫣看著文清:“卓律师上次说过,他好像没结婚来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文清低头,將他的电话號码拉入黑名单:“但愿吧。” “那你还喜不喜欢他。” 文清看著容嫣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果然好到爆:“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我爱过他。” 不是爱他,是爱过他。 正在进行式和过去式,不是一个概念。 好吧。 容嫣知道文清的性格,清冷,果决,她做了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干预不了她,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在国外这几年,应该看开了不少事。 她和卓然,大概是没可能了。 ………… 很快又过去了半月。 油画已干,手链也已经做好。 容嫣將手链装进盒子里,放在了迟景渊的书房,油画比较大,占地,她让徐管家放进了杂物间。 明天,迟景渊就出差回来了。 容嫣提前查了航班信息,明晚20:30落地。 这天正好周五。 容嫣吃了晚饭,准备出门,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上楼穿了个厚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儘管已经挑了很宽鬆的衣服,肚子还是很明显了。 身体也越来越笨重。 “太太,雨太大了,要不您就在家里?” 许诚,徐管家,王妈轮番劝阻,大雨路滑,机场大厅的地板都很滑,万一不小心摔著了,事情就大了。 容嫣拍了拍王妈的胳膊。 “放心啦,我穿了防滑的鞋子,一定没事的。” 眾人劝不听,只好由她去。 路上堵车了,虽然提前出发,但还是堵了一个半小时。 算著落地的时间,容嫣给迟景渊打了电话,想让他在机场等一等她,电话关机。 应该是落地后还没来得及开机。 ………… 机场。 迟景渊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vip通道出来。 正准备给许诚打电话,抬眼便看到了入口处的沈晏。 一月不见,他瘦得脱了相,脸色苍白,双眼凹陷,手背处的胶带微微张开,针眼处渗出了血。 看样子是查了他的航班,临时从医院跑出来,专门在这儿等他。 迟景渊冷著眸,唇角微挑,不动声色的冷了气场。 他將行李交给助理,鬆了松领口,朝著门口走去。 “聊聊?” 沈晏的情绪不达眼底。 他是盛世总裁,迟家继承人时,他尚且懒得奉承,现在他是情敌,是他的死对头,他更不可能有好脸色。 迟景渊凝著眸,跟著沈晏上了车。 车子徐徐开著,挡风玻璃前的吊坠一晃一晃,十分惹眼。 金毛和小白兔。 之前坐他车时,也看到过这个掛件。 他的办公室里,也有个相同的摆件。 “记得之前你问过我,这个掛件是不是心上人送的,我现在告诉你,是。” 那次是明珠醉酒,他开车去接妹妹,阿嫣坐在副驾驶,迟景渊和明珠坐在后座,迟景渊隨口问的。 迟景渊握紧了拳头。 他咬紧后槽牙,面色深凝:“那次我也告诉了沈教授,我结婚了。” “是啊……”沈晏恍惚,惨笑。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结婚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当时说的,竟然是同一人。 车子开到一处私房菜馆停下。 沈晏提前订了包房,点了饭菜,醒了酒。 他默不作声地晃动著红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迟景渊,一杯自己端起,晃了两下,一饮而尽。 “酒就不敬了,咱们之间,谁也敬不了谁。” 迟景渊唇角轻嗤,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教授跑到机场拦我,不光是为了请我喝酒吧。”迟景渊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他想到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沈晏看著他。 “你和阿嫣离婚吧,你们不合適,她也不爱你。” 桌子下,迟景渊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结婚,但以我对阿嫣的了解,这件事她被动的成分更大。迟总,横刀夺爱非君子所为,你放手吧。” 迟景渊唇角微扬,冷讽到极致。 他气场强大,震慑力十足:“沈教授何以见得,她不爱我?” 第153章 阿嫣不是物品 沈晏没说话。 他將一摞材料递给他。 迟景渊抬手翻看,里面是一本漫画,漫画是金毛和小白兔,里面的卡通形象和车里的掛坠一模一样。 “这是我和阿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金毛是我,小白兔是她。” “她喜欢画画,这本漫画也是她从大学时开始连载,画的都是我和她的生活,我们在一起的所有。” 沈晏心中一痛。 以前她送他金毛和小白兔,他並不知其含义。 住院时偶然想起,去微博搜索,才知道她曾经画了漫画,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 他悔,他恨。 所以他一定要再爭取。 就算不能爭取,他也要让迟景渊明白,输的人从来不是自己,而是他。 迟景渊看著漫画。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却还是不死心,想要一个结果。 原来她画了这么多画,都是她和沈晏……那她现在画的漫画又是什么,还是她和沈晏? 心口剧痛。 他默默看完了所有,关上了画册。 抬眼,眸光冷静:“我不否定大学时你们关係很好,但她画这些实属爱好,想要证明她喜欢你,恐怕不够吧。” 沈晏淡笑,解下了手上的手链,连同黄梨木中的卡片一起给了他。 “那么,这些呢?” 他的胜负欲在这一刻满足到了极点:“手链是她亲手设计製作的,卡片上的字也是她写的,都不能证明么?” 迟景渊紧紧盯著手链。 愿我如星君如月,月月流光相皎洁。 卡片上的字的確是容嫣的字: 沈晏哥哥: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张卡片,就像我偷偷喜欢你一样。手链是我亲手做的,上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无法亲口告诉你的,那就交给时间吧。 心里,紧绷的弦,断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攥紧了他的心臟,一时之间,呼吸都有些困难。 原来她曾经喜欢的人,真的是沈晏。 早在他还没有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热烈的爱过他。 沉著冷静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裂痕。 沈晏內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看著迟景渊,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愿意合作归鱼小镇,就是想借这个项目挽回她,你很聪明,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虽然你们结婚的消息对我打击很大,但我依然有信心,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所以迟总,你放手吧。” “我会好好对她。”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属於你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只会平添痛苦,何必呢?不如放手,各自欢喜,阿嫣也会收穫她的幸福,过得更快乐。” “如何?” 迟景渊沉默良久,抬起了眼,直逼沈晏挑衅的目光。 他轻哼,笑容冷得不像话:“沈教授,你为什么会跑来跟我宣誓主权,难道阿嫣那里,你已经无可奈何了?” 沈晏脸色一沉。 “既然她爱你,为什么不是她来找我谈离婚,而是你?” “你口口声声彰显胜利者的姿態,焉知不是在掩饰內心的恐惧?” 沈晏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沈晏目光狠厉,眼眶猩红。 迟景渊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阿嫣不是物品,不能爭来爭去,她选择谁,跟谁过下去都是她的权利。” “沈教授,你没有权利逼我放弃,更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沈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迟景渊,果真难对付。 他苦笑,遇到个强劲的情敌,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迟景渊的双手慢慢收拢,神情凌冽:“言尽於此,沈教授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 ………… 容嫣到达机场时,哪里还有迟景渊的人影。 航班早已落地,电话持续关机,总之联繫不上。 容嫣问莉娜,和迟景渊一起出差的人还有谁。 莉娜调取了行程,查到和迟景渊一起出差的,是总裁办的业务助理柏平。 容嫣从办公系统上获取了柏平的联繫方式。 接到容嫣的电话,柏平很震惊:“容经理,公司有规定,一般情况下迟总的行程都是对外保密的,就算您是他侄女我们也不能告知,抱歉。” 容嫣直接道:“我不是他侄女,我是他太太。” “他电话还没开机,我现在联繫不上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生怕那边不信,她把电话交给了许诚。 两分钟后,许诚掛断了电话,走到容嫣身边:“说是落地后,先生遇到了沈教授,跟他一起走了。” 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晏。 他现在疯得很,不知道会跟迟景渊说什么,倘若他添油加醋说了些不该说的,或者该说的不说…… “查得到他们去了哪里吗。” “可以,柏平说看著先生上了沈教授的车,我让人调查一下沈教授的车辆记录,顺著这个线索查应该很快。” 许诚去处理事情了,容嫣站在机场中央,一时有些失神。 半小时后,许诚拿到了私房菜馆的地址。 两人开车过去时,包房只剩下沈晏。 他默默喝著酒,手上伤口渗出的血渍已经乾涸,看向窗外的神情萧索而落寞。 骤然看到容嫣,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阿嫣……”他喉咙乾涩。 容嫣手上拿著雨伞,胸口起伏著,头髮略微凌乱,神情也带著几丝慌乱和焦急。 他垂眸,哑声道:“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容嫣走近:“迟景渊呢。” 沈晏一声苦笑。 果然。 他拿起旁边的柠檬水,拿了只乾净的杯子,倒好,放在她面前:“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容嫣没有喝水,也没有坐下,只是问他:“迟景渊呢。” 沈晏默默喝著酒,眸色的情绪如同漆黑的夜色,看不分明:“走了。” 容嫣转身就走。 “阿嫣……你现在是不是……看都不想看到我。” 眼里只有迟景渊。 甚至都没发现他受伤的手。 容嫣脚步微顿,她看著他满是受伤的眼睛:“沈晏,我不知道你跟迟景渊说了什么,但倘若他有个什么,我肯定会恨你一辈子。” “我们之间早就说清了,希望你不要再纠缠。” 容嫣转身,很快走进了夜幕里。 她继续打迟景渊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问王妈,也没有回汀园。 第154章 有话跟你说 对了,卓然。 容嫣连忙从办公系统里获取卓然的號码,拨通了卓然的电话。 “阿渊?他不是出差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显然,他並没有接到迟景渊的电话,迟景渊没找过他,他更不清楚情况。 容嫣慌了。 平生第二次。 第一次是妈妈从楼上摔下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经歷那种心情,却没想到,再次重现。 她坐在车里,双眼迷茫,脑中一片空白。 沈晏这个疯子,他到底跟迟景渊说了什么。 容嫣急得红了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太太別急,想想先生平时会去哪里,没准能找到的。”许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迟景渊沉著,冷静,很少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他也著急,但是不能急,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太太,要她是出了什么问题,別说先生了,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他平时会去哪里?” 他平时要么应酬,要么出差,没有事情的时候都会回家,偶尔不回家也会在海棠湾落脚,还会去哪里。 “对了,海棠湾!” 他不想回家,不想看到她,更没有去找卓然,那么他最大的可能是去了海棠湾。 “好,我们去海棠湾看看。” 海棠湾坐落在安城的郊区。 这里离盛世总部比较近,周围是环绕的山水,空气幽静,环境雅致,门口有一处喷泉,喷泉旁种了一片海棠。 许诚打开手机备忘录,从四十几处房產里找到了海棠湾的大门密码。 开门进入,客厅的灯亮著,沙发上放著迟景渊的外衣。 客厅没有人。 这里的装潢和汀园不同,更偏向於商务风,处处透著奢华精致,智能家居设备,流光溢彩的灯饰,令人有种眼繚乱的感觉。 屋內应有尽有,很乾净,看来常年有人打扫。 但不像汀园,这里四处都透著一股冷清。 容嫣静静地打量著。 以前提起海棠湾,总觉得他在这里藏了女人。 他那样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她刻意不提,不问,不想干涉太多,现在想来,未尝不是另一种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逃避。 可这里哪有女人。 別说女人了,女人的头髮丝都没有。 容嫣开始挨个房间的找。 一楼,二楼,地下健身房……四处都找遍了,也没看见迟景渊的人影。 但他的衣服在这里,他肯定在这里。 她將目光投向许诚。 许诚仔细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海棠湾有个酒窖,里面藏了不少酒,先生兴许在那儿。” 容嫣连忙让许诚带路。 七拐八拐的,终於来到了酒窖门口。 灰色质朴的木门虚掩著,里面透出一丝丝暗黄的光亮,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容嫣鬆了口气。 她扶著墙慢慢走下去。 酒窖很大,一排排放置的藏品彰显它们低调而不普通的身份。 目光扫了一圈,终於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迟景渊。 今天他穿了一件灰衬衣,胸口的扣子解了两颗,一滴酒顺著他的下顎落在锁骨处,隨性中带著致命的诱惑力。 他靠坐在墙壁,神情萧索,目光猩红,周围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他似乎……颓废得不成样子。 容嫣心口一痛。 她走到他身边,站定。 察觉到光线变暗,迟景渊抬起了头。 看到她,眼眸微动,神色骤然慌乱起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的声音很哑。 容嫣大著肚子,没办法蹲下,旁边有沙发,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看著他的眼睛:“我有话跟你说。” 迟景渊站起身,目光闪躲:“我让许诚送你回去,天太晚了,以后有空再说……” 他一边说著,一边朝门口走。 背影慌乱。 “迟景渊,你要是真走了,以后就算你想听我都不说了,你考虑清楚。” 迟景渊停住了脚。 他怂,他怕,他不敢听。 他怕她说我们离婚,怕她说她还爱著沈晏。 他活了三十年,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没怕过谁,唯独她的事上乱了手脚,慌了神。 看到他停下来,容嫣鬆了口气。 “沈晏今晚找你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迟景渊看著前方漆黑的角落,眼神却无法聚焦。 “说了你们的过去。” “你和他……互相喜欢。” “你为他画了漫画,漫画上都是你们的过去;你亲手给他製作了手链,手链上有字……还有卡片……” “还有金毛和小白兔的掛坠,那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他哽咽了一下,深深的闭上了眼。 容嫣从来没骂过人,但她现在很想骂人。 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他才能对迟景渊说出这些话。 他只提过去,却闭口不提决裂的事情。 这不成心让迟景渊误会吗。 “他说的是真的对吧?你们还互相喜欢。”他转身,明明灭灭的光线里,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我以前的確喜欢过他。” 沈晏在她最无助的童年,给了她最难得的温暖,她喜欢上他,情理之中。 这没什么丟人的。 “但我也跟你说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大四那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看清了他的为人,之后我就和他断绝了联繫。后来在盛世遇到,我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我不喜欢他了。” “是他看不清,放不下,借用归鱼小镇项目的机会纠缠不清。” “他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微微发酸:“我跟你说了这些,你还要躲著我吗。” 迟景渊僵直了脊背。 他回头看著她,眼眸变得幽深,有些难以相信:“你……你不是要跟我说离婚吗。” 怎么,她不喜欢沈晏? 她已经不喜欢沈晏了? 容嫣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心口微微酸涩,她抿著唇,故作生气:“所以你就躲著我,不肯听我说?” “抱歉。” 他有些慌乱的走到她身边,蹲下:“所以,你不喜欢沈晏了,对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云溪谷你问我,归鱼小镇你问我,两次,都是我的答案,我和他只是普通关係,没有其他。” “现在不会有,未来更不会有,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第155章 有件事,商量一下 心口在一点点回暖。 身上的血液也渐渐热起来。 巨大的狂喜充斥著他,他看著她,一时无言。 她不喜欢沈晏。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沈晏了! 他不敢期待的结果,心乱到不敢去想的那个答案,竟然就是她的答案! 真是蠢,亏他自己难过了这么久。 他居然也有这么犯蠢的时候。 “那你,还会跟我离婚吗。”他看著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试探她心里的答案。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目光清澈又坚定:“迟景渊,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我真的选择了离婚,你答应吗。” 不管是不是因为沈晏。 毕竟合同上明確约定,她可以选择离婚。 最初,她以为他喜欢的是沈明珠,荒唐的以为自己腾下来的位置,是要让沈明珠坐上去。 后来他说了,他不喜欢。 那么,合同上的离婚条款,他还愿意让它生效吗? “不,不答应。” 他环抱住她的腰,將头轻轻靠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声音嗡嗡的,“说什么都不答应。” 容嫣笑了。 她摸著他的发,鼻尖一酸,眼中有了泪意:“好。你不答应,我就不离。” 只要他还愿意继续,她也会一往无前。 得到她的回答,他抱得更紧了,眼眶莫名有了湿意。 他嗅著她身上的香气,熟悉的味道让他入了迷,上了癮,埋在她怀里,拼命的想要把这些天的亏欠弥补回来。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右手无名指,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他浑身一颤,抬头看去。 戒指。 他给她买的戒指。 她戴上了。 她竟然……戴上了。 迟景渊握紧她的手,唇角微微扬起了弧度,本来想笑的,心头的酸涩和感动顿时將他淹没。 他埋在她怀里,泪意汹涌,瞬间染湿了她的衣服。 ………… 容嫣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抱著她就开始哭。 堂堂迟大总裁,指点江山,掌握著安城的商业命脉,居然在老婆怀里成了个小哭包。 说出去都要被笑死。 哄好了迟景渊,两人牵著手回汀园。 海棠湾什么都有,也能住人,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回去。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深夜,徐管家和王妈都在熟睡,汀园里除了昆虫声一点声响都没有,两人上了楼,进了主臥。 门一关上,迟景渊勾住她的下顎,吻了上去。 ………… 容嫣睡了个安稳觉。 整整一个月,她的睡眠质量差到了极致,即便抱著大狗熊也不能安然入睡,好几次都被噩梦嚇醒。 在他怀里,方才找到踏实的感觉。 睡醒,已经是次日八点。 容嫣睁眼,看著身侧的迟景渊,眼里是蔓延的无尽温柔。 他很勤勉,很少睡懒觉,这种睁眼就能看见他,和他一起赖床的日子,竟然也幸福无比。 “醒了?” 迟景渊眼睛都没睁,声音嗡嗡的,带著睡意。 他將她的脑袋扣过来,唇瓣轻柔地吻在她的额头:“再陪我睡会儿。” 国外这一个月,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回到她身边,困意浓厚,好像怎么都睡不醒。 容嫣轻轻“嗯”了一声,將头埋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十点多。 细微的阳光洒进来,窗台的大老虎灯散发著微弱的光。 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人。 容嫣挑了身舒服的孕妇连衣裙,穿了个居家的米色针织衫,挑了支簪子挽在发上,下楼。 “太太起了?我去拿早餐。” 王妈在客厅里指挥他们做清洁,见到容嫣,连忙走向厨房。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似乎挺忙乱的,王妈还和谁说著话。 很快,早饭端了出来。 一碗蔬菜瘦肉粥,盘子里放著两个荷包蛋,切成几段的水煮玉米和一只烤红薯。 容嫣眉头微微挑了两下。 这卖相,和王妈做的差別甚大。 粥似乎过於浓稠了点;荷包蛋煎的火候还好,但蛋黄有些散了,烤红薯似乎也过了火候。 唯一没翻车的,竟然是水煮玉米。 容嫣默默尝了口粥。 “王妈今天的手艺怎么样。”迟景渊微微轻咳,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在她对面坐下。 粥很软烂,味道虽然一般,但没有到很难吃的地步。 容嫣点头:“將就。” 迟景渊的神色有些微妙。 只是……將就啊。 容嫣夹起了荷包蛋。 荷包蛋……有些地方没盐,有些地方又太咸,容嫣觉得有些卡喉咙,看了一眼某人期待的小眼神,还是硬著头皮吃下了。 玉米……反正是那个味道。 容嫣乾笑:“荷包蛋和玉米还可以。” 某人的眼神闪了闪,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还剩下了红薯,肚子已经有些饱了。 看出了她的犹豫,迟景渊將盘子拿到自己身边:“吃不下了就不吃。” “谁说的。” 她將盘子拿了过来,一口一口吃掉了红薯。 迟景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虽然红薯没什么特別,但她这样……让他有种无比满足的感觉。 唇角勾了勾。 容嫣轻轻拍了拍肚子。 嗯……好了,午饭是彻底吃不下了。 容嫣伸手去拿纸巾,迟景渊却率先拿起,替她擦了擦嘴角。 容嫣去了客厅,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迟景渊將重叠的碗筷推给王妈,跟著来到她身边。 “吃饱了?” 容嫣点头:“吃饱了。” 迟景渊侧目:“既然吃饱了,那有件事情我们商量一下。” 容嫣:“……” 就说他怎么大早上献殷勤,原来是有別的心思。 容嫣已经猜到了,她问:“你想公开吗?” “嗯。” 要是说早就想了,她会不会笑话他? 容嫣正要回答,目光一转,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烫伤,黄豆大,周围红肿了一片。 “等一下。” 她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药箱,找出治烫伤的药,抓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抹在他的手背上。 第156章 他的坚决 迟景渊別开目光,有些尷尬:“知道是我做的了?” 容嫣失笑:“我长了脑子的。” 迟景渊:“……” 好吧。 他看著她低垂的眉眼,那么专注的替他上药,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容嫣抬眸,微微脸红:“该不会是第一次做吧。” 他这种大爷,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做出一顿早餐恐怕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天赋。 迟景渊的脊背僵了一下:“很难吃吗?” 容嫣决定给某人留点面子:“不好吃我能吃完?” “……哦。”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要命,有点得意。他想每天都给她做,才不是想要老婆的夸奖,纯粹就是爱做饭。 容嫣看著手上的水泡,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那个……疼吗。” “疼的,疼得不得了。”某人得寸进尺,声音软软的开始撒娇,“老婆,吹吹好不好。” 容嫣:“……” 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她无奈的,宠溺的笑了笑,轻轻吹著他的伤口:“这样还疼吗?” “疼,要不再亲亲?”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明目张胆的调戏她,“这儿,亲亲就不疼了。” 容嫣:“……” 她一把甩开他上好药的手:“好了好了,我要看电视了,你別妨碍我。” 迟景渊偏偏要往她身上靠,目光看向前方:“好什么好,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 关於公开的事情。 容嫣斟酌著,慢慢开了口:“公开会对盛世,对迟家造成影响,你真的打算好了吗。” 迟景渊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物,隨便动一动都是地震级別的。 就怕公开会引起舆论风波,盛世的股票,迟家的產业都无法倖免於难,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知道,这件事可以计划部署,我的公关也不是吃乾饭的。” 庆功宴上是突发事件,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那时候选择压下来,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唯一的选择。 有计划,有安排的公开,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容嫣似乎想到什么,缓缓撑著沙发,侧身看著他的眼睛:“那你签协议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隱婚。” 她一直以为他选择隱婚,是怕影响事业,怕沈明珠知道。 现在发现,事业可以提前做公关计划规避,沈明珠他也並不在乎。 “我答应过你。” “我给了你可以选择离婚的权利,但若你真的离了婚,以后必然处於风暴旋涡,不公开,是对你的保护。” 现在,他们不离了,他自然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在她那里求个名分。 容嫣万万没想到,隱婚竟然是为了自己。 她看著迟景渊,欲言又止。 斟酌了许久,还是开了口:“我知道说这些你不开心,但我还是想说。” “迟景渊,我现在还是个私生女。” 没有容家的正名,就算她把结婚证离婚证公布出来,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就算迟景渊给她撑腰,也没几个人是真的服气。 她的身份存疑,她站在他身边,他就会被人詬病,被人指摘。 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蒙上污名。 “身份的事你不用担心,在安城,谁敢说我的女人?” 除非不想活了。 容嫣失笑。 “他们指望著迟家生存发財,或许不敢当面说,但背地里呢,网络上呢?我们不能永远当聋子哑巴,靠权力和暴力去堵住別人的嘴。” 那样,只会適得其反。 “况且迟家那边,会同意你公开吗?” 迟家,自然是不同意的。 容嫣这样的身份,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问她为什么不去和容世恆相认。 他们无可奈何地接受,只是因为容嫣怀了孕。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谁也奈何不得。 “不需要迟家同意,我要做的事,他们拦不了。”迟景渊態度坚决。 容嫣有些无奈。 他一向果敢冷静,在商业上有著极强的风险意识,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就这么固执了呢。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他问:“多久。” 容嫣想了想:“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把容家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可以吗。” 她还是想等正名之后,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 迟景渊微微拧眉。 生孩子不过是三个月內的事情,但容家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快则三月內,慢则三五年,变数太多。 容嫣想了想,换了个劝解的方式:“公开之后,我是不是得去交际、应酬,参加各种宴会。” “可我不想。” “迟太太这个头衔是荣誉也是枷锁,一旦公开,意味著我再也没有安寧日子,迟景渊,真的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了吗。” 迟景渊拧眉。 她说的这些问题,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 迟家,容家,亦或是她的身份,他从不在乎。 交际应酬她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只是想要个名分。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一定要公开。但我可以答应你,不在社交媒体上公开。” 不在社交媒体公开,那就意味著在公司,在圈子里,在亲朋好友面前,他们的身份公开透明。 “万一被媒体拍到了怎么办。” 拍到了,社交媒体依然会闹大,到时候根本藏不住。 “你当我的公关是吃素的?” 迟景渊握住她的肩:“放心,只要我不想让你在社交媒体暴露,你就一定不会暴露。” 掌控安城商业命脉,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容嫣还想说什么。 看到迟景渊坚决的神情,最终將话咽了回去。 ………… 晚上,迟景渊一直在接电话。 他在通知公关部启动计划,提前做好预案,因为接下来,他要大张旗鼓的带老婆出门了。 卓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电话打到迟景渊那儿。 “准备公开了?”卓然有些意外。 迟景渊淡淡“嗯”了一声,透过露台的玻璃,看著沙发上安静吃饼乾的容嫣。 她低垂著眸,看著综艺,唇角时不时勾起来,笑得温婉又动人。 迟景渊情不自禁的软了眸。 “你好像有点急了。” 卓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妥。 第157章 老婆真乖 容嫣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小孩,现在启动紧急公关,带她出门招摇过市,一旦事態没有控制好,將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然他的公关的確很牛逼,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迟景渊也很清楚,但他还是一意孤行。 他揉著眉心,看著远方泛起的点点星光,有微风拂面而来:“我怕了,卓然。” 虽然她说了不离,但他还是怕。 怕她离开,怕得要死。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公开身份,来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也想让她看到他的决心。 卓然嘖嘖了两声。 迟景渊这沦陷得……比他想像的深太多了。 骤然想到昨天晚上,容嫣给他打电话的焦急神情,卓然语气轻快。 “昨天,你家那位给我打过电话。” 迟景渊眉头微挑:“她给你打电话?” “是啊,某人电话关机,人也联繫不上,她急得到处找你,问我的时候都快哭了。” 卓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你这么大费周章的,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我觉得她也许是喜欢你的。” 直接得到肯定的答覆,这不比公开婚讯的强心剂来得更猛烈? 迟景渊沉默。 一墙之隔,他看著落地窗里的容嫣,心口某个地方被狠狠触动。 片刻,他沉沉的声音混合在了风里,听不清情绪:“她不离婚已经很好了,我不能要求太多。” 剩下的,交给时间来证明吧。 卓然:“……” 真好,迟大总裁已经彻彻底底变成恋爱脑了。 ………… 安城开始降温,这几天冷风凛冽。 上班日,劳斯莱斯直接开到了盛世总部大门。 容嫣坐在车里,看到门口人来人往,急著打卡上班的员工,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看向迟景渊。 迟景渊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唇瓣轻轻一吻:“別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话虽如此,她还是紧张。 第一次,她要以迟太太的身份和他並排走进这座大楼,这意味著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容嫣还在犹豫,迟景渊已经开门下车。 他绕到另一边,替她拉开车门,向她伸出了手。 已经有人看到这是老板的车子,纷纷好奇地朝这边看来。 容嫣:“……” 她硬著头皮把右手放在他的左手上,缓缓下了车,和他並排一起,走进盛世总部。 探究,好奇,惊诧的目光络绎不绝。 这还是第一次,迟大总裁身边跟了除沈明珠以外的,別的女人。 还和她牵了手?! 大老板都没和明珠姐牵过手,他竟然牵了这个女人的手! 不对不对,这个女人不是经管部的容嫣吗,半年前才入职的小职员,她竟然搞定了大老板?! 她竟然还怀孕了! 我勒个去,信息量太大了! 神啊…… 反应慢的还沉浸在这爆炸性的新闻里,反应快的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拍照了。 面对那些炙热的目光,容嫣渐渐挺直了脊背。 走到电梯等候区时,她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心更是潮湿不已。 看到两人,其他员工下意识地往周围退了退,不少人恭恭敬敬的道了声:“迟总,容经理。” 电梯还没来。 等候区的气氛诡异的窒息。 旁边的vip电梯恭敬的等在一楼,迟景渊一点没有屈尊前去的意思。 “中午上来吃饭。” 迟景渊冷不丁的开口。 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容嫣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她儘量平静道:“不了。” “不上来也可以,我下来找你。” 容嫣:“……” 这时电梯停在了一楼,几位从负一楼上来的员工,骤然看到门口的迟景渊,以及和老板並排站立的容嫣,顿时挺直了背,“迟总好。” 容嫣率先进了电梯,迟景渊跟上。 除了几个胆子大的,其他员工没那胆子跟,纷纷靠边站,假装没看到。 电梯里安静不已,连浅浅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容嫣一瞬不瞬地盯著上升楼层。 “这个带上。”迟景渊將一个手提袋递给容嫣,里面装的是她平时要吃的,钙片,维d,铁片。 办公室里的吃完了,早上出门忘记带走,迟景渊居然还记得。 容嫣忽略掉周围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回了声:“……哦。” 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迟景渊心情爽快极了,他无声的勾了勾唇,摸了摸她的头髮:“老婆真乖。” 电梯里险些裂开的员工:“……” 这几人是別的部门的,和容嫣没有工作对接,所以不认识容嫣,只是有点感慨,大老板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竟然在公开场合摸人家的头,他还笑了我的妈! 这是他们能看的吗,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哎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忽略了,老婆真乖,老婆真乖?! 我踏马……这是盛世的老板娘?! 大老板把老板娘带到公司来了! 裂开的员工裂得更开了。 容嫣听到那句“老婆真乖”,无语到了极致。 好气啊,真的想打人。 他就是故意的! 电梯终於停在了六层,容嫣无声地鬆了口气,挣脱了被他紧握的手,提著手提袋离开了。 迟景渊看著老婆的背影,低低的“嘖”了一声。 老婆又没回头,真闹心。 两人出镜的画面以及电梯里的对话,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全集团。 盛世的论坛直接炸了。 #有生之年系列,我居然看到了大老板牵著女人的手走进公司!# 下面一堆跟帖回覆:【楼主你是不是眼瞎,那是老板娘,看到他们戴的婚戒了吗】 员工a:【有验证贴证明了,那的確是一对婚戒】 员工b:【啊啊啊啊啊,有谁录到了电梯里的“老婆真乖”啊,我踏马想听,想听!】 员工c:【我当时就在电梯里,耳朵直接怀孕】 还有其他疯狂的帖子: #我去,容嫣竟然是老板娘,她不是个小职员吗?# 员工d:【我瞎了,我真的瞎了,这个新入职几个月的小职员搞定了大老板?那我这几年的暗恋算什么?】 员工e:【明珠姐彻底没戏了】 员工f:【之前和容嫣对接过工作,性格很好工作能力强,但从没想过她是老板娘】 员工k:【老板娘还特么怀孕了】 第158章 居然对老公撒谎了 员工g:【谁能想到呢,云溪谷那次真心话大冒险,大老板说的竟然都是实话】 员工h:【艹,当时容嫣也在现场,我记得还抽到了和大老板kiss来著】 话题后面直接干沉默了。 妈呀……原来这么早就有跡可循,他们愣是没一个发现异常的,是他们藏得太好,还是他们太蠢? 对了,沈明珠当时也在现场。 老天鹅……幸好明珠姐提前离职了,不然这暴击她哪里受得了。 哭都要哭死。 论坛上吵翻了天,容嫣的微信也直接炸了。 之前对接过工作,关係还不错的同事纷纷发消息来求证真假。 容嫣一一回復,“真的”,“我和迟景渊的確结婚了”,“见过家长了”,“孩子当然是他的”。 刚回復完这边,迟总的老婆们群也炸锅了。 沈小佳:@容嫣,大老婆,你真的是大老婆? 小姚:@容嫣,我他爹大早上看到群里的照片,还以为没睡醒梦游了。 於淑:@容嫣,婚戒,婚戒!我就说那个戒指怎么有点眼熟,居然和大老板的是一对,啊啊啊! 李玥:@容嫣,天吶……天塌了。 …… 她们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一切也不是没有跡象的。 咖啡馆的女人的確很像容嫣,庆功宴上接吻的女人,和容嫣一样是黑长直。 容嫣住在大老板家,但说的是侄女。 哎不对,沈小佳继续艾特容嫣:【你不是迟大老板侄女么,这究竟怎么回事】 方欢欢:【这还不好猜吗,怕身份暴露所以隨便找了个理由唄,不过你们是真的玩得】 眾人:【艹!!!】 方欢欢开始犯贱:【啊哈哈哈哈,我才不会说我早就知道了】 【看我多聪明,一下子就推理发现了所有问题,嘖嘖嘖,老婆们,你们的敏锐力还是差了些】 眾人又开始圈方欢欢:【等这被捶吧你】 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瞒到现在! 这下好了。 一帮假老婆遇到了真老婆。 真老婆天天潜伏在群里看他们吃瓜。 她们之前还在群里说了那么多脏兮兮的,带顏色的,以及各种羞羞的话。 这下丟人直接丟到老板娘面前了。 容嫣没著急解释,等她们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才开始慢慢打字:【抱歉,之前我们隱婚,所以不能说】 【在群里这段时间很开心,你们的爆料迟景渊都不知道,別有心理负担】 【改天买点礼物,就算我给大家赔罪了】 沈小佳:【好呢,等著】 眾人:+1 这时,於淑弱弱的举起了手:【那啥,八卦一下啊老板娘,平时你跟大老板怎么相处的呀】 方欢欢:【同问,大老板凶吗,是不是跟在公司一样】 她们实在是太好奇了,私底下的大老板究竟是什么模样。 容嫣脑子里想起了迟景渊撒娇的画面,有点没眼看:【嗯……不太一样】 就这一句,群里再次兴奋起来 方欢欢:【啊啊啊啊,是不是特別狂特別欲呀】 於淑:【女人,你在玩火?】 李玥:【接吻是他主动还是阿嫣你主动?一般谁先脱衣服嗯嗯嗯?】 沈小佳:【!!你们这都问的什么问题,让我来一个!阿嫣,你们一般一夜几次啊?谁在上谁在下啊?】 方欢欢:【盲猜大老板,一看他就很狂野,阿嫣那么温柔肯定是被动滴啦】 容嫣:【……】 她红著脸,快速敲击在键盘上:【……你们真不怕这个群被封吗】 太顏色了啊。 ………… 一上午净忙著处理危机公关了。 等容嫣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时,已经到了饭点。 冉小云来找她去食堂,路上遇到了方欢欢,乾脆一起了。 “大老板在电梯间里说的话,上午就传了遍整个集团。”方欢欢学著那语气,“老婆真乖。” 容嫣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冉小云笑得前俯后仰。 “你俩可真有趣,玩role play呢,简直不顾我们这些打工人的死活,我们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吧。” 容嫣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谁知道他会这么玩啊,嚇都嚇死了。” 一走进食堂,再次迎接齐刷刷的探究目光,那叫一个整齐感人。 三人打了饭,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迟景渊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容嫣怕他杀到食堂来,这人现在顛得很,跟个牛皮一样,真不晓得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我和小云出来吃饭了,你自己吃吧。” 容嫣直接掛电话。 方欢欢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老板娘啊……电话都是直接掛的,可真有个性。” 冉小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就这还个性? 她是没看到大老板宠阿嫣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下一秒,挺拔的身姿端著餐盘,拉开凳子,自然而然的在容嫣面前坐下:“什么时候学坏了,居然对老公撒谎了。” 闻有声跟在迟景渊身后,笑著打招呼:“嗨~” 容嫣:“……” 冉小云连同石化的方欢欢:“……” 原本喧闹的食堂顿时安静了不少,无数假装不经意地目光,偷偷朝这边瞟来。 大老板竟然来食堂了。 是因为老板娘在食堂,所以他跟来了? 得,秀恩爱秀到这儿来了,是想让他们吃狗粮吃饱,给集团省成本是吧。 迟景渊餐盘里有虾。 迟景渊明显很少剥虾,手法那叫一个残暴,一只虾剥下来,只剩了那么一丁点肉,其他全隨壳走了。 他將虾仁放容嫣的餐盘里。 石化队伍再加一个闻有声:“……” 臥槽?! 大老板亲自剥虾啊……看来这家庭地位昭然若揭啊。 容嫣看著虾,有点无语:“我觉得这个虾,它死不瞑目。” 迟景渊挑眉:“你连我的死活都不管,还管起了虾的死活?” 容嫣:“……” 呛人的本事提升了不少啊,是不是私下报班了。 手上不小心沾上了油,几人都没带纸,食堂有备用的餐纸,但得去门口取。 方欢欢准备去门口拿,冉小云忽然看到了身后竖起耳朵听的高远:“高经理,你带纸没。” “我有。” “我有。” “我这里也有,用我的。” “我这个不错,用我的也行。” 短短十几秒,几十包卫生纸扔在几人面前,扔得那叫一个乾脆。 容嫣:“……” 好了,看来这个月,哦不,下个月都省了买纸钱了。 第159章 隨便画画来著 晚上回去谈判。 容嫣板著脸,严肃:“你能不能別在公司做那些,就算我们是夫妻,也不能这么高调。” 太拉仇恨了。 迟景渊理所当然:“怎么,还不允许我炫耀一下?” 他是她老公,他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现在只是在公司秀个恩爱,她却不乐意了。 迟景渊忽然凑近,那双帅脸薄唇顿时近在咫尺:“不然你亲我一下,我考虑一下明天暂时放过你。” 容嫣:“……” 好了,谈判失败。 吃完东西,容嫣上了楼。 迟景渊接著电话。 公关部老大正在匯报工作,告诉他今天一共拦截了多少关於迟太太的消息,网络上风平浪静。 迟景渊说了句“知道了”。 余光看见她的身影,低垂著眸,跟了上去。 容嫣打开电脑画漫画时,刚掛完电话的迟景渊又接了一个,他说的英文,应该是国外项目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临时开个会商议。 “我去书房开会,你要是困了先睡。”迟景渊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 书房! 她给他做的手链就放在书房来著,之前都忘记这茬了,他会发现的吧? 容嫣握紧了画笔,內心有点小忐忑。 另一边。 迟景渊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连接视频会议,开始和几个老外交流项目情况。 他英文说得很好,声音很好听。 话讲到一半,目光一扫,看到了书桌角落放著的正方形盒子。 盒子很质朴,没有那么精致小巧,看工艺和形態,像是纯手工的东西。 兴许是什么小物件,王妈他们收拾房间不小心落下的,迟景渊並没在意,隨手打开,想著要是不重要的东西,直接丟垃圾桶了。 下一刻,他目光微凝。 手链。 一串黑色的手链。 黑色檀木製成的圆珠浑然天成,带著淡淡的香气,用黑色绳索串联,珠子与珠子之间编了些他看不懂的结,但,意外的好看。 迟景渊將五指撑开,手链微微张开,利落的滑到了他的手腕上。 她很懂他,黑色与他相融,戴在手腕出奇的相配,没有很张扬,也没有很低调。 迟景渊心念微动,一股狂喜顿时涌上心头。 她竟然……偷偷给她做了副手链,居然忍到现在都没说。 “mr. chi, are you listening?” 视频会议中,一位金髮老外见迟景渊半天没反应,不由得问。 迟景渊收回神思,收起眼中的动容和温柔:“sorry, please wait for me a moment。” 说完,他起身朝著主臥而去。 容嫣正在和文清通话。 之前说约文清来家里玩,文清有事来不了,容嫣正和她另外约时间。 正聊著呢,主臥门突然被推开。 迟景渊走到她面前,蹲下,看著她温柔乖巧的小脸,眸色带著难以言说的狂喜:“什么时候做好的。” 容嫣看著他手腕上的手链,脸颊微红。 他果然看到了呀…… 她躲开他的目光,害羞:“哎呀,我在和文清聊天,能不能等会说。” 他抢过她耳边的手机,点开扩音:“文小姐,我现在准备吻她,如果你没有著急的事情,建议你明天再打过来,谢谢。” 说完,他利落的掛断了电话。 容嫣:“……” 心跳漏了好几拍,她恼羞成怒:“……你要不要脸。” 居然跟文清这么说,真是臊得慌。 “要脸,但更要你。” 他强势霸道的將她逼迫在椅子上,霸占了她最后的空间,微微俯身吻住了她那两片红唇。 深深的悸动在胸口瀰漫开来。 容嫣抓紧他的胳膊,紧张而笨拙的迎合著他。 过了许久,他终於放开了她。 “什么时候做好的。”他问。 容嫣想了想:“庆功宴结束之后,你跟我闹彆扭的时候,跑到国外躲著我的时候。” 心口突然被猛攥了两下,迟景渊深深出了口气,握紧她的手:“抱歉,我太蠢了。”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声音平和而温柔:“迟景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来问我,不要再躲著我了,行吗。” 迟景渊哑然:“好,对不起。” “原画稿在哪儿。” 容嫣隨手拿起旁边的画纸,厚厚一叠:“自己找。” 迟景渊在画纸里一页一页翻找,里面都是她平时画的零散的东西,凌乱但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他垂著眸,假装不是很在意道:“手链……不是为了补偿我吧。” 毕竟沈晏先有。 虽然她也给他做了,做得更好,但这並不会降低沈晏那副手链的碍眼程度。 况且她送他的没有刻字,也没小卡片。 容嫣慢吞吞地晃著椅子,喝了一口热水,声音嗡嗡的:“嗯……你就当是吧。” “反正就隨便画画来著,没用什么心。” 迟景渊微微顿手,咬牙切齿的,原本平和翻著画稿的手,动作开始毛躁起来。 哼,就当是啊…… 她能再敷衍点吗。 很快,他找到了手链的设计稿。 手链的设计、完整程度超乎他的想像,比起沈晏那副更细致,更用心。 她画的时候,似乎专注到了极致。 知道了某人在说反话,胸口盪开阵阵柔情,他语气一转:“行吧……你隨便画画,我隨便戴戴,绝配。” 容嫣:“……” 这舌灿莲的嘴呀,屎壳郎到他这儿是不是都能夸成一朵。 迟景渊拿著画起身。 走到主臥门口,他朝著外面的徐管家招手:“找个工匠把它裱起来,明天掛在我的书房!” 徐管家连忙应声。 迟景渊转身往书房而去,他的跨国会议还没开完:“保管好,缺个角拿命来陪。” 容嫣:“……” 真幼稚。 还裱起来。 还拿命陪。 容嫣微微弯了唇,狐狸眼中盪开,是温柔的笑意。 这时,文清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你们迟先生有病,干嘛掛我电话?”文清无语极了,阿嫣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干嘛这么霸道。 容嫣摸了摸鼻尖:“嗯……你就当他有病吧。” 文清又问:“你俩和好了?” 容嫣反驳:“什么叫和好了,我们就没吵过架呀。” “嘖嘖嘖……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要不要按合同说的,生下孩子选择离婚?” 容嫣沉默片刻:“不离了。” “考虑清楚了?” 容嫣看著窗外:“清清,这次,我想勇敢一回。” 爱情上,她一直不是积极主动的人,当初喜欢了沈晏那么多年,都没有勇气告白。 但这次,她想要试著抓住他。 她知道迟家的情况是复杂的,未来也许还会面临更多考验,但这一次,她想试著走下去。 “行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要是哪天他辜负了你,你就把他踹了来我怀里,姐姐疼你。” 容嫣失笑:“好。” 第160章 见面 今天又是一起进公司。 比起昨天,容嫣显然没那么紧张了。 但是频频注目的目光,却比昨天更加热烈,论坛话题持续霸榜。 走到电梯口,遇到了端著咖啡的闻有声。 迟景渊没去坐vip直达电梯,他也不好意思去坐,只好站在旁边一起等。 目光一转,看到了他手上的手链:“迟总这手链挺特別,是找设计师定製的吗。” 迟景渊微微抬手:“好看吗。” 大老板的东西哪有不好看的,况且这手链是真特別,从来没见市面上卖过:“好看。” 迟景渊很满意,无声无息的秀恩爱:“好看就行,我老婆做的。” 闻有声看了一眼装聋的容嫣,笑了:“迟太太这么心灵手巧吗,居然会做这样的东西,感觉很有天赋。” 某人神色如常,语气里却隱隱透著得意:“那当然了,我老婆最厉害了。” 旁边无语望天板的容嫣:“……” 跟在后面默默吃瓜的冉小云,唇角的笑意快要憋不住了。 大老板可真秀啊,逗死了。 果然,手链的事情下午就传遍了整个集团。 容嫣看著论坛上清一色的“迟太太”、“手链”,“迟大老板秀恩爱”的字眼,无语了半晌。 她还是低估了迟景渊的幼稚程度。 一条手链都能夸张成这样,要是发现了她画的油画……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迟景渊抱著油画招摇过市,一脸討打,满脸写著我老婆画的厉害吧你们没有的表情…… 算了,她有点想打人了。 希望他晚点发现吧。 最好永远也別发现。 下午和產品部开会,王飞和杨洁都在。 杨洁看到容嫣,神色別提多难堪。 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得罪的人竟然是老板娘,她在pk上大张旗鼓说容嫣怀孕的事,谁能知道她怀的是太子爷。 她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容嫣宽容。 “容经理好。” 杨洁终於卸下满身的刺,乖乖的打招呼。 听说前不久行政部的那婷惹到了她,当场就被开除了,她这个老板娘並不是形式上的,她是真的有话语权。 王飞却比杨洁平和许多。 於他来讲,容嫣只是工作能力很出色的同事,老板娘不老板娘的,对他没什么影响。 “新產品的事情,上面有说法了吗。”王飞问。 沈晏临时罢工,新產品的实验推进工作已经比预期进度延缓了太多,再拖下去,黄菜都凉了。 產品部著急得不行。 吴文越下意识地去看容嫣。 虽然自己现在是市场中心一把手,但老板娘在这儿,他哪敢隨便发言。 容嫣一脸懵:“怎么,我脸上有?” 吴文越尷尬笑了笑,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接过话茬:“我问了法务部,他们已经给研究室发了律师函,希望沈教授收到律师函,能早日恢復状態,回归工作吧。” 开完会出来,吴文越来到容嫣的办公室。 又是倒水又是递文件的,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了。 容嫣和大老板的关係现在全集团皆知,他这个老板娘的上司,也应该摆出自己的態度。 容嫣有些无语。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著吴文越:“吴总,就算我是迟景渊的妻子,我也依然是你的下属,工作上咱们还像之前那样,可以吗。” 吴文越沉默。 他斟酌著,小心翼翼地试探:“大老板让您来市场中心,是觉得我工作做的不好吗。” 让老板娘给他当副手,抓他把柄,趁机踢下台。 容嫣不知道迟景渊怎么想的。 但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对吴文越说实话。 “你想多了,他只是想让我来这边多学学,他对你的能力很认可,你不用怀疑。” “我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小孩,起码半年不在工作岗位,市场中心这副重担,还得你继续担下去。” 吴文越点了点头,心里吃了定心丸。 容嫣很聪明。 倘若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假以时日必然能接过市场中心的重担,甚至比他干得更出色。 吴文越欣赏她,但也警惕她。 不过,现在有了容嫣这句话,他就放心多了。 ………… 这天晚上,秦玉兰约了容嫣见面。 迟景渊下午有个宴会必须参加,便让许诚送她过去,陪她一起。 秦玉兰订的地方在商场里面,人比较多,好在吃饭的餐厅比较好找,並没有费什么时间。 容嫣到的时候,秦玉兰已经到了。 看到容嫣微微隆起的肚子,秦玉兰微微诧异。 “你怀孕了?” 容嫣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我已经结婚了。” 秦玉兰连忙让服务员热点牛奶过来,一边替她倒水:“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 “不过你孕相挺不错,身材也没多少变化,看来饮食调理很得当。” 之前在归鱼小镇时,她是一点没发现她怀孕了。 即便现在除了肚子大些,她的腰线依然好看,身姿也比较灵活,皮肤甚至比之前更好了,整个人是很幸福的状態。 容嫣慢吞吞地喝著牛奶:“怀孕,对我回容家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只是话会难听些。” 骤然回到容家的千金,还挺著大肚子,这话怎么可能好听。 容嫣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当回事就行了。 秦玉兰默不作声的喝著茶,目光淡淡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钻戒。 她老公居然捨得给她买多维,这么贵的钻戒,有钱也很难买到,看来物质条件上,她不会吃什么苦了。 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菜很快上来。 秦玉兰给容嫣夹菜:“回容家的事,我现在有个初步打算。” “下周末,两位老人休假回来,我先带你见见容家的长辈,把回去的事定下来。” 秦玉兰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推到容嫣面前:“等定下来了,我会在我的生日宴上,正式公布你的身份。” “到时候,你也可以带你老公一起。” 容嫣打开邀请函,看了几眼,放进了包里:“我回去跟他说说。” “容家需要什么条件,才能为我和我妈妈正名。”回容家不关键,关键是正名。 第161章 他对你好吗 秦玉兰沉默了片刻。 “阿嫣,这件事比你想像的要难一些。” “容家两位老人具在,他们拆散了你妈妈和容世恆,对你妈妈的厌恶比你想像的还深。” “在他们的观念里,容家已经和你们彻底划清了界限,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你突然要他们承认你和你妈妈的身份,这就等於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错误,並且当初利用你们帮容家度过舆论危机的事情,也会隨之曝光。” “这种不齿行为,是在打他们的脸,丟容家的面,你觉得他们会答应么。” 一旦公开了身份,容家所有人都会被戳脊梁骨骂。 他们骄傲了一辈子,哪里愿意忍受这些。 容嫣忽然想到什么,平静地问:“既然这么难,你接我回容家他们会认?” 秦玉兰放下了筷子:“容家现在有一半的產业是我在打理。” 也就是说,她握住了容家一半的命脉,用能力换来了话语权。 容嫣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很少,只能先回去站稳脚跟,之后找时机公开身份。 “这件事情我不想瞒著元洲,包括他的身世,我想借这个机会一併告诉他。” 秦玉兰再次沉默。 容嫣看出了她的犹豫,微微冷了眸:“怎么,不可以吗。” “不是。” “元洲是你亲哥哥,你告诉他这件事无可厚非,我也没资格拦你。” “但如果你说了,两位老人只会对你恨之入骨,你抢走了他们的长孙,你觉得正名的事情还有望吗?” 容嫣沉默。 倘若她告诉了元洲,那么正名的事情,肯定是彻底没机会了。 “阿嫣,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不如我们先解决正名的事情,好不好。” “容家不能既要又要,要么为我和妈妈正名,要么我告诉元洲他的身份,你们自己选。”容嫣面色沉静。 到这一步,她也不想周旋了。 秦玉兰愣了。 似乎没想到容嫣会这么强硬。 “我们是盟友,我坦诚的告诉了你我的打算,至於你要不要提前告诉容家长辈,看你自己。登门那天,我会正式和他们谈。” 秦玉兰点了点头:“行。” 吃完饭,秦玉兰提议在商场逛逛,顺便再跟她讲一讲容家的事,算是提前有个了解。 期间路过一家母婴店。 秦玉兰执意要给宝宝买东西,容嫣也不强迫,就在外面等著她。 付了款出来,她將手上的东西递给容嫣,迎面而来的一声“妈”,两人下意识地惊了一跳。 容元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著她们。 容元綺的身边,站著另一个人。 沈晏。 这些天他精神不好,对什么都没兴趣,容元綺老是缠著他,说要陪他出来散心。 这个商场离他家近,他们便来了这里。 没想到会遇到容嫣。 沈晏微微晃神。 明明只有几天不见,他们却好像相隔了许多年,心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嘴唇微启,千万言语到了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驀地,眼神一转,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迟景渊说过,他的妻子怀孕了,她竟然一直……瞒到了现在。 她不但嫁给了他,和他上了床,还有了宝宝……他们早就组成了美满的一家,他却彻底失去了她。 上次在私房菜馆匆匆一別,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注意到她的肚子。 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沈晏痛苦不已,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时,容元綺衝到了两人面前。 她先是看了一眼容嫣,再看著自己母亲,冷冰冰的质问:“你们为什么会见面。” “阿綺,妈妈有点事情要跟她说。” 容元綺看著她手上的东西:“那你为什么要给她肚子里的野种买礼物,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著我。” 容元綺不傻,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第一次见面,妈妈没有帮她。 第二次见面,妈妈要送手鐲向容嫣道歉。 而这一次,她们竟然瞒著她私下见面,还一起逛街。 秦玉兰语塞。 没想到会遇到容元綺,她一时连理由都没来得及编。 “这件事哥哥知道吗?” “阿綺,我找容小姐真的有事情要说,你先別激动。” 容元綺冷笑,怎么可能不激动。 这个世界上,她可以忍受任何女人,但她绝对绝对忍受不了容嫣。 她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我要告诉哥哥,你瞒著他见容嫣,你们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一定要拆穿你们。” 察觉到女儿情绪不对,秦玉兰连忙拦在容嫣面前,温声道:“你先走吧,阿綺这里我再劝劝她。” 容嫣什么都不怕,就怕容元綺这个疯子突然动手,她怀著孕,容易吃亏。 她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容嫣你別走,你给我回来!” 容元綺去推秦玉兰,秦玉兰温声安抚著容元綺,容嫣很快坐上了电梯,来了楼下大厅。 “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容嫣往许诚停车的方向走著,沈晏突然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挡掉周围的人群。 容嫣躲开他的手,有些疏离:“不用了,司机就在外面。” 沈晏低垂著眸,眼神似乎很受伤。 “对不起……”他哑声道。 “之前你告诉过我你已经结婚,我却不肯相信,一意孤行的追求你,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很抱歉。” 见过迟景渊后,他一直在反思。 他的確还在深爱她,但她也的確已经不爱他了。 他们已经彻底错过了。 即便內心不甘,悔恨,痛苦,甚至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但这个事实,他不认也得认。 尤其是看到她隆起肚子的时候。 他才有种醒悟的感觉。 容嫣听到他说这些,眼里的防备淡了许多:“你能看开,我替你高兴。沈老师,你值得更好的人。” 沈晏苦笑。 会有更好的人吗,不会了。 他只这么深切的,刻骨的,爱过她一个。 沈晏垂眸:“迟景渊……对你好吗。” 第162章 情敌见面 容嫣已经走到商场门口,许师傅就在不远处等著她,她看著远处漆黑的夜色和往来的人群,眸色温柔:“很好,特別好。” 童年的缺失,已经被他弥补得差不多了。 迟景渊……一直在治癒她。 用他独一无二的安全感,用他霸道又温柔的呵护,一点一点,將她的心包裹起来,温暖起来。 “那你……爱他吗。”沈晏盯著她的眼睛,问。 风撩起容嫣的长髮,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右手勾了勾髮丝,手上的婚戒暴露在沈晏的视线。 沈晏的心口骤然一痛,针扎一般,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容嫣看著不远处身姿挺拔,眉目清俊,正接电话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迟景渊竟然来了。 她下意识勾起一抹浅笑,眼里溢满了温柔:“嗯,爱的。” 其实细说起来,这段感情开始得朦朦朧朧的,她甚至都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也许是他在说“容嫣,我相信你”的时候。 也许是他在说“容嫣,你值得世间所有美好”的时候。 也许是他一往无前护她在怀里,说“我会做你的盔甲”的时候。 总之,是爱了。 沈晏眼底的黯然愈发浓厚。 他有些惨烈的笑了,眼眶猩红,不敢回想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 “也许,我要试著放手了。” “阿嫣,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我会儘量摆正自己的位置,从今往后,只做你哥哥。” “虽然真的很难,但我会尽力。” 他想要做出改变了。 不管能不能真的放下她,但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缠著她,他得认清事实。 容嫣点头:“好。” 沈晏救过她的命,小时候对她的好也是实实在在的,她也希望他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道了別,容嫣朝不远处的迟景渊走去。 迟景渊接完电话,转身便看到了她身边的沈晏。 他微眯了眼,警铃大作。 右手从裤兜里拿出,他抬步朝她走来。 牵起她冰凉的手,他下意识地挡在了她和沈晏之间,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教授怎么也在这里。”迟景渊眸光漆黑,带著警惕和防备。 沈晏微微冷眸。 他愿意放下阿嫣,但不代表他就看得上迟景渊。 这是彻头彻尾的两码事。 男人之间的胜负欲一旦起,就不会轻易落。 “迟总这话问得奇怪,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难不成这商场是你家的?”沈晏白皙的指节轻捻著,轻笑,反问。 迟景渊气场凌冽:“哦,就是我家的。” 沈晏:“……” “沈教授下次想去哪个商场提前说一声,我一起买下来。” 沈晏:“……” “哦,你眼前这条路也是我迟氏出资修建的,你最好绕开。” 沈晏:“……” 沈晏的眸色更冷了。 他看著迟景渊身后的容嫣,沉沉道:“就算阿嫣嫁给了你,她也有交朋友的权利。迟总,你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更不能阻止她交朋友。” 迟景渊微微挑眉:“哦?我倒是想问问沈教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的我?” 沈晏结舌。 他看著远方,缓缓出了一口气,眸色中有散不掉的阴翳。 以前,她的事他会是第一个知道。 她也会问他的想法,徵求他的意见。 他理所当然的以哥哥的身份爱著她,看著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阿嫣,替她做各种决定。 现在…… 他连替她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笑。 唇角呼出的气都是冷的,沈晏的声音有些轻:“以前是我没好好珍惜,我认。” “不过迟总,我並不认为你就是她的良配,倘若你惹她伤心了,我依然会不计任何手段,让她从你身边离开。” 迟景渊轻哼,冷笑:“你觉得你有这样的机会?” 他比谁都宝贝她,怎么可能惹她伤心。 沈晏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有空你请我喝酒,今天心情不爽,走了。” 冷风吹起沈晏的衣领,他耸了耸肩,步伐有些落寞。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一旦曾经得到过,又失去了,才是人间至苦。 只是……再也没有別的办法了。 他,只能学会接受了。 回去的路上,容嫣低头回著文清的消息。 迟景渊微微抬眸,看著她温柔姣好的侧脸,內心的忐忑在她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他看著窗外,假装不在意的口吻:“沈晏……跟你说什么了。” 她不是来见秦玉兰么,他怕她受委屈,应付了几个国际投资人后,藉故从宴会上离开了,没想到看到的,是她和沈晏。 容嫣头也没抬:“他说他准备放下了,不会再纠缠我。” “真的?” 迟景渊抬眉,唇角轻扯,显然是不信的。 男人最懂男人,沈晏对她的心思有多深只有他知道,沈晏说放下,多半就是忽悠小傢伙的。 真爱了,哪能放得下。 容嫣“嗯”了一声:“如果他真的能放下,我觉得挺好,他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我不想和他反目成仇。” 就这样当陌生人,挺好。 沈晏小时候救过她的命? 他们居然还有过命的交情? “你说你小时候怎么没遇到我……”酸里酸气的语气。 老天真不公平,白白便宜了沈晏那个傢伙。 某人有些不满的撇著嘴,神情更加烦躁了。 小时候的容嫣,应该很漂亮很可爱,大大的眼睛,纯真的表情,懵懂无知的样子。 哎,心都快化了。 容嫣抬眸,笑了:“我不想遇到你。” 她那个时候太狼狈太卑微了,阴沟里的老鼠不配见光,怎么敢仰望月亮。 迟景渊冷哼,显然对那句话十分不满意。 他勾住她的下顎,狠狠的亲了几下:“不想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当我老婆。” 抓不住过去,还能抓不住现在吗。 容嫣:“……” 行行行,你说你有理。 ………… 周五要產检。 容嫣请了假,迟景渊推了手上的行程,陪容嫣去医院。 容元洲似乎知道她要来,老早就在孙医生办公室门口等著。 看到容嫣,他將手上的早餐递给她:“城西那家包子,你爱吃的,路过买了点。” 容嫣接过,道了声谢,看著他欲言又止。 第163章 你会告诉我吗 “先去產检吧,有什么话晚点说。”容元洲神色有些冷淡。 產检很快。 孙医生看著彩超单和胎心监护报告:“一切正常。”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需要观察宝宝的胎动情况,如果宝宝哪天胎动少,或者胎动异常活跃,一定要到医院来。” 容嫣已经步入孕晚期。 宝宝的发育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 这个阶段,宝宝很容易脐带绕颈,或者出现特殊情况,胎动是观察宝宝状態的途径之一。 “饮食上需要控制高和高营养的摄入,你是双胎,宝宝太大了对妈妈影响大。” 两人齐齐点头,表示记下了。 孙医生看向迟景渊:“胎心监护带,监护仪都买了吧?” 迟景渊:“已经买好。” 孙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准爸爸很尽职尽责,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次產检,每次拿到彩超单也会仔细询问,是很用心的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容嫣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监护带和监护仪。” 迟景渊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不正是她上一次来產检的时候吗,当时他在国外出差,文清和王妈陪她来的。 他当时……回来了吗? 她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是他? 见容嫣没跟上来,迟景渊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容嫣他伸来的手掌上重重一拍,有些无奈,有些气急败坏:“你就是个笨蛋,大笨蛋。” 还躲她。 容嫣说完,转身离开。 容元洲订了一家中餐厅。 他垂著眸,话语也比平时少了许多,只是不停地给容嫣夹菜。 眼看容嫣的碗里冒起的小山,迟景渊轻哼一声。 他將容元洲夹的菜悉数夹了出来,自己重新给容嫣夹,堆成了更高的小山:“容大医生,能別抢活吗。” 容元洲:“……” 容元洲:“怎么,夹菜成了你的专属?” 迟景渊挑眉:“那倒不是,就是看她吃別的男人夹的菜,心里有点不舒服。” 容元洲无语:“……迟大公子今年贵庚?” 居然幼稚到这种程度。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样一面。 容嫣无聊地看了迟景渊一眼,迟景渊立马受教,服软,哄老婆:“我不闹了老婆,乖,你好好吃饭。” 容嫣的確有些饿了。 吃了几口菜后,她放下筷子,看著容元洲。 “容元綺跟你说了我和秦女士见面的事情,对吧。”看出了他的犹豫,容嫣直接亮明话题。 容元洲神色复杂。 知道父亲和容嫣有秘密时,他虽疑惑但並未多想。 但母亲的態度也是这么奇怪,竟然还私下和容嫣见面,那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重新捋一下了。 母亲第一次见阿嫣的时候,就异於常人的温和。 在归鱼小镇时,还跟踪他去见了阿嫣。 阿綺被送进警局那次,母亲也没有向著阿綺,反倒是拿出了鐲子向阿嫣赔礼道歉。 而这次……她们更是私下见了面。 她们分明不熟,但母亲的袒护过於明显,他不能视而不见。 “阿嫣,你会告诉我吗。”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一时情绪有些复杂:“元洲,其实你猜到了,只是你不敢肯定,所以才问我的。” 容元洲脸色一凝。 他……的確猜到了一些。 阿嫣姓容,眉宇间隱隱像父亲,每次见到阿嫣,父亲就会满腹心事,心情会影响好几天。 而他自古风流多情,除了母亲,身边也没少了鶯鶯燕燕。 只是,从未抓到他实质性出轨的证据罢了。 容元洲摆弄著碟子里的菜,眸中的情绪看不真切:“你是我爸爸的女儿,对吗。” 容嫣点了点头:“是。” 容元洲苦笑,果然。 他的眉宇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也有些冷:“你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但我记得你妈妈已经去世了,所以你现在接近他们,是想干什么。” 容嫣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默默放下了杯子。 “元洲,嘴巴给我放乾净点。” 迟景渊靠在椅子上,微冷的神色落在容元洲身上,带著极强的压迫感。 容元洲微微缓了缓,一瞬不瞬地盯著容嫣。 “我妈妈的確已经去世。” “上次在九川山,容世恆找到我,就是想去祭拜我妈妈。” “但我不是私生女,我妈妈和容世恆结婚在前,离婚之后他才和秦玉兰结了婚,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秦玉兰。” 容嫣不卑不亢,一点一点的道出真相。 容元洲冷笑。 “你说你母亲先和我父亲结婚,那我是怎么回事。” “阿嫣,我比你大四岁,如果我父亲先和你母亲结婚,那你母亲也是第三者,是她破坏了我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即便他们先领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容嫣的眉目有些冷:“我妈妈不是小三。” 容元洲神色更冷:“我妈妈更不是。” 他冷笑,突然想起之前的种种,觉得一切都很荒唐可笑:“突然有点理解阿綺了,她对你的敌意,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最傻的就是他,总因为这份莫名的亲切感,掏心掏肺的把她当朋友对待。 却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容嫣没说话,她低头,默默吃著菜。 菜已经凉了,她却浑然未觉。 迟景渊將凉掉的菜默默吃掉,重新替她夹了新的热菜:“元洲,不要把你的愤怒转化到她身上,阿嫣选择不了出身,她不欠你们任何人。” “要怪就怪你父亲风流多情,你要是够男人,就该把炮火对准他,而不是质问阿嫣。” 这些容元洲何尝不明白。 他只是太愤怒了,愤怒到不能接受,也不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讲条件。 阿嫣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太荒唐,太可笑。 她明明知道一切,却从未想过告诉他。 也许在她心里,她从未把他当成朋友对待,连一个真相的权利都不肯给。 容元洲找服务员要了两瓶酒,一口接一口的灌。 起伏跌宕的情绪稍稍有了缓解,他才平静下来,继续问容嫣:“那我母亲找你是为什么。” 容嫣没打算瞒他,这事也瞒不住。 “她想接我回容家,我答应了。” 第164章 姓迟名景渊 容嫣:“她找我,就是想告诉我,下周回容家见容家长辈的事。” “不可能!” 容元洲激动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妈怎么可能答应你回去。” 这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情理。 “因为心虚唄。” 容嫣平静地看著他的眼睛:“因为你妈,你们容家,还有容世恆,你们都欠我的。” 容元洲语塞。 欠不欠的,这里面有什么隱情,他现在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她的母亲不会昏庸到接情敌的女儿回容家,接回来干什么,放在家里添堵,顺便瓜分財產和股份吗。 疯了。 “那你真的要回去?” 容嫣点头:“我要回去,你们谁也阻拦不了我。” 容元洲冷笑。 阻拦? 迟景渊就坐在她身边,他那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她要回去,谁敢阻拦? 但他不能接受。 原本幸福和谐的家突然多出一位妹妹,父亲出了轨,母亲行为举止古怪,家也不像家了。 此时此刻,容元洲觉得很孤立无援。 “容家不会欢迎你的。” “如果你识趣的话就不要来容家了,如果你真的来了……” 对上容嫣清晰透彻的眼睛,他默默转开了目光,放狠话:“如果你真的来了,那我们的朋友关係,就到此为止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说完,他拉开包房的门,走得决绝而愤怒。 容嫣放下了筷子。 眼里突然起了雾,有温热的湿意浸润了她的眼睛。 容嫣垂眸,鼻子发酸,眼泪便滴落在了手背上。 怎么可能不伤心呢,那是她亲哥哥呀,他曾经对她很好的。 现在,他却要和她绝交。 迟景渊將容嫣揽在怀里,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语气温柔:“別理他,和他做朋友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有我,怕什么。” “这家食材很新鲜,味道也不错,你多吃点。” 容嫣摇了摇头。 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她拨弄著手里的婚戒,有些迷茫的看向窗外:“迟景渊,你说我回容家,是错的吗。”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迷茫。 “你想做的事,都是对的。” 容嫣失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眼睛滴溜溜的转著,瞬间有了逗他的心思:“这样啊……那我下周上班了,去找沈老师对接一下新產品的工作吧。” “劝他早日回归工作岗位,避免盛世的研发损失,怎么样。” 迟景渊抿著唇,咬牙切齿的:“不怎么样。” 容嫣继续逗他:“你不是说,我想做的事都是对的吗。” 迟景渊皮笑肉不笑:“你可真会接话。” 沈晏就是他的逆鳞,听到这两个字,浑身的警报都拉了起来,可真狠啊,专往人心窝子上扎。 容嫣看著他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胃口突然也回来了。 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菜:“嗯……可是怎么办呢,和研究室对接的工作,我已经交接给了其他同事。” 容嫣假装一脸苦恼:“要不,再换回来?” “长本事了你。” 迟景渊捧著她的脸,气急败坏的揉了好几下:“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去揍沈晏,揍得他下不来床。” 容嫣“哦”了一声:“揍吧,反正我不心疼。” 迟景渊冷哼,心里的不满快要到达顶峰了,语气也阴阳怪气起来:“那你心疼谁。” 容嫣捧著他的脸,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脸颊瞬间红透:“姓迟名景渊,你认识吗。” 她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微微带了些露骨。 迟景渊:“……” 好傢伙,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她是彻底把他玩弄於股掌了。 迟景渊无奈地搂住她。 就这么一句甜言蜜语,他就彻底沦陷了。 肚子里的小宝宝感觉到面前有压迫,很合时宜的踢了一脚,力道之大,迟景渊都感觉到了。 迟景渊板肃著脸:“呵,还没出生就向著你妈了,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孩子。” 容嫣咯咯笑出了声。 其实,没有容家,她真的会很幸福。 所以即便是为了迟景渊,为了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她也要踏破荆棘,走向曙光。 ………… 容嫣把元洲的事情告诉了秦玉兰。 秦玉兰秒回:【他就我在这儿,放心,我会劝他】 容嫣回了个“ok”。 容家这两天必然是鸡飞狗跳,提前闹一闹也好,这样等到后面见面,才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她要面对的风暴,也更小一些。 很快到了去容家那天。 容嫣並没有隆重打扮,只是化了点淡妆,挑了合適的衣服换上。 容家人不值得她费心思。 迟景渊倚在门口看她。 他刚开完会,原本下午还有个商务会谈,已经让总裁办的人取消了。 “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我搞得定。”容嫣道。 “容家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要是大著肚子被欺负了,我找谁说理去。”迟景渊道。 容嫣看著他,心里微微忐忑。 “怎么,有话说。” “真的要以我丈夫的身份去吗。” 迟景渊知道她忐忑什么,他反握她的手,给足了安全感:“你以为咱俩的关係还瞒得住么。” 他们在盛世公开秀恩爱,圈內不少人已经知道。 况且元洲早就知道他俩的关係。 就算他保密,那么其他知道消息的人,早晚也会把消息传到容家。 容嫣知道他的意思,但她还是忐忑。 她回容家面临的是血雨腥风,是谩骂谣言,她不想迟景渊跟著她一起遭罪,他不该忍受这些。 但她也知道,他这么强势,是为了给她撑腰。 迟景渊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既然咱们做好了公开的打算,无论是容家还是別家迟早都会知道,隱瞒个一两天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还不如早早坐实,坚定地维护她。 容嫣点了点头:“好。” 是她瞻前顾后太多,怕这怕那。 迟景渊都不怕,那她也应该向他看齐,风风雨雨,他们也要一起面对。 车子很快开到容宅。 这所庭院隱匿在市中心豪宅,从外面看是低调奢华的中式宅院,但里面究竟有多奢华,恐怕很多人根本想不到。 迟景渊临时有个视频会议,他得在车里开完了来。 迟景渊勾了勾手,一个彪形健身大汉走到了窗边。 第165章 谈判 迟景渊:“阿標,他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容嫣看著这个子。 別说,180厘米的健身彪悍,这体格还挺嚇人,一人揍五六个压根不在话下。 容嫣有点怀疑自己不是去谈判的,是去打架的。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迟景渊轻嗤,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著:“我的命都在你那儿,你跟我说夸张?” 容嫣:“……” 这人真是,说话越来越不著调了。 容嫣开门下车。 阿標道了声太太,亦步亦趋的跟在容嫣身边,仿佛路边的小草都是敌人。 谨慎得一批。 走到门口,容嫣看到了容元綺。 容元綺手上牵著一条德牧,狗子耳朵竖得笔直,伸出长长的舌头,虎视眈眈的看著走来的容嫣。 容元綺面含敌意,目光挑衅。 “容嫣,不要以为你姓容,这个家就欢迎你。” 她摸了摸身边的狗:“今天你要是敢踏进这扇门,我就鬆了手上的绳子,让德龙咬死你这条狗。” 显然,容元綺已经知道了容嫣的身世。 故意在这儿堵她呢。 容嫣唇角微弯,笑容淡淡的:“你骂我是狗,那你是什么,金毛?二哈?不过肯定不是边牧,因为你没边牧那个智商。” 容元綺脸色一沉。 “容嫣,是你自己非要找事的。” 容元綺微微鬆了绳子,但没有全部松完。 德牧立刻朝容嫣衝来。 阿標挡在容嫣面前,眼睛瞪得老大,狗子忽然一愣,嗷呜了一声,竖起的尾巴顿时夹了下来。 容嫣:“阿標,这狗能摔晕吗。” “没问题。” “那行,一会儿它要是真衝过来,你就把它摔晕,要是力道实在是掌握不好,那就直接摔死吧,最好缺胳膊腿,死无全尸那种。” 这话是说给狗子听的。 这狗子明显狗精。 看到容嫣时虎视眈眈,看到阿標了顿时怂了,说明是个贪生怕死的狗。 说点狠话嚇嚇它,看它什么反应。 狗子听到要摔死它,整个狗惊呆了。 阿標趁机故作凶恶,摆出攻击的姿势开始嚇它,狗子愣了,嗷呜两声,直接大小便失禁,挣脱了容元綺的禁錮直接跑掉了。 “德龙回来,回来,快给我回来!”容元綺气急败坏。 狗子都跑没影了,哪还回得来。 “阿綺,你不要在这儿捣乱。” 秦玉兰刚处理完手上的事,听说容元綺带狗来了门口,连忙跟上来,幸好人和狗没有打起来。 她心里鬆了口气。 “狗没嚇到你吧。” 容嫣摇了摇头:“没事。” 秦玉兰看向旁边的阿標,问容嫣:“这位是……” “我老公的人,他不放心我。”容嫣直接挑明了话。 秦玉兰神色有些尷尬。 容嫣回自己家还得带保鏢,一来是她过于谨慎,二来也是明著在打容家的脸。 “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阿綺牵了狗回来,幸好没嚇到你。” 秦玉兰將目光投向马路边停著的黑色宾利:“你老公在车上?” 容嫣点了点头:“他有个会要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他自己进来。” “要不等他一起?” 容嫣这老公,秦玉兰心里很好奇,看他开的车,想来身份不简单,恐怕怠慢了他。 “不了,我们先进去,没事。” 秦玉兰不好说什么,她让容家的管家在门口候著,自己则带著容嫣往里走去。 穿过屏风,容嫣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喝茶的容元洲。 这里离门口不远,容元綺牵狗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却没有管,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容元洲,容嫣眸色有些黯然。 他们终究成了敌人。 看到容嫣,容元洲冷如冰的眼神微微扫过来,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句话。 容嫣看懂了。 他说的是,“你还是来了。” 穿过人群,来到最里面的休息厅,有四位老人在里面喝茶聊天。 容世恆也在这里。 隨后容元洲和容元綺也跟了进来。 “爸妈,二叔,二婶。” 秦玉兰將容嫣往前带了带:“这就是世恆和杨又兰的女儿,容家的血脉,容嫣。” 容嫣看著眼前的老人。 他们容貌和自己透著几分神似,和容世恆更是相像,明明是流著同样血脉的人,却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她不想称呼他们爷爷奶奶,他们不配。 “各位长辈好,我是容嫣。”容嫣不卑不亢,温声开口。 容老爷子容卓弘冷哼。 容嫣眉宇间四分像容世恆,六分像杨又兰。 她穿著打扮极其朴素,看来是苦日子过不下去了,才闹著要回容家的。 目光一闪,又看向了容嫣隆起的肚子:“你怀孕了?” 容嫣点头:“我已经结婚了。” 容老爷子才不管她结没结婚,她妈妈是不要脸的货色,缠著容家不放,她这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小年纪就怀孕,一样的下贱。 容老太太慢吞吞地喝著茶,不露声色:“这人该不会是你丈夫吧。” 她问的是跟在容嫣身后的阿標。 “我是先生派来的,太太怀著孕,先生让我寸步不离的跟著她,照顾她的安全。”阿標解释。 容老太太轻笑,有些讽刺。 “怎么,我们容家是什么很危险的地方?” 阿標也是个实诚人:“那不好说。” 容家二老脸色一凝,脸色有些难看:“你丈夫怎么没跟你一起。” 容嫣:“他有点事情在处理,要晚点。” 容老爷子冷哼:“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第一次见长辈就是这態度?看来你丈夫跟你一样,没教养。” 显然,容嫣的那声“长辈好”,和阿標的话让他们不高兴了。 容嫣淡淡道:“我的確没教养,我是容家的孩子,容家没有教养过我,我怎么会有教养。” 容老爷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七老八十,半截入土的人了,骄傲了一生,居然被一个晚辈教训。 旁边的容老太太更沉得住气:“容嫣,你不用怨恨容家。” “当初说得很清楚,你妈拿走1000万,从此和容家断绝关係,你教养好不好是你妈的问题,和我们无关。” “好个答非所问。” 容嫣冷笑:“那1000万,难道不是你们给她的补偿?” “怎么,现在还要用这1000万,抵掉做长辈、父亲的负责和担当?” 第166章 老公,有人威胁我 说白了,1000万是为容家牺牲的补偿,但不是容嫣的养育金。 他们亏待了容嫣,这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老人脸面有些掛不住。 “容嫣,虽然你姓容,但不是所有姓容的都是容家人,如果我们认可你,这些年早就接你回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容老太太道。 说白了,就是不想认。 如果不是秦玉兰开这个口,容嫣连门都进不了。 容嫣垂眸:“我不是来接受施捨的,你们不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容家在我眼里没什么了不起。” 容老太太笑了,带了几分轻蔑:“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容嫣迎上她的目光:“当然是拿回属於我的一切。” “你们欠我的,亏欠了我和我母亲的,我要一样一样的討回来,不然大家都別想好过。” “混帐!” 老爷子拐杖一杵,厉声呵斥:“把这个孽畜给我撵出去!容家不欢迎她!” 气氛陡然僵持。 秦玉兰连忙去劝。 旁边的容元綺都嚇到了,半天不敢说话。 容嫣……胆子太大了,公然和老爷子叫板,她是不知道老爷子有多嚇人吗。 她真不怕被一棍子打死? 阿標適时护在了容嫣面前:“一把年纪了还控制不住脾气,嚇著我们太太了你赔得起?” “你……”老爷子气急。 场面顿时混乱无比。 容嫣喝了口水,神色淡定:“这就开始气了?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呢,长辈们可要稳住才是。” 大招还在后面呢。 秦玉兰神色微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转向身后:“元洲,阿綺,你们去看看阿嫣的老公进来没有,帮忙带个路。” 容元洲眸光闪了闪。 迟景渊来过容家的,怎么会找不著路。 况且管家还守在门口的。 他们分明是想支开他,不想让他听到后面的话。 容元洲心里疑惑,他什么都没说,拉著心不甘情不愿的容元綺往门口走:“阿綺,走吧。” 大门关上。 房间內再度安静下来。 容老太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起来:“容嫣,你要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们最怕的事。” 容嫣稳稳开口,不带一点慌的:“我已经知道了元洲的身份,但我还没告诉他,既然容家態度如此不好,那我总得做点什么弥补损失吧。” “我准备趁这次机会,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荒唐!” “这绝对不可能!” “你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提起元洲,两位老人的態度愤怒到了极点。 容家只有这么一位长孙,以后必定是要继承家业的,怎么能让他有杨又兰那样的妈。 这会让他抬不起头来,走哪里都被人笑话的。 容嫣早就料到有此反应:“既然不肯,那就在秦女士的生日宴上,为我和我妈妈正名吧。” “二选一,不难的。” 容老爷子胸口起伏著:“你在容家,你跟我讲条件?” “容嫣,能让你进容家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別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除非我死了。” 容嫣:“那不好意思,您死了也管不住我的嘴。” 容老爷子气急。 果然啊,跟她妈妈一样的贱胚子。 “容嫣,你要是敢告诉元洲,你不但回不了容家,以后还会找不到工作,像你妈一样求告无门,你考虑清楚了?” 容老太太显然更能拿捏人。 她在威胁容嫣,只要容嫣敢把元洲身份说出去,此后,她將再无前程。 被封杀,被除名,扫地都没人要。 这辈子只能烂掉。 容嫣眸光微闪,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看向默不作声的容世恆:“容董事长,有人威胁我,这事你怎么看?” 女儿被威胁,他这个当父亲的,总要表一下態吧。 容世恆目光闪烁。 他面带歉疚,眸色黯然:“阿嫣,你能不能懂事些,只要你不告诉元洲,一切都能解决。” 容嫣冷笑。 好吧。 她就不该问他。 容世恆的心早就是偏的,明明知道还不死心想要试探,果然她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抬眼,看著满屋子和她同姓的人:“所以,就没人能为我说句话了么?” 沉默,出奇的沉默。 容嫣抿了抿唇:“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自己找靠山了。”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容嫣转了目光,柔声开口:“老公,这里有人威胁我,我好怕。” “哐当”,下一刻,大门被推开。 迟景渊弹了弹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尘,眼皮微抬:“哦?谁胆子这么大。” 一屋子人狠狠地碎掉了。 他们一脸诧色的看著迟景渊,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 容嫣的老公是迟景渊? 她竟然嫁给了迟景渊? 她竟然就是……迟太太? 迟景渊在容嫣身边坐下,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老婆,再叫一声好不好,乖。” 四位老人:“???” 秦玉兰:“?” 容嫣脸颊微红。 刚才那声“老公”是下意识的,喊完才觉得不好意思,她推了推他:“谈正事呢,回去再说。” 迟景渊没有继续闹,只是不满的轻哼了声。 秦玉兰看著迟景渊,似乎难以置信:“你是阿嫣的老公?” “怎么,不像?” 秦玉兰沉默了。 这太太太离奇了。 饶是她把安城名流都猜个遍,也不敢猜到迟家头上。 谁承想,竟然就是。 容家二老也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能和迟家攀上亲,也不知道这容嫣走了什么狗屎运,但她毕竟是容家人,这结亲对容家百利无一害。 想此,脸上的神色也温和了许多,隱隱还有些懊悔。 早知道她嫁给了迟景渊,刚才说话就客气点了。 容老爷子看向容嫣:“怎么不早说你和景渊的关係,怠慢了人家。” 容嫣反问:“怎么,我提前说这关係,两位长辈就愿意答应我的条件了?” 二老一噎。 迟景渊附和:“是啊,我老婆提出的方案有问题吗,为什么还不答应。” 二老再次一噎。 “景渊,这是我们容家的事,我们自己会看著办,外面的茶点不错,你要不去尝尝?” 这是想支开他。 迟景渊压根不接话:“要么选面子,要么选孙子,这很难吗?” 第167章 当然不能了 容老先生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是容家的家事,你要是准备插手到底,要不我去问问迟老爷子,看他是什么想法?” 迟景渊轻笑:“您不让我管容家的事,跑去插手我迟家的事,这又是什么道理。” 二老又又又一噎。 “既然你们这么难决定,我替二老决定如何?”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元洲的电话。 二老立刻慌了神。 容老爷子连忙道:“我答应,我答应!一切好说!” 这时,电话也接通了:“阿渊,有事?” 看著二老惊疑不定的神色,迟景渊微微挑眉:“我到了,处理点事,晚点来找你喝酒。” 电话掛断。 容元洲:“……” 他知道他到了啊,刚还在门口看见了的,这电话什么意思? 屋子里响起吸气声,眾人都被嚇得不轻。 不过好在,目的达成。 “我们怎么相信你们不会说出去?” 重新坐下来谈判,二老也需要吃定心丸,容元洲是他们的底线,谁也触碰不得。 迟景渊:“你们需要我们怎么保证。” 容老爷子眼中闪著精光:“很简单,如果你们失言,迟氏无偿献出旗下科技领域所有的智慧財產权。” 迟氏发展得最好的產业就是科技领域。 之所以能做大做强,就是因为他们手握核心科技,智慧財產权占了行业半壁江山。 这是他们的半个命脉。 拿半个命脉赌一个秘密,就算他们真输了,也不亏。 迟景渊笑了。 他想过狠,没想过会这么狠,老爷子果然是老爷子,一眼就看透了本质。 “没问题,我答应。”迟景渊轻飘飘道,“到时擬个协议,我签字。” 容嫣推了推迟景渊,迟景渊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容老爷子轻哼:“可以。” 他不怕迟景渊玩样,他要是真玩样,他还能找到迟老爷子,到时候总得为容家挣点什么。 事情终於定下来,秦玉兰朝身后的人招手,立刻有人端著茶上前。 “阿嫣,你先给爷爷奶奶们敬杯茶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容家的一份子了。” 容嫣上前敬茶。 其他三人都喝了,容老爷子梗著脖子,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默默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啪”的一声重重搁在托盘上。 总算过关了。 秦玉兰心里鬆了口气。 大门打开,门外的容元洲和容元綺齐齐回头。 “妈,爷爷奶奶怎么说,他们应该没答应吧?”容元綺急切的问。 秦玉兰拉住她的手:“元洲阿綺,以后你们要多一位姐妹了,一家人要相互关照,知道吗。” 容元綺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我不需要什么姐妹。” “让她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我永远也不想看到她!” 容元綺崩溃了,转身就跑开了。 刚出来的容世恆见女儿伤了心,脸色焦急,丟下一句“我去看看阿綺”,转身走了。 容元洲看著容嫣:“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回容家吗。” 容嫣迎上他的目光:“是。” 容元洲冷笑。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朝著容元綺的方向而去。 走时,他冰冷的声音传到容嫣的耳朵:“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先认识了你。” 容嫣握紧了拳头,脸色微微发白。 迟景渊冷讽:“你的认识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容元洲微微顿脚,隨后愤然离去。 容嫣第一次回容家,於情於理都该吃顿饭,容家家风在这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秦玉兰先带他们参观了容宅,隨后才拐进了饭厅。 位置按照长幼尊卑安排。 迟景渊的身份摆那儿,谁也不敢忽视,他被安排在长辈身边。 容嫣第一次回容家,算是客,秦玉兰將她安排在了自己身边,容嫣的右手边是迟景渊。 容元綺一进门,眼里便蓄满了泪。 以前都是她坐在母亲身边,现在,属於她的位置却被容嫣霸占。 原本稍有安抚的情绪,又在此刻崩溃。 她转身就要走。 容元洲拉住她,神色冷峻:“阿綺,长辈们都在,爷爷要是发火了你可招架得住?” 自然不能。 容元綺最怕的就是容卓弘。 “放心,哥哥在呢,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容元洲拍了拍她的肩,拉著容元綺落座。 人到齐了,容卓弘发了话,一家人才敢动筷。 “阿嫣,尝尝这个,这道红烧鲍鱼家里的阿姨最拿手了。”多年夙愿达成,秦玉兰欢喜的给容嫣夹菜。 容嫣尝了一个,眼睛微亮。 味道確实不错。 秦玉兰见她喜欢,又给她夹了几个。 筷子正要落下,容元洲突然转动了桌盘,將鲍鱼夹到了容元綺的碗里:“阿綺,你吃。” 容元綺眼里憋著泪:“谢谢哥哥。” 这道菜是她最爱吃的。 妈妈竟然夹给了容嫣,实在是太过分了。 心里憋著气,容元綺將盘子里的鲍鱼悉数夹走,然后將盘子转到容嫣面前:“喏,赏你了。” 盘子里,只剩下浓墨的汤汁。 餐桌上气氛微妙。 容嫣微微抬眉,將旁边的焗盐虾夹到餐盘里,顺便夹了两只给秦玉兰:“谢谢抬爱,味道不错。” 容元綺紧紧握住了筷子。 除了那盘红烧鲍鱼,就这盘焗盐虾她动过筷子,容嫣必然是看到了。 所以,她把虾全部夹走了! 还夹给了她妈妈! 那是她的妈妈,不是容嫣的妈妈,她这个私生女到底有没有廉耻! 容元綺不服输,目光紧紧盯著容嫣。 “那虾是阿綺爱吃的,你都夹完了她吃什么,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上座,容老太太忍不住了。 容元綺是她看著长大的,她见不得她受委屈。 “奶奶……”见有人帮自己,容元綺顿时软了表情,楚楚可怜起来。 容嫣拨弄著碗里的虾。 真好笑,明明是容元綺先抢的鲍鱼。 他们只看得到她抢了虾,却看不到容元綺抢了鲍鱼。 选择性装瞎。 容嫣还没发话,旁边的迟景渊冷了眉:“怎么,我太太吃几只虾有问题?” “容家如果连虾都买不起,那还请什么客,老夫人,您觉得呢?” 容老太太:“……” 她脸色不悦:“容嫣好歹姓容,事关教养,我说她几句有问题?莫非她嫁到了迟家,我还不能教育她了?” 迟景渊理直气壮道:“当然不能了。” “教养教养,养了才教,没养就想教,谁给你们的勇气?” 第168章 发错消息 容老太太一噎。 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微妙了。 这时,容卓弘放下了筷子,神色不见波澜:“也不是什么大事,厨房再去做一盘吧。” 他心里也憋著气,但迟景渊在这儿,也只能忍了。 阿姨连连点头,去了厨房。 很快做了一盘新的出来。 刚放桌上,迟景渊便死死按住桌盘,慢条斯理的將虾夹到了容嫣碗里,连块壳都没留下。 饭厅一时死寂。 眾人纷纷盯著他手上的动作,仿佛要看出来。 迟景渊夹完,拿起毛巾擦拭著手,微微抬眉:“怎么,难道不是给我太太做的?” 容嫣看著眼前的虾,憋笑。 迟景渊可真秀。 哈哈哈哈,好可爱。 容元綺瞬间崩溃:“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哭著跑了出去,容元洲和容世恆想追,看了一眼长辈,又坐了回来。 “去吧,去看看阿綺。”容老太太不忍心,发了话。 下一秒,容元洲和容世恆齐齐离开了饭厅。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秦玉兰留他们在容家住下,迟景渊果断拒绝。 容家尚且不能称之为容嫣的家,留在这里只会让她心情烦闷,还是早些回汀园吧。 秦玉兰没有强求。 送走两人后,秦玉兰转身去了容元綺的房间,那是她女儿,她也放心不下。 上了车,容嫣的眼神里,终於透出些许疲惫。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將她揽入怀中。 “在想什么。” 容嫣看著窗外飞逝的风景:“在想……我拿元洲的身世换取正名的机会,到底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元洲他不配当你哥哥。” 迟景渊的声音很篤定。 即便他是元洲的朋友,他也要说一句,这傢伙有点不知好歹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容家的態度很强硬,如果你没有拋出这个条件,別说正名了,恐怕回容家都困难重重。” “你已经尽力了,所以別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容家,光明正大的站在迟景渊身边,就只能选择正名。 而正名,只有胁迫这一个方式。 容嫣心里稍稍安定:“嗯,你说得对。” 车子很快开回了汀园。 容嫣洗漱完出来,迟景渊顺手拿起吹风,替她將头髮吹乾。 他很流畅自然的动作,容嫣的心口却泛起阵阵暖意。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吹发。 头髮很快吹乾,容嫣准备去画漫画,刚抬步,人就被捞了回来。 迟景渊看著她明艷的眸子,心口泛起阵阵悸动,唇角微勾:“快,下午在容家喊的,再喊一声。” 容嫣:“……” 都这么久了,还想著这事呢。 可真执著。 容嫣酝酿著,话未开口,脸颊先飘上了红晕,她漆黑的眼睛闪烁著:“老公。” 迟景渊按住了自己狂跳的胸口。 容嫣趁机壮胆:“老公老公老公……” 简直要被小傢伙折磨死了,他喟嘆一声,伸手將她搂在怀里猛亲:“老婆好乖。” 容嫣:“……” 他勾著她的下顎,热气呼在她的耳畔:“老婆,你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我,要不要试一试?” 容嫣:“……” 她软了眸,一脸无奈:“你真的很烦。” “但是……也很可爱。” 她没能忍住笑意,眉眼笑成了月牙,主动抱住了他。 夜色很美,但情更浓。 ………… 容嫣早上来到公司。 她先是给老婆们带去了之前承诺的礼物,每人一支口红和护肤品。 容嫣没什么钱,是品牌方联繫到她主动送的。 收到礼物的老婆们又在群里爆了。 沈小佳:【啊啊啊啊,al的新款色號口红,er的护肤品,大老婆出手这么阔绰的吗】 两件小礼品加起来,可得上万块啊! 於淑:【抱紧大老婆的腿,我爱死大老婆了,呜呜呜】 方欢欢:【谢谢大老婆,不过我还是更想知道,你俩到底谁在上谁在下,一次能多长时间呀】 容嫣:【……】 容嫣:【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其他顏色了吗】 方欢欢:【嘿嘿嘿,不好意思,我就喜欢黄!顏!色!】 容嫣红著脸退出了聊天框。 很快,微信闪烁,有新消息提醒。 方欢欢:【阿嫣,我这里有本秘籍,等你生下宝宝后,可以和大老板慢慢练哈嘿嘿嘿嘿】 什么东西? 容嫣打开文件夹,文件夹里是几十张简笔漫画图,每一张都是……奇奇怪怪的姿势。 容嫣顿时脸红心跳,连忙关闭了界面。 想了想又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的打开,一张一张看起来。 ……神啊,还能这样? 这个……有点东西啊。 唉不是,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容嫣的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场景……嗯,床上可能不行,得在沙发上。 下一刻她连忙疯狂摇头,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完了完了,她被方欢欢传染了,现在满脑子都是黄顏色废料! 秉承著好东西要互相欣赏的原则,容嫣偷偷摸摸和文件夹存了起来,转发给了文清。 容嫣:【咳咳,希望你以后用得上】 发完就去卫生间了,等她回来,手机正在震动,微信消息提示也闪烁个不停。 突然意识到不妙,滑动接听。 迟景渊语气森森,气急败坏:“学坏了啊,在哪儿看的这些东西,谁给你分享的?” 容嫣点开微信,扶额。 真好,她错发给了迟景渊,幸好不是错发到了大群。 不行,迟景渊更不行! 一孕傻三年,还没生呢怎么就开始傻了,怎么能发给迟景渊呢,他会怎么想她啊…… 容嫣又羞又臊。 半天没吭声,迟景渊丟下一句“等我”,直接掛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带著两盒低水果出现在她办公室。 容嫣捂脸:“……” 好烦,没脸见人了。 迟景渊眼眸漆黑,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將水果放她面前:“手机给我。” 他得看看是什么坏人,在祸害他家的小奶猫。 第169章 下次计个时 容嫣慢吞吞地递过去,迟景渊快速接过,打开微信:“手机给我就默认了我可以看你的隱私,对吧?” 容嫣捂脸:“嗯……” 东西才转出来,那么只可能是近期给她发的,看到方欢欢的名字,又看了看朋友圈,迟景渊眉心一跳。 暗暗鬆了口气。 女的啊。 女的就放心了。 还以为是什么骚扰怪癖男,私底下在撩拨她。 正要退出,忽然看到一个名叫“迟总和他的老婆们”的群,眉心又一跳。 点进去滑了滑屏幕,看著里面的聊天內容,迟景渊的眉心又又跳了一跳,接著连续跳了好几跳。 这都是些什么。 他那么温柔內敛的老婆呢?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迟景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嘴唇轻启:“大老婆?怎么,我还有小老婆?” 迟景渊看著群人数:“68个?” 容嫣:!!!! 神啊……老婆们的群,她忘了还有老婆们的群! 迟景渊竟然看到了! 社死再上一个台阶,容嫣想去抢回手机,但显然已经太晚。 迟景渊方欢欢那条“谁在上谁在下,一次能多长时间”,眉心跳不起来了,直接拧起来了。 他嘖了一声,眼神幽幽的看著容嫣:“等你生了小宝宝,可以换你在上。” 容嫣:“……” 迟景渊:“多长时间……这没算过,下次计个时。” 容嫣:“……” 好了,真的死了。 社死了。 迟景渊勾了勾唇,指尖快速的翻动著,心情愉悦到极致,决定再逗逗她:“没想到迟太太这么贴心,居然还和別的女人分享我,很有正室的风范啊。” 容嫣恼羞成怒:“……你好烦。” 迟景渊轻哼:“你给我惹一堆麻烦,我都没嫌,你还嫌我烦了。” 容嫣:“……” 迟景渊的指节轻轻翻动,操作了什么,终於把手机递给了她。 容嫣继续捂著脸,不想看到他了。 迟景渊將她的手取下,看著她緋红的脸,眉眼也染上了羞意,心都化了。 他俯身看她,心口一片悸动:“太太害羞的样子,为夫十分心动……” 容嫣:“……” “別著急,等你生下了宝宝,想要什么我都成全你,咱们慢慢试。”又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容嫣:“……” 她才不想试,她也没有著急好不好。 迟景渊转身要走,忽然看到门口站著一尊石化的雕像,这尊雕像名叫闻有声。 有点急事来找迟景渊,无意看到两人秀恩爱。 如鹰般犀利的眸子扫过来,闻有声乾笑著打招呼:“迟总好,迟总这么早就来调戏老婆了啊。” 迟景渊眼神微眯:“……最近长本事了啊。” 敢跟他开玩笑了。 闻有声:“不长点本事怎么跟迟总混呢,是吧。” 两人说著话走远了。 容嫣终於从社死场面里回神,猛喝了一大口水,將脸上的热烫压下来。 她习惯性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却看到微信页面,“老公”被某人给置顶了。 ………… 下午,容嫣在走廊遇到了抱著电脑的冉小云。 容嫣有些惊奇:“要去开会?” 冉小云连忙把容嫣拉到旁边,一脸神秘:“你知道谁回来了吗?” 容嫣一脸茫然。 “沈教授,就在十分钟前,他发消息通知我们去开会。” 冉小云感慨万千:“耽误了一个多月的新產品终於可以继续推了,妈的,这个月终於不用扣绩效了。” 容嫣点了点头:“的確算是好消息。” 工作在步入正轨,沈晏似乎真的准备走出来了。 “幸好你已经把这块工作丟出去了,现在不用跟沈教授打照面,不然多尷尬。” 沈晏公开告白的事情,归鱼小镇驻场的人可都知道。 容嫣身份的公开,这件事情也这么露了出来。 她凑到容嫣耳边:“今天早上,吴桐还在问我沈晏跟你告白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道咋接话。” 容嫣拍了拍她的肩:“瞒著,儘量瞒著。” 能瞒一个是一个。 沈晏是迟景渊的逆鳞,这人平时就不好说话,碰上沈晏更不好说话,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麻烦就大了。 冉小云点头:“好。” 两人齐齐回头,发现容元綺正站在不远处。 她铁青著脸,胸口猛烈起伏著,目光死死盯著容嫣。 她居然才知道,沈老师向容嫣告白了。 这个贱女人,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和沈老师纠缠不清,她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容元綺气极。 她抬起右手,直接將手上的咖啡,尽数泼向了容嫣。 冉小云一声尖叫,正要去拉容嫣,一个身影却率先挡在了容嫣面前。 那杯滚烫的咖啡,直接泼在了沈晏的右手手臂上。 “没事吧阿嫣……”他却顾不得手上的灼痛,回头关心身后的容嫣。 容嫣躲开了沈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谢谢。” 沈晏替她挡了大部分,剩下那部分泼在了身后的玻璃门上,她的確没烫到。 沈晏眸色黯然。 虽然说过要放下,但於他来讲,那是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他何尝不是在用另外的方式,压抑自己的感情。 但比起这些痛苦,她的疏离更让他难以接受。 沈晏暗暗苦笑,放下了手。 容嫣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沈晏旁边的夏小安:“小安哥,你帮沈老师擦一下吧。” “哦,好。”夏小安连忙替沈晏清理身上的污渍。 “容元綺,你脑子进水了?”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冉小云忍不住破口大骂。 “公司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一杯滚烫的咖啡泼下来,要是阿嫣有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责么。” 容元綺冷著脸:“对於容嫣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一杯咖啡算得了什么,下次见面我还泼。” 容嫣端起旁边同事的咖啡,说了句“借用一下”,直接泼在了容元綺身上。 “没关係,下次你泼我也泼,礼尚往来。” 容元綺瞬间消声。 “阿綺,没有下次了。”沈晏也拧著眉教训。 “沈老师,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容元綺又委屈又生气。 “听话!” 容元綺心中不服,急切的反驳:“我不要听话,容嫣明明已经嫁人还缠著你不放,她就是个烂货、狐狸精!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第170章 別的手炼,不值一提 沈晏的眉头越拧越紧:“阿嫣从未骗我,她早就告诉过我,是我自己不肯信。” “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如果你还把气撒到她身上,那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学生,你出去也別说认识我。”说完,沈晏转身离去。 眼见沈晏是真的生气了,容元綺这才收回愤恨的目光,转身去追沈晏了。 恰好,上午的新產品会议,迟景渊也来参加。 最近进度严重延缓,沈晏好不容易回来,迟景渊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该沟通的事情沟通清楚。 感情和工作,得分开来论。 一到会议室,便看到了沈晏右臂上的咖啡污渍。 迟景渊眸色微深:“怎么回事。” 沈晏正在走神,没有听到迟景渊的发问。 夏小安听到了。 他连忙解释:“是这样,刚才阿嫣和阿綺发生了衝突,沈教授替阿嫣挡了咖啡来著。” 迟景渊动作顿住,瞳孔微眯:“哦?”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沈教授和容嫣,迟大总裁和老板娘……唉不是,这瓜好像有点大啊。 夏小安並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角落里的冉小云连忙解释:“阿嫣没事的,沈教授也只是轻微烫伤,没什么大问题,迟总不用担心。” 迟景渊轻嗤:“有沈教授替阿嫣挡著,我更担心了。” 这下,夏小安都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了。 怎么回事。 怎么气氛不太对。 迟景渊凉凉的打量著沈晏,当著会议室所有人的面,拨通了容嫣的电话。 “老婆,听说你被泼咖啡了?有没有事。” 老,老婆?! 夏小安被这一声老婆雷得七荤八素。 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表情也很精彩。 这还是大老板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给迟太太打电话。 还叫的老婆……怎么有点甜,有点腻人? 容嫣正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听到了消息:“没事,咖啡没泼到我身上,我也还了容元綺一杯。” “哦……” 迟景渊轻轻敲击著桌面,看著沈晏投来的目光:“那我可要好好谢谢沈教授了,你说呢。” 容嫣:“……” 好傢伙,在这儿等著她呢。 听著他的阴阳怪气,容嫣十分平静:“嗯……你好好感谢一下他吧。” 容嫣掛断了电话。 迟景渊与沈晏目光对峙,会议室隱隱充斥著火药味。 迟景渊当著面打电话,那声老婆就是叫给他听的,果然,沈晏浑身的细胞都被刺激到了。 沈晏苦笑。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缓缓开口道:“迟总不用跟我客气,我也是在袒护自己的学生。” “我老婆说了,沈老师是外人,要谢。” 外人…… 迟景渊真狠,知道他胸口哪里最薄弱,一刀下去直戳要害。 “那行吧,隨你们怎么谢。” 迟景渊態度强硬,摆明了要计较到底的样子,他又能说什么。 迟景渊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先开会。” 办公室凝结的气氛终於缓和了些,夏小安终於鬆了口气。 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他翻出容嫣的微信,躲在桌子底下给她发消息:【你结婚了?你老公真的是迟大总裁?】 容嫣:“……对。” 夏小安:“……” 真好,他好像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了。 下了班,迟景渊执意要请沈晏吃饭。 沈晏知道迟景渊安的什么心,他脸色淡漠,眼神微冷,最终点头应下来。 夏小安陪同。 餐厅由沈晏来选,沈晏没那个心思,隨手指了一家融合菜餐厅。 包房里,容嫣坐在迟景渊旁边,夏小安坐在沈晏旁边,一时无话。 迟景渊將菜单递给沈晏,沈晏下意识点了几个菜。 迟景渊一看,眉头微微挑了起来:“可真有意思,沈教授点的菜,居然都是我老婆爱吃的菜。” 一句话,警报瞬间拉响。 明明沈晏之前还记错了她爱吃鱼,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新口味,看来私底下没少做功课。 沈晏神色微冷:“怎么,阿嫣喜欢的,我不能喜欢吗?” “倒没有,只是觉得这几道菜挺幸运,一下子討了你们两个人的喜欢。”迟景渊酸里酸气的,替容嫣点了几道后,將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菜很快上来。 迟景渊给容嫣夹菜。 但他每次都避开了沈晏点的菜。 容嫣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只顾著埋头吃。 “多谢沈教授帮助我老婆,敬你一杯。”迟景渊微微抬杯,眸色里却藏著更多试探之意。 沈晏默默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眼神在三人之间流转,吃瓜吃到快撑的夏小安:“……” 迟总吃醋他尚且理解,沈老师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也这么针锋相对? 难不成……他也喜欢阿嫣? 后知后觉的夏小安,突然恍然大悟过来,看向沈晏的眼神顿时存了几分深意。 这时,夏小安忽然看到了迟景渊的手链。 “迟总,您手上的手链挺好看的,是家人求的开光保平安的么?” 迟景渊瞥了一眼手链,微微抬手,有意无意的朝著沈晏的方向晃动了一下,有些炫耀的意味:“差不多,老婆做的。” 一句话,又在沈晏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沈晏低垂著眸,默默看著手腕上的手链,眸色暗淡下来。 原来,她还给迟景渊做了。 他的手链……再也不是独一无二了。 迟景渊不徐不缓地继续补刀:“我老婆说,这是她做过的最好的手链,別的,不值一提。” 沈晏:“……” 沈晏手上的动作微顿。 看向迟景渊的眸光越发的不善。 “迟总可真是……好福气。”沈晏接了话,语气却比刚才冷了几分。 “沈教授知道就好,不是任何人都有我的福气,不属於自己的还是要趁早放手,你说对吧?” 沈晏冷颼颼的目光落在迟景渊身上。 迟景渊不带怵的,挑衅的意味十足。 包房里的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 容嫣:“……” 夏小安:“……” “阿嫣居然会做这个,果然心灵手巧啊。” “你要是去做设计,没准还能成为享誉全球的设计师呢。”夏小安为了缓解气氛,已经快词穷了。 迟景渊挑眉:“那些设计师也配和我老婆相提並论。” 第171章 以后替爸爸揍他 他侧过身,按住容嫣的后脑勺,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声音柔得不能再柔了:“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容嫣:“……” 夏小安:“……” 眼眸越发阴翳的沈晏:“……” 一顿饭终於结束。 沈晏吃得险些心肌梗塞。 散场时,他的步伐更落寞了,甚至都忘了带上同行的夏小安。 容嫣问夏小安需不需要蹭车,夏小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家就住这附近,我自己打车就行。” 要命。 他可不敢跟阿嫣同处一个空间,万一被误伤怎么办。 他很惜命的。 容嫣则和迟景渊回了汀园。 洗漱躺在床上,容嫣回著手机里的消息,迟景渊在旁边做胎教。 前面的內容都还算正常,要爱爸爸妈妈,唐诗宋词,讲讲故事什么的,后面画风就开始不对劲了。 他从手机里翻出卓然的照片:“这是你卓叔叔,爸爸的好朋友。” “这是你爸爸的公司,叫盛世集团。” “这是你爸爸的办公室,以后要好好念书,爸爸和妈妈都是学霸,你们可不能给我们丟脸知道吗?” 手机右滑,一张和沈晏滑了出来。 迟景渊微微一凝,沉声道:“这个人你记住他,他是坏人,以后替爸爸揍他。” 容嫣低头看他。 迟景渊有点心虚,咳了咳。 容嫣放下手机,看著他的眼睛,无奈:“迟景渊,你是不是才三岁。” 居然还教宝宝打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记仇。 迟景渊捧著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幼稚也好成熟也罢,你都只有我一个老公,这辈子辛苦你將就一下了。” 容嫣扶额:“……真的不能换了吗。” 迟景渊眼神微眯,咬牙切齿:“你说呢。” 容嫣无奈:“好吧,將就一下。” ………… 很快到了秦玉兰生日宴那天。 生日宴在容家办,以晚宴为主。 迟景渊提前请了造型师,品牌方送了十几套適合孕妇的晚礼服,让她挑选。 容嫣身材很好,每套穿起来都很漂亮,其中一套水蓝色秋款连衣裙最佳,裙摆在脚踝以上,面料很舒服,非常衬她的身材,只是孕肚更加凸显。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看出容嫣的忐忑,迟景渊搂著她柔声安慰:“这是你做妈妈幸福的证明,你应该感到骄傲。” 心里最后一点顾虑被打消。 的確。 怀孕了又怎么样,怀孕了她就不是容家的女儿了吗。 如果因为她怀孕就疑心她的身份,那是这些豪门的人品质有问题,与她无关。 “可以加个披肩遮一遮,会更好看。”造型师从衣帽间里挑了条雪白的披肩,气质瞬间上了一个档次。 容嫣穿不了高跟鞋。 千挑万选,一家品牌方送来的三厘米短粗跟白色小鞋,跟她身上这套很搭。 鞋子穿起来很舒服,三厘米也不足以令她崴脚,一切都恰到好处。 造型师给容嫣化了淡妆,將头髮盘了起来,然后挑了一副法式復古银丝流苏的超长耳环戴上。 瞬间,柔软温柔的小丫头,变成了艷丽嫵媚却不缺端庄大气的贵夫人。 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迟景渊眼眸深深,胸口的悸动如同猛兽一样,叫囂个不停。 他揽住她的腰,看他的眼神里藏了浓烈的炙热,果然,他对她的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容嫣害羞,推他。 迟景渊並没有捉弄她,但还是忍不住吻在她的唇角:“很美。” 美到想立刻睡了她。 收拾好后,出发。 车子很快开到容宅。 秦玉兰和容世恆在门口候著。 “来了。”秦玉兰笑著迎了上来,满脸惊艷之色。 容嫣第一次盛装出席,那种温柔里透出来的嫵媚,又纯又欲,摄人心魄。 高定礼服显然是根据她的腰身量身打造,鞋子是hu品牌,手上的鐲子隱隱有些眼熟,还有她的耳环…… 就连孕肚,都衬托出几分別样的美感。 容世恆神色恍惚。 这样的容嫣多了一丝清冷,更像又兰了。 想到过去的爱人,容世恆心口泛起阵阵酸意,一丝难过从他的眼里透出来。 “秦阿姨,容董事长。”容嫣打招呼。 秦玉兰惊喜於那声“阿姨”,容世恆却黯然於那声“容董事长”,回了容家,她也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她的確是恨他的。 容嫣將生日礼物递给了旁边的管家。 四人齐齐走进了容宅。 迟景渊有个电话,她看了容嫣一眼,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沟通工作。 容家很重视这次生日会。 家里布置得很温馨热闹,舒缓的音乐,丰盛的冷餐,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容嫣走近时,无数的眼光投射而来。 这里是豪门盛宴,每个人都很低调,低调的瞧不起別人,但又不会吝嗇溢美之词。 容元洲和容元綺就站在喷泉旁。 看到容嫣,容元綺的脸色瞬间溃败。 虽然有所准备,但容嫣在父母的陪伴下堂而皇之地的走进容家,並在今天正式宣布她的身份,光想想就不能接受。 容元綺眼圈一红,捂著脸跑开了。 容元洲冷眼看了容嫣一眼,转身去追妹妹了。 说著话,两人已经来了大厅。 大家下意识的收回了话题,巧妙地將秦玉兰和容嫣包围其中。 “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一位贵妇拉著秦玉兰的手道。 “谢谢,心意已收到。” “这位是……”有人將目光投向了容嫣。 容嫣很漂亮,眉宇间有些像容家人,秦玉兰领她进门时,大家就在猜测她的身份。 “这是容嫣,我也是近期才知道,世恆和我结婚之前有一任妻子,后来离婚了,阿嫣便跟著母亲在国外生活,近期母亲去世了,这才回国。” 第172章 照顾好你老婆 “不过,也算是我的女儿。”秦玉兰拉著容嫣的手,“阿嫣,这是刘姨。” “刘姨好。” 容嫣跟著叫人。 “这孩子真乖,漂亮又知礼,比我家那个好多了。”又看向容嫣的肚子,“这是……怀孕了?” 容嫣点头:“我已经结婚了。” 刘姨一脸遗憾,没想到这么乖巧的小丫头,居然结婚这么早。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 “玉兰,你这话说得可真好听,你说她是上一任妻子所生,怎么她年纪比元洲小?” 说话的是杨家太太。 上次容家抢了他们看好的项目,他们不舒服很久了,找不到机会发泄。 其他人看到容嫣,或多或少猜到了里面有隱情,但秦玉兰的解释滴水不漏,他们也懒得去计较了。 偏偏就她不想忍这口气,一下子戳破了。 她眉头一挑,轻飘飘的有些得意:“该不会是容董事长流落在外的千金吧?还说什么前任离婚出国,可真难为你了,这样的身份还得带在身边,膈应不?” 秦玉兰冷著眉:“都是容家的亲骨肉,什么膈应不膈应的,见外了。” 杨太太拍著手,一脸感慨:“还是容太太肚大能容。” 这一句,讽刺极了。 场面有些尷尬,其他人想要圆场但更想看热闹,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不过你这女儿貌似也不怎么样。” 杨太太看著容嫣的肚子:“小小年纪就搞大了肚子,影响多不好。” 秦玉兰有些生气了。 “阿嫣她结婚了,怀个小孩有问题?” 杨太太更开心了:“结婚了啊?那你家女婿是哪家少爷,在何处高就,家里有多少资產,股票情况如何啊。” “该不会连孩子的父亲都搞不清楚,这才大著肚子哭回容家的吧。” “怎么,她大著肚子惹你了。” 人群后面,一位穿著紫色礼服的贵妇缓缓上前,她眉目有些轻佻,半带笑意,半带威严。 容嫣看到来人,立刻恭敬的喊了声:“妈。” 陆文澜居然也在。 对了,容家和迟家有合作,她在也正常。 听到这声妈,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容家女儿怎么叫陆文澜妈,陆文澜是迟家人,可不是谁都能攀得上亲的。 脑子还没转的过弯,一道身影忽然走到容嫣跟前,將雪白的披肩披在她身上:“怎么把这个落下了,冷到没有。” 容嫣回头,看到了迟景渊。 她下意识朝他伸手,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然后对著陆文澜,面无表情的喊了声:“妈。” 全场肃静。 所有人同时失声。 眾人惊疑未定,先是看了下迟景渊的表情,又顺著迟景渊,看向了陆文澜。 陆文澜依旧是那副表情。 虽然不知道迟景渊抽什么风,突然当眾喊妈而不是陆夫人,但这么多外人在,她也懒得计较了。 “照顾好你老婆,別大著肚子让人给欺负了。” “我迟家的儿媳妇,还轮不到阿猫阿狗来指点,她要是连这分寸都没有,你也別客气了。” 陆文澜是有底气的。 安城有几家门第能和迟家比,她们打脸之前,也得看看打的是谁家的脸。 迟景渊难得顺从:“是。” 陆文澜端著酒走开了,杨太太神色尷尬。 本来她只想让秦玉兰难堪一下,哪晓得踢到了迟家这块铁板。 在安城,谁敢得罪迟家。 她顿时懊悔不已,连忙找补:“害,我就说容家女儿怎么这么漂亮,原来是迟家的儿媳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吶。” 迟景渊轻嗤:“哦?你的意思是,迟家也不怎么样了?” 显然,他听到了那句“你这女儿貌似也不怎么样”的话。 杨太太更尷尬了:“哎呀,我不是这意思,瞧我嘴笨,不会说话。” “我看你挺会说。” 迟景渊冷锐的眸光扫过,指著旁边的沙发:“要不叫杨先生一起说说?” “正好迟家名下的银行近期需要调整,杨氏集团贷款的事情,我可能有点爱莫能助了。” 杨太太顿时慌了。 迟家要是断贷款,杨家肯定要面临现金流危机。 她也是,嘴贱干什么呢。 这下好了,把迟景渊给得罪了。 “景渊,我不是那意思,是我说错了话……我赔礼道歉行吗?” 迟景渊拉著容嫣准备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容家人好说话,我不好说话,谁敢让我的女人受委屈,我就让他全家受委屈。” 容嫣:“……” 又放狠话了。 真帅。 想亲。 容嫣看著迟景渊,心口的爱意在猛烈膨胀,他似乎……比她预料中更喜欢她。 怕离婚,视沈晏为眼中钉,霸道的偏爱,幼稚的行为……她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 那他为什么不告白? 难不成还要她主动? 迟景渊放完狠话,转身就对上她复杂的目光,她好像有话说,又好像很疑惑? “怎么了?” 容嫣回过神来:“嗯……没什么。” 以前喜欢沈晏,沈晏不告白;现在喜欢迟景渊,这傢伙也不告白,唉,现在的男人怎么就缺点攻击性呢。 她那么怂……哪里说得出口呀。 迟景渊拉著容嫣招摇过市。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知道了,容家接回来的女儿,是迟家的儿媳妇。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迟景渊单身多年,好多豪门都想给他介绍自家的女儿,偏偏人家愣是正眼都不给一个。 怎么就她运气好,入了迟景渊的眼。 晚宴上,秦玉兰按照刚才那番说辞,正式公开了容嫣的身份。 华丽璀璨的舞台上,容嫣与容世恆相拥,听著他含笑说的那句:“欢迎女儿回家。” 之后又与秦玉兰拥抱,秦玉兰面带温柔道:“阿嫣,欢迎回家。” 容嫣一时动容。 比起容世恆,秦玉兰的所作所为令她更为感动。 只因为和妈妈的关係,就坚定无私的帮她,让她重回容家,让她有机会替妈妈、替自己正名。 她做到了许多女性都做不到的事情。 包容,温和,公平。 是个內心真正强大的女人。 之后,容嫣跟在容世恆和秦玉兰身边,给所有来宾敬酒。 “阿嫣长得真漂亮,容家和迟家可真有福气。”来到其中一桌时,孙太太艷羡道。 第173章 方便加个微信吗 其实真正羡慕的,是容家。 容家因为这位刚回来的女儿,意外和迟家攀上了亲,这可是多少豪门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容家恐怕下巴都要翘上天了。 “迟家,哪个迟家?”姚采琳来得晚,並不知道容家和迟家的事,只知道容家有个女儿回来了。 “安城还有哪个迟家。” 孙太太接话,指著容嫣道:“这位就是迟家的儿媳妇,迟景渊的太太。” 姚采琳愣住了。 迟景渊结婚了吗? 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说。 她还以为迟景渊会等著知希,知希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他们两个……也算是好事多磨。 结果……他已经结婚了。 姚采琳用了许久消化这个消息,她是江知希的朋友,自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现在却有点怕了,如果知希回来看到的是这个结果,恐怕会接受不了吧。 容嫣跟隨秦玉兰和容世恆来到另外一桌。 “你妈妈是叫杨又兰吧,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个比玉兰更漂亮的美人,阿嫣你隨了母亲。” 说话的,是五十来岁的许太太,捲髮,很明显话里有话。 “杨又兰……这个名字好熟悉。” 有人恍然大悟:“二十多年前,那个公开討要抚养费的小三,该不会就是阿嫣妈妈吧。” 很显然,圈子里的老人还记得这件事。 一时间,大家看容嫣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难怪现在了才接回容家,原来是个私生女啊…… 不过迟家怎么回事,放著好好的豪门闺秀不娶,居然娶了一个私生女。 容嫣神色如常,她端起杯子:“劳您还记得往事,不过我母亲不是小三,她和我父亲是合法夫妻。” “是吗,那为什么当年不公开?” “要是当年说开了,阿嫣也能早点回家,何必遭这么多罪。” 这个话,容嫣回答不上来,她將目光投向了容世恆。 容世恆表情有些不自然。 “当时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们也是怕公开后影响她们母女,不想把她们置於风波之下。”秦玉兰接了话。 这话当然是藉口,大家也听得出来。 但是,拆穿也就没意思了。 “对了,上次许家说要投资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明天我有空,要不要探討一下?”秦玉兰转移话题,问许太太。 许太太立刻笑起来:“好好好,明天我来订地方,咱们去泡温泉,边泡边聊。” 话题就此揭过。 宴会终於要接近尾声。 容嫣以果汁敬酒,全程喝了不少,终於找到空档去卫生间。 出来时,容元綺捏著水龙头,滋向容嫣。 容嫣及时躲闪,但衣服还是被水沾到,袖口处湿了一大片,正泪泪往下淌著水。 容元綺站在门口,神情愤恨。 今晚她隱忍不发,是不想砸了容家的场子,但这不代表她就服了软。 “容嫣,別以为你进了容家门就是容家人,爷爷奶奶不喜欢你,爸爸和哥哥也不喜欢你,而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认你这个姐姐。” 容嫣用纸巾擦著身上的水渍:“正好,我也不准备认你这个妹妹。” 她开起身身边的水龙头,堵住出口,將水滋向了容元綺。 容元綺离得近。 她躲闪不及,浑身直接湿透了。 正要抬手打容嫣,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来上卫生间的姚采琳,刚走到门口就被容嫣误伤,衣服上也湿了一片。 “抱歉,没事吧?” 容嫣眼神警告容元綺,拿著纸巾走到姚采琳身边。 “没事,只是湿了一点,房间里暖和,不妨事的。”姚采琳温柔笑著,打量著眼前的容嫣。 她的確很漂亮,温温柔柔的,和知希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迟景渊竟然会娶她。 “我叫姚采琳,方便加个微信吗。”姚采琳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容嫣点了点头:“容嫣,叫我阿嫣就可以。” 扫码,加微信,容嫣默默將她的微信改成了姓名。 刚才在席间,姚采琳在听到她是迟景渊妻子时的失神,没有逃过容嫣的眼睛。 容嫣对她也有了一丝好奇,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姚采琳朝容嫣点头示意,转身进了卫生间。 容嫣看向一脸不服的容元綺:“如果你想动手,那你最好在动手之前考虑清楚,你是否承担得了后果。” 容元綺愤愤不平。 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是容家的场子,她不能砸。 迟景渊宝贝她得很,要是自己敢欺负她,迟景渊必定睚眥必报。 容元綺冷笑:“別以为你贏了,我告诉你,你就是被容家丟弃的狗,你休想在这里得到不属於你的东西。” 说完,容元綺踩著高跟鞋离开。 出门,却看到靠在墙边,半倚著的容元洲。 “哥。” 容元洲目光微冷:“走吧阿綺,你想吃的蛋糕送来了,我陪你去。” “好,不过我得换身衣服,衣服被这个贱人弄湿了。” 容元洲抬眸,看到了容嫣衣服上的水渍。 他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对那句“容家丟弃的狗”发表任何看法,拉著容元綺就准备走。 “元洲,对不起……” 容元洲步伐微顿。 他知道容嫣这句对不起是何意。 “这是你的选择,你不用跟我道歉,但我也说了,以后不会认你这个朋友,就这样吧。” 容嫣出来时,在门口遇到了迟景渊。 容嫣这么久没回来,电话也没接,他神情有些焦急。 “容元綺欺负你了?” “只是滋了点水,没什么事,她可比我惨多了。” 迟景渊鬆了口气:“我陪你去车上换身衣服,咱们不是带了备用的么,別著凉了。” 容嫣点了点头。 换完衣服出来,宴会刚好结束,容嫣与容家人一起送宾客。 迟景渊找到了角落里抽菸的容元洲。 拍了拍他的肩,漆黑的眸子看向远方:“对阿嫣好点,你其实不恨她,別装作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最终后悔的可能是你自己。” 容元洲脸色微凝,冷笑:“怎么,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还不能有点脾气了? 迟景渊轻嗤:“行了,多大了还玩冷战,幼不幼稚。” 容元洲不语,烟雾在眼前繚绕,他微眯了眼。 “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我请你吃饭,你俩把话说开。”迟景渊转身离开。 第174章 希希,你知道吗 送走宾客,迟景渊揽住容嫣的肩,两人说著话,走出了容宅。 容嫣忽然躲开了他的手,她看著前方,叫了声:“妈。” 前面站著的,是陆文澜。 陆文澜沉著脸,神情有些讽刺。 她看向迟景渊,语气有些重:“你忽略我这个母亲就算了,对你的孩子也这么不上心?” “老婆大著肚子险些被欺负,你就是这么当父亲的?”她说的杨太太那事。 “我看你跟你那个爹一样,没良心。”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迟景渊瞬间冷了眸,容嫣连忙拉住身边的人:“妈,迟景渊当时在接电话,他不是故意的。今天谢谢您替我说话。” 陆文澜不喜欢她,但依然站出来维护她,她心里是感激的。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吧,我懒得管了,但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最好给我上点心。” 陆文澜上了车,冷著脸走了。 容嫣和迟景渊回了家。 一晚上,他的话都很少。 都说亲情是一生的潮湿,迟景渊也是想得到母爱的吧……只是可惜,他生在了迟家。 “今天你喊她妈的时候,她没有生气。” 迟景渊微微转身,瞬间明白了容嫣想说什么。 他冷哼:“她只是她的面子。” “可她要我们保护好宝宝,这话总没错吧。” 迟景渊反驳:“那是她想等孩子生下来,去分老爷子手上的股份,来保证她的利益。” 容嫣:“……” “但她今天的確维护了我。” “况且我每次都叫她妈,她也从来没跟我生过气,说明在她心里,她並不抗拒这个称呼,甚至是高兴的。” “也许因为你父亲的事,她封闭了自己,但她肯定是在乎你的。” 只是两个人都倔,谁也不肯低头罢了。 迟景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温柔如水的眼睛:“开玩笑,她在乎我?她都没有你在乎我。” 容嫣眼里闪烁著莫名的光:“……” 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知道她在乎他,那为什么…… “跟你说正经的呢,又逗我。”她试探了一句,转身要走。 人很快被捞了回来,他抱著她,嗅著她身上的气息:“亲情我早就不屑一顾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安慰我。” 他用了三十年,来接受父母亲人不爱他的事实。 但他强大如斯,只让容嫣看到了他的软弱。 所以今生所求,不过一个她而已。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泛起心疼。 她笑了笑,戏謔道:“原来你对亲情不屑一顾了啊,可我宝宝们不能没有父爱,要不我勉为其难再帮他们找个爹吧?” 迟景渊:“?” 她这该死的脑迴路。 他微眯了眼,咬牙切齿的:“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他们找个妈?” 容嫣觉得这道理很对:“可以啊,以后宝宝们就有两个爸爸和妈妈了,双倍疼爱啊。” 迟景渊:“……”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他快要被这人气死了。 ………… 次日一早,容家千金强势回归的新闻,发布到了各大平台。 通告里,容嫣站在容世恆和秦玉兰身边,光芒万丈。 新闻里写清了容世恆和杨又兰结婚在前,杨又兰生下容嫣,两人离婚后,容嫣跟著母亲生活等內容,算是正式为母女正名。 妈妈不是小三,容嫣不是私生女。 隨著新闻的发酵,二十年前,杨又兰公开討要抚养费的新闻再次被人翻出来。 不过—— 一经发布,很快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清空。 渐渐地,网上便消停了下来。 容家千金的热度在各大平台霸榜了三天后,才被其他新闻替代。 从此,容嫣被正名。 她再也不是那个活在卑微里的私生子,她是名副其实的容家千金。 ………… 早上和迟景渊手牵手进公司。 大家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丝艷羡和好奇。 本以为容嫣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谁曾想她竟是容家的千金。 看到这个新闻的冉小云险些爆炸:【你是容家人?容家为什么还要针对你,他们是不是吃大便了】 容嫣惊艷於她粗糙但又很爽的形容词:【我觉得,大概是】 冉小云:【那你自己注意,容元綺跟个疯子一样,你可別和她再起衝突】 容嫣发了个笔芯的表情。 后来想起什么,她继续敲著键盘:【还没恭喜冉姐荣升经管部副经理职位,怎么样,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全员通告是上午发出来的。 冉小云成了高远的副手。 冉小云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好说好说,主要是想涨工资】 容嫣:【杨洁怎么样,没被气死吧?】 冉小云:【快气死了,但又无可奈何。谁叫我现在是老板娘的好朋友呢,我后台这么硬,她敢给我气受?】 隔著屏幕都感觉到她得意极了。 不过冉小云这脾气,想让她吃亏很难,容嫣还是放心的。 容嫣:【那行,老板娘也不是白叫的,受委屈了儘管来找我,我替你出气】 冉小云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好嘞,爱死你了老板娘】 聊完天,容嫣处理了一下手上的工作,很快就到了中午。 吃饭时,手机提示有微信消息。 打开,是姚采琳发来的:【阿嫣,你在盛世工作吗】 容嫣回:【是的】 姚采琳:【那你是在总裁办吗】 容嫣:【没有,我在市场中心】 姚采琳:【原来是这样,纯粹好奇一下,你不会介意的吧?】 容嫣没回,她不清楚姚采琳究竟是什么用意,犹豫了片刻,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姚采琳似乎是个摄影师,朋友圈里发的都是摄影方面的內容。 容嫣的朋友圈和她的性格一样,温和不爱张扬,基本上只分享了一些日常,里面就有盛世的消息和新闻。 姚采琳应该是看了她的朋友圈,才来问的她。 过了一会儿,姚采琳又发了消息:【我真的只是好奇,觉得你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样】 容嫣微顿:【哪里不一样】 姚采琳:【嗯……没想到迟景渊会喜欢你这样的,他应该喜欢明媚张扬的才对。抱歉,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狐狸终於要露出尾巴了? 容嫣缓缓打字:【比如?】 那头犹豫了几分钟,最终回了两个字:【希希,你知道吗】 第175章 抱歉,谢谢 沈明珠? 难道姚采琳是沈明珠的朋友,她在替自己的朋友抱不平? 沉默片刻,她回道:【迟景渊跟我说过,他不喜欢她】 那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震惊,过了很久很久,容嫣都吃了饭回来,那边才回了两个字:【这样】 容嫣看著姚采琳最后发来的两字,心里染上一丝疑云。 姚采琳这是在试探什么,难道她暗恋迟景渊?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容嫣乾脆拋到了一边,收拾东西去了会议室。 下午要和市场中心几个部门经理开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吴文越出去谈事情了,会议由容嫣组织。 正开著会,手机突然响起。 是容元洲的电话。 容嫣不方便接听,掐断,对方却不厌其烦的再次打了过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容嫣拿著手机出了会议室,刚按下接听,那边便传来急切的声音:“外婆出车祸了,在医院,过来吧。” 容嫣临时將会议组织交给其他人,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老太太已经被推出手术室。 麻药劲还没过,她还在沉睡。 容元洲摘下口罩,见容嫣一脸担忧,淡声道:“我的技术没那么不堪,你不至於担心成这样。” 容嫣有些尷尬。 “抱歉,谢谢。” 容元洲沉著脸色,站在旁边看护士操作,半晌不语。 有了血缘的纽带,他们反而更陌生了。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安慰她,也不会笑著和她开玩笑,他们像是的变成了陌生人。 “撞她的人在哪里。” “被警察带走了。”护士道。 “老太太是在县城被撞的,说是上街买东西,走到马路边上了,突然盯著广场led出神,正好司机宿醉没看路,撞上了。” “司机怕出人命,开车一路闯红灯送到了医院,是我们容医生动的手术。” 人刚送到,警察就追来了,把司机带去警局问话了。 “严重吗?”容嫣问。 “右腿骨折比较严重,大概需要休养大半年,身上其他地方轻微擦伤。” 老太太身子骨比一般人硬朗,各方面情况都还好,但她毕竟老了,比不得年轻人的自愈能力。 容嫣鬆了口气。 人没有大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她们说完后,容元洲微微抬眼,看向护士。 “vip单间还有吗。” 护士想了想:“好像没了,最近床位紧张,走廊都住了不少病人。” 他们已经看在容医生的面子上,把这个三人间协调了出来。 “你去找你们护士长,就说是我的安排,钱不是问题,一切好说。”护士点头出去了,病房里只剩容嫣和容元洲。 “谢谢你,帮忙安排病房。” 元洲虽然跟她生分了,但他的底色依然是个善良的人。 “並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叫过她一声外婆,尽点能尽的本分而已。”容元洲板著脸。 容嫣没再说话。 容元洲转身离开。 老太太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 紧急赶来的迟景渊还在回消息,容嫣靠在他的肩上,隨手玩著他风衣上的腰带,看著窗外发神。 护工將床摇起来。 迟景渊关掉手机,招呼旁边的王妈把饭拿进来。 “你们来了……” 老太太看著两人,有些侷促。 容嫣將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眉目有些清冷:“饿了就先吃点这个,饭马上来。” 老太太看著容嫣。 几个月不见,她气色好了些,肚子也大了许多,不过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並没有长什么肉,看样子饮食调理得很好。 她微微安了心。 自从上次失控打了容嫣,容嫣便很少再联繫她。 偶尔联繫,也是问她的身体情况,问完就再也没了下文。 因为那顿打,她们彻底疏远了。 这时,王妈拿著饭菜进来,做的都是適合病人的菜,但是卖相很好,味道更好。 吃完饭,王妈把餐盒带走。 老太太看著替她掖被子的容嫣,沉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我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了。” “容家把你接了回去,还办了什么宴会,发了什么新闻,正式公布了你和你妈妈的身份。” “你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她养了个好女儿。 女儿替她正了名,洗清了她这一生的污名,还光明正大的当了千金,成了上流社会的人。 放在以前,这是她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容家没有为难你吧?” 容嫣不想跟她说太多,知道了也是徒增担心,况且……她也不见得会有多担心。 她隨口一答:“还好。” “你哥哥呢,他知道他的身世了吗。”老太太有些急切的问。 容嫣摇了摇了:“能回容家替妈妈澄清已经不容易,我答应了容家不告诉他身份。” 老太太沉默。 难怪元洲和她说话冷淡了不少。 他很想认外孙子,但她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不想阿嫣为难。 “肚子里的孩子最近怎么样。” 容嫣安静作答:“一切正常。” 老太太瞧著容嫣安静的模样,她分明没有发脾气,但她知道,她还在生气,还不肯原谅她。 安排好病房里的事情,迟景渊让许诚送容嫣回去。 这里有护士,有护工,他也在这儿守著,她一个孕妇不能熬。 容嫣没勉强。 她分得清孰轻孰重。 容嫣离开后,迟景渊关上了虚掩的房门,看著老太太:“有话说?” 老太太也没拐弯抹角:“你不是司机,是不是。” 她之所以走到马路边出神,就是看到了大屏幕上,被一群人簇拥著的迟景渊。 底下那行字特別大,是什么迟氏继承人,盛世总裁。 容嫣就在盛世上班。 所以她嫁的压根不是什么司机,而是自己的老板。 还有今天来病房里的这些人,哪个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就她蠢,才相信这么气质出眾的人,会是司机。 迟景渊放下手上的平板。 他眸色认真:“之前有所隱瞒是因为不想你担心,阿嫣她很重视亲情,並不想你为她烦恼。” 老太太脸色不太好。 阿嫣从小就懂事,她自然知道,但这不代表迟家就是善类,杨又兰的前车之鑑还在那儿摆著。 “你们家和容家比,谁更有钱。” 迟景渊言简意賅:“我家。” 第176章 容家长子,容元洲 老太太有些惊讶,神色也更加凝重了:“你们家那么有钱,你娶阿嫣,他们没意见?” “有我在,他们的意见不重要。” “他们会逼你们离婚吗。” 迟景渊挑眉,轻嗤:“除非我死了。” 有他这个答案,老太太放心了许多:“但愿你记住今天这句话,不要让阿嫣走她妈妈的老路。” 杨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早上,容嫣等王妈装好了饭菜,提著饭盒一起去了医院。 休养了几天,老太太已经好了许多,再住几天院就可以出院,回家养著了。 还没走到病房,里面传来一阵喧囂。 “哎呀,老太太你可真有福气,这病房比我家都好,还是你外孙女有孝心。”说话的,是外婆兄弟的后代,容嫣叫二舅妈。 房间里还有其他亲戚,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他们是听说老太太生病了,来探望的。 “二嫂要是觉得好,乾脆住这儿得了。”接话的,是二舅的妹妹,容嫣喊三姑。 容嫣结婚请客吃饭,她也在。 容嫣老公有钱长得还帅,妥妥的富二代,她是明著羡慕,暗著嫉妒。 “我说老太太也太奢侈了,也不知道给阿嫣省点钱,她一个私生女,在女婿手底下討生活也不容易,干嘛折腾她。” 老太太不开心了:“阿嫣不是私生女,你们没看新闻?” 有人接话:“新闻,什么新闻?” 老太太被人戳了多少年脊梁骨,现下终於扬眉吐气了:“容家发的新闻,阿嫣已经回容家,现在是容家千金了,你们不知道?” 二姑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乾笑了一下:“老太太真是什么都信,网上那么多假新闻,你可別被骗了。” “又兰做的那些事又不是秘密,阿嫣是不是私生女,我们还能不知道?容家怎么可能要她。” 二姑的语气亲热又嘲讽。 老太太有些生气。 正要理论什么,病房的门被推开。 容嫣浅浅笑著,清澈的目光落在二姑身上:“二姑懂得真多,居然还知道容家要不要我。” 二姑有些尷尬。 她尬笑著,看著容嫣挺起的肚子,诧异道:“你怀孕了?” 容嫣正招呼王妈布菜:“怎么,我不可以怀孕?” 二姑又是一噎。 她有些不高兴了:“阿嫣,当长辈的说你几句是常事,你何必摆脸色,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你说的的確不是实话。” “容家確实接我回去了,也给妈妈正了名,她和我爸爸的確结婚在前,她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 老太太连连跟著点头。 这时,布好饭菜的王妈默默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她记得有个频道每天中午都会播新闻。 果不其然,这会播的,就是容嫣回归容家那天的盛况。 站在舞台上的容嫣光芒万丈。 她身边的人,的確是容家的人。 二姑的脸色更尷尬了。 她僵笑著,嘴上依然不肯服软:“害,这年头连电视新闻都有假了,上次我还被骗了几百块呢。” “新闻是真的,不假。” 不知何时,容元洲穿著大白褂进来,正在观察老太太受伤的脚,看情况是否正常。 二姑冷笑,不耐烦地反问:“你又是谁?” “容家长子,容元洲。”容元洲看著电视新闻,脸色淡漠,补了一句。 二姑:“……” 病房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二舅妈一向温和,连忙走到容嫣面前:“说清楚了就好,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可惜了又兰。” “是啊是啊,阿嫣多有福气啊,摇身一变成了容家千金了。” “豪门里那都是穿金戴银的吧?哎哟阿嫣,婶婶从小对你最好了,你可別忘记婶婶呀。” 其他亲戚见状,连忙对著容嫣嘘寒问暖。 容家千金,那可是他们这种平民,几辈子不敢肖想的荣耀,那还不得捧著? 二姑僵硬站在那里,脸色更难看了。 容嫣漫不经心的回应著,目光却看向了,一直盯著电视屏幕的容元洲。 容元洲神色难辨。 电视新闻里,杨又兰的照片贴在了画面左上角,而那张脸容元洲记忆深刻。 读书时,有位杨阿姨经常给他买衣服、玩具、办公用具,和妈妈一起带他去游乐场。 他一直很喜欢杨阿姨。 直到他高中毕业后出国学医。 他在国外念了九年书,读完博才回到国內,之后便没和她再来往。 原来杨阿姨,就是容嫣的母亲。 为什么? 为什么她很久之前就和母亲认识,还对他那么好? 心里疑云满布。 他得回去问问母亲。 容元洲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容嫣一直盯著自己。 她那是什么眼神,她好像在……试探,探究他? “抱歉……” 容嫣察觉到他不高兴了,有些侷促的收回了目光。 “腿伤没问题,再过几天就能出院,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按铃。”容元洲淡漠的丟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 下班后,容元洲径直回了家。 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了半天,终於从一本相册里,找到了他和杨又兰的合照。 那时他还在上小学,杨又兰很年轻漂亮。 和容嫣有些像。 他拿著照片,直接奔向了秦玉兰的房间。 见到他,秦玉兰微微诧异,温柔笑道:“不知道你回来了,吃了晚饭没有,我让阿姨给你做。” 容元洲拦住了她。 “妈,杨阿姨就是容嫣的妈妈。” 秦玉兰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这事,神情镇定,坦白道:“我和她以前是朋友。” “她的確和你爸爸恋爱在前,因为杨家太穷了,容家不同意,他们才被迫离了婚,你爸爸才娶了商业联姻的我。” 容元洲眉头紧拧:“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比容嫣大?” 这根本说不过去。 秦玉兰拍著他的肩微微嘆气:“有些事情……不方便说。” “我是容家的一份子,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难道父亲先和您在一起,之后再和杨阿姨结了婚,离婚后又娶了您?如果真是这样,杨阿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情敌的儿子,她还需要善待吗。 秦玉兰无法解释真正的原因,乾脆认了:“嗯……就是你说的这样。” 第177章 弥补她的亏欠 秦玉兰:“不过,我们並没有互相破坏对方的婚姻,所以谁也不是小三。” “我和你杨阿姨也从来没有因为男人翻过脸,因为不值得。杨阿姨对你的好是发自內心的,我对阿嫣的好也是发自內心的。” 容元洲拧眉,久久不语。 秦玉兰语重心长道:“阿嫣她不比你和阿綺,她从小过得苦,出身上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是无辜的,你千万不要恨她知道吗。” 容元洲看著秦玉兰:“这话,您在容嫣进容家之前就说过了。” 反反覆覆叮嘱了好几遍。 秦玉兰失笑:“是吗,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什么:“有空跟阿嫣一起,去祭拜一下你杨阿姨吧。” 容元洲想起自己和杨又兰的种种,点了点头:“好。” ………… 休养的几天,老太太正式出院。 许诚提前安排好了车,护工推著老太太下楼。 容嫣的意思是直接让她在城里休养,等康復了再回村里,老太太死活不肯。 容嫣和迟景渊跟车。 路上,迟景渊叮嘱:“你现在行动不便,好好在家养著,我请了护工和保姆,在你腿伤恢復之前,他们会照顾你饮食起居。” 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不用担心钱,我出。” 老太太看著一言不发的容嫣:“我们农村没有请人照顾的习俗,都是家里人照顾。” 迟景渊轻嗤:“你家里人大著肚子,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你觉得你这要求合適?” 老太太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了村子里。 万万没想到,村民居然都出来了。 他们老远就在打招呼,热情得有些过了头,把老太太安顿好后,还有人拉著容嫣的手,直夸她有福气。 “原来阿嫣是容家的千金吶,怎么不早说。” “又兰也是,被人骂了这么多年,也不解释几句。” “不过不妨事,总算苦尽甘来了。阿嫣,容家很有钱的吧?我看他们也在安城富豪榜上。” 容嫣:“……” 她就说,风向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 几个月前,这些人还在暗戳戳的骂她,嘲讽她,现在居然变著法夸她。 原来是知道了她的身世。 安顿好老太太后,容嫣和迟景渊准备离开。 才回家半天,老家土墙房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亲戚,上来就说从小抱过她,还说和母亲交情深厚得很。 笑死。 交情真那么深,怎么把“阿嫣”叫成了“阿莲”。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的名。 离开时,容嫣嘱咐了句“您好好休息,有空再回来看您”,就和迟景渊离开了。 老太太看著容嫣,欲言又止。 老人家骄傲了一辈子,又是长辈,那句憋了几个月的“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到汀园。 迟景渊走在前面接电话,容嫣跟在后面。 “太太不觉得很奇怪吗。” 许诚突然走到容嫣身边,徐徐开口:“为什么你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你回容家的事情。” 新闻虽然有覆盖面,但不可能那么广的。 容嫣停下了脚步。 “新闻出来当天,先生就让人给村里送了报纸,挨家挨户送的。” 报纸的头版头条,自然是容嫣回归容家的新闻。 “先生知道您这一生都困在那里,您的委屈,您的不甘,您童年的缺憾都在那里。”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把您童年的亏欠都补回来。” 容嫣的心口,泛起细密柔软的暖意。 她看著前方接电话的人。 迟景渊看著远方,瞳孔淡漠,依然是她初见时,那个矜贵冷持,让人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心口的悸动囂张到顶峰。 “迟景渊!” 手机还在耳畔,迟景渊回头看她,眸子染上了一层温柔。 他捂住话筒,迈著修长的腿走到她面前:“怎么?” 她看著他的眼睛,浓烈的感情就要呼之欲出。 察觉到她眼里的情绪,他愣了,掛断了电话,握著她的双肩:“没关係,有话慢慢说。” “我……” 脸颊开始发烫,心跳快要蹦到嗓子眼,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抓著他手臂的手用了力。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眼眸里浓烈的光亮消失,她沮丧的垂下了眸。 好笨啊,她没有勇气。 为什么想说一句我爱你,就这么难呢。 迟景渊微怔。 显然察觉到了她浓烈的情绪,她刚刚……应该是有很重要的话跟他说。 是什么话? “真的是想问我这个吗。”他看著她一闪一闪的睫毛。 容嫣:“嗯……” “王妈应该已经做好了,她做什么我吃什么。”重要的不是他想吃什么,而是她。 容嫣嘆了声气:“嗯……” ………… 周末文清要来家里玩。 容嫣向王妈交代了文清爱吃的菜后,早早等在汀园门口。 外面刮著冷风,下著小雨,迟景渊撑伞站她旁边,阴阳怪气。 “还没见你这么等过谁呢,文小姐面子可真大。” 別人不知道,反正她是没这么等过自己的。 容嫣:“……” 得了,越来越孩子气了。 这都得酸两句。 文清是踩著点来的,她看著眼前漂亮又奢华的別墅,嘖嘖感嘆:“阿嫣,你养我吧。” 还特么奋斗个屁奋斗。 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么一幢別墅。 容嫣拉著她的手:“你还跟我哭穷呢,你们文家还差钱?你们只是没在安城定居,名声不够响亮而已。” 文清的爷爷从军,是妥妥的军三代。 不过她对献身革命事业没兴趣,她喜欢搞音乐创作,这些年也拿了不少奖,算是闯出了自己的天。 文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三人正准备进屋,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卓然开门下车,手上拿著文件袋,目光落在了文清身上:“那个……我来给景渊送文件。” 迟景渊接过文件袋:“好了,送到了,可以走了。” 这傢伙听说文清要来做客,眼巴巴的挑这时候来送文件,这意图能不明確么。 卓然尷尬,摸了摸鼻子。 “来都来了,总得尝尝王妈的手艺吧,也不知道进步了没。”他自来熟似的,独自跟在身后,进了別墅。 第178章 狗粮撑人 容嫣拉著文清落座,卓然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在文清身边坐下。 文清默默往容嫣的方向挪了挪。 容嫣笑,这两人可真好玩。 中午,王妈应容嫣的要求做了油燜虾,她好久没吃了,想尝一尝味道。 迟景渊识趣地戴上手套,认真的剥虾。 自从上次被容嫣嫌弃后,他剥虾的技术进步飞速,现在虾们都不用死不瞑目了,他保证身上的每块肉都死得其所。 虾仁一只一只进了容嫣的碗里。 容嫣本想吃两只尝尝味道,这傢伙剥虾上癮了,碗里很快堆成了一座山。 她无奈:“你是不是想我挨骂。” 迟景渊无辜:“哪有。” “医生都说了我得控制体重,这么油的虾你全给我了,还不得长个十斤。” 迟景渊理直气壮:“长就长吧,別说十斤了,二十斤你也不胖,谁要是敢说你胖,我替你揍他。” 容嫣:“……” “整天打打杀杀的,你的胎教就是这么做的?” 迟景渊连忙道歉,哄哄,亲亲:“宝宝我错了,我不说了,刚才那句我收回。宝宝们你们没听到哈。” 旁边围观全程的文清和卓然:“……” 真恨不得瞎了眼。 饭还没开始吃,怎么就饱了。 狗粮真特么撑人。 吃完饭,餐盘撤下去。 四人来到待客区,容嫣慢吞吞地吃著坚果问文清:“这次回来,还出国吗。” 文清喝著茶,感慨,还是阿嫣泡的茶好喝。 “出啊,半年以后吧。” 容嫣抿著唇,有些捨不得:“既然回来了,乾脆就在国內发展吧,国內的音乐市场空间也很大,你定居在安城,以后咱们还能经常见面。” 文清摇头:“那不行,我儿子没人照顾。” 此话一出,全屋死寂。 卓然慢吞吞地放下手上的杯子,抬起眼眸,情绪未明:“你结婚了?” 文清反驳:“没结婚就不能带孩子么。” 客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那……孩子谁的。”卓然沉著脸色,把弄著眼前的茶杯,淡淡问出口。 文清言简意賅:“我的。” 话题真聊不下去了。 容嫣怕两人吵起来,乾脆带文清上楼;迟景渊则从酒窖里拿了两瓶拉菲,带著卓然来了外面的小园。 卓然苦笑,神情落寞:“你说,我怎么就败在她手上了。” 迟景渊拍了拍他的肩,深表同情。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败容嫣手上了,爱情这玩意儿谁能说得清呢,败了就败了,认栽就是。 “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你要不找时间问问。” 卓然扯了扯嘴角,问什么,怎么问,刚拿到的手机號就进了黑名单,躲他跟躲蛇蝎一样。 “女人真是……看不懂。” 迟景渊反驳:“那是你的女人,我的女人可不这样。” 卓然嘖嘖了两声。 卓然轻哼:“是啊,你家那位如此体贴温柔,通情达理,和我家那位可不是一个量级。” “纠正一下,文清现在还不是你家的,你脸皮別太厚。” 卓然:“……” 交友不慎啊,专往人心窝子上捅刀。 ………… 楼上有间钢琴室。 文清从小喜欢钢琴,手指从按键上略过,优美的声调顿时令人毛孔张开。 容嫣看著文清:“孩子怎么回事。” 文清出国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在国內联繫这么频繁,但也从未断了联繫,为什么她不知道她有孩子。 文清抬眼:“你见过啊。” 文清打开了相机,翻出了一张金毛的照片。 “我儿子,多多。” 她回国了,又不敢跨国託运,只能给邻居寄养,这些天狗子得了相思病,天天要她打视频才行。 容嫣:“……可真有你的。” 她看著窗外小园里正喝酒的两人,卓然现在指不定怎么苦恼呢,文清这话,纯粹就是气他的。 她应该……没能放下卓然吧。 晚上在汀园草坪上bbq,徐管家负责跑腿,王妈和文清负责烤,容嫣负责吃,迟景渊负责指挥。 至於卓然,他负责盯文清。 容嫣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吴文越的电话。 容嫣两只手拿著烧烤,油腻腻的。 她腾不出手来。 正犹豫著怎么接电话,迟景渊拿起她的手机,滑动接听。 “阿嫣帮个忙,南城项目图例发我下,我正准备去见对方总经理,急用。”吴文越的声音有点著急。 那个图纸只有容嫣有。 容嫣想起来了:“吴总,图例我之前发到你邮箱的,你下载下来就行。” 那头沉默了:“过期了。” 容嫣:“……” 她准备放下手上的烧烤,洗手上楼发资料,身边的迟景渊率先出声:“吴文越,你挺拽啊。” 发到邮箱的资料起码要一个月才会过期,他竟然这么久都懒得下载查看。 “你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 轻飘飘的一句,吴文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冒著冷汗,声音都有点颤:“迟总,是我工作上的失误,这件事我必定痛定思痛,认真反思。” 神……老板现在都隨意接老板娘的电话了么? 那他岂不是不能给阿嫣打电话了,要是接电话的还是迟总,他不是死的很难看。 迟景渊冷哼。 “自己去找hr扣绩效,这个月奖金別想了。” 吴文越抹了一把汗:“好的,好的。” “图例,等著。” 他掛了电话,將手机丟给容嫣,问清楚图例存在哪里后,转身进了別墅,上楼发资料了。 迟景渊一走,容嫣突然想起什么,一时气短,咳嗽起来。 对了……她的电脑密码。 容元綺知道她电脑密码后,她隨手设置成了迟景渊的生日,迟景渊刚才忘问她了,他……猜得出来吗。 容嫣接过文清递来的椰汁,突然心跳如鼓起来。 打开小房间的电脑,才想起忘了问密码。 迟景渊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 想到她这会儿不方便,犹豫了片刻,准备自己试一下。 容嫣的生日?不对。 输错一次,下面立刻弹出了密码提示,他的生日。 他? 谁。 他想起了沈晏,从手机里翻出总裁办曾发给他的资料,找到沈晏的生日。 密码输入错误。 他垂眸沉思著,紧紧盯著屏幕,再次输入元洲的生日。 密码输入错误。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有些忐忑的,不確定似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成功,电脑打开。 第179章 你该不会是准备告白吧 迟景渊站在电脑前良久,沉默。 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眼里的温柔快要溢满,巨大的满足感包裹著他,令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的电脑密码,是他的生日。 她竟然用了他的生日。 容嫣盯著手机。 迟景渊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 看来他猜到了密码。 心口的小鹿撞得更厉害了,容嫣喝著椰汁,脸颊微红。 片刻,身姿挺拔,气质矜贵的男人从別墅方向迈步走来,他走到容嫣身边,双手握住椅子两边的副手,强势的把禁錮在椅子上。 “容嫣。” 容嫣睫毛闪了闪,对上了他漆黑深沉的眼睛:“嗯。” “你是不是……” 握住椅子的手收紧,迟景渊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容嫣眼里的情绪也起来了,耳朵发烫,静静地等著他后面的话。 “你是不是……想亲我。” 容嫣:“?” 正在烤烧烤的文清:“?” 正在旁边帮倒忙以及试图问她孩子的事情的卓然:“?” 好了,心口的悸动瞬间消失,容嫣收回目光:“……我不想亲你。” 迟景渊灰溜溜的:“哦……” ………… 晚上,容嫣在小书房画漫画。 近期有出版社联繫她,想要出版她的《大老虎和小白兔》,但要求是,需要她把故事性再完善一下。 容嫣粗略算了算,工作量有点大。 一边上著班,一边补稿,这对她来讲的確有点吃力。 这时,迟景渊从浴室出来。 他擦著湿发,脸颊掛著晶莹的水珠,越发衬得这人清冷沉稳。 透著致命的诱惑力。 察觉到容嫣在看他,他丟了毛巾,勾住她的下顎:“这位女士,看我良久了,需要我献上香吻吗?” 容嫣:“……” 清冷沉稳个屁。 她隱去心口的羞赧和悸动,抬眸看他的眼睛:“我想在家休息了。” 这话简直说到迟景渊心坎里了。 她挺著肚子上班,他终归是心疼的,现在她主动提出来,他举双手赞同:“早就想劝你了,又怕你不肯。” “还有十来天满八个月,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在家安心待產。” 迟景渊握紧她的手:“好。” “这段时间我会把工作处理好,闻有声和两个副总打配合问题不大,除了紧急重大的事,其他我儘量不参与,好好陪你生宝宝。” 他也要试著卸一卸担子,回来陪她待產。 “不用,你好好处理你的工作,迟家和盛世都需要你,等我快生了你再陪我也不迟。”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容嫣,我知道什么对我更重要。” 她,她和孩子,就是他的全部。 容嫣握紧了他的手,笑了笑,语气怪怪的:“哦,你知道什么对你最重要啊……” 知道却不说,这傢伙就是怂。 迟景渊微微诧异,正要开口问,手机突然响起。 他拿著手机去了阳台,那头是卓然好笑的声音:“你今天下午,该不会是准备告白吧。” 迟景渊揉了揉额头:“你看出来了?” “我长了眼睛。” 迟景渊:“……” 卓然无情地嘲笑他:“迟大公子,你不是一般的怂啊,你的员工知道你这么怂吗。” 迟景渊:“……我只是没考虑好,你说我要不要准备个惊喜再说?” 卓然觉得很好笑:“准备惊喜你就有勇气告白了?” 迟景渊:“……” 嘲笑吧,儘管嘲笑吧,他因为沈晏的事情栽了多大跟头啊,现在怂不是正常的吗。 小书房里,手中的笔抵在下唇,容嫣看著窗外的迟景渊。 耳朵里隱隱约约听到了“惊喜”二字。 原来他不是怂啊,他是要准备什么惊喜再告白? 会准备什么惊喜呢? 心里有一丝小雀跃,她好像……已经开始期待了。 ………… 次日来到公司,容嫣跟吴文越说了提前休假的事。 吴文越自然没意见。 老板娘要休假,他能有什么意见。 不过—— 容嫣虽然来市场中心的时间不长,但她在工作上承担了很多,骤然要休假,他心里好没安全感。 “那我今天就开始交接,你记得安排交接人。” 交代完工作,容嫣离开了吴文越的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容嫣在车里等迟景渊。 他有个会还没完,说是十分钟能结束,现在已经超时十分钟了。 正想著,车门被人拉开,一身冷气忽的钻入车厢,迟景渊在她身边坐下:“饿了吗。” 容嫣摇了摇头:“今晚在哪里吃饭。” 迟景渊將定位发到她手机上:“说是要在別墅过夜,你要是想回来,我陪你。” 容嫣点了点头。 打开定位,发现在安城郊区,开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今天是周瑋的生日。 大爷好不容易要大操大办,提前一周请了圈子里的兄弟们,把空置的別墅拿来办生日party,还特地嘱咐迟景渊,一定要把嫂子带上。 庆功宴的事虽然没传到外围,但迟景渊带老婆去了容家,这事是传开了的。 那时周瑋尚在国外,回来就嚷著让迟景渊带上嫂子,去给他撑场子。 迟景渊问容嫣想不想去,容嫣想了想,点头。 趁现在身体还算灵活,出去放鬆放鬆,等后面生宝宝了,就没机会了。 容嫣有些犯困,靠在迟景渊肩上睡觉。 迟景渊默默替她盖好毛毯,低头继续回著消息。 快到目的地时,迟景渊没有叫她,容嫣翻身时自己醒了,一看时间晚上八点半。 “到了吗。” “到了。” 车子就停在別墅门口,他没忍心叫她。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人家通知的八点,他们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急什么,谁还敢骂你?”迟景渊轻嗤,慢条斯理的替她披好披肩,外面正在颳风,她不能被冷到了。 车门打开。 迟景渊將容嫣的手挽在自己胳膊,走向別墅。 这是容嫣第一次正式见迟景渊圈子里的朋友,隱隱的,有些紧张。 迟景渊……不会在生日宴上准备的惊喜吧? 难道要在生日宴上告白? 周瑋早就在门口等。 看到两人,他连忙迎接上去:“渊哥,你终於来了,大家都等著你们呢,今晚咱们要不醉不归。”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容嫣,又瞅了瞅她的肚子,眼神藏著惊愕。 容嫣把生日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 第180章 周瑋生日宴 周瑋嘿嘿一笑:“渊哥的生日礼物肯定不同寻常,一会儿我可得显摆一下,多谢多谢。” 別墅里很热闹,来了不少人。 少部分是容嫣在天外天见过的熟面孔,大部分是圈內的其他豪门子弟。 歌舞昇平,热闹非凡。 两人走进去,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容嫣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尿急,她鬆开了迟景渊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迟景渊:“我陪你。” 容嫣连忙拦住他:“你的朋友马上过来了,你不好走太远,卫生间就在五十米的地方,我去去就回。” 她没给迟景渊反应的机会,先逃了。 容嫣刚走,一群圈子里的朋友就围了上来。 周瑋见自己插不上话,趁机走到卓然身边,压低声音问:“渊哥怎么回事?” 卓然一脸懵:“什么怎么回事。” “他居然把小美女带来了!” 卓然继续懵:“小美女?” “今晚很多外人在,小美女又怀孕了,你说他带著她招摇过市,明天消息传到嫂子耳朵里怎么办?” 卓然反应了整整好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著周瑋,笑了。 周少爷居然不知道他渊哥娶的就是小美女,这下有意思了。 他一脸严肃:“是啊,你说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把情人带到公开场合。” “是啊,我现在都不知道咋办了。”周瑋愁坏了。 迟景渊是他好兄弟,他肯定得帮他打掩护,但今晚这场合要是掩护不了,他渊哥就得出事了。 头疼。 ………… 容嫣上完洗手间出来,听到大厅传来钢琴声,顺著目光望过去。 大厅里站著许多名流,她们端著杯子,打扮得时尚又漂亮,巧笑著,谈论著財经和艺术。 中央放了一架钢琴。 有人坐在钢琴前弹曲子。 容嫣走过去,看著沉浸在音乐里,眉目间染上了一层光的文清,笑了起来。 一曲毕,容嫣率先鼓掌。 文清看过来,目光里透著惊喜,她缓缓从台上下来,握住容嫣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来参加周少爷的生日宴,怎么,你该不会也是周少爷邀请来奏乐的吧?” “猜对了。” 周少爷的生日会不能冷场,想找个有名气的人弹钢琴助兴,通过文清的老板找到了文清。 文清一看钱给的多,就答应了下来。 “你和你老公一起来的?” 容嫣点头:“他在面前应酬,我趁机躲开了,你看到卓然没,卓然也来了。” 文清眉目稍淡:“早知道他在,这活儿我不接了。” 容嫣失笑。 文清的钢琴弹了有一会儿了,周少爷好说话,没有要求她一直弹,只是曲目数量达到要求即可。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容嫣大著肚子,身边不能没人,她还是陪著比较放心些。 两人来冷餐区拿了些吃食,在架下的位置坐下来。 容嫣发消息告知了迟景渊后,看著文清的脸色:“你是不是还喜欢卓然?” “我没別的意思,你要是还喜欢他,趁机跟他说清楚。上次我跟你说过,他结婚那事好像有误会。” 具体什么误会容嫣不知道,得他们自己聊清楚。 “没误会。” 文清喝著可乐:“我知道他那是故意演给我看的,演技之拙劣。” 容嫣诧异:“演的?” 文清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蛋糕放到容嫣盘子里:“他找人假扮的新娘,然后演了一场戏,让我看到。” 容嫣更诧异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有病唄。” 文清其实心里明白,他演给自己看,无非是想刺激她,逼她崩溃,然后说出她的心里话。 承认她爱他。 文清没什么心里话可说,所以乾脆选择了出国。 容嫣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乱:“你们两个……太复杂了。” 一个追,一个躲,跟玩躲猫猫似的。 看不懂。 容嫣喝了口可乐,抬头看见三位打扮精致的女人,从假山的方向走来,在她们斜对面坐下。 “依凌,听说你差点和迟景渊订婚,是不是真的?”短髮女人问。 何依凌神情骄傲,隱隱有些得意:“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这些干嘛。” “那为什么没成呢?” 何依凌的手微微顿了顿,淡笑:“我不喜欢包办婚姻,景渊让我加他微信,我拒绝了。” 两个女人一片惋惜。 那可是迟景渊啊,何依凌居然捨得拒绝。 “要我说,他现在娶的太太,没准还没依凌漂亮呢。”短髮女人道。 “不说是个丑八怪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著圈里那么多美女不要,去娶个什么丑女。” 何依凌淡淡道:“他那样的出身婚姻肯定不能自己做主。” “不过我对已婚男人也不感兴趣,就算他对我有意,我也不会做齷齪的勾当,我和他只能遗憾错过了。” 何依凌一副惋惜的样子。 两个女人跟著她一起惆悵。 天吶……没想到依凌和迟景渊还有这样的过去啊。 迟景渊喜欢何依凌,但碍於身份和门第,只能娶家族联姻的女人,他们只能遗憾错过。 太可惜了。 旁边吃瓜的两人都快笑场。 忍了半天,文清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依凌察觉到有人偷听,顺著笑声看过去,看到了文清和容嫣。 容嫣抬眼,清澈漆黑的眸子落在何依凌身上。 何依凌有一瞬间的惊艷。 这个女人……真漂亮。 那种浑然天成的美,没有半分造作,纯粹得就像一朵纯白的蔷薇。 下一刻,她看到了容嫣的肚子,隨即轻笑出声:“我说周瑋也是,什么人都往宴会上请,孕妇也能来这种场合?” 容嫣眉目清淡:“孕妇怎么不能来这种场合,你瞧不起孕妇?” 何依凌一噎。 “我瞧不瞧得起关你什么事,是你们先嘲笑我的,我倒是想问问二位,你们在嘲笑什么呢。” 文清直接开懟:“嘲笑你戏多。” 还说迟景渊对她有意思,到底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的。 何依凌脸色有点难看:“什么意思。” 文清丝毫不客气:“你说迟景渊对你有意思,让你加微信你没加,嘖嘖,你还真当人家正主不知道,拉泡屎就说是黄金呢。” 何依凌脸色微白。 她冷哼,笑了:“你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81章 你问问我太太同不同意 “我们不需要知道,但这肯定是假的。” 何依凌气急。 本想在显摆显摆给自己长脸,没想到遇到这两个拆台的:“你们凭什么说我的是假的。” “很简单啊,你去找迟景渊证明一下。” 文清指了指不远处,正被一群朋友包围著喝酒的迟景渊:“你现在去找他加微信,看他加不加。” 何依凌沉著脸色。 文清和容嫣摆明了看她笑话,但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不去,就是真丟脸了。 但—— 迟景渊会加吗。 上次他拒绝自己的画面还歷歷在目,万一到时候惨遭拒绝…… 何依凌面色犹疑。 “怎么,怕了?” “该不会你刚才说那些,都是假的吧?” “那要是这样,我可得把你吹牛的行径广而告之了,你怕不怕?” “加就加。” 何依凌从侍应生手里接过香檳,走向了觥筹交错的人群。 好歹她是何家的女儿,迟景渊就算看在何家的面子上,也总要加她这个微信吧。 文清拉起容嫣,激动的上前看戏。 何依凌端著酒杯,踩著诱人的猫步,徐徐走到迟景渊面前。 她酝酿了片刻,白皙的脸颊飘上几朵红晕,微微抬了抬手上的高脚杯:“景渊,好久不见。” 迟景渊正和几个朋友喝酒。 骤然看到何依凌,他微微拧眉,反问:“我们见过?” 一句话,何依凌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文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著神色逐渐尷尬的何依凌:“哟,不是说很熟,人家还对你有意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迟景渊掀眸,看向文清身边的容嫣,顿时明白了什么。 何依凌不死心,脸上重拾笑意:“我是何康的孙女,之前咱们在迟家见过的。” 迟景渊眸色转了转,似乎真的想了一下:“没印象了。” 何依凌:“……” 文清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何依凌不甘心,她挺起骄傲的脊背,將眼含情意的目光拋过去:“没关係,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最近有些企业管理方面的不太懂,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 她想的是,起码得要到微信,只要迟景渊愿意加她的微信,她就不算失败。 她翻出微信二维码:“你扫我?” 迟景渊看向容嫣。 小傢伙眸色漆黑,眼含笑意,正在看好戏。 他无声的勾了勾唇,轻飘飘的说了句:“可以啊,加个微信而已。” 何依凌眼角涌上的欣喜他是没注意到,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容嫣,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容嫣没有表情,继续看好戏。 迟景渊:“……”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补了一句:“不过加之前,你得问我太太同不同意。” 何依凌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她有些尷尬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吧……她又不在这里。” 迟景渊微微挑眉:“谁说的,她就在那里,你问问她?” 何依凌顺著迟景渊的视线看去。 她看到了唇角含笑的容嫣。 何依凌彻底震惊了。 原来她就是迟景渊的妻子。 上当了。 她们听到她的话,就是抱著让她出丑的心態,激她来找迟景渊自取其辱的,她怎么就上了这么肤浅的当。 容嫣瞥了迟景渊一眼。 那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她捋了捋鬢角的头髮,莫名带了几分嫵媚,声音很淡:“不好意思何小姐,我不喜欢他加別的女人的微信。” “要不,还是算了?” 何依凌都快哭出来了。 周围围满了人,全都在看她笑话,不出明天,今晚的事情肯定会传遍整个圈子。 “你们是在玩我吗?真过分。” 何依凌冷著脸,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迟景渊晃著手里的杯子,失笑:“还不过来。” 容嫣学著他挑眉:“我跟你很熟?” 迟景渊眼神微眯,释放出危险的信號,容嫣怂了,乖乖走到他身边。 手被挽住。 周围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一直很好奇,迟景渊究竟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现在终於看到了。 漂亮,恬静,是很独特的纯天然美人,与他们想像中的十分不同。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妻子,容嫣。”迟景渊微微抬手,看向身侧人的目光充满了温柔。 容嫣跟著打招呼:“大家好。” “你你你……渊哥你说什么,这是嫂子?” 刚加入战局的周瑋恰到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的。 “我没跟你说?” “当然没有,我还以为你……” 周瑋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他看向身边的始作俑者:“卓然,你太过分了!” 居然耍他! 卓然喊冤,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了解,別冤枉我。” 卓然直接三否定。 周瑋都想揣他了:“旁边有游泳池,你自己跳下去道歉,我就原谅你。” 卓然:“哦,不跳。” 周瑋:“……” 他拿卓然毫无办法,只能先灭这边的火。 他端著酒杯来到容嫣和迟景渊身边,一脸感慨:“要不还得是我渊哥呢,嘖嘖,我还以为你对嫂子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娶回了家!” 天外天时,几个兄弟都看出来了迟景渊对容嫣的意思。 所以顺水推舟,並未点破。 本以为迟景渊只是带在身边玩玩,玩两年也就换人了。 毕竟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豪门里的公子哥,是不可能娶这么一个女人的。 还是他渊哥有本事,还真娶了。 厉害啊厉害。 “嫂子长得真漂亮,渊哥好福气!” “我就说渊哥这些日子怎么喊不出来,要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不出来,死她怀里得了。” “那能一样吗,渊哥可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幸福的哟~” 迟景渊微微挑眉,眸中隱隱有些自得:“別羡慕,羡慕不来,这么好的老婆,只有一个。” 一句话,道尽了甜腻的幸福生活。 “嗷,渊哥虐狗。” “太过分了,渊哥你得喝酒。” 有人去给迟景渊拿酒了,迟景渊目光微闪,看向了人群后方,默默凝视他的沈晏。 挑衅,得意。 沈晏迎上迟景渊的目光。 这场爱情的角逐里,迟景渊是最终的胜利者,他可以向他炫耀,但他绝不会认输。 第182章 亲兄妹哪有不像的 沈晏迎头喝下一大杯酒,心口的闷痛却缓解不了一分。 旁边的沈明珠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她从没想过,阿渊会带容嫣到这儿来。 但他带来了,她只觉得更扎心,看著两人和谐恩爱的场面,心上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痛得不能呼吸。 这时,秦飞白看著容嫣,一脸沉思,眸光闪烁:“別说,嫂子有点脸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人群里有人说了句:“天外天,是不是天外天!” “是不是在天外天上班?” 周围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因为之前去过天外天的人都想起来了,容嫣,不就是天外天的服务员吗。 搞半天迟景渊娶的女人,是个会所上班的女人? 周瑋的神情有些尷尬:“你认错了吧,我嫂子怎么可能去那里上班,你这眼睛够瞎的,得治。” 卓然也附和:“应该是阿渊带她跟我们一起喝过酒,你们记岔了。” “就是,记岔了记岔了。” 这里谁也不敢驳了迟景渊的面子,既然都说记岔了,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没那么重要。 眾人纷纷附和。 那人连忙道歉,赔笑:“瞧我这脑子,记错了。” 迟景渊神色淡淡,举杯:“自罚三杯吧。” “好嘞好嘞。” 这么一说,沈明珠也恍恍惚惚想起来。 之前有次在天外天喝酒,周瑋问迟景渊怎么没看到小美女了,当时他们死活不说小美女是谁。 倘若那个小美女就是容嫣,那么…… 一切都说得通了。 容嫣之前在天外天上过班,她就是在那时候,勾搭上了阿渊! 心里憋闷了许久的怒气呼之欲出,她看著容嫣,冷笑:“没记错吧,容嫣之前不就是在会所上班么。” 她嘖嘖两声,话语儘是嘲讽:“阿渊,没想到最终娶了个这样的。” 竟然,比自己还不堪。 “希希,別乱说。” 沈晏推了推沈明珠,脸上的神色犹疑未定。 阿嫣她……在天外天上过班吗,为什么? 他和她重逢时,她已经是盛世的员工,所以她和迟景渊,在她进盛世之前就认识了? 不过—— 无论她有没有在那儿上班,这样的话说出去,对容嫣的名誉都是一种侮辱。 明珠明显是想趁机往容嫣身上倒脏水。 迟景渊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神色淡然自若:“她有没有在那里上过班,不是你空口说了算的。” “明珠,造谣可耻。” 轻飘飘的几个字,直接將沈明珠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冷笑:“我说我在造谣?你凭什么我造谣。” “就凭你没有证据。” 迟景渊没有据理力爭,而是气定神閒的戳破她,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一个容家千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上班,你给我个理由。” 沈明珠一噎。 她拿不出证明,也没有理由。 她只是下意识的推断,想把脏水泼在容嫣身上,让她在这群朋友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阿渊却这么护著她。 片刻,她意识到话里的不对劲,愣了一下:“她是容家千金?” 这话题怎么越聊越离谱了。 “哪个容家的千金?” “还能哪个容家,自然是你想的那个容家。”卓然补话。 沈明珠愣了,看向一旁默默喝酒的容元洲,唇角的嗤笑越深:“元洲,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妹妹,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容元洲本不想理这些破事。 突然call到他,他有些烦躁,抬了抬眼,看向人群中央的容嫣。 容嫣也看到了他。 她没想到元洲也来了。 不过一眼,容元洲便收了目光,神色淡淡的:“看我干嘛,你们自己不知道看新闻?” 这话外人听起来,像是在维护容嫣。 容嫣却明白更深层次的意思,他不想从他口里承认她的身份。 沈明珠冷著脸打开手机。 前不久她心情不好,离职后去了海边散心,压根没关注什么新闻。 搜索了几个关键字,看著页面上的新闻,握著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不甘心。 容嫣得到了阿渊,竟然还成了容家千金。 她这样的身份想回容家,没有景渊的帮忙是不可能这么迅速的,他为了她必然下了血本。 他为了这个女人…… 沈明珠紧紧闭上了眼。 旁边的沈晏,默默拿过了沈明珠的手机。 他紧紧盯著屏幕上的字,看著里面的內容。 忽的,笑了。 这一笑,底色苍凉,十分悲戚。 阿嫣……不是私生女啊。 她竟然不是私生女。 她不是私生女……那他这几年的煎熬,不肯放下的芥蒂,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他竟然因此错过了她,错过了和她相爱的机会。 沈晏咬著牙,低笑著,胸腔起伏,呼出的气冷到了极致。 她是容家的千金。 她和元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难怪之前在归鱼小镇,她那么苦苦求自己救元洲,这一切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他是她哥哥。 他竟然错把容嫣的哥哥……当成了情敌。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一切的一切,简直错得离谱。 “啊?原来前不久归来的容家千金,就是嫂子啊……”秦飞白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在手机上见过嘛。” “原来如此。” “闹来闹去都是误会来著……” 气氛意外的和谐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 聊得差不多了,周瑋带头让大家在屋內玩,快深夜了,外面颳风。 眾人这才跟著进了別墅。 唱k的唱k,打球的打球,玩牌的玩牌。 迟景渊则被簇拥著去玩牌,容嫣顺理成章的跟在迟景渊身边,来到棋牌室。 她坐在迟景渊身边,慢吞吞地吃著零食,看著他出牌。 容元洲坐在迟景渊对面,他几次出牌拦了迟景渊的去路,原本胜券在握的迟景渊,因为他走了不少弯路。 虽然贏了几局,但贏得有点窝囊。 “元洲,渊哥好歹是你妹夫,你也不说让著点,你妹妹还坐那儿呢。”有人玩笑道。 “別说,元洲和嫂子长得真像。” 姚少出了牌,接话:“你这不废话呢嘛,亲兄妹哪有不像的。” “你这话更没意思,阿綺和元洲还是兄妹呢,你觉得他俩长得像?” 容元綺的眉眼更像秦玉兰,几乎看不见容世恆的影子。 第183章 秀恩爱 但容嫣和容元洲不一样,他们不但有容世恆的影子,神態,气质,眉眼也更相似,所以看著更像兄妹。 秦飞白突然想起新闻里的內容:“可我记得,元洲和嫂子不是同母所生吧?” 同父异母的长得像,同父同母的反倒不像? 好奇怪啊。 此话一出,棋牌室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眾人的眼神在容元洲和容嫣身上流转,越看越觉得,是啊,容嫣分明和元洲更像啊! 迟景渊轻哼,朝秦飞白看了一眼,收到了一个瞭然的眼神。 容嫣僵著脊背,额头出了细密的汗。 她观察著容元洲的反应。 容元洲神色不变:“幸好阿綺不在这儿,不然挨揍了你们可別怪我。” 简直荒唐。 他和阿嫣长得像,和阿綺长得不像? 怎么可能。 “这不聊天嘛,谁敢欺负你们容家人,在场都三个,我们可打不贏。” 话音刚落,容嫣迅速观察著牌局,她抽掉迟景渊手上的牌落下:“不好意思,我们贏了。” 眾人懵。 臥槽臥槽? 净顾著聊天去了,这两个人居然来了个满盘杀,太太太狠了我的妈。 眾人捂著胸口,一脸被虐的表情。 “夫妻同心,不好意思了各位。”迟景渊得意洋洋,扔掉手中的牌默默补刀。 一屋子里的人哀嚎。 快零点时,大家陆陆续续往大厅走,说是要给寿星唱生日歌,切蛋糕,庆祝生日。 七层蛋糕推到大厅中央,蛋糕上插著蜡烛,周瑋被人簇拥著,带著蛋糕帽,一脸欣喜愉悦。 文清在弹钢琴,容嫣去了趟卫生间,站在人群的外围。 生日歌起起伏伏,別样热闹。 这时,不知是谁推了容嫣一下。 一双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容嫣抬眼,看到了沈晏。 “谢谢。”容嫣默默躲开了他的手,站到了离他稍远的地方。 沈晏隱去眸子里的黯然:“没事吧。” 容嫣摇了摇头。 “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的身份。”沈晏看著前方,心口的鬱结越结越多,终究是绕不开了。 “阿嫣,倘若我早点知道你是容家千金,也许我们……” 早在一起了。 他所认为的芥蒂,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容嫣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老师,缘分强求不来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他们两个,註定是要错过的。 沈晏苦笑:“阿嫣,我不甘心,明明我们曾经也互相喜欢过……” 容嫣深深微冷:“沈老师,你说过要放下的。” “我知道,我也在努力。” 只是越努力越痛苦,越想忘记越忘不掉,得不到的痛苦,谁能比他体会更深。 “怎么了老婆。” 这时,接完电话的迟景渊,冷眉看著她身边的沈晏,不声不响的插在两人中间,挡开沈晏的视线。 沈晏默默往旁边移了移,眼中的情绪未能聚焦。 “没事,刚有人撞了一下。” “站在我身边,哪儿也別去知道吗。”是他的疏忽,接电话忘了时间,这会儿人都挤在大厅,是挺危险的。 这时,生日歌已经唱完,蜡烛也吹了。 大厅中央传来周瑋尖嗓子的声音:“我嫂子呢,我嫂子在哪里!” 人群四面八方寻找著她嫂子,终於看到了站在最外围,被迟景渊搂在怀里的容嫣。 周瑋简直没眼看:“……” “我过生日,你俩能不能別秀恩爱,嫂子快来,今天这蛋糕必须你来切!” “走吧,今天他最大,给他个面子。” 迟景渊牵著容嫣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进了最中央,接过了周瑋递过来的小刀。 刀子软,容嫣的手没什么力气,迟景渊將她环抱在怀里,將手覆在她的手上,带著她的手一起用力,刀子稳稳地落了下去。 不远处的沈晏眸色漆黑,默默喝了一口酒:“……” 不远处的沈明珠,冷著脸转身离去。 周瑋要笑不笑的:“够了,你俩真的够了,切个蛋糕还秀恩爱,烦死了。” 容嫣被分到了最大的一块蛋糕。 她吃不完,求救的目光投向迟景渊。 迟景渊俯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叫声老公,我帮你吃,好不好。” 容嫣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 “不帮就算了,再见。” 迟景渊连忙將人拉回来,软了语气:“好,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別生气,乖。” 迟景渊接过容嫣手上的蛋糕,慢条斯理的吃著,很快便吃了个乾净。 再次被暴击的周瑋:“……” 好了,这个大厅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不远处的沈晏默默收回目光,放下了手里刚吃了两口的蛋糕。 生日过得差不多了,有事的宾客陆陆续续离开。 公子哥们缠著迟景渊一起玩,说什么也不让走,容嫣朝他挥了挥手:“去吧,我和文清上楼休息了。” 她可不能留下妻管严的恶名。 別墅有很多客房,早就提前收拾了出来。 容嫣简单洗漱之后,便和文清躺在了一张床上,聊了会儿天便沉沉睡去。 ………… 次日一早,容嫣和文清下楼。 保姆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早餐,中西结合,应有尽有。 迟景渊在她身边坐下,替她顺了顺鬢角微微翘起的碎发:“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你呢。” “没睡。” 他许久不跟他们玩,那帮人闹得火了,打牌打到深夜又去玩酒,等到察觉有困意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容嫣这才看到他眼底的疲惫。 她倒了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他面前:“喝点舒服些。” 又给文清倒了一杯。 文清自顾自喝著,顺著目光看向对面的卓然。 卓然也看到了文清,他冲文清扬了扬嘴角,文清有些无语,面无表情的转开了目光。 迟景渊喝著老婆倒的牛奶,唇角勾了勾,十分满足。 他拿起旁边的碗,替容嫣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个盘子,给她夹了榨菜、玉米和蔬菜,又剥了个鸡蛋放在她盘子里。 旁边的周瑋,嘖嘖嘖。 其他人,嘖嘖嘖。 没想到渊哥也有今天啊,安城神一般的人物,现在不仅给媳妇盛粥,还给媳妇剥鸡蛋……看来他是彻底跌下神坛咯。 周瑋隱隱有些羡慕,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何依凌。 第184章 汗流浹背的周瑋 唉……其实能跌下神坛,也挺好的。 起码证明,有人爱著。 沈晏就坐在容嫣和迟景渊的对面,不动声色的吃著三明治。 两人的一举一动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况且他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 刺眼,刺痛。 碍眼到了极致。 不管迟景渊有意无意,这样的方式又狠又毒,可偏偏他却毫无办法。 早饭之后,文清继续在大厅弹钢琴,金主爸爸给钱不少,她得更卖力一点。 迟景渊去了楼上补觉,容嫣则去了大厅听文清弹钢琴。 卓然也在。 他跟个盯梢的一样,一瞬不瞬地盯著台上的文清。 容嫣默默吃著东西:“有什么想说的,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別等人又去了国外,后悔都来不及。” 她看得出来,文清还喜欢卓然。 不然她是不会说这句话的,她只会叫卓然滚远点。 卓然看著容嫣,笑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躲了我这么多年么?” 卓然摆动著手里的手机,眸色有些看不清明:“因为,我是她哥哥。” 没有血缘的哥哥。 她母亲一共嫁了三任丈夫,他是母亲和第一任丈夫的孩子,而她的第二任丈夫,就是文清的爸爸。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年。 那是他最快乐的十年。 少年的心事和少女的悸动在同一屋檐下发酵,他们的爱情渐浓,就差戳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他的母亲有了新的目標,再次选择离婚嫁人。 后来有一次,文清的父亲在去找他母亲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撞翻,当场死亡。 之后,文清就开始不理他。 他追,她逃,摆明了不想看见他。 他逼不得已,听信了狐朋狗友的怂恿,想要演戏假结婚一场,逼她说出真心话。 她却在看到消息时,冷淡转身,利落出国。 卓然的眉宇染上了一丝不属於他的愁绪,他知道文清的意思,她父亲的死和他母亲有关,她也不想原谅他。 但他就是不甘心。 明明可以选择爱,为什么要选择恨。 容嫣听完卓然的话,久久无言。 没想到他俩背后还有这么多事,以文清的性格,她不理卓然理所当然。 “这件事只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会帮你,我只希望文清幸福,”容嫣默默道。 卓然点了点头,继续盯梢文清。 中午吃完火锅,文清还有工作,准备先撤了。 卓然默不作声的在院子里抽菸,文清离开时,他灭了手上的烟跟了上去。 別墅园子里有个池塘,周瑋养了不少鱼,提议大家一起去钓鱼。 容嫣对这种接地气的活动十分感兴趣。 她找好位置,很快就把杆子支了起来,悠哉哉的等著鱼上鉤。 周瑋端了只小板凳,在她旁边坐下。 他慢吞吞的打理著鱼线,往水里拋鱼饵,嘖嘖了两声:“嫂子,我真没想到渊哥娶的是你。” 容嫣看著他,等待下文。 “我这人吧不够精,但在天外天那会,我就看出来了渊哥对你的不同,一早就察觉了你俩有事,不过我没对任何人说,这你放心。” 容嫣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瑋轻笑:“渊哥从不让女人替他接牌。” “而且,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你身上,你要离职那会儿,我敬你酒,渊哥立马打断了话茬。” 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喝。 容嫣渐渐想起初见时的往事,心口突然跳得飞快。 “他对你明显是一见钟情的。” 水里突然动了两下,容嫣默不作声的收线,等到鉤子咬死了,直接拉杆。 一条小鱼正在鉤子上乱蹦。 “嫂子,牛,今天第一条鱼居然是你钓到的。”周瑋替她取下小鱼,丟进提前放了水的桶里。 容嫣重新弄好鱼饵,拋进水里。 “你是他兄弟,当然说他的好话。”容嫣看向池塘对面的迟景渊,他的鱼竿还没架起来,电话却接个没完。 “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容嫣顿了顿:“那我问你,你渊哥都有什么缺点。” 周瑋一脸苦兮兮:“……嫂子你这不是害我吗,回头要是传到渊哥耳朵里,我岂不是死定了。” “你只管说,我绝对不告诉他。” 周瑋这才吃了定心丸,他清了清嗓子,朝容嫣坐近了些:“实话跟你讲,我觉得他太重情了些。” 容嫣好奇:“怎么说。” “別看他这么冷淡理智,其实內心是个情感很丰富的人。就希希那事,我们都觉得他做得仁至义尽了,但他还是会觉得亏欠了她。” 希希? 沈明珠? 容嫣望著盪起涟漪的湖面:“为什么会觉得亏欠了她,她离职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离职?”周瑋发懵。 “怎么,你说的不是离职,那他还亏欠了沈明珠什么?” 沈明珠? 周瑋傻了。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容嫣嘴里的希希,说的居然是沈明珠。 沈明珠小名的確叫希希,但这都是后来才取的,能让他们这帮子人称呼希希的只有一个人,江知希。 很明显,容嫣並不知道江知希。 更不知道迟景渊和江知希的事情。 周瑋心里暗叫不好,怎么聊著聊著踢到铁板了,这要是让她察觉到什么,他一定玩完。 “怎么不说话了。” 容嫣看向周瑋,见他神色怪怪的,一时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说的是离职那事。嫂子你別多想,渊哥对你肯定没有二心,他要是真喜欢沈明珠,哪能有你们后面的事。” “这我知道。” 周瑋汗流浹背了,只能让自己镇定,继续往下聊:“你放心,他以后一心只扑在你身上。” 容嫣点了点头。 身后,拿著鱼竿正要经过的沈明珠,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停下了脚步,躲到了大树后面。 她听到了周瑋和容嫣的谈话。 阿渊不喜欢她,这话她已经听麻木了,心里掀不起半点涟漪。 她奇怪的是,容嫣似乎並不知道江知希的存在。 阿渊没告诉她? 他竟然连江知希的事情都没告诉她?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有些事情,似乎又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沈明珠笑了。 心里觉得畅快不已。 第185章 迟景渊的求生欲 这时,不远处接完电话的迟景渊,准备朝这边走来。 沈明珠收回神思,连忙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容嫣看著湖面泛起的涟漪,问周瑋:“对了,你渊哥之前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周瑋回答得又快又精准,他可不能给他哥挖坑。 容嫣有些诧异,迟景渊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喜欢过人才正常,没有喜欢过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周瑋这撒谎的技巧,可真差。 容嫣正要旁敲侧击逗一下他,一只手轻轻落在容嫣的肩上。 迟景渊弯著腰,替她握稳鱼竿,趁其不备,直接拉杆。 又一条小鱼在蹦躂。 “渊哥,你是我的神……”周瑋不忘送上彩虹屁。 迟景渊慢慢取下鉤上的鱼,漫不经心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 容嫣挑了挑眉,看著周瑋一脸求饶的眼神,话锋一转:“在聊……在聊中午吃什么。” 周瑋:“……” 有种心被拋到了高空又跌回肚子的感觉。 真他妈刺激。 迟景渊似是有些意外,把靠近容嫣的周瑋往旁边推了一米远:“那也不要挨这么近,又不是聋子。” 周瑋:“……” “哥,你能再爱我一次么。” 迟景渊勾了勾唇:“那你先下水游个泳说一百遍自己是猪试试。” 周瑋:“……那还是不爱了。” 迟景渊朝容嫣身边靠了靠:“到底在聊什么。” 容嫣看了一眼周瑋瞬间警惕的神情,鬼使神差的说:“在聊你和何依凌,的事情。” 今早,容嫣终於知道了昨晚那个要微信的女人叫何依凌,本来心里也没怎么在意,临了了,突然又问出了口。 迟景渊的眼眸深黑。 他冷眸一扫,威胁的眼光看向周瑋:“他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容嫣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是他,昨晚何依凌聊天听到的。” 容嫣看著湖面,声音听不清情绪:“你和她相过亲?” 迟景渊:“……” 他揉了揉眉心,將她的鱼竿架好,连忙解释:“別听她胡说,那是陆夫人的意思,我事先並不知道,我回家意外见过她一面,都懒得搭理她。” 容嫣揉搓著手心,恍然大悟:“……哦,你还记得她啊,昨晚不是说没印象了吗。” 迟景渊:“……” 她可真会抓漏洞。 迟景渊揽住她的腰,语气软软的:“老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昨晚她问的时候我的確没印象了,今早才想起来。” 容嫣挑眉:“……哦,今早你还想了她啊。” 迟景渊:“……” 某人的求生欲立刻被激发:“没有没有,就看到她了顺便想起的而已。” 容嫣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哦,你今早还看了她啊。” 迟景渊:“……” 周瑋在旁边笑得前俯后仰:“汗流浹背了吧哥。” “自求多福吧哥!” 女人就是这么心细如髮! 嫂子可真厉害啊! “去去去……”迟景渊满心烦躁,直接把幸灾乐祸的周瑋推到了地上。 迟景渊不知所措:“我和她真的没什么老婆,你要信我,我发誓!” 容嫣快速地抓住了鱼竿,起杆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哦……那你先下水游个泳说一百遍自己是猪试试?” 迟景渊:“……” 学坏了啊,她真的学坏了! 他那么乖的老婆呢,像只小奶猫的老婆呢! 旁边笑得肚子抽筋的周瑋:“哥,报应不爽啊哥!” 中午吃火锅。 周瑋这栋別墅有专人打理,菜园子老大一片,种了许多原生態蔬菜,主打一个卫生健康。 吃完火锅,大家准备返程。 容嫣去上卫生间时,在洗手池旁边遇到了沈明珠。 沈明珠优雅地擦著手上的水渍。 她看了一眼容嫣,眼眸闪烁了两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希希吗。” 容嫣垂眸洗手,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要问我,难道不应该问,给你取这个小名的人吗。” 沈明珠浅浅一笑:“小名我自己取的。” 容嫣更莫名其妙了。 “当然,这个小名並不是隨意取的,我是因为阿渊,才给自己取的这个小名。” 她看著容嫣的眼睛,那种优越感愈发明显:“容嫣,阿渊他果然不爱你,只是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真是同情你。” 因为谜底,就是江知希。 阿渊这辈子或许爱过一个女人,那个人,只能是江知希。 而非容嫣。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沈明珠率先离开。 容嫣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了在树下抽菸的容元洲,他看见她,灭了烟,朝这边看来。 “下周去九川山祭拜你母亲,你带下路。” 容嫣诧异,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去祭拜我母亲吗,怎么突然想到去祭拜她。” “以前她对我很好,经常照顾我,我不知道那是你母亲。” 容嫣想起母亲日记本里的內容,恍然。 “容元綺去吗。” “她不去。” 容嫣点了点头:“那你定好时间叫我,我陪你一起。” 容嫣回到车上。 迟景渊正在车內小憩,昨晚熬了通宵,上午又在处理工作,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容嫣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沈明珠的话很奇怪,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她在故布疑云,故意干扰她? 车开回汀园已经是傍晚时刻,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容嫣回到主臥,打开电脑准备画漫画,笔盖顶在下唇处,手上的笔久久没能落下去。 不久,王妈喊吃饭了。 容嫣吃完准备上楼,目光瞥到沙发处的迟景渊,他刚看完今天的报表,正在关电脑。 “迟景渊,我画画的架子放杂物间了,你帮我取出来好不好。” 不是什么大事。 迟景渊提步朝楼上走:“这么晚了休息吧,不画了。” 容嫣低低“嗯”了一声:“你先找出来放著,免得明天要用我得自己搬。” 迟景渊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 她想要的时候,隨时可以找徐管家搬出来,他现在搬不搬出来都不受影响。 不过既然她提了,他就去搬。 老婆为大。 容嫣咬著唇,看著缓缓他走向了二楼的杂物间,胸口的小鹿又开始乱撞起来。 这傢伙果然是真怂,看来只能她主动出击了。 第186章 有件事想问你 迟景渊打开杂物间时,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画架。 因为太显眼了。 灰扑扑的杂物间里,只有那支画架是崭新整洁的,画架上摆放著一幅画,画用纱布稍微遮了遮,免得落灰。 迟景渊掀开了纱布。 底下是一幅油画。 油画上画的是个人,他凝著眉,目光看向前方,沉稳冷持的气场里,带著些別样的深邃。 画上的人是他自己。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传神到了极致。 她画的是她眼中的迟景渊。 迟景渊微微触手,抚摸著画上人的面庞,想像著她在落笔时该是何种心境。 浑身的血液忽然烧了起来。 他將画搬到了书房,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角边的灰尘,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摆好。 然后转身,朝著主臥的方向而去。 听到门口的动静,容嫣的心口跳得更快了。 她刚一转身,男人便握住了她椅子两旁的扶手,深深地眼眸凝视著她:“老婆。” 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容嫣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画的。” “你在国外跟我闹小彆扭的时候。”她抿了抿唇,有点小委屈。 胸口泛起阵阵湿意,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对不起……” “没关係,你已经道过歉了。” 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她自己尚且不完美,怎么能要求他做到完美。 他微微蹲下身,趴在她的腿上,心里涌起狂烈的欣喜快要淹没理智,即便如此,心里还有了计较。 他沉沉开口:“那个……沈晏有过吗。” 他才不承认,他心里酸,酸的要命,酸得根本过不去。 容嫣无语。 都这时候了还没忘记沈晏呢,心眼怎么这么小。 她垂著眸认真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画肖像画。” 迟景渊抬起了头,看著她,看著看著,唇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心里的窃喜终究没能憋住。 哦,沈晏没有啊…… 那可太好了。 她的第一次画肖像画就是为了他,哎呀,他才没有很得意。 他握紧他的手,心里的感受过於浓烈,迫不及待想要宣泄而出:“有件事想问你。” 本来想准备好惊喜再说的,现在等不了了。 他抬起眼眸,看著她漆黑的眼睛:“容嫣,你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吧。” 容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胸口小鹿乱撞。 她没有避开他的眼睛,感受著那深邃而浓烈的爱意,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嗯……我可以说不知道吗?” 迟景渊:“……” 容嫣看著他吃瘪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连连点头:“嗯,知道知道,行了吧。” 很早就知道。 只是没有想过,会有周瑋说的那么早。 回应她的,是迟景渊抱得更紧的手。 “那你呢。” “你……喜欢我吗。” 他曾经十分惧怕这个答案。 因为惧怕所以怂。 临了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想要一个结果。 容嫣看著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唇角的笑意越浓:“啊……好像不怎么喜欢,怎么办。” 烦都烦死了。 脾气大,粘人,时不时还撒娇……她烦得不得了。 迟景渊:“……” 容嫣看著他渐渐难看的脸色,笑得乐不可支:“哎呀,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迟景渊咬牙切齿:“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真的有被冒犯到。 小傢伙是真学坏了。 以前多乖呀,跟只小奶猫一样。 容嫣心里有气,这傢伙拖了这么久才说,她也要吊吊他的胃口。 清了清嗓子,眼眸含笑:“迟景渊,再等等好不好。” 很快,《大老虎和小白兔》就可以出版了,那时候正好是他的生日,她会在漫画里告诉他答案。 那將会是更大的惊喜。 某人不满,看著她的眼睛:“为什么要等。” 容嫣:“你要是相信我,就等一等。” 两人对视了半天,最终还是迟景渊败下阵来,他似是有些沮丧:“好吧……” 想知道她的心意还得等,可真难熬。 不过,既然是等而不是拒绝,那么她心里应该也是有他的吧? 难道她在悄悄筹备惊喜?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更难熬了,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惊喜呢。 ………… 次日一早,迟景渊大张旗鼓的將油画搬去了公司。 容嫣看著前面哼哧哼哧扛画的许诚,旁边一脸嘚瑟的迟景渊,又看著人来人往投射过来的目光…… 有那么一点无语。 脑子里想像的画面还是应验了。 太招摇了。 真的很想打人。 搬画进电梯,这才发现沈晏也在。 骤然看到这么一幅迟景渊人像油画,沈晏微微愣神,忽的笑了:“迟总已经自恋到这种程度了么。” 居然把自己的油画,大张旗鼓带来了公司。 幼稚。 阿嫣怎么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人。 迟景渊正愁怎么才能让沈晏看到这幅画,结果他自己送上了门来。 真好。 气死他。 他眸光平和,隱隱得意:“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画的。”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晏:“老婆画的是她眼里看到的我,我当然要自恋一下。” 沈晏:“……” 他微微抬头,按了按胸口,神色冷了下来。 阿嫣居然给迟景渊画了肖像画,她以前喜欢他的时候,都没有给他画过。 他垂眸看著电梯按键,心口的疼痛密密麻麻,来得晚却依旧阵痛。 他看向旁边静默不语的容嫣。 欲说还休。 迟景渊默不作声的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隔绝了沈晏的目光:“沈教授,你好像没有肖像画,要不我的借你欣赏几天?” 容嫣:……好討打啊。 出门被群殴都不过分。 沈晏:“……不了。” 电梯楼层已到,沈晏冷著眉出去:“迟总留著慢慢欣赏吧。” 忽的,他顿住了脚,回头补充了一句:“一幅肖像画而已,我有一整本漫画,迟总有吗?” 电梯门关上。 迟景渊握紧了拳头,嘴唇紧抿。 漫画,他当然没有。 沈晏可真狠,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看向容嫣,目光里幽怨和不满显而易见:“你是怎么想到画你们的日常的,嗯?” 容嫣看著一脸不服输的迟景渊,揉了揉眉心:“就隨便想到就画了。” 第187章 你见过我母亲? 某人更加阴阳怪气了:“那后来……有画过別的日常么?” 容嫣面无表情:“没有。” 迟景渊:“……” 行吧,没有。 他咬牙切齿的,鼻腔里的气都是冷的。 他才没有很酸呢,一点都没有。 哼,一本漫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得好像谁在乎似的。 油画被安置在了总裁办公室。 莉娜现在是总裁办负责人,她选的几个位置迟景渊都不满意,环视了一圈,最终选择靠门那一侧的墙边。 正好书墙中间有个空位置。 位置定好,莉娜办事效率贼高,喊了两个工人,敲敲打打,很快便將画掛了上去。 容嫣看到这位置的对面正好是某人的办公桌,瞬间明白了他意思,心里有二点无语了。 她问迟景渊:“为什么不能放在家里。” 迟景渊言简意賅:“因为我在公司的时间最长。” 好傢伙。 情话说得那叫一个含蓄。 高手中的高手。 迟景渊特別满意,对著书墙拍了张照,发朋友圈:【老婆画的,唯一肖像画】 特地强调唯一二字。 他想通了,沈晏有漫画但他没有肖像画,这局顶多算平局。 但他心不甘,怎么也得发条朋友圈气死他。 朋友圈很快热闹起来,点讚狂增上百个,不少合作客户及名人满口称讚,纷纷点讚。 周瑋:【渊哥你还给不给我们单身狗留活路,太过分了】 顾少爷:【大清早就吃狗粮,省早饭钱了】 卓然:【呵】 路过的某人:【迟太太好厉害,这画画得真好】 沈晏面无表情的绕过这条朋友圈,给下面沈明珠发的风景照点了个赞。 容嫣脸红,害臊,但最终还是点了个赞,退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油画,容嫣似乎想起什么,走向了里面的休息室。 墙上那幅幼稚天真的油画还在。 她仔细看著上面的笔跡,这一次,她终於看懂了画上潦草的两个字:希希。 ………… 周末,迟景渊推掉了手上的行程,跟著容嫣一起去九川山。 容元洲比他们先到,站在车边抽菸。 看到两人,他灭了烟,抬步往山上走去。 容嫣和迟景渊走在后面,迟景渊扶著容嫣,生怕她走错一步摔个跤。 胡友祥提前备好了祭拜用的东西,看到容元洲,他微微失神,笑问容嫣:“太太,这位是您哥哥?” 容嫣咯噔了一下。 元洲是长得有些像杨又兰的,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 但胡友祥是妈妈的朋友,他並没有见过容家人,所以他的第一感官非常敏锐。 “是我哥哥……” 容嫣偷偷看元洲,发现他神色如常,只道她是同父异母的意思,並没有多想。 容嫣鬆了口气。 来到杨又兰的坟前,迟景渊將墓碑面前的枯叶清理乾净,容元洲则將贡品和鲜放在面前,他还单独准备了一盘桂糕。 迟景渊先拜了两拜。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之前不知道您是她母亲,不然给您留个更好的位置。” 容嫣:“……” 他是不是还得把那六十万退回来? 容元洲看著照片上的人,微微失神。 “杨阿姨,抱歉现在才来看您,谢谢您以前对我这么好。” 他半开玩笑道:“如果有下辈子,不如您来当我母亲吧,给我个机会回报您的恩情。” 他在杨又兰身上,的確感受到了类似母爱的东西,也很依赖她。 虽然很离谱,但是事实。 容嫣看著那盘桂糕,鼻子发酸。 眼泪不爭气的流了下来,她连忙背过身,偷偷擦掉。 回去的路上,容元洲想去趟卫生间。 胡友祥连忙带路。 容嫣身体不方便,和迟景渊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在那里等元洲。 “以前不知道,找我买墓地的是你,隨口报了六十万的价格。”迟景渊轻抚著她的肚子,道。 容嫣:“……你一个隨口,险些害了我。” “怎么能叫害,如果不是因为六十万,你会遇到我?” 容嫣坚决不接受他的洗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过得更好。” 毕业就找份普通的工作。 嫁人,生子。 也许也是另一种幸福。 迟景渊冷哼:“除了我,谁敢让你过得更好,看看他敢不敢让你过得更好。” 嫁给別人,她这辈子別想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別想了。 容元洲从卫生间出来,胡友祥领著他往回走,笑道:“容先生,您长得很像您母亲。” 容元洲微微挑眉,似乎很诧异:“你见过我母亲?” “见过啊,我和她是一个村的,也算得上老朋友了,我看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是她的孩子。” 这话越说越奇怪。 他的母亲秦玉兰,出生於豪门秦家,不是什么村里的丫头。 察觉到元洲疑惑的神情,胡友祥愣了:“怎么,您的母亲不是杨又兰?” 容元洲失笑:“我母亲叫秦玉兰。” 啊? 胡友祥惊了:“您不是太太的哥哥么?” 容元洲神色微淡:“同父异母。” 胡友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抱歉我老眼昏了,您別在意,不过看到您的第一眼,我真的以为看到了又兰的孩子。你们,是真像。” 容元洲拢了拢衣袖:“巧合而已。” 心里却升起异样的感觉。 这位胡叔叔把他认成了杨又兰的孩子,杨又兰和妈妈是好朋友,杨又兰以前经常来看望自己,而杨又兰又和父亲结婚在前,但自己却比容嫣大四岁。 周瑋生日宴上,他们还说他和阿嫣长得像……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况且他比容嫣大的事情,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但倘若他是杨又兰的孩子,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杨又兰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自己为什么会比容嫣大四岁。 还有秦玉兰对容嫣的纵容和亏欠,父亲的逃避,容嫣外婆奇怪的態度,迟景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是杨又兰的孩子。 如果他是杨又兰的孩子,那么他和阿嫣……不就是亲生兄妹? 巨大的荒唐感迎面袭来,容元洲神色恍惚,浑身开始冒冷汗,有种窥探到真相的恐惧感。 第188章 暗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嫣……怎么可能是他亲妹妹。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容嫣叫了容元洲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脸上还隱隱带著恐惧,就像是……突然窥见了难以承受的真相。 容嫣去拉他的手腕,发现他的手异常冰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容嫣担忧的问。 容元洲回过神来,看著眼前的容嫣,忽然想起自己落水时,她抱著自己泣不成声那一幕。 一瞬间的情绪涌动,胸口翻涌,他伸手抱住了容嫣。 容嫣有些慌乱无措,更加担心了:“怎么了。” 好好的,上个卫生间怎么就变了样。 “没事……”想找个藉口却没找到,后面的话尽数吞没在风里。 趁人不备,容元洲拿起了容嫣肩膀上的落髮。 “大舅哥,麻烦你注意下分寸。”迟景渊將容元洲拉开,隔开他和容嫣之间的距离,眼神淡淡的。 容元洲看了迟景渊一眼。 迟景渊含笑道:“怎么,叫你大舅哥有意见?你虽然不是阿嫣的亲哥哥,但也是哥哥吧。” 容元洲没说话。 情绪有点乱,他现在还没捋清楚,懒得跟他耗。 “迟大公子怎么高兴怎么来吧,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容元洲转身,朝著停车场的方向而去。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元洲有些奇怪。” 迟景渊揽住她的肩:“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还不让人家有点小秘密了?” 也是。 算了,不想了。 容嫣跟著迟景渊上了车。 隨后,迟景渊的的手机亮起,是胡友祥发来的消息。 胡友祥:【先生,已按您的交代,如实告知容少爷】 迟景渊:【ok】 他挑了挑眉,唇角微勾。 他答应了容家不告诉元洲真相,但没答应他们,不借他人之口来暗示啊。 元洲又不傻,他自己查到的,总不能怪他了吧。 嘖。 ………… 回到家,容元洲將容嫣的头髮装在密封袋里,又扯了一根自己的头髮,放进另一个密封袋。 看著袋子里的东西,容元洲荒唐的笑了:“真是疯了……” 他怎么会想到去做亲缘鑑定。 他就是秦玉兰的孩子,这是他几十年来认定的事实,怎么可能有假。 但…… 做一做,无伤大雅吧? 做一做,心里的疑惑彻底解除,他也不会背负著怀疑和愧疚生活。 倘若阿嫣真的是他亲妹妹,那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容元洲不敢想下去。 容元洲转身出去。 秦玉兰正在大厅里泡茶。 容世恆喜欢茶,她便学会了这项手艺,在家的时候时不时会泡来喝。 容元洲顿了一下,走上前和她拥抱。 秦玉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猝不及防,她失笑:“怎么了,该不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想在妈妈怀里哭鼻子吧。” 容元洲轻轻拍著她肩,取了一根落髮:“您就当是吧。” 他神色晦暗,情绪明显不对。 秦玉兰收敛了笑意:“怎么了,真的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今天不是去祭拜吗,和阿嫣闹矛盾了?” 容元洲摇头:“没有,我出去办点事。” 他转身出了门,与刚回来的容元綺擦肩而过,容元綺叫了一声“哥”,容元洲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容元綺嘀咕了两声,转身回了家。 容元洲將两份头髮,交给了朋友欧阳所在的鑑定机构。 他和阿嫣的头髮做亲缘鑑定。 他和秦玉兰的头髮做亲子鑑定。 欧阳干这行也好些年了,豪门秘辛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很淡定。 “鑑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般情况下七天之內,我快点给你处理,我爭取五天內出结果。”朋友拍了拍他的肩,道。 容元洲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很荒唐。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去做这种鑑定。 上了车,他点燃了烟,发现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才让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没事,只是一个鑑定而已,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只是猜测,他不能因为猜测就自己嚇自己。 等,先等。 ………… 转眼间,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容嫣產前最后一次上班,把一些注意事项交代一下,明天就不用来了。 开完最后一个会,肩上的担子顿时轻了许多。 “各位,半年后再见了。” 產假有大半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下旬她就能重返职场。 吴文越挥了挥手,会议室里的经理们顿时鼓掌:“容经理,辛苦了!” 会后,吴文越送来了鲜。 “千万別误会,这只是庆祝你暂时卸下担子而已,等你生下太子爷,我们再一起並肩作战。” 容嫣失笑,接过鲜:“谢谢。” 下班后,冉小云,方欢欢等在大厅,容嫣一一告別。 冉小云很捨不得:“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方欢欢一脸贼兮兮:“千万別忘了我发给你的哈,和谐幸福的夫妻生活就全靠它了!” 容嫣想起了她发的那些姿势:“……” 朝眾人挥了挥手,容嫣抱著鲜坐进了劳斯莱斯。 迟景渊正在和一个国外友人通话,目光扫来,他看著她手上的鲜,眉头挑了两下。 “谁送的。” “吴文越,表达祝贺的。” 迟景渊从她手里接过鲜,粗暴的扔在了中间的位置:“抱著干嘛,別压著我宝宝们了。” 容嫣:“……” 为了庆祝容嫣休假,迟景渊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庆祝。 听说有好玩的,容嫣喊上了文清。 迟景渊许久不组局,骤然要请客,圈子里的兄弟都很兴奋,一呼百应。 地点在上庭,一处很高档的会所。 进了包房,里面已经来了一拨人。 容元洲坐在窗边和人聊天,看到容嫣,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复杂。 报告还没出来,但就这两天了…… 这几天他总是心不在焉,好在终於快要熬过,等到那个结果了。 坐在沙发边的沈晏默默喝著酒,旁边的沈明珠听到动静,深情的眸子扫向了迟景渊。 迟景渊脸色微冷。 他並没有喊沈氏兄妹。 第189章 老婆,辛苦了 前后脚进来的周瑋也懵了,他暗暗说了声“艹”,去拉旁边的顾玉川:“谁把明珠喊来的。” “怎么,以前不都喊的吗。”顾玉川刚回国,压根不知道这一摊子烂事。 容嫣神情自若。 她从来没把沈明珠当成威胁,但迟景渊的的確確是把沈晏当成了威胁的。 不过来者是客,迟景渊並没有说什么。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卓然带著文清进来了:“我们来晚了,还没开始吧?” “我们?” 眾人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卓然含羞带臊的看向文清,文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径直去了容嫣身边。 卓然有点尷尬,默默跟在文清身后,在她身边坐下。 迟景渊订了蛋糕,蛋糕送来时,还有一大捧红玫瑰。 朵娇艷,带著水珠,顏色比寻常的玫瑰更漂亮,一看就不是普通玫瑰。 “哎哟,渊哥挺上道啊,居然还给嫂子送,太浪漫了吧。”周瑋带头起鬨。 迟景渊別过了脸,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嫂子问我要的。” 容嫣抱著骤然出现的玫瑰,脑子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那句话不要脸的话,眉头一挑,逗他:“那我不要了,你退回去。” 迟景渊:“……” 他梗著脖子:“行了,给我点面子,是我执意要送的,行了吧?” 容嫣又把抱了回来:“……哦。” 切了蛋糕后,一伙人拉著迟景渊打牌,容嫣觉得包房里有些闷,於是找了个安静的露台吹晚风。 抬头,发现容元洲正站在不远处的栏杆边。 他准备点菸,看到她,又收了起来。 “元洲。” 容元洲看了她一眼,低垂著眸,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宝还好吗,这些天有没有闹你。”沉默半晌,容元洲看著远处的树影,淡声问。 容嫣有些诧异。 他已经好久没问过宝宝的情况了。 心里又暖又酸,她摇了摇头:“他们很乖,胎动都很正常,还有半个月就足月了。” 足月了,就隨时可能要生了。 容元洲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些天,他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事。 小时候,他好像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 但有个情景越来越清晰。 那时候他还很小,杨又兰抱著他,说要带他去找妈妈。 他很懵懂,很不解,一直拉著她的手:“你就是我妈妈,我不要找別的妈妈,妈妈你別离开我……” 他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事。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但倘若那是真的,阿嫣真的是他亲妹妹,那他又该如何面对阿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握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隨手插进兜里,眼前漆黑,看不清情绪。 “外面冷,早点进去。”容元洲丟下这句话,转身朝著包房的方向走去。 容嫣看著他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后,也回了包房。 一群人正在玩游戏。 容嫣走到文清身边坐下。 文清挽住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对面的卓然。 这一局牌被文清抽到,卡片上写著冒险的內容,容嫣低头一看:选择和在场的一位男性接吻。 一群人正在起鬨。 难怪文清会看向卓然。 在场的男性里,她能选择的只有卓然了。 卓然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半躺在沙发上,左手靠在膝盖,右手晃著酒杯。 心情很好,似乎正翘首期盼文清的吻。 包房的气氛到达高潮。 容嫣看出文清的犹疑,凑近道:“要是你不愿意可以选择接受处罚,那五杯酒,我让迟景渊替你喝。” 旁边的迟景渊:“???容嫣,你是谁的老婆。” 容嫣:“你別插话。” 迟景渊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 好了,他终於知道他和文清在她心里的排位了,文清第一,文清第二,文清第三,迟景渊靠边。 真好。 文清拍了拍容嫣的肩,笑得坦然:“这能是什么很复杂的问题?” 说完,她侧身勾住了左手边周瑋的脖子,吻了上去。 全场窒息。 卓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右手的玻璃杯毫无徵兆的,碎了。 暗红的酒液混合著鲜血流了满手,他却恍然未觉,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接吻的两人,眸中的期待逐渐变成冷意。 一吻闭,不清楚情况的还在起鬨。 清楚情况的已经彻底哑了。 文清淡定的擦著嘴,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了拍容嫣的肩:“我出去透个气。” 下一秒,卓然铁青著脸追了出去。 容嫣不放心,正要跟上,迟景渊按住了她:“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聊清楚吧,你去了只能添乱。” “文清吃亏了怎么办。”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你看卓然那样子,明摆著他才是陷得更深那个。” 等了大半个小时,文清和卓然终於回来。 文清神色如常,卓然却一副喝醉了酒的模样,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半点知觉都没有。 文清轻轻拍了拍容嫣的肩,示意自己没事。 人齐了,迟景渊挥了挥手,一行人跟著朝顶楼走去。 容嫣诧异:“不是要撤吗,去顶楼干什么。” 迟景渊揽著她的肩:“去了就知道了。” 顶楼有风,周围摆了啤酒和茶歇,装点得很漂亮,迟景渊將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抬手打了个电话:“可以了。” 下一刻,巨大的烟在眼前绽开。 一朵一朵,绚丽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多姿多彩,无与伦比。 宛如一场浩大的视觉盛宴。 这和平时的烟不太一样,更加的恢弘,新奇,每一簇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心头的悸动也如同这些烟一起,炸开,绚烂。 迟景渊將礼盒递到她面前,眼眸里溢满了温柔:“老婆,辛苦了。” 礼盒和烟本来是要在告白时送她的,只好改到现在了。 容嫣抱著盒子,眼睛亮晶晶的,笑了:“这里面该不会装的情书吧?” 那不得肉麻死。 迟景渊別开目光,轻嗤:“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要是喜欢那玩意儿,他写一百封,一千封都乐意,只要她不嫌他烦。 第190章 那得签个赠与协议 容嫣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打开了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两本房產证,第一本上写的是“汀园”,第二本名字很陌生,叫“揽月湾”。 容嫣不解。 迟景垂头看著房產证:“汀园以后记在你名下,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把我撵出来。” “我为什么要撵你出来?” “我看新闻,很多妈妈生宝宝容易產后抑鬱,我怕自己没那么细心,不一定能全面的照顾到你,但无论发生什么,汀园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至於这揽月湾,如果你想不在汀园待,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他给足了她退路。 不想让她没有安全感,不想让她孤立无援,更不想她因为生宝宝而陷入自我怀疑。 他想告诉她,她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容嫣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忍住了眼里的泪意:“哦……你名下不止这两套房產吧,就分我两套啊,太小气了吧。” 迟景渊:“……” 浪漫一下子没了。 她浪漫过敏啊。 他揉了揉她的头,有点无语:“你这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呢,我都是你的,那些还能不是你的?” 容嫣继续吸鼻子:“我怀疑你在pua我。” 迟景渊挑眉:“我让卓然给你的合同你没看是不是,那可不怪我。” 卓然给的合同? 容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文清陪她去產检那次,卓然的確给了个文件袋,不过她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算了。 她本来就是跟他开玩笑的,他要是真的亏待她,也不会把李记的產业赠送给她了。 容嫣眨了眨眼:“开个玩笑嘛。” 妈妈留给她的1000万,李记的產业都够她吃好几辈子了,哪里还缺钱。 她竟然成了富婆。 想想以前为了六十万打两份工的日子,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容嫣继续往下看。 盒子底下是一张黑金卡,和一把钥匙。 迟景渊看著卡:“虽然咱们不离婚了,但我愿意兑现承诺,卡里是2个亿,密码是你生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这些都是你的钱,保你后半辈子无虞。” 容嫣:“那你得签个赠与协议。” 迟景渊:“……” 好好好,真不愧是他敏锐的迟太太啊,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容嫣拿起钥匙:“这是什么。” 迟景渊轻哼:“不告诉你。” 算是隱藏惊喜吧,等她生完宝宝,估计也筹备好了,到时候再带她去揭秘。 容嫣看了一眼满天绽放的烟。 她鼓起勇气,勾住迟景渊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我很喜欢,谢谢你迟景渊。” 周围一片起鬨。 没想到啊,嫂子这么大胆,居然主动索吻。 不过他们渊哥也很上道,鲜烟房產惊喜,最能哄女孩子的他都想到了,可真浪漫啊。 看著烟下拥吻的两人,沈晏攥著的手渐渐鬆开。 她好像……真的过得很幸福。 虽然那幸福並不是因为自己而起。 沈晏苦笑。 心口有个地方好像轻快了,又更沉重了,也许他真的已经在慢慢放下了。 沈明珠看著满天璀璨的烟。 她一直以为,阿渊是不懂浪漫的人。 这一刻才明白,哪有不懂浪漫的男人,只是他的浪漫不属於你而已。 她揉了揉刺痛的胸口,那抹狂热的不甘再次叫囂起来。 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呢…… 她毕竟爱了他这么多年。 沈明珠的手机突然响起,號码来自於国外。 眼眸的光瞬间亮起,她按下接听,那头只说了一句:“江知希醒了,近期回国。” 电话掛断。 沈明珠看著不远处拥吻的两人,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很好。 好戏,终於要上演了。 ………… 容嫣开启休假模式。 孙医生给她制定了作息表,保证饮食规律的同时,还得保证她的运动量。 运动主要是散步,以及凯格尔运动。 迟景渊提前找了两位月嫂,说是迟家长辈推荐的,容嫣也见了,的確是很靠谱的人。 婴儿房也布置得差不多了。 由於不知道男女,宝宝的衣服都准备了双倍。 衣服,奶瓶,尿不湿,洗澡盆,婴儿车,婴儿床……容嫣看著顿时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家里,终於有了一丝生宝宝的急切感。 很快,他们就要迎来自己的小宝宝了。 很期待呢。 晚上,迟景渊突然接到国外的电话。 他拿著电话去外面,接听了十几分钟,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半小时后才快步走回了客厅。 “宝宝,我得去趟法国,一周左右才能回来。”迟景渊拧眉。 她现在正是关键期,公司那边已经安排好,原本是要安心陪她生宝宝的。 偏偏项目出了问题,他得走一趟。 容嫣窝在沙发上吃水果,一脸轻鬆:“没关係你去吧,等你回来了差不多也足月了,刚好无缝衔接。” 她理解他的,但凡他有第二个选择,也不会亲自去。 想来这件事的確麻烦。 迟景渊看著她,放心不下,担忧,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再想想办法。” 迟景渊又出去了,容嫣见他站在草坪里,不停地打电话掛电话,大半个小时后才回来。 “实在不行就去吧,家里有王妈和徐管家,出门也有人陪著,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嗯,我会儘早回来。”迟景渊握著她的手,久久无言。 次日凌晨的飞机,迟景渊飞法国。 容嫣閒不住,只要有空閒时间就画漫画,前半部分的內容已经充实得差不多了。 中午,文清登门,买了许多小宝宝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容嫣惊喜不已。 文清抚著她越来越大的肚子:“某人不放心唄,特地让周少爷给我打电话,叫我来陪你解闷。” 容嫣失笑。 “你家迟先生,还挺上心。”文清总结,阿嫣能有个好归宿,她是最开心的。 容嫣默默吃著水果:“卓然难道对你不好?”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卓然对她那点心思,只是这人不领情罢了。 文清:“……提他干嘛。” 容嫣想起天外天时,两人之间那奇怪的氛围:“你和卓然到底怎么回事,天外天那晚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文清吃水果的手一顿。 第191章 结果 文清低著头,眼里的情绪看不分明:“没什么……就之前发生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他欺负你了?”容嫣声音高了好几度,一副立刻要去揍人的架势。 “也不算……有次不小心喝了点酒,就那啥了。” 那次文清接待某个客户。 客户提了很多无理要求,她忍著性子改了十几版曲谱,客户依然不满意,灌了她很多酒。 文清为了拿到尾款,忍了。 恰好那晚卓然也在附近吃饭,上来就揍趴了客户,带著她回了家。 大概是酒精加持,她忍不住说了一些越界的话,气氛渲染之下,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乾柴烈火的,干了好几丈。 容嫣扶额,难怪那天进包房的时候,卓然一脸娇羞,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然后呢?” “然后?能有什么然后,成年人的一夜疯狂,自己为自己负责就行了。” 她承认自己脱韁了。 但在彻底失控之前,还是回归本质比较好。 容嫣:“……那你为什么那晚要吻周瑋,卓然不气死才怪。” 喜欢的女人才和自己滚了床单,转眼就吻了別的男人,代入卓然的视角也挺疯的,他居然现在都没崩溃。 文清愣了一下:“周瑋?” 哦对。 经容嫣提及,她才想起那晚自己吻的人是谁,当时隨便勾了一个,压根没想那么多。 容嫣一个头两个大:“那后来呢,你跟卓然怎么谈的?” 文清摆弄著容嫣的衣摆:“他跟我求婚了,我拒绝了。” 容嫣:“!!!” 炸裂啊。 卓然这么有攻击力的吗。 容嫣被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雷得七荤八素的。 容嫣看著文清的眼睛:“我知道你很有主见,我也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些,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对卓然究竟是怎么想的。” 文清看向窗外。 “阿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爱他了吗。” “我爸爸出车祸,是因为我跟他说我喜欢卓然,爸爸对我非常好,当天就约了卓然妈妈,想要谈谈我们的事,看能不能成全我们。” “他是在去见卓然妈妈的路上,才出的车祸。” “我爸爸是为我而死的,我知道这件事跟卓然没关係,但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倘若那天她没有说那些话,爸爸就不会死。 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连梦里都想回到那一天,去改变这一切。 她不能接受卓然,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关,不能心安理得的去幸福,因为这对她会是更大的折磨。 容嫣伸手抱住她,轻轻拍著她的肩:“卓然知道吗?” 文清摇了摇头:“他没必要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车祸只是意外,你爸爸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困在他的死亡里,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 接受卓然,或许才是她爸爸愿意看到的。 文清失笑:“但我做不到。” “我和卓然……真的不可能了。” 那一夜,她是对自己最后的放纵,算是给心里的执念画个句號,她不会再回头了。 ………… 清晨,容元洲刚下班。 换完衣服出来,他一身疲惫的揉著眉心,手机忽然响起,是欧阳的电话。 “报告已经出来了,我给你送过来,还是你自己来拿。” 容元洲顿了顿:“我自己来。” 拿到两个文件袋,容元洲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盯著窗外半晌,手上的袋子也没打开。 欧阳递了支烟给他:“怕了?” 容元洲默默点了烟,看了一眼手錶:“有空吗,陪我吃个饭。” 心情很烦闷。 这份文件袋分明很轻,但在他手里却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他想看,但又不敢看。 欧阳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请你。” 两人就近找了家中餐厅,隨便点了些菜。 容元洲筷子都没动一下,红酒已经喝了大半瓶。 欧阳默默替他倒酒:“想那么多干什么呢,结果早已註定,不管你看不看它都已经是这样子了,何必为难自己。” 容元洲笑了。 话虽如此,但—— “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怎么办。” “那就学著接受,堂堂容大少爷,难道还怕真相?” 眼前骤然清明。 欧阳说的对,结果已经註定,看不看都已经无法改变,唯有坦然面对。 容元洲灭了手上的烟,拿起了其中一份文件袋。 犹豫了片刻,还是鬆了白色的细绳,拿出了里面的报告。 这一份是他和秦玉兰的亲子鑑定。 前面几页都是基本情况和鑑定过程,他一一翻过,直接去看最后一页。 结论那里字体加粗,十分醒目: 否定亲子关係?:被鑑定双方违反遗传规律(排除突变因素),不存在亲子关係。 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浑身的紧张消失不见,血液的温度骤然下降,他从报告单上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窗外,眼神聚焦。 “报告……不会出错了吗。” 欧阳轻笑:“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只要送来的样本没问题,他的鑑定结果不可能出任何问题。 容元洲笑了。 笑著笑著,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浓,脸上的讽刺愈甚,攥紧报告单的手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的母亲真的是杨又兰。 最荒唐的怀疑,最难以接受的结果,竟然就是赤裸裸的真相。 欧阳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他看著另一份报告:“这一份还需要拆开吗。” “不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欧阳有强迫症,拆了一份另一份不拆,心里有点膈应。 他拿起报告单递给他:“死也要死个彻底,总不能放在那儿当个炸弹,时不时的刺激一下自己吧。” 容元洲没说话。 他接过文件单,神情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镇定,手上的动作也有些慢。 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看结论: 支持关係:“经对样本a和样本b的检测分析,其基因数据在多个遗传標记位点上呈现出符合全同胞关係的遗传特徵,被鑑定双方存在全同胞关係。” 握著单子的手更抖了。 容元洲放下单子,闭上了眼睛。 果然。 阿嫣才是他的亲妹妹。 第192章 阿嫣知道吗 按照时间推算,杨又兰和父亲结婚在前,杨又兰先生下了他,再生了阿嫣,离婚的时候他回了容家,阿嫣回了杨家。 容元洲坐在那里,久久无言。 阿嫣她……知道吗。 倘若她知道…… 他在维护阿綺的时候,他对她说那些狠话的时候,他故意跟她冷战的时候……她是什么感受? 她……不知道的吧? 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压住胸口翻涌的情绪,渐渐红了眼眶。 容元洲喝得酩酊大醉。 一直说著胡话,什么“不可能”,“对不起”之类的,喝了又吐,吐了又喝。 欧阳看不下去了,把他拖上了车,送到了容家。 “大中午的,怎么喝成这样。”秦玉兰正好在家,连忙让管家帮著欧阳一起,將人送到了房间。 “可能……心情不好?” 欧阳没说那么多,毕竟人家的家事关他屁事。 秦玉兰替他盖好被子,弄了醒酒药给他吃下,陪著他坐在床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元洲,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能跟妈妈说下吗?”她养大的儿子她很清楚,元洲极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想必遇到了什么大事。 容元洲双眼微睁,他怔怔的看著秦玉兰,脑海里一直迴响著那个“妈”字。 对了,他的亲妈已经不在了。 就算他想弥补,想叫她一声“妈”,她也听不到了。 她和父亲被容家拆散,她被容家厌弃,被迫和亲骨肉分离……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葬在了九川山。 明明他们曾见过,他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元洲?” 秦玉兰的声音將他拉回神思,他转过脸盖住被子:“我想安静一会儿,您走吧。” “好,那你先休息。” 秦玉兰生怕打扰了他,转身出去了,元洲却再无睡意。 他坐在窗边,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手机拨號停留在容嫣的电话上,却一直没能按得下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沉默片刻,他拨通了迟景渊的电话。 那头响了许久才接,声音有些杂乱:“元洲?我这边有点忙,晚点——” 他开始试探:“你知道吗。” 那头愣了一下,对著旁边的人说了句:“please wait。” 隨后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你知道了?” 看来他的暗示成功了。 心里的防线又一次崩溃,容元洲目光猩红:“所以你知道,阿嫣也知道,就我不知道是吗?” 迟景渊的声音有些冷:“是你自己笨,怪得了谁。” 胸腔猛烈起伏著,他有些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阿嫣真的是我亲妹妹,她什么都知道……”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很好玩?” 迟景渊轻嗤:“是啊,很好玩。” “有你这么是非不分的哥哥,你让她怎么跟你说?你次次维护容元綺,站在她的对立面,还让她舔著脸告诉你她才是你亲妹妹,你觉得她开得了这个口?” “元洲,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想一想,你想了吗。” 容元洲哑然。 良久,他才问了个问题:“阿嫣她……恨我吗。” “这个问题我没资格回答,但她没少因为你的事情伤心,元洲,適可而止吧,別再伤害她了。” 电话切断。 第193章 国外有谁在 哥哥不是妈妈的儿子。 她也不是哥哥的亲妹妹。 容嫣才是! 那一瞬间,容元綺的天,塌了。 容嫣回来后,她一直很痛苦。 家庭骤然变故,她多了一个令人憎恨的姐姐,所有的偏爱没了,亲人也被抢走。 她一度难以接受。 还好有哥哥。 只有哥哥毫不顾忌的站在她这一边,一如既往的偏爱她,呵护她,不惜公然和容嫣作对。 可现在却告诉她,原来哥哥也不是她的,哥哥也是容嫣的! 他和容嫣才是亲兄妹! 容嫣抢走了一切,现在还要抢走哥哥! 容元綺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颤抖著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阿綺,你在干什么。”容元洲洗完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他脸色骤变,伸手去抢单子,却对上容元綺满脸的泪。 她看著自己的哥哥,痛哭:“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容嫣的哥哥。” 容元洲捧著她的肩安慰:“阿綺,就算我们不是一个妈妈,你也是我妹妹。” “这不一样!” “容嫣出现后,爸爸被抢走了,妈妈也帮著她,她顺理成章的成了容家的一份子,现在连你都是她的……” “我已经没有家了,你们都是容嫣的家人。” “什么都是她的……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为什么要回来啊?她为什么不跟杨又兰那个贱人一起死了?她为什么要回容家,为什么?” “阿綺!闭嘴!”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能咒阿嫣和杨又兰。 容元綺看著疾言厉色的哥哥,记忆里,他都是温和而宠溺的,现在他竟然为了容嫣凶她,內心再度失衡。 “怎么,现在你知道真相了,要帮著你的亲妹妹了吗?” “你也要向容嫣倒戈吗,连你都背叛我了吗?”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当然,最恨的还是容嫣。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容元綺冷著脸跑下了楼。 容元洲连忙追上。 秦玉兰看著崩溃下楼的女儿,又看著楼梯上神色焦急的容元洲:“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她去拉容元綺,容元綺一把甩开了她,衝出了家门。 容元洲暗道不好。 阿綺这么衝动,现在骤然知道真相肯定接受不了,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去找阿嫣麻烦。 “妈,拦住阿綺,不能让她见到阿嫣!” 秦玉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事情的迫切性,她脸色一沉,说了句“知道了”,跟著出了门。 容元洲又匆匆返回房间。 慌里慌张的换了身衣服,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急忙往外面赶去。 ………… 容嫣將文清送到机场。 文清摸著她的肚子,感慨:“希望我能早点回来,想抱这两个崽崽。” 容嫣失笑:“这还不简单,参加完比赛就赶紧回来。” 文清耸了耸肩,感受著胎动:“好,我儘量。” 容嫣知道,她这次出国大概率又是想躲卓然,比赛是其次,卓然求了婚,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乾脆去国外苟著。 文清伸手抱了抱容嫣:“走了,保重。” 容嫣点了点头:“好。” 侧目却看见款款追来的卓然,他喘著粗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髮型却丝毫不见乱。 气质卓然,英俊挺拔。 文清看到他,神色没来由的慌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卓然拉住她的手,蛮横的护住她的后脑勺,直接来了个现场拥吻。 容嫣:“……” 没眼看。 文清推他,没用,他直接捉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怀里带,吻得更深。 来往的行人不停朝这边看来,他也恍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於放开了她。 他眼眸漆黑,情绪深深,看著喘气的文清:“我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文清言简意賅:“不。” 卓然冷笑,胸腔起伏著,终於下定了什么决心:“好,文大小姐好脾气,睡了我也不打算负责,那我也没必要在你身上耗费时间了。” 文清:“嗯……你放下吧。” 卓然:“……” 卓然显然已气到极致,但她一向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无可奈何。 半晌,他沉沉开口:“文清,你可真狠。” “你放心,我会放下的,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再恬不知耻的缠著你。” 放完狠话,卓然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周瑋。 卓然眉头跳了两下:“周少爷来机场干什么?” 周瑋的神情也有点不自然,他走到文清面前,耳廓渐渐红了:“咱们好歹合作一场,来送送你。” 文清点头:“谢谢。” 卓然冷哼:“周少爷这么閒的么,每个乙方都得来送一次?” 周瑋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文清不一样啊,她是嫂子的朋友,嫂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容嫣:“……” 文清再次和容嫣道別后,拉著行李离开了。 卓然和周瑋之间莫名多了一丝火药味,两人僵持了半天,最终相约喝酒去了。 容嫣转身往外走。 角落里的许诚这才跟上来:“太太,您在马路边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容嫣来到马路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站著,沈明珠提著行李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容嫣。 她笑了一下,將行李交给旁边的人,走了过去。 “我知道阿渊出国了,我也刚从法国回来。” 容嫣微愣,她抬头看了一眼沈明珠,淡笑:“嗯,他去解决项目上的事情了。” “项目?” 沈明珠笑得更灿烂了:“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容嫣有些不解,抬头看她。 沈明珠迎上她的目光:“容嫣,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法国有谁在。” 看著容嫣懵懂的神情,沈明珠更得意了:“法国有他的未婚妻呢,她叫江知希,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漆黑的眸瞬间清明,容嫣终於明白过来:“所以你们一直提的希希,是江知希?” “当然了,你可真傻。” 沈明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容嫣,嗤笑:“他很早就和江知希订婚了。八年前,江知希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国內的医疗水平有限,阿渊把她送到了法国。” 第194章 变故 “这些年,阿渊一直没放弃她。” “他不停的更换医疗团队和设备,给了江知希最好的治疗条件,並且亲自过问她的病情。” 沈明珠看著往来的车辆:“我还在盛世的时候,也替他处理了不少。” 容嫣突然想起。 他和她闹彆扭那一个月,他也是去的法国出差。 偶尔也去其他国家,但印象里,法国的確是个高频次的目的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前几天,江知希醒了过来,所以阿渊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的见她了。” 容嫣看著不远处的落叶:“哦。” 沈明珠见她反应如此平淡,有些诧异:“你就不生气?” 容嫣反问:“生不生气都是我的事,放大了说也是我和迟景渊之间的事,沈小姐为什么这么操心?” 沈明珠一噎。 不过——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 容嫣想起迟家和以及办公室里的油画,那不是沈明珠画的,而是江知希画的。 第一次遇见迟景渊的时候,他口中叫的“希希”,看来也是江知希了。 还有姚采琳说那些话。 容嫣微微失神。 虽然心里已经察觉不对,但骤然听到这样一个答案,还是很震惊,很难过。 沈明珠观察著容嫣的表情:“你说,阿渊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和你结婚,和你有了孩子,究竟是出於什么目的呢?”沈明珠一直有个猜想,虽然这个猜想不一定成立,但让容嫣破防一下还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 沈明珠瞭然一笑:“江知希在车祸中丧失了生育能力,他和你有了孩子,你猜是不是想要你的孩子,给江知希铺路呢?” “容嫣,我真是可怜你。” “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被利用,被欺骗。” 沈明珠笑得很得意,至少她和阿渊的十年是坦诚相待的朋友,可比容嫣这颗棋子重要多了。 容嫣看著手上的婚戒:“这就是你的目的?” “看我痛哭流涕,看我悔不当初,看我痛不欲生,来让爱而不得的你得到一丝安慰?” “沈小姐,你的手段未免太拙劣。” 沈明珠冷了脸:“容嫣,我只是在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在阿渊心里,你永远也比不过江知希,你要是识相就自己乖乖退出,不要让他为难。” 容嫣越听越荒唐:“沈小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纠缠迟景渊这么多年,你来劝我识相,你是怎么恬不知耻说出这种话的?” “你……” 沈明珠气急。 容嫣这张嘴啊,真是厉害。 “隨你怎么说,江知希即將回国是不爭的事实,容嫣,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说完,沈明珠转身离开。 沈明珠一走,容嫣原本沉静淡然的神色,突然有了一丝鬆懈。 沈明珠的话她不全信,但毫不意外的影响了她。 原来他有未婚妻。 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他和她签的协议,的確是关於生小孩的条件,沈明珠並不知道这些,但话都一一对上了。 也许最开始,迟景渊的確是这样想的。 让她生下小孩,离婚,等江知希回来顺利上位。 只是感情的事不受控制,他没想到他会喜欢上她,那么她和江知希,他更喜欢谁? 男人的爱不具有唯一性,他们喜欢一个女人的同时,也可以喜欢另一个女人。 这並不矛盾。 容嫣有些恍惚。 她打开微信,点开了姚采琳的朋友圈。 往下滑了好多页,终於找到了一张合照。 姚采琳身边的女孩笑得明媚灿烂,和迟家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仔细看,她的眉宇间,竟然和自己有些相似。 原来她就是江知希。 容嫣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 ………… 容元綺朝著机场开去。 秦玉兰想给容嫣打电话,发现手机忘带了。 她只能紧跟容元綺的车,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丟了,到时候发生点不受控制的事。 容元綺在机场绕了几圈,没找到容嫣。 她也没带手机,原本都要放弃了,拐过来时正好看见容嫣站在马路边,她魂不守舍的,仿佛遇到了什么事。 容元綺的目光冷了下来。 一切都是因为容嫣。 如果不是她,她还是容家千宠万爱的小公主,是爸爸哥哥捧在手心的宝贝。 她回来了,什么都变了。 如果她消失了,就没人跟她抢家人,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回归原位。 容元綺心一横,忽然猛踩油门。 秦玉兰一拐弯就看到了容嫣,她瞬间慌了。 要是阿綺就这么横衝直撞上去,那她就是在杀人,阿嫣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凶多吉少。 不可以! 她一定阻止她! 秦玉兰直接將油门踩到底,车子慢慢超过了容元綺的车。 就在容元綺朝容嫣的所在的地方打方向盘时,秦玉兰忽然来了个急转弯,直接停在了容元綺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容元綺的注意力都在容嫣身上。 骤然有车拦了她,她连忙踩剎车,却还是来不及。 “嘭——” 一声巨响中,容元綺的车子稳稳撞向了秦玉兰的车,剧烈的震颤之下,安全气囊弹出。 周围突然响起尖叫声。 路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嚇跳到,不少人纷纷往后退。 容嫣躲开人群,看向两辆对撞的车。 一辆是容元綺的,一辆是秦玉兰的。 容元綺靠在安全气囊上看不清情况;秦玉兰的车被撞得狠了,脸上都是血,看上去似乎很严重。 有人去救人。 容嫣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生车祸了。” “不知道,这两辆车突然加速撞一起了,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去了一趟洗手间的沈明珠,回来就听到有人议论,她抬眼朝人群的方向看去。 容嫣站在边缘,正在打电话。 心念突然一动。 如果容嫣因为发生了意外,那么她就是早產,如果顺利產子,也是折腾一场;如果不顺利…… 沈明珠的心跳得飞快。 她慢慢走向人群,朝著容嫣靠近。 作恶的心一旦起就很难落,趁容嫣不备,沈明珠突然狠狠推了一把,然后迅速藏进了人群。 容嫣一下子跌坐在地。 肚子撞击突然一痛,身下流出了清亮的液体。 羊水破了。 第195章 真的够了 “太太!”许诚连忙衝到容嫣面前。 停车场的出口太堵了,一不小心多耽搁了会儿,哪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变故陡增。 他看著身下的液体,顿时凝了脸色:“我送您去医院。” “阿嫣你怎么样?”沈晏一脸焦急。 他原本是来接妹妹的,沈明珠半天没接电话,却看到容嫣出了意外。 他连忙搭了把手,將容嫣一起送上了车,朝著医院飞奔而去。 刚上车,沈明珠的电话来了。 “哥,你在哪儿?” 沈晏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自己打车回去,哪儿也別去,在家等我回来。” 刚才,他看见了。 人群突然发生骚动,容嫣站在人群边缘打120,他心里担心,准备开门下车。 下一刻,熟悉的人影混在人群里,趁乱推了容嫣一把。 那人是他妹妹。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有著高学歷高见识的沈明珠,豪门里光鲜亮丽的千金,居然推了阿嫣。 愤怒充斥著大脑,他现在生气到了极点。 倘若阿嫣有个什么意外……沈晏握紧了拳头,根本不敢想下去。 容元綺被安全气囊震懵了。 脑子稍微清醒了些,这才看到不远处,正要被送上救护车的秦玉兰。 她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不醒。 “妈妈,妈妈……” 容元綺嚇得腿都软了,她开了车门,连路都走不稳,踉踉蹌蹌朝著秦玉兰跑去,泪水流了满脸。 120急救车停在旁边。 秦玉兰抬上车后,医生看了一眼容元綺,把她也捎上了。 就近的医院只有一家。 容嫣还没到发作的时候,突然破水但宫缩的阵痛较轻,身体並没那么难受。 但羊水就那么点儿,如果流完了,肚子里的宝宝很容易窒息或者肺感染,她也紧张了起来。 “许师傅,再开快些……” 许诚已经把油门轰到底,他倒是希望车子能直接飞起来。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元洲的电话。 “阿嫣,你见到我妈和阿綺了吗?”容元洲的声音急切,他给那两人打电话她们不接,给容嫣打也不接。 好在容嫣终於接了。 容嫣冷声:“她们出车祸了,估计很快会被送往医院,你可以查下就近的医院。” “好,那你呢?” 她们是去找她的,她们出了车祸,那她有没有事。 容嫣还算冷静:“破水了,我这会儿也正去医院。” 容元洲皱起了眉,她还没到生產的时候,怎么突然破水了:“条件允许的话你先平躺,腰部塞两个枕头,防止羊水流失。” 容嫣:“好。” “身边有谁在。” “许师傅在开车,沈老师刚好也在机场。” 有人在身边就好,容元洲鬆了口气:“不要著急,破水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只要快些赶到医院,宝宝不会有事的。” “我明白。” 孙医生经常在群里科普这些,她学了不少,產前的心理准备是很充分了的。 容元洲还想说什么,沉声半响也没能说出口:“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的,你要加油。” 容嫣眼眶微热:“……好。” 容元洲还想说什么,嘴唇启合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掛断了电话。 容嫣被推进了手术室。 宫缩的痛如期而至,她紧紧抓著床围栏,脸色发白,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珠。 她是双胎,顺產风险高,所以直接选择了剖腹產。 望著关闭的手术室门,许诚脸色凝重的拨通了迟景渊的电话:“先生,发生了点意外,太太提前破水了,这会儿已经进了手术室。” 迟景渊正在开会。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你说什么,人有没有事。” “暂时没有。不过今天的变故好像跟容家有关,抱歉,我那时开车去了,不在太太身边。”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阿嫣要紧。 他在替他生宝宝,她在做一件伟大又危险的事。 迟景渊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倘若她有个什么意外…… 迟景渊不敢想,他抿著唇,朝会上的老总们比了个手势,拿著就手机往外走:“我立刻赶回来,你守在医院別动,有什么情况隨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掛完电话,许诚又挨个通知了迟家人。 无论他们是否喜欢容嫣,容嫣怀的都是迟家的后代,谁也轻慢不得。 不过一会儿,走廊已经站满了人。 迟老爷子也亲自来了。 陆文澜站在那里,一面看著手术室,一面给迟景渊打电话。 容嫣突然早產,他这个当爸爸的不陪著,干什么去了? ………… 容元洲赶到医院时,先去了一趟產科。 这里有位医生是他朋友,路上確认容嫣在这家医院后,他便准备先来问问情况。 医生说暂时没大碍,一切正常,心上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他来到许诚身边。 沈晏也在。 “阿嫣的情况不是一直很稳定么,为什么突然破水。” 提起这个就是气,许诚脸色也不好:“还不是拜容家所赐,要不是容太太和容二小姐闹了起来,人群突然混乱,我们太太怎么会被波及?” 容元洲沉了脸色。 果然和阿綺有关。 但他还是不甘心,想要確认下:“沈教授当时也在现场,能否说下具体情况?” 沈晏握紧了拳头,半晌不语。 明珠做出这种事他自然气愤,也会好好教训她。 但她毕竟是他妹妹,如果这件事让他们迟到了,迟景渊一定不会放过她,沈家也会被牵连。 “沈教授怎么不说话?” 沈晏抬起了漆黑的眸子:“是许师傅说的那样。容家闹起来,波及到了阿嫣。” 得到这个答案,许诚更气愤了。 “说句不该说的,容家这位二小姐的確不像话,容家要是再不管,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 “你们最好保佑我们太太和小少爷们没事,不然迟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诚那个气啊。 趁他们先生不在欺负太太么,容家都是些什么货色啊。 等著吧,先生回来了有得算呢。 “这件事是容家的问题,我会给迟家一个交代。”容元洲又气又歉,冷著脸下了楼。 第196章 我也不会原谅你 如果阿嫣真有个什么,最后悔的应该是他。 他还没好好疼她,还没好好宠她,还没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他还有好多遗憾,等著弥补给她。 容元洲来到了急诊科。 手术室的灯还亮著,容元綺的外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一身狼狈。 容世恆和容家二老也来了。 容元綺看到容元洲,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哥……”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容元綺脸上,这是容元洲第一次打她。 “这一巴掌,是替阿嫣打的。” 他抬起了手,反手落在了她的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是替妈打的。” 脸上火辣辣的,容元綺捂著脸流泪,难得没有反抗。 “阿綺,真的够了。” 容元洲的怒气已到极限:“你已经二十多岁,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要是再这么衝动,下次为你陪葬的又是谁?” “父亲,爷爷奶奶,还是我?” “阿嫣和母亲但凡有个意外,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你知道吗?” 容元綺被嚇到了,眼泪哗啦啦的流。 “元洲,你干什么。”容世恆连忙將容元綺护在身后。 容元洲反问:“她害得妈妈出了车祸,害得阿嫣早產,她闯下这么大的祸,爸你还要护著她?” “这不还没出结果么,你先別动手,好好说话。” 容元洲冷笑。 还没出结果? 倘若真有个什么万一,谁担得了责? 迟景渊肯定是要她偿命的。 容老太太也上前来:“是啊元洲,你跟她讲道理不行吗,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阿綺是你亲妹妹,你难道不心疼?” 容老太太看著孙女脸上的红印,一时生气,脸色也不好。 容元洲的脸色冷到了极致。 “阿嫣也是我亲妹妹,还是你们的亲女儿亲孙女,你们难道不心疼?” 此时此刻,他终於明白阿嫣的心情。 明明都是容家人,明明和阿綺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她就该受到薄待,凭什么她就该被拋弃。 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没疼过她。 她做错了什么? 她凭什么要遭遇这些? 谁又替她鸣过不平? 没有,一个都没有。 难怪母亲一直叫他善待阿嫣,难怪她总是说阿嫣无辜,他因为心里那点怨气,僵著不肯跟她和好,她心里的伤痛,何尝不是有他的一份? 容元洲靠在那里,一时眼眶猩红。 他没有资格质问容家人,因为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走廊骤然安静下来。 容世恆满脸震惊。 容老太太看了老爷子一眼,一时惊疑不定。 “元洲你在说什么,阿綺当然是你的亲妹妹,这关容嫣什么事。” 容元洲看著前方:“我已经知道了。” 老爷子从座椅上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到容元洲面前:“你知道什么了。” 容元洲看著他的眼睛:“知道是你们拆散了我的生母和父亲,知道是你们害得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知道我的亲妹妹莫名其妙变成了私生女,知道你们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怎么,满意了吗?” 他在容家受尽宠爱的时候,他的妈妈和妹妹正在受苦。 容家理所当然的享受著她们带来荣华富贵,却从没想过照顾分毫。 但凡他们顾念一点,阿嫣也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他的生母也不会突遭意外去世。 容老爷子脸色骤变,厉声呵斥:“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容嫣那个贱人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不说的。 “是啊元洲,你胡说什么呢,你就是阿恆和玉兰的孩子,什么生母妹妹的,你別听別人挑唆了知道吗。”容老太太道。 容元洲垂著眼眸,神色冷肃。 “鑑定报告就在我桌上,你们还想狡辩的话,要不回去看看?” 容老太太思忖了片刻:“报告也有可能作假的,玉兰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你亲妈,元洲你別胡思乱想。” “是啊,容嫣那个贱人就是憎恨容家,故意说这些来挑拨的,你千万別信知道吗。” 容元洲冷笑:“你们觉得我是傻子吗?” 走廊又是一阵沉默。 二老看著自己宠爱长大的孙子,心里一肚子气。 好啊,既然容嫣不肯保守秘密,他们別怪他们不客气! 容元洲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绪:“阿嫣还在手术室,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迟家不会放过容家。” 他看向容元綺:“我也不会原谅你。” “哥我知道错了……” 容元綺终於崩溃了。 那个时候衝动过了头,理智什么的全都没了,现在想起来才后怕不已。 那是她妈妈呀。 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害死妈妈的罪魁祸首,这叫她下半辈子怎么活。 “对不起哥,是我太衝动了,你不要不理我……” 容元洲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他独自走到对面坐下,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 產科。 容嫣的剖腹產很顺利。 没过多久,手术室门推开,两个护士一人推著一个摇篮出来:“容嫣的家属,生了,龙凤胎。” 走廊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有人在笑,有人在欢呼,气氛一派和谐。 迟家人连忙簇拥上去。 “宝宝体重达標了,暂时不用住保温箱,不过因为没足月,建议大家先別抱他们。”护士嘱咐。 刚生下来,抵抗力还很低。 迟老爷子往后扫了一眼:“都给我退远点,站那么近干什么。” 迟家人连忙识趣的后退,只留了陆文澜上前。 迟老爷子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宝宝,威严的面孔终於软化,唇边扬起了柔软的笑意。 哎哟,这小拳头握得可真紧。 嘴巴一动一动的,小小一团,嘖嘖。 陆文澜问护士:“大人怎么样。” “大人情况很稳定,需要观察一个小时才能出来。” 陆文澜点了点头,低头去看小宝宝。 蓝色襁褓里的小傢伙睡得正香,一张脸像极了迟景渊,眉眼处隱隱有容嫣的神態,看来以后也会有双漂亮的眼睛。 粉色襁褓里的小傢伙更爱动些,小手挥啊挥的,长得也像迟景渊。 心口都化了。 哎呀。 怎么这么可爱。 第197章 谁跟你说的? 陆文澜的脸上也掛满了笑意:“谁是老大?” 护士指著蓝色襁褓里的小傢伙:“哥哥是老大,比妹妹早出生几分钟。” “哥哥好啊,哥哥正好保护妹妹。” 陆文澜眸色温柔。 迟景渊都当爸爸了,明明生他的情景还歷歷在目,怎么转眼,他都当爸爸了。 想起儿子,陆文澜含笑的脸上顿时有些恍惚。 一直守在医院的沈晏,也慢慢走上前,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呵。 跟他爸一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是他和阿嫣有孩子,绝对比这俩孩子漂亮。 这时,迟老爷子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旁边的人立刻会意,从两个小傢伙身上拿了两根头髮,走了。 陆文澜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旁边的王妈有些不悦,虽然迟家做鑑定无可厚非,但太太是什么人啊,她和先生感情多好,这孩子长得又像先生,怎么可能有问题。 “见面礼。” 老爷子將提前备好的银手鐲和平安锁,放在两个小傢伙身边。 陆文澜准备了两个平安符,不过宝宝太小不適合戴,她给了王妈。 迟家人见状,也连忙把见面礼送上,不一会儿,小傢伙的脚边已经堆满了礼物。 “先把宝宝带去房间吧,走廊上人多,又有风。”王妈道。 “好好好,赶紧带进去。” 护士推著小宝宝们走了,王妈招呼两个月嫂跟上。 迟老爷子看到了曾孙子孙女,终於心满意足了,没等到容嫣出来就离开了医院。 其他迟家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只有陆文澜、沈晏和汀园的人还守著。 “今天感谢沈教授的帮助,改天迟家一定登门道谢。”沈晏送容嫣来了医院,这终究是一场人情。 “不用谢,沈家……” 沈晏眸子黯了黯,没再说下去,毕竟沈家理亏在先。 容嫣终於出来了。 她脸色尚可,只是有些发白,整体状態看著还不错。 “妈……” 容嫣没想到她会来。 陆文澜替她掖了掖被子,神情难得认真:“你辛苦了,两个宝宝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容嫣点了点头。 陆文澜將一块成色和质地上佳,一看就很贵的玉放在容嫣面前:“先好好休息。” 容嫣將玉推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给迟家添了丁,是迟家的大功臣,你不要,但我不能不懂事。” 容嫣看著旁边的沈晏,说了声:“谢谢。” 沈晏垂下了头。 容嫣被推回了房间,確定她无碍后,沈晏离开了医院。 护士正在指导保姆给小傢伙们泡奶粉,容嫣看著襁褓里的小宝宝,哭笑不得。 哎呀,真的好像迟景渊。 皱巴巴的小脸带著稚嫩的严肃感,活脱脱的迟景渊翻版。 好烦啊,两个都不像她,她就是个韵达快递。 麻药还没完全过,身体也很虚弱,容嫣看著两个小傢伙吃了奶,吃了点王妈做的粥食,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文澜还没走。 她把许诚叫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早產了。” 双胎早產风险比单胎大多了,容嫣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怎么可能说早產就早產。 许诚不敢隱瞒,把容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文澜摆弄著手上的鐲子,神情讽刺:“他容家算什么东西,欺负到我迟家头上来了?” 这件事她不能忍。 许诚恭敬道:“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了先生,他回来会找容家清算的。” “迟景渊更不是个东西。” 老婆都快生了,他还跑到国外去,他这个父亲就是这么当的? “我问你,好好的他突然去法国干什么,是去看江知希?”陆文澜冷著脸问。 “当然不是了。” 许诚诧异她居然会这么想:“国外那个研究机构是迟家的命脉,前不久有人窃取了机构的数据,负责人也莫名其妙自杀了。” 这件事又急又紧,他不去处理怎么能行。 万一一个收尾没做好,迟家得造成多大的损失,灭顶之灾都有可能。 陆文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等他自己回来处理吧,我懒得管了。” 陆文澜提著包要走,许诚以为她要离开,隨口说了句“夫人慢走”。 谁知陆文澜直接进了病房,看她两个孙子女去了。 许诚:“……” ………… 沈晏杀回了沈家。 沈明珠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吃著东西。 容嫣现在情况怎么样? 生了没有。 当时现场那么混乱,她应该怀疑不到她头上吧? 不过容嫣很聪明,並不是那么好糊弄,她不確定当时自己是不是真的完美隱身了,对了,还有监控…… 衝动上头,她都忘了看附近是不是有监控。 沈明珠正在懊悔,沈晏衝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沈明珠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哥……” “你別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沈晏的胸腔充斥著怒火:“家里人平时怎么教你的,你居然对一个孕妇动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明珠的脑袋直接炸了:“谁跟你说的?” “谁?我自己看到的!明珠,你是身份尊贵的千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要是迟景渊知道了,你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沈明珠面色苍白。 冷静下来后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江知希马上要回国,她只需要看她和容嫣斗,自己坐收渔利就好,怎么会突然自己出手。 她真是笨死了。 “哥,我是你妹妹,这件事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沈晏眉心跳了两下。 “哥,我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容嫣,迟景渊要是知道了,我和他再也没可能了。” 沈晏闭上了眼。 “他们只怀疑了容家並没有怀疑你,监控我已经派人处理,暂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但是明珠,倘若你再敢做出伤害阿嫣的事,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他蛮横的甩掉沈明珠的手,转身上了楼。 ………… 傍晚时分,急诊的手术室门终於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面带疲惫的走了出来。 容家的人连忙蜂拥而上。 “情况已经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紧急,建议在icu观察几天再做打算。” 第198章 叫舅舅 容元綺脚一软,直接栽倒在地,痛哭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乐观的话。 秦玉兰是真的伤得重。 容元綺,是真的太衝动了。 安顿好了秦玉兰,容世恆才想起什么,看向门口神情冷肃的儿子:“阿嫣那边还好吗。” 容元洲冷笑:“父亲还记得阿嫣啊,我以为你记不得了呢。” 容世恆转回目光,微微嘆气:“她毕竟是我亲生女儿,我对她……是有愧疚的。” “有愧疚就拿出实际行动,不要光说不做。” 容元洲转身离开。 產科的氛围比楼下好许多,到处是欢声笑语,和孩童的哭声。 容嫣还在休息。 知道她一切平安,心口的石头才落了地,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两个小傢伙面前。 哥哥比较安静,一直在睡觉。 妹妹比较好动,手舞啊舞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懵懵懂懂的看著容元洲,然后“咿呀”了两声。 唉,这么乖的小傢伙谁能不爱。 他伸出食指,被妹妹牢牢握紧,他笑了,眼眸温柔:“叫舅舅……” 妹妹嘴巴动了动,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 容元洲:“……” 喷嚏声把床上的容嫣惊醒了,她看著婴儿床旁的容元洲,愣了。 容元洲没想到她会醒,他收敛了笑意,神情有些不自然:“醒了?” “秦姨怎么样,她还好吗?” 容元洲脸色更沉了:“不太好,她伤得很重,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要观察几天。” 容嫣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秦玉兰是真心对她好的,她感觉得到。 车祸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她在走神根本没注意到,不过现场看得出来,是秦玉兰拦住了容元綺的车。 容元綺的车,是朝她的方向来的。 所以,秦玉兰当时是为了救她,为了避免更严重的后果,才选择了牺牲自己。 “容元綺为什么突然发疯。” 这才是容嫣不解的地方。 虽然她们一直有矛盾,但不至於置对方於死地,除非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稍微恢復了再说。” 產后的身体很虚弱,不宜多思。 容嫣点了点头。 容元洲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她,想待又怕她多想,只好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然而,妹妹抓著他的手,怎么都不肯鬆手。 容元洲看了一眼容嫣,老脸有点掛不住:“我要走了,你得鬆手了哦,不听话的话,你爸回来揍你屁股哦。” 小傢伙“咿呀”了两声,不肯领情,再次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 容元洲:“……” 容嫣没忍住,笑出了声。 ………… 凌晨的飞机落地。 迟景渊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路上,许诚將发生的事匯报了一遍,匯报完后突然想起,补了一句:“陆夫人问起了江小姐。” 迟景渊愣了一瞬:“谁?” “江知希小姐,她以为您去法国,是去看她的。” 迟景渊眉头拧得更深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太太在场吗。” “不在。” 迟景渊鬆了口气,靠倒在车座上,指节轻轻的敲击著。 他倒是忘了,还有个江知希。 迟家和江家老两辈是战友,两家多有往来,一来二去的,他和江知希也算熟识。 后来老一辈们一拍即合,订下了婚约。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年纪,满心都在事业上,未婚妻不未婚妻的,不重要。 到了年龄,娶回家就好。 因此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意外发生在八年前。 那场车祸里,江知希的父母双双去世,迟景渊也在车上,危险来临时,是江知希护住了他。 她救了他,她却一直没能醒过来。 迟家等了她五年,江家见她醒来的希望渺茫,不好耽搁他,主动提出了退婚。 迟家没有答应。 说是再等五年,如果她依然没醒,婚约自动取消。 迟景渊被寄予厚望,不可能让他一直等著。 江知希是为救他才重伤,迟景渊一直心有歉疚,所以联繫了法国的机构,將江知希送去治疗。 並且多次帮助江家。 江家有了迟景渊的助力,才从落败中发展起来,有了如今的地位。 迟景渊也想著,江知希毕竟救了他的命,倘若她五年內能醒过来,他会愿意遵守婚约娶她。 商业联姻而已,又没感情,娶谁不是娶。 三年过去了,江知希没能醒来,他还遇到了容嫣。 爱上容嫣后,方知爱情不可將就。 她站在那里,他的眼里就不可能看得见別的女人。 心里突然慌起来。 阿嫣还不知道江知希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提离婚,会不会想著离开他? 不行。 他可以失去任何人,但不能失去容嫣。 这件事他一定要解决好,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不让容嫣发现任何异常。 “这件事暂时別让太太知道,她刚生完宝宝,身体很虚弱,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好的。” “画展筹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还需要点时间。” 上次老太太车祸,迟景渊回村时意外发现了二楼阁楼里的二十几幅画,那是容嫣以前画的。 大多是山水画,风景画,还有一些抽象画。 稚嫩,天真,沉稳,孤独…… 那是她不同时期的作品,代表著她不同的心境,但都出乎意料的不错。 她在这方面,的確有著很高的天赋。 迟景渊灵机一动,想著给她办一个画展,她一个惊喜。 “抓紧。” 许诚点头:“好的。” 车子开到了医院,深夜的產科还有婴孩的啼哭声。 迟景渊风尘僕僕推门而入,带起一身冷气。 容嫣正在床上熟睡。 他放慢了脚步,躡手躡脚的走到她身边,蹲下,看著她安静的睡顏。 还好,她没事。 状態看著不错,只是脸色有些白。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替他生育,替他挨刀,他却无能为力。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在手背吻了吻。 替她掖好被子,他才起身,將床帘拉好替她遮住光,然后抬步走向外面的婴儿床。 月嫂正一手抱一个,手里拿著奶瓶,两个小傢伙正卯足了劲的吸奶。 第199章 哟,还记得爸爸啊 迟景渊走到小傢伙身边。 哥哥明显沉稳些,吃奶吃得有条不紊的,小手也很规矩没有乱动。 妹妹明显的急性子,小嘴猛吸,小手挥呀挥的,奶液还顺著嘴角溢了出来。 眼睛一下子被温柔溢满。 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他扬了扬唇,伸手拉著妹妹的手,戳了戳她的小脸:“女儿,叫爸爸。” 小傢伙听到这个声音,奶也不吸了,扭头用一条缝瞅著眼前的男人,然后“咿呀”了两声。 哎呀,好可爱。 迟景渊笑了起来,替她將嘴角的奶渍擦掉:“哟,还记得爸爸啊。” 胎教果然没白做。 迟景渊托著腮,静静地看著两个小傢伙。 虽然长得都像他,但眉宇间还是有阿嫣的神態,两张高顏值的脸,神奇的融合在了两个娃娃身上,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这是他和阿嫣的孩子。 爱情的结晶。 此时此刻,他终於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迟景渊守著两个娃喝奶。 妹妹先喝完,月嫂帮著拍嗝,小傢伙昏昏欲睡的,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然后看著眼前的迟景渊,笑了。 “哎呀……” 老父亲的心都萌化了,赶紧把女儿抱过来。 哪晓得刚出生的娃娃居然这么软,迟景渊抱在手里,手足无措的,生怕伤了她。 两只手僵持著,一脸的紧张,看得月嫂都忍不住笑了。 “先生这样子,像抱了坨炸药。” 迟景渊:“……” 可不是么,抱炸药都没他那么紧张。 把女儿哄睡后,迟景渊慢慢的將她放在床上,转头去看,儿子终於喝完了奶。 迟景渊正准备抱起儿子友好交流一下,接过手一看,睡了。 迟景渊:“……” 真好,吃了就睡。 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不想跟老父亲交流是吧,不交流算了,哼,睡你的婴儿床去吧。 早上医生查房,容嫣睁眼才看到身侧的迟景渊。 他满脸疲惫之色,靠在她身边睡得香甜。 医生问了容嫣的情况,又看了看小宝宝,確定一切无碍后离开。 容嫣將被子往他身上扯了扯,想替他遮一遮,却不小心把他吵醒了。 他睁眼,对上她清澈平静的眸子,忽然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两下。 “老婆,辛苦了。” 她替他生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宝宝,可惜,她生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连都没能送上一束。 容嫣握住他的手:“看了?” “当然。” 容嫣很失望:“为什么都长得像你,我不服气。” “谁说的?仔细看其实也像你的,而且他们现在还小,长大了会慢慢变的。”他安慰。 “嗯。”容嫣收回了目光,想要去拿旁边的水。 迟景渊先一步拿到,递到她嘴边。 “抱歉,你生宝宝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他握紧她柔软纤长的手,心头的歉疚难以言说。 “没事,这是个意外。” “伤口还痛吗。” “嗯……有点,但是还好。” 这么一说,迟景渊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从来什么娇贵的人,平时都不知道喊疼的,她嘴里的“还好”,大约已经是普通人的很疼了。 “以后我们不生了。” 不想她再遭罪,不想她再去闯鬼门关,他们一家四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这时,王妈送了月子餐来,容嫣慢吞吞的吃著早饭:“谁还要跟你生,想得美。” “老婆,你是不是很累。” 迟景渊观察了她半天,她一直很安静,看上去有些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刚生了孩子的缘故。 容嫣放下了勺子:“迟景渊,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迟景渊一愣。 怎么这么问。 该不会是筹办画展的事,被她偷偷发现了吧? 许诚真是的,做事怎么这么不仔细。 他沉默片刻,轻声安抚:“没有,哪有什么事。” 容嫣眼眸暗了暗,吃完早饭后,她擦了擦嘴:“我想休息了。” “好,那你休息。” 他替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躡手躡脚的退出了休息间,来到外面的客厅。 迟景渊一走,容嫣便睁开了眼睛,拿起了手机。 问谁呢? 元洲,周瑋,卓然都是迟景渊的朋友,他们说的话不一定有可信度,还有谁认识江知希? 姚采琳。 姚采琳和江知希是朋友。 先问问她? 容嫣踌躇了半天,还是给对方发去了消息:【姚小姐,江知希是你的朋友吗】 姚采琳没想到容嫣会主动找她,她快速打著字:【很好的朋友,阿嫣想知道什么?】 她猜到了她的来意。 容嫣:【能否告诉我她的事?谢谢】 姚采琳並不知道退婚的事:【我们平时都叫她希希,她是迟景渊的未婚妻,八年前出了车祸后,被迟景渊送到了法国治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容嫣的心沉了一下。 所以,是真的。 真的有未婚妻。 迟景渊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要瞒著她? 容嫣:【她和迟景渊感情如何】 姚采琳:【具体不清楚。不过希希提起他时,每次都很幸福,之前他们被圈里称为模范准夫妻,因为他们从不吵架】 不吵架,那就是感情很好了。 感情好,所以才会留著那两幅画,以及书架上的照片。 如果不是突发意外,也许他们早就已经结婚。 容嫣:【听说她车祸后丧失了生育能力,是真的吗?】 姚采琳:【是的】 姚采琳:【阿嫣,我告诉你的只是我看到的,希望你別有心理负担,毕竟你和迟景渊已经结婚】 容嫣:【嗯,谢谢】 关闭了手机,容嫣躺在那里,一时沉默。 ………… 迟景渊没敢在套房多待。 生怕打扰容嫣休息。 在宝宝身边当了一上午的痴汉后,他才拿著手机,来到楼下的园。 他拨通了闻有声的电话。 “梳理下迟氏和容氏合作的项目,能停的都给我停了,另外再擬个《终止合作通告》,迟氏將永不和容氏合作。” “擬好之后先发给容董事长过目,他要是没意见,明天就给我推上头条。” 他睚眥必报。 他们让容嫣受的委屈,他要一分一分的討回来。 打完电话才发现,容元洲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他身边。 第200章 我还能更绝 容元洲原本是要来打招呼的,没想到正好听到他对容家下手的电话。 “你確定要这样做?” 迟景渊这通电话意味著什么,容元洲很清楚。 停掉项目,永不和容氏合作,容氏將在安城孤立无援,要不了多久,容家就会四面楚歌。 他想过迟景渊会报復,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这一招,直接把容家彻底逼上了绝路。 他维护阿嫣没错,但容家毕竟是他的家,他不能眼睁睁看著,什么都不做。 迟景渊很坚定:“確定。” “这件事和我有关,阿綺是不小心看到了鑑定报告才会失控,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做得这么绝,容家毕竟也是阿嫣的家。” 迟景渊轻嗤:“家?也配。” “容大公子,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阿嫣因为容家都遭遇了些什么。倘若她真有个万一,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讲话?” 容元洲不说话了。 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家族利益,他两头为难。 但他知道,迟景渊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没法改变。 “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太绝。” “放心,我还能更绝。” 容元洲:“……” 闻有声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还没等到次日,容家就兴师动眾的来找迟景渊了。 容元洲,容世恆,容老爷子,容老太太都来了。 唯独始作俑者容元綺没来。 袒护之意不要太明显。 套间外的待客区有张茶几,摆放著几张沙发,几人便坐在那儿,一脸的怒色。 彼时,迟景渊正在学换尿不湿。 月嫂的动作熟练又標准,她示范了三遍,迟景渊信心满满,觉得这玩意还不简单,一上手,人懵了。 怎么穿反了? 什么,还要勾边? 腰贴还要对齐贴? 別看这么个小玩意,操作起来还真是不简单,迟景渊让月嫂重新教一遍。 容世恆就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景渊,我们聊聊吧。” 迟景渊比了个“嘘”,有被打扰到:“没看见我在忙,就不能等一会儿?” 容世恆:“?” 他在忙什么? 忙著给娃换尿布? 容家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忙这点小事? 迟景渊没搭理容世恆,他耐心的跟著保姆操作,终於把女儿的尿不湿穿好。 小傢伙很识趣,欣喜的蹬了几下小腿,对著老父亲露出了无齿的微笑,眉眼弯成了一条线。 哎哟,老父亲的心又化了。 要不是因为太小不能亲,一天都亲七八百回了。 迟景渊满面春光,骄傲得意:“怎么样,我女儿可爱吧。” 容世恆看著襁褓里的两个小傢伙。 小小的,粉嫩的脸,眉眼依稀有些像阿嫣…… 心口有个地方顿时柔软下来,这是阿嫣的孩子,是他的外孙子女。 “嗯……可爱。” “可爱?可爱怎么没想过上来看看?阿嫣难道不是容董事长的亲生女儿?”迟景渊嗤笑。 上来只知道兴师问罪,哪里有半点关心之色。 容家其他人如此,他尚且能理解,他一个亲生父亲都这样,真替阿嫣感到悲哀。 容世恆面色一僵:“我们现在在说容家的事。” “不好意思,我要哄女儿睡觉了,没时间管你家的破事。” 容世恆:“……” 迟景渊真就哄起了女儿。 喝奶的小娃娃精力有限,主要靠睡觉,没抱多久就睡著了,容世恆在旁边干看著,没想到迟景渊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小心翼翼把女儿放进婴儿床,迟景渊让人將孩子推进休息区,把门关上。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身上还有女儿的奶香味,迟景渊猛吸了一口,抬眼,扫向容家人。 这一眼,睥睨,冷酷,十分霸气。 容家的气势稍微弱了些。 容老爷子终於憋不住了,他厉声开口:“你们迟家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迟景渊慢条斯理整理著西装:“哦,真要。” 容老爷子:“……” “我还准备擬个《告知书》,告知安城的合伙伙伴,以后谁要是跟容家合作,就別想靠我迟家来圈钱了,你觉得怎样?” 容老爷子脸色更阴沉了:“迟景渊,迟家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 迟家虽然是他在管,但股权可没有全然倾斜给他,他当不了一言堂。 迟景渊挑眉:“哦?那要不咱试试?” 试试他究竟能不能,把容家彻底搞死。 容老爷子:“……” 迟景渊在商场上有什么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他要达成什么目的,天王老子都阻止不了他。 真要是逼急了,他发个什么《告知书》,容家就完蛋了。 他铁青著脸:“说到底,容嫣早產也不是阿綺推的,容家有什么错?你不能只把帐算在容家头上。” “我就算容家头上怎么了?” 容老爷子:“……” “要不是你们容家闹起来,我太太会早產?” 容老爷子:“……可容嫣不没事吗,孩子也好好出生了,这件事就不能翻篇?” “那是她福气好,与你容家有什么关係?” 容老爷子:“……” 好好好,这是清算到底了是吧! “既然你不肯善罢甘休,那我也没必要退让了。还请迟家遵守承诺,出让迟氏科技领域所有的智慧財產权。” 他拿出之前签订的协议,眼里冒著精光。 迟景渊轻哼,漫不经心的接过协议,隨手把玩起来。 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眼里是商人的算计:“你要是不肯,条件我们可以再谈。阿綺这件事你们答应不追究,我们容家也可以退一步,只要迟家一半的智慧財產权,怎样?” 迟景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是怎么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的,嗯?” 还妄想一半的智慧財產权。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拿起协议,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撕了个粉碎。 “事情我是要追究到底的,智慧財產权那是不可能给的,告知书我也是要发的。” “容家要是还这么硬气,那就別怪我不客气。” “你——” 容老爷子被气得不行。 谁能想到,迟景渊会霸道到这地步! 什么都不肯让,那就只能让容家吃亏?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第201章 两个条件 “是你和容嫣言而无信在先,怎么,现在要翻脸不认帐了?”合同撕掉並不能毁约,他那儿还有备份呢。 迟景渊挑眉道:“谁说我言而无信了,你们可要拿出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元洲为什么会知道真相,你难道不是你们告诉他的?” 眾人纷纷看向容元洲,显然在等他的答案。 容元洲凝眉。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周瑋生日宴上,九川山祭拜时,他听到的那些话,也许就是迟景渊特意暗示的。 不然哪有这么巧合? 不过这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他沉默片刻,坦诚开了口:“的確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怀疑,拿著头髮去做了鑑定。” 容老爷子险些心肌梗塞。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迟景渊做的,只要元洲站在容家这边,一口咬定和迟景渊有关係,那他怎么也要扒迟家一层皮。 现在好了,孙子胳膊往外拐,他的计划全盘落空了。 “你真是要气死我!”容老爷子闭上眼,再不想说话了。 “行了,容家要演戏別在我这儿演,我没心情看戏。”迟景渊表情淡漠,他二郎腿一挑,眼神带了几分睥睨,“各位要是没什么別的要说,那我可要赶客了。” 阿嫣还在里面休息,他不想打扰她。 “迟家不能这么绝,你们已经在商会把我们除名了,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容世恆终於开了口。 商会除名? 这事迟景渊可不知道。 商会会长虽然是迟家坐镇,但陆文澜还掛了个名誉会长的头衔,难道是她做的? 迟景渊有些意外。 她这个婆子妈,倒是维护起容嫣来了,可真难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容老太太突然开口。 “景渊,这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迟景渊眼眸闪了闪,带著莫名的深意:“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容老太太喝了口茶:“你要是真想置容家於死地,就不会让闻总把《终止合作通告》发给世恆了。” 发给容家,是想试探容家的態度,也让容家看到他的决心。 迟景渊唇角勾了勾:“容家居然还有这么玲瓏剔透的人,这可真不容易。” 显然,他承认了。 容老太太心里有了底:“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两个条件。” “第一,我要容元綺给容嫣下跪道歉;第二,容元綺现在持有容氏9%的股份,我要的不多,你们给容嫣15%,就当是弥补她这些年来对她的亏欠。” “荒唐!” “这怎么能行!” “这绝对不可能!” 容家除了容元洲,全都激动得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怒之色。 “阿綺是容嫣的妹妹,她怎么好意思让阿綺给她道歉,她不怕折寿?” “至於容家的股份,那更是不可能!” 一旦容嫣持有15%,那么她在容氏就握有实权,他们怎么可能让杨又兰的女儿,堂而皇之的成为容氏的股东。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迟景渊淡漠:“这两个条件,是我看在元洲和秦姨的面子上,额外宽容的。” “你们同意,我放容家一马;你们不同意,也无伤大雅。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没有满意的答案,告知书上头版,你们自己看著办。” 容家还想说什么。 迟景渊压根不给他们机会,转身进了休息区。 许诚连忙进来赶客。 容家坐了一会儿,见迟景渊压根没想搭理他们,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次日下午,容世恆来了。 迟景渊不在,他直接来找容嫣。 “阿嫣,阿綺好歹是你妹妹,你真的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昨晚容家人轮番劝容元綺,她一听说要给容嫣下跪道歉,直接崩溃了。 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直哭。 容世恆心疼坏了,这才找到容嫣这儿。 容嫣刚吃完饭:“咄咄逼人的难道不是容董事长?” “容元綺自己闯的祸,让她自己来担责有什么问题?我要休息了,容董事长没別的事就请离开吧。” 容嫣觉得很疲惫。 亲生父亲登门,张口闭口就是容元綺,甚至都没问过自己一句。 场面话都没有。 容世恆脸色难看:“阿嫣,原谅阿綺吧,难道你要爸爸给你跪下吗?” 容嫣瞬间冷了脸色:“你要跪就跪,但我没有爸爸,请你不要以爸爸自称,谢谢!” “阿嫣……” “別叫我阿嫣!” 容嫣心绪狂起,鼻子发酸,伤口也隱隱痛起来。 “好,我跪,阿綺的错我替她承担,还请你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別再为难她了……” 容世恆咬著牙,膝盖一弯。 “爸,你干什么!” 容元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將他扶起。 “元洲,你劝劝阿嫣吧,她要让阿綺给她下跪,哪有妹妹给姐姐下跪的!你不也心疼阿綺吗,你忍心看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容元洲看著容嫣。 她脸色不好,似乎被气到了。 她才生完宝宝,伤口还没恢復,父亲就眼巴巴的来找茬,丝毫不替她考虑。 容元洲拧眉:“爸,这是阿綺的错,她得承担责任。” 容世恆震惊了。 他看著容元洲,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连你都不帮她了?” “不是不帮她,而是这件事情太大,她要是不接受惩罚,以后还会闯出更大的祸,爸,不能再纵容她了你知道吗。” “啪——” 一巴掌甩在容元洲的脸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容世恆颤著声,转身离开了。 容元洲走到床边,打算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他是医生,已经养成了这种条件反射。 忽然想起什么,又收回了手,问她:“伤口疼吗?” 容嫣摇了摇头:“你脸上的伤……” “我没事。” 容元洲还是不放心,出去叫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遍,的確扯到了伤口,但好在不严重,容元洲心里踏实下来。 他没再看容嫣,自觉去带娃了。 容嫣看著他忙里忙外的身影,一门心思沉浸在娃身上,心里有些犯嘀咕。 元洲,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 第二天,容家人带著容元綺来了。 今日是最后期限,比起下跪道歉和损失15%的股份,保住容家命脉自然更重要。 第202章 你的哥哥我不要 迟景渊好狠,早就算准了一切。 容元綺脸色灰败。 妈妈生死未卜,全家都在骂她,她还要给死对头下跪道歉。 简直奇耻大辱。 但如果她不道歉,迟家就要搞容家,崩溃之余,她还是寧愿自己被羞辱,所以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几日不见,容元綺脸色灰败,人也瘦了一大圈。 她抿著唇,看向不远处的容元洲。 容元洲昨晚就住在医院,一大早就在带娃。 此时此刻,他正在给外甥泡奶,他看著奶瓶刻度,把工作中的严谨都用到了这上面。 容元綺眼睛黯然,渐渐蓄了泪。 她就要给容嫣下跪了,他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容嫣半坐在床,迟景渊坐在她身侧。 他们在等容元綺。 容元綺深呼吸了几次,还没行动眼泪先落,旁边的容老太太心疼不已,连忙替她擦泪。 迟景渊挑眉:“怎么,地上有刺吗,容三小姐怎么还不跪?” 容元綺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嫣面前。 “容嫣,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是我太衝动了,不该看到鑑定报告就发疯,想要撞死你来维护我拥有的一切。” “我已经知道错了,看在我妈对你这么好的份上,看在你也姓容的份上,你放过容家放过我,行吗?” 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险些毁了自己一辈子。 还害了妈妈。 容嫣看著她:“你心里还有怨气,对吗?” 容元綺哭得泣不成声:“怎么,我不该有怨气?你回来就抢走了我的一切,沈老师喜欢你,哥哥维护你,妈妈也帮著你说话,现在连容家的股份都被你抢走。” “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要回容家?” “你待在那个村里当个私生女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抢我的?” 容嫣目光平静:“容元綺,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抢你的东西,你原本拥有的,本来就有一半是我的。” “你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二十年,到了该还给我的时候,你却不愿意了。” “到底是谁自私,谁理亏?” 容元綺別开了脸,不说话。 容嫣继续道:“我回来后,容家对你的爱就少了吗?他们哪个不是像之前那样爱你,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才会造成今天这后果。”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怨不得別人。” 容元綺咬著牙,哭著,倔强得像朵小白。 她又看了一眼容元洲。 容元洲正抱著外甥女,专注的餵著奶,压根没看这边。 容元綺崩溃了:“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阿綺,你还惦记他干嘛!”女儿跪了这么久,容世恆不忍心了,伸手就要去扶她。 迟景渊冷冷抬眼:“我让你起了么?” 容世恆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訕訕的:“阿嫣,够了。” 容嫣没理他,她看向容元綺:“我只问你,以后你还针对我吗。” 容嫣並不怕她惹事。 但她有了软肋,要是容元綺还发疯,她怕伤到两个孩子。 容元綺別开了脸:“只要你不抢走我的东西,我怎么会针对你。” “我对你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你的父亲、哥哥、爷爷奶奶我都不要,我不会抢走他们,以后我们停战,行吗?” 容元綺抿著唇,过了好久才道:“行就行!” 容嫣收回目光:“起来吧,看在秦姨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 容家人连忙去扶容元綺。 容元綺瞬间泪崩,站起来推开眾人,直接跑了出去。 “阿綺!”容世恆追了出去。 “元洲你太过分了,看到你妹妹这样,你居然一句话都没有!我对你太失望了!”容老太太一脸痛心疾首。 “有本事你就別回容家,死这里好了。”容老爷子也气得不行。 养了快三十年的孙子,容嫣一回来就给拐跑了,这叫他以后怎么活。 二老离开后,套间终於安静下来。 容嫣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容元綺说的报告,该不会是……”容嫣看著迟景渊,迟景渊回了她一个瞭然的眼神。 所以,容元綺知道了元洲的身世。 这才是她发疯的关键。 容元綺都知道了,那么元洲……自然也知道了。 容嫣看著不远处餵奶的男人,难怪这些天他来得过於频繁了,原来是知道了真相。 奶终於餵完。 妹妹满足的咂吧了两下嘴,很快进入了梦乡。 容元洲笑了,躡手躡脚的將她放在了婴儿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容嫣那句“你的哥哥我都不要”,他自然是听到了。 喉咙发堵,鼻尖酸涩。 想起过往做的那些事,她不原谅他是对的,他都不想原谅自己。 可……还是难过。 又痛又悔。 做完手上的活,他没看容嫣,丟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步伐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秦玉兰终於脱离了icu。 幽幽转醒后,容元綺扑在她身上,崩溃大哭。 容家人也鬆了口气。 养了两天,精神状態好了许多,容元洲和医生交流完病情后,走到了秦玉兰身边。 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有话要问?” 容元洲在她面前坐下,替她掖被子:“小时候我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秦玉兰点了点头。 “就是又兰离开容家的时候。当时你断断续续、起起伏伏的发高烧,康復后性格大变样。” 想起那段日子,秦玉兰有些心疼:“那几年容家看得紧,我也才刚嫁过去,不能带你去见她,等后来找到机会带你去,你已经把她忘了。” “不过,你还是下意识的粘她,很喜欢她。” 容元洲沉默。 所以,那些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因为生了病,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暂时把这些记忆隱藏了起来。 容元洲嘴唇紧抿,脸色发白。 “元洲,对不起,没能早些告诉你真相……” “这不怪您。” 他不是傻子,秦玉兰对他的好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能感觉得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容家。 是被称为爷爷奶奶的人。 “阿嫣那边,你们说开了吗?” 容元洲喉咙发堵,难受,痛苦:“她……大概是恨我了。” 第203章 爸爸的好大儿 秦玉兰有些费力的抬手,拍了拍他。 “別急,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也要学著去接受。” 容元洲没说话。 外甥女快要换尿不湿了,他得上去看看,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转身出了病房。 元洲刚走不久,容嫣来到了秦玉兰的病房。 她坐在轮椅上,王妈推著她。 容嫣的身体早就达到了出院的標准,迟景渊不放心,非要再住几天,终於定了今天下午出院。 出院之前,容嫣来看看秦玉兰。 秦玉兰面色浮上一丝歉疚:“抱歉……” 她的女儿没教好,险些闯下大祸,她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 “秦姨,这不是你的错,容元綺已经是成年人,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其实我是来感谢您的,如果不是您冒著生命危险拦下了容元綺的车,可能我和宝宝,都凶多吉少了。” 危险发生的一瞬间,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救了所有人。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秦玉兰弯了弯唇:“我也有私心,阿綺也是我女儿。” 容嫣笑了:“但您想救我是真的。” 秦玉兰看著她的目光充满了怜爱,怎么能不喜欢呢,她那么像又兰,她们曾是那么好的朋友。 “宝宝还好吗。” “一切都好,您別担心,等您好了我带他们来看您。” 秦玉兰点了点头。 秦玉兰身体还很虚弱,容嫣不敢多待,说了会儿话后,王妈便推著她离开了。 容嫣刚走,沈明珠正好从电梯上来。 “容嫣?她也在这家医院?”沈明珠愣了愣。 元洲的母亲出了车祸,她正好在附近办事,想著来探个病,没想到会遇到容嫣。 沈明珠眉头一挑。 容嫣在,那么阿渊肯定也在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江知希的电话:“希希,阿渊现在在医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江知希昨晚已回国。 沈明珠告诉她,先別告诉任何人,这样可以给迟景渊一个惊喜。 那头愣了一下:“我来。” “好,我把地址发你。” 沈明珠掛断了电话,將定位发过去,悄悄跟在了容嫣身后。 看她进了套间,她將套间號拍下来,发给了江知希。 好戏就要登场了。 沈明珠得意的笑了,转身,沈晏就站在不远处,他刚从电梯出来:“希希,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明珠结舌:“哥……” 沈晏瞬间冷脸:“你又想对阿嫣做什么?” 沈明珠不敢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目的,支支吾吾道:“我只是路过,顺便看看而已。” “看到了?” 沈明珠点了点头。 “看到了就回去吧,別在这儿待著,他们不是好糊弄的,万一看出破绽你怎么办?” 沈明珠自然知道:“那我先回去了。” 沈晏看著她进了电梯后,才提著东西走进套间。 套间里有些忙乱。 两个月嫂在收拾宝宝的东西,王妈在收拾容嫣的东西,迟景渊和容元洲在抢著给妹妹换尿不湿。 迟景渊:“你就不能去给哥哥换?” 容元洲:“同样的话送给你。” 婴儿床里一脸懵逼的哥哥:“……” 两人僵持半天没结果,最后决定用剪刀石头布定输贏。 最终容元洲胜出,心满意足的抱著小丫头去了尿布台,迟景渊则抱起了一脸稳重的儿子。 唉,为什么没生两个女儿。 容嫣看他一脸感慨,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儿子就嫌弃成这样?” “没有老婆,没有的事!” “儿子也爱,儿子也一样爱!” 容嫣:“……” 这表態怎么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听著两人斗嘴,沈晏唇角笑了笑,有些无奈。 察觉到门口有人,容嫣看向沈晏,愣了一下:“沈老师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帮了她,她承了这份恩情,总不好叫他在门口站著。 沈晏忽略掉迟景渊虎视眈眈的目光,唇角微扬:“最近身体还好么?” 容嫣点头:“很好,下午就出院了,那天谢谢沈老师。” “不客气,你无碍就好。” 就这么两句话,迟景渊的目光跟要杀人一样,沈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走到宝宝面前。 迟景渊给儿子换尿不湿。 “迟总动作还挺嫻熟。” 迟景渊轻哼,有些得意:“沈教授没能和喜欢的人生孩子,当然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沈晏:“……” 又扎刀了。 他批发刀子的吧。 沈晏忽略掉他带刺的话,伸手去勾哥哥的手,唇角的笑容愈深:“叫叔叔。” 小傢伙小小的一团,可可爱爱,看著沈晏的目光有点懵懂。 突然,哥哥“哇咦”一声,来不及穿尿不湿的他,就这么直愣愣的尿到了沈晏身上。 变故来得太突然,套间里的人都懵了。 容嫣:“!!!” 容元洲:“……” 迟景渊:“……” 迟景渊没忍住笑出了声,不愧是爸爸的好大儿,胎教果然没白做哈哈哈哈。 容嫣把纸巾递给沈晏:“还好吧。” “阿嫣的孩子,可真是出乎意料……” 沈晏訕訕的擦著衣服,其实他想说的是,果然跟他爸一个德性。 沈晏没待多久就走了,迟景渊跟防贼似的防他,他只是想確认她的身体情况,她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容嫣去了卫生间。 迟景渊的手机突然响起。 许诚的声音有些急切:“先生,我刚看见江小姐了,她刚进了医院,朝楼上来了。” 迟景渊一咯噔:“你说谁?” “是的先生,就是江知希小姐,她已经醒了。” 醒了不说,还悄悄回国了。 还来了医院。 不行。 江知希那边还没说清楚,要是让阿嫣就这么见她,局面天翻地覆,她刚生產完,经不起刺激。 他环视了房间,没看见容嫣,沉声道:“知道了,我去见她。” 他转身出了房间。 下一刻,容嫣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扯了张纸巾,默默擦著手上的水,然后跟到了门口,躲在了门后。 她听到了那句“我去见她”。 语气不对。 他要见谁? 迟景渊不確定江知希从哪个方向来,不过她的目的在这儿,他很清楚。 果然,几分钟后,江知希出了电梯,看了一眼指示牌,朝这边走来。 第204章 我只要她 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的迟景渊,江知希的眼眸瞬间溢满惊喜,脸上是灿烂的笑意:“阿渊!” 她飞奔过去,抱住了他。 迟景渊冷了脸,连忙推开她,去看身后。 呼—— 幸好阿嫣不在。 “阿渊,我好想你啊,我们八年不见了。”她漆黑的眼里闪烁著星辰,那是明媚张扬的爱意。 迟景渊依旧冷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离开。” 江知希笑:“好!” 两人乘坐电梯离开后,容嫣才从门后走出来。 门缝里她看得很清楚。 是她。 照片上的女孩,江知希。 江知希很漂亮。 即便只有匆匆一眼。 刚才,她抱了迟景渊,还说想他。 迟景渊似乎並没拒绝。 “太太,我们现在出发回家吗?”王妈问。 容嫣没听到,鬼使神差的走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键,追了上去。 迟景渊不敢走远,怕容嫣找。 医院旁边有家咖啡厅,他带著江知希去了那里。 容嫣穿过医院大厅,拐了个弯,正好看见里面靠窗的两人。 咖啡厅对面有个书店,中间隔了条巷道,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可以观察两人。 容嫣进了书店,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江知希给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一份慕斯和水果,问迟景渊想喝什么。 迟景渊沉著眸:“我不用了。” 咖啡很快上来,江知希一边吃著一边看他,眼里的星辰闪闪烁烁的,她很开心。 “回来怎么没说。” 江知希笑得灿烂:“想给你个惊喜嘛,怎么样,惊喜吗?” 迟景渊不打算浪费时间,容嫣还在等他:“希希,八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变了,我已经结婚了。” 江知希看著他手上的婚戒,顿了一下,脸上重新扬起笑意:“我知道啊,不过我不在乎。” 迟景渊鬆了口气。 她不在乎,那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江知希又道:“我昏迷不醒,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总不可能一直单著,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你和她离婚就可以了。” “放心,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计较的。” 她说得活泼轻快,心里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但又有什么办法。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他,她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迟景渊拧眉:“我不会和她离婚。” 江知希怔住。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我很爱她。如果没遇到她,也许我会选择商业联姻,和你或者其他女人结婚,但现在不行。” “我只要她。” “我们之间的婚约作废,我不可能和你结婚。希希,你救过我的命,我对你是有亏欠的,但亏欠並不是爱情。”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儘量满足你,除了我。” 江知希抿著唇,清澈的眼眸带著失落:“所以,你今天是来拒绝我的,对吗。” 她还以为,他也在想她。 八年未见,思念成疾,她以为他会关心她的身体,却没想到…… 迟景渊冷眉:“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更不要去找她,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伤害。” 江知希想笑。 笑容却带了几分苦涩。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维护一个女人,看来他真的很爱她。 可她呢? 她又算什么? 她因为救他成了植物人,好不容易醒来,未婚夫已经结婚,还爱上了別人。 这叫她怎么能接受。 喉咙哽咽,心口泛疼,眼里泛著泪意。 她忍了许久,终於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迟景渊出了一口气:“你答应了?” “先说说你的条件。” 迟景渊思忖片刻:“我会送你回深城,让你和你哥哥团聚,你再不要再来安城。以前你喜欢的le现在在我名下,我会免费赠与给你。” 江知希惊了。 le,年营业额超百亿的高奢品牌,他竟然为了她,要將整个le品牌送给她。 好大的手笔! 震撼之余,心中更痛! 原来他爱一个人,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可若不是那场意外,她才是她的妻,他为什么就不能爱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不答应呢?” 迟景渊脸色冷了下来:“我也会送你回深城,但le,你別想拿到。” 江知希苦笑。 所以,她压根没有选择。 她搅拌著咖啡,静静地沉思著,过了许久才道:“好,我答应。不过回深城前,我要先见见爷爷。” 迟老爷子待江知希比亲孙女还亲,见一面无可厚非,迟景渊点头:“可以。” 只要她肯放弃,都行。 起身,他拨通了许诚的电话:“我会让许诚带你去见他,见完后,他亲自送你回深城。” 江知希朝对面看了一眼,微怔:“好。” 她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迟景渊。 “別拒绝我,就当是临別拥抱,好吗。”她嗅著他身上的气息,心口翻腾。 迟景渊掰开了她的手:“那也不行。” 该有的界限,一定要划清。 迟景渊扣好西装扣子,快速离开了咖啡厅,江知希朝对面的书店看了一眼,出门走了过去。 她走到容嫣面前,停下了脚步。 容嫣刚生完孩子,身上裹得跟个雪球一样,只露出了一张明媚的脸。 虽是素顏,有些苍白,但也难掩艷丽。 江知希在容嫣面前坐下,隨手转著桌上的书:“你就是阿渊的妻子,对吧?” 容嫣抬眼。 眼前的女人,比刚才那一眼更漂亮。 她不是那种性感美人,穿著打扮很隨性,浑身透著一股活泼烂漫的气息,眼眸明亮而灼热,像电视里的小白女主角。 容嫣问:“你认识我?” 江知希笑了笑:“看过你的照片。” 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沈明珠,沈明珠说了很多她的事,也给她看了照片。 老实说,照片没有容嫣本人好看。 “你知道阿渊找我什么事吗?” 容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看著她,没有开口。 江知希隨手翻著书:“他说要补偿我,他会把旗下年营业额超百亿的品牌送我,他会安排人送我回迟家,让我先在那里住下。” 容嫣笑:“江家和迟家有交情,他这么做並不代表什么。” 第205章 让他麻溜的滚吧 江知希有些意外:“你真这么想?” 容嫣不答,江知希继续道:“他肯定是爱你的。” 江知希看著容嫣,笑得坦然而灿烂:“我了解他,他不爱你,是不可能和你发生关係甚至娶你的。” “不过,你说他是爱我更多,还是爱你更多呢?” 男人的爱,不一定是唯一的。 “我猜他並没有把我和他的事情告诉你,大概是不想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想说?” 是太不重要,还是太重要,所以不说? 容嫣清澈的眼眸浮上一丝黯然。 江知希好厉害,字字句句说到痛点,她甚至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 可以笑得天真烂漫,也有自己的手腕,不是纯白无害的小白,更不是只会扮柔弱的绿茶。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会信,不过,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话刚说完,江知希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许诚。 容嫣看著手机屏幕,江知希看著容嫣的神情。 她快速滑动接听,点开了扩音。 “江小姐,您现在在哪儿,先生让我送您去老爷子那里。” 江知希看著容嫣,眼中笑意更深:“我在卫生间,麻烦许师傅在马路边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好的。” 电话掛断。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时谁都没说话。 还是江知希开了口:“不好让许师傅久等,那我就先走了容小姐,改天约。”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推过去。 然后快速出了书店。 容嫣將名片收进包里,跟著她的步伐,远远的,看著她上了许诚的车。 之后,她才转身回了医院。 刚走进大厅,迟景渊从对面走了过来,一脸急色:“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 容嫣微怔,收回目光:“没事,就溜达了一下。” 迟景渊扶额:“迟太太,你才生完宝宝几天,伤口还没恢復,不能吹风不能受凉,你楼下溜达什么?” 容嫣不想跟他纠结这个:“要走了?” “嗯。” 东西早就收拾好,迟景渊一回房间,发现她人不在,急得满医院的找。 “那就走吧。”容嫣转身走向大门。 迟景渊愣了一下,將手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横抱起来。 容嫣惊呼:“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別乱动,小心扯著伤口。” 他霸道的將她按在怀里,就这样抱著她上了车。 车上铺了毛毯,坐上去格外柔软,旁边还放了一束鲜。 月嫂们抱著宝宝也出来了。 容元洲跟在最后,將东西放进后备箱。 他问:“许诚呢?” 迟景渊神情未变:“他去办点事。” 容元洲很主动的坐进了驾驶座,王妈坐进了副驾驶。 这么一来,车已经满座,迟景渊还没上车。 王妈正准备把副驾驶的位置让出来,容嫣却摇下了车窗:“车里坐不下了,你自己打车吧。” 迟景渊:“?” 车窗摇上,容嫣看向驾驶座的容元洲。 容元洲心领神会,他朝迟景渊挥了挥手,很麻溜的发动了车子,快速驶离了医院。 迟景渊用食指指背蹭了蹭鼻樑:“……” 都说產妇產后激素不稳定,情绪时高时低,难不成阿嫣现在也这样? 算了。 小心伺候著吧。 顺著她的心意来,让她高兴,千万不能让什么產后抑鬱趁机而入。 迟景渊晚了二十分钟回汀园。 到家才发现,门锁密码换了。 王妈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先生,太太说您最近照顾她辛苦了,叫您回海棠湾休息几天。” 其实容嫣的原话是,“让他麻溜的滚吧,这几天不想看到他。” 王妈不敢说原话。 怕被打。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 果然,產妇情绪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老公开刀。 汀园早就转在她名下,她要把他扫地出门是她的自由,他不想在这时候惹她不高兴。 但他想见她,想看宝宝们。 愁人。 “你们先小心照顾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王妈有些意外,先生竟然没发火,他可真是越来越迁就太太了。 迟景渊转身走进园,坐在长椅上皱眉沉思。 楼上的容元洲打开了窗户。 看著楼下的迟景渊,神情特別討打:“哟,迟大公子被关门外了啊,真不好意思,我可进来了。” 迟景渊:“……” “哎呀,妹妹对我笑了呢!妹妹是不是更喜欢舅舅啊~” 迟景渊眉头跳了两下:“……” “今晚舅舅陪你玩,你那不靠谱的爸爸,还不知道今晚睡哪个桥洞呢!” 迟景渊眉头又跳了两下:“……” 十分钟后,容元洲灰溜溜的下楼,坐在了迟景渊旁边。 迟景渊很诧异,没想到容元洲也被赶出来了。 他语气挑衅:“哟,容大少爷被扫地出门了啊,真不好意思,被我看到了。” 容元洲:“……” 本来以为能住在这儿照顾阿嫣和宝宝,没想到刚挑衅完迟景渊,徐管家就来传话:“容少爷,太太要休息了,要不您先回去?” 容元洲灰溜溜的:“呵呵。” 迟景渊继续挑衅:“哟,你外甥女没挽留你啊,看来也没那么喜欢舅舅嘛。” 容元洲:“……” 迟景渊气死人不偿命:“不知容少爷今晚睡哪个桥洞呢,能否捎带上我啊?” 容元洲:“……” 容元洲点了支烟,顺便递给迟景渊一支,迟景渊拿在手里把玩,没抽。 “你怎么惹到阿嫣了?” 迟景渊也很懵,完全不知道癥结所在:“我要是知道还在这儿?” 容元洲有些好笑:“你也有今天。” 堂堂迟氏掌权人,盛世总裁,安城风云人物,居然有被媳妇扫地出门的一天,嘖嘖。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阿嫣,我跟你没完。” 迟景渊轻嗤:“行了大舅哥,我老婆还没原谅你呢,你放什么狠话。” 两个大男人顿时感觉同病相怜,不约而同地托住了下巴,眉头深锁,长嘆了一声气。 终究还是迟景渊技高一筹。 他搬来了救兵。 陆文澜气势汹汹的杀到汀园,神色紧张:“怎么回事,宝宝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容嫣懵。 没有不舒服啊。 第206章 为什么不肯叫哥哥 吃完奶还吧唧两下,满足得不行,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刚才吐了几口奶,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迟景渊趁机拐进汀园,溜到两个娃身边,解释。 容嫣看向迟景渊,瞬间明白了这人的诡计。 陆夫人在,王妈哪里敢拦,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別墅。 身后还跟著一位鬼鬼祟祟的容元洲。 陆文澜鬆了口气。 接到迟景渊的电话,她还以为宝宝出了事,拋下一帮打牌的贵太太就赶了过来,幸好没事。 再三叮嘱月嫂万事小心后,陆文澜离开了汀园,迟景渊下楼送她。 容元洲麻溜的来到宝宝身边,替她盖被子。 容嫣看著他:“怎么没回去?” 容元洲没看她的眼睛:“我准备近期从容家搬出来,打算过来陪宝宝。” 和你。 容嫣诧异:“你要住在汀园?” 容元洲失笑:“怎么,这么大的別墅,该不会没有我的客房吧。” 容嫣垂眸喝著水,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道:“元洲,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我没有恨过你,也不会要求你放弃容家。” 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大可不必。 容元洲眼神暗淡下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叫哥哥。” 她心里的芥蒂未曾放下,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容嫣捧著杯子,房间里一时寂静:“我已经习惯失去,所以不想拥有了。” 她没有忘记。 他学医是为了阿綺。 他的袒护,偏见都是为了阿綺。 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不知道真相,如果註定要失去,那她也不想要这个哥哥了。 容元洲胸口剧痛。 对啊,她从小到大都在失去,她拥有了什么? 她从来没被坚定的选择过。 除了迟景渊。 容元洲的手有些发颤,他起了身,脸色灰败无比:“宝宝要喝奶了,我先去泡奶,你去床上休息吧。” ………… 次日,容元洲回容家收拾好行李,出门了。 二老听闻消息,连忙赶来阻止:“你这是做什么,你真的不要容家不要我们了?” 二老痛心疾首。 容元洲脸色沉沉的:“两位长辈做的那些事,让我没脸在这儿待下去,什么时候你们真心接纳了阿嫣,我再考虑要不要回来吧。” “不许走!” “你是我容家的孙子,怎么能离开容家?容嫣那个贱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还对容嫣抱有偏见。 “她什么都没说,是我执意要搬的,今天我要走出这扇门,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容元洲躲开管家抢行李的手,拉著箱子快速出了门。 容老爷子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他的孙子啊,他就这么一个孙子啊……终究是被容嫣给祸害了啊!早知道当初就该打死她,一了百了! 容元洲提著行李回了汀园。 徐管家提前安排好了客房,一间很宽敞,阳光很充沛的房间,窗外的风景也不错。 迟景渊刚接完许诚的电话。 他已经把江知希送回深城,亲眼看她进了江家,现在要打道回府了。 迟景渊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准备去看宝宝,正好路过容元洲的房间,见他把医书都搬了来,摆满了书架,一副要长住的打算。 迟景渊嘖了嘖:“別以为你搬过来晚晚就会喜欢你,我才是他亲爹。” 容元洲刚把书桌收拾好:“晚晚是谁?” “你外甥女,你不认识?” 容元洲挑眉:“迟晚?哥哥不会叫早早吧。” 迟景渊打了个响指:“猜对了,小名先用上,大名想了几个,还没满意的。” 容元洲觉得匪夷所思:“迟大公子,这就是你的文化水平?” 迟景渊:“注意你的言辞,这可是我老婆取的,有意见最好憋著。” 容元洲:“……挺好听的。” 迟景渊:“?” 翻脸要不要这么快。 ………… 坐月子的日子还算平顺。 容嫣每天的日常就是散散步,逗逗娃,睡睡觉,吃吃饭。 看迟景渊和容元洲日常抢娃。 身体在日復一日的好转,气色也渐渐好起来,肚子渐渐变平坦,很快就度过了四十五天月子期。 產后检查,身体已经完全恢復,身材和孕前差不了多少。 就是胸……更大了些。 更加前凸后翘了。 以前的衣服穿不上了,迟景渊大手一挥,品牌方的最新款立刻送了过来,填满了衣帽间。 月嫂们业务很熟练,宝宝们也长得不错,白嫩的脸颊肉嘟嘟的。 这天,容嫣挑了身包臀连衣裙换上,搭配了一件深色外套。 温婉的气质,明媚的长相,恰到好处的曲线……生完宝宝的她,似乎更明艷动人了。 迟景渊从身后揽住她的腰。 柔软无骨,手感甚好,完全看不出她生过两个宝宝。 热气吹在她的耳畔,带起一片酥麻感:“穿这么好看,准备去哪儿?” 身后的人温度升高,身体的异常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神色微淡:“在家闷了快两个月,我还不能出去逛个街?” “要我陪你吗?” 他嗅著她发间的香气,沉寂已久的念头又狂野了起来。 “不了,我约了小云。” 迟景渊看著她洁白纤细的脖颈,吻著她的耳垂:“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这暗示…… 容嫣稳了稳心神:“我才出月子,算了吧。” “別给我找藉口,医生说你身体已经恢復,我想做的,可以做。” 他勾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衣帽间,勾住下顎吻了上去。 太久没碰她,早就憋坏了,光是一吻,身体已经受不了刺激,细胞被彻底激活。 吻已经逐渐加深,容嫣的气息开始变得凌乱,她想要推他,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高举在头顶。 衣帽间里的气温陡然升高。 容嫣被吻得头晕脑胀,低头一看,领口已经敞开,迟景渊將她抱起,直接坐在了台子上。 容嫣推他:“……別,要出门了。” 迟景渊声音已哑:“先让我亲亲……” 容嫣:“……” 毫不意外,容嫣赶到约定的商场时,已经迟到了半小时。 冉小云看到她,高兴得扑过来:“我勒个神,你是怎么做到生了宝宝还容光焕发的,身材也一点没变!” 第207章 抢包 又指著她的胸:“这里好像更翘了。” 容嫣:“……” 目光不经意看到容嫣脖子上的红痕,一脸娇羞:“哎呀,你该不会出门前,还被大总裁给欺负了吧?” 容嫣听不下去了:“不是要逛街的吗,逛街逛街!” 在家待久了,外面什么都是新奇的,逛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觉得累。 喝著咖啡,吃著甜点,容嫣的眼眸又亮了许多。 “最近公司怎么样。” 冉小云嘖嘖道:“老板娘就是老板娘,休假都没忘记公司呢,一切都很好,放心。” “不过杨洁和王飞离婚了,杨洁也离职了。” 容嫣震惊:“这么大的瓜你居然忍到现在才说,怎么回事?” “害,杨洁怀了吴文越的孩子,不小心被王飞知道了。” “王飞又优秀又踏实,哪里受得了这打击,当晚就找了个女大学生开房,还拍了视频发给杨洁,杨洁崩溃了,两人在公司又吵又闹了半个月,终於离婚了。” 容嫣:“……王飞这么狂野的么?” “只能说,老实人被逼急了更狠。” 容嫣神情有些淡:“只是可怜了王飞和杨洁的孩子。” 夫妻感情破裂,孩子无疑是最遭罪的,容嫣记得那孩子才几岁,有次来了公司,看著很乖。 “果然是当了妈妈的人,第一时间考虑的居然是孩子。”冉小云感慨。 容嫣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吃了点东西,正好逛到一个品牌包包门店。 容嫣一眼就看上了那款米色的手提包,这个包包的风格和冉小云很相配,她的生日快到了,打算买了送她。 “多少钱,这个包我要了。” “帮我包起来。” 容嫣说出口的下一秒,江知希也脱口而出。 容嫣侧目,这才看到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江知希,沈明珠在她身边,看来也是来逛街的。 “容小姐出月子了?”江知希笑著打招呼。 容嫣点头:“出来逛逛,在家闷坏了。” 江知希看著容嫣。 一个多月不见,她的气色更好了,婀娜多姿的身材,有种明媚夺目的勾人感。 嫉妒。 她竟然有了嫉妒心。 明明自己身份尊贵,从小接受的教养、见识也不是容嫣可比的,可这时候,还是不受控制的嫉妒起了容嫣。 江知希看著米色的包:“这款包我很喜欢,容小姐能忍痛割爱一下吗,谢谢。” 容嫣笑著回应:“我也很喜欢,要不江小姐割爱一下?” 江知希愣了。 容嫣看著很温柔,她以为她会忍让,却没想到是半点不让。 江知希笑了:“有意思,从来没人抢过我的东西,容小姐確定要跟我抢?” “我没有要跟江小姐抢,是我先说的,那它本来就是我的呀。” 江知希神色微凝。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空气中隱隱充斥著火药味。 沈明珠挽著手站旁边看好戏:“容嫣你好不讲理,你都已经抢了希希的未婚夫,人家就想要个包,你就不能让一下?” “凭什么要阿嫣让,凭她长得比你漂亮?”冉小云插话。 “你——”沈明珠结舌。 “阿嫣和大老板多般配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提『抢』字的,光知道说別人,怎么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呢,那吃相可比现在难看多了!” 沈明珠追迟景渊,那可是集团上下人尽皆知。 她怎么好意思让容嫣让的? 沈明珠咬著牙,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容嫣嘴贱,容嫣朋友的嘴更贱。 江知希看了沈明珠一眼,没说什么。 沈明珠喜欢迟景渊她是知道的,以前她在的时候,她只敢偷偷摸摸喜欢,想来这些年也没少做出格的事吧。 不过,都是些跳樑小丑。 不足为惧。 江知希率先拿起米色的包,优雅地递给店员:“帮我包起来。” 又对容嫣道,“不好意思了容小姐,整个le品牌都是我的,这个包我不卖你了。” 冉小云立马反驳:“怎么可能,我分明记得le是迟氏旗下的產业。” 江知希唇角一勾,笑得自信又张扬:“是呀,为什么迟氏的le,变成了江知希的le呢?” “容小姐,你知道原因吗?” 冉小云意识到不对,连忙去看容嫣。 容嫣脸上的笑意不变:“一个品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迟景渊自有他的用意。” 她已经明白过来。 le,就是江知希口中的“补偿”。 店员很快包好了包。 江知希接过,递到容嫣面前:“看在阿渊的面子上,这个包就送给容小姐了。不过我送的只是包,不代表別的东西哦。” 別的东西。 看来她是势必要爭到底了。 容嫣接过递来的包,笑了:“谢谢。包我收下了,別的东西就各凭本事吧。” 她又不是傻子。 这个包价值七八万,为什么不要。 容嫣和冉小云离开了le旗舰店,朝著商场里面走去。 冉小云终於得了机会问她:“那女的谁呀,气场好强,你俩这火药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她是迟景渊的未婚妻。” 冉小云:“!!!!大老板有未婚妻?那他和你呢?” “以前的未婚妻,她出车祸昏迷了八年,近期才醒,我也是出院的时候第一次见她。” 冉小云:“臥槽!那你们岂不是情敌!” 难怪这么针尖对麦芒! “別担心,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大老板总不可能离婚娶她吧,做什么美梦呢。”冉小云安慰。 容嫣垂眸。 其实骤然知道他有未婚妻时,她是动了离婚的念头的。 不想插足別人的感情,成为令人唾弃的小三。 但她答应过迟景渊,他不准她就不离,只是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她也不知道。 比起沈明珠,江知希是更强劲的对手。 不过—— 问题的癥结从不在她和江知希,而是迟景渊。 迟景渊的选择决定一切。 他没跟她坦白,她心里有了芥蒂,她也想藉此机会,看看他的態度。 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 ………… 容嫣走远后,江知希才收回笑意。 第二回合,平手。 “希希,为了个包刺激她干什么,万一她把你回安城的事告诉了阿渊,你不是吃亏?”沈明珠道。 第208章 今晚你睡客房吧 江知希被送回深城后只待了三天,就利用江家的关係回到了安城,现在正住在迟家老宅。 原本这事还能一直瞒下去,谁知道会遇到容嫣。 江知希轻嗤:“她不会告诉阿渊的。” 她已经摸到了容嫣的脾性。 温柔,顺从,忍气吞声,果然是村里长大的,难登大雅之堂。 除了长相,还有哪点拿得出手? 迟景渊怎么会喜欢她。 沈明珠反问:“你就这么有把握?” 江知希隨意摆弄著店里的包:“放心,她和阿渊已经有了信任危机,一旦內里出现问题,很多事情,就简单了。” 容嫣和冉小云逛完出来时,又在门口遇到了江知希和沈明珠。 外面下了雨,颳了风,路边停著一辆黑色林肯,车门打开,司机撑伞走到江知希面前:“江小姐,我来接您回家。” 司机容嫣认识,是迟家的司机俞叔。 看来江知希的確住进了迟家,迟景渊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 只有她才傻。 江知希看了容嫣一眼,笑得明媚灿烂:“那就辛苦俞叔了。” “不客气,应该的。” “那我先走了,回去晚了爷爷要担心的,容小姐打车的时候记得別淋湿了,当心感冒。”江知希声音温和,善解人意到了极致。 俞叔这才看到容嫣:“太太,我先送江小姐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容嫣点头:“好。” 俞叔分明听见了江知希的话,但並没问容嫣是否需要接送。 她这个迟太太,还没有江知希重要。 车子在雨幕中渐行渐远,沈明珠开了口:“看吧,这才是迟太太该有的待遇,我劝你还是早点看清形势,离婚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容嫣:“哦?沈小姐看清了吗?” “沈小姐该不会以为,我离婚了迟景渊就会娶你吧,沈小姐这么会做梦吗?” “你——” 沈明珠气极:“容嫣,是你抢了人家的未婚夫,你哪来的资格说我?” “哦?沈小姐又是哪来的资格说我,我分明记得,你之前也在抢人家未婚夫啊。” 沈明珠结舌。 这时,一阵风吹来,容嫣嗅到沈明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忽然想起机场那天,她喷的也是这款香水。 她被人推倒时,好像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是巧合吗? 明明那时候沈明珠已经离开了,难道她没走远,难道她就在她身后? 容嫣看著她,假装无意的试探:“沈小姐这款香水真好闻,机场那天,也是喷的这款吧。” 沈明珠顿时咯噔了两下:“你买不起我可以送你。” 容嫣笑了:“不了,谢谢。只是我的鼻子很敏感,这个味道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沈明珠惊疑未定。 容嫣这话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是怀疑她了吧? 容嫣观察著沈明珠的表情,沈明珠被她看得发毛,连忙转开了视线:“你在说些什么,听不懂。” 她转身去了停车场,步伐有些凌乱。 容嫣收回了视线。 她把米色包包递给冉小云:“生日快到啦,先送你生日礼物,祝福当天再送。” 冉小云张大了嘴巴:“你买这个包,是要送给我?” “嗯吶,我又不缺包。” 家里的包多得她都记不清了,品牌方出了新款就会往汀园送,哪里还需要她自己来买。 冉小云激动惨了。 她一把抱住容嫣,惊喜得快没理智了:“爱死你了老板娘!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她冉小云发达了,她真的发达了。 她要抱紧老板娘的大腿,一路青云直上,走上人生巔峰! 和冉小云道別后,容嫣走向了路边的保时捷。 出月子后,迟景渊给她买了一辆新车,以前她怀著孕,安全起见最好不开车,现在可以开了。 回到汀园,容嫣收到了江知希的好友申请。 沉默半晌,点了同意。 上楼先去看了一眼早早晚晚。 早早看到妈妈,沉稳的小脸终於露出了笑意,晚晚更是手舞足蹈的,咿呀咿呀了半天。 “回来了?” 迟景渊刚给儿子换了尿不湿,伸手去抱容嫣,容嫣躲开了他的手:“別碰我,脏。” 迟景渊:“?” 他闻了闻,淡淡的木质清香味,是洗手液的味道,况且儿子的尿怎么能嫌脏呢。 容嫣转身去了臥室。 迟景渊跟在后面。 快到的时候,容嫣反手关上了门,將他拒之门外:“今晚你睡客房吧,辛苦了。” 客房? 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能碰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这一天,居然要他睡客房! 容嫣转身,这才看到主臥里舖满了玫瑰,外面的露台临时搭了张桌子,放著两盏烛灯,以及丰盛的晚餐。 房间的音响里,正放著舒缓的音乐。 原来他准备了惊喜。 可她却已经没有任何心情。 容嫣隨手拿起画笔,乱七八糟的画起来。 迟景渊吃了闭门羹,他认真反思了一下,最近没有惹到她啊,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 又是激素作祟? 忐忑。 想进去,又怕惹她不高兴。 害,怕什么呢。 她不高兴哄就是了唄,自己老婆还不得自己宠著? 迟景渊从徐管家那儿拿了钥匙,拧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来到她面前:“老婆……” 容嫣垂眸:“干什么。” 迟景渊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心情不好?” 容嫣眉目有些淡:“很不好,所以你现在別惹我,最好自己找个犄角旮旯待著。” 上次江知希挑衅她,她並没有太当真。 却没想到,她真的住进了迟家。 老公的未婚妻住进了婆家,她却被蒙在鼓里,她这个迟太太到底有多不受待见。 迟景渊的隱瞒,迟家的纵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等她生完宝宝,让迟景渊和她履行婚约? 如果真有这样的打算,该怎么办? 江知希有迟家的宠爱,有江家的背景撑腰,她什么都没有,就像妈妈当年嫁进容家一样。 怎么,她还是要走妈妈的老路吗。 迟景渊拉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那我选择在你这个犄角旮旯待著。” 容嫣:“……” 容嫣看著窗外的风景,有些茫然:“迟景渊……” 迟景渊:“在。” 容嫣:“没什么。” 迟景渊:“……” 第209章 我会让你心情好 “过几天我要去趟深城,过年之前会赶回来,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说起来,他和江知希的婚约还没退,阿嫣已经出了月子,他也要去把这件事办了。 容嫣手上的笔停顿下来。 深城。 江知希的家。 她漫无目的的在画纸上画著圈圈,眼里的情绪看不分明:“知道了。” 还在走神,身体突然被凌空抱起。 容嫣被扔在了铺满瓣的大床上。 玫瑰香气縈绕在鼻尖,房间顿时多了一丝曖昧气息。 迟景渊將她的手举在头顶,热气扑在她的脖颈,带著致命的诱惑:“今晚让我住主臥好不好,老婆?” 想睡她的心从未死去。 忍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能碰她,怎么能就此罢休。 来不及等她回復,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一时间,房间內的温度骤然升高,慾念四起。 容嫣別过了脸:“我今天心情不好。” 迟景渊捧著她的脸加深了吻,声音逐渐沙哑:“那更要做,我会让你心情好。” 容嫣:“……” 他吻著她,身上血液沸腾,体温极高:“就一次,好不好?” 一次? 尝到了甜头他会罢休? 今早拿东西时,还看到了那一抽屉的轻薄款,这人战斗力有多狂野她是知道的。 容嫣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两人扭头,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容元洲。 容元洲:“……不是故意要打扰,只是想替你们关个门,嗯……你们继续?” 他浑身僵硬的带上门,转身走了。 迟景渊:“……” 容嫣:“……” 趁他不备,容嫣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著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好了,快出去吧。” 迟景渊直接拦腰抱起,再次將她丟在床上:“出去什么出去,我的床在这里!” 这次,他的吻更急切,更霸道。 容嫣发出一声轻吟。 这温柔又勾人的声音,瞬间唤起体內的情绪,他想要她,想得快疯了。 狂乱的慾念开始疯涨,旁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亮了起来。 容嫣侧目,“希希”二字格外刺眼。 迟景渊直接掛断,继续吻著身下的人,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依旧是“希希”二字。 “要不你接一下?” 迟景渊眸再次掛断,捞起身下的人。 屏幕却再次亮起。 容嫣顺手拿了过来,滑动接听,递到了他手上。 “阿渊,我奶奶快不行了,爷爷刚给我打电话,叫你一起来深城。”江知希的声音带了哭音。 她已经在回深城的路上了。 赶在他之前回到深城,迟景渊就不会发现异常。 迟景渊拧眉。 小时候,江老太太对他多有照顾,比亲奶奶还亲,於情於理他都得走一趟。 也罢。 反正过几天就要去退婚,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区別。 “知道了,我晚点出发。” 电话掛断,老爷子的电话来了,是同样的事。 迟景渊回了句“我知道了”,回头发现容嫣正静静地看他。 他扶住她的后脑勺,恋恋不捨的吻著她的唇:“有点急事,去深城的计划提前了,你在家等我回来过年,乖。” 容嫣漆黑的眸子闪烁著:“好。” 迟景渊宠溺一笑:“回来之后,乖乖让我睡,好不好?” 容嫣翻身坐起,去衣帽间拿新的衣裳:“再说吧。” 送走迟景渊后,容嫣转身去了厨房。 本来想做碗番茄鸡蛋面,煎蛋的时候油崩了手,切番茄的时候不小心切了手指。 算了,没心情了。 回到客厅坐下,双手抱膝,望著窗外的风景出神。 容元洲在园喝酒,回来就看到她流血的伤口。 他连忙拿起药箱,替她將血渍清理掉,上药,包扎:“怎么弄的,切到手了也不处理一下。” “没事的,我从小习惯了。” 她从小做农活什么的,总要受点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容元洲一阵心疼:“那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不心疼,你家迟先生还不得心疼死?” 迟景渊多紧张她啊。 容嫣笑了:“他会吗?”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你们吵架了?” 窗外有人在放烟,还挺漂亮。她不想自己沉浸在伤感里:“没事,我只是……有点患得患失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不开心,也可以跟我说说。” 容嫣没有顺著接话:“过些天容家的慈善晚宴,我陪你去吧。” 豪门大多爱做慈善,容家也不例外。 这次秦玉兰有惊无险,容家是报了感恩之心的,所以把每年三月的慈善晚宴提前了。 容元洲不说话。 他抿著唇,心口却在颤抖。 她还是不肯原谅他,所以趁这个机会,想把他丟回容家。 容嫣回了房间。 早就不需要大狗熊才能入眠的她,今晚,又重新抱起了大狗熊。 早上醒来,她拿起手机。 十分钟前,江知希发了一条朋友圈:和最爱的他一起见家长,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配图是迟景渊回眸看江知希的一瞬间。 容嫣关闭了手机。 ………… 慈善晚宴当天。 秦玉兰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復,看到容嫣,她笑著迎上来:“宝宝怎么样,身体恢復怎样?” “一切都好,您呢?” “都是些小问题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 秦玉兰看到了元洲,还没说话,容家二老已经围了上来,老太太更是一把抱住了孙子。 “元洲,最近还好吗?” “身体怎么样?” “早点搬回来吧,你走之后,你爷爷吃不下睡不著,整天唉声嘆气的。”容老太太好不容易看到孙子,眼眶泛红。 “就算你不想回家,也可以住到外面来,住在迟家算怎么回事。”老爷子冷哼。 容元洲神色微淡:“不了,早早晚晚现在很粘我,走不开。” 气氛顿时冷下来。 “怎么,你要改行做月嫂了?”容世恆语气也不太好,“你辞掉医院的工作,就是为了带娃?” 这事,容世恆昨天才知道。 他许久没见儿子,路过医院时准备去看他,却被告知他已辞职。 好啊,真是他养的好儿子!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哥……为什么?”容元綺难以接受,嘴唇微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210章 联姻 容元洲垂眸:“这段时间,想好好照顾早早晚晚。”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以前他跟阿嫣说,他学医是为了阿綺,阿嫣当时满脸羡慕。 现在每每想起她那天的眼神,他都痛得要窒息。 二老气得不行。 虽然他们不太支持他学医,但更不想他为了容嫣辞职! 容老爷子看向容嫣,唇角讽刺:“现在这样你满意了?真是好计谋,好手段啊。” 容元洲挡在了容嫣跟前,“这是我的决定,你们为什么要怪阿嫣?” “不怪她怪谁?要不是她你会搬离容家,你会辞职?”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別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一会儿客人就来了,咱们赶紧去待客吧。”秦玉兰连忙出来圆场。 二老冷哼,转身走了。 “哥……”容元綺双拳紧握著,双眼含泪,一直看著容元洲。 “阿綺。” “你不是我哥哥了,是吗?” 容元洲看著身边的容嫣,深吸一口气:“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但他从头到尾亏欠的,只有阿嫣一人。 容嫣没心情在他们兄妹间打太极:“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吃点东西。” 容嫣来冷餐区拿糕点,一个身影走到她面前。 “阿渊怎么没陪你来,刚不会是和江知希去深城了吧?”沈明珠品著香檳,观察著容嫣的神色。 容嫣笑了:“你这么关心他们,不去跟去看看?” 沈明珠神色一冷。 “容嫣,你知道他们回去谈什么吗?” “江知希跟我说,迟江两家婚事重提,你马上就要被甩了,还假装这么淡定呢?” 容嫣:“……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专程来告诉我这个。” 沈明珠:“……” 容嫣端著盘子走开了。 打开朋友圈,半小时前,江知希更新了新的动態。 江知希:【快乐,就是收到他的精心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条项链,容嫣去网上查了同款,价值是其次,重要的是寓意:永恆的爱。 容嫣看了许久,退出。 她打开照片看了看。 別说,江知希的拍摄风格还挺不错,只不过和姚采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 不愧是好朋友。 连爱好都相同。 晚宴时,沈家人过来敬酒。 今天沈家阵仗挺大,沈氏夫妇,沈明珠,沈晏都来了。 “说来也是巧,阿晏正好是阿綺的大学老师。” “是啊,阿綺在学校时阿晏多有照顾,这俩孩子一看就有缘分,性格也合得来。” 话越听越不对,沈晏拧著眉,容元綺也愣了。 “沈家以前在外地做生意,这些年才回安城,以前没和容家打过交道,不知道你们也在做贸易这块,以后可要多多交流。” “那是自然,等吃了这俩孩子的喜酒,就该谈谈生意上的事了。” 话已经很明显了。 沈家要和容家联姻。 联姻对象,沈晏和容元綺。 这件事沈晏事先並不知情,骤然在容家听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呵。 他最终联姻的对象,竟然是阿綺。 早知道他要娶的是容家人,为什么不能是阿嫣? 明明他们有很多机会在一起,明明缘分也在眷顾他们,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 就那么一点。 晚饭,沈晏喝了许多酒。 出来透气时,容嫣正在旁边的茶室泡茶,自己泡自己喝。 沈晏在容嫣身边坐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看向她的目光远比之前还要热烈,痴狂。 “阿嫣……” 容嫣默默替他续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可能了沈老师。以后你就是我妹夫,早点认清现实吧。” 呵,认清? 怎么认清啊…… 他执念於她私生女的身份才和她错过,结果她不是私生女。 他理智的准备接受商业联姻,发现对象是容家千金,而她也是容家千金。 怎么能不遗憾呢? 他笑了,笑容里全是苦涩。 “如果能回到大四那年就好了……阿嫣,我不想再错过你了。”他目光猩红,抬手的瞬间,露出了手腕上那串手链。 “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沈老师,向前看吧。” 容嫣准备离开。 手腕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拉住,她一下子跌倒在沈晏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阿嫣……” “我不想娶別人,从头到尾,我要的只有一个你,你跟他离婚吧,我娶你好不好?” 容嫣拼命挣扎:“沈老师,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只怪我之前太清醒,才会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我错了阿嫣,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宽厚有力的手拉住容嫣,將她拽离了沈晏的怀抱。 下一刻,拳头揍在了沈晏脸上。 迟景渊怒气沉沉,浑身儘是冷意:“沈教授,这就是你所谓的放下?” 沈晏嘴角渗血。 他抬手擦了擦,笑了。 听到动静的容家人沈家人都出来了,容元綺就站在那里。 “抱歉,这次的联姻我不答应,我心里有放不下的女人,在彻底放下之前,我不会娶任何人。” 又一拳揍在沈晏脸上。 沈晏的脸高高肿起,他轻咳一声,血液顺著嘴角流了下来。 “沈教授,你试试看。” 沈晏这话,分明是说给迟景渊听的。 他对容嫣还没彻底死心,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谁也控制不了。 迟景渊带著容嫣离开。 他浑身冷气,要是再待下去,今晚的局面一定会失控。 回到汀园,他蛮横的將容嫣压在墙上,滚烫的吻隨之落下:“以后不许见他,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他唬她的,哪里捨得打她。 她破点皮他都心疼得不行。 容嫣有些无语:“我和他什么情况你都知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你说了。” “那也不许见他。”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我对你从来没有隱瞒过,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在给他第二次机会。 迟景渊勾起她的下顎:“当然了,我每天都有很多话跟你说,容嫣,我爱你。” 很爱很爱。 爱到每时每刻都在怕失去。 这次去深城很顺利,迟景渊一开口,江闕果断答应了退婚,只是迟老爷子一直不高兴。 第211章 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隨他了。 这件事算是平顺的解决了,以后再也没人能阻碍他们了。 容嫣垂下眸子,伸出右手:“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迟景渊挑眉:“查岗?” “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迟景渊拿出手机,容嫣接过,她点开微信朋友圈,往下滑了滑。 果然。 江知希的朋友圈,只发给了她一个人。 容嫣將手机还回去,问:“迟家的新年礼物准备好了吗?” 迟景渊轻嗤:“这种小事还能劳你操心?你只管带上自己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容嫣沉默。 迟家对於江知希究竟是什么態度,这个未婚妻究竟要怎么处理,也许走这一趟就知道答案了。 迟景渊搂住她细软的腰,撒娇:“老婆,今晚让我住主臥好不好?” 容嫣点头:“那我去客房。” 主臥里的气氛驀地僵下来。 迟景渊眼眸漆黑:“好,我不碰你,你自己睡吧,我去客房。” 他迈著修长的腿离开了房间,还替她带上了门。 早早和晚晚已经睡了,容元洲在园里喝酒。 容元洲看著迟景渊,有些诧异:“春宵一刻值千金,迟大公子突然出现在这儿,该不会是吃了闭门羹吧?”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你说,阿嫣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对,她还没说过喜欢他。 他告白的时候,她说等一等。 现在孩子都生了,也没等到她的答案。 这一两个月来,她的態度不冷不热的,看著没什么问题,但忽然之间就有了距离感。 她对他,冷淡了。 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 容元洲喝著酒,冷笑:“迟大总裁也有今天,真稀奇。” 迟景渊看著远方,眉心拧得更紧了:“怕。” 惶恐,心乱。 容元洲见他来真的,收起了嘲讽的笑容:“別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复杂。” “你不懂。”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神色愈发悵然。 没人知道容嫣对他来讲意味著什么。 她是他的命。 要是哪天她真要离开他,他肯定会先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在她走之前先自裁一下。 开玩笑。 打个比方。 “行吧,我不懂。” 容元洲对爱情没什么执著的,体会不到迟大总裁的恋爱脑。 楼上。 容嫣在小书房忙碌著。 最近报名了一个国际绘画比赛,她挺感兴趣,想要尝试去投个稿。 不过今天没什么灵感。 桌上摆著一本崭新的漫画书,这两天才寄来的,封面是她最喜欢的大老虎和小白兔。 已经出版了。 据说销售量很好,全网前三,微博粉丝增加了三百来万,自己算是小火了一把。 不过—— 到了要给迟景渊答案的时候了。 沉默片刻,容嫣將漫画书收进了柜子,锁了起来。 ………… 很快到了除夕那天。 老宅通知了上午到,收拾好后,两个车朝著迟家开去。 迟家来了不少人,乌泱泱的一大群,园子里的小孩在追逐打闹,大人们坐在一起閒谈。 先去见迟老爷子。 还没进客厅,江知希搀扶著老爷子,就从走廊那边过来。 “阿渊,你来啦!”江知希笑容灿烂。 迟景渊脸色骤变。 江知希也回来了? 她居然回来了! 好啊,真是好啊,跟他玩起了金蝉脱壳,明明答应了好好待在深城,背地里却住进了迟家! 她以前可没这么无赖。 迟景渊眸中瞬间冷成冰,气压也低了下来。 江知希恍若未觉。 她笑著问迟老爷子:“这位该不会就是阿渊的妻子吧,真漂亮,阿渊真有福气。” 她的眼里,带著三分落寞,七分羡慕。 “她叫容嫣。”迟老爷子神色淡淡的,“这位是江知希,是我战友的孙女,从小与景渊熟识,原来是要说给他当老婆……” “希希!” 迟景渊一声急喝,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怎么了阿渊?”江知希语气轻柔,暗带曖昧。 “前厅有新年礼物,我带你去挑选?” “好啊,容小姐要不要一起?”江知希看著容嫣,清亮的眸子里闪著光。 “她不用。” 迟景渊拉著江知希往前厅而去,迟老爷子神色依旧冷淡:“他们感情好,想必有许多话说,你就別去打扰了。” 容嫣乖巧懂事:“明白,我先带宝宝去客厅。” 迟老爷子看了两个宝宝一眼,眸子软了下:“嗯。” 老宅东边有一汪池塘,池塘里的锦鲤又肥又大,游得正欢。 江知希抓了一把鱼食餵著。 迟景渊脸色阴沉:“你究竟想干什么?” 鱼儿吐著泡泡抢食,你爭我抢的局面甚是好看:“爷爷叫我回来过年,我就回来了唄,还能干什么?” 她眨著眼睛,无辜。 迟景渊冷笑。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耍了。 “以前你言而有信,不会玩这种样。” 江知希丟著鱼食:“阿渊,人都是要变的,我醒来就失去了你,你让我如何接受?” “我已经和你哥哥退婚,我也不会离婚。” 江知希笑得坦然:“我知道啊!我也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做兄妹怎么样,你把我当妹妹,遇到好的青年才俊给我介绍,如何?” 迟景渊拧眉:“你真这么想?” “那不然呢?我总不可能当小三吧,你要吗?”她朝迟景渊凑近,古灵精怪的样子。 迟景渊面色一冷,往旁边挪了挪。 不管江知希的话是真是假,她的行踪已经暴露。 迟家的人认识她,朋友也见过她,那么他们曾订过婚的消息,就会传到阿嫣的耳朵。 瞒不住了的。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我不想和你闹,你最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迟景渊转身离开。 他现在心绪大乱。 瞒不住的后果就是坦白。 否则等她从別人嘴里听说,事態会失控,阿嫣只会更生气。 迟景渊刚来客厅,二叔就说有急事找他。 他看著客厅里的容嫣,她的身边围满了人,大家都在看双胞胎,只好跟著二叔离开。 眾人看到两个小傢伙,一脸稀罕。 晚晚明显的自来熟,见到谁都笑嘻嘻的,小腿蹬呀小手舞的,眉眼弯弯的可爱极了。 早早一脸沉稳,只有看到妈妈的时候才咯咯直笑。 第212章 孩子都是认妈的 爸爸也不一定有这待遇,纯属看心情。 迟老爷子心情很好,抱著早早逗著娃:“这孩子和迟景渊一个性格,冷静,做大事的料。” 陆文澜看著晚晚:“我倒是觉得,晚晚这性格比较討人喜欢。” 活泼灿烂的小千金,谁能不爱? 江知希一进来,就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他们却什么都得到了。 “希希,到爷爷身边来。”迟老爷子高兴得很。 江知希走过去,看著怀里的早早,语气感慨:“是啊,小孩子真可爱,要是我也能有孩子就好了,也不至於孤孤单单的。”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江知希生不了。 她没有了生育能力,这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了。 迟老爷子一脸怜爱:“胡说什么,爷爷不还陪著你?” 江知希挽住老爷子的胳膊,亲昵道:“是呀,幸好还有爷爷。” 迟老爷子把早早递给江知希。 江知希愣了一下,连忙抱在怀里,听见老爷子的声音:“迟景渊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当亲生的对待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客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容嫣还在这儿呢,这话真的合適吗。 容嫣垂著眸,没说话。 其他人一时也不敢说什么。 陆文澜看著怀里的晚晚,接话:“是啊,你从小认识景渊,景渊就是你哥哥,把他的孩子当你的孩子也不过分。” 江知希愣了愣:“澜姨说得对。” 迟老爷子冷哼:“没有血缘关係,哪来的妹妹。” 大概是察觉到不舒服,江知希怀里的早早突然放声大哭,江知希没哄过孩子,一时手足无措。 “我来吧。” 容嫣接了过来,早早立马止住了哭声,看著妈妈咯咯笑起来。 “孩子都是认妈的,別人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说是吧,希希。”陆文澜淡笑著,有意无意暗示了一句。 江知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陆文澜的弦外之音。 可澜姨以前很喜欢她的,经常开玩笑问她什么时候嫁过来,可现在有了容嫣,一切都变了。 容嫣究竟有什么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她? 容嫣心里很感动,她看著陆文澜,眼里闪著莫名的光。 一直以为陆文澜不喜欢她。 可当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是她在帮她说话。 这时,保姆来传话,说是饭厅的饭已经摆好,叫大家过去吃饭。 迟老爷子神色微淡:“走吧,去吃饭。” 在饭厅门口,容嫣遇到了迟景渊,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脸色发白,身体不舒服吗?” 容嫣淡笑:“没事。” “哎哟,瞧你小两口腻歪的,门口风大,快进来吃饭!”二婶笑著招呼。 江知希看著两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 大户人家吃饭的座次是有讲究的。 容嫣跟著来到了主桌。 迟老爷子落座后,拉著江知希坐在他身边,又朝迟景渊招手:“你来坐这里。” 他指的是江知希身边。 江知希一脸含笑,期待的看著迟景渊。 迟景渊在容嫣身边坐下,与江知希保持了两个座的距离:“这不合规矩。” 迟老爷子面色未变:“怎么,我现在喊不动你了?” 这句话,分量可轻可重。 “阿渊,只是吃个饭而已,你媳妇又跑不了,可別惹爷爷生气了。”江知希一副正义之感。 迟景渊脸色微沉。 江知希看著容嫣:“阿嫣,你可真是把他惯坏了,脾气越来越大了。” 容嫣抬眸看她。 江知希这话,无疑是祸水东引,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正想著怎么开口,陆文澜在江知希身边坐了下来:“正好我想跟希希多说话,爸,我就坐这儿了。” 迟老爷子沉著脸。 迟家对陆文澜是有亏欠的。 自己儿子不成器,为了初恋拋妻弃子,陆文澜独守空房这么多年,迟家哪还敢说什么。 老爷子闭了嘴。 席间,迟老爷子不停地给江知希夹菜。 “好好住在这里,拿迟家当你自己家,有我给你撑腰,谁敢说什么?” 其他人也见风使舵,直夸江知希福气好,漂亮,谁要是娶了她就是天大的福气。 江知希时不时看向迟景渊。 迟景渊给容嫣剥虾。 他剥得那叫一个认真,仿佛压根没听见席间的话。 一顿午饭终於在紧张窒息的气氛中结束。 月嫂带了宝宝们去午睡,陆文澜找迟景渊有事,容嫣点了点头:“去吧,我困了,准备去房间休息一下。” 迟景渊:“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迟景渊跟著陆文澜来了小园。 “从深城回来后,江知希一直住在迟家,你不知道?”陆文澜也是看他的脸色猜测的。 迟景渊拧眉:“她事先没有联繫我。”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 迟景渊嗤笑,反问:“您想我有什么想法?” 陆文澜看不惯他这副嘲弄的样子,语气有些不好:“怎么,你真要学你那爹拋妻弃子?容嫣才给你生了孩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迟景渊的手微微一顿:“您不是来劝我离婚的?” “我为什么要劝你离婚?” 迟景渊正了眉色,试探道:“江家势大,容家自是比不过,若是从家族助力来看,江家自然更好。” 陆文澜冷笑:“果然跟你爹是一路货色。” 容嫣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要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这孩子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懂事知礼,聪慧过人,陆文澜也渐渐对她有所改观。 偏就这儿子,一心只有利益。 想想容嫣当初维护他那些话,真是不值得! 陆文澜转身就要走。 確定她是站在容嫣这边,迟景渊的语气和缓了不少:“我不会跟容嫣离婚。陆夫人若是心疼容嫣,迟家这边替她多打点吧。” 陆文澜没说话,转身走了。 ………… 容嫣来到迟景渊的房间。 推门,床上躺了一个人。 江知希掀开被子,明媚的眼睛看向容嫣,愣了。 容嫣也愣了,她没走错房间呀。 “抱歉,爷爷让我住这里的,我准备午睡来著。”江知希含笑的看著容嫣,眉宇间隱带挑衅。 第213章 怎么,不可以? 容嫣想笑,没笑出来。 第一次遇到这么荒唐的事。 江知希一个没嫁人的,是怎么好意思睡別的男人的房间,这男人还结婚了。 老爷子又在试探她? 容嫣冷了眼,神情有些淡:“那我不打扰江小姐休息了,江小姐可以没有分寸,我不能没有分寸。” 江知希喊住了她。 她下了床,走到沙发麵前,倒了两杯水:“我知道你有怨气,但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容嫣讽刺:“以前江小姐就睡別的男人的床?” 那当然不可能了。 迟景渊有轻微洁癖,她连坐都没坐过。 江知希笑得天真明媚:“他是我未婚夫,为什么不能睡?” “他已经结婚了。” 江知希不说话了。 江知希把茶放在她对面的位置:“以前我们关係很好的,经常一起出去玩,这个房间我也经常来。” “有一次爬山,我摔了腿,是他背我下山的。” “每年生日,过节,他都会给我准备礼物,我也会给他送。” 她看向不远处的小书房:“那幅油画你应该见过了吧?是我给他画的,他一直留到现在。他的办公室也有一幅,想必你没见过。” 容嫣迎上江知希挑衅的目光:“江小姐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江知希笑了:“没什么呀,聊天而已。” 容嫣觉得很好笑。 她真的笑了出来。 江知希有些不高兴:“你笑什么?” “觉得好笑,就笑了。” 容嫣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无非是想说迟景渊爱你,那你让他离婚不就行了,找我干嘛?” “和情敌讲爱,不觉得很荒唐吗?” 江知希脸色微沉:“我只是希望你知趣。” “我很知趣啊。只要他说离婚我立马就离,你的癥结从来不在我这里,你这样缠著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没底气。” 江知希忍著怒气。 本以为容嫣老老实实好拿捏,没想到这么难对付。 是她小看她了。 “迟家不喜欢你,爷爷也不喜欢你,你確定要继续下去?” 容嫣走进小书房,墙上的確还掛著那幅画,旁边的照片也还没换:“不好意思,我只在乎迟景渊的看法,我劝你还是去找迟景渊谈吧。” 容嫣转身离开。 刚来到外面的园,老管家就迎面走来:“太太,老爷子找您问话。” 呵。 这边才结束那边就来了,动作可真快。 容嫣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冰凉的手:“劳烦带路。” 迟老爷子在书房。 和许多豪门一样,他的书房很大,里面摆满了字画和书籍,门口正前方是一幅山水画,容嫣见过这幅画,出自画家孙淼,价格被炒到千万。 没想到真跡在这儿。 老爷子正在练字,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坐吧。” 容嫣在沙发旁坐下。 迟老爷子没管她,自顾自的练著字,一幅完了写另一幅,就是不开口说话。 书房的气氛很压抑。 容嫣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也没说,乖乖等著。 大约过了半小时,老爷子终於停笔。 似是没想到容嫣这么沉得住气,他擦了手,来到沙发主位:“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是做什么。” 容嫣替他倒了杯茶:“不著急,您可以慢慢说。” 迟老爷子轻哼。 茶没喝,他將手上的毛巾丟给管家:“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他將管家递来的文件推到她面前:“这些是我给你的补偿,你替迟家添了丁,劳苦功高。” 文件是一份赠与合同。 迟安国將赠与名下三套別墅及五千万现金给容嫣。 容嫣將合同推了回去:“我是迟景渊的妻子,生孩子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不需要补偿。” 迟老爷子眼神微眯:“你不用揣著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些钱,再加上迟景渊给你的两亿,你这辈子不愁生计。离开安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不是过得更逍遥?” 容嫣摆弄著手指,沉默。 老爷子连两个亿都知道,那么,她和迟景渊的结婚协议,他岂不是也知道? 他好厉害。 什么都查到了。 “你们结婚本就是意外,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容家虽说也是豪门,但比不得迟家,迟景渊以后是要委以重任的,他的妻子只能出自门当户对的家庭。” 容嫣握著茶杯,淡笑:“您说的是江知希吧。” 迟老爷子没有否认。 “战友临走前將她託付给我,我就要管她一辈子。” “她和迟景渊有婚约在前,现在她醒了,婚约肯定要照常履行。” 迟老爷子將协议重新推过去:“容嫣,我不是在找你商量。如果你懂事点,主动跟他提离婚,以后若是遇到困难,迟家也可以帮你。” 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容嫣握紧了杯子,再次將协议推了回去:“抱歉,我不能答应。” 迟老爷子抬眉,语气里带著若有若无的讽刺:“你要是嫌少,可以再加。” 容嫣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如果他喜欢江小姐,不用您给任何补偿,我会主动退出,但他並没有跟我说过这话。” 她知道迟景渊是爱她的。 迟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这么不知分寸,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他好?” 容嫣荒唐的笑了。 “是吗,您是真为了他好?” “首先,容家就算没有江家势大,它给迟家带来的助力就会差吗?” “其次,您疼爱江知希,大可在迟家物色优秀適龄的儿郎重新订婚,或者迟家收养她,为什么一定要迟景渊娶她。” “最后,如果您真是为了迟景渊好,就该遵从他的想法,而不是逼他离婚。” “啪——” 老爷子一掌拍在桌上:“你好大的口气!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老爷子戎马一生,到哪儿都被人尊著敬著,已经好多年没遇到容嫣这么囂张的人了。 居然恬不知耻说出这种话! 他迟安国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质疑! “我让她这么说话的,怎么,不可以?”迟景渊气势汹汹的推门进来,气场凌冽。 他一把將容嫣护在身后,横眉冷对迟老爷子,態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214章 我相信你 迟景渊和陆文澜谈完后,他被拉著打牌去了。 他以为她在午休。 结果陆文澜告诉他,刚才看见管家找她,他感觉不对头,连忙赶过来。 合著被骗到这儿给欺负了。 迟老爷子忍了忍,坐下,语气平和了许多:“你不用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我没拿她怎样。” 迟景渊冷笑:“都劝人离婚了,还没怎样?” 老爷子冷著眉,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他朝旁边的管家看了一眼,管家连忙替他点菸。 “既然你来了,那我不妨把话说清楚。我不支持你们在一起,你和她离婚,和希希履行婚约。” 迟景渊轻嗤:“倘若我不答应呢。” 老爷子微眯了眼:“希希为了救你昏迷八年,丧失了生育能力,你不对她负责?” “容嫣为我生下龙凤胎劳苦功高,我也要对她负责。” 迟老爷子:“……” 迟老爷子:“我答应过希希爷爷,要好好照顾她,我不能食言。” 迟景渊:“谁答应谁负责。” “混帐……”迟老爷子冷著眉,脸色不太好看。 嘴犟成这样,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希希是你未婚妻,这件事你没法推脱。” “上次去深城,我已经和江闕商量退了婚,人家不愿意让妹妹嫁我这个已婚人士,您老也在现场,忘性这么大的么?” “况且这些年我对江家做的,难道还不够还恩情?” 江闕为什么答应退婚,就是因为知道,迟家不欠他的。 迟景渊已经做得够多了。 没有迟景渊,就没有江家的今天,他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娶妹妹。 迟老爷子抖了抖菸灰:“那我重新开条件。你和希希结婚,我转让名下20%的股份给你,你不单是迟氏的执行总裁,同时也是迟氏最大的股东。” 这就意味著,他將实控整个迟氏。 从掌权人变成控制人,手上的权利,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迟景渊神色未变。 他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如果他不答应条件,迟景渊可能无法出任执行总裁,以后迟氏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迟景渊轻嗤:“您容不下我就直说,没必要拿这种条件来糊弄人。” 老爷子没说话。 他在观察迟景渊的反应。 迟景渊牵起容嫣的手:“那就这样吧,隨您高兴。” 两人朝门口走去。 “我劝你最好看清局势,不要为了个女人意气用事,学你爸那些做派。”这话的含义,已经有点威胁的成分了。 迟景渊笑了:“不好意思,为了她,我意气用事定了。” 迟老爷子脸色铁青。 这就是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 遇到个容嫣,原则没有了,冷静没有了,现在还和他对著干! 果然,他还是走上了他爸的老路! 迟老爷子快被气死了。 ………… 从书房出来,两人来到后院。 迟景渊脸色不太好:“老爷子找你,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他要是再去晚点,说不定真的就被欺负了,那个人的手段有多低劣,他是知道的。 “这点场面,我应付得来。” 想起她刚顶撞老爷子的样子,的確有几分女侠气概,心里有点得意:“嗯,我的迟太太最棒了,天底下就没有你怕的。” 她不是横衝直撞的性子,大多时候会用智慧解决问题,今天这种场面简直稀奇。 幸好他没错过。 容嫣看著不远处的梅,没说话。 迟景渊突然有些忐忑,他看著她的眼睛:“你……知道了?” 容嫣反问:“迟大公子指的哪件事?” “就……江知希。”他心里没底,忐忑,慌乱,害怕,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容嫣笑得有点讽刺:“你的爱慕者一个一个跑到我面前炫耀,挑衅,我就算是聋子也听到了。” 迟景渊头皮发麻。 “谁在你面前炫耀挑衅,谁?” “怎么,迟大公子的爱慕者很多么,自己想不到?” 容嫣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对:“你的爱慕者的確多,那我直接说名字吧,沈明珠,江知希,明白了吗。” 迟景渊心凉了半截。 一种无力和愤怒充斥著大脑。 该死。 他极力想要摆平这件事,试图不影响到她,却没想到消息已经漏成了这样。 难怪这段时间她那么冷淡。 她一定难过很久了吧。 迟景渊一时又痛又悔,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神情忐忑又心疼:“抱歉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她们会找你,你放心,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容嫣回望著他:“我知道啊,我相信你。” 迟景渊怔住。 她信他,她居然一直信他。 “迟景渊,我有眼睛有耳朵,我会听会看,她们说的话有什么目的我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最初在机场听说,她的確是难过的,他有未婚妻,那她算什么? 小三? 心里也很痛苦,怕他还喜欢江知希。 后来江知希一而再的挑衅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还发朋友圈,容嫣反倒冷静下来。 人越没有什么,才会炫耀什么。 江知希没有底气。 如果迟景渊真的爱她,她怎么会没底气? 果不其然,她的朋友圈只对她可见,她就是要挑拨他们的关係。 迟景渊当初吃沈晏的醋,怕她离婚,躲了她一个月,如果他真的喜欢江知希,完全可以按照合约执行,为什么要怕她离婚。 他是爱她的。 胸腔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他哽咽了:“老婆……” 容嫣推开了他:“虽然我相信你,但我的的確確很生气,我试探了你两次,你都没有坦白。” 她没主动问他,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说实话。 她要的是他的態度。 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她不希望遇到大事的时候,他总是选择用逃避和隱瞒来解决问题。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江知希,而是他。 容嫣打开手机,將四段音频发给了他。 一段是书店的录音,一段是买包时的录音,一段是刚房间里的录音和老爷子的对话。 “你自己听吧,我要去看宝宝了。”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告诉他,是觉得吵一次架就告状,告多了他兴许就烦了。 第215章 別怪我翻脸无情 不如录下来,一次性发给他。 愤怒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才会更大。 容嫣回到客厅。 客厅里气氛祥和,宝宝已经睡醒,亲戚们正在逗著玩。 容嫣过去抱起晚晚。 半小时后,迟景渊回来了。 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似乎已到极限,他拉起容嫣就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嘭”的一声,他踹开了门,眼前的墙跟著抖动。 江知希已经不在床上。 “阿渊,怎么了?” 江知希迷迷糊糊的从对面房间过来,一脸迷茫与不解。 幸好她留了一手。 不然现在,她可就被抓现行了。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睡这个房间的?”迟景渊铁青著脸质问。 江知希继续装傻:“什么?谁跟你胡说八道的呀,我一直在对面客房休息的。” 迟景渊点开了录音: 容嫣:“以前江小姐就睡別的男人的床?” 江知希:“他是我未婚夫,为什么不能睡?” 容嫣:“他已经结婚了。” 录音掐断。 江知希:“……” 她还是轻敌了,以为容嫣怂,没想到在憋大的! 现在这局面,跟抓包也好不了多少。 江知希头疼。 “你別这么凶……爷爷,爷爷也是心疼我,才让我住这里的。”江知希目光闪躲。 其实压根不是老爷子喊的,她就是想噁心容嫣,不过就算闹大,老爷子也会站在她这边的。 迟景渊冷笑,没说话。 他拉著容嫣拐进了小房间。 墙上的画已经被取了下来,放在了旁边。 容嫣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这是我刚才照的,当时画的確在墙上掛著。” 江知希:“?!” 她还拍了照?! 真是小看她了,够精啊。 迟景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从法国回来后,我就把画取了下来,照片也换了,其他人根本不敢动这里的东西。” 所以谁掛上去又拿了下来,不言而喻。 冷锐的目光扫向江知希,江知希挑眉,无辜:“看我干嘛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迟景渊又去看照片。 呵,居然又摆上了之前的。 迟景渊翻箱倒柜,终於在落灰的缝里,找到了容嫣的照片。 小心翼翼地弄掉照片上的灰尘,重新放在书架的位置,顺手將原来的照片丟进了垃圾桶。 江知希脸色白了一白。 这张照片不但有她,还有別的朋友,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了。 他居然毫不留恋的丟掉了。 迟景渊拿起了油画,丟下一句“来客厅”,就带著容嫣离开了。 江知希不敢耽搁,穿上拖鞋跟了上去。 快到晚饭时间,大家都来了客厅,晚上的团圆宴起码五六桌,客厅里十分热闹。 看到迟景渊气势汹汹的进来,迟老爷子眉头一凝,顿时有几分不悦。 “听说是您让希希去我房间休息的?”迟景渊也不拐弯抹角了。 老爷子一愣。 他去看江知希,江知希心虚的垂著头。 沉默片刻后,她满脸歉疚,撒娇:“抱歉爷爷,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只有阿渊的房间能让我安心,我没想过容小姐会这么介意。” 她抿著唇,有些委屈,有些无辜。 绿茶发言。 小三做派。 老爷子喝了口茶:“希希睡一下你的房间怎么了,多大点事?至於你拿到这里来说?” 虽说都是迟家人,但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女未婚男已娶,您觉得这是小事?” 老爷子“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希希救了你的命,你不想著报恩还这么冷血无情,平时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知希连忙煽风点火:“爷爷不怪他,这都是我的错,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搬什么搬,这就是你的家。” 老爷子拍著她的肩安慰:“从今天起,你就住那个房间,我看谁敢说什么!” 迟景渊笑了,点头:“行。” 既然他是这个態度,那他也得表下自己的態了。 他抬起手中的画,哐当一下砸在椅背上,瞬间,手中的画碎成了七八截。 不过癮,他又砸了几下,砸了个稀巴烂。 江知希嚇了一跳。 其他人也被这阵仗嚇到,半天不吭声。 迟景渊像丟垃圾一样丟掉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既然迟家掌握不好分寸,那就我自己再重申一下。” “我迟景渊的妻子,只会是容嫣。” “谁他妈要是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撒泼耍赖欺负到她头上来,別怪我翻脸无情。” 他的声音,振聋发聵。 江知希也愣在原地。 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 迟景渊拉起容嫣:“走吧,我带你回家。” “混帐,你给我滚回来!” 老爷子气急,手上的拐杖直接丟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迟景渊的脑袋上。 迟景渊微微一顿,拉著容嫣走得更快了。 宝宝们刚吃完奶,这会儿正在蹬胳膊腿自娱自乐,月嫂们来不及收拾东西,抱著宝宝们连忙跟上。 客厅里传来骂声。 亲戚们跟著追了出来。 想劝,又不敢。 只有陆文澜上前来了。 刚才她打牌去了,没在客厅,哪知道就闹成这样。 “今天是除夕,好歹吃了团圆饭再走,闹成这样你爷爷肯定生气,到时候不让你管迟家的產业了,你怎么办?” 迟景渊冷笑:“都这时候了,陆夫人还只想著利益呢。” 陆文澜显然被气到了,语气也不好:“那你闹成这样,想过怎么收场?” 收场,他就没想过收场。 “还是迟家先想想,该拿什么態度对我的女人,我再收场吧。” 迟景渊直接上了车。 陆文澜拉住容嫣:“怎么就闹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有点复杂,容嫣挑重点说:“老爷子逼我们离婚,以迟家20%的股份要挟他娶江知希,迟景渊不同意。” 陆文澜愣了,20%? 这么多。 看来老爷子是动真格了。 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但没想到迟景渊反应这么大:“这件事有点棘手,你们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无论他作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他。” 容嫣沉默片刻,伸手抱住了陆文澜:“妈,谢谢您今天帮我们。” 陆文澜被这个拥抱搞得有些无语,她僵著脊背,有些不自然地拍著她的后背:“別哭,没事。” 第216章 鱼儿怎么能离开水 此话一出,容嫣鼻尖发酸,眼泪在打转。 她明明不是爱哭的人。 但亲情的温暖,总会让她破防。 陆文澜又问了那个问题:“如果迟家真的拋弃了他,你还愿意跟著他?” 容嫣:“跟。”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答案。 陆文澜心里踏实了:“迟家我会替你们盯著,事情也没闹到不可转圜那一步,先別担心。” 容嫣点头:“谢谢妈,有空再来看您。” 容嫣说完,上了车。 ………… 容元洲一个人在汀园。 容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都是催他回去吃团年饭的,他通通没接。 容嫣和迟景渊去了迟家,王妈和徐管家也放假走了,偌大的別墅留了他一个人看家。 想找朋友喝酒,谁特么年三十齣来喝酒? 愁了半天,他自己开了几瓶酒,坐在窗边喝起来。 门口响起开门声。 月嫂抱著俩孩子先进,迟景渊怀里搂著小娇妻,带进一身冷气。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容嫣看著家里冷火秋烟的模样:“你没回容家团年吗?” 容元洲神色不自然:“我妹妹在这里,我回哪儿去。” 容嫣没说话。 “行啊,大舅哥有骨气!佩服佩服!既然如此,咱们一家人自己过年,好好热闹一下。” 几分钟后,丰盛的团年饭送进了別墅。 手艺虽然比不上王妈,但也將就。 两个小傢伙在旁边咿呀哇呀的,迟景渊和容元洲喝酒,容嫣在旁边看著。 一切,平淡又幸福。 吃了饭,烟也送到了。 迟景渊拉著容嫣的手:“要不要去放?” 容嫣想起他曾经给她放的烟,点了点头:“你不许帮我,我要自己点。” 迟景渊挑眉,佩服她的勇气。 烟在天上炸开那一刻,迟景渊將一个红包递到她跟前:“容嫣,新年快乐。” 容嫣捏著红包,这厚度感觉不对,拆开,里面是他的身份证和一张紫色卡片:“我都是你的,还想要红包?” 容嫣:“……” 好气啊,被糊弄了。 玩到凌晨三点,容嫣困得不行了,上楼睡觉。 迟景渊麻溜的滑进了主臥。 某人眼眸漆黑,意思不言而喻。 容嫣打著呵欠,从他眼前绕开,去衣帽间拿睡衣:“迟景渊,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迟景渊顿住。 “不会吧?就因为我没送你新年礼物?” 他有准备惊喜的,这不逗她玩呢嘛。 容嫣忍不住翻了白眼,他都什么脑迴路啊喂,她是在意那么点小事的人吗! 伸手关门:“自己先反省吧。” 迟景渊看著她的眉眼,终於明白过来,眼眸瞬间染上一层慌乱,他急了:“你不要我了?” 她生气了。 她还是生气了。 迟景渊揉著眉心,眼眸瞬间黯下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著他。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急切地解释:“我和江知希是老一辈订下的婚约,我不爱她,我承认曾经准备履行婚约,但那是在遇到你之前。” “我和你做过的事,从来没和她做过。” 他指的是,接吻,上床。 容嫣很疑惑:“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夜,你叫了她的名字。” 迟景渊懵:“……有吗。” 也许就是隨口一句梦话? 但肯定不是因为喜欢。 “还有,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办公室和迟家房间里的画,留到了现在?” 这些迷惑行为,也是最初让她困惑痛苦的原因。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贯穿全身。 迟景渊垂著眸,紧张:“老婆,我真的没有骗你。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纯粹就是是意外;至於画,当时她画了就掛了,我懒得拿下来了,就这样。” “我並不知道她们会找你,不管她们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容嫣更不解了。 她围了条围巾,拿了瓶红酒,来到楼上的露台坐下,外面一片热闹,到处放著烟。 她倒了两杯酒。 迟景渊在她对面坐下,忐忑地看著她的眼睛。 “我还在生气。” “很生气很生气。” “沈晏那件事情,你跟我闹彆扭,我跟你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但我没想到,你根本没听进去。” “我们在一起一年,那么多机会,你都可以跟我说江知希的事,但你没有。” “我暗示了你两次,你都没说。” 容嫣喝了口酒,胸口的闷痛稍微缓解了一些,“迟景渊,我们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江知希,而是你的隱瞒。” 他无法对她坦诚,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也是她生气的根本原因。 迟景渊捏著高脚杯,心里的懊悔如同洪水一般翻涌。 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担心她知道了江知希的存在,误认为自己是后来者而生气,但她要的,只是他的坦白。 她全心全意信任他,他却在为自己那点可怜的安全感,选择了隱瞒。 他真的错得离谱。 他揉著眉心,懊悔:“最初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压根没想起来,完全忘记了。” “法国回来的时候,许诚提醒了我,但是我太害怕了,怕你跟我离婚。” “容嫣,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怕过一件事……” 那种心情,无人理解。 容嫣反问:“怕就能解决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信你,她们的挑拨就足够让我放弃你,你等到的,难道不也是离婚协议?” 沈明珠和江知希都是聪明人,她们的手段也算得上高明。 只是容嫣足够清醒而已。 “老婆,我错了……” 他握紧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好。” “但我还是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你,因为我真的很生气。” 容嫣挣脱了他的手,看著窗外绽放的烟:“我要休息了,你要是不走,我就走了?” 哪能让她走。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將她抱在怀里:“我只接受短暂的分开,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容嫣无语:“生气还给人设定期限呢,你要脸不?”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他眼眸漆黑,情绪过浓。 鱼儿怎么能离开水。 第217章 电话 但这件事是他处理不当,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就认,向自己老婆低头没什么可丟人的。 他一把將容嫣横抱起来。 桌上的酒杯应声而碎,容嫣惊呼:“你干什么!” 迟景渊將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你放心,我会认真反思,如果还有其他做得不好的,你也可以指出来。” 容嫣:“……没有了。” 就这一件事,她最生气。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他鬆开了手,在她唇角轻轻一吻,转身离开了主臥。 ………… 一连几天,容嫣的態度不咸不淡,迟景渊开启日常哄妻模式。 每天样翻新做早饭。 陪她看综艺。 替她做她爱吃的水果沙拉,虽然做得很难吃,但她好歹尝了几口。 王妈发现了他俩气氛不对,跑来问容元洲。 容元洲约迟景渊喝酒。 “迟大公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可是要揍人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混帐事,她脾气这么好的人,居然气了你这么久。” 迟景渊头都快炸了:“还不是因为江知希的事。” “江知希?” “嗯……” “她醒了?” 迟景渊脸色微沉:“嗯……” 容元洲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该不会没告诉阿嫣,你和江知希的事情吧。” 迟景渊拧眉:“怎么,你们都想起了这事,都不提醒我?” 该死,要是提前提醒一下,劝劝他,兴许他就坦白了,也不至於一步错,步步错,造成如今的局面。 “江知希要回国了?” 迟景渊麻溜的关了手机,抬眼看窗外:“她已经回国了。” 容元洲的脸色更难看了。 “迟景渊,江知希虽然是你的未婚妻,但你要是因为她委屈了阿嫣,我不会放过你的。” 迟景渊轻嗤:“大舅哥还挺维护阿嫣的嘛。” 容元洲面色一僵,他看著迟景渊,面色不善:“不要转移话题。” 迟景渊摆弄著袖口的纽扣:“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给你们带来,我会为了她委屈阿嫣的错觉。” 容元洲鬆了口气:“知道就好。” “你有这閒工夫,还是替我支支招,看怎么才能哄好阿嫣吧。” 容元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自己都没能求得阿嫣的谅解,怎么帮你?你还是先办好早早晚晚的百日宴再说吧,没准阿嫣高兴,就原谅你了呢。” 百日宴快到了。 就这几天。 迟景渊收穫双胞胎,高兴得不行,忍不住要跟全世界炫耀。 原本是要办满月宴的,考虑到宝宝太小,又是早產,就改成了百日宴。 迟景渊轻嗤:“还用你说。” ………… 百日宴定在安城郊区的春城山庄,以天然温泉和优质的服务闻名,山庄是迟景渊名下的產业。 迟景渊要哄老婆,提前一天带她来泡温泉。 容嫣拿到前台的卡,刷开房间。 套房外面就是温泉。 容嫣换了白色吊带裙,她慢慢將身体浸泡在水里,感受著热汤与肌肤的触碰。 下一刻,迟景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容嫣诧异:“你怎么进来了?” 迟景渊看著她,眼眸染上的一层幽深:“这是我老婆的房间,我不能进来?” 容嫣:“……” 他脱下身上的浴袍,慢慢走进温泉,在她身边坐下。 水汽氤氳,热气升腾,迟景渊搂著她的腰,看著她白皙的锁骨,眸子很快染上了欲色。 俯身吻她,手也渐渐不老实起来。 雪白的肌肤很快变得緋红,急促的出气声响起。 容嫣看著前方的云雾,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迟景渊,你派人查过机场的监控吗,我早產那天。” 迟景渊微怔:“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 她没有抗拒他的亲近,他欣喜若狂,兴致正高呢。 “如果监控没发现异常,那可能就是被人动了手脚,查一查路边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兴许会有收穫。” 迟景渊抬眉:“你是怀疑有人推了你,才导致的早產?” “不是怀疑,是一定。” 只是这个人是不是沈明珠,就不好说了。 迟景渊回想了一下:“我的確查过监控,不过都没什么重要內容,最近的那个当天正好坏了。” 坏了,这么凑巧的么? 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 容嫣乱七八糟走著神,迟景渊的吻愈发急切,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到“希希”二字,迟景渊下意识去看容嫣,果断切断了电话。 容嫣眼眸含笑:“前未婚妻的电话,不准备接?” 话音刚落,电话又打了进来。 迟景渊再次切断。 迟景渊拨通了许诚的电话,他冷著声:“你联繫江小姐,看她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你顺道给办了。” 解决完事情,回头,池子里已经没有容嫣的身影。 容嫣披了条浴巾,正擦拭著身上的水珠:“我没事找你了,江小姐那边比较重要,我看你还是过去一趟吧。” 容嫣转身拉开了门,一副送客的姿態。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 还是生气了。 头疼。 本以为她不抗拒他的亲近,今天能把大事办了,他都快憋疯了,谁知又被江知希给搅和了。 烦死了。 次日上午,造型师和化妆师早早等在门口。 容嫣挑了件红色修身礼裙换上,裙边点缀了些刺绣,低调中透著奢华。 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忍不住“嘖嘖嘖”。 “太太皮肤真好,真漂亮。” 化妆师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鯽,但像容嫣这样天然不加修饰,美得纯天然无死角的,真的挺少的。 容嫣笑笑,没说话。 化好妆,冉小云和方欢欢到了。 容嫣出门接她,发现迟景渊等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侧目,眼眸漆黑:“要去接人?” “嗯。” 迟景渊抬步往前,看样子要跟她一起。 电梯下行,容嫣低头回著消息,身边的迟景渊一言不发。 抬头,发现他正透过电梯的镜像,静静看她。 她今天好美。 但也是冷淡的。 心头没来由的恐慌,迟景渊小心翼翼搂著她的腰:“我已经把江知希的微信和电话拉黑了,以后她不会再打到我这儿了。” 容嫣正回冉小云的信息:“你的事自己看著办就行,不用告诉我。” 第218章 绊倒江知希 电梯门打开,容嫣收起手机,走出电梯。 迟景渊单手插兜,慢她一步。 冉小云老远就看到了容嫣,一边尖叫一边扑上来,正要给容嫣一个大大的拥抱,突然看见后面的迟景渊。 一如既往的淡漠,无形之中带著威慑力。 手在半空中收住了,笑也僵了:“大……大老板好!” 方欢欢手忙脚乱的站军姿:“迟总好!” 迟景渊淡淡“嗯”了一声:“来者是客,不用客气。” 冉小云忐忑:“那我可以抱老板娘吗?” 容嫣伸手抱住了她,在她后背拍了拍,笑了:“你问他干嘛,想抱就隨便抱唄。” 冉小云嘿嘿直笑:“你今天太漂亮了,我有点忍不住,不过抱你我怕大老板揍我。” 容嫣:“……” 迟景渊嘖了两声:“抱,隨便抱。” 他垂眸看著鞋尖,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抱过她了,她也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冉小云的待遇都比他好。 方欢欢贼兮兮的凑到容嫣跟前:“对了阿嫣,我的秘籍你们炼得咋样啦?” 容嫣:“……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別的?” 还想著黄顏色废料呢。 方欢欢嘿嘿了几声:“这不跟你交流感想嘛,你要是不会的,我再跟你讲讲?” 容嫣:“……” 哪还有不会的。 那玩意儿迟景渊早就想实操了,按照他的能力,她压根不需要领悟,直接就被带上路。 问题的关键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容嫣看了一眼手錶,离下午的宴会还有一段时间:“我给你俩订了房间,房间里有温泉,你们可以先泡一会儿,等宴会开始了再出来。” “啊啊啊啊,阿嫣你太好了,爱死你了。” “谢谢大老板,祝大老板生意兴隆,长命百岁。” 两人兴奋得抱团尖叫。 “什么时候能看到双胞胎,我想看早早晚晚。”泡温泉什么的都是其次,她们更想看双胞胎。 “还在睡觉呢,这会儿见不著,等你们泡了温泉出来刚好。” “欧克欧克。” 容嫣把两人送到酒店门口,回头发现迟景渊就在不远处:“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迟景渊死皮赖脸:“地老天荒。” 容嫣:“……” ………… 冉小云喝著自己买来的咖啡,跟在方欢欢身后找房间。 江知希接著电话,从对面朝这边走来。 她神情有些冷,似乎很生气,跟电话那头说著:“我给阿渊打了电话的,他压根不接,现在直接把我拉黑了。” “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来的路上,她不小心被追尾了。 人没事,车有点擦掛。 她给迟景渊打电话,迟景渊不接,直接派了许诚来处理。 她好歹救过他的命,她遇到事情了,他派一个司机就把她打发了。 她在他心里,就这么没地位? 说实话,回来之前她想过会输给容嫣,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迟景渊会这么果决。 “容嫣这个疯子,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冉小云停下了脚步。 她听到了江知希的话,认出了她是迟大总裁的未婚妻。 好气啊。 这人到底要不要脸,大总裁都结婚了还破坏別人感情,还骂她英明神武大智若愚的老板娘是疯子! 这怎么能忍。 她朝前面的方欢欢使了个眼色。 方欢欢显然也听到了江知希的话,她立马会意,悄无声息的伸出了她的左脚。 江知希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压根没注意到突然伸出来的脚,突然被绊住,踉蹌了几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冉小云“哎呀”一声,假装被嚇到,手上的咖啡就这么华丽丽的扔了出去。 江知希落地的瞬间,咖啡也精准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天吶,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没摔著哪里吧?” 两人浮夸的演技任谁看了都要笑场,偏偏她们憋住了,一副无辜又震惊的样子。 江知希火冒三丈:“你们怎么走路的?” 方欢欢无辜:“这位小姐,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绊著我的脚了,这怎么能怪我呢。” 冉小云更无辜:“你扑上来嚇了我一跳,我才扔了咖啡的。” 江知希:“?” 合著还是她自己的错唄。 心情更差了,江知希脸色阴沉。 “抱歉抱歉,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別怪罪。”冉小云笑眯眯,態度特別真诚。 江知希冷眼。 幸好精心挑选的高定礼服没有弄脏,不然她非撕了这两个贱人。 电话还没掛断,冉小云瞅了一眼摔在一旁的电话,屏幕亮著,上面显示的通话名字叫:姚采琳。 江知希捡起电话,轻蔑的看了冉小云两眼,继续朝前走去:“没事,遇到两个疯子,不小心摔了一跤。” 姚采琳担忧道:“没事吧?” “没事。” “其实……容嫣这个人挺好的,不过你才是我的姐妹,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江知希“嗯”了一声,渐渐走远了。 冉小云在背后气急败坏:“骂谁疯子呢,我看你才是疯子!” “是你先骂阿嫣的好吧,不要脸!” 冉小云骂得挺大声,江知希已经走远,並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 容嫣和迟景渊在大厅迎客。 第一次和他並列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以迟太太的身份,心里难免紧张。 迟景渊將她的手放在臂弯:“迟太太,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站在我身边,自信一点,嗯?” “我怕我做得不好。” 他那么优秀,她不想给他丟脸。 “你站在这里,就已经最好。” 容嫣心念微动。 虽然是句很普通的话,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感动。 这场百日宴几乎惊动了安城所有豪门,会客厅里循环播放著早早晚晚的萌照,轻快的童谣响彻会厅,舞台布置得漂亮又温馨。 不一会儿,大厅热闹起来。 周瑋和卓然进来就看见了视频。 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双胞胎。 早早晚晚长得很像,早早看上去很沉稳,晚晚的头髮更多,眼睛更大,头顶扎了个可爱的小揪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三个月的宝宝已经长开了不少,不过很神奇,像迟景渊,也像容嫣。 小小的一团,软软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抱在怀里猛亲。 第219章 谁是亲妈 周瑋感慨:“我他妈要是有这么一双儿女,还不得幸福死。” 卓然在旁边阴阳怪气:“你没那福分。” 自从文清亲了周瑋后,卓然看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把吃味二字写脸上了。 “我要是没有,你更没有。”周瑋不服气,非得呛两句。 “得了,你俩都没有。”迟景渊补刀。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么幸运,能遇到容嫣,还能生一对龙凤胎。 卓然:“……” 周瑋:“……” 行行行,你贏了大哥,你有龙凤胎,你真了不得。 朋友来了大半,迟景渊领著他们去棋牌室,冉小云和方欢欢也泡好了温泉,来大厅找容嫣。 “双胞胎醒了吗阿嫣,我要看双胞胎。” 容嫣看了一眼手錶,这个时间应该是醒了,交代了徐管家在门口接客人后,就带著她们往里面的休息间走去。 休息间里有人。 老远就传来欢声笑语。 早早和晚晚已经醒来,月嫂在旁边看著,迟老爷子,江知希,以及五六个客人在房间里。 客人道:“迟太太真有福气,居然生了这么可爱的龙凤胎。” 这话,是对江知希说的。 江知希看向迟老爷子,迟老爷子笑容和蔼:“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江知希也笑了:“有爷爷才是希希最大的福气。” 迟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 容嫣就在这时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来看看孩子。”容嫣抱起早早,早早一看到妈妈,笑得跟什么似的,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容嫣笑了,亲了亲儿子。 客人有些意外,看著容嫣:“这位小姐是……” “她是容家的千金,前不久刚回来那位。”迟老爷子神情有些淡漠。 客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容小姐,容小姐倒是和龙凤胎很亲,他们挺喜欢你的。” “是啊,容小姐以后可要经常来看他们。”江知希接话。 经常来看他们? 这是暗示她和迟景渊要离婚? 容嫣的笑容里带著讽刺:“这话有意思,我这个亲妈当然要经常看他们,江小姐一个外人来指导我办事?” 江知希一噎。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我不是这意思,阿嫣你误会了。” “误没误会我心里很清楚,不用再解释。”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滯。 “什么意思,亲妈?”客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道容小姐才是迟太太?” 闹了大乌龙,客人也很尷尬:“抱歉抱歉,认错了人。” 容嫣垂眸:“客气,小事。” 客人不好意思带下去,藉口去外面走走,一时间走了个乾乾净净。 老爷子有些不悦,冷幽幽的扫了容嫣一眼。 冉小云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遍江知希,这人真的好烦啊,搞这些噁心人的小动作。 但是吧—— 豪门总有点秘辛,这种场合,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要抱我要抱,阿嫣,给我抱抱。”冉小云搓了搓手,兴奋的盯著早早。 容嫣把早早递给她。 冉小云之前带过亲戚的小孩,也算有经验,她连忙把早早接到怀里,逗著粉嫩的小娃。 早早不笑了。 不是妈,不笑。 他眉眼拧起来,严肃板正,活脱脱的小版迟景渊。 冉小云神经都崩了起来:“……好忐忑啊,总有一种,他马上就要扣我工资的赶脚。” 容嫣:“……” 方欢欢不会抱娃,就在旁边逗晚晚,晚晚性子活泼,见谁都笑,笑起来月牙弯弯的,甜极了。 方欢欢忍不住想尖叫,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啊,啊啊啊啊啊。 江知希看著冉小云和方欢欢,笑容有些冷:“是你们?” 看来那一跤,不是无意的了。 方欢欢和冉小云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她们倒是不怕事,敢做就敢当,她们是怕给阿嫣添麻烦,毕竟今天是阿嫣的场子。 “怎么,希希?” 江知希看向老爷子,有些委屈:“阿嫣这两位朋友,刚才绊了我一跤,我膝盖都磕破了。” 迟老爷子冷了脸色。 容嫣居然私下针对希希。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针对希希? 冉小云连忙接话:“这位小姐,刚才我们已经道过歉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方欢欢:“是呀,是你自己接电话没看路。” 江知希装得大度,笑容里带了点委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阿嫣的朋友,我哪里敢计较。” 迟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 他拐杖一杵,冷脸:“现在也没有外人,你们给希希道个歉,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容嫣:“已经道过歉了。” 迟老爷子冷著眉:“怎么,你非要跟我唱反调?” 容嫣正视著他,笑容平和:“究竟是我唱反调还是您故意偏私,需要我明说么?她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既然不是故意的,也道过歉了,为什么还要道歉?” “你——” 老爷子气得不行。 正要开口教育几句,老管家突然敲门:“老爷子,我已经接到他们了,您看是带进来吗。” 老爷子眸光闪了闪。 “叫他们去茶室等著,把迟景渊叫回来。” 他朝容嫣看了一眼:“你也来。” “好的。” 看老爷子的神情,来的人应该不简单,况且还叫上了迟景渊,想想应该是迟家的家事。 容嫣和冉小云她们打了招呼后,来到茶室门口等迟景渊。 迟景渊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陆文澜也在,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 茶室里来了两个男人。 一个五六十岁,鬢角生了白髮,面带威严;一个二三十岁,眼神带笑,面目狂妄。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长相和迟景渊神似。 容嫣猜到大半,看向了迟景渊。 迟景渊冷著眉,浑身的气压极低。他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睥睨的眼神看向老爷子:“有事?” 迟老爷子吹著茶水,眼睛都没抬一下:“景渊,不会叫人了?” 迟景渊轻嗤:“叫什么?” 迟允南没想过儿子会这么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景渊,我好歹是你父亲。” 迟景渊冷笑:“我有父亲?为什么这么年来我没见过?” 第220章 认识,还是不认识? 迟允南有些不悦:“就算我没来见你,我依然是你父亲,是生你的人。这些年你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迟景渊:“哦,就是,你想怎样?” 迟允南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半天没开得了口。 “迟允南,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陆文澜听到他的话,神色更冷了,“你为了初恋拋妻弃子,从没回来看过儿子,你脸皮是有多厚,居然怪到我头上?” 迟允南“嘭”的一声放下了茶杯。 他不悦极了。 “我没尽到义务那是我的问题,但你把儿子教成这样,你就没问题?” “好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见个面,吵什么吵。”迟老爷子慢悠悠的插话,终止了即將爆发的战爭。 迟景与喝著茶,目光落在容嫣身上。 从进门那刻起,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他笑了,笑容里带著几分狂邪不羈:“这位,想必就是我嫂嫂了吧?” 容嫣有些生理不適。 迟景与看她的目光有些露骨,就好像在看没穿衣服的她,她下意识地往迟景渊身边靠了靠。 “你认识我?” 迟景与的笑带著深意:“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想想看,其实还挺矛盾的。 他是天外天的幕后老板。 偶尔几次碰头,曾对容嫣……印象深刻。 这个丫头沉静懂事,非常聪明有分寸,最难得的是,她的腰一看就非常的细软,身材是他见过的女人中难得的极品。 尤其是那长相,纯然的骨相美人,越看越有味。 所以在她提离职时,他才让於琪务必要把人留下来,因为,他有了兴趣。 结果,没留住。 再见面,她竟然已经嫁人了。 还嫁给了自己哥哥。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是他先认识的容嫣,还是他的哥哥迟景渊,先认识的容嫣呢? 迟景与把弄著茶杯,笑了。 迟景渊侧了侧身,遮住迟景与看容嫣的目光:“嫂嫂?这儿没你嫂嫂,別给我攀关係。” 迟景与耸了耸肩,又看向不远处的江知希:“这位小姐,又是谁呢?” 江知希冷著脸,笑容有些轻蔑。 迟景与这种身份,也配问她是谁? 老爷子介绍了江知希,迟景与笑了:“原来是姓江啊,那不就是哥哥以前的未婚妻?” 真是令人羡慕啊。 前任和现任,都漂亮得不像话呢。 茶室里气氛微妙。 迟老爷子扫了一眼迟景与:“听说你做了点小生意?” “是的,不过跟哥哥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了,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那有什么难的。” 老爷子看向迟景渊:“以后景与就跟著你了,迟氏的事情你多带带他,让他多学些。总归也姓迟,一家人就別分那么清了。” 这话一出,茶室的气氛又沉了几分。 没人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迟老爷子要让迟景与回迟氏,还让迟景渊带带。 这是要带带? 这分明是要噁心迟景渊。 迟景渊嗤笑:“我又不是什么閒散少爷,哪有时间带他?老爷子不是说过,滚出迟家的人,就算姓迟,也没机会再进入迟氏,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迟老爷子嘆了口气。 “人老了,总是渴望亲情,也不好叫你父亲弟弟流落在外。” “那个女人四年前就去世了,也威胁不到你母亲了,咱们这家人还是得在一起,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隨您高兴。” 老爷子明显是在立威。 他不肯和容嫣离婚,他就把迟景与丟到迟氏噁心他。 明面上是家人和睦,暗地里是瓜分迟景渊的权利,这是他不听话的代价。 真有意思。 陆文澜看向迟允南,语气有些讽刺:“所以姚姿去世了,你要回迟家了?迟允南,你当初自己说的话都忘了,脸都不要了是吗。” 当初他追著姚姿的脚步离家,从未考虑她的感受。 她以为他会傲气一辈子。 却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 迟允南扫了一眼妻子,他和陆文澜並没什么感情,这次回来也是迟老爷子主动邀请。 但再次见到她,心里仿佛有股风吹进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陆文澜冷笑:“寡妇能有什么不好的。” 迟允南脸沉了沉。 老爷子咳了一声,神色淡下来,迟允南毕竟是他儿子,“寡妇”这二字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该谈的事谈完了,迟景渊握紧容嫣的手,准备离开。 容嫣看向陆文澜。 他们这样走了,留她在这里才是煎熬:“妈,有点事情想问您,您现在方便吗?” 陆文澜愣了一下。 她起身,恭恭敬敬的跟老爷子打招呼:“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她没看迟允南。 迟允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驻片刻,收了回来。 离开茶室,陆文澜问容嫣:“找我有什么事。” “早早和晚晚这会儿正无聊,您能不能去陪陪他们,他们看到奶奶肯定会高兴的。” 陆文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里有些感动,她软了眸,拍了拍容嫣的肩:“行,我去陪他们。” 迟景渊出去陪客人,容嫣带著陆文澜来到宝宝房间,发现元洲,卓然,沈晏,周瑋都在。 大家都来看双胞胎。 “嫂子,能把他们借我玩几天吗。”周瑋这个糙汉已经彻底被俘获,谁叫他们这么萌呢。 容嫣失笑:“不怕迟景渊打死你,你就抱走吧。” 周瑋:“……” 那肯定是要打死的,一口气都不留那种。 沈晏看到容嫣,眼眸黯了黯。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失控,他一直心有歉疚,也发了简讯道歉,但阿嫣並未回他。 说起来,他和容家的联姻,只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悔是他,痛是他。 於阿嫣来讲,早就是过去时了。 “阿嫣,过来。” 容元洲坐在里面靠窗的沙发边,朝容嫣招了招手。 他的旁边,还坐著一个人。 老太太。 此时此刻,老太太正逗弄著两个曾外孙。 看到容嫣,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见她气色很好,恢復得也不错,心里的担忧总算落了地。 第221章 设局 容嫣有些诧异:“您怎么来了?” “元洲接我来的。” 老太太逗弄著晚晚,有些不悦,“生孩子也不说一声,你是真的准备跟我断绝关係?” 容嫣咬著唇,低著头。 容元洲连忙打圆场:“阿嫣她是早產,突发事件,没来得及。” 老太太没说话。 就算是早產,坐月子的时候也总该说一声,她准备了那么多鸡鸭蛋醪糟,全没派上用场。 “阿嫣,外婆也是担心你,你別生她的气。” 容元洲带老太太来,本来是想给容嫣一个惊喜,没想到两人气氛这么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 “一会儿晚饭后,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容嫣说完,转身去逗早早了。 月嫂们看了一眼时间,准备给孩子们换尿不湿,陆文澜问:“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还没。” 容嫣不会取名,迟景渊又不想隨便,取了几十个都没定下来。 沈晏戳了戳早早的脸,眼眸软了下来,开玩笑道:“上次尿了我一身,我看就叫大胆好了。” 迟大胆。 早早一脸懵逼的看他。 隨后,丁丁一翘,一泡尿精准无误的撒在了沈晏身上。 沈晏:“……” 房间沉寂半秒后,突然爆笑。 气氛总算不僵了,容嫣跟著笑了,这时管家来传话,说是老爷子有事找她。 容嫣被叫到了茶室。 迟家父子已经离开,江知希也在。 迟老爷子放下茶杯:“今晚席间希希会陪景渊接待宾客,你就不用出席了,在房间看孩子吧。” 容嫣神色如常:“这怎么好麻烦江小姐,我还是自己来吧。” 迟老爷子微眯著眼:“怎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迟景渊的妻子有多拿不出手?你不怕丟人,我还嫌丟人。” 容嫣握紧了手。 “圈內不少人已经见过我,刚才也有客人见过我,这事瞒不了。还是说,您想看迟家闹出更大的笑话?” 放著妻子不带,带前未婚妻,简直旷古奇闻。 迟老爷子轻哼:“那些人算什么东西,他们看到希希就会明白用意,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和迟景渊迟早要离婚,带希希出去更合適,容嫣,別不知趣。” 容嫣冷笑:“这事儿您跟迟景渊商量了吗?” “他不需要商量。” 容嫣冷笑:“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他更不会答应,如果您想看迟家闹笑话,就儘管带她见人吧!” 容嫣转身离开。 保鏢挡住了她。 老爷子带著江知希朝门口走:“宴会结束前,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房间门被关上。 保鏢识趣的退到了门外,容嫣上前拉门,门从外反锁了,打不开。 手机放在手包里,丟在了宝宝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还封死了的,她根本出不去。 容嫣重新坐了回来。 没事,迟景渊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来找她的。 但—— 她还是低估了老爷子的卑劣程度。 渐渐地,她意识到不对劲。 身上气血翻涌,莫名发热,头也昏昏沉沉。 她被下药了。 容嫣看向桌上那杯茶. 万万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在百日宴上动手。 堂堂迟太太要是和別的男人偷情纠缠,一旦曝光,就算迟景渊还要她,她也不可能待在他身边。 好卑劣的手段! 下一刻,房间门短暂开启后,再次被关上。 容嫣看著进来人,睁大了眼睛。 沈晏。 沈晏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身体的温度异常的高,他也很快意识过来,自己被下药了。 但是怎么会? 他来山庄后根本没动过东西,宝宝尿了他一身,他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明珠,明珠给了他一杯香檳,他只喝了那杯香檳。 明珠……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居然被自己亲妹妹坑了。 心中又悔又气,他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阿嫣……” 身上热血翻涌,他鬆了松领口,看向容嫣的目光过於炙热。 她就在那里,无数个失眠的午夜,他想起的都是她。 容嫣拿起架子上的瓶,脚步虚浮:“沈老师,你冷静一点,我们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身上起了细密的汗,浑身难受得要命。 沈晏扶著沙发,慢慢朝她靠近。 容嫣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一步一步退到了角落:“沈老师,你冷静点。” 沈晏別开目光,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適:“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即便,真的想要她。 药物作用下,理智已经快要脱韁,她近在眼前,他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心里没有渴望。 但他不能害她。 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手上的瓶对准自己的脑袋:“阿嫣,用力砸,不要怕。”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容嫣也明白过来。 身体已经快要不受控制,她强迫自己集中力量,对著他的头“砰”的一声砸了下去。 沈晏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 今天客人来了不少,迟景渊一直很忙。 宴席快开始,他们马上要去给客人敬酒,却始终不见容嫣的身影。 电话也没接。 “阿渊,你是在找阿嫣吗,我刚看她去找沈老师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江知希走上前,笑得明媚坦然。 沈晏? 迟景渊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迟老爷子不悦:“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把我迟家的脸往哪里放?” “宴席就要开始了,你也別等她了,带上希希去给客人敬酒吧。” 迟景渊冷嗤:“您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带江知希? 这是迟家的宴会,来的都是安城的权贵和豪门,他带江家的小姐招摇过市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打容嫣的脸么。 迟老爷子:“她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可以?” “我的太太是容嫣,上次已经在深城和江家退婚,这点还需要我重申几遍?” 迟老爷子脸色铁青。 本以为支走容嫣,就能让希希跟著他去见宾客,容嫣知道后必然伤心,这样就能顺利挑拨两人的关係。 没想到他会固执成这样。 迟景渊问,“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第222章 是容元綺? 江知希看了一眼沈明珠:“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听说沈教授是她的初恋,兴许他们……” “闭嘴!”迟景渊一声暴喝。 他知道阿嫣不会和沈晏在一起,但他听不得这个名字,他对阿嫣的心思可不纯洁。 “阿渊你凶到我了,我也没说错什么呀。” 江知希一脸委屈无辜,“阿嫣的確喜欢过沈教授,你不都知道吗,也许她对沈教授旧情难忘,所以就……” “啪——” 清脆的巴掌甩在了江知希脸上。 容元洲走过来,神色冷肃:“江小姐,迟少爷顾及你救过他的命,不会对你动手,但我不介意打女人。” 江知希震颤,捂著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容少爷在我迟家的地盘上动手,又是仗著谁的势?”迟老爷子冷脸。 容元洲没理他,將容嫣的手机递给了迟景渊。 “她把手机落在宝宝房间了,现在这局面,不对头。” 迟景渊显然也意识到了。 “阿渊,我看见我哥去了茶室,他们会不会就在茶室?”这时,沈明珠开了口。 其实,她有点心虚。 毕竟这一局坑了哥哥。 但……想来他也是愿意的吧? 他喜欢容嫣,她可是在成全他。 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一来可以损害容嫣的名声;二来可以离间容嫣和阿渊,三来哥哥和容元綺订了婚,倘若发生点什么,容元綺必將和容嫣不死不休。 最最重要的事,她知道,就算她犯了错哥哥也会包庇她,她完全在安全线內。 有恃无恐,她才敢答应江知希的条件。 迟景渊抬步去了茶室。 江知希和迟老爷子互看一眼,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跟在身后。 算算时间,两人也应该搞一起了,迟景渊去捉个奸,正好。 茶室门口的保鏢早就撤走,迟景渊敲门,里面没人应。 心中一沉,他抬腿,直接朝门踹了两脚。 门锁落地,他衝进房间里。 两具身影躺在茶室的沙发上,衣衫隨意散落在地,一看就知道战况有多激烈。 “好啊容嫣,你果然在偷情!” “阿嫣,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让阿渊情何以堪啊。”江知希一脸惋惜。 “闭嘴!” 江知希正要挑拨一通,迟景渊厉声呵斥,目光冷得如同冬日的寒霜。 江知希一个激灵,不敢吭声了。 迟老爷子脸色铁青:“真是败坏门风,这样的女人你也要?” 迟景渊握紧了拳头,朝里面走去。 察觉门口有人,沈晏微微侧身,用衣服盖住了容元綺身体,容元綺看了一眼门口,尖叫起来。 她缩在沙发角落,將衣服拉了拉。 “阿綺?” 容元洲沉了声,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容元綺身上。 容元綺小脸煞白,嘴巴一扁,委屈地哭了起来:“哥……” “究竟怎么回事,你和沈教授……” 容元洲气得不轻,脸色有些难看,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沈晏是阿綺的未婚夫,两人就算发生点什么也合乎情理,但並无情意,怎么会突然在一起。 “哥带你离开。” 容元洲抱著容元綺离开。 沈明珠看了一眼江知希,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怎么回事。 关在房间里的分明是容嫣,怎么变成了容元綺? 容嫣去哪儿了? 扫视了一圈都没发现容嫣的身影,沈明珠走到沈晏面前:“哥,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容嫣……” “啪——” 沈晏抬手,一巴掌甩在沈明珠脸上。 他慢条斯理扣著衬衫,也不看门口那些人:“胡说八道什么,和我进来的人,不一直都是阿綺?” “可明明——” 沈晏抬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 沈明珠突然瑟缩了一下,往后退去。 她哥……好像生气了。 很生气很生气。 这是第一次,他用如此陌生,如此可怕的眼神看著她。 “各位好兴致,不在前厅吃酒,跑到这里看我和未婚妻亲热,这算什么事?” 沈家和容家联姻的事,圈子里的人都有所耳闻。 沈晏这么一说,门口的人顿时尷尬无比。 是啊,人家和未婚妻在这儿亲热,他们这是干什么,丟脸的不是沈晏,而是他们看热闹的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滯。 “我的错,不知道沈教授有如此雅趣,抱歉。”迟景渊轻嗤,浑身的紧张都鬆懈了下来。 “迟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討厌。” “彼此彼此。” 迟老爷子冷冷看著沈晏,虽不知为什么会发生变故,但这场闹剧是彻底看不成了。 他冷哼两声,转身离开。 江知希看了沈明珠一眼,也跟著离开了。 “哥……” 沈明珠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晏,沈晏冷笑:“我有妹妹?你算哪门子的妹妹?”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亲妹妹的棋子。 “哥,你听我说,其实……” “滚吧,明珠,別等我发火。” 他的目光太嚇人,沈明珠不敢接话,踩著高跟鞋离开了。 门口只剩下迟景渊。 迟景渊看著沈晏。 他之所以留到最后,是读懂了沈晏的眼神,他有话跟他说,但不是在人多的时候。 沈晏垂眸,漆黑的眼神看不分明:“我和她都被下了药,丟到了这里,她用瓶砸晕了我。” “你放心,我没碰她。” “我醒过来时,只看到了阿綺,当时有听见陆夫人的声音,她好像带走了阿嫣。” 话说完,迟景渊转身离开。 手上的拳头鬆开,手机上正好是陆文澜来电:“阿嫣被下药了,来她的房间。” 刷开房间,陆文澜正守在床边。 容嫣眉头拧著,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 迟景渊走到容嫣身边,她的手滚烫:“到底怎么回事?” “是老爷子把她叫到了茶室。” 陆文澜心里有气,“当时我正好看到,后来容嫣一直没出来,沈晏还被丟了进去,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我找酒店的人拿了钥匙,他们看我是迟家人,不敢拦。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容家三小姐,我带容嫣回了房间,后面的事也没管了。” 老爷子什么目的,她一清二楚。 只要容嫣不在那个房间,计划泡汤。 她不可能看著容嫣出事。 第223章 泡温泉 迟景渊鬆了口气。 这一局可谓惊险。 要不是陆文澜看到,恐怕现在……不敢想像。 “已经让医生给她看过,没什么问题,但是药效还得过一会儿才散。” 陆文澜准备离开。 “今天的事……谢谢您,无论如何,您帮了我们。”迟景渊僵著脖子,没好意思回头。 陆文澜冷笑:“哪敢承你的谢,我只是在帮容嫣。” 她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著她出事。 门被带上,陆文澜离开。 迟景渊將容嫣圈在怀里,发现她浑身滚烫,喊了好几声,她才抬起迷茫的眸子看他。 熟悉的气息,是他。 神经骤然鬆懈下来,她靠在他的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喉结。 “难受……” 她面色緋红,额头起了薄汗,鬢角的头髮贴在脸颊,动作有些急切,和平日的她格外不同。 迟景渊眼眸幽深。 他对她毫无抵抗力,怎么能拒绝她的索吻。 他搂著她的腰,反客为主加深著吻,听著她急切的呼吸声:“容嫣,我是谁?” 容嫣更急了。 他好烦啊,她急得不行,他还问他是谁,他不是她老公么?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不说我是谁,就不给你要。” 她委屈了。 抬起眸子,眼泪瞬间滚落,情绪直接崩溃了:“你不给我要,是要给江知希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收回了手,可怜巴巴的蜷缩到角落:“那你走好了,你走!” 迟景渊心软成一片。 就开个玩笑,哪知道她现在这么脆弱。 他霸道的將她拉回来,吻著她脸颊的泪:“容嫣,我是嫌活得太长了么,居然会不要你。” 容嫣有些懵懂的看他。 迟景渊勾著她的下顎:“老婆,叫老公。” 容嫣从善如流:“老公。” 然后继续和他衬衣的扣子作战,一脸的焦急:“好烦啊,怎么解不开。” 迟景渊:“……” ………… 容元洲將容元綺抱上了车。 容元綺一言不发。 “沈晏他对你……有吗?”容元洲只是想確认,她是否受到实际伤害。 容元綺的头埋得更紧了。 她不知道沈晏被下了药,门打开后,她看见他倒在地上,想去查看他的情况,结果他直接扑了上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容元洲很想骂人。 “你放心,要是他敢辜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容元綺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而落:“哥……你终於肯理我了吗。” 她还以为,他再也不认她这个妹妹了。 容元洲没说话,侧身看到了急急走来的秦玉兰:“你妈会送你回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嫣那边什么状况还不清楚,他不放心。 亮起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他说的是“你妈”,他连妈妈都不要了。 嘴巴一抿,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容元洲简单和秦玉兰说了下的情况。 秦玉兰的脸色也不好看。 看完双胞胎后,她就去和太太们聊天应酬了,没想到事情突然变成这样。 “这事我们得著沈家要个说法,我不会让阿綺吃亏的。” 容元洲点了点头,返回了山庄。 迟景渊和容嫣的电话打不通。 陆文澜见他神色焦急,知道他担心妹妹,补了一句:“迟景渊在房间里陪著她,暂时没什么事,放心吧。” 宴席已经开始。 阿嫣没事就好,容元洲心头鬆懈下来。 ………… 再次接到迟景渊的电话,已经是宴席散场后。 山庄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容元洲赶到房间,容嫣正在熟睡。 旁边有药箱,找到他想用的药,给容嫣服下,看著她脖子上的痕跡,蹙眉。 “迟大公子还是节制点儿吧,阿嫣才出月子没多久,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迟景渊哼了哼,没说话。 当忍者已经太久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节制。 就目前这个状况来讲,已经很理智了。 观察了半天,容元洲出声:“身体没什么问题,放心吧。” 迟景渊垂眸,心下安了。 陆文澜虽然让医生来看过,但他还是不放心,得让元洲確认一下。 “宴席谁主持的?” “老爷子和陆夫人。”容元洲道,“老爷子还带著江知希,外婆被气得不轻。” 迟景渊拧眉:“怎么回事?” 容元洲收好药箱:“客人错把江知希认成了迟太太,一口一个迟太太称呼,外婆听不下去了,说她压根不是,自己外孙女才是。” “陆夫人也出来解释,说阿嫣才是迟太太,说你和她有事所以才没来。” “周瑋他们也作证。” “但你知道的,老太太想法不一样,觉得阿嫣受到了排挤,情绪一直很激动。” “我担心她的身体,所以让许诚先送她回汀园了。” 迟景渊靠墙站著,投向窗外的目光一片寒霜。 “老爷子想逼我娶江知希,今晚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 容元洲拧眉:“那你怎么办?” 迟景渊眼神阴戾,冷笑:“怎么办?他们要是不对阿嫣动手,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很不巧,他们偏偏踩了他的底线。 所以—— 就看他们自己,是否承担得了后果了。 ………… 迟景渊藉口容嫣身体不適,强行把她留在山庄住了一夜,成功和她泡上了温泉。 容嫣次日下午才有机会下床。 还没来得及穿鞋,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好烦。 浑身酸痛,跟散架了一样。 就知道这人不能开荤,开了就收不住,她看著垃圾桶里的某某东西……瞬间窒息。 天……这么多吗。 疯了。 迟景渊吃饱了,神清气爽的从温泉池里出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容嫣,俯身吻她的唇:“咱们再去泡泡?” 容嫣简直听不得这两个字,跟上刑一样。 她拔腿就跑。 还没跑两步,被某人拽了回来,他一把將他横抱而起,走进了温泉池子里。 容嫣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某人吃痛:“你属狗的?” 容嫣面颊红红的,眉眼亮晶晶的,明媚中带著几分笑意:“我属狗的,你在干什么?” 迟景渊:“……” 他弯了弯眸,搂紧她的腰:“一会儿要是还这么嘴犟,那就是我能力问题了。” 容嫣:“……” 几小时后。 她好累,好睏……別说犟嘴了,嘴皮子都不想抬了。 这辈子再也不想泡温泉了。 她恨泡温泉。 第224章 我爱你 回到汀园已经是晚上。 一下车就闻到了饭菜香,容嫣走了两步,发现腿比预料中的更胀更酸。 迟景渊一把將她抱起:“这两天辛苦了,为夫替你省点力。” 容嫣:“……迟景渊,我还没原谅你。” 他的隱瞒是她心上过不去的坎,她被人下了药,才会控制不住碰了他,不代表她原谅了他。 迟景渊点头:“知道。你慢慢恨,只要別伤著自个儿,怎么恨都行。” 容嫣:“……” 刚进別墅,里面传来一阵吵闹。 宝宝们不在客厅,应该是带到楼上睡觉去了,容元洲和老太太在那里僵持著,王妈站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看到两人,容元洲仿佛看到救星:“阿嫣,外婆要走,你赶紧来劝劝她。” 老太太看到容嫣,瞬间来了精神。 她拿起行李,拉起容嫣的手就往外走:“你跟我回去,你不能留在这里。” 生日宴上的事,她看得分明。 迟家容不下她,就跟当初容家容不下又兰一样。 迟家的手段更狠,生日宴上就敢恬不知耻的说姓江的是迟太太,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阿嫣待在这里太危险,她不能留她一个人。 “外婆,早早晚晚还在这儿,我能去哪儿?” 老太太管不了了:“他们是迟家的后人,迟家总不可能饿死他们,你跟我走,现在就走!” 老太太態度强横。 她一定要带她离开。 迟景渊没法,只好把老太太带到一边,耐心安抚,劝解。 “您不用担心,我对您的承诺永不失效,迟家想要我和她离婚,除非我死。” 老太太义正言辞:“我不相信你的承诺,你和那个姓江的到底是什么关係,你比我更清楚。” “我已经和她退婚,以后不会有什么关係。” “那只是你以为,你家老爷子呢?” 老太太一脸坚决,“我虽然老了,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让阿嫣在这儿受委屈。” 又兰那时候为什么主动离婚,就是因为委屈受够了。 豪门那些人,看著光鲜亮丽,背地里到底有多骯脏,谁也不知道。 “有我在,谁敢让她受委屈?” “还是等你处理好家事的时候再说吧,什么时候你爷爷不找麻烦了,我再带她回来。” 怎么劝都没用。 老太太饭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 让她去休息也不肯,一个人在沙发上,就这么僵持著到天亮。 容嫣没法,开始收拾东西。 “我先带她去揽月湾住,你在家照顾好早早晚晚,过段时间再说。” 老太太虽然固执,但有句话说对了。 江知希始终是个麻烦,这个局不破,局面就会一直僵持,她和迟景渊也没办法过安生日子。 迟景渊揉著眉心。 大约是熬了夜,声音有些哑,“你真的忍心拋下我?” 容嫣失笑:“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哪里拋下你了。” 只要他想,隨时可以给她打电话。 迟景渊深邃的眸子看向前方,里面的光明明灭灭:“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老太太不想她受委屈,他又何尝想。 这局,他会来破。 容元洲见容嫣要走,也回屋收拾去了。 容嫣生怕早早晚晚有闪失,给月嫂和王妈嘱咐了一遍又一遍,恋恋不捨的看了许久,这才拖著行李下楼。 上车前,她站在阳光里,看著不远处那个頎长俊逸的身影。 迟景渊快要碎掉了。 其实……挺想抱抱他的。 看了一眼车里的老太太,容嫣还是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 揽月湾比想像中更好。 装潢和设计都是容嫣喜欢的风格,东西应有尽有,迟景渊有派人定期打扫,里面很乾净。 老太太眼睛亮了:“这也是你家?” 容嫣点了点头:“迟景渊给我买的別墅,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老太太搓了搓手,没说话。 迟景渊对她是没话说的,她也相信他不会辜负容嫣。 但那个姓江的太碍眼了,她必须得用这个办法逼一逼他,让他抓紧时间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三人开始参观別墅。 揽月湾很大,房间很多,住十几个人都没问题。 设备都很新,很多智能家居设备,別说老太太,容嫣都觉得很新奇。 楼上还有单独的画室。 平时画画能用到的材料,工具,他都配备齐全了。 容嫣心头一暖。 想起自己报名的国际画画大赛,她拿起了画笔,画起来。 中途休息时,迟景渊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婆,在做什么……” 她才走半天,汀园里安静的不像话,突然之间空落落的。 容嫣看著面前的画稿:“在画画。” 他揉著眉心,眼前浮现出她专注画画的样子:“真好,你还能静下心画画。” 他已经心乱了。 容嫣无奈,眸子染上了一层温柔:“你好好照顾宝宝,等老太太消气了,我原谅你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原谅我。” “不知道。” “……能不能现在就原谅我?” “应该不能,等一下。” 容嫣抬眼,发现戴戒指的手沾了点顏料,她心疼坏了,生怕弄脏了他给她买的戒指,连忙去了卫生间。 幸好,戒指是乾净的,只是手脏了。 准备重新戴起时,灯光一闪,看到了戒指里面的细小刻痕。 將所有的灯都打开,凑在光下,终於看到了里面写的什么:my light。 我的光。 心口震颤。 他说,她是他的光。 难怪许诚说这枚戒指不一样。 后来她隱隱约约猜到,或许这枚戒指是他亲手做的,却没想到,惊喜在这儿。 电话还没掛断,那头的他还在等她的回覆:“迟景渊……” “宝宝,我在。” 容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清澈明亮的狐狸眼里溢满爱意,唇角扬起的弧度来自於內心的愉悦。 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他对她强烈的爱。 卫生间沉寂片刻后,她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唇齿轻启。 那声音像是来自心底:“我爱你。” ………… 容元洲起了个大早。 看到门口的迟景渊,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大早上的站这儿干嘛,我家不需要门神。”容元洲简直无语,这人差点把他魂嚇没了。 第225章 报復沈明珠 迟景渊双手插兜:“当望妻石。” 他的下巴生出青色胡茬,头髮被风吹乱了,看上去有些憔悴。 容嫣那声“我爱你”,把他心肝都震碎了,哪里还睡得著,连夜开车过来的,守一夜了都。 只恨当时没录音,失策。 但他也知道,我爱你並不意味著我原谅你。 所以他老实巴交的守在门口,不敢上去打扰,即便他知道大门密码。 “我老婆呢?” 容元洲一副恋爱脑没救了的样子:“你说呢?” 这才六点不到,肯定在睡觉啊。 迟景渊“嘖”了一声,只觉得过得太慢,时间都是煎熬:“那你去哪儿?” 容元洲:“回汀园。” 昨晚一晚没睡。 倒不是认床,他心里掛念两个外甥,根本睡不著。 除了两个月嫂,就他带宝宝的时间最多,突然间看不到那两张小脸了,心里不安得很。 乾脆起来,回汀园看看。 迟景渊收起了手上把玩的打火机,最后看了楼上一眼:“一起。” 迟景渊一晚没睡,很主动的坐进了副驾驶,车子朝著汀园开去。 “沈家那两位闹得挺大,明珠被关在家里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容元洲边开车边问,他也是听周瑋说的。 周瑋不清楚具体情况,来找他打探原因。 迟景渊冷笑。 “还能是什么?看那天的情况,给沈晏下药的,多半是他那好妹妹了。” 沈晏不忍心拆穿,但不代表他不愤怒。 容元洲觉得匪夷所思:“明珠怎么回事,最近做事越来越没分寸,居然连自己亲哥哥都坑,女人疯起来真可怕。” 迟景渊纠正他:“大舅哥,她最终想坑的,是你妹妹。” 只是因为沈晏喜欢阿嫣,她才对沈晏下手而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容元洲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將车停靠在马路边,拨通了沈明珠的电话。 “元洲,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沈明珠的声音带了些睡意,看来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 “明珠,虽然我们是朋友,但如果你再做伤害阿嫣的事,那我也不会客气。” 那头沉默了。 过了许久,沈明珠才回:“元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对我没用。” “你给沈晏下药,就是想害我妹妹,你应该庆幸阿嫣没事,不然你不可能有机会跟我讲话。” “好自为之。” 容元洲掛断了电话。 迟景渊鼓掌:“大舅哥好魄力,你觉得她这样就会收手?” 容元洲看著他的眼睛:“那你呢,你会怎么做,別跟我说你什么都不会做。” 迟景渊把玩著手机:“下午就知道了。” 下午,容嫣接到迟景渊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公司。 容嫣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来到车库开车,看到了迟景渊那辆迈巴赫。 昨晚他来过? 来到盛世,老远就看到一些同事。 大家都很兴奋,跟她打招呼:“阿嫣,你產假不是还没休完吗,要回来上班了?” “没有,过来办点事。” 刚说完,一道身影忽然从身后绕到前面来,满脸惊愕:“阿嫣?我还以为我看眼了!” 高远一脸震惊。 “你来找迟总的?” 容嫣好久没见他了,心情还不错:“是啊,他说在大厅等我。” 高远指了指前面。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大厅的休息区围满了盛世员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挺热闹的。” 高远搓了搓手:“阿嫣,有个数据感觉挺诡异的,我研究了好几天都没搞懂,你要是忙完了,能上来帮我看看吗?” 容嫣笑:“当然可以。” 高远激动坏了:“感谢感谢。” 和高远道別后,容嫣朝人群里走去。 迟景渊坐在沙发的首座,他翘著腿,浑身透著一股上位者的慵懒。 抬眸看到她,眼神一软:“过来。” 容嫣在他身边坐下,发现元洲也在。 人群中央站著的,是沈明珠和沈乾。 看到容嫣,沈明珠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阿渊,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迟景渊头都没抬:“你说呢?” 他看了一眼手錶,“时间有限,沈总要是再拿不出態度,我可就走了。” 沈乾脸色一沉。 心下一狠,他抬手,巴掌落在沈明珠的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沈家的脸都被你丟光了。” 沈明珠捂著脸,一脸倔强。 容嫣来之前,她不信阿渊会做得这么绝,现在……她信了。 她咬著牙,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沈乾没法,闭上了眼,一巴掌接一巴掌,密密麻麻的落在沈明珠脸上。 盛世的员工都震惊了。 明珠姐这是在干嘛,被打耳光? 嘖嘖,她以前不是高傲得很吗,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模样,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一时之间,震惊、诧异、嘲讽,各种各样的目光朝她看来。 二十个巴掌终於打完。 沈明珠的脸高高肿起,唇角渗血,沈乾揉了揉手,脸色晦暗:“这样的道歉,够有诚意了吗?” 迟景渊朝助理看了看。 助理秒懂,立刻驱散了围观的员工,保证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迟景渊眉目很淡:“明珠,你不该对容嫣动手。” 他们多年朋友,即便不合,也不该上升到陷害的层面,既然她做了,就要承担所带来的后果。 沈明珠抿著唇,流著泪,不说话。 “我不会让你道歉,因为道歉没用。” “但如果你再针对她,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要担责的就是你一个人了。” 他冷幽幽的目光扫向沈乾。 沈乾铁青著脸:“是我没管好女儿,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沈乾羞愤难当。 自己女儿做出这么齷齪的事,简直让他抬不起头,要是传出去了,沈家的脸都给丟尽了。 “城西的项目,暂时先不和沈氏合作了。” 沈乾愣了。 片刻,点了点头:“是沈家对不起你们,我认。” “你放心,如果她再做出这么烂的事,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亲自收拾她。” 沈乾带著沈明珠离开了。 容嫣看著迟景渊:“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把沈明珠叫来盛世,当著员工的面羞辱她,践踏她。 第226章 与自己和解 她那么骄傲的人,最看重面子,这些人曾经对她多么敬仰,於沈明珠来讲就有多难堪。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容元洲接话:“明珠太固执了,如果不让她受些教训,只怕还会针对你。” 容嫣点头:“我明白。” 但是这样,沈明珠就会收手了吗? 迟景渊伸手搂住她的腰,声音变得柔和:“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高远找我,说有工作上的事要问我,我还是回家吃吧。” 迟景渊:“???” 他嘖了一声,“行吧。” 才来这么一小会儿,就有工作缠上她,也不知道她休完假回来上班,会忙成什么样。 迟景渊先和容元洲上了车。 “明珠这边处理了,迟家那边呢?”容元洲比较好奇,他会怎么对付迟家那边。 迟景渊看著窗外。 天色慾晚,华灯初上,他的眼眸渐渐染上一抹光,在黑夜里尤为亮眼。 迟景渊没说话,容元洲又开了口:“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那他就放心了。 左右他的心都在阿嫣身上,別人是抢不走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迟景渊对阿嫣,压根不是陷得深不深的问题,他好像,把她当成了救赎。 ………… 车子开到了揽月湾。 容元洲停好车,看了一眼迟景渊:“正好把你自己的车开回去,不送。” 迟景渊的眼睛落在容嫣身上,粘得都快拉丝了。 容嫣挥了挥手:“再见。” 迟景渊:“……” 个小没良心的。 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里面的饭菜香,王妈捆著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太太,容少爷,你们回来啦!” 容嫣很惊奇:“王妈,你怎么来了?” 王妈笑:“先生不放心,叫我过来照顾您。” “那汀园怎么办?” “先生让夫人把迟家的刘妈叫了过去,都是用惯了的老人,您別担心,出不了什么问题。” 容嫣点头。 吃完晚饭,容嫣去了画室画画。 没有两个小傢伙,身边空落落的,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画著画著,没灵感了,她收拾东西准备去休息,扭头却看到坐在那儿的老太太。 容嫣嚇了一跳:“您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出个声。 老太太脸色有些不自然:“见你在忙,就没打扰你。” 她支支吾吾的,“我自作主张带你走,你……心里是不是不高兴?” 容嫣抿著唇:“没有。” 老太太嘆了口气,终於憋不下去了:“你肯定是不高兴的,你现在话都不跟我说了,就算我是为了你好,你肯定也不信。” “我没有不信。” 容嫣看著窗外,有些迷茫,“外婆,您和妈妈,是真的爱我么?” 老太太愣了。 她沉著眸,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容嫣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乎答案了。” 老太太欲言又止:“阿嫣啊……” “您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了。”容嫣转身离开了画室。 ………… 冉小云约容嫣看舞台剧。 舞台剧还挺好看。 故事的最后很感人,女主与家人互诉衷肠,解开了所有误会,最终与男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很多人看哭了。 冉小云哭得稀里哗啦的,容嫣为她递上纸巾。 冉小云问:“你咋不哭,不感动?” 容嫣漆黑的目光落在舞台:“真正的大团圆是与自己和解,自己放下了,就真的圆满了。” 她对亲情抱有太高期待,有期待才会失望,所以一直放不下。 不过现在,好像也在试著放下了。 冉小云懵。 哇哦,不愧是老板娘,看个舞台剧都这么有深度。 二楼的观眾席,迟景与摆弄著手机,他的身边,坐的是江知希。 江知希还手抱胸,脸上带著骄傲的笑意:“迟先生,你约我出来,究竟想干什么?” 江知希和迟景与不熟。 但他毕竟是迟景渊的弟弟,她想看看,他的目的。 迟景与轻笑两声,希希打量著江知希:“江小姐真漂亮,只是可惜了,无法嫁给我哥哥了。” 江知希轻哼:“谁说不能了?” 她可还没有认输呢。 就算他们已经退婚,没有任何干係,但只要老爷子不放弃,她就还有机会。 “是么?” “你觉得我哥是更爱你,还是更爱容嫣呢?” 江知希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简直是逆鳞。 她拿起包包起身:“你要是只有这些无聊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迟景与拉住了她的手腕,趁机摸了两把:“別呀,我还有事情,要请江小姐帮忙呢。” 江知希嫌恶的甩开他的手,坐下。 “那就有事说事。” 迟景与翘起了腿,目光往下努了努:“看看那里。” 江知希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愣住。 那里坐的是容嫣。 江知希神情轻蔑:“她怎么也来了。” 迟景与笑了:“剧院又不是你家开的,她怎么不能来?” 江知希目光闪烁。 看见容嫣,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本以为玩个挑拨伎俩,就能让他们的感情破裂,谁知这两人情比金坚,居然连架都没吵一个。 是她大意了。 她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江知希揉了揉胸口,心情有些烦躁。 “迟景渊怎么能喜欢这种女人。”江知希的眼神有些冷。 迟景与看著容嫣,唇角的笑很戏謔:“我倒是觉得,她这种女人,挺好。” 江知希察觉到其中的微妙:“你对她有兴趣?” 迟景与的目光愈发露骨:“兴趣……或许?不过想玩是真的,越看越想玩,心里痒得难受。” 她把玩著手指:“要是你真玩了她,迟景渊会疯吧?” “是吗?那我倒是真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发疯的。” 江知希有些诧异。 迟景与对迟景渊……似乎有著莫名的敌意,难道是嫉妒他哥哥,所以想毁掉他哥哥? 看不出来啊,心机挺深沉的。 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居然嫉妒阿渊,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那江小姐可愿意合作?” 所以,这才是迟景与约她的目的。 他接触不到容嫣,所以让她找机会下手,而她得到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江知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愿意。” 第227章 想我想得睡不著? 她神色骄傲,带著千金小姐的从容:“我对迟先生的行为表示支持,但我又不傻,要是东窗事发,阿渊会有多恨我,我能不清楚?” 到时候別说和他在一起了,就是做朋友也不可能了。 玩点挑拨离间可以,害人,不行。 百日宴上的事,虽然她全程知晓,但动手的可是老爷子和沈明珠。 只有沈明珠那个傻子,才会觉得那是机会。 迟景与有些意外:“真不考虑了?” “不考虑了。” ………… 散场时,冉小云去了趟卫生间。 狭窄的巷道堵满了人,容嫣来到外面的露天平台等她,外面的空气更好。 她正给冉小云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在走廊等她,一双手忽然攀在栏杆边。 容嫣顺著目光看去,迟景与正侧目看她,微挑的眼角带著莫名的狂妄:“好巧,嫂嫂一个人在这儿吹风?” 容嫣收回目光:“嗯,迟先生也是?” “不是,我对吹风没什么兴趣,但我对美人有兴趣。”他坦然回应,眉眼带笑。 容嫣看著他的眼睛,迟景与一副不收敛不隱藏的姿態,让她感到一丝不舒服。 “你感兴趣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丈夫。” 迟景渊的食指摇晃了两下,挑眉轻笑:“错了。我对你,对你老公,同样感兴趣。” 容嫣的神色冷下来。 她转身准备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迟景与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缓缓收手,一步一步將容嫣逼到角落,强大的气魄压迫著她不得不和他对视。 感觉到空间被侵犯,容嫣收紧了手:“迟总想干什么。” “你猜。” 容嫣冷脸:“我会喊的,会叫的。” 迟景与耸了耸肩,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喊过来干什么,喊过来看我怎么……对你么?” 迟景与忽然抬手。 容嫣下意识地就要反抗。 身后驀地响起熟悉的声音:“阿嫣,过来。” 沈晏站在不远处,神色冷凝。 沈晏约了一位朋友在楼上喝咖啡,靠窗的位置,正好看到她在栏杆边吹风。 原本是不想打扰她的。 百日宴上的事,他还没办法原谅自己,碰了容元綺就不可能再悔婚,以后,他只能是她妹夫。 但看到迟景与骚扰她,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趁迟景与分神之际,容嫣连忙从旁边的缝隙挤出,小跑到沈晏身后。 “这位先生,请自重。” 沈晏並不清楚迟景与的身份。 迟景与依然狂妄,他摊开了手一脸无辜:“替她把头上的虫子拿下来而已,怎么,担心我非礼她啊。” 果然,手掌上有一只绿色的小虫子。 容嫣:“……” 迟景与特別自来熟:“不用谢。” 他深深地看著容嫣,唇角的笑意越深:“嫂嫂,下次再见。” 他迈著修长笔直的腿转身离开。 容嫣鬆了一口气。 这个迟景与似乎没有边界感,脾气捉摸不定,让人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太危险了,和他待在同一空间简直是一种恐惧。 “嫂嫂?刚才那是……” “迟景渊同父异母的兄弟。” 沈晏拧著眉:“离他远点,这个人很危险。” 容嫣点头:“会的。” 今天遇到纯属巧合,以后会儘量避开的。 沈晏看著她,微微嘆气,眼里情绪深深:“阿嫣,抱歉……” 他这辈子,再也没有资格爱她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就算我和容元綺不对付,我也希望你好好对她。” 沈晏点头,语气有些沉重:“知道。” 终於等到冉小云,容嫣和沈晏道別后,两人转身下楼。 “沈教授怎么也在这儿,他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冉小云有些紧张,谁都知道沈晏对她的心思。 容嫣摇头:“没有。” 冉小云鬆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什么:“刚才卫生间人太多了,我就去了楼上的卫生间,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 “江知希,大老板的未婚妻,哦不对,前未婚妻。” 容嫣有些诧异,这么巧的吗,江知希居然也在附近? “你没吃亏吧?” “没有,她站在玻璃前往下看呢,压根没看到我。”冉小云思考了一下大概方位,“她看的方向,应该就是你刚刚的露台位置。” 容嫣微微凝眉。 江知希刚才在看她? 所以,她也看到了迟景与戏弄她那一幕? “阿嫣,有什么问题吗?” 容嫣摇了摇头,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江知希出现在这儿有些意外:“没什么,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嘞!” 吃了晚饭,两人又去看了电影,回到揽月湾已经深夜11点多。 容嫣打开手机,看到迟景渊发的一连串消息。 【在干嘛?】 【吃饭没有】 【睡了吗?】 【有没有想我?】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就不能回我一下?】 【嘖嘖,手机你真可怜,被阿嫣丟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容嫣:“……” 想著太晚了,这人应该睡了,回了消息打扰到他也不好,容嫣关了手机,洗漱后上床睡觉。 突然毫无预兆的醒来。 一看时间,凌晨2点20分。 鬼使神差的,她开了灯,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围墙外面的马路边种著一排梧桐,树下站著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路灯的光圈落在他身上,他燃了一支烟,红色光点明明灭灭。 心口狂跳。 迟景渊抬眼看到了她,眼里溢满温柔,他拨通了她的號码。 “怎么醒了,想我想得睡不著?” 容嫣听著那头的声音,心口莫名悸动:“怎么又来了,你快回去睡觉,外面冷。” “看到你,心头就暖了。” 容嫣:“……” “我还没原谅你,也不会给你开门,但我也不希望你生病,你生病了我会难过的。听话,回去。” 那头鼻音有些重:“嗯。” “容嫣。” “嗯?” 胸腔震颤,他唇角勾了勾,灭掉手里的烟:“没什么。” 他总是想要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但爱意是说不完的。 树下的身影离开后,容嫣才回到床上,但已经没有任何睡意了。 她披上外套,来到画室画画。 她画得很隨意,几笔就勾勒出昏暗的灯光下,那一抹令她心臟狂跳的身影,他抬眸回望的时候,唇齿间欲说还休的柔情。 第228章 总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画完了,天已经大亮。 国际大赛的作品她画了好几幅,一直没有满意的,偏偏就这幅,怎么看怎么喜欢。 略一思索,她在右下角为这幅画命了名:夜色。 人困极了,画笔一丟,直接睡到了下午。 容嫣是被饿醒的。 下楼,客厅热闹非凡,容元洲正逗著早早和晚晚,一边和老太太聊天,月嫂在旁边说笑。 见容嫣起了,王妈连忙去拿饭菜。 容嫣欣喜的奔下楼,逗著她的小宝贝儿们:“怎么把他们接过来了。” 迟景渊也同意? 容元洲拉著晚晚的小手:“最近他很忙,也没时间照顾两个小的,我跑上跑下也累,和他打了两个小时的口水战,他终於同意了。” “他最近会很忙?” 忙还半夜来这儿? 容元洲有些意外:“你没看新闻?” 王妈已经布好饭菜,容嫣来到饭厅,容元洲抱著晚晚跟进来。 容嫣喝著汤,顺手打开了手机,最新的新闻掛在首页,热度已经很高,標题叫: #二太子迟景与,將入职迟氏集团担任要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职? 新闻里並没写具体职务,所以这条新闻,是老爷子在放烟雾弹,目的是要给迟景渊立威。 老爷子要出手了。 容嫣沉默片刻,截了图,发给了迟景渊。 电话立刻打了进来:“你看到了?” 容嫣问:“新闻是老爷子发的?” 迟景渊轻嗤:“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只是想敲打我,怎么可能发这种会引起舆论风波的新闻。” 容嫣震惊:“……所以,这是你发的?” “真不愧是我老婆,一点就透。” 容嫣有些忐忑,有点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你发这种新闻,是想做什么?” 迟老爷子让迟景与进入迟氏,这分明是对他不利的事,他为什么要帮敌人加把火。 “你应该收到最新的新闻了吧?看看。” 容嫣连忙打开app。 迟景与的新闻热度往下移了移,最新的新闻內容是: #迟景渊疑似辞任迟氏执行总裁一职# 短短几分钟,新闻后面直接加上了爆字,热度远超第一条,討论度也成倍增长。 容嫣更震惊了:“这条也是你发的?” “当然,老爷子不是想搞心態么,那我也搞搞他的心態。” 疑似辞职非真辞职。 但若把迟景与那条新闻联繫在一起,网友很容易就嗅到猫腻,迟氏有人事变动,必然起风波。 “等著吧,迟氏股价必然大跌,好戏才刚开场。” 容嫣的语气有些急:“那盛世岂不是也要受影响。” 盛世集团是迟景渊与其他股东创办的,和迟氏並没有股权交叉,但外界都知道,盛世的总裁就是迟氏的掌权人。 迟氏股价大跌,盛世怎么可能倖免於难。 “放心,不会。你猜,如果我真的辞任了,会在哪儿就职?” “盛世。” “这不就对了。” 网友並不是傻子,许多买迟氏帐的,看中的不是迟氏而是迟景渊,迟景渊就是標杆。 他在盛世坐镇,只会加强他们的投资信心。 容嫣终於明白了他的目的,悬著的心终於落回实处:“老爷子估计会气的跳脚吧?” 这一把是实实在在坑了迟氏的。 真狠。 迟景渊语气轻鬆:“我说过,总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不是谁都能动她。 给她下药,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即便那人是迟老爷子,他也不会手软。 心里最后那点忐忑已经散去,她弯了弯唇,笑得舒心自在。 他……好有安全感。 好像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用担心,因为他总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不说了,老爷子来电话了。” “嗯,再见。” 掛断电话,容嫣才想起,机场监控的事,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 算了,他现在忙,过两天再问吧。 ………… 果不其然。 迟氏股价大跌。 盛世的股票却一路飘红,高歌猛进。 一切都在迟景渊的预料之中。 容嫣也终於明白,迟景渊这三个字,在商界代表著什么。 迟老爷子没想到迟景渊会这么狠,气得大发雷霆。 他连忙派人发布官方声明,澄清迟景渊並未卸任,风波虽然止住了一些,但收效甚微。 迟氏股票狂跌了一周后,老爷子坐不住了。 电话打到容嫣这儿:“叫迟景渊回趟老宅。”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联繫她。 想来已经在迟景渊那儿吃了闭门羹,没法了,才联繫容嫣的。 容嫣心平气和:“我会转告他,至於他回不回,抱歉,我左右不了。” 老爷子气得不行:“容嫣,我还是你的长辈,这是你对长辈应有的態度?” 容嫣神色淡漠:“您下药的时候有想过我是晚辈吗,您想过我是迟景渊的妻子吗?抱歉,长辈二字,我觉得您配不上。” 电话切断。 两分钟后,迟景渊的电话打了进来:“听说你把老爷子骂了一顿,嘖嘖,真可惜,没看到。” 容嫣:“……” 这人还有心思看热闹呢。 容嫣言简意賅:“他想让你回老宅,估计是想沟通新闻的事。” “没关係,如果他再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就行了,剩下的我回来处理。” 容嫣点头:“好。” “明晚周瑋组局,要不要去玩玩?” 玩是其次,主要是,一周没见她了。 想念的紧。 容嫣问:“对了,机场的行车记录仪查得怎么样了?” 迟景渊轻哼一声:“什么都没有,对方很谨慎,你摔倒时的那段监控,都被处理乾净了。” 迟景渊不是傻子,能处理得这么干净,说明那段监控肯定有问题。 他又问,“你怀疑谁?” 容嫣思索了一下:“想办法让周少爷把沈明珠叫上吧,趁这个机会,我想试探一下她。” 那就是怀疑沈明珠了? 迟景渊没说话,眼神却蒙上了一层寒霜。 周瑋的局设在天外天。 容嫣有些犹豫,毕竟这个地方对她来讲,有些特殊。 “去吧,信我。” 迟景渊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嗯,好。” 她总是信他的,没错。 迟景渊有个会还没结束,容嫣自己开的车,在门口时,她看见了刚停好车的江知希。 第229章 敬你,妹夫 容嫣有些诧异。 周瑋也请了她? 也对,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总不能因为现在这微妙的关係,就不做朋友了吧。 “容小姐也来了。”江知希温柔笑了笑,和她打招呼。 两人並列著往里面走。 “听说容小姐搬家了,该不会是和阿渊吵架了吧?”江知希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容嫣有些意外。 她连这个都知道,可真有意思。 她没有正面回答江知希的问题,適时的转移了话题:“怎么江小姐回国后,没和见你姚小姐一起?” 按道理来说,逛街,游玩,不都是找闺蜜么。 “她去国外出差了。” “这样。” 姚采琳是摄影师,干这一行有点名气的都会全球到处飞,倒是不意外。 两人乘坐电梯上了六楼。 会所的服务员领著两人去608包房。 包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大部分容嫣都认识,周瑋热情地迎上来,看到她身边的江知希,笑容瞬间凝固。 江知希怎么也来了,他没请她啊。 还和嫂子一起来的? 周瑋顿时感到不妙,旁边的顾玉川已经朝江知希走去:“希希,终於见到你了。” 江知希笑得天真烂漫:“玉川,几年没见,你越来越帅气啦。” 顾玉川的耳朵染上一层红晕,他连忙引著江知希坐下。 周瑋扶额:“……” 怎么忘了,顾玉川这小子以前追过江知希。 肯定是他叫来的。 “嫂子,这都是意外,我没叫她……”周瑋走到容嫣身边小声解释。 自从在百日宴上见到江知希后,他就知道事情不妙,还特地打电话问迟景渊,怎么回事。 迟景渊当时怎么回的? 哦对了,“阿嫣听不得这个名字,以后別在她面前提”。 容嫣知道,江知希以前是这个圈子的,想要避开也不可能,她拍了拍周瑋的胳膊:“没事,我不会在意的。” 过了一会儿,迟景渊和卓然来了。 包房里立刻热闹起来。 迟景渊的视线落在容嫣身上,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凝神看了许久:“瘦了。” 容嫣摸了摸脸:“没有哇,我吃得可好了。” 迟景渊微微蹙眉,语气有点可怜:“我说的我。” 容嫣:“……” 她盯著他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迟景渊伸手揽著她的腰:“这些天,有想我吗。” “不想。” 才怪。 迟景渊將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低低的:“能不能不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瞒著她的。 不,没有以后。 热气喷在脖子上痒痒的,容嫣红了脸:“你好烦,能不能別撩拨我。” 就是趁这个机会才能逗她,私下都难得见到她:“哦……我不撩拨你,那你撩拨我好不好?” 容嫣:“?” 这是什么脑迴路。 容嫣垂眸:“你的初恋也在这儿呢,收敛点。” 迟景渊这才看到对面的江知希。 他脸色未变,只是將头从她肩上移开:“什么初恋,我的初恋难道不是你?” 两人在那儿你儂我儂,腻歪得跟什么似的,一屋子的人只觉得刺眼。 尤其是江知希。 她从没看到过迟景渊这副模样,无赖,撒娇,粘人,跟平时那副冷静矜贵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知希的眼眸瞬间灰败。 之前谁说他俩吵架了? 这不好得跟什么似的? 周瑋默默替江知希添茶水:“抱歉啊希希,他俩一直就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 周瑋这话简直是在补刀,江知希胸口更堵了。 “是啊希希,渊哥和嫂子可恩爱了,几个月前,渊哥还给嫂子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秀呢。”再次补刀的是秦飞白。 “烟秀?” 有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场轰动安城的烟秀,是渊哥的手笔啊,牛。” 江知希端著水杯,眼神越来越冷。 顾玉川默默倒酒:“够了你们,说这些有意思吗。” 明知道希希难过,还非得聊这些。 周瑋嘿嘿笑了几声:“这不聊天呢嘛,希希你別往心里去,过去的就过去了,有什么好在意的,我记得你最豁达了。” 江知希冷著脸:“怎么,我还不能生气了?” “也不是……” 周瑋有些尷尬。 渊哥都和嫂子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她抓著这些不放有啥意义,无非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 沈晏带著沈明珠进来:“抱歉各位,停车耽搁了时间,我们来迟了。” 两人落座,沈明珠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落在容嫣身上。 上次在盛世被羞辱,这笔帐她先记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晏不许她对容嫣出手,父母也再三警告她,叫她不要惹容嫣,得罪了迟景渊没好果子吃。 但—— 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明明自己什么都比容嫣好,为什么什么都没得到。 她不服,她不甘心。 容嫣也在看沈明珠。 沈明珠吃软不吃硬,上次被那样羞辱,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也不是怕事的。 “听说沈教授好事將近,还没来得及恭喜。”迟景渊看向了正在看容嫣的沈晏,目光泛冷。 沈晏晃了晃酒杯,神色莫名。 “好事,什么好事?”姚少还在神游天外。 沈晏微扬了唇角,却丝毫感觉不到笑意:“下个月我订婚,欢迎各位来喝酒。” 包房里瞬间热闹起来。 “你居然要和容元綺结婚,臥槽,真的太匪夷所思了,我的妈。”周瑋嘖嘖了两声,不敢相信。 “啊?这么说来,沈教授不得喊元洲喊哥?哎,元洲呢?” “没来,带娃呢。”容嫣接话。 出门的时候她问了他的,要不要一起来玩,容元洲看了一下手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喝奶了,我不去了,你去吧。” 容嫣:“……” 怎么感觉,这俩娃是给他生的? 秦飞白看著容嫣恍然大悟:“这么说,你不就是渊哥的妹夫了么?臥槽!” 迟景渊勾唇,酒杯朝沈晏的方向举了举,眼带挑衅:“敬你,妹夫。” 沈晏:“……” 第230章 夺妻之仇 沈晏揉著闷痛胸口,没有喝迟景渊的酒。 他不想继续再这个话题,將桌上的蛋糕拉到面前,开始切起来:“周少爷说这家蛋糕不错,大家尝尝蛋糕吧。” 容嫣喜欢吃水果,沈晏切了块水果多的,递到容嫣面前。 容嫣伸手去拿,手还没碰上蛋糕,迟景渊已经先一步拿起,华丽丽的丟进了垃圾桶。 沈晏:“……” 包房的气氛瞬间凝滯。 气氛有些不太对。 周瑋看了一眼迟景渊,又去看沈晏,默默给卓然发消息:“怎么回事,渊哥和沈教授有仇?” 卓然眉头一跳:“你不知道?” 周瑋:“我上哪儿知道。” 卓然轻笑,慢吞吞打了几个字:“夺妻之仇,懂了吧。” 周瑋:“喔槽!!!” 周瑋紧紧盯著那四个字,眼皮子都快跳起来了。 该死,难怪生日宴时两人的气氛那么奇怪,他完全没想那么多,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他哥宽容。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江知希和沈明珠…… 妈的。 修罗场啊。 沈晏眸色冷了下来:“我的蛋糕得罪迟总了?” 迟景渊挑眉:“不好意思,我老婆只吃我切的。” 他拉过蛋糕,切了一块,推到容嫣面前:“老婆,慢慢享用。” 容嫣:“……” 胸口发堵的江知希:“……” 迟景渊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以前他在自己面前可不这样,淡漠得不能再淡漠了。 “抱歉,失陪一下。” 江知希心里不舒服,拉开包房的门,转身出去了。 容嫣一直观察著沈明珠。 容嫣吃著水果,似是无意的开了口:“这两天突然想起来,我在机场跌倒的时候,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 周瑋特別会接话:“臥槽,那岂不是谋杀!” 容嫣点头:“是啊,当时人群太乱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容嫣看向了沈明珠。 沈明珠僵著身体,一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沈晏將纸巾递给她:“这么大人了,做事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沈明珠擦著手,没说话。 角落里的苏文连忙来收拾。 容嫣继续盯著沈明珠:“沈小姐,那天你也在机场,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沈明珠不敢看容嫣,心里阵阵发虚:“我……我当时已经走了,我哪知道有没有人推你。” 容嫣点了点头:“那沈老师呢?” 容嫣摔倒时,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他那个视角,说不定能看到什么。 沈晏摇晃著酒杯:“兴许就是无意的,毕竟当时现场混乱。” “这样啊,既然沈老师这样说,那我肯定相信沈老师了。”容嫣笑了笑,她还是第一次说她信他。 沈晏没再接话。 他的眼眸黯了黯,这件事是他愧对她,他担不起她的信任。 不过——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他们开始怀疑了? 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机场的监控、车边的行车记录仪都被处理乾净了的。 话题暂且揭过。 迟景渊被几个公子哥拉著打牌。 难得的,他竟主动邀请了沈晏。 “沈教授,车钥匙给我一下,给阿姨带的补品,我让人放你车上去。”周瑋走到沈晏身边。 沈晏把钥匙递给他:“明珠和你一起?” 周瑋连连摆手,“哪敢麻烦明珠,我很快就回来,没事。” 这时,身边的人叫沈晏出牌,周瑋便拿著钥匙出去了。 容嫣和几人玩了会儿游戏,觉得无聊,出门透气。 天外天这地方她再熟悉不过,同一楼层的东边有一处废弃的平台,很安静,基本没人去。 以前工作摸鱼时,她也会来这里。 没想到江知希也在这里。 看到容嫣,她掛了电话,朝她招手:“容小姐,过来坐坐?” 容嫣走到她对面坐下:“江小姐是在接电话?” 江知希“嗯”了一声。 哥哥江闕的电话。 自从她回安城后,江闕经常给她打电话,催她赶紧回家。 江闕的原话是:“希希,你最清楚,迟景渊並不欠你的。” 八年前那场车祸,她根本没有救迟景渊,她只是提前发现了危险,想要往他的方向躲而已。 大家都误会了。 只有江闕看了监控,但他也没好意思拆穿。 这也是迟景渊提出退婚时,江闕答应得那么爽快的原因。 “哥,我只是……放不下。” 容嫣配不上他。 所以,她才想要爭取一下,总要爭取一下,才能让自己死心。 事实是,她再次被暴击了。 刚才包房里,他和容嫣的一幕幕……那样的迟景渊,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说不伤心,怎么可能。 “容小姐怎么也出来了?” 江知希替她倒了杯水,浅笑,“总不可能是关心我,特地出来找我的吧?” “和你一样,出来透透气。”容嫣把玩著杯子,没喝。 江知希打量著容嫣。 容嫣抬眸:“怎么,有话说?” 江知希也不藏著掖著了:“我一直不明白,阿渊怎么会喜欢你,但是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很聪明,比我想像的更聪明。” 容嫣回她:“谢谢夸奖,但这不是全部的话吧?” 果然,转折来了。 江知希浅浅的喝著水:“但是,你確定要耗下去吗?” 她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阿渊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迟氏,现在的僵局只是暂时的,等到他厌倦了,就会为了权势放弃你。” “与其走得那么难堪,不如主动离开,你说呢?” 容嫣笑了:“江小姐,你认识迟景渊比我久,怎么一点都不了解他呢。” 江知希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如果迟景渊真是你说的这种人,那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要是放弃了我,以后有了更好的选择,难道不会为了权势放弃你?” “你在骄傲什么?” 江知希一噎。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容嫣起身离开。 江知希跟上:“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江家的底牌,你有什么?” 容嫣觉得很好笑:“我为什么要和你比?难道不是迟景渊选择了我?江小姐,在迟景渊心里,我已经贏了。” 江知希握紧了拳头。 容嫣……真的很难对付啊,说话滴水不漏的。 第231章 谁是迟太太? 两人朝著包房的方向走。 这时,会所的何怡迎了上来,她热切的走到江知希面前:“迟太太,我领您回包房。” 这討好,这称呼。 容嫣笑了:“迟太太?” 何怡看到容嫣,眼神有些轻蔑:“是的,这位就是迟先生的太太,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上次迟景渊带著容嫣来天外天,不出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会所。 大家都知道,她是迟景渊养在外面的女人。 明眼上是瞧不起,內心早就羡慕嫉妒得发狂,明明她和她们一样,都是底层人,凭什么就她入了迟先生的眼? 至於江知希,前段时间她来会所玩,是自报了家门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迟太太。 容嫣看向江知希,有些好笑:“江小姐,你是迟太太?” 江知希丝毫不怵,迎上她质问的目光:“阿嫣,你该不会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吧,我可从来没怪你抢走了阿渊呢。” 她的语气带了点无辜。 何怡一时热血上头,忍不住讥讽:“小三就是小三,上不得台面的。” 她討好似的看向江知希,“迟太太,您千万別跟这些货色置气,免得掉了您的档次,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江知希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没討著好,现在终於能还回来一点了:“是啊,不能跟这种货色置气。” “那你要不要帮我教训一下她,要是我开心了,没准就能给你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呢?” 这话是对何怡说的。 何怡眼睛亮了。 有机会攀上江知希,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她有些激动,来不及细想,从路过的服务员手里拿过红酒,直接对著容嫣泼去。 容嫣下意识地闪向了旁边。 但何怡动作太快,红酒还是染红了她的衣服。 “怎么回事?” 听到动静的於经理於琪,快步走上前。 看到容嫣身上的红酒,她惊了,將纸巾递给了容嫣:“没事吧?” 容嫣慢条斯理的擦著:“於经理,天外天的规矩都这么大了么,服务员都能隨便对客人泼酒了?” “抱歉,是我们工作的问题,我们一定严加管教。” 说完,於琪看向了何怡。 何怡有江知希撑腰,势必要杀一杀容嫣的威风,她冷笑道:“你一个小三敢在正主面前耀武扬威,阿嫣,你还要不要脸?” 等候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容嫣神色平淡:“我是不是小三,跟你泼我红酒有什么关係?” “我充满正义,替迟太太抱打不平不行?”何怡道,“你不要脸,纠缠迟先生,勾引有妇之夫,有本事做难道没本事承认?” “何怡,別说了!”於琪冷脸呵斥。 何怡反驳:“我又没说错。” 她的目光看向周围,围观的人有许多是天外天的员工,“当年论坛上发的,我们都还记得呢。” 周围投来嘲讽的目光。 “论坛,什么论坛?”江知希问。 何怡连忙道:“阿嫣之前在会所工作的,您不知道吗?” 江知希当然不知道,她诧异的看向容嫣:“容小姐不是容家千金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 “说实话,有点丟脸呢。” 江知希的话轻飘飘的,却仿佛打了容嫣一个耳光:“主要是丟阿渊的脸,他那样的身份。” “没有的事。” 於琪连忙上来澄清,“我並不认识这位小姐,她要是在天外天工作过,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何怡是乱说的,您別相信。” 於琪出来维护容嫣。 “我没有胡说迟太太。” 何怡有些急切道,“您不信可以问他们,他们都可以作证。” “是吗?那你们谁来说说,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江知希看向周围的围观人群。 大家看了一眼於琪,没说话。 这时,服务员柳柳站了出来,她曾经和容嫣共事过:“於经理说得对,我们並不认识这位客人,是何怡在乱泼脏水。” “你——” 何怡气急,开口就要反驳,於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闹够了么?闹够了就给我滚回去。” 何怡捂著脸,一时不敢说话。 身上酒渍擦的差不多了,容嫣抬起了头:“別呀,你滚回去了,我这个红酒之仇该找谁报?” 容嫣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拿起红酒,整整一杯,就这么直愣愣的倒在了何怡身上。 何怡被浇了个透心凉。 浑身狼狈不已,红酒顺著头髮滴落到身上。 无数的目光投来,她觉得自己丟脸到了极点。 “你这个勾引有妇之夫的贱人,今天我就要替迟太太好好教训你!”何怡抬手就要去打容嫣。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容嫣面前。 他抓住何怡的手腕,狠狠丟了出去。 何怡踉蹌了好几步,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她?”迟景渊冷著眸,轻飘飘的话,却威慑力十足。 他拧著眉,將西装脱下来,裹在容嫣身上:“还好吗?” “嗯。” “怎么回事?” 容嫣看向何怡:“这里有人替迟太太抱不平,想要替这位正主,教训我这个小三呢。” 容嫣笑,看向迟景渊,“老公,我什么时候成小三了?” 一句话,在场的人脸色骤变。 什么? 容嫣叫迟景渊老公? 容嫣嫁给了迟景渊? 她不是小三,而是正儿八经的迟太太! 眾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就连一向很沉得住气的於琪,也满脸震惊。 何怡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容嫣:“你……你是迟太太,你怎么可能是迟太太?” 迟景渊冷眉:“她不是,谁是?” 何怡將目光投向了江知希。 江知希深吸一口气,笑著,没说话。 何怡慌了:“江小姐,难道迟太太不是你吗,怎么变成了阿嫣?你骗我?” 江知希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迟太太了,你上来就针对阿嫣,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 何怡结舌。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利用了! 江知希是在利用她报復容嫣,容嫣才是迟太太! 这怎么得了,她被怂恿之下,居然一下子得罪了安城最有权势的人! 完了,彻底完了! 她惨白著脸,颤抖著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32章 只有绝交 “哟,这么热闹呢。” 走廊另一头,迟景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將西装搭在肩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看上去狂妄不羈。 於琪看到他,神色恭敬:“老大,我们的人衝撞了客人,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迟景与蹲下身,看著何怡。 何怡没有见过迟景与,但於琪叫他老大,想来他就是天外天的老板了。 她小脸煞白:“老大,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眼瞎错认了迟太太,请您原谅!” 迟景与拍了拍她的脸,笑:“连我嫂嫂都敢认错,你是真眼瞎。” 何怡睁大了眼睛! 嫂嫂? 那么天外天的老大,不就是迟景渊的……兄弟?! 何怡跌坐在地,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既然眼瞎,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迟景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淡声道,“带下去吧。” 何怡失声痛哭。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阿嫣,啊不迟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人利用了……你替我求求情吧!” 何怡被带走了。 走廊上空气凝滯,天外天的员工全都低下了头,个个胆战心惊的。 不知道何怡会遭遇什么,但显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们这位神秘的老大,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但,何怡该。 谁叫她蠢呢。 偏偏惹了容嫣,她不光是迟太太,还是老大的嫂嫂。 “抱歉,我的人没嚇著嫂嫂吧?我的错,还请嫂嫂原谅。”迟景与態度端正到了极致,跟刚才那副狂妄的姿態截然相反。 迟景渊挡在容嫣面前。 他眼眸幽深:“谁是你嫂嫂,给你脸了么你就叫嫂嫂。” 迟景与轻嗤:“哥,我可以不认你,但不能不认嫂嫂啊。是吧,嫂嫂?” 容嫣的眼睛泛起了寒霜。 迟景与究竟想干什么? 而且,他居然是天外天的幕后老板。 “没有哥哪来的嫂嫂,迟景与,你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会用行动教你怎么摆正。” 迟景渊的食指重重戳在迟景与心口的位置,语气虽轻,威胁感十足。 迟景与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需要摆正位置。 因为,迟景渊拥有的,很快都是他的了。 ………… 回到包房,迟景渊“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他靠倒在沙发上,眼神带著冷意,一瞬不瞬的看著对面的江知希。 江知希笑,神情无辜:“阿渊,你这么看著我,会让我怀疑你对我旧情难忘的。” “別给我装傻。” 迟景渊不买帐,“服务员为什么会误认为你是迟太太,我不信她会傻到自行对號入座。希希,你做了什么?” 江知希更无辜了:“阿渊你在说什么,你嚇到我了。” 顾玉川看不下去了。 他一直对江知希有好感,奈何她和迟景渊有婚约,他便一直未表露心事,但迟景渊这么针对她,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景渊,你过了。” “希希才醒来没多久,你这么对她合適吗?” 迟景渊轻嗤:“所以她就冒充迟太太,怂恿別人针对阿嫣?” 江知希双手紧握,指甲掐进了肉里。 她抿著唇,嘆了口气:“阿渊,你冤枉我了,分明是服务员自己搞错了,你怎么能怪我呢。” 迟景渊眼眸漆黑:“希希,你以前不会做这么无耻的事。” 江知希脸色更白了。 她……不喜欢这句话,非常不喜欢。 怎么,他可以改变,她就不能改变了么? “迟江两家已经退婚,我和你之间也早就说清,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们之间的关係,只能到此为止。” 江知希震惊:“什么意思,你……你是要跟我绝交吗?” “景渊,你够了!” 顾玉川听不下去了,“你为了个女人居然要和她绝交?你认识希希多少年,认识这女人才多少年?你相信她不相信希希?” “你忘了,她是为了救你才受的重伤!” 简直荒唐。 迟景渊怎么能这样! 江知希抿著唇,眼泪在眼里打转,委屈得不行。 “可一码归一码啊,今天的事就是希希不对。”周瑋小声插话,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的確,道德和恩情,这得分开论。”卓然也接话。 其他人也在劝,不过大多数都是站在迟景渊和容嫣这边。 顾玉川气得不行。 这些人都疯了么,怎么都在帮容嫣说话。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种事,希希,但愿我们之间,不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各位慢聊,先走一步。”迟景渊拉起容嫣的手,朝著包房外走去。 身后传来顾玉川骂骂咧咧的声音。 周瑋追了出来。 他倒不是来挽留两人的,他毫无条件支持渊哥,嫂子受了委屈,当然不能忍。 迟景渊瞥了周瑋一眼:“事情办妥了?” 周瑋点头:“妥了,东西在许诚那儿。” 迟景渊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改天请你喝酒,今天的事谢了,再见。” 迟景渊带著容嫣下了电梯。 四下无人,他搂著她的腰:“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只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容嫣点头:“你让许诚把我的车开回去。” 迟景渊薄唇弯起,內心狂喜。 许诚早就等在车边,看到两人,他上前透明塑料盒子交给迟景渊,里面是一张存储卡。 这大概就是周瑋说的东西了。 把车钥匙交给许诚后,容嫣上了迟景渊的迈巴赫。 容嫣疑惑:“这是什么?” “沈晏车子的行车记录仪。” “明珠做事没那么严谨,她最多只能想到清除监控,不会想到连行车记录仪都处理掉。” 但这做事风格,却很符合沈晏的作风。 严谨,周到。 如果沈晏知道沈明珠推了容嫣,很大概率是他看到了,既然他看到了,那么他的车是不是也拍下来了? 也拍下来了呢? 他聪明到清除別人的行车记录仪,自己的车呢? 灯下黑,恐怕早就忘了吧。 容嫣也反应过来。 “所以,沈晏很有可能知道沈明珠推了我,但他选择了隱瞒?” 一时之间,容嫣又诧异,又气愤。 怎么能这样。 第233章 你真的不吃醋? 他是老师,怎么能是非不分到这个地步! 沈明珠犯下这么大的错,现场的凶险他也是知道的,居然还选择了包庇! 容嫣觉得很失望。 很失望很失望。 看到容嫣的反应,迟景渊微眯了眼,心口突然有些闷痛不爽。 他语气酸溜溜的:“怎么,心里很难过?” 容嫣看著窗外:“只是很失望。” 小时候,沈晏救赎过她。 重逢后,即便他们闹了很多不愉快,但她始终相信,他的本质是好的,只是选择不同。 但现在—— 曾经那个伟岸的形象崩塌,连同那些美好的过去,都蒙上了一层灰。 怎么能不失望呢。 迟景渊咬著后槽牙,语气更加酸了:“不都一个意思?” 容嫣走著神,没注意到他。 迟景渊深吸著气,胸口越来越堵:“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让你这么失望,沈教授可真有本事。” 容嫣回过神来。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所以打牌那会儿,周瑋藉故去沈晏车上放补品,其实就是拿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 迟景渊在和周瑋打配合呢。 迟景渊心里吃味,淡淡“嗯”了一声:“聪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容嫣:“……” 事后诸葛算什么聪明,他才是真聪明! 聪明的祖宗! 车朝著揽月湾的方向开著,行驶的速度跟那蜗牛没多大区別。 容嫣:“……你能开快点么,我不想被后面的车骂。” 迟景渊:“不能。” 到了目的地她又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能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有这么一会儿,他怎么捨得。 容嫣:“……” 终於注意到了他微沉的脸色和幼稚的小脾气,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没怎么,在想沈晏平时开多少码。” 容嫣:“?” 她看向窗外,有些无奈:“怎么又吃醋了,你真小气。” 迟景渊轻哼,语气依然酸得不行:“学不来迟太太的大度。” 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她好像的確没为他吃过醋。 当初的沈明珠她是一言不发默默观察,后来的江知希她也能保持理智,识破诡计。 她,果然没有他爱她。 某人薄唇抿起,心里有了计较:“为什么你从来不吃醋?容嫣,你是不是不够爱我?” 容嫣无语。 “我吃不吃醋,跟我够不够爱你有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 她为沈晏感到失望,他都能醋劲大发,她居然不吃醋? 容嫣:“……” 她微微嘆了口气,没敢看他的表情:“好吧,我其实有点吃醋。” “有点?” 容嫣:“……很吃醋,行了吗?尤其是你抱江知希的时候,我承认我很嫉妒。” 那种情绪很不好,但来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了。 她对他,也是有很强的独占意识的。 唇角的笑还没绽开,立刻被紧张取代:“我什么时候抱她了?” “医院楼下的咖啡馆,我都看到了。”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剎车,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是她突然扑过来抱我,我可没有抱她。” “我知道,她当时就是做给我看的,但我还是吃醋。” 迟景渊:“……” 迟景渊勾住她的腰,俯身在她唇角一吻:“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信我,宝宝。” 信啊。 她一直信的。 她气的一直是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 容嫣推开他:“所以,我吃醋,你高兴了吗?” 某人薄唇弯起,心口的满足感到了极致:“嗯……” 车子终於开到了揽月湾。 容嫣解开安全带:“我先上去了。” 迟景渊握住她纤细的手,將她带向自己的怀抱,俯身擒住了微微发凉的唇。 他恋恋不捨的廝磨著,汲取著她的香气:“生气截止到今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浪费在生气上,多不合適。” 容嫣推开了他:“你还是再反省反省吧。” 反省得够久,够深刻,才能长教训。 迟景渊眼巴巴的看著她进了別墅,他靠倒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 到底什么时候能进这別墅,他都想拆门了。 ………… 容嫣回来,先去看了看早早晚晚。 月嫂们尽心尽责,两个小傢伙吃得好睡得香,小脸粉嫩嫩的。 光是看到他们,心情就好了不少。 洗完澡回到房间,她鬼使神差的拉开窗帘,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梧桐树下頎长的身影。 迟景渊也看到了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婆,外面好冷啊……” 语气可怜巴巴的,撒娇撒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那你不知道回去?” “你和宝宝都在这儿,我回哪儿?” 没有她的地方,根本不是家。 容嫣嘆了口气,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我要睡了,你要是不想回去,自己在车上凑合一夜吧。” 她掛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睡意。 拿起手机玩了会儿,还是无法忽略外面那道身影,她悄悄起身,將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梧桐树,路灯下,人还在那儿。 “哗啦——” 容嫣抬头,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芭蕉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势渐渐变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人跟傻子似的,站那儿一动不动。 容嫣无意识地搅弄著窗帘,眼神盯著雨中的人,见他丝毫没有躲雨的打算,嘆了口气,开门跑了出去。 迟景渊站在雨里,神情自若。 楼上臥室的灯未亮,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他在赌。 赌她心软。 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他一定要抓住这机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几分钟后,柵栏门吱呀一声打开。 容嫣打著伞冲了出来,拉著他就往里面走:“你傻吗,下雨了不知道躲?” 迟景渊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在容嫣看过来时从善如流的收了起来,他的声音有点可怜:“走神了,没注意。” “想江知希呢?” 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求生欲瞬间到了极致:“呵,你不提我都忘了这號人。” 容嫣將伞收好,没看他:“那你可真健忘。” 迟景渊:“……” “自己换拖鞋,客房隨便挑,我要睡了。”容嫣转身上了楼。 迟景渊唇角微扬,跟著她的步伐上了楼。 第234章 大不了改个姓 很好,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起码他成功进了別墅。 容嫣正要关上主臥的门。 迟景渊修长的手忽然拦住,幽幽出声:“药放在哪里,好像有点头疼。” 容嫣一愣。 该不会淋雨淋感冒了吧? 她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伸手探他的额头。 他垂眸看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眼似是含笑,藏著別样的情绪。 容嫣对上他的眼眸,心跳没来由的漏了两拍。 她慌里慌张的收回了手,下楼找了半天,终於在药箱里找到治头疼的药,接了杯热水准备给他。 门口已经没人,这人已经回了房间。 他选了离主臥最近的客房。 容嫣拿著药进去,卫生间里传来流水声,看来是在洗澡。 水声忽然停了。 “老婆,我忘拿浴巾了,帮我拿一下。” 容嫣:“……” 屁事怎么这么多呢。 客房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浴巾,她回了主臥,拿了条乾净的,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门打开,握著浴巾的手突然用了力,容嫣就这样跌进他的怀抱。 卫生间里热气升腾,他身上滚烫,沐浴露的香气縈绕在鼻尖,他俯身看她,墨如深渊的眼眸暗流涌动,发梢上的水珠顺势落在锁骨处。 她仿佛被烫到,连忙挣脱他的怀抱。 “你故意的?” 迟景渊慢条斯理的披浴巾,语调无辜:“哪有……我头晕来著,没站稳。” 容嫣转身就走:“药给你放桌上了,你记得吃。” 容嫣的脚步有些凌乱,逃也似的离开了客房。 迟景渊擦拭著头髮上的水珠,微不可察的“嘖”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主臥门被敲响。 容嫣拉开门,迟景渊端著热水,可怜巴巴的蹙眉:“老婆,药好苦啊,吃不下。” 容嫣:“……” 好烦,烦死了。 她气冲冲的下楼,冲了一杯蜂蜜水扔他手上:“別敲门了,再给我找事就给我出去。” 迟景渊挑了挑眉,唇角的笑不敢太明显:“哦……” 早上,容嫣下楼。 客厅里,容元洲正在给宝宝练抬头,老太太在旁边看著,两个月嫂在聊天说笑。 “醒了?” 见她起了,迟景渊转身去厨房,很快端了一碗番茄鸡蛋面出来。 容嫣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创可贴,知道是这人在献殷勤,拿起筷子吃起来。 “怎么样?” “还行。” 比起之前的早餐,厨艺有点进步。 老太太看著迟景渊,脸色有些不悦:“小迟昨晚什么时候来的?你这么忙,跑上跑下多累,身体重要,以后还是別过来了。” 这明显是要赶人了。 迟景渊拉开凳子坐下,看著吃麵的容嫣:“感谢体恤,晚点我让助理把行李搬过来,就不用跑上跑下了。” 老太太:“……” 她是这意思吗? “你家事处理好了?家里不逼你离婚了?” 敲击的手一顿,迟景渊轻嗤:“他逼他的,我过我的,大不了改个姓,有什么难的。” 老太太:“……说得轻巧。” 迟家那老爷子是好打发的? 还有那姓江的。 还改姓。 老太太心里不舒服,想等迟景渊把迟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但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沉默了许久,老太太转身回屋了。 饭后,迟景渊抱著许诚送来的电脑,读取了沈晏车子的行车记录仪。 “我低估他了。” 存储卡里什么都没有,很显然,沈晏並没有忽略掉自己的车。 容嫣看著电脑上的画面,灵光一闪,她看著迟景渊的眼睛,两人异口同声道:“秦玉兰!” 隨即相视一笑。 哎呀,想一块去了。 容嫣:“当时秦姨的车被容元綺的撞了,但她的方位正好是对著这边,说不定她的车有拍到。” 就算沈晏很谨慎,也不可能去动秦玉兰的车。 他不会傻到去打草惊蛇。 迟景渊看著她明亮的眼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髮:“你真棒。” 容嫣:“……” 她要是真棒,早该想到这一层了,也不至於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容嫣拨通了秦玉兰的电话。 简单说明了原由后,秦玉兰开了口:“没问题,不过我出差了。那车已经报废了,东西我让人找了给你送来,可以吗?” “好,谢谢秦姨。” 下午,迟景渊的行李送来了揽月湾,秦玉兰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也到了。 两人来到书房,用电脑读取了数据。 机场那天的拍到的画面果然还在,出了机场后,沈明珠来到她身边,那是她们第一次聊起江知希。 视频里,容嫣的脸色不太对,迟景渊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爱江知希,是为了江知希才留下我们的宝宝,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江知希铺路。” 迟景渊冷了眼。 视频里,沈明珠去了卫生间,很快折返回来。 她混进了人群里。 趁容嫣在打120之际,猛地推了一把,然后快速藏匿到了人群里。 迟景渊按下暂停键。 他靠倒在椅子上,握紧了拳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 沈明珠。 呵。 呼出的气都是冷的,容嫣明显察觉到,他现在很生气,很愤怒。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迟景渊冷声:“报警。” 沈明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而且证据確凿,坐牢是跑不了的。 容嫣有些震惊。 她以为他会心软,结果没有。 沈明珠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做这么多过分的事,还容得下她他就不是迟景渊。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迟景渊起身,拿起旁边的外套搭在臂弯:“择日不如撞日,劳烦迟太太跟我走一趟沈家吧。” 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傍晚时分,劳斯莱斯在沈家门口停了下来。 正好在门口遇到沈晏和沈明珠。 两人神色慌张,沈明珠手上还提著行李。 迟景渊迈开修长的腿,走到两人面前:“沈教授,你这是要送妹妹出差?” 沈晏脸色发沉。 昨天晚上,他发现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有点歪,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后来越想越不对,连忙到车上查看,这才发现存储卡已经不在了。 只有周瑋来过车上。 第235章 她无可比擬 周瑋和迟景渊关係最好,存储卡被拿,很有可能是迟景渊发现了什么,怀疑到了明珠。 他连忙买了机票,准备送她去国外躲躲。 谁知道迟景渊动作这么快,直接杀到了家门口。 沈晏眼里带著试探:“迟总这时候出现在我家门口,该不会是来喝茶的吧?” 迟景渊挑眉:“猜对了。” 沈晏:“……” 迟景渊往里走去:“听说沈总也在家?正好,叫他一起喝茶。” “那你们聊,我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沈明珠神色慌乱,拉著行李就要走。 “我已经停了那个班次,明珠,你这么著急干什么?” 沈明珠垂著头,不说话。 沈晏微微嘆了口气,看来是走不掉了,他拉著沈明珠返回了家里。 沈家客厅。 容嫣和迟景渊坐在一边,听到消息后,沈乾也从楼上下来:“迟总来我家,该不会还要追究明珠的过错吧?” “上次她已经挨了二十个巴掌,难道还不够?”沈乾有些不悦。 迟景渊轻嗤:“沈总別著急反驳,不如先了解了解情况?” 沈乾一脸懵。 迟景渊扫了一眼身后的许诚。 许诚连忙翻出视频,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沈乾不解,垂眸看去,渐渐地,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他“唰”的一下起身,一巴掌扇在沈明珠的脸上,气得手直抖:“你,你……你太过分了。” 居然对一个孕妇下手! 他的好女儿啊,沈家的千金小姐啊,居然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沈明珠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焦急又惶恐的看向迟景渊:“阿渊,你听我解释。” 迟景渊往后一靠:“那你解释。” “我其实……我其实,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我没想害容嫣的,我就是一时衝动……” 迟景渊眸色发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证据犹在眼前,她却说不是故意的? 倘若不是故意的,那么后面的下药又算什么? 阿嫣万一有个什么,那就是一尸三命,谁能下这样的狠手? 迟景渊蹙眉,语气无比的失望:“明珠,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这样。” 沈明珠嘴唇微颤:“我怎样?” 迟景渊拿起旁边的隨身镜,丟到沈明珠面前:“你自己看看,这还是当初的沈明珠么?” 沈明珠低头。 镜子里的她,双目含恨,满脸刻薄。 明明……她有一双漂亮自信的眼睛,她骄傲,高贵,活得恣意瀟洒。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哐当”,沈明珠的手抖了抖,镜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碎裂一地。 她握紧发颤指尖,眼里蓄的泪意忽然决堤:“怎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阿渊,我都是为了你啊……” 心里的痛此时终於爆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从来看不到我,你眼里只有这个贱人!她究竟有什么好!” “她哪里比得上我?” “她的出身,教养,见识无一不是在我之下,为什么你偏偏喜欢的是她?” 即便是江知希,她也不会这么恨。 为什么偏偏是容嫣。 迟景渊冷眼回视:“至少,她从来不会伤害別人,包括你。” “从认识到现在,她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甚至希希,她都没有说过。” 沈明珠凝噎。 心口仿佛来了一拳暴击,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珠,你觉得自己样样优秀,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甚至连她都不如。” 沈明珠想笑,眼泪却流了满脸。 她不如容嫣? 哈哈哈哈……她不如容嫣! “不过,我从未把你和她一起比。”迟景渊慢悠悠道,“因为她,无可比擬。” “阿渊,你真狠。” 这句话,简直在捅她的心窝子。 这时,保姆突然著急的走进来:“老爷,先生,外面有警察上门,说是……说是找小姐。” 话音刚落,两名警察已经走进了客厅:“请问谁是沈明珠?” “有人报警,说你涉嫌故意伤害他人,跟我们去趟警局吧,需要问个话。” 沈家人脸色大骇。 沈乾看向迟景渊,语气带著哀求:“迟总,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明珠她不能坐牢的。” “沈家在地產行业还算有些积淀,城中心那块地,迟总要是感兴趣的话……” “不用。” “可是她还年轻,这辈子不能就这样毁掉啊。” 沈乾无比懊悔。 他怎么没早点察觉到明珠的变化,他要是能阻止该多好,也不至於走到现在这一步。 “爸!你不用求他!” “坐牢也好,判刑也好,我自己做的事,我认。”沈明珠抿著唇,眼里藏著一丝倔强。 “可是明珠,你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啊……” “有爸爸在,毁不了了。” 总不可能缺她这口饭。 是她执念太深,一直放不下。 心里的嫉妒匯成了江海,她的不甘越来越强,最后才会铸成大错。 细细想来,是她自己弄丟了那个骄傲的自己。 沈明珠深吸气,目光看向容嫣:“我做了许多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容嫣正要开口,沈明珠继续道,“但我永远不会祝福你们。” 容嫣:“……” “不要以为我走了,你和阿渊就能高枕无忧了,別忘记了,你还有江知希这个对手。”沈明珠轻笑。 容嫣薄唇收拢的手:“那也是迟景渊的事,不劳沈小姐操心了。” 警察带走了沈明珠。 沈乾不放心,脚步踉蹌的追了上去,险些被自己绊倒。 沈晏坐在那里,没动。 从他们进门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明珠的错不可原谅,但他的隱瞒同样不可原谅。 “阿嫣,对不起……” 他知道不该包庇明珠,但……那毕竟是他妹妹,他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他……愧对她。 心里的失望渐起,她讽刺的笑了笑:“沈老师,原来你真的知道。” “抱歉,明珠是我妹妹,我当时是……” “是妹妹就可以是非不分,是妹妹就可以袒护她的罪过,是妹妹就可以掩盖一切罪行?” “沈老师,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也许你从没变过,是我一直没看清你。” 沈晏脸色灰败:“阿嫣……” “是我眼瞎,曾经才会错信你,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个霽月风光,温润温暖的沈晏哥哥,早就消失在了记忆里。 第236章 你要结婚了? 容嫣和迟景渊离开了沈家。 路上,容嫣看著窗外,脑海里回想著迟景渊的那句,“她无可比擬”。 心口仿佛有只小鹿乱撞,隱隱有些雀跃。 眼睛亮晶晶的,耳廓发红髮烫,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往往比情话更动人。 “以后我不叫你迟景渊了,叫你景渊怎么样,或者阿渊?” 迟景渊挑眉:“叫老公。” 容嫣:“……外人面前,叫不出来。” “那隨你高兴。” 她叫什么都可以,她骂他都是甜的。 “那就景渊吧,景渊景渊景渊。”嗯……好像还挺顺口。 之所以不叫阿渊,是因为沈明珠和希希都这么叫他,私心里,她不想跟她们一样。 迟景渊美顏带笑:“嗯,在。” ………… 沈明珠被警察带走好几天,圈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只有卓然从迟景渊这儿了解到。 卓然打电话来,感慨:“你还挺狠,直接报警。” 毕竟认识十多年了,还是关係这么好的朋友。 迟景渊摩挲著手腕的手链:“要是她推的是你老婆孩子,你还能说出这话?” 也是。 人命关天。 这种卑劣的行径,要是不让她吃点苦头,只怕以后会更恼火。 “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当初送文清离开时,卓然在机场放了狠话再也不管她,但是吧……他犯贱,还是想知道她的消息。 迟景渊轻嗤,扫了一眼旁边看书的容嫣:“问了,说不知道。” 卓然轻嘆了一声:“行吧。” 电话掛断,容嫣头也没抬,问他:“你什么时候走,我要睡觉了。” 这人死皮赖脸的,在主臥待这么久了。 迟景渊扶著额头,哼唧了两声:“老婆,我头好疼,客房睡著不舒服,要不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容嫣:“……” 演技之拙劣。 “生病了啊?那就只能麻烦你挪出揽月湾了,要是流行感冒,传染给宝宝们怎么办?” 迟景渊僵笑:“我只是头疼……” “感冒的前兆经常就是头疼,要不你还是搬出去?” 迟景渊:“……” 个小没良心的。 最后,某人还是老实的抱著枕头,去了对面的客房。 ………… 这天下午,冉小云约容嫣吃饭,顺便逛街喝咖啡。 容嫣看著她:“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人支支吾吾一路了,完全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冉小云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请柬:“阿嫣,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希望你能来参加哟。” 勺子掉在杯子里,咖啡溅到了手背上,容嫣恍若未觉:“你要结婚了?” “不对不对,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好傢伙,保密局的么,工作做得这么好。 哎呀。 冉小云捂脸,脸红。 她扯了张纸巾,替容嫣擦掉手背上的咖啡渍:“就……挺突然哈?” 何止啊。 容嫣打开请柬,看到里面新郎的名字,整个人被累的外焦里嫩的:“高远,新郎是高远?” 天娘啊。 这个世界再次顛了。 “你什么时候和高远在一起了?” 第一次见到容嫣直接懵掉的神情,冉小云哈哈大笑:“终於知道我撞见你和大老板在一起时,有多懵了吧?” 因果报应啊哈哈哈哈。 容嫣:“……” 笑了半天,冉小云终於沉下心来,老老实实坦白:“嗯……其实吧,就是我升副经理之后。”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你那么聪明,事情又多,压力又大,所以经常出错。” “最开始高远会骂我,觉得我不爭气,给他拖后腿。” “后来有一次,他把我骂哭了,他没辙了,买了各种礼物哄我,再后来请我吃饭,陪我加班,送我回家……然后就,就……” “就在一起了唄,哈哈哈哈哈……” 容嫣笑,有些无奈。 感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高远这个人,有心思,有城府,但本性还是不坏的,也算是个能託付终身的人。 “虽然很震惊,但还是祝福你。” “谢谢老板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忐忑,怕你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现下终於安心了,她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容嫣將请柬收了起来:“这是你的权利,我不会生气的。” 冉小云感慨:“阿嫣你真的好好,我要是个男的,哪里还轮得到迟大总裁,寧愿当小三我也要把你拐跑。” 容嫣:“你现在也可以把我拐跑。” 冉小云:“……” “算了算了,我要是拐跑你,还没出安城就得被迟大总裁乱棍打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容嫣无情的拆穿她:“我看你是捨不得高远吧。” 冉小云嘿嘿笑了几声,害羞,不接话了。 从咖啡厅出来后,高远的车老远就停在马路边,看到容嫣,他捋了捋西装,下来打招呼。 “阿嫣,啊不,老板娘。” 容嫣將冉小云推了过去:“好好照顾她,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我让迟景渊开除你。” 高远:“???” “哪敢啊,她有你这么稳的靠山,我哪敢欺负她。” 两人手牵著手离开了,容嫣忽然发现手上少了东西,包忘记拿了。 折返回去拿了包,再从楼上下来时,目光不经意瞥见了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了两个人。 陆文澜和迟允南。 面对曾经背叛自己的丈夫,陆文澜的脸色不太好。 两人的交谈似乎並不顺利。 迟允南的语气带著火药味:“景与进入迟氏怎么了?他是我迟允南的儿子,也是迟家的一份子,他为什么不能进迟氏?” 陆文澜冷笑:“迟允南,你还要脸吗?” “当初你为了姚姿,是和迟家断绝了关係的。” “你当时义正言辞的说,迟家的一粒米你都不会要,怎么,现在又舔著脸回来了?” 迟允南冷哼:“就算我和迟家断绝了关係,迟家依然有景与的一份,他难道不该拿回属於他的东西?” “你都不是迟家人了,你儿子还是?” 陆文澜觉得匪夷所思,“迟允南,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要脸。” 迟允南冷然启唇:“陆文澜,景与也姓迟,他身上流的也是迟家的血。” 第237章 心怎么这么大呢 “景渊给景与穿小鞋,景与在迟氏被人处处针对,他这个哥哥就是这么当的?” 陆文澜听不下去了。 她抬手,直接將咖啡泼在了迟允南身上。 胸口猛烈起伏著,显然气得不轻:“你眼里只看得到景与,难道忘了,景渊也是你儿子?” “他从小没得到父爱,靠自己的能力才有如今的地位,迟景与付出了什么?你凭什么要他让?” 迟允南掏出纸巾,不慌不忙的擦著身上的咖啡渍:“你简直不可理喻。” “迟允南,不可理喻的究竟是谁?” 气氛骤然僵持,空气里充斥著火药味。 过了许久,迟允南才简单清理完咖啡渍,抬眼看向对面的陆文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陆文澜一愣。 “你总是这样斤斤计较,不温柔,不善解人意,只有豪门养出来的娇贵气。” 迟允南態度轻蔑:“难为你为我守身如玉多年,但就算我回了迟家,也不可能碰你,我也劝你不要心存妄想。” 陆文澜气得脸色发白。 果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恨只会少不会轻。 她当初是有多眼瞎,才会嫁给他。 气氛还在僵持,容嫣忽然从拐弯处走上来,顺手端起托盘上的咖啡,泼在了迟允南身上。 咖啡滚烫,迟允南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看到容嫣,他愣了。 容嫣挡在陆文澜面前:“她好与不好,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因为你是最没资格评判的人。” “她可能对不起任何人,但绝对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辜负她在先,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教训她?” “在我看来,她很好,配不上她的人是你。” 迟允南沉著脸色。 他擦拭著身上的咖啡渍,一言不发。 陆文澜被他拿捏了一辈子,他知道说什么话最能激怒她,但他不了解容嫣。 况且容嫣是他的儿媳,总要给迟景渊一点面子。 半晌后,他悠悠开口:“无论如何,迟家,我回定了。” 就算是为了景与。 “老爷子也已经发布了任命,景与会正式进入秘书部。文澜,你最好劝劝景渊,別太和景与对著干,闹僵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激怒了老爷子,他什么都得不到。” 说完,迟允南转身离开。 陆文澜坐了下来,冷著脸。 容嫣打开手机,迟氏官方的任命通知是在半小时前发出的,上面的確写著,迟景与担任秘书长一职。 新闻已经被顶上了热搜。 看来,老爷子势必要和迟景渊僵持到底了。 容嫣默默收起手机,在陆文澜身边坐下。 “妈,您还好吗?” 被晚辈撞到这种事,陆文澜有些尷尬,但如果是容嫣,又觉得还好:“你怎么在这儿?” “抱歉妈,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 “我就是气不过他这样说您。” 陆文澜没说话。 容嫣一心向她,她心里暖暖的。 迟允南背叛迟家,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她太强势,太冷血,嘲笑她留不住丈夫。 只有容嫣,说她很好。 “你这孩子……” 陆文澜握著容嫣的手,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容嫣將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声道:“妈,如果您不想待在迟家,就搬出来吧,搬出来跟我们住。” 容嫣的眼睛闪著光,“以后早早晚晚每天都有奶奶陪著,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迟允南是个什么人物,容嫣已经领教过了。 丈夫的背叛犹在眼前,现在还恬不知耻的回来,在她眼前晃,这谁受得了? 陆文澜脸色和缓了许多:“景渊现在和老爷子槓上了,我走了,迟家没个人盯著,局势会对他不利。” 容嫣眉眼弯了弯:“您还是很关心迟景渊的嘛。” 陆文澜脸色尷尬。 她佯装要喝咖啡,发现杯子里什么都没了,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容嫣:“我觉得,您可以相信他。” “迟景渊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这件事他完全应付得来,比起权势,他应该更希望您过得好。” 陆文澜语气讽刺:“他希望我过得好?他巴不得我去死吧。” “不然我们打个赌?” 陆文澜挑眉:“赌什么。” “就赌今晚,他会不会去迟家接您,怎么样?” 容嫣回到揽月湾时,早早晚晚刚洗完澡。 容元洲抱著晚晚,迟景渊抱著早早,两人在那儿逗著小傢伙。 吃完饭,迟景渊拿著车钥匙,心不在焉地站在门口把玩著。 容嫣端著果盘,站在他身边,看著外面的风景:“听说迟允南要搬回迟家,你知道这事吗?” 迟景渊“嗯”了一声,挑眉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下午见到妈了,她和迟允南在咖啡馆。”容嫣看著他的眼睛,“妈肯定很生气,我要是她,现在肯定气得饭都吃不下。” 迟景渊轻嗤:“迟太太,你没机会是她。” 他的初恋是她,深爱的人也是她,她是唯一的,他没机会背叛她。 容嫣挑了块苹果餵他嘴里:“我是觉得,妈也挺不容易的。” 迟景渊:“有空多心疼心疼你老公吧,心怎么这么大呢,什么人都装得下。” 容嫣:“……” 她挑起一块水果塞他嘴里:“怎么那么小心眼啊,你上辈子是根针吧。” 柠檬的酸爽在嘴里化开,迟景渊眉头紧拧,想吐,又捨不得,硬生生吞了下去:“……谋杀亲夫啊你。” 容嫣:“我看你挺適合它的。” 迟景渊:“……” 容嫣去抱晚晚了。 过了一会儿,晚晚换完尿不湿出来,容嫣抬头看去,客厅里已经没有迟景渊的身影。 果然,出门了。 ………… 陆文澜拖著行李从迟家出来。 迟允南搀扶著老爷子跟在身后。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已经闹过一场了。 “文澜,允南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姚姿已经去世,你俩就不能和好如初?”老爷子劝道。 陆文澜冷笑:“爸,您別劝了,不可能。” 听到这话,迟允南怒火中烧:“放心,我回来也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景与,我会回迟家?” 陆文澜反讽:“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第238章 谢谢你 迟允南更生气了:“你不用一副谁都欠你的样子。” “我们本就是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要不是你我会辜负阿姿?你脾气不好,浑身都是豪门惯出来的毛病,看看你哪点值得人爱,哪点比得上阿姿?” 陆文澜气急。 她丟了行李箱,想要扇他两巴掌。 迟景渊突然从身后走上来,直接抬起右腿,猛地踹向了迟允南。 他力气很大,丝毫不见收敛。 迟允南被踹倒在地,身体撞到了假山,痛得呼出了声。 “你算什么东西,拋妻弃子的败类,凭什么教训她?”迟景渊冷著脸,气场强到了极致。 一帮人连忙扶起迟允南。 老爷子脸色不好:“景渊,他是你父亲!” “他是畜生,不是我父亲!” 他指著迟允南的鼻子,囂张狂妄到极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我见一次打一次。” 他托起地上的行李箱,丟到了后备箱:“上车。” 陆文澜眼神都没给一个,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路上,迟景渊阴沉著脸。 陆文澜想起和容嫣的赌约:“你老婆叫你来的?” 迟景渊还在后悔怎么没多踹两脚,那种人渣就该打死,骤然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什么?” 看来不是容嫣叫的。 心里的怒气顿时散了大半,陆文澜的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你刚揍了你父亲,不怕老爷子跟你拼命?” 迟景渊冷笑:“我连迟家都不想要了,还怕他跟我拼命?” 陆文澜沉默。 “这些天,我在观察你爷爷,他似乎並不是诚心要把迟氏交给迟景与的,那小子除了狂妄就是无知,没半点商业头脑,真把迟氏交给了他,不出五年绝对完蛋。” “他就是气不过,想你服个软。” “服软?不可能了。” 他给容嫣下药的时候,迟景渊的选择里,就没有服软二字了。 车子开到揽月湾,迟景渊拖著行李下车。 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孩子的声音,大人的笑声,厨房里传出来的饭菜香…… 温暖,温馨。 这才像家。 容嫣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她上前拉起陆文澜,“妈,房间已经替您收拾好了,我带您上楼。” 迟景渊微愣,容嫣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想来是早就知道他去接陆文澜了。 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 她总是这样懂他。 容嫣和陆文澜走在前,迟景渊提著行李跟在后面,绕过二楼的客厅,来到东边的客房。 房间很大,敞亮,窗外的风景也不错。 “您在这儿安心住下,缺什么您可以跟我说,我让王妈去置办。” 陆文澜打量著房间,眼神里透著满意,容嫣是用了心的。 她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 “不辛苦,以后咱们一家人过自己的日子,剩下的就交给迟景渊吧,他会解决好的。” 陆文澜失笑:“你就这么信他?” “当然了,您养了个好儿子,您不知道?” 陆文澜看著窗外的夜色,难得说了句心里话:“不是我把他养得好,是他本来就很好,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他。” 说没歉疚,那是不可能的。 她因为迟允南的缘故,她心里愤恨难平,对迟景渊也甚少关心。 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悔。 “迟景渊一直以为您不喜欢他。”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我那时候年轻,也不懂怎么当好一个母亲。”陆文澜眼眶有些红。 容嫣握著她的手:“没关係的,现在也不晚。” 想起他平时撒娇的模样,容嫣的眼睛变得温柔,“您別看他表面那么冷静霸道,其实內里很柔软的,幼稚,爱撒娇,粘人得很。” 只是,他只对容嫣,露出过这脆弱的一面。 陆文澜的眼眶更红了。 她想像不到,迟景渊撒娇会是什么样子,她这个母亲,从来没见过儿子撒娇。 “是我对不起他……” 容嫣轻轻拍著她的背:“虽然他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恨过您。以后还有机会,一家人在一起,总有时间慢慢补偿的。” 陆文澜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著容嫣。 她笑了,似乎有些感慨:“虽然我这个妈对他不好,但他运气还不错。” 容嫣不解:“怎么说。” 陆文澜第一次,正面肯定了她:“他能遇到你,是他最大的福气。” 从陆文澜房间里出来,外面已经安静下来。 元洲带著两个宝宝睡觉去了,老太太在农村习惯了早睡,也早就休息了,厨房也关了灯。 容嫣找了半天,才找到泳池遮阳伞下的迟景渊。 看到容嫣,他抬起漆黑的眼眸,那里面溢满了温柔:“过来。” 容嫣在他身边坐下:“你听到我和妈的话了,是不是?” 知道他跟在身后,她才说那些话的。 迟景渊替她倒酒:“容嫣,谢谢你。”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容嫣听了只觉得好笑:“谢我什么?” “太多了,谢不完。” 谢谢她带他离开了那个漆黑的房间,谢谢她送他的大老虎灯,谢谢她替他生儿育女,谢谢她温暖了他。 也谢谢她,替他解开了心结。 “容嫣,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很难想像。 如果生命里没有她,他会是什么模样。 他依旧是迟景渊,但不会是现在的迟景渊。 她让他活了过来,也活得更精彩。 远处有人在放烟,容嫣看著漆黑的夜空变得绚烂多彩,眼眸盈满了笑意:“我也是。” 他何尝不是治癒了她。 迟景渊目光宠溺。 看著她,突然就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肯原谅我,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多难受。” 声音委屈巴巴的。 容嫣笑出了声,开始恶作剧:“这样啊,那我再等几个月原谅你好了。” 迟景渊:“……” 她怕痒,他轻轻戳她的腰:“你真的学坏了,几个月,你铁了心的不想让我活是不是?” 几天都受不了了。 容嫣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起身就要跑。 抬眸看到楼上阳台的容元洲。 容元洲睡不著,本想抽个烟的,正好看到这两人打情骂俏,有点无语,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239章 哥哥会一直在 容嫣看著那个方向,心念微动:“哥,迟景渊他欺负我!” 巨大而灿烂的烟在空中炸开,容元洲看著下面,半天没动。 下一刻,他直接跳到了下面的平台,然后转身下楼梯,飞快地衝到了容嫣面前。 “再喊一声。” 胸口猛烈起伏著,情绪有些难以平息,这一声“哥”,他等了太久。 容嫣:“……哥哥。” 容元洲:“嗯……哥哥在,哥哥会一直在。” 他红著眼眶,伸手抱住了她:“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对不起阿嫣,对不起……” 容元洲失声痛哭。 “没关係,我原谅你了。”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 “好……” 这两人委实抱得有点久了,迟景渊正要来阻止,容元洲却放开了她,擼起袖子,朝著迟景渊的方向而去:“等著,哥替你揍他!” 迟景渊:“?” “大舅哥你確定打得过我?” 容元洲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个大男人你追我赶,互相掐架,掐著掐著就跌进了泳池,溅起一地的水。 容嫣:“……” 好幼稚的两个男人啊。 但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有点想哭啊。 ………… 早上,迟景渊从主臥醒来。 某人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俯身吻上怀里的小傢伙,唇角的笑略有些得意。 容嫣翻了个身:“別动我,困……” “嗯,知道……” 昨晚她累惨了,晚上根本没怎么睡。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老婆,这下原谅我了?” 容嫣困得不行,哪有空跟他计较:“嗯……以后不要再瞒著我。” “不会了,放心。” 有她这句话,心里踏实多了,某人利落的套上裤子,跑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给容嫣做早饭。 做好了,送去了楼上,好半天才下来。 王妈以为容嫣身体不舒服,面露担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正在喝稀饭的容元洲:“王妈,你瞧不起我。” 王妈拍了一下自己腿:“哎哟,我都忘了容少爷您在这儿了!要不晚点您给太太看看?” 容元洲放下勺子,目光幽幽看向迟景渊:“不用了,晚点我给你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你抓回来熬了给阿嫣喝。” 又补了一句:“长期喝。” 王妈秒懂。 “知道了知道了,吃完早饭我就去!” 王妈看了迟景渊一眼,咳了咳,凑在容元洲身边小声问:“那要不要给先生开点补肾的?” 那方面,嗯……挺费肾的。 容元洲的眼神更幽怨了:“就他那样的还用补?还让不让阿嫣活了。” 想起阿嫣第一次来医院看病时……心里的火噌蹭往上冒,他眼神如刀,刀刀挥向迟景渊。 迟景渊站在门口穿外套。 “大舅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哪里得罪你了?” 容元洲语气发冷:“晚上早点回来,昨晚没揍够,我还得接著揍。” 迟景渊轻嗤:“哦,昨晚你挨打没挨够?” 容元洲:“……” 迟景渊:“今天早不了,有事情要处理,改天吧。” 丟下这句话,他打开大门,出去了。 容嫣睡到下午,精气神才回来一点,某人太能折腾了,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下楼,陆文澜正和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阿嫣从小读书就厉害,奖状贴了满屋子,拿了好多的奖学金。” 陆文澜:“景渊也是。” 老太太:“阿嫣很少让我们操心,特別懂事。” 陆文澜:“景渊也是。” 老太太:“阿嫣还会自己做饭,什么都会做,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当厨子呢。” 这迟景渊可比不了:“……景渊很少进厨房,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他下厨。” 长进了,居然知道疼媳妇。 老太太有点得意:“那还是我孙女比较厉害。” 陆文澜不服:“景渊只是没学而已,他要是愿意学,也不会差的。” 容嫣:“……” 这两人怎么跟小学生一样,还攀比起来了? 画面诡异的和谐。 容嫣走到早早晚晚身边,一人抱了一会儿,对沙发边的陆文澜道,“妈,我一会儿要出门,约了朋友。” 於琪说要请她喝下午茶。 陆文澜点头:“注意安全。” 老太太憋著脸,容嫣只叫了她婆婆,都没叫她这个外婆,心里有点吃味。 容嫣看著老太太,突然笑了,朝她挥了挥手:“外婆,我出门了!” 老太太愣了。 片刻后,她激动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哎!好!早点回来!” 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知道啦!” 来到咖啡馆时,於琪已经点好了吃的和喝的,她招呼服务员拿菜单:“看看还加不加什么。” 容嫣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她看著容嫣半晌:“你真的是迟太太?” 虽亲眼见证,但还是难以置信。 那是谁啊,那是迟景渊,容嫣竟然嫁给了迟景渊,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成了真。 “离开天外天不久,我们就结婚了。” 於琪感慨:“难怪迟先生会来会所打招呼,让我们保密,不要把你在天外天工作过的事传出去。” 容嫣诧异。 难怪他叫他安心,原来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什么时候跟你们说的?” 於琪仔细想了想:“三四个月前吧。” 那就是周瑋生日宴之后? 容嫣有些心不在焉,於琪继续感慨:“所以说……人生的际遇是离奇的,当初你选择离职的时候,我还在劝你留下。” 留了,也许已经落入另一个深渊了。 容嫣看著於琪,试探道:“你当时留我下来,是你想留,还是有別的什么原因。” 於经理也看著容嫣。 沉默片刻后,她选择坦白:“我想留,但有个人更想留。” “迟景与,天外天的老板,是吗?” 於琪惊讶於她居然猜到了,果然还是那么敏锐:“抱歉,我不能跟你说太多。” 但她知道,容嫣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容嫣搅拌著咖啡:“他留我,应该不单纯是因为我能力出眾。” 於琪眼里有深意:“阿嫣,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明显,但你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240章 別怕宝宝,我来了 天外天是个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容嫣长得漂亮,知分寸,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好苗子一般用於两个地方。 一是自己想玩,二是他想和別人一起玩。 所以当时,於琪只是在职责范围內劝了劝她,並没有过多挽留,如果当时真的留了下来,也许现在……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了。 这些,於琪肯定不能告诉容嫣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容嫣和於琪道了別,准备离开。 车子停在停车场,正要打开车门,一双手驀地从身后伸过来,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嘴。 容嫣拼命挣扎。 刺鼻的气味钻入鼻尖,她很快没了知觉。 两个男人快速扛起她,丟进旁边的黑色轿车里,司机立刻启动了车子,朝著前方开去。 车里,容元洲目睹了全过程。 容嫣出门时,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喊上了他。 容元洲开玩笑:“怎么,和朋友喝咖啡,还会有危险不成?” “你就当我小心过头吧。” 於琪对容嫣有知遇之恩,她对於琪是心存感激的。 但於琪是老板是迟景与,容嫣无法確定於琪是否有別的心思,叫上元洲也是以防万一。 却没想到,真的对她动手了。 容元洲立刻发动车子追了上去,一边拨通了迟景渊的电话。 角落里,於琪走了上来。 看著渐行渐远的车,內心的矛盾和挣扎再次將她裹挟。 她不想害容嫣的。 但迟景与是她的老板,他手上有她的把柄,她不得不趋於淫威约容嫣出来。 怎么办? 要眼睁睁看著容嫣出事吗? 不行。 做不到。 於琪一咬牙,拿出了手机。 最快的方式是给迟景渊打电话,但她没有迟景渊的號码。 沉默片刻,她用另一个號给许诚发了简讯:【容嫣被迟景与的人带走了,天外天,快】 许诚收到简讯时,他刚送迟景渊刚回到揽月湾。 是恶作剧吗? 应该不会,不然对方怎么知道迟景与,还精准的把消息发到了他这儿? 下一刻,简讯又进来了。 於琪:【他们已经出发了,二十分钟內到天外天,不想容嫣出事就抓紧,快!】 许诚脸色骤变。 “先生,太太出事了!她被迟景与的人带到天外天了!” 迟景渊正好从客厅出来。 容元洲的电话先到,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拉开车门:“开车!” 陆文澜和老太太追了出来,结果只看到一个车屁股。老太太顿时慌了:“刚才他们在说什么,阿嫣出事了?阿嫣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陆文澜没空说话,默不作声的拨通了电话。 那头很快接听:“夫人,有什么事吗?” “特別急的事,你带十几个人去天外天,去帮景渊救出阿嫣,要快!” “好的,马上出发!” ………… 容嫣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房间的布局和格调十分熟悉。 天外天。 这是天外天的套房。 所以於琪约她就是为了给她下套,是迟景与让她这么做的? 不过—— 幸好她叫上了元洲,元洲应该看到了,他们会来救她的。 手机就放在几步之遥的茶几上,一直震动,但她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想要爬起来,却摔在了地上。 她被下药了。 和上次的药不一样,她没有口乾舌燥不舒服,只是身体软绵无力。 容嫣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没有尖锐物,没有可以帮助她拿到手机的工具,怎么办? 套房的门就在此时推开。 迟景与鬆了松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笑著走到容嫣面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在地上我会心疼的。”迟景与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容嫣面色发白:“迟景与,你要干什么?” “你叫景与可真好听,再叫一声怎么样?” 容嫣只觉得噁心。 “你把我绑来,不怕你哥哥生气么?” “我要是怕他生气,我就不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了。”他抚上她的脸颊,“你今天真漂亮,早知道你会嫁给我哥哥,当初就不该放你走了。” 他替容嫣整理额上的碎发,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唇角的笑越发狂妄。 容嫣浑身发抖。 “可我已经嫁给他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狠起来是真狠,你要是不想和他为敌,最好別碰我。” 迟景与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好意思咯,我就是要与他为敌。” “他姓迟,我也姓迟,你说说看,凭什么他有的我没有?”迟景与轻笑出声,“凭什么?” 他创办一个天外天就耗费了巨大精力,迟景渊呢? 他生来就得到了一切。 迟家的產业,商界的权势,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所有,他又为此付出了什么? 所以,他的东西,他要抢。 他的女人,他也得尝尝是什么味道。 容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嫉妒他?” “但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父亲背叛迟家在先,是你父亲放弃了一切,为什么要怪迟景渊?” “如果你想要迟家的產业,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竞爭,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把我绑来这里,就是想威胁他?” 迟景与突然凑近,那张脸近在咫尺:“我可没想威胁他,我单纯的就是对你感兴趣而已。” 容嫣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她现在动弹不得,能做的事情很少,也不知道迟景渊他们多久会来。 所以,只能儘量拖时间,先给自己爭取机会:“我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迟景与把她的头髮拿在手上把玩,嗅著她身上的香气:“不能。” “今天,不是来和你揭秘的。” “我是……给你带来快乐的。” 他缓缓起身,將身上的领带一扯,狂邪而露骨的看著容嫣,然后一点一点,解掉衬衣的扣子。 然后伸向腰间的皮带。 容嫣惨白著脸,胸口猛烈起伏著。 迟景与一把翻过她的身体,將她按倒在沙发上,狠狠握住她的后脖颈。 容嫣唇角在颤抖,眼泪也流了下来:“迟景与,你要是真的碰我了,迟景渊会跟你拼命的!” 迟景与轻笑:“那就拼命好了。” 第241章 下一个想找死的,是谁 他蛮横的將容嫣拉到怀里,伸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门就在这时被踹开。 迟景渊带著一身肃杀之气,一脚將迟景与踹翻在地。 迟景与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摔在了茶几上,额头被磕破,鲜血顺著流了下来。 迟景渊脱下西装,將容嫣裹了个严严实实,他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別怕宝宝,我来了。” “嗯……你来了,你来了……” 强装的镇定,在见到他这一刻,彻底瓦解。 迟景渊的眉目冷到极致,他抱起容嫣,將她交给身后的容元洲:“带她出去。” 容元洲將容嫣护在怀里,他的眉眼心疼成一片:“放心。” 迟景渊开始解腕錶。 走到门口的容元洲又退了回来,门口站著五六个保鏢,把出口给堵死了。 迟景与抬手擦了擦额头,在沙发上坐下,他笑得狂妄:“哥,我的地盘来了就走,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保鏢步步逼近房间,门再次关上。 “礼貌?” “那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礼貌。” 腕錶一丟,迟景渊活动了下脖子,隨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哐”的一声砸在迟景与身上。 三四个保鏢也一拥而上。 迟景渊一对多,竟然丝毫没落下风。 容元洲焦急,想要上前帮忙,又怕伤到容嫣,只能跟在后面补两脚。 半小时后,包房里伤残一片。 鲜血混著碎裂的瓶子、工具散落一地,每个人身上都掛了点彩,不过迟景与看上去最严重。 因为,他被迟景渊揍得最狠。 迟景渊冷眸扫向迟景与,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 迟景与冷笑:“哥,你今天休想把人带走。” 迟景渊轻嗤:“你在做什么美梦。” 门就在这时被人砸开,一群保鏢乌泱泱拥在门口,利落的收拾了门口的两个,走到迟景渊身边。 为首的容嫣之前见过,阿標。 “先生,夫人叫我们来帮忙,您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迟景渊擦了擦唇角的血,神色冷淡到极致:“他动我的命根子,你们就废了他的命根子。” “手脚也別留了,废掉。” “做完了,把他给我丟到迟家门口,我倒是要看看,下一个想找死的,是谁。” 阿標点头:“好的,明白了。” 一群人衝著迟景与就去了。 迟景与脸色骤变,终於知道他来狠的了:“迟景渊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动我,你就不怕老爷子跟你翻脸?” “怕?” 迟景渊在他面前蹲下,拎著他的领口:“你动容嫣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翻脸?” “你算什么东西。” 迟景渊狠狠一甩,迟景与跌回在地,迟景渊把容嫣接回自己怀里,抱著她朝门口走去。 包房的门关上。 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来自迟景与。 迟景渊先带容嫣去了医院。 一通检查后,確定身体没什么问题,总算放心下来。 迟景渊也受了伤,背上和手臂都割开了口子,医生进行了消毒包扎,问题不大。 凌晨时分,三人终於回到揽月湾。 惊嚇之后,容嫣的身体异常疲惫,她在迟景渊怀里睡得香甜,到家了都没醒。 一觉睡到中午十点多。 容嫣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边的老太太。 以及不远处的容元洲和陆文澜。 容嫣嚇了一跳:“怎么都在这儿守著?”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不痛?” 容嫣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太太已经捂脸哭了起来,“幸好……幸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向又兰交代啊……” “你真是嚇死我了……” 容嫣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我已经没事了外婆,昨晚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迟景渊没跟你们说吗。” “说了。” 容元洲补充:“外婆听不进去,非要进来守著,都守一早上了。” 容嫣:“……” 老太太哭得伤心,怎么都收不住。 容嫣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外婆,我真的没事了外婆……” 老太太握紧她的手,眼泪滴在手背上:“是外婆不好,是外婆对不起你……” 憋了许久的话,终於在这一刻决了堤,“你从小那么乖,那么懂事,什么都做到最好,我怎么就没好好心疼你,反倒把怒气都发泄在你身上。 “这些日子,外婆也很后悔,不该那么对你。” “外婆就是气糊涂了,外婆很怕你像你妈妈那样,怕你太苦了……” 她是爱她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她不懂怎么规劝,怎么引导,只记得棍棒下出孝子,却没想到这样也伤她最深。 她早就后悔了,每天都在后悔。 容嫣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外婆……” 她伸手抱住了老太太,“我早就不恨您了,我就是很生气,很委屈……” “以后外婆不会打你了,你放心。” 容嫣点了点头。 门口容元洲垂眸笑了笑,眼眶有些发红,他开玩笑道,“您现在想打她也没机会了,迟景渊护犊子,打她可是要命的。” 老太太:“……” 他拿起身边的纸巾,砸向容元洲:“那就打大孙子。” 容元洲:“?” 祖孙俩冰释前嫌。 老太太亲自下厨,给容嫣做了午饭。 迟景渊不在家。 吃完饭后,陆文澜约了太太们做spa,月嫂们和老太太带著宝宝遛弯去了。 容嫣坐在沙发上,准备挑个综艺看看,缓解一下心情。 冉小云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臥槽!阿嫣你家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大早直接霸榜了?” “喔趣,伺服器都打不开了!” 容嫣心凉了半截,天外天的事情传出去了? “小云,我一会儿给你回过来。” 掛断电话,容嫣隨便打开了一个新闻平台,映入眼帘的是红得发紫的#爆#。 一条接一条,全是爆。 第一条:#迟景渊辞任迟氏集团执行总裁# 第二条:#迟景渊宣布和迟家断绝关係# 第三条:#迟景渊高调官宣迟太太,迟太太正面照曝光# 一条比一条炸裂。 容嫣心口震颤。 草草看了一下评论,每条都是爆炸级別的,舆论全面失控,好几次app无法加载,被迫退出。 第242章 以后我养你,好不好? 过了好久,容嫣终於点开了迟景渊的个人微博。 官宣迟太太的那条文案很简单,十分符合他的风格:【介绍一下,我老婆】 配图是她的照片。 照片里,她眼眸如水,正侧身回望,唇角含笑。 容嫣捂脸。 好烦。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把她拍得这么难看,好了,这下子丟脸丟到全国人民面前了。 底下的评论倒是很令人意外。 蒹葭苍苍:【臥槽,谁说迟太太是丑女的,这特么也叫丑女?】 洗好床上等我:【好漂亮!好年轻!】 正在发疯的疯子:【啊啊啊啊啊,没人觉得这个文案很戳人吗,什么都没说,但尽在不言中!】 我有钱:【他们超甜的,经常在公司秀恩爱,羡煞旁人】 最后这条一看就是公司员工发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阴谋论。 洋洋洋洋:【不对头啊,三条爆炸性新闻同一时间发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只癩皮狗:【总感觉有猫腻】 別问我:【该不会是迟大总裁为了老婆,和迟家闹掰了吧?】 给我三千万:【啊啊啊啊啊!迟总这么man的吗,居然为了老婆对抗家族,太帅了!】 嘖嘖:【偶像剧照进现实】 容嫣拨通了迟景渊的电话,没接。 容元洲从健身室出来,脖子上掛了条毛巾,容嫣小跑到他面前,问:“哥,迟景渊去哪儿了?” 容元洲见她拖鞋都没穿,连忙拿了鞋放她脚边:“你看到新闻了?” 容嫣点点头。 容元洲嘆了口气:“这次,迟家是真的惹到他了。” 迟景渊不愧是迟景渊,迟家那么大的產业,他说不要就不要,说断绝就断绝。 他这么狠,做到了这个地步。 可敬又可嘆。 容嫣又问:“他人呢?” 语气有些急。 容元洲轻声安慰:“別怕,他只是去处理事情去了,就算他不要迟氏了,他还有盛世呢,等事情处理完了,他就回来了。” 也是,他现在应该很忙。 容嫣渐渐冷静下来。 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深夜。 终於,她的迟先生,踩著月色出现在门口。 容嫣眼眸瞬间亮起,像一只小鸟一样,飞扑著上前,將他紧紧抱住。 迟景渊嗅著她的发香,將她搂得紧紧的,失笑:“老婆,我现在一穷二白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容嫣眼眶湿润了:“要。” 迟景渊轻笑了一声,嗯,毫不意外的答案。 容嫣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他捧著她的小脸,看著她晶亮的眸子,笑容中透著几分得意:“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他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眼眸温柔得令人想要沦陷:“那次在咖啡馆,你和陆夫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容嫣怔愣片刻,恍恍惚惚想了起来。 “好啊,那你还骗我说没听到。” 迟景渊俯身,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你义正言辞是为了我,我怎么忍心拆穿你。” 他看著她的眼睛:“容嫣,谢谢你。” 她一直在维护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所以,他常常觉得亏欠了她,总是想要把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 “是我该谢谢你。” 他这么果决的和迟家断绝关係,是因为,他在向迟家表態。 迟家和容嫣之间,他坚定的选择了她。 容嫣眼眶发红,眼里蓄了晶莹的泪:“以后我养你,好不好?” 迟景渊失笑,胸腔起伏:“好啊,你养我。” 还挺想被她养。 不过——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好几辈子是不可能的了。 盛世集团虽然比不上迟家的產业,但以他现在的资產,养她几辈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一穷二白,那是逗她的。 ………… 新闻发出后,迟氏股票再次狂跌。 外面彻底乱套了。 迟景渊慢悠悠的坐在沙发上,翘著二郎腿,怀里搂著小娇妻,正坐在沙发上陪她看综艺。 老爷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迟景渊通通不接。 容嫣见他再次云淡风轻的掛断电话,忍不住问:“和迟家断绝关係,你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 “那你辞任执行总裁,总该是一时衝动吧。”她分明记得他说过,他只是想搞老爷子的心態。 迟景渊垂眸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容嫣,没有人可以动你。” 所以,那条疑似辞任的新闻,並不是烟雾弹。 迟老爷子第一次对她下药时,他就已经动了念头,要辞任,要和迟家断绝关係。 发新闻,只是想看看老爷子会不会就此收手。 倘若他收了手,那么疑似真的变成了疑似;倘若他不愿意收手,那么疑似就会变成辞任。 容嫣瞬间明白。 原来这才是“总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真正意思。 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所有打算。 迟景渊看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藏著別样的深情:“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害怕你知道江知希的存在了吧?” 容嫣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没说话。 身边响起他的声音,“容嫣,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意味著什么。” ………… 晚上,陆文澜一直没回家。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迟景渊拨通了她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迟允南:“来迟家老宅,你妈在这里。” 迟景渊本想一个人去。 容嫣不放心,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早早晚晚已经喝完了奶,容元洲將奶瓶交给月嫂,拿起架子上的外套:“一起。” 到达迟家门口时,秦玉兰也刚好到。 容嫣有些惊讶:“秦姨,您怎么来这里了?” “迟家欺人太甚,居然欺负我们容家的女儿,当我容家没人了?”秦玉兰眼神里带著冷意。 她出差刚回来,就看到了新闻。 打电话问元洲,元洲压根没想过隱瞒,直接把事情都交代了。 秦玉兰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迟家害容嫣,不小心让阿綺著了道,阿綺和沈晏本就有婚约,这个哑巴亏她暂时吃下了。 没想到又来一个迟景与,直接绑走了容嫣。 怎么,非要逮著阿嫣来祸害? 第243章 需要个说法 迟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容嫣心里一暖,握紧她的手:“谢谢秦姨。” 管家带著四人来到会客厅,老爷子坐在首座,迟允南和陆文澜坐在下方。 看到迟景渊,迟允南衝上来就要揍他。 “迟景渊,景与是你弟弟,你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阿標挡在了迟景渊面前。 迟允南愤愤的收回了拳头,气得脸色发青。 迟景渊慢条斯理的坐下,眼眸浮上冷意:“他不是喜欢女人么,我就让他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也算是替他省了事。” 迟允南气得两眼发黑。 他说的这是什么疯话! 景与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当不成正常的男人,他居然还说替他省了事! “你毁了他一辈子,你怎么能这么狠……” “他对容嫣下手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怎么,他该不会以为,我的女人能隨便欺负吧?” 狂妄到这个份上,肯定得付出点代价。 “你——” 迟允南险些心梗,“他不过就是绑了你的女人,你至於毁了他一辈子吗!” 迟景渊冷笑:“至於。” 留这个祸害干什么,继续来伤害容嫣么?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 “迟先生这话真有意思,怎么,我们容家的千金说绑就能绑的?”秦玉兰冷著眉,带著怒意。 “迟景与究竟想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迟家必须给个交代,不然我们报警了。” 容元洲附和。 迟允南捶了捶胸口,又气又急,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向上座的老爷子:“爸!景与是你的孙子,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迟老爷子黑著脸,凝著眉。 他如鹰般犀利的目光扫向迟景渊:“景渊,这件事你確实做得过了。” 迟景渊挑眉:“过了?要不再来一次,我会下手更重一点。” “你——” 迟允南急急起身,两眼一黑,人险些没站稳。 迟景渊冷幽幽的目光看向老爷子:“是您让迟景与这么做的?” 老爷子反驳:“当然不是。” 迟景渊看著前方,不语。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但如果是老爷子,恐怕他和迟家得断得更彻底才行。 迟允南焦急:“爸,景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您得有个说法啊!” 容元洲冷声:“我们容家也需要个说法。” 迟允南反驳:“景与已经被打成这样,你们还要什么说法?” 秦玉兰插话:“我们的掌上明珠被你们绑走,难道这不是事实?” 客厅里吵吵闹闹,爭论不休。 “够了。”迟老爷子颳了刮茶水的浮沫,出声。 客厅安静下来。 老爷子目光扫向迟景渊。 他的语气还算柔和:“这件事是景与的不对,你不用使性子,说什么辞任、断绝关係,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迟景渊对迟氏意味著什么,老爷子也是这两天才缓过劲来。 新闻发出后,迟氏乱成一团。 派去的人別说处理事情了,连场子都镇不住,还得他亲自出马。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 这份產业,终归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迟氏虽然人多,能接下这个大局的只有迟景渊,当初他只是想敲打他,並没想要闹得那么僵。 指腹敲击著桌面,迟景渊开口:“不好意思,已经断了。” 老爷子垂著眸,没说话。 迟允南不服气:“爸,你不能不管景与啊!” “闭嘴!” 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迟景渊,“我没同意你要怎么断?辞呈已经给你退回去了,这段时间算是给你放的假,休息够了,就回去吧。” “景与的事情,算了。” “你们两兄弟打个架,受点伤在所难免,等景与好些了,我会派人送他离开这里。”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迟允南再次站了起来:“爸!” 陆文澜听不下去了:“迟允南,你教的儿子做出这么齷齪的事,你还有脸求情?” “我要是你,乾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 迟允南怒气冲冲的起身,看到旁边的迟景渊,又默默坐了回来。 老爷子看向秦玉兰:“至於容家,我本人亲自道个歉,如何?” 容元洲沉声:“我们不要道歉,我们只要一个承诺,迟家以后是否还会针对阿嫣?” 老爷子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景与已经残废,不可能再对她做什么。” “那您呢?” 老爷子眼神微眯,重重放下杯子:“我也没那么无聊。” 那就是不会针对了? 容元洲心下鬆了口气。 迟景渊慢条斯理的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要是没別的事,先告辞了。” 一行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迟允南骂骂咧咧的要追出去,被老爷子的人给拦住了。 “爸,景与怎么办,他还这么年轻,他下半辈子怎么活?”迟允南心疼啊,想起来就恨。 老爷子冷哼。 “景渊也是你儿子,你多疼疼他不也一样?” 那能一样吗! 迟景与是他亲手带大的,迟景渊跟他像仇人,他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这时,江知希推开侧门,从小园里走了进来。 “爷爷,阿渊怎么变成了这样,下手也太狠了,景与好歹是他弟弟。”江知希言语婉转,似是在替迟景渊惋惜。 心里却泛起一片冷意。 万万没想到,迟景与还是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吧,看他那架势,以为他能成大事,结果也是个废物,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现在適得其反了。 迟景渊直接和迟家断绝关係,乾脆利落的公布了容嫣迟太太的身份。 这样一来,容嫣直接被大眾所知,以后现在未来,大家都只会认她这个迟太太。 太可恶了,这叫她怎么甘心? 迟老爷子拍了拍江知希的肩,没说话。 说到底,这场闹剧是因他而起,倘若不是他执意要他娶希希,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这段时间,迟家冷得嚇人。 一下子空落落的,家也不像家了。 “那小子对容嫣,是认真的了。” 迟老爷子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希希,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安城玩玩,玩够了,爷爷送你回深城吧。” 江知希愣住。 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44章 知道就好 他不打算逼他们离婚了? 连他都放弃了吗? 江知希浑身发冷,她僵笑著走到老爷子面前,细长的手指揉著他的肩:“我听爷爷的。” “不过——” 老爷子看向她,等著她后面的话。 江知希垂眸,嘆了口气:“其实我也是祝福他们的,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红著眼圈,晶莹的泪珠落到了手背上,“爷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昏迷八年,为什么要让我失去阿渊,我实在是……” 老爷子微微嘆气:“你放心,爷爷会给你物色更好的,不会让你吃亏。” “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挑拨也做了,威胁也做了,敲打的手段都用上了,人家压根不接招。 现在倒好,直接断绝关係。 迟太太也官宣了,闹也没什么可闹的了。 江知希擦了擦眼泪,笑得懂事又令人心疼:“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我不会缠著他的。” “再让我陪您一段时间,就回安城。” ………… 回到揽月湾,陆文澜叫住了迟景渊。 “今天,老爷子跟我聊了许多。” 迟景渊慵懒的倚在那里,目光落向对面的山水画:“然后呢?” “迟景与的事,他摆明了在偏袒你。” “他也问了你和容嫣,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態度有所鬆动。” 这些迟景渊已经察觉到了,他问:“所以?” “所以你別著急辞任,迟家旁支虽多,他能重用的人很少,那么大的產业,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迟景渊站起身。 他单手插兜,眼角的光有些冷,“再说吧。” 吃完饭,迟景渊回了房间。 容嫣刚洗了澡,著了件真丝睡裙,湿噠噠的头髮隨意披在肩上,水珠滴落,慢慢滑到了她的锁骨,胸口。 迟景渊喉结滚了滚,目光幽深。 他拿起旁边的吹风,熟练的替她吹起发来。 “什么时候搬回汀园?” 揽月湾虽好,但汀园更合他心意,主臥很大,隔音效果也不错,便於尝试不同的……嗯,方式。 热气均匀的散在发间,容嫣莫名的觉得舒服:“订婚宴之后吧。” 沈晏和容元綺的订婚宴,就在下个月。 “对了,妈刚才找你了?” 头髮很快吹好,热气熏了她的脸,她脸颊红红的,越发衬得肌肤雪白,带著莫名的嫵媚。 迟景渊从身后揽住她的腰,热气落在她的耳垂处:“嗯。” “她不想你辞任,更不想你和迟家断绝关係?” 迟景渊用脸颊摩挲著她的耳垂,腰间的手开始收紧:“那只是她的想法。” “妈也是为你好。” 腰间的手一用力,容嫣瞬间被他拎起,坐到了他的腿上。 滚烫的,带著急切的吻落下之前,他的声音已然哑然:“我也並非衝动行事。” 容嫣的脸颊红成了苹果,她搂著他,下意识地仰起了脖子。 “我知道,你是怪迟家欺负了我。” 他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入怀里,热气扑在她的肩上:“嗯……知道就好。” 不回去,是不甘心。 也是不想再有任何人,欺负她。 容嫣將手插进他的发里,自內而外的热气笼罩著她,她吻著他的鼻尖,从沙发上起身。 容嫣脚下悬空,惊呼出声,紧紧的抱住了他:“干嘛……” 迟景渊低声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把你的漫画忘光了?” 容嫣:“……” 容嫣的额头出了汗,窘迫……这才发现,他们拥抱的画面,的確是漫画里的某个图。 容嫣抓著他的胳膊,鼻尖发红。 她的声音有点软,莫名的撩拨:“宝宝,別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滚烫的,像是要点燃她的吻再次落在唇瓣上,“专心点。” 容嫣:“……” ………… 很快到了订婚宴那天。 早上,容嫣险些没起得来。 困。 累。 出门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衣服还是迟景渊替她换上的。 坐在副驾驶,脑袋懵懵的忘记系安全带,迟景渊俯身替她繫上,顺便在她唇瓣啄了一下。 后座的容元洲握紧了拳头。 他无语又无可奈何:“看看她困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欺负她。”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迟景渊心情正好,就算被大舅哥骂责怪两句,也无伤大雅。 “看不惯就自己开车,干嘛蹭我的车?” 容元洲无语:“……这是蹭车的问题?” 车子很快开到了酒店。 因为百家宴的事,一些风言风语在圈子里乱传,两家人为了闢谣,乾脆大张旗鼓的办。 是以,办得还挺热闹。 容元綺著一身白色礼服,漂亮骄傲得像一只孔雀。 沈晏站在她旁边。 他西装革履,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成熟贵重,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沈明珠也在。 沈家全面封锁了消息,暂时把她保释了出来,无论如何,面子上还得过一过。 这时,容嫣和迟景渊牵著手进来。 看到两人,沈明珠冷眼走开,沈晏的眼眸黯了黯:“你们来了。” 迟景渊扬起唇畔,挑眉:“这是妹夫人生中的大事,我和阿嫣当然不能缺席。” 沈晏深呼吸,唇角的笑有些凉。 罢了。 已经痛习惯了,早就麻木了。 “哥……” 容元綺看著身后的容元洲,眼眸里亮起点点星光。 “我们阿綺长大了,都要结婚了……”容元洲笑了笑,似是有些感慨。 周瑋一把拍在他的肩上,“容家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容少爷的喜酒啊?” 容元洲:“……能不能別哪壶不开提哪壶。” 家里催他相亲都快催烦了。 订婚宴流程不复杂。 容世恆和沈乾分別上台,讲了几句客套话,容元綺和沈晏交换订婚戒指,然后准备挨桌敬酒。 这时,舞台中央的屏幕突然亮起。 上面赫然显示著,杨又兰公开討要抚养费,以小三身份逼容世恆现身的新闻。 接著,画面切换,变成了容嫣千金归来的新闻页面。 红色的字体印在上面,刺著在场每个人的眼睛:杨又兰小三!容嫣私生女+小三! 不要脸,不要脸! 第245章 这是我的战场 一群记者从会厅周围跑了出来,將容嫣团团围住:“迟太太,你母亲是小三,你是私生女,这事怎么解释?” “私生女没什么要隱瞒身份?” “迟景渊与迟家断绝关係,会否与你私生女的身份有关?” “你母亲做出道德败坏的烂事,你嫁给迟景渊不觉得替他丟脸吗?” “听说迟总结婚前已有未婚妻,你是否插足別人的感情?” ………… 灯光闪烁,画面混乱。 屏幕忽然切换成了直播,在全网霸榜。 容嫣被人推倒在地,膝盖和手擦破了皮,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 童年的阴影突然席捲而来。 那些人朝她家扔烂菜叶,扔臭鸡蛋,骂妈妈“臭婊子”,骂她是“野种”。 她遭遇了无数嘲讽和辱骂。 可是,她分明不是。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记者们突然安静下来,闪光灯还在继续闪个不停。 迟景渊走到人群中央,將她扶起来:“怎么样,还好吗?” 容嫣点了点头。 容元洲也跟上前来,挡在容嫣面前,对迟景渊道:“你先带她离开。” 迟景渊抱起容嫣,来到后面的休息间上药,记者疯狂围堵,很快就在门外叫囂起来。 “容小姐,请问你是否插足別人的感情?” “你是小三,你妈妈也是小三,难道这就是你家家风?” “迟景渊娶了你,会否就是他与迟家断绝关係的根本原因?” 容嫣脸色发白。 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迟景渊替她著上药。 他的动作温柔,冷静:“不用理会,我会交给公关部处理,最迟今晚就会发出声明。” “这些记者我会让人赶走,你就在里面待著,哪儿都別去。” 容嫣双手握拳,红唇紧抿。 別人骂她,她尚且能忍受,但是他们也骂了妈妈和迟景渊。 容嫣抬起了头:“让我出去吧,我自己去澄清。” 迟景渊眼眸漆黑:“容嫣,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万事有他。 容嫣摇了摇头:“迟景渊,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后,我是你的妻子,我要和你並肩站立。” “这是我自己的战场,我要自己上。” 半小时后,休息间的门打开。 迟景渊冷眉:“不是要採访么,去前面舞台,给你们半个小时。” 记者们愣了几秒,扛著设备疯狂的冲向了大厅。 容嫣走向舞台。 保鏢將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容元洲拧眉,有些不解的看向迟景渊。 迟景渊的目光落在容嫣身上:“她不是温室里娇养的,她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坚强,你要相信她。” 容嫣拿起了话筒。 深吸一口气:“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希望各位不要再散播谣言。” 记者:“那当年的新闻怎么解释?” 容嫣:“妈妈是容世恆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家庭原因选择了离婚,她之所以公开討要抚养费,是因为——容家当时深陷舆论漩涡,他们想利用小三这个话题,转移媒体注意力。” “我妈妈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破坏別人的感情,请你们不要再辱骂她。” “她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到死都没能等来真相大白的那天,希望各位尊重逝者,谢谢。” 全场譁然。 容家这么卑鄙的吗。 居然利用女人来转移舆论风波,保全家族名誉。 记者:“你说的这些,如何证明?” “我可以证明。” 秦玉兰踩著高跟,一步步走到人群面前:“阿嫣说得没错,他们的確结过婚。” 记者连忙调转方位,纷纷对向秦玉兰。 秦玉兰是容世恆的现任妻子,有她作证,这话的真实性立刻上升了一个档次。 记者却不依不饶:“听说容夫人和杨又兰是好朋友,既然如此,那么容夫人为什么要抢走杨又兰的丈夫,成为破坏別人家庭的小三?” 一时间,记者又將矛头对准了秦玉兰。 秦玉兰笑,觉得有些荒唐:“为什么一定要判定谁是小三,难道不能是身不由己?” 如果她能左右自己的婚姻,也不会选择嫁给容世恆。 她不爱他,从来不爱。 “秦姨不是小三,她没有破坏我妈妈的家庭。” 容嫣连忙插了话,“相反,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帮了我和妈妈很多,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非常感谢她,也非常喜欢她。” 听到这话,秦玉兰面色欣慰,瞬间红了眼眶。 阿嫣这孩子啊……真是。 容嫣抬头挺胸,漆黑的眼眸闪烁著星光:“原本我可以不出面,但我还是选择了站在这里跟你们解释,因为,我不想让爱我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你们怎么抹黑我都可以,但不能伤害他们。”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莫名其妙就要承受来自你们的恶意,被泼各种脏水。” 她的眼眸染上一层冷意,“今天之后,倘若还有人肆意造谣、誹谤、污衊我身边的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追究到底,谢谢。” 这一句,振聋发聵。 有了几分迟景渊的气魄。 现在安静无比,囂张的记者们气焰弱了不少。 容嫣看向不远处的迟景渊。 迟景渊勾了勾唇,深黑的眼眸情绪涌动。 他想起了工作时的她。 平时那么温柔害羞的人,一旦站上了舞台,浑身都散发著自信和勇敢的光芒。 她从来都是优秀的,不需要他来衬托。 他唇齿亲启,说了几个字。 容嫣看著他微动的唇,眸中的光越来越亮。 他说的是,容嫣,你真棒。 这时,又有记者插话:“你妈妈不是小三,那你是否插足別人的感情?有知情人透露,迟景渊曾有未婚妻,是你的介入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容嫣双手握拳,脊背僵直。 江知希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 “她並非小三,各位慎言。”迟景渊抬步上台,挡在容嫣身前。 记者:“那迟总曾经是否有未婚妻?” “我曾经是否有未婚妻,和容嫣是否是小三,这是两个问题,你究竟想问哪一个?” 记者一噎,险些被他绕晕了。 记者:“请问容嫣是否插足您和未婚妻的感情?” 第246章 这些年,很难熬吧? 迟景渊:“没有。未婚妻曾出车祸,我等了她八年,她醒来后,我第一时间向她哥哥退了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係。” 记者:“请问……” 迟景渊:“稍后我会发布官方声明澄清,採访时间已结束,各位慢走。” 他语气凌冽,不容拒绝。 记者:“?” 正激动著,准备挖点大料呢,他直接赶人了? 保鏢开始清场。 记者面面相覷。 算了。 今天已经挖到了很有价值的新闻,並且成功火爆了全网,毕竟是迟家,不能逼太紧了。 还要在圈里混的,得留一分余地。 记者们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很快走了个乾乾净净,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迟景渊搂著容嫣的腰,低眸看她:“迟太太气场可真强,佩服。” 容嫣身后已经汗湿了,她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鬆懈下来:“……扶我一下,腿有点软。” 迟景渊:“……” 他將她横抱而起,朝著休息区走去:“那你先省省力。” ………… 订婚宴上的直播视频,瞬间衝上了各大平台的新闻榜首,席捲全国。 舆论的风向呈对立趋势。 饼乾:【不是,她说她不是私生女,你们就信啊?】 今晚让我摸摸:【就是,证据都没拿出来,我看就是在狡辩,私生女实锤了】 我好看吗:【噁心,私生女,小三】 大部分舆论还是偏向於容嫣: 铲铲是铲铲:【不是,人家妻子都站出来声明了,你们还说是假的?】 咕咕咕:【容家也太噁心了吧,居然利用女人】 橘子:【难以想像她们被骂小三和私生女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爆哭]】 吃葡萄不吐葡萄肉:【容嫣好勇敢,她站在台上的时候,浑身都在发光!】 屁股翘起来:【有被她美到,想粉】 快来我被窝里:【啊啊啊啊啊,没人磕他俩吗?好配啊,尤其是大总裁看她的眼神,甜死了我了啊啊啊啊啊】 心心相依:【+10086】 ………… 老太太和元洲回了趟老家。 老太太把当初的结婚证和离婚证,杨又兰的日记本,给到了元洲。 挑挑拣拣拍了几页,容嫣点开微博,发了出去。 网友不是想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请叫我阿嫣:【谣言可畏,三人成虎,这一次,我终於可以对污衊说不!】 微博一经发出,瞬间转载破万。 盛世转载了容嫣微博。 几小时后,迟氏也转载了。 之前误会了容嫣的,纷纷跑到她的微博下道歉,清一色的“对不起”瞬间刷屏。 舆论的风向也全面偏向了容嫣,大家纷纷跑到容氏、容世恆的微博下留言,要容氏公开道歉。 容氏扛不住压力,连夜召开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容世恆低垂著头,脸色灰败,对著镜头道:“是我对不起她们。” “是我辜负了又兰,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阿嫣,你能原谅爸爸吗?” 容嫣並未回应。 网友骂得更凶了。 容氏股价大跌,再次发布道歉声明。 声明的最后写道:【我们坚决维护杨女士和容小姐的权益,做错的我们认,我们会全力弥补,希望大家不要再伤害她们,谢谢】 盐酸:【迟来的道歉比草贱,伤害已经造成了】 吃葡萄不吐皮:【呜呜呜呜,她们母女好惨,真的好心疼阿嫣】 小奶狗不是狗:【容家一生黑,再也不买他家的任何產品了】 网上吵吵闹闹好些天,舆论终於渐渐平息下来。 弥鹿酒吧。 包厢里热闹非凡,容元洲却拿著酒,独自依靠在椅子上,眼尾发红,眼睛发涩。 容嫣来到他身边,站著。 容元洲看到她,眼眸微动,唇角轻扯,隨后又垂下来。 看完了杨又兰的日记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这几天都没办法面对她。 “如果我没回容家就好了。” 那样,在別人骂她们的时候,他就可以站出来,將她们护在身后。 容嫣放下酒杯,感受著远方吹来的风,语气却是从所未有的轻快:“哥,幸好你不在。” 被攻訐,被羞辱的日子,她怎么捨得他去受。 容元洲的眼眶更红了,他的声音有些哑,“这些年,很难熬吧?” 容嫣笑了:“都过去啦。”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为那些感到伤心了。” 她在成长,也在变化。 那个曾经自卑敏感的小女孩,已经隨著时间的长河,慢慢消失了。 她被治癒了,也和自己和解了。 “哥,你不用內疚,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 容元洲喝了口酒,心里的遗憾始终无法填平:“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吧。” 容嫣点头:“好,顺便把外婆接回来。” 老太太回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了,元洲一个人回来的。 容元洲顿了顿:“我请了人在村里照看她,既然她想待在那里,隨她开心吧。” 回去之后,老太太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看得出来,她更喜欢村里的生活。 揽月湾很奢华,什么都有,但於她来讲,那个破旧的村子才是她的家。 这些天她待在这里,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容嫣。 迟景渊为了她不惜和迟家闹掰,他的诚意她看到了,心里也踏实了,元洲说带她回来,她立马就拒绝了。 容嫣点头。 有人照看就好,她毕竟年纪大了。 从弥鹿酒吧出来,在门口遇到了容世恆。 他靠在车边,燃著烟,看上去有些萧索。 看到他们,他灭了烟,將车里的日记本递了出来,递给容嫣:“这是你妈妈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还给你。” 容嫣接过,有些诧异。 妈妈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容世恆那儿? 容嫣看向元洲。 元洲揉了揉她的头髮:“我觉得,他应该看看,所以给他了。” 他应该知道,自己错了什么错事,错过了什么人。 容嫣接过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对容元洲道:“走吧。” 容世恆喊住了她。 “阿嫣,爸爸对不起你们,你能原谅爸爸吗?” 这些天,看完日记的他,每天都活在內疚和自责里。 如果当初,他再勇敢一点,向迟景渊那样公然反对家族,也许他和又兰,也会有不同的结局。 第247章 怕迟景渊揍我 一切都能改变了。 容嫣看著前方。 漆黑的夜里,燃起点点星火,照亮了行人的路。 但她心里的火,早就熄灭了。 她已经不需要爸爸了。 “容董事长,我们就像现在也挺好的,何必为难自己呢,是不是?” “天快下雨了,早点回去吧。”容嫣没有回头,转身走到劳斯莱斯幻影面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容嫣接到文清的电话是时,她正和月嫂们带著早早晚晚逛商场。 心急火燎的赶到机场,被文清来了一顿暴揍。 “长本事了啊你,早產了不说,前未婚妻回来搞事你不说,问你就说生了一切都好,要不是我在国外遇到周少爷,我还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事。” 容嫣躲开她的手,诧异:“周少爷?周瑋?” 文清点头:“说什么去国外办事,顺便来看我,让我请他吃饭来著。” 容嫣:“……” 怎么回事。 周瑋这么閒的么。 容嫣结合上下文,顿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周瑋还跟你说了什么,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文清:“?” 她伸手摸了摸容嫣的额头:“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容嫣:“……” “周瑋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希望,你选择自己喜欢的。” 文清:“我就不能不结婚?” 容嫣:“……也行。” 文清:“好了好了,別给我转移话题,现在陪我去吃饭,老老实实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交代了,然后带我去看双胞胎!” 吃饭的地儿是文清选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她怀念安城的美食,挑了一家品质还不错的中餐厅。 刚坐下,容嫣手机屏幕亮起。 有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 打开,全是英文。 容嫣的英文还可以,她看得比较慢,看了许久才明白,这是国际大赛的確认邮件。 她的作品进入了国际艺术大赛的决赛。 容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著看了好几遍,確定没有看错,心臟突然狂跳起来。 下一秒,手机响起。 號码是邮件里留的號码。 容嫣按下接听,紧张地,笨拙的用英语和对方交流著,几分钟后,终於交流结束。 容嫣看著文清,眼眸亮得灼人。 文清听到了她和对方的聊天內容,惊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你进决赛了?” 容嫣点头:“说是一个月內会举办颁奖仪式,从三十部入围决赛的作品里,选出六部优秀作品,今天打电话,是再次確认作品信息,好进行决赛评选。” “啊啊啊啊,你好厉害,你好棒,我为你感到骄傲!”文清伸手抱住了她。 容嫣觉得像做梦。 天啊……她进决赛了,她这种水平也能进决赛的么? 这时,服务员忽然走了过来。 “抱歉两位小姐,能麻烦你们小声点吗,有客人反馈,说你们打扰到他们了。” 容嫣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我们会小声的,您放心。” 文清顺著视线看过去。 斜对方坐著一对男女。 男的翘著腿,半倚在沙发上,扬起唇瓣,朝著文清的视线看来。 卓然。 文清的脊背瞬间僵直。 视线和卓然在空中交匯,卓然沉了沉眸,抬手替身边的短髮女人倒了杯红酒。 短髮女人长得很漂亮,她羞赧一笑,抿著唇替卓然夹菜。 “卓然?他在相亲?”容嫣有些诧异。 文清已经收回了目光,正默不作声的给容嫣夹菜:“管他那么多呢,你快吃,吃完了我们去看双胞胎。” 从商场出来,正好看到短髮美女上了卓然的车。 车窗摇下,副驾驶的女人看向她们:“然哥说你们是他朋友,需要送你们一程吗。” 然哥…… 文清拿起容嫣保时捷的钥匙,晃了晃:“谢了,我姐妹有车。” 容嫣却拉住文清,打开了后座的门:“车有点小问题,还是麻烦然哥送我们一程?” 容嫣加重瞭然哥二字。 卓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別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 “怕迟景渊揍我。” 容嫣:“……” 车徐徐朝前开著,文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容嫣看向副驾驶的短髮美女:“怎么称呼?” 短髮美女笑了:“施然,叫我然然就行。” 容嫣诧异:“你的名字也带了个然字?” 施然眼眸闪了闪,看向卓然:“是啊,所以他们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容嫣:“……” “冒昧的问一下,施小姐和卓然是男女朋友关係吗?”容嫣的视线停留在卓然身上。 文清戳了戳容嫣的后背,容嫣拍了拍她,示意不用管。 卓然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文清:“暂时不是。” 暂时? 也就是说,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施然看著卓然,有点撒娇的意思:“然哥,我家客厅的灯坏了,一会儿送完他们了,你能帮我看看吗?我害怕。” 卓然目视前方:“没问题。” 施然灿烂一笑:“谢啦。” 容嫣去看文清,文清神色如常,倒是比想像中平静。 下车后,容嫣气鼓鼓的拉著文清回了揽月湾:“没事儿清清,等我给你物色更好的,还有很多好男人,咱们慢慢挑!” 文清失笑:“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能不激动吗。 虽然清清拒绝了卓然,但她是清清啊,清清不可能错,错的就是卓然! 居然敢去相亲! 文清看到双胞胎,高兴得不得了。 “乾妈终於见到你们啦,我的小乖乖,亲亲~” 晚晚自来熟,看到乾妈笑咧嘴了,早早也特別给面的赏了一个笑脸,然后板起了笑脸。 文清嘖了嘖:“怎么感觉抱了个小迟先生?” 容嫣:“……” “不过,比你家迟先生可爱多了,哈哈哈哈哈。” 文清送上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等小傢伙们睡著后,陪容嫣聊了会儿天,就离开了揽月湾。 揽月湾没法打车,容嫣把她带到车库,让她隨便挑一辆开走。 文清感嘆:“……阿嫣,你出息了。” 几百万的车,说开走就开走,真豪横。 送走文清,容嫣上楼来到书房。 手机一扔,开始向迟景渊发难:“你那好兄弟怎么回事,不是喜欢清清么,怎么又跑去相亲了?” 第248章 谁做的 迟景渊掀眸,微怔:“卓然?” “不是他还能是谁?” 虽然清清隱藏得挺好,表现也很正常,但她就是知道,她不开心。 她心里还有卓然。 只是太矛盾了,一直不肯放下爸爸的死。 迟景渊关了平板,来到容嫣跟前:“这话不对,你姐妹已经拒绝了我兄弟,他相亲是他的权利,我也没有权利干涉,对吧?” 容嫣双手一抱:“我不管,清清不高兴了,我就要找你撒气。” 迟景渊轻笑。 她这任性的小样子,还挺可爱。 他把她圈在怀里,故作生气:“果然,还是文清重要是吧?” “当然了。” 容嫣侧目看他,神色带了几分认真,“我问你,卓然真的已经走出来了吗,他真的准备接受那个施然,和她结婚了?” 迟景渊思索片刻:“嗯……应该是。” 容嫣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好烦,清清肯定要伤心了。 容嫣烦躁的推开迟景渊,转身往外面走:“今晚你自己睡吧,心情不好,別烦我。” 迟景渊:“……” 好好好,现在赶他都这么任性了吗。 迟景渊不敢对老婆发脾气,电话直接拨到了卓然那儿。 “你这戏就非演不可?” 卓然语调微勾:“只是演给文清看而已,我不信她心里没有我,总要刺激一下她,怎么?” 迟景渊揉了揉眉心:“早点搞定吧,我不想睡客房。” 卓然:“……?” “我气文清,跟你睡客房有什么关係?” 迟景渊:“被老婆赶出来的。” 卓然:“……” “行吧,我会见好就收的,这几天你先忍忍,等我拿下了文清再说,祝我好运吧兄弟。” 电话掛断。 迟景渊轻嗤一声,迈著修长的腿去追老婆了。 几天? 忍忍? 那不可能。 ………… 早上,迟景渊是从主臥出来的。 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下楼就开始招呼王妈和月嫂,收拾收拾东西,他们要搬回汀园了。 陆文澜正在吃早饭:“我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这个婆婆住在那里算怎么回事,给人添堵么。 迟景渊没挽留:“那你准备住哪里?” “御园。” 迟景渊:“……你什么时候在我隔壁买的房子?” 御园和汀园很近,只是两家的园都很大,私密性高,平时不太可能见得著。 陆文澜:“昨天。” 迟景渊:“……” 陆文澜喝著咖啡,有些不自然地整理著纱巾:“主要是捨不得阿嫣和早早晚晚。” 住在隔壁,不打扰他俩,想看孩子了也能隨时来看。 迟景渊点了点头:“行吧。” 又抬眸看向刚健完身的容元洲:“那你呢?” 容元洲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水,擦了擦脸上的汗:“等你们生二胎再说。” 迟景渊阴阳怪气:“……没二胎了。” 容元洲:“……哦。” 迟景渊:“……那你到底搬还是不搬。” 容元洲死皮赖脸:“不搬。” 他哪里捨得早早晚晚,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两个孩子没满一岁前,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迟景渊:“……” 好好好,可怕的不是电灯泡,而是脸皮厚的电灯泡。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碍眼的么? 下午,一行人浩浩荡荡搬回了汀园。 刚把东西收拾好,迟景渊手机屏幕亮起,他去了露台接电话。 接了很久才回来,他看向正在给雏菊浇水的容嫣:“订婚宴上的事,我查到是谁搞的鬼了。” 容嫣微愣,“该不会是沈明珠吧?” 迟景渊有些诧异:“怎么猜到的?” “沈家与容家联姻订婚,新闻还没发布,外界怎么可能知道,应该是圈內人透露的。” “酒店规格很高,没有请柬根本进不来,但那些记者却提前有所准备,说明他们背后有人打点。” “况且,这个人还知道这么多內情,问的问题都是针对我。” “综上所述,沈明珠最有可能。” 不过—— 容嫣有些疑惑不解:“这可是沈家的订婚宴,事关她哥哥的幸福,沈明珠有这么傻吗?” 什么场合闹不好,非得沈家的场合闹。 迟景渊沉思。 有道理。 沈明珠虽然坏,但並没有蠢到这个地步,都要去坐牢了,还坑沈家一把。 难道这里面还有別的猫腻? 他拿起外套往身上套:“晚上的晚宴,我趁机问问她。” 今晚,周瑋的爷爷大寿,沈家肯定会去。 取保候审期限是十二月,在正式判决生效前,沈明珠都可以在安城活动,所以,她大概率也会去。 周家因为身份的原因,这次的宴席办得比较低调。 用完餐后,迟景渊藉机把沈明珠和沈乾,叫到旁边的休息区。 沈乾脸色不好:“迟总又有何事?” 沈明珠坐牢是跑不掉了的,虽然是自己女儿咎由自取,但沈乾心里依然不痛快。 迟景渊將一沓资料丟到桌上:“这件事,沈总解释解释?” 沈明珠没动,沈乾將资料拿过来,越看脸色越沉。 他气得手发抖,连打沈明珠的力气都没了:“好啊,好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悔过?” “明珠,你太让我失望了。” “难道你要赔上沈家所有,你才肯甘心?” 沈明珠愣了。 她拿起资料,看了两眼,连忙焦急辩解:“这不是我做的!” “我根本没有找过这些记者,更没有让他们在订婚宴上拆穿!其他事我都认,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迟景渊冷眉:“证据?” 沈明珠结舌。 她对容嫣多次下手,已经辩解不清了,况且她根本拿不出证据。 但真的不是她做的! 她白著脸,满脸倔强:“我发誓,如果真是我做的,那我不得好死!” 沈乾也满脸犹疑:“真不是你?” 沈明珠终於知道被冤枉的滋味。 “爸,虽然我做过错事,但我还有起码的骄傲,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认!” 她冷笑,看向容嫣:“没准就是有些人,故意往我身上扣帽子呢?” 迟景渊说容嫣单纯,她却不见得。 容嫣无语。 “沈小姐你动动脑子,我揭发自己是私生女,就为了扣帽子给你?” 第249章 这是动画片? 她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这种事。 沈明珠沉默。 那究竟是谁? 太卑鄙了,做了不敢承认,居然还栽赃到她身上! “我知道了!”沈明珠突然意识到什么,开门出去,將客厅的江知希拉了进来。 江知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明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是你对不对?订婚宴上,是你冒充我邀请那些记者的,对不对?” 江知希內心一紧。 她不露声色的笑了,面上依然镇定:“你在说什么呢,那些记者不是你请的吗?你说要报復容嫣,我还劝你別衝动呢。” 沈明珠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江知希,你胡说!” 沈明珠又气又慌,“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话,更没有说过要报復容嫣,你在栽赃我!” 江知希满脸无辜:“明珠,我拿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她一副受伤又失望的表情。 沈明珠气急,抬起右手,狠狠扇在了江知希的脸上:“贱人,你怎么能冤枉我!” 江知希也不躲,直接被打懵了。 她捂著脸,眼泪要流不流的,比起发疯的沈明珠,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休息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明珠,你冷静点……” 沈乾拉著她坐下,“別激动,你先捋捋思路,再慢慢说。” 沈乾也不傻,自己女儿激动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是有隱情的,只是他们得找出证据来。 沈明珠喝了口水。 她慢慢平復下来,冷眼看著江知希:“你回国后,问我过许多容嫣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世。” 那时,她想借江知希的手对付容嫣,所以说得很仔细。 容嫣在村里长大,后被接回容家,她和容元綺並非一母所生这些她都告诉了她。 江知希必然顺藤摸瓜,查到了之前的新闻。 然后借用她的名义来揭穿,自己坐享其成。 沈明珠后悔莫及。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坐山观虎斗的那个,为什么到最后,她反倒被江知希给利用了? 细细想来。 百日宴上,江知希也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 反倒是她被为难。 她冷眼看著江知希,终於明白过来,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江知希委屈极了:“明珠,你告诉过我,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你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你很善良的,怎么也变得是非不分了?” “你——” 沈明珠气急,再次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明珠既然说她没做过,那这件事我们不认。”沈乾还是向著自己女儿。 “至於究竟是谁做的,只要那人做过,总会留下痕跡。”沈乾目光幽幽,“你说对吧,江小姐?” 江知希心口咯噔了一下。 她浅浅微笑,十分赞同:“沈叔叔说的对。” 从周家回来,容嫣问迟景渊:“你觉得是沈明珠还是江知希?” 迟景渊看著前方:“记者说,给他们资料的人从始至终没露过面,只说自己姓沈,联繫电话是新號,並非沈明珠的號码。” “所以,不是沈明珠。” 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暴露自己姓沈,这明显是在祸水东引。 “这件事我来查。” 容嫣看著他的脸色,试探道:“如果查出来是江知希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指节有节律的敲击著,迟景渊神色犹疑。 江知希和沈明珠不同。 介於救命之恩的原因,他並不想送她去坐牢,况且她所犯的错,比沈明珠小很多。 但—— 也不想轻易放过她。 迟景渊薄唇紧抿:“查到再说。” ………… 这天,网络上公布了一则爆炸新闻。 《国际艺术大赛》主办方公布了进入决赛的名单,一共三十位,来自全球各地,最终的六名获奖者,將在这三十位中產生。 不过,就算进了决赛也有奖金,已经很不错了。 岸上的鱼也在其列。 作为华国唯一一位进入决赛的人,#岸上的鱼进入决赛#的话题,瞬间被顶上热搜。 网络上瞬间沸腾。 妈呀!唯一一位决赛者,可想而知这竞爭有多激烈! 可想而知她有多厉害! 网友纷纷跑到岸上的鱼微博上留言,想要沾沾喜气。 结果发现,她居然是个漫画家。 別说,漫画画得还挺好。 容嫣的粉丝开始暴涨,《大老虎和小白兔》再次刷新销售量,荣登各大榜首第一。 与此同时,容嫣也接到了主办方的电话。 主办方告知了她颁奖仪式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问她能否现场参加。 容嫣回答:“可以,没问题。” 她欢欢喜喜的上楼,像只雀跃的小蝴蝶,飞上去抱住了迟景渊:“我有话跟你说。” 正要告诉他自己进入决赛的消息,迟景渊却率先开了口:“《大老虎和小白兔》?这是最近很火的动画片?” 他指著手机上推送的新闻,问。 容嫣看了一眼標题。 #爆火!《大老虎和小白兔》刷爆全网,温暖治癒所有人# 容嫣:“……” 她抠了抠脑壳:“嗯……那个,可能……” 迟景渊点开新闻:“那我要去看看,合適的话,以后放给早早晚晚看。” 很多动画片具有教育意义,这部片子这么火,想来也有可取之处。 容嫣连忙將他手机抢了过来,关掉了页面,乾笑:“额……可能,这內容,不太合適。” 迟景渊挑眉。 不合適就不合適吧,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揽住她的腰,將她抵在墙上:“刚才有话跟我说?” 容嫣:“……” 算了,还是別说了。 还不一定会得奖呢,但要是告诉了他,他不就知道“岸上的鱼”是她了吗,那漫画不也看到了。 啊…… 感觉会很社死。 虽说之前就准备拿著漫画书告白,但她已经告白过了呀,漫画他看不看没关係的吧? 况且她也没想到,漫画会火成这样,他要是知道了,她会很羞耻的。 她想了想:“嗯……那个,我要去趟义大利,和清清一起去参加个节目。” 文清? 迟景渊抿了抿唇:“陪她干嘛,我不需要陪?” 容嫣:“?” 心里不爽,她好像特別喜欢文清,比喜欢他都喜欢:“去多久?” 第250章 夜色 “半个月。” 颁奖仪式只需要半天,但她还没出过国呢,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肯定要玩一玩。 迟景渊揉了揉她的发,微不可察的嘆了声气:“记得给我电话。” 容嫣:“?” 她壮著胆子,伸手捏了捏迟景渊的脸:“这是我老公吗,他这么好说话的吗,感觉好不真实啊。” 迟景渊:“……那你別去了。” 容嫣:“……” 护照和签证很快办了下来。 订好机票后,容嫣开始收拾行李,嘴里哼著歌,心情很愉悦。 迟景渊在阳台和卓然通话,声音里的怨念极大:“怎么办事的,文清怎么把我家的拐跑了?” 卓然喊冤:“最近我正准备开展我的计划,你家的瞎凑什么热闹?” 迟景渊嗅到不对:“是阿嫣带文清出国?” “不然呢?” 文清接容嫣电话的时候,卓然就在不远处等文清,不小心听到了。 迟景渊躺在那里,看著前方。 好端端的,小傢伙突然出国干什么,该不会被骗了吧? 次日一早,许诚开车送容嫣去机场,与文清匯合后,两人办理了登机手续顺利登机。 找位置的间隙,文清说:“你说,要是你真拿了奖,你家迟先生会是什么表情?” 容嫣:“还没拿奖。” 进入决赛,不代表她就能获奖。 这两者区別是很大的。 “我有直觉,你这次一定会拿奖,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我对自己可没信心。” 自己是什么水准容嫣心里很清楚,何况这次是全球比赛,文清这是对她盲目自信呢。 不过,真要是的话,就太好了。 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两人终於找到了座位,坐下。 落座后,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扭头一看,过道旁边的座位,两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两人。 迟景渊和卓然同时挥手:“嗨~” “哐当”,容嫣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文清很无语:“……两位,你们这是干什么?” 迟景渊:“正好要去义大利开个会。” 卓然:“正好要去义大利接个案子。” 容嫣和文清:“……” 有这么“正好”的事吗,確定不是跟踪她们来著? 这时,有乘务员看到了迟景渊。 乘务员连忙告知了乘务长,乘务长恭恭敬敬来到迟景渊面前:“迟先生,我们免费为您办理了升舱,请您挪步商务舱可以吗。” 迟景渊挑眉:“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一起吧。” “好的,您稍等。” 容嫣还没体验过坐商务舱是什么感觉,有人免费升舱,肯定要去体验一下。 直到—— 座位旁边的文清,变成了迟景渊…… 迟景渊收起杂誌,一脸无辜:“巧合,我什么都没说。” 容嫣:“……” 信你才有鬼。 飞机落地后,一辆加长版林肯停在门口。 服务生礼貌的拉开车门,迟景渊拉起容嫣的行李,利落的朝车走去:“走吧,先送你们去酒店,我们不赶时间。” 容嫣:“……” 虽然有人接送的感觉很好,但是,这两个傢伙到底怎么回事。 到达酒店,容嫣和文清下车,迟景渊看著酒店名字,似是诧异:“真巧,我们订的也是这家酒店。” 容嫣:“……” 好了,这两人跟踪实锤了。 她问迟景渊:“你们真的是来开会谈案子的?” 迟景渊:“真的。” 卓然:“特別真,比真金还真。” 容嫣:“……” 迟景渊直接升了套房,三个房间正好挨著。 卓然提著行李径直往文清的房间里走,文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你走错房间了。” 卓然:“……哦。” 又提著行李拐了个弯去了隔壁。 第一天没什么安排,四人在周围景点玩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才是颁奖仪式。 容嫣一边抹著润肤霜,一边试探他:“你的会是明天开?” 迟景渊云淡风轻:“嗯。” 容嫣来到客厅,偷偷给文清发消息:“明早咱们早点溜,我不想带上他们。” 这两人演戏的痕跡明显很重。 文清:“行,到时候门口匯合。” 第二天。 容嫣偷偷溜出了房间,和文清来到饭厅用早餐。 主办方是有安排车来接送的,容嫣觉得太麻烦人家就拒绝了,她提前约好了车,吃完早餐出来,发现门口站著两个熟悉的身影。 迟景渊和卓然。 卓然一派坦然:“今天我们没行程了,你们要去做什么,捎带我们一起?” 容嫣问迟景渊:“你今天不是要开会?” 迟景渊副漫不经心的:“负责人家里的猫下崽,会议被迫取消。” 容嫣:“……你能找个更好的理由吗?” 迟景渊耸了耸肩:“找不到了。” 文清看向卓然:“你呢,你不是有案子要谈?” 卓然也是那副死样:“哦,我最近钱挣得挺多的,想了想,这案子也不是非接不可,就拒绝了。” 文清:“……” 好傢伙,搁这儿玩呢! 都到这了这一步,又不能不让两人去,容嫣心想,反正自己也不一定会拿奖,去就去吧。 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一路上,文清都很兴奋。 容嫣看了她好几眼,她给容嫣发消息:【迟大总裁一会儿看到台上的你,会嚇一跳吧?】 文清:【姐妹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抓拍下来】 容嫣:“……首先,我得有机会上台。” 都不一定能得奖呢。 车子在《国际艺术大赛》颁奖现场停下。 门口铺了红毯,人还挺多,还有许多扛著摄像机的记者。 迟景渊轻嗤:“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参加这个?” 容嫣反问:“不然你以为是干什么?” 迟景渊:“……” 大意了。 以为有人要拐走他的小傢伙,哪知道就是过来看个颁奖仪式的。 入场需要门票,两人没有。 迟景渊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送了门票来,位置还是前面几排视野超好的vip座。 文清看著手里几十排开外的票:“好了,我选择vip。” 要是阿嫣登台领奖了,这个位置看得最清楚,特別適合拍照。 迟景渊將身旁座位的票递给容嫣。 容嫣接过。 颁奖仪式的流程並不复杂,主办方致辞,嘉宾致辞,然后就是公布获奖名单。 第251章 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夜色 颁奖仪式是现场直播,现场乌泱泱的坐了许多人,容嫣看著舞台,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迟景渊问。 容嫣深深的出了口气:“没事,可能有点热。” 最先公布的是三等奖获奖作品,一共三名,分別是《autumn》,《dusk》,《belief》。 两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六十岁的老人登上了舞台。 文清拍著容嫣的手背,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別著急,没准你的在后面呢。” 容嫣:“……应该不会。” 以她的实力,自己顶多得个三等奖,三等奖都没有,大概率是无了。 接下来公布的是二等奖获奖作品,一共两名,比起三等奖,这两幅作品的確有著更高的艺术天分。 名字叫《you are in my heart》,以及《flower》。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flower》的获奖者,是一位十六岁的小女孩。 容嫣满脸羡慕。 那么小就已经拿到了国际大赛的奖,她可真厉害。 有天赋的人就是不一样。 容嫣的心已经彻底放鬆下来。 获奖的作品都很优秀,可见这次比赛是非常公正的,不过,既然二三等奖都没有自己,那么一等奖更不可能了。 重在参与嘛。 能进决赛,她已经很开心啦。 趁著主持人讲话的间隙,她小声问文清:“一会儿结束了,咱们去吃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肚子有些饿了呢。 文清却在这时睁大了眼睛。 她焦急的掏出手机,对著台上一阵猛拍,惊喜得无以復加:“《夜色》,《夜色》!” 大屏幕上放的,赫然是《夜色》! 容嫣发懵。 转身的时候,正好听到嘉宾在公布获奖者名字:岸上的鱼。 掌声雷动。 容嫣盯著舞台,大脑还在接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文清已经开始推她:“阿嫣快去,快去呀!” 容嫣起身。 脚还是自己的,手也还是自己的,但是走起路来,怎么就这么彆扭呢。 全场的目光朝她看来。 舞台就在眼前,她却走了很久。 站在颁奖嘉宾身边,如潮水般的掌声终於退却。 卓然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拉住文清的手腕:“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文清收回了手,一脸骄傲:“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台上的人,就是阿嫣,她!得!奖!了!” 还是一等奖。 一等奖的奖金多少来著? 文清翻出新闻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 41万美金! 折合人民幣300万元! 卓然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夜色》是她画的?她是岸上的鱼?所以你们这次是来领奖的?” 文清反问:“不然呢?” 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作品获奖的原因,文清扫了一眼迟景渊。 只见他双腿交叠,神情专注,唇角微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舞台。 文清嘖了两声。 这人倒是比想像中淡定。 文清掏出手机,开始哐哐拍照。 台上。 容嫣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颁奖嘉宾竟然是孙淼,国內山水画大师。 他將奖盃递到容嫣面前,皱纹满布的脸上带著笑意:“恭喜。” 容嫣接过,鞠躬致谢。 闪光灯聚焦,全场掌声雷动。 主持人將话筒递到容嫣面前,用英文问她:“大家都非常喜欢这幅作品,您能帮我们讲讲这幅画的灵感吗?” 容嫣看向台下的迟景渊。 他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身上,依然是矜傲淡漠的模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 她下意识的弯了唇角,用英语回道:“那天我们闹了分歧,我从家里搬了出来,半夜我突然醒来,拉开窗帘,看到了他。” “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我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夜色。” 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主持人“哇哦~”了一声,笑问:“请问这位『他』,今天有来到我们的现场吗?” 容嫣心跳如鼓:“他在。” 台下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看来看去,纷纷寻找著《夜色》的男主角,想要看看这“夜色”,究竟有多美。 下一刻,灯束落在了迟景渊身上。 大屏幕上同频联动。 全场譁然。 主持人看著这清俊淡漠的男人,似是没想到,《夜色》的男主角居然这么好看。 他拿著话筒,走到迟景渊面前。 “冒昧的打扰您,请问您看到《夜色》这幅,以自己为主题创作的作品並获奖,內心是什么感受呢?” 迟景渊唇角微勾。 他的英文很流利,很好听:“我的太太,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太太?两位是夫妻?” “是的。我对她一见钟情。” 台下起了小小的喧闹,主持人一脸感慨:“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呢。” 他又问,“此时此刻,您有什么话,要对您太太说的吗?” 迟景渊看著舞台上的容嫣。 他拿过话筒,声音温柔:“my wife, thank you for illuminating my night。” 我的太太,感谢你照亮了我的夜。 这句话,与容嫣的那句“夜色”,完美应和。 掌声再次响起。 容嫣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弯了弯唇,心里的雀跃如同洪水开闸,汹涌而来。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翻天覆地。 《国际设计大赛》一向低调,因为含金量高所以並不喜欢炒作,但很意外的是,这次有一名华国人杀入决赛。 往届,可是一个都没有。 网友们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位“岸上的鱼”究竟是怎样的天才,居然能杀出重围,为国爭光。 因此,他们早早的守在直播前,想要目睹这位天才的真容。 当他们不小心看到观眾席的容嫣和迟景渊时,只是有些意外,以为大老板带著老婆,是来看颁奖仪式的。 直到容嫣走上舞台。 弹幕一片:啊啊啊啊啊,瞬间刷屏。 什么鬼。 有没有搞错。 容嫣居然是“岸上的鱼”?! 她居然还画了《夜色》,拿到了国际大赛的第一名! 网络上瞬间沸腾。 帮我脱裙子谢谢:【掉马了!迟太太掉马了!】 不想上班:【我的天爷,我究竟看到了啥?】 又肉:【娘耶,容嫣居然这么厉害,容家有如此有才的千金,居然还不好好善待,想要上天不成?】 第252章 原来是他们的日常 一些不认识岸上的鱼的,顺著网线回到容嫣的微博。 臥槽,岸上的鱼! 这不就是火遍全网的新一代漫画家,《大老虎和小白兔》的原作者! 她这么牛的吗! 发尾夹:【大神,你能別这么低调吗,我害怕】 打个啵:【此时此刻我已经炸裂了,我的偶像居然是迟太太,我的妈】 亲耳朵会怀孕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砂橘:【楼上已经疯了】 网友正准备开香檳过年,转眼就看到直播里,容嫣和迟景渊隔空相望。 隨后,两人的经典应和,更是响彻全网:“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我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夜色。” “迟太太,感谢你照亮了我的夜。” ………… 瞬间热搜霸榜。 #容嫣就是岸上的鱼# #迟大总裁和容嫣超爱# #他是我眼里最美的夜色# #原来这就是爱情最动人的样子,爆哭# ………… 容嫣和颁奖嘉宾握手拥抱,跟隨引导来到后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获奖者需要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接受採访。 问的问题都围绕著作品,灵感,以及个人生活。 採访完毕后,引导带著她来到晚宴现场,之前流程里有写,只是容嫣没想到,自己会获奖而已。 在这里,容嫣再次见到了大师,孙淼。 原来他也是评委之一。 看到容嫣,他很惊喜:“办了这么多届,终於有位同胞获奖。” 容嫣见到偶像有些激动:“谢谢,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孙淼诧异:“你喜欢我的作品?” “非常喜欢,尤其是您的山水画,不过价格太高了,我买不起。” 容嫣有些羞赧。 孙淼笑了笑:“说实话,很欣赏你的作品,很有灵气。” 他將一张名片递给她,“容小姐,我很看好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多交流。” 容嫣收下名片。 晚宴结束得比较晚。 容嫣喝了些酒,出来时,冷肃的风颳在脸上,她眼神清明了许多。 正好孙淼和几位评委也出来了,孙淼问她,“主办方没有给容小姐派车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容嫣正准备拒绝,屏幕突然亮起。 来电显示:老公。 她情不自禁弯了唇角,滑动接听,“餵”了一声。 “迟太太,恭喜你。” 他的声音带著磁性,还是那么好听:“你还有多少惊喜在等著我,嗯?” 容嫣:“你在哪里?” “回头。” 容嫣转身,不远处停著一辆林肯,车身依靠著一个頎长的身影,他的手机正放在耳边。 他掛了电话,迈著步子朝她走来。 容嫣礼貌的回绝孙淼:“谢谢您前辈,我丈夫来了,我跟他回去就可以。” 迟景渊正好走到容嫣身边。 他朝孙淼伸出手:“好久不见,孙老先生。” 孙淼也笑:“恭喜二位,今天应该很高兴吧?” 迟景渊挑眉:“我很意外。” 她喜欢画画,她还以为她就是画著玩的,好傢伙,一不小心给他拿了个国际大奖。 孙淼开玩笑道:“迟先生拒绝参加晚宴,该不会就是为了在这儿等老婆吧?” 主办方认出了迟景渊后,派人联繫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参加晚上的晚宴。 迟景渊拒绝了。 他收回了手,笑道:“今晚是她的高光时刻,我怎么忍心破坏。” 孙淼愣了两秒,隨即笑起来。 告別之后,迟景渊领著她朝林肯走去。 容嫣抱住他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没做,居然被他们邀请参加了晚宴。” 迟景渊轻笑:“你给他们捐一座办公楼,他们也会请你的。” 容嫣:“……” 好傢伙。 可真有钱。 迟景渊伸手,將她揽入怀中,漆黑的眼眸带著笑意:“迟太太,今晚的夜色,美吗?” 容嫣:“……” 想起自己在台上的话,脸颊的红晕更红了,耳廓也跟著发烫:“能不能忘了那句话。” 台上说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好露骨。 那简直是在赤果果的告白。 迟景渊垂眸看她,深邃的眼里笑意更浓了:“晚了,全世界都听到迟太太的爱情宣言了。” 容嫣:“……” 社死了。 她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啊,怎么就这么麻溜的说出来了呢? 她慌乱的拉开车门,逃也似的上了车:“没事,我可以装失忆。” 假装自己没说过。 迟景渊跟著上了车。 他將她压在座椅上,双手插入她的头髮,霸道的吻开始落下。 他疯狂的汲取著她的味道,唇齿间还残留著酥酥麻麻的醉意,令人格外著迷。 “宝宝,谢谢你。” 谁也不知道,他听到那句话时,內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很庆幸,他来了,並听到了。 ………… 网络上,关於容嫣的新闻还在持续发酵。 不少网友顺腾摸瓜,开始扒起容嫣的漫画来。 橘子橘子:【哎不对,这《大老虎和小白兔》画的是日常,该不会就是迟大总裁和阿嫣的日常吧?】 大老虎是迟大总裁,小白兔是阿嫣,妥妥的婚后甜蜜生活呀! 叉子:【天!楼上你真相了!】 不吃药可不不可以吃饭:【难怪看的时候我老是代入迟大总裁,结果就是他?】 檯灯灯:【刚看完漫画的我错过了什么?不行,我要去看第二遍!】 网友开始逐帧扒《日常》的剧情,扒著扒著,他们竟然觉得—— 好甜。 真的好甜。 迟大总裁不光霸道,还会粘人,还会撒娇,这巨大的反差萌,令人忍不住想要尖叫。 阿嫣看似温柔,实则坚强聪慧,也非常棒。 这两人的日子,跟蜜里调油似的,光是看漫画都能感觉到,深处其中的他们,应该更幸福吧? 【想要同款迟大总裁】 【想要同款阿嫣,她真的好暖啊,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女孩纸】 【想要同款大脑虎灯】 ………… 在义大利玩了几天,终於决定返程。 落地后,在机场门口遇到了施然。 她来接卓然。 施然亲密的挽住卓然的胳膊,笑意浓浓的看向文清:“哟,文小姐跟你们一起呢?” 第253章 救人 卓然“嗯”了一声,默不作声的抽回了手,问文清:“要送你吗?” 文清往后退了退:“不用了。” 她看著迎面走来的周瑋,朝他招了招手,“周少爷来了,我坐他的车,各位再见。” 文清小跑到周瑋面前,两人並排走著,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內。 卓然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转身,他一脸怒气的上了施然的车。 迟景渊嘖了两声,问容嫣:“你的好姐妹和周少到底怎么回事?他俩看对眼了?” 容嫣:“……怎么,你的好兄弟可以相亲,清清就不能和別人看对眼?” 迟景渊:“……倒也不是。” 只是这样,卓然肯定得气死。 容嫣心情很好。 她才不会说,周瑋来接文清,是因为他们有个项目要合作,文清这是赶去工作的呢! 气死卓然算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上车后,容嫣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说是《日常》卖断货了,印刷厂正在加急印刷中。 不过之前给她留的三十本还在,问她要不要卖。 容嫣摇头:“我去微博上搞个抽奖,免费送给大家吧。” 刚登录微博,铺天盖地的消息接踵而来,容嫣眼睛都快看眼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问身边的迟景渊:“你……没有別的事情要问我了吗?” 漫画。 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迟景渊反问:“怎么,你还有別的惊喜没告诉我?” 看来还没发现啊…… 容嫣笑了笑,坦诚回答:“嗯,有,不过我想吃火锅了,你请我吃火锅,回家我就拿给你看好不好?” 书本还锁在抽屉里锁著呢。 迟景渊挑眉。 没想到还真有啊。 小傢伙的惊喜可真不少呢。 不过—— 一顿火锅的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等。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想吃哪家的火锅,我带你去。” 话音刚落,电话响起。 是柏平的电话。 “迟总,我们查到了,订婚宴上的事的確是江小姐乾的,相关证据已经发您邮箱。” 江知希很谨慎,几乎都是借別人的手,但只要做过哪能不露痕跡,还是被他们抓到了把柄。 迟景渊剑眉微扬:“既然如此,通知江闕,她妹妹的事,他得给个说法来。” “好的。” 电话刚掛断,迟家那边又来了电话。 迟景渊眉头微蹙,难道迟家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特意打电话来说情的? 迟景渊按下接听,先发制人:“这件事我会处理,亏欠希希是我的事,但她针对阿嫣就是她不对。” “订婚宴上的事闹得太大,必须要给个说法。” 那头的老管家愣了,反应了好几秒才开口道:“少爷,我不是跟您说这事的。” “那是什么?” 老管家语气焦急:“江小姐和老爷子被景与少爷绑架了。” 迟景渊沉著声音:“什么时候绑的?” “就昨天中午。” “迟先生给老爷子打电话,说是景与少爷康復出院,想和老爷子吃个饭,之后便要去北方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老爷子念及血缘亲情,就答应了下来,江小姐也跟著去了。” “结果昨晚人没回来,打电话去问,就说在那边睡下了,今天一早回。谁知,谁知……” 刚说到重点,被突然进来的电话打断。 是个陌生號码。 迟景渊下意识接起,那头传来迟景与的声音:“迟景渊,想要他们两个活命,就给我来城北万守山,记住,单独赴约。” “咱们两个的帐,慢慢算。” 说完,迟景与掛断了电话。 迟景渊看向许诚:“去城北万守山。” 许诚:“好的。” 车子在前方掉头,朝著城北万守山的方向开去。 路上,迟景渊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才侧目看容嫣:“一会儿把你送到市中心,柏平会开车接你回去,乖。” 容嫣握他的肩:“我跟你一起。” 迟景渊蹙眉。 迟景与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险:“在家乖乖等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迟景与是个疯子,她怎么可能放心。 “让我跟著你吧,不然回头他又把我绑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迟景渊无奈。 但她的话不无道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许诚,一会儿你寸步不离的守著太太,她要是少了一根头髮,拿你是问。” 许诚神色肃穆:“收到,您放心,我会看好太太的。” 车子在一处废弃工厂停下。 老管家终於等到迟景渊,连忙从夜色里走来:“少爷,您终於来了!” 老管家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不敢贸然上去,怕激怒迟景与,只能悄悄守在这里,等著迟景渊。 “联繫迟允南了吗。” 他儿子做的好事,连自家爷爷都给绑了,他就不来善后? 老管家一脸气愤:“我给他打了好多电话,想让他劝劝迟景与,结果他说什么?” “他说他早就劝了,根本没用,说是你害了迟景与,他心里不平衡要报復也算正常,但这一切都跟他没关係,让我们不要再找他。” “他说的是人话吗!” 孙子绑了爷爷,他这个又是儿子又是爹的,居然两头不顾,只管开溜! 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份上。 迟景渊冷笑:“他才不是不要脸,他想得可清楚了。” 两头不帮,两头不得罪,如果迟景与出了事,他还有求得老爷子谅解的机会;如果老爷子出了事,他尚且还有儿子可依赖。 他早就想好自己的退路了。 老管家嘆了口气:“您这父亲,的確不像样,就不该答应他们回来!” 真是大错特错。 迟景渊脱下西装,开始解腕錶:“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再和他们说说详细情况,我先上去。” 老管家震惊了。 他急急的劝解他:“少爷,老爷子再三叮嘱,不能报警的……” 这是迟家的家事。 要是闹大了,迟家的面子可就丟尽了! 老爷子的面子也丟尽了! 迟景渊轻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面子呢?先看看能不能保得住命再说吧。” 他抬眸看向废弃工厂的楼上。 第254章 找人质 这里人跡罕至,漆黑一片,唯有五楼亮著晦暗的光。 人就在那里了。 迟景渊朝楼上走去。 废弃工厂已经有些年头,里面铁锈斑斑,长满杂草,处处充斥著荒凉感。 五楼门口站著两个保鏢。 里面站著十几个打手,各个手持棍子,虎视眈眈。 迟景与坐在轮椅上。 他的双腿彻底废了。 手虽然能动,但也没了往日的灵活,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短短时日,他暴瘦许多,脸部的轮廓变的分明,眼神变得犀利,唇角的笑泛著森森冷意:“好哥哥,你终於来了啊。” 迟景渊冷哼:“都现在了,你还叫得出哥哥二字,迟景与,你真噁心。” 迟景与哈哈大笑起来。 “我噁心?” “你这种出生就得到了一切的人,有资格说我噁心?” 迟景渊懒得跟他耗,他慢条斯理的走上前,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他们人呢?” 迟景与发懵:“人?什么人?” “哥,我只是叫你来这里敘旧,顺便把你变成废人的,你说的人,是什么人?” 迟景渊的眉目冷下来。 他走上前,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看来人不在这里了。” 迟景与笑得十分狂妄:“哟,聪明绝伦的迟景渊,居然也有失误的时候啊,那你猜猜,我把他们藏到了哪里?” 迟景渊轻哼:“以你的聪明才智,该不会是天外天吧?” 回答他的,是迟景与更加狂妄的笑意。 “是不是,你都没机会知道了。” 他的神色渐渐冷肃,眼中的狠戾再次浮现:“迟景渊,你毁了我一辈子,那我也要毁了你。” “今天,你不可能逃得掉了。” 迟景与被人推到了后面,他稍稍挥手,十几个打手顿时上前,將迟景渊统统围住。 迟景渊轻嗤:“既然人没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打手已经冲了上来。 迟景渊抄起身下的凳子,对著密密麻麻的棍子,挥手砸去。 动静传到了楼下。 容嫣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迟景与肯定有帮手,迟景渊一个人会吃亏的。 但是—— 如果迟景与以江知希和老爷子作为要挟,按道理来讲,双方不会打得这么快,起码还得磋磨谈判一段时间再动手。 难道…… 这时,身后突然开来几辆车,阿標带著一帮兄弟从车上下来。 他恭恭敬敬走到容嫣面前:“太太。” 容嫣惊喜道:“你们终於来了,就在楼上五楼,你带一帮兄弟去帮迟景渊,留下几个人跟我走。” “好的。” 阿標迅速上楼,容嫣四周看了看,在废弃堆积物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锹。 拿在手上掂了掂,还挺趁手。 容嫣叫上人,准备上楼。 “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许诚连忙拦住她。 先生说过,不让她去犯险,她也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开始犯轴了。 容嫣望著楼上,心里忐忑得不行:“我在想,他们这么快动手,应该是迟景渊並没有见到人。” 许诚不解:“然后呢?” “如果他没见到人,说明迟景与把人藏了起来,你说,他会藏在哪里?” 许诚结舌。 旁边一言不发的老管家突然出声:“难不成,老爷子和江小姐並不在这里?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圈套?” 老管家反应过来,一脸的懊悔。 要真是这样,少爷不就落入陷阱之中了么,迟景与怎么可能放过他! 容嫣眸光闪了闪。 她看著眼前漆黑的工厂:“不,我觉得,他们就在这里,只是不一定在五楼。” 绑了他们,原本就是要对付迟景渊的,不把这把威胁的刀用好,藏著掖著做什么?保护人质? 迟景与虽疯,但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他一定是想著,在关键时候利用人质,逼迟景渊就范。 不过—— 现在五楼闹得厉害,那么藏人质的地方说不定有所鬆懈。 这个时机很难得,说不定正好趁此机会把人救出来。 许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样,您跟在我身后,我带著人去找人质。” 容嫣点了点头。 一行人开始往楼上走。 他们不敢弄出声音,更不敢亮灯,一层一层的搜索著,寻找著。 很快,他们在五楼狭小的空间里,发现了迟老爷子。 门口守著四个人。 阿標的手下乾脆利落,很快將两人放倒,衝到房间里去救人。 房间里胡乱散落著打包盒,老爷子被绑在墙角,端坐著。 被关了一天一夜,他脸色发青,头髮凌乱,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但看上去,还是那么威严。 看到容嫣,老爷子愣住了:“怎么是你,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容嫣上前替他解绳子:“救人。” 绑了一天的手终於得以自由,老爷子揉了揉发酸发胀的手,冷冷发问:“迟景渊呢,他没来?” “他在楼上和迟景与周旋,我先带您下去。” 老爷子冷哼:“这个孽障,我要是放过他,我就不姓迟!” 居然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早知道他烂成这样,当初就不该接回迟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爷子又羞又愤。 容嫣没说话。 老爷子有些抹不开面子。 他咳了咳,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容嫣:“希希呢,你们找到他没有?” 容嫣摇了摇头。 迟景与还是很聪明,知道分开藏,他们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著江知希。 不过—— 救一个算一个。 容嫣让人带著老爷子下楼,看了一眼五楼亮灯的方向,最终还是迈开步子,选择上去看看。 许诚连忙跟上。 楼上,战斗已经停歇。 迟景渊站在那里,喘著气,胳膊和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烂。 额间的头髮已经被汗水打湿,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冷嗤。 阿標和一帮兄弟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 迟景与笑了:“没想到你真的叫了帮手,哥,你可真不讲信用。” 迟景渊冷笑:“跟你这种人,讲信用?” 迟景与神色一冷,仿佛早就有所预料:“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押著江知希上前。 第255章 还用你说 江知希浑身狼狈,头髮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不堪。 看到迟景渊,灰暗的眼眸瞬间亮起希望,她眼泪流了满脸:“阿渊救救我,你救救我……” 迟景与就是个畜生。 这一天一夜,她受尽了折磨,该说的好话都说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就是要她生不如死,他就是想利用她,来报復迟景渊。 迟景渊冷了眼眸。 一把锋利的刀突然出现。 迟景与將刀锋对准江知希的脖子,稍稍用了力,鲜血顺著刀片瞬间流下,滴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江知希嚇得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脖子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刀尖划破肌肤的触感那么的真实,她觉得自己快要没命了。 “阿渊,救救我……” “我不想死……” “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你救救我好吗?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缠著你不放,我会回深城,再也不来骚扰你们……” 迟景渊扔了手上的东西。 迈著步伐走到人群中央:“迟景与,你要是还有胆色就別为难女人,我们之间的事单独算,我拿自己跟她换!” 迟景与笑了:“哥,你真是令我意外啊,居然捨得为了前未婚妻,牺牲自己。” 迟景渊冷哼:“你绑了希希,不就是这个目的?” 知道他欠江知希的,特地利用她逼他就范。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问嫂嫂,此时此刻,你是什么心情呢?”迟景与略过迟景渊,看向漆黑楼道里的那抹身影。 迟景与发现了容嫣。 容嫣走了出来。 迟景渊一向淡定,看到她却慌了神:“你怎么来了?许诚,带她离开!” 许诚拉著容嫣要走。 容嫣退回楼道里,她没说话,也没轻举妄动。 “別呀嫂嫂,你要是走了可就不好玩了。”迟景与挥了挥手,两个打手立刻押著江知希上前,“来吧,我们换。” 迟景渊昂首阔步,朝著迟景与的方向走去,丝毫不怵。 迟景与朝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押著江知希,朝著迟景渊身后的方向而去。 她走一步,迟景渊则往前一步。 很快,江知希来到阿標身边,到达了安全区域。 迟景与的人也快速上前,將迟景渊绑了起来,铁棍狠狠押著他的手,將他制服。 “阿渊……” 江知希担忧的看向迟景渊。 迟景渊冷声,唇角的笑似是有些轻鬆:“终於,我不欠你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拿这个理由,逼著他离婚了。 江知希脸色灰暗:“你救我,只是为了还救命之恩?” “当然。” 阿標接住江知希,准备带著她离开。 已经收手的打手,忽然抬起手上的匕首,对著江知希的脖子一刺,下一刻,鲜血顺著脖颈,染红了江知希的衣服。 “江小姐!” 许诚脸色大变,连忙衝上前扶住江知希。 阿標一脚將那打手踹飞,迟景渊正要反抗,对面的人连忙摁住了他,一闷棍打在他背上。 容嫣被眼前的变故惊到。 她从楼道口跑出来,脱下身上的衣服,缠在她的脖子上,试图帮她压迫止血。 江知希已经懵了。 感觉到血液在快速流失,她看著容嫣,声音发抖:“我……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別胡说。” 她看了一眼许诚,冷著声,“先带她去医院。” 许诚点了点头,將江知希横抱而起,快速下楼。 容嫣站在那里,看著迟景渊。 他被三五个人挟持,被压在脏乱的地板上,一把匕首落在他脖子上。 容嫣满脸担忧。 迟景渊朝她眼神示意,让她別担心。 迟景与笑了:“迟景渊,你说,我要是当著嫂嫂的面毁了你,你该是什么心情,嗯?” 迟景渊冷笑:“你觉得你有这个机会?” “你现在人在我手上,你觉得我没这个机会?” 迟景与朝身边的人挥手,那人立刻抄起铁棍,对著迟景渊的腿砸去! 容嫣灵机一动,突然大喊:“有人!迟景与,你身后有人!” 迟景与反射性的回头,打手也突然愣了一下,趁此机会,迟景渊一个转身,踢掉了挟持的人。 那人瞬间滚了出去,匕首落到了几米远。 与此同时,阿標立刻上前,踹掉了迟景渊身边的人,將他护在身后。 四面八方突然衝来许多警察,將他们包围在內。 迟景与脸色微变。 迟景与恶狠狠看著迟景渊:“你言而无信!” 迟景渊冷笑,揉了揉手腕:“你对江知希动手,难道不是言而无信?怎么,同样的计谋用到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那又如何?今天我就是要废了你,天王老子来了都不顶用!” 他发了狠,周围的打手一拥而上。 他想过迟景渊会报警,但他想的是,即便警察来了,他也已经废了迟景渊,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反正他已经是废人,坐不坐牢,已经不在乎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警察来了,他居然还奈何迟景渊不得! 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冷笑,对身边的人道:“去,把老爷子给我带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怎么反抗。” 身后的打手垂下了头。 他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老大,老爷子……已,已经被救走了。” 他愤愤道:“迟景渊刚来不久,容嫣就带人上了楼,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迟景与:“……” 他想给这人两巴掌,奈何坐在轮椅上,够不到。 他想踹他两脚,奈何脚已废,使不上力。 他又气又恨的揉著额头,唇角的笑冷到极致:“还真是令人嫉妒啊……哥哥的女人,可真聪明。” 迟景渊轻嗤:“还用你说。” 说话的间隙,警察很快控制了废弃工厂,將身边的打手抓了起来。 迟景渊甩了甩手,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整个人依然淡定从容:“迟景与,你跑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迟景与嘴唇轻颤。 他一下子摔倒在地,叫囂著想要朝迟景渊扑过来。 “迟景渊,是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你等著,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到时候,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第256章 是江家对不起你 迟景渊眉间微扬,睥睨著地上狼狈的迟景与:“等你有那天,再说。” 他转身,迈著步伐朝容嫣走去。 警察蜂拥而上,立刻將迟景与制服,一帮打手也被製得服服帖帖,没人再挣扎反抗。 容嫣迎面上前,將他抱在怀里。 “担心了?”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血,想抱她,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垂眸温柔的看她。 “担心……” 脖子上有鲜红的血痕,她看著那伤口,声音都在发抖。 她不敢想,如果刀子再往里面两寸,会是什么情况。 “別怕,你救了我不是吗?”如果不是她突然出声,为他爭取到机会,他怎么可能安然脱身。 “还是怕……” 后怕得要死。 “放心,不会有以后了。” 阳光穿过厚厚云层,將光撒在楼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 ………… 安城某医院。 医生正在向容嫣和陆文澜说明病情。 老爷子虽然折腾了一圈,但到底是迟景与的爷爷,身体虽然有所损伤,但问题不大。 迟景渊的外伤比较重,浑身上下找不出几块完整的皮肤,不过好在人无大碍,养一阵子就能出院。 倒是江知希的情况比较严重。 送到医院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產生休克,如果再晚几分钟,很可能就没命了。 幸好,还算及时。 王妈给迟景渊熬了粥,他的手受了伤,容嫣一勺一勺晾凉了餵给他喝。 她满眼心疼:“迟景与真是个混蛋,这种人渣关在里面得了,別再出来祸害人了。” 迟景渊轻嗤,没说话。 拔出萝卜带出泥,天外天背后那些混帐事也瞒不住了,迟景与多半是逃不了的。 背地里他再出点力,想让他出不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 迟景渊觉得好笑:“你都骂了他几百遍了,还不消气?” “这才几百遍,哪够。” 光是看他这满身的伤,她就不可能消得了气,她快恨死迟景与了。 养了一段时间,老爷子的身体已无大碍,率先办理了出院。 出院那天,江闕终於来了。 他先是和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风尘僕僕的赶到医院探望江知希,確定妹妹没大碍了,这才来到迟景渊的病房。 看到迟景渊,江闕满脸愧疚。 “景渊,我实在是没脸见你。” 他觉得没脸,很是抬不起头,“希希在安城做的这些事,我也是近几天才知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迟景渊语气淡漠:“不用道歉,我这算是还了她救命之恩。” 以后,她不欠希希,更不欠江家。 再也没有人挟恩以报,逼他放弃容嫣了。 江闕面露难色。 过了许久,他终於抬起了头,“抱歉,这件事情隱瞒到现在。” “其实,希希並没有救过你。” 他有些无奈,也为自己隱瞒多年而感到愧疚,“当时那辆大货车,是朝著希希的方向来的,她只是下意识地往你的方向躲,並不是想救你。” “你从不欠江家,更不欠希希。” 迟景渊愣了。 八年前的车祸,迟景渊並没多少印象。 车祸发生时,他正在埋头处理公司的事情,完全不知周围的情况。 江知希下意识的扑过来,等他从医院醒来,所有人都告诉他,是她救了他,是他欠了她的救命之恩。 连江闕也是这么说。 却没想到。 只是一场乌龙? 片刻,迟景渊唇角轻扯,冷然一笑:“江少爷,你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江闕觉得很没脸:“抱歉……” 当时江家摇摇欲坠,如果他们不隱瞒真相,迟景渊怎么可能看在希希的面子上,对江家施以援手? 江家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利用迟景渊的愧疚。 但江闕心中始终有愧。 所以三年前,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这次,迟景渊冒死救下了妹妹,他怎么好意思继续隱瞒下去? 所以,即便他生气,他也要坦白,来换自己的心安。 迟景渊冷笑:“你一句抱歉,就想抵消多年的利用,江闕,你当我迟景渊是什么?” 江闕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沉沉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是江家对不起你。” “你放心,你赠送给希希的le,我会转让回来,江家也会好好还你这份恩情。” 迟景渊冷嗤:“我是缺这点钱的人?” 江闕:“……” “如你所说,希希在安城製造了不少麻烦,这些,江少爷又准备怎么算?” 江闕被迟景渊问得说不出话来。 江家理亏,江知希更理亏。 明明已经退婚了,也没有所谓的救命恩情,还缠著迟景渊,闹出这些事情。 他沉沉出了口气:“你放心,等希希伤好后,我会带她离开这里,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安城。” 迟景渊笑容更冷了:“她会同意?” “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偷偷溜回来住进迟家,你又怎么交代?” 江闕:“……”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她离开安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江闕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容嫣和迟景渊。 迟景渊轻哼一声,吃著容嫣削的水果,脸色比刚才面对江闕时,好看许多。 容嫣:“你好精。” 迟景渊將水果餵到她唇边:“怎么说?” 容嫣张口吃掉:“你其实就是故意生气的,你就是想让江闕出手,来解决江知希的事情,是不是?” 迟景渊轻嗤,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小奶猫,比我还精。” 把他这些粗浅的小计谋,都给看透了。 又过了两天,江闕带著江知希,来到迟景渊的病房。 江知希的脸色雪白,脖子上缠著纱布。 她坐在那里,唇角的笑有些无奈:“阿渊,我哥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的確没想救你来著。” 她鬆了口气。 隱瞒多年的事情就这么坦白出来,其实心里还挺轻鬆的。 江知希看向他,神情依然明媚:“抱歉,利用了你这么久,你一定很生气吧?” 迟景渊冷笑:“你说呢?” 如果没有这层救命之恩,他和容嫣得少走多少弯路? 老爷子也不至於折腾成这样。 呵,可笑。 江知希有些尷尬。 “你进来这里,不光是道歉的吧?”迟景渊反问。 第257章 爱情片来著 江知希看了一眼江闕,江闕丟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斟酌著,慢慢开了口:“这两天,我哥劝了我很多,我自己也想了很多。” “经歷过这次的事,我是真的准备放手了,等伤好后,我就会离开安城,再也不回来。” 这一次,她险些没了命。 如果不是迟景渊救下了她,她哪里还有命在。 衝著这份恩情,她也不想再继续纠缠。 迟景渊眸色漆黑:“想通了?” 江知希点了点头。 迟景渊心下鬆了口气,继续反问:“你確定自己做得到?以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江知希:“……” 她知道,迟景渊在试探她。 江知希眸色沉静:“喜欢哪能说放下就放下?但我也不能只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啊,我是江家的千金小姐,又不是你的附庸品。” 迟景渊嗤笑:“你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多好。” 江知希:“……” “我一直明白的啊,只是不想认命而已。” 迟景渊是什么身份,她喜欢他,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她当然要试著去爭取,把他抢回来。 毕竟,她是很自信的。 她一直觉得,迟景渊或多或少也是喜欢她的。 她离间他们二人,他们离婚,她就能拥有幸福,况且还有迟老爷子全力支持她。 她信心满满。 结果。 人家两人情比金坚,感情一天浓过一天。 她却越来越像个怨妇。 在她越来越不甘,越来越挫败的时候,她一直瞧不起的容嫣在做什么? 她也在学习,在进步。 容嫣没有被困在爱情的迷魂阵里,更没有按照別人的標准,只是当个瓶般的迟太太。 她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到了极致,她的《夜色》拿了大奖。 她站在舞台上的时候,那么自信耀眼,那么光芒万丈,就好像,就算没有迟景渊,她也应该是这样。 江知希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迟景渊会那么喜欢她。 因为,她一直在做自己。 让自己发光发亮,活得精彩而瀟洒。 这样的女人,如何能不让男人痴迷? 迟景渊又问:“那你现在认命了?” 江知希有些不耐烦:“那不然呢?你和容嫣的甜蜜《日常》全网都知道了,都说你俩绝配,你觉得我还有胜出的可能?” 容嫣得奖后,江知希顺著网线,发现了容嫣画的《日常》。 都说这是她和迟景渊的日常。 別说。 还挺温暖,挺治癒。 看完《日常》,她又明白了许多。 她终於知道,为什么无论她怎么使样,他们始终坚信彼此,永远站在彼此身边。 因为,他们本身就在互相成就。 迟景渊蹙眉:“日常,什么日常?” 这下轮到江知希懵了:“你不知道?” 两人纷纷转头,看向容嫣。 容嫣扶额:“……” 好傢伙,本来就准备坦白了的,结果在这种场合下爆开,还是情敌爆的。 这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啊。 看到容嫣的表情,江知希瞬间明白,她笑了:“你俩的事自己处理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走到门口,她再次看向两人:“无论如何,谢谢你们救了我。” 容嫣笑了:“江小姐,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嗯,会的。” 江知希离开了。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容嫣摸了摸鼻尖,侧目偷看床上直勾勾盯著她的迟景渊。 她心虚:“哎呀,就……回国那天,我准备坦白的来著,这不发生了意外嘛,没来得及。” 她逃也似的溜出了病房:“等著,现在回去给你拿。” 容嫣回汀园,打开抽屉,取出那本《大老虎和小白兔》,拿在手里掂了又掂。 算了。 都被发现了。 死就死吧。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拿著书杀到了医院,丟到了迟景渊面前。 “自己看吧,本来是想告白的时候给你的。”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看到他戒指里的惊喜时,就忍不住把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迟景渊:“……”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所以,这不是动画片?” 容嫣:“……嗯,爱情片来著。” 迟景渊觉得好笑:“所以,这里面究竟画了什么,让你隱瞒到现在,迟太太?” 最最主要的是,这本《日常》在全网爆火。 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一点不知情。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心慌得不行,再次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不敢窥探他此时的表情。 迟景渊觉得好笑。 他隨手翻开了书本。 別说,这画风还挺好看,果然在她这方面有极高天赋。 看著看著,漆黑的眸眼越来越亮,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她画他们歪打正著穿了情侣装。 她画他给她买的雏菊。 她画他对他说的,“容嫣,你是最棒的。” 她画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画了他们相爱的每个时刻,画了她心底,早就想对他说的话。 书翻到最后一页。 大老虎抬起眼眸,看著她的眼睛:“小白兔,你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吧?” 小白兔脸颊緋红。 她的眼睛很亮很亮,闪烁著万千星辰,它没想像现实中那样胡闹,而是郑重的说出了內心的答案。 “嗯,知道,因为,我也很爱很爱你。” ………… 迟景渊將漫画看了三遍。 准备看第四遍时,突然想起什么,点开了网络上《日常》的连结,隨手甩给了沈晏。 沈晏犯贱,硬著头皮看完了。 然后,被扎刀子了。 他慢吞吞的回消息,输了一次又一次,都不满意,最后发了一串省略號。 迟景渊轻哼:【无意打扰,只是想告诉沈教授,你有的漫画,我也有】 而且。 比他那零碎拼凑的故事,好多了。 还出版了。 还全网爆火。 沈晏:【……】 他已经能想像到,迟景渊那副骄傲又欠抽的表情了,此时此刻,他肯定得意忘形了吧。 沈晏有些无奈:【我已经订婚了,迟总还没放下?】 迟景渊很快回了消息:【这么说,沈教授已经放下了?】 对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果然,最了解他的是情敌,只有迟景渊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沈晏:【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阿嫣早就不喜欢我了,她心里只有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她,祝你们幸福】 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 几分钟后,迟景渊回道:【会的,妹夫】 第258章 举荐信 过了一段时间,江知希的伤已经痊癒。 出院那天,迟景渊也办理了手续。 江知希回老宅收拾了东西,迟老爷子虽然不舍,但也没过多挽留。 和眾人告別后,江知希上了江闕的车。 临走前,她看著不远处的容嫣:“再次说声抱歉,还有,谢谢你救我。” 没等容嫣回答,江知希已经上了车。 车子渐渐驶远,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老爷子把迟景渊叫到了书房。 “迟家这么大的家业,你真的不准备管了?”说断绝关係就断绝关係,到现在都不肯插手迟家的事,老爷子很是头疼。 迟景渊翘著腿,神情淡漠:“再说吧。” 老爷子冷哼:“再给你十天假,好好休息后给我回迟氏任职,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我会安排人进行股权变更。” 老爷子把协议丟在桌上。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迟景渊勾住协议的一角,轻轻拖到身边,隨手翻开。 协议里写著,老爷子持有的40%的股权,其中25%转让给迟景渊,10%给早早晚晚,孩子成年之前由迟景渊代持。 剩余5%继续保留在老爷子名下。 迟景渊挑眉,有些诧异。 老爷子此举,无异於將迟氏全盘託付给他,从此以后,迟氏就是他的一言堂。 “您这是不准备管迟氏了?” 老爷子横了他两眼:“怎么,我年纪大了,不准备让我清閒几天?” 闹了这么一出,老爷子也想通了。 早点让他接手,迟氏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自己也乐得清閒,这个家也才会更像家。 迟景渊还是那三个字:“再说吧。” 他很平静,並未对这份转让协议发表任何看法,甚至眼里没有半点惊喜。 老爷子暗暗嘆了一声,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当初还折腾那些干什么。 迟景渊离开后,老爷子又把容嫣叫进了书房。 他將一个白色的,镶著纹,质地很高的信封推到容嫣面前。 容嫣没接。 清澈的眼眸有些忐忑,她问:“您该不会又想赠与財產,让我离开迟景渊吧?”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 旁边的老管家道:“要不您先打开看看?” 容嫣拿起信封,打开,这才发现,这是一封来自国外的举荐信回信。 戳章上,是某著名大学。 容嫣听过这所学校,全球排名前十。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景渊心里只有你,事到如今,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被动接受。” “但是容嫣,你年纪太小了。” “以你的阅歷和见识,是不可能给他带来更多助力的。” 容嫣看著举荐信:“所以,您希望我出国?” 老爷子喝了口茶,点头。 “你的作品拿了国际大奖,读书期间的表现也算优秀,我藉此联繫了学校,他们非常欣赏你,愿意让你入学,通知书这几天就会到。”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到这所大学念书。” “在这里,你可以学到非常扎实的实践知识,这对你自己,对景渊,都是受益终身的好事。” 容嫣握著信,一时无言。 出国学习,这的確算不上坏事。 但这意味著,她要和迟景渊,和早早晚晚分別三年。 即便现在交通发达,隨时可以出国,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也不是说见就能见面。 她捨不得。 容嫣神色犹疑。 她看向老爷子:“如果我不答应出国,您还会阻止我和迟景渊在一起吗?” 老爷子搁下茶杯:“你觉得,我还阻止得了?” 那就是不会了。 出国,不出国,都由她自己选择。 “容嫣,你应该明白,我做这件事並非要阻止你们在一起,而是让你进步,让你成为更好的迟太太。” 容嫣沉默良久。 片刻,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和他商量后再做决定,能给我点时间吗?” 老爷子点头:“可以,但不要太久。” 从书房出来时,连续阴霾了许久的天,终於放晴。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层层叠叠,格外好看。 迟景渊的外套搭在臂弯里,他单手插兜,站在池塘边看著锦鲤,一边等她。 听到声音,他回头看她,眼底染上一抹笑意。 双手相握,他问她:“老爷子找你干什么?” 两人谈得还挺久。 容嫣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抱紧他的胳膊:“回家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是要去哪儿?” 迟景渊替她拉开车门:“吃火锅。” 火锅店是容嫣选的,她还叫上了文清和卓然。 卓然是一个人来的,文清和周瑋一起来的。 三人正好在火锅门口相遇。 卓然看著文清身边的周瑋,心里像是灌了缸醋,他阴阳怪气的:“周少怎么跟她在一起?” 周瑋哼了两声:“找清清玩不行?” “玩?” 这个字像是刺激到了卓然,他冷著脸將文清拉到身后:“她不好玩,你有本事找我玩。” 文清:“……” 这话怎么听著怪怪的? 一晚上都是修罗场画面。 文清说了句牛肉好吃,卓然和周瑋较上劲了,拼命给她夹牛肉。 卓然给文清烫了块毛肚,周瑋也非得烫一块毛肚。 两人时不时拿话呛对方,整个包房里充满了硝烟味。 文清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 她看著周瑋,打算把话说清楚:“不好意思周少爷,之前真心话大冒险吻你,是因为我不想吻卓然。” “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对我有这方面的意思,请你就此打住。” 周瑋愣住。 他收回准备给她夹菜的筷子,神情有些落寞:“我还没告白呢,就被你拒绝了,可真丟人。” “我当你是朋友,不希望你执迷不悟。” 周瑋笑了笑,笑容有点惨。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吻,好像突然就把心扉打开了一样,他对她,再也没法忽视,做什么事都会想到她。 他知道她和卓然的关係,但—— 就是想试试。 “你放心,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绝对不会再缠著你。”他举起酒杯,“喝完这杯,咱们继续做朋友?” 文清端起了酒杯。 周瑋利落的干完,说了句“我还有事”,就仓惶地离开了包房。 迟景渊朝容嫣看了一眼:“我去看看他。” 容嫣点了点头。 第259章 我会过得不好 包房里就只剩下容嫣,文清和卓然。 容嫣默默將凳子拉了拉,抓起旁边的瓜子嗑起来。 卓然心情正好。 文清拒绝了周瑋,他心里乐开了,忍不住想要去ktv点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表面上,他却不露声色:“文小姐,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不想吻卓然,所以选择了周瑋?” 文清喝了一口酒:“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卓然还在想著,这字面意思究竟有什么意思,文清却再次开了口。 “卓然,我爱你。” “哐当”,卓然手上的杯子不慎滑落,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容嫣张大了嘴巴,瓜子都忘了嗑。 卓然看著文清,嘴唇启合,想要说什么,震撼和雀跃充斥了整颗心臟,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文清神色如常:“但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狂喜的心臟突然猛的缩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文清很坦诚,也不打算隱瞒:“因为我放不下我爸爸的死。” “他知道我喜欢你后,约了你母亲,准备把我们的事定下来,在去和你母亲赴约的路上出的车祸。” 卓然的手猛然收紧:“所以,这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 文清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爸的死是场意外,他的死和你没关係,和阿姨没关係,但和我有关係。”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如果那天,她没有跟爸爸说那些话,多好。 爸爸就不会死了。 在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时,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从此,她再也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更不能坦荡的爱卓然。 她被束缚了。 卓然拿起旁边的空酒杯,倒了一杯酒,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很懊恼。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知道这一切。 倘若他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开解她,也不至於让她困在里面这么多年。 卓然沉沉开口:“文清,你爸爸的死跟你没关係,他不是你害死的,你不要折磨自己。” 文清点头:“我知道。” 无数个深夜,她陷在自责和对卓然的深爱里无法自拔。 无数个深夜,她不停地这样劝自己。 放下吧文清,放下就好了。 但是—— 怎么能放下呢。 爸爸那么爱她,每每想起他满脸期待的出门,再见到他时,他却只是一具尸体,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卓然,我告诉你这些,並不是希望你劝我。” “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也不可能放下心结,所以,希望你不要继续纠缠。” “上次相亲的施然挺漂亮的,好好相处,我祝你们幸福。” 卓然拨弄著酒杯。 他没想到,好不容易听到她告白,等来的却是她的再次拒绝。 他笑了,笑容却无比凉薄:“哪来什么幸福,她不过是我找来气你的罢了,她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 文清喝著酒,没说话。 包房里的气氛凝滯下来。 容嫣想说点什么,来化解一下此刻的尷尬,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卓然看著她。 看著看著,却笑了:“所以,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对吗?” 文清点头:“是的。” 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解开心结。 但那天什么时候到来,她也不知道。 但她不可能让卓然等下去,她虽然爱他,但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笑了笑,端起酒杯:“你放心,就算我没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亏待我自己,我还有事业,我会过得很好的。” “我会过得不好。” 卓然眸色黯淡,“文清,你还是不够爱我。” 文清再次沉默。 卓然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什么都没说,连外套都没拿,转身离开了包房。 文清默默將杯中的酒喝完,拿起筷子给容嫣夹菜:“快吃吧,过些天我就出国啦,以后不能陪你吃火锅了。” 容嫣抿著唇,一脸担忧。 “不能不走吗?” 手上的筷子顿住,文清看著窗外的夜色:“不能吧。” 留在国內,时不时看到卓然,旧情难断,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容嫣开始穿外套,拿起旁边的包。 文清不解:“你不吃了?不等你家迟先生了?” 容嫣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迟先生,她拉起文清就往外走:“今晚我属於你,咱们不醉不归!” 两人去酒吧喝到半夜。 文清还算清醒,容嫣却先醉了。 容嫣將下巴搁在手背上,鼻子酸溜溜的:“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对你好点啊,要是没有那场意外就好了。” 她和卓然一定很幸福。 文清替她擦泪:“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不能太贪心,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容嫣有些茫然:“那清清,你说我该怎么选?” 出国的机会难得,她其实挺想去的,但她也是真的捨不得迟景渊,更捨不得早早晚晚。 文清摸了摸她的头髮:“其实,我挺支持你出国的。” “三年时间並不长,但能学到很多知识,你一直很有主见,这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真的太可惜了。” “三年,还不长吗?” 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太多东西了。 三年后,迟景渊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吗? 早早晚晚也已经三岁多了,她错过了最重要的陪伴,宝宝们还会跟她亲吗? 还有外婆,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意外,又该怎么办? 可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她应该也会后悔的吧? 明明可以变得更好的。 纠结。 文清安慰她:“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容嫣点了点头。 从酒吧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迟景渊。 两个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女人正找他搭訕,他爱搭不理的,冷淡得如同冬日里的风。 直到看到容嫣。 深邃的眸眼顿时软了下来,他抬步朝她走去。 容嫣喝得醉醺醺的,靠倒在文清怀里,迟景渊將她抱过来,眉头微凝:“怎么喝成这样?” “我要出国了,她心情不好。” 迟景渊將容嫣横抱而起,问文清:“需要我帮你联繫卓然吗?” 文清连忙拒绝。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係了,放心,我没喝醉,打个车不成问题。你还是先送阿嫣回去吧,喝酒吹了风,容易著凉。” 第260章 我不同意 迟景渊拿出手机,拨通了卓然的號:“不行,她会怪我。” 文清:“……” 电话接通,迟景渊语速很快:“酒吧门口,来接文清,定位已经发你了,再见。” 掛断电话,迟景渊抱著容嫣离开。 记忆里,这还是容嫣第一次喝醉。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车上。 她嗅到他的气息,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呢喃:“不想和你分开……” 迟景渊笑:“那就不分开。” 她鼻子一酸,好像更委屈了:“但……我也不想,对不起,自己。” 这话越说越奇怪。 他看著她的小脸,问:“不和我分开就会对不起自己,为什么?” 容嫣继续呢喃:“捨不得你……” 迟景渊:“……” 看这样子是在说胡话呢,他失笑著摇了摇头,胡话怎么可能问得出答案。 回到汀园,迟景渊抱著她去洗了澡。 將她放在床上,吻著她的唇,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迷濛的眼睛泪光闪闪:“迟景渊……” “宝宝,我在。” 他替她擦泪,温声问,“文清要走,你不高兴了?” 容嫣的脑子持续宕机。 过了好久,她翻了个身,声音听不清:“嗯,不高兴了,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然后,睡著了。 迟景渊:“……” 她的包丟到床上,他顺手丟到了沙发上,包歪了一歪,一张醒目的信件忽然掉了出来。 他微眯,顺手捡起。 ………… 次日,阳光洒进房间,容嫣醒来。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发现床一片冰凉。 睁开眼睛,却看到坐在沙发边的迟景渊。 他穿著睡衣,神情淡漠,目光落在前方未曾聚焦。 容嫣伸了伸懒腰,没有预想中的头疼,想来昨晚被他灌了醒酒药,她笑著看向他:“一大早坐在这里干什么?” 迟景渊掀眸。 他將那封举荐信回信拿了出来:“老爷子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容嫣心头一慌:“你看到了?” 迟景渊摆弄著手錶,视线落在她身上。 容嫣继续解释:“老爷子没有逼我出国,他只是替我爭取了这个机会,问我愿不愿意去,就算我不去,他也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的。” 迟景渊掀眸:“那你……去吗?” 容嫣回望著他。 迟景渊神色如常,他眸色漆黑,眉头微蹙,似乎並没有生气。 她想了想,开口道:“老爷子说,学院那边已经录取了我,过段时间就会收到通知书。” 她有些忐忑,“迟景渊,你能再等我三年吗?” 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毕竟太难得了。 迟景渊看著她,眼里的情绪更浓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容嫣握紧了手:“老爷子说,以我的阅歷和见识,不能给你带来更多助力。” 迟景渊反驳:“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已经很棒了,就算不出国,也足够站在我身边,没有人敢说你一句不是。” 容嫣:“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迟景渊微愣。 他漆黑的眼里情绪起伏:“宝宝,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更不需要为我牺牲什么,做你自己就好。” “我爱的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始终是你。” 容嫣的眼里带著认真:“迟景渊,我就是想做我自己。”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学新东西,想要进步,想要更好的站在你身边。” “你在进步,我为什么不能?” 迟景渊攥紧了手:“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容嫣点了点头:“你能支持我吗?” 其实,在此之前,她是没想好的。 迟景渊突然发问,她才发现,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想去。 心口突然堵得厉害。 握紧举荐信的手突然用了力,他垂下脸:“我不同意。” 容嫣不解:“为什么?” 迟景渊冷了眸,神情似乎有些刺痛:“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早早晚晚,就算你捨得我,你难道你捨得他们?” 提到孩子,容嫣眼中的坚决有了一丝裂痕。 “我捨不得……” “我捨不得早早晚晚,也捨不得你。” 他眸色亮了亮,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肩:“那宝宝,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你想学什么,咱们也可以在国內念,起码不要离我那么远,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陪著我。” 容嫣嘆了口气。 她看著他,声音平和而温柔:“迟景渊,我是你妻子,也是早早晚晚的妈妈,但我更是我自己。” “在爱你们之前,我要先爱自己。” 她明明可以变得更好,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机会? 只是三年而已,三年完成了学业,她就会回到安城,回到他们的身边,一切都不会变。 迟景渊沉默良久。 他沉沉出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手机:“我说了,我不同意。” 转身,他去了衣帽间,换好衣服离开了主臥。 容嫣在床上发呆。 过了许久,她才换好衣服下楼。 今天没什么安排,她准备陪著早早晚晚。 早早看到妈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胖乎乎的小手甩呀甩的,咿呀咿呀的吼著。 晚晚的头髮长长了不少,容元洲替她修剪了额前的头髮,免得遮眼睛。 他动作麻利,剪得很整齐,新髮型將晚晚圆润的小脸衬得更可爱了。 容嫣诧异:“你还会这技能?” 容元洲:“我会的可多了,你不知道?” 他拿起梳子,给晚晚的头顶梳了两个小辫子,头也没抬的问,“和迟景渊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吧……” “他出门的时候,脸黑得跟什么似的,还不是吵架了?”又问,“你怎么惹到他了?” 容嫣不服:“就不能是他惹我?” 容元洲:“……他对你什么心思谁不知道,他有几条命啊敢惹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容嫣这才把出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容元洲嘆了口气。 “难怪他生气。” 容嫣:“……你到底谁的哥哥?不是说要帮我的吗?” 两人推著娃去园里晒太阳,容元洲道:“阿嫣,迟景渊他捨不得你。” 容嫣点头:“我知道。” “国外那么远,他看不到你,帮不到你,万一你受欺负了怎么办?你让他如何放心?” 第261章 画展 別说迟景渊,他都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容元洲失笑:“这和你是不是小孩没关係。” “况且,三年学习也不一定有大成就,也许那时你才发现,原来你错过的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早早晚晚的成长瞬间。 比如亲人的陪伴。 容嫣看著远方,心里又矛盾挣扎起来:“哥,你是不是也不同意我去?” 容元洲摇了摇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对你来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阿嫣,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晚饭的时候,迟景渊回来了。 容元洲朝他招手:“快来,阿嫣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鱼。” 迟景渊洗了手,来到餐桌边。 容嫣夹了几片鱼放在他的餐盘里,他尝了尝,眸光闪了闪,之后再也没动那盘鱼。 容嫣抿著唇:“我做的不好吃?” “没有,很好吃。” “那为什么不肯吃了?” 他放下筷子,眼眸深黑:“我不吃,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容嫣不敢看他的眼睛,埋著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容嫣去看早早晚晚了。 月嫂们正在给宝宝洗澡。 浴室里热气升腾,两个小傢伙戴著游泳圈,在浴缸里玩得不亦乐乎,咯咯笑声响遍婴儿房。 “早早晚晚很可爱,先生对太太也很好,太太应该很幸福吧?”月嫂一边给宝宝洗澡,一边问。 容嫣“嗯”了一声。 “其实日子平平淡淡,倖幸福福的,就很好了。” “很多人老是追求一些不实在的东西,什么金钱呀,名利呀,到头来才发现,错过的才是最珍贵的。” 容嫣有些迷茫:“所以,陪著家人,比追求自我更重要吗?” 月嫂笑了:“可能是我粗浅吧,我觉得陪著家人就很好了。” “人生不过三万天,除去睡觉能有多少时间?与其浪费在虚无的事情上,还不如陪家人来得实在。” 容嫣没说话。 洗完澡后,容元洲泡了奶瓶进来,早早晚晚一人抱一个,奶还没喝完就开始打盹。 “你去休息吧,我看著他们。” 容元洲比她这个当妈的还熟练,哄起娃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哥,放弃从医,每天陪著早早晚晚,你会后悔吗?” 容元洲回答得很乾脆:“不会啊,我觉得很快乐。” 他看著怀里的晚晚,眼神温柔得跟什么似的:“早早已经学会翻身了,晚晚会跟著音乐蹬脚脚,看著两个小傢伙慢慢长大,我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容嫣托著腮,沉思。 “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早早晚晚还有我,舅舅如母,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外婆那边……” “外婆那边我也会看著的,不会有什么事,放心。” 容嫣点了点头:“好。” 也许出国学习,真的没有陪伴重要。 她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哄完宝宝,容嫣乾脆在婴儿房睡下。 容元洲去酒窖拿了酒,上楼叫了书房里的迟景渊:“来吧,一起喝一杯?” 园里,容元洲晃著酒杯,看著神色黯然的迟景渊,失笑:“不就是出国三年,至於难过成那样?” 酒入喉咙,却湮灭不了心里的愁绪:“不是三年的事。” “那你就是不想她进步,不想她学习。” 迟景渊拧眉:“別胡说八道。” 她想变好,他无条件支持她,只是国外太远了,她不在他身边,他怎么能够安心。 遇到坏人怎么办? 生病了怎么办? 还有……他该怎么办? “既然你想她进步,那就放手吧。” “她总不可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也有自己喜欢並热爱的东西。” “迟大公子,爱不是束缚,爱是成全。” 迟景渊默默喝著酒,没说话。 “再说了,要是她真想去,你觉得自己拦得住她?” 迟景渊的眉心拧得更紧了:“阿嫣让你来劝我的?” 容元洲摇了摇头:“来之前我已经劝过她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们之间得聊清楚,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两人喝了半宿的酒。 回到主臥,没看见容嫣。 王妈说她在婴儿房休息,他顿了顿,转身去了婴儿房。 婴儿床很大,两个宝宝睡在里面,容嫣睡在外面,两个月嫂在旁边的床上休息。 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了主臥。 替她盖被子时,容嫣醒了。 她握著他的手,声音软软的:“老公……” “我在。” 他的双手滑入她的秀髮中,俯身吻住她的唇,滚烫又急切地吻,很快將她吞没。 ………… 又是疲累的一晚。 容嫣醒来时,迟景渊还在。 他坐在沙发上看平板,听到动静,他走到她身边,俯身吻了吻她额头。 感觉到他的温柔,她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 “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容嫣挑了身衣服换上,迟景渊自己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艺术文化基地。 容嫣有些诧异:“来这里干什么?” 他打开车门,將手递给她:“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容嫣將手递给他,他握紧,带著她来到一座白色的建筑楼面前,建筑楼的大门是关闭的。 容嫣更诧异了:“这栋楼是什么时候修的?” 以前她经常来这儿看展,从来不记得有这栋白色建筑,她走到门前,看著门口的牌子,“半年前才完工?” 迟景渊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还记得这个么?” 容嫣点头。 正式休假的那天,迟景渊给她准备了很多惊喜,其中就有这把钥匙。 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告诉她,这把钥匙是干什么的。 他將钥匙交到她手里,指了指白色建筑楼前的门:“打开看看?” 容嫣发懵。 但还是照做了。 钥匙在锁里拧了两圈,咔嚓一声,开了。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建筑楼里面也是白色的,设计得很別致,很漂亮,一看就是出自大师手笔。 建筑一共三层楼,每一层都掛上了画。 这些画,或熟悉,或陌生,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她画的。 他给她办了画展。 第262章 允诺,允言 他把她藏在老家阁楼的画,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光的画,全都带到了这里。 心口在狂烈的震颤。 她红著眼回头,迟景渊就站在不远处,眸色温柔的看她。 她扑进他的怀抱:“你好烦,想惹我哭是不是。” 她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办自己的画展。 但她这个水平,她觉得还是不丟人的好,没想到,他却偷偷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迟景渊勾唇:“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开心的,迟太太,给老公笑一个?” 容嫣:“……” 他握著她的手:“这些画我虽然都见过,但是並不知其含义,要不要带我参观一下?” 容嫣点了点头。 “这幅向日葵,是我读高中的时候画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向日葵。” “这幅大海,也是高中的时候画的,因为我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这幅……” 她顿了顿,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这是画的我妈妈的背影,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换了身新衣服,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傍晚的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回来了,头髮也乱了。她被人嘲笑,被人丟了臭鸡蛋。” “我当时很难过,画这幅画的时候一直哭。” …… 容嫣带著迟景渊,参观了所有的画。 回望过去的种种,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难受。 提起往事,也是玩笑一场。 容嫣笑了,看著外面的余暉,捋了捋鬢角的头髮:“老公,我想清楚了,我不出国了。” 比起追求自我,留下来陪著他们,也同样重要。 迟景渊微怔。 他看著她的眼睛,郑重而认真:“考虑清楚了?” 容嫣点了点头:“看完这些画,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对我最重要。” 迟景渊揉了揉她的发。 “其实今天带你来看画展,是因为我想通了,宝宝,你不用为我们牺牲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 她有权利追求更好的自己。 他应该尊重她。 他只是……舍不下,放不了手,说服不了自己。 容嫣愣了:“你真的同意了吗?” 他眼眸如渊,温柔而专註:“嗯,同意了。” “三年而已,我等得起。別说三年,哪怕五年,十年,十五年我都等,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只要……你別爱上別人。” 容嫣的拳头捶在他的胸口,红了眼圈:“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还爱得上別人。” 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的眼里,哪里还有別的风景。 他攥紧她的手,趁机將她带入怀抱。 他的胸口依然温暖,她將脸埋在他怀里,眼里起了热气:“老公,谢谢你。” 他將头靠在她的头顶:“早早晚晚的名字我想好了,只要你没意见,明天就可以给他们上户口。” 容嫣问:“叫什么?” “允诺,允言。” ………… 容嫣出国那天,画展正式开展。 她剪了彩,陪著第一波参展的客人看完展以后,就赶往了机场。 文清也要出国,两人正好结伴而行。 机场送別时,大家好像都挺开心,一点离別的氛围都没有。 容嫣一一和眾人告別。 容元洲摸了摸她的头:“放心,会照顾好早早晚晚的,我已经学会了做辅食,练就了一身带娃的本领,別担心。” 容嫣心里暖暖的:“哥,我知道你是为了弥补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的事。” 容元洲笑:“我现在就在做自己的事。” 他真的喜欢两个娃,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怎么也得带到一岁再说。 容嫣无奈,看向秦玉兰。 秦玉兰更无奈:“我还希望他来帮我打理容氏呢,你看他乐意么?” 容元洲耸了耸肩:“那我还是从医算了。” 容嫣和秦玉兰拥抱:“秦姨,谢谢您。”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秦玉兰满脸慈爱,“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容嫣点了点头。 最后,她走到迟景渊面前。 迟景渊伸手抱住了她,他微微嘆了口气,声音有些委屈:“老婆,我后悔了,能不能不去了?” 什么成全不成全的,他还是想时时刻刻看到她。 容嫣:“……好像不能了。” 迟景渊:“要不咱们私奔?” 容嫣:“……” 她拍了拍他的背,“照顾好早早晚晚,欢迎你隨时来看我,有空了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老公,我会想你的。” 迟景渊沉沉出了口气:“我也会想你的。” “好了,走啦。”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容嫣鬆开了手,和文清一起朝检票口走去。 余光扫过人群后面,卓然一直站在那里,並未上前。 容嫣看著文清:“卓然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文清笑了:“不用了。” 没有未来的事,何必再纠缠,也许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並未上前来。 他们,真的到此为止了。 “也是。” 容嫣停住了脚,忍了许久,最终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捨不得走。 ………… 三年后。 盛世集团新品发布会现场。 迟景渊一身西装,矜贵淡漠,正在接受记者採访。 记者:“盛世这次研发的新品,给科技领域带来不小的衝击,请问您有何感想?” 迟景渊:“这次我们充分尊重客户需求,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虽说市场反馈已经超过预期,但我们依然谦卑。” “毕竟,用户说好的產品,才是真的好產品。” 记者:“三年来,盛世一骑绝尘,已经成为华国科技领域的no1,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 迟景渊剑眉微扬:“预料之中。” 记者:“请问这款新產品的灵感来源於何处?” 迟景渊:“我太太。” 听闻这三个字,台下的记者突然激动起来。 有位记者费了姥姥劲,终於挤到了最前面:“传闻迟总和夫人正在闹离婚,不知是真是假?” 迟景渊微微挑眉:“离婚?” 他看了一眼手錶,“还有三分钟,你们確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问题上?” 隨后,热搜霸榜。 #迟景渊回应离婚传闻# 被置顶的新闻头条,赫然是他接受採访的视频。 视频只保留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们確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问题上?” 无聊的问题? 离婚竟然是无聊的问题? 看来他们已经离婚了。 视频刚被置顶,就被闻讯而来的网友骂了个狗血淋头。 橘子真好吃:【三年了,都三年了,你们非说人家离婚了?人家什么时候离婚了?】 枸杞泡茶:【就是,有病】 来帮我脱衣服:【可是,他们三年都没同框了,真的很可疑啊】 笑死我你赔钱吗:【怎么,人家同框的时候还给你打电话?】 第263章 唯独不想原谅他 容嫣刚出站。 她摘下墨镜,黑长直的头髮变成了微卷的大波浪,隨性的散在肩上,看上去更加温柔从容。 她瘦了,但眼睛更亮了。 打开手机,准备拨號,却看到了置顶的离婚的新闻。 隨手刷了刷网友的评论,笑了。 关了手机,正好看到接机口的秦玉兰。 容嫣將行李丟给她身边的司机,上前和秦玉兰拥抱。 “秦姨,好久不见。” 秦玉兰抱著她,感慨:“怎么瘦了这么多?” 容嫣抿著唇,可怜巴巴的:“你不知道,国外的东西太难吃了,我又忙,天天都吃不饱。” “你不是有厨子?” “那也顶不住背井离乡胃口不好。” 秦玉兰拍了拍她的背,心疼得很:“来我家,想吃什么秦姨给你做。” 容嫣笑:“那我可要报菜单了,您別嫌我事多。” “不嫌,不嫌。” 司机將行李放到后备箱,秦玉兰拉著容嫣上了车。 上车后,容嫣手机响起。 又是来问要不要卖《冬》那幅画的。 容嫣语气平和:“抱歉,这幅画我已经卖出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头还在纠缠不休。 容嫣有些无奈:“我的確没骗你,画已经不在我手里了,再见。” 容嫣切断了电话。 秦玉兰正在看手机推送的新闻。 #容嫣作品《冬》,被炒到千万# #容嫣全新力作《雏菊》揭开神秘面纱# #《夜色》被神秘买家高价私藏,他究竟是谁?# 秦玉兰嘖了两声:“没想到,咱们阿嫣的画居然这么值钱,你可真厉害。” 容嫣:“別提了,画已经不在我手里,他们不信,每天不厌其烦的骚扰我,我都不敢接电话了。” 自从国际大赛得奖后,容嫣的作品开始爆火。 这三年,她统共就画了两幅,结果两幅都被炒到了千万。 《夜色》的售价更离谱。 只不过,这幅画早就不在市场上流通了,得奖后,它便被某人私藏了。 “你这是幸福的烦恼。”秦玉兰看了一眼手錶,“要先去看你父亲吗?” 容嫣点了点头。 不知道容世恆喜欢什么,容嫣隨便买了两束,再买了些水果。 路过早餐摊时,看到了桂糕,也买了一份。 容世恆葬在了九川山的墓地。 半年前,容世恆在回安城的路上突发车祸,肺部受到重创,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生命垂危之际,他曾让秦玉兰给容嫣打过电话。 那时,容嫣刚下课,她走到安静的草坪,听著那头沉重的呼吸声。 “阿嫣,可以叫声『爸爸』吗?” 临死前,他將这一生都回溯了一遍,发现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听到容嫣叫他一声“爸爸”。 容嫣看著远方,唇齿启合好几次。 最后说出的话却是:“好好接受治疗,你不会有事的,容董事长。” 容世恆哭了。 她原谅了所有人,唯独不想原谅他。 容世恆去世后,容嫣因为集训,没能赶回来参加葬礼。 容老爷子经受不住打击,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多后,最终也与世长辞。 车子开到了九川山。 下了车,秦玉兰没去容家的墓地,而是上了坡,往迟家的墓地而去。 走到半路,遇到了容元綺。 看到容嫣,她竟然主动打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落地。” 容嫣见她一个人,有些诧异,“沈老师没陪你一起来?” 容元綺看了一眼秦玉兰,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身,朝著前面走去:“他跟著我来干什么。” 容嫣不解:“你们明天不是要结婚了?” 容元綺:“那也是明天的事。” 容嫣:“……” 其实,他们结过一次了。 那时,容嫣刚出国半年,婚礼阵仗还挺大。 结果。 容元綺逃婚了。 她买了出国的机票,好巧不巧的,逃到了容嫣所在的隔壁城市。 看在秦玉兰的面子上,容嫣没法不管她,只好请假去了隔壁城市,把容元綺连拖带骂的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送她回国。 容元綺一脸討打:“我不回去,我不要跟沈老师结婚。” 容嫣满脑子问號:“你不是喜欢他的吗?” “可他心里压根没我,还惦记著你呢。”容元綺白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容嫣:“……” “既然你不想嫁给他,那为什么当初要答应联姻,还要和他订婚?” 临阵才逃脱,容家和沈家別说面子了,里子都丟得乾乾净净了。 “我那时候没考虑清楚嘛。” “现在考虑清楚了?” 容元綺嘆了口气,“还没有,我只是觉得,很不甘心。” “我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宠爱著长大,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连你都能找到爱你宠你的迟景渊,为什么我就非得嫁一个心里没我的人?” 容嫣满脸惊悚:“?你看上你姐夫了?” 容元綺:“啊呸,谁看上他了?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我只是举个例子。” 容嫣笑了。 容元綺依旧凶巴巴的:“你笑什么?” 容嫣摸了摸她的头,容元綺一脸窘迫,容嫣大笑:“哎,你好像长大了一点耶。” 以前那个任性衝动的容元綺,也知道考虑这些了。 她变成熟了,变懂事了。 容元綺:“……” 这人指定有什么大病。 后来,容嫣和秦玉兰通了话,把容元綺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她。 秦玉兰没生气,反倒很高兴,觉得她终於长大了。 容家和沈家商量退婚,沈家却表示愿意等她两年,两年后,如果容元綺还是不同意,那就退婚。 两年很快过去。 两家並没有退婚。 沈晏坚持要负责到底,他找容元綺深聊了一次,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双方又磨了半年后,容元綺这才答应。 婚礼正好是明天。 穿过那片无名的海,来到杨又兰的墓前。 容世恆,竟然葬在杨又兰旁边。 “这是世恆的意思,迟家也同意把这块地一起划拨给容家,所以就这么办了。” 容嫣觉得讽刺:“是他提出来,要和妈妈葬在一起的?” 秦玉兰点头:“嗯。” 容嫣冷笑。 活著的时候不珍惜,死了葬在旁边有什么用,就为了求个心安? 第264章 大结局 容嫣问:“秦姨,你会难过吗?” 秦玉兰微微嘆了口气:“说实话,我虽然不爱他,但也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但是,爭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都不在了。 容嫣没说什么,只是把束和水果放在了容世恆的墓前。 照片里,容世恆还是那副模样。 容嫣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將一束和桂糕放在了杨又兰的墓前。 “妈妈,他来陪你了,你开心吗?” “也许你是开心的吧……” 妈妈的夙愿终於达成,她应该替她高兴,但容嫣只觉得讽刺。 下了九川山,容元綺回城,容嫣和秦玉兰驱车去了村里看外婆。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依然很硬朗,她拉著容嫣说东说西,激动到凌晨,祖孙俩才沉沉睡去。 天边刚露鱼肚白,容嫣便被秦玉兰叫醒:“阿嫣,出发了。” 今天上午是沈晏和容元綺的婚礼,她们得儘快赶回去。 秦玉兰带上了外婆,说是去热闹热闹。 车子开出了村,回到安城,又一路朝著安城最顶奢的会所而去。 还没到会所,就远远见著喜庆的装点,红毯铺了一路,粉白相间的点缀著,侍应生整齐划一的站在旁边。 这场婚礼,远比容嫣想像的还要奢华。 下了车,有人领著外婆去了会客厅。 秦玉兰则拉著容嫣,从旁边的vip电梯上楼,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工作间。 “阿嫣,坐下。” 容嫣被她按倒在化妆镜前,三四个化妆师跟训练已久似的有序上场,做造型的做造型,化妆的化妆。 容嫣懵。 她不解的看向秦玉兰:“我这个姐姐不重要吧,还需要化妆吗?” 秦玉兰坐在旁边,化妆师正在替她化:“今天你身份特殊。” 容嫣歪著脑袋一想,笑了:“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耶,当伴娘不合適吧?” 秦玉兰又笑:“有什么不合適的,咱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化妆师的动作很嫻熟。 三两下就化好了妆。 头髮的造型也盘好了。 容嫣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秦姨,这妆……会不会隆重了点?” “很漂亮啊,有问题吗。” 问题大大的。 她再次打量著工作间。 所有工作人员都围绕在她身边,身为主角的容元綺和沈晏,却连影子都没见著一个。 这时,有人递了头纱过来。 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別在容嫣的发间,又替她戴上了耳环。 秦玉兰感嘆:“阿嫣,你真漂亮。” 容嫣握紧了手,声音莫名透著紧张:“秦姨,今天不是沈老师和阿綺的婚礼,对吗?” 秦玉兰正让人拿婚纱出来:“当然不是。” “沈晏和阿綺,他们早在一年前就退婚了。” 秦玉兰饱受联姻的苦,容元綺不想嫁沈晏,她又怎么可能勉强她。 容嫣愣了。 她心口跳得飞快,浑身的血液都热起来:“所以,今天是……” 这时婚纱拿了过来。 秦玉兰笑得很开心,她朝容嫣招手:“阿嫣,快来看看你的婚纱,这可是你家迟先生,了两年的时间为你定製的。” 独家设计,全球唯一。 容嫣微微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久,她才走到婚纱面前,笑了:“他变坏了,居然骗我要出差,我居然信了。” 订好机票后,容嫣第一时间同步了迟景渊。 迟景渊满脸遗憾:“宝宝,我要出差去开新品发布会,许诚得送我,恐怕不能来接机了。” 容嫣完全没往心里去:“没关係,我自己回来也可以。” 只是有些遗憾,回国的第一面,见到的不是他。 “我联繫了秦姨,她会来接你,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容嫣:“好。” 谁曾想,这傢伙在憋大的。 容嫣被带到了换衣间。 婚纱很漂亮,也很合身。 收腰的上身设计,很好地展现了她的身材曲线。 腰身下的裙摆由多层轻盈的薄纱组成,上面绣著精细又繁复的纹,蓬鬆而圣洁,华丽又隆重。 这的確,和她以往看到的婚纱,都不一样。 容嫣看著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原来,穿上婚纱的她,可以这么漂亮。 容嫣突然想起,两年前迟景渊来国外找她。 迟景渊问她:“宝宝,我们没有办过婚礼,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容嫣笑:“我有你就够啦。” 虽然她暗暗期待过,和迟景渊手牵著手走进殿堂的感觉,但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因此而伤心。 却没想到,他在偷偷准备著惊喜。 化妆师给容嫣补妆,工作间的门突然打开。 容元洲站在门口,身边站著两个小傢伙:“不是想见妈妈吗,妈妈就在那里,快去吧。” 容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小傢伙已经扑倒在她怀里。 “妈妈!”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妈妈,亲亲!” 晚晚:“不行,妈妈要亲我,我是妹妹哥哥你要让我!” 早早一脸温和:“晚晚,我是哥哥,得按先后顺序来。” 容元洲揉了揉太阳穴,他一脸无奈的走到容嫣身边:“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了吧?” 每天被吵得脑仁疼。 遇到什么事,两个小傢伙就舅舅舅舅的叫个没完。 容嫣笑。 伸手把两个小傢伙抱在怀里:“妈妈想死你们了,亲亲,必须都亲亲。” 晚晚最甜:“妈妈,你今天真漂亮。” 早早不服输:“妹妹,妈妈一直都很漂亮。” 容嫣失笑:“……” 早早穿著小西装,打著领结,打扮成了小小男子汉,手里还提著个篮。 晚晚的头髮已经及肩,头上別著环,穿著雪白的公主裙,手上也提著个篮。 容嫣有些诧异,问容元洲:“哥,他们俩这是?” “童。” 哇。 她的宝宝们要跟在她身边,送她去见爸爸呀。 真棒。 容嫣的眼里都是笑意:“好啊,电话里都没跟妈妈讲,你们一起帮爸爸瞒著妈妈是不是?” 早早抿起了唇,一副迟景渊反思的模样。 晚晚笑得灿烂:“爸爸说,这样能让妈妈开心呀,妈妈你开心吗?” 容嫣亲了亲闺女:“开心。” 早早:“妈妈开心我们就开心。” 容元洲看著手錶。 他笑了笑,扶起容嫣:“好了,我们要带妈妈去见爸爸了,早早晚晚,记得爸爸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早早一脸严肃:“知道,跟在妈妈身后撒。” 晚晚:“舅舅你真笨,还要哥哥提醒你。” 容元洲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 他將容嫣的手挽在臂弯里,看著前方:“阿嫣,今天哥哥送你出嫁。” 容嫣笑:“好。” 来到婚礼大厅的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容嫣的心口跳得飞快。 隨著那声“让我们有请新娘隆重登场”响起,紧闭的大门被侍应生缓缓推开。 容嫣抬眸,看到了站在前方的迟景渊。 头顶是繁复的星空,奢华的水晶吊灯,与满地的鲜相映衬。 两旁的宾客纷纷回头,掌声雷动。 容嫣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文清,冉小云,方欢欢,高远,卓然,周瑋…… 迟景渊站在那里,笑著回望她。 这一眼,犹如当年。 那时,她还是会所的服务员,她推开包房的门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从此,他一见钟情,深情沦陷。 (全文完) 番外一:婚礼之后 婚礼仪式结束,新郎新娘依次向嘉宾敬酒。 迟景渊被灌了不少,还有部分是替容嫣挡的。 “渊哥,今天是你和嫂子的好日子,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你,等你敬完酒,回来我们再战八百回合!”酒气熏红了周瑋的脸,他摇摇晃晃了几下,脚步一歪,往文清的方向倒了过去。 文清趁机扶住,面无表情地把他塞到座位上。 斜对面的卓然扫一眼,收回了目光。 其他兄弟也开始起鬨。 一帮人闹成一团,势必要和迟景渊不醉不归。 迟景渊揽揽著小娇妻的腰,眉目间是一派自得,矜贵的面容带著淡而浅的笑意:“好说。” 隨后,他带著容嫣前往下一桌。 然而—— 敬完酒后,身为主角的容嫣和迟景渊,却不见人影。 “不对,渊哥去哪儿了?”秦飞白一直等著灌酒,转个眼的时间,发现迟景渊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內。 “他不在和投资界的徐总聊天么,就那儿——”姚少顺手一指,那边哪里还有迟景渊的身影。 “咦。” 眾人意识到不对,纷纷起身,整个会客厅,仪式厅,连同外面的园、草坪和湖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新郎的身影。 別说新郎,新娘也消失了。 “卓然,你知道渊哥去哪儿了吗?” 就他和迟景渊关係最好,渊哥临阵逃脱,没准他知道情况。 卓然一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根本没注意迟景渊的动向,他默默喝著酒,回答也很不走心:“不知道。” 周瑋正要反驳,突然想起大舅哥还在呢。 他看向容元洲:“容少爷,容医生,你妹妹和妹夫去哪儿了?” 容元洲在给容元綺夹菜,回答也很不走心:“不知道。” 周瑋:“……” 这时,沈晏突然开了口。 “人家小两口小別胜新婚,还是別打扰他们了,喝酒,改天也行。” 哟。 这么一说,眾人顿悟。 周瑋手掌一拍,一副事后诸葛亮的赶脚:“是我迟钝了,我该死,我自罚三杯。” 说完,他端起酒杯,特別自觉地灌了三杯酒。 文清坐在他旁边,对这种自残又无脑的行为表示很无语,她默默满了酒杯,说了句:“就没见过你这么自觉的。” 周瑋看了文清一眼,將杯底的酒液倒入嘴里,声音含糊不清的:“你心疼我?” 文清没听清,低头吃著菜。 旁边的容元洲听清了。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两人,带著笑意:“两位这是好事將近?” “哦呦。” 秦飞白开始起鬨,“听说你俩这几年一直腻歪在一起,不但去了同一个国家,还一起回国的。周少,你这保密工作做得过分了吧。” “就是,还想灌渊哥酒呢,我看你才是该喝的那个。” 这么一说,餐桌的氛围立马被带起来,眾人纷纷將矛头对准周瑋和文清,一轮一轮的灌酒接踵而来。 周瑋虽然不著调,关键时刻还是很男人。 他没让文清喝多少,大部分都替她挡了下来,几乎来者不拒。 卓然默默看著这一幕。 他的目光有些凉。 周瑋追到国外去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这几年,周瑋一直待在国外,和文清的关係也好了很多,两人经常一起玩,一起拍照,周瑋每次都要发朋友圈。 他也去过几次,连文清的面都没见到。 她是真狠。 和他坦白之后,她又像以前那样躲他,和他保持著清醒的界限,从始至终,困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人。 她已经在开始新的生活,接受新的人,他却还固执地不肯放弃。 他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比刚才还意兴阑珊,隨口撂下句“抽支烟”,转身去了外面。 一顿饭下来,周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文清拿了房卡,和秦飞白一起,把人扛到了酒店房间。 周少爷身娇肉贵,喝多了跟个小孩子似的,嚶嚶直哭,耍著脾气,文清让酒店送来了醒酒汤,哄著他喝下。 忙到傍晚,累得腰酸背痛。 喝多了挺危险,文清留下秦飞白守著周瑋,自己准备离开。 开门出来,发现卓然站在房门口。 他身上的烟味很重,混杂著酒气,扫来的目光冷而深。 文清还没开口,他突然蛮横地拽住她的手,將她带到旁边的房间,摁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 他將她的手高举在头顶,炙热的唇混杂著酒意,像是席捲的狂风,霸道的与她贴合,然后撬开她的牙齿,一寸一寸的侵占领地。 文清逐渐感到呼吸困难。 脑中如同浆糊,混沌又无力,她双腿一软。 禁錮她手的力量突然鬆开,卓然垂手揽住她的腰,顺手下滑,抬起她的腿架在两边。 身后是墙,眼前是卓然,文清无路可退。 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喘著气伸手推他:“你吃炸药了?” 卓然冷笑。 他抬手替她擦掉唇角的水渍,眼睛深得如同黑夜:“你说呢?” 他俯身吻著她的唇,动作却比刚才温柔许多,“文清,即便你不肯接受我,但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快爱上別人。” “我会疯的。” 文清无语。 她看著卓然的眼睛,还是准备解释一下:“我没爱上別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周瑋呢,你怎么说?” “他自己追来的,说我不能限制他交朋友的权利,这几年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我们只是在一个城市,偶尔约著玩而已。” 心口的痛忽然鬆了许多。 他揽住她的腰,侧过头,吻著她的脸颊,耳垂,脖子。 文清被他撩得心猿意马,胸口的情绪再次起伏起来:“你干什么,再这样我要揍你了。” 隨便。 几年的相思能得到片刻的满足,就算被她揍一顿,他也觉得值得。 过了许久,卓然终於放开了她。 他擦了擦嘴角,摩挲著她的脸颊:“这几年,有想我吗?” 文清点头。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这段感情里,受煎熬的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 “那放下了吗?” 文清摇了摇头。 卓然的眼眸黯了黯,他隨手掏出了烟,想要点,隨即想到什么又收了起来,垂眸摆弄著烟,许久未曾说话。 “离周瑋远点,做朋友也不行。” 文清沉默半晌,伸手替他收起了打火机:“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等他醒了,我再拒绝一次吧。” 卓然看著她的眼睛。 看著看著,他丟掉手里的烟,隨手反锁了房间的门,抱著她走向了大床。 番外二:宝宝,想我吗? 被灌了酒的迟大总裁,趁眾人不备,拉著老婆去了顶楼的套房。 门关上,反锁。 他右手拉掉领结,单手解掉上面两颗扣子,捧著老婆的脸,侧身擒住了那两片柔软。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心悸的感觉到了顶端,容嫣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將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缩小。 婚礼之后,容嫣换上了敬酒服,红色收腰礼服绣著繁复的刺绣,每一处都精致且合身。 听秦姨说,这件衣服也是某人定製的,价值七位数。 只听“撕拉”一声。 开线的裙摆被某人蛮横的扯断,沿著线条一直蔓延到腰部,容嫣下意识地低头,迟景渊却蛮横地抬起了她的下顎,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纽扣。 容嫣:“……” “宾客还在下面,不好吧……” 她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层光,緋红的脸颊多了一丝笑意,抱著他脖子的手却没松。 迟景渊勾唇,抱著她往里面走:“那你还跟我上来?” 他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婚礼已经举行完毕,他的下一件大事,自然是要把某人吃干抹净。 小別胜新婚,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懂这几个字的含义。 迟景渊脚步一拐,抱著她走向了更近的沙发,双手掐著她的腰,看著她温柔含笑的脸庞:“宝宝,想我吗?” 他的声音已然沙哑。 “嗯……” 容嫣化被动为主动,坐在了他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吻住他,“很想,特別想……” 身体和精神都想得到他。 迟景渊的眼眸变得幽深。 手上的动作加快,唇齿间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他捲起裙摆的两侧,將她与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妹妹,你真的看到爸爸妈妈了吗?”是早早那稚嫩中带著沉稳的声音。 “看到了。” 晚晚走到套房门前,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拍打著,“我看到爸爸带妈妈上来的,哥哥,我们去找妈妈玩!” 晚晚很黏妈妈,之前容嫣每次回来,她都要容嫣陪她睡。 谁也不要,只要妈妈。 迟景渊很宠女儿,心甘情愿的让步:“那爸爸妈妈一起陪你睡,好不好?” 晚晚想了想:“好。” 等孩子睡著,某人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容嫣身上点火,容嫣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別这样,吵著孩子怎么办?” 某人伏在她颈畔,热气一浪高过一浪:“她睡眠好,听不见。” 容嫣不肯:“不要。” 迟景渊嘆气,搂著她的腰,声音软软的开始撒娇:“老婆,这么久了你不想我?” “你不想得到我?” “你不想和我共享极乐?” 容嫣:“……” 最终,容嫣被某人强制抱回了主臥,一晚上险些累瘫。 早上起床的晚晚,既没看见爸爸,也没看见妈妈,她睁著懵懂的大眼,嘟著唇,拉著哥哥一脸委屈的去敲主臥的门。 迟景渊刚穿好衣服,他蹲下身,看著可爱的儿女,眸子柔软成一片。 晚晚控诉他:“爸爸,你偷走了妈妈,我要去找警察叔叔。” 迟景渊失笑,抱起女儿:“爸爸才没有偷妈妈,妈妈本来就是爸爸的,你找警察叔叔也没用。” 晚晚更不满了:“可昨晚妈妈是跟我睡的。” 某人一本正经的骗娃:“你是不是做梦了,妈妈昨晚一直陪著我,你睡之前妈妈还跟你说了晚安的。” 晚晚:“?” 是吗? 是她在做梦吗? 3岁多的小脑袋暂时存储不了太多信息,开始怀疑自己了:“那今晚我要跟妈妈睡,好不好,爸爸?” 迟景渊生怕扰了老婆休息,他抱起女儿,牵起儿子下楼:“好。” 然而—— 到了晚上。 晚晚跟个掛件一样,把容嫣搂得紧紧的,让某人一身用武之地无处施展,挣扎了片刻,还是抱著老婆回了主臥。 早上起床的晚晚:“……?” 早早沉稳的开始穿小拖鞋,嗯,爸爸又把妈妈抱走了。 不过,他不会说的。 ………… 门外的对话惊扰了两人。 容嫣心神一凝,抬腿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迟景渊按住了她:“不许。” 容嫣推他:“宝宝们在外面呢,万一他们坏人该多危险,我去看看他们,晚上回家再陪你好不好?” 下一刻,月嫂出声了。 “小少爷小小姐,我们先下去好吗,先生和太太在楼下宴请宾客呢。” 月嫂自然知道分寸,想把两个小傢伙骗下去。 晚晚大些了,不好骗了:“我刚刚看到的,爸爸带妈妈上来了,他们就在这个房间里。” 月嫂尷尬:“会不会是看错了?” 晚晚继续敲门:“我视力可好了,不会看错的。” 月嫂头疼。 里面的迟景渊更头疼。 容嫣已经从他身上下来,去套房里找衣服,迟景渊拿起旁边的手机:“你等一下,我来解决这件事。” 电话很快接通。 那头的容元洲有些诧异,声音里带著玩味:“妹夫,你这会儿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两人溜得那么快,鬼都知道去干啥了。 迟景渊半倚在沙发上,轻哼:“1208房间,你上来,把早早晚晚带下去。” 容元洲:“……” 呵。 就说他怎么有心情给他打电话,原来是想干坏事,被双胞胎打扰到了。 容元洲顿了一下:“等著。”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容元洲的声音:“早早晚晚,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舅舅!” 两个小傢伙看到容元洲,比看到亲爹还高兴,连忙飞扑著跳到他怀里,容元洲蹲著身体,一边膝盖坐了一个。 月嫂看到元洲鬆了口气:“容少爷,您可算来了。” “舅舅,我找妈妈。” 晚晚开始控诉她那爹,“明明就是爸爸把妈妈带上来了,妈妈就被藏在里面,爸爸就是不开门!” 早早劝妹妹:“妹妹,爸爸找妈妈有事。” “可我也想妈妈,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晚晚抱著容元洲的胳膊,“舅舅,你帮我叫妈妈出来,好不好?” 容元洲嘴角抽了抽:“……” 他可不敢。 某人现在急不可耐,正在兴头上,他哪里敢破坏他的好事。 容元洲想了想,柔声安慰晚晚:“上次你说要看黑天鹅宝宝,我看庄园里正好有几只,这会儿正在湖里游泳呢,舅舅带你去看好不好?” 晚晚眼神一亮,隨即犹疑起来。 她想看天鹅宝宝,但也想见妈妈。 容元洲哄著她:“等见完天鹅宝宝,妈妈就出来了,你要是守在这儿,妈妈还能见,天鹅宝宝却看不到了。” “晚晚,你怎么选?” 早早也开始哄妹妹:“晚晚,我们去看天鹅宝宝吧,好不好?” 晚晚想了想:“好!” 容元洲神情一松。 他放开两个小傢伙,张开双手:“谁要来玩吊吊车啊?” “我要玩,我要玩!” 两个傢伙兴奋极了,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容元洲一边吊一个,飞快地往前跑:“吊吊车出发咯!” 门外传来小傢伙咯咯咯的笑声。 隨后笑声不见,门口恢復了安静。 容嫣感嘆:“我哥真给力。” 迟景渊轻嗤一声,语气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他能不给力么,早早晚晚第一个开口叫的,可是他。” 这事儿迟景渊酸了很久。 早早晚晚最先学会叫的是舅舅。 其次才妈妈,最后是爸爸。 容嫣那时出国了,虽然有打视频和宝宝们交流,但终归没有元洲付出得多,他可是辞掉了工作,全身心的把两个娃带到了两岁。 迟景渊要忙工作,还得飞到国外去看老婆,自然也没他陪伴得多。 舅舅如母,元洲这个德华配得上孩子们的喜爱。 容嫣搂住他,吻上他的喉结:“这事儿你得心服口服。” 迟景渊点头:“服,特別服。” 他吻上了她,眉眼重新染上了浓厚的欲,“老婆,专心点,此时此刻你属於我。” 唇齿间的火热快要將她吞没,容嫣与他相拥,一起沉浸在慾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