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恶名传遍全诡异!》 第1章 这还能歪? 雨淅淅沥沥地下著。 灰濛濛的天空,违规层叠的烂尾楼,遮蔽住天日的管道网,有毒的废气,隨处可见的尸体。 枯败腐朽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 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內,由於常年无人规划清理,垃圾早已堆叠成山。 每日运输垃圾的清理车出入,將城中新生產出的垃圾倾倒而下。 身材瘦小、身高一米五五出头的金髮少女趴在巨大的垃圾堆中,她的身上穿著件破旧的白色连衣裙,裙色早已斑驳不堪,脚下没有鞋子,一双沾满泥土的脚满是细小的伤痕。正专心致志地用双手在垃圾山上寻找著自己需要的物品。 “人手,碎肉,眼珠子,啊......怎么儘是这些东西......就没有点正常的东西了么?” “吃么?” 望著突然递来的一坨苍蝇嗡嗡打转,满是马赛克的棕褐色不明物体,少女嘴角微抽,委婉地拒绝了。 “吃你妹,滚远点。” 看著那名浑身溃烂,一颗眼球不翼而飞,形同丧尸的生物委屈走远后,少女嘆了口气,抬头仰望向天空,小脸无比灰暗。 这位身上脏兮兮,脸灰扑扑的少女名为许小柚。 她早在三个月前便来到了这个怪谈世界。 怪物横行,弱肉强食。 那些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生物游走在这个世界各处。 从腐生人、丧尸、各族兽人这类异族到裂口女、无面男、八尺夫人这类都市怪诞,再到看一眼就会发疯扭曲的旧日邪神。 人类在这个世界中,只是庞大种族类別中渺小的存在。 她目前所在的地方名为腐败巢都,是一个由於统领者死去,正在加速枯败腐朽,自我灭亡的世界。 巢都,顾名思义,指的是一个巨大的、多层次的居住和工业综合体。 像这类的巢都还有非常多,它们如同无数个世界泡,彼此之间有著一定的联繫,往往一个庞大的帝国或者公司,会是数个巢都的掌控者。 它们制定著巢都的一切生存规则,支配著每一位巢都居民的出生到死亡。 要想在这个怪谈世界活下去。 要么遵守规则,要么將其打破。 许小柚拖著数十斤重捡来的废弃金属回到了她的家,说是家,其不过也只是垃圾场中用废弃金属棚、塑料布、破木板搭盖的小窝。 “终於,我等到这一天了。” 少女望著窝中堆成小山,杂七杂八的各种垃圾,诸如废弃的金属、塑胶袋,甚至还有零散动力装甲的残部。 这大概是许小柚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激动的一天了。 部分降临在这个世界的生物会被赋予职业。 比如战士、刺客这些最常见的战斗职业,或者是厨师、药剂师、链金术士这类偏向功能的生活职业。 而她的职业,是制卡师。 本以为拿到这种具有唯一性的隱藏职业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在仔细了解了一番这个职业的能力后,她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 简单来说就是她能够通过制卡师点数凝聚成卡,召唤能与自己產生共鸣的人物,当卡中的人物成长,与她的共鸣羈绊加深后,她也能获得反哺,从而变强。 只有当制卡点数达到14400时才能解锁凝聚页面,並且这个点数还只能通过献祭自身的財富来获得。 沟槽的人物养成和氪金充值系统! 这个前期堪称鸡肋的能力让许小柚受尽苦头。 被城里面的疯子到处追杀,任务委託也接不上,整日过著流浪生活,整天提心弔胆的,一旦被捲入什么帮派之间的斗爭小命就得玩完,最后被逼无奈,只能委屈巴巴地活在垃圾场里面,天天捡垃圾吃,枕垃圾入眠。 要不是她狠下心,装出狠厉的样子,成为垃圾场的许小柚大王,让那些流浪汉对她敬而远之,谁知道她会经歷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不过,辛酸奋斗史已经过去了。 她打开了天赋面板。 【名称:许小柚。】 【等级:未登记收尾者。】 【职业:制卡师。】 【力量:5。】 【敏捷:5。】 【体质:5。】 【智力:40。】 【制卡师点数:11415。】 她手一挥,面前的所有废品就全部化作光芒,融入了她的体內。 【转换废弃金属,制卡师点数增加。】 【转换废弃塑料,制卡师点数增加。】 【转换动力装甲残部!制卡师点数大幅度增加。】 【转换食尸鬼人体组织......】 【转换血腥屠夫眼球......】 【转换......】 【制卡师点数共增长2985点。】 【制卡师天赋『凝聚』已解锁!】 三个月的隱忍和憋屈,换来的就是这一刻! 少女眼含热泪地打开了制卡师天赋的凝聚页面。 看上去和她以前玩过的二游有些相近,角色展示区域、美观的卡池字体、整体简洁的ui。熟悉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当期卡池名称:彼岸白】 【当期五星up角色:安洁莉娜获取概率提升!】 【单次凝聚消耗160制卡师点数,十连凝聚消耗1600制卡师点数。】 立绘中的少女一头银色长髮,披肩的漆黑绒领大衣隨风飘动,眼神坚毅凛利,手中执握的骑枪长近两米,枪尖处缀有细密的纹,长靴所踏足的地面,纯白彼岸簇拥著盛开,像一只高傲美丽的雪原狼。 精美的人物插画一下子就让许小柚上了头。 第一发十连,直接跳过。 伴隨著抽卡动画的画面中一道流星自汹涌的海中升向高空,整个天空都被渲染成了一片紫色。 【废弃金属x8】 【初级治疗药水卡x1】 【技能卡后巷突刺!x1】 “呵呵,没出么?在许小柚大王的预料之中。”少女冷笑。 抽卡,跳过! 【角色经验加成卡x1。】 【废弃塑料瓶x8】 【初级体力恢復药剂卡x1】 再次抽卡,还是跳过! 【废弃金属x9】 【技能卡火球轰击x1】 接著抽卡,继续跳过! ... 望著抽卡记录八十抽,再来一发十连就到九十抽保底的抽卡记录,许小柚傻眼。 但想到马上就能抽到角色,许小柚又挺直腰板儿,点下了最后一次抽卡! 金色的流星呼啸著升向天空,连带著將凝聚的海洋与整片天空都渲染成金灿的色彩。 “出金了!” 按耐住砰砰跳动的小心臟,这一次许小柚没有再选择跳过,而是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 【废弃垃圾】【废弃垃圾】【废弃垃圾】【技能卡流血狂袭x1】【......】 一连翻看九张都是蓝天白云,许小柚內心嘆气。果然,还是吃满了保底。 隨著画面被金光铺满,不知为何,许小柚突然有种隱隱不妙的预感...... 最后一张卡缓缓呈现。 卡片画面中的阴暗囚笼,一名浑身伤痕累累的白髮小女孩蜷缩著身体,脚踝被锁链绑在角落,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兽般,向著眼前的黑影齜牙咧嘴。 【五星角色,夜狩幼牙-安婭已获得。】 “这怎么还能歪!?” 垃圾棚中传来少女的绝望悲鸣。 第2章 火球轰击,火球轰击,火球轰击! 许久后,许小柚內心平復少许。 望著手中【夜狩幼牙】的人物卡,她眸光复杂,轻嘆了一声。 【角色名称:安婭。】 【异人族·女。】 【等级:未登记收尾者。】 【职业:枪兵。】 【力量:15。】 【敏捷:25。】 【体质:25。】 【智力:25。】 【羈绊等级:陌生。】 瞧见下面一大串的未解锁技能,许小柚心想,反正再怎么样,对方也比自己要强,至少能有个照应,不用再继续过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了。 许小柚尝试去召唤角色卡,一个提示框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人物安婭此刻正被困於奴隶主安格尔的奴隶铺中。】 【预计需要50信用点即可將其赎出,或者是使用500000000000面值的克戈恩。】 “坑人呢这是!” 许小柚啪的一下將人物卡甩在地上。歪就算了,就连人都得她亲自去赎? 由於腐败巢都在一个名为寰宇重工的巨型公司势力范围內,所以那个公司发行的货幣信用点在这里还算流通。 至於克戈恩,那是腐败巢都原本的货幣,在几十年前,巢都最为繁荣鼎盛的时候,统领者突然死亡,麾下势力纷纷反叛,在巢都首都的凯旋巨门发动了巢都建立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场战爭,整个腐败巢经受了二十年战火的洗礼。 战火燃尽了一切,致使生灵涂炭,科技断代。 在那之后,昔日的繁荣不再,巢都被各大势力分裂成了无数部分,大多区域沦为了无治安,无政府的状態。 经济遭受重创,焦土上城市重建的工程被一拖再拖,各大势力为了刺激控制区经济、武装力量发展,任由重污染的工厂肆意生长,曾被冠以寰宇之星的巢都,如今却成了腐败的代名词。 她所在的垃圾场附近一带区域更是成为了被有毒气体笼罩,毒鼠毒虫横行,暴力犯罪的天堂。 克戈恩,也在过度印刷导致的通胀下,成为了废幣。 许小柚坐在废弃的垃圾棚下清算刚才的收穫,面色忧愁。 她在刚刚的凝聚中一共获得了一堆垃圾卡,还有四张技能卡,三张初级的药水卡,两张提升角色经验获取效率的经验卡。 【后巷突刺】【火球轰击x2】【流血狂袭】 许小柚耷拉著脸,怔怔看著三种技能卡的封面。 奴隶主安格尔的奴隶铺的位置她倒是知道。 只不过那里处於经典的三不管地带,到处都是杀人劫掠的疯子,而且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那些疯子们精神要多扭曲有多扭曲,不怕大喊大叫的神经病,就怕那些谈吐优雅礼貌,以笑脸问候著走来的傢伙。 那些傢伙往往上一秒还在温和儒雅的打著招呼,下一秒便突然暴起,將武器刺入倒霉蛋的胸口。 更重要的是,50信用点该去哪里弄? 她就是一个破捡垃圾的。 拥有信用点的大部分都是城里人,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城和那些疯子们打交道。 暮色渐沉,薄雾般的黑暗自远处的城市边际一路瀰漫过来,林立的高楼化作一片沉默的灰影。 屋棚下,垃圾场內的流浪汉排著队给许小柚上贡。 “柚爷,这是今天捡来的垃圾,就这么多了。”一名鱼人小心翼翼道。 “嗯,放那吧。”少女看都懒得看,隨口道。 “嗷......嗷......”丧尸男呜咽著。 “不吃,婉拒了。” “柚爷,我这还有半瓶城里人喝剩下的食指汽水。”一名看上去有些猥琐,浑身苍白的血族人在少女面前晃悠著杯中汽水。 一根依稀能看清截面的断指在碳酸气泡中缓缓漂浮向上。 “你自己喝吧。” “柚爷,吃不吃蛋糕?” 望著块早就已经生了蛆,在最中间还有著一颗眼球夹心的蛋糕,许小柚眼皮微跳,没来由地有些窝火: “滚滚滚!都滚远点,一个个脑子都有什么毛病?没看到我心情鬱闷吗?现在,別来烦我!” 眾流浪汉都被骂立正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纷纷散了。 鬱闷,烦躁,遇到困难,许小柚果断选择了摆大烂。 三个月都忍过来了,再隱忍一段时间又算什么? 对,是隱忍,不是逃避现实! 没过多久少女便呼呼睡著了,睡得很香,甚至打起了鼾声,全然忘记了先前的悲愤。 黑云里幽光频现,呼啸的风吹的垃圾到处卷飞。丛生的杂草贴地,刚停下没过一会儿的小雨,又落了下来。 屋棚外雨声稀疏,整个垃圾场一片寂静。 几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夜晚的安寧。 “都怪你们,不盯紧点,害得这次抓捕行动失败,那个该死的绿皮人溜得还真快,委託失败,事务所的等级又要下降了吧?” 一名身材高瘦的兔脸男把弄著手中的匕首,嘴中抱怨。 “本来就已经接不到几个委託了,该死的!我们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 “这件事我们都有错。大不了就回到十三区,以我们以前在那里的名望,想在那活下去还不简单?”一旁身材壮硕的猪脸女开口。 “嘖,真不想再回到鲜肉餐厅的领地,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 “真想杀几个人来泄愤!这些让人作呕的流浪汉,凭什么和我们呼吸一样的空气?一群下水道的臭虫!”狐脸女声音尖锐,愤恨地挠著手臂的皮肤,直到將其抓出鲜血。 几名不速之客一路向前走著,穿过了堆积成山的垃圾,身材壮硕的猪脸女阴翳的目光四下游走,最后停留在一名恰好挡在她身前的流浪汉上,她狞笑了一下,踢断了那名流浪汉的腿。 听著流浪汉的痛苦哀嚎声,猪脸女愉悦地吹著口哨,享受著这种施暴的快感,不依不挠地伸出脚,恶狠狠地在其腿骨上碾著,骨头粉碎的声音不断激发著她內心中的恶意。 最后还是身后的兔脸男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差不多该停下了,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哦。” “没事的,这些流浪汉就算在一区那种群居著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地方死掉,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每天都有那么多流浪汉意外消失,多几个死相悽惨的『意外』,又怎么样呢?” “错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在这些流浪汉面前浪费时间和力气,如果有免费的子弹,我不介意將这些流浪汉全部清理乾净,这样我就不用再为他们口中呼出的骯脏气体烦恼了。”兔脸男的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上,“別忘了,我们来是要做正事的。” 狐脸女朝天空开了一枪。 垃圾场中所有的流浪汉纷纷被这动静惊醒。 “你你你,还特么有你,我知道城里面每天都有一些宝贝因为什么原因被运来这个垃圾处理厂,上个月我就听说了,有台报废的动力装甲阴差阳错来到这,把值钱的都给我交出来!” “没东西了,真的没东西了。”一名流浪汉跪在三人前,摇摆著手苦苦哀求道。 狐脸女懒得和他废话,一脚將其踹倒在地,紧接著一枪结束了那名流浪汉的生命。 “刚好心里面不痛快。” 见到有人死去,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 许小柚见此,默默后退了一步,將眾流浪汉护至身前,同时目光开始搜寻著出路。 在这个世界上有著许多顶级的势力,它们的一举一动往往能够间接,或者直接影响到数百个巢都,甚至能够隨意左右一个巢都的兴起与覆灭。 比如收尾者协会,起初只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巢都不起眼的小协会,专门为有钱人服务。发布日常委託,诸如寻找丟失的戒指、宠物,或者上门调解邻里关係。 而如今,它已然成为了一个擎天巨物,影响力几乎覆盖所有的巢都,包括边远地区,还处於蛮荒时期的恶土。表面上是清理巢都怪诞,维护治安的官方组织,实际上他们无所不做,不仅是政治、商业领域有著它的身影,其业务甚至包揽刺杀目標、贩运违禁品这类黑色產业,制定世界的规则,掌控著巢都世界的运转,消除一切反对的声音。 即便如此,表面的光鲜亮丽还是让源源不断的人们选择加入协会,成为官方的收尾者。 在內部,收尾者等级严格划分,由低到高分成一阶到五阶,能够接到並处理对应等级的委託,五阶以后又根据其能力评定,分为棱阶与光棱阶的收尾者。 每一位五阶以上的收尾者都是顶尖战力,拥有著折射世界光辉的能力。 一阶收尾者严格来说与普通人差距並不大,但身份便註定了,他们是普通巢都居民无法招惹的存在。 而眼下,闯入垃圾场的三名极恶之徒,便是三名一阶的收尾者。 “那台军用的动力装甲残部件在哪!?我没这么多耐心,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说出来!”猪脸女恶狠狠说。 在场的流浪汉根本不敢忤逆这些高高在上,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在,都在她的身上,我们都把东西交给她了!”很快便有人出卖了许小柚。 始终缩在角落,还准备开溜的少女绷不住了。 说卖就卖啊?一点义气都不讲! 好好好!自己这三个月帮这群流浪汉打跑了多少豺犬之类的,一口一个柚爷叫得这么好听,真到危险的时候,一个个变脸比翻书都快! 迫於三道威胁的视线,许小柚没办法,咬著牙站了出来。 “现在,告诉我,那台动力装甲的残部在哪?”猪脸女兴奋地舔著尖锐的牙齿。 注意到对方手中那还沾著乾涸血跡,明晃晃的链锤,许小柚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去浪费,就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哦。”兔脸男微笑著比出三根手指。 “三。”兔脸男数著放下了一根手指。“二......” 不是说好三分钟吗?? 许小柚內心都快骂开了。 但迫於狐狸女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都是城里面穷凶极恶之徒,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做些什么,否则真的会死! 绝不能说出那台动力装甲的残部已经被她吸收转化成点数了,不然她下一秒就得玩完。 该怎么做...... 等等,点数? 许小柚想起来了,自己手上还有四张凝聚出来的技能卡来著。 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就在我屋里,我去给三位爷拖出来......等一下。” 许小柚放低姿態说著,而后缓缓转身向著屋內走去。 少女瘦弱的身体极其有迷惑性,就在三名恶徒放鬆警惕的一瞬间,许小柚一直攥在手中【火球轰击】的卡牌缓缓化作了光芒,融入她的身体中。 下一刻,簇燃的火焰从她的手中升腾起,如同獠牙狰狞的火蛇扑向狐脸女,將其身躯覆盖,眨眼间便烧蚀出一个大洞。 惊嘆於技能卡威力的同时,许小柚內心浮现起些许异样的情绪。 她杀人了?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的夹缝中小心翼翼求生超过三个月的时间了,对於杀人越货这类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才对,也许昨天还给予过你帮助的存善者今天就被疯子找上门並残忍杀害。 少女很快摇了摇头,內心冷静下来。 在这个世界,要想生存下去,这些都是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没有过多犹豫,少女趁著兔脸男与猪脸女还没反应过来,甩出第二张【火球轰击】。 “该死!这个傢伙,和我们一样,都是战斗职业的收尾者!” 猪脸女回过神,身边的同伴已然再度被火焰吞噬。 “远程职业吗?” 突发遭遇的战斗乱了她的阵脚,但她的作战经歷还算丰富,很快便对少女的战斗力进行了判断。 既然是远程职业,那么便要以最快速度近她身,给予她致命一击! 想到这,猪脸女大吼,浑身被鲜红覆盖,庞大的身躯肌肉开始暴涨! 几乎就是下一刻,猪脸女便抡起链锤,扑到了许小柚面前。 许小柚对於战斗几乎一窍不通,链锤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呼啸撩起的风掀来浓郁的血腥气,一股脑冲入她的鼻腔,眼见躲不开猪脸女的攻击,果断再次使用技能卡。 【后巷突刺】 在技能卡化作光芒的一瞬间,少女的身影有如鬼魅般消散在了原地,身后跟著幻影,来到了猪脸女身后。 “什么,该死!” 猪脸女甚至都没看清,少女是怎么来到她身后的。 她想不通,一个远程职业为什么有著这样的近身能力。 转身的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许小柚双手握紧小刀,用尽全身力气刺入猪脸女的胸腔。 “呃......呃!” 剧烈的刺痛与少女诡异的身姿让猪脸女完全便丧失了战斗欲望,冷汗频出,大口喘著粗气向著垃圾场外跑去。 许小柚瞧见对方快速跑远,暗感不妙。 对方敏捷高出自己很多。 让对方跑掉的话。 先不论是否会回过头来报復自己,对方是登记在官方的一阶收尾人,如果在委託过程中遇害,协会的人会找上门来的。她这种底层人,根据寰宇重工颁布的《寰宇法案》,隨便被判个几百年的刑期都很正常! 不能让对方离开,她绝不想在监狱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必须...... 斩草除根! 最后一张技能卡,【流血狂袭】! 第3章 以后不准再有人对我大声说话! 一切的流逝变得缓慢,雨停在了空中,时间如同定格。 许小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追上猪脸女的,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对方庞大的身体已然倒在了雨中,沉闷的声音传来,溅起的泥污落在了她的小脸,身体,让本就骯脏的连衣裙更加不堪。 鲜血染红积水,许小柚跪坐在地,紧紧握著刺入对方胸膛的小刀,混杂著鲜红的雨水冲刷著她那满是污秽的膝盖与小腿,淌过她布满细碎伤口的脚踝。 电闪雷鸣间,望著眼前没了气息的尸体,她的瞳孔微微一缩,趴下身子,手在对方西装上衣的口袋上不停摸索著什么。 片刻后,许小柚望著手中被打湿的皮革钱包,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不安恐惧,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天际边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了少女的脸,流浪汉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雨幕中,少女耀眼的金色碎发被雨水打湿,无力地贴在脸上。 她分明在笑...... 或许就连少女也未察觉,她此刻不是在害怕,也不是在喜悦,而是在兴奋。 兴奋技能卡的强大威力。 兴奋自己不用再过那种整日担惊受怕,顛沛流离,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兴奋她拿到了启动资金。 许小柚將皮革钱包打开,清点著里面的物品。 几张一百面值的信用点纸幣,猪脸女的信息卡,以及一张写著具体地址的房卡! 看那地址,似乎还在治安相对稳定的区域。 这些收穫几乎让许小柚有些被冲昏头了,冰冷的雨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周围的流浪汉都向少女投来了恐惧的眼神,许小柚並未去理会这些傢伙。 必须儘快处理掉这三名一阶收尾者的尸体。 但望著猪脸女倒在地上的庞大身躯,与两个被烧焦;连生物种类都无法辨別的傢伙,许小柚又犯了难。 就算要处理,还有什么地方比眼前这个垃圾场更好呢? 她的心思一点点变得縝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鬣狗、豺狼、食腐鷲,还有一些不挑食的丧尸人和食尸鬼。 比起他们,还有谁更適合处理这三个傢伙? “赏给你们了。” 说完,流浪汉们蜂拥而上。少女带著猪脸女的隨身物品,快步消失在了雨夜。 ... 有关城市的记忆都已模糊,时隔三月,许小柚再次回到了城市中。 歪七扭八的违规建筑,密布的管道网,各种工厂日夜不停地运转,喷吐出灰黑色的废气。 路灯投下的影子尽头总是指向黑暗,城市的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著暴力事件。 这里好像一个钢铁森林,曾经繁荣过,如今却沦为野蛮原始之地,在这座森林中,猎人与猎物间的关係早已模糊。 想要在城市里面活下来,再懦弱的羔羊也要长出獠牙。 在夜色的掩护下,许小柚来到了房卡上的地址。 按照以往的行政区域划分,这里是五区,是寰宇重工管辖范围內的区域,治安还算稳定。 但由於东部便是“教堂”势力范围的六区,边缘地带也时不时会有暴力犯罪事件发生。 那是一个老式的三层民楼,设施陈旧,墙皮脱落,外露的管道斑驳泛黄,通往上方的台阶更是锈蚀严重,表面有著许多粗糙的锈洞,每走一步都会吱吱作响,仿佛稍微用力踩上一脚就会將其踩坏。 晚上这个时候,民楼里面还有几家亮著灯光。 明灭不定的黄炽灯光对外透出,映照出一对夫妻的影子。 “家里面没有肉了,你这个废物难道听不懂吗,只会天天待在家里,你到底有什么用!” 激烈的爭吵从屋內传来,紧接著是摔砸声,和男人沉重的呼吸。 最后,在一声大吼后,男人的影子迎著屋外的灯光被无限放大。 “死八婆,我砍死你!” 屋中很快便没了动静。 许小柚感嘆著邻里家庭关係的和谐。 猪人一向生性暴躁,就是不知道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她对別人家事不感兴趣。 在用房卡打开门后,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著淡淡的铁锈味。 屋內空间很小,並且很乱,垃圾衣物混在一起,散布的隨处都是。隨著少女进屋,无数虫子地上堆聚的衣物中爬开。 和这些虫子相伴的生活,许小柚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再脏再乱再差,也远远比垃圾场要好得多。 饿急眼了又不是没吃过,闭上眼都是蛋白质。 几乎所有的日常用品都堆在客厅的沙发前,诸如牙杯牙刷,吹风机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个仿真的狐女充气人偶。许小柚眉头微皱地扫过视线,注意到在客厅角落还有一台未关闭的电脑,正发出幽幽的蓝光。 除去客厅,屋子便只剩下两片区域了,分別是卫生间和厨房。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便是从厨房中发出的。 许小柚几乎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动,冲向了厨房,翻找冰箱中的食物。 许多食物早已发烂生虫,有一盒看上去色泽还算鲜艷的肉製品,这让她眼神微亮。 將其拿出后,许小柚的小脸耷拉。 那是一盒人眼珠子,一共有六个,用保鲜膜包裹在盒子中,保鲜盒上还贴著“鲜肉餐厅”的標识,望著標识上卡通图案的大拇指,许小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默默將手中的盒子丟到一旁。 最后她在冰箱中找到了正常的食物。 几片乾麵包,一盒肉糜罐头,还有一袋未拆封的牛奶。 少女试探地小口咬了口麵包,麦香味縈绕在她的口腔,直击她的灵魂。 吃著吃著,许小柚的鼻尖开始发酸,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数月的委屈在此刻彻底爆发。 她將手中的乾麵包捏成团,大口大口朝著嘴里面塞去,还没嚼上几下,她便伸手去掏罐中的肉糜,也不顾这种肉糜的原材料其实是下水道中的白胖肉虫,一股脑塞入嘴中,最终成功噎到了自己。她捶打著胸腔,嚎哭著,捏起牛奶便灌,直到牛奶呛进鼻腔。 不久后,许小柚在厕所里面乾呕到视线模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吃到这些食物为什么会让她感触这么大,明明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些食物对她而言再常见不过。 一想到自己现在眼泪鼻涕混在一块,肯定超级狼狈好笑,许小柚咧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她咽下腹中的不是食物,是过去几个月的委屈与痛苦! 她要和过去彻底告別! 她已经今非昔比了,从今往后,她不允许任何人小瞧自己,看不起自己! 以后不准再有人对自己大声说话! 发泄完情绪后,许小柚洗了四个月以来最爽的一次澡。 镜中的女孩眼神平和,一根呆毛顽强地立在头上,昔日那张总是蒙著厚厚灰尘的脸变得白净,看上去很是秀气。 看著镜中的自己,许小柚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伸出手用力捏了一把脸。 被捏的地方红起来了一块,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苦比日子过多了,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什么样。 她在猪脸女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套还未拆封的新西装,用剪刀和线简单裁剪了一下后,恰好合身。 许小柚將披散的金髮扎成低马尾,外披黑色西装,內衬白色衬衫,在镜子前来回摆著poss。最后,她单手缓缓拉下墨镜。 “许小柚,酷!” 不知是怎么起来的风气,城市里面的疯子都喜欢穿西装,西装几乎都快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徵了,往往一件得体的西装就能卖到天价。如何谈吐优雅,砍人利索是每一位西装暴徒的必修课。 深夜的时候,许小柚又在猪脸女的屋中发现了不少收穫。 对方电脑桌附近的墙上贴著三张照片,依次对应著猪、兔、狐三人。 照片上还有著用鲜红字体標註的数字,分別是507、506、513。 按照这个世界的纪年法去推测,今年是世界歷532年,这三个数字很有可能对应著三个人的出生年份。 由於猪脸女网络帐户的密码恰好是九位数,许小柚就將三个日期次依次输了进去,没想到真的解锁了对方的帐户。 对方还有著两千多信用点的存款,对现在的她算是一笔巨款了。 她在电脑下的抽屉中找到了一张信息卡。 卡的主人是一位青年,估计已经惨遭猪脸女毒手。 青年有著一头金色长髮,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出头,许小柚细细看去,发现对方长得挺女性化的,和自己竟有几分相像! 在將信息卡插入电脑的读取器后,青年的信息很快便呈现在了页面上。 青年的名字叫做许年。 从出生日期再到个人生平,最后是工作经歷,许小柚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寰宇重工的员工,並且就在前几天进行了职位调动,从九区调度到了一区的分公司,看日期恰好就是明日下午三点前去分公司报导。 城市地域之间由於势力不同,信息流通极少,再加上科技断代、“美容”业意外发达的原因,一般辨识个人身份只有扫描信息卡一个手段。 所以,信息卡往往是一个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也就是说,只要拥有他人信息卡的话,完全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对方! 恰好她还学过偽音,並且现在属於黑户,苦恼於没有身份。想到这,许小柚望著屏幕上青年的身份信息,內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4章 电车小故事 窗帘被微风拂动,温暖的晨光洒入屋內,光线映著屋內的家具,勾勒出斑驳倒影,静謐的房间有了初晨的生机。 沙发上的许小柚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伸手挡著脸,抱怨几句后翻了个身。 不知城市何处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早晨的寧静。 许小柚睁开了眼。 起床后,她静静坐在沙发上,內心仍感慨昨日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爽,这么安心的一觉了。 不会被饿醒冻醒,也不用再警惕隨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身下沙发的柔软,一度让她昨晚半夜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剁肉声时也感到温馨无比。 少女金髮凌乱,睡眼还有些迷离地拿起桌上的手枪,將弹夹退出后,许小柚打著哈欠,一颗接著一颗往里面填充著子弹。 在城市里面,子弹的价格同样也是天价。由於技术缺失原因,仅有少部分势力能够大规模生產这种东西,往往一颗子弹就能卖到数百信用点的价格。 一部手机。 四千左右的信用点。 一柄手枪,七颗子弹。 一张他人的信息卡。 从今天开始,她要用这些东西创业了,励志成为一方梟雄。 在少女出门,迎著大好阳光在走廊上伸懒腰的时候,隔壁邻居的房门恰好在此时打开。 眼前的女人眼神嫵媚,身材前凸后翘,身体表面覆盖著一层薄薄的白色体毛,典型的媚娃族长相。 女人肩膀上的吊带滑落,大片白皙外露,正朝著许小柚有意无意地拋著媚眼,啵著红唇。 然而许小柚根本无心在意这些,她的目光几乎移不开女人手中的绿色小垃圾袋。 她分明看到了一条形似猪人手臂的东西从小垃圾袋中露出来了...... ... 电车穿行於城市的脉络中,车轮与轨道相互摩擦,轰隆作响。站在车窗前能够俯瞰这个都市,繁华与破败共存。 灰色的废气和幽灵一样徘徊在城市上空。 高楼大厦前穿过的飞行器,穿著清凉的时尚女郎在巨大的全息gg牌上舞弄身姿。 车轨像一道天际线,环绕著这座城市,隨著电车前行,变的是窗外城市的光影,不变的是车內人们精神萎靡的脸。 许小柚拉著把手,在眾多特徵不同的异族乘客前显得无比瘦小,但诡异的是,偏偏那些乘客自发地给少女让出了一定身位。 车厢內到处都充斥著刺鼻的烟味,素质差的乘客隨地吐著痰,狭小的空间中,那些乘客寧愿相互挤著,每一个顛簸都和身旁的乘客亲密接触,也不愿意靠近少女身旁半步。 许小柚知道,他们在忌惮自己身上的这套西装。 城市中几乎公认的事情就是,能穿得起西装的都是狠人。 就在这时,少女手机屏幕亮起,一道消息弹出。 “您有一笔交易已完成,网络帐户入帐2000信用点。” 甜美的合成女声提醒了许小柚,同样也让电车內的乘客更加確定了內心对少女的判断。 这个看上去瘦弱的人类绝不好惹。 注意到手机上的信息,眉头微微上挑。 她当然不打算真的住在猪脸女的房子中。 如果真的有调查员来调查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的事件的话,她待在那和自投罗网没区別。 所以,她为了早点將这块烫手山芋丟掉,以超低价將那套屋子卖给了一名网上的倒霉蛋。 这只是首款,中午十二点在对方验完房以后还应有一笔尾款打入她的帐户。 她当然知道城市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性子,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对方真的会愿意给尾款,心理预期就这么多。 至於真的有调查员找上门,那名倒霉蛋怎么办就和她没关係了。 许小柚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为一串乱码的电话號码。 以这座城市畸形的科技水平与治安混乱程度,她並不需要太担心自己在网上留下的踪跡惹来麻烦,可出于谨慎,她还是提前做好了预防。 电车一路行驶著。 一直以来,电车上都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每当电车从一个势力驶入另一个势力的范围时,尤其是从治安稳定区驶入较为混乱无序的区域。车上的乘客就和触发了『!』的npc一样,总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电车已驶入第六区。” 隨著电车上广播的提示音响起,一名猴脸乘客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眾乘客顺著声音看去,只见那名猴脸乘客的身下掉了一本教经。 猴脸乘客半俯下身的时候顿了顿,確定车厢內大部分人都看过来后,才將地上的教经捡起,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抱歉抱歉,打扰到各位了,看我这粗心大意的,我这一站等会就到了,我打算拿这本教经去教堂找教父来著。” 任城市里的谁都知道,六区是“教堂”的势力范围。 “誒!” 又一道惊呼声。 这次是一位狗脸男,它掉的是一个十字架。 在弯下腰的时候,它不经意间露出了外套下的传教服。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我他西是一名传教师。” 再然后,是十字架、扳手、榔头、砍刀,甚至还有一把自製气枪...... 大部分乘客都很恰巧地掉了点东西,要么是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要么是各种武器。 经此过后,先前车厢內因为肢体摩擦產生的火药味散去,乘客整体的素质好像一下子提高了,都变得很有礼貌,即使撞不小心撞到人了也会说对不起。 “电车驶入第七区。” 广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角落里一名始终唯唯诺诺的山羊男终於鼓起了勇气,手摸向兜中的小刀,结果一个没拿稳,惊慌之中,他的钱包从口袋滑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啪嗒—— 还有些嘈杂的车厢突然变得落针可闻,空气凝结到了冰点,唯有死一般的寂静。 山羊男浑身暴汗,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捡到钱包的那一刻整只手都在哆嗦,就在它心中暗自庆幸地鬆了口气,起身抬头之时,一把自製气枪顶在了它的额头。 紧接著是砍刀、榔头、扳手,甚至还有十字架......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山羊男娇躯一震,无数大汉將他团团围住,先前还彼此和善的车厢乘客们此刻面色都无比扭曲,狞笑地看著他,杀气腾腾,如同看一只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第5章 三翼调查官 “蠢货,识相点就赶紧把钱包交出来。” “问你话呢,听不到吗?” 山羊男被眾人围著推来推去,最后被狠狠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许小柚望了一眼电车行程表,估算著差不多快到站了。 “差不多得了。” 就当不甘和屈辱快要將山羊男的肩膀压塌之时,少女的喝声传来。 “欺软怕硬,一个个算什么本事?滚远点,我看著碍眼,一帮废物,死杂鱼。” 他如同找到救星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著人群走出的金髮少女。在他眼中,少女简直像上天派下凡间救苦救难的天使,正在熠熠发光。 乘客中没人敢惹少女,只有一名虎脸乘客朝著许小柚低吼,但在看到对方腰间无意露出来的手枪后: “喵。” 这下乘客都彻底老实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许小柚扶起山羊男,掸去对方衣服上的尘土,语重心长: “在这座城市,这种性子走到哪都会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要改,听到没?” “知道了......”山羊男眼含热泪,连忙点头向少女道谢。 “背挺直点!声音这么小,没吃饭?”许小柚厉声道。 “知道了!”山羊男立正,大声回復。 少女这才满意点头,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正义凛然的背影! 电车到站,山羊男走下车时內心还暖暖的,直到他突然想起什么,愣住了。 “誒,我钱包呢?” 巨大的站厅下方人潮川流不息,穹顶上明亮的灯具將空间照亮。休息区的两旁有著许多商店和餐馆,各类店铺琳琅满目,悠閒逛街的游客,匆匆赶路的上班族走过。 巨幅落地gg牌前,许小柚倚靠驻足,屏影闪动,轻快的音乐縈绕在她的耳边。 她翻著山羊男的钱包,將它反过来倒了倒,发现只零散掉出来几个钢鏰后,满脸嫌弃地將钱包丟到一旁的垃圾桶中。 “嘖,这么大一个人了,身上一点钱没有?” 许小柚鬱闷地埋头向前走,由於没看路,迎面撞入一道身影的胸膛,跌倒在地。 “咦?” 许小柚扶住发酸的鼻樑,眉头低低皱起,视线上抬,一道白色靚影映入眼帘。 眼前的少女一身白底制服,纯白手套上纹著边,高高扎起的黑色马尾下是白皙修长的脖颈,將她约莫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衬托得高挑。少女气质端庄出眾,明亮如红宝石般的眼眸正带著几分疑惑。 许小柚在看到少女背在身后,高出她一头的机械动力锤,眼底霎时升起戒备。 明目张胆地带著这种武器上街,对方只可能是一位收尾者。 “抱歉,刚才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少女眨眨眼,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向地上的许小柚伸出了手。 许小柚在握住对方手起身的时候猛地一震。 顺著手臂向前看去,少女的肩膀上有著一个独特的三翼佩章。 这是收尾者协会中的『翼』標识! 那是协会中专门调查和收尾者有关案件的存在,是一群令无数收尾者闻风丧胆的傢伙。 协会赋予了每一名翼成员至高无上的权力,其在调查事件期间,不仅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就连案件所属巢都內的治安机构都必须无条件配合翼成员,从禁止限制其自由,再到向其公开案件进展细节,甚至是卷宗等等...... 这些翼调查官是极少数,在任何巢都中都可以游走在从属势力规则之外的人。 《最高法案》的光辉让太多愚昧的知识分子提出削减调查官的权力,每年都会有因调查官暴力执法导致的衝突事件,每桩事件背后又总能听到他们高喊尊重人权的声音。 他们认为,严格意义上,那些巢都已有的统治势力並不直属於收尾者协会,这种以更大铁腕制定规则,压迫约束中小型势力的行为是不耻的,极不人道的。 殊不知,他们据理力爭的《最高法案》,不过也只是一个比收尾者协会更大,影响力更广的势力制定的规则罢了。 大部分巢都的统治者都没蠢到无可救药,都默允著並遵守协会定下的规矩,毕竟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成千上万的收尾者找上门来討伐自己的场景。 歷史上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所以那些反对的声音成为了歷史。 调查官內部以阶数对应翼数。 三翼代表著对方是一名三阶的收尾者。 她不清楚一名三阶收尾者具体有多强。 但她几乎可以断定,哪怕对方不依靠这身衣服,也能在这座城市横著走了。 为什么一名调查官会出现在这? 许小柚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內心顿时起了警惕。 距离她杀死那三位一阶收尾者才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么快就有调查官找上门,她可从没听说过翼有这种效率。 会是巧合吗? “您,没事吧?”少女的脸上关怀的意味更深切了,轻柔凝结於明亮的眼底,为许小柚拍著衣服上的灰尘。 恍惚间,许小柚觉得对方不像是一个铁血调查官,而是一个知心,体贴人意的邻家大姐姐。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的车站,两名流浪汉因为什么原因扭打在了一起,人声嘈杂混乱。 “抱歉,我需要去那边一趟。”少女面带歉意地说。 许小柚点头,正当她回头,有些心神不寧地加快脚步时,身后少女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这一刻,许小柚感到自己的心跳都放缓了半拍。 “什么事?” 见到对方突然快步朝著自己走来,她强忍著保持镇定,並没有轻举妄动。 “您的信息卡掉了啦。” 少女小跑到她身前,笑著將手中的信息卡递还给了她。 “您是叫......许年对吗?” 在许小柚接过信息卡,想要將其抽回的时候,却发现难以抽动。 一抬头,对上了少女空洞死寂的双眼。 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刻骨蚀髓的冰冷。 “抱歉抱歉,我不该去看您的个人信息的。”眨眼间,少女又变了副神情,嘿嘿一笑,“这是很冒犯的事情吧,是我太大条啦。” 这一次说完,少女便头也不回地朝著身后的混乱处跑去。许小柚回想著少女先前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没再逗留,同样加快步伐,离去此地。 ... “打他!打他妈的!狠狠往他下巴上招呼!” “会不会打架啊?拳头软绵绵的,你是小绵羊吗?” “太软弱了,拳头太软弱了!” 两名流浪汉互殴著,在场的人们挥舞著拳头不停吶喊助威,仿佛正在和他人缠斗的是他们本人般,见到一方被打趴下,还会做出摇头嘆息的姿態。 说是打架,其实和小孩子的互掐差不多,抠眼、扯头髮、踢襠,怎么卑劣怎么来。两名流浪汉谁也不肯先饶过谁,从站立掐到倒地,从台阶上掐到台阶下,翻滚拥抱,互相撕咬,像两只丑陋骯脏的虫子扭在了一起。 路过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先前看热闹的人们也变得兴致懨懨。 正当眾人哄散著打算离开时,人群突然被推开,一道白色身影挤入,被推搡的人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悦,便被少女背后的机械动力锤给震慑住了。 “调查官......?”人群中有人神色微变。 “散了散了,快走。” “走走走,別问了,儘快离开这里,別和那种疯子扯上关係,翼调查官没一个正常人......” 眼见人群散去后,两名流浪汉还纠缠在一起,少女面色阴翳地扯了扯手上的白手套。 砰—— 一声巨响,车站內的人们惊恐地看向声源的方向。 只见少女的身旁卷著扬起的烟尘,脸上黑线密布,难以看清表情。她缓缓放下了手,大片皸裂的墙体上,一名流浪汉的脑袋深深埋入其中,露在外部的身体无力地垂下...... “啊!”剩下的那名流浪汉被嚇疯了,不断挣扎著向后爬去。浑浊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女踏步走来的身影。 白悠悠的眸中唯有冰冷的静寂。 “扰乱公共秩序的傢伙,无法原谅。” 第6章 安格尔的神秘商店 黑暗巷道的墙壁潮湿发霉,黑褐色斑点密布於模糊不清的涂鸦上。 墙壁两旁堆满杂物,破旧的纸板箱、锈跡斑斑的铁桶、碎肉与腐烂的器官隨处可见。 灰尘与蛛网覆盖在废弃的家具表面,鼠虫在其中跳跃穿行,在动静中被惊得四处跑去。 两名混混殴打著一名衣衫襤褸的流浪汉,拳脚相加。 “死了没?”其中一名瘦削的混混薅著流浪汉骯脏的长髮,俯下身子,“问你话呢!” 流浪汉眼眸浑浊而沧桑,默默注视著眼前之人,对抵在脸庞的小刀没有反应。 “流浪滚去城市外面,別特么在我们的领地上碍眼,弄死你信不信?” “老大,好像有人来了。”另一名矮胖的混混小声道。 二人挺起身子,瘦削的混混眼睛眯起,借著巷道內的微弱光线,看清了眼前之人。 她身材瘦小,金髮垂其耳旁,眉头紧蹙著,还算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挡道了,滚远点。” 两名混混对视了一眼,而后默默收起了武器,摇晃著身体从少女身边擦肩而过。直到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那名矮胖的混混回头確认少女没注意他们后,才撂下一句狠话。 “下次再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是在对那名流浪汉说,还是对自己。 城里人总是这样,许小柚不以为意。 七区、八区、九区都是恶人帮的势力范围,刚才那两名混混很有可能就是恶人帮的一员,欺软怕硬是许小柚对这些人的第一印象。 作为整座巢都內治安最为混乱的地区之一,杀人抢劫,暴力催债是常態。在这里每天消失几个流浪汉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他们的一部分出现在了某某的餐桌上。 “听到了吗?他们说下次再在这里看到你,你就死定了。”许小柚说。 流浪汉没有回应她,只是面色麻木地倚靠著墙。 许小柚一脚踢翻了对方身前的乞討盆,继续向著巷道內部走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在巷道深处有著一家奴隶铺,门口掛著枯黄的油灯,微黄的灯光映照出周围破败的景象。 许小柚轻出了口气,走了进去。 奴隶铺的主人是一名绿皮兽人,从少女进门的那一刻,眼神便未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过。狭长的眼睛微眯著,从中透出精明的光,似是在打量,並未急著起身迎接。 一张信用点飘到了他的面前。 少女手撑在柜檯前,面色平静地向他歪了歪头。 “这位爷!” 那名奴隶商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表现出很懊恼的神色。 “誒,刚刚外面光线太暗了没看到您进来,你瞧我这眼睛,嘿~” “您是要买奴隶对吗?找我就对了,我这种族最多!您要什么样的?女绿皮兽人,猫女,暗夜精灵?” 奴隶商人迅速起身迎接,哪还有半分怠慢,引著许小柚向著奴隶铺深处走去, “还是说爷您想玩高级一点的,都市怪诞生物?我这也有,就是价格嘛......” 许小柚並未搭理对方,只是保持沉默。 绿皮兽人,被称为巢都之癌的种族,通常会是一座巢都金字塔底层的存在,大多都是奴隶。 只因这个种族的特性。 它区分於影视中常见的兽人种族,它们並不需要去主动进食,身体拥有植物的特徵,能够在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从而获得能量供给。甚至將其断肢斩下,研磨成孢粉洒入土中,来年便能再度长出来一堆新的兽人。 这也註定了,若不对它们加以管控,这些生命力顽强,体格强悍,拥有恐怖的繁衍能力,智商普遍低下的种族会在极短的时间,和癌细胞一样迅速占领整个巢都,致使巢都的运转满载瘫痪,自行崩溃。最后巢都会像被蛆虫折磨,痛苦死去的巨人一样倒下,腐臭发烂。 所以,绝大部分巢都都將绿皮兽人列为『强管控种族』,通常严令禁止兽人个体与其他种族通婚,繁衍子嗣必须报备並登记,禁止从政,限制其活动区域等等。那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再如何愚蠢,也不会提出针对於绿皮兽人的人权问题,因为在这些严苛法令背后,每一条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而一名能够成为奴隶贩子的绿皮兽人,不管是为人处世的能力还是头脑,都绝不可能像巢都人的刻板印象那样简单。 许小柚深深看了前面走著的佝僂身影一眼,跟在对方身后。 昏暗的过道两旁,铁链架上的油灯燃烧著,照亮出如同囚笼般的奴隶房间中,大多奴隶一副面黄肌瘦,瘦骨伶仃的模样。 越是深入,气味便越是难以让人忍受,血肉腐烂的味道,混杂著腥臊的气息。许小柚甚至还能透过铁笼,看见几具茅草下蝇虫环绕的腐烂死尸。 奴隶商人在一个牢笼前停下,手中的煤油灯照亮了铁笼內的景象,一名枯瘦的食尸鬼正埋头啃食著。 您的二號连结商品正在攻击一號连结商品。 这副景象让许小柚的脑中莫名浮现了这句话。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是他自己死的......是他自己往我爪子上面撞的!”那名食尸鬼被煤油灯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恐慌闪躲,“真的不是我......” 望著其手上半截还冒著热气的肠子,许小柚和奴隶商人都沉默了:“嗯......” 见到奴隶商人的脸阴沉地看向自己,那名食尸鬼和疯了似的扑到了铁笼前,利爪朝著金髮少女挥去,猩红的眸中带著对新鲜血肉的渴望: “我只是太饿了......我有什么错,你闻起起来真的好香,皮肤真嫩啊......肯定很多汁。你让我吃了好不好?很简单的,只要把手臂伸进来就行,我会好好享用的!” 砰—— “啊——” 许小柚的枪口向外冒著烟,眼神漠然。倒在地上的食尸鬼哀嚎求饶著,身体蜷缩,紧捂著大腿上汩汩向外冒血的伤口。 “不杀了他吗?”奴隶商人饶有兴趣地看著金髮少女,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空无一物的漆黑眼眶仿佛要將眼前的少女望之欲穿。“他只是个奴隶而已,不用太在乎他的生命。” “只有活著,他才会一直痛苦,这是我施捨给他的,我要他用身体铭记这疼痛。”许小柚说著缓缓將枪收起,朝奴隶商人微微一笑,“铭记冒犯我的代价。” 第7章 安婭想要有个家 “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財產......”奴隶商人粗獷的脸上挤出笑容,內心对眼前的少女已然变了副看法。 “等会儿记我帐上就行。” “爽快!” 一路上,奴隶商人滔滔不绝地向许小柚介绍著,几乎就快把諂媚两个字写脸上了。 “这个怎么样,克鲁尔眼球,这可是怪诞生物!传闻中,在天空只有满月的国度......” “吱!” 囚笼中,一颗眼珠子到处飞著,拖著长长的血肉神经,其上布满可怖血丝。诡异的是,密密麻麻的尖牙代替了本应是瞳孔的位置。 站在那颗小眼球前,许小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在凝望深渊。 “还是不了。” “这个呢,面壁人,这也是怪诞生物。”奴隶商人指著囚笼角落,一个看上去浑身都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人形生物说。 许小柚眨了下眼,几乎只是瞬间,那只生物便从角落瞬闪到了铁笼前。混凝土构筑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凝视著她。 “抓住这个费我不少功夫,只要没人盯著它,它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行动,然后对附近的人发动进攻。” “所以说,就算我成为它的主人,背对它......” “您的脖子就会被它扭断。”奴隶商人认真道。 “挺好的,但是不用了。”许小柚摆摆手。 隨著继续深入过道,少女一路上都未对牢笼中的奴隶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让奴隶商人脸上有些掛不住了。最后,他心一狠,將少女带到了一处。 囚笼中关著两道皮肤暗紫色的身影,他们的双手都被扣悬在墙上的铁链,以一种很屈辱的方式半蹲著。 男性身形健硕,褐发红瞳,襤褸的衣物衬显出其胸膛的肌肉轮廓。女性身材傲人,金髮碧眼,几块破布掛在她修长浑圆,透著光泽的大腿。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女的目光,二人皆做出了一定反应,男性挺直了脊樑,女性则是咬著牙,脸微红地狠狠撇过了脸。 “嗯?” “白天他们叫暗夜精灵。”奴隶商人说。 “那晚上他们叫什么?”许小柚好奇了。 “晚上他们暗夜精灵叫。” 许小柚突然感觉奴隶商人脸上那挤在一堆的肉都变得猥琐了起来。 “这你都不感兴趣?暗夜精灵可是抢手货!他们种族血脉优异,身材好,领悟能力快,性格高傲。胜任护卫陪练这种就不说了,他们可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床伴!技巧极其丰富......” “这个就不用细说了,我不感兴趣,谢谢。” “唉~你眼光真高。那没了,我这奴隶就这么多了。”奴隶商人无奈摊手。 就在这时,过道尽头的角落传来了动静。乍一听,像是狼类生物遇到威胁时发出低吼声。 许小柚知道自己找到来此处的目標了,眼睛微亮,但被她很好地藏了下去,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来到铁笼前,扫了铁笼內一眼。 第8章 有温暖的地方就是安婭的家 “造型挺別致。”安格尔看著走出的少女,嘴角微抽。 许小柚面无表情,脑袋上抱著个和树袋熊一样的瘦小身影,一口鯊鯊齿,在用她的脑袋磨牙。 “是不是带出来了?” “你流血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带出来了?” “真的没有关係吗?你的头在飆血啊!”安格尔眼露惊恐。 注意到自己失態了,安格尔乾咳了一声,面色有所缓和。 “既然你把她带出来了,那我也兑现我的承诺,她是你的了。” 许小柚向安格尔伸出了手:“这件事上我吃点亏,你也意思意思。” 安格尔本想说什么,但望了一眼少女正在飆血的脑袋,最终还是忍住了。將对方带到了店铺前方后,他躺回了柜檯后方的摇摇椅上,叼起一根菸斗,舒爽地抽了一大口后: “这里的东西,你挑一个走。” 许小柚点了点头,目光在店铺中四下搜索,最终,顺著柜檯缓缓向上看去...... 啪—— 许小柚的手盖在了柜檯上的小猪收银机。 啪—— 安格尔的手盖在许小柚的手上。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你没说这个不让挑。” 安格尔额头上青筋乱跳: “求你了,要点脸。” 最终,经过一番討价还价后,许小柚提了一大袋『85%动物源蛋白』的狗粮离开了奴隶铺。望著狗粮包装袋图案上;趴在地上的人类幼崽那天真而又灿烂的笑容,许小柚微微一笑。 但转念一想,这个包装可能不是为了突出『家庭有爱』的温馨,只是在告诉购买者,製作这袋狗粮的原材料,许小柚脸上的笑容又收了回去。 孩子们,这不好笑。 安婭似乎是闹腾累了,最后在许小柚背上睡著了。小手环绕著少女的肩膀,脑袋倚靠在少女的后背,小脸紧贴著少女的后颈,她抱得很紧,仿佛生怕少女一不留神,就会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家......” 听著近在耳边,像呼嚕一样的轻鼾声与微弱的呢喃,许小柚面色多了一分温和。两人在小巷子中一路向前走著,偶从黑暗中吹出的风,让安婭的小脸轻颤,更加搂紧了眼前少女的身体。她睁开了惺忪迷濛的眼睛,轻轻抬起头,见到余光角落——一名骯脏沧桑的流浪汉。 家究竟是什么呢? 安婭还太小,想不明白这种问题。 在很久以前,妈妈还在的地方。冬天的时候雪漫天飘舞,雪原上气温骤降,每当寒冷的夜晚到来,狼群彼此之间会聚成一堆,用厚重的毛髮紧贴著身边的族员,来为彼此取暖,渡过漫漫长夜。 安婭最喜欢的就是在这种时候,紧紧依偎在爸爸妈妈身旁。当毛绒绒的感觉包住她的时候,一切就会很安心,她就不会再害怕这个黑暗冰冷的世界,闭上眼就能够安稳睡去。 家是有温暖的地方,安婭这么想。 而眼前少女的身上就很温暖。 【安婭与你的羈绊关係加深了。】 见到眼前的提示框,许小柚微微一愣,侧眼看过那名衣衫襤褸的流浪汉,看向那双浑浊沧桑的眼睛,若有所思。 几枚硬幣落在了流浪汉身前的乞討碗中,他蒙满灰尘的眼睛微微一动,如同一节快要烧尽的干烛重燃火苗。抬起头时,视线已在水雾中变得清明;巷子尽头处一名金髮少女背著幼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 若要问都市中人们最嚮往的哪里,毫无疑问是一区,这里街道整洁,车流奔行在规划完善的空中路线上。桥樑交错城市,大楼林立,玻璃幕墙像是通往天际的高塔,在某一时刻抬起头,白日黑夜的交界已变得隱晦。 富商们言行得体,就连这里路边隨便抓条狗都像是会流利说多种语言的。 每当电车通过环城轨道穿过这片区域,尤其是夜晚,见证宏伟大厦间流动的霓虹夜幕时,都会不由得引人感嘆。 即使是最贫穷的流浪汉,在听到『多米诺区』的名號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得益於在战爭中这片区域受到的波及较少,寰宇重工分走了这块最大的蛋糕,管理有条的秩序下,这里战后经济得以快速重建,一度发展成了整座都市最繁华的地区。仅是以寰宇大厦为核心的一片生態园『多米诺区』的gdp占比便达到了整座城市的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在寰宇巨企的阴影笼罩下,暴力与血腥不再滋生,森林却更加枝繁叶茂。在这里,更为高级的猎人不再向弱小的猎物进行掠夺,而是换了更雅观的词——剥削。 “寰宇企业员工,编號1793—许年。你的员工公寓已分配,通过个人信息卡即可激活,激活后每个月需缴纳1500信用点的租金。如对住房配置有异议或额外需求,可在寰宇重工官网页面进行申诉,根据《寰宇条例》第153......” 乘坐在向上的电梯,手机中屏光亮起,许小柚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翻了个白眼。 分配的员工公寓每个月还要缴纳租金,她对自己即將任职的这个公司大概有个初步印象了。 不过每个月一千五百的信用点租金,能够住在三室一厅、基础设施齐全、装修精致的公寓,还是在治安最为稳定的一区。从某种层面来说,也確实称得上是员工福利了。 “苏乐爽!饱满果粒,满满维生素c,带给你不一样的饮用体验!休閒时刻来一口,上班累了来一口,愉快时间来一口。多点苏乐,多点爽!” 啦啦啦啦啦~轻快的音乐* 安婭对著电梯中全息投影的gg张大小嘴。 “哦,这个不能喝。”许小柚牵过了对方的手,走出了电梯。“喝多了会变成脑残。” 安婭歪头,脑袋上的耳朵微动,一个『?』浮现。 许小柚不忍去破坏小孩子的求知慾,但不知道怎么去和对方解释。她早就听说过,这种饮料中都添加有『梦游鱼』。 那是一种诞生在人们对『美好』畅想中的怪诞生物,形似一条镶著黄金,长满昆虫触肢的鱼。加入饮料中能够让人精神愉悦、精神亢奋,少量饮用提神醒脑,大量饮用则会產生致幻眩晕的效果。 在科技更为发达的巢都,这种怪诞生物早已有了完整的產业线,生產过程也很简单;把一群对生活绝望的可怜虫抓到工厂里面;通过电击让他们大脑皮层產生兴奋美好的幻觉;就能源源不断地產生梦游鱼。 这些批量生產的梦游鱼运到大大小小无数巢都的工厂,捣碎研磨,再通过萃取就能变成有著黄金色泽的液体,成为最为常见的饮料添加剂之一。 无数权威的研究都表明,这种液体黄金对人体无害,但偏偏各大高楼下的阴暗处,每年都有神情麻木痴愚,动作僵硬,形同丧尸的『苏乐爽脑残』在游荡。 第9章 小子,制卡师的事情你少打听! “1103,嗯,应该就是这间屋子了。” 许小柚用信息卡打开了眼前的房门。 在感应到人来后,门厅的灯光自动打开,合成的温和女声传出。 “欢迎回家,许年先生,天宇智能家居为您服务。已自动为您打开客厅灯,正在调控室温至个体种族『人类』舒適的温度。” 幽幽的房间中央,虚擬瀑布投影出一小座生態假山,模擬出的3d植株缓慢转动。 隨著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打开,许小柚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客厅並不算大,一张长沙发、大理石茶几、智能电视三件套便是客厅所有的家具了。 窗帘半遮半掩,能够看见远处那座巨塔——寰宇塔。 那是一座周围一圈被大厦包围的倒三角形建筑,位於整座巢都的中心区域,就位於凯旋巨门的附近。 独特的构造让其在夜晚灯光亮起时像一个守望城市的巨人,屹立在那,神秘而壮观。 许小柚知道,那是自己接下来將要任职的公司。 是寰宇重工这个巨型企业在腐败巢都最大的分公司。 它坐落在整座城市的命脉,超过百分之九十能够决定这座巢都未来发展走向的决议都在其中进行。 拥有权势与地位的公司高管会站在城市的至高点,俯瞰这座城市。 哪怕是从这些猎人们牙缝间掉出的食物残渣,都能引得无数人爭抢得头破血流。 这很难听,但这是事实。 在那场战爭的硝烟散去后,寰宇重工对於这座巢都的统治是绝对的,没有任何势力敢挑战其权威。 其他区域所谓的混乱,被无数势力割占的现象,不过只是寰宇重工不想搅和这摊浑水。 对於一切以利益使然的他们来说,大价钱管控那些混乱又落后区域的治安费力不討好。 倒不如任由那些帮派势力错综滋生,相互制衡,確保自己的绝对统治地位,任由那里的人们自生自灭。 这座巢都的自我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她一定要离开这座巢都,去更有价值与潜力的地方。 许小柚暗自內心下定决心。 她摇了摇头,暂时先將心中杂乱的思绪放下。 环视著周围的场景,许小柚感嘆,自己在这座城市有了站稳脚跟的地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唔......水......水。” 安婭似乎对房间中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从进屋那刻起便不停跑来跑去。 此刻正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前,看著突然出现的清澈水流,她表现得很激动,整个人费劲地趴上了洗手台上,小嘴刚凑到水流前就被许小柚提著后领拎起。 “水......?” “生水不能喝,喝了会拉肚子的。”许小柚说。 望著安婭脑袋上一晃一晃的耳朵,还有嘴中的尖牙,她都快忘了,对方的种族应该和狼有关。 野外生存环境恶劣,水源肯定也更骯脏,那种都没问题的话,经过净水系统净化过的自来水肯定也没问题。 想著,许小柚又鬆开了手,看著安婭趴在水龙头前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自己可没养过小动物,对此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 “安婭,你会说话吗?” 安婭只是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脑袋上的耳朵动了动,並未做出太大反应。 许小柚猜,对方大概是不会说话的,更不用提认字了,只能条件反射地听懂食物,水之类的话。 在喝完水后,安婭又在客厅到处跑了起来。 她找到了一个球,不断扑到球旁齜牙,在球滚远后又会蹦跳著追上去,循环往復,对此乐此不疲的模样。 模擬猎物游戏,这是犬科动物天生的习性。 许小柚默默看著对方和球玩耍,直到那个球滚到了自己脚下。 她捡起球,安婭这时没有再跑过来,坐在原地,小脸看著她,许小柚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闪过的不安。 【互动提示,当你完成互动,安婭对您的好感度將上升。】 许小柚微微一笑,蹲下身將球滚了回去。 安婭接过了球,眼睛微亮。 这一次,安婭没有再一个人和球玩耍,而是小心翼翼地將球顶到了许小柚的身旁,满怀期待地看著她。 许小柚心领神会,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將球捡起丟到了不远处的位置。安婭撒欢地跑了过去,很快就將球捡起,並小跑回了她的面前,將球重新递给了她。 看著对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许小柚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耐下性子陪对方玩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 安婭还生龙活虎的,许小柚已经感觉自己快累成狗了,她整个人和虚脱了般倒在沙发前,小女孩毛茸茸的耳朵不断在她脸上蹭著。 “別玩了安婭,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 安婭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懵懂地点了点头后,抱著球走远了。 许小柚感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把时间用在这种事情上。 但好事还是有的。 她嘿嘿笑著,举起了手中安婭的人物卡。 【羈绊等级:陌生→平淡。】 【安婭与您的羈绊等级已由陌生上升至平淡,您將共享人物安婭属性的12%。】 【获得力量2。】 【获得敏捷3。】 【获得体质3。】 【当安婭羈绊等级达到熟悉时,將解锁第一阶段好感度剧情。完成將获得自由属性点奖励。】 身体传来微弱的变化,许小柚感到自己的力气、反应速度、身体的协调能力都获得了一定提升。 虽然都远远达不到正常成年人的水平。 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再封死一堵墙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12%这个数字看上去不多,实际上也確实不多。 但等自己以后拥有的角色多了,每个角色都能与自己共享属性点的话,自己每天躺著不动都能获得属性点。 什么叫大后期职业?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將倾,这就叫大后期职业! 至於为什么会面临狂澜,大厦將倾。哼,制卡师的事情你少打听! 想到这些,许小柚便不由想起了之前用技能卡解决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的场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使用第二张火球轰击的那一刻,身体就好像与空气中的火元素共鸣了般,能够切实感应到其存在。 她看过一本法爷高阶收尾者的自传,里面就有这方面的心得,那时的感受和书中描写的很像,甚至能够聆听到火元素在耳旁欢呼雀跃。 直到现在,她还隱隱有这种感觉,简直就好像,简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里面衝破囚笼的束缚一样! 是火焰在呼唤她! 许小柚猛地朝前方摊开手掌! 无事发生。 第10章 补尾款?有种你找人扌 安婭:“?” 许小柚乾咳了声缓解尷尬的气氛。 那种感觉只是她的错觉吗?想到这,许小柚不免有些气馁。 在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许小柚坐到沙发上,拨打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那头传来了青年唯唯诺诺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谁?” “快到中午十二点了,那间老式居民楼的尾款,你打算什么时候打过来?”许小柚问。 “抱歉抱歉,会的会的,我现在这边有点事,暂时抽不开时间,忙完以后一定打给您。” 见到电话中青年那副语气,许小柚也不好再说什么,装出凶狠的模样,压低声音威胁: “別耍什么小心机,敢欠我的钱,找人全身骨头都给你打断!”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个人很老实的,真的,我保证一定会给您尾款......” 隨著电话嘟嘟的声音传来,电话另一头的屋內,青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確认电话被掛断后。 “蠢货,还给你结尾款,我给你结个屁!” 有著兔子面部特徵的青年哪还有刚刚电话中那副唯诺的样子?当即一百八十度变脸,面色都因发狠变得扭曲。 “你这种蠢货我见多了,出了什么事想急著把房卖了吧?” “小爷我看完房反手就把这个屋子租出去,到时候你找人上门都找不到我,还想威胁我,吃你大爷的尾气去吧哈哈哈!” “小爷我是谁,小爷我可是狡兔帮的人,老子可是狡猾的兔子,想坑我......” “早一百年呢!” “至於租了这个屋子的倒霉蛋,死了又跟我有毛线关係。蠢货是无药可救的!” 这样想著,兔脸青年环视著屋內的一切,仿若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他吹起愉悦的口哨来到卫生间中,站在马桶前解开裤子,这种玩弄他人於鼓掌间的感觉让他深深陶醉於其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甜美动听的女声传来。 “您好,有人在家吗?” 他瞥了一眼门口的影子,懒得搭理,继续悠哉悠哉地吹著口哨。 “谁家小妹妹走迷路了吧?真是的,在动物社区也不知道小心点,这里就没几个好人。” “也就你遇到我这种对女色不感兴趣的守法好兔子了,要是遇到熊人或者猪人,自求多福吧,哼。” “您好,家里面有人在家吗?” “这么执著,搞特么什么,上门推销產品的吗?”兔脸青年有些不耐烦了,对著门框大喊:“没人在家,给老子滚远点,老子对你想要推销的產品不感兴趣,对你也不感兴趣听懂没?” 门外沉寂了片刻,当兔脸男吹著口哨,以为对方已经走远了,整扇铁门却如同一颗炮弹轰地砸飞了进来,传来一声巨响。 “臥槽搞什么!” 凹陷进去数十公分的铁门飞到他的脚下,兔脸青年被嚇疯了,赶忙提起裤子。 在看清门外的景象后,他直接傻了眼。 只见一名白衣少女此刻正挥去面前的灰尘,扛著一柄比他人还要高的蒸汽动力锤从门外走了进来。 “擅闯民宅!?你你你你你......別过来啊!”兔脸青年见到那柄明晃晃的动力锤,说话都不利索了,身体不住地颤抖。 “原来屋子里面有人啊。”白悠悠微笑。 下一刻,少女脸上甜美的笑容不再,渐渐变得冰冷。 “所以我刚才问屋里有没有人,为什么您不回答呢?” 兔脸青年见事不妙想跑,却被白悠悠猛地一锤轰进了墙面中。 整面墙都在这恐怖的力量中皸裂坍塌,兔脸青年狼狈倒地。 “噗......咳咳......咳......” 鲜血从他嘴中涌出,他整个人意识都有些恍惚了。感觉全身骨头都碎了一样,视线模糊一片,刺痛侵袭著他的神经。 白悠悠一把抓住他的头髮,提起他的头迫使其与自己对视: “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悠悠,是收尾者协会的三翼调查官,编號x0172。” 说著,白悠悠嘴角微扬,眼神中透出冰冷的神色,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你涉嫌谋杀三位一阶收尾者,並与多起绑架案、诈骗案、谋杀案密切相关,犯下一系列恶性案件的罪犯。看好了,这是十区政府治安区警卫厅签署的逮捕令,在跟我去警卫厅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兔脸青年如同被玩坏了般表情呆板,整个下巴都严重脱臼。很显然,他现在的状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可以通过警卫厅向收尾者协会上级投诉,控诉我在过程中暴力执法,也可以直接通过收尾者协会app进行线上客服申诉。” “虽然我也不认为那有用。” “您被捕了。” ... 在那之后,许小柚简单睡了个午觉,吵醒她的並不是她定下的闹钟,而是客厅中传来的阵阵低吼声。 “呜汪!呜汪呜汪呜汪!” 许小柚拿起枕头紧捂著双耳,可那喊声就和有贯穿力一样,一声接著一声。最后许小柚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朝著客厅大喊: “安婭闭嘴!” “呜汪呜汪!”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对方不紧没停,反而叫得更起劲了。 没办法,许小柚只好顶著惺忪的脸走到客厅。正当她想著该如何教训安婭一顿,让她知道以后吵醒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此刻小女孩的反常。 对方的目光看向一处,匍匐在地,指甲变得修长,抓挠著地板。浑身和炸毛了般高高弓起,这是只有当犬科动物感受到威胁时才会做出的姿態。 许小柚脸色变得凝重,顺著安婭的目光看去。 只见朦朧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的轮廓此刻正吊悬在客厅的天板上。 那道身影穿著一袭白衣,长发挡住整张脸,垂至腰间,皮肤苍白毫无血色。 简直就像是恐怖片中的女鬼! 悽厉瘮人的怪笑从其口中发出,乾枯的长髮下,仿若有一双鲜红的瞳孔正死死盯著自己。 许小柚打开了客厅的灯。 女鬼受到光线刺激:“啊!” 第11章 那种事情可以哦 “眼睛,我的眼睛!” 看著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完全没了刚刚那副诡异姿態的身影,许小柚一脸疑惑。 那道女鬼身影挣扎著挣扎著不动了,没多久嘴里面发出嘰嘰嘰的怪笑。 乾枯的长髮飘起,不知被哪里的风吹起的白衣裙摆肆意飘动,苍白的手上血管呈现青紫,整个人就这样漂浮在了空中,身上气息摄人! “我死得好冤啊......我在这间公寓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许小柚:“安婭咬她。” “呜汪!” 安婭立刻扑了上去,將空中装神弄鬼的身影拽了下来,瘦小的身体整个压在女鬼上,用幼齿咬住其身躯並藉助头颈的力量撕扯;这是犬科动物在对待猎物时的常用伎俩,是刻在基因中的狩猎本能。 “別咬了別咬了,错了错了,这次真错了!” 不一会儿女鬼便哀声求饶,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安婭看了许小柚一眼,得到后者点头后,才鬆开咬在女鬼脑袋上的嘴。 “这小玩意儿属狗的吗?咬人这么痛,我头髮都快被扯下来了!” 女鬼一边抱怨著一边整理头髮,刚抬头,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她的脑门。她当即被嚇得举起双手,不住咽著口水。 “別,別开枪!”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公寓的房间里面。”许小柚冷冷道。 “我是这间公寓的前女主人,我叫林冉,我已经死了!”女鬼大喊。“从十几天前我就吊死在了你刚刚午睡的房间里面,在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女鬼缓了缓,继续道: “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好像能够飘起来一样,我本以为我获得了什么超能力,在看到吊在空中的自己的尸体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我看著公寓的清理人员把我的尸体解下带走,然后清理完屋子。整个屋子变得和新的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被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我心想这样也很好,至少我不用再为苦逼人生苦恼了,不用再上班了,你不知道那会儿我有多激动呜呜呜。” “怪诞生物?”许小柚对眼前自称为林冉的女鬼內心有了判断。 怪诞生物,没人能解释其究竟为何而存在这个世界,又没人能够解释其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只知道,它们通常诞生於人们的精神幻想中,类似於梦游鱼是人们对美好的幻想,或者『午夜凶铃』,诞生於人们对於半夜突然接到电话的恐惧。 这种诞生范围非常广,往往广到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诞生出某种怪诞生物,比如当你在上厕所,因为无法通畅而感到苦恼,就会突然诞生出厕所精灵,让你一泻千里,舒爽到脱水。 日常生活中直接撞见怪诞生物诞生的概率是很小的,而一座巢都怪诞生物诞生的概率通常会与这座巢都的『恩格尔係数』有关。 恩格尔係数,也被称为幸福指数,当一座巢都人们生活越美好,精神越富足时,怪诞生物诞生的概率就会指数性上升。 反之,当一座巢都越落后混乱,果腹都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难题,人们精神极度贫瘠糟糕时,怪诞生物诞生的概率也將大大降低。 许小柚所处的便是一座,一整年都基本不会出现多少怪诞生物,每次出现都將大概率成为热点新闻的城市。 思绪回归,许小柚重新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没想到自己新搬到的公寓里面竟然就会出现一名怪诞生物。 “所以,你是说,你是这间公寓的前主人?”许小柚问。 “嗯嗯。我都在这个屋子里面待好几天了。”林冉说著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皮筋,盘腿坐在地上,將蒙在脸前的头髮向后捋去,扎了一个马尾。“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无聊,我都快憋坏了!今天看到你们突然出现那时我老激动了嘿嘿,想著嚇你们一下。”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躲起来呢。” 在扎起马尾后,林冉浑浊的眼瞳变得清明,手中锋锐的指甲退回皮肉,看上去除了皮肤苍白一些,和正常的少女没有太多区別的样子。 “你出不去吗?”许小柚问。 “是的呀,我本来想著姐已经彻底自由了,不用再苦逼了,结果才发现我连房门都出不去。” 说著,林冉当著许小柚的面起身向著门外飘去,离开门后没过一会儿又悠悠地从臥室方向飘了回来。 “看吧,每当我想离开房子的时候,就会回到臥室,我被困死在这间屋子了啦。” “唉......本以为日子好起来了,没想到比以前还苦逼了。这下想死都死不了咯。”林冉摊手嘆气。 “嗯......”许小柚陷入沉思。 林冉始终偷摸观察许小柚,发现对方小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这让她有些失望。 对方可是在自己吊死的臥室睡了一觉誒!这可是凶宅!只有这种反应嘛。 她开始对眼前的少女感到好奇了。 “所以,你有什么特性?” “特性?”林冉疑惑,隨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你说什么了!我现在和个地缚灵一样,不解除我的怨气,我就会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面的!” 林冉想到了什么,叉著腰,伸出一根手指。 “咳咳!我现在是地缚灵女鬼林冉,听好了,我要向你发布任务了,不完成我的任务,我就会和口香一样在公寓里面死死黏著你们的!” “那样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帮你解除怨气。”许小柚说。“你对我们又没威胁。” 林冉顿住了:“我......我,我很话癆的我和你说,我会吵死你们不让你们睡觉的。” “刚好,屋子里面缺个保姆,日常倒垃圾扫地做饭这种事情,照顾小孩子什么的,很麻烦啊。” 林冉彻底傻眼了,她眼中带著不可置信,甚至是恐惧地深深看了理所当然说出这番话的许小柚。 少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方好像是认真的!长得挺可爱的,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 开特么什么国际玩笑!?林冉在內心咆哮。她本来生前的日子就够苦逼的了,天天被公司各种压榨,死后还要接著被人压榨啊? “我可是女鬼,是地缚灵,让我做那种事情什么的,不可以的。” “可以的哦。” “內,內个,你是开玩笑的吧啊哈哈。” 林冉越说越没底气,看对方小脸上的表情,好像她不这么做,就会用很恐怖且羞耻的手段威胁她啊。 “那种事情不要啊!” 第12章 悲惨媚娃 林冉彻底崩溃了。 亏她在看到对方进屋时还觉得对方挺可爱的,能耐下性子陪那个小女孩玩亲子游戏,怎么想都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才对。 现在她终於看清对方了, 公司压榨她好歹还给钱呢! 可恶哇,对方就是一个披著羊皮的大出生! 最后,在许小柚的威逼利诱下,林冉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见到时间也差不多了,许小柚点点头便起身走到门厅穿鞋: “记得帮我看好安婭,她要是想玩的话就陪她玩玩,饿了那地上就放著食物,那一整袋都是。” “你要去哪?”林冉赶忙起身问。 “等等!” 在许小柚走之前,林冉大声喊道,叫住了门外的少女。 “你是要去一区的分公司吧?帮我打听一下公司里面叫陈心怡的傢伙,如果可以,告诉一下我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嗯?”许小柚从林冉的眼中看到了故事,嘴角玩味。 被金髮少女这样盯著,林冉有些不好意思了,忿忿地仿佛要將牙咬碎: “不为什么,你都要这样压榨我了,帮我做件小事都不行吗?” “行,我会的。” ........... 在离开员工公寓后,许小柚叫停了辆车,打车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了寰宇塔下。 守望城市的巨人自下而上望去更显得立体宏伟,仿佛这座钢铁森林中最为高大的树木,支撑起整座穹顶。 浮空车在鳞次櫛比的玻璃幕墙之间来回飞过,如同无数条游入大海的机械鱼,於光与影的海洋中自由穿梭。 许小柚在內心稍作感嘆后,便跟著人流融入了大都会中。 从进入公司那刻开始,许小柚便注意到了那公司严密的安保设施,无数摄像头聚焦对准,监视著公司的各个角落。 每隔几米便有一位武装到牙齿的机器人安保巡逻,它们的外壳由轻盈的合金打造,由一颗独轮支撑著它们前进,机械独眼中藏著密集的传感器与摄像头,表面並未覆盖任何武装,而是呈现流畅的线形。 许小柚可以断定,它们的合金身躯下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重型武器,一旦触发警报,它们眨眼间就能变成一小座移动的火力壁垒,把入侵者轰的连渣都不剩。 大厅空旷明亮,许小柚跟著眼前的员工有模学样地拿出信息卡在机器上一扫而过。 “欢迎您,许年先生。您新入职的部门位於23l,c-11区域。寰宇重工欢迎您,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 一张员工的工牌从那机器中弹出,许小柚拿过工牌看了一眼,没太在意,掛在了自己胸口。 今天似乎是一批新员工刚入职的日子,许小柚瞥见了一名狐脸经理身后跟著一批人,穿过记录著公司辉煌往昔的长廊。正孜孜不倦地向那些人灌输著公司理想,人生志向目標之类的大话。 “你们將来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社会的精英!视线不要这么狭隘,是公司为你们提供了发展的平台......” 狐脸经理掷地有声,身前的新员工们更是感动得捶胸顿足,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大展拳脚,为公司拋头颅洒热血了。 俗称pua。 至於许小柚怎么看出来那批人是新员工。 笑死,眼中还有光的,不是初入社会没经歷过毒打的小年轻还能是什么? 大致扫了一眼一楼的安保力量,除开那些机器人安保外,大多都是穿著西装戴著墨镜的熊人。 看样子都不像是收尾者,只是经过系统培训锻链过的普通人。 果然,都已经成为收尾者了,就不可能拘泥於这种安分守己的工作。 想要来钱快,拥有社会地位,又想做安分守己的巢都公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美事! 得先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再去想收尾者委託的事情。 这座巢都还是太小了,收尾者数量少得可怜,只要完成一件委託就能获得天价酬劳。 想著,许小柚坐上了公司的电梯。 就在她摁动电梯按钮的时候,一道靚丽的少女身影快速跑来,竟然试图用手直接卡住电梯门。 “很危险啊。”许小柚眉头紧皱著,及时伸手摁住开门键。 “抱歉抱歉!我下午的会议,要迟到了。我实在是太著急了。对不起!” 由於跑得太急,少女此刻整个人气喘吁吁的,一进电梯没站稳,撞在了许小柚身上。 许小柚无奈,將这位莽撞的少女扶起,同时观察著对方,用中性的声音说: “没事吧?” 少女有著一双类似於马匹的蹄子,体表覆盖著细微的白色绒毛,最为显眼的是少女的脑袋,那上面长著一双弯曲的羊角。 对方的种族是媚娃?而且看外形,血统十分纯正。 许小柚想到了之前在猪脸女公寓遇到的那名媚娃,对方就没有蹄子和犄角,倒不如说那种才是大眾熟知的媚娃长相。 那是媚娃种族与其他种族代代结合后的模样,像眼前少女这样血统如此纯正的媚娃,许小柚还是第一次见。 在种族大开放的法律政策下,种族间以往的隔阂不再,相互婚育是很正常的事情。 “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 那名媚娃抬头,在见到少女那柔和的面孔,与开朗温和的微笑,內心仿佛有某种情愫在躁动。 “我没事。” 听声音的话,对方是男孩子吗?是男孩子的话未免也太长得太像女孩子了,笑起来真好看呀...... 注意到自己想法开始变形后,她赶忙乾咳著,不再与许小柚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缩到了电梯的小角落。 许小柚注意到少女异样的举动,並没多说什么,只是同样默默与少女保持一定距离。 她有了解过媚娃这个种族。 媚娃种族的命运往往是悲惨的。 由於种族特性,往往媚娃会拥有远超常人对『性』的渴望,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都有易欲症,这是刻在他们基因本源中无法抹除的。 从诞生开始便要依附於强大的存在,这是他们生存的本能,通过魅惑他人来换取自己的一切。 所以一位媚娃在出生那一刻起往往面对著三种未来。 一、成为风俗店中的招牌,在年老色衰后嫁给猪人或者是巨魔之类的种族。 二、拥有法系或者辅助系职业天赋,在收尾者的道路上向上爬去,最终成为某位强大存在的情人或是妻子。 三、也是最为悲惨的未来。依靠自己,考上好大学亦或是进入大公司,或者是成为一名一阶收尾者。摆脱家庭与旧社会环境的桎梏,渴望衝破种族命运的束缚,再到竭尽全力地在自己的道路上企图让他人对自己改变刻板印象,不断成长。 最后的最后,在某条命运的分叉道路上被利诱,一步步走向比前两者更深的深渊。 电梯一路向上,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少女时不时瞟身后的许小柚一眼,还是没克制住內心的好奇,试探问: “您,是安保部门的前辈吗?” 第13章 他们看上去都水灵灵的 “安保部门?”许小柚眉头一挑。 见到少女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她眼神下意识地向下瞥去,自胸口上的工牌一扫而过。 姓名:许年。 任职部门:安保部。 员工等级:a。 她有些诧异,从许年信息卡上的照片去推断,对方看上去很文弱,身材纤瘦,面色阴柔,甚至有些虚的样子。这样的傢伙,竟然被调到了分公司的安保部门? 而且员工等级是a,看上去並不低的样子。 这对许小柚来说並不算个好事。 在这座城市,整容手术早就不局限於部分的脸型矫正,开眼角、削骨、鼻樑调整什么的都只是小儿科,技术高超的职业美容师能够直接帮你换张脸,甚至是更改性別。 一个被通缉,亦或是被帮派追杀的恶徒到美容师那边『洗心革面』。换张脸,拿个还未註销的倒霉蛋的信息卡重新开始生活这种事,再正常不过。这也就导致了美容师在城市的身份地位通常都很高,为大多黑帮拥戴。 所以许小柚从来就不担心自己的面貌与声音与许年有任何出入,她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公司中遇到许年的熟人。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许小柚注意到了,少女对自己的態度发生了转变,或许之前还因为媚娃种族原因带著些许爱慕,现在只剩下了敬畏。 “我叫阿芙拉,是设计部的,与许年前辈您所在的部门还挺近的。” 从得知了许小柚所在部门的那一刻起,少女阿芙拉就一直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寧的样子。 掰手指头,这是人在感到焦虑时常会做出的动作。 这一切都收於许小柚的眼中,她並未作声,只是静静地观察著。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阿芙拉在与她匆匆道別后便低著头,加快步伐小跑离开了。 这个安保部门绝对没有她之前想得这么简单,至少和楼下那些轮班站岗的熊人不一样。否则少女也不至於在得知这件事后態度变化这么大。 走出电梯,穿过一条长廊,根据廊道上的指示向著所任职的部门走去。 许小柚保持內心平静,一枚硬幣在她的指尖翻转,由拇指翻递到小拇指,再依次翻回。 这是她在感到不安时常会做的动作,和少女掰手指一样,是她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她完成翻硬幣的动作,就能缓解不安与焦虑,避免露出更多破绽。 听上去虽然有些不现实,但长期下来,许小柚验证了这种自暗示的可效性。 人类对比起其他种族的优点就是坚韧。 各方各面的坚韧, 尤其是在自我情绪调节这块。 这样想著,许小柚环视著周围的场景。 过道旁有著许多门店,奶茶店、餐厅、图书馆、服装店、电影院,甚至还有亲子主题的乐园。 在乐园,能够看到不少带著子女的妇女员工陪同她们的孩子在塑料球池中玩耍著。 寰宇塔內部的空间比她想像中大上很多。 她以前对於一个传言抱以怀疑態度。 那就是寰宇重工的员工在任职后,一辈子都不会踏出公司大门半步。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现在看来,这並不是空穴来风。 基础设施齐全,网络覆盖全公司大楼,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能在公司內部解决,员工之间和睦友爱,不用再担忧治安与污染问题。 如果还能解决日常洗漱的话,这对於腐败巢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人造天堂。 这么看来,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也挺不错的。 但...... 只有困兽才会老实待在他人为自己构筑的囚笼。 许小柚抬头,在见到上方c11的標识后,她在门前驻足片刻,调整面部表情到『看上去很好相处』的程度后,才推开了面前的门。 任职第一天,给同事留下一个良好印象很重要。 “呃啊啊啊啊啊!” 赤裸著上半身的壮汉咆哮,肌肉抽动涌起,如同山脉拔地而起,130kg的槓铃缓缓向上推动。 “再来一个!不要停下来!” 身旁的人激动大吼著,手臂粗壮如牛,举著一个脑袋大小的哑铃,胸膛的肌肉绷紧似波涛汹涌! “你是软绵绵的小羊吗?不准在这个时候给我停下来啊!” 光头肌肉佬怒嚎著,炽热的鼻息喷出,浑身的汗水蒸腾。 “就这样停下来的话,还算什么爷们!” “妈妈说过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汉了啊!” 许小柚默默关上了门。 回过神时,少女小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自己是不是...... 走错地方了。 什么地狱绘图。 刚刚那是健身房? 这群白,水灵灵的肌肉佬是什么情况? 这群肌肉兄贵是要闹哪样啊?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一定是这样。 许小柚再次推开门。 “啊~!” “最后一个.......出来了。” 终於,有人注意到了角落凌乱的少女,其中一名光头壮汉起身迎接: “哟,是新人吗?真是抱歉啊,一进来就让你看到我们这热血激昂的一幕,没被嚇到吧?”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对方自来熟拍向自己的手。 这群肌肉佬打招呼的方式,她都不敢想如果是许年,就他那瘦弱的小身板,面对这些壮汉,括约肌绷的得多紧。 她深呼吸,平復著內心,並未去应光头壮汉的话。 適当保持沉默不妨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是新人吗,打个招呼新人,做个自我介绍?”有人半开玩笑道。 “怎么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营养不良?” “和娘们似的,怎么和以前的安德鲁刚来时一样?当时他也白白瘦瘦的,个子都没到我腰呢。” “討厌!”一名身高两米的肌肉猛男站起身,语气有些娇羞,“都什么和什么嘛,我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好不好?” “新人,来擼个铁,擼完铁就蜕变成真男人了!” 眾人一阵调笑,还是光头壮汉站出来: “好了,都別开新人玩笑了,別给人嚇跑了。安保部可缺人了。” 笑声这才停止,许小柚脸都快黑了。 自己来这个地方真没问题吗? 少女这样,光头壮汉也没太在意: “瞧你这小身板,真是的,公司怎么会把你调到安保部门呢,还是c组。先跟我来吧。” 壮汉自顾自说著,向著部门內部走去,许小柚快步跟上。 穿过一段昏暗的长廊,身后的人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中,嘈杂声远去,环境变得安静,静謐的黑暗中仿佛只剩下了二人清脆的脚步声。 过道两旁还种植摆放著几株盆栽,枝叶脆嫩脆嫩的,半人高,属於常见的办公室植株,看上去还挺雅致。 “你来得挺早的嘛新人,早就听说今天会有一批新人来到安保部,估计下午才到。你运气不错,有这么一位温柔体贴的前辈带你熟悉工作环境。” 光头壮汉试图寻找话题,见到身后的少女始终绷著脸,一言不发的样子,不再自討没趣。 “真可惜,长得挺白净的,怎么是个闷罐子呢......” 二人终於来到了一片和寻常办公室差不多的地方,头顶白炽灯一闪一闪,映照出一位在工台前摆弄著什么的少女身影。 “哟,格洛丝,有个新人来了,来接应一下唄。” 第14章 赌徒 “干什么,没看我忙著吗?” 那名工台前的少女嘆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活,將戴著的护目面罩向上捋去,一头乌黑秀髮铺落。 在看清许小柚的模样后,被称为格洛丝的少女眼睛微微一亮,表现得很激动: “天吶!是女孩子吗?我们部门来女孩子了,真的假的!” “誒,什么女孩子不女孩子的,人家是纯爷们好不好?”光头壮汉说,“说一个爷们像女的,多伤人自尊啊!” 一缕失望从格洛丝的眼中闪过,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神態,板著椅子凑上来,凑到了许小柚身前仔细打量著。 “奇怪,明明怎么看都像个女的啊。” “我叫许年,靠得太近了。” 感受到对方凑得太近了,许小柚默默后退了一步,面色冷淡。 “天吶!”格洛丝感嘆,“他简直比我都漂亮!” “都说了,这很伤男人自尊的!”光头壮汉看不下去了,拍了拍许小柚的肩膀。“这不是会讲话吗?许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似的。” 突然,光头壮汉眉头微皱,想到了什么,看著许小柚的脸,仿佛在努力回忆。 “好啦好啦,泰鲁,不开玩笑了。” 格洛丝给许小柚找来了张椅子,在少女坐下后,朝她的面前丟来一本书。 书的封面很简朴,写著『沟通的艺术』几个字。 “这是话术,今天晚上回去有时间的话背一背。” 许小柚:“?” 她是不是误入什么诈骗窝点了。 “瞧你那表情,放心,我们不是什么无良的诈骗组织,就矮人绿皮种族喜欢做这种事。这是线上催债用的。” 催债? 许小柚意识到了什么,但未表露出来。 “我们安保部呢,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去找那些欠了我们寰宇重工的钱的人討债,比如某某某借了我们『阳光义体』贷款,去分期购买我们机械义体產品的这种啊,时间到了我们就打个电话过去。” “如果对方配合呢,那就好说,通过线上渠道把钱转过来就完事了。” “如果对方不配合呢?”泰鲁问。 “不要擅自替新人发问好不好?”格洛丝白了壮汉一眼。 “对方不配合的话。” 说到这,少女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把製冷空调关了,泰鲁。” “哦,我以为现在用得上。” 光头壮汉老实关掉空调。 许小柚抬头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转回面前的少女身上。 “我们就要採取一些暴力手段,上门去討债。”格洛丝的眼神阴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吗?” “如果对方家里面有钱,就让对方把家里的东西卖了,能卖什么卖什么,把钱还上。” “如果对方家里没钱也没关係,我们就想办法从他本身拿到钱,在这座城市,人总是有价值的。” 说到这,格洛丝没继续往下说了,只是保持微笑,不过这个笑容此刻显得有些瘮人。 许小柚想到了十三区黑市中流通的大量不知名器官,那里是鲜肉餐厅的领地,每天城市里面都会有很多新鲜货通过大卡车运到餐厅当中,供那些有特殊爱好的疯子享用。 她的眼眸微垂。 怪不得那个名为阿芙拉的媚娃少女在得知自己是安保部的一员后,態度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明面上叫做安保部,实则是寰宇重工对外界催收討债的暴力机关。 “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催债只是我们c科该乾的活,a科就是公司安保,b科是向区域內生活的居民收税。” “只有我们c科,吃力不討好,做著最危险的活,还要背负外界骂名。” “催债的只是那些眼界狭隘的倒霉蛋还好,要是遇到那些狠岔子,像什么帮派啊之类的。处理不好小命可就丟了,烂帐了公司就会將这笔钱算到部门资金上,还需要我们每个人去平摊!” 格洛丝抱怨著,而后眼睛溜溜一转,整个人凑到了许小柚身前,一把握住了许小柚的手,目光真诚: “所以我才说不知道你运气是好还是差,不如这样吧,不要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你跟我吧!” “喂,格洛丝,安保部一年才几个新......” “泰鲁闭嘴。” 许小柚面色微抽,发现少女不像外表那样纤细苗条,力气一点也不小,她竟完全挣不开对方的手。 “我就喜欢你这样长得好看的,要是真的和安德鲁一样变成肌肉壮汉,那也太暴殄天物了!不如跟著我学一门手艺怎么样?” 格洛丝说著,整个身体快速凑到工台前,將模架上的东西拿下,摆到许小柚面前。 “看看这个,这是格力士型號的机械手臂,你肯定有听说过这个型號吧?在那些帮派还有一阶收尾者中很流通的,我设计的,厉害吧?” 那具机械手臂流线型的表面带著金属光泽,通体覆盖著蓝色光晕。在许小柚的目光下开始转变,金属前肢收缩变形,黑洞洞的炮口探出,像科幻电影中一样。 “这种机械义体都很贵的,就这个b1型號,能够卖到好几千信用点呢!而且一堆人抢著要!” “每年公司上面都会给设计师拨很多经费,尤其是义体神经这种,这可是寰宇重工的主攻领域。只要你提出更好的设计改良方向,或者是设计出新型號的义体,接下来大半年躺在床上数钱数到手软!每卖出一套,你还能有提成呢!”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別心动?”格洛丝不断眨著眼睛。“就算你现在一窍不通也没事,跟著我慢慢学几年,总能入门的!” 她本以为少女还会多犹豫一会儿,谁知少女竟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她。 “抱歉,不用了。” “啊?”格洛丝大跌眼镜。 一旁的泰鲁也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多少人挤破头也想成为一名寰宇重工的设计师,没想到眼前的新人这么果断地拒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格洛丝小姐,但是不用了。”许小柚平静重复。 格洛丝一脸失望:“好叭......” 许小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从零开始设计,光是入门就需要几年的时间,更不用提投入的精力。真正开始赚取第一桶金得到什么时候了? 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与耐心,更不用说还有一名疑似调查自己的三翼调查员,像一枚隨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她需要赚一笔快钱,需要儘快提升自己在公司中的地位。 高风险代表著高回报,游走在钢丝边缘的不止有走投无路的人,还有赌徒。 上门催债,还有什么比眼前这条道路更適合现在的她,符合她胃口的呢? 第15章 狮子组,出金了? “真不知道现在的新人都是怎么了......放著技术成员不去当,想著去当『豺狼』。”格洛丝幽怨说。 “好啦,格洛丝,人家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c科里面a级以上的豺狼几天赚的钱都抵得上技术人员苦命干好几个月了。” “你也说了,那可是a级!整个寰宇重工综合评级为a的员工才多少?更不用说还是专门干討债这种高风险......” 豺狼应该是安保部內部对於討债人的称呼,內部员工等级的具体划分,她还不清楚。 二人的对话许小柚在一旁听得很清楚。 从安保部的那刻起,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打探更多情报,她就將员工卡呈现信息的一面反盖在了胸前。 她眉头微挑,將许年的员工卡翻过来重新確认了一下。 综合素质评级为a。 她又默默观察著面前二人的员工牌。 二人都是b级员工。 听他们的对话,a级员工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数量和大熊猫一样稀少。 许小柚隨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到桌上的牛顿球摆件,她伸手掂起一颗,看著其在相互碰撞中摆动。 二人继续在她身后討论著。 “而且泰鲁,我们11组就没出过a级员工,每次公司调过来的人才都被其他组的人抢走了。” “誒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看档案资料,好像公司把一名a级员工从九区调到我们11组了。” 泰鲁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 “九区是政府治安区的范围吧?把a级员工调到我们这?你是不是苏乐爽喝多了,做白日梦呢。”格洛丝挖苦。 “不不不,我真的看到了!我当时还確认了一下,就是分到我们组,叫什么来著我有点忘了......” 趴在桌上的许小柚小嘴微扬。 如果可以,她还挺想看看二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位a级员工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泰鲁努力思考,眉毛都在脸上拧成一个八。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来,轻快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苏乐爽,饱满果粒,满满维生素c,带给你不一样的饮用体验~” “餵?” 泰鲁放弃思考,接起电话后,面色变得凝重。 “什么,有这事!” “咋了?”格洛丝问。 “没事,一个该死的欠债赌鬼,这种傢伙手里面竟然有改装枪枝,他们遇到麻烦了,我去一趟。” 泰鲁说著,披起一件外套向外走去。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格洛丝挥著手。 “少在別人走前说这种话啊,怪不吉利的。” “我巴不得你没回来呢,这样我就升职成小组组长了。不是吧,真有人指望这座城市有谁在意自己?” 看著光头壮汉走远后,格洛丝才睁开了微眯的眼,最后不甘地看向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许小柚,喉咙微动。 她想了想,没有再劝少女,隨口提道: “下午三点有个新人会议,就是简单的培训课。记得要来,不然小心被部门主管穿小鞋哦。” “嗯。”许小柚应答。 不一会儿,少女也走了,偌大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下了许小柚一人。 她环顾四周,走到了一面小黑板前。 小黑板上记录著许多人名与照片,还有他们的关係网,常出没的地点等等。她大概推测,这就是安保部的『客户』了。 她目光微动,被一张照片所吸引。 她上手揭下那张照片,看著照片上的身影,若有所思。 那是一位身著正装的鹿人,在他身后,有著许多壮硕,同样穿著西装的狮人。 按照道理来说,这些动物族人间,肉食性动物对於草食性动物有天生的压制,在生物本能下,草食性的动物见到肉食者双腿打颤,身体发抖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公司中也不例外,权力分级往往肉食者都位於草食动物之上。 但看照片的样子,这位鹿人是那群狮子的领导者? 一群狮子竟然会向自己的食物投去敬畏的眼神,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鹿人在肉食者间挺直的脊樑,眉宇间的高傲从容。 从他的面相,许小柚便看出了这名鹿人的不简单。 “郝先生,狮子组的领导,鲜肉餐厅的大股东,十三区的话事人之一?真不简单啊。”许小柚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欠了我们多少,十四万信用点,都够在市中心买一套价格不菲的房子了吧?” “评级为a的任务,倒是刚刚好。” 越看关於这位鹿人的详细介绍,许小柚越按耐不住內心。 直觉告诉她,已经找到合適的討债目標了。 许小柚並未將照片钉回,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这是让安保部的其他人知道,猎物的所有权。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一段时间,许小柚想了想,打开了凝聚的页面。 看著如同泡影般的画面在眼前一点点变得清晰,变成二游抽卡界面的样子。许小柚內心不住去想: 为什么她在这个世界的天赋会是这样?难道这个世界也有某个巢都整出了类似的二游。 不过很快她便得出了合理的解释。 精神力。 这个世界的人们精神力能够打破常理,催生出怪诞生物这种存在,自然也能与自己天赋的职业掛上鉤。 她对於这个世界来说就像个异界游魂,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对於这个世界的一切概念完全未知。 人是无法凭空想像一种没见过的顏色的。 所以她的天赋——制卡师,便以一种让她更好理解的方式呈现在面前。 抽卡只是对应著她以这个世界的方式凝聚人物技能卡的过程。 这么想,一切便都合理了起来,她顺手抽了一发十连。 【本次凝聚已扣除4800信用点,转化为1600凝聚点数。】 许小柚眨眨眼,聚焦视线確认自己没看错一个字后,两眼一黑。 她之前那些垃圾的价值加一起都没4800信用点,抽到个角色后,要费的点数一下子翻了这么多倍? 好好好,隨著实力增长,拥有的价值越多,要氪进去的钱也隨水涨船高是吧,虽然为了抑制数值膨胀能够理解,但这种被人狠狠摆了一道的感觉让她挺鬱闷的。 就在这时,抽卡画面中金光闪过。 出金了? 第16章 替身 “真的出金了!” 带著忐忑的心情,跳过哨的抽卡画面,出卡列表呈现在她的面前:【苏乐爽卡x7】、【技能卡剑术培训x2】、【金技能卡替身x1】 “替身?” 许小柚有点懵,她揉了揉眼睛,打开抽卡界面,看到卡池界面下的数字直接傻眼。 【当期卡池名称:彼岸白。】 【当期五星up角色:安洁莉娜获取概率提升。】 【凝聚次数:100/90】 “誒?” “出金了保底不重置就算了,超出保底次数又是几个意思?” “小保底后面跟著不是大保底,什么无良游戏公司啊!” 內心一阵凌乱,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小柚摇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么多,几张新获得的卡牌在她的指尖虚凝。 【苏乐爽卡】 【品质:黯淡(白)】 【效果:使用后会有甜甜的苏乐爽从口腔中涌进喉咙。耐久归0该卡销毁。(注意:一次饮用过量有可能导致溺亡。)】 【耐久:100%】 谁会喝这种玩意,她可不想变成浑浑噩噩的苏乐爽脑残。 【技能卡剑术培训】 【品质:平装(绿)】 【效果:使用后获得『剑客的敏锐』效果6个小时。『剑客的敏锐』:剑术能力小幅增强。使用后该卡销毁。】 剑术能力小幅度增强? 许小柚对这个技能描述並不是很满意。 要知道,【火球轰击】【后巷突刺】【流血狂袭】这三张技能卡的威力远远超出她的意料,甚至解决了三名一阶的收尾者。 好歹是一次性的技能卡,技能威力强点不过分吧? 持续时间倒是很长,足足六个小时。 就只能看看这个『小幅』究竟是什么概念了。 如果效果好的话。 许小柚想到安婭,嘴不自觉扬起。 她是不是还有几张人物经验卡和精力卡没用来著? 到时候找安婭试试。 最后一张技能卡——【替身】,虽然是冒出金光的那张卡,但许小柚已经基本不抱太多期待了。 【技能卡替身】 【品质:精装(蓝)】 【效果:使用后自身能力属性衰减75%,召唤一个拥有个人能力25%的替身,替身能够自主思考,能够被操控。在使用替身时,该卡耐久度降低,耐久度归0时回归卡槽充能。满耐久时才可再次使用。(註:替身拥有情感。)】 一大段文字看得许小柚兴致缺乏,但在她看到这张替身卡耐久度即使归0,也不会像其他卡一样销毁,反而是充能满耐久便能再次使用后,她眼睛慢慢睁大。 “可以无限次使用吗?” 前面获得的几张技能卡全都是一次性用品,突然告诉自己获得了一张能够无限使用的技能卡,她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许小柚趁著四下无人,在监控的死角召唤出了替身,打算看看具体是什么效果。 虽然光看技能效果一般般,但替身这种东西,只要用得好,往往能够扭转整个局势。 一个模样和她完全相同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身体也在使用技能卡后变得迟钝虚弱。 对方就这样安静地看著自己,眼神恬静淡然。 “您好。”替身面无表情地说。 许小柚不知为何,被对方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表演一下空中劈叉我看看。”许小柚说。 替身:“?” “做不到吗,倒立喝水呢?” 替身:“?” 见到替身无动於衷,许小柚不免有些失望。 连这些都做不到,要求对方做一些复杂的动作是没指望了,这个替身的智能水平不怎么高的样子。 “舔一下自己的嘴唇,这个没问题吧?” 许小柚几乎不抱希望地隨口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替身动了。 许小柚的脑袋在墙面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你搞什么!” 等她抱怨著睁开眼时,看到眼前的景象,表情僵在脸上。 只见那和她別无二致的少女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身形凑到她的身边,纤细的指尖缓缓从她的嘴唇上揩过,余留一抹温热。 “嘶......你,你干嘛?”许小柚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宕机在原地。 她的后面就是办公桌,退无可退。 偌大的办公室中,二人的体位显得有些诡异。 她怔怔地看著替身的眼睛。对方的眼神依然和最开始那般淡然,但在眼底深处,却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见到对方虎著脑袋真的俯过来,许小柚心里面一阵发毛,赶忙伸出手將对方的脸推开。 “停停停,你发什么神经!” 替身被推开后,默默站在原地,平静的眸中划过一丝失落,像个小时候找同学充值点卡,却被人骗了钱的委屈小学生。 “我在执行命令,舔嘴唇。” “我没叫你舔我的嘴唇!”许小柚服了。 不待替身回应,她一挥手,直接將对方遣回自己的卡槽。 四下张望,確认没有路过的职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许小柚鬆了口气。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点自恋,每天光是看到镜中的自己都感到赏心悦目。 精致利己的人往往都自恋,没想到替身同样会继承这种情感。 对方不是不够智能,而是太过智能了,许小柚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好事是以后麻烦事情可以全叫替身去干了。 坏事是比如自己叫对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时,万一对方不乐意就不好了。 是啊...... 人与人之间还是要相互体谅,对方也会独立思考,拥有自己的情感。 许小柚感嘆。 谁管她呢! 对方就算耐久归零了也能修復,反正是可消耗品,玩坏了就玩坏了唄。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替身,我都快死了那会儿还顾得上一个替身? 到时候直接强制操控! 许小柚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出生的想法感到愧疚。 很快,便到了下午的新人培训的时候。 阶梯室中早已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许小柚也在其中,她还是没想明白,那卡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誒,哥们,你也刚来啊?听那些前辈说,c科未来很光明的,只要有业绩,能赚到很多钱呢!” “我还听外面说c科多么不好,多危险,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啊,前辈们温和友善,这么有耐心。” “是啊是啊,那些前辈还说了,只要我们好好干,很快就能升职加薪,住进大房子了。” 是啊,长宽高三十厘米的房子,连人带盒五斤重那种。 许小柚翘著二郎腿坐在后排的椅子上,玩著手机,对於周围人的討论完全不感兴趣。对比起那些脸上带著希望光芒的小年轻,她像条被社会反覆捶打过的老狗。 就在这时,一旁惊讶的少女声音传来。 “前辈!你也在这里啊?” 第17章 这是pua,接好 “阿芙拉,是挺巧的。我记得你不是设计部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安保部c科的新人培训?” 正是许小柚之前在电梯中见到的媚娃少女。 “我的工作虽然是设计,但免不了要和安保部的大家进行交接,所以就过来了,想和那些新人们混个眼熟。” 阿芙拉在少女看过来后就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声音越说越小。 许年前辈长得真的好好看,笑起来好温和,明明看起来这么温柔,怎么会是安保部的人呢,还是a级。 那些a级员工的手段,她当然有所耳闻,为了討债不择手段,都是一群游走在钢丝边缘的疯子。 “不用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人。”许小柚调笑道。 “嗯......” 阿芙拉又偷偷观察了一旁的少女几眼,对方有著一头金色的长髮,五官线条柔和,像是月光下的一潭湖水,静静深邃。 这样的许年前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手段狠厉的疯子啊。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很亚萨西的人。 阿芙拉的思绪乱了,头顶好像有个圈圈在转。 许小柚当然不清楚一旁的少女在想什么,看向台上。 一道身影接过了话筒,挺直了腰板,目光审视著台下嘈杂无序的场景,眉头紧蹙著,突然大吼了一声。 “都停下!” 这一声吼贯穿力极强,宛若头狼的嚎叫,响彻全场,就连大厅顶部的灯光也在这声吼叫中明暗变换。 嘈杂的环境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台下无数新员工面色痛苦地捂紧了耳朵,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人们纷纷被惊醒。 许小柚感嘆,还好自己坐得远,不然此刻耳朵一定不好受。 两鬢毛髮很长,金色瞳孔收束,獠牙尖锐,西装遮掩不住其身材的魁梧,被肌肉的轮廓撑起。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往那一站,便不怒自威,压迫的场下新员工们不住发抖。 不会有错,对方是安保部的部门主管,竟然和安婭一样是一名狼人。 狼人与其他动物种族可不同,倒不如说差很多。 他们的社会地位甚至天生凌驾於狮虎一类的顶尖肉食者之上,大部分巢都中,狼人都为统治者,贵族一类的存在,悠长的生命让他们的財富、人脉资源都远超寻常种族。 他们是被『月光』赐福过的种族,在满月下迎接月光,就能获得更强健的体魄、更敏捷的速度、更坚韧的躯体,甚至是更悠久的生命。 因此,他们也被称为月魔族。 许小柚的评价是 ——不如人类。 狼人的缺点就是在满月以外的时间和普通人区別不大,甚至成长速度更慢。 一个巢都的金字塔的头部通常是像狼人这种拥有特性的种族,再往下是各动物族,巨魔食人魔一类,再到底层的食尸鬼、丧尸、腐生人和更多的绿皮种族。 唯有人类在金字塔权力体系之外。 人类可以是这个金字塔的任意一部分,从奴隶到最顶级的统治者。 如果有名学者知道了许小柚的想法肯定会白她一眼。 典型的『人吹』发言。 说好听点人类叫做均衡,確实对比起任何种族都没短板,不像巨魔食人魔那样笨重愚蠢,也不像绿皮矮人族那样瘦弱无力。 说难听点就叫做平庸,没有任何亮点。 不管怎么说,反正许小柚不认。 自恋如她,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人族是平庸的种族。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部门主管再次咆哮,“这种秩序,太荒唐了,外面都说,进入了我们寰宇重工,就约等於一只脚跨入了精英阶层的大门,你们看看自己刚刚有精英的样子吗!?” 被那名部门主管这么一吼,台下的新员工都纷纷老实了,有的甚至真露出自我反省的表情。 来了来了,最经典的pua。 先是提高对方身份,再指明集体,让对方產生归属感,最后製造落差让对方感到脸上蒙羞,心里面对集体愧疚。 许小柚从一开始就瞥见这小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时间到了都半天不进来,直到台下交谈声音大了才走进来。 第二步该表现威严了,在建立集体概念后,让对方產生被剔除出集体的恐惧。 “我看你们这样,还入什么职,统统都可以捲铺盖回家滚蛋了!” 这一次,果然,原本台下一些不以为意的新员工也开始慌了,脸上神色不安。 许小柚呵呵一笑。 对於她这种人不太有用,但对於这座巢都中的人可太有用了。 一些过著有上顿没下顿生活的人们,拼死拼活才拿到寰宇重工的入场券,渴望跨越阶级,改变生活环境。 还没开始幻想便要捲铺盖滚蛋,这话杀伤力別太大。 这一次,台下不少新员工开始窃窃私语,甚至相互指责。 让许小柚没想到的是,一旁的阿芙拉整张脸都白了,掰著手指。 “没事的,冷静。” 少女完全听不进她的话,面色惶恐不安,嘴中止不住念著: “不要......我不想回到那种地方......” 许小柚放弃劝说了,她看著台上的身影,都已经想到接下来流程了。 装作气冲冲离开的样子,把场上所有人晾上一会儿,在所有人不安到极点的时候该有唱红脸的出来了。 事实也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没过多久一名白羊女人便走了进来,声音温和: “各位,別看主管他这样,其实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努力到挤破头才进来的,知道你们不容易,也有自己的家庭。”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这次就算了,是公司给了你们机会,要好好把握......” 台下大部分的新员工们这才纷纷鬆了口气,发自內心地感激起了女人,同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公司发光发热! 要不要这么经典,许小柚吐槽。 再然后便是一连串远大抱负、公司志向、公司福利,优秀员工个人升职加薪经歷之类的话。 唯一让许小柚意外的就是,公司不会强制员工加班。 培训会议开了快两小时,许小柚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旁的少女偷偷戳了戳她。 “怎么了?” “前辈,你怎么知道没事的?” 第18章 许年 “知道三角定律吗?”许小柚问。 “三角定律......”阿芙拉做出思考的姿態。 “对,和那没关係。” 阿芙拉:“......” 台上的女人终於讲到了重点。 她面色变得严肃,突然的转变让台下的新员工有些不適应。 “我们c科公司极为看重,记住一件事。对待討收的目標,绝对不要有任何的仁慈。” “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不要因为那些人的经歷而同情,也不要因为他们的家庭如何而动惻隱之心,这样只会害了自己。” “我们在借出去的每一笔钱,合同上都清清楚楚地写著利率还有归还日期,以及偿还不了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评估自己风险的偿还能力就向我们贷款,那是他们自己愚蠢,愚不可及。” “懂了吗?” 经过先前的一番洗脑,哪怕意识到了什么,这些新员工们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齐声回应。 许小柚嘆气。 直到这一刻,这些新员工或许还没意识到,寰宇重工不是什么民间优秀模范企业,而是浑身沾满血污的掠夺者,压在这座钢铁森林上的巨大阴影,汲取民脂民膏为生长的养料,让自己更加茁壮茂盛。 寰宇重工的重点不是重工,而是寰宇。 它的阴影笼盖在无数巢都上,范围自然也绝不仅限於重型兵工业,像什么各类武装只是主力发展方向,是他们统治麾下巢都的根基。 屋外的城市建筑林立,车水马龙。全息gg牌的阴影下,暴力犯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寰宇塔这么庞大,位於城市正中心,属於地標性的建筑,偶在城市一隅瞥去,常会发觉阳光被其挡下。 人们日常中所能见到的一切,背后都有其影子。 它的根茎早已深深扎根进了这座钢铁森林。 等这座巢都的养分被彻底汲取乾净,失去价值,就会被拋弃。 人也一样。 阿芙拉不清楚一旁的少女在想什么,伸手在许小柚眼前晃了晃: “前辈,前辈?” “抱歉,我只是走了会儿神。”许小柚微笑道。 台上的女人似乎播放了什么视频,引得台下一阵喧譁。 许小柚无心去看这些,低著头想著自己的事。 见此,阿芙拉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前在电梯中她表现得很不礼貌吧?就这样管自己低著头跑掉什么的。 还是和许年前辈道个歉吧,明明许年前辈这么温柔,她怎么能把对方想成坏人呢? 安保部的那些人都这么壮硕,许年前辈肯定是因为技术原因才被调到这里的,和她的老师一样从事机械义体的研究。 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想著,少女认真抬头,在见到大屏幕上的景象时,眼中刚亮起的光芒又灭了。 许小柚发觉,好像有很多视线驀地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疑惑地抬头。 屏幕上的画面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头顶的白炽灯不断闪烁,壮硕的身影被绑在椅子上不停挣扎著,仿佛感受到什么极为恐怖的身影在靠近。 一道身影这时从暗中走来,接过了一旁之人递出的钳子。 白炽灯下,青年眼窝深陷,面庞瘦削,黑眼圈浓重,虚是他人的第一印象。 一件白衬衫,西装披在肩上,因为瘦削的身体显得松松垮垮。 他嘴角微扬著,脸上沾染鲜血。 青年走到挣扎的壮汉身影前,手中的小刀猛然刺入男人的手掌中。 “唔!唔......”在感受到刺激后,壮汉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瞬,心中唯剩下恐惧。 壮汉感受到有只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轻轻抚摸著。 “餵......” 冗缓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微弱,像一个生命垂矣的病患。 “陈先生,您应该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吧?” 壮汉不停地点著头。 “不,您不知道。” “啊!” 壮汉感受到,自己食指的指甲被夹住抽去了,刺痛让他几近昏厥。 他冷汗频出,直到这时眼睛蒙著的布才被撤去,在看清青年的容貌后,他摇著头,一个成年人,眼中竟然闪烁起了泪。 青年的身影模糊倒映在他的瞳孔中,神色乖戾,宛若一只苍白的魔鬼。 “您要是知道,就不会在昨天去赌场赌掉您的最后一笔钱。” “骂您人渣还真是侮辱了人渣这个词,將妻女送到月店,只为了换一笔赌资。真是没救了。” “放过我......放过我......”男人哀嚎著。 “放过?哈哈哈......”青年笑著,手中的枪在自己额头:“拜託,放过你了,谁来放过我?” “我也很难办啊,我只是个催债的,好多人可都盯著我呢。指不定明天就有人找三个收尾者上门把我做了。” 青年微笑:“您说对吗?” 伴隨著又一枚指甲被拔掉,剧痛让男人几乎失去了理智,目瞪欲裂,沉重的喘气像一头野牛。 他发疯般大吼著站起身,竟然挣脱了身上的束缚,向著青年的方向奔去。 屋內的椅子等等都被撞的东倒西歪。 短暂的缠斗中,青年来不及闪避,被男人顶到了墙壁上,听那沉闷的声音,似乎撞得不清。眼看男人的拳头就要落在青年脸上,身旁走出几个戴著动物面具的身影,不一会儿便重新將男人拉开,压倒在了地上。 “疯子,许年,你他妈就是个该死的疯子!你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恶事,你以为自己能善终吗?不会有人放过你的!” 男人在地上力竭嘶吼著,直到枪声响起,目光渐渐为鲜红所染。 屋內的人都愣住了,而青年只是苦恼地摇著头,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撞击中缓过神。他懨懨看向屋內其余人,收好手中的枪。 “都愣著干什么,趁现在,赶紧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价值。不过看这个傢伙日常的恶习,恐怕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直接送到鲜肉餐厅当猪仔好了。” “哦对了,还有你別录了,坏我名声。” 画面的最后,青年的手向镜头伸来。 视频结束许久,还没人开口说话。 全场都沉默了。 许小柚也是。 第19章 绿洲小公主【求追读!】 “儿童套餐......一米六以下半价?套餐里面的苏乐爽换成橙子果汁,谢谢。” 公司食堂和寻常餐厅区別不大,椅子桌子整齐摆放。许小柚端著餐盘,寻找座位的同时四下观察著。 下午这个时候,餐厅中的公司员工不少,各族动物人,还有一些蓝皮肤,身上散发著腐臭气息的巨魔。 这些身高三米,身材壮硕,体味大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大傢伙几乎是走到哪,哪里的人群便捏紧鼻子趋而避之。 让许小柚讚嘆的是这些公司员工的整体素质水平,即使这样都没有引发什么骚乱,一切看上去都秩序井然。 这些智商普遍不高的巨魔和食人魔竟然会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老实排队,在她印象里,他们是都市生物圈中最愚笨,野蛮不讲理的种族。 难道寰宇重工內部的洗脑真有这么厉害,能把这些智商还没人类七八岁孩童高的巨魔食人魔驯得服服帖帖? 这样想著,许小柚找了个食堂角落的位置坐下。 在惊觉自己坐上椅子,双脚还够不著地面后,许小柚忿忿: “椅子设计这么高,就没考虑过人类员工的感受吗?” 还真是让她没想到,许年那个看上去虚得要死,外表文文弱弱,丟到壮汉堆里面就变成某种动作片主角的傢伙竟然会这么狠! 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还一脸兴奋的样子,真是够变態的,完全符合她对那种城市疯子的印象。 虽然在她得知对方任职安保部,並且是a级员工那会儿就已经隱约猜到了什么。 谁能想到许年的討债经歷会被做成优秀员工宣传视频,在新人培训大会的屏幕上播放。 “这下难收场了啊......” 许小柚苦恼地扶额,用叉子插著餐盘里长著小眼珠子,看上去像是土豆的块状食物。 给那些新入职的员工留下了这种可怕的印象,一想起阿芙拉当时看自己那失望复杂的眼神,许小柚便鼓起嘴,狠狠將叉子插进那块土豆中。 这个世界的食物,就没多少正常的,凑合著吃吧。 许小柚心想,將那块土豆送入口中。 仔细咀嚼著,浓郁的香气涌上,让她胃口大开。 公司食堂饭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一边吃著,少女一边晃悠著桌下的腿。 “你听说了吗?最近我们这里面来了位大人物,动静闹得可大了!” 不远处,一名绿皮矮人神秘兮兮地说,坐在他身旁的巨魔怔怔点了点头,神情疑惑: “什么大人物?” “天吶,这你都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七区的电车站,新闻都上热搜了,搜查官暴力执法那一条!” “搜查官暴力执法?那不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了吗?”巨魔说。 少女晃悠著的腿停了下来,耳朵微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不不不,这次可不一样,那位搜查官的来歷可不简单,她可是『绿洲』的小公主啊!” “白悠悠,你知道吗?她的家族可是『绿洲』的统治家族之一——『秩序法庭』,绿洲的调律者,负责维护治安秩序。她老爸就是当代家主!” 白悠悠,那名三翼搜查官原来叫做这个名字吗? 绿洲? 许小柚內心回忆著有关这个词的信息。 不久后,她想起来了。 对於绿洲的概念她还是蛮模糊的,只知道那是一个『虚擬巢都』,並未真正存在於这个世间。要想进入绿洲,就必须要拥有绿洲的『门票』,以及一套昂贵的意识传输设备。 天堂,伊甸园,人类精神的理想乡。太多太多对绿洲的评价,让它成为了无数人梦寐以求,追寻梦想之地。 那里的一切都构筑於虚擬之上,却寸土寸金,一切数据储存於庞大的伺服器网络中,却號称拥有著世界上最坚固安全的银行。 只有人想不到,没有绿洲见不到,这句宣传口號,让多少人至今仍记忆犹新? 纵使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到达那里,也只会自愧想像力的缺乏。 许小柚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权力构筑体系,才能维持这样的世界的运转。 “这样的傢伙,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巨魔挠头。 “谁知道!听说她才刚结束成年仪式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所以才说我们这边都闹翻天了,你看到现在有哪个势力敢碰那个小公主一下吗?在动物社区闹出那种动静,还不是被好声好气地送走了。” “在公司的势力范围,绿洲的小公主也不能乱来吧......” “胡说,这我可要和你掰扯掰扯公司高层和绿洲之间的利益往来了。” 许小柚吃完饭默默离开了。 没有別的原因, 她实在是受不了两个大老爷们用小家子气的语气,夹著嗓子在那交流了。 快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办公室內新员工都与金髮少女保持著距离,下午那段视频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 谁知道这种都市疯子会不会突然发病用刀乱捅人。 只有格洛丝套关係似的凑上来,热情地搂过了许小柚的肩膀: “许年,你咋不早点说自己就是那位a级员工呢,装什么新人嘛,真是的!” “我可没说我自己是新人。”许小柚淡淡道。 格洛丝顿住了。 仔细一回忆,对方下午好像確实就没说过自己是新人之类的话,而是一直都保持沉默,是他们一直先入为主来著。 这下尷尬了。 “好吧好吧,接下来我们11组的业绩,拜託你了!”少女双手合十,面色无比真诚。 见此,许小柚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后起身。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来了,一些新员工紧张的直咽口水。 “六点半了你们不下班吗?”许小柚问,“公司不是不强制要求员工加班吗。”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回答: “再过十分钟有免费的公司咖啡,据说用了很昂贵的咖啡豆,长期喝会让人更有精神。” 许小柚心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又坐下了。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有人送了十几杯咖啡来。 喝完咖啡后,许小柚又站起,见到所有人还愣愣地看著她时,她眉头微皱。 “快七点了,你们还不走吗?” “七点有免费的夜宵,很丰盛的。” 许小柚觉得有道理,又坐下了。 这家公司看上去还挺良心的,为自愿加班的员工提供这么多福利。 九点钟,许小柚伸了个懒腰,发现身旁的所有人还在埋头苦干。 “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她彻底凌乱。 你们到底在卷什么东西啊? “十点打车报销。”一名喝著咖啡,往大嘴里塞著免费夜宵,不停拍打键盘的蟾蜍员工回头,想了想后又友善提醒:“十一点当日工资1.2倍结算哦。” 第20章 猎人,猎物 繁华的商业街前,女孩们穿著清凉时尚的衣物匆匆走过。全息gg牌上循环播放著『智能科技引领新时代的进步』,每一帧都能赋予人超现实视觉的体验,却无一人抬头驻望。 精神萎靡的下班人们在交通指示灯亮起后纷纷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像颗沙尘般,被城市的风吹散消隱在人群中。 “您的存在,让城市更加繁荣。” 透过泊车区的玻璃,能够看到悬浮航道上许多无人计程车,它们穿行於城市间,接到系统的指示便赶向乘客的所在地,日復一日,不知疲倦。 稀疏的雨点落下,水雾中,城市的轮廓渐渐模糊。 人们避著雨,穿著黑色卫衣的少女却对落下的雨表现得並不在意,只是默默將卫衣后面的兜帽戴上,目光始终落在前方。 直到几道身影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妹妹,一个人在城市里面乱逛,不太好吧?”一名猪人说。 “前面可就是动物社区了唷。一个人去那里可是很危险的......这样吧,跟著哥哥们走,哥哥们带你去玩点好玩的怎么样?” “把身上的钱交出来,放心,我们会温柔点的。”身旁的猪人同伴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老三,猴急什么,让我先玩玩,嘖嘖嘖,看上去真嫩啊~” 三名猪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游走,最终停留在了少女那面无表情的脸上。 少女插著兜,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眼前的三名猪人被盯得莫名有些瘮得慌。其中一名猪人面色发狠,手向著少女方向抓来:“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 砰—— 枪声响起,血飞溅。 那名猪人脸色唰得一下直接白了,捂著下面,眉宇间的肉纹因为剧痛狰狞地堆在一起。 “啊啊啊!” 两名猪人同伴都感到下面一凉,骇然於少女出手的果断狠绝。 痛苦的嚎叫声中,许小柚歪著头,將枪口对准第二名猪人,瞄准同样的位置。 “跑,她手上有枪!” 剩余两名猪人像过年即將被杀的猪一样,哼哧乱叫著向远处跑去,许小柚保持瞄准了一会儿,最后將枪放下。 对这种傢伙再浪费一颗子弹就不值了。 这三名猪人绝不可能是初犯,也不知道多少名少女遭过他们的毒手后被残忍杀害。 “一群人渣。”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断哀嚎挣扎的猪人。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声枪响肯定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许小柚便感到一阵窝火,一脚向著猪人踹去,將对方踹的满脸是血,牙都崩掉几颗后,快速远去,任由对方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过闹出点动静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能警示那些暗处图谋不轨的傢伙。 在开枪后,许小柚就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少了不少。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 没过多久,许小柚回到了猪脸女之前的屋子前,確认门牌號后,看著崭新的铁门与铁门边缘墙壁的裂痕,那种熟悉的不安感再度涌来。 “呼......” 许小柚深呼吸,將一颗柚子的包装撕开后送入口中,甜蜜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开,內心的不安也渐渐褪去。 她来这就是为了確认一件事情。 將一盘披萨放在手中,许小柚轻轻叩响了门铃: “您好,鲜肉餐厅专送,先生,您点的外卖到了哦~” 许小柚夹著声音,儘量听上去甜美自然。 无人回应。 连续摁响三次门铃也无人回应后,许小柚確认了,那名叫做白悠悠的调查官一定来过这里。 看著门缝上的裂痕,她確信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还得做最后的確认......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用虚擬號码拨通了一个手机號。 与此同时,十区的警卫厅中。 昏暗的囚房內白炽灯明灭闪烁,两道穿著制服的身影对著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兔脸青年拳打脚踢: “说不说?你特么说不说!” “嘴这么硬?你到底说不说!” 直到两道身影都有些累了,才蹲下身气喘吁吁,其中一人不甘地看向身旁同伴: “靠,这傢伙......” “完全问不出来啊......” 兔脸青年早被打得鼻青脸肿,青紫的淤块都快把眼睛挡住了,呜咽著坐起身,大声咆哮: “你们倒是问啊!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他妈的问也不问,就一直打老子!妈的......” “疼死老子了,呜呜呜......”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你没问吗?” “也妹说要问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问过了。” “我要投诉,投诉你们暴力执法!” “我和你们说,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我都不会落下,我会一个个投诉过去!” 就在兔脸青年快要爆发的时候,门外一名白衣少女的身影推开了牢房的铁门走了进来。 他见到白衣少女和老鼠见到猫一样,刚挺起的胸膛一下子萎了,害怕地蜷缩在角落。 “你说要投诉什么?” 白悠悠黑髮间的弯角微抬,蹲下身看著兔脸青年。 “没,没,白调查官。” 白悠悠凌厉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屋子中?” “我都说了,就是个巧合,有人坑我!肯定是那个傢伙杀了屋子主人,我只是便宜买了那间屋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贪小便宜了。” “怎么说,白调查官?”一人问。 “不像是在说谎。”白悠悠沉默了。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傢伙的话,就只能顺著网络痕跡一点点追过去了。 偏偏这座巢都在这方面调查起来很麻烦,正当少女陷入思绪之时,兔脸青年的手机电话铃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端倪,兔脸青年更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拿著手机的手都在抖。 “接。”白悠悠说。 隨著电话被拨通,合成的声音传来: “餵。” “您是?”兔脸青年小心翼翼问。 电话对面似乎不轻不重地冷笑了一下。 “我是白天卖给你房的那位,让我猜猜......你现在在警卫厅对吗?” “操!你这......”兔脸青年刚想破口大骂,手机却被一旁的白衣少女直接夺了过去。 白悠悠接过电话,面色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这罪犯!” “白调查官,不是吧?您可是绿洲的小公主,有必要追著我不放吗?” 听到绿洲二字后,白悠悠眼神微动,表情严肃: “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 被打断,白悠悠內心郁著一团火,大声质问: “难道你犯了错,就不应该接受惩罚吗?违反秩序的行为都是不可容忍的!” 沉默中,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一声轻嘆。 “看来白调查官您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您能保证那三名收尾者就是什么好人么?在这座城市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消失,每天都在发生暴力犯罪,就连收尾者,也常常会不明不白地死在任务中。公司狗用各种手段让底层人呼吸口新鲜空气都成奢望。” “您难道想將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將所有罪犯全部抓捕归网?” 白悠悠一时语塞: “你这是在诡辩,我做好眼前该做的,就会去抓他们......” 电话那头传来嗤笑的动静,像是嘲笑她的天真。 苍白的灯光下,金髮少女的脸埋於兜帽的阴影中,倚靠在墙壁,柚子甜蜜的外衣在她的口腔中一点点融化。 许小柚抬起眼,微扬的嘴角上,月光穿过她的发梢,照亮了她的半边脸: “您还挺可爱的,这种性格其实我很喜欢,世界上总得有点理想主义者。” 白悠悠微微一愣,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种话,不由耳根发烫。 “这么说,是非盯著我不可了?” 昏暗的囚室中,黑髮少女如同被屡次挑衅的猎人,面对恶劣狡猾的猎物,內心有种情愫就快要破壳而出了。视线仿佛已经锁定在其身上,白悠悠整个身体都在兴奋地发抖: “是的!我保证,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在送你上刑场之前,我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折磨你,我会......” 没等少女说完,许小柚掛断了电话。 第21章 林冉【求追读!】 “欢迎回家,咦,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冉看著在门厅换鞋,垂丧著一张脸的少女身影问道。 “別提了。” 许小柚心情能好就怪了。 先是在公司中了加班连环套,又因为三个不长眼的傢伙浪费了颗子弹,最后被疑似沾点病娇的调查官盯上。 身心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耳旁空调呼呼地吹著,这种家的感觉让她心里面舒缓了些许。 耳旁电视机的声音传来,安婭坐在电视机前,穿著小款睡衣,似乎才洗过澡,身上的灰垢都被洗去,白了一圈。见到许小柚回来后,起身噠噠噠地跑到少女身旁,拉了拉少女的手。 “哇哇哇......” “安婭,我太累了,没力气陪你玩。”许小柚说。 安婭歪著头驻足站了一会儿,又噠噠噠跑远了。 “天吶,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林冉惊讶。“我为了和她沟通,费老大劲了!照顾小孩子什么的真的好麻烦。” “没,大概猜的。” 许小柚坐起身,电视机中的画面吸引了她。 《飞天萌娃》讲述的大概是一个出生就拥有超能力的婴儿,上天遁地无所不能,他的母亲是天生厄运圣体,走到哪倒霉到哪的那种,白天上班路上不是高空拋物就是过马路突然衝出几辆车,晚上劳累一天下班回家还会遇到抢劫的。 婴儿智商很高,早就已经会说话了,思考动手能力强,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像个乖宝宝,白天嘬奶嘴,在夜深人静时便在城市中惩恶扬善。 总的来说,看上去是家庭萌娃治癒日常的题材,看网站上评分还挺高的,数万人一致好评,认为这是今年度最好的家庭日常电视剧。 许小柚真的很想吐槽,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未免也太傻白甜了,整辆大卡车都在她的面前被那super baby顶翻了,还一副『捂著胸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喜欢看这种东西?”许小柚问。 “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这么閒的人吗?”林冉说,“是安婭要看。” 这时,安婭跑回来了,递来了一杯水。 “累......喝水......” 接过水,许小柚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喝到嘴里面很舒服的温热感。 似乎是困了,安婭递完水后就跑去关了电视,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在你面前还挺乖的。”林冉看著小女孩远去的背影说。“帮她洗澡的时候我看了眼,她背上全是条状的瘢痕,手臂上那一圈圈的烫伤痕跡......” “是她前任女主人做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 “嗯......”林冉垂著眼,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做出一番心里斗爭后,林冉鼓起勇气开口: “陈心怡她......” “死了。”许小柚说。 她没有忘记这件事,在公司吃完晚饭后便去问了格洛丝,她还记得对方当时惊讶好奇的表情。 对方的回答原话『她啊?几天前死了,被人发现死在员工公寓里面,听说是被人活活捅死的,老嚇人了。』 许小柚將原话复述给了林冉。 在听完后,林冉表情复杂,好像有些落寞。 “所以她和你什么关係?”许小柚问。 “还能是什么关係,就,就那种关係唄......”林冉支支吾吾。 许小柚表情玩味。 “她之前说好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和我在一起的,我被她骗惨了啦......”林冉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回忆起了並不美好的经歷。“真討厌。” “一直说为了两个人的未来什么的,我为了她,天天在公司里面加班,给她买包包,买首饰,开小店的钱什么的。吃喝用住都用我的钱,还有好多好多......” “结果都这样了!她还是和別的女的不明不白,被我发现后还和我提分手!我当时气得都快哭了,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全公司都在看我笑话。” 说著说著,林冉委屈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你说她討不討厌!这种渣女,討厌死了!” “我实在是气不过,就,就自杀了。” 许小柚感触地拍了拍林冉肩膀: “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是恋爱脑的舔狗。在这个巢都生活条件都这个鸟样了,还想著谈恋爱呢。” 林冉红著眼眶点头:“是我之前太傻太天真了,当时真被恋爱脑冲昏头了,一想到以后未来我就和个二比似的咧起嘴角。明明到最后也只牵过手来著......” “真是的,她都这样了,听到她死的时候我还有些难过。” 林冉越说越委屈,许小柚安慰她好一阵后,她的內心才有所缓和。 许久后,她开口道: “我感觉我的怨气已经解除了,不用再被困在这个小房间里面了。我想出门的话,应该也能出去。” “冥冥中的预感,我想消失也能直接消失。” “所以,你要走了?”许小柚问。 “我也不知道......”林冉眼中闪过迷茫,“就这样离开世界也太憋屈了吧。” “我现在想去哪就能去哪,还不用被苦比的未来绑架,明明一切才刚开始。”林冉说。 最终,少女像是下定了决心,挥著拳头。 “我决定了,我要制定一个很大很大的旅行计划,我要週游全世界!才不要被局限於这个巢都呢!” 许小柚点点头,而后说: “不是我说,像你这样游荡的怪诞生物,隨便来个一阶收尾者都能给你当经验宝宝刷了。” 林冉想了想那副场景,一想到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收尾者,面色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所以才要制定旅行计划嘛。在这之前,我就勉为其难地留在这好了,安婭那孩子我看也挺可怜的......” “你不是说照顾小孩子很麻烦吗?” “怎么好像我求你让我留下来一样!”林冉叉著腰,说话都有底气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求任何人了!我就是要留在这,怎么了?” 许小柚被少女开朗的性格逗笑了。 “笑我干什么,把手机给我!”林冉理直气壮地伸手。 “你要干嘛?举报我啊。” “我要与过去彻底告別!” 第22章 你是我见过第二惨的人 “喂,爸?” 许小柚很想吐槽,前一秒少女还斩钉截铁地说要和过去告別,拿起电话表情就像要找父母诉说一万个委屈一样。 “餵......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浑浑噩噩的声音,像是刚宿醉一场,还未清醒,声音迷离,仿佛下一刻就会像被放飞的云朵一样飘向高空。 “是我,小冉啊。”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小冉,那是谁啊?別来烦我,滚滚滚。” 还没等少女说完,电话被嘟嘟的掛断了。 林冉:“......” 她捧著手中的手机,怔怔愣神了许久。 “你爸是不是经常喝添加了『梦游鱼』的东西。”许小柚隨口问。 林冉抿著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爸他一定是困了,整个人有些迷糊了才没认出我的,明明以前每隔几天都会打电话给我,问我身体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的。” “电话的最后找你要钱?” 林冉被少女问住了,回忆著过往的记忆,最后,她贝齿紧咬著嘴唇,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许小柚注意到,少女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著。 隨著电话被接通,林冉鼻尖抽动,声音急促: “妈......” “誒?小冉,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妈你能听我说说吗,我有好多委屈地事情想说。” “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成年人了,这点情绪调控都做不到。” “妈!”林冉有些失控地对著电话大喊。 “瞎嚷嚷什么!誒!碰,胡了胡了哈哈哈,输一晚上了,可算贏回一把。好了先不说这些,掛了啊。” “我......” 电话再度被掛断。 “你还好吗?” 许小柚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少女和具失去提线的木偶似的。在放下手机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倚靠著沙发边缘,抱著怀中的玩偶,很久都没回过神。 “你,是不是要哭了?” 许小柚话还没说完,少女便扑到了她的怀中,泪水如同决堤般顺著清秀的脸庞落下,肩膀不住颤动著,將脑袋埋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都好討厌......”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为什么我运气就这么不好,太不公平,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少女一边哭著,一边诉说著过往的委屈,仿佛要遭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倾吐出来般,许小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是轻轻拍著对方的后背。 “什么倒霉破事都落到我的头上,凭什么啊......?” 林冉哭了好久,直到面容都哭了,眼皮和肿起来一样后,情绪才有所缓和。 她红著眼眶,擤了擤鼻子,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丟人后,哼地一下撇过脑袋: “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我才不在意呢!” “你简直是我见过第二惨的都市人。”许小柚感嘆。 “那第一个呢?” 许小柚指了指自己: “没有比我更苦比的了。” 林冉盯了许小柚很久,在见到对方脸色格外的认真后,突然破涕为笑,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你,其实,你人还挺好的嘛,我感觉好多了。” “可千万別这么想,不然我做坏事会有心理负担。”许小柚摆手。 “呼......” 林冉深呼吸了一下,將所有的情绪全部压下,朝许小柚歪头一笑: “不介意我弄出点动静吧?” 还没等许小柚反应过来,林冉一个箭步衝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对著屋外的夜色超大声喊道: “去死吧!一群大傻比!我要开启我的新人生了!过去的人生,再!也!不!见!” “喂喂喂!新號,別搞!” 许小柚没想到这姐们这么猛,眼睛都瞪大了,赶忙上前拉住了林冉,以免她做出更多不理智的事情。 “嘿嘿嘿。” 被拉回的林冉眨眨眼睛,傻笑著向著许小柚道歉: “对不起嘛对不起!” “唉,算了。” “我心情真的感觉好多了,好像心里面所有沉重的大石头都落下似的。” 她又给了许小柚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快困死了,那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一溜烟的功夫,林冉窜到了臥室房门后面,轻轻关上门,透著一条门缝: “明天我去买点菜,给你们做饭吃。安婭她还长身体吧?那袋狗粮就別餵了,吃这种东西不太好。” 林冉给了许小柚一个wink,不待少女开口便关上了房门。 许小柚凌乱地站在原地,最后,她微微一笑后摇了摇头。 转头时,一个模样和她相同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替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好像刚刚就一直站在这待半天了。 许小柚手中一张卡牌化作光芒融入体內。 【技能卡剑术培训已使用,效果『剑客的敏锐』已获得。剑术能力小幅增强,持续时间:6h。】 在使用技能卡后,许小柚的身上亮起红色的光,像是游戏中被加持了正面buff一样。 她提了提路上顺手买来的训练木剑,尝试著朝空中一挥,破空声传来。速度之快,剑影残留。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1/1000。】 许小柚眼睛微亮,效果比她想像中好不少。 在获得剑客的敏锐效果后,她脑子里涌入了很多知识,一瞬间便掌握了所有剑术的基础技巧,挥剑手部何处该发力,肩膀迴转,脚步腾挪,如何能使挥出的剑更具威力。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铭刻在她的大脑中,形成肌肉记忆,一切浑然天成。 她有预感,如果自己现在去找一名剑术初学者单挑,能够轻易地將对方直接打得抱头鼠窜。 至於那个剑术大师的熟练度,许小柚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剑姬?她对这个职业倒是有印象,属於流浪剑客的分支,只有女性才能获得的天赋,比起流浪剑客迅猛刚烈的刀法,剑姬往往身姿更灵敏诡异,刺出的剑也更致命,战斗中常以奇袭一击毙命。 为什么一个剑姬的天赋会出现在制卡师的面板呢? 熟练度1/1000...... 突然,许小柚冒出一个念头,像颗种子般埋入內心,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自己给那颗种子浇水施肥,让它拨云见日。 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话...... 如果是真的话! 她心跳的有些快,按耐住砰砰跳动的內心,压著兴奋走到替身前。 观察著替身上的红光,她確认替身也能和她获得了相同的效果后,將手中的木剑丟给了替身: “你试著挥一剑我看看。” 替身接过剑,无动於衷。 “嘿,不听话是吧!” 正当许小柚擼起袖子,打算教训一下叛逆的替身时。 替身面无表情:“我也要抱抱。” 第23章 共鸣心眼【求追读!】 许小柚:“?” “我也要抱,你给她抱,不给我抱。”替身平静说,话语中却满是委屈。 她捂脸,自己这个替身简直就像那种找女生告白被拒绝,去偷偷把人家桌上的橡皮掰成两半报復的阴暗小学生! “我......”许小柚想拒绝,但发现替身眼神认真,转念一想,反正就一个拥抱,能让对方更卖命自己也没亏什么。 “唉。”一声轻嘆,许小柚比了个一的手势。“就一次。” “好。”替身点著头靠近。 在对方靠近以后,对方身上扑面而来的气息又让许小柚有些不自在,她瞥过脸,替身还看著她,没有动作。 “抱啊。”许小柚闭上眼,微咬著嘴唇催促道。 “你抱我。” 许小柚深呼吸,脸上有些热,忍著直接掐死眼前这个傢伙的衝动,上前快速地抱住对方,想著赶紧解决。 柔软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向自己传递而来的体温,还有那縈绕在耳畔的温热气息。原来自己身体这么软,抱起来还挺舒服的,许小柚冒出这个念头。 “差不多了吧?” 许小柚说著打算推开替身,谁知对方突然也抱住了她,手臂环在她的肩膀上,抱得很紧。 “我不是小学生。”替身冷不林丁说。 许小柚瞪大双眼,一下子把替身推的老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猜的。” 许小柚:“?” 望著对方那张万年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许小柚一阵憋闷。对方就只是自己的替身,怎么搞得她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现在挥剑。”许小柚板著脸命令道。 这次替身老实照做,双手紧握训练木剑,向下猛地一挥。 標准的斩击动作,调动全身最大力量的斩击,能从呼啸的破风声窥见其威力。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2/1000。】 替身挥剑,她本体竟然也能够获得天赋熟练度的提升! 又一次挥剑!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3/1000。】 ...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15/1000。】 看著一次次挥剑,一次次斩出残影的替身,许小柚若有所思。 她也捡起一把训练木剑站到了替身身旁,和对方同时挥出。 这一次连续弹出了两个心眼天赋熟练度上涨的提示。 她有些喜出望外, 这种东西竟然算上她本体能双倍获得天赋点数! 看速度,今晚似乎熟练度就能到一千! 许小柚想著,內心干劲满满,说干就干!滑步向前,將剑举过头顶全力斩出,如磐石般落下...... 三个小时后。 剑影中,少女挥剑的身姿愈发矫健,每一次斩击落下都能引发空气轻吟共鸣,罡风迅捷有力,仿佛每一剑都在促使著她进步,蜕变,在剑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与剑道共鸣! 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加强劲,精准,致命!动若雷霆! 一招一式都充满美感,宛若剑的艺术般,勾勒出对於剑道的领悟。 当然,这是替身。 许小柚早在挥出五十剑后便累得像条狗似的趴地上起不来了。 全身都和散架般,手臂都酸的抬不起来。 她当然不想偷懒,但似乎挥剑的效果不达標,就没办法提升熟练度。她的动作早因力竭而变形了,一点熟练度都增加不了。 要不是替身,她就算两张剑术培训下去恐怕熟练度也到不了1000。 出卖点涩相就出卖点涩相吧,反正是自己的替身,她也不吃亏。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997/1000。】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998/1000。】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999/1000。】 【剑姬共鸣:心眼(入门)已解锁!】 【您对於剑道的领悟更深刻了。】 【获得力量3。】 【获得敏捷7。】 替身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擦去脸庞的汗,揉著自己的肩膀。 许小柚赶忙打开自己的面板。 【名称:许小柚。】 【等级:未登记收尾者。】 【职业:制卡师。】 【力量:10。】 【敏捷:15。】 【体质:8。】 【智力:40。】 【剑姬共鸣·心眼(入门)0/10000】 许小柚在最后一栏的天赋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按耐住內心的激动,点开了共鸣介绍。 【心眼(入门):您对於剑道的感悟加深,突破限制与职业『剑姬』共鸣。永久获得『杀意剑』,『心眼剑』效果。】 【杀意剑:您所斩击的每一刀都將附带他人生命力1%的真实攻击。】 【心眼剑:您能对敌人的弱点进行看破。战斗中每隔16秒敌人身上將刷新一道破绽,击中弱点將给予敌人重创。】 她真的获得了別的职业的天赋! 许小柚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揉了揉眼睛,確认了好几遍后仍有些难以置信。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使用火球轰击时的感受。 感应到火元素在耳旁欢呼雀跃,跳动...... 那不是她的错觉,或许这种共鸣感再强烈一些,火元素真的能为她所用! 许小柚渐渐冷静了下来,並未被喜悦冲昏头。 她解锁的这个心眼应该是剑姬天赋的弱化版,只看杀意剑的效果其实挺一般的。 哪有人会站著不动让自己砍一百刀,一百刀都切成臊子了好不好。 至於心眼剑的效果,在未投入实战前,效果她还无法確定。 剑术培训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夜晚还长,她可不打算就这样浪费了。 响指声中,一张角色经验加成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確定对人物安婭使用角色经验加成卡?】 许小柚选择了確定,手中的卡牌渐渐化作光芒消散。 【人物安婭获取经验效率提升120%!持续时间:3h。】 她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替身。 替身:“......” ... 入夜,帘影在月光中摆动。 趴在被窝中,整个身体蜷缩弓起的小女孩熟睡著,轻声打著鼾。微风吹拂过其瘦弱的身躯,小脸轻颤,嘴中无意识呢喃: “家......”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遮挡住月光,影子被拉长,直到將她的身躯覆盖。 第24章 养成开始 风声呼啸。安婭狼耳微动,整个身体瞬间弓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后跃去,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斩击! 安婭本能地匍匐在地上,摆出作战的姿態,红瞳竖起,向著那道袭击自己的身影齜著牙。 在见到那道身影的轮廓后,安婭愣愣地坐在了地上,歪著头。 对方和金髮少女一模一样,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可对方脸上的表情......平静,冷漠到她好陌生。 安婭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玩的,下意识凑了过去,直到那道身影再度朝她挥出一剑。 鏗! 这一次,她躲闪不及,整个手背都被抽得红了起来。 安婭像只雪原上受伤的狼崽般,害怕地缩在了角落,轻轻舔舐著伤口。 惩罚,她回忆起了惩罚。每当自己做错事后,便会有人惩罚她。 犯错就会挨打,像是刻印在安婭灵魂的烙印。 玩耍太大声会挨打...... 在大人们吃饭的场合出现会挨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將脏的球滚到大人脚下,弄脏了对方的鞋就会挨打...... 挨打的时候齜牙会被打得更厉害。 这些她都能忍受,可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 而且,明明少女给她的感觉和那些大人们不一样。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色,却感到了眼前身影那毫无感情的冰冷视线! 这种眼神於她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眼前金髮少女的身影仿佛再次和记忆中的女人重合。 只有那个女人,会仅凭心情好坏惩罚她,或许只是因为听到有人背后说她坏话,便將怒气统统发泄在她身上。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女突然变了。 一柄训练木剑落在了她的面前。 许小柚:“安婭,把剑捡起来。” 少女缓缓將长剑置於胸前,摆出架势: “然后,打败我。” “证明自己的价值!” 许小柚大喝著,踏步上前,向著安婭的方向疾冲而来。 安婭见到少女气势汹汹而来,捡起剑后退著,在少女的踏前挥切中,手中长剑被打落,手背处的剧痛让她瞳孔竖起,整个人如同炸毛般,表情变得可怖。 正当许小柚冷哼,准备迎接小女孩的反击时,对方却突然抱著头蹲在了地上,如同在雪地中蜷缩著,用厚重毛髮包裹住自己的受伤小狼。 靠得近了,她听到了小女孩低声的呜咽。 安婭经常会在犯错以后这么做,只要將身体柔软的部位护住,等別人打完自己,打累了以后就不会再疼了。 这一次,她也本能地採取了这种方式,就在她担惊受怕地等待少女少女落下的木剑时,想像中的疼痛却迟迟未曾到来。 她试探抬头看了一眼少女,发现对方就站在她不远处,面色淡漠地看著自己。 “安婭,把剑捡起来。” “证明自己的价值。” 机械合成般的声音从少女口中发出,同样的语句迴荡在安婭耳边。 “价值......” 安婭嘴中默念著这个词,仿佛要在咬合中將其嚼碎透彻。 不一样。 眼前的金髮少女和那个女人不一样。 她还太小,脑子转不过来,想不清楚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来源於何处。 或许只是因为少女在刚刚没向蜷缩的她斩出那一剑,亦或许是她冥冥感受到,少女想要教会她什么东西。 她忍著手背的疼痛,再次捡起了滚落在身旁的木剑站起。 “很好。”许小柚摆出持剑姿態。“只有有价值,才不会被拋弃。” “现在,向我挥剑。” 安婭紧紧握著手中的长剑,这一刻,由剑柄向上宛若她肢体的延伸,似她探出的锋锐爪牙。 她变得专注,分明是密封的空间,却寒风凛利,仿佛有无数漫天的雪落下,將世间映成白茫茫一片,踩在地面就如同踩在雪毯,身体都因此变得轻灵。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是久违的狩猎感! 伴隨著狩猎记忆一起涌上来的是她作为雪原狼的野性。 她面前的少女就像是猎物,和雪原上迷路的幼鹿一样,驻足站立在那,浑身都是不设防的破绽! 她迅捷扑出,长剑似锋锐獠牙,噬咬向少女脆弱的脖颈! 少女的动作很慢,远不及自己迅捷,这一击,能命中。 就在安婭內心这么想时,却听到了许小柚口中的冷哼。 只见对方动作幅度极小,仅是微微抬起剑锋,將长剑置於胸前,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挡下她攻击的同时,一剑横著抽出,狠狠拍在她的脸上,將她整个瘦小的身躯拍飞了出去。 她眼睛微微瞪大。想不清楚,为何她的力量大於少女,动作更是远远迅捷於对方,这看似必成的攻击却落空,反被其抓住破绽击中。 少女依然驻足於原地,投下的影子在她眼中却似山脉般拔地而起,巍峨壮大。 这种感觉,简直就好像,在她奔袭到猎物身边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一只庞大壮硕的驯鹿,仅是矗立在那,小山般的体积便压迫得她难以喘息。 安婭不信邪,摇了摇头,少女的身影在眼中再度清晰。 她快速奔跑到少女身边,长剑作势挥舞,实则在对方有所反应的剎那,单手抓地快速奔行,瞬间绕到其身后,这是她引以为傲的狩猎本能! 恍开猎物视线,紧接著从猎物身后发动扑袭,一击咬断其咽喉! 自己速度远比对方要快,对方反应不过来! 安婭在持剑冲向前的瞬间,少女侧眸,手中长剑翻转伸向背后,甚至就连身体都未曾转动,便再度挡下了她的攻击。 安婭低吼著,加大了手中握剑的力度,渴望用蛮力压迫少女身位,进行变向斩击。 许小柚眼神一凛,侧身迴转,发动腰部力量,力道由手腕处一路跃动向剑身,直接將安婭手中的剑刃弹开,而后一脚踹向安婭身体,將其踹出数米远。 安婭倒地,仅是剎那间便抓地腾起身,再度握剑向少女衝去。 和之前一样,自己的攻势被对方运用技巧化解了。明明对方力气速度都远不如自己,明明对方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为何自己在对方面前却有被看穿的感觉,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被预料。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浑身满是弱点的猎物! 原始的野性被彻底激发,狼族天性让她不甘於被压制,她不再去想过往的经歷,这具躯体曾遭受的伤痛,犯错要承担的惩罚,以及有关那个女人的一切,一切都被她拋之脑后,她现在就想握紧手中的剑,看清眼前之人的动作並化解!然后,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 鐺!鐺!鐺! 剑锋不断交错,清脆的声音交响。让许小柚诧异,眼前的小女孩战意不仅没因为身上伤势徒增而消退,反而攻势愈发凛利汹涌,竟逐渐適应了她的攻击节奏。 从最初在她木剑下撑不过一个回合便被打掉兵器,到现在能与她周旋对拼,甚至还能在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寻找到机会反击,儘管效果仍旧甚微。 是人物经验加成卡的效果吗? 对方的力量、敏捷、体质,在不断对拼,奔袭,受击中获得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肌肉力量的传递,神经反应速度,还有......坚韧。 她面色平静,狠狠抽掉了安婭手中的剑: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你大可以自己滚回那个牢笼。” 说著,许小柚持剑於身前:“没有价值的人,在这座城市没有存在的必要。” 安婭瘦小的身躯剧烈喘息著,紧捂著淤青的手背。一双竖瞳仿佛要將眼前的身影深深刻印在內心。 “安婭......会......证明价值。” 鐺!鐺!鐺! 寂静的夜晚,房间內不断传来木剑碰撞的清脆声,两道人影闪动。 安婭已经记不清那柄木剑是第几次落在自己的身上了,这种剧痛不仅显於体表,如同钻心般的疼痛,比沾了盐水的棘鞭抽打在身还要强烈数倍。她並未抱怨,只是用身体去铭记这种残酷痛苦,並將过程深深烙印於心中。 “太慢了,再快点,再快点!”少女厉喝。 长久的战斗下来,小女孩已经快要力竭了,她大口喘息著,握著木剑的手不住地颤抖。 但也让安婭摸出了一定规律,对方的身形很灵敏,並能通过她身体的微小幅度洞悉她的动作。 每当对方结束一段攻击,轮到她反击时,对方就会使出诡异的步伐,脚步腾挪间,用最微小的幅度闪过她的攻击,並进行反制。 狼族的本能告诉她,机会已经来了,並且仅此一次! 她不再贴身进攻,快速向后退去,和她抓住的规律一样,少女迅速踏前挥斩,锋芒横扫而来,然后—— 安婭张开嘴,利齿狠咬在了少女抽向她面门的木剑! 锋锐的牙齿瞬间便嵌合进质地柔韧的木剑之中,紧紧卡住,任由少女如何用力也无法將长剑抽出,反而丟失了原有的步伐节奏,反將女孩带到了自己的身前! 就是现在! 安婭鬆开嘴,在这一刻猛地挥出长剑。 “哼......”许小柚嘴角微扬,“有点小聪明,不过无用。” 她观测安婭的挥剑轨跡,判定此次攻击为斜斩后,长剑横置胸前。 谁知,小女孩手腕微翻,突然斜改斩为上挑,猛地將她手中的木剑向上弹去! 许小柚微微睁大双眼,眼望著安婭手中的木剑直直向著她的胸口刺来! 对方刚刚所使用的招数简直就不像是寻常的剑术,反倒像是枪术,挑枪刺击,直贯胸膛,一气呵成! 下一刻,安婭手中的木剑抵在了少女胸口前,距离胸膛仅毫釐之差。 胜负已分。 正当小女孩激动地抬起头,眼中亮起兴奋的光:“安婭......有价值......” 话还没说完,却被少女举起木剑狠抽在了脸上,再度抽飞出去。 “你是脏东西吃多了吗,谁告诉你战斗结束了。在你將武器刺入敌人胸膛,杀死敌人之前战斗不会结束!”许小柚大喝。 这一次,安婭倒在地上,並未起来。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金髮少女转身就走,身后突然传来了瘮人寒意。 她微微侧眸。 风將整个帘纱捲起,惨白的月光照耀在小女孩那浑身的青紫痕跡上,静謐而诡异。 窗外是一轮满月...... 不知是低吼般的狼嚎,还是癲狂嘶哑的笑。 她体表的毛髮变得修长,手中的利爪变得锋锐,狼耳竖起,可怖的眼中布满血丝,气息愈发摄人。 替身:“......” 第25章 愧疚式教育【求追读!】 【人物安婭完成了攻击训练,力量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完成了闪避训练,敏捷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完成了抗击打训练,体质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受到满月祝福,解锁技能月狂。基础属性提高。】 许小柚在卫生间內一边洗漱著,一边满怀期望的查看昨日的培训情况,结局並未让她失望,甚至还有些超出她原本的意料。 【安婭共获得力量10、敏捷15、体质10。】 一个晚上,获得了这么多属性,是因为那张经验卡,再加上昨日恰好是满月的原因吗? 没想到就连狼族的满月赐福都能受到人物经验卡的加成,剩下那张人物经验卡,该怎么用许小柚心里也大概有著落了。 【共鸣·月狂(入门)在使用月狂后,人物安婭获得『狂化』效果,效果持续30s。】 【狂化:获得200%的属性增幅。註:狂化期间精神属性抗性降低,理智降低。】 “狂化,200%的属性增幅么......”许小柚思索。 安婭目前的力量、敏捷、体质分別是25、40、35,在开启狂化后,属性一度能够飆升到50、80、70,甚至能够摸到协会定下的二阶收尾者的门槛了。 就是会有精神属性抗性降低,理智降低的负面效果。 难道在遭遇精神类型的攻击时,会变得更容易发狂失控吗? 许小柚摇摇头。 在这座巢都,一阶以上的收尾者少之又少,精神类型的职业更是几十年都见不到一个,就算出现,也早被寰宇重工的战略人才资源部给挖到总部去了。 將安婭带在身边,在这座巢都能给她带来威胁的傢伙少之又少,基本可以在城市里横著走了。 前提是不要与势力较大的帮派发生正面衝突,还有那名三翼调查官。 【剑姬共鸣·心眼(入门)563/10000】 替身在后半夜又获得了563的熟练度,聊胜於无吧。 在见到她后,安婭便表现得很慌张,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看著镜中站在她身后,低著脑袋,一言不发,两只耳朵都耷拉在脑袋上的安婭,许小柚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 有些怕她的样子? 她看了眼替身卡牌的耐久度,惊讶地发现替身卡耐久已经归0了。 被安婭玩坏了吗? 是害怕被她责备吧。 许小柚看出了安婭的心思。 小女孩拉著她的衣摆,身体也跟著轻轻摇晃,小嘴屡次张开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就在安婭抬头,鼓起勇气之时,少女的手缓缓朝著她的脑袋伸来。 安婭害怕地紧闭双眼,脖颈缩回,整个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想像之中的惩罚並未到来,那双温暖柔软的手只是轻轻抚摸在了她的脑袋上,摩挲著髮丝,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耳朵。 这种感觉很舒服,也很熟悉,像小时候母亲帮她打理脑袋上的毛髮一样。 “唔......” “安婭,不用害怕,没事的。”许小柚轻声说。“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责备你。” 安婭睁开眼,怔怔看著向她温和笑著的少女,温暖的笑容像是雪原初春到来时的阳光,照在毛髮上,暖暖的,很愜意。 回想著昨夜的种种,安婭虽然没完全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许小柚和昨日的那位金髮少女不一样,和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哇哇哇......” 看著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红了眼眶,抱著自己,將脑袋埋在她腰部不停蹭著的小女孩,许小柚微笑著抚摸著对方脑袋。 她终於知道为什么那些家长这么对自己孩子用愧疚式教育,让孩子对自己愧疚依赖了。 这种感觉確实爽。 晚点的时候,林冉准备了早餐,三人围坐於餐桌。 烤得酥脆的麵包麦香味浓郁,淋上果酱,味道很不错。 还有煎蛋香肠培根之类的,散发著浓郁的肉类香气,安婭插起一块,大口送入口中,小脸上的表情满足。 “怎么样怎么样?”林冉期待地问。 “还可以。”许小柚说。 林冉大失所望。 好好好,自己费劲千心万苦,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早餐,结果就等来一句还可以? 许小柚没有察觉到少女浓浓的怨气,只是看著手机上的早间新闻。 “早上好,收看本台的所有观眾朋友们!昨日死亡大乐透公开结果,一共是31人,不知您是否猜对了这个数字呢?” “昨日城市里一共发生了47起犯罪事件,较前日整整少了4起,感谢维护治安的城市英雄们,还有在电视机前老实本分的你。” “来自绿洲的神秘三翼搜查官在昨日於七区电车站现身,引发了不小的动静,让我们猜猜,这位秩序法庭家族的调查官女士,究竟是为何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呢?”主持人面色神秘,语气变得激昂,“猜对了!” “是的,她是为了调查前些日子谋杀三名一阶收尾者的恶徒!据说这是她在成年后接手的第一次案子,这位美丽的女士想以案件的完美结尾来给自己的成年礼画上最后的句號。” “我保证,我会將那位罪犯逮捕归案,以秩序法庭家族的名义起誓,绝不会任由恶徒继续逍遥法外!” 画面中,面对著记者们的採访,黑髮少女单手握拳置於胸前,眼神坚毅。 “嘖。”许小柚默不作声地切了台。 “管得这么宽,城市里那么多犯罪事件,难道那三名收尾者就高人一等吗?他们说不定也杀过普通人啊,收尾者协会,够讽刺的。”林冉一边啃著麵包一边嘟噥著。 “不过那人也太倒霉了吧哈哈,三名一阶收尾者,按照道理来说,连个水都溅不起来的事情,竟然撞见別人成年礼。” “被一名三翼的调查官盯上,惨哦。听说那个叫白悠悠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施虐狂,被她抓到,嘖嘖嘖。” “我吃饱了。” 许小柚挽著衣服起身,安婭见此也放下叉子,从椅子上蹦下,跟上少女。 林冉疑惑地看著少女远去:“你都还没吃几口。” “午餐就不用准备了,我带安婭出去有事,在外面解决,不回来了。”许小柚的声音从门厅传来。 “好叭......” “鲜肉餐厅生鲜快送,今日第二盒大腿肉半价,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搞什么嘛......偏偏在人吃饭的时候放这种gg,弄得我也没胃口了。”林冉抱怨。 第26章 拇指餐盘 没有一名流浪汉能完整地离开13区。 他的零部件会以各种方式,甚至是你想不到的角度出现在你的餐桌前。 煎炸油烹,炭火炙烤,甚至是生鲜刺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十三区的厨师们做不到。 如何优雅地做人,是每位在这里工作的厨师们必学的第一课。 十三区坐落在城市最偏僻的东部地区,面积並不大,一共由三个街区组成,西部抵著政府治安区与动物帮的领地,再往东就是海港了,除去寧静的海风,每天听到最多的便是货轮靠近港口的鸣笛声。 卸货工人们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將货柜中的『货物』处理好,然后打包装进大货车中,一路运往大大小小的餐厅。 偶尔也能看到『货物』从货柜中跑出来,在街道上大声求救,身后跟著数十个提著刀的卸货工人的场景。 运气好点能跑到政府治安区寻求庇护的话,兴许这段逃亡之旅將成为一生难以磨灭的经歷。可惜的是,大部分货物的运气都不够好,往往在一通跌跌撞撞迷了路后,慌忙跑进某条阴暗的小巷子中,在最后的一声哀嚎后人间蒸发。 作为整座城市最神秘,也最令人谈之色变的区域,这里並没有许小柚想像中那样混乱,骯脏不堪。 街道乾净的出奇,没有幽灵般的有毒废气,远离喧囂。 在这里几乎看不到隨手乱丟垃圾、吐痰的公民,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要么衣著整齐地穿著西装,要么穿著更为昂贵精致的礼服,像是即將奔赴盛大晚宴的绅士小姐。 夜总会、酒吧、情侣酒店、器官黑市,以及数不胜数的餐厅。 看著那些从豪华跑车中走下来,举止得体的有钱人们,许小柚感嘆。 这座城市一个人是不是只要有钱到一定程度,心理就会自发变得扭曲,解锁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癖好? 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跳动著疯狂躁动的心。 动物面具下,遮盖著原始野蛮的脸。 树影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靠在餐厅前,从上面先是走下来了几个身材魁梧壮硕的狮人,为首的狮人右眼处有著一道刀疤,驻足观望著四周,身躯挺拔,肌肉的轮廓伏於西服之下。 两根鹿角从车门中伸出,为首的狮人表情毕恭毕敬,弓著腰,护著黑车內的身影走了下来,附近的几名狮人神色同样恭敬,向著那名鹿人低头。 一群肉食动物,向一只草食动物俯首称臣,这一幕,即使拍成短视频发到网上都会被人说成是炒作。荒诞且不切实际,但它偏偏就是发生在了眼前。 许小柚知道,自己等到了目標。 鹿人胸膛笔挺,西装整洁,面部轮廓分明,眼神像一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玲瓏锐利。 她並未著急行动,只是远远观望著走出黑车的傢伙,一枚硬幣在她的指尖翻腾。 “boss......” 为首的狮人凑到那名鹿人耳旁小声私语,后者点点头,整理著身上的西装,在眾人的簇拥下向前走去。 迎面走出几道身影,奉迎著鹿人走进餐厅之中。 许小柚抬头看向餐厅招牌——拇指餐盘。 一家十三区的高级餐厅,以各式烹飪方法的拇指菜系而闻名,深受十三区的有钱人们的青睞。 属於『鲜肉餐厅』的分店,也是郝先生名下经营最好,规模最大的餐厅。 今天是周日,餐厅內生意红火,几乎每一个靠窗的位置都坐著服饰各异的有钱人们,大多带著心仪的异性,在高雅音乐的薰陶下享受约会的时光,沉浸在餐厅营造的曖昧氛围中。 情报中,每到周日的时候,郝先生都会带著手下来到这里用餐。 要想接近猎物,需要了解猎物的习性,洞悉猎物的弱点。 “安婭,走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许小柚说著,將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稳稳接住了空中落下的硬幣。 只有有权有势的人能够站在聚光灯下,不想在这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被暗处的眼睛盯上,就要隱藏好自己的面容,隱匿自己的身形,成为宴会阴影中的一员。 大多食客们都遵守著这条规矩。 安婭懵懂点头,丟掉了手中摆弄的小树杈,拉下脑袋上的狼面具,小跑跟上了少女。 .......... 悠扬的琴声迴荡,沙发椅柔软舒適,落座,在许小柚摘下面具放到一旁后便有戴著面具的服务员走上来,將一本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皮革,纹路细腻光滑,印著烫金字体的黑色菜单呈到她的面前。 “您好,这位小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拇指餐盘吗?” 许小柚抬头,昏暗的灯光下,她感到那张哭泣面具下有著一道殷红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她並未作答,只是將菜单翻开,自顾自翻看著菜品。 “別误会,每一位来到这里的客人都值得尊敬,我们只是想提供给客人更优质的服务。” “您可以先成为我们餐厅的会员,这样以后再来我们餐厅用餐时就可以享受优惠,有新的菜品时,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当然,成为会员是免费的,只需要在前台登记一下您的信息卡。”服务员说。“请问您,是否要成为我们的会员呢?” 面具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眼角的泪滴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诡异。明明是哭泣面具,透出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慄。 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许小柚感到餐厅內突然有许多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带著许多意味,有警惕、打量、戏謔,还有猩红的欲望。 许小柚注意到,不远处落座的郝先生,与他身旁的几名手下也看了过来。 一时之间,她仿佛成为了眾矢之的,成为了一道即將被端上桌的菜品,一旦没想好说辞,无数飢肠轆轆的食客便会蜂拥而上,將她撕成碎块。 许小柚脑子飞快转动。 为何这名服务员一眼便看出她是新来的食客,她与在场的其他食客有什么不同? 突然说出这番话,关键信息是什么? 许小柚眼神微动。 关键信息是信息卡。 这一切绝不可能仅是巧合,是郝先生的安排吗? 如果是的话,对方的洞察力未免也太过敏锐了,从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的? 目的是什么? 试探她的身份? 自己若是出言拒绝,会迎来怎样的后果,那些狂热溢於言表的食客,还有在向这边隱隱靠近的狮子组成员。 毫无疑问,会引来杀身之祸。 用一名活人展开鲜红午宴,她毫不怀疑这群疯子能否做出这种事。 但交出信息卡,被郝先生知道公司员工身份,得知有个公司的人跟著自己,结局说不定还要更悲惨,被做成午餐肉罐头,亦或者做成黄油块? 冷静,冷静,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是能做的。 服务员那张哭泣面具上诡譎的笑容更深了。 不能交出信息卡,也不能拒绝服务员的请求。 陷入死局了吗......?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將手缓缓放入口袋中,握住枪柄。 就在这时,安婭突然指著菜单中的一页: “这个。” 那张餐页上,牛排淋著酱汁,看上去色泽鲜艷诱人。 “请问......”服务员还想开口,又被安婭打断。 “这个。” 这次,安婭像只极度护食的狼崽,低沉嘶吼著,血丝爬满双眼,气息变得阴森,锋锐的利爪在餐桌上划出几道深刻的抓痕: “安婭饿了,安婭要吃这个。” 第27章 语言的艺术【求追读!】 服务员显然是被安婭的模样嚇到了,后退了几步。 安婭不停低吼,死死盯著手足无措的服务员,一点点將她逼得更远。 “安婭,不可以没礼貌哦。” 许小柚说著,將手中的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既然如此,那就上这道菜吧。” 少女的小半张脸沉浸在阴影中,衬显得嘴角的微笑也有些瘮人。 “让孩子饿坏了可就不好了,您说对吗?” 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服务员整张脸都白了起来,手都在抖。 她的恐惧来源完全来源於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的本能催促著她逃走,不断警示她,只要面前的小女孩暴起,自己的咽喉会在下一秒被其咬断。 餐厅內原本蠢蠢欲动的食客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小女孩身上的恐怖气息,从其身上散发的森然杀意让他们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不由得重新审视著座位上的那名金髮少女。 能来到十三区,並进入一家鲜肉餐厅用餐的傢伙,怎么可能是人畜无害的羔羊。 那名金髮少女无论是看外表,还是气息,都远没有身旁的女孩来得更有威胁,但偏偏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从容淡定,除去对方是个感受不到危机的蠢货,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斯文温和的外表只是引诱猎物上鉤的偽装。 “好了,安婭,好好坐著,把爪子收起来。” 许小柚见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发生了一定变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不轻不重道。 安婭这才不再齜牙,收起了手中的利爪,乖乖坐在了原地。 见到少女只用了一句话便让那名小女孩服服帖帖,眾食客眼神变之又变,暗红的目光熄去大半,空气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压抑。 “这张桌子不便宜吧,抱歉,是我管教无力,在用完餐后我会赔给你们的。” 许小柚对著僵在原地的服务员说。 “这位小姐......”服务员嘴唇颤动。 “没事,不用赔偿,这位客人。” 这时,沉稳的声音传来,顺著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先前还稳坐於贵宾桌的鹿人迎面走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名服务员求助似的看向鹿人,在徵得对方点头后,才如释重负地快步小跑开。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家餐厅的主人,我的名字叫做......” “郝先生。”许小柚微笑道。“对吗?“ 鹿人似乎有些诧异,眉宇抬起,而后又变得舒缓:“看来这位客人您知道我的名字,没想到我在十三区还挺出名的。” “慕名而来,这里的食客都知道吧,都说郝先生经营的拇指餐盘特色菜味道很不错。” “承蒙夸奖,客人喜欢就好,能让每一位食客获得更好的用餐体验,是我的荣幸。” 看似不经意间的谈话,话语中却满是试探。 许小柚观察著郝先生身后数名狮子组的成员,那些高大的狮子看似隨意的站位,却分散站在了以她为圆心,通往餐厅出口的各条过道口,摆明了不打算放自己轻易离开。 一步走错,很有可能就会迈入深渊。 郝先生在十三区名气不小,许小柚很清楚,自己若是装出对其完全不了解的样子,定然会引起怀疑。 倒不如直接挑明自己清楚对方的身份,打消对方在这方面的疑虑。 “看来客人您还去过我经营的其他餐厅?”郝先生问。 “是啊,海豚街亭,我很喜欢那家餐厅的氛围,海上动物的表演很有趣,现选现做。”许小柚像是聊到了有意思的话题,表现得很感兴趣,语速加快,“我还记得那名叫克里的小海豚,叫声轻灵又欢快,我指的是......在铁板上烤得冒油的时候。” 眾食客在感受到那名少女眼中的兴奋后,纷纷在內心暗骂了一句疯子。 海豚街亭,谁不知道这是整个十三区最变態的餐厅,只有有著极端癖好,精神极度扭曲的傢伙才会去那家餐厅。 別被它的名字蛊惑,里面表演的动物可没有真正的海洋生物,也没有真正的海豚。 对於十区这里生活的居民来说,前不久还和自己打著招呼的邻居,再一见面就变成一只在海豚街亭拍著肚皮,取乐食客的海豹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 听闻许小柚这番话,郝先生看向眼前少女的眼神也闪过深深的意味。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少女语气自然,表情生动,並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是他太警惕了吗...... 对方怎么看,都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食客。 可看著少女这张脸,他內心总有种说不出来怪异,这种疑虑究竟从何而起呢? “这位客人,方便告知,您是从哪里......” 正当郝先生打算继续试探开口试探,许小柚打断:“郝先生。” 少女像是才反应过来,兴奋的神色僵持在了脸上,一点点褪去。她眉头紧蹙,眸中闪过阴翳: “您原来是在......怀疑我吗?” “我要不要將我的年龄,身高,体重,还有家族都说出来呢?” 郝先生紧盯著少女的双眼,像是要將少女望之欲穿。 空气中瀰漫著火药味,无声无息间,仿佛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將气氛引燃。 狮子组的成员彼此相互对视著,一点点向著这个方向靠近。 许小柚脸上的慍色未曾隨著时间分秒过去而减少半分。 整个餐厅上空仿佛笼罩著一层黑沉的乌云,在场的食客们纷纷屏住了呼吸,眼中狂热跳动。 “抱歉,这位客人,是我唐突了。” 最终,鹿人手臂上挽著西装,脸色真诚。 “我为之前的不礼貌,向这位客人您道歉。” “这张桌子的维修,还有您这次的用餐费用就免了,如果您愿意,就当是交个朋友,可以为您办理我们门店的黑金会员。” “下次吧。” 热气腾腾的餐品呈了上来,许小柚並未再抬头,只是將一块餐布挽在了安婭的身前,为其挡去飞溅的油滋。 “吃吧。”许小柚嗓音轻和,揉了揉安婭那头髮杂乱的脑袋。 脑袋上传来柔软的感觉,安婭很喜欢少女摸她头的感觉,叉起食物送入口中,小脸上的表情满足而幸福。 郝先生保持挽著西装的动作,驻足於原地。 “boss。” 见到自家老大被冷落,一名佝僂的狮子擼起袖子想要上前,却被鹿人抬手制止。 “接下来就不打扰客人用餐了,祝您用餐愉快。” 第28章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他妈的!那死鹿还真把自己当狮子组的老大了?” 灯光发暗的洗手台前,身材佝僂,因为驼背,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狮人破口大骂著,满脸戾气。他狠狠一脚踹向面前的墙壁,在墙壁上留下骯脏的鞋印。 “向一个食客道歉?那个贱婊子都这样蹬鼻子上脸了,那头死鹿妈的把我们狮子组的脸全都丟净了!我们以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 “我们可是狮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代表著狮子组的脸面!我们凭什么要向一个人类道歉!!”那名狮人大吼著。 “操!什么玩意儿,一只死鹿敢特么甩给老子脸色?等哪天,我非找到机会撕了他不可!” “消消气,蛮吉老大,现在正是我们狮子组发展的时间,我们资金流转还有问题,我们还需要依靠他手上的人脉资源。”身旁年轻狮子上前劝阻。 “郝先生?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个草食动物,凭什么这么有钱?就应该跪在黑市上,摇著尾巴求那些肉食者买自己一块肉!” “嘿嘿,蛮吉老大,你说等他下台,给他送到海豚街亭怎么样?把他改造成一只只会拍肚皮嗷嗷叫的海豹。”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会提意见的,就这么决定了。” 两名狮子彼此心照不宣地怪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卫生间內传来冲水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名带著刀疤脸,身材魁梧壮硕的狮子从里面走出,他先是扫了门外的二人一眼,浑浊沧桑的白眼中映著两名发抖的狮子。 两名先前还態度囂张,面色狠厉的狮子在见到刀疤脸后纷纷都变了面色,和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墙角低著头,大气也不敢出。 那名刀疤脸並未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在洗乾净手后,他揩过一旁的毛巾,擦拭著每一个爪间的缝隙,直到將手上的水渍全部擦乾净。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对於两名狮人来说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做完这一切后,那名刀疤脸才走到蛮吉前,后者鼓起勇气,喉结刚动,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种话,一根手指。” 刀疤脸揉著手腕,冰冷而又平静的眼神像是万里冰川,其下燃著熊熊火焰。 低沉冗缓的嗓音仿佛压抑著无边的愤怒。 两名狮人赶忙答应,蛮吉捂著脸,身旁的年轻狮人更是整张脸都白了,嘴唇不住地哆嗦。 “別忘了,是我把他扶到了这个位置上。”刀疤脸在离开前说,“违抗他,就等於在违抗我。” “是,组长!” “別叫我组长,郝先生才是我们的组长。” .......... 看著不远处,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肉,送入口中,甚至脸上还能露出回味表情的鹿人,许小柚发自內心感嘆。 一名草食动物面对肉类產品时会本能地感到反胃作呕,尤其是自己同类的肉。 究竟需要怎么样的勇气,那个傢伙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將一块纹理细腻,口感甜腥的鹿肉送到自己的口中呢? 这其中需要做出多少心理斗爭? 至少她做不到如此心安理得地吃自己同类的肉。 对方比她想像中还要警惕,若不是她提前了解过不少有关十三区的事情,临时爆发了演技,恐怕刚刚就凶多吉少了。 好在,她赌贏了。 “哇哇......小柚......吃......” 眼前的动静让许小柚微微一愣,只见安婭此时小半个身体都趴在桌上,靠向她的方向,叉著一小块牛肉,眼中满是期待。 “好吃的......小柚吃......” 许小柚微微一笑,没有辜负小孩子的期待,张口將那小块牛肉吃掉。 这孩子还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摸了摸安婭脑袋: “很好吃,我很喜欢。” 安婭用力点点头。 “所以安婭你要快点长大,赚钱养我,我以后天天都要吃。” 安婭:“?” 小柚式教育是这样的。 恰好此刻那名刀疤脸的狮子快步走到了贵宾桌前,面色凝重,像是有紧急事件发生,他俯下身子在鹿人耳边低语: “boss,『红色伊人』那边有人闹事,好像是动物帮的人。” “动物帮?他们不知道红色伊人是我麾下的场所吗?距离上次教训那些傢伙才几天,这么快就不安分了。”郝先生眉头皱道。 “听说闹得还挺大,几个人提著刀到处找那边的经理,再不去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有没有『麻烦的傢伙』?”郝先生问。 “没有收尾者,就是一些不要命的帮派成员。”刀疤脸摇头。 “知道了,疤脸,你先带冷钢他们过去,一定要稳定好局面,绝对不能让客人们受伤,我很快就到。” “明白。” 餐厅內的狮子组成员像接到了指示,纷纷向外走去。 许小柚知道,用餐时间已经结束了,她缓缓起身,用餐巾擦乾净小女孩的嘴: “安婭,吃饱了吗?” 安婭嗯嗯点头。 “走吧,该到下一个舞台了。” 许小柚说著向餐厅外走去。 正当她思索著,该如何找到突破口,向郝先生发起討债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將面前的过道完全挡死。 抬头一看,是一名狮子组的成员,身材佝僂,此刻正吊郎当地插著西裤口袋,傲然俯视著她,眼底深处鄙夷闪过。 许小柚对这个狮子有点印象,从她与郝先生对峙那刻起,便一直向她投以敌视的目光。 “让开。”许小柚冷声道。 “不好意思哟,我刚好走这条道~”蛮吉假装漫不经心道。 感受到周围无数食客的视线,许小柚深呼吸,长出口气,並不打算在这惹麻烦,管自己向著另一条道走去。 谁知那名狮人不依不挠地跃上餐桌,向著她前方的位置一跳,再次粗蛮无礼地挡住了她的路。 “真是不好意思哦~” 这次,蛮吉吹著口哨,挑衅的意味不再掩饰。 “我没有给人类让路的习惯。” 说完他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嘴角一翘,期待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態。 许小柚只是抬头看著他,脸上表情不曾起伏。 见对方一直板著脸不说话,蛮吉抱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食指向上: “誒!不如这样吧,像你这种身材矮小的人类,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话都还没说完,他的脸突然因为一股力量变得扭曲,发生形变,紧接著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箏般飞了出去。 砰—— 餐厅內的眾食客默默看著狮子在空中连续翻腾了数圈,將数张桌椅撞得粉碎,最后四肢扭在一起,鼻樑断裂搭在脸上,倒在一张裂开的桌子前不省人事。 安婭小脸上的表情仍然凶狠,保持著挥拳的动作。 许小柚冷笑:“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第29章 食物 周围看戏的食客见到这一幕,哪还敢起半点歪心思,在安婭的威胁眼神下,纷纷散了。 “做得不错,安婭。” “安婭......会保护小柚......证明价值。” 见到一脸郑重地说出这番话的安婭,许小柚眉头微皱。 什么情况,小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什么价值不价值的,是不是有人给她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但见到安婭小脸认真的样子,许小柚也没想太多,管自己向前走去。 吃完饭她打算去洗把脸,跟著墙壁上的指示向著一处过道走去。 前方的过道很昏暗,尽头的指示灯映照出忽隱忽现的转角轮廓,卫生间就在这条廊道的尽头,亮著白色灯光。上方的制冷机感应到人的靠近开始运转,蒙著厚厚灰尘的扇叶缓缓打开,阴冷的风吹过,冥冥中仿佛有道森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环顾四周,並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直到她的目光顺著浓如墨的黑暗向上看去,竟然在墙上看到了一排排的血手印! 空气中仿佛也瀰漫著淡淡的铁锈气息,回头望去,不远处就是餐厅正厅,依稀还有食客用餐的身影,交谈的声音隱隱可闻。 距离食客用餐的地方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就有一个像凶案现场一样的地方。 不会有错,在垃圾场长久的生活让她的嗅觉变得很敏锐,空气中那瀰漫的淡淡铁锈味,是血的气味。 许小柚变得警觉。 突然,安婭变得警惕了起来,死死盯著某处。 她看向小女孩目光的方向,那里有著一扇生锈的铁门,像是监狱中囚房的铁门,上方留著一个方形孔洞,有些突兀地矗立在那,不知有多久没打开过了,像这样的铁门,这条过道两旁还立著许多扇。 许小柚缓缓靠近。 透过孔洞向著內部窥探而去,朦朧的黑暗中,隱约能够看清內部房间的轮廓,泛黄的墙壁到处都是血手印,地上鲜红的液体像菌毯一样......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突然出现! 许小柚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了一步。 昏暗的光线下,女人赤红的眼睛就透过那道方形孔洞死死盯著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食物,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女人从她踏入这条过道开始就一直盯著她了,那种眼神,像是小女孩看见了心爱的布娃娃一样,让她有些发毛。 “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我有点饿了......嘻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女人似乎已经疯了,嘴中不停嘀咕著奇怪的话语。 就在许小柚打算快步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適的地方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少女的声音传来。 许小柚保持冷静,借著微弱光线看清了对方。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皮肤像是久病过一场,白皙病態,留著短髮,猫脸面具上的两只猫耳微动著,身后一条长尾拖在地上,轻轻拍打。 让许小柚感到不適的是,对方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针线缝纫的痕跡,像一个不断被撕坏又不断缝纫的人偶,小臂上的皮肤甚至就用订书机的钉针订起。 “真奇怪,你是迷路了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那个女孩凑到了她的面前,语气充满好奇,抬头看著她,猫脸面具的眼孔和两个窟窿一样空洞。 “这里可是餐厅的储物通道哦,这两旁都是放食材的地方,客人是不能到这个地方来的!” “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食客都这么粗心大意,都不看提示牌的吗!食客禁入!” 猫女说著转身看向通道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誒,提示牌被人拿走了吗?怎么不见了。” 许小柚眉头紧皱。 她就感到奇怪,明明自己清晰的记得,踏入这条过道开始就没看到什么提示牌,自己只是想用一下洗手间,却误打误撞来到这种地方。 刚刚这个女孩说,这两边都是放餐厅食材的地方......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还在方形孔洞后面幽幽盯著她的女人。 有人故意將那块提示牌提前拿走了。 是有人想害她,还是单纯的恶趣味? “哎哟,真苦恼啊......客人来到这种地方,是违反规定的,我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的猫女露出一副苦恼纠结的表情,语气天真可爱,锋锐的指尖却在手臂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汩汩流出的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疯子,眼前的猫女又是一个疯子。 她看不透这名猫女的实力,但看安婭警惕的样子,能够推断出这名猫女的实力绝不简单。 许小柚紧盯著那张猫脸面具上的孔洞,安婭也摆出了警惕姿態。 最后,那名猫女嘆了口气: “算啦,我最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了,本来食客到这个地方,必须要解决掉的才行。” “念在你这么可爱,又是不小心来到这里,你我就不追究啦,你快走吧。” 许小柚默默点头,带著安婭快步离开,就在这时,铁门后的女人面色变得狰狞,突然开始用力砸起了门,声音悽厉嘶哑: “不要走,不要走!带我离开这,带我离开这里!” 锈跡斑斑的铁门被女人砸的咣咣响,纤细骯脏的胳膊爆发出了不属於她的力量,动静大到远处的食客也向这边投来了目光。 她像是恢復了短暂的理智,浑浊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几分清明,竭力嘶喊著: “他们是一群疯子,是一群疯子!求你了,带我离开这!我很有钱,只要带我离开这,我多少钱都能给你!求求你了!” “欸欸欸!”猫女赶忙挥手凑到铁门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不听话。” 那名猫女拿出钥匙將铁门打开,女人在见到猫女进来后,表现得很恐惧,整个人疯疯癲癲地缩到了角落,抱著头不停碎碎念。 藉助光线,许小柚彻底看清了房间內的景象,满地的残肢断臂,依稀还能看清一具溃烂的身影,白胖的蛆虫在眼眶处一上一下。 “乖,乖哦~只有听话的女孩子才可爱,才招人喜欢。” 猫女一蹦一跳地走到女人身旁,蹲下身將女人搂入怀中,抱著其脑袋,指尖在其乾枯满是油污的髮丝上搓揉著,声音很轻的安抚,如同小女孩对待最喜爱的玩具那般。 先前还躁动不安的女人竟然真的渐渐消停了下来,许小柚注意到了,对方那空洞无神眼神中的绝望,与划过脸庞的泪痕...... 女人的精神早就崩溃了,即使被救出,也只会浑浑噩噩地在城市大街小巷,像无主的孤魂般游荡。 她发自內心地感到一阵恶寒,不再去看女人的方向,快步低头离开。 许小柚没注意到。 猫脸面具下,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著她离开的方向。 身后的嘈杂逐渐远去,房间中猫女与女人的的画面如同一幅画越变越小,最后定格在了黑暗。 第30章 都市疯子 在离开餐厅后,许小柚兜兜转转,根据地图的指引穿过大街小巷,向著红色伊人酒吧的方向走去。 身旁人影绰绰,偶尔有犯罪暴力的事件发生,也只有少数人驻足,大部分人皆自顾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精神低迷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鲜有与他人发生交集,这是这座城市的常態。 每个人都是这座城市中的一份子,像一小颗螺母,共同支撑起了巢都这台运转的庞大机器。 每个人都无足轻重,一个人的死活在这座城市掀不起任何风浪,哪怕是他人眼中的城市传奇,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在死之后,成为某间酒吧上纪念酒品的名字之一,城市的书页被风一吹,便匆匆翻过。 一小颗螺母,即使在这座机器的轮轂向前转动中掉下,也不会影响这台庞大机器的运转。 只有这台机器上所有的零部件都在风雨常年中锈蚀,它才会像荒原中力竭的巨人一样,仰天咆哮,留下最后一个庞大的脚印,轰然倒塌。 最后,许小柚在一处商场不远处人跡罕至的地方停下,城市的立交桥网络横穿过上方,钢筋混凝土的穹顶投落下巨大阴影,商场蓝与紫的全息gg屏画面闪动,3d投影的巨大苏乐爽饮料旁,几道喝醉的身影扶著栏杆,胃中涌出像彩虹般色彩斑斕的呕吐物。 他们身形瘦削,皮肤长满烂疮,神情僵硬,像一只只麻木的殭尸。 满是泡沫的斑斕液体映照著这群癮君子的脸,咕嚕咕嚕的泡沫上浮,几只长满昆虫触肢的鱼形生物在其中雀跃著,跳上空中,鱼尾抽在那些癮君子的脸上,在被察觉后又如同梦幻的泡影般消散在了空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从我离开餐厅开始就一直跟著我。”许小柚头也不回地说。 “没想到你还挺敏锐的嘛。” 需要数人合围的高大水泥柱后方,戴著猫脸面具的女孩身影走出,手中紧握著一柄短刀。 正是她在餐厅见到的那位猫女。 “本来还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来著。” 一名癮君子有所察觉地抬头,女孩从他的身旁走过,一道血线浮现在了他的脖颈,他面色惊惧地捂著自己的脖子,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倒下,以及女孩猫步向前走去的身影,那条长长的猫尾成了他最后见到的景象。 这个角度,真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啊...... 那名癮君子死前最后想。 剩下的癮君子见到这幅场景全都嚇坏了,赶忙四散跑开。 猫女的穿著很大胆清凉,上半身仅有一件满是洞洞的白色短袖,短袖下半被撕去,腰腹间大片雪白,热辣的超短裤下,素白的双腿比直吸睛,手中短刀翻转著,一根满是钉刺的球棍扛在肩膀上。 “果然,再一见面还是好可爱!” 在见到金髮少女警惕地看向自己后,猫女身体兴奋得直发抖。 “我还是改变主意啦!我不打算放你走了哈哈哈。” 她的语气变得森然,舔舐去刀尖染上的鲜血,猫脸面具下投来迫切的目光。 “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走呢?” 许小柚眉头蹙起,盯著眼前状態怪异的身影。 “从一见到你那刻开始我就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情绪变得激昂,锋锐的指尖不断摩挲著肩膀,留下道道可怖的血痕。最后,她捧著脸,嘴中不断传来怪笑,映著金髮少女身形的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我要和你融为一体!像和別的女孩子一样!” 猫女开始疯言疯语,指著自己手腕上的缝纫痕跡: “让我想想,这个是小兰......” 紧接著她又指向小腿、大腿、手臂的针线痕跡: “这个是小,还有小唯,小清。” “哦对......” 猫女想到了什么,昂起脑袋,將头上的猫脸面具摘去,露出一张清秀清纯的脸,猩红的长舌如同毒蛇的信子般吐出,指了指自己脖颈;全身上下唯一一处皮肤整洁完好的部位: “你看,这里......这里还空空如也的啊。” “让我成为你吧,怎么样?” “靠。”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许小柚也没忍住骂了一句。“你这疯子!” 她快速拔枪,知道与这种精神病没有任何理论的可能,没人知道他们脑子是怎么转的,下一刻又会做出怎样不理智的举动。 “枪......?” 猫女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后,不仅没恐惧躲避,反而歪著头露出好奇的神色。 砰—— 许小柚扣动扳机,子弹飞出。 让她骇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猫女微微一歪头,子弹竟从她的髮丝间穿过。 对方连子弹都能躲开!? 许小柚眼睛睁大,后退一步,再次扣动扳机。 这次猫女没去躲第二颗子弹,而是將短刀置於胸前,竟然將那颗子弹竖著切开! 弹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能说我是疯子呢......” 短刀刀面映出猫女难过的脸。 “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下一刻,猫女突然发难,提著手中短刀与钉球棍向著许小柚的方向狂奔而来。 “安婭!”许小柚喝道。 小女孩齜著牙从她身旁窜出,两只手上利爪显现,贴地奔袭著,数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安婭的爪子猛地挥过,谁知猫女的步伐突然如鬼魅般灵动,身后跟著数道残影,纤瘦的体型在空中灵活跃动著,眨眼间做出无数迷惑性的动作。 敌人的影子眼繚乱,安婭视线飞快锁定,再次发动扑袭,这次爪尖恰好从猫女的脸上擦过,仅仅在其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猫女的嘴角扬起疯狂的笑,从始至终野兽般的目光就未曾落在安婭身上,而是紧紧盯著位於后方的金髮少女。 许小柚感到不妙,只见猫女在避开安婭的攻击后,手撑地灵巧地一跃,直接跃过了小女孩的头顶,在落地的瞬间小腿处的肌肉涌动,如同颗炮弹般爆发出强大的动能,爆射向她的方向。 “不要再挣扎了,亲爱的~乖乖和我融为一体吧,疼痛很快就会过去的。” 猫女迫近少女的身位,手中的短刀落下,许小柚躲闪不及,手臂处西装被撕开一条口子。 “当然,你挣扎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许小柚有些狼狈地躲著猫女接二连三的攻击,內心保持冷静,判断安婭朝她的位置赶来还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而她与猫女间的距离,她连开枪瞄准的可能性都没有,接下来的几道攻击,她必须得想办法依靠自己躲过。 慌乱中,她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一根铁棍,她迅速向那个方向翻滚而去,將其抄过后摆出持剑姿態,先前训练留下的剑术知识在这一刻一窝蜂地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第31章 风紧扯呼! 在握紧手中铁棍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 猫女身姿不再妖异,动作轨跡变得清晰可见,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定格。 如同视线预演般,对方的身体分化出一道影子,游离出体外,高举兵刃! 许小柚仅通过对方左手举起的短刀,肩膀、腰部、手腕扭转的方向,便预料到了对方接下来一秒內將会发动的攻击。 『她会向我的左肩劈砍。』 这个念头在许小柚內心浮现。 鐺! 【您对於剑术的领悟正在加深。】 【剑姬共鸣·心眼(入门)570/10000】 见到先前还狼狈逃跑的金髮少女在拿到铁棍后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竟突然挡下了自己的攻击,猫女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短兵相接,她的目光无比兴奋,加大手中的力道,压制著许小柚后退: “看不出来嘛亲爱的,你还挺厉害的啊!” 『她会横向挥出那柄钉球棒,向我的脖颈下方。』 许小柚见此猛地俯下身子,被轮得呼啸生风的球棍恰好从她的头部,仅差毫釐的部位擦过。 『她会藉机发动下劈,这次是左肩!』 左脚后退,控制身体重心,肩膀迴转,一股力道涌向她的手腕,最终匯聚在她手中的铁棍上。 这一次,她未再闪躲,视线中的猫女轮廓处一个光点显现。 那是心眼剑刷新出来的破绽! 她猛然一步踏前,將所有力量集中於一个点,手中的铁棍如圆月般斩出弧线! 鐺! 猫女眼神中的惊异难以掩饰,看著自己手中被弹开的武器,与少女那在视线中不断贴近的脸,她想不清楚,为何少女突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握住那根铁棍前,对方还像个对近身格斗技巧一窍不通的小白,现在却像个精通剑术基础的职业收尾者。 难道对方是战斗职业? 这个念头刚浮现於猫女內心,许小柚的下一道攻势便已袭至眼前。 鐺! 猫女手中的短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竖置於侧脸,恰好格挡住了少女的挥砍。 兵器擦出火星,她贴近少女的脸,狂热的眼神仿佛要將少女深深刻印在內心,將对方完全看穿般: “你真的让我越来越兴奋了!” “亲爱的,我要认真了。” 转瞬间,猫女浑身的肌肤抽动,身上泛起紫色光芒,瞳孔猛地竖起,妖异的紫芒从中一闪而过,像一只高高腾起身子,伺机沉敛气息,下一刻就会暴起袭杀向猎物致命部位的毒蛇。 许小柚外表看上去依然冷静从容,但內心早已波涛汹涌。 在她的眼中,猫女的身上突然分化出三道残影,奔袭开来,从三个截然不同的角度向她攻击。 先是小腿,再是胸膛,最后是足以让她致命的脖颈! 『对方下一刻会同时斩出三道攻击!?』 是使用了什么迷惑性的手段,干扰了她的判断吗? 不...... 是对方发动了猫女的种族天赋,进入了『灵魅』的状態,速度快到她无法预判! 先前抵挡住对方的几道攻击看似如平静毫无波澜,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耗费了多少精神力,在那种屏息敛神的状態,她需要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於对方身体,哪怕最微小的动作幅度上,仅是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三次对拼,便已几近让她力竭。 安婭正在朝她狂奔而来,距离她的位置还需要她躲开眼前最后这道攻击! 头晕目眩,视线恍惚,精神乏竭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这样下去,她没可能挡下对方的这道攻击。 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躲开这道攻击! 突然,她回忆起了之前在垃圾场中直面那三名收尾者时的场景。 回忆著发动当时那三张技能卡时的感受。 【火球轰击】......她无法凝聚出火元素,没有任何发动的可能性。 【流血狂袭】?当时內心乱得要死,她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追上猪脸女,將其杀死的了。 而且这张技能卡似乎还有发动的前置条件,需要目標处於『大面积出血』状態。 只剩下【后巷突刺】了! 站在死亡的悬崖前,面前便是万丈深渊,踏前一步便坠的粉身碎骨,越是这种时候,她便越冷静专注,潜力被最大程度的激发。 她闭上眼,回忆著发动后巷突刺时的感悟,从步伐,再精细到微小幅度的身体摆动,每一个身体的动作,每一处当时的细节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她的脑海,此刻的她就如同在一座巨型精细刻纹迷宫中,一步步从路径繁杂的迷宫外围,向著最中心的区域疾驰而去。 不行...... 还是做不到復刻【后巷突刺】,对方的敏捷属性远高於她,她没办法顶著如同巨堑般的差距,强制復刻这种进攻判定的技能卡。 那么只有...... 改变一下思路! 许小柚睁开眼,一张虚无透明的技能卡在她的手中浮现,背面华美的金色纹路亮起,並化作光芒融入她的身体中。 【凝聚出技能卡风紧扯呼!】 “风紧扯呼!” 她低喝著,下一刻身形快速向著后方腾挪而去,一连分化出数道身影,如同漫天散开的蒲公英般,致使猫女瞬间丟失了眼前之人的攻击目標,整个人僵持在了原地。 “誒?”猫女微微歪头。 刚刚少女做了什么,竟然连她都没能完全看清对方的动作。 果不其然! 只要將后巷突刺那诡异的步伐节奏完全用於闪避,就能发挥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又赌贏了! 安婭终於此刻杀到,目光赤红,一连与猫女对拼数次,利爪疯狂挥舞著,竟將猫女手中的钉球棍切割成无数碎块。 即使迎著锐利的刀锋,安婭也没退后半步,反倒齜紧牙关,打算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你是疯狗吗?” 猫女暗自咂嘴,她被小女孩那不要命的打法给震慑住了,一步步被压制逼退,再也靠近不了金髮少女半步的距离。 直到附近传来了警笛嗡嗡的声音,猫女这才一个后跳跃到那3d投影的苏乐爽饮料上端的桥台上,半蹲下身子,舔著手中的爪垫: “好吧,你贏了。虽然那些条子没什么用,但和臭虫一样三五成群的还是挺麻烦的。” 枪声响起,子弹顺著她的脸颊擦过。 “这么想杀我......”猫女指尖揩过脸庞的鲜血,看著下方面色冷漠,举枪对准她的少女,目光狂热压抑,“小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亲爱的,你那张脸可一定不要刮了哦,我很期待和你融为一体的那天~” 猫女起身冷冷瞥了一脸杀意看著她的安婭一眼: “哼,我说猫怎么这么討厌狗呢。” 说完后,她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城市钢筋构筑的森林中。 第32章 神经漫游者【求追读!】 做完这一切后,许小柚彻底力竭,半跪在地上大口气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诉说著疲软无力,强烈的酸痛让她连维持最基本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安婭赶忙上前搀扶起著她的身体,小脸担忧。 “我没事。”许小柚勉强地说。 城市之中处处都是危险,一连几次危机让她的精神有些疲惫,尤其遇到是这类不要命,无法揣测想法的疯子。 要不是昨晚剑术培训锻链的成果,恐怕她就交代在这了。 “真棘手啊......” 与猫女的战斗她用了三颗子弹,现在弹匣中还剩下两颗手枪子弹。 接下来必须得再小心谨慎些,能不开枪就儘量不开枪。 【您对於『凝聚』的领悟加深了。】 【技能风紧扯呼掌握熟练度1/3。】 【技能后巷突刺掌握熟练度1/3。】 【技能流血狂袭掌握熟练度1/3。】 【技能火球轰击掌握熟练度2/3。】 她看著面前一连串的提示,若有所思。 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只要她多次使用同一张技能卡,就能够彻底掌握那个技能。 通过刚刚的一战,她確认了,技能卡並非只能通过用制卡师点数去凝聚,在某种情况下,还能通过『领悟』的方式来凝聚。 像之前的剑术培训就让她掌握了剑术方面有关的知识,在刚刚的战斗中,她甚至通过领悟的方式凝聚出了新的技能卡,风紧扯呼。 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她还可以通过几个基础技能卡冥冥间的不同联繫,去推导出更多的技能卡,像她在刚刚的战斗中用【后巷突刺】的部分思路推出【风紧扯呼】。 她的这些技能卡,对於其他职业来说就像是一种战斗技巧。 只有通过大量实践训练,总结经验,才能发挥出其威力,而她不同,她可以通过发动技能卡的方式直接绕开大量的实践强行催动,在技能卡生效期间,她对於这些技巧细节都是绝对掌握的,只是在发动过后会將其快速忘却。 这是她制卡师的特殊之处。 普通的近战类职业之间战斗技巧都有共通性,比如蛮力士能够通过凝聚力量,以及发力技巧发动劈碎巨石的攻击,称呼它为碎岩破。一名力气大点的剑客只要知道个大概的思路,同样也能將其復刻出来。 唯独法系职业不同,单单元素共鸣一点,就如同一道厚厚的壁障,隔开一切共通性的可能。 如果她掌握了火球轰击,就代表著她能够与元素共鸣。 是否代表著她不再是元素的绝缘体,能够催发出別的法系技能呢? 还是只能单一发动火球轰击? 许小柚摇摇头,將內心纷乱的思绪暂且放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完成。 看著周围狼藉的场景,许小柚赶在警卫厅的人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 十三区。 粉红伊人酒吧。 从进入酒吧那一刻开始,劲爆的音乐便在耳旁不停轰炸,昏暗的环境下,炫彩刺眼的灯光不断刺激著这里人们的视线。 只隔了几道墙,和外面的城市却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酒吧內鱼龙混杂,人们的精神皆亢奋到了极致,將糜烂的生活通通忘却,肆意在舞池中扭动著四肢,一眼望去,如同一滩不断荡漾的白肉。 舞台上赛博的大荧幕前,穿著兔女郎服饰的男人舞动著妖嬈的身姿,时不时朝著下方的观眾席上拋著媚眼,身上服饰过於紧绷,侧面看上去像一个扭动的『卜』字,热辣的肢体每次都能引发下方人们的高声欢呼,大把大把的钞票撒上舞台。 画面实在是太过辣眼睛,许小柚默默捂著安婭的脸,生怕小孩子心灵受到衝击。 在酒吧角落,几台舱室发著幽幽的蓝光,外形看上去像一款盖著玻璃盖的大型棺材,几道身影躺在其中的液体里面,闭著双眼,满脸享受的模样,仿佛正沉浸在美梦之中。 “神经漫游者?” 早期的虚擬意识传输装置,在元宇宙概念提出之初的產物,由『入夜美梦』公司研发的科技產品,通过將意识传输技术使使用者的意识得以沉浸在虚擬的世界中,最初只是为了安顿巢都的底层人们,让他们通过逃避现实世界,在虚擬中麻痹自己。 在绿洲计划提出后,神经漫游者得到一代代的改良,最后成为了官方钦定的意识传输设备,改名为美梦漫游者,体积也从棺材大小进化为便携的头戴式。 提出这个计划的入夜美梦公司也因此成为了绿洲背后的主导势力之一。 讽刺的是,由於一套漫游者设备的造价高昂,註定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能获得这张前往绿洲,价值不菲的门票。底层人不仅没能前往虚擬世界避难,元宇宙反倒让那些有钱人们在现实中纸醉金迷完后,转头在睡梦中继续瀟洒。 实际上,这些机器也確实就是玻璃棺材,由於没有绿洲登陆权限只能游玩早期的元宇宙產品,技术的不完善常常导致其中的使用者大脑像块散开的豆腐一样溶解在机器中,似乎是与其中暴动的梦游鱼有关,为了压下这些丑闻,入夜美梦公司曾投入无数资金控制舆论新闻。 一些可怜虫无关紧要的生命註定掀不起什么风浪,久而久之,即使偶尔有人想起,也不会太多在意。 甚至对於那些生活无望的倒霉蛋来说,能够逃避现实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有足够理由说服自己了,顶著脑子溶解的的风险又算什么呢?对於他们而言,入梦还没死亡来得更有吸引力,能够无痛的死亡,永久逃离现实简直就是中了头奖。 这些设备早在许多年前就停產了,就算在黑市中都难得淘到一件,没想到这座酒吧里面摆著这么多座,郝先生在这方面肯定有点人脉。 终於,她来到了酒吧內还算清净的位置,坐在了吧檯前。 寧静的小提琴曲渲染著气氛,吧檯上亮著金色萤光,映出正在调酒的调酒师身形。 一名身材火辣,穿著黑色蕾丝吊带袜的舞女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许小柚的腿上。开敞大胆的衣物前,大片雪白显露,深深的沟壑,一双媚眼如丝,粉红的雾气繚绕於唇间: “要来一发吗?我保证,会让你升到天上去的。当然......如果是你这种让我满意的长相的话,可以考虑免费哦~” 说著,那名舞女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大腿蹭著许小柚的身体,纤细的胳膊顺势搂过她的肩膀,双眼含情脉脉:“女孩子也不是不行。” “滚。”许小柚冷冷道。 “好嘛......凶巴巴的,真不解风情。” 那名舞女自討无趣,起身走了。 走之前,许小柚分明听到了对方嘴中嘀咕。 “胸小小的,脾气倒不小。” 第33章 眼力见 “一杯柑橘鬱金香。”许小柚说。 调酒师点头会意,往杯中倒入顏色各异的各式酒液,在寧静唯美的音乐中搅拌著杯中液体,动作熟练。 许小柚倚靠於吧檯上,望著远处舞池中肆意狂欢的人群,指尖硬幣翻动。 黑暗中难以看清他们的脸,肢体上一些奢华的装饰品成为了那些狂欢者身上唯一的遮羞布,许小柚认为,他们面具下的表情一定放荡到了极点。 劲爆的摇滚乐如同蜿蜒起伏的音浪,偶尔迴荡在这边的上空。 分明是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这里表现得如此开放,和解除了某种禁制一样,丝毫不在意身旁之人的肢体接触,兴头上来时还会大大方方地搂过身旁之人的脖颈与其热舞相拥。 “做完你这一杯,我认为我该下班了。”调酒师突然说。 许小柚微微挑眉地看了对方一眼。 “眼力见是每一位调酒师首先要学会的东西。”调酒师说。 “客人,从您进入酒吧那刻开始我就注意到您了。” “显然您不是这种场所的常客,即使外面表现得再青涩拘谨的人,来到这里的第一步都会脱几件衣服,增加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吸引力。” “您却对这里的一切表现得丝毫不感兴趣,像现在这样,您还穿著一身西装。” “在这座巢都,没有人来这的目的只是为了喝酒,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吸引一名对这不感兴趣的人来此处?” “我想......” 调酒师默默擦拭著杯壁。 “只有一种可能。” “接下来这座酒吧会发生些事情,而您恰好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对於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那名调酒师边说著边放下手中酒杯。 “这杯算我请你的,客人。” “刚才那名舞女是我的妹妹,她只是看您这一身衣服昂贵,才想著勾搭您,烦请您务必不要与她计较。” “有眼力见,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在这座巢都中生存下去的方式。” 许小柚看著调酒师向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大踏步离开吧檯,消失在了起伏的人影中。 “原来我这么显眼。” 她琢磨著,將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顺手丟到了身旁的安婭脑袋上。 安婭双手抱起带著少女身上味道的西装外套,看著白衬衫领口处颈间白皙的金髮少女,小脸微红地咽著口水。 在少女这么做以后,很快便有不少酒吧中的人上前搭訕,但都被安婭给狠狠凶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群还在肆意舞动,音乐仍徘徊在上空。 “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吧。”许小柚目光始终盯著起伏的人影浪潮。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安婭。” 安婭这才疑惑地回过神,懵懵懂懂地抱著外套,如同感应到了什么狼耳微动,视线投向上方。 见到小女孩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小柚知道,此时此刻一定有什么在这座酒吧的二楼发生。 突然,整个酒吧一下子暗了下来,劲爆的音乐戛然而止。 “停电了?” “靠!搞什么,跳得正特么欢呢!” “把手从老娘腿上拿开,你这头死猪!” 舞池內先前还在扭动的人群停下,嘈杂的声音传来。 “啊——” 在场面安静下来后,人们终於听见了隱约的惨叫声,听声音似乎是从他们上方传来的。 “发生什么了?” “你们刚刚听清了吗......?” 就在人们討论之时,通往二楼的楼梯处,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狼狈滚了下来,面色惨白,见到看向自己的人群,就和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著: “救我!!他妈的救我!!” “这个人是......” “陆经理!他是这座酒吧的陆经理!” 有人认出来了那道身影,失声道。 人群纷纷惊恐后退著,只因此刻的陆经理状况实在是太过惨烈,两条双腿不翼而飞,一个眼眶空空如也,身下拖曳的鲜红痕跡仿佛无数双向他伸来的魔爪,要將他拖往深渊。 “他妈的別给那个傢伙跑了,砍死那个混蛋!” 怒骂声从二楼的方向传来。 见到人们脸上就只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就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自己,陆经理的面色灰暗,绝望地扒著前方的地面,一步步向著人群的方向爬来,爬到哪,哪里的人群便纷纷散出一道豁口,唯恐祸事沾染到自己身上。 “操你们妈的!一群见死不救的......呃啊啊啊啊啊啊!” 陆经理目瞪欲裂嘶吼著,几道蒙面的暴徒身影追了下来,不由分说地举起手中武器便砍。 “动物帮......那些傢伙是动物帮的人!” 人们尖叫著到跑开,场面顿时变得混乱,天板的吊灯在动盪中摇晃。 直到陆经理没生息了,酒吧內才有安保迟迟赶来,见到状態惨烈的人影,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这些没怎么经歷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们面露难色,没一人敢衝上前,握著武器的手都在抖。 “识相的都给我滚远点!” 蒙著脸,身材壮硕的虎人举著柴刀指著畏畏缩缩的安保们大声咆哮道。 安保们都被这声虎啸嚇破了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都是拿死工资的,谁也不想玩命。 “大哥,姓陆的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这里钱都搜乾净,然后赶紧走!那些狗日的狮子要过来了。”为首的虎脸人低喝。 身旁的小弟们纷纷散开,到处搜罗起有价值的东西。 吧檯前,许小柚默默地看著这一幕,身旁逃窜的人影绰绰,她却只是摇晃著杯中酒液,一口未啜饮,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得並不在意。 一名蒙著脸的恶徒面色凶狠地走到她的面前,將手中的布袋打开,示意著什么。 许小柚思索片刻,將手伸进布袋中,拿出一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手錶。 恶徒:“???” “你他妈老实的把东西......” 那名恶徒还没威胁完,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伸了过来,抵在了其脑门。 冷汗瞬间浸透恶徒的全身,恶徒一下子跪在少女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给~” 许小柚淡然一笑,居高临下地坐著。她將枪口放下,置於手中横著递出,杯中晶莹的酒液缓缓浇淋在恶徒头上: “你敢要么?” 第34章 大危机事件【求追读!】 “姐,错了。”恶徒苦笑道。 眼前的女人是个疯子,绝对是个该死的疯子! 是怎么样也招惹不起的存在。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特么那么多酒客,偏偏自己一眼就盯上了最不好惹的那个。 “我可以走了吗?姐......” “跪好。” “好嘞!” 许小柚心里面算著怎么样时间也该到了。 狮子组的人来得这么慢吗? 终於,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靠,是狮子组的人来了,快走!” 一名蒙面暴徒朝著身旁的同伴低喝,转身便撞入一道结实的胸膛中,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倒向地面。 刚抬头,对上了带著刀疤,满是杀意的眼睛,在舞台变幻的灯光下,狮子壮硕的身影气息凛然。 那名暴徒还想挣扎去捡一旁的武器,却被刀疤脸狠狠踩断了手,骨头碎裂的声音中,悽惨的叫声迴荡。 越来越多黑色的狮子身影涌入酒吧內,向著暴徒们的方向衝去,他们训练有素,彼此之间配合默契,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完全不是狮子们的对手。 没一会儿暴徒们便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大多都被在舞池中逮住,躲在二楼的被一路拖了下来,几个妄图通过酒吧后巷跑走的也被拦在了小巷子的路口。 望著三五成群,手插著西装衣裤,向自己不断迫近的狮子身影,仅剩的蒙面虎人被围堵在了角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身形猛地涨大了一圈,眼神赤红一片,刚想张嘴怒吼,一根球根猛地插入,將其牙齿搅碎。 一名狮子向前一拳重击虎脸人下頜,將其打倒在地,碎裂的牙齿都崩飞了出来。 “妈的,什么玩意儿也来踹场子?” “我以为动物帮的呢,就特么几个小混混弄得我们搞这么大阵仗?” 狮子组的成员將虎人团团围住,將他的头套摘去,你一脚我一脚的狠踹著,没一会儿那名虎人身上便满是青紫痕跡,眼皮肿得都看不清原本模样了。 身材佝僂的狮子蹲下,薅起虎脸人的脑袋將其拽起,面色凶恶: “你是不是特么穷疯了?没打听过这片场地是我们狮子组罩著的吗?” 那名佝僂的狮子正是蛮吉,此刻的模样和虎人也没差多少,左脸肿著,鼻子歪曲扭断在脸上。 “连特么我们的地盘都敢抢?” 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呢,巴不得將全部怒火全部发泄到眼前的虎人身上,谁知那名虎人毫不畏惧,反而挺起胸膛,一口血痰喷到了他的脸上: “老子抢的就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的酒吧!” “靠!”蛮吉举起拳头就想一拳过去,身后却突然传来道沉稳的声音,將其叫停。 “蛮吉,停下。” “嘖。”他强忍著怒气转过头,发现刀疤脸正冷冷盯著他,目光让他不寒而慄。 “知道了。”他低声地退回了狮子中,狠狠瞪了地上的虎人一眼。 就在这时,狮子组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气场强大的鹿人从中间走出,西装整洁,胸膛坚挺,目光如炬。 “你?” 看清郝先生的身影后,虎人咧嘴一笑。 “真是特么够荒唐的,一头鹿,给一群狮子们当老大。” 那名虎人不顾身上伤势,强忍疼痛扭转著身子,支撑著身体坐起倚靠在墙壁,与鹿人平视。 如同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仰天大笑著:“哈哈哈哈哈哈!” “照我说,你们这些狮子全特么是群没种的孬货,怂逼,竟然甘愿给一头鹿当小弟。” “boss。” “你这混蛋说我们老大什么?” 刀疤脸胸膛怒火压抑,周围的狮子们更是蠢蠢欲动,郝先生只是微笑著抬手,俯视著虎人,许久后才开口道: “阿尔文·约克,住址在约翰街区135號,自幼父母双亡,与双目失明的妹妹相依为命......” 见到这一幕,始终在暗处观望的许小柚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眼神。 一旁跪著的身影见到少女这个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这个女的就是个疯子! “你敢碰老子妹妹一下试试,我杀你全家!”阿尔文赤红著眼怒吼。 “別这么介外,阿尔文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郝先生平静道:“我想听听你为什么要来这?” 阿尔文压抑著愤怒:“还不是因为那个姓陆的狗东西,故意抬收这片区域的保护费,本来我们码头工人的薪资就只勉强够活,那个狗日的。” “我带兄弟们抗议,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害得老子丟了工作,下周小萤她还有手术......” “那个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背著我们自己偷偷多收钱?”刀疤脸怒不可遏。 阿尔文瞥了眼倒在血泊中早没了气息的男人身影,挺起身子紧闭双眼: “反正老子已经把他杀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杀要剐隨你们便!” “好!”郝先生低喝。“把他拖下去,剐了他。” “是!” 几名狮子上前押住那名虎人身体,正將他往下拖的时候,阿尔文脸上那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不再,恐惧爬满他的脸,他开始剧烈挣扎著,但是无济於事,拗不过身旁那些壮硕的狮子,只能被一路拖著走。 见到事情这样发展,许小柚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 见到阿尔文真的要被杀死,狮群中有人表情动了。 “等等,boss!”刀疤脸凑到郝先生身旁,表现得有些焦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这种废物,留著只会脏了我的眼。”郝先生冷冷道。 “不,不要杀我!” 终於,阿尔文开口求饶。 “小萤她,小萤她快要手术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像是早有预料般,郝先生目光平静地看向狮群。 狮子们会意,手上的力度减轻,阿尔文挣脱了他们的束缚,连滚带爬地爬到鹿人身下,抱著其腿,涕泪横流: “別杀我......” “为了小萤,我还得继续活著。” 郝先生这才冷声一笑: “这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刚刚那算什么样!?你倒觉得一死了之,难道就丟下你的妹妹在这座城市里面不管了吗?” 见到有戏,阿尔文眼神微亮,顺著郝先生的话语连忙点头: “是,是......” “起来!”郝先生低喝。 阿尔文连忙起身,全然没了先前的模样,在鹿人面前表现得颤颤巍巍的。 见此,郝先生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帮面前的虎人整理著凌乱的衣服,拍了拍其身上的灰尘: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间酒吧的经理了。” “什,什么?”阿尔文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鹿人只是淡淡道:“你妹妹下周不是要手术么?她的钱我出,后续所有医疗的钱我都可以出,只需要你管理好这间酒吧,听懂了吗?” 阿尔文呆滯地点著头。 “自己把这里收拾好,晚上还得正常开业迎客。” ... 直到狮子们簇拥著鹿人的身影远去,暗红的酒吧灯將鹿人的影子延长,显得高大之时,阿尔文才回过神,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或许是这一切如梦似幻,他热泪盈眶地跪在地上,朝著其远去的方向不住叩著头: “妈的,我阿尔文的命,以后你隨便用......” 暗处中,许小柚只感到欣赏了一齣好戏,起身將硬幣拋向高空。 她怜悯地看著不停发自肺腑感恩的虎人身影,摇了摇头:“给命给命的,这座城市里面的人总这样么?” “安婭,回家了。” 安婭歪头不解地瞥了跪在地上的阿尔文一眼,快步小跑跟上了许小柚的身影。 她算是有点认知到,为什么一群狮子甘愿向一只鹿俯首称臣了。 “还是有点手段的嘛。” “真可惜,这样的领导,也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种道理。” 许小柚稳稳接住了落下的硬幣,金色的酒杯映出少女的脸。 “没有人能一直藏住自己的破绽。” “打个赌吧,最多六天,我就能要回这笔钱。” ... 夜晚的时候,许小柚回到了家中,將西装脱下,整个人解脱了似的躺倒在了沙发上。 “你受伤了!”林冉诧异道。 许小柚侧眼,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血跡早已乾涸在了衬衫上。 酒吧中灯光太暗,她当时竟然没发现。 大概是和猫女战斗的时候留下来的吧。 思绪间,林冉已经拿著家用医疗用品凑到了她的身旁,帮她处理著伤口。 那道伤口並不深,消毒液与伤口接触的刺痛让许小柚脸色微抽。 见到林冉那嫻熟的手法,许小柚隨口说: “看不出来嘛,你还会处理这种?” “那是,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去了!”林冉得意,而后又蹙眉道:“你到底出去干什么的,还能受伤?” 许小柚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放鬆地望著天板,有些出神,耳旁只剩下林冉嘮叨的碎碎念。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冉隨口说:“你知道吗,早上的时候我们附近搬来一个邻居,长得挺清纯可爱的,像个邻家小妹妹一样。” “嗯。”许小柚敷衍应著。 “就是身上扛著的那柄锤子有点嚇人,比她人都高。” “嗯!?”许小柚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她猛地起身,摇晃著林冉的肩膀。 “一个女孩子,扛著锤子?”林冉不知道为什么少女突然表现得如此慌张。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清甜的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35章 白云 “嘘嘘嘘......” 许小柚压低声音。 “你这一副老鼠见了猫的表情。”林冉眨眨眼睛:“做了什么亏心事呀。” “咦?明明刚刚还看到有人走进去的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少女声音疑惑,像是想到了不妙的事情,她突然用力敲了敲门: “不会是晕倒了吧!心臟病犯了,还是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要破门而入吗?” “不管了,救人要紧!” 见到对方好像真的打算破门的样子,许小柚赶忙大声制止:“等等!” 门外鬆了口气:“什么嘛,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这不是有人在家嘛......” 许小柚摁著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什么事吗?” “就是,刚洗完头髮,就是家里面没有吹风机,想著来你们这借用一下。” 冷静冷静。 许小柚陷入思绪。 门外的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太像那位调查官。 是巧合吗,还是她的错觉? 以那位调查官的性格,要真知道她的住处,估计早就破门而入了。 对方应该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恰巧住进了这座公寓。 但她必须保持警惕。 如果门外真的是那位调查官,太过不寻常反倒会引起对方怀疑。 “我去开门。” 隨著门被打开,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静静地站在门前,一次性拖鞋上小腿白皙笔直,裹著厚厚的浴巾,湿漉漉的黑色长髮裹起,水珠顺著髮丝落在耳畔间,清冷的红瞳矇著水汽,带著几分怯生之意。 似乎是被突然开门的许小柚嚇到了,她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们。” 许小柚强撑著面色平静,內心早已骇然翻涌。 眼前这少女除了她在之前见到过的那名三翼调查官还能是谁? “誒,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白悠悠看著眼前的许小柚,努力回忆著。 “调查官小姐,我们之前在车站见过。”许小柚温和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叫许年!”白悠悠嘴微张,“可我看你身份信息上......” “出於工作需要,只是改了个信息上的性別,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许小柚平静地说著早就想好的说辞。 “我当时还以为你做了美容手术来著,原来如此。” 或许是她掩饰的太好,又或许是这位调查官太过单纯。 对方丝毫没有起任何疑心,许小柚让开一条路,放对方进了屋子。 她盯紧这位调查官的背影,想要看出些许端倪。 她推断的没错,对方並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搬到附近只是巧合。 对方现在是在偽装吗? 她是见过对方那疯狂的一面的。 对方现在调查到什么地步了,必须得稍作试探。 安婭在见到白悠悠的一瞬间便表现得和炸毛了般,眼瞳竖起,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瞬间紧绷起神经。 “安婭,对客人要有礼貌。”许小柚说。 “这是你养的......孩子?”白悠悠问。 明明对方看上去才二十不到,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许小柚感受到白悠悠那怪异的眼神,幽幽解释: “咳咳,垃圾桶捡来的,看她一个人在那里挺可怜的。” 安婭:“?” “安婭安婭。”林冉在远处探出个脑袋,低声呼唤著小女孩。“过来过来。” 安婭最后警惕地看了白悠悠一眼,这才跑向林冉的方向。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了两名少女的身影,显得有些空旷。 “许年先......小姐,你还挺有善心的嘛。” “叫我许小柚就好。” 在进入卫生间后,白悠悠找了个位置坐好。 许小柚用长毛巾帮少女拧了遍长发后,拿起吹风机站在了对方身后: “白悠悠小姐,我帮你吹头髮吧。” “誒?” 白悠悠愣住,望向许小柚的眼神一冷:“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吧?” 霎时间,一股寒意直直袭向许小柚脊樑,卫生间中顿时只剩下了死一般的静寂。 许小柚脑子飞快运转。 该死,她现在太紧张了。 一名足以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调查官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地坐在她的面前。 但凡露出一点破绽,等待她的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復。 许小柚渐渐冷静了下来,很快就想好了说辞,並且还能利用这个说辞打开突破口。 “新闻上听到过,当时您在摄像机前坚定地说自己要把凶手抓捕归案的样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是,是吗!啊哈哈,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女那洁白无暇的背部好像都红了起来,耳根都在发烫。 “挺酷的。”许小柚说著打开吹风机,挽起白悠悠湿漉漉的黑髮,耐心吹著。“惩治罪犯什么,我觉得这种事情挺酷的。” 吹风机的呼声迴荡在白悠悠的耳边,她眼神不寧,这种事情被人当面说出来怪尷尬的,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可她的想法。 不管是自己的长辈,还是以往在自己成长道路上的人,不是嘲笑她就是认为她是个理想主义者来著。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 “我朋友的生命就是被一名通缉犯夺去的。”许小柚说,“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任何罪恶存在。” 她紧紧盯著眼前白悠悠脆弱的脖子。 如果她现在用利器,有机会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將其解决吗? 解决一名三翼调查官者...... 就在许小柚內心举棋不定时,白悠悠话锋一转:“你心跳得很快呢。” 许小柚瞳孔一缩。 隔著这种距离,对方竟然连她的心跳都能感应到,对方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难道对方猜出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一名三阶收尾者的感知能力,比她预想中还要更强。 “你的手也在抖。” 许小柚冷汗直流。 “是因为悲伤吧。”白悠悠眼眸微垂说。“抱歉,是我让你想起了以前难过的事情。” 许小柚鬆了口气。 这个女孩还真是傻的可以,和朵天上悠悠飘的白云似的。 竟然真的被她就这样骗过去了。 “您又是为什么想要將全天下罪犯全部抓乾净呢?” 她本以为白悠悠也会有什么悲惨的童年遭遇,导致性格变得扭曲,谁知对方只是歪著头: “不为什么啊,犯罪本来就是错的,当然要受到惩罚啊!” 像是脑子里被植入了程序似的,白悠悠想法执拗地嘿嘿一笑,自然而然地继续道: “如果哪一天,全天下的罪犯都被抓乾净了,世间不会再有犯罪的话......” “你错了。”许小柚眼神淡然。 第36章 心灵审判官【求追读!】 “嗯?” “对与错永远都是相对的,当人们目前所认为的犯罪消失,道德水准被无限拉高的时候,犯罪本身的定义標准就会被拉低。” “当一个不再有人为了谋生而去抢劫,杀人的社会诞生时,当人与人都能和谐相处时,隨手丟个垃圾就成为了犯罪,隨地吐口痰就会成为不可饶恕的错误。” 白悠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就一起抓起来?” 许小柚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白悠悠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好笑的。” “你挺可爱的。” 被少女这么一说,白悠悠乱嗡嗡的,和有个圈圈在上面转一样: “所以是表达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原意是,犯罪本身是不会消失的,罪犯永远也不会被抓乾净。” 见到黑髮少女都被她说得眼神开始迷茫了,许小柚继续说: “不过这和白小姐你的理想无关,至少想要將全天下罪犯全抓起来这件事本身很酷。” “嗯。”白悠悠感觉脑子莫名有些乱。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真奇怪。 有点开心,又好像没那么开心。 和午饭少吃了米饭一样,有种想什么都转不过来的感觉。 她耳旁的髮丝被捋起,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在她的耳畔,微微瘙痒的感觉传来。 “怎么了,是吹风机温度太高了吗?” 眼前少女的眼角微弯,面色柔和,眸子像湖水一样深邃寧静,嘴角总带著礼貌的微笑。 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对方眼睫毛还挺长的。 白悠悠这样想。 “我没事。” “话说,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座员工公寓?”许小柚假装不经意间问。 “是因为调查有关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的事情啦。”白悠悠说。 “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生前最后好像接了个委託,那个委託似乎是寰宇重工內部的高层发布的,所以我觉得,那名罪犯很有可能与这件委託本身有关,有可能生活在这片区域。” “委託?”许小柚暗感不妙。 “是啊,总感觉警卫厅那些人都在瞒著我一样,委託的內容我问起就说被刪乾净了,一点痕跡都没有什么的。” 白悠悠抱起双腿,不满地向许小柚发泄著內心的情绪。 “嘴上一个个都说会配合我,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明明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案子,结果到现在还没什么收穫。” 许小柚內心鬆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的尸体在哪。”白悠悠说。 “这座巢都的科技也太落后了啦,连天眼那种东西都没有。” 许小柚当然清楚腐败巢都的情况。 技术断层很严重,部分工厂能生產出机械义肢,却连批量生產子弹都无法做到。 也不排除是寰宇重工刻意为之。 虽然说与麻烦一点的傢伙战斗,手枪这种东西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比如白天遇见的那位猫女。 “那位罪犯还挺狡猾的。” “是啊!”白悠悠像是想起什么,一脸气愤,“你知道吗,还故意打个电话挑衅我!” “我要是抓到她了,我要是抓到她。” “抓到她然后呢?”许小柚问。 “我非在送她去法庭前咬死她不可!” 见到白悠悠好像是认真的,许小柚內心一寒,默默咽著口水。 “与別人相处什么的太麻烦了,我都不想去见那些警卫厅的人了!指不定都在背后嘲笑我呢。” 白悠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断向许小柚发著牢骚。 许小柚疲於应对,基本全程都在哄著少女,认可对方的观点。 渐渐的,白悠悠的长髮被吹乾,她起身看著面前耐心听她发了这么久牢骚的许小柚,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聊得来就好啦,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小柚都不敢想,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身旁聊了半天的人就是那位凶手,会发生什么。 “下次去別人家敲门,別只裹著条浴巾,万一今天开门的不是我,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许小柚叮嘱。 白悠悠认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知道了。” 正当许小柚如释重负地鬆口气,少女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 “加个联繫方式吧,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可以找我。” 搞什么啊姐姐,老这样很嚇人的好不好,她小心臟承受不住啊。 加完好友,许小柚紧绷的精神放鬆之时,一双手推著她的肩膀,直到她的背部撞到了墙上。 少女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让许小柚始料未及,她睁大眼睛。 白悠悠眼神冷漠地看著她,嘴角微扬,身躯一点点向她紧贴,温热的气息縈绕在她的耳畔,传来了丝丝缕缕的痒意,低语声却让许小柚如坠冰窖。 “你就是那位凶手,对吗?” 那只有力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青筋浮现,仿佛说错一句话她的脖颈就会被拧断。 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 眼前的情况不对劲。 为何就一眨眼,对方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按照她对其性格的推断,对方绝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如果真的知道她是罪犯,绝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坦白。 一个给点认可感就能向她分享案件调查情况的傢伙,在知道她是罪犯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耐心陪著她聊上半天。 对方聊天的时候表情也不像是有所偽装。 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的情况是对方的某种能力。 一名三翼调查官,一定拥有著特殊能力。 许小柚冷静观察著四周的环境,最终,她在一块镜子上找到了破绽。 镜子中她的后方此刻安婭正位於右边,而在刚刚送离白悠悠的时候,她分明记得安婭还站在镜子中的左边。 是幻觉? 想到这,她內心坦然:“不,我不是罪犯。” 在她说出这番话后,眼前的少女,走廊上的场景,以及那块镜子都如同一张融化的油画般褪色。 下一次睁眼,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白悠悠正满脸担忧地看著她,保持著先前正常的社交距离,伸手在她眼前晃著: “你没事吧?” “白小姐,对我这么警惕干什么。”许小柚无奈笑道。 “啊,什么警惕?”白悠悠疑惑。 气氛陷入短暂的寂静。 “是我心灵审判官的能力吧?这个能力有点不受我的控制,我思绪发散的时候常常就自动冒出来。” “如果刚刚你看到什么出格的事情,別太在意。”白悠悠认想了想后真道。 第37章 烟火气 空气中还弥留著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许小柚目光平静。 这名调查官少女的性格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与先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反差强烈。 究竟对方疯狂的那一面是偽装,还是先前在她面前表现的才是? 这座城市中,只有落入网中的猎物才会被他人的表面所蒙蔽。 红色的羊绒布毯上,一块块全身镜嵌於走廊的墙面上,碎裂的镜面中,少女的身影被分成无数份,某个角度望去,平静的神情在折射的镜面上显得妖异。 “谁这么没公德心,喝醉了吗,损坏公物。” 许小柚摇头转身,顺手向公寓物业申诉了这件事。 从她回来以后,安婭就一直表现得闷闷不乐的,缩在房间角落。 “这孩子咋了?”许小柚问。 林冉耸肩:“从你刚刚和那个女孩进卫生间以后就这样了。” 像是下了好大决心,安婭鼓著嘴跑到许小柚面前,然后捧起少女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的耳朵上。 许小柚歪头不解。 见到对方这样,再加上小女孩那毛茸茸的脑袋揉起来確实手感不错,许小柚便顺著对方意愿摸了起来。 安婭的脑袋被揉的一晃一晃的,脸上的表情愜意。 夜晚的时候许小柚没有再训练安婭,一天的疲惫让她几乎是沾床就睡。 伴隨著双眼缓缓闭上。 她梦到了昔日的场景,在城市中提心弔胆的日子,清冷的雨夜中,街头每走过一道人影,她的身体便本能地害怕颤抖一次。 到处都是死状惨烈的尸体。 在臭气哄哄的垃圾堆里面和那些流浪汉,鬣狗们爭抢发霉的食物。 躺在废弃的金属零件上,被边缘锋锐的废铁划破身上的皮肤,一度因为伤口感染高烧不断,险些失去生命。 酸雨连绵的阴天,她浑浑噩噩,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徘徊著,混杂著铁锈重金属味的雨水让她无数次感到窒息作呕。 在那天她解决完三名一阶收尾者后,她拼了命似地跑在重回城市的路上,生平第一次跑得如此之快,內心如此亢奋,像只被囚禁在牢笼中得以解脱的金丝雀,羽翼被滂沱大雨打湿。 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追逐著她,她不敢回头,生怕那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折断自己的羽翼。 这场噩梦把她惊醒,她坐在床上,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所浸透,瞳孔紧缩。 许小柚走下了床,没有去穿拖鞋,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將她的身姿衬托的瘦弱。 窗外下著雨,乌云连绵,灰暗晦暝的天空下,霓虹都市的轮廓在雨雾中模糊,蓝与紫交融。 她驻足在窗户前,掌间与冰冷的玻璃相贴合,仿佛在与镜中的自己相接触。 镜中的自己是冰冷的。 她深呼吸,远处的城市被狼狈的自己取代,变得清晰。 她才离开那,无论是谁想將她重新拖往深渊,她都要对方付出代价。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白天许小柚就打探郝先生情报,晚上就让替身带著安婭训练。 两天下来,安婭的力量属性敏捷属性又上升了3点,来到了28、43,基础属性距离二阶收尾者还有不小的距离,但若是开启月狂,完全能够与二阶收尾者抗衡。 白悠悠住到她的附近並不全是坏事,似乎是因为那天『心灵审判官』对她没有效果的原因。 那个女孩对她彻底放下了防备心理,將她当成了倾诉的对象,每天睡前都和她分享一天遇到的事情,开心的或者是不开心的,与警卫厅的人们如何相处,工作中的抱怨,甚至是案件的进程。 通过对方,她反而了解到了更多案件调查中的细节。 在她的有意引导下,对方一点点偏离了原本的调查路线。 “早上好~柚子,今天也这么早出门?” 公寓走廊上,白悠悠挥手打著招呼。 “早上好,悠悠。” 许小柚的微笑恰到好处,每天她都会对著镜子练习,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安婭牵著许小柚的手,警惕地望著身旁走过的黑髮少女。 长期的雪原狩猎经验让她的直觉很敏锐。 每当这个叫白悠悠的傢伙出现,自己就有种『许小柚要被抢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一度有些敌视对方。 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整座城市像面能反光的镜子。大量酸性物质沉降的空气绝对称不上清新。 悬浮汽艇在城市的上空漂浮著,时而投放gg,时而投放官员的竞选信息。从城市中心的凯旋巨门出发,悠悠飘过林立的大厦间,从繁华的商业街,地铁站的上空到一座欧式教堂附近,最后再到一片密集的老式建筑城区上空。 这里抬头望去见不到天空,只能看见密集的楼台,繁杂交错的管道网。 许小柚走在违章建筑间阴暗的巷道中,鼠虫在她的脚边穿梭而过。 並不算宽阔的巷道中走著了各式各样的人们,他们大多表情麻木,任由身体被雨水打湿,漫无目的向前走。 雨点拍打在布满锈跡的屋板上,发出砰砰的动静,空气潮湿而压抑。 偶尔有人望向金髮少女,她肩披西装,撑著黑色雨伞的模样在人群中並不显眼,唯独她的眼神,不像是常年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 “操......公司狗。”有人骂道。 许小柚並不在意这种声音,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的景象隨著她的深入,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由最初零零散散的人影,到视线被一道道前人的背影占据。 放眼望去,霓虹灯牌下,人头攒动。 纷沓的脚步声混杂著呦呵的叫卖声,印著中文字体的红色gg牌下是一家家小吃铺子,餐馆。 在踏入其中的时候,许小柚望著那掛满巷道间的红色彩结,与漂浮在半空的红色灯笼,驻足了许久,目光隱有触动。 “冰葫芦~要来一串冰葫芦吗?” “叉烧包,猪脚饭,瞧一瞧看一看,肠粉嘞!” 见到少女驻足半天,茶楼中的老婆婆顶著雨跑了出来: “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看你身上的衣服,刚失业吗,被公司裁了?” “身上没钱,肚子饿了,要不要进来先吃点茶点垫垫肚子?” 轻轻摇著头,看著搭桥下在红色灯笼旁围著嬉戏玩耍的小孩子们,那团温暖的火焰像是跳动在她的眼中,忽闪忽闪。 许小柚第一次在这座冰冷的城市感受到了烟火气。 第38章 头魁 安婭抬头看向许小柚。 她从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如此黯然神伤,明明只是这座巢都中再简单不过的场景。 “安婭,继续走吧。” 这条巷子的生活气息很重,隨处可见居民掛在外面的衣服,还有从屋內飘来的灶火气。 像是进入了条时空隧道的入口似的,恍惚间许小柚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日子,踏步在故乡的土地上。 这里的条件比起巢都地方好不到哪去,位於整座巢都规模最大的贫民窟,除去违规层叠的建筑,几乎所有的水电设施都是私自搭接的。 脏乱差是这里的代名词,可这里的居民精神状態並不像其他贫民窟地区那般差,时常走几步就能看见两户人家之间问候日常,聊著家长里短,彼此脏兮兮的脸上笑容淳朴。 许小柚紧紧盯著目光尽头的鹿人身影。 她想不通,为什么郝先生会到这种地方来。 她跟了对方整整三天的时间,算是见识到了一名黑道大佬的日常,比她想像中忙多了。 整天不是地盘上这里出了事情,就是那边有人闹事,需要他出面摆平。 今天对方好像有些不一样。 从出门那一刻她就注意到了,郝先生今天穿了奢侈品品牌的昂贵西装,皮鞋磨得鋥亮,身上的绒发梳理的很整齐,喷了檀香味的男士香水。 最让她感到有意思的是,对方还特地路过一家店,买了一捧玫瑰,现在就抱在他的怀中呢。 煞有介事地支开了所有跟著的小弟,她本以为对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也会有萌动的一天,是要出门和某位千金在最高档的餐厅约会。 结果对方一路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了贫民窟。 再往前走可就是红灯区了。 许小柚都快忍不住乐出声了。 合著你一个老男人特地打扮自己一番,就是为了出来找小姐? 跟著鹿人一路向前走,视线中人影不断闪过。 郝先生停在了一处楼台前,从楼台放眼望去,下方还有著向下十数层楼的高度,楼宇间布满各种gg牌,密不透光的管道下,是来往的人影,是穿著妖嬈站在门店前接客的姑娘们,还有喧囂热闹的跳蚤市场。 郝先生在那楼台前站了很久,像是要奔赴战场似的,最后才终于坚定决心,沿著锈梯向下走去。 就是出来找个小姐,对方到底在紧张什么?难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第一次? 许小柚不解。 那也太可悲了吧。 她默默跟上,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了。 在向下走了数层楼后,郝先生在一层楼前停下,观望著四周,而后转身向著这层楼的內部走去。 这层楼是居民楼,大多都是房价低廉的出租屋,供无数在都市中打拼的落魄人们一个歇脚的地方。 这里的房间又逼仄又小,透过门窗向內部空间望去,除去泛黄掉漆的墙壁,就只剩下几张破破烂烂的被褥,苍蝇蚊虫到处乱飞,整层楼就一个勉强称得上厕所的地方,许小柚甚至能想像到,每天早上一整层楼的人爭抢一个厕所的场景。 当然,这里的人们更倾向於隨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 也是从这层开始,月店的数量明显增多,作为红灯区的第一层,这里的女人大多年老色衰,容貌並不出眾,大多都是从更下面的楼层被淘汰上来的。 熟悉这里的常客都知道,越往下的楼层,月店中的品货便越好,容貌更年轻,技巧也更丰富,甚至还有月店会为自己店里的头魁营造人设与噱头,每年名气最高的头魁就是整座贫民窟的公主,满地劣石中出了一颗璀璨的宝石,引得无数人发疯哄抢,常常一夜就能拍出数万信用点的价格。 想成为头魁光靠美貌没用,必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会把握他人的內心,懂得如何给自己蒙上神秘的面纱,在討好他人內心的同时把握好距离感。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的,厉害点的头魁甚至能在一顰一笑间让那些大老板为之散尽家財。 是的,即使是无数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头魁,也不会有自己的自由。 每一位头魁都是聚宝盆,在季给月店带来的价值是寻常人难以想像的。 即使那些老板再多的钱,也无法赎买一位月店的头魁。 从成为头魁那刻起,这些女孩们便註定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一生。 郝先生最后在一间屋前停下,抬头看向屋子的招牌。 『小张月店』。 对比起那些大月店艺术哨的名字,显得有些过於简朴。 他这次没再犹豫,而是昂起胸膛,捧著一束玫瑰走了进去。 许小柚心想,你都这个身份了,就来这种不入流的月店,不会觉得掉档次吗? 虽然她听过越老越醇香这种说法,但她怎么看郝先生也不像那种重口味的傢伙。 感嘆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小子,你私下里玩这么大。 这间月店租在二楼,一楼是小吃馆。 小吃摊上油的食物滋滋作响,长相粗獷的客人们划著名拳,发出噪耳的大笑。 许小柚儘量避开那些飞溅的油污,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弄脏的话清洗还挺麻烦的。 穿过一条阴暗的小廊子,她见到在一楼深处还关著几只皮肤苍白,目光猩红的食尸鬼,它们佝僂地趴在笼子里,向许小柚投来嗜血的目光。 贫民窟的人就喜欢养些食尸鬼来当看家犬。 安婭朝著那些食尸鬼齜牙恐嚇了回去。 在走上二楼后,揭开塑料帘子,一间间小房间中透出粉紫色的灯光,销魂的声音不断,还有粗獷的喘息声,都被许小柚自动屏蔽了。 安婭不懂,但是安婭很震撼。 在欲望的灯光下,这里的人们都变成了一只只原始的野兽。 许小柚亲眼见著郝先生进入了最角落的小房间中,她为了不引人耳目,进入了其对面的房间,了三信用点隨便点了一位女孩。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女孩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年纪並不大,脸上布满雀斑,面容看上去青涩而又稚嫩。 许小柚很诧异,这样的女孩竟然就来月店工作了? 看清屋內的许小柚,她脸微红,扭扭捏捏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许小柚倚靠在门前,刚坐在一张椅子上,那名女孩就凑了上来。 “等等等等!你干嘛?” 女孩害羞地捂著脸:“我还没有做过这种东西......但我会尽力的。” “不需要,你去床那边坐著就行。”许小柚扶额说。 “我是乾净的!也成年了,只是家里面没钱,而我刚好需要赚点钱参加公司的社招考。” 那名女孩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但也不好拒绝客人的请求,只能默默坐在了床边,透过指缝偷偷打量著金髮少女。 对方长得还挺好看的,自己第一次好像也没那么吃亏。 她的內心又害怕又期待,听说这种客人一般都玩得挺,等等会发生什么啊? 没过多久,两枚硬幣丟到了她的面前。 许小柚面无表情:“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女孩:“?” 第39章 花 “真是个奇怪的傢伙!”女孩捡起钱,抱怨著离开了。“莫名其妙的。” 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客人,把自己点过来什么也不做,自己长得不好看,但也绝对算不上难看吧! 她都快怀疑人生了,但转念一想,对方至少人还不错,拿到钱了,也没必要待在这里糟蹋自己。 想到这,女孩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走了。 房间清净后,许小柚贴到了门边。 与此同时,廊道內,一名穿著朴素,身材消瘦的女人身影缓缓走来,与雀斑女孩擦肩而过。 女人任何方面都不出眾,甚至因为上了年纪,皮肤鬆弛,脸更是成为了皱纹等岁月痕跡的重灾区。 对方站在了郝先生的房间前,短暂驻足。 女人並未打扮自己,眼神也很黯淡憔悴。 许小柚透过猫眼看著这一幕。 她开始好奇,对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这个姓郝的,能让这老男人绕这么大一圈路来到这座贫民窟。 没过多久,门开了,灯光透出男人的影子。 在看清眼前之人的景象后,女人无光的眼睛睁大,映著烛火。她很意外地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身就要走,直到鹿人伸手一把牵过她的手。 “是我。” 黑暗中迴荡起男人沉稳的声音。 女人的手攥紧又放下,最后回身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迴荡在空旷黑暗的廊道: “滚!” 许小柚睁大眼。 这又是什么展开? 那位平日中高高在上的黑帮大佬此刻表现得有些落寞,被打了一巴掌,脸上却没出现任何愤怒的神情。他未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將门敞开: “阿玲,別让外面的人看笑话,进来说。” 女人胸膛起伏著,喉咙翻滚,最后才强忍住內心的情绪,跟著鹿人走进了房门。 房间中的布置很陈朴,一张床,一台老旧的风扇,窗前还掛著女人的衣服,昏暗的灯光下,穿著一袭翩躚红衣的女人照片在相框中熠熠生辉。 “为什么来找我。”阿玲问。 “带你离开这里。”郝先生说。 阿玲眉头紧拧,在见到鹿人一身整洁的西装后,紧拧的眉头又变得平缓。 “你现在有钱了。”女人轻声说。“打扮的不错,很有气质。” “嗯。” “然后呢?” “我可以带你离开,给你更好的生活,比你现在过的要好得多,跟我走吧。” “看来你知道我现在过的不好,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是啊,你现在穿著一身西装,像个大公司的领导,所以就能一脸理所当然的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是在施捨我,还是在嘲笑我?” 女人的话语平铺直敘,听不出起伏,像一碗白水般平淡。 “你在说什么呢?阿玲!”郝先生起身,声色加厉。“我们都已经老了,不是置气的年纪了。”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稍微替......” 未等郝先生说完,阿玲展顏一笑,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抬起的眉梢恰好遮住了脸上的皱纹,抬起的嘴角恰到好处,妖而不媚,却又不失亲和,若是在女人年轻时,这个笑容或许会很惊艷。 见到这个熟悉的笑容,郝先生怔在原地。 泪光隱约在女人的眼中闪烁: “是啊,我们都已经老了,不是当年那个置气的年纪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了。” “你为什么不能再早几年来呢?如果你再早十年来,我会对你发通火,然后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新娘一样风风火火地和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再早五年来,我会骂你几句,然后像以前那样牵著你的手,把这里的一切都拋下,安安静静的和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再早一点来,哪怕是一年前,我也会收拾好这间屋子,一句也不会埋怨,和你离开这。” 窗外有喷著漆黑涂装的浮空车飘过,远远传来几声嗡鸣。 鹿人默默听著女人的话,像以前一样,听著女人在她耳边诉说昨天、今天、明天。 “可现在我走不动路了,我得了病,很重的病,或许再过一个月,或许就几天的时间我就会死。” “我已经不想离开这了,在这里最深最暗的地方,抬头看不见阳光,我曾有著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我死在这,人们才会记得,有一位十多年前满身光辉的头魁死去。” “我死在又白又整洁的医院中,那些护士医生们只会觉得,一朵早就枯掉的终於凋零了。”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柄锐利又炽热的刀刃,刺入男人坚挺的胸膛,烫灭他领口的自尊。 “我已经不再是满楼的头魁,我现在又老又难看。你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来找我呢?” 他听著女人的话语,一言不发。 女人床头的照片深深吸引著他的视线。 照片中的女人穿著翩躚的红裙,在搭建的戏台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一顰一笑,一拈一指都让台下的男人们为之痴迷。 每当有她的戏场,台下总是座无虚席。 与女人的初逢在戏台的帷幕之上。 他当时还只是个落魄的青年,每天靠捡人们遗落在戏场的东西为生,运气好点能捡到值钱的首饰,运气差点便要饿著肚子,遭受驱赶和毒打。 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也会每晚准时准点的守在戏院前,等待女人的演出。 每当他注视著台上那道红艷的身影时,內心都会想,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能娶走她就好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也不知道从女孩第一次登上戏台开始,这个女孩便永远失去了青春与自由,成为了缠上傀儡线的人偶,供人欣赏的魁。 在季后,於泥潭中腐败烂去。 漫长的时间中,他与女人相识,靠著幽默风趣徵得了对方的好感,对方当时就像个小女孩,单纯又天真,很容易被甜言蜜语蒙蔽。 他常常会在夜晚和对方说自己有多厉害,有多有钱,能带对方离开这里,殊不知自己无意间的话语却在女孩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二人的关係升温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坠入爱河,发生了第一次。 他不记得那一晚是怎么开始的,只记得自己一度慌乱到想要逃开,几乎是在女人的安慰中才勉强度过那一晚。 他永远也不会忘,第二天睁开眼时女人看向他时温柔的眼神。 当时对方又在想什么呢?想著眼前的男人能像踩著七彩虹云来的英雄一样带她离开这里? 没过多久满楼的人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作为月店的头魁,尤其是这种戏魁,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容忍的,天大的丑闻。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那同样也是女人的第一次。 自己太过懦弱,却没注意到女人和他相同的眼神。 望著被无数人声討到不知所措,被怒火淹没,如同魔女般被架在戏台上烤著的女人。 他做了这辈子最懦弱的一件事。 他转身逃走了。 第40章 平安手炼 “想想还挺好笑的,不是吗?” “我当时一直在找台下的你。”阿玲说。“一直在找。” “我看到你转身就走,我当时还抱著最后一丝天真,我想著你只是去赚钱了,很快就会回来赎走我。”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的身价不断下跌,从那个头魁成为了一名贴钱都没人要的妓女,从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等成了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看著窗外时光,从春天到夏天,再到冬天。” “直到不久前我染上重病的时候,我才真正死心。” “但......” 女人眼含泪光: “这个时候,你来了,可我却走不了了。” “你为什么......” “就不愿意再来早一点点呢?” 这句话,彻底击穿了男人的骄傲,在外界看来那无比风光的男人,无数狮子尊敬的黑道组长此刻却只剩下了狼狈。 他的泪水落在买来的鲜上,落在他那身昂贵的西装,落在他那双磨得鋥亮的皮鞋。 他起身哽咽著,道歉的话语卡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他转身走向门口。 “你还要逃吗?”女人问。 “不......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鹿人说著,推开了房间的门,一去不回。 .......... 女人的房间又变得空荡荡,她坐在床边,看著一串手炼,目光彷徨。 突然,她开始乾咳,乾咳到面色苍白,就连气息变得急促。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女人强撑出来的。 “別站在外面了,小姑娘,进来吧。”她说。 门被缓缓推开,金髮少女走了进来。 “怎么啦?”女人问。 许小柚目光复杂,站在对方面前,女人那沧桑的眼神像能把她看穿一样。 “是来找他的吧......” “偷偷摸摸跟著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呵呵一笑,又开始剧烈咳嗽,许小柚上前,將一碗热的水递到女人身旁,却被对方拒绝了。 她倚靠在床头,眼神和蔼慈祥,烛火跳动,像是有许多幕景象从眼中闪过。 “真是的,和自己较什么劲呢,最后几天能落得个悠閒,不也挺好的嘛......”女人轻笑著,不知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他欠了钱。”许小柚说。 “多少钱?”女人问:“他这样的傢伙,还会欠钱不还?” “我一直以为他很要强,很在乎尊严和面子的来著。” “十几万信用点。” “他欠了你的钱?” “不......是公司,他欠了公司的钱,我负责帮公司要回这笔钱。” “如果要不回钱的话,小姑娘你会被公司的人惩罚的吧?” “嗯。”许小柚轻声嗯著。“说不定会死。” 许年的事情不像是偶然,她这几天查过不少员工调岗的记录,大部分被调岗的员工都因为什么事情出了点意外。 尤其是他们这种负责討债的安保部员工,因为业绩不达標被辞退和半只脚踏进坟墓没区別,公司和惹上的仇人时刻都盯著呢。 “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撑到现在,不容易吧?” “嗯。” “真是的,我最看不得小姑娘受一点委屈了,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似的......” “委屈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和你说点他的事情吧?” “好。”许小柚轻轻点头。 “他就爱吹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哪有什么钱啊,一个饭都吃不起的傢伙,天天在戏院里面捡东西。” “但是他在向我吹那些牛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像有光一样一闪一闪的,我在地下生活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过那种眼神,很坚定。”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一定能成功,一定能完成曾经夸大海口说出的事。” “所以我才选择相信他......” “你看是吧,他现在穿的那西装,那双皮鞋,都是以前和我吹牛说过的奢侈品品牌,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管著一个黑帮。”许小柚说。 “我眼光怎么样?”女人问。 许小柚沉默不语。 见到女人又开始乾咳,许小柚有些担忧,女人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都做到了啊......”她模糊的视线中闪过几分欣慰。 “您恨他吗?” “恨死他了。”女人说:“我又怎么可能不恨他呢?天底下任何一个小姑娘在那个年纪遇到那种事,又怎么能原谅呢?” “我从小时候就知道,我生活在怎么样一个黑暗无光的环境中,知道我身边女孩以及我的命运会如何。” “满楼啊,满楼......” “所以在別的女孩还在哭喊著求別人別碰自己母亲的时候,我就开始努力练习,练习琴棋书画,学习诗赋,跟著院子里的师傅练习戏功。” “那位师傅很严格,常常一个动作不合格就会被打,所以我那段时间经常弄得全身是伤,晚上的时候从院子里摘点草叶捣碎,撒点红敷在肿起来的地方,第二天就继续练习。”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转眼我就慢慢长大了。” “在这里的人们都以为我是什么才女,只有我自己知道过程中我付出了多少,我初次登台就惊艷了所有人,成为了满楼的头魁,这里的女孩成年了就要接替母亲的工作,而我不同,直到他出现前,我仍然是贞洁之身。” “一个月店的头魁却仍然贞洁,多新奇和了不起的事情啊。我的名气在这里一下子就传开了,没过多久,我就注意到只要有我出现的戏场,台下总能坐满人,甚至还有人端著凳子也要围在外围来看我。” “那是我一生中最风光的时间了。” 女人长嘆:“我曾还天真的想过这种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 片刻的安静。 “我得想想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以他的脾气,我很了解他的,你肯定很难把钱討回去。” “这串手炼,你拿好了小姑娘。”女人说著,將手炼递给了她。“不要戴上,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揣在手中就行,我想能帮到你的。” 许小柚想拒绝,谁知女人突然有了力气,迴光返照一样紧紧包住了她的手,將这串手炼攥在了她的手心。 她的目光诚挚:“这是平安手炼,带身上保平安。” 第41章 老登,我牛逼不 “嗯......我知道了。” 许小柚执拗不过女人,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串手炼。 手炼上的玉珠晶莹剔透,用绳线串联,纹路细腻,设计独特。 精美的镶嵌工艺一眼就能看出品质的不凡,即使是卖到典当铺,也能换取相当可观的一笔钱財。 许小柚判断,这串手炼价值至少在一千多信用点往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的生活看上去都穷苦成这样了,即使身染重病,仍不愿意將这串手炼卖掉,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反倒像对待宝物一样珍藏到今天。 大概这串手炼对於女人来说,有著极为特殊的意义吧。 明明那么珍贵的东西,对方却送给了自己。 送给了一位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告別的时候,她站在房门口,看著女人呼吸渐渐冗缓,一点点闭上眼。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女人的身上,吹进屋內的风挽起她的髮丝,在光的间隙中,色泽莹然。 许久过去,女人像是睡著了一样,面目安详。 下午的时候,许小柚在贫民窟继续转悠著,几经路过一家典当铺门口,望向手炼的眼神隱隱有所动摇。 最终,她回忆起了女人当时的眼神,默默攥紧了这串手炼,捧在了自己心口。 自己虽然道德说不上有多高尚,但將別人珍视送给自己的东西卖掉这种畜牲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带身上,保平安。”她轻念道。 黄昏时分。 夕阳洒在一家事务所上,在金色的阳光中,这家事务所的招牌显得有些破败陈旧,渡鸦事务所几个字眼都因为掉漆模糊难以看清。 院门口栽种的几颗槐树上,几只渡鸦站在枝头,漆黑的羽毛好似折射著光彩,从某个角度望上去显得亮丽。 它们翅膀收於腰腹间,炯炯的目光望向某处,直到下方传来动静,纷纷飞向天空。 “唉......今天也是没什么营收的一天,再这样下去,事务所就要关门了啊。” 一名少年拿著扫帚掸去院內的灰尘与落下的枯黄树叶,望著日益破败的院子景象嘆息道。 “房租,水电费......还有保护费,天吶!上个月才招到的三名一阶收尾者,这个月就没音讯了,我也太倒霉了吧......” “妈的,死之前好歹把委託给我完成一下啊!委託失败了,害得我事务所的等级又下降了,本来就接不到什么活,这下委託页面都不给我的事务所推荐资源了。” 少年嘴中不停抱怨著,在打扫乾净院子后回到屋內。 此刻屋中还有著零零散散几道人影,他们都是巢都內的不入流收尾者,没什么名气。 倒也是,有名气的收尾者彼此间相互抱团,或者是早就和等级高的事务所签订了契约合同,有什么大活都给他们包揽,精明点的甚至自己成立了事务所,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 而眼前这些傢伙,有的或许都未被协会登记,掛著个自封的收尾者名號就出来接活了。 这种收尾者一般正规一点的事务所都看不上,也就他这种开在贫民窟的事务所能给他们活干了。 少年虽然內心看不起这些傢伙,但表面上还得是客客气气的。 將委託金给他们结清后,少年找了个理由將他们全打发走了。 唯独一名穿著一袭紧身黑衣的女人身影依然还待在原地。 女人一身黑色紧身衣,整张脸被厚重的金属面具覆盖,披著长长的风衣,给他的感觉,像是面前矗立著一座望不及顶的大山那样,气场沉稳而强大。 那枚佩戴在风衣肩膀上的徽章很显目,图案像是一张摊开的手掌,掌心处睁著颗眼球,血管的脉络真实到仿佛真的有颗狰狞的眼珠盯著自己,让少年一阵发怵。 “李序,渡鸦事务所的所长,一级事务所,这个月共交接委託三十二件,需向协会缴纳1200信用点。” 女人的声音从厚重的金属面具下传来,不包含任何感情,冰冷到像机械咬合的声音。 见到对方念到自己的名字,少年身体赶忙上前,当著对方的面將信用点缴纳,直到目送对方离开以后,才有些灰头土脸地將事务所的大门关上。 李序知道,对方是收尾者协会的『掌』成员,专门向各个巢都登记的事务所收取保护费,美其名曰是税收。 普通的收尾者最常和这群人打交道,作为整个协会资金的重要来源之一,对待收保护费这件事情上,协会態度强硬到让人髮指。 这些掌成员的权力快能和翼调查官比肩了,管你是不是登记在內的事务所,名字叫不叫某某事务所,只要你打著帮人完成委託的名號开业,並且接手完成一个委託,他们隔天就会和盯上猎物的豺狼一样上门收税。 鬼知道他们的情报系统有多发达,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灵敏的鼻子。 识相点,乖乖在官网登记註册好事务所,把钱交了,这事就过去了。 只要敢反抗,隔天有关你的灭杀委託就会被登记在委託列表,都无需掌协成员出手,就巢都里那些流散的收尾者都会和闻到鲜血的鯊鱼一样一窝蜂涌来,將你撕碎,挫骨扬灰。 坐在空无一人的事务所內,李序望著协会页面上堪堪达到一级的事务所,目光呆滯。 自从他接手过父亲的事务所已经过去快半年的时间了,原本还在贫民窟小有名气的渡鸦事务所如今彻底没落,从三级事务所一路掉到一级,家业算是给他彻底败完了。 上交掉保护费后,整个事务所如今的流动资金连一万信用点都没有,过不了多久就该关门了。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悲痛,浑浑噩噩地走到后院,来到自己父亲的坟前。 那立在地上,孤零零的十字架被风吹歪,显得无比淒凉。 “老爸......” 李序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只差一步......明明就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四级事务所,得到协会的重视和资源倾斜......”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让天上的你安息。” “是我对不起你老爸,辜负了你的期待,没能继承好你的家业。” “我实在是太痛苦了老爸,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枉为人子!” 说到这,李序面色变得决绝狠厉,起身一脚踹翻了那个十字架: “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我不再是你的儿子!老登死这么早,害小爷我特么吃这么多苦。” 第42章 都市生存法则 做完这一切后,李序心情舒畅,哼著小调回到了事务所內,將腿高高翘在柜檯上。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他眼皮抬都不抬,不耐烦道:“歇业了,不接委託,有事明早再来。” 那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的柜檯前。 “特么听不懂人话是......” 一把枪拍在了柜檯上。 “好嘞这位爷,你想发布委託还是接受委託?需要办理委託套餐吗?” 许小柚看著眼前变脸比翻书都快的少年,嘴角微微抽搐。 但为了保持神秘感,她只是沉闷地冷哼一声,整张脸埋於棕灰色的斗篷之下,声音沙哑: “你快要死了。” 李序听闻此话,瞪著眼起身,身上冷汗密布: “什么?” 他的精神瞬间变得紧绷无比,手下意识地朝著柜檯下方摸去,那里有著一柄狩猎枪,虽然威力不大,但这么近的距离命中,即使是二阶收尾者,也足以一击將其重创。 如果在其他地方听到別人说这句话威胁自己,可能觉得是个玩笑就一笑了之了,但这可是巢都的贫民窟,这里生活的人精神状態极不稳定,谁敢保证面前整个整个身体隱於斗篷下,看身高有將近一米九的大汉会不会突然暴起动手。 这句话不像是挑衅,像是那些疯子们杀人前的死亡宣告。 “把手从柜檯下拿出来吧,一把狩猎枪,伤不到我。” 许小柚故作神秘地冷笑道,身形缓缓迫近。 李序顿感一股强大的气息压抑而来,抬眼望著如小山般的身影,额头冷汗滑落。 对方的感官很敏锐,他的小动作这就被注意到了。 殊不知,在许小柚的灰袍下,白髮小女孩都快用出吃奶的劲了,紧紧抱著少女的双腿,维持其高大的形象。 作为常年生活在贫民窟的人,李序也算是有点眼力见,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內心做出判断。 如果眼前之人想要对他动手,早就动手了。 “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这三个人,认识么?” 那人將三张泛黄的照片递出,拍在了柜檯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李序看清照片,內心骇然。 照片上的三人,分別有著兔、狐、猪的特徵,不正是他这个事务所几天前没了音讯的三名收尾者么!? 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在这座城市,失联常常意味著死亡,他內心也早就猜到了三人已遭遇不测。 “他们死了?” “是的,我杀了他们。”许小柚冷然道。 李序眼睛猛地睁大。 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傢伙,才会在杀了他手下的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地上门来找他这个事务所的老板。 胆子太大了,当他是个没脾气的纸人吗!? 许小柚观察著少年的表情,见到对方紧咬牙关,攥紧双拳,目光赤红。 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人,那三名收尾者和我一点屁关係都没有啊,他们要是惹到了您了,死了纯属他们活该,我只是个交接委託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好不好?” 许小柚:“?” 李序就屁顛屁顛凑上前,脸上满是諂媚的意味: “杀得好啊大人!我早就看那三个货色不顺眼了! “妈的没一个老实的,给一个收留他们的地方,背地里总想著怎么陷害我,把事务所占为己有。” “我可是听到了他们晚上偷偷密谋闯入我房间搞死我的话,真的!” 许小柚强忍住一枪崩了眼前这个没谱傢伙的衝动。 她懒得去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要利用这个傢伙。 “还有还有,大人,您刚刚说我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啊?”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委託都敢接,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 雄浑的一声大喝震得李序身躯一颤。 脑子里不一会儿涌出一大堆有关政治,帮派斗爭之类的事情,心想难道这个委託牵扯到某两个大佬之间的事情了? 他脸一下子就白了,內心咯噔一下慢跳了半拍。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委託,被牵扯进这种事情来,要不要这么倒霉。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条小命可就真玩完了啊! 他不会被报復吧,水泥藏尸,石沉大海,或者成为一碟片好的鲜肉刺身? 自己手下那三名收尾者肯定已经被这样办掉了,他甚至都不敢去想他们给自己招来了多大的麻烦。 “妈的,竟给我惹出这种破事。” 一个接一个残忍的手段浮出他的脑海,他当即嚇得魂不守舍,跪在许小柚身旁,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该怎么办?” 他像一个快要被溺死的人,拼命想要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眼前之人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 虽然不清楚对方在这次事件中扮演著怎么样的身份,但就对方气场这强大的气场,肯定不简单就对了! “不久后,会有一个女人过来,如果她问起有关那三名收尾者的事情,你就说他们不是你事务所的收尾者,一定要把关係撇乾净,如果不想死的话。” “可是......”李序喉结滚动。 “不该问的不要问!” 许小柚一声厉喝,硬生生將李序的话给逼了回去。 他懦懦地点头。 对方接下来的每一句叮嘱,他都牢记在心。 都市生存法则,识时务排在第一条。 “还有,这是我的联繫方式,有事就找我。” 在走之前,许小柚留下了一张写著串號码的纸条。 李序赶忙將纸条收好,而后客客气气地將许小柚送了出去。 见到那高大的身影远去后,他这才如释重负般鬆了口气,惊觉浑身都已经被汗给浸透了。 这一次他没再关上事务所的大门,而是一直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地等著那位大人口中说过的女人出现。 直到太阳快落山,天就要黑的时候,一道白色靚影终於出现在了事务所门口的胡同中。 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第一眼时,李序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对方面庞柔和,眼神清澈如溪,扎著一头黑色马尾发,正处於青春靚丽的年纪。 白悠悠有些困惑地看著手上的地图,又仔细確认了一遍渡鸦事务所的招牌:“嗯......” “是这里吧?” 少女俯身,双手负在身后,好奇地看向院內,一身白色调查官服將她身材衬托得修长。 “事务所里面有人吗?我进来咯。” 李序正想打发对方走,直到他的目光从那名少女肩膀上的三翼徽章一扫而过,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 他的內心在咆哮: 那位大人口中隨口提起的女人是一位三翼调查官!? 第43章 心灵审判 內心骇然翻涌,李序强装镇定。 “嗯,这里是渡鸦事务所,有什么事?” 白悠悠將一张带著三人合影的照片拿出: “你认识他们吗?” “几天前,这三名收尾者生命体徵消失,根据初步调查,协会判定他们已被人杀害。 “每一位收尾者的生命都是受到协会庇护的,在委託执行中遭遇不测这种事,放心,我一定会將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序刚想开口,又回忆起之前那位大人对他说的话。 常年生活於混乱地区,他有著异於常人的敏锐。 这件事情绝没那么简单,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位三翼调查官。 那可是三翼调查官! 哪怕是在更发达的巢都,地位也凌驾於绝大多数人之上的存在。 除去这件事真的和腐败巢都权力金字塔顶部的那些权力者有关,他想不到有其他的可能能让一名三翼调查官如此上心。 他这种底层的小人物要想生存,就要遵循都市生存法则,必须识时务,嗅到空气中接近的危机。 不管是什么事,自己都不能被牵扯进漩涡中,否则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想到这,他面不改色:“我认识他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们曾经在这条巷子里生活过,几天前就没见过他们了。” 白悠悠有些意外:“是吗......” “他们是被人杀死了吗?” “不过调查官小姐,那三名收尾者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这贫民窟中经常从事不法的器官交易,还有人口拐卖,很多人家的小孩子遭遇了他们毒手。” “其实这种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这样啊?”白悠悠点点头。“那他们確实死得好。” “如果是我的话,知道他们做了这种事,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看来这名调查官还能沟通。 李序內心暗自鬆口气。 “但,这和我要调查杀死他们的那名罪犯没关係啊。”白悠悠说。“难道一名犯罪者做了件对的事情,就能被原谅吗?” “可是......” “我只知道,那些犯罪者是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不去管的话,会爆炸的。” “或许他们今天在『惩恶扬善』,做著正確的事情,但每一个明天他们都能正確下去吗?” “呵呵。”李序突然冷笑出声。 他环视著这条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胡同,在整座贫民窟的最上层,阳光唯一能直射到的地方,却仍然还有无数角落被阴影笼罩。 每时每刻都有非法走私物,器官交易在阴影中发生,往下层走,几步路就能看见一具饿殍的尸体。 帮派横行,各方势力错杂盘踞,黑帮、政府、公司、协会,像是几座大山般压在每一名底层人的身上,用无数不法手段强征暴敛,抽走人们的脊梁骨。 跪在黑市中亲手挖出自己身体零部件,只为饱腹的人比比皆是。 生活在最黑暗地区的人们活得连牲畜都不如,男性奴隶,还有那些月店中的女孩,这辈子都未必能看见一次阳光。 这还只是他这名生活在贫民窟上层之人所看见的。 他最討厌这种理想主义者。 只有满脑子空话,却连任何苦难都未曾经歷过。 “天底下这么多犯罪,调查官小姐把那些权力者也一併抓起来好了。” “懒得和你说。”白悠悠说。“来之前我就调查过你的事务所,那三名收尾者不止一次在你这里接到过委託。”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想要隱瞒事实,我都没时间陪你浪费。”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渡鸦事务所所长李序,那三名一阶收尾者究竟和你有什么关係?” “我不想使用非必要手段。”白悠悠的眼神变了。 “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们不熟......” 话还未说完,李序只感觉心跳漏跳一拍般,整个身体猛地一颤,虹膜中仿佛有无数紫色触手从边缘处爬上,变幻不定。 少女的轮廓变得妖异,世界天旋地转。 不一会,他倒在了地上,眼前浮现无数幻觉,天空变得血红一片,所有的白云如同被火点燃了般在天际边飞快流逝。 白悠悠的脸遮蔽上一层阴翳,冰冷至极。 少女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只怪物,无数裂缝浮现在她的身体表面,睁开后分明是一颗颗狰狞的眼球! 一道巨型十字架从天而降,贯穿了李序的胸膛,將他身躯钉於地面上。 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炽热的火焰从十字架上熊熊燃起,如同能炙烤他的灵魂般,难以言喻的灼痛让他目光撕裂: “啊啊啊啊啊!!” 无数锁链贯穿了他的身躯,他的皮肤寸寸撕裂,最终被鲜红所染,浑身无一处完好。 “我说!!!我说!!!” 他大声嚎叫著。 “那三名收尾者,之前是我渡鸦事务所的一员!” 眼前的景象回归,他仍站在原地,那炙烤灵魂的灼痛消退,白悠悠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赶忙检查身体上下,確认自己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后,这才確定,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觉。 不,是这名三翼调查官的能力! “你做了什么?”李序苍白问。 “我的职业,心灵调查官。”白悠悠说。“如果不想再体验一遍那种痛苦的话,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李序咽了口唾沫,眼前少女带给他的只剩下了恐惧。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否决了先前的想法,这位少女调查官根本就无法沟通!就是个偏执的疯子! 刚刚那种灼烧灵魂的痛楚,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歷史上所有酷刑全部强加在他身上,然后再把他的感官放大一万倍一样,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根本就不可能有承受得住这种痛苦的傢伙存在,不出十秒精神一定会崩溃,会疯的。 “我说......”李序话说都不利索了,“刚刚有个人,大概一米九那么高,男的,长得很壮。” “嗯,继续说。” “他过来找到我,说你等会会过来找到我,问我有关他们的事情,还叫我一定要赖掉与他们的关係......”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李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摸索著衣服,最终摸出来了一张泛黄的纸条,递到了白悠悠手中。 “哦对了,那个人给我了个联繫方式!说,说有事就打电话给他。” 白悠悠將信將疑地接过纸条,在看清上面字跡后,她的指尖猛然攥紧纸条,手上青筋浮现。 『白调查官,真巧啊,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 『下午好?』 第44章 玩脱了 李序被少女的状態嚇到了,后退几步。 『別那么著急,现在是你离我最近的时候了。』 『我就在你的附近。』 白悠悠猛地抬头,扫视四周。 她的洞察力极其敏锐,瞬息百米,甚至能够感知到建筑后方的气息。 周围並没有发现可疑的对象。 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对方耍了。 『骗你的,其实我早就走远了。』 “哈哈哈哈......” 看著突然开始笑出声,精神不太稳定的少女,李序本能地想要逃离。 果然,这些翼调查官,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不一会儿,白悠悠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后,她冷静了下来。 翻看纸张背面,果然找到了一串数字,看上去是虚擬號码。 她拨打了那个电话。 与此同时,距离胡同百米开外的距离,一座烂尾楼的房顶,隱於灰色长袍下的许小柚正倚靠在残垣上,翻著枚硬幣,心里面计算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心灵审判官的能力比她想像中还要更麻烦,竟然不到一秒就让那个傢伙招了。 虽然那个没谱的傢伙本身就没什么意志力,她当然不指望那名渡鸦事务所的所长能帮她保守什么秘密。 人们只相信自己发掘到的东西是真实的。 她只是为了留下误导对方的假信息,才特地上门拜访一趟,让对方通过『调查』,认为她这名罪犯真的有一米九的身高,同时是位男性。 接下来该试探,一名三翼调查官究竟有怎样的战斗力了。 电话於这时响起。 许小柚拿起远望筒,伏著身体,接通电话的同时观察著远处的少女。 “你想要做什么。”白悠悠问。 “白调查官,我保证,我不会再犯错了,別追著我不放了行不行?” 白悠悠泯然一笑,那个笑容在外人看来有些惊心动魄:“当然可以,你出来当面和我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在开玩笑吗?” 白悠悠冷然道:“不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吗。” 许小柚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嘴角上翘:“誒,白小姐,你流血了。” 白悠悠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处。 白色调查官服的长袖遮掩下,手臂处一枚睁开的眼球缓缓闭上,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中流出,渗入她纯白手套的缝隙间...... “你在观察我!” “我这几天可是一直一直都在观察著你,毕竟有人可是一直都盯著我呢。”许小柚一声轻笑,“你身边那个金髮女孩,你和她关係好像挺不错的,说说笑笑的。” “有个能聊得来的朋友,不错吧?真羡慕啊,不像我始终孤身一人。” “柚子......?”白悠悠眉头紧蹙,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拿白调查官当然没办法,但要让一名普通人在巢都中消失,还是很简单的。” “比如,让她出现在鲜肉餐厅的餐盘上?” “不想她受到伤害的话,要不就放弃调查......” 白悠悠捏爆了手机。 电流跳动在指尖,少女面色阴鷙。 她绝对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更何况从来没有人给予过自己认可的感觉,愿意耐心倾听她的心事,拿她当朋友一样。 突然,她的眼中跳动过反射的光。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某处,迅速锁定了那道闪光的来源,只见在百米开外的烂尾楼上,似乎有道灰色身影瑟缩了回去。 “找到你了。” 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一眨眼,已然以恐怖的速度在贫民窟的楼宇间跃动,向著烂尾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许小柚缩回了残垣后,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靠,好像有点玩脱了。” 她快速起身,三名同样蒙著黑袍的身影凑了上来。 “把她给我拦住,拖到我离开贫民窟,和事先说好的一样,两千信用点,我会在离开后打到你们卡上。”许小柚说。 “终於来活了!”其中一名收尾者兴奋地舔了舔牙齿,玩弄著手中的匕首。“我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 “食人魔事务所,很高兴为您服务!美丽的小姐。”另一名收尾者狂热道:“相信我们,我们的办事效率,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下一刻,那两名二阶收尾者翻过残垣,狂奔向白衣少女的方向。 唯独一名瘦小的灰袍身影还矗立在原地,仿佛正等候著许小柚的指示。 “情况不对立马撤,绝对不要让她看清你的样子。”许小柚说。“必要时刻就开月狂。” 那道瘦小身影点头,也同前面两位收尾者一起离开了。 许小柚脸色並不好看。 一名三翼调查官的感官,竟然能间隔数百米,在瞬息之中通过望远筒镜片的闪光锁定她的具体位置。 还好她事先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从协会页面发布委託,招聘了两名二阶收尾者当保鏢,以防意外发生。 但愿那两名二阶收尾者能给自己拖延长一点的时间。 不需要多久,只要给她爭取到足够离开贫民窟的时间就够了。 对方再强,也不可能瞬间战胜三名拥有二阶实力的收尾者吧。 至於尾款,她可从来就没想过给他们尾款。 她不认为这两名二阶收尾者能从白悠悠的手中活下来。 两个常年游走在贫民窟中猎取儿童器官的人渣,死了她也不用承担什么负罪感。 许小柚这样想著,快步隱退於阴影中。 而下方的楼宇之上,三道身影狂奔於房子的瓦檐,不断朝著白衣少女位置的方向迫近。 “让开,我以三翼调查官的身份命令你们停下,违反协会规定,我只能將你们同那罪犯一起处理了!”白悠悠喝道。 “谁在乎什么狗屁的调查官!老子他妈只在乎钱!” 为首的那名二阶收尾者笑容疯狂,灰袍敞开,手向著其中伸去,猛地掷出数柄利刃,空气中寒光一闪。 “你的器官肯定很值钱,比那些小鬼值钱多了,去死吧!” 白衣少女面色微沉,如同一道幽影,快速从无数飞刀的间隙中穿过,而后加快步伐,快步从他的身旁掠过,只见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中,他身体绵软的无力倒地。 见到同伴倒地,脖子被拧得像团麻似的,剩余一名二阶收尾者被震慑住。 他有想过三阶收尾者很强,但从没想到过一个照面就能直接击杀他们,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看著袭至眼前的白色身影,那名收尾者苦笑。 这种傢伙,连拦住都不可能做到啊。 “这得加钱啊......” 第45章 擬態武器 “滚开。”白悠悠低喝。 “不要小瞧我们食人魔的职业道德啊!” 那名二阶收尾者大吼一声,身上的灰袍被胀大的身躯撕裂,身体变大了整整一圈,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擬態·棒头骨!” 野蛮的气息暴涨,手中无数光束匯聚成雏形,紧接著一根布满钉刺的食人魔棒骨出现在他的手中。 散发著腐臭气息的碎肉分布在那根棒骨表面的钉刺间,类似於婴儿肋骨的构造包裹著其顶部。 无数冤魂般的黑雾繚绕於其棒身,发出阵阵哀嚎。 庞大的棒头骨被抡得呼啸生风,砸向白悠悠面门。 白悠悠侧身躲过。 当一名收尾者达到二阶以后,他的生命便和普通人有了本质上的区別,能够与灵魂共鸣凝聚出自己的擬態武器。 这种擬態武器没有任何一名学者能够解释其成因,类似於怪诞生物,当人们的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便能像水到渠成一样將其凝聚出来。 武器种类多种多样,根据不同收尾者间灵魂强度的不同,呈现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或许一名二阶收尾者初次只能凝聚出武器的某个部位,比如一柄剑的剑柄,亦或是一把枪的握把。 隨著等阶不断提升,擬態出的武器也会不断变得更全面。 一柄擬態武器与主人的心性掛鉤,主人残暴嗜血,凝聚出的武器就会伴隨著血腥扭曲的特徵。 像这名食人魔的武器这样。 白悠悠一拳收於腰腹间,而后快速轰出,有树干那么粗的棒头骨竟在少女恐怖的力量下被轰碎成渣! “什么!” 食人魔面带不可置信,一口鲜血从喷涌。 擬態武器被击碎,他的灵魂遭遇重创,剧烈的耳鸣让他的脑子炸开般混乱,少女的身姿在他面前愈发诡异。 又是一拳,这一次少女的一拳狠狠击中食人魔的胸膛,將他整个胸骨打得凹陷了进去。 庞大的身躯和断了线的风箏似的向著远处飞去,跌落到一处废棚中,生死不明。 刚解决掉食人魔,白悠悠身后便传来呼啸风声。 仅剩的那位瘦小身影手中利爪探出,飞扑向她,爪锋直袭她的致命部位。 她回过身,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探出,一把掐住其脖颈,將其提拎在半空。 那道身影像狼一样发出阵阵低吼,面具下仿佛有道猩红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 不知为何,白悠悠总感觉眼前这道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恍惚一瞬被安婭抓住机会,她猛地张开嘴咬在了白悠悠手腕上。 锋锐的獠牙咬穿了纯白手套,鲜血溢出。 刺痛让白悠悠下意识鬆开了手,安婭飞快腾出,与少女拉开身位。 白悠悠捂著受伤的手腕,死死盯著那道瘦小身影。 对方似乎开启了某种狂化状態,速度比最开始快了很多,原本属性还不如那两名二阶收尾者,现在甚至远远超过了那二人。 困扰她的並不是这个,即使同时面对五名二阶收尾者她也能游刃有余。 为什么这名瘦小的身影会给她带来如此熟悉的感觉呢...... 来不及多想,巨大的阴影將白悠悠所在的位置笼罩,食人魔的吼声如战鼓般响起。 那名食人魔在遭遇了如此重创的情况下竟又冲了过来,挥舞著仅剩半截的棒头骨狂吼著,抡砸向她的头顶。 “嘖......” 白悠悠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她单手接住食人魔砸下的棒头骨,任食人魔如何大吼加劲都未曾移动半分。 她的右手翻开。 无形的元素开始匯聚於她的掌心,先是一小簇火苗,紧接著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一团炽热的火球轰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食人魔瞪大双眼。 他妈在开玩笑吗! 这个力量,这个近战能力,打得他一个狂战士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你告诉他其实对方能和元素共鸣,是一名法系职业!? “火球轰击。” 白悠悠低声念著咒词,而后俯身迫近食人魔,狂暴的火团覆盖在她的拳头表面,一拳轰出,肆虐的火焰瞬间將食人魔的胸膛烧蚀出一个大洞,將其三米高的身躯点燃吞噬! 火光冲天! 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动静,还在逃亡的许小柚驻足。 在看到大半个天空被染得暗红一片时,她內心暗骂一声。 今天大部分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唯独对白悠悠的战力判断出了差错。 这位调查官小姐根本就不是她现阶段能抗衡的敌人。 那些二阶收尾者甚至在对方手中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 也顾不上身体那种与火元素隱隱共鸣的感觉了,许小柚此刻两条腿硬是跑出了不属於它们的速度。 安婭,你一定要给我爭口气啊。 再拖一会就行,以后有什么好的东西一定都给你。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地上一具焦尸被烧得面目全非。 月狂状態下的安婭气息愈发狂躁,从各个角度不断向白悠悠发动袭杀。 她的世界猩红一片,內心仿佛有道声音在低语,不断激发著她对於鲜血,杀戮的渴望。 不证明价值就会被拋弃,被拋弃她就会失去这个家。 眼前的女人会將许小柚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她会回到以前的囚笼中,遍体鳞伤。 撕碎她,撕碎她! 无数念头和崩坏了的程序般疯狂滋生,占据她的脑海,侵蚀她的理智。 白悠悠注意到眼前瘦小的身影状態不对劲,一副快要彻底失控的样子。 “擬態·奥西里斯。”她默念道。 精密的纹路於空气中显现,仿佛在构筑一件美妙的艺术品,万千精细的零部件精准嵌合,拼合为一柄机械蒸汽锤。 “活化!” 她握紧那柄蒸汽锤的锤柄,隨著蒸汽喷涌,锤身开始发生变化。 精密的机械结构朝两侧延展,覆盖在其表面的装甲迅速收缩,一枚巨大狰狞的眼球显现。 咚—— 如同强而有力的心臟在鼓动,整个锤身被无数血管血肉包裹,像一团蠕动的巨型肉瘤,散发出摄人气息! 一锤下去,安婭眼神都变得清澈了,倒飞著直直撞入一栋居民楼中。 第46章 被抓住的话,会死的 轰的一声巨响。 看著撞破无数面墙,连带著残碎瓦砾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安婭,许小柚停下脚步。 安婭小脸蒙著厚厚的灰尘,陷入了昏迷。 “靠......不会吧。” 感受到那可怕的气息愈发接近以后。 她赶忙扛起安婭的身体,头也不敢回地跑出屋外,沿著一条小道向著下方跑去。 在一路向下蜿蜒数十米后,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大喝:“別跑!” 许小柚感受到那恨不得把自己撕了,生吞活剥的目光,哪里敢停下半分,借著熙攘人影的掩护迅速拐入一条转角的小道中。 白悠悠见到那道灰色身影消失在目光尽头后,暗自咬牙,推搡著面前的人群。 “靠,谁啊?” “会不会看路!” “急什么,別急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这或许是许小柚生平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这场亡命追逐,她一旦被抓住就死定了。 一名三翼调查官的怒火,她可承受不住。 更何况以白悠悠那扭曲的性格,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就是那位罪犯,其实一直都在欺骗玩弄她的感情。 估计都用不著等协会开庭那天,对方真的会亲手撕了她的! 两旁的景象不断从视线中闪过,许小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著四周,寻找著標誌性的建筑。 在来贫民窟之前她就將贫民窟內错综复杂的地形通过地图记得差不多了。 虽然不可能將每一条小道都记住,但只要能够確认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利用条条暗道將对方甩开还是能做到的。 她跑到这条巷道的尽头,身体抵在锈跡斑斑的栏杆前,向下望去是半径数百米的巨大环形深坑。 在圆环深坑的最中间有著一个巨型椭圆形金属球体,像个巨型屏障一样屹立在大地上,穹顶投下大片阴影。 许小柚知道那是敦尔克號飞船,在腐败巢都还被称为寰宇之星的那个时代的工业產物,寰宇重工在重工业发展道路上的里程碑之一。 只可惜这枚工业皇冠上的宝石,被无数人寄予希望的飞船在试飞当天便坠毁在了一片居民区中。 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衝击力几乎移平整个居民区,造成了数万人的伤亡。 堪称寰宇重工成立至今的最大丑闻,在战爭爆发后,居民区的重建计划被搁置,无数逃难的人们聚集於此。 以圆球坠毁点向外辐射,这座巢都中最大、最骯脏混乱的贫民窟得以诞生。 无数破旧的棚屋分布在这个环形深坑中,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监狱。 那些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大多都是精神面貌极差的流民,在飞船的残骸下,有著整座贫民窟最大的器官交易黑市。 许小柚判断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贫民窟的出口不远了,沿著下方的小道一直往尽头走大概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罪犯!” 白悠悠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轰隆声爆鸣,一股炽热的火团从许小柚的手臂附近直直擦过,將一堵墙壁轰塌! 手臂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感。 看著栏杆下方七八米的高度,许小柚咽了口唾沫,最后心一狠,抱著安婭对准下方的垃圾桶,翻过栏杆直直跃了下去。 扑通—— 垃圾桶旁睡觉的流浪汉被动静惊醒,见到金髮少女从一堆垃圾中坐起,熟练地將脑袋上的香蕉皮,还有眼球之类的东西扒开。 “买我一只手吧......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一条手臂只需要五信用点......” 那名流浪汉恳求地凑了上来。 “等会后面还会来个人,她比较乐於助人,你找她去。” 许小柚头也不回地將安婭夹在腋窝下,一下子跑了个没影。 几秒钟后,白色身影猛地从上方坠下,將整个垃圾箱压塌陷了进去。 轰—— “买......” “滚!” 白悠悠快要被气疯了。 这名罪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和即將落网的猎物一样,明明就在眼前,马上就能抓到的样子,结果又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望了眼跪在地上,嚇得瑟瑟发抖的老流浪汉,白悠悠最终还是从口袋中摸出了几枚硬幣,往地上一丟后继续朝著许小柚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终,她在穿过某条巷子后时被拦住了。 “调查官小姐,到此为止吧。” 人很多,將近三十几个人,其中不乏一些低阶的收尾者,將整个小巷围得水泄不通。 观察著那些人身上的纹身,白悠悠猜测他们是贫民窟中的某个帮派势力。 “让开。”她说。 他们都未携带武器,无一人动摇,只是纷纷面色不善地將白悠悠围在中央,谁都未移开半步。 空气陷入寂静。 僵持之际,眾人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被人推出,他坐在轮椅上,面容苍老布满皱纹,右眼为机械义眼所取代。 机械义眼下,是幽暗沧桑的眼睛,像歷经风霜的古井,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陈义锋,寰宇重工的通缉犯,鲜肉餐厅的股东之一,在十三年前绑架並杀害了一名公司高管......”白悠悠平静开口,“这座巢都大部分的罪犯我都了解过,尤其是你这种作恶多端的傢伙。” “原来你躲在了贫民窟里!” “被拐卖到贫民窟中的人口,器官交易,还有那些流通在市面上的违禁品!都和你有关吧!破坏社会秩序的傢伙......” “能被来自绿洲的大小姐知道,是我的荣幸。”老人呵呵笑道。“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你,白小姐。” “这片混乱的区域需要铁腕,文明的规则限制不了野蛮的野兽,就要以更强硬暴力的手段让野兽们乖乖听你的话,不去乱咬人。” “我不是在破坏秩序,我是在这座建立贫民窟的秩序。” “没有黑帮,这座贫民窟就会变成人吃人的地狱。” “让开!暂时没空管你们的事情!” “白小姐,我不能放你过去。”老者呵呵笑道。 “为什么!那个该死的罪犯许诺了什么?一个个都在帮他!” “我只是偿还某个老友的人情罢了。”老人说。“我已经老了,老到半只脚入土,再不偿还人情,可就再也还不上了。” “那名罪犯和你的老友又有什么关係!?”白悠悠攥紧拳头:“我不在乎你的老友是谁,和你有什么恩情,又为什么要包庇那位罪犯!” “如果那名罪犯这次真的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谁知道呢......” “这些小伙子都曾接受过我的恩情,是我从小培养的死士,我不发话,他们是不会让开的。” 人群沉默不语,仅有老人的声音迴荡於巷道上空,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白悠悠打算强闯时,周围的人影纷纷围来,冗缓的声音响起。 “他们都没带武器呢,白小姐。” “威胁,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暴力。”老人竟慢慢从轮椅上站起,目光好似熊熊燃起的干炬。“这就是在这片区域生存的方式。” “不会有人攻击你,他们只会拦著你,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向前走,就把手无寸铁的他们全部杀乾净,让鲜血罪恶染满你那身洁白的调查官服,然后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第47章 狡兔脱身 傍晚时分。 窗外阴雨连绵,风斜不止。 “晚间新闻,潜逃在外多年的逃犯陈义锋已被抓获。” 公寓內,三人围坐在饭桌上吃著晚饭,林冉將饭菜夹到安婭的碗中,边吃饭边看著晚间新闻。 “他曾犯下多起案件,是多起谋杀案、绑架案、金融诈骗案的重大嫌疑人,曾直播绑架並杀害了寰宇重工的公司高管......” 画面中的贫民窟內,一名老者在无数摄像头前被警卫厅的人戴上了镣銬,送入了浮空车內。 无数贫民窟的居民围簇在周围,雨下得很大,他们淋著雨,一言不发,目送著浮空车嗡嗡远去。 “真是奇怪,这种作恶多端的傢伙被抓走了,怎么感觉那些居民脸上都不咋高兴呢?” “这些黑帮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吧?像什么主动维护治安那种,都只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吧。” “日常维护治安是城市英雄做的事情。”许小柚淡淡道:“那些居民也不可能对一个黑帮感恩戴德。” “他们只是担心,接下来管理他们的黑帮更残暴罢了。” “话说你们今天咋了,咋都闷闷不乐的?”林冉问。“出去一趟怎么和自闭了似的。” 灰头土脸的安婭和许小柚都未说话,只是默默吃著手中的饭。 林冉也不自討没趣,继续看新闻。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我去开门。”许小柚放下碗筷。 隨著门被打开,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白悠悠浑身都被大雨淋湿透了,一头黑髮被打湿,无力地贴在额前,身上的白色调查官服无比黯淡,像是一只落入水中的孔雀。 “你怎么了?”许小柚问。 白悠悠一言不发。 她站在门口待了很久,像是终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抱歉,柚子。” 她说著,突然將许小柚推倒在了沙发上,伸手去解对方衣领上的扣子。 “等,等一下!”林冉赶忙摆手,捂著安婭的脸带著小孩子匆匆跑进了屋內。 许小柚並未反抗,只是默默看著少女將她的外衣脱下,而后掀起她手臂上的衣服,想要確认什么。 白悠悠紧紧盯著少女的手臂,握住少女的手,握得很紧,仿佛只要鬆开手少女就会突然溜走一样。 她必须要確认一件事情。 在后面的追逐时,她隱约看见了那道灰袍下的人影特徵,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她似乎看见了一缕飘散的金髮。 而且对方在逃亡时,外表的轮廓也不像李序描述的那样,是一位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男性,反而像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 还有那位给她熟悉感觉的瘦小身影。 一切箭头似乎都指向了同一方向。 她在对方逃跑时清晰的记得,自己轰出去的火球从她的手臂上擦过,留下了烧伤。 如果许小柚手臂上有伤口,並且是烧伤的话...... 如果对方骗了自己,如果对方真的就是那位罪犯。 她会发狂的。 直到將许小柚整个手臂的衣服掀起,也没看到疑似烧伤的痕跡。 白悠悠如释重负般鬆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怎么了悠悠?”许小柚轻声问。 白悠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多失礼的事情。 金髮少女此刻正被她压在沙发上,安静地看著她,几缕髮丝凌乱在脸旁,胸膛微微起伏著。 “抱歉,我......”白悠悠有些窘迫。 “我去整理一下衣服。” 许小柚说著起身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便整理好了衣服,从卫生间內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白悠悠总感觉,对方和刚才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对方握住了她的手后便悄然消失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上了少女那关切的目光。 “是案子调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许小柚问。 白悠悠轻轻点头,和前两天一样,將今天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通通和倒苦水似的说给了少女听。 许小柚耐心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不起啊柚子,是我误会你了,一天之內发生的事情太多,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 “能理解,一点误会什么的,以前也经常会有人误会我,习惯了。” 白悠悠更加愧疚了,心里面乱得像锅粥。 柚子人真好啊,自己怎么能怀疑对方呢? 那种过分的事情,一般人都会很生气的吧,对方不仅没计较,还反过来关怀安慰她,听她倒苦水。 就是本来有的一点点线索,现在又断了。 这种被人玩弄於鼓掌间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如果全天下所有人都像柚子一样单纯善良就好了。 白悠悠心想。 “最后那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总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全杀了吧,我性子是比较固执,但又不是傻。” “那个叫陈义锋的提出要用自己去换那个罪犯,我就给他抓起来了。” “明明是罪犯,一个个还这么重感情,搞得好像大义凛然的样子。” “接下来要调查的话,从陈义锋口中的老友入手,可能找到突破口,说不定他和罪犯有什么关係呢?”许小柚说。 白悠悠睁大眼睛,面露欣喜:“是哦!柚子你不说我都没想到!” 她开心地给了许小柚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又面露歉意:“对不起啦,今天的事。” “没事的。”许小柚微笑。“我们是朋友嘛,当然要相互体谅。” “那我先走了。” “哦对了,这几天你一定一定要小心点,柚子。”白悠悠想起罪犯,认真叮嘱道:“儘量別一个人落单走。” “嗯,我会的。” 关门声传来许久,许小柚才整个人倒向沙发,精神无比疲惫。 这场天大的危机可算是结束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回到了家中。 对方果然在追逐过程中注意到了什么,所以她在对方朝她轰出那枚火球时,她將计就计,故意擦中了那枚本能躲避掉的火球,让对方知道自己受伤了。 而后等对方上门时,確认伤口时再利用替身开脱,彻底打消对方对自己的怀疑。 她在赌,赌对方还没那么决绝。 够惊险的,如果白悠悠真的那么不近人情,在刚刚对她使用心灵审判官,这场豪赌她可就输惨了。 对方还是蛮重视自己这个『好朋友』的嘛,许小柚嘴角微翘地想。 有一点一直让许小柚疑惑。 她躺在沙发上,抱著头,看著手中玉透的平安手炼。 为什么在追逐最后,突然有名叫陈义锋的老傢伙站了出来,替什么老友帮她拦住了白悠悠。 如果不是那名所谓的老友,她现在能否平安回到家中还不好说。 究竟是谁在最后帮了她? 她在这座城市就没几个认识的人才对...... 一天的疲惫加上纷乱的思绪让许小柚困意渐浓,她暂且放下思绪,闭合上双眼。 她安心地將那串玉手炼捧在了怀中,沉沉睡去。 第48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落暉傍照,日沉红影。 对於校区的孩子们来说,今天是特別的一天,为了悼念在那场战爭中受难的孩子们,政府划定每年的今天为幼苗日。 每年的这一天,学校內的老师们会带著他们参加游园会、文艺匯演、还有各种亲子互动游戏,在今天,这些孩子们能够隨意展露童真的一面。 放学时分,校门口已然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呦呵声不断,从中小跑出来的孩子们向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父母分享著一天的喜悦。 “妈妈,看我裁剪的怎么样?老师同学们都在夸我呢。” “你剪得很好......” 街道的小麵馆中,一名小女孩安静看著这一幕,看著校门口的女人將她的女儿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再平常不过的景象,小女孩却看得很专注,很认真。 直到母女远去,小女孩才低著头,抱著腿坐在台阶上晃啊晃,手中握著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出白色的印痕。 白色的印痕慢慢勾勒,相互连接,在绿叶影子的映衬下渐渐有了雏形,渐渐有了轮廓。 很孩童的画作,线条朴实稚嫩。 画中的少女背著长著耳朵的小女孩,慢慢走,慢慢走...... “安婭,再不吃就要凉了。”许小柚说。 安婭的耳朵动了动,起身,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小树枝,回到了少女的身边。 地上画的少女与小女孩也被扬起的风吹起,飘到空中,像是最后走向远方。 哧溜哧溜。 安婭抱著碗,整张小脸埋在大碗后面,吃完面后便喝碗中的汤汁。 许小柚注意到了安婭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虽然对方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近些日子的相处,她通过对方耳朵晃动的弧度,耷拉的角度就能判断出对方此刻的心情怎么样。 从三天前挨了白悠悠一锤后,安婭的情绪便一直低沉,持续到今天了。 和语言按钮被打坏了一样,白天无声跟在她的身后,晚上便跟著替身提升属性。 几天下来,安婭的力量敏捷属性提升到了30、45,掌握了三个技能,两个主动技能【迅猛扑袭】【噬咬】,以及一个被动技能【危险感知】。 即使安婭很刻苦,几乎每晚都训练到天亮,常常弄得一身淤青,但许小柚还是察觉到,对方属性提升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安婭这方面的天赋不算很好,在那些数值膨胀严重的游戏里面,有些角色基础属性就差上一截,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是歪了的角色卡,许小柚对安婭没有太高的要求。 只要能帮她渡过困难的前期就可以了。 像是听到了她脑子中里面咕嚕冒泡的想法,安婭突然拉了拉她的衣服。 “怎么了?”许小柚问。 安婭没说话,指了指远处的大树下。 一辆黑车开到了树影下,从中走下来了几名狮子的身影,向著校门口走去。 “终於来了。” “不枉我在这个地方等了三天的时间。” “该走了安婭,这么多天了。” “时机成熟,条件具备。” 许小柚起身,拿出手机,拨打一串號码。 “该要回这笔钱了。” ... 加长款的商务车中,鹿人仍像往日一样,穿著套合身得体的褐色西装,戴著精致昂贵的腕錶。 只不过他的面容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boss,陈义锋他,要派人把他解决掉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刀疤脸手把握在方向盘上,通过车內的后视镜,观察著鹿人的方向。 “他知道不少有关我们的事情,他在警卫厅中就像颗定时炸弹,如果放著不管的话......” 郝先生没说话,只是倚靠在座椅上,真皮座椅舒適柔软的触感並没有让他脸上的憔悴减少半分。 他看著车玻璃的自己,又看向车玻璃外不远处的一道身影,目光隱隱触动。 那是一名男孩,他也长著一双鹿角,欢快地和同学蹦躂在一处水潭前,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像只森林中的小鹿。 在身旁多了几名狮子壮硕的身影后,男孩的同学们都被嚇跑了。 唯独男孩抬起头,在那些外表凶悍的狮子前,男孩不仅没害怕,反而一脸天真地道: “萨罗叔叔,还有乔四叔叔,今天你们怎么来了?我在等我妈妈呢。” 两名狮子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挠著头不知该怎么和男孩开口。 许久后,才有一名老狮子说: “你的妈妈......再也来不了了。” “跟我们走吧。” 见到周围狮子们沉重的面色,男孩即使再天真,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像是突然失控了一样,泪水决堤落下,竟然从一群狮子中中间冲了出去,冲向了大马路。 冲向了贫民窟,对他来说而言家的方向。 狮子们见状都乱了阵脚,飞快追了上去。 “boss!”车內刀疤脸面色著急。 “去吧,別伤害到他。”郝先生说。“还有,有关陈义锋的事情,好好处理。” “毕竟他是我的老朋友......” “他的妻子儿女记得要抚恤好,办事利索点,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刀疤脸沉默片刻后点点头,开门离去。 车门被掩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落日將他的斜影衬托得孤独。 他这一生做过无数件错事,踏上黑道的这条路,要从无数人的骸骨上迈过去。 背信弃义的事情他做过太多。 昔日约定好闯出一番天地的好友,不是被他出卖,就是成为了他在这条道路上的垫脚石。 像刚刚那样,他只用了一句话,便决定了这个世间最后一位老友的命运。 谁能分得清,让一位年迈的老狐狸选择自首究竟是人情债,还是威胁呢? 他已不再是那个刚走出贫民窟,意气风发的少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 细数自己犯过的罪恶,是失败者才会去做的事情。 他从未检討过自己,一切对他而言不过都只是为了登临高位必要的手段。 那天女人確实击垮了他的骄傲与自信,但他捫心自问,这么多年过去,他內心对女人究竟还剩下了多少愧疚呢? 他也分不清,接回女人儿子的究竟是对女人的补偿,还只是他想提前培养接替自己的继承人。 即使他通过各种铁血手段,让那些狮子们对他心服口服,但他很清楚,有多少人对自己如今的位置虎视眈眈。 一则电话將他的思绪拉回。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轻佻玩味的声音:“郝先生,您还记得吗?您之前欠了我们寰宇重工一笔贷款。” “那笔贷款已经快到还款期限了。” “资金周转不开,下个月吧。”他说。 郝先生掛断了电话。 在几秒钟后,电话的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刚刚的那串电话號码。 “我说过了!资金周转不开,下个月再......” 正当他接听通话,语气有些不耐烦时,车窗被人轻轻叩响。 一名金髮少女不知何时站在窗前,肩披西装,保持著接听通话的姿势。如同在棋盘上將死敌手,她似有似无的在笑。 这一次,那轻佻玩味的声音就迴荡在他的耳旁。 “郝先生,您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许小柚指尖轻点在车窗的玻璃上,一枚拋飞的硬幣折射著阳光,映出车內鹿人那无比愕然的面容。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49章 赌局【求追读!】 “你怎么敢!” “就没什么我不敢的。” 鹿人环视四周,看见一名白髮小女孩缓步走到他的车前,挡在车辆前进的道路上。 仅从气息判断,郝先生便断定了那名小女孩很强,比他绝大部分属下都强,至少有二阶收尾者的实力。 他身居高位,在这座巢都中管著势力庞大的黑帮,平日里他並不畏惧诸如收尾者一类的存在。 於他而言,低阶的收尾者不过是城市里个人实力稍强一点的零散混混,在面对枪械装备齐全的帮派时,构不成任何威胁。 遭遇收尾者刺杀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没有一名收尾者,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到他的面前,到如此之近的距离来! 只要他下令,围过来的狮子组轻而易举便能將眼前的两人撕碎。 但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果这两人真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他也无法全身而退。 嘖......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没有一名下属在自己的身旁,他们就算现在赶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你这疯子!”郝先生低喝。 许小柚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將一卷绷带缓缓缠绕在手中,一圈接著一圈。 直到绷带將手裹得厚实时,许小柚才向前一步。 郝先生见到少女的举动,默默向著远离车窗玻璃的位置移去。 见到鹿人的反应,许小柚微微一笑,没有做不理智的举动,只是俯下身轻轻哈了口气在车窗上,而后用缠著绷带的手將玻璃上模糊的雾气一点点擦去,变得清晰。 郝先生深深看了少女一眼。 “我不是疯子,是赌徒。” “赌徒和疯子最大的区別就是,孤注一掷时,还能否保持理智,能否贏!”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郝先生。” “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吧,怎么样?” “安婭,从现在开始,定时两分钟。” 意味不明的话语,让鹿人內心的防备达到了顶峰。 时间一分一秒开始流逝。 不久之前的另外一边。 几名狮子將男孩围堵在了巷道中,为首的狮子气喘吁吁。 “搞什么啊这小祖宗,跑得这么特么快!” “你们不要过来!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回去找我妈!” 正当男孩还想跑之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 在看清刀疤脸的面容后,男孩被嚇到了,眼前的狮子似一头凶狠的猛兽,眉宇间的刀疤仿佛藏著狂风暴雨,眼神锐利如刀刃。 刀疤脸抬手,男孩嚇得捂住脸。 最后只是有一只温暖而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与样貌不符的低沉嗓音传来: “回去吧,你爸等你很久了。” “他根本就不是我爸!在妈妈最困难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在我生病的时候他怎么不出现!?”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妈妈走了他才出现......” “偏偏等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他才出现。” “他怎么不去死!!” 刀疤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听著男孩哭著朝他大吼,发泄似的一拳接一拳捶打在他的身上,將情绪通通宣泄。 他能够理解这个孩子现在的情绪,悲惨且不完整的童年。 周围的狮子皆耸耸肩,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谁也没说什么。 最后,男孩像是闹够了,擦乾净眼泪,没有再无理取闹,红著眼眶:“要给妈妈办个葬礼。” “要办一个最大的葬礼,让整个贫民窟的人都知道。” 刀疤脸嗯了一声。 “他要在场,不然我绝对不跟你们走,就算你们强行带我走,我也会偷偷溜走。” 周围的狮子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我问你们笑什么!”男孩感到自尊受挫,加大声音。 刀疤脸见到男孩固执的样子,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其父亲的影子。 这么小,竟然就会利用自己拥有的筹码进行谈判了。 这点和boss还真像。 他这么想著,最后答应了男孩的请求。 正当闹剧结束,狮子们打算就此收场的时候,巷子两边突然涌出了无数黑影。 “嗯?”刀疤脸察觉到不对。 那些人看上去像是附近的街混混,留著莫西干风格的头髮,脸上画著涂鸦,穿著各种奇装异服,衣服上掛著铁链一样的装饰品。 依稀还能听见从摩托车引擎上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多的混混围了过来,他们將暴改过的机车停靠在巷口,挡住了巷口的路。 身材佝僂的狮子都快被逗笑了,见到那些小混混提著棍棒一样的武器就敢过来惹麻烦,他双手插在裤兜: “操,妈的敢来找我们麻烦!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们特么可是狮子组......” 蛮吉还没吼完,一块砖拍碎在了他的脑门,鲜血瞬间便洒了出来。 他捂著额头,哀嚎著后退,脸上带著愤怒。 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真的敢向他们动手? 对方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 为首的小混混將一根撬棍扛在肩膀上,嚼著口香,抠著鼻子,满脸不屑: “狮子组?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很牛逼么?” “我只知道,有人给了我几百信用点,叫我过来乾死你们。” “兄弟们!冲,给我往死里打!”他大喊。“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乌泱泱的人影从两端向著中间发起衝锋,夹杂著兴奋的喝声,喊叫声。 “几百信用点?开特么什么国际玩笑!” “这些暴走族小鬼真的是......” 一名狮子拧了拧脖子,浑身劈里啪啦作响,他气沉丹田,上前一拳將一名混混放倒,而后又是一脚,將扑上来的混混踹飞了出去。 一根铁棍猛地敲在了他的后脑,沉闷的声音响起。 眩晕感让他嘖了一声,齜著牙摇晃了一下脑袋,回头髮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混混们被这一声狮吼嚇退,但仗著他们这么多人,没过多久便又鼓起勇气纷纷冲了上来。 显然,这些混混青年不管是体格,还是近战技巧都不可能是狮子们的对手,但暴走族人多势眾,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时之间场面竟变得混乱了起来。 混战之中,刀疤脸將男孩紧紧保护在身后,单手拎起一名衝上来的混混,朝著人群中猛地丟去,瞬间便压倒了一大片。 他目光观察著四周,內心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会有人挑这个时候找这群乳臭未乾的小鬼来对付他们? 明知道这群小鬼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对方是想要將他们拖延在这里吗? 突然,他內心咯噔了一下。 不好! boss那边有危险! 第50章 I win!【二合一,求追读!】 “boss有危险!”刀疤脸朝天大吼。 雄浑的吼声贯穿力极强,震慑住了朝他方向靠来的混混们。 巷子內还在混战中的狮子组成员纷纷一震,脸上神情各异。 “滚开,没时间陪你们这群小鬼胡闹!” 一名狮子大喝著,身上肌肉暴涨,扛起几名混混青年便向著人堆中撞去。 如同厚重的坦克碾过,密集的人群一下子便被衝散了,一条豁口被硬生生撕了出来。 狮子们纷纷朝著豁口处奔去,不打算再与这些小鬼们纠缠。 “別放走他们了!” 混混中有人大喊道。 引擎的轰鸣声如雷声响彻! 刺眼的灯光从巷道口打来,只见两道青年的身影此刻正坐在爆改过后的机车上,高高扬起车头,排气管中黑烟涌出,引擎的嘶吼有如战马嘶鸣,在巷子內横衝直撞! “靠,这群小鬼不要命了!” 一名狮子组的成员堪堪躲过摩托车的衝撞,两根锁链便呼啸甩来,分別套在了他的小臂、脖颈上。 “芜湖!带你出去兜兜风!!” 混混眼神兴奋,紧握著手中拋出的锁链,脸上奇异的顏料似滚烫的鲜血在流动! 他们將机车的功率开到最大,两辆爆改机车疾驰而出,瞬间便將狮子拖倒在地,在巷子中一通乱撞后,拖行著其壮硕的身躯,向著远处扬长而去。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混混们纷纷发出欢呼声与叫好声。 “乔四!!”一名狮子大吼著,眼神愤怒。“操,有点过了!这群该死的小鬼,给他们点教训!” “什么狮子组,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兄弟们上了,一口气搞定他们!!”为首的青年兴奋地挥舞手中的锁链,高声喊道。 人群再度蜂拥而上。 混乱的局面中,刀疤脸眼神沉下,几拳放倒身边靠近的混混。 正当他將手伸向怀中,打算拿出枪时,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在混混人群中一名穿著连帽卫衣的身影,她双手插在兜中,整张脸埋於阴影下,向著他们方向慢慢靠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仅一眼,刀疤脸便感知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少女缓缓扬起脸,丝丝缕缕的金髮下,眼神淡漠。 是这个傢伙...... 刀疤脸对这名少女有印象,在鲜肉餐厅中。 对方身边应该还跟著个白髮的小女孩才对。 是她谋划了今晚对他们的袭击? 突然,那名少女从兜中掏出了一根黑色的棍状物品,向著刀疤脸的方向快速奔来。 滋滋—— 电弧在那根棍状物的表面闪动跳跃! 刀疤脸睁大双眼。 对方的目標是他身后的男孩? 替身快步衝上前,刀疤脸下意识地用臂膀將男孩护住,谁知替身只是冷冷一笑,將电击棒对准刀疤脸的手臂猛地砸下。 剧烈的疼痛以及肌肉麻痹抽搐的感觉袭来。 对方的目標是自己! 刀疤脸大喝著,想要去抓住替身的肩膀,但被电击麻痹的感觉让他的动作轻易地被替身躲过。 替身双手高高侧举过电击棒,再度猛地砸下,这一次狠狠砸在了刀疤脸的大腿处。 这个少女的近身格斗技巧很强。 身形敏捷,动作乾净利落,和那群混混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只是一次交手,刀疤脸便做出了判断。 刀疤脸半边身子都在强烈的电流下麻痹,狼狈的单腿跪倒在了地上,冷汗不断从额头分泌。 男孩被这幕景象嚇坏了,缩在角落不知所措。 “跑!” 刀疤脸大吼著,强撑著站起身,双臂挡在身前猛地朝著替身的方向撞去。 替身躲闪不及,被猛地撞在了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在那双强而有力的铁腕扼住她之前,她俯身躲过,握紧手中的电击棍,將手抓向男孩的方向。 “啊!” 男孩被嚇坏了,腿都不利索了,在地上直打颤。 “別,別过来!” 他跌倒又爬起,鹿蹄和不听使唤似的,往復几次后才站起,不顾一切地向著外面跑去。 那双鹿蹄跑得飞快,男孩在跌跌撞撞中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抓袭,竟真的让他跑出了街巷內混混的重重包围圈。 见到男孩最终消失在视线中,替身嘖了一下。 “你究竟想做什么!”刀疤脸低吼。 “完成命令。”替身说。 下一刻,二人同时起身,眼神熊熊燃烧。 少女灵动的躲过了狮子多段扑袭,並未主动攻击,每当狮子將手伸向怀中时才甩出手中的电击棍,狠抽在对方手上。 刀疤脸確认了,对方就是想要將自己拖在这条巷子中! 狮子组內有规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日常外出时黑帮成员不允许携带枪枝,只有像他这类少数的人才能隨身配枪。 所以少女从头到尾就只盯著自己不放。 那群混混们说到底就是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听到枪声就会嚇个屁滚尿流。 这种憋屈的感觉,让刀疤脸內心无比烦闷。 不管是眼前的少女,还是那些混混们,在他们面前和巨象眼中的螻蚁没有区別,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捏死。 一群不入流的混混竟然將令十三区人闻风丧胆的狮子组成员硬生生拖在了巷子中,让他们难以脱身。 说出去都要被外人耻笑。 好像他们的一切都在某人的算计中一样,空有一身力气却发挥不出来! 如果再拖下去,boss那边可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刀疤脸怒吼了一声,再次將手伸向怀中。 替身和之前一样,挥出手中的电击棍。 “抓住你了!” 谁知这次,刀疤脸竟硬生生顶著最大功率的电流,猛地握住她手中的电击棍。 而后早有预谋般,攥紧拳头,狠狠一拳抡出破风声,砸向替身面门! 千钧一髮之际,巷口传来了英气的喝声。 “都停下!” 巷內的混战停了下来,混混青年们满脸不爽。 狮子组成员们同样也憋著一团火,无处发泄。 “靠,打得正爽呢,谁啊?” 但在他们看清巷口的人影后,哪还敢有半分不满,纷纷和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放下恩怨,低下脑袋瑟缩到两旁。 那枚三翼调查官的徽章太过耀眼。 哪怕这群混混们再不识时务,收尾者协会的名號他们还是清楚的。 別说他们了,就天天出现在政治新闻上的面孔,这名调查官小姐只要想,隨时都可以把他们抓进警卫厅中审问。 “一个个都在干什么!?”白悠悠喝道。“在治安区闹事,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 “警官!我们只是在......” 两帮人马对了对眼神。 “我们只是在表演!”一名混混大喊。 “对,对对对!我们只是在表演排练呢!”身旁有狮子附和。 “是啊是啊,表演排练,过几天打算拍电影,黑帮动作片,我们都是三好市民来的!” 先前冲天的火药味一下子就散了,甚至还能看到一名混混倚靠在高大的狮子怀中,与其惺惺相惜地对视,帮彼此整理著乱掉的衣领。 “好了好了,排练时间差不多到了哈哈,下次再见了,生活愉快啊!” “下次再见,生活愉快!” 白悠悠顿住了。 她將信將疑地看著先前还在肉搏火拼的两帮人马握手言和,一边侃著日常,一边散去。 摇了摇头,白悠悠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怎么突然就跟丟了...... 刚刚明明好像看到柚子进入这条巷子了。 是自己看错了吗? 果然,自己还是好不放心对方一个人在外面。 如果对方真的因为那名罪犯发生了什么意外。 白悠悠贝齿轻咬著嘴唇。 她会很愧疚的。 为什么对方就不愿意乖乖待在她的身边呢? 明明只要对方待在她的身边就会安全的。 那位调查官女士走远后,刀疤脸才发现,先前的金髮少女不知何时偷摸跑走了。 现在顾不得去想那么多,正当他打算用通讯器时,一名佝僂的狮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半开玩笑道: “组长,要不算了吧,那头死鹿死了不刚刚好吗,我们狮子组已经发展起来了,不再需要......” 沉闷的一击重拳,几乎让蛮吉整个下巴脱臼了。 “我说过了,绝不准再说这种话!” 雄浑的咆哮声让巷子內所有狮子都愣住了。 蛮吉更是捂著下巴,被刀疤脸双眼嗜血一样的红给嚇得颤抖。 狮子们从未见到过老组长如此愤怒的模样,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狠戾,像只尸山血海中爬起的恶鬼。 片刻后,刀疤脸的胸膛起伏渐渐缓和,他沉哼了一声,鬆开了面前已嚇得站立不稳的佝僂狮子。 “魅影,boss那边出事了。”刀疤脸对通讯器说。“务必保证boss的安全。” 刀疤脸冷静地通过通讯器联络附近所有的狮子组成员,將整片街区全部封锁。而后向巷子內的狮子们下达命令,最大程度调动人手,保障郝先生的生命安全。 没注意到,佝僂狮子眼中闪过的怨毒光芒。 与此同时,某栋旧楼中。 一名女性狙击手倚靠在墙后,从工具箱中拿出一个接一个的枪枝零件,没过多久,一柄轻型狙击枪在她的手中完成了组装。 她趴在墙后,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將狙击枪架好,调整著望远镜,伸出拇指感受著空中的风速与风向。 最后,通过高倍瞄准镜,锁定向街区的尽头。 锁定在一名金髮少女的头部。 数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安婭如同感应到了什么,耳朵高高竖起,齜紧牙关。 【人物安婭触发被动技能:危险感知!】 眼前提示框弹出。 观察著安婭死死盯著的方位,许小柚注意到了一缕闪光。 有狙击手瞄准了自己。 皮肤下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炽热的感觉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许小柚知道,她已经来到了命运的交叉路口。 只要她此刻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她的脑袋就会和炸开的西瓜一样,鲜红的汁液洒满整个街道! “郝先生,前几天在那条巷子中,是你帮我拦下了那位调查官吧。”许小柚说。 “不是帮你。”鹿人冷声道:“我只是在帮她。” “看来你早就注意到我了,从那个餐厅开始,你对我的疑虑就没打消过。” “在那个贫民窟的时候,你是知道有人跟著自己的。” “哼。” 鹿人没有回答。 “你的手下正在包过来,附近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封锁了,就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有柄狙击枪此时此刻正瞄著我,砰地一下,我的脑子就会炸开。” 她说,话语起伏平稳,仿佛此时此刻陷入天大危机中的不是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 许小柚的整只手都在因为恐惧颤抖,但目光中的狂热意味却更甚了。 攥著那串平安手炼的指尖因为过於用力,血液难以流通而显得苍白。 “你胆子很大。”郝先生说。“我想过你是来討债的,想过你是一名公司的员工,想过你会知难而退。” “但真没想过,你敢孤身一人就来到我的面前。” 许小柚並未说话,只是看向校区门口,看著那些天真童趣的孩子们。 “郝先生,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挑选在这个地方,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如果死了,公司肯定能调查到些什么。” “你敢拿我的儿子威胁我!?” 鹿人眼神猛地一动,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般,其中喷薄著愤怒! “你想死吗。” 话语中的冰冷达到顶峰。 许小柚知道, 死亡已经在敲她的门了。 或许只要一秒,鹿人的一个指意,哪怕只是点点头,远处的狙击手就会结束她的生命,那些狮子们就会扑过来將她撕碎! 门后的黑暗快要將少女瘦弱的身躯淹没併吞噬。 “不......”许小柚喉咙滚动。“我没有在威胁你,我只是想给你提个建议。” “郝先生,你最近在为自己儿子的事情苦恼,对吧。” 鹿人沉默不语,眸光幽邃。 “资金周转不开,狮子组需要发展。你的儿子,快要步入中学了吧,我想你需要一套校区的房子,以及一个能拿到明面上去说的身份。” “我和公司申请过了。” “公司给你下批了一笔更大的贷款,高达六十万信用点,至於利率这种事情,以及后面该如何偿还这笔贷款,这应该难不倒你。”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家长的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只要把目前的欠款补上,就能拿到这笔资金。” “我想以你的能力,在拿到这笔钱,狮子组的资金周转开后,將窟窿补上不是什么难事。” 图穷匕见,许小柚缓缓说: “你说是吗?” 第51章 寰宇的星星会梦见时空之旅吗? 时间分秒流逝。 许小柚紧紧盯著车窗中的人影,呼吸放缓。 鹿人的指尖敲击在沙发上,像梆子般,一声接著一声,无动於衷。 许小柚紧攥著手,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纵使她再如何强装镇定,人体本能的细微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鹿人將这一切收於眼底,平静地转过头。 “投资我。” 许小柚几乎是紧咬著失血发白的嘴唇,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鹿人並未因话语被打断而不满,目光中多了几分赏识。 “你们黑道不是最喜欢卖人情,投资了么。” “说不定今天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几年后就会成为什么了不得的傢伙,对吧?” “就当是投资我。”许小柚重复道。 少女的眼神没有任何退缩,抬起头直直迎向鹿人的审视。 她做了个极其大胆的举动,她上前了一步,手掌猛地拍在车窗上,不像是请求,反倒像是在胁迫。 “我保证,这將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確的一笔投资。” “你会获得超过这笔投资数十倍的价值回报。” 郝先生:“......” 夕阳洒下大片光辉。 黑车渐渐远去。 临走前,鹿人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希望这笔投资最后不会让我失望。” “还有那串平安手炼,记得保管好。” “它救了你不止一命。” 那辆黑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周围一切无形的压力都如同退潮的水远去。 许小柚才猛地呼出一口气,瘦弱的身躯晃了晃,几乎快要倒在地上。 安婭赶忙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小脸上还带著后怕的表情。 她虽然还小,但也意识到刚刚她们渡过了如何凶险的危机。 就在刚刚,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安婭,我们回家吧。” 许小柚轻揉著女孩的脑袋说。 ... 夜晚时分。 “牛逼啊许年!” 人多声杂的酒吧內,人们肆意舞动著。 有人搂过许小柚的肩膀,將那张醉醺醺,散发著刺鼻酒味的脸凑到她的面前。 “那可是郝先生啊,黑道组长!你竟然真的从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傢伙手中討回钱了?” “十几万信用点啊!光是提成,你这一票就干了多少?” 许小柚不是很喜欢这种酒精的气味,默默侧过了脸。 “还好吧,公司给了一万三千信用点的报酬。”她说。 “一万三千信用点!!”少女惊讶,“那你是不是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一万三千信用点,都够一个普通家庭用好几年了。” “玩得浪荡点,也可以瀟洒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年年~” 说著,少女紧贴上来,脸上带著酒晕,伸出指尖轻轻摩挲在许小柚那光洁的脖子上。 “誒嘿嘿嘿,你这皮肤真好啊,誒?一个男孩子,怎么没喉结呢。” “格洛丝,你靠那么近,就不怕人家反感?” 一旁传来了光头壮汉的声音。 “要你管!!” 格洛丝回头大喊。 许小柚见到对方已经完全醉了,无奈地笑了笑。 默默將格洛丝和水妖一样缠著自己的手臂解下,然后將对方放躺在酒吧的沙发上,盖上了一条小毛毯。 “年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安保部多久没开张过了!”泰鲁举起酒杯,“不愧是a级员工,就是不一样嗷,才过来一周就搞定了那么棘手的大单子。” “那个郝先生我跟你说,我们都不抱什么能討回钱的希望的,他那手下的狮子全装上枪的话,都能和公司支部的武装力量抗衡了。” “我们其实都做好今年烂帐的准备了,你简直是我们的救星啊!”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那不重要!” 泰鲁嘿嘿笑著,与安保部的壮汉成员们碰杯。 咣啷,杯中酒液摇晃,折射著暗红灯光, “今晚就是专门给你庆功的,隨便喝,今晚全部都由格洛丝买单!” 许小柚小酌了几口。 听著周围人们的高声欢呼,她只觉得有些吵。 她不是很会喝酒,只是简单几口,脸上便带上了微醺的浅红。 许小柚默默低著头,坐在沙发上,神经彻底放鬆下来,望著杯中摇晃的酒液,她陷入了短暂的思绪。 事情並未完全朝著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本来那两分钟的时间,狮子组的成员应该被那些小混混完全困在巷子里。 足够支撑到她討回郝先生的钱才对。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跡,导致他们摆脱了纠缠,呼叫了外组支援。 从远处那杆狙击枪架住她的时候,局势就已经翻倒过来了,她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如果不是她最后几乎是出於求生本能的那番话,或许鹿人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幸运女神眷顾著她。 许小柚將一枚硬幣摁压在桌上后,站起了身子。 那些安保部的成员这时候都差不多睡死过去了,醉的醉,说胡话的说胡话。 看著那些挥舞著拳头,在睡梦中吹著牛,说著不切实际大话的人们,她摇了摇头。 她起身几步来到了阳台前,冷风一吹,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舒適了不少。 难受想吐的感觉减退了几分,她倚靠在栏杆上,目光眺望在城市的夜晚。 清冷的月光下,这座城市也有难得安静的时候。 不久后,她將手机屏幕摁亮,点开了寰宇企业的页面。 刚点进去就有个员工的激励活动推送了出来。 『寰宇的星星会梦见时空之旅吗?』 本年度我们將选出一名业绩优秀的公司员工,赠予天翼时空的车票,並包揽该员工在接下来一个月內的全部旅行费用,並专门派遣公司特保组全程保护该员工生命安全,为其梦想之旅保驾护航! “天翼时空的车票......” 许小柚的目光完全为页面中那张闪烁著金光,长著翅膀的车票所吸引。 天翼时空,同样也是和寰宇重工一样掌握著核心科技的巨型企业。 和名字一样,他们掌握著强大的时空技术,能够做到定点跃迁,空间环境改造,时间滯缓,甚至是將时空逆转。 这张车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拥有它,就能登上天翼时空的『心之所向』號列车。 那可是號称能够开往世界任何地方的列车! 只要踏足在心之所向號列车的车厢上,闭上眼在心中想一个目的地,然后五秒以后,列车就会神奇地到达目的地。 第52章 黑髮,是林冉没错 没人知道天翼时空的列车运用了怎样的时空技术。 就像变魔术一样,眼睛一闭一睁,车门打开,就能抵达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哪怕是世界的极点,哪怕是某处最漆黑静謐的海底,甚至是正在喷发的火山之中! 当然大部分人都不会做出这种送命的蠢事。 这辆列车通常只往返在巢都之间,是两个巢都间唯一的交通工具。 巢都与巢都之间极少有来往,尤其是腐败巢都这种处於偏远地带,发展落后的巢都。 想要靠寻常的交通工具,私家车、列车,飞机抵达其他巢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个巢都间动輒隔著数十万,乃至百万公里,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巢都与巢都间的那些荒漠地区被称为恶土,是生命的绝对禁区,基本不可能有生命能够依靠自己穿过那片地区。 不说那里恶劣的生存环境,光是无数游离在恶土中,特性离奇危险的怪诞生物与奇蹟裂缝就足够撕碎所有妄图穿越其的人了。 为了流量,博眼球独自一人踏上恶土的博主很多,大部分博主都在进入恶土后的某一天失踪,与外界再无音讯。 记录中进入恶土徒步距离最远的博主也才三十多公里,在直播中似乎误入了某个奇蹟中,引发了一次影响极其恶劣的灾难事件。 那名博主在所有观眾的眼中变成了一滩介於液体与固体间的物质,连接著脑袋的脊骨脱离身躯飞向高空,灰色细小的绒毛覆盖在了他的全身,精神完全崩溃地大喊『它们看到我了,它们看到我了!』 一阵惨叫中,直播间的画面被诡异的色彩取代,记录本场直播的电子设备都长出了怪异的触手,大部分当场报废,所有收看那场直播的观眾都或多或少受到了精神影响。 有的人疯了,少部分和那名博主一样,人头和气球似的,脱离身躯自由飞翔在城市上空,更多的则是在接下来的几年中都陷入了精神创伤,常常会因为类似的情景应激。 在那件事后,大部分巢都都命令禁止普通人进入恶土地区,违规闯入者一律击毙。 大部分时间,两个巢都间都彼此不互相往来,基本不存在信息物质的流通。 只有极少部分人,巢都的权力阶层与各大公司的高层,才可以自由地前往另一座巢都。 这种机会对她来说非常珍贵,如果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次。 她这种底层人想要离开这座巢都真的很难,光靠攒钱购买天翼时空的车票不现实,一张车票黑市往往卖到数十万信用点的天价,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这张门票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离开这座巢都。 下个月公司內部有关员工门票评选的活动就会截止。 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只要再完成一笔a级以上的討债,就很有可能让那些大人物们注意到自己。 许小柚摇了摇头,暂且將纷乱的思绪放下。 才刚刚討回一笔钱,获得了一万多信用点的酬劳,精神一直紧绷下去会出错的,接下来几天她打算先好好放鬆一下。 许小柚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在回家路上的,冷风直往她衣领里面钻。 许小柚打了个寒颤,突然感到有些难受,头脑又烫又迷糊。 “好像有点感冒了。”她这样想著,拿出手机,迷迷糊糊地找到林冉的头像,打算给对方发了个简讯。 嗯,头像是黑髮少女。 是林冉没错。 许小柚这样想。 许小柚:我有点难受,人有点晕,好像还有点感冒了,你能不能在家门口接一下我? 许小柚:准备点白开水,再帮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唄? 许小柚:安婭睡了吗?晚饭吃了吗?都没训练怎么能睡觉! 许小柚:我到家门口了。 房间中,黑髮少女照看著熟睡的小女孩,好奇地打量著家中的环境,看著桌上三人的合照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几条简讯发来,白悠悠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机,还没查看是谁给她发了消息,门铃声便响起了。 將门打开后,金髮少女站在门口,小脸上还带著浑噩的神色,肩披著的大衣將她的身体衬托得瘦小,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柚子,你发烧了吗?”白悠悠刚开口问,那道身影便直直倒入她的怀中。 黑髮少女微微一愕,下意识抱住接过了少女,淡淡的酒气扑来,正当她慌乱地有些手足无措时,许小柚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白悠悠瞥过视线,发现许小柚看向自己的眼神很认真。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白悠悠指著自己:“抓到罪犯马上就走吧。” “罪犯?” 许小柚小脸上出现片刻的迟疑,但很快便摇了摇头,似乎没太在意。 “你打算去哪?”白悠悠问。 “不知道......”许小柚咕噥著。 白悠悠望著少女那张迷糊的小脸,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对方脸上见到这种表情,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柚子的內心不像她平日看上去那样稳重嘛,原来还有这种反差感。 她都快怀疑对方是不是哪颗树上的柚子成精了,身上还真有种柚子独特的清香气味,是沐浴露的味道? 白悠悠试著捏了捏许小柚的脸,对方只是发出唔的一声,便没动静了。 正当白悠悠觉得好玩,打算再捏几下时,少女突然抱紧了她的身体,將整个脑袋埋在了她的怀中。 白悠悠:“!” 一个没站稳,二人倒进了屋內。 她仰著头,脑袋抵在柜子上,手臂护著怀中的少女,没让其磕碰到边边角角。 少女那乱糟糟的头髮和小动物一样,在她颈间轻蹭著,微微瘙痒。 “我们是好朋友,对吧?”许小柚吸吸鼻子问。 白悠悠疑惑些许,而后点了点头:“是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之前做了些什么吗?” “想听听吗?许小柚大王的心酸过去史。” “真的可以听吗?” “那是在一个垃圾场......”许小柚像是神棍一样,语气故作神秘,“臭气熏天的垃圾场......” “噗嗤。”白悠悠没忍住轻笑出了声,她摸了摸对方脑袋上凌乱的头髮。 柚子这点真的挺可爱的,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会耍疯,反而看上去更老实乖巧了怎么回事? 想像力这么丰富,脑子里面咕嚕咕嚕响,现在在做什么好梦呢? 身体这么柔软,抱起来像是个会说话的小手办似的,白悠悠有些怀念家中大床上的那个胖熊玩偶了。 正当她想著该怎么安顿已经开始说胡话的少女时,许小柚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如坠冰窖。 “我今天差点就要死了,我当时真的超超超害怕。” “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了出人头地,才会去做那么多冒险的事情。” “那三个傢伙......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第53章 致命时刻 “哪三个傢伙。”白悠悠的语气已然冷了下来。 许小柚抬头嘿嘿笑了一下: “想听吗?” 白悠悠沉默片刻,捧起少女的脸。 许小柚在看见白悠悠眼中的冷意后,疑惑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你真的想听吗?”许小柚嘴中呢喃。“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想听咯?” 白悠悠:“......”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柚子,你困了吧。”白悠悠说。“要不先去睡觉好了,有些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吧。” 说著,黑髮少女手臂轻轻挽过少女小腿,將其抱起,洒下的阴影遮盖住她的脸,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你也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白悠悠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许小柚那纤细的胳膊揽在她的肩膀上,脸凑了上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在害怕吗?” 白悠悠低头,发现怀中的女孩像是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似的,淡薄的红晕下掛著浅浅的笑意,一脸认真地看著她。 没等她开口,许小柚脑袋倚在她的颈间,在她的耳旁低语道: “那三个傢伙,是......大黄,大白,大黑。” 白悠悠愣住:“大黄是谁?” “我小时候,村里面养的一条土狗。” “大白呢?” 许小柚做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最后点点头一本正经道: “超能陆战队。” “超能陆战队??” 白悠悠有些怀疑人生。这都什么和什么,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大黑是......” “man!” 白悠悠已经基本確定,这个傢伙现在处於神智不清的状態,从一开始就在说胡话。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寰宇重工的老总,只是被奸人陷害流落到垃圾场里面,v我五十和你说我的復仇计划。” “好好好。”白悠悠点头。 “把我抓走吧,调查官小姐!” “而且,而且,我还是鲜肉餐厅大股东,做过无数恶事。” “嗯嗯,我在听。” 白悠悠和哄小孩似的应付著怀中少女的话,表情无奈,一脚轻轻勾开了臥室的门。 將许小柚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白悠悠又去厨房弄了一碗热水。 托著少女身体,一口一口餵对方喝下后,白悠悠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抵在了许小柚额头: “额头有点烫,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许小柚突然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摆。 “怎么了柚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小柚平静地说:“如果悠悠哪一天我真的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会原谅我吗?” “比如说,我也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像对待那些罪犯一样把我抓起来吗,送到监狱里面去吗?” 白悠悠轻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柚子,我们是好朋友嘛。” 说著,白悠悠將少女的手轻摁在床头,与其指尖相扣,眼神变得漠然: “放心,我不会把你送进监狱的,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比如说骗了我,只把你送进监狱也太便宜你了。” 耳边是少女轻轻的语声: “我们可是好朋友,所以我才更不可能原谅你啊......” “犯了错,就要乖乖接受惩罚。” 许小柚打了个寒颤。 “柚子,晚安。”白悠悠轻声说。 ... 第二天早晨,许小柚被初晨的阳光刺得睁开眼。 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她捂著脑袋,恍惚了许久后才缓过神来。 看著落在被子上的湿毛巾,许小柚有些疑惑。 那种脑中乱得要命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烧已经退了,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绵软无力。 好久后,她才从床上坐起身,和往常下床,穿好拖鞋,將睡衣换下。 然后顶著耷拉的睡眼,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开始洗漱,看著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许小柚陷入思绪。 昨晚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 脑海中的画面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记得一张黑髮少女的脸。 对方做了些什么? 许小柚努力回忆著。 对方似乎照顾了自己一整个晚上,用湿毛巾帮她降体温,擦拭身体,似乎在她睡著前还在她耳边轻声哼唱著摇篮曲。 林冉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她摇了摇头,想要將脑子里面杂乱的想法甩去。 就在这时,她的內心突然又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林冉应该已经准备好早餐,喊她们吃饭了才对。 对方出门了? 许小柚拿起手机,林冉的几条简讯一下子就弹了出来。 林冉:这几天我不在家,出门有事,安婭你先照顾几天,饭什么的冰箱里还留著,热一下就能吃。 许小柚疑惑。 奇怪,昨晚林冉就不在家,那照顾自己的是谁? 她的內心和慢跳了半拍似的,眼神猛地一动,飞快翻看著聊天记录。 --- 许小柚:准备点白开水,再帮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唄? 许小柚:安婭睡了吗?晚饭吃了吗?都没训练怎么能睡觉! 许小柚:我到家门口了。 白悠悠:好,知道了。 --- 许小柚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股寒意从脊骨直衝天灵盖。 自己把消息错发给了白悠悠? 昨晚照顾自己的是白悠悠!? 那个耐心帮她擦拭著身体,在她耳边哼唱摇篮曲,直到她睡去的竟然是她? 许小柚咽了咽口水。 她的脑子在这一刻疯狂运转,回忆著昨晚的每一处细节。 自己不会说错话了吧。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少女的声音传来。 “柚子,醒了吗?” “身体有好点吗?” 门外温和的声音此刻和催命的死亡咒语一样迴荡在许小柚的脑海,炸开。 白悠悠那刻骨蚀髓般的冰冷眼神映入脑海。 抱著忐忑不安的內心,许小柚平復好內心,调整脸上的表情,將房门打开。 “我早上起床去给你买了点药,现在给你送过来。” 少女脸上依旧掛著和往常一样的甜美微笑,热情地和她打完招呼后便进了屋。 但许小柚明显注意到了,对方明亮柔和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像是內心深处,某种情愫的种子已经破壳而出。 第54章 五號巷的宵夜时间 黄昏时刻,余暉洒落,整座城市都染上了一层金边。 一家酒馆中。 人影绰绰,大大小小的位置上都坐满了人,有刚下班的上班族,还有聚会的学生党,以及零零散散几位借酒消愁的收尾者。 “近日,五號巷附近仍不断有人失踪,名为肢解者的怪诞生物频繁出没,各大市民应加紧防备心理,减少晚上不必要的外出......” 新闻播报声中,三名收尾者相互碰杯:“乾杯!” 三个玻璃杯在灯光下相互碰撞,杯中酒液摇曳,映出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 “在这座城市一路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戴著眼镜的收尾者说。“这一票干得可真漂亮,解决掉那个麻烦的傢伙,这一笔赚不少吧?” 这名戴著眼镜的收尾者看上去很年轻,还带著些许稚嫩,像是才刚刚从学院中毕业,步入社会的青年一样。 在他身旁,一名外表文静的女孩正糯糯地依偎著他,小鸟依人般,小口小口喝著杯中的果汁。 很显然,文静女孩是这名青年的女朋友。 “眼镜仔,这一单报酬得有三千多信用点了,还是和往常一样,你们俩分六成,我拿四成,怎么样?”身材壮硕的收尾者豪爽地將啤酒一饮而尽,声音痛快道。 “嗯,我和小雯快要攒够首付的钱了,马上就能在郊区买套房,离结婚的日子也不远了。” 说到结婚的时候,青年和少女的脸上都闪过幸福美好的神色,仿佛已经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了。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都有些羞涩的撇过脸。 男人將这一幕收在眼里,笑声爽朗:“看看你们年轻人,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这座城市里面有个倚靠也不容易啊,能够放心的將背后交给彼此什么的,嘖嘖嘖,祝你们幸福。” “强哥,到时候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捧捧场啊,平日里就你最关照我,没有你我们走不到今天的。”眼镜男靦腆地说。 “当然,我们谁跟谁?”强哥哈哈大笑。“都是夕阳事务所的,以后的日子,也要多多关照啊!” “为我们光明美好的未来,乾杯!” “乾杯!” 三个玻璃杯再度相互碰撞。 气氛被烘托得美好,折射的灯光依旧映照他们的笑脸上,三人对於未来的期盼討论与酒馆內人们愉悦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绘出一副画面。 晚上的时候。 三道醉醺醺的身影从酒馆中走出,沿著街道路灯光芒指向的地方一直向前走。 “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志向远大!可牛逼了,天不怕地不怕。” 喝醉后的壮汉倚靠在眼镜男的身上,即使喝醉了,声音仍然洪亮。 “阿升,你知道吗?我爱你......你不知道你之前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女孩將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脸贴在眼镜男身上,依偎著青年身躯,话语中满是幸福的意味: “我就要嫁给阿升,成为阿升的新娘了。” 眼镜男点点头,没说什么,带著两人继续向前走。 月光下,三道人影被拉的越来越远。 穿过一条条弯弯绕绕的巷子,进入了老城区,周围的景象一点点变得破旧,老式违建的房屋分布在道路两侧,电线和蛛网般在上方交织,常年未有人维护的路灯开始明灭不定,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灰尘在暗处的灯光照射下翻涌,飞蛾扑动著翅膀,翅膀上的图案像是一张张鬼脸,鳞粉透出诡异的光。 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漆黑幽暗。 在走到一处满是涂鸦,几乎整面墙皮都脱落的巷子前,壮汉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困惑。 “咦?怎么回事,这是走到哪了?” “我记得......回事务所的路不是这里啊。” 他抬头望向天空,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天空中掛著一轮红月。 月光妖异而鲜艷,洒在整条街道上,死寂沉沉。 整座城市的人如同都消失了般,嘈杂的城市突然变成一座鲜红鬼城,周围安静的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嘶,这是哪啊,这条路以前没见过啊?” 直到这个时候,壮汉才嗅闻到了空气中瀰漫的铁锈味。 不是那种老巷子中金属管道生锈的味道,是鲜血的味道,而且极其浓郁。 他惶恐地环视四周,终於意识到了不对劲,视线开始恍惚。 原本泛黄的街巷墙壁不知何时爬出一道道血手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爬满了整座墙! 眼镜男站在一面满是血手印的墙前,低著头,嘴中发出怪异的笑。 “你他妈干了什么!?”壮汉目瞪欲裂大吼。“你把我们带到哪里来了?” “阿升,你怎么了?” 小雯慌乱不安的上前想要去挽住青年手臂,却被对方粗暴地一把甩开。 见到眼镜男那裹挟著浓浓恨意与杀意的眼神,倒在地上的女孩被嚇了一跳,嘴唇都白了。 “这是哪,这是哪!?” 壮汉完全没去管青年的异样,和快要溺死的人一样,不断寻找著街巷中的出路,就在他沿著来时的记忆来到街巷口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一股冷意从脚底直袭脑门。 只见街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一堵血红色的墙壁,將巷口挡得严死,儼然有几层楼那么高! 墙壁中间用鲜红流动的字跡写著一个数字。 ——5。 “5號巷......5號巷......” 壮汉后退几步,嘴中魔怔般重复著一个词。 像是想到了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怖结局,壮汉眼中爬满血丝,朝著眼镜男大吼: “你他妈,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我明明那么关照你,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是啊是啊,阿升,强哥他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还有我们接下来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了?” “够了!!”眼镜男目光快要撕裂。 “姓王的,老子把你当成最敬重的前辈对待,每次都將委託中收穫的酬金分给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骗我签下了寰宇重工的器官贷款,几年下来利滚利我才知道,老子背上了一笔这辈子都还不完的钱!再过几天我还没还完钱,那些狗日的豺狼就要上门卸我的身体零部件了!” “你明里暗里做了多少算计我,对不起我的事情?” “阿升......” “还有你,你这个贱婊子给我闭嘴!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背著我做了什么吗?” “那天我回到家,亲眼看到你脸上那浪荡的表情,叫那狗东西推快一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你能说出那种话!” “一辈子,我为了我们两结婚的事情,当狗似的在地上爬一辈子!”眼镜男大吼:“你就这么对我!” 像是和崩溃了般,眼镜男摊开手,面色狰狞:“活不了,既然都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好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五號巷的血腥宵夜时间该开始了......” 无数鲜红粘腻,散发著腥臭气息的液体从下水道中涌了上来,没过一会儿便没过三人的脚底。 “它们来了......”壮汉也崩溃了,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绝望的画面,连反抗也彻底放弃。“它们来了......” 一只只造型诡异的扭曲的人形怪物从那些腥臭的鲜红液体中爬出,它们戴著金属面罩,浑身覆盖赤红色的炼金装甲,手臂为一只锈痕密布的鉤镰所取代,最为突兀的是它们背上背著的巨型金属罐,里面满载著这种鲜红液体,依稀还能看见各种未被腐蚀完的器官在那些金属罐中摇晃。 “tsu ta saka。” 那些怪物注意到了巷子中的三人,用未知的语言交流。 “saka。” 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擦拭著手臂上的链锯,金属面罩下闪烁著红色光芒。 链条狂暴转动,轰鸣作响。 “啊!” 见到怪物们向他们走来,小雯尖叫著向著巷子口跑去。 狂暴转动的链条捲入她的胸膛之中。 嗡嗡嗡—— 女孩在妖异月亮下被染红,变成了一块又一块,飞得到处都是。 她成为了这场鲜红宵夜的第一个活祭品。 嗡嗡嗡—— 嗡嗡嗡—— 不知多久过去。 天边红色的月亮渐渐变得苍白,墙壁上的血手印一点点消失。 粘腻的鲜红液体和潮汐中褪去的浪潮一样,涌回下水道中。 依稀能够在最后一团像凝胶般的鲜红液体表面,看见王强、眼镜男、小雯三人的面部轮廓。 他们的脸彼此紧贴在一起,血肉混杂糅合,闭著双眼,如同进入安眠。 第55章 安婭,怎么可以休息? 人工模擬的一片竹林中。 幽翠高耸的竹子一眼望不到顶,天板黑漆漆地压下来。 溪石旁清泉流响,一条蜿蜒的小溪围绕著竹林流动,细沙与卵石铺陈在清澈的水底,溅起的水拍出哗哗的声音,映出溪池旁一道挥剑的少女身影。 没多时,少女坐在了草坪上,望著手中的剑发呆。 “奇了怪了,怎么熟练度就是涨不上去了呢?” 【剑姬共鸣·心眼(入门)3753/10000】 伴隨著许小柚抱著脑袋躺下,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幻,模擬的影像闪动。 竹林的景象最后转变为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空灵的机械女声迴荡在上空。 “您好,许年先生,您的模擬室时长已用完。” “再补三个小时。” “康培机构很高兴为您服务,如若在服务中遇到困难,请諮询当地收尾者协会前台......” 看著手机中自动扣款两百信用点的提示,许小柚感嘆,这康培机构的模擬室效果还真不错。 周围的景象又变成了一片模擬的竹林,幽深静謐。 早就听说过,康陶安保培训公司掌握著重力奇点技术,能够更改覆盖一片区域的重力场,除开在工程领域上的应用,还能够用於这类模擬室中。 通过將场地內的重力,湿度,各项环境指標调整个人到最舒適的程度,从而达到最佳的训练状態,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虽然对於巢都內大部分底层收尾者来说,这点微观上的提升效果微乎其微。 而且他们也根本就租不起这种模擬室,一百信用点一个小时,对於那些拼了命完成委託也只能赚到几千信用点,勉强吃饱饭的收尾者们来说,这和抢没什么区別。 这种感官上的提升挺玄乎的,一个好点的训练环境,確实能让人更身心放鬆,注意力也更专注。 一个早上的时间,她用了快八百信用点,几乎提升了快两千点的剑姬共鸣熟练度,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再过不久共鸣天赋就能到达下一个熟练度等级。 要知道,她前几天再怎么样专注地去挥剑,十剑里面能有一剑达到提升熟练度的標准就不错了。 而在这个模擬室中,在刚刚以前,她几乎每一剑都能固定提升一点熟练度,有时候感悟加深,还能触发暴击增长,一下子提升五到十点。 更重要的是,她在这个模擬室训练不会感到累,哪怕浑身都酸的不行了,精神却仍旧亢奋,挺一挺仍能继续挥剑。 “一分钱一分货,这钱得值啊。” 可也就是在熟练度达到3700后,似乎对於提升熟练度的判定標准又变高了,提升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她已经快半个多小时没见到熟练度增长的提示了。 一双毛绒绒的耳朵蹭到了她的脸上。 【人物安婭完成了攻击训练,力量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完成了闪避训练,敏捷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完成了抗击打训练,体质属性获得提升!】 【人物安婭已精通迅猛扑袭,噬咬,危险感知!】 【安婭力量、敏捷、体质目前属性分別达到,50、65、50!】 看著从人物卡中浮现在她面前的培训报告,许小柚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天她趁著满月的时候將那些经验卡全给安婭用了,如今安婭的属性已经超过了二阶收尾者的標准,战力极其可观,躲子弹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手撕几个不长眼的低阶收尾者那更是轻轻鬆鬆。 理论上只要她带著安婭去协会登记,就能享受到协会给予的二阶收尾者福利。 但让许小柚感到奇怪的也就是这点,明明安婭各项属性都已经完全达到二阶標准了,却就是无法凝聚出自己的擬態武器。 协会往往判断一名收尾者是否达到二阶就是依据能否凝聚出擬態,没办法凝聚出擬態自然就没办法登记。 难道是自己用那些经验卡帮安婭揠苗助长,起到反效果了? 还是说还有什么前提条件没完成? 许小柚陷入深思。 让她困惑的点还不止这一个。 在好感度等级提升后,安婭目前能够將20%的属性共享给她。 望著安婭对自己那达到【依赖】顶峰,再往上就是【恋人】的好感度等级,许小柚嘴角微抽。 安婭现在有没有八岁都不知道...... 本该达到【熟悉】就解锁的好感度剧情按钮,结果都快可刑了,还是灰色的,呈现被锁住的状態。 【安婭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 【无法触发。原因:未具备前置条件。】 安婭已经训练了一整个早上了,这时累坏了,蹲下身子抱著许小柚的腿,眼神可怜巴巴,尾巴一晃一晃的。 在和少女熟悉了以后,安婭经常会用这种方式向许小柚撒娇,有时是遇到想吃的东西,有时是因为被冷落。 许小柚眼神柔和。 对方已经把自己当成家人了呢。 是啊,家人之间就是要相互体谅,相互理解包容啊。 一向善解人意的许小柚点点头。 突然,她狞笑了一下,一张体力恢復药剂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安婭,撒娇卖萌没有用!没完成训练还想休息?” 噗通一下。 体力恢復药剂卡变成了一瓶发著绿油油光芒,咕嚕冒著泡,看上去顏色有些不详的药水。 见到那瓶药水,安婭和见到了很可怕的东西一样,小脸发白,紧捂著自己的嘴。 “不张开嘴喝也没有用~” 许小柚將药水对人物卡安婭直接选定,然后使用! 咕咚咕咚—— 药水瓶中的液体水平面缓缓下降。 绿色的药水从安婭的嘴巴和鼻子里面喷了出来。 【人物安婭体力已恢復至100%】 见到小脸上带著浓浓怨气,又跑到角落训练的安婭,许小柚笑得和个刚出生两百个月大的孩子似的。 “笑什么呢,柚子,这么开心?”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少女声音后,许小柚转头,在看清少女的模样后微微一愣。 今天的白悠悠打扮得和往常不一样,不再是那一身纯白调查官服。 穿著一身连衣裙,精致的缎带系在腰间,裙边纹路细腻飘扬,似朵白色的。 绑带凉鞋衬托得少女的小腿线条纤长美好,身姿轻盈纤细,她提著手中的单肩包站在门口,热浪滚滚而进,像只带来夏日的精灵。 第56章 火元素掌握 许小柚从来没见过少女这副打扮。 少女似乎在出发前认真地打扮了自己一番,能够从对方身上各个细节看出。 像是从一位铁血公正的调查官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走在夏日街头的邻家少女。 “怎么一直盯著我?” 白悠悠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看的。”许小柚没有吝嗇自己的夸奖:“这身衣服还挺適合你的。” “好看就行。”白悠悠鬆了口气。“我还以为会不合適呢。” “怎么穿这一身出来?” “你不是昨晚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吗,明天能不能陪你出去吗?” 许小柚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这回事。 “你没回我消息,我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目光一动,许小柚想到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跟著你啊。”白悠悠做出思考的样子:“我想想,九点的时候你带著安婭出门,买了路边的包子。” “十点的时候坐上电车,十一点的时候和別的女孩子聊天......” 许小柚赶紧摆手制止了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白悠悠。 不是姐姐,跟踪这种事情蛮怪的,这样一脸坦然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一想到对方和女鬼似的飘自己后面半天,自己一点却一点察觉都没有,许小柚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內心咯噔一下。 不会之前几天对方也这样跟著自己吧? “柚子,你都不用去公司打卡的吗?我看你这半个月都......”白悠悠歪头问。 还真跟了自己半个月啊! 姐姐,你自己是不是不知道,你有点病娇成分在身上的。 这样真的很恐怖啊! ... 与此同时,某个办公室內。 “我求你了,说句话吧,要交接工作的啊小年年。”格洛丝快要被眼前面无表情的金髮少女逼疯了。 替身:“句话。” ... 许小柚平復內心,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咋不出来和我说一下......” “我以为你会早点想起来的来著,就一直跟著你,想著什么时候你会想起我。”白悠悠低头。“结果我就看著你进了模擬室,然后就到下午了。” “好多能玩的地方都快关门了。” 许小柚伸手:“其实我不是找你去玩的来著......” “就是想来这练习点防身的技巧,毕竟你不是说我被什么罪犯盯上了吗?” “啊?”白悠悠一脸失望。 “咳咳,你注意观察一下我的动作,看看是哪里有问题。” 许小柚赶忙转移话题。 她先是摆好姿態,举起手中的利刃猛地劈下,勾动出破风声。 “柚子,你是有练过基础的剑术动作吧。”白悠悠一眼便道。 “嗯。”许小柚没有否认。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三翼调查官,战斗经验丰富,自然能够轻易分辨出一名对剑术一窍不通的人和初学者间的区別。 在这方面,她瞒不过对方。 白悠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后走到她的身后,目光恬静淡然,轻轻挽过她的手臂,握住她的手腕,身体紧贴在她的背上。 少女突然靠得这么近,许小柚有些不自在。 对方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太阳晒过的味道。 “柚子,別走神。”白悠悠轻声说。 “保持专注,跟著我的动作,腿轻轻迈开。” 白悠悠的声音如同有魔力般,迴荡在她的耳边,许小柚回过了神,身体下意识地跟著少女的话语去动,调整步伐,注意力变得集中,自然而然地控制著呼吸。 没有多大的感悟,一切都像水到渠成。 她突然有了某种自信,內心有道声音告诉她能做到,只要挥出剑! 许小柚滑步上前,一剑斩下! 仅是细微的动作幅度改变,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参照物,但许小柚感受到,这一剑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先前不止一倍! 【您对於剑道的领悟正在加深。】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入门)3800/10000!】 这一剑触发了熟练度暴击增长,直接上涨了47点熟练度! 47点!她从来没触发过如此之高的熟练度暴击增长! 许小柚眼睛都瞪大了,呆呆看向白悠悠,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 “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白悠悠眨眨眼睛。“是心灵审判官的能力啦。” “用心灵向你暗示,让你身体本能地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多来几次,对刚刚那种感觉熟悉就行了。” “只要找到感觉,就能熟悉很快的。” 说著,白悠悠又握住许小柚的手,在少女耳边说: “放鬆,放鬆。” “將身体交给我就好。” “等一下。” 蛊惑般的声音让许小柚內心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说不清楚那种不安的来源,就像是被人在暗中窥探似的。 她轻轻推开了对方。 “我有点不太自在。” 白悠悠想了想,安慰道: “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吗?放心,虽然心灵审判官能强行去看別人记忆,但过程是很痛苦的。” “柚子又不是什么罪犯,我不会对柚子做这种事情的。” 许小柚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深呼吸几次后,没有再继续抗拒少女的接触。 跟著白悠悠的心灵暗示,她慢慢跨过先前的坎,挥出的每一剑都能提高十点到二十点不等的熟练度。 半个小时后,即使不依靠对方的心灵暗示,她的身体也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动作变得愈发嫻熟自然。 最后一剑落下! 【剑姬共鸣·心眼熟练度上涨(入门)5100/10000!】 半个小时,上涨了快接近两千多点熟练度,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达到下一个熟练度等级。 心眼的共鸣等级提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身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记住那些动作细节了,只要后面找时间练习就行。 更让许小柚在意的还是之前在贫民窟的时候,白悠悠在面对那两名二阶收尾者时用出火球轰击时,她的身体似乎也对火元素產生了隱隱共鸣的感觉。 时机恰好,她必须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悠悠,心灵审判官是法系职业吗?”许小柚假装不经意间提起。 “嗯,对啊怎么了?”白悠悠有些疑惑,但没想太多。“怎么突然问这个?” “能让我感受一下火元素在手中凝聚的感觉吗,挺好奇的。” “这个啊,当然可以。” 白悠悠握住了少女的手,炽热的感觉在许小柚的手中飞快匯聚,空气因为高温而滚动。 微弱的火苗在掌心处摇曳。 下一刻,烈焰在她的手中翻涌升起,照亮她的整张脸。 狂暴的火元素有如獠牙狰狞的火蛇,四处涌动,最后兀地一下消散在了空中。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不是法系职业的话,是没办法......” 白悠悠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 她亲眼见到,在她鬆开少女的手后,一团炽热火球突然在许小柚的手中凝聚而出,轰鸣飞向远处。 第57章 这里谁叫赵铁柱? 【技能火球轰击已掌握!】 【您对於元素的领悟正在加深。】 【获得敏捷5。】 【获得体质2。】 【获得智力5。】 果然! 许小柚內心隱隱兴奋。 那时身体与火元素共鸣的感觉不是她的错觉,白悠悠真的能够帮她唤出火球,帮她构筑身体连接元素的桥樑。 加的还是最稀缺的智力属性,一个人往往智力属性从天生那刻起便是固定的,很难通过后天训练的方式提升。 一个人的思维、判断与决策能力、理智、精神力,这些因素都与其智力息息相关。 许小柚摊开手,一团跳动的火焰在她的掌心处浮现。 即使不依靠技能卡,她也能隨时催动空气中的火元素了。 不止是火元素,还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其他微弱的元素,只是暂时没办法將別的元素凝聚催动。 暂且按捺住內心,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灭去掌心处的火焰。 “柚子,你......” “我没说过我不是法系职业啊。”许小柚说。 白悠悠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她努力想了半天,最后也想不到对方话语中有什么漏洞。 对方还真是单纯的可以,要是人人都像对方一样好骗就好了,许小柚心想。 生怕这位调查官真的想出什么,许小柚接著说: “好了,今天的训练也差不多了,能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 .......... 傍晚的时候。 许小柚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高大收尾者將门打开,探出了头。 扑面的血腥气,透过其身影缝隙向屋內看去,还能看见满墙斑驳的血痕以及掛在墙上,血跡斑斑的刑具。 一看就是个手上有著几十条人命,癖好扭曲的杀人变態! 看著面前才堪堪有他腰高的少女,他冷笑了一下,话语中带上几分轻蔑: “什么事?” “还钱。”许小柚直截了当道。“你上个月借了寰宇重工一笔钱,还款日期都过去十天了,难道你打算欠钱不还吗?” “討债?”那名收尾者被逗笑了,俯视著面前对他来说算得上是矮小的少女。 “你知道我是谁吗?去屠场打听打听,外面的人都称老子『血腥屠户』,你信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名黑髮少女缓缓从许小柚身后走出,在看清壮汉屋內的景象后,她清冷的红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即使白悠悠穿著常服,壮汉还是一眼便认出,对方就是那位新闻上的三翼调查官。 一名三翼调查官对於他们这些游走在刀尖上,动不动就杀人越货的收尾者意味著什么不必多言。 他刚想关门,白悠悠猛地伸手摁在了门上,力量之大,整个铁门被摁出了一道恐怖的印痕,砸在墙上发出了巨大动静。 壮汉快被嚇到模糊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在內心咆哮,你一个討债的公司狗何德何能身后能跟著位三翼调查官啊?? “有什么想说的,跟我回警卫厅......” “悠悠,我认识他,他其实是一个演员,屠场是他的剧组,血腥屠户是艺名。”许小柚適当地打了个圆场。“这间屋子其实就是平时拍摄的地方,那台绞肉机上的碎肉是道具。” “对,对对对!” “誒,我是个演员来的!” 壮汉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忙顺著许小柚的话语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刚刚我闹著玩呢,明天有场戏,即兴飆一下演技来著。” 白悠悠面露疑惑。 奇怪了,怎么这座巢都最近拍电影的傢伙这么多。 “不好意思啊,修门的钱我赔给你吧。” “没事没事,不用赔不用赔,有什么关係!调查官阁下平日工作这么忙,维护城市治安,敏感点很正常。” “我欠了多少钱来著,马上就还,马上就还!” 壮汉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哪还有半分先前那副桀驁不驯的样子。 就在这时,许小柚嘴角微翘,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信用点。” 壮汉眼睛都瞪大了:“五千!?” 他记得自己上个月就借了寰宇重工三千信用点啊。 好小子,你跟我坐地起价是吧! 仗著有三翼调查官撑腰,脸都不要了? “您要不再向上头確认一下,真的是五千吗......”壮汉笑容勉强。 许小柚思索片刻,而后点点头。 “嗯,我记错了。” “是六千。” 壮汉咕咚咽了下口水,內心无比愤慨,巴不得直接生撕了眼前的少女,但碍於对方身后那压迫感满满的身影,只能將牙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六千就六千。” 將三千通过线上渠道结完后,他又从兜里面拿出三千信用点的现金,一脸諂媚笑著的塞到了许小柚手中,生怕对方再次坐地起价。 “您走好。” 许小柚对视一笑,拿著那沓钱在壮汉脸上拍了拍:“懂事嗷。” “下次还罩你。” 白悠悠將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小九九。 送走二人后,壮汉仰天长啸: “出生啊!妈的出生啊!” 这座城市的夜晚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某处废弃仓库中,两班黑帮人马正在火拼。 他们拿著各式各样的枪械,躲在掩体后,时不时拉出身位相互对射。 枪声不断,火光闪烁,夹杂著手雷的爆炸声以及相互问候对方家人的骂声。 “操,平头獾,上个月你才来老子地盘闹事,这个月你还敢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妈的,纹臂虎,你派人绑老子马子的事情怎么不说?” “你以为你们能活著出去吗!” “今晚都特么得死在这里!” 一辆浮空麵包车后面,面色狠厉的黑帮成员起身,將一枚火箭弹填入手中的火箭发射器,起身瞄准对面刚才和他对骂的人: “看,你妈在天上飞!” 拖著长长红色焰尾的火箭弹飞出,在空中转了个圈,轰的一下在敌对帮派人群中炸开了绚烂的火光,整辆车都被爆炸的衝击掀翻了过去,压倒一大片人。 又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黑帮成员从仓库外面跑进来,手中拿著各式各样的热武器,弹药和不要钱似的大片大片的宣泄。 “吃老子的甜心大dic*。” 有名身覆外骨骼装甲的黑帮成员从人群中站起身,壮如牛的手臂上筋脉暴起,扛起一柄加特林机枪,枪管疯狂旋转,狂风暴雨般的子弹落在对面的掩体上,將那些掩体打了个稀巴烂。 惨叫的惨叫,逃的逃,胆子小的帮派成员更是捂著耳朵缩在掩体后面,嚇得一动也不敢动。 就当局面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仓库的大门被人用砰地一下炸开! 两帮人马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瞪著眼,眼睁睁看著一名金髮少女挥去掩到面前的灰尘,堂而皇之的从仓库外走了进来,掌心处的火焰渐渐熄去。 许小柚抬头,无视了两帮人马惊愕不定的眼神,面无表情开口说: “这里谁叫赵铁柱?” 第58章 你要和我走吗? “还有王刚,陈芳......” 许小柚拿著一张名单,阎王点卯一样对上面的名字照著念。 “都自己站出来吧,省得麻烦。” 气氛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两帮人马都傻眼了,心想这矮不隆冬的公司狗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没看到他们几百號人正在火拼吗?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討债了,不要命了吗? “老子叫过江龙,谁都不准叫我赵铁柱!!” 人群中有人大吼著,面色狰狞地操控著一架退役的军用装甲从掩体后冲了出来,手臂处的机械臂推进器形变,猛然一拳轰向许小柚的脑袋,势大力沉的一击! 伴隨著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两帮人马同时看向散去的烟尘方向,想要看看那个不自量力的傢伙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滩肉酱。 而后,他们便看到了生平难忘的一幕。 只见在许小柚身后,一名黑髮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单手撑在机械臂的铁拳表面,看似都没怎么用力,竟让那高达数米的金属巨兽连半分都难以推进,甚至金属装甲表面因为反震的力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似的。 军用装甲中的赵铁柱眼睛瞪得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对上白悠悠那冰冷眼神后,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名黑髮少女与军用装甲將近数倍的体型差距,但给他的感觉,就仿佛面前矗立著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 只见白悠悠轻出一口气,眼神一凛,而后五指深深嵌入军用装甲的机械拳头中,竟將其庞大的身躯整个从地上提了起来,像扔沙包一样,摆出投掷的动作,在下一刻爆射向远方! 轰—— 废弃仓库被砸出一个巨型凹陷,皸裂的痕跡爬满整座墙! 装甲內的人影已不省人事。 “我靠......”有人声音颤抖。 那特么可是退役的军用装甲! 虽然是寰宇重工早期的军用產物,简易外骨骼覆盖式的,但那一拳將辆车打翻都没问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接住了? 少说也有几吨重,就被少女提小鸡仔似的给抓起来拋飞出去了!? 他们看向白悠悠的眼神只剩下了恐惧,对方是一只人形暴龙吗? “悠悠,他晕过去了就討不到钱了。”许小柚眉头微皱。 “不好意思啊柚子,我忘了......” 这下,场上的所有黑帮成员望向那名金髮少女的眼神都蒙上了层滤镜。 注意到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许小柚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乾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 “刚才点到名的,可以出来了。” 经刚刚那一幕,哪还有人敢不老实,都纷纷站了出来,该交钱的交钱,该还债的还债。 不一会儿许小柚便收回一大笔债款,正当眾人盼著这两尊瘟神赶紧离开时,白悠悠冷哼了一声,几个镣銬从手中出现: “好了,你们都可以跟我走一趟了。” ... 警卫厅中。 望著面前排著队,几百號低著头,沉默无声的黑帮成员,警卫厅长无奈地嘆了口气,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笑,没一会儿又憋了回去。 目送白悠悠离开后,他才对著那些黑帮成员挥挥手: “你们可以走了,少闹点事。” “走咯~” “今晚回去吃什么?” “一起走啊,回去吃宵夜。” “哥们,刚刚给你屁股上那一枪打出四个孔,你不介意吧?” “唉,都哥们。” 几百號人一鬨而散地离开了警卫厅,只有少数几人象徵性地留了下来。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吗?”一名年轻人上前,语色焦急:“他们都......” “不然呢?先不说这里的牢房都不够装下他们的,你真以为我们治安区的政府还有什么作用吗?” “说好听点,我们是这座城市的治安维护者,说不好听点,私有制的治安力量,我们其实就是寰宇重工外包的安保。” “不想第二天被那些疯子们开著装甲车衝到门口,出现不必要的人员伤亡的话,就得分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警卫厅长目光沧桑悵然:“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啊。” ... 从警卫厅出来,许小柚就注意到白悠悠面色一直不太好。 二人漫步在海边,夏天夜晚的海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轻轻拂过脸庞,耳边是海浪经过沙滩的轻响,白色的浪潮有节奏地起伏著,像是海的心跳。 “你其实是知道,將他们抓起来也没什么用的吧?”她隨口说。 “嗯。”白悠悠有些气馁。“別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了啊。” “那为什么还要去抓呢?” 二人坐在沙滩上,海浪漫过她们的脚底,在沙滩上碎裂成许多洁白的泡沫,隱约还能看见漆黑的海面上有渔船的灯光在闪烁,像是点点萤火。 夜幕低垂,海中有著无数星辰,和童话故事中的宝藏一样,等著天真的孩子们將它们从水中捧起。 “每个人都要死,那为什么还要活著呢?”白悠悠说。 海风將少女的髮丝吹得凌乱,她的眼神却很寧静。 “能让他们消停一两个小时,这就够了。” 白悠悠抱著双腿,脑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细沙从她的脚尖经过,她轻轻拨弄著沙,直到它们和浪潮一起远去。 “我是不知道啦......来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糟糕的地方。” “那你以前生活在怎么样一个地方?”许小柚呵呵笑著问。 “小柚你不知道绿洲吗?” “那不是虚擬的世界吗?” “可我之前就活在虚擬的世界里啊。”白悠悠轻声说。 许小柚想不明白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 “绿洲里面对犯罪是不容忍的,也不会有人在那里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在绿洲里面做不好的事情,可是会被关在意识监狱里面关上好几百年的。” “而这里,犯了错的傢伙还能大摇大摆地从警卫厅里面走出来。” “不说那些事情了,心情不好。” 白悠悠的脸轻轻贴在膝盖上,目光安静地望著身旁的少女。 “本来最后还能去一趟水族馆玩的,结果遇到那种事。” “水族馆?” 少女將表情都藏在了膝盖里面,髮丝凌乱在耳旁。 “不都说一起出去玩一定要去三个地方吗?电影院、水族馆、还有游乐园的摩天轮。” “昨天晚上我看了挺久网上攻略什么的,都计划好了......” 白悠悠轻轻將耳旁的髮丝捋到耳后,露出细长的脖颈,在月光下白得耀眼。 她抱著双腿,目光淡然地看向海面:“就是有点可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的机会。” “只是想出来玩的话,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许小柚双手撑在沙滩上说。“我又不会突然消失掉。” “嗯......” 注意到身旁的少女动了,许小柚抬起头。 她看著白悠悠起身,看著对方轻踩在沙滩上,提著手中的绑带鞋,轻盈跳跃著。 如银的月光下,连衣裙的裙摆升起又落下,溅起的水落在洁白的小腿上。 她静静地看著少女,直到对方转过头,双手负在身后,朝她笑了笑。 “柚子。” “你之前和我说,你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座巢都,但不知道要去哪里。” “你要跟我走吗?” 第59章 今天她变得更顺眼了? “如果我说不呢?”许小柚说。 “这里有哪点好了?”白悠悠不乐意了,“我又有哪点不好了?” “我太凶了,长得不好看?也没有吧。”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心虚了?” “我的性格也不是特別好啊,別看我现在这样,好像很好说话,很善解人意,能够当一位很好的倾听者。”许小柚继续说:“说不定我心眼子其实特別多呢?” “心眼子?”白悠悠一愣。 “你看到的都是別人想让你看到的。” “说不定等你特別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討厌她呢?” 许小柚平静道:“其实我和別的人没区別,只是你在接触这个世界时遇到的第一个,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海的风声渐渐远去。 “我才不管你乐不乐意呢,走之前我一定给你打晕装行李箱里。” 白悠悠心想。 .......... “小柚,安婭,吃饭了。” 客厅传来了林冉的呼唤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人围坐在餐桌上。 不知是不是林冉的错觉,她看许小柚突然比昨天顺眼了许多,这种感觉还真够奇怪的。 安婭也好像若有若无地和许小柚坐得更近了。 一向爱打听八卦和吃瓜的林冉的雷达动了,她自认为洞察力还算敏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蹺!! 她不动声色地吃了一块麵包,打算继续观察许小柚。 “哈~”许小柚一脸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口水都快流到衣服上了。 林冉內心微动。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法变得这么奇怪。 她竟然觉得这个傢伙这副模样还挺可爱的,有种想要帮对方擦掉嘴角口水的衝动。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许小柚问。 林冉默默收回目光:“嘁嘁嘁,我才不稀罕。” 许小柚:“?” 看向自己盘中的培根,许小柚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安婭:“安婭,你吃不吃培根。” 安婭一愣,而后摇摇头。 然后她就看到许小柚用叉子叉起她盘里的培根,送到了自己嘴中。 安婭:“!” 嚼完培根后,许小柚又看向安婭盘中的麵包:“安婭,你吃不吃麵包。” 安婭警惕地护住了自己的盘子,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许小柚欣慰,將自己盘中的麵包叉起,送到安婭的盘子中。 “刚好我不爱吃麵包。” 安婭小小的脑袋里面大大的问號。 “喂,你够了啊!人家一个小孩子这时候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呢!”林冉挥舞著拳头。 “嘿嘿。” 在解决完早餐后,许小柚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去公司打卡,没有再让替身替自己上班。 一坐在椅子上,她就开始发呆,心里面想著有关下一个a级委託的事情。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了动静。 “你这设计的什么东西?阿芙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在做梦吗?” 格洛丝少见地发了脾气,將一沓设计稿纸哗啦啦地丟到面前媚娃少女的身上。 阿芙拉头上的羊角抖了抖,整个畏畏缩缩地在角落,一声不吭,听著耳旁不断传来数落的声音。 “你自己看看这半个月来你设计的像不像话,也就只有我才看得下去了。” “换个別的师傅,早给你踹了,回去!重新设计!!” “嗯嗯嗯。”阿芙拉弱弱点头。 像是去平息心中怒气似的,格洛丝起身,朝著办公室外走去。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了许小柚和阿芙拉二人。 阿芙拉失魂落魄地缩在角落,委屈的都快哭了。 许小柚不忍心见到媚娃少女一个人在角落里面伤心,挥手將对方招呼到身前。 “许年前辈......” 因为之前的事情,阿芙拉对於眼前的金髮少女还是有点害怕。 再加上这些天对方一连完成了那么多单子,阿芙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那看似温和的外表下肯定藏著颗疯狂的心! 肯定是用一堆变態的手段才逼迫那些傢伙们乖乖还钱的! 阿芙拉,绝对不能再被对方骗了! “你没发现,你在格洛丝面前一直都太弱势了吗?”许小柚问。 阿芙拉微微一愣。 仔细一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你是被她职场pua了。”许小柚说。 “pua?” 阿芙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你没发现她一直在用严厉的语气贬低你,抬高自己,让你对他產生敬畏心理吗?” “可......老师说的没错,我的设计確实太糟糕了。”阿芙拉低声道。 “但你的设计就真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吗?”许小柚加重语气。 阿芙拉微微张大小嘴。 眼前少女的话语和有魔力一样迴荡在她的脑子中。 对方,对方说得没错! 难道自己精心设计的东西,真的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吗? 真的像老师口中的那样被贬得全都一文不值? 再怎么样,也肯定有一点点能在原有设计上优化改良的地方啊! “前辈,我该怎么做?”阿芙拉求助问。“我觉得我很多想法都是对的!” 真奇怪,明明自己已经做好牴触心理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贴近许年前辈的想法。 对方和几天前有什么不一样吗,好像突然变得更好看了,目光也更温柔了,声音也更好听了。 下意识地就想放下自己对对方的芥蒂,想要去接近对方。 “如果不想让自己太被动,你就要变得强硬起来,学会去反驳別人。” “反驳......” 阿芙拉嘴中念著这个词,仿佛要將其嚼碎,理解透彻。 “反驳......对,我要反驳。” “老师说的不全对,我必须要学会反驳。” 见到和魔怔了一样走远的媚娃少女,许小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给这孩子想法整歪了吧。 没过多久,格洛丝回来了,见到阿芙拉还一脸浑浑噩噩的站在办公桌旁,和受到重大打击似的,她的眼神柔和几分。 是自己太严厉了么,格洛丝这样想。 自己还是太心急了,果然还是要给自己的徒弟一点包容才行。 “帮我把椅子拿过来吧,阿芙拉。” 只见阿芙拉和做好某种准备似的,突然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 “这根本就不是椅子!” 第60章 新的危机 许小柚身体一抖,赶忙收回视线。 她吹起口哨。 和自己没关係! 没过多久,阿芙拉被骂哭,跑出了办公室。 “真是怪了这孩子,突然犯什么毛病,和被人灌输了一大堆奇怪想法似的,什么反驳不反驳,pua什么的。” 格洛丝坐下抱怨,戳了戳许小柚肩膀:“小年年,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小柚心虚。 不一会儿,她坐在椅子上,手中浮现两张卡片,心想这效果也太好了。 【技能卡语言艺术家】 【品质:平装(绿)】 【效果:使用后,永久获得『语言艺术家』效果。'语言艺术家':您將自动翻译所有语言,並掌握全语言沟通能力。你的话语將更有亲和力,更易让人信服。】 【技能卡社交大师】 【品质:平装(绿)】 【效果:使用后,永久获得『社交大师』效果。『社交大师』:您的外表更具魅惑力,更容易引得他人亲近。他人对您的基础好感度上升。(註:当他人对您的好感度过高时,危!)】 这是她不久前用討债赚来的信用点抽出来的技能卡,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去尝试。 本来没抽到战力卡她还有点鬱闷的,在试验以后,那种鬱闷的感觉彻底烟消云散了。 语言艺术家和社交大师,两张卡牌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王炸,硬是几句话就给阿芙拉忽悠傻掉了。 就是她自己也感觉怪怪的,好像今天办公室內一堆人看自己眼神都有点诡异。 像是群狼看到只小绵羊的表情,要扑过来把她吃掉一样。 许小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默默將两张卡收了回去。 这两张卡似乎对越单纯的人效果越好。 许小柚脑中搜索著能够称为单纯的傢伙,没过多久便有人冒了个咕嚕泡,从脑海里浮现。 要不要找白悠悠试试这两张技能卡呢? 许小柚试想了一下那时的场景,脸一白,赶忙摇了摇头。 算了吧,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她伸了个懒腰,正当她打算在桌上趴一会儿时,耳边传来了几人的討论声,看服装是別的组的员工。 “听说了吗?最近五號巷子的事情。” “嘶,听说了啊!就最近突然出现的,闹得沸沸扬扬的,幽灵五號巷......还有什么宵夜时间,已经有好多人都失踪了,不乏一些事务所的收尾者呢。” “好可怕,光是想想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听说整个五號巷都是一个怪诞生物,游走在巢都任何一条巷子中,说不定哪天走夜路就突然出现了呢。” “已经变成巢都怪谈一样的存在了啊,会吃人的五號巷,不知道什么时候协会才会派人来解决这事。” “我们这个巢都,能被协会注意到才怪......” “以后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下班一起走吧。” 许小柚在一旁听著他们的討论,面露思绪。 她这两天也听到不少有关五號巷的事情。 可以说是近几十年来腐败巢都诞生的危害等级最高,影响力也最强的怪诞生物了。 像这种级別的存在,收尾者协会一般定义为『巢都怪谈』。 根据她在新闻上了解的,整个五號巷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怪诞生物。 其实五號巷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时范围小,影响力也小,失踪的也大多就是一些无人在意的流浪汉,只在收尾者群体间流传。 但在最近,五號巷像是突然进入某种狩猎状態了一样,会主动捕猎城市中落单的收尾者。 情报上,这条巷子会在八点十五分甦醒,並开始活动。 可能一条巷子上一秒还是正常的,下一秒就会瞬间转变为五號巷,比较明显的特徵就是鲜红的月亮与赤红的潮水。 从中会诞生出一种名为肢解者的人形怪诞生物衍生体,那些勉强被称为生物的傢伙似乎是群居的,每次都是集体出现。 没人知道它们是如何从赤红潮水中诞生,也没人知道它们在消失后又去了哪里,只知道它们身上都覆盖著厚厚的炼金装甲,背著装载著赤红潮水的金属罐。 这些消息都是由一名从五號巷逃出来的收尾者口中问出来的,对方精神在逃出后不久就崩溃了,无论別人问什么,也只会惶恐不安的说著诸如『同化』,『飢饿』,『进食』之类的话语。 许小柚对此並不在意。 这种级別的巢都怪诞在协会眼中都不值得派收尾者来处理,『死亡电话』,『红色高跟鞋』,五號巷目前的危害比起这种传说级別的巢都怪谈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那种怪诞可是每天都有几万乃至几十万的巢都居民因此葬命,能够动摇整个巢都根基,引发全世界恐慌的存在。 五號巷,对协会而言最多就是一个大点的掠食动物,每天八点十五分出来吃几个倒霉蛋。 当然,如果让她遇到了,那当她没说。 她顶天也就一阶收尾者的战力,单独拎出来都不够巢都怪谈塞牙缝的。 正当许小柚思绪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喊她的声音。 “许年,部门经理有事找你一趟,快去吧。” 许小柚眉头一皱。 为什么部门经理会在这种时候找她? 而且是点名道姓的找『许年』 她就只在半个多月前的新人大会上见过那名狼人一面...... 是自己这半个月完成了那么多笔討债,引起高层注意了吗? 內心思绪万千,她压下想法,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部门经理的办公室门前,没有敲门,推门走入。 气场强大的狼人翘著二郎腿,坐在办公室內,白色衬圆领衣被健硕的胸膛撑起,满是毛髮的手臂翻看过一张又一张的资料。 注意到人来后,他並没什么表现。 默默摘下了眼镜,將其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狼人打了个哈欠: “別介外,当自己家就好。” 许小柚点头,將门关上,而后自然而然地拿过狼人桌上的袋装薯片,撕开拈起一片送入嘴中。 “没让你真当自己家。”狼人额头青筋乱跳。 “唉。” 许小柚自知躲不过这一劫,嘆气一声后,先开口说。 “威尔逊主管,有什么话,直接开门见山说吧。” 见到少女如此淡定从容,威尔逊眉头一挑,语气颇有玩味: “那好,那就依你说的,开门见山。” “说吧,你是怎么拿到许年信息卡的。” “这么断定?”许小柚表现得並不意外,反问道。 威尔逊扬起嘴角,露出嘴中尖锐的獠牙:“当然。” “因为许年是我派那三名收尾者杀的。” 第61章 解决问题?【二合一】 “你为什么要杀了许年?”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谁在主导局面。” 短暂的沉默。 许小柚没有说话,只是看著面前的狼人,指尖的硬幣在桌面敲动。 威尔逊並不著急,在声声清脆的敲击中等待少女的反应,亦如胜券在握。 最终,许小柚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想做些什么。” “看看这几组照片。” 威尔逊並未直接回答许小柚的问题,不紧不慢地將手中的照片推到桌前。 那是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鲜红色的液体凝胶中是无数人惊恐的神色,那些人似乎在死前看到了让他们极度恐惧的画面,一个个面目惨烈绝望。 即使许小柚对这类场面习惯了,还是感到一阵心理不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知道这是什么吗?” “五號巷。”许小柚平静开口。 “你知道就好,省得我解释。” “他们都是安保组c科的员工,这些照片是他们身上佩戴的义晶记录器在死前传回来的。” “嗯。” 只有与寰宇重工签订终身协议的公司员工才会进行义晶晶片手术,这种晶片在连接神经系统后可以將人改造成一台机器,拥有更强的运动协调能力,更灵敏的感官。 同样的,他们也会像机器一样,被寰宇重工通过这枚晶片操纵,一旦妄图违抗公司下达的指令,或是想要摆脱公司掌控,只需要一个指令,他们的脑子就会在颅骨中溶解成浆糊。 只有欠公司的债款多到无法偿还时,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会签订这种卖身协议,將灵魂出卖给公司。 这种可消耗的员工基本都是公司安保部的人,少部分能力出眾的会被编排到总公司的特遣作战科中。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应著。 “所以呢,总不能是五號巷专门盯上他们了吧?” 威尔逊眉头挑著,把弄著自己那尖锐的指甲,许久后说: “五號巷里面那些肢解者欠了我们笔钱,大概二十多万信用点。” “你是说一群怪诞生物向寰宇重工借钱不还?”许小柚面色微抽:“那公司业务范围挺广的。” “而且这笔钱,整整二十万,怎么批下来的。” “明知道对方是一群怪诞生物,难道公司就没评估过风险吗?” “怎么批下来的这就和你没关係了。”威尔逊满不在乎,他指了指许小柚说:“那些人没要回钱,到你去要回这笔债款了。” 这就是对方叫她来的目的! 许小柚脸色冷下。 “这不可能。” “先不说,这种巢都怪谈起码需要十几名以上的二阶收尾者才可能解决。” “就连能否与它们交流都是未知数,你明知道这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却还要派那么多公司员工去送死,如果那些怪物的存在真的影响到公司发展,就应该向总公司申请特遣作战科的支援。”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威尔逊突然打断道。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压来,毛髮密布的结实手臂撑在办公桌上,话语中满是威胁的意味。 “我记得,最近有名调查官正在查有关那三名收尾者的事情吧?” “和我有什么关係。”许小柚冷冷道。 “有没有关係你心里最清楚。” 威尔逊在办公室中走著,最后,他重重敲了敲办公桌。 “我保证,只要我向那名三翼调查官检举,你的事情一定会败露,要试试看么?” “你是在威胁我吗?”许小柚紧攥著手。 “怎么能算是威胁呢?”威尔逊不急不慢地说:“这是平等的合作啊。” “你很有能力,比许年要有能力的多,一个偽冒身份刚进入公司的傢伙,不到一个月就討回了那么多笔钱,其中不乏些公认的烂帐。” “许年那种傢伙可做不到这种事,如果要给你评级的话,你肯定远远不止a级。” “对!你一定有s级员工的能力。” “s级的员工就要做s级的事情,比如討回五號巷的钱,我相信你才將重任委託给你啊!” 听著耳旁怪声怪气的语气,许小柚面色不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威尔逊继续说:“我保证,只要你能討回这笔钱,许年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那位调查官小姐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威尔逊摁住了从许小柚手中滚落到办公桌上的硬幣。 人面朝上。 他狭长幽绿的眼睛透出几分掠食者的锐利。 “只有拥有足够多的筹码,拥有足够多的价值,才不会从赌桌上被踢下来。” “你说对吗?” 许小柚嘖了一声。 “你从我进入公司那天就一直在观察我?” “实不相瞒,以前我是总公司战略投资部的人,对这方面一向很敏感,每个有潜在价值的人我都在关注。” 最后,许小柚在无声中应答下討债要求。 走出办公室前,她的手猛地压在办公桌上,死死盯著狼人。 “威尔逊!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这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放心,公司最喜欢有价值的员工了,待遇和国宝一样,能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看你自己咯?” 威尔逊说著,將那枚硬幣拋还到许小柚手中。 “祝你好运。哦对了,你的时间就只有三天,別怪我没提醒你。” ... 卫生间內。 许小柚低著头,耳旁迴荡著狼人最后的话语,手撑在象牙白的陶瓷盥洗台前,因为微微用力,指尖发白。 望著镜中的自己,许小柚破天荒地笑了一下,轻轻摇著头,捧起水轻轻泼在了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种受制於人的感觉,让她很窝火。 她之前隱隱猜测过这件事或许会和公司有关,但真没想到,威尔逊那个该死的傢伙就是幕后主使。 对方为什么要解决许年? 为何这笔看似无比荒诞的贷款能够审批下来? 此刻的她像是置身於一个重重阴霾的漩涡中,无序的想法一个接著一个从脑中冒出。 向一群怪诞生物討债?还真是够扯的。 许小柚闭上眼。 三天的时间。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就剩下了两条路。 要么真的去五號巷討那笔基本没可能收回的债款。 要么事情败露,迎接白悠悠的怒火。 只身一人闯入五號巷和送死没什么区別,对方摆明了就是想让她死。 至於第二条路,恐怕结局比死还悽惨无数倍。 无解的危机就摆在她的面前,无论选哪一条路都会坠入深渊。 该怎么做? 许小柚冷静思考,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平安手炼上...... 在回到办公室后,格洛丝一看到她就表现得很激动。 “年啊!你认真的吗,听说你接下了个s级的討债委託,还和最近那个什么血腥五號巷有关啊?”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都敢去接,你不要命了吗?” 一旁的光头壮汉应和道:“虽然能够理解年轻人血气方刚,有点志向。” “但,会不会太著急了?” “你们怎么知道......” 许小柚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这件事一定是威尔逊的恶趣味,故意把消息传开让她骑虎难下。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许小柚缄默下来。 现在恐怕整个安保部都知道这件事了。 好好好,你小子喜欢这样子搞,玩阴的是吧。 等到眾人的注意力基本都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靠在办公桌旁。 “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许小柚心想著,拨打了一串电话號码。 电话先是被掛断了两次,等到她拨打第三次的时候才被接通。 那头先是传来了让人不適的声音,如同两团黏糊糊的血肉相互挤压,浸泡在浓稠的液体中。 紧接著是某种生物透过厚实金属面罩的呼吸,粗重的像头野兽。 “kata?” 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动静,仿佛有两块布满锈跡的金属摩擦划拉,牙酸刺耳。 语言艺术家在这时生效,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被自动翻译成中文迴荡在了许小柚的耳中。 “kata(是谁?)” “怎么了,阿拉?” “不知道,好像有只曲奇打电话过来了?” “曲奇?哦,是那些长著两条腿,两只手的蠢货。” “嘻嘻嘻,我最喜欢吃曲奇饼乾了,將他们摺叠在一起,夹心饼乾。” 那边混乱嘈杂,这些肢解者们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和同时几百个留声机在播放损坏的老唱片一样,许小柚听得一阵头大。 她越来越想不懂,这些生物是怎么从寰宇重工那搞到贷款的。 细细去听,隱约还能听见链锯转动声和人的惨叫。 “食物,要保持安静,马上就能和我们成为家人了。” 晦涩空灵的背景音在电话中迴荡,一群生物齐声颂唱,进行某种仪式。 “要掛断电话吗,还是逗这只曲奇玩玩?” “哈哈哈,这傻帽肯定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被骂了都不知道。” “还钱。”许小柚脑子被吵得嗡嗡响,按著太阳穴,突然开口打断。“听懂了吗?” “一群傻帽。”她一字一顿道。 她的声音同样也被翻译成了对方的语言。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听得懂!!!”一名肢解者尖叫。 “尼奥,这不可能,只有家人才能听懂家人的话,她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难道......她是我们的家人?” “她叫我们干什么?” “她说,还钱。” “咕嚕咕嚕?” 嘟嘟—— 电话被掛断了。 接下来无论许小柚怎么拨打,电话都没再被接通过。 她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存在和这群生物沟通的可能性了。 这些肢解者小脑真的发育完全了吗? “真是的,什么破事都落在我的头上。” 许小柚揉著眉头,將公司电话放下。 至少確定了,这些肢解者確实是群居生物,拥有一定的思维能力,有自己的语言。 听它们刚才的交流,內部似乎还有家族划分的样子。 想要討到钱,至少得先確定五號巷在城市中的具体位置。 这条巷子会活化,於每晚八点十五甦醒,在那之前肯定有个固定棲息地。 她没听错的话,刚刚电话的背景中还传来了水流动的声音,时不时有滴答嘀嗒的回音,还有管道的碰撞声。 许小柚判断,它们此刻一定就在城市下水道的某处。 但整个城市地下排水系统错综复杂,和个巨型迷宫一样,想要仅通过这一条线索找到那群肢解者,无异於海底捞针。 得想想怎么確定它们的具体位置......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晚上。 公司的地下车库。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汽油味和湿润的霉气。 昏黄的白色灯光照亮这个人工的洞窟,一排排车辆静默地停靠著,投下排排阴影。 下班后来到这里的员工很少,此刻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对於他们而言,一辆代步的浮空车费的信用点够他们拼命大半辈子了。 只是每天代步上下班的话,专门买辆浮空车没什么意义。 只有那些处於权势高层的人,才能在这座城市中享受生活的乐趣。 空旷的地下车库內,狼人的脚步声迴荡著,沉重而拖沓。 威尔逊的身影穿过一道道柱子,醉醺醺地来到自己的车前,手放在门把手上,身体一晃一晃的,好像人轻轻一推就会摔倒过去一样。 他打了个酒嗝,整个人都趴在了车子上。 “妈的......那些老东西,真能喝,好像有点喝大了。” 这名狼人主管很好面子,这辆天际漫游者rolls整座巢都限量二十辆,价值数百万信用点,是无数底层人遥不可及的梦。 他敛息抬头,正当他摸索车钥匙的时候,目光从车前镜上瞥过。 “嗯?” 威尔逊揉了揉眼睛,猛地一回头,空无一物。 刚才是他看错了吗? 他好像看到一名穿著卫衣的傢伙就站在他的身后,有几缕金色长髮从卫衣兜帽中飘出...... 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只见车前镜上,那道卫衣身影再次出现,手中一团火焰爆燃而起,猛然向著他的脑袋轰来。 “臥槽!!!” 慌乱之中,威尔逊本能朝著一旁翻滚,那团炽热的火焰擦过他的鬢髮,將其烧得蜷曲焦黑。 轰—— 滚滚而过的火球爆炸在远方,传来剧烈声响。 整个车库內停放的车都发出刺耳的鸣笛声,起伏一片。 “你疯了吗!?” 威尔逊朝著金髮少女大喊,整个人狼狈地倒在地上,手撑著地向后爬去。 此刻的狼人主管衣物凌乱,脸上爬满恐惧,哪还有半幅白天那胜券在手的模样? 许小柚面无表情,默默拉下头上的卫衣,將整张脸遮盖住,一步步朝著威尔逊的方向走去。 果然,比起解决问题。 她还是更喜欢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想这想那真的麻烦死了。 走这条路走那条路,没人能逼迫她去走哪条路。 她只走自己的路。 许小柚居高临下地看著退缩到墙壁角落的威尔逊。 只要將这名公司主管神不知鬼不觉间解决掉。 她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 第62章 谁是猎物?【二合一】 又是一团火球爆炸! 轰—— 爆炸的火光將昏暗的地下车库照亮,墙面颤动。 威尔逊此刻被嚇得醉意全无,慌忙逃窜,最后躲到一辆中长款的浮空车后,头都不敢抬,生怕对方再度朝他甩来颗火球,只敢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少女的方位。 “冷静!你冷静一下,我觉得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威尔逊低喝著,五指处锋锐的利爪长出。 许小柚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向前。 “我先和你说好,公司的地下车库可是有监控的!而且我这种部门主管级別的人在公司內部遇害,可是会触发警报的!” “我知道。”许小柚不以为然:“所以我在下班前就好好打探过了。” “每半个月公司监控设备都会进行一次维护,刪除不必要的备份,在这期间有一个小时的空档期。” 许小柚抬头瞥了眼掛在墙上,闪烁著红光的监控器。 “这些监控现在是黑的。” “靠!”威尔逊破口大骂。 许小柚没有再和对方废话,快步上前,从车辆后方闪身而出,手中一团火球凝聚。 在闪烁不定的红光下,少女的身影宛若幽影中收割生命的死神,快速逼近。 威尔逊愕然不定,下意识举起双臂挡在身前。 在开启狼人的月狂后,他的浑身肌肉雄起,身形涨大了不止一圈,毛髮疯狂增长,目光变得赤红! “吼!” 威尔逊一声狼吼。 “你让我別无选择!” 一火球后,威尔逊的身影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呜咽一声,威尔逊直接被打回了原形。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名狼人主管似乎並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能打。 “咳咳......” 许小柚冷声道:“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威尔逊刚张开嘴,只见许小柚手中火球凝聚,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抬手便朝著他张开的大嘴中轰来。 出手就是瞄准致命部位!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么不要脸的手段,玩这么脏是吧! 许小柚眼看自己的攻击就要命中,面前的空气突然开始扭动不定。 她的攻击像是没入一团中一样,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被无声的寂静取代。 滋滋—— 电火闪烁,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浮现网格般的电子墙,紧接著人影的轮廓显现,只见一名穿著某种紧身皮质衣物,戴著半边面具的少女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许小柚的手腕被那名少女紧攥著,想要凝聚火元素,却如同被对方切断了与元素沟通的桥樑般,火苗扑闪扑闪两下后便彻底熄灭。 她认出了对方身上的作战服,黑夜潜行者系列的作战服,由康陶安保培训公司研发,价格极其高昂,一套往往价值数十万信用点。 这套作战服的功能很多,列举出来都让人眼繚乱,加强神经反应力,强化运动系统,改变人体重力,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其光学迷彩的偽装能力,能够完全融入环境中。 少女恐怕从一开始就在狼人的附近,而许小柚竟然在对方主动现身前连其气息都未曾感知到。 “嘖。”许小柚暗自咂舌。 她试图挣脱少女,对方的力量敏捷都远在她之上,她的动作瞬间便被看穿了,抬起的腿被对方抵住,举起的左拳被其摁在了墙上。 下一刻,那名少女半边面具上的眼中幽绿的光芒闪过,作战服后一条长长的机械尾尖端探出毒刺,萃著绿芒,猛地刺入了许小柚的体內,而后一把扼住许小柚的咽喉,將她提拎起来,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伴隨著神经毒素的注入,许小柚闷哼了一声,慢慢停止了挣扎,只能一脸不甘地看向少女。 “呵呵......” 威尔逊像是突然有底气了一样,整理著衣服缓缓从地上站起,调整著手腕上那块昂贵腕錶的位置。 他翻好乱著的衣领,不再有半分先前的狼狈: “你以为我想不到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你以为你带著满腔热血愤慨,用几个小小的火球就能杀了我?” “我这种人,最珍惜自己的命,好不容易才从底层一点点爬到高位,过上底层人眼中奢侈的生活。” “我可是在这座钢铁森林城市权力上层的掠食者!被那种骯脏的臭虫带著恨意杀死,也太可笑了。” “別想著挣扎了,桔子她是康培安保公司的王牌,像你这种不入流的傢伙,再来几个都威胁不到我。” 就在这时,许小柚冷笑出声。 “安婭。” 威尔逊暗感不妙,他感受到有只锋锐的利爪同样从后方抵住了自己的咽喉,浓浓的杀意裹挟著冰冷气息,从后方涌来,仿佛要將他吞噬。 狼类生物的低吼声,他很熟悉。 只有在自己领地与猎物被严重侵占,打算殊死一搏时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在他的身后,安婭脸上的表情凶狠,只要面前之人敢做出任何出格举动,亦或是许小柚点点头,她就会將眼前的狼人撕碎! 威尔逊默默抬起了手,囂张的气焰又消失了: “看来我们进入了一个威胁循环。” 发觉威尔逊遭受到生命威胁后,那名穿著作战服的少女眼神一动,同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扼紧许小柚的咽喉。 “不过我要提醒你,像桔子这样的安保,我的身边可不止一个。” “你这该死的赌徒,我早就猜到你会动手,选择鋌而走险。” 狼人突然露出阴狠的表情:“但我要提醒你,不是所有的孤注一掷,都能得到收穫!” “我和自己的下属说过了,只要我死了,有关你的检举就会自动传到那名调查官的耳中。” “你敢杀我吗!?” 威尔逊大吼,吼声雄厚,极具贯穿力! 这时,他又像顶层的掠食者那样,自信高傲。 咚—— 一根铁棍横扫到威尔逊那张欠扁的脸上,將他敲翻在地,从沉闷的声音去听,这一击敲得足够狠。 “从刚开始就不知道你自己搁那一个人嘀咕半天什么。” 金髮少女的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威尔逊直到昏死过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被扼住咽喉限制住的许小柚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言自语的,听著我头都大了。” 那名为桔子的少女微微一愣,回头一看,手中掐著的身影那张万年无表情的脸突然像流动的液体一样融化,肢体粘连在一起,最终瘫软在地上,化作一张有著金色纹路的卡片,自动飞回到了许小柚的手中。 “威尔逊!” 她大喊著还想回身反击,安婭第一时间扑到了她的身前,与其相抗衡。 许小柚再次举起铁棍在狼人的身上狠敲几下,直到確认对方在未来几天都不可能下得了病床后,才將铁棍丟到一旁。 “蠢货。” 许小柚施捨似的將白天那枚硬幣丟到了鼻塌牙碎的威尔逊面前。 “面对你这种货色不需要孤注一掷,只需要比你多一个筹码就行。” “威尔逊......” 桔子突然摆脱了安婭,一路小跑到了狼人的身旁,跪坐在地上检查著狼人的伤势。 安婭低吼警告,却被许小柚抬手制止。 她紧抿著嘴唇,从脊柱延伸出来的长长的尾巴尖端分裂成四瓣,一根针头探出,扎入狼人的胸膛,向著其中注入某种液体。 伴隨著冰蓝色液体缓缓注入,狼人那苍白的脸色缓和了少许。 確认了狼人气息变得平稳,生命体徵稳定下来后,桔子才长长地鬆了口气,握住狼人的手,目光触动。 “他有恩於你?”许小柚隨口问。 “那不是,这傻比现在死了我要赔安保公司很大一笔钱,我才刚刚卖掉生育器官,好不容易贷款买的一套作战服,还欠著不少钱呢。”桔子说。 “如果你执意要杀他的话,我会尽全力阻止你,就算杀不了你,也一定能拖到公司的安保力量过来。” 是恳求,同时也是威胁。 如果可以,许小柚当然很想要现在就结束掉狼人生命,以绝后患。 但重重风险实在是太高,光是这个名为桔子的少女就拥有著远超寻常二阶收尾者的战力,在警报被触发后还会有重重的安保围过来。 那些机械警卫一旦进入作战状態,眨眼间就会变成一座火力壁垒,在金属风暴中,以她目前的身体强度会被轻易的打成筛子,甚至是撕成碎块。 与公司安保力量正面抗衡是整个腐败巢都最愚蠢的事情,更不用说就算她绕过警报和这名少女將狼人杀死,万一对方所言是真,她还得直面秘密暴露的风险。 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她得保持理智。 “今天晚上,我没来过。”许小柚说。 桔子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懂你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在无声中达成共识。 更何况,对於如何討回五號巷的债款,她也有了自己的思路。 “走了安婭,给他个教训,让他夹紧尾巴足够了。” 许小柚说著,带安婭离开了地下车库,消失在了桔子的视线中。 .......... 巢都內的某条街道上。 几名道士打扮的收尾者驱赶著街道上的居民,拉出一条长长的黄色警戒线。 “不想死的都滚远点,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 其中一人朝著街上围观的群眾大喊一声。 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人们纷纷散了,只剩下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远远驻足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朝著八点十五分靠近。 人们看著那些道士打扮的收尾者围坐在中央,像是搞某种法术一样,嘴里面念著晦涩难懂的语言。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人问。 “不知道,我看嘴型好像在念一二三四五。” “这群神棍连点专业知识都没有,冒充道士,神神鬼鬼的,出来骗钱的吧?” “嘘,小点声,別给他们听见了,他们是清风事务所的人,三级事务所,都是些收尾者,被他们听到就麻烦了。” “散了散了。” 街道上,看著那些围绕著一鼎几人高的丹炉正襟危坐,看上去就高深莫测的师兄们,一名刚进入事务所不久的小道士眼中带著崇拜的神色,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他激动地凑到一名老道士旁,观摩著对方画符的动作,若有所思。 “师父,我们就用这个来驱魔吗?用这个来解决五號巷?” 看著小道士拿出的桃木剑与符咒,老道士慈祥地笑了笑,轻轻摇著头。 “那我们用什么?” 老道士拿出一柄自动步枪:“我们用这个。” 小道士:“???” 见到老道士那熟练的换弹拉栓上膛的动作,小道士懵了。 老道士將符咒往步枪枪身上一贴,金光大作! “果然还是这个好用。” “师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哼,肢解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名身材高大的身影出现,手中还扛著一挺旋转机枪,掛著长长的弹链,拖於地面之上。 那名老道士一笑,露出满嘴大黄牙。 “將那些肢解者砸碎,炼成丹药,吃了指定能三聚顶,飞升成仙啊!” “炉火,起!” 嗡—— 几名道士打扮的收尾者起身,口中飞速默念著什么,在一阵繁琐的仪式动作后,竟真的有团火焰从丹炉下腾的一下窜起,噌噌燃烧! 越照越亮,越烧越旺! 人群中远远望著这一幕的许小柚沉默了。 她就不指望能在这个巢都中遇到什么正常人。 一个个精神状態太美妙了。 许小柚稍作感嘆后,观察了一下时间,眉头微皱。 已经到八点十五分了,五號巷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入掠食状態了才对,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还没办法將它吸引过来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异变陡生!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翻墨的黑云为血所染红,那轮掛著的残月也渐渐变得妖异,红得瘮人。 一道道血手印爬满墙壁! 忽然间,面前的街道开始变化,如同被张血盆大口吞没了般,场景变得模糊扭曲,那些收尾者的身影驀地凭空消失,一堵数米高的墙將整个街道口堵死,和座山一样沉沉压来! 围观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声,看著一个鲜红流淌的『5』在墙上显现。 第63章 宵夜进行时 是五號巷。 许小柚当即做出判断。 和情报中描述的一样,上一秒还是正常的街道,下一秒突然发生转化。 那堵墙將街区彻底隔绝开,里面的动静无法传到他们这,没有人知晓此时此刻墙內正发生著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巢都怪谈,面对未知的恐惧,她本能地想要转身就跑。 无视周围人的惊呼声,许小柚上前一步,克制住那种想法,望著那堵密不透风的墙壁,她缓缓伸出手。 並没有想像中接触到坚硬物体的实质感,也没有砖瓦粗糙的颗粒感,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她的手一点点没入面前的墙壁中,在那堵墙的表面泛起涟漪,那些涟漪扭曲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张可怖的鬼脸。 简直就像是她將手直接伸入了某种大型生物的胃壁之中,粘稠的触感,这种被血肉包裹的感觉很不好,整只手都搅和在其中。 街道上的人们怔怔看著那名金髮少女身体一点点浅没入那堵墙壁中,最终与其融合,彻底消失在他们眼前。 ... 浓郁的腥臭味几乎冲昏了许小柚的头,让她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堵墙比外面看上去要厚实的多,內部没有血肉壁垒,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般压来的鲜红液体,视线几乎完全被暗红色占据。 克制住胃里翻涌的噁心感,许小柚摸索著前进。 寻常人在这种环境下极易迷失方向感,她也不例外,在慢慢的深入中迷失了方向,几乎完全由安婭引领著向前走。 安婭的感官敏锐,在这种环境下仍能分辨的清空气中的气味,不一会儿便带著许小柚走了出去。 刚踏入五號巷,便感受到一股无孔不入的阴冷袭来。映入眼帘的是被染得血红色的天空,妖异的残月,红色的潮水涌满整个街道,几乎没过她的小腿。 仿佛恍惚间,她来到了一个末日世界。 周围安静得可怕,街道上空荡荡,那鼎几人高的丹炉消失不见。 先前那些道士模样的收尾者也不见踪影,整座城市变得空无一人,落针可闻。 在鲜红液体中前进就和跋涉在泥潭一样,每次想要將腿从中抽出都需要费不少力气。 她甚至怀疑,这种液体是不是某种生物的胃液,带有腐蚀性,皮肤与其接触便传来阵阵灼烧感。 衣物自然是完好的,衣服被腐蚀这种事,只有在黄油里面才会发生。 黑暗不断压来,五米以外的视线完全被朦朧的黑暗取代。 耳边不断传来囈语声,那种有什么东西爬上她的脊梁骨的感觉让她有些悚然,周围传来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她的精神紧绷。 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便是黑暗,长期待在这种环境下,精神理智会被侵蚀,尤其知晓黑暗中还有一群喜好拆下人的肢体,倾巢出动的怪诞生物。 她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外壳坚硬,呈不规整的椭圆形。 那个东西被她踢开后滚动在粘稠的液体中,发出啪唧的声响。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一张卡片在她的手中浮现。 【工具卡】 【品质:黯淡(白)】 【效果:可以转变为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工具。註:该卡耐久度归0后自动销毁。】 【耐久:100%】 卡片化作光芒,一盏煤油灯显现,她將煤油灯提起,昏暗的灯火將周围的朦朧黑暗一点点驱散。 隨著黑暗褪去,地上那椭圆形的轮廓变得清晰,顿时一股寒意直衝后脑! 那分明是先前那名老道士的人头! 此刻那没有一丝生机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即使溅洒满鲜血,许小柚仍然能够看出对方脸上最后的恐惧。 如此深刻的绝望。 许小柚强忍住內心的起伏,望向安婭。 安婭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恐惧,只是好奇地观望著周围的场景,见到许小柚对这颗人头產生不適后,她上前一步,一脚將人头踹开几十米远。 啪唧—— 人头滚动在黑暗中,慢慢淡出了二人的视野。 做完这一切后,安婭狼耳微动,凑到她的身旁,一脸求夸奖的模样。 许小柚嘴微抽。 从五號巷降临到她进入其中不过也才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那些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收尾者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街道上死寂的瘮人。 通过这名老道士判断,恐怕那些人也已凶多吉少。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三级的事务所,资金称不上雄厚也算是宽裕,绝不可能在面对危机事件时因为一两颗弹药犹豫不决。 他们的正面火力不会输於混乱地区中小型的帮派,更何况那些收尾者的实力远比帮派个体成员强得多,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集体消失了,和落入广袤湖泊的石子一样,连个水都没溅起。 这两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小柚目光四下搜寻著,最后在街角一处贴满寻人启事的gg牌下,看清黑色物件的轮廓,长长一桿,非常醒目。 上前將其捡起后,是老道士落下的自动步枪。 枪身上沾满凝胶似的鲜红液体,许小柚抖了抖便大片向下抖落。 扣动扳机也只是发出沉闷的声响,从枪管向內看去,枪膛中布满这种凝胶状的液体,看样子是在关键时候哑火了。 透过这把哑火步枪,许小柚都能想像到当时老道士绝望的表情。 这种自动步枪寻常收尾者还保养不起,先不说弹药本身昂贵,一梭子下去的钱就远超枪枝本身了,光是日常给枪枝零件保养抹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看其型號是寰宇重工老式的军工產物,这么多年了,精確度肯定很糟糕,这种东西面对些低智的鬣狗、豺狼、食尸鬼和零散的收尾者个体还好,面对更为棘手的敌人,诸如二阶以上的收尾者,在大平地上恐怕都起不到多有效的作用。 她现在掌握火球轰击,拥有远程的手段,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枪枝,那种精確度高的狙击枪还能考虑考虑,这种老式自动步枪她是用不上。 將其卖到黑市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想著,许小柚嘿嘿一笑,像个小財迷。 又一张工具卡出现在她的手中,变换成旅行包的模样。 拉开拉链,装包,合上,变成卡牌重新塞回卡槽一气呵成。 真別说,上次抽卡得来的工具卡还是很好用的嘛! 第64章 我是一只小蜜蜂,嗡嗡嗡嗡嗡 许小柚一路向前搜寻,这次五號巷的影响范围远超以往新闻播报的数据。 她依稀记得,之前新闻上有关五號巷的报导顶多也就是覆盖一个街区,面积也就几十平方米到一两百平方米的样子。 而现在她已经向其中深入快几百米了,仍然见不到那堵標誌性的墙壁,甚至还远远望不到边际。 越是深入,许小柚內心便越感到骇然。 这次五號巷恐怕覆盖范围超过了十数个街区,都快將大半个九区覆盖在其中了,如此规模的巢都怪谈事件,在明天一定会引爆城市的热搜。 五號巷是只怪诞生物,这一切都表明,它正在通过进食不断『成长』,变得壮大。 在一个月前,五號巷还只是个再普通弱小不过的怪诞生物,只是偶尔捕猎一些城市中游荡的流浪汉充飢。 通过近些日子的疯狂进食,它如今的规模比起最初几乎翻了快百倍不止,甚至在两分钟內就能剿灭几十名装备精良,有组织的收尾者。 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像某种瘟疫一样,等人们发觉的时候已经蔓延到难以管控的程度了。 亲眼所见,许小柚才发觉自己之前远远低估了五號巷的危害程度。 即使对比无数巢都歷史中那些被评为灾难级的怪谈,它的成长速度都是闻所未闻的。 一想到之前在那些肢解者口中听到的诸如『同化』,『飢饿』,『进食』之类的话语,许小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冥冥中有种预感,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五號巷才会突然进入这种进食状態,对新鲜血肉的渴望达到顶峰,不顾一切地茁壮成长,冒著被协会清理的风险也要疯狂掠食。 人的感官远没有这种依靠原始本能生存的生物敏锐,像大灾难来临前,池塘中的鱼,天上飞的鸟,森林中棲息的松鼠总会先一步感受到危机。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让许小柚很不自在。 冥冥中好像有无数线索连成脉络,指向同一个地方。 她回忆著过往一个月內发生的种种,並没有察觉到究竟是哪里有异样。 嘎吱—— 一扇打开的陈旧铁门打断了许小柚的思考,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进入那户人家的屋內搜索了一番,什么都没见到,厨房內有著一锅煮沸的汤,將其打开后许小柚差点没忍住直接吐出来。 一条断臂正在其中煮著,煮得发白,皮脱骨肉,汤底被煮沸,咕嚕咕嚕冒泡。 新鲜的断臂她见多了,这种她还是第一次见。 离开垃圾场久了,心理承受能力有所下降啊。 许小柚心想。 像这种断下自己手臂,为了充飢果腹的事情在这座巢都还挺常见的,说不定有些精神扭曲的傢伙还会专门这么做,美美地撒上各种调味料,煮成一锅高汤,再坐在餐桌前调整仪態,饱餐一顿。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户人家的主人还没来得及享用这锅食物,便突兀地消失了。 窗外那轮红月越来越妖异了。 许小柚离开了那户人家,观察著街道两旁林立的老式居民楼,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都黯著灯光,仿佛这条街道早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一样,整个街区都死气沉沉。 九区是政府管控的区域,属於治安稳定区,即使是老城区,也应有不少人居住在其中才对,如今却显得像是早已荒废许久一样,杳无人影。 她仔细地搜索每一个街道口的拐角。 眼前的景象愈发变得惨烈,隨处可见残肢断臂,都是先前那些收尾者的尸体,他们的身体缠绕交织在一起,全身上下没几处完好的地方。 脚下鲜红的血潮也越来越粘稠,气味愈加让人难以忍受。 许小柚秉著勤俭持家的原则,將那些收尾者遗落在地上杂七杂八的武器全部捡起並收好。 “我只是替你们保管,不要生我的气哈。” 终於,在她经过一处街角的时候,身后传来野兽般的吼声。 “前面那个,把手举起来!” 许小柚回头,目光微颤。 只见一名浑身染血,大半个身体不翼而飞的收尾者此刻正单手举枪对著他,目瞪牙齜,肋骨胸骨在红月下无比惨白。 很难想像,这个傢伙这副状態竟然还能活著,那颗快要掉出来的心臟竟然还在砰砰跳动...... “怪物......” “你一定也是怪物!!” 那名收尾者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了,一身道袍无一处完整,到处都是撕裂的痕跡,零七竖八的掛在身上。 他大吼著,每次发声身体都会颤动,然后掉下几个零部件。 “你身上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你一定和那些怪物是一样的,是它们的同伴对不对!?別装了,我都知道哈哈哈哈......” 许小柚保持警惕,微微后退一步,手中一团火焰凝聚。 安婭也摆出了作战姿態,只要男人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她便会第一时间扑出,结束他的生命! “哈哈哈......” 那个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来將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 “我都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会死......都会被同化,我也会变成怪物......” 他口中最后神神叨叨呢喃著什么,最终扣动了扳机。 “所有人,都会死。” 砰—— 血洒的到处都是。 许小柚感到一阵恶寒。 突然,她听到街道角落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和之前在电话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是那种透过厚厚金属面具传来的沉重呼吸。 有肢解者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这么想著,她默默带著安婭躲到一面墙壁后面。 不一会儿,一道庞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线。 “曲奇,好吃。这一块,那一块。” 那名肢解者將近有三米高,杵立在鲜红血潭中宛若一座小山,浑身覆盖著厚重的炼金装甲,膀大腰圆,看体型很像许小柚在电视中见过的相扑选手。 “我是一只采蜜的小蜜蜂,嗡嗡嗡嗡嗡。”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传来。 它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一边哼著歌,一边用夹子一样的金属手臂將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男人捡起,丟进背后的金属罐中。 “可爱的曲奇饼乾。” 偶尔遇到成色不错的『曲奇渣』,它还会笑得像个四五百斤的孩子一样,將其捡起放入嘴中,发出瘮人的咀嚼声。 从那装载的满满当当的金属罐去看,今晚宵夜时间,它的收穫非常丰富。 它的心情本该一直这么好下去, 直到那团炽热的火球突然飞到它的眼前。 第65章 血腥五號巷 沉闷的声音响起,一地血水被溅起。 “好疼......” 肢解者的身躯倒在地面,身上的炼金装甲泛起阵阵赤红色的光芒,竟一点点吞没吸收了覆盖在其表面的残留火焰。 它挣扎著坐起,摇晃著脑袋,迷茫望向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许小柚身上。 “曲奇......” “是活的曲奇,好疼,安东好疼。” 许小柚內心波涛汹涌。 自己蓄势已久的一击,竟然只在对方那身炼金装甲上留下了一道浅黑色的印痕,甚至都没真正伤害到对方。 “安东好生气,安东要把你的手臂拆下来!要把你的脑袋拔下来当球踢!” 那只肢解者大吼著,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蛮牛,张开双臂狂奔而来,每奔跑一步,庞大的躯体都会引发地面颤动。 “安婭。” 许小柚低喝。 “解决掉他!” 身旁白色身影扑出,迅捷如道闪电,在地面一路狂奔,瞬间便开启月狂状態,奔袭至那只肢解者的身前,手中利爪探出,与其正面抗衡!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相接触,身下血潭被掀起,数倍的体型差距下,竟隱隱產生抗衡之势,甚至肢解者的身躯还在安婭站稳身躯开始发力后一点点被逼得向后退。 肢解者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女孩明明看上去这么矮小,力量却如此野蛮不讲道理,像只人形的野兽,如同堵坚实的墙挡在它的面前。 安婭的野性被激发,脸上闪过狂躁的神色,低吼一声,瘦小的身躯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力量,竟將肢解者正面轰进其身后的墙面中! 正当安婭打算乘胜追击,瞄准其装甲缝隙的脆弱部位,一举用利爪將其撕开时,身后传来了少女的低喝。 “安婭小心。” 她眼神微动,猛然俯身,一柄狂暴嗡鸣转动的链锯恰好此刻从她的头顶扫过,距离她的狼耳只差分毫。 “安东要撕了你们!” 肢解者浑身的炼金装甲赤红色光芒大作,各式链锯、肢解刀、螳螂刀之类的武器从中刺出。 它屹立在血谭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得二人不断向后退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只见其背上金属罐中的鲜红液体沸腾般涌动!其中满载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消化,变成能量源源不断融入它的身躯內,化作供那身炼金装甲活化的燃料。 金属面具仿佛被点燃,两团火焰喷出,暗红蒸汽从那身装甲每一处的缝隙中喷涌而出,覆盖在其身躯表面。 “安婭,速战速决。” 许小柚低喝,手中火焰飞速凝聚。 咆哮声震得她耳膜刺痛,躲开了一只飞袭向她的金属利爪,许小柚快速朝著那名肢解者的方向奔去,眼神飞快在其周身锁定。 剑姬心眼的天赋发动,一个明亮的光点出现在了那名肢解者手臂的装甲处,一柄飞速转动的圆锯恰从此刻自它的手臂中弹出。 是破绽。 许小柚贴近,俯身躲过割来的圆锯,紧盯破绽处,凝聚出的火球直接將肢解者的手臂炸断! 轰—— 街巷中火光闪烁。 那条粗壮的手臂在爆炸声中飞出,连带著装甲一起,滚落在血潭中。 击中破绽,完成重创! 那名肢解者吃痛,看著自己的断臂正欲咆哮之时,安婭的攻势已然到来。 它刚抬手挡在身前,女孩的尖牙便咬穿了它手臂的装甲,竟將那条胳膊硬生生从它的身上卸了下来。 精通等级的噬咬! 而后,安婭锋锐的利爪在面前斩出十字,直接割开了肢解者的咽喉。 鲜血同样呈十字状涌出。 肢解者被安婭那狠厉的眼神嚇到了,捂著飆血的咽喉不断后退著,也顾不得去捡地上零七零八的碎肉了,挺著大肚子就打算往街道外跑去。 “安东不玩了......” “你们欺负安东,安东不和你们玩了!” “安婭,拖住它,不能让它跑走!”许小柚喊道。“让它离开这就麻烦了!” 安婭点头,目光凛然,身体弹射而出,在墙壁间多段跳跃,身形灵活如鬼魅,眨眼间便跃动到肢解者的肩膀上。 她张开手,有如即將咬断猎物咽喉的孤狼,隨著寒光一闪,那双利爪刺入那名肢解者的脖颈,深入其中! 小山般的身躯沉重倒下,溅起一墙血。 做完这一切后,安婭眼中的躁狂退却,她轻巧地从肢解者的身上跳下,没几步便小跑回了许小柚的身边,脑袋上耳朵微动。 看著女孩那乖巧的模样,许小柚伸出手摸了摸安婭脑袋。 在经过快一个月的训练后,安婭在开启月狂后属性高的可怕,乘以两倍的属性几乎远超绝大部分二阶收尾者了,更不用说她本身丰富的战斗经验,对於危机的判断与应变能力。 许小柚对於安婭目前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几乎全程压制著这名肢解者,即使她不去插手战斗,她相信安婭仍能在很短的时间內將其解决掉。 安婭很喜欢这种被摸脑袋的感觉,每次她这么做的时候,女孩都会露出很愜意的表情。 像现在一样,闭上眼,耳朵耷在脑袋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来表达开心。 这点和犬类动物还真像,不管是狼还是狗似乎都喜欢这种感觉。 但对方只允许她这么做,还记得之前林冉也试著这么去摸安婭的头,结果被女孩磨牙警告的声音嚇到了。 就在这时,安婭鼻尖轻嗅,像又察觉到什么危险一样,低吼著转过头。 顺著安婭的视线看去,许小柚眉头微皱,只见刚才那没了声息的肢解者此刻又从血潭中爬了起来,身下的血水源源不断地朝他体內匯去,断裂的肢体,体表出现裂痕的炼金装甲竟然开始慢慢修復。 这样都没杀死它吗? 许小柚果断对著其背后的金属罐甩出一颗火球。 伴隨著那个金属罐炸开了,刚爬起的肢解者又沉沉地倒下,彻底没了气息。 “看来这些怪物的弱点是背后的罐子。” 许小柚想。 她靠近了对方在中的炼金装甲骸体,俯下身,指尖触摸在那装甲的表面,感受著其粗糙的纹路,这与她认知中所有种类的金属材质都不同。 许小柚伸出手打算揭下面具,想看看这种怪物装甲下究竟长什么样。 在她將整个金属面具揭开后,整个人愣住。 面具下空无一物。 第66章 无尽黑暗 什么都没有。 这太出乎许小柚的意料了。 她本以为,对方那厚重的炼金装甲中怎么也该有著血肉的身躯,即使长得很嚇人,哪怕满脸眼珠子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其中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那究竟是什么支撑起这身炼金装甲运转? 又是什么令它们发出声音,进行思考? 幽灵吗? 想到自己刚刚在和具幽灵一样的装甲缠斗,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许小柚试著將其沉重的身躯搬起,结果才刚刚抬离地面,整个炼金装甲便像土崩瓦解的沙堡一样,哗的一下散落到地面,全身各个零部件掉的到处都是。 抱起比她脑袋还大几圈的手臂,望著从其缝隙中不断流落出的鲜红液体,许小柚有些困惑。 她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 “安婭,刚刚你爪子刺入它脖子里的时候有碰到实质的感觉吗?” 问题刚问出口,许小柚就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除了条件反射,诸如发动进攻之类的命令话语,安婭应该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安婭拉了拉她的衣摆,嘴微张: “有,小柚......有。” 许小柚一愣。 自己刚刚没听错吧?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是语言艺术家的效果,她能够翻译並与全语言沟通,没想到甚至连动物的语言都包含在其中。 这是不是代表著以后她还能和其他的小动物沟通了? 比如鸟、仓鼠之类的。 受小动物喜欢是妥妥的加分项啊。 “安婭,碰到了,它的身体。”安婭说。 “它里面,有人。” 听著安婭磕磕绊绊组织出的语言,许小柚若有所思。 她望向充斥在每一个街巷中,没过她小腿的血潭,脑中回忆著先前的种种。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不成在这些肢解者死后,它们的身躯会溶解吗? 五號巷才是怪诞生物本身,这些肢解者不过是其体內的衍生物,像是可以无限再生的器官一样。 许小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岂不是说,这些肢解者根本就没办法被杀死? 即使將其杀死,其身躯也会化作血水,跟著红潮流淌,在某个角落重新生长出血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別说一个清风事务所的十几名收尾者了,就算让寰宇重工的武装力量来压制,恐怕都无法清剿这些诡异的生物。 越想越细思极恐。 许小柚起身,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的视线又从那一地炼金装甲上扫过。 不一会儿,看著地上好几个被装的满满当当的旅行包,安婭小嘴微抽。 人为財死这个词在许小柚身上体现的可谓淋漓尽致。 许小柚费力地擦了下脑门的汗,手一挥,面前的旅行包全部化作光芒,变成一张张卡片飞回她的手中。 刚接触到这些卡片瞬间,少女险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好沉......” 虽然变成卡牌能够减轻不少重量,便於携带在身,但那一套炼金装甲收纳入卡牌中仍然有上百斤重,她是完全吃不消。 她的目光瞥向安婭。 “安婭,討厌小柚......”小女孩嘟噥。 .......... 许小柚左顾右盼地走在街道上。 偌大的城市內仍是空无一人,昔日繁华的商业街如今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巨大投影屏上的gg闪烁不定,少女的脚步声迴荡。 从她进入五號巷已经快过去二十分钟了,仍然看不到五號巷的边际,甚至肢解者也就见到零散几只。 她不打算再与那些游荡的肢解者缠斗,基本见到后都会主动绕著走。 衣服上掛满红色粘稠液体,嘎吱嘎吱响的,每走一步都难受得要命,许小柚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家好好洗个澡。 望著天空那轮血色残月,许小柚有些恍惚了。 距离五號巷降临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九区可是政府的治安区,也没见到城市警卫厅的人过来维护治安,將近大半个九区都被覆盖在其中了,这种堪称灾难的事件,整个腐败巢都歷史上就没发生过几次,再怎么样政府也不应对近万人的生命置若不顾。 这种丑闻根本就不可能被掩盖下去,虽然现任市长是被寰宇重工扶持上来的傀儡,但也不至於愚蠢到无视如此规模的巢都怪谈,除非他已经做好被人们的愤怒吞没,被社会舆论的狂轰滥炸的准备。 不说腐败巢都的居民,收尾者协会那边都会来兴师问罪。 许小柚抬头望向远处,虚无一片,城市的边际好像被黑色的大雾完全吞没笼罩在其中,天空血红混沌。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被那堵墙隔开成两个世界了似的。 而且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越细想之前的经歷越感觉不对劲。 从今晚五號巷降临到她进入五號巷那会儿就用了两分钟, 居住著近万人的城区在两分钟內就沦为了一片死域? 仅仅两分钟,那些肢解者便做到了挨家挨户去敲门,將区域內的居民全部清理乾净? 那可是上万人啊! 就在许小柚思考的时候,突然有人把她拉入了巷子中,將她抵在墙角捂紧她的嘴,还没等她开口,那道人影便比出了噤声的手势。 “嘘嘘嘘,小点声,被它们发现就死定了。” 远处的街角中走出十几名游荡的肢解者,它们像是感受到什么,金属面具下传来阵阵粗重的呼吸声,猩红的目光在四下搜寻。 黑暗中光线慢慢適应,她定睛一看,是一个女人。 对方脸上布满厚厚的灰尘,蓬头垢面,浑身衣物被血染透,腰腹处有著一道瘮人的伤口,用绷带紧紧缠绕著。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点头。 “先让那小傢伙把爪子从我的脖子上拿开。”女人说。 “安婭。” 许小柚小声提醒,安婭这才收起爪子,目光仍然警惕地盯著女人。 见到那些肢解者远去后,女人才如释重负般鬆了口气: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在城里乱跑,疯了吗?” “难道不知道那些傢伙有多危险吗?” “被它们抓到可就死定了。” “你身旁这个,是你妹妹?” “我成年了。”许小柚低声说。“不是小孩子。” 女人似乎並没听清她的话,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走远了......” “它们终於走远了。” “可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別呢?” “我们都被放弃了,所有人都会死的。” 她黯淡的眸中蒙上几分灰色的绝望,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颤抖说: “都过去一个月了......”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 第67章 san值狂掉 女人的面色灰暗,如同天空中密布的黑云。 压抑感不知从何而来,她不明白要经歷多少痛苦,才能露出这种绝望的表情。 即使在暗无天日的垃圾场,她也不曾在那些流浪汉眼中看见过这种绝望,更多的是浑噩。 面前女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一个灵魂已经被蛀空了的傀儡,骨头撑著皮囊,不知是什么吊著口气,支撑著女人活著。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许小柚內心升起。 “外面很危险,看你身上没受多少伤,之前在哪躲著就回哪里去吧。”女人说。“小孩子別乱跑......” “你呢?” “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找我的女儿,她还在这座城市中。” 许小柚看著女人默默走远,走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 她很想说,这里应该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她的女儿很有可能也已经遭遇不测。 但她不確定,如果这句话真的说出口,女人那嶙峋的身体会不会突然倒下。 对方刚才冒著危险救下自己,或许也只是因为她外表看著还小,和她的女儿有几分相似吧? 或许女人自己也知道事实,只是內心仍不愿去接受。 和女人的相遇就像是江海中恰巧匯聚的两条小流,在那之后许久,许小柚带著安婭在城市中四下游走,都没再遇到第二个活人。 这已经是她深入五號巷的第四个小时了。 她发觉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她该如何离开五號巷? 这场血腥宵夜时间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持续多久才会结束? 她早就感到奇怪了。 情报上,五號巷的宵夜时间是八点十五到八点半,只会持续十五分钟才对。 而现在...... 距离她进入五號巷已经过去整整四个小时了,那轮妖异的血月仍高高掛在空中,在空中的方位未曾变过,將血色的光芒洒向下方的城市,红月所及之处,皆是死寂。 而且,更让她感到诡异的是。 直到现在她还没感觉到饿或者是口渴,也没有感觉到疲惫。 之前在与那名肢解者发生战斗,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情况下,身体一点负反馈都没有。 甚至已经到半夜了,她连点睏倦的感觉都不曾有,整个人很精神。 安婭也一样,一点睏倦的感觉都没有,仍生龙活虎地围著她身边打转。 平常这个时候,安婭早就已经困得不行,蜷缩起身子睡起觉了。 这件事绝对有蹊蹺,许小柚將异常默默记下。 又过了三个小时,许小柚望著天边的血月,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血色月光下,空气微微扭曲,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许小柚內心本能地不適,愈发想要离开这里。 按照她以前玩过的那些克系游戏设定解释就是,她的理智正慢慢往下掉。 她在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巷子中看见一排人跪在墙边,双手合十仿佛在祈祷著什么。 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尖锐的物品刺入喉咙,他们在世界的角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又过了十个小时。 默默坐在一家蛋糕店內,望著展柜內表面奶油光滑细腻,点缀著霜,精致的像蓬鬆的云朵,许小柚內心却没有一点食慾。 甚至感到噁心。 蛋糕店被打砸抢过,大半个玻璃展柜都被砸碎,货架倒塌的到处都是。 通过这幅场景,许小柚判断,在灾难爆发前期,人们肯定发疯似的来抢过这些生存物资。 商业街沿途的百货超市,各种店铺都被抢砸过,但后来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人们停止了这种暴行。 望著展柜內的蛋糕,许小柚晃神了。 她在想,这些蛋糕从烘焙烤箱中拿出来摆在柜檯內究竟放了多久,奶油竟一点都没融化。 在这期间她又往著来时的方向走去,发现那堵墙已经不见了,倒不如说整条来时的路都不见了。 城市的边缘被无尽破碎的虚空取代,和座孤立无援的小岛一样,昔日与城市街道的接壤处如今只剩下了血色朦朧的混沌。 人是会在孤独中发疯的生物,尤其还是在这种诡异未知,处处布满危险的环境。 但让许小柚难受的不是孤独感,而是睡不著的感觉。 距离上一次入睡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脑子还很清醒,闭上眼就会有无数念头冒出。 她很確信, 这种感觉不是难以入眠,而是无法入眠。 她打了个哈欠。 这是她这个小时打的第四十五个哈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记这种没意义的东西。 她身体抖了抖。 不会自己精神也开始出什么问题了吧? 半个月后。 许小柚踮起脚踩在一张椅子上,將条绳子拉好,就打算往自己脖子上套。 她的眼睛都熬成了死鱼眼,脸上的表情壮烈决绝。 安婭嚇坏了,赶忙拽著金髮少女的身体,呜哇呜哇地叫著,生怕对方真的不理智做出什么傻事。 “开玩笑的安婭。” 许小柚嘿嘿一笑,將脖子上的绳索解下。 “走吧,今天也去找找看,看有什么办法离开吧。” 走在无一人的街道上,望著熟悉到她都快背下来的场景,许小柚在內心嘆了口气。 她內心已经对离开不抱太多希望了,活著行,死了也挺好。 半个月! 整整半个月,你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吗!? 只有在经歷过这种事情后,许小柚才知道,原来自己性格还挺乐观的。 半个月以来她未曾入眠哪怕一秒钟,不会感到口渴,不会感到飢饿,也不会睏倦,简直就好像她的身体状態被定格在了进入五號巷那刻一样! 睡眠禁止、进食禁止、社交禁止,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某种玩法中被反覆蹂躪的倒霉蛋。 她渐渐理解了五號巷內那些精神状態扭曲的疯子们。 这种情况下能像她这样还能保持理智的终究是少数。 在日常与那些肢解者斡旋的过程中,许小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力,思维都变得更迟钝。 好几次都险些出意外,如果不是安婭在身边守护著,估计她已经被打包装进肢解者的罐子里面了。 许小柚垂头丧气。 脑子混乱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幻觉,把那些满身血腥气的怪物当成倖存者,看到血河中出现死去之人的亡魂,嗷嗷朝她喊还我命来。 时不时听到低语,和有群人一直在耳边碎碎念一样。 她都快忘了自己最初是因为干什么进入五號巷的。 哦对,是为了了解这些肢解者,找到討债的突破口。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打死她也不可能踏入五號巷半步! 再这样下去脑子会坏掉的。 自己不会也被同化成嗷嗷叫的怪物吧? 许小柚有些悲观地想。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枪响声! 砰砰砰—— 是旋转机枪的扫射声。 砰砰砰—— 真亲切。 许小柚內心感慨。 她带著安婭飞快赶到了传来动静的街道。 只见一名壮汉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扛著加特林机枪,枪管疯狂旋转,密集的子弹宣泄而出,如同只金属猛兽在咆哮,將那些扑上来的肢解者全部打了个稀巴烂。 不一会儿,街道上所有的肢解者便被清理乾净了,那名壮汉瞅见了远处躲著的许小柚,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出来吧。” 许小柚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活人了,哪怕对方突然扫她一梭子,她也觉得挺亲切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原来这里还有人,太好了。” 壮汉和个冰冷的机械一样开口,话语中不包含任何情感。 靠得近了才发现这名壮汉的眼皮用两根牙籤撑著,被尖端刺穿。快被鲜红液体浸透了的宽大衣服隱约还能看出是身道袍...... 正当许小柚觉得对方看著正常,其实精神早就已经崩溃有段时间了,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无比亢奋。 “跟我走,我知道五號巷的出口。” 第68章 逃离 壮汉提著那挺看著就嚇人的加特林机枪,在前面走著。 偶尔遇到零散游荡的肢解者,就用那挺机枪將它们打个稀巴烂。 始终面无表情,和个只会执行杀戮命令的机器人似的,许小柚想到了终结者系列中的t800大叔。 难道对方其实早就已经被改装成金属机器人了,那血肉外表下其实是合金骨骼和集成电路。 许小柚开始不切实际地瞎想。 直到跟著对方走了快一个小时,许小柚才忍不住开口:“咱们这是要去哪。” “找小师弟。” 依旧是那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 小师弟? 许小柚努力回忆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是半个多月前在街道上见过的那名小道士。 心想你们清风事务所的人不靠谱归不靠谱,但还蛮重情义的。 大脑现在都不一定能正常运转,竟然还想著找同门师兄弟。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说不定已经......” “不,他还活著。”壮汉说。 “这么確定?” “嗯。” “那,那个出口在哪?”许小柚试探问。 “找到小师弟,一起出去。” 许小柚忍了。 反正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半个多月了,再待一会儿也没什么。 只要对方真的知道出口在哪,耐下性子陪对方找一会儿人又算什么呢? 说不定再找个几天,对方就会接受现实...... 在这之后,无论许小柚再怎么找话题,壮汉都没有再搭理过她,始终绷著张扑克脸,和漫无目的似的向前走。 最后许小柚放弃了,知道以对方目前的状態,说再多也是徒劳,根本就没有交流的可能性。 她索性抱著脑袋,將大脑放空,带著安婭跟在对方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进入了一座公园中,这座位於九区中心的纪念公园占地面积很广,树影重重,自道路两旁延伸,宛若条条乾枯的鬼手般伸来。 走著走著, 许小柚停住。 她在公园最中心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妖异的红色月光下。 数万人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山,他们的肢体交织缠绕在一起,那是一张张痛苦的、绝望的、可怖的脸。 他们有的人甚至还活著,胸膛在起伏,扭断的脖子和条蛇一样扭动,最后看向她,嘴巴慢慢张大,好像在拼命晃动身体,喉咙里发出一个个嘶哑的、难听的、愉悦的音节。 好像是在竭力呼唤,让她留下来,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 他们的血顺著身下的同类落下,落到台阶上,落到草坪上,最后再流落到许小柚的脚下。 尸山血海在动,他们好似无数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向她伸出手,想要將她也拖往同样的深渊。 她终於知道那些失踪的人们去了哪里。 在尸山附近,能够看到无数肢解者的身影,有將近千只,整个五號巷的肢解者们几乎全在这了。 它们搬运著尸体,將他们丟入几人高的炼丹炉中。依稀能看到数十人在那丹炉中翻涌,不停翻涌,最后被炼成血水一样的粘稠鲜红液体,从丹炉下方排出,与红潮融为一体,流淌在绵延的红潮中...... 它们口中齐声颂唱著什么,是晦涩难懂的祷词。 语言艺术家发动。 许小柚勉强听懂了几个字节。 『母亲』 『妈妈』 “它们这是在......祭祀?”许小柚內心警铃嗡嗡作响,带著安婭想离开这里。 这时壮汉动了。 他什么也没说,举起加特林机枪便朝著那群肢解者扫射,溅射的火光在黑夜中不断映著壮汉的脸。 “你疯了吗?” 果然,和她心里面想的一样,这个傢伙看似正常,其实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了! 在这种时候惊动那些聚群的怪物,无异於自取灭亡! 这个傢伙就是专门来这寻死的! 公园內徘徊著的数千只肢解者被他惊动。 它们赤红的目光中带著对鲜血的渴望,爭先恐后地向著壮汉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眼睁睁看著壮汉被一柄利斧斜著劈砍成两半,被无数肢解者撕成碎片。 他健壮的身躯倒下,手中的机枪落到地上,连著肩膀的脑袋掉落在地,万念俱灰地看向她。 他口中最后说了什么, 许小柚读清楚了。 那是一个地址。 壮汉最后说了一个地址。 她將一切想法都拋掷脑后,拼了命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公园的,记不清自己跑了多久。 只记得从某个时刻开始,那些肢解者的声音一点点远去,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天际边,消失在城市的夜。 强忍著內心的噁心与不適,她来到了壮汉口中的地址。 那是一条看似与城市其他巷子並没有任何不同,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巷子。 许小柚抱著忐忑的心,进入其中。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一堵有著『逃生小人』標识的高墙,外形和进入五號巷时的那堵墙並无区別,同样高得一眼望不到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和天真孩童的恶作剧一样,这个逃生小人的標识和商场,幼儿园中应急通道口的標识很像。 她刚刚將手伸向那堵墙,身旁的安婭便触发了危险感知,呲著牙,精神高度紧绷地著看向巷道口。 “前面的,等一下我!” 巷道口的黑暗中跑出一道少年的身影,在朦朧中轮廓越来越清晰。 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少年眼中亮著希望的光,提著一柄桃木剑向著许小柚的方向飞快跑来。 他跑到了许小柚的身前,气都喘不直:“没想到我真的还有机会出去哈哈。” “被丟到那个丹炉里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已经死定了。” “我也跑出来了,真的跑出来了,那群怪物太嚇人了...... “还好师兄送我的这个玉护符,保了我好运。” 小道士说著,將怀中的护符小心翼翼地拿出,微微一愣。 那枚玉护符已经碎了。 他怔怔许久,隨后才无声说:“原来师兄也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小道士自言自语,浑然未觉身旁金髮少女的脸不知何时已被阴霾笼罩。 “师兄说过,这种墙就是五號巷的出口。” “每个月就只会出现一次的出口。” “走啊?” “你们怎么还傻愣著,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就再也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金髮少女动了,欺身上前,一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小道士猛地一愕,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身体无力地垂倒在地,不明白为什么少女会对他动手。 许小柚沉默无言。 她看著地上那个已经几乎不能再称之为人,大半个身体都长出赤红色的炼金装甲的身影,目光复杂。 小道士的整张脸都长出金属片,血肉和这种特性诡异的炼金装甲融合到一起。而直到此刻,他才愣愣地抬起手,望著畸形的手臂,终於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我也已经变成怪物了吗?”他的嘴唇翕动:“怎么会这样......” 他想要將和身体生长到一起的炼金装甲扯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些金属是他的皮肤般,牢牢贴合著他的身躯,即使扯下也会不断生长出来,一点点將他完好的部位侵占,吞噬,直到彻底相融。 “杀了我......求求你。”他乞求著。“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 砰—— 许小柚最后的那枚子弹,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第69章 五號巷真相 望著地上没了气息,渐渐化作血水融入红潮的小道士,许小柚轻轻摇头,没有多做逗留,向著出口走去。 她的身体一点点没入墙面中,和进来时一样的感觉。 但这次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並没感到太多不適,不一会便穿过了墙体。 几点光影在眼前闪烁,那是城市霓虹的gg牌。 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城市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凉丝丝的雨点落在身上。 许小柚忍不住闭上眼,感受著这种愜意的感觉。 全身心都放鬆下来,和重新活过来一样。 环视四周,看著熟悉的城市街景,许小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半个月来的经歷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第一次直面巢都怪谈就快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脑海中闪过几位在五號巷中见过的身影。 普通人在面对这种灾难时渺小得可怜。 她回头望去,那堵墙已经不见了,就和它凭空出现在城市中一样,又凭空消失。 “她们刚刚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不知道,好像突然一下就出现了!” “时空旅人?难道我最近看的科幻小说《时空旅者》是真的?” “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那些红色的,蠕动的是什么东西?” 无视了街道上人们诧异的目光,许小柚此刻就想赶紧回家,什么都不去想,闭上眼好好睡上一觉。 她带著安婭坐上了一趟末班车,很快便回到了公寓中。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门一打开,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林冉正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剧,啃著一个晶莹透亮的苹果。 见到林冉,许小柚感到亲切的不行,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冉不好意思地乾咳两声,赶忙切掉了正在看的玛丽苏电视剧。 “我回来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回来了?”林冉不解地歪头。“回来了就回来了唄。” “你这身衣服什么情况,怎么脏成这样,这些红不垃圾一坨一坨的什么东西?” “感情淡了,真的淡了!”许小柚悲愤交加。 “我消失这么久,你就一点都没担心过我吗?” “你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林冉察觉到了少女不太对劲,小心翼翼问。 许小柚还想说什么。 但此刻浓浓的困意涌上,脑子里什么都转不过来,这辈子精神没有这么疲惫过。 她也顾不上一路上的种种异常,衣服也没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往床上一扑,没一会儿便睡死了过去。 画面定格在床头的电子时钟上。 【20:32:00】 ... 【20:32:01】 ... 【20:32:02】 ... 第二天早上。 她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窗户没关,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许小柚不情不愿地爬起床,將门窗关好並锁上后,才瞪著惺忪的眼,坐在床边。 鼻子有点堵,昨晚淋了雨也没擦一遍身体,就这样上床睡觉。 好像又有点感冒了。 许小柚捂著自己的额头。 起床后,她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温暖的热水润入口腔,暖洋洋的感觉让她舒服多了。 自己一下子消失半个月,估计有一堆破麻烦事等著她。 这样想著,她摁亮了手机屏幕,在看清楚日期后,她的眼睛猛地瞪大。 昨天是这个月的二十一號,今天是二十二? 难道是她记忆紊乱了。 这不可能,不会有错的,她分明在五號巷中待了半个月的时间! 那半个月,和身处地狱一样煎熬。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让许小柚从床上跳起来,快步跑到客厅,找到了正在帮她晒衣服的林冉: “我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冉不明白许小柚这是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回来起就一直神经兮兮的,哪根筋搭错似的。 但见到对方这副认真的表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努力回忆了一下,开口说: “八点半左右吧。” 许小柚如遭雷击,一点点向后退。 “八点半......” “八点半......” “还有,我还想问你呢,你是带安婭去泥潭里面打滚了吗?衣服上粘的什么东西,洗半天洗不掉,身上也都一股怪味,难闻死了。” 林冉大声道,而许小柚就和没听到她的话般,浑噩地走入了卫生间中。 ... 水雾瀰漫。 从水龙头中洒下的水珠落洒到少女的身上,洗去了污秽,许小柚的额头顶在墙面,水哗啦啦的从她被打湿的碎发间流落到地面。 她紧紧盯著地板上的那个排漏,脑海中的无数线索串联在一起。 昨晚是在八点十五分进入的五號巷,回到家的时间是在八点半。 如果减去她带安婭赶路,坐电车回到家的时间,也就是说她在五號巷中待了仅仅不到三分钟? 可她很明確,自己就是在那里面待了半个月! 这段记忆如此深刻,绝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既然不是她的问题,结合之前在五號巷內经歷的种种,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五號巷內外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很有可能外界过去一分钟,而五號巷內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想到这,许小柚感到一股凉意直腾腾升起。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从五號巷降临那刻到进入其中不过才两分钟,清风事务所的收尾者便全军覆没,数万人凭空消失,整座城市沦为一座死城。 因为五號巷內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那场血腥宵夜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她甚至能够想像到,当灾难来临时,那些怪物游荡在城中时,人们惊慌失措的画面。 由最初等待救援的希望,再到希望一点点被蚕食破灭,最后死亡和疯狂反倒成为解脱。 难怪当时女人会露出那种表情,万念俱灰,不带任何希望的表情。 那座万人尸山的景象浮现在许小柚脑海中,顿时她感到胃里面一阵翻涌,紧捂著嘴,面色微微发白。 一张张痛苦、绝望、可怖的脸。 一个个嘶哑、难听、愉悦的音节。 一幕幕景象在许小柚的眼前挥之不去,心里面升起莫名的恐惧,和溺水之人般大口喘息。 第70章 棱阶收尾者——雀翎 许小柚扬起脸,任由洒下的水珠落在脸上,渐渐冷静下来。 她试著用一种抽象的概念去理解五號巷的本质。 如果五號巷是一只怪诞生物, 那么每天晚上八点十五分就是它的狩猎时间。 狩猎是为了进食,进食是为了成长。 它张开血盆大口,將整片区域吞入腹中消化。 因为胃壁是鲜红的,所以五號巷的天空才会呈现那副景象。 五號巷中流淌的红潮是它的胃液,从红潮中诞生的肢解者是帮助食物消化的分解工。 只有当胃中的食物全部消化乾净,五號巷的宵夜时间才会结束。 至於那两堵进入和离开五號巷的墙,分別对应著怪物张开的嘴巴,和...... 每个月怪物总要將消化的食物残渣排出去。 想到这,许小柚脸都黑了。 八点十五到八点半,如果外界每分钟等於五號巷內半个月的时间去换算,意味著昨夜那场宵夜时间持续了整整两百二十五天。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也就是说,昨晚除了自己和安婭,恐怕没有別的倖存者。 洗完澡后,许小柚换了身短袖和宽鬆的短裤,头髮都没吹乾,踩著双拖鞋便往沙发上一坐,打开了电视。 果不其然,和她预料的一样。 有关五號巷的事情冲爆了热搜,引起了整座巢都大范围的恐慌。 各类阴谋论,引发社会混乱的言论漫天飞。 不止是腐败巢都的热搜,甚至就连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的其他巢都也都知晓了此事。 在『艺术之星』,『赤樗天』引发了不小动静,那里的民眾同样也在控诉腐败巢都政府的不作为。 因为这种灾难性的巢都怪谈往往在成长起来后影响力可以覆盖数个,乃至数十个巢都! 谁也不知道隔壁巢都的灾难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泛滥,出现在自己的床边。 各大新闻台都爭先恐后播报著昨夜发生的事情。 高达近万人死亡的灾难性怪谈事件! 一夜之间空了座城。 光是想想都让人感到胆寒。 昨夜还繁华的城区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在朝阳下却显得暮气沉沉,宛若无人禁区。 还未等各大势力的口诛笔伐到来,市长便於凌晨主动引咎辞职,宣布下台。 新闻中,那位几日前还风光无限的市长一夜白了头,面对著无数话筒闪光,只是一声声嘆气,一次次摇头,整个人和老了几十岁一样。 估计这位市长在下台前就已经做好了事后被收尾者协会,以及寰宇重工內部清算的准备。 寰宇重工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发生过如此恶性的事件了。 正当许小柚收看著新闻,削著一颗苹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许小柚起身將门打开,白悠悠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女又换上了那身纯白调查官服,一见面便开口: “柚子,昨晚那个五號巷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不止知道,还亲身经歷过了呢。 许小柚心想。 但她表面还是装作才刚刚知道的样子,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这种成长速度......” “这几天晚上別出门了,待在我身边。”白悠悠说。“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许小柚微微一愣,少女见她没反应,伸出手握住了她,目光很认真: “五號巷目前的表现很危险,极不稳定,谁也没办法判断它下一次出现会变成什么样。” “协会內部已经把五號巷评定为灾难级的巢都怪谈了,不久后就会派棱阶的收尾者將其处理掉。” “棱阶?”许小柚疑惑。 每一名五阶以上的收尾者都拥有折射世界光辉的能力,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格局。 当一名五阶收尾者的个人能力足以单独覆灭一个巢都时,就会被协会认定为棱阶收尾者,並赐予专属代號。 这种级別的傢伙,竟然会被协会调派到这种地方来。 这和大炮打蚊子有什么区別? “对於这种灾难级別的怪谈,前期不重视,导致后期栽跟头,协会吃了不少亏。” “这几天晚上都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五號巷下次出现会覆盖多少片区域。” “不过放心好了柚子,只要在我身旁,这种级別的怪谈出现了也伤不到你。” “就是不知道,『雀翎』女士什么时候才会来。” “或许这个怪谈,我也能处理掉?” 少女自言自语。 听著白悠悠的话,许小柚点点头。 那位被称为雀翎的女士应该就是协会派来处理此事的棱阶收尾者了。 见到少女一直喋喋不休,许小柚微微一笑,將苹果塞到了少女嘴里,堵住了对方担忧的话: “好啦,放心吧悠悠,我不会有事的。” “真遇到了我会跑的。” “这次不一样,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白悠悠加大声音。 许小柚还是第一次见少女脸上出现慍色。 在面对她的时候。 “不好意思柚子,我实在是有点生气。”白悠悠见到许小柚愣住,摆著手,略带歉意地说:“每次说这种事的时候你都这样。” “总之,这几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会盯著你的!” 许小柚无奈摊手,看著少女远去。 最后,她长嘆了口气。 其实白悠悠性格还挺好的,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真正关心她的人就没几个。 这个秘密能守在心中,和少女能一直做朋友的话,倒也不错。 闭目养神片刻后,许小柚起身走到窗前。 指尖点著窗户中的自己,她的手中一张卡牌浮现。 那是替身卡。 替身的耐久度只剩下百分之一了。 望著卡片显示出的替身位置;城市3d模型图上显眼的红点,许小柚嘴角微扬。 昨晚她把替身留在了五號巷,此刻应该已经被那些肢解者装包带回巢穴了。 確定了巢穴的位置,她就能想到办法,在那位雀翎女士来之前,提前將五號巷的危机给解决掉。 这么想著,她打通了一个电话。 “谁?” 电话中传来虚弱低沉的声音。 许小柚甚至能够想像到一个瘸著腿,躺在病床上呻吟的狼狈身影。 “是我啊。”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后才咬著牙: “现在找我干什么?” “威尔逊主管,身体怎么样了?” 许小柚的指尖在水雾氤氳的窗户上画出一个表情是x-x的大头狼。 “有事快说。” 威尔逊语色不善,对方昨天下了狠手,估计未来半个月他都下不了这病床。 “没事,就慰问一下,员工体恤上级,合情合理。” “你特么......”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后,威尔逊深深吸了口气平復內心。 许小柚呵呵一笑,这才直入正题:“五號巷的事情你了解了吧。” “嗯。”狼人沉声道。 “难办啊,那可是灾难级的巢都怪谈,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小员工,要不就算了?” 狼人冷笑:“办不了也得办。” 许小柚嘖了一声。 “这两天我没閒著,我手上有一堆你的犯罪证据,收公司员工贿赂的记录,够叛你个百八十年了。” 威尔逊不屑一顾:“那又如何。” “大不了就一起死,到时候做狱友,听说静水监狱那个地方环境挺不错的,整个巢都都是一个巨大的监狱,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 “威尔逊!许小柚低骂。“你脑子有毛病吗?” “没人能威胁我,只有我威胁別人的份。”威尔逊一字一顿:“討不回这笔钱,就爆!” 第71章 砖家 还没等许小柚继续说什么,那边掛断了电话。 “嘖。” 许小柚眼神平静,指尖一划,窗户上的大头狼便被抹了喉咙,水珠顺著痕跡缓缓落下。 她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每当临近八点十五分的时候都会引发一阵恐慌。 而五號巷就和突然消失了一样,自两天前的恶性事件发生后便没再出现过了。 两天下来,城市內並没有再传出类似於五號巷的新闻,少部分於夜晚失踪的流浪汉是常態,並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適应能力都很强,五號巷消失的第二天,大部分城市居民便像往常一样走上了街,该工作的工作,仿佛两天前才发生的灾难成为了被翻过的歷史书页,被人忘却。 只有身处第九区,见到高楼间空荡荡,荒凉的景象时,他们才会想起,在两天前有近万人在一夜间消失了。 “维斯明斯克先生,请问,您对於两天前被协会评定为在灾难级的五號巷有什么看法吗?” 新闻台中,记者採访的画面播放。 被採访的老者脸上满是深深的沟壑,精明的眼上戴著单框眼镜。 “我认为,是协会高估了五號巷的危害等级,我研究过很多怪诞生物,我认为协会的判定方向出了差错。” 二人身后的画面是一个纪念公园,依稀能够看见人影在公园中哀悼,那些在五號巷中遇难的人不乏这些哀悼者的亲人。 他们的哭声影响到採访,老者脸上流露出不悦。 身旁几名採访的记者会意,其中一名大步流星地走到纪念公园旁,扯了扯嗓子大喊: “哭小声点!没看见我们这边採访吗?维斯明斯克先生可是研究怪诞生物的专家,影响到专家心情,造成的损失你们负担得起么?” 人群投来茫然的眼神。 採访继续。 “请问您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我认为,五號巷並不是一只具备成长性的怪诞生物,而是一只周期性活动的怪诞生物。”老者扶著眼镜说。 “至少它目前的表现可以判断,每隔段时间,它的生物活性就会慢慢变强。” “在一个月前出现,它最初的影响范围只有一条小巷,受害者也只是几名流浪汉。” “直到两天前,它的活性达到了顶峰,规模,危害程度达到最高,导致了那场灾难发生。” “我並不认为,这个巢都的恩格尔係数能够诞生出拥有如此潜力的成长型怪诞生物。” “即使歷史上被同评定为灾难级的巢都怪谈,基本都降临於幸福指数远大於腐败巢都,科技水平领先的巢都中,更何况它们在初期的表现出的危害远不如五號巷。” “所以我推断,五號巷它並不具备成长潜力,当周期活性达到最高,完成一次大规模的进食后,它的规模与危害程度就会下降至最低点,进入名为『萎缩期』的休眠状態。” 周围的记者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 “还是您有见解啊,专家就是专家!” “所以说,我认为不用太过焦虑,至少未来半年內,五號巷都会处於休眠状態,即使甦醒,死一些巢都底层的居民,也只会有利於巢都生態......” 老者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了动静,只见那些死者的家属和记者们扭打在一起,没一会儿便波及到了这位专家。 他被薅著头髮,被愤怒的人群打倒在地,最后假牙都被打掉,淹没在了人潮中。 电视被许小柚关掉。 “欸欸欸?干什么,看的正起劲呢!”林冉不满挥著拳。 “看到这些所谓的专家吃瘪,多有意思啊。” 许小柚摊手。 最不靠谱的就是专家,这些傢伙们享受著社会资源倾斜,嘴里面吐不出一点象牙来。 吃完早饭后,许小柚带著安婭出了门。 还没下楼,她便转过身,语气无奈: “悠悠,別再跟著我啦,我也要一点私人空间的好不好?” 楼道內戴著墨镜,穿著日常服装浑身裹得严实的黑髮少女探出脑袋,看打扮就像那些明星的狗崽队似的。 “啊?是,是吗,没有啊柚子,只是刚好我也从这边过。” 白悠悠被揭穿后尷尬地笑了笑。 “五號巷这两天也消停了,我就带安婭出门走会儿,散散心行不行?”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白悠悠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两天她確实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 走之前,白悠悠又认真地叮嘱道:“下午前你儘量回来。” “下午到晚上的时间我有事,很重要的事,如果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我顾不到你。” 见到少女这么认真,许小柚半开玩笑道:“什么事?” “抓罪犯。” 白悠悠的眼神冷下来。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度。 “有人向我举报了有关罪犯的消息,还有她目前躲的地方。” “这次她绝对跑不了。”白悠悠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傢伙抓捕归案。” “是吗?”许小柚点点头。“那祝你好运。” “好啦柚子,晚点再聊,我先走了。” 见到白悠悠走远,安婭有些不解地歪头看向许小柚。 许小柚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让安婭跟上后,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 城郊某处。 杂草丛生,將近有人这么高的野草长满荒郊野岭,这些供野草生长的泥地中满是硫化物和各类微生物,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两米宽的管道中不断有黑色的污水从中流出,投射出各种斑斕的色彩。 这些被重金属污染的水就这样通过城市的下水道网络隨意排放到了郊外,渗透到土壤与附近的植被中。 这个地方就和被城市遗忘了一样,四周满是堆积成小山的塑料垃圾。 许小柚踩在泥泞的道路上,抬头望去,依稀还能够在附近看到几名小孩子的身影。 其中一名胆大的小女孩趴在下水道的排水管上,脚踩在流淌的黑色废液中抬头向里面望去,不一会儿便发出一声惨叫。 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拖倒在地一样,那个女孩的身体噌的一下消失在了管道口,整个人被向里拖拽而去。 围观的几个小孩都嚇坏了,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向外面拉著。 可里面的东西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就在所有小孩都快被拽倒在地,拖进排水管道中时,许小柚上前,一团火球凝聚而出,向著管道內轰去。 尖锐的叫声从黑暗中发出,像是某种生物发出的哀嚎。 黑暗中,一条长满利齿的鲜红触手缩了回去。 那些小孩得以脱困,一个个目光感激又崇拜地看向许小柚。 这个姐姐长得不高,呃......可能是睡眠时间不太够,有些懨懨,显得有一点死鱼眼外,面庞秀气,额头一根呆毛翘起,是很討小孩子喜欢的长相,怎么看都很好相处。 许小柚摆摆手: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天天想著城市探险,赶快滚回家。” 几个小孩这才瑟缩著脖子,纷纷散了。 不一会儿,远处杂草处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大喊: “略略略,都说胸越小的姐姐脾气越不好。” 第72章 深入 安婭朝著那群小鬼齜牙,把他们全嚇跑了。 “这群小鬼......” 许小柚拳头硬了。 没一会儿,她自己也笑了。 她没事和群小孩子较什么劲? 望著那个漆黑一片,看著就很不详的管道口,许小柚走了进去。 煤油灯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提著煤油灯,慢慢深入,环视向四周。 这条管道年久失修,锈蚀的痕跡遍布。 在生锈的管壁长满蠕动的鲜红肉瘤,它们成堆成堆挤在一起,从管道中各个地方钻出,因为锈蚀裂开的缝隙中也挤满这种红色的血肉。 看一眼密集恐惧症都会犯的程度。 这些肉瘤在感受到少女的气息靠近后,和被火烧退的爬墙植物般,稀稀簌簌的缩到角落中。 大片大片的红色一下子就消失了个没影。 见到这副情景,许小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条管道口就是通往肢解者巢穴的入口。 她这几天密切关注新闻,尤其是与下水道维修工人有关的新闻。 在两天的时间內,一共有二十多名维修工人失踪。 虽然城市下水道是零散的怪诞生物最爱躲藏的地方,但这个失踪频率,还是让许小柚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果不其然,顺著线索一路推下去,她通过比对维修工人失踪的地点,一步步缩小范围。 最后她发现,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下水道工人都是在这片郊区失踪的。 这片郊区几乎没人居住,附近只有一个污水处理厂,直接將生產出的污水通过管道排放到这里。 顺藤摸瓜,她在昨天就找到了这个下水道的管道口。 她將煤油灯对准一个地方,在感受到光的刺激后,一个蠕动的肉瘤发出尖锐的叫声,体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变小,流出红色的脓水,隨著废水向管道內部流淌。 许小柚缓缓伸出指尖从那个肉瘤上揩过。 滑腻噁心的触感,紧接著是微微温暖的感觉,这个肉瘤被它触碰到还会有反应,和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本能地缩起身体。 其外表有层膜,薄的像蝉翼,透过这层膜还能看到其下的血管中液体流动,仿佛正孕育著某种生命,噗通噗通跳动。 那个专家的判断並不全都是错的。 至少有一点他说对了。 如今的五號巷確实处於进食完后的虚弱状態。 消化近万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它正处於休眠期,从这些肉瘤的活性就能够判断。 都和蔫了似的,今天的活性甚至比昨天还要更低。 昨天这些肉瘤见到她还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而今天一个个都老实了,乖乖缩著。 她判断,五號巷散发出的气息还不如她之前直面感受过的百分之一。 目前正是五號巷最为虚弱的时期。 “叫你吃这么多,吃撑了吧?” 许小柚当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趁它病,要它命! 一个人深入肢解者巢穴,在外界看来无比疯狂的举动。 但许小柚心里清楚,她从不做一件风险远高於收入的事情。 两天前的事件给人们內心留下了过於深刻的恐惧烙印,五號巷成为让大部分事务所,收尾者都谈之色变的禁忌。 她的时间不多,就算她怎么苦口婆心向社会上那些零散的收尾者去解释五號巷有多虚弱,摆在眼前的机会有多大,也是浪费时间。 那些人只会像看疯子一样看她,觉得她肯定是苏乐爽喝多了。 在短时间內组成一支收尾者小队太难了,就算召集全,也难免各怀鬼胎,在关键时候下绊子。 她只相信自己。 更何况, 她还有一张天大的底牌。 就在许小柚这样想的时候,后方一颗肉瘤突然开始剧烈颤动。 紧接著,它的表面裂成四瓣,一根猩红的触手向著许小柚的方向刺来! 许小柚头都没回。 安婭扑出,猛地一把抓住了那条触手,微微用力,便將其捏爆成了无数血块,溅的到处都是。 又是阵阵尖锐的叫声。 地上蠕动的触手一点点化作红色的脓水,最后如泡沫般消散。 “做得不错。” 安婭擦了擦脸上的血,將嘴边的血沫舔去。 许小柚手中替身卡显现,重新確认了一遍替身目前所在的位置后点点头: “走吧安婭。” 二人一路深入著,穿过蜿蜒如迷宫般的城市排水系统,不一会儿便进入下水道深处。 圆形管道口,呈竖排的铁栏杆前,昏暗的黄色灯光映照出一高一瘦两道身影。 是两名肢解者,似乎正在交流著什么。 许小柚想了想,给安婭比了个待命的手势。 她上前爬过一条锈跡斑斑的梯子,去到上层后,贴在管壁的转角处,借著昏暗的光芒看向它们的方向。 “嘻嘻,曲奇,豪赤。” “我也感觉,好吃。” “我喜欢那些曲奇在死前的叫声,真好听,像妹妹吹的口风琴一样。” “把那些曲奇的肢体折成三角形,从中间钻过去,很有意思。” “还有跳绳,把他们擀成长条,然后跳绳,嘻嘻。” 听著那些智力程度並不高的生物用这种小孩子似的语气说话,三句两句带黑深残,许小柚眉头微皱。 没过多久,一高一胖两名肢解者向著她的方向巡逻来,地下流淌的鲜红液体中映照出它们的倒影。 脚步声沓沓靠近,金属摩擦的牙酸声音变得清晰。 “母亲还有多久才能醒来,好想再吃一遍曲奇自助餐。” “母亲还在消化食物,下一次醒来,就可以吃饱饱了。” “全部吃乾净。” 『母亲』 许小柚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那些肢解者口中听到这种词。 看来这群肢解者有个统合的领导意志,所有肢解者都直接听从那名母后的指令,无法忤逆其意志,和蚁穴中的蚁王一样。 是五號巷本体吗? 许小柚思索著,打算等它们从身边走过后就趁机钻过去。 隨著那两名肢解者越靠越近,许小柚也收敛住气息,倚靠在墙壁的阴影中。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暗处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是下水道中照明的探照灯? 没等许小柚想完,红光突然动了,从黑暗中走出。 看清那道身影的轮廓后,她心跳慢了半拍。 只见一只通体苍白,目光鲜红食尸鬼佝僂著身子,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对血肉的贪婪与渴望...... 第73章 『母亲』 【二合一】 食尸鬼匍匐在地,一点一点朝她靠近。 在它附近,还有一具內部已经被啃噬空了的尸体,面目惨烈。 食尸鬼低吼著,整个身体彻底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其脖颈上套著锁链,相互撞击发出桄榔桄榔的声响。 许小柚屏住呼吸。 如果在这里弄出动静的话,就麻烦了。 “吼......” 眼见那名食尸鬼还在警惕地试探,並没有直接扑上来,许小柚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嘘,乖狗狗,乖。” 她边说著,边从工具卡中拿出几块新鲜的生肉,將其轻轻丟到那只食尸鬼面前。 果不其然,那只食尸鬼在嗅闻到面前新鲜血肉的气息后就停了下来,俯下身,鼻尖在那块生肉上嗅了嗅,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才乖。” 还没等许小柚鬆口气,那只食尸鬼脸上突然一狰狞,將嘴边的血肉甩开,朝著她的方向疾速扑来! 在它猩红的目光中,少女身上散发的气息要比那块生肉甜美,诱人无数倍! “嘖......” 许小柚微微咬牙,手中火焰凝聚。 轰—— 锁链晃动的声音与剧烈的爆炸声瞬间便吸引了巡逻二人注意。 “有动静!阿黄那边遇到人了。” 两名肢解者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飞快朝著声音来源处跑去。 在绕过几个转角后,它们看清了景象。 只见一道同样浑身裹著厚重炼金装甲的身影此刻正掐著手中的食尸鬼,仿佛只要微微一用力,就会將那只食尸鬼脖颈扭断。 喷薄的火焰从那身影的装甲缝隙中涌出,烧蚀到食尸鬼的身躯,声声痛苦的哀嚎传来。 “阿黄!” 矮胖的肢解者惊呼。 金属面具下,许小柚冷哼一声,这才將那只食尸鬼丟到角落。 之前留下的那套炼金装甲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虽然不太合身,她捨弃掉一些部位上的装甲。 “怎么回事?” 高瘦肢解者问道。 许小柚没有回答,只是將目光瞥向角落中蜷缩著的食尸鬼。 她知道,这种生物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智力低下,只会屈服於暴力和更为强硬的手段,经过她刚刚的教训后,不敢再对她生出任何敌意。 感受金属面罩下冰冷的视线,那名食尸鬼呜咽著,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猩红的长舌舔舐著身上的烧伤。 高瘦肢解者在看到那具被啃噬空的尸体,和一旁散落的生肉后,露出恍然的表情: “是这个傢伙又在护食了吧?” 说著,它也上前狠狠踹了那只食尸鬼一脚。 “不老实的傢伙,就该教训!” “不要打我的阿黄。” 见到高瘦肢解者还打算补上几脚,矮胖肢解者赶忙扑到了那食尸鬼身边,护住了它的身体。 “阿黄,不要再打阿黄了。” “都是你,尼奥,太惯著这个傢伙了,护食这个毛病都多久了还改不掉。”高瘦肢解者斥责。 “阿黄,只有我对你好,你要记住......” 被称为尼奥的矮胖肢解者就和没听到一样,紧紧拥抱著怀中的食尸鬼。 如果不是注意到食尸鬼那极度惶恐的神色,许小柚都要以为这是什么人宠温馨时刻了。 食尸鬼被尼奥勒得喘不过气,不停挥舞著利爪挣扎,嘴中发出嘶吼。 突然,尼奥像是被怀中生物激怒一样,气息变得可怖,大手捏住食尸鬼的脑袋,將其高高举起,而后猛砸在墙上。 一声巨响后,红的白的溅的满墙都是。 “为什么!” “明明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抗拒我。” 尼奥像恶鬼般粗重喘息著。 不一会儿,它发出憨厚的笑声,挺著大肚子小跑到一旁,將块尘封的布揭下,囚笼中无数目光鲜红的食尸鬼在感受到光线刺激后,纷纷缩到角落。 巨型囚笼中有著將近数十只皮肤病態苍白的身影,撞的金属笼身咣咣晃动,望著此幕,许小柚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 尼奥打开笼子,从中又拽出一只食尸鬼,耐心地给它套上锁链后,拍了拍那名食尸鬼的脑袋: “现在,你叫阿黄,记住,以后只有我对你好。” 那只食尸鬼看著一旁还有余温的同伴尸体:“......” 见到它们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许小柚正打算开溜,身后传来厉喝。 “慢著!” 高瘦肢解者紧盯著许小柚的身影,突然开口问。 许小柚转身,对方面罩缝隙透出的打量目光仿佛要將她望之欲穿。 “你叫什么名字。” 它越看许小柚那身装甲越感觉奇怪,走起路来浑身一晃一晃的,一看就不合身,而且最诡异的是,那身装甲给它一种熟悉的感觉。 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傢伙? 搜寻记忆,它並找不到对应的上的家人。 “索婭。”许小柚压低声音道。 “索婭?” 高瘦肢解者怀疑的目光更深了。 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肢解者家系分支虽多,但每一位家人的名字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对方能够和它沟通,会说它们的语言。 只有家人才会说家人的语言。 “我来找母亲。”许小柚不动声色补充。 “你来,找母亲?” “嗯,我想回家。” 高瘦肢解者突然和定住般,手臂上的锈鉤摆动。 空气中瀰漫著风雨欲来的压抑。 许小柚微咽著口水,死死盯著眼前身影,但凡对方做出任何出格举动,她便会第一时间出手! “你难道,从诞生那一刻起,就被落下了吗?”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哽咽,许小柚愣住。 只见高瘦肢解者自顾自神伤,像是想到了极度悲伤的事情,声泪俱下道: “我很能理解你,真的。” “家人对於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那名高瘦肢解者搂过她的肩膀,带著她向下水道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不容易吧?” 许小柚嘴唇轻启,高瘦肢解者便摇头打断:“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我真的很能理解你。” “你在回家的路上肯定吃了很多苦。” “没睡过好觉吧,没吃过饱饭吧?那些討厌的曲奇肯定伤害过你。” “我们每个人都是母亲的孩子,家人们肯定也会欢迎你回家的。” “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將这个喜讯分享给大家了。” “欢迎回家,索婭。” 安婭躲在墙角,注意到许小柚被带走后小脸微变,就要上前。 许小柚在背后比手势,示意对方不用担心,伺机而动。 安婭点点头,目送少女远去。 “誒?等等我!” 矮胖肢解者见到两人走远,快步小跑跟上。 一路上,许小柚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高瘦肢解者带到了巢穴深处。 在她说出『母亲』和她想回家以后,对方就对她彻底打消了疑虑。 在它问自己一些关键问题时,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对方就会一脸理解地自发帮她脑补出一个解释。 二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聊著,许小柚隱约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態度好像慢慢变了。 从最初对待家人的感情,向著更为深处,更为诡异的方向转变。 这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索婭,其实,我早年前就丟过一个妹妹,我眼睁睁看著它被那些可恶的曲奇围在角落,最后死掉。” 高瘦肢解者声音已经颤抖地不像样了。 “所以我真的很能理解你,那种想要回家,回到家人身边的感觉。” “你能叫我一声姐姐吗?”高瘦肢解者眨眨眼睛,“叫我一声阿琳娜姐姐。” 许小柚嘴角微抽,但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 “阿琳娜姐姐......” “哦哦哦哦哦!” 听到称呼后,阿琳娜摩挲著手臂,整个身体和个蛆一样扭动,表现得非常激动。 “最最最最最喜欢索婭妹妹了!” 许小柚被那高瘦肢解者抱在怀中,即使隔著厚实的金属装甲,对方那爱得深沉的拥抱还是让她感到窒息。 明明才初见不久,许小柚已经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快要爆棚了,这就是社交大师加语言艺术家组合在一起的威力吗? 还是家人这个词对肢解者来说意义太过非凡? 又或者说眼前这个高瘦的肢解者其实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 “索婭妹妹,你身上的味道好怪,怎么有股曲奇饼乾的味道?”阿琳娜突然问。 还没等许小柚心生警惕,阿琳娜便摇头: “不用解释的,没关係,索婭,我永远都能理解你。” “一定是我太在意索婭妹妹了,所以才闻到曲奇饼乾的香味。” “我最喜欢曲奇饼乾了。” “家人都说,待在在意的人身边,就会闻到喜欢的气味。” 都到这份上了,许小柚觉得再添把火也没什么,便强忍著膈应,弱弱开口: “可阿琳娜姐姐刚才不还说最喜欢索婭吗?” 阿琳娜一愣。 她看著眼前瘦小的身影,一身布满锈跡瘢痕,饱经苦难的炼金装甲,那黑窟窿般的眼眶仿佛正诉说著无声的委屈,惹人怜爱。 许小柚不知道,她这身炼金装甲在肢解者的审美中还蛮涩的。 阿琳娜赶忙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喜欢曲奇,喜欢索婭。” 感受到对方那浓浓的歉意后,许小柚莫名有些愧疚。 这些肢解者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本来智商就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水平,被她双卡齐下,外加一套生动演技的组合拳,直接忽悠瘸了。 她感觉就算现在自己让对方物理上的掏心掏肺,对方也会照做不误。 隨著深入巢穴,下水道內的景象也慢慢变得开阔,从最初只能容纳四五人通行的管道到足够十数人並行。 越往巢穴深处走,景象也越诡异,分布在管道中的血肉组织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整个金属管道都被红色的血肉所取代,微微蠕动著。 空气温度升高,湿度也在变高,隨之而来的还有难闻的腥臭味,和踏入了某种大型生物的消化道一样。 一个个眼球在血红色的管壁上睁开,紧盯了许小柚一阵后,又慢慢闭上。 许小柚知道,此刻自己就在五號巷的体內。 五號巷也和她预料的一样,正处於虚弱的休眠状態。 在经过一处转角时,一条沉睡的血红触手仿佛嗅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抽动著昂起身子,朝著她背后刺来。 还是阿琳娜及时发现,一把抓住了那条触手,將其扯断,从血肉壁上硬生生拔了出来,狠狠丟在了地上。 “不准靠近索婭!” 听著触手尖锐的叫声,许小柚面色微动。 自己隨口忽悠的一名肢解者,似乎战斗力还挺高的。 至少比她那天在五號巷中遇到的肢解者战力高上不少......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替身所在位置。 距离巢穴中央越来越近了。 內心隱隱不妙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最后,她进入了一个偌大的空间,望著周围的景象,她微微驻足。 只见无数孔洞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个地下空间中,宛若一个蜂巢。 目光慢慢上移。 巢穴顶部一颗庞大无比的心臟垂下,张张血色大嘴分布在那颗心臟的表面,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不停开合,跳动出节节难听的、嘶哑的音符。 洒下大片血红光芒,將整座巢穴染得妖异,粗壮的血管从其上分出,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摊铺展开,密布在巢穴上方,深入血肉壁中。 心臟在跳动,每次鼓动,都会引得整个巢穴震颤。 湿润的空气中腐朽的气息与血腥味浓郁到快成实质。 咚! 心臟的跳动声如钟鸣。 湿漉漉的肉色组织伴隨著心臟的跳动在巢壁上波浪般起伏,蠕动著,仿佛隨时都会破壁而出。 滴答滴答的水声。 粗壮的、黏稠的白色液体从那颗巨大的心臟下垂掛而下,成千上万的人被悬掛在那些蛛丝般的白色液体上,裹得像个白茧。 滴落的不知是那些粗壮的、黏稠的白色液体,还是人们被溶解后的身体组织。 她抬头望著空中的景象,骇然失神。 內心生出异样的崇拜感, 仿佛眼前的场景並不诡异,而是一幅绝妙的画作,理应被捧上殿堂的艺术品。 咚! 那颗心臟有魔力般,牢牢抓著她的视线,如同要將她整个人吞入其中。 不会有错的, 这颗跳动的心臟,就是那些肢解者口中的母亲。 第74章 明牌【二合一】 一想到自己生活这么久的城市下方竟然是这副场景,內心涌上一阵恶寒。 许小柚摇摇头,保持头脑清醒,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 她能感受到,这颗心臟目前处於沉睡状態。 哪怕是沉睡,无意间散发的气息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或许换一个智力属性低点的普通人,在直面这颗心臟的一瞬间理智就会崩溃,变成疯子。 “这就是母亲,我们的母亲。”阿琳娜说。“多么强大、神秘、美丽的生命。” 许小柚不作声,点点头。 “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是母亲庇佑著我们,我们才得以成长。”阿琳娜神色真挚道。“它用灵魂滋补我们,所以我们要用血肉反哺它。” “走吧,索婭,我带你去见『先知』。” “先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许小柚听到新名词。 “是我们的家长。”阿琳娜说。 许小柚点头,按耐住內心的疑惑,跟著身旁的肢解者向著巢穴更深处走去。 分布在巢穴的那些孔洞是肢解者们棲息的地方,在进入一条孔洞隧道后,周围肢解者的身影慢慢多了起来,不再像先前那样零散出现。 她观察四周,辨识著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最后將目光看向一处。 暗红色的血池中鲜红液体沸腾翻涌,表面咕咚咕咚地冒著泡,散发著腾腾热气。 这座血池由无数亡灵冤魂凝聚,时不时听到瘮人的啼哭声与悽厉的惨叫,那些泡沫在血池表面碎裂,呈现出一张又一张恶鬼般狰狞的脸。 无数肢解者的身影浸泡在血池中,它们像是失去意识一样,肢体隨意散搭著,偶尔有一两只醒来,迷茫地看了眼四周后,又重新陷入沉睡。 许小柚在这座血池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先前她在五號巷中遇到过的壮汉。 如今他的大半身躯都已转变成了肢解者,特性诡异的炼金装甲覆盖全身,但那挺极有標誌性的加特林机枪还是让她一眼將其分辨出来。 想起转变她就想起最后的那位小道士。 皮肤与这种特性诡异的金属接触久了,她总有种异样感。 仿佛这套装甲本身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能够感受到身上这套装甲与她贴合得越来越紧,逐渐变得合身。 如果长期穿戴这套装甲,恐怕自己也会和那些被转变的人一样,真正成为一名肢解者。 就当二人往深处走的时候,一道呦呵声响起。 “哟,阿琳娜,你这是带了谁回来,这个傢伙,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原本一名俯身浸泡在血池中的肢解者转过身子。 那名肢解者挥动著布满锈跡的鉤子,没过多久便飘到了二人面前,起身倚靠在血池边缘,手撑著脸。 “安德烈,这和你没关係。”阿琳娜冷冷道。 “怎么就没关係了,我们可是家人,当然什么事情都要关注一下。” “这个傢伙,身上一股曲奇的味道,闻得我肚子都饿了。”安德烈指著许小柚:“说不定这个傢伙就是穿了身我们的衣服,然后混进我们巢穴了呢?” “安德烈,离姐姐远点!” 一直待在后面的尼奥突然衝上来,恶狠狠道。 说著,尼奥就伸出金属鉤爪,想要去抓血池里的肢解者。 安德烈被气势汹汹的尼奥嚇了一跳,身体朝著后方盪去。 “有种你別躲!” “不和你这种低智动物计较。”安德烈悠悠道。“那个生面孔,过来。” 许小柚没有照做。 她在观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琳娜似乎在忌惮眼前的这个傢伙。 难道对方的实力比阿琳娜还要强? 而且通过其语言组织能力判断,对方智力水平似乎不低...... “哼,心虚了?难道还真被我猜对了?”安德烈缓缓从血池中起身。 大片血水溅撒到池面,哗啦哗啦作响。 望著对方那將近五米高,和竹竿般直挺挺的身躯,许小柚愣在原地。 光是投下的阴影便將她的身躯完全笼罩。 “让我看看你面具下是什么东西!” 安德烈恶狠狠说著,那双竹节虫般细长的手朝著许小柚的脸部抓来。 见此,阿琳娜出声:“索婭她只是有点怕生。而且,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都已经进入巢穴了,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你是在质疑母亲吗!?” 她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血池中不少沉睡的肢解者都被惊醒,纷纷醒来,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幕。 安德烈的手顿时滯在半空,未再前进半分。 许小柚感觉到对方面具下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 被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安德烈一时手僵在半空,前伸不是,缩回也不是。 明明只要再將手往前伸一点点,就能揭下对方的面具,看穿对方的真面目! 但阿琳娜说的也没错,母亲哪怕处於沉睡状態,也不至於感官迟钝到让一只人类进入到这么深的地方都没任何反应。 虽然不清楚这个浑身曲奇味的傢伙从何而来,难道对方真的是它们流落在外的家人? “安德烈,它在怀疑母亲?” “天吶,安德烈是不是疯了?” “就是因为和先知走得近,天天都在欺负家人。” 听著肢解者们零七碎八的討论声,它的脸色如同乌云压顶,阴沉到了极点。 “好!”它咬牙切齿道:“算你狠,阿琳娜!” 安德烈从血池中走出,狠狠瞪了一眼阿琳娜:“跟我走吧,我知道先知现在在哪,也知道你们要找先知。” “正好,让先知判断,这个傢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方的身影走远后,阿琳娜才满脸得意地转头,看了许小柚一眼: “怎么样索婭,姐姐厉不厉害?” 许小柚被对方幼稚天真的孩子气逗笑了,轻轻点头。 “厉害,姐姐。” 二人跟著安德烈一路走,很快就见到了那些肢解者口中的先知。 那是一个男人。 是的,对方是一名人类。 或许,男人此刻的模样也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他的整个脊背都与身后的血肉墙黏连在一起,身体微微一动,富有韧性的粗壮肌肉纤维也跟著一起动。 身上插满各种金属血肉组合而成的管子,男人的下半身的肢体早已退化,发达的大脑暴露在外,那双晦冥的眼眸刚一抬起,许小柚便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怎么了,安德烈。”先知问。 他的嘴唇明明没有张开,就连喉结都未翻动,沧桑的声音却迴荡在房间上空,清晰地传达入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许小柚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阿琳娜带来了一个傢伙,说是我们的家人。”安德烈瞥了眼许小柚。 先知那晦冥的目光也隨之而来。 那道视线落在少女身上不久后便离去。 “母亲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先知问。 安德烈顿了顿,而后摇头。 “没有。” “那不就是了。”先知说。 安德烈面色沉下,快步上前,声音变得急促:“可这个傢伙,身上一股人类的味道!!” “人类吗......” 先知睁开眼,其中仿佛有无数闪过,和陷入了某种深长久远的回忆一样,许小柚注意到,几抹痛苦的神色从他脸上转瞬即逝。 “那就,主动问一问母亲好了。” 许久后,先知才长出一口浊气道。 这时,许小柚有些紧张。 她本能地开始观察起房间四周的场景。 这个名为先知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只要她在此刻发难,一定能將对方在第一时间解决。 但问题是她身旁的两名肢解者,每一名都最起码有二阶收尾者左右的实力,要想將它们在短时间內解决不现实。 更何况此刻她正处於巢穴最深处,至少有著数千名肢解者,一旦它们被惊动,定然会和嗅闻到血腥味的群狼一样蜂拥来,將她撕碎。 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许小柚又开始寻找撤退的路线。 阿琳娜和注意到少女装甲下的异常一样,安抚道: “放心好了,索婭。” “先知是我们这唯一能和母亲沟通的家长,负责转译母亲的意念並传达给我们,他是不会伤害家人的。” “索婭是我们的家人,只要母亲回应,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 “只有能和母亲沟通的人,才能成为先知,成为我们的家长。” 许小柚默不作声。 她紧盯著男人。 突然,她想到什么,整个人放鬆下来。 先知闭上眼,脸颊处出现了六道血缝。 六颗没有睫毛的眼球睁开。 那六颗眼球透出暗红的、疯狂的、充满欲望的色彩。 男人背后最为粗壮、鲜红的管道在蠕动,仿佛源源不断地將自己的想法,意识输送出去。 对方是正是依靠这个与那颗心臟產生共鸣,並沟通的。 那颗巨大心臟和聆听到男人的想法一样,跳动了一下,房间微微颤动。 “怎么样?先知大人。”安德烈急著问。 仿佛它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许小柚被无数肢解者拆分的场景一样。 先知睁开眼,沉思片刻。 “母亲它......” “没有回答。” 安德烈惊讶:“这怎么可能!!” “对於先知大人您,母亲永远都是有求必应,您可是我们的家长。” “安德烈。” 听到男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后,安德烈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放低姿態: “抱歉,先知大人,是我唐突了。” “母亲没有回答......” 先知晦冥的眼中闪过疑惑,低声呢喃。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用怀疑我的身份了。” 许小柚突然说。 房间內的眾肢解者疑惑,而后纷纷瞪大双眼。 少女做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摘下了自己的金属面罩。 一头耀眼的金髮铺落,眼神平静,扬起自信的笑。 “人类!?” 身旁的阿琳娜和安德烈都无比震惊,就连先知也睁大双眼。 “索婭......你怎么可能......”阿琳娜有些失神:“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我不仅能和你们沟通,我还能和母亲沟通呢。”许小柚说。 她不去看阿琳娜,也没去看安德烈,玩味的目光一如始终地落在先知身上。 “这不可能!”男人低喝。 “有什么不可能。” “既然你能和母亲沟通,再多出个能和母亲沟通的傢伙,有什么奇怪的。” “可我是母亲的孩子!”男人加大音量。 这还是阿琳娜和安德烈第一次在先知脸上看到如此失態、惶恐不安的表情。 “我也没说我不是母亲的孩子啊。” 许小柚人未动,话语间却步步紧逼。 “只要能和母亲沟通,就能成为先知?” 局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两名肢解者看不懂局势是什么情况,只有男人心里清楚,少女的出现意味著什么,又会將他逼向怎样的险地! 男人冷静下来:“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 “口说无凭。” “那你可看好。” 许小柚在所有人各异的目光下缓缓合上眼,在內心感受著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臟,慢慢与其共鸣。 她下了一步险棋。 比起一直处於被动,慢性死亡,她更喜欢直接明牌all in,以完全碾压之姿取得胜利! 只要能证明自己能与这些肢解者的母亲沟通,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有语言艺术家这张卡,做到这点並不难。 称之为『险』的,是她无法確定,自己灵魂在直面那颗心臟是否会理智丧失,直接陷入疯狂。 普通人在未知前渺小得可怜。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场景已然变得黑暗混沌。 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臟就直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咚—— 心臟的跳动声,在她的耳边久久徘徊。 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那颗心臟每一次强劲的跳动。 她有些失神,本能地靠近了那颗心臟,手轻轻贴在了它的表面,感受著其磅礴的生命气息。 阿琳娜说得没错。 只有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接触这颗心臟时,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美丽、神秘。 它身上的殷红气息,宛若一双双女人温暖、柔软的手,向著她伸来,托起她的身体,仿佛要將她带往温柔乡。 並没有许小柚想像中的不適,像是沁入温泉水一样,慢慢的,一点点浸入,直到身体完全被温暖的感觉包裹。 “我的孩子。” “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第75章 先知妈咪 【您在██领域走得更远了。】 【获得智力5】 殷红气息繚绕著许小柚的身体,从她的毛孔钻入,沁入她的肺腑,融入她的血液。 【获得体质1】 【获得力量1】 【获得敏捷1】 她隱约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殷红气息中发生微不可察的变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与这些殷红气息相互融合。 身体越来越轻盈。 躯体变得坚韧,思维变得活跃,洞察力变得敏锐。 她作为人的本质似乎在悄然改变。 最直观的便是眼前不断有属性提升的提示框弹出,密密麻麻的,直到將她的视线完全占据。 她不清楚,这种变化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知道继续与面前的心臟接触下去,她是否会变成一只怪物。 这种舒適且温暖的感觉包裹著她,让她忘却思考,意志如同飘忽不定的烟雾,无法收束,生不起一丝抗拒的念头,渐渐闭合上眼。 最终,她的力量、敏捷、体质定格在了30、40、30。 她仍闭著眼,突然,她右眼下方的脸颊处,一条血缝缓缓浮现。 紧接著,漆黑的血液从血缝中流出,一颗没有睫毛,暗红的、疯狂的、充满欲望色彩的眼球睁开。 【欲望之心共鸣·灵视之眸已解锁。】 【灵视之眸:开启后,您將能解析本质。註:长时间、多次使用將会发生██转变。】 这种感觉很奇怪,睁开眼后,世界仿佛被道界限分开,在两眼的视角里,心臟仍在强而有力的跳动。 而在灵视之眸中,心臟慢慢发生了变化。 它变成了一个慈祥的、温柔的,脸上满是关怀,散布著神圣光芒的女人。 看模样像是亚裔,有著一头棕褐色的长髮,脸庞柔和,深邃眼瞳像是要將光彩都聚拢在其中,见到女人的第一面,许小柚看到了一副场景。 女人置身於秋日的麦田中,穿著再平常不过的衣物,恬静祥和地微笑著,安静地站在阳光下看著她,眼中只有她,世界里也只有她。 她並不惊艷,长相再普通不过,但偏偏就是站在那,便能让许小柚移不开目光,散发著神秘、美丽、强大的气息,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接近,想要和她变得亲密。 “我的孩子。” 女人轻声说。 她上前,张开双臂拥抱住了许小柚,殷红气息是她唯一能带给面前少女温暖的方式。 在许小柚眼中,女人的光芒越来越神圣,耀眼,脸上的慈爱、宠溺越来越深刻。 仿佛要將她彻底吞噬。 许小柚冷静下来:“母亲。” 听到她的呼唤后,女人淡然一笑。 “看来你听到了我的呼唤。” 许小柚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心臟的偽装,一切美好不过都是眼前这诡异之物包装给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她,一旦她真的沉沦於此,便会陷入癲狂。 她竭力控制著思绪,不把女人和任何美好的词语联想到一起。 隨著那颗暗红眼球闭上,女人的形象破灭,只剩下那颗鲜红无比的心臟。 心臟的无数触肢此刻正缠在她的身上,將她托在半空,张张开合的血红大嘴跳出难听、嘶哑的音节。 那些血红大嘴凝视著自己,她感到自己在直面黑暗的深渊。 “孩子......” “我的孩子......” 她主动切断了与心臟的联繫。 隨著眼前的场景回归,房间內,三道身影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许小柚面无表情,脸颊上血缝浮现。 在看到灵视之眸后,先知和安德烈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能!”先知大喊。“母亲真的认可你是她的孩子了!?” 许小柚注意到,男人脸上的六道血缝消失了一道,只剩下五道。 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气息变得无比衰弱。 “怎么可能......” “我做错了什么?”男人和失了魂般呢喃:“为什么母亲要拋弃我?” “如何,能够证明我自己了吗?”许小柚平静道。 男人的喘息变得急促,张大嘴巴,想要去说些什么,却堵在嗓子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许久后,男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如同接受了自己最终的命运。 他灰暗的眸子重新看向许小柚: “既然如此,安德烈,带她走吧。” 安德烈点头,走到许小柚身前,放低姿態:“请跟我走,先知小姐。” 先前的敌意消失不见,態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成小心翼翼的討好,生怕她脸上露出一分不悦。 许小柚感嘆,这个傢伙还真是够现实的。 “要带索婭去哪?” 见到二人离开,阿琳娜表现得慌乱,著急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 沉重的炼金装甲不便於行动,许小柚索性就將其脱下,收於工具卡中。 见到巢穴中突然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周围的肢解者纷纷围了上来,看向少女的目光满是兴奋与渴望。 “人类?” “真的是人类啊!” “等等,为什么她身上有母亲的气息。” 黑暗中,许小柚无视四周的威胁,继续向前走。 和她预想的一样,在感受到她身上心臟的气息后,没有一名肢解者敢上前对她发动攻击,都只是远远观望。 不一会儿,她来到了一处场地,周围是影影绰绰,淹没在黑暗中的肢解者。 私语声此起彼伏,她抬头,一道白色灯光洒下,刺得她难以睁开眼,不得不伸出手挡在面前。 “各位!” 安德烈的声音压过了一切杂音。 “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家长了。” “就在不久前,母亲认可了她!” 偌大的空间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落针可闻。 “什么!?” “新的......先知?” “先知妈咪!”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许小柚的意料,她嘴角微抽。 看台上的无数肢解者的目光一下子从嗜血转变为了崇拜,高声欢呼。 似乎一切都有些顺利过头了? 自己不但混入了肢解者的巢穴,还一蹴而就,成为了这群怪物的老大? 可她最开始只是想来討回钱来著...... 正当她这样想著,事態接下来该如何发展时,身旁的安德烈突然话锋一转: “只要这位小姐能像前任先知一样通过母亲立下的考验,那么她就將成为新的先知,引领我们追隨母亲的意志!” “嗯?” 许小柚察觉到不对。 正当她想要询问安德烈时,围绕著这个场地的火炬一一被点燃,整个场景豁然变得明亮起来! 她看清了这个场景的轮廓,类似於她常在影视中见过的罗马竞技场,四面皆有一扇沉重矗立的石门,无数支柱、火盆、钉刺板散布在这个竞技场中。 內心不妙的预感变得强烈,身旁的安德烈朝她弯腰,神色恭敬: “先知小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从这里活下来吧。” 说完,它脚下的石块兀然升起,带著它的身体飞往高空。 一块石门於此刻缓缓升起,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在听到黑暗中簌簌的动静,野兽般的嘶哑叫声后,许小柚长嘆。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第76章 生死角斗 许小柚目光环视四周,地上还散布著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人类,也有各类动物种族,通过他们身上的痕跡不难判断,在生前他们一定在这个竞技场中展开过廝杀,供那些肢解者取乐。 虽然她完全不打算真的成为先知,更不打算去当这群肢解者的妈咪。 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突然大喊自己其实就是来討个债,不打算成为先知什么的,她可不信那些肢解者会乖乖放自己离开。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顺手从一具尸体的胸膛拔出柄长剑,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恰好顺手。 让她比较在意的是,被称为先知的男人为何会露出那种表情,绝望中又带著一丝解脱? 黑暗中,苍白佝僂的身影缓缓走出,是一只飢饿已久的食尸鬼。 它匍匐在地上,猩红双眸满是对新鲜血肉的渴望。 正当许小柚眉头一挑,觉得就这的时候,一下子又从黑暗中爬出十几只食尸鬼,蠢蠢欲动。 “先知妈咪加油!” 台上的肢解者为她高呼。 火炬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中,这场生死角斗正式开始。 那些食尸鬼围著她,在她附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逐步靠近。 许小柚面色不改,握紧手中的长剑。 不再犹豫,她果断使用了那张未使用的【剑术培训】! 【技能卡剑术培训已使用,效果『剑客的敏锐』已获得。剑术能力小幅增强,持续时间:6h。】 隨著提示框浮现,无数剑术技巧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中。 身体迅速变得轻敏,如同长出翼翅与羽毛,轻盈的仿佛能够飞起来。 她並未再等待食尸鬼的包围圈缩小,主动出击,提剑迅速衝出,朝著一只食尸鬼飞快奔去。 在这场生死角斗中绝不能留手,否则就会沦为这群怪物们的佳肴。 长剑斩出弧月,为鲜血所染。 解决掉第一只食尸鬼后,许小柚没做任何停留,脚步轻盈,急踏於地面,扬起沙尘。 一颗火球在她的手中浮现,在奔向第二个目標的时候,那颗火球同时飞向左边张开血盆大口,噬咬向她的食尸鬼。 白色剑华再度染上鲜红! 燃烧的火焰烧蚀著食尸鬼的身躯,悽厉的吼叫中,那只食尸鬼苍白的身躯被烧得焦黑蜷曲,皮脱骨肉,再无气息。 在诸多肢解者还没反应过来时,少女就已解决了三只食尸鬼。 这一切不过发生於短短的几次眨眼间。 经过先前一役,这些食尸鬼哪怕再智力低下,再飢肠轆轆也看出了少女的棘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对於强大生物的畏惧让它们本能地抱团在一起,不再像先前那样零散在四周,给少女寻找突破口的机会。 它们观察著少女, 许小柚同样也在观察著它们。 围绕著这个竞技场展开周旋。 身体比想像中还要灵活上不少,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体力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因为自己的属性得到提升了吗。 许小柚有些晃神,回想著先前的一幕幕,下意识抚摸著自己右眼下方的脸颊。 还是自己人的本质发生了转变? 她现在真的还能称之为人类吗? 那些食尸鬼抓住了少女愣神的片刻,和闻到猎物气息的猎犬般,十数道身影在平地上一路狂奔,不一会儿便衝到许小柚面前。 许小柚摇摇头,暂且將纷乱的思绪放下。 这些事情,留到將眼前的危机解决完后再去想吧。 她並未与这些食尸鬼正面抗衡,而是围绕著这个竞技场快速跑了起来。 食尸鬼,这些几乎完全遵从本能的低智生物廝杀起来毫无章法,只会撕咬,挠抓,扑袭,拼著受伤也要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许小柚还是明白的。 在手中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哪怕是二阶收尾者,不想被撕成无数碎块的话也要避其锋芒。 这样想著,她突然一个急转弯。 数只食尸鬼剎不住腿,因为惯性齐刷刷撞在了一块钉刺板上,枯瘦的身躯瞬间为尖锐的钉刺贯穿,没了声息。 “好!” 台上传来肢解者的叫好。 许小柚耳中自动过滤了它们的声音,將注意力全部集中。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偌大的竞技场成为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食尸鬼们在吃过一次苦头后,就变得谨慎许多,保持著一定安全距离,继续追逐少女。 它们想要消耗自己的体力。 许小柚当即判断出来。 肉食动物在捕猎时就常常会这么做,追逐著猎物,等待猎物体力耗尽后,再群起围之。 许小柚回身就是一颗火球,再度將一只食尸鬼轰飞了出去。 肢解者们看著金髮少女朝著一堵墙面狂奔,如同飞蛾扑向萤火。 “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朝著一堵墙跑去,那里是死路啊。” “先知妈咪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眾肢解者眼睁睁看著许小柚跑到角落,被食尸鬼团团围住,退无可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群起撕碎。 胆子小的肢解者已经不敢看了,伸出鉤子挡著脸。 下一刻,所有的食尸鬼齐齐扑出。 看著数道扑来的黑影,许小柚面不改色,脸颊处眼球睁开。 时间在此刻放慢无数倍,她回忆著先前发动那些技能卡的感受。 这一次並未遇到任何困难,在灵视之眸的解析下,她轻而易举便洞悉了那些低阶技能卡的本质,一切都如水到渠成,数张技能卡凭空凝聚在了她的手中。 “风紧扯呼。” 一张技能卡上金色的纹路闪烁。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飞扑来的食尸鬼间快速穿梭,躲过了所有攻击。 眨眼间,她竟出现在了所有食尸鬼的后方! 【技能风紧扯呼已掌握!】 还没等扑空的食尸鬼反应过来,火光照亮少女的脸庞。 许小柚抬手,翻涌的火球引爆了那些食尸鬼中央的汽油桶。 轰—— 刺眼的白光中,世间的一切都被蒸发殆尽。 食尸鬼们的肢体飞得到处都是。 漫天血雨中,许小柚不作声,抹去脸上的血液。 走到最后一只还在苦苦挣扎的食尸鬼旁。 “吼......” 那只食尸鬼气息奄奄,左半身消失不见,仅剩的枯瘦手臂在地上划拉,本能地想要远离少女的方向。 许小柚倒举手中的长剑,朝著它的致命部位刺去,乾净利落地结束了它的痛苦。 第77章 熊 少女將长剑从食尸鬼的脖颈中拔出时,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肢解者问。“她不是前一秒还被围堵在角落吗?” “不知道,没看清,她好像突然就从它们身边穿过去了。” “没死?我都以为她刚才死定了......” 而后,是全场热烈的欢呼声! 许小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手中握著的长剑垂下。 几滴晶莹的汗珠落於她耳畔的髮丝,她轻轻摇头,將披散的长髮扎成马尾。 想之前,光是使用出风紧扯呼便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而现在,即使才经歷过战斗,她仍感觉不到任何疲倦,状態极佳。 她环视四周,许久后,目光锁定在高台上的一道身影;对方控制著竞技场的石门。 落地玻璃后,那道身影正漠然地注视自己。 “足够证明我自己了吗?”许小柚开口说。 唯她一人的声音迴荡。 那道身影没开口。 不一会儿,同时三道轰隆隆的声响传来。 又有一道石门打开。 黑暗中,野兽的嗥叫如同雷霆,翻滚震盪! 许小柚握紧了手中长剑。 这种嚎叫声,她只在大型掠食者的口中听到过。 穿透力极强,吼声震天,令百兽不寒而慄,宛若在宣誓猎物的归属权! 通体棕灰色,体型庞大的生物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在见到那生物的一瞬间,许小柚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它宽阔有力的掌爪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脚印,不断有腥臭的涎水从它那张臭烘烘的大嘴中落下,每走一步,为棕灰色毛髮包裹的皮肉都在震颤。 这是一只被饿了多天,气息疯狂的棕熊。 不是动物种族的异人,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真熊! 並且,它身上为厚重的炼金装甲所覆盖,此刻装甲上的赤红纹路亮起,看上去就像是战爭中专门负责破阵杀敌的战宠。 许小柚想不通,这群肢解者究竟是从哪弄到这种傢伙的。 “吼......” 在看清金髮少女后,那只棕熊气息愈发狂躁,掌爪不停在地上挠抓著,留下道道可怖的印痕;飢饿驱逐理智;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前,將眼前之人的身体扯烂。 一名肢解者骑在它的背上,高举著手中的战矛。 全场都在高呼! “伊奇!” “是伊奇啊!” “可爱的伊奇!几天不见,又大了一圈。” “芜湖!” 一只棕熊的力量,一掌下去的力量甚至能超过一千六百公斤,能够轻易拍碎猎物的脊梁骨,或是成年人的颅骨。 更不用说眼前这只棕熊比她了解的还要大上不少,体长接近三米,体重恐怕超过了一吨! 即使从她这个位置远远望去,仍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她吞咽著口水,紧紧盯著那只棕熊。 这种杂食性动物虽然不喜好主动攻击人类,但面对一只飢肠轆轆的棕熊,趴下装死是再愚蠢不过的选择。 棕熊可不像別的大型猎食者一样,会咬断猎物的咽喉,等到猎物窒息以后才开始进食。 它们往往都会在猎物还活著的时候便將其开膛破肚,享用器官。 她对这种生物可没任何好感。 “杀!” 棕熊背上的肢解者高举战矛,发號施令。 隨著棕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第二场战斗隨之打响。 看著雄壮的身影逐渐靠近,许小柚並没有直接与其抗衡正面,而是转身快速朝著一个方向奔去。 “吼!!” 在掌爪挥了个空后,眼看诱人的猎物远去,棕熊被激怒般,大吼著甩著头,向著许小柚的方向疾速奔袭! 许小柚並未回头。 身后的破风声越来越近,她深知以她的速度定然不可能跑得过一头棕熊。 就在那抡得呼啸生风的掌爪靠近自己脑袋的瞬间,她果断再次使用风紧扯呼,整个人分化出无数道影子,俯下身子,恰好从棕熊抬起的腋窝下腾挪而过。 棕熊反应极快,在发觉眼前猎物闪躲的瞬间,便迅速转身,再度扑袭,整个身体和座山一样沉沉压来。 许小柚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迅速抬起手中的长剑横架於身前,想要挡下对方的拍击。 二者的力量极其悬殊,几乎就在接触的瞬间,许小柚手中的长剑便被压弯,整个人被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刺耳的嚎叫声如同催命的丧钟般响起,许小柚顾不得浑身散架般的阵痛,快速起身,用手背擦去脸上的灰尘,一张技能卡於指尖浮现。 她再次使用了一张风紧扯呼,与棕熊拉开距离。 这一次,她的身体闪转腾挪,提著长剑飞快朝著一根石柱奔去,三两下便跃到了那根石柱的顶部。 近四米高的石柱,即使棕熊直立起身,也无法够到她。 正当她打算拿出一张体力卡恢復卡时,那只棕熊出现擬人化的诡异笑容,顿时一股不安感袭上许小柚內心。 那个笑容如同恶鬼,令人不寒而慄。 只见棕熊直立起身,伸出掌爪抱住石柱,整个身体突然腾地一下跳起,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爬而来! “忘了这个傢伙会爬树了。”许小柚嘖了一声。 火焰在她的掌心凝聚,她一脚將身下的火盆踢向棕熊。 溅起的火灰大片洒向棕熊的面部,火星跳入它的眼中,刺痛让它发出怒吼,气息更加狂躁,攀爬的速度加快! 许小柚在对方爬上石柱顶端的一瞬间向后跃去,猛地甩出手中火球,朝著棕熊的面门轰去! 炽热的火团接触到棕熊的身体,大片能量都为它那身装甲吸收。 和许小柚想的一样,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就无法伤到这个傢伙,只会更加激发它內心的躁乱。 落地后,棕熊直立起身咆哮,竟一把將肢解者从背后甩了下来。 那名肢解者脸上闪过惊愕,想要举起战矛防身,熊的巨掌便已落下,將它的脑袋拍碎。 听著场面上瘮人的咀嚼声,许小柚紧握长剑,並没有趁此机会继续发动攻击,內心正默数著,等待著什么。 许久后,那只棕熊重新抬起头,湿漉漉的嘴边染满鲜血,还掛著半截肠子,血液与涎水滴答滴答落下。 “吼!!”它奋声咆哮。 吼声、少女的喘息、欢呼声,一同將气氛推向高潮! 第78章 安婭! 许小柚定了定神 她从那只棕熊的小眼中看出了戏謔。 或许在进食完后,它已不再飢肠轆轆。 也没有人再对它发號施令。 但它就是单纯的想要杀死自己,享受折磨猎物的快感。 如此纯粹的恶意。 这场人与野兽的战斗,她知道,只有一者能活下来。 棕熊再次扑上, 许小柚与其展开周旋。 二者围绕著竞技场展开一场生与死的追逐。 许小柚时不时回身丟出一个火球,並不能伤害到棕熊,只能短暂阻止对方前进的步伐。 即使是二阶收尾者,在擬態武器不是热武器的情况,如若不是以力量著称的巨魔、食人魔,恐怕都无法在正面与这只棕熊抗衡。 她现在不过摸到二阶收尾者的边缘,距离凝聚出擬態还需要一段时间。 以她目前的战斗力,想要独自抗衡这只棕熊实在是太难了...... 不知这场追逐持续了多久。 隨著最后一团火球凝聚在许小柚手中,她回身掷去,爆炸的火光將棕熊逼退了半步。 许小柚微微摇头。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意识和被撕裂一样,传来阵阵刺痛。 急促的喘息让她的肺部和火烧起来一样难受。 她强忍著手臂的酸痛,提起手中长剑。 多次使用火球轰击让她的精神力几乎枯竭,她有预感,如若强行凝聚元素,恐怕她会受到衝击反噬,直接晕厥过去。 几乎完全依靠风紧扯呼来躲过棕熊的攻击,她已经快要摸到这副身体目前的极限。 汗水从她的侧脸落下,落於地面。 “吼!!!” 棕熊仍有用之不竭的体力,刚才的追逐对它来说只是儿戏。 它咆哮著,再次朝著许小柚的方向狂奔而来。 许小柚下意识想要躲避,脑袋突然如同被重锤砸中,剧烈的刺痛传来。 脸颊处血缝显现,那颗暗红的眼球圆溜溜睁开。 不好...... 她暗感不妙。 在精神力枯竭,意识恍惚的情况下,灵视之眸竟出现失控的跡象! 浑身传来阵阵瘙痒,密密麻麻的血缝浮现在许小柚身体表面。 “孩子......” 那颗心臟的呼唤声縈绕在耳边。 “我的孩子......” 恍惚间,她又仿佛看到了那张张开合的血红大嘴。 它们在呼唤著自己。 如果真的失控,恐怕她就真的变成和男人一样的怪物了。 她不得不强行分出精神去压制这颗眼睛,將长剑横置於身前。 可棕熊不会给她机会,空气都被那强有力的巨掌划出尖啸,拍向她的面门! 野兽的嚎叫、四周的高呼、耳旁的低语。 许小柚脑子里像锅乱燉的粥。 她几乎是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一个词: “滚。” 面前的少女突然变成一个怪物,无数颗暗红的、疯狂的、充满欲望的眼球从她的每一寸肌肤上睁开,凝视著棕熊。 窒息的恐惧与压抑让棕熊本能地战慄,落下的掌爪迟缓了半分。 许小柚最终还是结实地挨下了这一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直直撞在了一根石柱上。 剧痛侵袭神智, 她感到自己的骨头断了几根。 大口喘息著,她没有將注意力放在棕熊身上,而是全力凝聚於精神,与耳边的声音作抗爭。 “孩子......” “成为我的孩子!” “闭嘴!” 棕熊虽不明白少女突然怎么了,身体为何会发生那样的转变,但猎食者的本能告诉它,此刻猎物正处於最虚弱的时刻! 它扑上前,瞬间便奔袭到少女身前,高高抬起掌爪。 就在那双强有力的熊掌將要落在少女头上的前一瞬,许小柚突然抬起头,浑身的血缝於此刻闭合上,那些眼球都消失不见。 她在笑。 儘管那个笑容很狼狈,但还是让棕熊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安婭!”许小柚低喝。 还没等棕熊反应过来,黑暗中有道白色身影扑出,像颗炮弹般撞在它的脊柱上,强大的衝击,竟將它庞大的身体撞飞了出去! 眾目睽睽下,安婭眼中布满血丝,气息狂躁。 就连许小柚也很少见过,安婭如此愤怒狰狞的模样。 像是要將它们全都生吞活剥。 全场愕然。 它们本以为少女下一刻就会被杀死,结果这个小傢伙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力量甚至比那头棕熊还要大! “这个傢伙,是谁?” “不知道,突然就衝出来了。” “做得不错。” 许小柚脑袋倚靠在石柱上,如释重负。 从这场死亡决定开始,她就通过人物卡给安婭发布了指令,一直在与棕熊拖时间周旋,终於拖到了对方赶到。 “吼......” 这一击挨得不轻,即使是以棕熊的体魄,此刻也不停摇著头部,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如同醉汉。 它看清了刚才袭击它的人的样子,內心愤怒升腾而起,再度狂吼著扑上前。 “安婭,把它嘴给我扒开。”许小柚说。 安婭点头,开启月狂状態。 腿部微微发力,弹射而出,正面的衝击力量几乎將棕熊掀翻过去。 瘦小的身躯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硬生生將棕熊逼停於原地,使其无法前进半分! 她伸出利爪,插入棕熊的顎部,强行將其撑开。 感受到剧痛,棕熊吼叫著,想要挥舞利爪拍飞眼前的女孩,但在对方那凶狠的眼神下,內心竟生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怯意让它想转身就逃,但碍於安婭的力量,进退难分,整个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绞刑架禁錮。 它眼睁睁看著那名金髮少女拍著身上的尘土,走到它的面前。 在这个时候,它终於品尝到死亡恐惧的滋味。 望著棕熊那仿佛在向她求饶的眼神,许小柚眼中划过冷意。 果然,她不喜欢这种生物。 指尖同时有数张废弃金属卡出现。 她当著在场所有人的面,將手伸入棕熊的大嘴中。 只见棕熊庞大的身体突然被撑起,有稜有角,仿佛身体里面凭空出现了无数东西一样。 小山般的身影轰然倒塌,微微抽搐后,顷刻间没了呼吸。 许小柚没说什么,淡然的眼神从棕熊身上瞥过。 她还是给了它一个痛快。 落地玻璃后,那道身影仍冷漠注视著此幕。 “安婭,躲开。”许小柚突然说。 她掌心处火焰凝聚,於第三道石门升起的同时,炽热的火团裹挟热浪,呼啸飞往上空,將整面玻璃击得粉碎,將那道身影轰飞出去! 房间內,眾肢解者呆滯看著不知何时出现,和下方少女长相一模一样的身影。 她一言不发,走到操控台前,按下升降台按钮。 第79章 她真的很强。告別?【二合一】 全场的欢呼,许小柚只感到吵闹。 她登上升降台,不一会儿便来到房间內。 房间角落,面如死灰的男人看到她后,没说什么,点点头: “恭喜你。” 许小柚摆手,瞥了眼房间內剩余的肢解者。 那些肢解者挠挠头,先是男人会意:“你们出去吧。” 在所有肢解者都离开,房间內只剩下她与男人二人时,许小柚这才坐下,盯了一会儿男人的眼;如同腐败菌菇的眼睛上密布白色的线条。 “母亲既然选择......” “对不起,不感兴趣。”许小柚直接打断。 男人愣住。 不感兴趣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成为先知吗? 但因为那名白髮小女孩,他也不好发作。 像是做了番思想斗爭,最后他才试探开口: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不打算成为先知?” “实不相瞒,我来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討笔钱。”许小柚说。 “多,多少钱?” “二十万。” “二十万『灵感』?” 许小柚不明白男人这是什么反应,一副很意外的模样。 灵感,是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的巢都『艺术之星』的货幣,货幣权重最高,按照匯率换算,一灵感可以兑换一百多信用点。 难道是担忧自己欠的太多,还不上吗?许小柚想。 “那没有,二十万信用点。”她说。 男人彻底傻眼了。 合著你就为了二十万信用点杀到肢解者巢穴最深处,得到母亲的认可,分走了母亲力量的同时,还险些代替他成为家长。 这群肢解者当然不会供养一个废人,哪怕他曾是它们的『家长』,如若他真的被另一个先知代替,等待著他的必然是死亡,被分食的结局。 虽然那也是一种解脱,但他也为此做了不少心理斗爭。 他就在这个巢穴里面待了几个月,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这么魔幻了吗? 以五號巷目前的危险程度,怎么也得有个灾难级吧,一个公司的员工就敢孤身一人深入巢穴深处討债来了?? 这个女的都市神经病吧?男人凌乱。 “所以,您的意思是。” “你拿到钱就走了?” “对啊,不然呢,留在这成为和你一样的怪物吗?”许小柚说。 “那你为什么最开始不和我说!?”男人咆哮。“你知道我刚才內心有多煎熬吗!” “只有贏家,才有谈判的话语权。”许小柚不以为意,“如果我最开始这么说,你就只会把我当成一个不自量力的疯子,然后让那些肢解者解决了我。” “而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还钱,我就可以让那些肢解者解决掉你。”许小柚微笑。 男人想不到怎么反驳少女,她脑迴路太清奇。 “那,那母亲的力量怎么办?” “你都已经成为母亲的『孩子』了。” 许小柚沉吟片刻,说:“会怎么样?” “只要母亲还在世界上一天,你就会慢慢被母亲同化,最终变得和我一样,再也离不开这个巢穴。”男人说。 “即使你离开了这里,你的身上也会慢慢『长出』母亲的血肉。”男人接著说,“或许有一天你醒来,就会发现自己的背部已经和床彻底黏在一起,你会变成肢解者的巢穴。” 许小柚鬆了口气:“我以为什么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什么叫我不用担心!?” 男人愈发確信,眼前这个女的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看出少女急著要走,虽然不清楚是何原因,但他生怕对方反悔,赶忙通过线上网络將欠款补上。 恭送走这尊大佛后,男人鬆了口气。 虽然在这里待著,看著自己日益变成怪物的滋味不好受,但赖活著总比好死强。 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依靠五號巷飞黄腾达了呢? 只要自己还是这群肢解者的家长,还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他就能想办法將这座巢都慢慢蚕食,直至彻底吞噬! 男人眼中闪过阴翳。 只要五號巷最终成为世界级的怪谈!他就能以王的身份摆脱当下的困境,让世界体会他长久以来的痛楚! ... 下水道中某处。 许小柚倚靠在墙壁上,向寰宇重工提交了任务委託。 看著酬金到帐,她眼中划过满意。 这次s级的委託完成,估计会引发公司內部轰动吧。 公司高层定然会注意到她,得到心之所向號的列车车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对於晋升s级员工,在公司內部爬得多高这件事不感兴趣。 寰宇重工像利刃一样悬在她的头顶,阴影將她笼罩。 一旦失去价值,无法为公司带来利益,影响到公司发展,爬得再高也会被不留情地拋弃,处理。 她会在离开这座巢都后,想办法將阴影摆脱掉。 她可不想一辈子受人摆布。 “小柚,怪谈,危险。” 一旁的安婭拉了拉她的衣摆,嘟噥道。 “五號巷,成长,危险。” 许小柚点燃一根火柴,跳动的火光划亮她的面庞,晕著神秘的色彩。 她抬头,看向某处,这是她离开巢穴的方向。 “安啦安婭,从一开始。” “我就没打算放过五號巷。” ... 轰—— 巢穴深处传来爆炸的轰鸣声。 整座巢穴都在颤抖。 那颗巨大的心臟感受到莫大的危机,心房颤动,猩红的光芒愈来愈亮。 “发生什么了!”有肢解者尖叫。 房间內,男人幻想被打断,一脸惊慌:“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母亲在害怕!” “母亲......”男人失神呢喃:“在害怕?” 轰—— 又是一声爆炸。 “里面的罪犯给我听著,你已经被我包围了,无路可退!” 白悠悠扛著奥西里斯,脸上阴沉密布。 望著面前被炸出一个大洞的血肉墙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抓住那名罪犯,少女阴云密布的脸上扬起兴奋的笑。 她拿起一个扩音器大喊: “我保证,只要你出来自首,协会会为你减轻处罚,若你依然执迷不悟,拒捕,那就不要怪我动用非必要手段!” 在白悠悠身后还跟著两名警员。 他们全身都在颤抖,握著手枪,彼此对视。 “哥们,这里,我怎么看怎么像五號巷啊,罪犯真的可能在这里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些傢伙,是肢解者吧?” 他们害怕,里面的肢解者更害怕。 屋里的男人更是在咆哮:“这个疯婆娘什么情况?她究竟要干什么!” “快去拦住她,不要让她靠近母亲啊!” 在进入巢穴后,看著巢穴內的景象,白悠悠面色微沉。 在早上的时候她接到热心市民举报,有关罪犯的藏身处。 可她怎么看周围的场景,也不像是人会躲藏的地方。 反倒像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五號巷。 哪怕她再天真,也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似乎是肢解者的巢穴。 她抬头,望著上方的那颗鲜红心臟,挡了挡眼睛。 “这就是五號巷的本体吧......”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数肢解者扑了上来,被少女轻易地抡起擬態大锤,全部砸碎。 两名警员看著这一幕幕,心里感嘆。 太残暴了。 他们原先以为三阶收尾者都这么强, 现在他们才知道,其实强的只是这个来自绿洲的小公主...... 看著满地的同胞残肢,肢解者们都意识到,以它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与这种怪物抗衡。 五號巷的肢解者们发出悲鸣: “母亲,你的孩子们正在遭受苦难,快醒来吧!” “是啊,母亲,请庇佑你的子嗣,我们已经到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了。” 绝望中,这些肢解者將全部寄希望於那颗鲜红的心臟。 它们围成一个圈,做出某种仪式,无数鲜血从血池中飞往高空,漆黑的冤魂凝聚在心臟的表面,悽厉的哀嚎响彻整个地下洞穴。 像是聆听到了孩子们的呼唤,心臟终於甦醒。 体积变得更加庞大,跳动的速度加快,那股繚绕在它身上的殷红气息越来越浓郁,气息也越来越强烈。 无数条血红触手探出,繚乱张狂,有如魔神降世! 听著雷鸣般的鼓动声,眾肢解者齐声高呼,拜倒在母亲的宏伟意志下。 男人泪流满面:“母亲......” 在最为危难的时刻,即使是非人的心臟,也爆发出了强烈的情感,它真的在爱著自己的子嗣。 当整个家族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没有什么是无法战胜的。 肢解者们的心,在此刻连结到了一起。 它们手拉著手,微笑望著彼此,放下了一切过往的芥蒂,前所未有的团结。 直到它们看到那颗鲜红心臟挨了少女一炮,炸成漫天血块。 “妈妈!!!”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肢解者尖叫,它们在哀嚎中,跟隨著那颗心臟一起化作血水,消融流淌。 白悠悠一脸疑惑,手中炮形態的奥西里斯重新化作重锤。 她望著驀地安静下来,变得空荡荡的巢穴,陷入了沉思。 两名警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就,这么结束了?” “好像是的。” 白悠悠陷入了自我怀疑:“还是没能抓到罪犯吗?” 她看著自己的手,脸上是深深的不甘。 即使她才顺手解决掉一个灾难级怪谈。 ... 第二天。 “如何?” 许小柚平静看向办公桌前的狼人。 威尔逊咕咚咽了下口水。 他当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五號巷被未知收尾者单独剿灭的新闻。 而眼前的金髮少女,才刚刚討回五號巷的债款。 他很难不把二者联想到一起。 一个人深入五號巷,进入肢解者巢穴,討回债款,甚至最后將其歼灭。 那特么可是灾难级的巢都怪谈啊! 他甚至无法想像到,少女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公司上头已经把她评定为s级员工了,每一名s级员工对於公司来说都是战略级的人才资源,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对方和自己现在是平起平坐的。 也不完全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支部部门主管,可能在高层心里,还没有s级员工重要...... 如果要做取捨的话,毫无疑问,自己会先被公司拋弃。 “给我批一个月的假期。”许小柚说。“不想上班,累。” 威尔逊和小鸡仔似的点头:“好嘞姐。” “带薪休假。” “当然没问题!” “哦对了,那名调查官最近將范围缩小到公司员工了,说不定会查到我的头上,你把许年的身份职位调回九区的公司去,把记录偽造好。” “你要去哪?” “我不去哪,等车票。”许小柚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威尔逊,“你必须想办法让她以为许年在九区,一直在。” “懂吗?” “明白明白。”威尔逊被盯得直发麻,连忙点头。 嘱咐完后,许小柚路过办公区,安保部的员工们纷纷投来羡慕、崇拜的眼神。 “你发达了啊许年!”泰鲁凑上来说。 和一个月前一样,对方还是那副热情的样子,说话会发出爽朗的笑声,还是那个对谁都大大咧咧的老前辈。 但她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仅一个月,她的身份便接连跳跃,从垃圾场的流浪汉,一跃成为了位於这座巢都金字塔上端的战略级员工。 没见到格洛丝与阿芙拉,她们或许都在忙自己的事吧。她想。 上次那件糗事,成为了最后的记忆。 许小柚內心清楚,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与这些员工相处了。 距离『寰宇的星星会梦见时空之旅吗?』活动截止只剩下一周的时间,她以断崖式的贡献度远远甩开腐败巢都的其他寰宇员工。 她马上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別的巢都。 至於去哪,看著抽卡界面的新up人物,她的內心有了大致方向。 “艺术之星。”她嘴中呢喃。 下午的时候,她坐在一家咖啡馆內,享受著难得的安寧时光。 阳光明媚,洒向实木的桌面,金色的光沿著纹路前进,打在百叶窗,咖啡的暖气升起,氤氳著玻璃。 窗外每个行人都走在自己的道路,做著自己的事,精神低迷。 在这座巢都,孤独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才是常態。 只有孩子们三五成群,无忧无虑地跑,牵著的风箏像个蝴蝶,人也像个蝴蝶,在自由的风中飞舞。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同时收到了两个人的消息。 林冉:我打算走啦,我已经规划好以后该去哪,制定了详细的旅行计划。 :然后,我前段时间不是不在家嘛,其实我找了份工作,餐厅擦盘子,赚了不少钱,打你帐户上了。 :如果安婭愿意的话,就用这笔钱让她上学吧。 :以后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衣服洗了赶紧晒,不然会发霉!饭的话,我给你发的网上教程,学著做很简单的! :其实我早上就已经走了,別想我! 附带一个飞天萌娃的表情包。 白悠悠:柚子,你现在在哪? :家里面没人,东西也都搬走了...... :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昨晚的消息,柚子今天也不回我? 第80章 上架感言(求首订) 明天就上架了。 上架是要爆更的,明天没有意外的话会在晚上零点的时候更五章,一万多字,求首订! 如果只更了四章,那就是被卡文单杀了,我码字速度会很慢,可能坐电脑前一天也只能写六千多字。 然后后天更新时间再调整到早上八点这样。 实不相瞒,適应起点文风適应了蛮久的。 也是来了这边才知道,单身文似乎看得更多一点。 不过轻白是这本书的基调,后续所有的角色卡基本都绕不开这个核心,不用担心变味道。 都是沉重到非你不可的革命友情!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本书世界观设定有借鑑月计、战锤之类的,在某些情节设定上会比较浮夸。 比如子弹比枪贵这种。 我不喜欢將思维局限在一个条条框框划分明了的框架,更喜欢那种可以充分发散想像力、浪漫的、歌剧式的、天马行空的世界观。 所以这本书世界观的构筑会很宏大,不会那么严谨,部分世界观设定不用这么较真,也不用去细究。放空思维跟著我的文字去流淌就好,我会逐渐拉开这样歌剧式的宏大世界帷幕,让心中的世界展示在舞台上,跃然於大家面前。 有关后续剧情,则会偏无限流一点,每个巢都都类似於一个副本,有著各自的细分世界观、设定、背景,围绕当期卡池的角色来展开故事。 不会有那么多卡池角色,或许直到完结也就四五个,每一个都会儘量写出鲜明的性格,让人喜欢上。 至於世界观的战力系统,这本书全文都会限制在一个相对低武的世界观,毕竟还是一本偏诡异类的文,热武器的威慑力整本书都会有,什么肉身横推三万里,在这本书是肯定看不到的,后期也会是玻璃大炮那种,互相算计。 再然后是安婭的角色卡,因为涉及到一个贯穿全文的剧透,只能等艺术之星的时候和新卡池人物一起端上来了。 最后的最后,新手村的剧情就要收尾了,感谢大佬们一直追读到今天! 大佬们明天点个订阅,冲一衝首订吧! 第81章 要出柚子命了【求首订!】 第81章 要出柚子命了【求首订!】 :柚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现在好担心你,能告诉我你在哪吗? :有点难受,想见一下你..... 消息一条接著一条弹出来,许小柚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 她几乎可以確信,白悠悠这两天一定查到了什么。 內心莫名的感到不安,像她这类人,往往都有著极强的危机意识。 直觉告诉她,白悠悠此刻极其危险,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看来,没有办法继续做朋友了啊,悠悠。” 她本想將少女的聊天帐號拉黑,指尖屡次在红色的拉黑按钮上。 最后,许小柚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留下当个纪念好了,毕竟对方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称得上交心的朋友。 时间来到晚上。 金碧辉煌的赌厅內,有钱人们一掷千金。 糜烂的灯光投射在每个人紧绷的脸,紧握著牌桌的手,紧盯著牌面的眼;欲望像是满载杯中的水,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中溢出。 这里的每个人都划著名艘名为“欲望”的小船,在危机、博弈、没有尽头的海洋中前行,静謐的气氛无时无刻不掀起狂风暴雨,稍有不慎,船只便会翻覆,连带著人一同坠入深渊。 角落的一张赌桌上,一名老赌徒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快要被溺毙一样大口喘息。 他的目光四下寻望,仿佛要找到自己的救命稻草,可围观的人们眼神冷漠然,带著讥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之人,一名金髮少女的身上, ““allin。” 许小柚推倒面前小山般的筹码。 筹码劈头盖脸地坠落在桌上,仿佛狠狠击碎了这名老赌徒的內心,將他的自信、高傲全部砸的粉碎,唯剩下一具空洞、早已被欲望蛀空的躯壳。 “不.....:”老赌徒吞咽著口水,惊恐地摇著头。 “要么跟注,要么出局。”许小柚说。 “你们!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老赌徒见到周围人的冷漠,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 他已经押上了自己的全部, 將女儿卖给一位老男人最后换取的財富,也没能让他完成翻身。 少女的那堆筹码,轻盈到在桌上蹦跳。发出脆响的筹码却將他彻底压垮。 他已经没有钱跟注了.... 他失去了自己先前投入的一切.:::: 突然,男人做出了个极其出格的举动。 他像是崩溃了,俯身抱起一大堆筹码,往衣兜,裤兜里面揣去,甚至塞到衣领中。 而后,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狼狐地向外逃去,每走一步都有大片筹码落下,落在地上发出叮铃唧的声响。 被赌厅的安保抓住时,男人身上的筹码恰好全部掉完,他被扣押在了赌桌上。 他抬头,少女那不带感情的金瞳折射著冷漠的光,指尖翻腾的最后一枚筹码落於他的面前。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我需要钱,我要把我的女儿赎回来,我还要给我的母亲治病,求你了!” 看到男人脸上那討好的、好笑的、可悲的笑容,许小柚无动於衷。 “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赌,我该死!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和妻子... 》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许小柚眼中闪过厌恶。 “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你是人吗!?”男人崩溃大吼,“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著我死,我会被送进鲜肉餐厅的,我会死的!” “当猪,刚好挺適合你。”许小柚微笑,“毕竟有的人为了赌资,拋妻弃子时,就已经失去做人的权力了。” 男人被人拉下,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咒骂著许小柚。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狗在叫狗在叫狗在叫。” 许小柚只是捂著耳朵,当作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清静下来后,许小柚眨眨眼睛: “还玩吗?” 她看向四周的人。 这次没有人回应她了,从这名金髮少女晚上来此开始,这些常年混跡於此的赌客们就没贏过一次,她的那双手就好像有魔力,每次都能摸出最大的牌,眼睛和鹰集一样敏锐,每次都能规避掉风险,规避掉一切不利於自己的局势。 简直就像开了掛,出老千了一样! 可他们就是抓不到少女出千的证据,一晚上,少女贏了快一万多信用点.. 他们想到男人的下场,都不寒而慄。 不一会儿,人便全走空了。 许小柚摊手:“我就知道。” 看著桌面上,仍是她为最大牌型的德州扑克,脸上没有任何起伏。 妄想靠这种东西发家致富,是最愚蠢的。 赌徒赌命都不能赌钱。 想起男人,许小柚眼神淡然。 每一个赌徒都不值得怜悯她可不认为,这座赌厅能让她活著將一大笔財富带出去。 更不用说,那些危机意识敏锐的傢伙们在接连吃亏后就没人再愿意和她玩了人群都走光了,只剩下一名戴著帽子,披散著黑色长髮的少女仍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这个位置,能够將整个赌桌的局面都收於眼底。 许小柚走到她的面前,嘴角微扬,轻轻挑起她的下頜;她有著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和自己一模一样。 “好啦,今天晚上就到这了,走吧。” 许小柚说著摆摆手,朝著赌厅深处走去。 替身:“ ?: 水雾繚绕。 许小柚倚靠在私人温泉中,脸上的表情舒坦。 浸入温泉水中的感觉很不错,浑身都为温暖包裹,几天的疲劳都在升起又落下的水间消失,温泉周围种植的蕊传来馥郁香气,沁人心神。 一名女服务员走来,黑白配的服饰將她的身形紧束得笔挺,双腿衬托得修长,脸上戴著狐狸面具。 她递来一杯白葡萄酒,冰镇过的。 许小柚接过,杯壁上结著冰霜,带著果味的清香蒙绕於鼻尖。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此轻鬆愜意。 最重要的是,在无数人之上。 这样想看,许小柚小口啜饮杯中酒液。 这座名为天使之吻的酒店其实还有不好明说方面的服务,黑暗狭小的空间中,媚娃舞团会手携手给你跳一支辣舞,在舞蹈结束后,开一场混乱的派对。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对imp感兴趣。” 许小柚脑袋从温泉水中浸出,水珠从她湿润的髮丝间落下,双手靠於粗糙的岩壁,下頜轻轻搭在环看的白皙手臂上。 天使之吻培养的媚娃全是纯种的媚娃。 从小就开始养起。 整座城市,通常只有这里能够见到纯种的媚娃。 正当她以为,这种安寧时光还將无限延长时,一则电话打来。 她整张脸都懒散地靠在手臂上,没去看手机屏幕,直接接通了电话,带著几分微:“喂,谁啊?” 那头传来低哑的声音,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就要衝破囚笼。 “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跑。” 第82章 Game Over? 第82章 game over? 寒意如同一柄钢刀,狠狠撕开她的皮肤,侵入她的肌理,渗入她的脊樑。 不会有错的,是白悠悠的声音。 一丁点的酒意瞬间就被嚇清醒了,她慌忙从温泉水中起身,胸膛起伏得剧烈,目光投向一旁的木製长椅,发现自己的衣服消失不见。 是刚才那名女服务员拿走了吗? “安婭!?安婭!” 她高声呼唤著女孩的名字,无人回应。 不一会儿,她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她忘了今天下午就將安婭送进语言培训班的事情了。 “好像game0ver了。”许小柚失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点给她缓衝的时间都没有。 许小柚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她摇摇头,將心中所有杂念全部甩去,保证自己处於一个能够理智思考的状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怎么会突然就得知了自己的位置? 有人举报了她? “不妙啊。” “客人,请问...... , 不待许小柚思考太多,门外的女服务员走了进来,语气担忧。 许小柚看著对方靠近,忽然先发制人,一把扑了上前,將其压倒在地,用浴布紧捂著对方的嘴,而后从变出一瓶药水,快速朝著浴布喷去! 隨著麻痹性的雾气完全浸入浴布中,女人的身体渐渐变得无力,眼皮沉重跳动,最后彻底闭上。 许小柚一把拉开浴布。 对方手中正拿著一柄从腰后摸出的枪! 一旦自己刚刚反应慢上半拍,恐怕此刻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她从对方身上翻出身警卫厅的標徽。 果然,这个傢伙是警卫厅的人! 听著门外纷乱嘈杂的脚步声,许小柚判断警卫厅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包围了这里。 隱隱去听,还能听见窗外警车的鸣笛声。 针对她的天罗地网,早已在不知觉中展开。 估计整座赌厅下方都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坐电梯下楼不现实,天使之吻每一层的电梯恐怕都守满了警卫厅的人,电梯门一打开,恐怕她就会被群涌而来的警员制服。 混杂在游客间趁乱离开? 那更是不现实,以白悠悠的感官,她的气息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在这种重重围堵下逃走? 明明只要拿到那张车票,就能离开这里! 插翅难逃,儿个字眼浮现在她的脑海。 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又是一通电话打来。 她看了眼来电信息,上面只备註著一个『我能救你”。 这种时候,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医了,她接通了电话。 “好久不见,许小姐。” 许小柚一愣,这似乎是郝先生的声音? 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我知道你当下的困境,多余的话就免了。” “天使之吻中有我的属下,她叫阿灵。”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去b1302房间.. 听著电话內的声音,许小柚的面色趋於平静。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在那里!看到她了,別让她跑了!!” 廊道內,有名警员指著转角处的金髮身影大喊。 转角处的金髮少女,她穿著一身晚礼服,绣著精致纹的手套此刻正轻提起这件黑而高贵的礼服裙摆,向著廊道另一端,朝她飞奔而来的警员们致意。 廊道上方,折射著光芒的璀璨宝石灯在闪烁,整个世界此刻都聚焦在少女的身上,她看上去是那样的优雅、美丽、自信,宛若高贵的黑色天鹅,带著恬淡的微笑,转过身,閒庭信步般一点点消失在警员们的视线。 “追!白调查官说了,只要能抓到罪犯,奖励二十万信用点!” 听到这些话,警员们和闻到血液的鯊鱼一样,纷纷扑上。 混乱中,一道身穿黑白配服饰,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身影正朝著反方向快步走去。 “喂!” 身后有声音叫住低头向前走的许小柚。 “嘖。” 她没有回头,驻足在原地。 年轻的警员天真一笑:“姐姐,你马甲的扣子没扣整齐。” 许小柚鬆了口气,微微頜首后,便飞快消失在了这条廊道中。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电话中鹿人提到的房间,抬头望去。 -b1302。 房门轻掩著,有人提前帮她打开了房间,插上了房卡。 许小柚没做犹豫,快速进门,而后將房门锁好。 想了想,她又打开门,留了一小道缝隙。 这是间与天使之吻其他套房没什么区別的房间。 靠著落地窗的心形大床,帘纱下是暗红色,洒满玫瑰瓣的床被。 床头柜上除开一盏昏黄灯光的床头灯,还有截不明作用的蜡烛,以及一些情趣用品。 天使之吻大酒店儿是赌厅,往上全部都是这种情侣房间。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走到落地窗前,一把將纱窗扯开。 酒店外,十几辆浮空车此刻正停靠在空中,红与蓝交错闪烁,鸣笛声不断, 洒下大片苍白的光芒。 在郝先生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她还真怀疑过这件事是否与对方有关。 但她仔细一想,对方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 对方只是恰好得知此事,想要藉机卖自己个人情。 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目標。 “威尔逊!!”许小柚的双目快要喷火。 他对自己很了解,竟然猜到了她会出现在天使之吻,这座有著腐败巢都最金碧辉煌赌厅的酒店。 她当然知道留著对方就是个隱患,无数次想要解决掉他,可这小子就和篤定她会先动手一样,从医院回来后就躲在公司里面没再出去过。 但她真没想到,即使在重重利益与威胁的捆绑下,对方还是做出了出卖自己的举动。 他难道疯了吗? 难道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让公司查到这件事与他有关,公司也绝不可能放过他!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这个该死的狼人在这种情况仍执意出卖她,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许小柚突然想到了什么。 车票..... 是心之所向列车的车票! 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变得清明。 她早该猜到的, 对方早就知道了公司的这次活动,为了杀死自己的竞爭者,所以他才提前派人解决了许年,以及更多有竞爭威胁的a级员工。 他早就对这张车票渴望已久了,野心勃勃,渴望离开这座自我灭亡的城市, 前往更具备潜力,发展空间的巢都。 只要自己一死,那么解决掉五號巷怪谈的功劳自然便推算到了他这位部门主管的头上。 到时候,车票自然也归属於他。 算计了別人一辈子,自以为对人心拿捏透彻。 等她被人出卖的时候,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心態有多幼稚。 “呵呵.....:”许小柚破天荒笑出声,“这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鯽。” 她看向那扇微掩著的门,少女的影子透过门缝,在光线下扭曲不定,形似恶鬼。 空气中的压抑浓如实质。 手机弹出最后一条消息。 白悠悠:柚子,把门打开。 第83章 爆炸过后,会有人死 第83章 爆炸过后,会有人死 许小柚:怎么了? 白悠悠站在门外,指尖刚接触到眼前的房门,眼神微颤,又收了回来。 她头抵在房门上,掌心与门贴合,明明只要轻轻一推,这扇微掩的房门就会被推开。 她就能抓到那位恶劣,恨透顶的罪犯。 可她好像突然失去了勇气。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与少女的经歷,每晚的陪伴,以及那片寧静的海滩,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像深刻锐利的矛,从她的內心被拔出。 对方的形象在內心阵痛中,一点点变得虚幻,破灭。 “骗子.....:”白悠悠紧咬著嘴唇。 她抬起头,手拂过眼睛,如红宝石般瑰丽的光芒亮起。 以防罪犯採取心灵之类的能力,她开启了心灵之眼。 一切低於她阶位的幻觉都將失效。 目光变得清明后,她推开了眼前的门。 卫生间中传来洗手的声音。 白悠悠微微一愣,她看到一名少女拍著手从卫生间中走出,乌黑亮丽的黑髮下,是一双碧眼。 “柚子?” 那名少女用手帕將湿手擦乾,见到呆愣住的白悠悠后,她先是微,而后向她点点头: “你来晚了,那名罪犯,我的同伴已经把她抓住了。” “同伴?”白悠悠疑惑。 她跟著这名少女来到窗外,只见楼底一道身影,正押送著金髮少女,朝著停靠的警车走去。 白悠悠心中升起空落的感觉。 柚子.... 那名少女微笑:“是的,我是协会不久前派来的翼调查官,不过我负责的是另一个名为『屠场』的案件,对这个案子比较感兴趣,就顺手解决了。” 白悠悠仔细思考了一下, 好像最近確实发生了一个影响恶劣的案件,协会派了名二翼调查官过来。 少女接著说: “不好意思,我得先確认一下你的身份,能先让我看看你的证件吗?” “当然可以。” 白悠悠將证件递出。 少女接过后看了一眼,点点头。 而后,少女也將自己的钱包递交给了她。 “这里面有我的证件,你也確认一下。” “我先下楼了,我要和同伴交接,有什么问题,等会再下楼问我吧。” 说著,那名少女与她擦肩而过,朝著门外走去。 就当她即將走到门框处时,炽热的火团自她耳旁飞过,几乎將整面墙轰塌。 许小柚面露无奈,默默举起双手。 “你以为,你还能再骗到我吗?”白悠悠冷声说,手中空无一物的钱包燃成灰烬。“你这满嘴谎言,狡猾的罪犯!” “悠悠。” “別那么叫我!” “白调查官,行了吧?” 许小柚转过身,脸上没有起伏地看著白悠悠。 对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她在其中看到浓烈的恨意、以及更为深层次, 更复杂的情感。 一身纯白的调查官服下,白悠悠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紧著手,几乎要將那副手套的纹边都坏。 仿佛这场对时中,浑身破绽的是她一样。 “为什么?柚子,告诉我,为什么?”她几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悠悠。”许小柚轻声说。“我没有別的选择。” “你知道吗?” 白悠悠微微一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绪。 儘管那个笑容看上去很破碎。 “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那天晚上,你发烧了,我帮你擦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手臂上还没痊癒的烧伤。” “但我一直在竭力骗自己,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我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说你不是那个罪犯。” “你是我的朋友,那个善解人意、体贴的柚子怎么会是罪犯呢?” “你知道吗?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著,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我也说过,或许当你真正了解我的时候,你会很討厌我的。”许小柚说。 沉默良久。 白悠悠眼神彻底冷下,一副出现在她的手中。 许小柚也轻轻嘆息,从工具卡中抽出柄长剑: “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反扑的。” 【心眼(掌握):您对於剑道的感悟加深,突破限制与职业『剑姬”共鸣。 永久获得『杀意剑”,『心眼剑』效果。】 【杀意剑:您所斩击的每一刀都將附带他人生命力2%的真实攻击。】 【心眼剑:您能对敌人的弱点进行看破。战斗中每隔12秒敌人身上將刷新一道破绽,击中弱点將给予敌人重创。】 在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下,她的剑姬共鸣熟练度已然提升到了【掌握】。 “悠悠,接下来別怪我!”许小柚说。 她提著长剑,向前踏出一步。 一回合后。 她被连人带剑提著丟到那张大床。 白悠悠將一副丟到她的面前:“自己起来吧。” 许小柚跪坐在床上,微微一咬牙,脸上透出一抹诱人的红晕: “看在我们旧日的友情上,真的就不能放过我吗?” “让我做什么都行。” 白悠悠嘴角玩味:“好啊。” 她的腿抵在床沿,身形迫近。 正当许小柚闭上眼的时候,耳旁传来少女轻轻的语声: “我要你,把自己起来。” 许小柚:“. , 她的身体被慢慢地推倒,倒在铺满玫瑰瓣的床上,溅起的玫瑰瓣宛若漫天下落的雨点,將暗红的视线占据,慢慢飘零。 少女的手紧紧扼住她的脖颈,湿润的痕跡跟著这些瑰丽的瓣一起,出现在她的脸庞。 亮起的烛火照亮了黑暗的帘纱,照不亮少女的脸。 明灭不定的烛光下,这个世界安静得只剩她们二人。 “对不起。” “嗯。”白悠悠轻声回应。 “柚子,你进去以后,好好待著,我每个月都会来看你的。”白悠悠说。 她的眼眸像是突然亮起。 “我会等你出来的。” 她拥抱著眼前之人,在做最后的道別。 许小柚被对方的天真逗笑,她说:“可我活不了几百年。” “嗯“好啦,悠悠。” “差不多时间该到了。” “什么?”白悠悠一愣。 那种空落突然又从她的心中涌出,伴隨著强烈的危机感。 哪怕她紧紧抓住面前的少女,对方仍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她的眼前消失,从她的怀中溜走。 许小柚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浑身冰冷。 “这一楼里有炸弹,爆炸了以后。” “或许会有人死。” 第84章 逃亡 第84章 逃亡 白悠悠直接对许小柚使用了心灵审判官。 痛苦的表情中,她说:“这次,我没骗你。” 在得知事实后,白悠悠猛地起身,一把鬆开许小柚,將危险感知催发到最大。 以她为中心,將整座天使之吻大楼覆盖! 半径超过一百米的危险感知,几乎瞬间抽乾了她的精神力,她面色如失血凋零的玫瑰,变得苍白。 白悠悠的精神搜寻著这层楼的每一个角落,努力寻找著每一个可能存在炸弹的角落,寻找著所有可能被这场灾难波及的无辜民眾。 找不到..... 找不到..... 她的內心空白一片。 那些炸弹究竟在哪个房间? 如果真的让无辜民眾被波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对方。 对方这次绝不可能欺骗她,这是经过心灵审判官验证的。 忽地,她愣住了。 不可置信地將目光投向站在那扇落地窗前的金髮身影,她近乎失去理智地吼:“许小柚!” 轰一一刺眼的白光將世间吞没。 白悠悠眼睁睁看著少女,在爆炸中摊开手,坠入黑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同一颗从云层落下的星辰,身后跟著耀眼的火焰,她从天使之吻上一跃而下。 呼啸的狂风从耳边卷过,要將她的身体托起,身体轻盈到快要长出羽毛和翅膀,下方的城市映於她的眼,流光溢彩。 无数道刺眼的白光锁定在疾速下坠的许小柚身上,在浮空车刺耳的鸣笛声中,她抬头。 看到了荧幕上疾速下坠的自己。 这场通缉是全城直播的。 她向正在收看这场通缉直播的所有人挥手,做最盛大的道別。 一名正在吃饭,收看城市新闻电台的居民目瞪口呆,碗停在半空:“臥槽:::.: 这场直播的弹幕爆炸。 “这特么也太瀟洒了啊。” “她真的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了!” “我还以为这种场景只能在游戏里看到。” “真让她装到了。” 这一跳,直接將这场直播的气氛推向最高潮,成千上万的弹幕將画面彻底占据。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某一个瞬间,她腾地一下消失在空中。 天使之吻下方的街道上,短髮女孩抬著手,柔和的光晕包裹著许小柚的身体,將她托在空中,慢慢放了下来。 “我是阿灵,郝先生让我来帮你。”短髮女孩说。 女孩穿著很大胆,腰腹间缠满绷带,皮夹克下是热辣的超短裤,长短靴、外表极具野性张力,许小柚想到了森林中的猎豹。 她的身后停靠著一辆敲篷跑车,流畅的轮廓,硬朗的线条,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钢铁怪兽,將女孩的身姿也衬托得更加瘦削矫健,让她看上去很拉风。 许小柚点头,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將安全带系好。 附近的警员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发出惊呼。 很快便有警车围了过来,眨眼间就要將街道围个水泄不通。 短髮女孩见此也飞快坐到了主驾驶,这辆敞篷的跑车嗖的一下衝出了包围圈鳞次櫛比的高楼从两旁飞过,她们仿佛驶入光与影的时空隧道,一切都那么梦幻绚烂。 身后的警车穷追不捨,噪耳的鸣笛声划破城市寂静的夜。 “这种老古董真的没问题吗?”许小柚敲了敲敞篷跑车的车窗。 这种敞篷跑车,在她的记忆里面,是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淘汰的產物,对比起浮空车,不论是油耗还是发动机的性能都没有任何优势,精密零件的磨损速度也远超浮空车。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坐起来兜风很酷,任谁看到一辆老古董开上街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它的年龄比我爷爷都大。” “能有人来接你就不错了,你以为我想来吗?”阿灵说。“坐稳了!” 她猛地一转方向盘,避开了一辆突然衝出的警车,用力踩下油门,向著左边的街道衝去。 “下面的逃犯听著,停止无谓的反抗,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將採取非必要手段。” 刺眼的白光大片洒下,头顶传来一辆浮空车的喻鸣声。 数名警卫厅成员顺著滑索坐下,出现在敞篷跑车两旁。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们,许小柚果断凝聚火焰,火球划破夜空。 几名警卫厅的成员被炽热的巨浪掀飞出去。 “支援!请求支援!” “逃犯仍在冥顽抵抗!” 枪械喷吐的火光在夜空中闪烁,子弹从敞篷跑车上方穿过。 “吵死了!”阿灵大喊,紧握方向盘,另只手一抬。 柔和的光晕飞速匯聚,包裹住了那些警员,將他们的身体和拎小鸡仔一样提起,全部甩飞出去。 “刚刚那招,挺酷的。”许小柚说。“重力操控?” 阿灵没有回应,衝上高架桥,不断驾驶著跑车,避开前方一辆又一辆车,动作令人眼繚乱,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在行驶的车流中穿梭。 突然,她接到一个通话,瞪大双眼,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回头对著许小柚大喊。 “我做什么了?”许小柚被晃得有些头晕。 “郝先生说,你现在被通缉了!” “那不废话吗?” 许小柚俯下身子躲过流弹。 噪耳的鸣笛让她听不清阿灵的声音,索性迎著风起身,將一辆追逐她们的车炸翻。 “不然追著我们的这些警员是干嘛的?” “不不不,是黑道的通缉!” “那个叫白悠悠的调查官疯了,她了五十万信用点在黑道上通缉你!” “要求是一定要活捉,保证你活著..::, “你和她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吗?”阿灵大喊。“你欺骗人家感情了?” “一个协会明面上的调查官,竟然疯到为了抓你,动用黑道的力量。” “想都不用想,这件事后她一定会被革职处理,估计舆论的骂声都能把她淹了。” 许小柚沉默了。 那些未经歷过多少培训,没有专业素养的警员不一会儿便全都被甩开。 她们驶入了一条隧道。 萤黄色的光点不断闪过。 隧道內昏暗一片,豌的隧道壁上掛著灯具,微弱的灯光从中发出,照亮前方的道路。 偶尔一阵阴冷的风吹过,空气中瀰漫著湿润的霉气与汽油的气味,以及尘土的气息,引人屏住呼吸。 除去跑车引擎的咆哮,就只剩下空洞的风声。 世界募地安静下来,先前追逐著她们的身影好像都凭空消失了。 隨著视野慢慢深入,隧道的尽头隱约窥见几分光亮。 两辆不知装载著什么货物的大卡车並驾齐驱,像冬日困顿的野兽,漫无目的地走在荒原上,寻找著埋藏在雪下的果实。 它们沉稳无声地出现在跑车前方。 慢慢的,它们被跑车追上,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没有任何威胁的模样。 “真正麻烦的傢伙来了。”阿灵感应到什么,突然说。 许小柚面露凝重。 只见那两辆卡车突然发难,如同两块被彼此吸引的磁铁,向著她们的方向同时撞来,要將这辆篷跑车直接压扁! “该死!” 阿灵猛踩剎车,整辆车如同被拋飞般,迅速向著后方坠去。 两辆卡车撞了个空,发出碎的一声巨响! 而后,卡车后方车厢打开,数十名武装到牙齿的暴徒出现,他们狩笑著,端举著各式各样的武器对准她们,甚至还有一挺机枪。 “我就知道!”阿灵大喊。 这群豺狼常年游走於刀尖上,有著对於猎物的绝对敏锐,对於这类委託他们的经验远比常人丰富。 他们才是这次逃亡中最棘手的敌人! 第85章 亡命暴徒 追逐 怪物 第85章 亡命暴徒 追逐 怪物 “可爱的小绵羊,別想著挣扎了!” 卡车上,暴徒们面目,举枪便朝著跑车的轮胎齐射。 隨著几个弹孔出现,漆黑的轮胎上传来噗吡的泄气声,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內缩,整辆敞篷跑车和在溜冰场上打滑般,飞快朝著左边撞去。 “操。”阿灵爆了粗口。“老娘上个月才换的胎!” 她猛打方向盘,好不容易才將车头扭转过来,枪林弹雨接钟而至。 “看我不把这个铁疙瘩打成稀巴烂!” 操控著机枪的暴徒狂笑著,血一样的顏料在脸上流动,滚烫的枪膛中每分每秒都有子弹宣泄而出。 密集的火力网覆盖整辆跑车,不一会儿金属车身便密布漆黑的弹孔,这辆跑车有如受伤的野兽,前照灯熄灭,保险槓断裂,发出声声悲鸣。 隧道內火光不断闪烁,劲风从流线型的车身上飞淌而过! 阿灵大喝著,举起右手,一道重力屏障在车前显现,无数飞来的子弹在这一刻被重力定格在空中。 身下的金属猛兽发动机在竭力咆哮,化作黑夜中疾驰的骑士,枪声有如雷鸣,呼啸的罡风庇佑在其左右! 许小柚起身,手中火焰凝聚,而也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了摩托的嗡鸣声。 她一转头,只见两名身穿黑衣的暴徒驾驶著爆改的摩托,像是飞隼般追上了她们,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染著莫西干风格的头髮,脸上涂抹著怪异的顏料, 都没戴头盔,许小柚看到他们脸上极致的疯狂。 这些疯子们已经磕嗨了,肾上腺素在金钱的欲望中飆升。 “这笔钱够老子一辈子了哈哈哈!” 整整五十万信用点,足够让这些亡命之徒们在这场狂欢派对中丧失理智。 喻一只见那辆摩托突然高高扬起车头,如同在韁绳下嘶鸣的战马,翻涌的火焰竟恰好从那辆摩托的下方掠过,被风声淹没。 “小心!”阿灵大喊。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她们左后方的场景,摩托车上的暴徒对她们举起了枪。 许小柚回身,迅速从工具卡中抽出长刀,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明,耳边的杂音远去。 枪口喷吐的火光中,子弹的速度被放慢,轨跡清晰可见。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接连在空中响起。 暴徒傻眼了, 他眼睁睁看著车上的那名金髮少女,像动作电影里一样,用那柄长刀一连挡下他射出的五颗子弹,甚至眼晴都不带眨的。 “你是怪物吗?” 回应他的是一颗炽热的火球。 他的摩托车被炸上天,连人带车后仰,在地上接连翻腾几圈,最后被爆炸的火焰吞噬,消失在隧道尽头。 许小柚站在车上,扫视四周,映入眼中的是暴徒们狂热、兴奋、扭曲的脸, 她最后警向驾驶位上的少女。 只见阿灵面无血色,强撑著睁开满是血丝的眼,嘴唇发紫。 她抬起的手在颤抖,护在车身前,抵挡著金属风暴的重力屏障隱隱有消退的跡象;长时间维持这个能力对她的精神负荷很大。 毫无疑问,一旦屏障消散,顷刻间她们身下的跑车会在金属风暴中被打烂。 “別看我.....:”阿灵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我还能撑三分钟,想办法帮我解决掉这群疯子们!” “往哪看呢,我亲爱的小美人?” 疾驰的摩托从旁边开过,暴徒狞笑著,用一柄长鉤鉤住车门,手紧握著钢索,竟从抬起车头的摩托车上站了起来! 他单腿踩在飞速奔行的摩托车上,另只脚抵在跑车车门的框架上,这是一个极其浮夸,危险度极高的动作,稍有不慎,他便会跟著身下的摩托车一起栽倒在地。 黑洞洞的枪口伸来。 “別动,小美人,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反抗, 我要的只是赏金!” 暴徒舔著殷红的嘴唇,话还没说完便猛地睁大了眼。 许小柚做了个极其出格的举动,她握住了那柄手枪的枪口,直直抵在自己的额头。 “开枪。”她说。 “你,你要干什么?” 暴徒想要抽回手中的枪,眼前之人的手却和铁腕一样紧紧扼著手枪枪口,枪身难以动摇半分。 “你有开枪的勇气吗?” 长发和衣服都在风中狂舞,她像只妖异的精灵。 被少女不要命的举动与础础逼人的气势嚇住,暴徒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怎么做,吞咽著唾沫。 这种时候,被各种违禁品刺激兴奋的大脑反倒冷静了下来。 那名调查官的要求是活捉这名少女,必须要保证其活著。 他要的是赏金,对方如果真的死了,不仅拿不到赏金,恐怕还要承受那名调查官的怒火。 短暂的风声中,许小柚笑了:“不敢开枪瞎举什么?“ 她一把从暴徒的手中夺过枪,看著对方摔个人仰马翻,被远远甩在身后。 “你还真是够疯的。”阿灵勉强笑道。“不要命吗?” “我很惜命。” 许小柚说,她將手枪弹匣退出,確认了一眼里面还有四颗子弹后快速推上, 並將子弹上膛。 “一般不这么做,除非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跑车像头流血的雄师,漆质被蹭掉,油箱被打坏,不断有半透明的汽油从中漏出,身后是紧紧跟隨著,追逐著这头雄狮的群狼。那些摩托车上的暴徒们在闻到雄狮的鲜血气味后精神亢奋到了极点,高声欢呼! 又有几名暴徒驾驶著摩托冲了上来,手中持著各式各样的武器,靠近她们身下奔驰的篷跑车。 她抬起枪,风像是从辽阔的原野上吹来,在疯子们的狂乱中,內心平静而祥和。 阴影洒进她的眼瞳,她闭上眼,整个人仿佛都置身於一片蓝天下,躺在辽阔的草原,沐浴在金灿的暖阳中,耳旁是清脆的鸟鸣与露珠滴落的声音。 唯剩下安寧。 不知怎的,阿灵感到,身旁的少女好像忽然间距她就遥远了,明明未曾动过“发什么呆呢!”阿灵大喝。 “你是我的了!” 一名暴徒掷出手中的绳索,向著许小柚的身体套来。 就在即將得手时,他看见道缝隙在少女的脸颊处显现,血一样的泪水流出。 暗红的眼球睁开,可怖的气息蔓延。 在充满欲望色彩的眼球下,他如无所遁形,灵魂都在战慄。 “灵视之眸。” 第86章 做局【五千字大章】 第86章 做局【五千字大章】 “怪物......”暴徒失神。 他竟生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潮水般的黑暗將他淹没,將他的勇气吞噬。 枪声响起,暴徒身体瞬间被肆虐的狂风拋飞。 许小柚將枪口调准前方卡车车厢,那挺机枪仍在宣泄。 “你..::..你什么情况?”阿灵注意到异常。 “別看。”许小柚隨口说。 “我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种危机情况下,阿灵感到意识都快被撕裂,仿佛每时每刻都有铅球从高空落下,狠砸在她的头部。 不断有血从她的眼睛、口鼻中溢出,面色白的像张纸, “那就把屏障撤了。” 许小柚握紧手中的枪,头微歪,视线倾斜,准心中那名机枪手脸上的癲狂定格。 “你疯了吗?”阿灵在注意到她的动作后,下意识问。“这个距离,你能射中他?” 要知道,她们距离前方那辆卡车至少还有十数米的距离,在这种追逐中,两辆车都在不断改变位置,准心难以瞄准不说,还要考虑风速风向等一系列因素。 哪怕是经受过训练的神枪手,也不敢说在这种距离下能百分百命中,更不用说透过机枪上的防弹玻璃,一击毙命。 “要是没能解决那个傢伙,我们就完了!” “子弹打不穿那种防弹玻璃的,会被弹开!” “不然等死吗?”许小柚反问。 也不知是不是阿灵的错觉,在对方睁开第三只眼睛晴后,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像是电影中冷血的杀手,冷静、自信、果断,气息令人不寒而慄。 “那挺机枪还有两秒钟就会打完子弹。”许小柚快速道。“就是现在!” 阿灵整张脸埋在方向盘上,也顾不得去思考这么多了,不管这个提议有多荒唐,也只能將希望全部寄於许小柚身上,她猛地撤去屏障。 子弹同时从枪口处螺旋喷出,捲起火焰! 尖锐的啸声中,子弹咻地一下击中防弹玻璃,在其上留下弹孔,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整个防弹玻璃。 並未跳弹,但同样也没击穿。 阿灵心中万念俱灰。 別看防弹玻璃被击碎了,其实只有最外面的承力层碎裂,里面仍是完好的, 即使再接连有子弹命中防弹玻璃表面,也无法將其打穿。 她们死定了,一旦那些疯子们反应过来,毫无疑问她们会连带著这辆篷跑车被打成筛子,她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莲蓬。碧绿、脆嫩,又带点微苦的莲蓬子, 她还挺喜欢的,和她现在苦涩的內心真像。 绝望、无助的念头涌上。 机枪后方的暴徒咧嘴,正当他悠哉游哉地打算换弹时,他突然注意到,那名金髮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宛若胜券在握。 还未等他想通,对方这股自信究竟从何而来时,第二道火光闪烁。 许小柚扣动扳机,打出第二颗子弹。 这颗子弹,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上一颗子弹留下的弹坑! 噗吡一在暴徒惊的目光中,弹孔出现在他的额头。 庞大的身体向前倒去,连带著手中的机枪,落於地面,被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甩飞出去。 几名追逐著她们的暴徒摩托被绊倒,接连发生碰撞,最后在一声爆炸中被远远甩到了后面。 “臥槽..... 阿灵张大嘴,看许小柚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不,这个傢伙就是一个怪物。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那副看似清纯无害的皮囊下一定藏著个妖怪,难道其实她是个披著人皮的某某邪神,只是力量还未完全復甦,每当夜深人静就会伸出触手,吃掉或者蛊惑几个路过的倒霉蛋。 许小柚当然不知道阿灵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高强度使用灵视之眸对她的精神消耗很大。 在白悠悠清剿掉肢解者巢穴后,她便感受不到这颗眼球与鲜红心臟的联繫了。 灵视之眸洞察事物本质的能力对於制卡师来说堪称bug,只要她曾使用过那张技能卡,就能通过灵视之眸进行解析,强行將其凝聚出来。 获得即意味著掌握。 但当她使用灵视之眸时,內心都仿佛有道声音在蛊惑她,蛊惑她继续使用这股力量,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深,更远。 冥冥中有种预感,如果她依赖这股未知领域的能力,她的灵魂会被扭曲,肢体会发生畸变,转变成第二颗欲望之心。 她摇摇头,眼下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还有著更大的危机等她去解决。 两张有著金色纹路的卡牌同时浮现在了她的手中。 【剑术培训】 【火球轰击】 她把手中的长刀横置於眼前,手缓缓拂过闪著青色光芒的刀身,指尖与金属的交接,却擦出了跳动的火星。 两张技能卡贴合於刀身,慢慢化作金光融入於其中,火焰竟从刀身上熊熊燃起! 【黎明霞刃】已凝聚。 “你是元素剑客!”阿灵愣住。“你是这么厉害的战斗职业不早说?” 她挥舞著裹挟烈焰的长刀,长刃所过之处,空气因高温炙烤而扭曲,火星四处飞溅。 黑色烟气裹挟叫囂的火星,燃烧的烈焰相互缠绕,有如张恶鬼的脸。 “你说是,那便是。” 许小柚一甩长刃,在阿灵惊恐的目光中,向著前方一跃而出。 卡车上的暴徒们全都傻眼了,眼睁睁看著金髮少女踏於狂风,高举著手中耀眼的长刀,从空中一跃向他们! “开枪!” 有名暴徒大吼。 几位暴徒纷纷调转枪口,子弹和不要钱似的大片宣泄,弹壳落於地面,清脆弹起。 “后巷突刺。” 许小柚默念一声,整个人化作残影,与卡车间数米的距离一转即逝,像幽灵一样稳稳落下,而后快步奔袭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暴徒。 “该死!” 还没等那名暴徒瞄准,许小柚便已出现在他的面前,挥出那柄炽热之刃。 护在身前的枪身和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截面处流淌著金色的光。 “让我来,狂化!” 身材壮硕的男人大吼著,体型涨大整整一圈,粗黑浓密的鬃毛长出,手臂处肌肉暴涨,掌爪朝著许小柚的脑袋拍来。 又是一闪而过的炽热刀光。 男人哀豪倒地。 其中一名暴徒疯了似的,端举起手中步枪一阵扫射。 许小柚快步腾挪,朝著掩体后规避去。 子弹打穿了车厢的金属板,打碎了头顶的白炽灯,子弹在狭小的车厢內到处弹飞,最后击中了角落中摆放的破旧木箱,激起一阵木屑。 正当他涨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打成筛子时,一柄飞刀插入他的喉咙。 眼中的世界变得赤红,无力的身体倒下,他最后本能地扣动扳机,一排子弹从车厢前方一扫而过。 听著沉闷的声音,车厢內剩余的暴徒们纷纷吞咽著口水,看著从掩体后面走出的人影,脸上写满恐惧。 许小柚没说话,渐渐熄灭的长刃指了指车厢外飞过的路面,用眼神示意。 那些暴徒彼此对视一眼,目光都清明下来。 再如何利慾薰心,他们也懂得审时度势这个道理。 认清局势,並向强大者妥协,是在这个世界生存要学会的第一件事。 比起钱,还是命更重要。 暴徒们一个接一个被赶鸭子似的跳下了车厢,直到最后一道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时,许小柚才鬆口气。 她果断关闭了灵视之眸,战斗每持续一秒都是对身体的高强度消耗,此刻浑身虚弱的感觉涌上,內心响起蛊惑的声音。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心里面一阵不妙。 许小柚快步上前,举起手中长刀一刀刺入前方的车厢,低声喝道: “停车!” 无人回应。 这辆疾驰卡车的驾驶室內,挡风玻璃碎裂,司机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波及,捂著自己脖子倒在方向盘上。 是刚刚那个傢伙死前的一梭子扫中了前面的卡车司机。 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处於一辆无人驾驶的卡车上! 还没等许小柚做出反应,这辆卡车忽然不受控制地向著侧边开去,整个车辆发生严重的侧翻。 一阵天旋地转中,卡车像只走到生命尽头的巨兽,在用尽最后一声力气发出咆哮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在地面,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最后撞在了隧道出口处的墙壁上,发出了无比剧烈的声响! 整个隧道都在爆炸的轰鸣中颤动。 火光吞没了一切。 浓烟滚滚。 空气中瀰漫著沥青融化的味道,还有刺鼻的汽油味,以及某种物体烧焦后的气味。 燃烧的火焰在废弃的金属堆中肆虐跳跃,劈里啪啦作响,將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映红。 许小柚从一块车板下爬出,刚一抬头,便看到有人出现。 “找到你了!”一名暴徒兴奋地舔牙。 她无声地举起手,脸上满是尘土。 倚靠在隧道壁上,疲惫的眼中跳动著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还没从刚刚爆炸的那股劲中缓过来。 又有几名暴徒从后方出现,將各自的爆改机车停靠在一旁,商量著该如何瓜分少女的赏金。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们以后再也不缺钱用了,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卖命了。” “是啊是啊。” 一名暴徒点点头,而后拔枪,直接爆了身旁同伴的头,面色狠厉: “去你们妈的,这笔钱都是我的!” 其他暴徒也纷纷反应过来,拔枪就射,一场大混战在隧道內展开。 许小柚默默看著这一幕,看著他们互相对射,枪口喷吐的火焰中,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倒下,站著的暴徒们数量每秒都在减少。 巢都內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豺狼们为了几百信用点的任务酬金都有可能暴起杀死同伴,哪怕他们先前还在並肩作战,更不用说这笔酬金高达五十方。 五十万信用点,够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傢伙在这座巢都挥霍一辈子。 她想趁乱离开,可浑身都和散架一样,脑海在汹涌,连起身都难以做到。 她本以为这场混乱会持续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可远处突然传来了刺耳的枪响声,划破了寂静夜空。 “嗯?”她抬头。 就在这时,几辆黑车突然开到了隧道口,她借著微光,看到身著正装的狮子们从黑车上下来。 “操,是狮子组..:: 一名暴徒还没喊完,胸部便中弹,整个人倒在地上。 狮子们很快便清理完了隧道內剩余的暴徒们,一名狮子在发现墙角后靠著的许小柚后点点头,转头对向同伴: “找到她了。” 阿灵提著医疗箱跑到了许小柚的眼前,蹲下身检查了她的生理特徵: “生命特徵还算稳定,没想到这样你都能活著,命真大。” 许小柚看著对方掀起自己的外衣,手在她身上摸索著什么,最后隔著衬衫拿出一管有著冰蓝液体的溶剂,打入她的体內。 伴隨著冰蓝溶剂的液面慢慢下降,雾一样的气体瀰漫在空中,许小柚的鼻尖靠近这种雾状气体,轻轻一嗅,闻到了薄荷的气味。 很快,她便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至少能够起身活动。 但她没有著急起来,而是依然靠在墙壁,眼睛直直盯著狮子中的一道身影。 佝僂的狮子注意到了这道目光,突然笑了一声。 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轻蔑、讥讽、以及野心。 就在眾狮子打算上前,將她抬进黑车里的时候,那名佝楼的狮子突然开口, 故意拉长音调: “哟~各位。” “那可是五十万信用点,难道你们真的要听那头鹿的,把她放走?” “蛮吉!” 刀疤脸怒喝,上前就给了僂狮子下頜一拳。 “我说过...... ” 他刚掐住蛮吉衣领,身旁的狮子们便纷纷动了,其中数只直接拔出手枪,对准了他的方向,有一柄甚至抵在他的后脑, 十几只狮子中,只有三只狮子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嚇到,愣在原地不明白髮生什么: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许小柚眉头一挑,事情变得有趣了。她看向隧道外,现在没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刀疤脸强压住內心怒气,低声质问。 “还能做什么?” 蛮吉哼了一声,直接挣开了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走到了所有狮子的中间“我要帮狮子组走入正轨!” “叫你一声老组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著,一名狮子突然上前发难,抢起手中的铁棍,狠砸在了刀疤脸的右腿將他砸半跪在地。 刀疤脸面色拧,紧咬牙关。 纵使他现在狼狈,鬢髮杂乱,如枯败枝叶,但那雄挺的胸膛仍像昔日的王者,眼中进射出的威严与愤怒让周围的狮子们纷纷退缩,不敢再上前半步。 “別想著抵抗了,今天出门的这一组全都是我的人,” 蛮吉丑陋的脸上,昔日积蓄已久的怨毒终於从眼中爆发。 “那头死鹿都做了什么?” “为了那个婊子的儿子,他了多少钱,几十万信用点!” “在寰宇重工那欠下这么多钱。”蛮吉冷笑:“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一旦资金周转不上,我们整个狮子组都要跟著他遭殃。”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著狮子组在他的手中没落,走向灭亡~” “只要狮子组和那个傢伙断绝关係,这笔钱怎么也不能算到我们的头上吧?” “你他妈在说什么,不是郝先生,我们是狮子组根本就没有今天的规模!”刀疤脸吼道。 “这不重要!”蛮吉终於挑明態度,“重要的是,我们可是高贵的狮子!凭什么由一头死鹿领导我们?” “就是就是。” 一旁的狮子们纷纷附和。 “喷喷,这女的竟然值整整五十万,卖出去我们可就发达了。”蛮吉摊开手,朝著周围的狮子说。 “那个调查官只说要活口,要不我们.....:”两名狮子对视一眼,皆露出猥琐的笑容。 看著那些附和的狮子里还有自己昔日熟悉、信赖的身影,刀疤脸这才看清了蛮吉的真面目,知道了对方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对方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將郝先生踢出局,他对狮子组组长的位置早就预蓄谋已久! 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党羽,成为隱患。 即使今天事情如蛮吉口中发展,他回去以后,恐怕也很难继续压制这个傢伙。 一旦郝先生真的在狮子组中失了势,自己最后的结局只怕也要跟著一起遭殃更何况,对方不仅是自己的领导这么简单,是他拯救了自己的妻子,拯救了自己的家庭。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著这个曾將狮子组从危难边缘拉回,力挽狂澜的男人去死。 突然,刀疤脸又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以他对郝先生性格的了解,他怎么会对今天的事情一无所知? 作为统领者,对方精明、有远见,看一件事肯定比他看得更清楚,他早该知道蛮吉背地里做的事,並有防范才对。 今天派出的所有狮子几乎都是蛮吉那党的人,真的会是巧合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始终在角落中一言不发,保持默的金髮少女淡然一笑: “原来是这样。” 她举起手中的枪,在所有狮子惊愣的目光下砰妖艷的血在蛮吉头上绽放。 第87章 安婭想听话 第87章 安婭想听话 所有人都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 直到蛮吉的身体倒下,扬起沙尘,脸上的表情死不目。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少女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 阿灵更是睁大眼,看著眼前的少女缓缓將枪口放下,她说: “吵得我耳朵疼。” “她,她把蛮吉老大杀了?”有狮子声音颤抖。“她怎么敢!” “杀了这个女人,为蛮吉老大报仇!” 眼看著群情激愤的狮子就要衝上来將少女撕碎,刀疤脸挺出身子,他用壮实的胸膛顶著枪口,金刚怒目般顶著一只狮子向前逼迫身位: “有种朝我开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昔日王者的威严爆发,震镊群狮。 竟无一只狮子敢再上前半步。 “杀了他们!如果让他们回去,我们也好不了!” 就当空气中的火药味浓如实质时,有只敏锐的狮子率先反应过来: “等等,” “这个女的,不对劲!” 他大喊著指向少女,在场的所有人都顺著將目光投向他所指的方向。 “她和刚才不一样!” “从刚刚她举枪射杀蛮吉老大的时候就已经不一样了!” 替身嘴角微扬。 她举起手,面色变得冷漠。 没等在场的人想明白什么意思,掌心处便有火焰凝聚。 两名狮子躲闪不及,被火焰吞噬。 听著同伴痛苦的哀嚎,一名狮子目瞪欲裂:“开枪!” 枪林弹雨瞬间將替身覆盖。 一颗颗子弹从她的身体穿过,並未造成实质的伤口, 看到替身身上的窟窿像是流动的水一样,不一会儿便完全癒合,眾狮子一阵孩然。 最终,替身化作金色液体,流淌在地面,消失不见。 “她跑了,追!” 黑云幽光频现,晦冥的天穹阴沉沉压下来,一场雨落下。 泥土在大雨的冲刷下变得湿润,踩上去泥泞不堪,难闻的臭味被潮湿的水汽遮蔽,空气中仅剩下瀰漫的淡淡土腥味, 垃圾场內,由於常年无人规划清理,垃圾早已堆叠成山。 每日运输垃圾的清理车出入,將城中新生產出的垃圾倾泻倒下。 金髮少女穿梭在成山成堆的垃圾中,走得摇摇晃晃,在看清周围熟悉的景象后,许小柚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流浪汉们在看到她惨烈的样子后,尤其是那柄染血的长刀,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和看到怪物似的。 垃圾场外的巨大gg牌上,自己的通缉令正高高掛著,红色字体的五十万赏金无比显目,雨点落在那闪炼不定的gg牌,顺著屏幕连成线滚落,留下道道清晰的痕跡,城市的景象在雨幕中变得朦朧,模糊。 灯光映照著落下的雨珠,像是无数闪烁的繁星,许小柚倒在地上,看著满天的繁星慢慢离她远去。 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以鹿人的心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那几个叛逆属下背地里的所作所为。 郝先生帮自己的自的,就是为了借她的手,顺势除掉对组內自己不利的下属以他在狮子组中的名望,没有绝对的理由去杀死组內成员,自然会引起爭议,导致威信下降。 一切皆为利益使然。 雨水从身上的各个缝隙钻入,浸透她的衣物,灌入她的肺部。 浑身冰冷无力,脑子发热肿胀,许小柚感觉自己伤口有点感染了。 雨点不断落下,拍打在她的脸上,冰冷的雨水並未让她的视线变得清晰,反而愈发困顿。 好想就这么睡上一觉。 许小柚的眼睛慢慢合上,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找~到~你~了!” 危险的气息让她警惕,下意识就想要起身去抓握身旁的武器,可那道身影早有预料般,身后的捲起的猫尾如棘鞭般刺来,打掉她捡起的长刀,缠绕上她的手臂,紧接著一把將她甩倒在地。 “是你.... , 许小柚彻底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一个月前她在餐厅见过的那名猫女。 此刻对方正压在她的身上,身形与她紧贴,手抵著她的肩膀,竖瞳映出她的身影;满是鲜红色的渴望。 猫女神色病態,用猫尾捲起许小柚纤瘦的小臂,握著少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轻轻摩。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完,猫女单手举著一柄匕首,突然对在她的眼球前,语气兴奋而急促: “这些天其实我一直都跟著你呢,你变得可真快啊,再慢点下手,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许小柚面色平静,眼皮微沉:“你这疯子。” “久別重逢,怎么第一句话就说人家是疯子呢,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那个调查官真是討厌死了,对不对?要不是她这几天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你早就该是我的了!” 猫女咧出疹人的笑。 “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啊,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嘻嘻。” “来吧,先从你的眼睛开始换起,让我们慢慢的融为一体吧!” “多么漂亮的眼睛啊,闪闪发光,像琥珀一样亮晶晶的,真美啊..... 就在她高举著匕首,朝著少女的眼眶刺去时,却见对方自顾自闭上眼,嘴唇微微翁动: “安婭,快点解决吧。” 猫女:“?” 雷鸣与风的啸叫同时响起,她面色扭曲,刚一回头,一双利爪將她的胸膛洞穿! 倾洒而下的血水將积雨染红,从地上淌过。 “怎......么,会这样. 口鼻中不断有鲜血溢出,猫女满脸不甘,眼中的生机飞快流逝。 “果然,猫最討厌狗..:: 小女孩的眼神寒得似雪,在解决掉猫女后,她飞快奔到了许小柚身旁,抱起少女绵软的身躯,紧紧抱著少女的头,望著对方那毫无血色的脸,小嘴哆哆嗦嗦地颤抖,不知所措。 “小柚...... 7 “不要,把安婭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要丟掉安婭。” “安婭好害怕,不要把安婭一个人丟在这好不好?” “安婭以后会听话,安婭不会再耍小脾气了,小柚..:: 感受到安婭急得都快哭了,许小柚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对方瘦弱的脸: “我没事。” 在最后昏迷前,她说: “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 高烧不断,脑子中混沌一片,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受到安婭正拖著她的身躯,朝著温暖的地方走去,耳旁时不时传来车辆的行驶声,以及浮空车刺耳的鸣笛,还有疯子们的高呼。最后, 她听到了安婭无助的哭声和女人清冷的声音。 “把她放那吧。”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箏,彻底飘远。 第88章 落幕 第88章 落幕 不知过了多久。 头疼,疼得快要裂开,脑浆和被摇匀一样。 噁心,想吐。 混杂著重金属味的苦涩充斥在她的口腔,那是酸雨的味道,耳中是混乱的低语,那颗该死的眼球又在蛊惑自己。 刺眼的白光將她的整个世界占据,刺得她睁不开眼,身下传来冰冷的质感, 她似乎躺在手术台上。 下一刻,许小柚大口喘息著,猛地坐起。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她面色抽动,紧捂著自己的头,青色的光晕下,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转。 適应了好一阵后,她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黑色的天板,杂乱摆放的旧器具,纵露在墙壁外的水管,老式白炽灯闪个不停,她注意到角落中坐著的女人。 “醒了?”女人不急不慢地翻著手上的书,镜片上反射著微光。 “我现在是在哪?”许小柚嗓音有些哑。 “你在我的店里。”女人將书合上,走到了许小柚的身前,托著她的身体, 让她重新倚靠在手术台上。 许小柚没有牴触,她没从女人身上感到敌意,也没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警惕, 如果对方真的要害她,不可能等到她醒来,更何况还是在她值一大笔钱的情况。 “你应该庆幸,还好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然我就要尝试开颅手术了。”女人將碗热水捧到许小柚的嘴边,餵她一口口喝下。 温暖的感觉滋润口腔,那股噁心的感觉缓解许多。 “等等。”许小柚想到什么,情绪变得激动,“我昏迷了多久?” “快六天了吧?” “六天......六天。”许小柚捂著头,嘴中呢喃。 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 也就是说,明天就到那张车票的发放日期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都不敢想你做了什么,能让整座城市的黑白两道全疯了似的追你。”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抱怨。 “救了你会引火上身,明明把你拿去换成赏金,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待在这个狭小阴暗的小破店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我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许小柚向外看去,门口有著招牌,在冷色调的灯光下闪动。 一芸芸美容店。 此刻店门用金属锁锁著,看样子是没开业。 “等等,你是美容师?”许小柚问。 在她印象里,城市中的美容师往往身份地位都很高,为大多黑帮拥戴,不会把店开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而且看自己身上消过毒,缝合好的伤口,对方似乎在这方面蛮专业的。 “嗯哼。” “別摆出那么奇怪的表情,一名合格的美容师当然要了解基础医疗知识,考取医师资格证,否则手术过程出意外了怎么办?虽然我两个都没考。” 许小柚:“?” “你无证行医啊?” “这有什么,我还无证给人美容呢。”女人面无表情。 “提一嘴,我可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差评哦~” 许小柚:“. 2北片刻后,还是女人先打破沉默。 “我叫陈芸。” “记好了,是我救了你。以后我遇到困难了,可別见死不救。” 陈芸像是想到什么,向著內屋走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將串玉手炼丟来许小柚將其接住,低头一看发现是平安手炼。 “这是一个贫民窟的女人给你的吧?”陈芸说,许小柚注意到女人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光;在这个漆黑的房间微弱而渺小。 “她叫什么?”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许小柚说。 “这串手炼救了你一命。” “话说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孩子?” “安婭?”许小柚哑声道:“她现在在哪?” “她不久前还守在外面,几天没合眼,刚才去睡觉了。”陈芸沉默片刻后, 接著说,“本来我是不打算帮你的,会很麻烦,但那个小女孩一直抱著我的手臂,哭著求我,再加上我看到这串手炼,才决定救你。” 说著,陈芸一把拉开房间的帘子,晨曦的光辉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这串手炼的女主人也曾救过我,在我被黑道追杀的时候,她在贫民窟收留了我,给了我食物和水。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块白面馒头,在贫民窟很珍贵的食物。” “我当时饿极了,所以吃得嘻住,她递来了茶水,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那串手炼。” “於是我便记住了它。” 陈芸的微笑在朝阳下绽放,很灿烂, “很巧,不是吗?” “既然你醒了,医疗费,还有住宿费,哦对了还有伙食费,我给你打了好几天的葡萄,一共两百信用点,走之前別忘了给。” 女人留下这句话后便走远了。 许小柚无声地笑了笑。 对方明明可以將自己交出去,换五十万信用点,后半生享受荣华富贵,却在看似微不足道的两百信用点上和她计较, 在身体恢復了些许力气,勉强能够正常活动后,许小柚走下了手术台,往房屋內部走去。 没多久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安婭,女孩蜷缩著身子,缩在破旧的被里面,眼角还带著未乾的泪水。 电视上播放著《飞天萌娃》,那是安婭最喜欢看的亲子电视剧。 没有打扰女孩的安眠,许小柚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拿起遥控器调台。 她想看看城市现在什么情况了。 在屏幕短暂的滋滋闪炼后,画面呈现。 灰色的天空下,周围是无数走到街道上游行,声討的身影。 纯白的调查官服无比暗淡,她像个羽毛被拔光的孔雀,昔日总是昂著的头此刻沉重地低著,一身的光辉、骄傲都消失不见,白悠悠走在街道上,耳旁不断传来人们的谩骂声,指责声。 “滚出我们的巢都!” “破坏公共治安的调查官,滚出去!” “为了抓个犯罪者,动用黑帮的力量,闹得整座城市都不安寧,我看你才像那个罪犯,你在纵容犯罪。” “罪犯调查官!罪犯调查官!罪犯调查官!” “要求协会严惩这个调查官!” 他们將手中的东西丟向街道上的黑髮少女,看著高高在上的身影如此狼狈、 落魄,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毫无保留地將內心深处的恶意发泄,將所有长久积累的怨气全部洒向少女,不用担心承受代价。 白悠悠麻木地抬起头,无神的目光同样落在荧幕上的新闻。 罪犯如今生死未卜。』 “全城力量在搜寻五日后仍无任何结果。』 “柚子.... 她被『生死未卜』四个字刺得生痛。 人们的东西砸在她的身上,不痛不痒。各种诸如犯罪者的难听字眼,也没让她麻木的脸有任何变化。 她和不会生气,不会难过,不会感到痛的人偶一样,直到拧紧的发条快要用完时,才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 耀金色的浮空船显现,下来诸多衣著华贵,气质不凡的人影,那些叫囂的居民们才哑了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是来自绿洲的至高执法者秩序法庭。 他们仅是用眼神,便逼退先前还群情激愤的人们,强大的威严压得他们嘴中一个难听的字节也蹦不出来。 金色咒文般的警戒条凭空浮现,法则的力量蕴含於其中,一切外界的声音、 规则都被镇压! “妈......”白悠悠声音很轻。 她紧抱著那个散发著慈爱关怀,满身光环的身影,哭得梨带雨,像个孩子“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们回家吧.::: ” 第89章 安洁莉娜 第89章 安洁莉娜 许小柚关掉了电视画面,轻声嘆息, 在那片海滩的时候她有想过答应对方的请求,但二者的身份便註定,那只会存在於不切实际的幻想。 终究还是走向了命运的分叉口。 身旁的安婭被动静吵醒,含糊不清地呢喃几句后,才睁开眼。 在看到许小柚已经没事了以后,安婭眼神微亮,直接扑到了许小柚身上,將脑袋埋於少女怀中。 许小柚没说什么,用胳膊轻轻搂住安婭,抚摸著女孩的髮丝。 看著女孩动著的毛茸茸的耳朵,她想,对方似乎有些太依赖自己了。 每当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安婭都会表现得像失去理智了一样,不顾一切, 哪怕拼著受伤也要挡在她的身前。 这对於雪原狼可不是什么好事。 雪原狼是一种群居动物,性格坚韧而勇敢,忠诚而不屈,每一头雪原狼都有著靚丽柔顺的毛髮,在冬日的初阳下如披彩霞,它们是一种美丽的生物,但也因此遭到猎人的凯。 每年冬季,猎人们都会三五成群,在雪原上展开一场为期三个月的狩猎,他们会在广阔的雪原上设置据点,架起篝火,用狩猎弓与猎枪不断缩小狼群的活动圈,直到將狼群驱赶到食物贫瘠、环境恶劣的地方。 在这期间,意志不够坚定,衰老,身患疾病的雪原狼会因跟不上狼群的脚步而被猎人们捕获。 往往一头雪原狼的毛髮在巢都的上层社会可以卖出很高的价格,做成皮毯, 衣物,乃至各种装饰品。 世界对美好的生物往往都抱有著恶意。 雪原狼在幼年时期便要经受考验,母狼会將它们遗留到距离狼群千米以外的位置,在风雪到来前,它们要学会奔跑,学会识別猎人们的陷阱,学会躲避危险,学会在恶劣的环境下获取食物,最终在经歷过一系列考验后回到母狼的身边,这才算成为狼群的一份子。 近九成的狼崽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淘汰,冻毙於雪原中,亦或是死在猎人的围捕下。 冰雪磨练出它们钢铁的意志,猎枪与狩猎弓让它们流出炽热的鲜血。 这场铁与血的试炼会粉碎它们对於世界的一切美好幻想,认清命运的残酷。 將世界的恶意烙印在內心。 因为它们是美丽的生物,从出生起便折射著动人光彩。 许小柚想。 它们本该就是生活於冰寒中的生物,温暖与依赖只会让它们磨锋利的爪子退化,坚韧的性格变得优柔寡断,失去判断的能力。 再继续这样下去,这种依赖会慢慢变成一种毒药,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对方身边了,安婭会不会连独自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了呢? 【人物安婭好感度已达到依赖max。】 【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前置条件1已完成。】 【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前置条件2:获得『心之所向”车票待完成。】 【当前置条件完成后,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將解锁。】 【通过好感度剧情,人物安婭將获得基础属性增强,突破属性锁,突破基因限制。解锁进阶共鸣:无尽渴望。解锁擬態:深渊白。觉醒为up角色彼岸白一安洁莉娜。】 看著眼前的提示框,许小柚內心慢跳了半拍。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如浓墨般滴入內心,晕染开来。 也就是说.::::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歪过人物,只不过获得的是角色卡的幼年期? 准確来说,许小柚看向新up的人物,那名舞台上的蓝发少女。 是成长期。 这样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小保底后面跟著不是大保底,为什么在九十抽以后,抽数未重置。 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人物。 怪不得安洁莉娜的立绘图上也是白毛狼耳呢,手握的那柄骑枪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她当时还对安婭是个枪兵职业感到奇怪,对方跟自己到现在了,就没怎么使用过枪术上的能力,更多是使用那双锋锐的利爪来撕开敌人。 一想到当时那么戳自己p的大姐姐竟然就是和她朝夕相处一个月,还曾被她嫌弃过强度的小女孩,许小柚內心便涌出诸多复杂。 安婭抱著她,泪跡未乾。 【提示:若人物安婭无法解锁铁与血的试炼,亦或是在试炼中失败,將永久获得『恶意秘毒”效果。】 【恶意秘毒:全属性上限限制在65。基因锁锁定。擬態破碎,失去觉醒能力。】 许小柚望向安婭的眼神变了。 “铁与血的试炼吗?” 次日清晨。 台阶上长著嫩绿的苔草,脱落的墙皮上画满了涂鸦,以及各式各样的口號, 有反对政府,斥责寰宇重工,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诅咒。 雨后的珠露顺著泛青的屋檐流淌,匯聚成一条小流,落在一块铁板上,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水珠偶尔从少女腿边落过,像是欢快的精灵。 “嘻嘻嘻,来抓我啊。” “跑快点跑快点,谁被抓住谁当鬼。” 巷子口传来了孩子们欢快的叫声,几名小孩子一鬨而散地朝著四处跑去,轻快的脚步踩在水潭上,溅起的水照出他们天真的脸,笑声在深长的巷道中传得很远很远。 留下白髮的小女孩捂著脸面对著墙,嘴中发出倒数。 倒数结束后,白髮小女孩转过了身,鼻尖轻嗅空气,不一会儿便在一处箱子后找到了第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穿著可爱的碎裙,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和朵小一样,即使她的手上布满细碎的伤痕,茧子。 安婭和第一次抓到猎物的小狼崽似的,握住女孩的手,咧出笑容。 她的笑容..... 嗯,和雏菊一样的笑容。 不知是被抓疼了,还是被安婭那雏菊一样的笑嚇到,小女孩脸色微微一白, 嘴唇哆嗦没两下后就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几个小孩子都纷纷从躲著的地方走出,投来怪异的目光,安婭有些手足无措,怕被別的小孩子当成怪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 最后,她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拥抱住在哭的小女孩。 “我的耳朵.... “给你摸。” 第90章 离別 第90章 离別 这一招还真有效,那个女孩不一会儿便止住了哭声,她水灵灵的眼晴中带著雾气,伸出手试探地在安婭的耳朵上拈了一下。 安婭唔了一声,任由女孩的小手在她的耳朵上揉捏,不知怎的,她看著这个露出可爱笑容的金髮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可以,不生气了吗?” 女孩拍了拍安婭脑袋: “嘻嘻,刚才我是装的,其实我很坚强的,才没有这么容易哭呢!我早就想捏你耳朵了,看上去毛茸茸的,捏起来真舒服。” 安婭的目光全停留在对方的小虎牙上,懵懵懂懂地点头。 “好啦,接下来换我当鬼了,快躲起来吧,我会来抓你的!” 女孩向安婭比了个鬼脸,两只手放在眼前,张牙舞爪的,很是俏皮。 “三眼见女孩又开始倒数,孩子们又欢笑著跑远。 女孩数完便蹦跳著转过身,见到安婭还呆愣愣站在原地后,拉出长长的啊~? “你怎么还在?” “想被你抓住。” “什,什么啊!” 小女孩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似的。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 “被你抓住,你会开心吗?” “想让你开心,想看你笑。” 安婭挠挠头,儘自己所能地在组织语言。 这句话到女孩耳边就变了味道,她突然瞪了安婭一眼,伸出手指点著安婭的脑袋,一点点把安婭点到了墙角: “你的意思是,你不让我,我就抓不到你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婭慌忙摆手。 “那就快去躲起来,不然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女孩叉腰。 “好,好,我知道了。” 许小柚默默地看著这一幕,看著这些孩子们玩了一整天的鬼抓人,黄昏的时候,夕阳染红半边天,火烧一样的云层从天边飞过,小巷逐渐暗了下来。 “明天见!” “明天还要一起玩哦!” 孩子们相互拥抱告別,直到夕阳快要完全落下,这条小巷才终於变得清静。 安婭也交到了朋友呢。 说到底,还是个未脱稚气的孩子,平日里再如何稳重寡言,和这些同龄人待在一起,仍会表现出天真活泼的一面。 杂草隨著微风摆动,慢慢生长。 “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的时间了,那个调查官早就回去了,你的通缉已经被撤销了吧?” 陈芸从美容所里走出,伸著懒腰,打了个哈欠。 “嗯,打算走了。” 许小柚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 “晚饭做好了,不打算留下来吃吗?” “不用了。”许小柚说。 “让安婭去吃吧。” 陈芸听出了许小柚话外的意思,眉头微皱:“我可没閒工夫多养个小孩啊。” “做父母,孩子生出来了,就要负责到底。” “她不是我的孩子。”许小柚无奈笑笑。“我顶多算她的半个监护人。” “你: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偷偷躲著的安婭突然冲了出来,满脸都是泪水,紧抱著许小柚的腰: “不要拋弃安婭,安婭会听话。” “小柚,安婭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安婭保证,以后安婭会自己赚钱,不会小柚钱的,不要把安婭丟在这里好不好?” 即使年龄再小,小女孩还是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更深层面的涵义。 她的脑子转得不算快,比起同龄的孩子,但她的嗅觉很灵敏,她闻到空气中瀰漫著离別的味道。 “安婭什么都不要,只要小柚能待在身边...: “放心吧安婭,我就是去拿回自己的东西,拿完以后会回来的。 许小柚像往常那样抚摸著安婭的头,轻声说。 安婭了鼻子,说什么也不愿意鬆开抱著少女的手,只是用脸蹭著许小柚身体,一个劲的哭。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情绪变得这么脆弱,敏感了。 明明以前,棘鞭再用力地抽打在背上,留下血痕,皮靴再用力地踢在身上, 留下淤青,她也不会因为疼痛留下一滴泪水。 哪怕自己的亲人,同族在猎人的枪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內心也只会氮氬浅淡的悲伤,不会因此停下自己的步伐。 少女给她带来了温暖,带来了家,不用整日再为食物,风雪而奔波。 许小柚蹲下身,摸著女孩的脑袋,替安婭楷去脸上的眼泪,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我向你保证,安婭,拿完东西,我会回来的。” “別哭了,还有人看著呢。” 安婭转头,发现白天那名金髮小女孩正躲在墙角,偷偷打量著自己,见到她一脸泪水后,捂嘴发出噗吡的笑。 安婭伸手抹著脸,点点头后声音硬咽: “小柚,要保证。” 她对上少女的手指,二人的手在空中晃动。 “我保证。”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就是小狗。”许小柚眼脸半敛。 “谁变谁就是小狗!” 不知是不是许小柚的错觉,她看著安婭的眼神好像突然在这一刻变得凶狠, 凌厉了起来,和安洁莉娜立绘上的眼神重合..::: “我保证,小柚你敢骗我,我会让你后悔的。”安婭红著眼眶,威胁道。 “长大以后我会去找你,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还是许小柚第一次从安婭的口中听到威胁的话语,而且是对她,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话。 如此认真、坚定的自光,像是紧盯著猎物一样。 这一刻,女孩仿佛又变成了那只在雪原上奔驰,毛髮鲜亮美丽的孤狼。 她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摸了摸安婭脑袋,与女孩道別。 清冷的夜。 有权有势的人们往往都喜欢在高楼的落地窗前,俯瞰这座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 这是一座森林,有著猎人与猎物,就连森林中的树木也不例外,强大者就应该汲取弱小无能者的营养,使自己变得茁壮,成长至遮盖住天日,连同阳光也全部占有。 狼人嘴角的疗牙微翘,他就很喜欢这种俯瞰城市的感觉,享受著践踏別人自尊,劳动成果的成就感。 弱小者没有资格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无能者没有资格和他站在同一高度。 这个时代的旋律就该是压迫、剥削! 只有像他这样的野心家,才能一步步爬到世界的顶端。 哪怕附炎趋势,哪怕用尽一切下三滥的手段,再如何下流卑鄙无耻,也比那些总想著不劳而获,怨天尤人的蠢货要强。 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品尝最后的美酒。 弱小无能者应当死於猎人之枪。 这是他在雪原降生那刻起,便深刻明白的道理。 “呵呵,许小柚,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你吧。”狼人冷笑一声,呵退了身旁附趋的女人,听著她们在耳边的缠绵,他有些乏味了。 “都滚吧。”他说。“女人只会阻挡我前进的路。” “啊~威尔逊哥哥,明明刚才还对人家说好话,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泳池內,一名女人娇嗔道。 威尔逊面露残忍,大手伸向那个女人的脖颈,在对方嫵媚的眼神中,锋锐的利爪猛地洞入其中。 泳池清澈的水瞬间为鲜红所染,尖叫声迴荡,女人们和疯了一样向外跑去。 没一会儿,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和我一样的野心家,我还蛮欣赏你的。很可惜,这座城市的贏家只有一个。”狼人鬆开了死去的女人,將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他將空了的酒杯放到一旁侍女的托盘上,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夜。 直到片刻后,他终於意识到不对。 威尔逊转头看向侍女,眉头紧: “你怎么还不走?” “等等,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到底是谁!?” 精致的高脚杯壁残留著暗红色的酒液,折射出侍女那笔挺的身躯,黑色马甲与白色衬衫紧束著她的腰部,长至腰间的低马尾,髮丝在轻微飘动。 在威尔逊惊恐不定的目光中,她摘下脸上的面具,血一般的光芒照亮她的脸庞,穿过她的发梢。 “我还没拿回自己的东西呢,”许小柚微笑,金色眼瞳像是要把狼人刻印在其中。 “好久不见,威尔逊主管。” 第91章 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第91章 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干嘛这么惊讶的样子,才几天没见,威尔逊主管就把我忘了吗?” 许小柚身姿未动。 话语间,威尔逊却感到少女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向他伸来,阴影所过之处,一切光线都被吞没。 她抬头:“我可是一直都忘不掉你呢。” “你没死?” 威尔逊后退一步。 “你怎么可能还活著,在那种情况!” “这很让你失望吗?” 许小柚將托盘放在桌面,向前走去。 “我还活著这件事。” “你,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威尔逊想到什么,大吼。“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不是吗?” “嗯哼。”许小柚未否认。 “这不过是场猎人间的游戏,我们都有枪,想杀死对自己有威胁的另一位猎人,这有什么错?” “嗯,你说得很对。” 她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一步步走来,狼人內心却感到莫大的危机,如临大敌般,向后退著。 步步紧逼,步步后退。 “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回属於我的东西。” 二人的身影穿过泳池前方,穿过玻璃幕墙,穿过鱼缸,几条水缸中游的小鱼看到这一幕;米粒大的小眼闪著好奇;嘴中的气泡升向水面。 最后,狼人的心理防线如同彻底被攻破,不顾一切地转头向后跑去,被自己那身宽鬆的玫瑰金睡袍绊倒,跌倒又爬起。 许小柚不紧不慢地跟著。 “你不要过来!” 狼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一扇玻璃密码门前,手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接连几次都输入错误,触发了公寓的报警系统,红色光芒交替闪烁,许小柚已经到他面前了。 “威尔逊主管。” “你不要过来啊!!!” 许小柚无奈嘆气:“这不是出去的门,这后面是卫生间,您想去哪呢?” 威尔逊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玻璃密码门后,是这座高级公寓的卫生间狼人大口喘息著,吞咽著唾沫,许小柚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他这幅丑態,眼中没有愤怒、轻蔑,只有最冰冷的静寂。 威尔逊挺起身子:“你现在內心一定乐坏了吧!看到我这幅出丑的样子,你很得意吧!” “我们都是猎人,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性格!你在瞧不起我,你在蔑视我!大仇得报的感觉很不错吧?別装了,你早就想摆出胜利者的姿態了!” 见到少女没反应,狼人內心深处好像有什么碎了,那是他的自尊。 那是他躲过无数柄猎人的枪,躲过风雪,从最深处的黑暗,踩著无数人身躯向上爬去,站在顶端,俯瞰城市夜晚的高傲。 他感到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小丑,蹦跳著,无数人都在看他出丑,等他从高台上狼狐坠下。 “哈哈哈哈!” 狼人突然开始大笑: “你以为你贏定了吗?” “你以为,你就一定能笑到最后吗?” “那张车票被我锁到保险箱里面了,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强制开锁保险箱会爆炸!” 他挣扎起身,朝著许小柚大吼, “求我啊!” “求我,我才把密码告诉你!否则,你永远也別想著离开这座巢都,和我一起烂在腐败的泥潭里吧!” 许小柚嘴角微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狼人喘息越来越急促,剧烈,最后,他挤出一个討好的笑: “这样吧,我觉得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保证!只要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就会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你,保险箱在我的臥室里面,你现在就把保险箱带走,离开这栋公寓。” 狼人眼微亮:“怎么样?” “你马上就能离开这座巢都了,去更有潜力,价值的地方,你的未来会很光明,没必要和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啊......” 见到少女仍未反应,威尔逊目光变得赤红,整个身体突然涨大了数倍,毛髮变得粗黑茂密,尖锐的利爪在玻璃墙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你让我別无选择!” 狼人朝著许小柚扑去,在利爪触及到少女衣领前,心臟用力蹦跳了一下,仿佛要打开扇门,从他的胸膛中跳出来。 他倒在地上,满眼都是血丝,紧捂著自己的胸口,青紫色的痕跡从他的胸部蔓延向全身。 他抬头看向金髮少女,眼里只剩下不可置信:“那杯酒里你下了毒?你这疯子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死.... “你就不怕,拿不到车票... 许小柚也在看著他,居高临下。 扎束的金色长髮如时钟的指针,每一次晃动,都在倒数他生命的计时,直到指针停摆,他的心臟最后一次跳动,发出钟鸣。 “我们不是一类人吗?” “你怎么敢..... 9 她的耳边迴荡著狼人最后的话语。 许小柚俯下身,没多久便从狼人的身上找到张车票。 扑腾著似的白色翅膀,外观看上去和信封別无二致,烫金的字体写著『welcome』,在封口处有著一颗红色的爱心。 狼人说得没错,对方和自己確实是同一类人。 他们这类人,从来都不会將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东西放进保险箱里面。 只会带在自己的身上。 將信封揭开,光幕呈现在了她的面前,跳动出的字体有生命般,闪烁起幽蓝的光芒。 “您好,尊贵的客人,欢迎乘坐本次心之所向號列车,天翼时空很高兴为您服务。” “检测到客人个体身份发生变动,已將持票人由『威尔逊”,变动为『许小柚”,寰宇重工已为您购置生命安全险,交通出行险......” “距离下一趟列车0e3604发车还有00:00:34。” “初次乘坐心之所向號列车,可能会有以下症状,包括但不限於头晕、噁心、失去方向感,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若在到站后仍感到强烈不適,请及时联繫乘务员,一切医疗费用皆由生命白昼公司承担。” “距离下一趟列车0e3604发车还有00:00:30。” “若您已做好准备乘坐准备,请於原地不要乱动,手持本票,闭上眼默数十个数..: “当倒计时结束,您將登上前往梦想之地的列车。” 第92章 梦想之地,启程 第92章 梦想之地,启程 城市的某片郊区中。 两道身影向前走著,他们的衣著打扮很奇怪,冬天还未到来,他们却穿著厚重的衣袍,披著亮银色的披风。衣服的质地很细腻,线条优雅,面料柔软,每一根绵密的绒毛都泛著深邃的蓝,衣领处的棕色绒领让人想到沙漠狐,一种美丽而神秘的生物。 宛若紫色棱晶的面罩光滑,在阳光下散著淡淡的光辉,最为显眼的是他们头上戴著的宽檐帽,看上像是执法者。 “苦修者编號d31,你的站姿不够標准,背理应再挺直一点。” 紫色棱晶面罩下,单调平稳的声音传出,他没有看向同伴。 “苦修者编號d12,你的脑袋应再向上抬起十五度,这样才符合《繁星乐章》 礼仪法的第173条规定,在面对他人时,所应保持的礼仪姿態。” 他的同伴也没有看他,平静反驳。 “苦修者编號d31.:: 7 “够了,你们他妈到底在我家门口想干嘛!?” 简易的屋棚中,一名衣衫槛楼的流浪汉蹦了出来,挥舞著一柄散了毛,臭烘烘的拖把,想要將他家门口的两名不速之客赶跑。 “从早上起,就一直站在我家门口,说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话,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流浪汉咆哮。 “真是粗鄙。”苦修者d31说。 “真是粗鄙。”苦修者d12点点头,认同同伴的看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意见上达成共识。 “滚远点,离我的家远点!”男人大吼,“我已经够落魄了,我欠了公司一大笔钱,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我就是个可怜的流浪汉,求你们了,就当是饶了我,走开吧......走开吧..... ”” 苦修者d31沉吟片刻,指尖在耳旁一触,一枚瓣状的耳饰亮闪起红色的光。 男人的各项指標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看后点头:“他受到过高等教育,拥有完整的语言组织能力。” “能够理解,並欣赏艺术。 “那就让繁星上的神明降下艺术气息,洗涤他浊秽不堪的灵魂吧。” “在崇高的艺术中死去,为此荣幸吧,虫子。” 男人听著两名苦修者的话,意识到危险降临,恐惧充斥他的內心。 他抬腿向著屋棚外跑去,拋弃屋棚中的一切,几块零散的硬幣,还有一块缺了角的麵包。 但已经来不及了,或许从开始,他便註定只剩下一个结局。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两名苦修者的手中皆出现了一根画笔,他们的动作一致,共同完成著一副美妙的画作,在空中划著名弧线。 “啊啊啊!!” 画笔落下,男人的两腿炸出血痕,鲜血似顏料一般,五顏六色的绽放。 “多么美丽的一幕啊。” “这就是苦痛的美吧,正因生命苦弱,却又坚韧不屈,才能在这种时候,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呈现出如此动人的景象。” 画笔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弧度,轻抹慢挑男人的肢体发出清脆的声响,关节扭曲到一起,越来越多的顏料从他的身上泼洒出来,定格在空中。 “啊啊啊!!!” 两名苦修者在这场创作中忘我陶醉,画笔勾勒得幅度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夸张,有如演奏到曲目高潮的钢琴家,身体向后仰起,弯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每一次落笔,都能在男人身上进发出多样的色彩。 男人明明在竭力嘶吼,哀嚎,嘴中发出的字节却在空中跳动,变成一个又一个动听的音符,奏出生命的曲调。 “放过我,求你们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男人哭泣著,肢体越来越扭曲,皮肤上生命的光泽飞快流逝,变得黯淡。 慢慢的,他变成一尊雕塑,失去一切光彩,浑身只剩死气沉沉的灰色,屹立在原地。 肌肤也变成雕塑用的石膏,纹理被粗糙的颗粒取代。 他所有的顏料都流干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即兴创作。”苦修者d31说。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来著。”苦修者d12说。 苦修者d31看了身旁的同伴一眼,片刻后,他的掌心处出现了一颗蠕动著的, 散发著微弱生命气息的心臟。 准確来说,是心臟残片。 它蜷缩著身体,在苦修者d31捧起的掌心中颤动,发出婴儿的啼哭。 “多么弱小,而又不屈的生命啊。”苦修者d12感慨。“即使生命力如此微弱,仍不愿放弃生的可能。” “它叫什么名字?” “欲望之心,不久前,这里的人们称呼它为五號巷。” 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著手中的心臟,和对待一株脆弱的幼苗一样,將这颗心臟种到了身下的土地。 “世界会明白苦修的意义的。” “人们会明白苦难的意义。” “只有苦难与悲剧,才能诞生出真正的艺术。” 苦修者d31说,他的手中出现了一管红色的溶剂,散发著不详气息。 隨著红色溶剂慢慢倒洒在地面,浸入土壤中,本就黑色的土壤顏色更深了。 在受到那诡异红色溶剂的滋润后,黯淡的心臟浑身亮闪起光芒,跳动由最初的微不可察,慢慢变得有力。 对於生的渴望让它贪婪地伸出触肢,牢牢深入地面,扎根於土壤中。 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钻出,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带著对世界的好奇,土壤中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臟牢牢吸引著它的目光,蛊惑著它靠近。 下一刻,它的身躯被数根触肢贯穿,身体瞬间被那些触肢扭断,触肢上长满锐利的牙齿,那些尖牙深入它的体內,渴饮它的鲜血,蜷缩得越来越紧,它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身体就被拖入土壤下。 听著土壤下传来令人发忧的咀嚼动静,两名苦修者转过了身。 “这是离別的馈赠。” “相信这场演出,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土壤下,心臟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妖异。 它发出了无比刺耳的叫声。 嗡一一列车拉长的鸣笛声中,许小柚坐在真皮靠座上,看著窗外的城市慢慢远去, 內心百般感慨。 在经歷过种种后,自己最终还是离开了这座巢都啊。 虽然用死遁来告別安婭,是有些不太道德。 但也算没有违背会回去的承诺.::: 吧? 在替身熟练度达到掌握后,模仿出的气息已经和她本人没什么区別了。 “安婭,我也是为了你好。” 没办法,自己其实也是有些捨不得安婭的,可不这样子做,安婭没办法成长,永远就只能被限制在那个可怜巴巴的面板了。 【人物安婭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正在进行。】 看到好感度剧情终於解锁后,许小柚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好感度剧情结束,安婭就能觉醒了吧? 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成长到怎样的高度,有多少属性转化给自己。 【名称:许小柚。】 【怪谈·未知。】 【等级:危害级。】 【职业:制卡师。】 【力量:40。】 【敏捷:40。】 【体质:40。】 【智力:50。】 【剑姬共鸣·心眼(掌握)】 【欲望之心共鸣·灵视之眸(精通)】 在一系列成长,计算杂七杂八技能掌握后的属性提升,这是她目前的面板, 还未到协会官方定下的二阶收尾者標准。 以她现在的战斗力,在开启灵视之眸后绝不逊色於二阶收尾者,哪怕对方拥有擬態。 许小柚注意到,在面板的最下面一栏多了条被动。 特性:您拥有较高的精神承受力。获得精神抗性0.3(满值为1)。】 果然,严格意义上她已经不算人了。 在灵魂与欲望之心深度接触后,她的本质发生了转变。 现在的她已经和那些怪物们一样,是一名行走的怪谈了。 许小柚內心升起浅淡的悲伤。 突然得知自己成为异类,是个人都挺难接受的吧? 空气中瀰漫著檀香味,並不浓烈,有人提前喷洒过香水。 圆形脑袋的机器人正从前车厢前方行驶来,打扫著车厢,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它將一杯柠檬气泡水呈递到了许小柚面前。 许小柚接过,眼眸微弯:“谢谢。” “不用客气~”机器人胸前的屏幕出现()的顏文字。 她扫视著周围的环境,心之所向號列车的车厢与一般的列车並无两样,不过只有一节车厢,两面完全封闭,前面后面的车厢都用一扇嵌著玻璃的木门遮挡, 玻璃外是无尽的虚空,这单节车厢正漂浮在城市的空中。 座位空荡荡,整节车相就她一名乘客。 看来这座巢都只有她一个人得到了这班车的车票。 天翼时空的时空技术確实神奇,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车票有著很高的科技含量,她明明不久前还在威尔逊的公寓中,闭上眼传达意念,再一眨眼就突然传送到了这节车厢。 在列车前方的电子板上,写著她这班车的车次。 *0e3604”。 “心之所向號列车即將发车,预计还有五秒钟正式启程,请全体乘客做好准备。] 1闭上眼晴,在心中想像此程的目的地,列车將在十秒后抵达目的地,抵达梦想之地。” 第93章 艺术之星 第93章 艺术之星 等到许小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变得嘈杂了起来。 不知觉间,所处的车厢中已然坐满了人。 列车从高空行驶向地面,窗外漆黑的星夜隨著高度下降,逐渐为澄灿的霞云取代。 她透过车窗,瞧见了被茫茫白雪覆盖的世界,一线淡金色的光芒正瀰漫上地平面,將这片雪中世界唤醒。 延伸入天苍的钢铁壁垒刻满蚀痕,咆哮飞舞的雪在车窗的表面凝结成冰霜,一座座棱状晶体般的建筑拔地而起,这座城市像是皇冠上的璀璨宝石,折射出多彩的光芒。 这种欧式风格的建筑许小柚有了解过,在当初设计时便有细致的划分。那些拱门,立柱都是根据黄金比例排布的,因为这种比例能给人带来自然的视觉美感。0.618,作为黄金分割数的近似值,常能在各种艺术品,包括但不限於绘画、 建筑、雕塑上看到它的身影。 比如《蒙娜丽莎》、帕特农神庙、断臂维纳斯。 看来自己是抵达艺术之星了,许小柚想,距离发车到抵达目的地真的只用了五秒钟,没出什么意外。 作为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经济最发达、治安最稳定、人们精神世界最富足、 也最具浪漫气息的巢都。 艺术之星有名的地方太多了,各种油画、雕塑、歌曲、以及许多名声响彻寰宇的大明星,基本都来自这个地方。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是寰宇下最耀眼的星辰。 从这里诞生的艺术品可不仅仅只是美观这么简单,就拿油画举例,一副名为《繁星之夜》的油画曾在赤天的拍卖会上拍到三百万灵感的天价,一度震惊整个寰宇,引爆了当时所有的社交论坛。 只因待在这副油画旁能够帮助法系职业屏息凝神,加强他们对於元素的感知、领悟能力,甚至能使他们的意识延伸向神秘领域,与古老的存在產生联繫。 虽然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毕竟对於大部分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与那些存在接触的结局非癲即疯。 那副作品最后並未被拍出,而是收藏在了艺术之星本土的博物馆中,供后人参观。 列车慢慢驶入站台。 许小柚观察著车厢內的其他人影,都非富即贵,身上穿著各种耳熟能详的奢侈品品牌,一看就是各类公司的高级人才,被调遣到这个巢都出差。 反观自己,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卫衣,还有宽鬆的工装裤,对比起来简直像偷渡来的。 竟然能將同一时间全世界出发,前往艺术之星的人们都聚集到这辆列车中, 天翼时空掌握的空间技术比她想像中还要更神奇。 “列车已抵达巢都艺术之星,请各位乘客在整理好行李后稍安勿躁,很快会有列车的乘务员来引导前往站台。” 除开那些精英人土,还有来自各大家族,情侣一样牵著手的少爷小姐们,艺术之星同样也是有名的约会圣地,有许多出圈的旅游景点,再加上整体文艺、小浪漫的气氛,吸引著全世界的情侣们来到此地。 许小柚起身,拍拍身子。 在她座位旁的两位高大人影也同时起身,他们都穿著寰宇重工的制服,气息內敛,直到这个时候,许小柚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她眉头一挑。 “许小姐。” 其中一道身影走到她的身旁,低下头。 “我们是寰宇重工派来保护您在旅游期间人身安全的,我叫林胜,他是我的弟弟,他叫林兴。” 许小柚就知道,寰宇重工不可能放著她一个s级的员工在外面乱跑。 美其名日是保护,其实这两兄弟就是公司专门派来监视自己的。 她早就听说过寰宇重工培养的『影子”,专门负责刺杀、监察之类的任务。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影子,在她印象里,他们就像电影里沉默寡言的杀手, 潜伏於暗处,等到目標发觉危险的时候已经被抹掉喉咙了。 自己在刚才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实力远强於自己,能够將气息隱藏得很好,可能达到二阶、甚至是三阶收尾者的水准。 “接下来一个月內,烦请许小姐多多关照。” 见到二人对自己还算客气,许小柚眨眨眼晴: “如果不关照,会怎么样?” 听闻此话,两名影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也是临时接到公司调派任务才来的,是最高等级的红色委託,代表著这名看似清纯无害的少女最低也是s级的员工。 每一名被公司判定为s等级的员工都极其危险,要么拥有高阶收尾者的战力, 要么拥有改变巢都格局的手段,更不用说,这名少女可是安保部出来的。 他们可是清楚,自己所任职的寰宇重工总部的安保部是什么情况。 那里可是一个善茬都没有啊....: 而且他们还听说,在腐败巢都有名新晋的s级员工单独解决了个灾难级別的怪谈。 很难不把少女与其联想到一起。 更恐怖的是,他们竟然感受不出少女的真实实力。 一个能够解决掉灾难级怪谈的傢伙,怎么可能就只是名一阶收尾者!? 只有一种可能..... 两名影子咕咚咽著唾沫。 这名看似无害的少女,拥有著四阶,乃至更高阶的实力! 她隱藏了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他们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公司他妈在开玩笑吗? 让他们两个三阶的收尾者,来监视这种怪物,如果对方暴起,他们真的有可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许小柚呆毛一翘。 这种感觉很奇怪啊,为什么自己就一句玩笑的话,这两个傢伙突然变得很怕自己一样,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什么情况? 但她也没想太多,打了个哈欠后,隨著奔涌的人潮,朝著列车外走去。 自己得想办法甩掉这两个影子才行。 下了列车后,站檯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影在列车银灰色的长车身前穿过,这辆钢铁巨兽臥於积雪中,陷入沉眠。 车站的穹顶投下大片阴影,附近的广场也堆积起厚厚的雪。 此刻天候还早,广场上人並不多,冷冷清清,偶尔能看到举著早报,喝著咖啡的人走过。 这里的人打扮得都像个绅土,英伦风的大衣、礼帽,浑身上下整理得一丝不苟,就连领结也系看漂亮的蝴蝶结。 许小柚甚至有种莫名的预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位鼻樑高挺,满脸微笑的人走到她面前,用正宗的艺术之星腔调问,“哦“今天怎么样,这位美丽的小姐?” 车站的出口处还算热闹,从世界各个地方来到艺术之星的人们在看见那些宏伟、富有美感的建筑后,都会发出“哇一一”的讚嘆,然后拿出设备咔咔一顿拍。 路灯下,萤黄色的光点透出,像空中纷飞的萤火虫。 寒风钻入衣袖,凉颶的感觉从肌肤上传来,许小柚打了个喷嚏。 “阿秋!” 两名影子身体一抖。 她通红的鼻尖微抽,拿出张纸了鼻涕后,双手在胳膊上抚著,若无其事地警了眼身旁二人。 “冷死我了,也没人说过艺术之星天气这么冷啊,得有零下十多度了吧... 3 一名影子会意,不知从哪里拿出叠全新的军大衣,將其铺展开来后,抖了抖,盖在了金髮少女的脑袋上。 大概是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吧,许小柚想。 本就不高的身体在军大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小了,许小柚费了好大劲才把脑袋从衣服中探出来。 在穿上这件加绒的衣服后,许小柚感到暖和多了,轻轻著脚,伸出手在嘴旁轻轻哈著气。 热腾腾的雾气在空中升起,温暖著冰凉的手。 此刻天还未完全亮,半边天空为朝红所染,半边在风雪下显得灰濛濛的。 路灯的灯光下,女孩的脸被雪映得红扑扑,两名影子突然觉得,她也挺可爱的。 “你们饿了吗?”许小柚突然问。 两名影子对视一眼。 第94章 狸猫换太子 第94章 狸猫换太子 看著眼前的食物,影子二人的嘴角疯狂抽动。 不明意味的触鬚,散发著扑腾热气的紫色液体,洒著霜,眼球一样的漂浮物,还有最中间的鱼头。 那颗鱼眼还在动.....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这道克系风格的菜品还有一个文艺的名字一仰望星空。 “好久没吃东西,早就饿坏啦。” 许小柚瓣开一双筷子。 两名影子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们看到少女將条还在蠕动的触鬚放到嘴边, 然后吸溜一下吞入嘴中。 咔擦—一许小柚咬断了那根触鬚。 脆嫩又有嚼劲,其实和白灼过的章鱼触鬚味道还挺像的。 如果能蘸酱油就更好了,许小柚想。 这道菜品的味道並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糟糕。 这家装修风格奢华的小店就开在车站旁,此刻店內已经坐满了人影,都是来自於他乡的游客。 浓郁的復古风情让许小柚想到了贵族的酒馆,墙上掛著精致的油画,地板由一定年头的木板铺就,空气中飘著淡淡的果香,柜檯的橱窗里陈列著精美的装饰品与艺术品,在水晶灯的光芒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热闹的氛围与食物的香气交匯於小店上空,匯成首流动的诗。 小提琴曲的乐声悠扬在小店中,曲调优美而轻快,营造著温馨的氛围。 作为艺术之星给外来游客建立良好印象的第一站,店內对於菜品的把控自然是严格的。 店名也取得很有文艺气息一一第五行诗。 “著名油画大师梵特尔先生即將於明日召开发布会,公开作品《印象·落日》,是否能成为艺术道路的又一里程碑,让我们拭自以待。” “知名歌手布兰妮被人爆出新专辑《三维空间》中的单曲行星漫游存在抄袭,与多首歌曲旋律相似,歌词缝合,引发爭议,目前布兰妮本人发布社交空间声称正在搜集证据,会对誹谤者一个不落地进行起诉。” “新一届的繁星艺术大赛海选赛即將开始,大赛预热期间,各家经纪公司都加大了旗下艺人的宣传力度,粉丝们纷纷在社交平台进行应援,能够看出人们对於此次比赛的热情...... 场画面中,记者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公园中路过的粉丝应援队伍中突然衝出来一人,一把夺过了话筒,对著摄像头大喊: “请支持我家哥哥小菜喵!” “我家哥哥新专辑《癮》全网销售量已达二十万,单一首枯萎玫瑰便霸榜星云音乐榜半个多月,本人更是被评选为新世歷531年十大杰出歌曲创作者..... “冷静一下,这位小姐,现在还在直播。” 看著电视上的內容,许小柚心想,艺术之星在文娱这块还挺繁荣的。 也是,这边网络科技发达,治安稳定,人们不用为一日三餐烦恼,转而追求精神世界的富足,再加上艺术之星整体的氛围,这类行业自然会野蛮生长。 “近日,琴键区的枯竭者数量仍在不断增多,请广大市民在晚上九点以后减少不必要的外出,若遭遇危险,可通过个人惟幕向就近的调律者求助。” 两名影子也抬头看著电视,低头才发现少女正安静地托著下頜,眨著眼晴看他们。 二人被盯得心里发毛,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你们,谁叫林兴,谁叫林胜来著?” 也不怪许小柚,这两个影子长得確实太像,一对李生兄弟。 本来看脸型和眼神就不好分辨,还都带著黑色的面具,遮挡住半张脸。 “我叫林胜,他叫林兴。” 眉角有著道疤的男人说,他看上去要沉稳不少,反观一旁的青年,偶尔和她对视上还会露出几分慌乱,撇过视线。 “你们带钱了吗?”许小柚问。 林胜、林兴:“. “我去换钱,你看好她,一定一定不要让她消失在视线中,听到没?” 走之前,林胜叮嘱林兴说,神色无比严肃。 “记住,她很危险,行动轨跡无法预料,谁也不知道这种傢伙脑子怎么想的,千万別被她的外表欺骗了。而且她是公司的战略人才,如果她出什么问题, 我们俩都要跟著遭殃!” “知道了,哥。” 林兴说,但看他的表情,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作为影子,他从小便被寰宇重工当成杀人机器培养,在封闭的环境下成长, 偽装、暗杀、侦察、近身格斗再到各种技术手段他都精通,以往他的任务目標不是政商大佬就是高级公司职员,可和女性接触还是第一次。 对方真的有情报里面这么危险吗,s级员工,单刷灾难级怪谈,杀人不眨眼? 可她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还有点可爱的女孩。 注意到他这副扭捏,小男生一样的表情后,林胜无语了,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再次强调一遍后,才转身离去。 林兴乾咳两声,他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务。 作为影子,他还是有专业素养的。 他紧盯著许小柚,一旦对方做出出格举动,他就会..:: “哎呦,肚子好痛。”许小柚突然捂起肚子,眉头拧在一起。 她的表情很生动,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妥妥的演技派。 林兴还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整慌了:“你,你没事吧?” “吃坏东西了,一定是刚刚仰望星空的问题,我要去卫生间!” 许小柚捧腹起身,朝著卫生间一路狂奔。 “等等!” 林兴对著少女远去的背影伸手大喝。 许小柚转过身,大眼楚楚可怜:“怎么了?” 林兴的表情微顿,他乾咳了两声后,又撇过头。 “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这是公司上面的要求。” “难道你要进女卫生间?” “当然不可能!” 林兴闭眼喊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不就对了,难不成你忍心看著一个美少女肚子疼到昏过去吗?” “可......”林兴面露难色。 “这家店就这么大,我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许小柚说。 林兴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 自己就待在这,对方再怎么危险,能力诡异也不可能当著他的面人间蒸发吧? 於是,他把刚才林胜千叮万嘱的话语忘了个乾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兴回想著少女刚刚那副清纯动人的模样,头靠在走廊上,思绪像是飘起的气球,一点点飞远。 最后,他露出个的笑容。 她真可爱。 很快卫生间內便传来洗手的声音,没一会儿金髮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她和刚才看上去並无两样,將水渍在干毛巾上拭去,面无表情: “走吧。” 第95章 唐歆 第95章 唐歆 林胜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拿著几块像海螺贝壳一样的东西。 细细观察发现,这些海螺贝壳的螺纹都是相同的,每一个细节都完全一致。 將耳朵凑到螺口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海浪、海风的声音,如同寧静海滩上奏起的乐声。 这是艺术之星的货幣一一灵感。 “没出什么问题吧。”林胜问。 “没有任何问题,哥!”林兴比了个ok的手势,身后走出一言不发的金髮少女。 林胜紧盯了少女一眼,內心隱隱感到奇怪,却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对方和刚才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 是脸上的表情吗?怎么好像,脸变得更僵了一点。 证券交易所中,穿著定製西装的人们衣著整齐,说话温文尔雅,目光却像狼一样,紧盯著电子板上股票的变化。 空气中酝酿著紧张的气氛,仿佛有一场无声的战役正在打响。 红色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会牵动人们脸上的表情,在一通又一通的电话间,每分每秒都有大量资金在流动。 大厅很空旷,整层都完全鏤空,数人合围的支柱撑起钢製结构的穹顶,银灰色的玻璃天板上,晨曦的光芒洒下,在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候,这些证券投资者便齐聚於此,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为这片梦想之地的名头吸引而来,渴望在这片遍地黄金的地方挖掘到宝藏。 许小柚坐在一张长椅上,双手插兜,环视四周,確认两名影子没跟上来后鬆了口气。 看来她成功甩掉两人了,用替身將二人带出店后趁机溜了出来。 就是不清楚林胜、林兴多久才会发现身旁的少女是她的替身。 她拿起手机点开屏幕,右上方的信號提示栏显示无信號。 腐败巢都还是太落后了。 通讯產品甚至都接不上艺术之星这边的网络,与整个寰宇脱节。 她看向周围的人,人们耳边都佩戴著装饰品,眼前漂浮光幕,指尖在空中触碰几下,就能调出一大堆页面,繁杂的信息文字自动排列组合。 那是个人光幕,在艺术之星中称为帷幕,是这个世界主流的通讯工具之一, 由九龙讯息企业研製;他们垄断著最顶级的无线通讯技术。 许小柚手一挥,面前卡池页面出现。 【当期卡池名称:繁星歌者。】 【当期五星up角色:赛维婭·凛冬获取概率提升。】 【凝聚次数40/90】 立绘中的少女深蓝的长髮星河般深邃,蓝色眼瞳淡然,她双腿微拢,斜著坐於舞台上,怀中抱著弓形琴,纤细的指尖轻轻在琴弦上拂动。一头长髮有如流动的星辰,铺落而下,垂至脚踝边,零散在台面。 她美得惊心动魄,整片星空都为之黯然,让人想到神话中的黑夜女神。漆黑的环境中,成千上万道黑影注视著舞台上的少女,她的眉眼微抬、一一笑皆勾著台下人们的目光,为之痴狂。 许小柚词汇量匱乏,多美多惊艷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她长著一张强度很高的脸。 一看就是人权级別的人物卡。 事已至此,先抽卡吧。 算上先前委託的报酬,还有公司发给s级员工的补助,她现在有五万多信用点,足够抽到大保底了。 对於提前出金这种事情她是完全盼不上,看都懒得看,一连跳过五十发。 【银杏惟幕】【券卡39】、【歌术培训2】、【舞蹈培训2】、【绘画培训2】、【人物经验卡2】、 【五星角色,舞台之星一一唐歆已获得。】 闪著金光的人物卡中画面呈现,一名邻家少女打扮的蓝发女孩举著话筒,面容羞涩而,前方是寥寥无几的观眾,仅有唯一的萤光棒为她闪耀。 放以前,估计许小柚已经开始问候无良卡池了,现在她的心情很平静。 虽说名字並不一样,甚至让她怀疑是不是机翻翻译错了,但她还是很確定, 唐歆就是赛维婭·凛冬成长前的形態,少女的长相、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眼神从未变过,像朵坚强而又美丽的。 “很好。”许小柚点头。 除开杂七杂八的技能卡,还有一个个人帷幕,不清楚是什么牌子,但看上去价值不菲。 许小柚將手中外观是银杏叶子的耳饰戴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畔传来,不一会儿便有惟幕呈现在她的面前。 [『待命名』的个人帷幕。] [银杏帷幕次世代纪念版。] [系统:colors1.24] [处理器:骏貌s9000。] [本机號码:10000000。通讯服务商一一骏貌网通。] 一开机,就有密密麻麻的各种gg弹出来,像什么歌唱培训班、绘画培训班、成人艺术学院,以及寰宇重工特有的器官贷款,到期不还就会有安保部上门服务的那种。 令人眼繚乱。 完成激活后,她的个人惟幕自动接入了网络,各种软体开始自动下载,许小柚还没来得及取消这个呢,另一个就已经发出“叮咚一一”,完成了下载。 “这还真是。”许小柚扶额苦笑。 一阵手忙脚乱,她把该刪的都刪了,並设置不接受自动订阅,勾选简讯拦截。只留下了两个社交软体,短视频平台『音符』,以及聊天软体『绘板”。 这也是艺术之星年轻人惟幕里都会安装的两个社交软体。通过绘板向朋友们问候,在音符上发发自己的日常,是绝大多数人每天都会做的事。 许小柚手中浮现唐歆的人物卡,隨著卡面纹路亮起,眼前的惟幕自动发生了变化。 l用户唐歆bubird联繫方式:8634215。通讯服务商一一嘲风移动。] l目前用户唐歆bubird所在位置:皇后区贝壳街136號,已为您定位。 3d模型城市图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贝尔维德广场,位置距离皇后区贝壳街並不远,从这里步行到那里也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在离开证券交易所前,许小柚登陆了自己腐败巢都的网络帐户,在匯率兑换处將剩下的一万多信用点全换成灵感。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著的雪已经停了,金灿的光照在积雪上,旋转玻璃门前,许小柚將围脖在自己脸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抽到第二个人物后,凝聚费的点数果然又变多了,一次十连竟然要用一千六百灵感,约等於十几万信用点。 游戏厂商都是餵不饱的狼啊,许小柚想。 自己手头空空,浑身上下就只剩一百多灵感了。 就在这时,穿著棕灰色风衣,脸带温和微笑的男人迎面走来,恰好与许小柚相撞。 “抱歉,没事吧?”男人说。 许小柚心情还算不错,回了个礼貌的微笑:“我没事,祝您今天心情愉快, 先生。” 男人微愣,目光柔和几分:“您也是,美丽的小姐。走快点吧,离开这条街。” 许小柚有些疑惑,看著男人提著手上的黑色手提箱,將一顶礼帽戴在头上后,推著旋转玻璃门,头也不回地向交易所內部走去。 但她並未想太多,鼻子抽了抽,快步离开了证券交易所,来到了街道边。这里明明很繁荣,空中却鲜有浮空车飞过,大多人的出行还是乘坐马车、南瓜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这里,这里!”许小柚起脚挥手,拦下一辆马车。 坐上马车后, 她並未看急去拨打唐歆的行动电话,说不定人家此刻还在睡觉中,对方看上去蛮精致的,说不定是哪个人家的大小姐,留下糟糕的初印象对好感度提升会有影响的。 决定先好好观察一下对方的性格,等时机合適,再量身定製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与此同时,在皇后区贝壳街的某处。 一名抱著贝斯,神色有些不安的天蓝发少女,推开了面前昏暗房间的门..: 第96章 追逐梦想的女孩 第96章 追逐梦想的女孩 唐歆的脚步穿梭在黑暗的长廊,传来阵阵迴响。 墙壁贴著少女偶像的gg,层层叠叠,泛著黄渍,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折起的一角下是张妇科医院的gg。 舞台上,蓝色的光与紫色的光来回交错,数十名观眾在下方高举著手中的应援棒。 房间上空,球状晶体的彩灯洒下大片光芒,照射在他们痴迷的脸。 “你的爱能否给予我们的明天? 1 “昨日有如闪烁的光点,回忆定格,消失不见~” 投下的白色光柱落在舞台最中心的少女身上,那名少女有著一头浅粉长发, 眼神如落樱,充满青春活力的k裙在蹦跳中起落,台下的人们纷纷沉浸在少女轻快的歌声中。 在她身旁,是一支少女乐队,两名贝斯手,一名沉默寡言,一名伴唱,在二人身后的少女坐於架子鼓上,跟著节拍有节奏地敲击。 “小爱!小爱!小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观眾们高呼一片,举起应援灯牌。 “小爱,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少女偶像!” “小爱,我们喜欢你!”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小爱!” bgm夏然而止,欢呼声渐轻,最中间的少女停了下来,举手投足间,无数狂热而压抑的目光在跟隨。 那名叫做小爱的少女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爭,最后她握过话筒,目光坚定: “我也喜欢大家!” “感谢大家对我们忧鬱少女乐队一直以来的支持,没有大家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正式出道,不用再当地下偶像了!” “哦哦哦哦!” “忧鬱少女乐队!” “真的吗,小爱被哪一家传媒公司签走了?第一场演唱会打算什么时候举办,还有大家最期待的签售会,小爱会和粉丝们握手吗?还有合照什么的。” 人群中一名矮胖的身影大喊,沾著油渍的t恤,他手中端著摄像机,戴著方框眼镜。 台下的观眾一阵附和。 小爱露出甜美的微笑:“当然会的,签售会就在第一场公眾演出结束后,到时候会通知大家的,忧鬱少女的大家都会在,还会有一些我们个人的小礼品哦!” 说到小礼品的时候,她特地拉长了音调,语气神秘。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小爱热情地朝著人们挥手,握著话筒,眼瞳有如星星在闪烁。 而在她身后,伴唱的贝斯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另名沉默寡言的少女同样也是面露厌恶,微不可察地喷了一声。 只有架子鼓手默默起身,將台上的器具收好后,向著舞台后方走去,从始至终就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名耀眼的浅粉发少女身上。 充满青春活力,面容姣好,他们都喜欢这样的元气女孩。 角落中,蓝发少女安静地看著这一幕。演出结束后,周围的人们都纷纷向外走,唐歆並未抬头,只是用拨片拨弄著贝斯琴弦。 她外貌、气质都不出眾,没有小爱那般元气活泼,也没有优美的歌喉,在乐队中是伴奏的贝斯手,从加入忧鬱少女到今天就没在舞台上说过几句话。 对她有印象的乐队粉自然不多。 她蓝色的牛仔夹克下是一件印著world字母的白色短袖,穿著浅蓝色的牛仔长裤,一双普通的小白鞋。很容易被埋没在人群中的穿搭。 直到人都快走完,身旁才传来惊讶的声音。 “咦,歆歆,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今天你没有参与演出呢?” 那同样也是一名女孩,鼻翼分布看雀斑,头上有顶粉色的绒布帽,將整个脑袋都裹住。 女孩长相很普通,也不怎么会打扮自己,方格纹的长外套,厚的裤子,看上去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姑娘。 唐歆一愣,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候呼唤自己的名字,抬头看清女孩的长相, 嗓音清澈: “怎么啦,小怡?” “嘿嘿,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 那名女孩扑了过来,贴著唐歆的脸又楼又抱。 “歆歆脸好软哦,身上也好香,蓝莓成精了。” 女孩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浓郁的药味,並不是中药,是那种白色药片的气味,混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唐歆对此並不在意,只是有些无奈:“好啦,小怡,不用抱那么紧,我不会突然消失的。” “哪有,这几天我都没见过歆歆,每天都在这里等矣,是......”女孩眨眨眼睛,“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的。”唐歆摆手。 “和乐队中的其他人发生矛盾了,小爱太任性,欺负歆歆你了?” “怎么会呢,在我来这个乐队后,她都挺关照我的。” 人们走后,两名少女拿起扫帚,自发打扫起乱糟糟的现场,將地上落下的应援棒,各种包装袋扫去。 “真奇怪,明明歆歆这么好看,努力,为什么大家都好像不怎么感冒呢?”小怡说。 唐歆轻笑出声:“从小到大,我只从你这听到过好看这个词哦。”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哪有!”女孩眉头翘起,唐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色。 “气质挺棒的啊,长得清秀,眼神总像是要执著地去完成梦想一样。”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温柔坚定的眼神更能打动人心。” “別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唐歆连忙摆手。 “今天这身打扮真得很酷。” 小怡突然认真起来。 唐歆扫了自己一圈,並未看到女孩口中所谓的『酷”。 “我觉得酷就够了。”小怡说。 “瞎说什么呢。” 二人打扫完房间,找了个台阶坐下。 小怡的体力並不好,只是简单的体力劳动,就让她额头渗出汗珠,脸也白了几分。 在这个时候,对方终於像个安静的女孩,如果说眼神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她的內心此刻一定是片寧静的湖泊,湖泊旁有间小木屋,木门轻掩著,藏在心里深处的悲伤悄然流出。 “身体最近好点了吗?”唐歆问。 女孩未回应,目光注视著那片舞台,仿佛有道蓝色的身影在那之上,耀眼夺目。 “能够坚定地追逐自己的梦想,真好啊。”女孩说。“遇到什么挫折也不会被打败。” “我有预感,阿歆以后一定会实现梦想的。站在最高,最大的舞台上,像颗星星,所有人都会看到。” “如果我也能看到那一天就好了,真期待看到所有人都喊著阿歆名字的场景啊。” 女孩轻声说,摘下了自己的绒帽,她的头髮已经掉完了。 “和自己一直藏著的宝藏要被人发现一样。” 指著自己光禿禿的头顶,她恬静一笑: “其实今天我是来找歆歆你告別的,明天我就要做最后一次手术了。” “医生说,手术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成功。” 第97章 乌托邦 第97章 乌托邦 女孩走远后,唐歆耳边仍迴荡著对方最后的话语。 “一定不要放弃啊,带著我的期盼,登上更大的舞台吧。” 她手捧在胸前,嘴唇抿起。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勇气告诉女孩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 如果对方听到的话,会很失望的吧?一想到女孩那副难过的表情,她的內心也不可避免地泛起悲伤。 可这条道路,绝不是她梦想的那条路。 唐歆调整著呼吸,最后她鼓起勇气,推开了面前休息室的门。 “金幣又爆不出来,老是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我,噁心死了。” “呵,不过也得多亏他们,让传媒公司注意到了我们。” 小爱的声音传来。 刺鼻的烟味扑面,呛到了唐歆,让她捂嘴咳了起来。 “哟,唐歆,你来了?” 浅粉发的少女倚靠在沙发上,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双腿毫无形象地翘在一起,口中白雾繚绕。 “咳咳......咳咳..... 唐歆被呛得直咳嗽,脸都微微泛红, “小爱,差不多得了,唐歆受不了这个味道。” 打著唇钉的贝斯手冷声道,她脱去了马甲外套,手臂上纹著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茎部一路延伸到肩膀,其上满是细碎的刺。 “她喜不喜欢关你屁事,你能替她想么。”小爱眉头起。 “喷贝斯手没反驳,只是將一件黑色卫衣套在身上。 “小爱....· 架子鼓手刚张嘴,就被小爱不耐烦地打断: “把嘴闭上,吵死了。” 眾人都沉默了。 小爱完全不在乎气氛的压抑,朝著唐歆挥挥手: “来来来,过来唐歆,有事和你说。” 和往常一样命令似的语气,唐歆没说话,只是紧拳头,肩膀微抖。 “你他妈听不到我的话吗唐歆,滚过来。”小爱加大音量。 “你太过分了,小爱!” 终於,一旁的贝斯手忍无可忍,站出来与小爱对峙。 “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了?当成你的僕人了吗!” “你一直都是这样,蛮横不讲理...: “那又怎么样?那群死肥仔们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们,別忘了这个乐队谁才是人气最高的,没我乐队早散了,呵呵。” “你们几个加一起粉丝都没我多,没有我,你以为晨光传媒能看上你们?” “一群附带品。” “你!”贝斯手瞪大眼。 “听著不爽就退队,自己滚远点。”小爱毫不留情讥讽。“有能耐自己当个街头艺人啊。” “別到时候房租都交不起,活活冻死在街上。” 贝斯手胸膛起伏著,最后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退队又不敢,还给我跳脸。” “我要退出。”唐歆突然说。 周围的几名少女都愣住,小爱也和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你刚刚说什么?” “我要退出。”唐歆直视眼前之人,重复道。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退队的。” “你疯了吧?”小爱傻眼。“我们明天可就是正式乐队了,你这个时候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唐歆转身就走。 小爱和內心缺了个角似的,飞快上前,一把拉住唐歆的手,挤出个勉强的笑: “阿歆,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唐歆甩开小爱的手。 “你真让我失望!” 身后突然传来小爱的声音。 唐歆微微驻足,站在门前。 “你以为像我们这种傢伙有什么未来吗?你以为没有经纪公司去捧,谁能在意到你?”小爱摊开手。 “我们都是没有天赋的人,为什么你就认不清自己?” “梦想能当灵感吗,能当饭吃吗?” “不想被丟到琴键区,和你那个可笑的梦想一起烂掉的话,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谢谢你的关心。”唐歆没有回头。 “是那个病死鬼.... 小爱还没说完,便见到蓝发少女怒气冲冲地折返过来,高高抬起手。 小爱有恃无恐,对上唐歆的眼睛,目光轻浮。 “我亲爱的小歆歆,生气起来都这么没威镊力,和个小动物一样可爱,有能耐就打我啊。” “怕你爽到。 唐歆放下手,在眾人的视线下,澎湃如潮水般的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 柔和的水元素在空中跳动,能够感受到它们的轻盈。 小爱的脸肉眼可见得肿大了一圈,变得难看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小爱这一刻终於感到害怕,她这张漂亮的脸是她所有底气的根源。 “扩充术。需要五天才会消肿,躲在家里別出门了。” 唐歆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到她的话,小爱脸上的惊慌更深刻了:“五天......五天?” “两天后公司就要安排演出..::..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她失態地朝著门外扑去,想要抓住唐歆,而少女只是轻轻將门掩上,留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 “自己好好反省。” “我会反省,我会反省!求你了別这样,阿歆,我是对不起她们,但我从来没对不起过你啊,你还记得吗?你上次生病的时候,是我买药照顾你。”小爱语速急促。 “还有第一次登台前,你紧张得腿都站不稳,是我在一直安慰你。” “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我只是,犯了点谁都会犯的错误。” 砰回应她的是沉重的关门声。 小爱捂著脸,和丟了魂一样坐在地上。 唐款提著单肩包,身后背著贝斯,走在皇后区的街头,高出头一半的琴包让她看上去很显眼。 路灯散发著柔和的黄晕,积雪被扫到街道两端,延伸得很远,白茫茫一片。 唐歆內心陷入迷茫,脑中回忆小爱最后的那番话。 在艺术之星,普通人像小爱那样是常態,苦苦挣扎在温饱边缘。写出文学作品、画出画作、创作戏剧、雕刻雕塑对於没有天赋的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从地下偶像开始,走向演艺这条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选择,被传媒公司注意到的人都是少数。 街道上,穿著件单薄布衫,头髮乱糟糟的男人弹著手中的吉他,不断有人影从他的身旁走过。 他的髮丝、布衫、裤腿上都是白色的雪点,发紫的手指在颤抖,却未停下拨弄琴弦的动作,期盼的目光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渴望有人在他的身旁驻足,为他喝彩。 他的身下没有放气討用的碗。 见到少女停在了他的身前,男人的眼睛微亮,但在看到一块热气腾腾的麵包递来时,面色又变得复杂。 “吃吧,刚买的。”唐歆说。 旁边就是一家烘培店。 “我弹得怎么样?”男人冷得牙齿打颤。 唐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很想说,对方应该先去找份体面的工作,但她很確定,自己这么说对方一定会生气。 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和最开始的她一样。 唐歆坐在烘培店门口,脑海里不自主有想法冒出。 小怡的手术会成功吗? 离开忧鬱少女乐队后,她就没有收入来源了,下个月的房租该怎么办呢? 她最初又是因为什么,走向这条道路呢? 就在这时,一条简讯从她的惟幕跳了出来。 [唐歆小姐,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成为逐梦传媒旗下的艺人,承诺会对您展开一对一培训辅导,倾斜资源......1 [若有意向,请联繫经纪人柚子——10000000。] 第98章 凛冬之花 第98章 凛冬之 “逐梦传媒?”唐歆思考。 虽然对这方面了解並不多,但在忧鬱少女乐队待的日子,她还是知道几个名声较大的传媒公司的。 比如签下了忧鬱少女的晨光传媒,还有铃兰、荣森、耀星这类传媒公司。 名声传遍全寰宇的巨星玛莲露小姐就是耀星传媒旗下的艺人。 在皇后区最高的那栋心形大厦顶部,百米长的海报铺落下,隨风拂动,海报中的女人一身露肩红礼服,眉眼微抬,回眸一笑百媚生。 在人气最高的时期,几乎寰宇下的每条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她的宣传海报,新专辑发布当天便创下日销量两百万的记录,影响力一度大到足够动摇时政,各大家族爭先恐后地笼络她,邀请她出席家族晚会。 对方是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呢。 每当唐歆迷茫的时候,在无数个想要放弃的夜晚,就会坐在桌前,循环播放起女人的第一张专辑,用女人的事跡激励自己, 出生在皇后区底层的少女,长相气质不出眾,在寒冬一边在烘培店当学徒, 一边於无人的夜晚练习歌喉,靠努力和汗水,一步步成为寰宇巨星。 这段故事同样激励了许多和她一样走上这条路的女孩。 皇后区为她命名,因她闪耀。 唐歆对著玻璃打量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摆动著身子,並未看到任何出眾的地方。 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和大多女孩一样过著平凡的一生,从抚养所中出来后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繁星艺术学院,然后一边找工作,为自己赚取学费,一边碰壁,落得一鼻子灰。 为什么会有传媒公司注意到自己呢? 难道她身上有什么自己也没发现的闪光点? 自己都没听说过这个传媒公司的名字,不会是专门来骗人的吧? 她听过有人专门以传媒公司名號,诱骗青春期的季少女,一步步引诱她们墮落,再榨乾所有价值取走器官这类事。 自己不会也遭遇了这种事吧? [若有意向,请联繫经纪人柚子一一10000000。] 看著惟幕上的这行字,唐歆眼神隱隱动摇。 想到玛莲露的故事,唐歆的心慢慢静下。 不论如何,她也要抓住这次机会。 唐歆啊唐歆,你可一定要小心点啊,不要被人骗了啊! 唐歆拍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 最后,她拨打了那通电话。 旋转餐厅中。 “您好,唐歆小姐,我是经纪人柚子。” 二人落座,许小柚伸出自己的手。 这家餐厅的装饰豪华典雅,璀璨的宝石灯垂掛,折射出金贵的光,地毯由羊毛与丝绸织成,纹繁复精美,墙壁上掛满名贵的画作,有几幅她甚至在课本上见到过.:::: 落地窗外能够俯瞰整个皇后区,窗外的城市在纸醉金迷的气息中旋转,高楼间,光彩在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奢侈品包、名贵香水的gg间辉映。 心形的大厦上,女人的海报缓缓经过,那位寰宇巨星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 自信而美丽。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种高级餐厅来,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到大从没踏入过这种地方,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这里飘著香水味道的空气都让她很不自在。 “您好,我是唐歆...... 3 拘谨地与少女握了握手,唐歆暗暗观察著眼前的少女。 对方气质真好啊,金色长髮扎束整齐,半额髮丝向后授去,剩下半边贴在额前,浅淡的笑意透出温和,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让人感到亲切。 “请问是许小姐吗?” 服务员上前问。 许小柚保持微笑,將一张邀请函推出,邀请函通体黑金,皮革纹理上清晰地写著英文字体一一amazoe。 服务员简单確认后点头: “欢迎来到亚马逊,用餐服务会在稍后开始。” 这类餐厅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唐歆悬著的心放下不少。 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对方看上去接受过高等教育,生长环境优渥。 很符合她对那些传媒公司经纪人的刻板印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叫做柚子的经纪人很好相处呢。 “那个......”唐歆开口。 许小柚没说话,面色庄重起来,她轻轻伸手,示意自己需要安静,而后点著眼前的帷幕,像是在处理什么事情的样子。 唐款有些尷尬地顿住,低著头,脸上有些热,双手在膝盖上扭捏。 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太礼貌? 会引起对方反感吗? 唐歆开始乱想。 许小柚將少女的这幅神態尽收於眼底。 看来社交大师已经生效了,她想。 其实她视角中的帷幕,不过就是一些有关艺术之星的琐碎信息,她在了解这个巢都,近几年发生过的大事件,以及一些常识。 晾了少女大概有两三分钟后,许小柚点点头,撤去了自己面前的帷幕: “抱,唐小姐,刚刚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挺重要的。” “没事的没事的!”唐歆摆摆手。 发觉自己反应大了,周围有视线投来后,唐歆的声音慢慢小得像蚊子似的, 肩膀向里缩了缩。 “没事的......不用在意我。” “嗯?” 菜品很快便呈了上来,是道鹅肝,包裹在表面的片烤得融化,微微焦脆。 “不用紧张的,唐小姐。其实没有那么多规矩,就是个简单的小面试,放开点就好。”许小柚说。 “其实我观察你有几天的时间了。” “几,几天?” 唐歆面露不安,回忆著自己几天下来的经歷,想著有没有什么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的事。 她想到了不久前小爱的事情。 自己才对別人使用了水法术,在艺术之星,对其他公民使用这类能力是违法的,像她施展的扩充术其实是美容师常会使用的能力,对他人面部进行填充达到微调的目的,有一定时效。 身份较高的美容师基本都会被贵族们聘请,为其定製私人服务。 这类能力虽不至於进调律所改造,但被抓个现行的话,也要通过帷幕向学院呈递四五千字的书面检討。 许小柚知道对方內心在想什么。 在艺术之星,繁星艺术学院是类似於政府一样的存在,校长是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寰宇重工对於艺术之星的干涉力较低,不像腐败巢都那样处於绝对统治地位。 寰宇重工內部的家族势力只在校董会中拥有两个席位,在修改或者颁布法律条案时拥有一定话语权。 在调查其中一个家族的背景时,一些细节让许小柚察觉到蹺。 那个家族的徽章象徵凛冬之,寓意坚韧、高洁、不屈。 第99章 面试 第99章 面试 她看向眼前的少女,眼中多了几分深意。 只要想办法哄骗对方签下合同,接下来一切就好办了。 在艺术之星,繁星的意志降临在每一份契约上,只要签订下契约,星辰的魔力就会生效,陪同在契约的每一个字眼上,违背契约者可是会被繁星诅咒,失去一切色彩的。 这里是世界最接近繁星的地方。 “唐小姐,看您的资料,是考上了繁星艺术学院,但看校方那边登记的信息,您是办理了休学?”许小柚问。 “嗯。”唐歆点点头。 许小柚道:“方便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个人原因吗?” 唐歆垂下眼:“没什么.::::.那里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 见到对方似乎有些牴触这个问题,许小柚没再多问。 “您在离开鳶尾抚养所到考上繁星艺术学院后的三年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呢?” 嗯唐歆回忆著,说:“当了一段时间的幼师,然后又去当店学徒,在宠物店当护理工,后面因为『红舞鞋”瘟疫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没办法只能去砖窑里面捏土胚。” “再往后就是在两个月前加入了一个乐队,当了一段时间地下偶像。” “不过我已经离开那个乐队了。” 许小柚若有所思。 红舞鞋,又被称为红色高跟鞋,歷史上被协会评定为世界级的怪谈蓼蓼无几,它是其中之一,也是近五十年来唯一达到这个等级的怪谈。 世界级,协会对於这一级的定义是很严格的,需要经过最高长老会的一致评定。 一旦怪谈被评定为世界级,便意味著那个怪谈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格局,並且具备无限成长的潜力,足够造成百方人以上的死亡,若不加以控制,將会进一步上升为灭世级的怪谈。 那场血色瘟疫最初出现於新世歷487年,曾多次近乎失控,传播范围高达上百个巢都,最近的一次是在529年,规模不大,歷经一年后最终在530年销声匿跡。 红舞鞋的特性很简单,被感染者脚上会长出双红舞鞋,並且精神陷入疯狂, 会陷入无止境地自残,並被暴虐、渴望伤害他人的情绪支配。 只是单看这条特性,似乎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怪谈,並没有多令人惊骇。 但问题是.. 它能通过空气、视线传播。 许小柚放下內心思绪,面试继续。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她问了对方许多问题,唐歆从最初的不安也一点点適应,和她聊起天来神色自然了起来,对她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许小柚用支笔在纸上记录著二人谈话的关键信息,扶了扶圆框眼镜,脸上流露出满意。 唐歆鬆了口气。 她在內心给自己加油鼓劲。 刚刚自己的表现还不错,没有说错话。 一定会成功的! 许小柚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对方还真是天真得可以,接下来该到最后一步了。 她突然起身,整理著手上的资料: “您先回去吧,唐歆小姐。” “接下来两天关注一下您的帷幕帐號邮箱,等待公司通知。” 唐歆愣住,脑子一空,下意识上前抓住少女的手。 “我是有哪里让您感到不满意了吗?” 意识到自己做了出格的举动,但唐歆这次没有再唯诺下去,握著少女的手更紧了,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她在做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真的好不甘心,这样的机会从眼前流走,实现梦想的机会明明就摆在眼前。 像这种传媒公司,一般对於满意的艺人都是当场就签下的,回去等通知往往就意味著被淘汰。 许小柚微不可察地一笑。 一切都如自己预料中发展。 这场面试从一开始就是量身定製的,从挑选面试地点,到语言动作上的引导,再到现在的欲擒故纵。 她知道对方性格上的缺陷,缺乏自信,软弱,在人际交往中常处於被动地位,却绝不会屈身於风雪,在內心最深处赞著强烈的不甘,只要有道豁口,就会爆发出来。 如一朵凛冬中的。 她转过身,看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的蓝发少女,仿佛只要她稍微加重语气, 起眉头,就能將她的肩膀压塌。 还挺好欺负的,许小柚想。 “实不相瞒,唐小姐,这次面试是我的主观意愿,公司方面...: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唐歆突然说。 许小柚眉头一挑。 唐歆抬起头,眼神未动摇: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很努力地训练,会证明我自己。” 许小柚一恍,想到许多。 她做出沉思良久的姿態,最后她说:“那好吧,只要唐小姐签下这份合同, 我以繁星之名起誓,会说服公司的。” 唐歆內心有块大石头落下,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脑中还有点乱,冒出的想法散开的絮一样。 脑子一热就说了很多话呢。 她扫了一眼合同,和惟幕上说的一样,公司会对她进行一对一培训,还有资源倾斜,以及定製专属的艺人服务,会为她定期举办演唱会。 这些福利普通的传媒公司都会有,算是对艺人最基础的保障。 好像,也没有什么很特別的承诺? 正当唐歆这么想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条。 本司承诺会在五年內让签署人唐歆成为名彻寰宇的歌星。 看到这一条,唐歆眼晴微微睁大,抬头,发现许小柚正玩味地看著她。 她想到了玛莲露,那位寰宇巨星,那位皇后,被自己视为偶像,曾一度认为遥不可及的身影。 对方承诺自己,未来会站在与那个女人同一高度? 仅是单这一条,便足以让这份合同在繁星的见证下升华。 艺术之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昼,是永远处於星空与冰雪下的城市,取而代之的是三颗升起的耀星,那並非彼端的燃烧恆星,而是来自遥远星间外的注视, 当它们在天穹升起的时候,散发出的光芒足以將天空照亮。 每当有一份契约即將被签订,就会有颗流星从天际划过。 而此时此刻, 整片星空都在闪耀! “怎么样,感兴趣吗?”许小柚微笑问。 “我给出的未来。” 就在这时,唐歆眨眨眼睛。 她將桌上合同拿起,指著第一页,眼眸弯起,像月牙一样。 “不对啊,你这合同上不少条例都挺模糊的,像什么艺人福利,具体工资, 怎么会用分成来一笔带过呢?” “不会是骗人的吧?” 第100章 达·芬尼 第100章 达·芬尼 许小柚面色僵住。 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对方竟然真的跳出了她精心设计的圈套。 是的,她这张合同上是有许多漏洞,对於很多方面都是模糊其词,就比如艺人的工资,只是含糊地用对公司效益分成之类的话语带过。 她本以为,只要通过『近因效应』,將少女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最后那条醒目的条例,就能让对方下意识对中间条目的印象模糊化。 对方比自己想像中更心细,没有一直被她牵著鼻子走。 唐歆弯月似的眼眸中笑意更深了,和踩到骗子小尾巴一样。 其实她也没有太多把握,她也在偷偷观察许小柚,想看看对方会不会表现出错,或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 谁知许小柚脸上未起伏,也没有正面回答唐歆的问题,指尖搭在自己的银否幢幕上。 “怎么了,jessica?” 她面露瞭然,点点头,向著餐厅外走去。 “你是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吗?” “明白了,我这就去。” “抱歉,唐小姐,面试先到此为止吧,如果还有后续意愿的话,通过我的网络帐户联繫我吧,看到我会回覆你的。” “你要去哪?”唐歆脱口问。 “还有一个女孩子等著面试,她已经到了。” “这样啊......”唐歆微咬嘴唇。 “我们逐梦传媒公司有能力將每一位艺人捧成星星,和许多奢侈品品牌有合作,品牌方会保证艺人福利的,经济上的困扰只要提出,我们都会解决。” “我们的主旨是帮艺人追逐梦想,將她们捧上星空。” “所以我们更希望艺人將注意力都放在这条道路上,而不是为生活而奔波、 苦恼。” “这样啊.... “唐小姐內心也不必过意不去,这类话我们听到过不少,因为我们也是逐梦者,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质疑声与挫折必不可少。” 见到唐歆有些失落的样子,许小柚温和道:“让我注意到您的不是外表,而是心灵。您很美丽,只是不够自信。” “总有一天,他人会注意到您的闪光点的。” “在被他人注意到光芒前,玛莲露女士也只是一位灰扑扑,脸上满是灰尘的烘培店学徒。” “想通了的话,就把合同签上,再拷贝一份电子复印件发到我的邮箱吧。” 说著,许小柚离去。 留下唐歆一人驻足在原地,耳边少女最后的话语久久迴荡。 她看著桌上的那份合同,內心动摇不定,最后,她目光变得坚定下来,將那份合同拿起...... 两天后。 屋外还在下著雪,狭小的屋子內没有暖气,许小柚早已脱去那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换上身衣裤,缩著手臂,提著一壶热水来到窗前。 “小姑娘,別看我们这份职业好像没有未来,其实比別人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窗外站岗的老人说,对方穿著一身保安大衣,上了年纪,眉宇间有皱纹,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许小柚被对方这乐观的心態逗乐,轻轻摇头,將水壶中的热水倒在面前的泡麵桶,几片鱼板跟著升腾的热气飘了上来。 艺术之星的基础物价真的很高,这份海味道泡麵就要一灵感。 她不久前向寰宇重工贷款了几千多灵感,基本全在註册空壳公司和那家高级餐厅上了。 作为s级员工,贷出这笔钱並不难。 她现在浑身上下就两灵感,要不是提前找了份日结的保安岗位,这会儿都没地方待,恐怕只能在大街上挨冻。 她轻轻呼了口气,將还散发著热气的麵条吞入嘴中,汤汁浓郁咸香的气味在口腔中蔓延开。 看向窗外,外形独特的高楼林立,仿佛置身於欧洲充满文艺气息的小镇中, 不远处便是一座钟楼,庄重典雅,装饰精美,指针慢慢的在走,恰逢正午时分。 几声悠远的钟声迴荡在街道上空。 对比起来,这个內部陈旧的保安亭简直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小姑娘,別看我这样,其实我阅歷可丰富了,以前我可是绘画大师!有不少作品呢,这座艺术之星还真没什么我不了解的事情,那些上层的大人物我可都见过。”老人眉飞色舞道。 “嗯嗯嗯。”许小柚应付著,又提溜了口面。 这个叫达·芬尼的老头是老前辈,从她来到保安亭以后,对方就一直在耳边碟噗不休,並且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 “繁星画廊知道不?就繁星艺术学院的校董会,我以前就是繁星画廊的一员“这么说,你还认识贝尔维德校长?”许小柚配合地问。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像个养老院中陪老人的志愿者,听著一个孤独的小老头向她吹牛。 那些老人们常年无人陪伴,世界里多个聆听者后就会洋洋洒洒说一大堆话, 巴不得把內心世界全描绘出来。 “当然!贝尔维德那个傢伙,別看他外表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偽君子!盗窃別人艺术成果,还和学院的女学生不清不楚.... “想知道有关他的事吗?我这里有独家消息。” 说到贝尔维德,达·芬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幅忿忿不平的模样,好像自已如今的情况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校长害的一样。 许小柚想到了酒席上喝醉,开始妄议言论的长辈。 “他盗窃谁的艺术成果了?”许小柚不经意问。 这会儿,小老头的脸色突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突然的转变让许小柚都没適应过来。 他指著自己:“我。” “他盗走了我的一切。” “那副繁星之夜,是我画的。” “他盗走了艺术之星的一切。” “艺术本不该是这样的” 许小柚没忍住笑了。 她不怀疑,如果有两个护工在场,肯定会把这个疯言疯语的小老头关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在艺术之星谁不知道,繁星艺术学院的校长贝尔维德创作了那副《繁星之夜》,那副惊世骇俗,任何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的画作轰动整个寰宇,奠定他繁星画廊廊主的身份,並一举成为学院校长。 算下来,从新世界歷450年开始,贝尔维德已然连任了三任校长,整整八十二年,这个冰雪世界都在他的意志下运转, 无人知道贝尔维德的真实年龄,只知道这个男人在艺术之星建立之初就成为寰宇各大新闻上的常客了。 他与当初的几名艺术家一同创建了繁星画廊,这个举世闻名的艺术学会。 当初的几位大艺术家都已销声匿跡,被人遗忘,唯独他一人还活跃在人们视线中,出席各大家族的晚礼会。 他是一名血灵族,寿命是普通人的数倍,理论上能够通过血灵转换仪式的方式维持永生。 前提是在多次仪式后还能保持理智,心灵未被扭曲。 “所以你也活了几百年了?”许小柚问。“活了几百年还当保安呢?” 达·芬尼沧桑的眼中划过悵然。这一次,他没有再兴致勃勃地回答许小柚的问题,而是將保安帽摘下,露出廖无几根毛髮的头顶,走向纷飞的雪点中: “我去值班了。” 许小柚看著对方走远,走得一摇一晃。 第101章 逐梦传媒 第101章 逐梦传媒 还真是个奇怪的小老头。 陪这种幽默风趣的小老头聊天还挺有趣的,至少对方不会倚老卖老,装疯卖傻。 就是有点爱吹牛。 街上的钟声第二次响起。 许小柚看了眼帷幕,觉得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唐歆在她离开亚马逊餐厅后不久就把电子合同发了过来, 按照道理说,对方也差不多该顺著她发出的地址过来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保安室的门铃声响起。 她眼微亮。 “来了。” 打开门后,蓝发少女明亮的眼神映入视线,她和两天前不一样,整个人都发生很大的变化。 唐歆穿著身斗篷连衣裙,披肩是黑色的,白色绣著印的裙摆下,少女的小腿白皙笔直,气质乾净,像是户人家的大小姐。她手上还提著行李箱,里面看上去装得满满当当。 “请问,这里是黑天鹅公寓吗?”唐歆礼貌地问。 她將脑袋探了进来,眼中带著疑惑。 对方似乎没有认出自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也不怪她,自己没梳头,头髮乱糟糟的,穿著也土里土气,怎么也无法將她和两天前的『柚子』联繫在一起。 “您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唐歆微笑著说。 “嗯哼。”许小柚点头。 “请问,黑天鹅之梦中有一名叫做柚子的业主吗?我看她发的地址在这......应该是业主吧。” 唐歆看向上方的公寓。 这栋公寓设计很独特,和周围街道欧式的风格並不融洽,却碰撞出异样的艺术美感。 公寓共有数十层之高,每一层都被透明的玻璃幕墙所环绕,透过玻璃,海洋般蔚蓝色的光洒下,可以看到公寓外围种植著各种奇异的植物,高大如林木,矮小如藤棘。 宛若置身於一片世外仙境。 每当夜晚降临,这座公寓有如皇后区一颗璀璨的宝石,引人进入黑天鹅的美梦。 黑天鹅之梦是皇后区地价很高的公寓,在市区二环地带,在她印象里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和財富的大艺术家才会入住这种地方。 “她的真实名字叫什么?”许小柚问。“我帮你查查看。”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唐歆说。 许小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帷幕上点开业主档案,一个个地仔细对比。最后,她清爽一笑: “找到了,她叫许小柚。” 直到这个时候,唐歆才注意到许小柚耳朵上的银杏叶。 这不正是几天前那个叫做柚子的经纪人佩戴的帷幕吗? 她印象很深,那可是梵多妮女士在创作出歌剧作品《银杏之秋》后,九龙讯息专门推出的纪念款帷幕,整个艺术之星限量才一百多片,一片就能卖到十几万灵感呢。 对方的號码甚至都是10000000,这种號码,没大把钱和人脉资源也下不来的吧? 眼前金髮少女的身影一点点和两天前的那名经纪人重合,变得清晰。 她看出来了。 眼前这个头髮乱糟糟,穿著衣裤的身影不正是两天前那个经纪人柚子吗!? “啊?”唐歆傻掉了。 “唐小姐,又见面了。”许小柚微笑。 “你,你等等。” 唐歆脑中一阵凌乱。 在大脑飞速运转后,她得出答案。 这是公司的考核! 面试此时此刻还在继续。 如果她这个时候转身就走,就会被公司认为意志不够坚定。 一定是这样的! 许小柚不知道唐歆在想什么,喝了口泡麵的汤。 “请,请问,培训什么时候开始,哦对了,还有公司安排的员工公寓.... “培训现在就能开始,后面就是员工公寓。” 许小柚指了指身后的保安休息室,就一个房间,一共就两张床,只有她一个人住,小老头晚上自己有地方去。 “啊,这。” 唐歆见到对方好像是认真的,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手中提著的行李不知要不要放下。 这......肯定也还是在考验吧? “公司的其他人呢?比如其他艺人什么的......”她试探问。 “都在这个房间里了。”许小柚面无表情。“就你和我。” 唐歆如遭雷击,提著的行李箱掉在地上。哪怕再天真,再抱有如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她认清现实,猜到了真相。 【人物唐歆对您的好感度发生了变化。】 许小柚警了眼,好感度下降程度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內,只是从【熟悉】降到了【平淡】,还能给她转化属性。 有社交大师兜底,好感度怎么样也掉不到【陌生】,问题不大。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唐歆的声音传来。 “太过分了。” 微微颤抖的语气让她愣住,她抬头,发觉唐歆已然不知觉间红了眼眶,紧抿嘴唇看著她。 “你真的太过分了。” 简短的话语,却藏著少女无数复杂的情感。 “误,等等等。” 许小柚刚伸手,少女胸口起伏,转头便向外走去。 保安室的门被关上,唐歆关门的动作很轻,只发出细微『砰』的一声,却让许小柚感到脑袋被砸了下似的。 好像有些玩脱了。 她食指在脸上挠了挠:“你行李都还没拿走呢..:: 许小柚嘆息,没有急著追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那张合同上的內容半真半假,对方突然受到这种刺激,会生气也正常。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她不完全是美少女诈骗犯,她可是真的打算將对方捧成耀眼的巨星。 想要將逐梦传媒做大做强,她需要一个影响力够大的明星,让更多人知道这家公司,吸引更多的投资,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她想。 等对方情绪稳定下来,自己再出去找她吧。 冷风吹过,路灯下,蓝发女孩整个身体都冻得在哆嗦。唐歆抱著手臂,眼神停留在腿旁的小雪堆上。 为了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她特地穿上了以前打工买的衣服,打扮了自己许久,她很喜欢这件好看的裙子,平日中都捨不得穿。 而现在,这件衣裙都已被雪点浸透了。她感觉自己真的好傻,被人骗得团团转。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签了那个合同,意味著她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违约就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可她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明明自己已经为这条道路付出那么多努力,多少个夜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梦想这个词好像忽然间就长出两条腿,跑得很远,她真的好不甘心.... 对方明明骗了她,还摆出幅满不在乎的表情,真的好过分。 唐歆抹了抹大脸,突然觉得脚边那个小雪堆很像许小柚,她气得伸出手把那个雪堆拍得一团糟。 做完这一切后,看著那个歪了脖子倒在地上的雪堆,唐歆突然被逗笑出声, 而后脸上的笑容文消失。 她好想打个电话给小怡,问问对方手术怎么样了,可她没有这个勇气,怕对方没有挺过去,自己唯一能诉苦的人也消失。 唐歆抱著腿,將表情全藏在膝盖里,肚子饿得咕咕叫。 雪点漫无尽头般落下,將她的肩膀覆盖,在柔黄色的光晕中,阴影缓缓投来,一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那道身影有著金色轮廓。 散发著腾腾热气的麵包递来,许小柚撑著伞,为唐歆挡著落下的雪: “好啦,別生气了,事已至此,先吃麵包吧?” “嗯.....:”唐歆没有再发火,木然地接过麵包。 2 下一刻,许小柚的声音穿透风雪,迴荡在她的耳旁。 “那份对赌合同上不是写得明白吗?” “我以繁星起誓。” “会在五年內让你蜕变成名彻寰宇的巨星。” 第102章 小蓝鸟~ 第102章 小蓝鸟~ 少女眼中的天空在熠熠生辉。 看著眼前的许小柚,唐歆明明知道,这或许只是对方不经意间的一句大话。 如此荒唐且不切实际的想法,两个身无分文的傢伙,落到在大街上啃麵包,却说什么繁星起誓、名彻寰宇之类的。 內心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相信对方一次也无妨,对方的话语间莫名有著信服力,像有魔力一样。 即使对方不久前才骗过自己。 “说得我好像有拒绝的余地一样.....:”唐歆说,“合同都签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地方能去了。” 见到许小柚还驻足在原地,唐歆思考了会儿,很认真地说: “如果你骗了我..... “会怎么样?”许小柚好奇。 “不会怎么样,你良心过意的去就没问题。”唐歆拍拍衣裙上的雪。 看著女孩远去的身影,许小柚眼角著的笑意慢慢消失。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接下来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把欠寰宇重工的窟窿补上才行。 回到陈旧的出租屋內。 看著乱糟糟的环境,滚落在地上的塑料瓶,放在桌上的泡麵桶,甚至还有一两件零落在地上的衣物,唐歆眉头起。 她看向许小柚,后者则是一幅司空见惯的样子。 许小柚找来张椅子刚想坐下,唐歆便一把拉过椅子: “这么乱的地方,你怎么住得下去的啊?” 许小柚眨眨眼睛,环视四周。 “这很乱吗?还好吧。 对比起她在以前腐败巢都的生活环境,这个小小的保安亭简直可以用温馨来形容了,没有隨处乱爬的蟑螂臭虫,也没有臭气哄哄的垃圾堆。 她开始想念林再了,在员工公寓那段时间,自己和安婭的起居也都是对方在照顾来著。 “你和柚子真的是一个人吗?”唐歆完全没办法將二人联繫在一起。 “你那个惟幕,还有那串號码,那套衣服,那个气质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见到少女有些生气,许小柚耸耸肩。 如果可以,她也挺想把这个帷幕和號码都卖给艺术之星的有钱人的,她不是那么注重形式的人,这种东西对她而言能用就行。 可九龙讯息在每一个光幕上都加了技术锁,光幕从激活那刻起就是绑定个人生命体徵的,没办转让和出售。 曾有科研团队想要拆开这个精密的小玩意研究,破解其中技术,但在他们这么做后,触发了光幕的技术防卫手段,整个科研所都在绚烂的火光被炸上了天。 这个世界的技术专利至高无上,就连生命的权利也在其之下,一切对於技术领域的试探都是不被充许,视为禁忌的。 每一个大公司都掌握著至少一项核心科技,比如重型军工、时空跃迁、重力操控、清洁能源,那是它们能够立足在这个世界,使阴影生长大地,汲取膏脂成长为庞然巨物的根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唐歆也不好过多问,只是安静整理著一片狼藉的房间。 將地上的粉尘清扫乾净后,唐歆拍拍手,將垂落的碎发撩至耳边,擦著额头的汗,发现许小柚正目不转睛地著看她。 “看我干什么?” “谢谢啦,想到个熟悉的人。”许小柚说。 “哼,算你还识相。” 见到对方还挺有礼貌,唐歆內心对於许小柚的芥蒂放下不少。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了窗外。 “请问,唐歆小姐在屋內吗?” “找我的吗?” 那道人影一身厚重的衣袍,围脖是沙漠狐绒,披著深灰色的披风。衣服质地柔软细腻,一眼就能看出其材质不凡,是生活职业『裁缝师』的產物,拥有著超凡特性。 往门外一站,庄重威严的气息便蔓延到屋內。 看不清那人的表情,整张脸都被深邃黑色棱状晶体的面罩覆盖,只能勉强从他那机械咬合般的声音听出是名男性。 “调律者......”许小柚眉头皱起。 艺术之星的秩序管理组织,也是唯一的官方暴力机构,直接听命於学院校董会,校长贝尔维德拥有最高调度权。 艺术之星是一首悠长的曲子,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流淌其中的音符,日復一日的演奏中,难免会出现几个不和之音。 这时,就轮到他们出面调平旋律,以暴力手段,抹消一切异声。 她看向男人肩膀上的徽章, 標识是一个睁著的眼睛,眼后带著对翼翅,形似摊开庇佑著这颗眼球的手掌,在標识四周,是散著淡金色光华,环绕於其周身的轮环。 许小柚想到了部分天使的模样,它们模样挣狞,履行著惩罪罚恶,震世间黑暗的职责。 同样,这些调律者也是收尾者协会中“眼”协会中的成员,负责维护直属巢都的治安秩序,监察巢都是否仍在协会的意志下运转。 在双重权力的加持下,这些调律者的权力自然滔天,整个艺术之星能让他们忌惮的,恐怕也只有校董会的几名长老。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房间阴影中。 “是我,请问调律者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唐歆上前。 许小柚注意到,在这道身影到来后,唐歆就表现得心神不寧。 “不用紧张,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每个月惯例的等级评定。”调律者嗓音醇和说。 “我,能过关吗?”唐歆仍感到不安。 许小柚听出对话中的一些信息。 “您上个月在社交帐户上发布的编曲《假如我会闪闪发光》,经过校方评定,达到学徒的水准了,您可以继续留在皇后区。” 听到这句话,唐歆整个人才轻鬆不少,她一笑:“谢谢。” 那名调律者见到少女美好的笑容后顿住,他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 “唐小姐,其实我也是您的粉丝来著。” “啊,我?”唐歆指著自己。 “他们都叫您小蓝鸟,我在很早的时候就注意到您了,从你在当学徒的时候就.. “总之,相信自己,您一定可以的。” “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加打扰了。” 似乎是感到气氛有些尷尬,调律者说完后便快步离开,朝著公寓上层走去。 “小蓝鸟?”许小柚眉头一挑。 “什,什么小蓝鸟。”唐歆耳根发烫。“我不知道啊,什么东西啊哈哈。” “你原来还有社交帐號啊,我搜搜看。” 许小柚点开惟幕,唐歆直接大喊著扑了过来。 “不准看!” 第103章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第103章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这也没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內容在社交平台上呢。” 许小柚翻看著惟幕的一条条视频隨口道。 唐歆扭捏著肩膀,一言不发。 许小柚没注意到,她都快把嘴唇咬出血了。 这种事情被別人知道,確实挺羞耻的,有种私人空间被窥探的感觉。 唐歆粉丝不多,一共就一百多个,社交帐號就叫做唐歆bubird,和帷幕帐户的名字一样。 最早从三年前到今天,少女在这个社交帐户上发了几百条视频,都是记录自已的日常,比如新学会一首曲子,新学会一段舞步,新绘出一幅画之类的。 对方会的乐器很多,钢琴、吉他、小提琴、各种吹奏乐器。 不过最多的还是贝斯的视频,点进去就能看到唐歆坐在一张床上,在寧静的月光下点著盏床头灯,拨弄手中贝斯的琴弦,嘴中轻声跟著哼一段旋律。 许小柚注意到,每当唐歆开始演奏这些乐器时,整个人就和进入了某种状態一样,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专注而认真,如同在对待一件神圣的事。 “这吉他弹得还可以啊。”许小柚点点头。 “那是贝斯.... 3 “这个吉他叫贝斯吗?” “够了,不要再开这种贝斯笑话。”唐歆无奈。 “其实总体都还不错啊,你也太不会运营自己社交帐户了吧,三年才一百多个粉丝。” “上个月还掉了一个。”唐歆幽幽道。 “那我给你补上。” 许小柚点下关注,唐歆bubird的粉丝数也跟著跳动,向上加一。 “现在没有缺一角的感觉了吧?” “谢谢。”唐歆轻声说。 “不过天赋什么的,还是没有的,你不是艺术之星本地的人吧?” “你看出来了?” “嗯,像我们啊,靠简单的一段旋律就能听出很多的。”唐歆坐在床上,手轻轻將床单的褶皱抚平,“有没有天赋这种东西,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像我,就是那种没什么天赋,只能靠不断练习填平与別人差距的笨蛋。” “是我外行了。”许小柚摊手,而后想到什么,“等等,別告诉我你们每个人都要学这些东西。” 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发言一样,唐歆面色古怪: “不然呢?” “啊?”许小柚眉头紧皱,也不是说非要走艺术这条路吧,比如搬搬砖,或者像你之前兼职那样,去当学徒,干些体力活也行啊,生活的选择这么多...... ” “嘘嘘嘘。” 唐歆赶忙將食指搭上嘴唇, “这些话叫那个调律者听到,你可就麻烦啦!” 许小柚声。 唐歆在床上併拢著腿,下頜搭在膝盖上,垂下的蓝色长髮披散在肩头,房间內微弱的灯光在她的眼中跳动。 “其实我也有想过,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她忽然想到之前在烘培店门口见到的男人,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弹奏那把吉他呢? 梦想吗,可她分明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痛苦。 “明明是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却又都不情不愿地跑,好像被什么怪兽追著,停下就会被吃掉一样。” “梦想,不应该是美好、被寄予希望的事物吗?” “好像从最开始就是这样了。” “大部分人都是在城市中的抚养所里长大,那里的幼师对待我们都很严格, 告诉我们应该去学弹奏乐器,学习如何握住画笔,学会用脚尖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 许小柚一愣。 “等等,大部分人是什么意思?” “抚养所制度啊,每年试卷最后一道大题都必考的,比如抚养所制度对於艺术之星的必要性,对社会其他制度的推动啊,对经济发展的重要程度啊。” “这里的人们大部分一辈子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一面,生下来就会被送到抚养所,长大成人,再步入社会,这个你明明知道的吧?”唐歆微微歪头。 “你之前问过我这方面的问题吧?” 许小柚沉默了。 她是知道艺术之星的抚养所制度,在贝尔维德校长上台后推出的制度,为了贯彻艺术理念,追求这条道路的极致而生。 隨著抚养所道路全面落实,在这种全民皆艺术家的教育下,艺术之星的经济一度繁荣到了极点,成为寰宇下最耀眼的星辰。各类艺术行业欣欣向荣,油画、 雕塑、建筑、乐曲、文学作品的问世频率数倍,乃至数十倍远超过往。 近二十年来,足以被记入课本的伟大艺术作品便超过了先前百年的总和。 有人调侃到,这片冰雪世界从不缺乏伟大的艺术家,因为这里落下的每一个雪点,都为繁星所祝福,化作灵感落在了人们的头上。 毫无疑问,从外界的任何角度去看,这都是一条无比正確,极大促进艺术之星发展的制度。 “我问的是,大部分人。”许小柚沉声,“那还有少数人呢?” “家族。”唐歆眼神变淡。 “校董会背后的三大家族,还有寰宇重工內部的两个家族,凛冬与凋零。” “那些家族子弟从小就在家族內接受精英教育,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我们普通人一般也接触不到。” 说到普通人时,唐歆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字眼,像在强调。 “这还真是够双標的啊。” 就在这时,许小柚的惟幕上播放起一条新闻。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于贝尔维德西广场发动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於刚刚已被调律者发现,让我们將镜头给到为城市治安做出贡献的勇土们。” 画面中,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跡,沦为废墟的证券交易所前,密密麻麻的治安人员將街道封锁,围了个水泄不通。 穿著棕灰色风衣,脸上布满尘土的男人正在两名调律者的警告下钻出,抖落著身上的灰尘。 看到男人的瞬间,许小柚脑袋喻地一下变得空白。 两天前,自己见过这个男人。 就在证券交易所前。 她印象很深刻,他当时手中还提著一个手提箱。 对方將整个证券交易所都炸毁了!? 也就是说,至少有上百人在这场恐怖袭击中丧生。 而她就和男人擦肩而过。 这么大的事情,两天下来惟幕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男人在做完这一切后並未展开逃亡,而是在废墟中躲了两天,才被调律者发现。 男人微笑,百条人命的哀鸣於他而言不过是段美妙的旋律,他缓缓向两名调律者的方向走去。 “目前能看到,恐怖份子正在与调律者对峙。”记者继续报导,身后传来一阵鸣笛声。 “把手举起来!!”一名调律者如临大敌般吼著,手中权杖举起,尖端探出锐矛,“不准再上前一步了,最后一次警告!!” 另一名调律者同样也紧握手中武器,绷紧的指尖搭在金色的弩弓上,只要扣动扳机,带著雷霆万钧威能的惩戒之矢就会炸碎男人头部。 男人从容不迫,两名调律者神经高度紧绷,看这对峙情况,仿佛男人才是那个即將抓捕逃犯的警官,这场猫鼠游戏中的猎人。 男人始终微眯的眼睁开,那是双晦暗无光的眼眸,和许小柚两天前见到的不同,其中失去了一切色彩。 他举起双手。 就在两名调律者放鬆神经的瞬间,他咧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们不是治安的维护者,我们才是。” “把嘴闭上!!”调律者吼道。 “你们不是艺术的践行者,我们才是。” 男人摊开手,皮肤下亮起万丈光芒, “欢迎来到苦难的世界,欢迎加入一一苦修流派!” 两名调律者想要发动武器,却已经来不及了,从男人喉咙中喷薄出的炽热能量向世界席捲!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整片街区被夷为平地。 第104章 凋零花 第104章 凋零 “我们可以看到,在爆炸发生的十分钟过后,人道主义组织生命之星已抵达灾难现场。” “共有一百三十二人在此次袭击中遇难,受伤的人数初步估计在二百往上, 生命之星会长承诺会全力搜救伤员,会在事后为本次袭击中的遇难者展开心理辅导,帮他们走出阴影。” “校董会成员迪塞尔·凛冬先生疑似在袭击中遇难。” “目前袭击犯冯·杰下落不明,调律者正在加大搜寻力度,全面封锁城市。 ? “苦修流派宣布对本次恐怖袭击负责。” 画面中硝烟瀰漫,空气粉尘涌动,整条街道上瓦砾和碎片散得到处都是,残垣在燃烧,滚滚的浓烟遮住天空。 呼救声、燃烧声、鸣笛声,共同组成了这个苦难的世界。 铁与血,燃烧与毁灭。 建筑物在火光中支离破碎,人们的哭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人间炼狱。 如果这是一幅画,那么它的底色一定是灰色,让人感到压抑与绝望。 “找到了,找到人了!” 废墟之上,白衣人影大喊,数道身影朝著他飞奔而去,他们都是生命之星的成员,肩膀上的红十字標识表明他们的身份,生命白昼公司派往每一座巢都的救难天使。 艺术学院中。 “迪赛尔是一位艺术道路的践行者,为了这个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许多贡献, 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同僚,也是我的友人。” 面庞瘦削,眼窝深陷的男人对著镜头道,他身著暗红色的服饰,翘起的领口让人想到吸血鬼公爵,皮肤苍白到病態,话语平淡如水,只像是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跡。 “我会將这件事情查清,还他一个公道,还这场事件中受难的人们一个公道“神曲先生,等等... 3 记者还想说什么,身旁传来调律者的喝声,几名手持镇暴武器的调律者上前: “后退,保持距离!” “贝尔维德,你他妈就是个偽君子!其实这场袭击就是你和苦修流派那群疯子们串通好的对不对?” 人群中有人大声道。 “谁不知道你和迪赛尔的理念一向不合?他一直提倡废除抚养所制度,大家不要被那些傢伙冠冕堂皇的话骗了,这就是一场有目的的政治谋杀!!” “谁!?”调律者威严的气息震全场。 “把那个妄议言论的傢伙找出来!” 一个小老头推揉前面的人影,手穿插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俯著自己的身体,努力將头潜入起伏的人潮中,躲避著后方调律者们的视线,僂的身体此刻看上去搞笑又滑稽。 “他在那,別让他跑了!” 几名调律者大片大片推开人群,飞快追去。 场面一时间混乱,看上去有如场闹剧。 眼窝深陷的男人目送著那道身影远去,没说什么,只是转过了身,似乎是对这场闹剧感到有些倦怠了。他一挥手,身旁的调律者上前,將蜂拥上前的记者们都给挡下。 废墟旁,搜救还在继续,时不时能看到抬著担架的白衣身影从后方走过,担架上的人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人群中,黑髮少女穿著身纯白调查官服,眼瞳似漂亮的红色玛瑙,她一边通过惟幕匯报著什么,一边向那些痛苦呻吟的人们伸手。 充满生机活力的绿芒有如嫩芽,从他们的体表下生长出,无形脆嫩的叶片贴於伤口。 在柔和的绿色光芒下,伤员们脸上的痛楚顿时缓解不少。 “白调查官,许久不见,协会那边也注意到最近的事了吗?” 听到他人的声音,白念安抬眸,在看清来者后,点点头。 青年长得很英俊,阳光出眾,散发著贵族子弟特有的气质,一身银灰色骑土盔甲的打扮让他在人群中很显眼,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人的自光。 “別太在意,不久前我还在参加学院的歌剧排练,《最后一个女王与她的圆桌骑士》,为此我准备准备了很久,兴许在今年学院晚会上就能看到我的演出。” 说著,青年扫视四周,颇为惋惜地摇头:“可惜了,语街许多建筑上的设计都是很有艺术深度的,老建筑师尼尔大师在一个月前已经离世了,结果却在这次袭击中被炸毁。即使重建,也没有以往的高度与灵魂了吧?” 注意到对方对生命淡漠,反而將惋惜的情绪放在建筑上时,白念安脸上不悦一闪而过,但没说什么。 兰斯洛特·凋零,繁星艺术学院学生会主席,凋零家族的次子。自幼便展现出了傲人的艺术天赋,在家族的资源倾斜下成长,创作出的作品数不胜数, 一一例举都需要半天。 是无数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连背影也难以望及的存在。 他的天赋並不局限在学术造诣,其本人更是一名三阶的圣堂骑士。要知道, 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能达到三阶实力水准的人屈指可数,整个艺术之星都不超过十人。 被繁星赐福的他们同样也为繁星所诅咒,绝大多数人一出生便拥有一阶以上的能力,在年幼时期便能洞悉职业特性,凝聚出擬態,晋升二阶。 可唯独三阶的门槛一一对自我的深度探索,百分之九十的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迈过。 毫无疑问,青年的未来无比光明,在学院毕业后,他会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进入繁星画廊,成为这片冰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之一。 就算想要离开艺术之星,凋零家族嫡次子的身份也能化作翅膀,助他飞往更高更亮的地方。 白念安並不喜欢与这种贵族子弟打交道,即使这些家族成员极少玩世不恭, 也不会仗势欺人,大多谈吐风趣有礼。 但他们的社交往往都伴隨著目的、利益,和他们接触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对方会出现在这並接近自己,大概率只是因为她身为秩序法庭家族成员的身份。 从小在家族环境中成长,接受的教养还是让她礼貌回应: “最近协会注意到了艺术之星的精神能量的异常波动,担心这是高危怪谈生物诞生的苗头,派我来这做些简单的调查。” “是啊,最近艺术之星出现了不少怪事,琴键区枯竭者的数量明显比以往多了,光是这个月报导出来的怪谈事件就超过十起,往年可没有这样的事。”兰斯洛特说。 “还有那些该死的苦修流派。”谈到苦修流派,兰斯洛特的眼神明显锐利了不少。 “竟然连迪赛尔先生也因他们遭遇不测。” “那群疯子们发动恐怖袭击的次数也远远比往常多,竟然还把这种东西称之为艺术,真是玷污了这个殿堂。” 兰斯洛特皱起的眉宇又放下。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真糟糕,对吧?” 白念安没有回应对方,耳边自动忽略兰斯洛特的自言自语。 她指尖在帷幕上触碰,將该匯报的信息全部发给协会上级后,刚欲转身,青年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听到兰斯洛特的话语后,她微微紧了拳头。 “您的妹妹,那位几天前闯出事的调查官,听说受到了家族內部的严厉惩罚,她被“禁足”了?” 兰斯洛特平和的笑意中仿佛藏著锋利刀刃,直直刺入白念安內心。 她驻足,面色沉了下来。 “这么严厉的惩罚,看来秩序法庭这次面子很掛不住啊。” “这与你无关。”白念安回头看了青年一眼,目光森冷,“管好你自己的事,凋零家的二少爷。” 兰斯洛特看著少女远去,嘴角出现不易察觉的弧度。 “生气了,那就代表我猜的方向是对的。” 而后,他又面露无奈:“二少爷吗?真是,很尖锐的言辞呢。” 第105章 我给你办了个演唱会 第105章 我给你办了个演唱会 天色渐沉,三颗耀星落下,星空呈现出它本来的模样。 许小柚注意到,在新闻报导了那场爆炸后,唐歆情绪就一直有些低落,坐在窗前,望著片夜色发呆。 “咋了?” “迪赛尔先生,他是我在学院內的导师,以前他还挺关照我的,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我都会去找他......”唐歆说。 她的话语中泛著悲伤。 许小柚却听出些许別的意味,那位迪赛尔先生也是凛冬家族的一员。 “从好多人嘴里面听到过苦修流派了,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许小柚想起那个男人。 她內心感慨,一个看上去衣冠楚楚,温和有礼的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把自己改造成人肉炸弹,嘴里面说什么艺术,然后上演了一波当街自爆。 而这样的傢伙就潜伏在社会中,甚至有可能就是身边擦肩而过之人。 “你知道艺术的流派吗?”唐歆说。 “比如浪漫流派、印象流派、象徵流派、民族流派等等,这不重要,不需要做笔记。” “知道了唐老师。”许小柚点头。 唐歆无奈笑笑,內心的压抑缓和不少,接著说: “流派由不同艺术风格、倾向、创作方式衍生出来,就比如苦修流派,最初大家对它的认知是行为、人体艺术流。” “可以理解成一些艺术者,以行为、人体为方向进行创作,来向外界传达观念。” “比如推著一块半人高的方冰,在温暖的室內徘徊,直到冰完全融化。这是行为艺术作品《徒劳无功》。” “又或者在身体上作画,刺青,在胸膛处画出一扇门,对应心的方向。这是人体艺术作品《自由》。” “都很有寓意,是很棒的作品,对吧?”唐歆眨眨眼睛。 许小柚配合点头。 “这种创作,最初是表达美好,有深意的,但隨著人们精神变化,逐渐变了味道。”唐歆接著说。 “人们开始追求更为疯狂、不理性的表现方式,先是有人躺在浴缸,將自己割得浑身是伤,服用某种抗凝血药物,直到血流满整个浴缸,最后失血而死。创作出名为《凋零》的作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等等,怎么突然往这种诡异的方向行进了?”许小柚一愣。 “结局就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效仿这种艺术创作方式,比如把自己开膛破肚掛在旋转的电风扇上,或者把自己改造成人体留声机...::.几年前更是时不时就会报导一起类似的案件。” 许小柚大为震撼。 她对艺术之星的印象一下子变了,本以为是片浪漫圣地,结果现在一看,比起腐败巢都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搞艺术的是不一样哈。 她就不该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美好幻想。 “他们將其称呼为,苦修流派。” “后面学院全面禁止了任何这种类型的艺术创作,一切行为艺术,人体艺术都被禁止。” “苦修流派销声匿跡了一段时间,也就在几年前,突然又回到大眾视野。” “不过那个时候它已经发展成一个恐怖组织,没人知道规模究竟有多大。” “其中的成员在私下都有联络,时不时通过製造苦难的方式向社会传递他们的理念。” “或许身边熟悉的人就是其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表达艺术方式有这么多种,非要用这种吗,不疼吗?”许小柚完全理解不了。 唐歆面色复杂。 “他们最初也只是追求新奇,想要博取大眾眼球的眼球而已。” “沙滩上,满地都是沙子,宝石固然是很显眼,但一片边缘锋锐的玻璃同样也很醒目。” 许小柚恍然。 “或许在这个过程,他们真的著了魔,陷入这种病態的追求中了吧。” 这个时候,许小柚注意到熟人回来了,门外小老头的身影出现。 “你这齣去一趟,干嘛了?” 达·芬尼就和被人拎著打了一顿似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捂著肿起来的脸, 看上去疼得不行。 本就何僂的身影看上去更加落寞,走得一一拐。 许小柚打开了门,將他接进屋內。 “疼死我了,下手真狠,还好我跑回来了,嘶一一” 达·芬尼单手扶在自己的腰上,一进屋就唉声嘆气地抱怨起来,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抬头,恰好看到角落中的唐歆。 他眼神微愣,募地沉默下来: “这小姑娘哪来的?” “朋友,她没地方去,接下来在这住几天。” “她是你的朋友?”达·芬尼面色古怪。 “嗯。”许小柚疑惑,“怎么了?” “没事。” “去帮我拿一下药膏,疼死我了,就在左手边第二个台架的柜子上。” “我去吧。” 唐歆替许小柚答应下来,快步走到架子处,起脚打开柜子后拿出几管止疼药膏,而后走到达·芬尼身前。 达·芬尼下意识去接少女手中的药膏,一时竟无法抽动,抬头,发现唐歆正看著他。 恰好背对著金髮少女。 寒风乍临屋內,点起的烛火摇摆不定。 唐歆比了个声的手势。 达·芬尼面色几次变化,最后长嘆一声,什么也没说。 拿过药膏后,小老头没再逗留,朝著保安亭外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干嘛了。”许小柚问。 “没事,就在外面绊了一下。” “如果等会有人来问我的事情,就说我没来过。” “行。”许小柚答应下来。 在小老头走后不久,房间內静悄悄,气氛有些微妙。 “那个“我. 两名少女同时开口。 “那你先说。”许小柚耸肩。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说吧。”唐歆別过脸, “我打算让你参加半个月后的海选赛。”许小柚翻著帷幕。 “繁星艺术比赛?” “嗯哼,如果你能夺得决赛冠军的话,自然就能打出名气吧?” “冠军?”唐歆一愣。 “对啊,成为冠军,最后登上学院的舞台,万眾瞩目。” “我看过了,这个比赛有很多条赛道,绘画、雕塑、歌唱等等,根据不同赛道的总积分来计算排名,总积分最高的人就能登上殿堂。 “我大概看了下往届的情况,基本冠军都成为寰宇巨星了,比如那位玛莲露。” “在培养艺人方面,我是专业的。”许小柚淡淡道。“我一定能让你成为冠军。” “我这能看到你搜寻引擎的记录。”唐歆面无表情。 [如何培养艺人?] 许小柚乾咳一声,默默勾选惟幕防窥:“这不重要,重点是你要有自信,以及相信我。” 唐歆完全不想和许小柚爭辩,抬手制止。 “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先不说那些天赋异稟的傢伙,还有大公司的艺人们。” “这个比赛连入围海选都有要求的。” “没什么突出作品的人想报名参赛,是需要一定粉丝数的。” “至少要一千...: “放心,我用公司名额把你推上去的话,五百就够了。”许小柚说。 “半个月涨粉到五百,也不简单吧?”唐歆眨眨眼睛。 “每个惟幕帐户都是绑定个人的,买粉一定会被查出来並拉黑,別动歪心思哦。” “这你不用担心。” 许小柚神秘一笑: “我在三天后会给你办场演唱会。” 第106章 翅膀【二合一】 第106章 翅膀【二合一】 “演唱会?”唐歆睁大眼睛。 “你连公司都是套壳的,怎么申请到演唱会的?在哪举办的,再这样玩我我就生气了。” “真没骗你,看吧?” 许小柚將惟幕翻转,指了指弹出的一张图片。 那是一座公园,数十道灯光匯聚於广阔舞台的正中心。 “皇后公园广场?” “你买下了那里的演唱会举办权?” 要知道,玛莲露曾经就在那个舞台上耀眼过,在女人出名后,每晚各大传媒公司都会为了皇后公园广场的舞台的演出权抢个头破血流,最高的一次甚至拍到了十万灵感的价格! 毕竟舞台就那么一个,只要能够登台,哪怕最后发挥並不理想,前人余留的光芒也足以將其遮掩,明星效应摆在那,足够在艺人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那个舞台上登台表演,就已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一想到自己也能追隨那光彩夺目的身影,跟著她的轨跡,踩在其曾踏足的台面,於同一片聚光灯下,在偌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唐歆內心就浮出许多情感。 开心吗,激动吗?当然啊,谁不想和自己的偶像近一点呢? 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吧,先不说对方有没有在骗自己,她真的值得对方做这种投资吗? 如果在舞台上没表现好,出丑,让对方失望了怎么办? 唐歆开始胡思乱想。 最后,她摇摇脑袋:“不对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说过,会对你倾注所有资源。”许小柚平静道。 “这同样也是一次豪赌,我变卖了我所有的资產。” 听著这些模稜两可的话,唐歆脑子有些乱,对方原来这么重视自己吗? 对方这么信任自己,而自己还这么不自信..... 浓浓的愧疚从內心升起。 见到少女这幅样子,许小柚生怕对方想明白什么,赶忙加把火,继续道: “因为这也是我的梦想,实不相瞒,以往我的人生一直处於低谷,整日浑浑噩噩地活,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乎,偶尔清醒时,也只是透过林叶的间隙,窥著山顶的天光,幻想著顶峰的情景。” “那时的我缺乏视死如归的勇气,眼前的山又太高,一步步向上爬,如果从山腰上摔下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而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甘於此。我需要羽毛和翅膀,吹来一阵风,就会將我带往高空,飞得比以往所仰望的顶峰还高的翅膀。” 说到情深处,许小柚表情也生动起来: “为了这双翅膀,为了我的梦想,我可以投入我的一切。” “你......”唐歆眨眨眼睛,“是不是在pua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许小柚脸色僵住,翻身盖上破洞小被。 “你说是,那便是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唐歆晃晃许小柚肩膀。 许小柚嘿嘿一笑起身: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第一次演出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向你確认。”许小柚说。 她翻看著唐歆的社交帐户,將少女三年中的百条日常视频全大致扫了眼。 “我得知道你歌唱的功底怎么样,看你视频里好像都没怎么开过口的样子。 “嗯......”唐歆思索片刻后,说:“那我试试。” 她起身,站在窗前,蓝色长髮如披银光,一身斗篷连衣裙隨风而动,洁白的裙纱飘扬,有如朵含羞苞蕾的绽放。 唐歆深呼吸了两次后,仿佛要踏入神圣的殿堂般,神色变得庄重。 许小柚也严肃起来。 每当少女进入某种状態时,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此刻少女的神色和视频中一模一样! 难道对方其实是这方面的天才? 唐歆的手轻掩在胸口前,眼眸垂下,脚尖轻,抿出一抹恬静的笑:“那我开始了。” “一闪↑一闪↓亮~金金,满天都是小星星!” “噗!”许小柚差点没吐出口血。 “怎么了?”唐歆被许小柚突如其来的举动嚇到。 “不是,从小到大,难道没有人说过,你歌唱得其实.... “还可以?”唐歆眼睛微亮。 “像个偽人。”许小柚真挚评价道。 唐歆:“ 3 这已经算是许小柚比较委婉的评价了,她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走调、扭曲、怪诞、令人精神崩解的歌声,一个人歌唱的能够如此糟糕,五音不全都算是夸奖对方了,音准、节奏、发声没一个像样。 讲实话,她感觉欲望之心来了,张开那血盆大嘴在自己耳边语几句唱得也比唐歆动听。 她看对方那架势,还以为要唱出什么伟大世间的作品呢,结果期待半天,就给她整出这。 “唐音欠,名副其实。”许小柚感嘆。 唐歆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其实也知道我唱歌不太好听,以前在抚养所的时候,同龄人还有幼师都说过。” “所以,到现在我也只会唱一些儿歌,自己写的曲调也只会跟著哼一哼。” 许小柚手中出现唐歆的人物卡,大致扫了眼面板。 果不其然,她在最后一栏找到了负面特性。 【五音不全:唱歌极易走调,难以把握音感。註:此条並非固有特性。】 並非固有特性,代表著这条特性是在对方的成长过程中形成的,也就是说是由生长环境、个人性格决定的。 还是源於对方的不自信吧。 也是,自己要是能抽到十全十美的人物卡,那还有什么培养的必要呢? 就算是游戏里的超模人权卡,同样也有自己的短板,比如法系特攻的角色, 就会在正面防御,近身作战能力有逊色。 对方的职业是繁星歌者,属於很强的辅助系隱藏职业,能通过颂唱与星空共鸣,引导星辰为人降下赐福,从简单的肉体强化到元素输出能力的强化,都涵盖於赐福中,同样也属於元素领域的职业。 属於是只要一张嘴,整个团队战力瞬间翻无数倍,横扫战场的超模职业。 可问题是.... 这名繁星歌者不会唱歌。 看著唐歆面板下几乎全部未解锁的祝福类技能,许小柚嘴角微抽,面色一度复杂到极点。 她甚至水元素领域的各个技能都到精通的熟练度了啊! 房间內,两名少女都感到未来一片灰暗。 “你这情况,在游戏里就是,不开掛都救不了的程度,可以直接重开个存档了。” “这样啊。”唐歆失落。 “但.. 许小柚话锋一转,打了个响指,指尖一张有著金色纹路的卡牌浮现。 “刚好我是作弊者。” 【技能卡歌术培训】 【品质:精装(蓝)】 【效果:使用后目標歌术能力获得大幅提升,当对颂唱类职业使用后,其辅助技能效果翻倍。持续时间:6h。】 【是否对人物唐歆使用“歌术培训”?】 【是否对人物唐歆使用『经验卡”?】 许小柚全部勾选了確定。 星空下,仿佛突然有道光芒落下,披在唐歆身上,为她浑身镀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亮闪的星点跃动在女孩的髮丝,慢慢融入了唐歆体內。 “你,刚刚做了什么?” 唐歆左右摆著身子,察觉到自己的细微变化。 那道光芒是对方的能力吗? “再试著唱一次吧?”许小柚微笑。 唐歆没再多问,点点头。 她的內心同样也有道声音告诉她,別紧张,再尝试一次。 她嗓音轻启,这一次,少女婉转的歌声迴荡在了房间中,並不惊艷,也算不上很动听,只是再平常、普通不过的歌声。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冬日中,有个羞涩的邻家女孩,和你漫步在公园中,心血来潮地向你分享自已新学会的旋律一样。女孩的脸红扑扑的,歌喉也很生涩,因为她只和你分享过自己的歌声。 唐歆一点点进入了状態,最初还只是和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在后面,她的歌声未变,姿態慢慢变了,她不再像开始那样拘谨,在歌唱的过程中融入了些许肢体动作,眼神变得淡然柔和。 “该如何才能穿越时空,” “该如何才能与你相拥?” 唐歆清唱著,来到许小柚的身前,起脚,手向上方抬起。清冷的月光洒进窗中,照亮女孩那张青涩的脸,她的淡蓝髮丝在微风中被挽起,轻轻拂动。 “窗外白茫茫一片,思念化作雪点。” 这种迫切的渴望歌唱,让她人听到自己歌声的感觉。 “那些困在冰雪中的过往,” “自我催眠,自我埋葬的话语,通通都遗忘~” 她又怎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对上许小柚的眼睛,唐歆又下意识移开。 但这种感觉,还意外的挺让人舒服的,先前的不安、焦虑都消失不见,能够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歌唱上,不用担心任何异样的目光,全心全意地完成一件事。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人前开口唱过歌了,在离开抚养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夜晚,她都是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在那个几平米的世界里,哼著段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歌词。 原来她已经在孤独的世界里面待了这么久。 她的世界里多了个观眾呢。 对方在听著她唱歌,在听她诉说积压在內心已久的情绪呢。 和她在这个冰雪世界角落的小房间,一起说著梦想,说那些美好又不切实际的大话呢。 “你是我的星空,我因你而耀眼,因你而夺目,因你才闪闪发亮~” “只希望有你在我的世界,只想待在你的身边。” 少女的歌声渐轻,直到最后一句落下许久,唐歆都未从这种状態中走出来, 直到身旁传来鼓掌声,唐歆才恍然间回过神,发觉自己真的將一首歌唱完了。 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刚刚那美妙的歌声竟然是她唱出来的? “这次唱得还可以,你看,你还是能唱出来的嘛。”许小柚说。 “我还想再试试,你愿意听吗?”唐歆突然说。 那种感觉飘忽不定,就像是轻飘飘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以他人的视角看著自已在歌唱一样,明明身体是自己的,却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她想要把那种感觉抓住,握在手心。 她不想放过这种机会。 许小柚微愣,但在看到对方那认真的样子后,她点点头:“当然可以。” 越下越大的风雪中,透著黄色光晕的小房间,少女婉转的歌声传出,传得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远方的夜。 天边划出道金色的线,远方泛起鱼肚白, 两名少女对坐在床上,点起的烛火摇曳,映著她们半边脸,唐歆抱著腿倚靠在床头,身体轻轻晃动。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愿意听我唱一晚上。”唐歆轻声说。“谢谢。” 在歌唱的过程中,她掌握到许多以前未曾注意的发声技巧,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还是时不时走调,但比起最开始,已经迈出了道非常大的步伐。 她突然感觉,对方也没有那么难相处,性格还是很不错的。 “讲实话,其实我困死了。”许小柚打了个哈欠,脑袋搭在床头。 “我现在又冷又饿。” 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唐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许小柚无奈摊手。 她们都已经超过半天的时间没吃东西了,她更是一天內就吃了碗泡麵。 可现在,两个人身上加起来一块灵感都没有。 “肚子好饿,这个时候如果能有麵包吃就好了。”许小柚隨口道。 唐歆则是想到什么,小步跑下了床,翻找起自己的物品,最后拿出来一块用塑胶袋包著的麵包。 许小柚认万来了,那是自己在白天给对方买的麵包,对方还剩下一半吃完。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唐歆说著將麵包下一大块,递给许小柚。 许小柚也不介意,接过了麵包便塞入嘴中,嚼了几下,费了好大劲才將其咽下去。 麵包早就已经坨了,麦香味也淡去,因为天气的原因,看上硬邦邦,原本蓬鬆的纤维此刻无比干粗糙,不就著水吃的话还挺嘻人的。 “这一块是我的,这一块是你的。”唐歆分起麵包,最后丹了丹,又將最大的那块塞到了许小柚手中。 “这麵包都是你买的吧。” “我看上去是斤斤计较这种事的人吗?” 吃著吃著,许小柚、唐歆在看到对方壹到的蚊子后都无声笑了起来,热水壶中的暖气在赠赠的声音中飘亏,模糊著她们的脸,升向房间的上空。 第107章 学院一日(1) 第107章 学院一日(1) 清晨的繁星艺术学院是寧静的,晶莹的露珠顺著青草的末梢落下,在湖面上泛起涟漪,几声清脆的鸟鸣中,男人手中的画笔握举在视线前方,心中对著比例。绘板上,一幅水彩风格的画作艷丽而柔润。 学校的后园面积很广,放眼望去绿茵茵的草坪像是个高尔夫球场,又像是片辽阔的草原,一眼无法望到边际,只能隱约看见高大林木的轮廓。 长廊上,各类爬墙类型的绿植攀附在木製支柱,从支柱底端一路向上生长, 铺盖在横樑顶,细碎的叶片被风一吹,就会发出窒窒的动静,竖状的缝隙中,晨曦的光点洒下,落在下方走过的学生身上。 “梵特尔教授,早上好。”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后,男人抬起头,女学生穿著方格纹的校服,校徽上缀著枫叶图案,小马甲一样的棕灰色校服排扣整齐,灰色线条的裙摆下是双圆口短靴,看上去很有生机活力。 “这是您新画的作品吗?采景在学院的后园?哦,这里確实很美,东湖区的画作看过不少,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呢。” 女学生抱著书,脑袋两侧扎著长长的麻辫,脸上带著雀斑,眼神明亮欢快“嗯,早上好。”梵特尔点头。 “前两天《印象·落日》的发布会上我最后也没能排上队呢,我一直都很敬仰您,我很喜欢您的作品,如果可以的话...... ? “嗯。” 女学生话语中带著的激动被男人起身打断,他挥著手,收起画板与顏料桶, 头也不回地远去,留下女学生一人在原地发愣。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引得了这位教授反感。 “走啦,阿茜,谁都知道,梵特尔教授是个怪脾气,平日里从不在专业课以外的时间主动与人交流。”身旁有人道。 “知道了......”女孩有些低落。 “哦,也不完全是,他只和自己的得意门生,那位了不起的学生会会长,兰斯洛特交流~”身旁那人故意拉长音调道。 “別把大师想得太神圣了,说到底还是要为了生活,趋利附势,人之常情嘛,谁不知道兰斯洛特学生会长是凋零家族的二少爷呢?” “別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女孩瞪了眼身旁的人,而后抱著怀中的书,自顾自向前跑去。 那人耸耸肩,一脸不在乎。 学生们的第一节早课很快就要开始了,按照道理来说,这时还在宿舍的学生们应该火急火燎地朝教学楼赶去,而某间女生宿舍中。 紫发的少女正悠哉悠哉地拿著一瓶护肤精华朝著自己脸上喷去,仰起脖子, 確保精华液不会跑走,完全被皮肤吸收乾净后才美美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要知道,这瓶黛尔兰护肤精华能卖到接近五百灵感一瓶,製作过程需要高阶水元素领域的职业严格把控,对於她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哪怕流走一滴都令人无比痛心。 “乐芙兰,快点啊,要迟到了!”身旁有人催促道。 “哎哟,急什么,你忘啦,第一节是梵多妮女士的歌剧专业课,她人很好的,从来不点名,迟到了就不去了。” “这可是兰斯洛特学长送我的精华液,流掉了就可惜咯~” “兰斯洛特!你,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他不是有女朋友吗?而且还是那位剑圣.::::: 一3 “男人嘛,偷吃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第一天和你聊聊星空、哲理、有深度的话题,第二天就问你看看腿,虽然兰斯洛特他没这么低级趣味就是了。” 紫发少女满不在乎道,又拿出一瓶果冻面膜,拧开盖子后,纤细的指尖在那黑糊糊的泥状表面楷过一层,抹匀在自己脸上。 “你这狐狸精。”一直在角落中刷著惟幕的女孩夹著嗓子道。“被那个女孩知道,她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 紫发少女呵呵一笑,將盖子合上:“这有什么“好岁我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 可不像有些人呢,天天在学校外面鬼混,自视清高,结果去当什么地下偶像,嘖喷喷,都不知道背地里勾搭几个男人了。” “就是,她母亲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攀附上凛冬家的男人不择手段,谁知道能让家族的人死心塌地,那个女人明里暗里做了什么?” “误,可千万別这么说,人家可从来没有接受过凛冬家的帮助,和自己妈妈没有任何关係,从小就在抚养所长大的呢~” “我看啊,她就和她母亲一样.... 就在这时,寢室的门被人突然打开,撞在纯白色的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 寢室募地安静下来,就连针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先前还在交谈的几名女孩此刻都停了下来,圆睁著眼,惊讶地看著出现在门外的蓝发少女。 乐芙兰挤出个难看的表情:“赛维婭,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也没和我们提前打个招呼啊?” 蓝发少女默不作声地从门外走进来,没有理会眾人惊异的目光,也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整理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赛维婭,人家问你话呢!”有名女孩加大声音。 唐歆將自己手上的衣物摊铺在床上,摺叠好,而后才长出口气,起身走到乐芙兰眼前,平静地看著对方的眼睛。 乐芙兰不知为何,感觉蓝发少女好像回来一趟突然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盯得她直发毛,莫名的有种不安从心头涌起。 “第一,我不叫赛维婭。”唐歆说。 “第二,你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些事情没必要在別人的背后嚼舌根, 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说的。” “唐歆,你变了啊....: 乐芙兰勉强道。 “乐芙兰,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唐歆皮笑肉不笑。 乐芙兰的话语被堵在嗓子眼。 在她印象里,蓝发女孩一直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小透明,即使被她们指使著去干什么,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不满,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態度如此强势。 一时间,乐芙兰还有些没適应过来唐款的转变,竟在少女那础逼人的眼神下缩到了墙角,看上去反倒像是她被欺负了一样。 正当她觉得自己这样太窝囊了,挺起身子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唐歆已然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看行李箱在她们所有人的视线下加快步伐离去。 第108章 学院一日(2) 第108章 学院一日(2) “出来了?” 许小柚的手缩在军大衣的衣袖中,看著唐歆从宿舍楼下走出。 “你面色不太好看,怎么了吗?” “没什么,遇到几个相处不来的人。”唐歆提著行李箱,隨口提了一句,便向著外围走去。 许小柚若有所思,警了眼宿舍楼。 “不过柚子你说得对。” 唐歆突然停下,回头露出一抹微笑,在冬日的寒风中,女孩的脸看上去红彤彤的。 “遇到討厌的傢伙,直接回击的感觉確实很好。” “谢谢你啦柚子,愿意陪我回学院一趟。” 二人穿梭在学校的樺树林中,依稀能看到,成群成对的学生们坐在白樺树的树干旁,绘著树林中的场景。 他们大多穿著圆点帽,亚麻风衣,长衬衫,染著顏料的画家裤。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搞艺术的穿搭,有如秋天树林满地的金黄色叶片,与这座学院的文艺气息很相配。 反观自己,一身毫无美感的绿色军大衣,和突然闯入了某种高雅殿堂的土著一样,走在学院的小路上,时不时还会收到一两个白眼。 从进入繁星艺术学院开始,许小柚就注意到了这点。 就连后园中的林艺工人穿得都像是个工匠大师,哪怕他们做的只是裁剪灌木,將后园中的草坛翻新的工作。 这一个个仪式感未免也太强了吧? 和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一样,唐歆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说: “习惯就好,毕竟服装穿搭设计也是必修专业,学院已经很久没有对外招收过职工了,那些园林工人也都是往届毕业的学长学姐呢。” “原来是这样。”许小柚点点头。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我主修的专业是歌剧,走之前,我想先和梵多妮女士道个別。”唐歆说。“她之前对我还挺关照的。” “这学院还真够大的。” 许小柚环视四周感嘆。 整座艺术学院盘踞在山巔,从远处观望就像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建筑风格独特而神秘。从这里能够俯瞰整座艺术之星,是艺术之星海拔最高、最接近繁星的地方。 抬头望去,星辰与天空仿若就在眼前。 “这边这边。” 唐歆在学院广场上挥挥手,不一会儿便有辆南瓜车停靠在了她们面前。 “走吧。” 唐歆牵过了许小柚的手,向著南瓜车內部坐去。 坐垫柔软舒適,车身部分由檀木打造,车门雕刻著精美的校徽,镀著华丽的边,內部各种工艺精致到像座移动的宫殿。 车开的並不快,开得很平稳,如果有閒情雅致的话,拉开红色的帘子,透过车窗就能欣赏沿途校园的景色,一栋栋黄金比例、蕴含美感的建筑,学院广场符合人体美学的巨型雕塑,东湖区如一块澄净蓝色水晶的湖泊,以及湖泊旁高耸入云霄的钟楼。 事实上,在休閒的时间中,学院內的学生情侣们常会两两成队,一起坐在南瓜车上,在观览学院风景的过程中探寻著创作灵感,而往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灵感会和受到挤压的顏料一样,源源不断的喷发出来。 不一会儿,南瓜车便抵达了目的地,东校区的校门口。校外不是城市繁华的街道,而是山崖峭壁,清新的风在山野间吹过,迎面而来,引人心情舒畅。 遥望而去的另一座山峰上,一座宏伟的歌剧院贏立,无比壮观。 “那就是歌剧专业的校区了。”唐歆指著山的另一边道。 “从这里坐缆车就能过去,还能欣赏风景呢。” “刚来到这座学院的时候我就可喜欢坐这个了,鬱闷的时候来回坐一趟,心情就会好不少。” “就是第一次可能会有些害怕.. 唐歆当起学院的嚮导,为许小柚介绍起来,许小柚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有些活泼的样子,和她社交帐户的外號一样,像只在耳旁嘰叭喳喳的蓝色小鸟。 “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许小柚隨口问。 “有这么明显吗?” 二人坐上缆车,缆车包厢外形有如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內部飘著淡淡的玫瑰香水味,红心桌子上摆放著精致的点心,有撒著霜的黑森林蛋糕,还有几颗晶莹的柚子。 每当缆车来回一趟,校园的工作人员就会贴心的为学生们重新准备好点心, 在车厢內播放起舒缓的音乐。 缆道铺设在两山之间,缆车平稳地向前,与缆道接触传来细微的运转声,从缆车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云峰间的鳞山石,还有山腰处细密的针树林;那里铺著白雪世界中难得能见的绿色。山野中的风一吹,下方的针树林便层层叠叠的起伏。 常年气候寒冷、纬度较高的环境下常能见到这种耐寒林木。 再往下,就是城市了,艺术之星就坐落在那,此刻这座城市还未完全醒来, 仍灯火通明。国王区最高的那座建筑一一晶棱塔就屹立在呼啸的风雪中,冷冽的风在其钢铁穹壁上留下诸多刻痕,它却仍同守望城市的巨人般,日復一日地交错闪著红光。 艺术之星人们的精神世界比腐败巢都要丰富太多,每年都会有数不计数的怪谈诞生,那座晶棱塔是协会专门安置在此的监测锚点,一旦有高危级別的怪谈生物出现,那座晶棱塔便会向城市发出全面警报。 髮丝从唐歆的脸侧垂下,轻轻弯曲,柔和著少女的面庞,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单手托著脸,忧鬱在她的眼中流淌,淡金色的光芒落在颈肩,为其增添了几分美好的气质。 注意到目光后,唐歆转头微微一笑,用手中的叉子叉起块托盘中的黑森林蛋糕,向著许小柚的方向递来: “柚子,张嘴,昂~” 这种被投餵的感觉,许小柚嘴角微抽,还是张嘴吃掉了那块蛋糕。 “这种感觉,还不错对吧?”唐歆说。 “还行。”许小柚点点头。 习惯了危机四伏的生活,她反倒有些不適应这种平淡轻鬆的日常。 “难得的精神放鬆下来了呢。” “也不知道这种时光还能持续多久。”她说。“如果可以,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啊。” 与此同时,学院某处。 看著面前立起,高达数米的两扇红木门扉,男人陷入短暂的思绪,就在他打算推门而入时,耳旁传来女人的声音。 “真没想到会是你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浸死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了。看来迪赛尔的事情,让家族也闻到空气中的危机气味了?” 男人抬头,岁月的风霜带走了女人眼中所有的锐利,留下深深的皱纹,她像个老妇人,柔和如水的眸中莹著他那冷漠瘦削的身影。 “我说得没错吧,亚因·凛冬。” 第109章 帷幕拉开 第109章 帷幕拉开 “简女士。”男人神色恭敬。 他在女人面前並未隱藏自己,因为他知道那是无用功。 那双歷经百年沧桑的眼晴能够轻易地看穿他的一切。 对方是一位活了超过百年的血灵族,理论上,只要对方愿意,可以通过血灵转化仪式永葆青春常驻,拥有无尽的寿命。 这对他们而言並不难,仪式材料需要一些珍贵药材,同族的精血,以及几个倒霉蛋的灵魂。 任由自己年老色衰,摆明著眼前的女人早已摆脱了最低级的趣味一一原始的欲望。 “呵呵,你我如今都是校董会的成员,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放低姿態。”女人语气和善道。 亚因未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替女人推开了红木门扉。 寰宇重工的家族在校董会中拥有两个席位,凋零与凛冬家。 作为家族的外交人员,他当然不会愚蠢自傲到认为自己和一名活了上百年的血灵族拥有同等的地位,对方是艺术之星最初的践行者之一,和贝尔维德同时代之人,百年的寿命让对方无论是从人脉、资源、社会地位都远超於他。 他的身份明面上和女人一样,同属於元老,但实则他只是代表著凛冬家族, 席位属於凛冬家族,而不属於他,而眼前的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元老,艺术之星的规则制定者。 换而言之,他的一举一动皆代表家族的脸面与利益,一旦在这场权力漩涡中失足一步,隨时都会被取代,捲入不復的深渊。 二人深入面前的房间,长靴与地面接触的声音阵阵迴响。 一颗巨树生长於房间最深处,苍白的光芒从天板洒下,斜照射在巨树上, 从其上分化出的枝干將整个房间笼罩,神秘古老的纹路在这颗巨树的表面流转。 五条枝干,代表著五个席位,每条枝干后方都对应著一个家族的家徽。 分別是凛冬、凋零、哈姆雷特、十四行诗,以及...:..位於正中心的神曲亚因抬头,眼窝深陷的男人端坐於神曲的家徽前方,一半面容藏於黑暗中, 本就苍白的皮肤在光照下显得病態,他没说话,也没有移动,仅是端坐在那,无形中散发的气场便让人感到压抑。 贝尔维德,繁星画廊的廊主,艺术学院的校长,最初的践行者,这个冰雪世界真正的主人。 亚因收回视线,並未与男人继续对视,保持著谦卑的姿態。 “看来人都到齐了。” “那么,开始吧。” 贝尔维德挥手,巨树便生长出粗壮的枝条,如同一张缓缓摊开的手掌,伸展到亚因的身前。 “亚因,没想到继迪塞尔以后,凛冬家会派你来出席校董席位,我还以为凛冬家因为你的事情,已经足够蒙羞了。” “我在想啊,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將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让你为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放弃爭夺家主的继承权。” 凋零的徽章前,枯瘦的男人整张脸沐浴在黑暗中,冷嘲热讽道。 “继承权这件事与她无关,是我个人的选择,为了权力与昔日亲朋翻脸,乃至手足残杀,毒害自己兄长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 亚因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语气不曾起伏。 “你!”枯瘦的男人瞪大眼,还未等他继续开口,充满威严的喝声响彻整个房间。 “肃静。” 一股压力和堵无形的墙般骤然出现,沉沉从上方压来! 二人闭上了嘴,將目光投向哈姆雷特家徽前方的席位上,那里空无一人。 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校长身后,浑身裹著重型的鎧甲,骑士头盔的竖状缝隙中进发出强大威,双手执握的陨锤与地面相触,如同水波般的迴响向外传开,看似平静的波动却卷席著毁灭的能量。 墙壁上掛著的画作在摇晃,巨树发出悲鸣。 “自灭者......”亚因与凋零家的男人同时道。 班森·哈姆雷特,他们对於这位家主的了解可谓少之又少,只知道对方同样也是旧时代之人,灵魂被禁在那副不死不灭的鎧甲下,那柄代表著毁灭的陨锤足以粉碎一切,是最初的调律者,执掌生存与毁灭。 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也从未有人见过对方出手,或许见过那柄陨锤砸下的人都已泯灭在了其威能中。 “干嘛整这么严肃,年轻人朝气蓬勃,有点生机活力不是挺好的?听他们斗斗嘴,也挺有趣的不是?”简呵呵笑道。 她眯著眼,將目光投向正中央的身影,苍白的光芒下,男人眼中的暗红愈发深邃。 男人未说话,只是將手上的书籍翻向下一页。 盔甲下的人收回目光,房间內压抑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迪塞尔死了。”贝尔维德开口道, 低沉的声音令亚因屏住呼吸。 “家族方面,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未抬头,依旧翻看著书页,房间內所有人的目光却同时落在了亚因身上。 亚因顿时感到压力骤增,但回忆起家族给他下达的旨意,还是强撑看开口“家族希望学院彻查此事,至少要学院找出这件事的主谋,並且那个发动此次袭击,叫做冯·杰的男人,家族要得到他。” “他已经死了。”贝尔维德说。 “现场的调律者確认过,他在自己的身体中埋下了炸弹,走投无路后选择了自爆。” 亚因欲言又止,喉咙微微翻动。 他很清楚,这件事绝对有,在他们凛冬家的人赶到前学院便提前封锁了现场,像是刻意在隱瞒什么事情一样。 家族的人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学院方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信息都无法搜集到,冯·杰死无对证。 但,兰斯洛特检查过现场,他记得很清楚,对方亲口和他说,冯·杰绝对没死,现场並未收集到对方任何的人体组织,也就是说,自爆只是对方逃遁的手段,而就在现场,绝对有人帮他瞒下了这个事实! 代表著学院方有人和苦修流派的人串通,这是一场有目的的谋杀,针对於凛冬家族。 碍於那盔甲下之人的自光,他將自己的话全部嚼碎,吞咽进了肚子中。 现在还不是挑出爭端的时机,他不能说出“现场未找到冯·杰人体组织』这个关键信息,那样等同於把兰斯洛特推到风口浪尖。 当时在现场的势力共有收尾者协会、生命白昼、以及学院方。 会在那种混乱场面將注意力放在调查冯·杰去向的自然只可能是学院方专门派遣封锁现场的人,那些人都是贝尔维德的亲信,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兰斯洛特身上。 学院方绝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学生会长竟然与家族私下有联络,这场斗爭已经开始了,尚且不知道会演变到何种程度,他必须紧握住兰斯洛特这张王牌。 他说:“那学院打算给家族什么交待。” “迪赛尔在凛冬家中的威望可不低,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简单的翻篇过去吗?” 第110章 暗流涌动 第110章 暗流涌动 嗯贝尔维德翻看手中的书页,目光像是被其中一页深深所吸引,眉毛微微挑起,摆出幅饶有兴趣的表情。 “迪赛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为艺术而献身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慢条斯理道。 “我们的世界出现了苦修流派那样的污秽,像是伟大画作上的一个污点,他们玷污了我们所追求的道路,褻瀆了这个艺术的殿堂。” “苦修流派才是我们和家族共同的敌人。” “这件事我会亲自给家族一个说法。”贝尔维德合上了书本。 那並不是一本多么深奥、有哲理的文学作品。《怪谈生物百科全书》,一本科普类的读物,用谈谐有趣的文字与事跡罗列了上百只特性各异的怪谈生物。 流行於年轻人的群体,在课堂没收十大书籍中排列榜首。 “接下来的时间,討论一下《繁星乐章》部分条例修改的事宜吧。”贝尔维德说。 亚因脸色几次改变,最后沉默下来。 这场会议结束后,亚因正欲离开,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了他。 “亚因。” 他回头,发现是简女士,对方那祥和的眼神正注视著他。 “怎么了?”亚因问。 “兰斯洛特他是一位很好的孩子,性格善良,正直勇敢,我很欣赏他。” 亚因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和自己说这番话。 “我打算推举他成为繁星画廊的成员,成为校董会的一员,或许他会替代泽尔出席凋零家的席位。” “您是打算培养他成为校董会的长老?”亚因微微睁大眼。 “是的。” 简似水的目光中仿佛蕴含著无数复杂的情感,最后化作轻声长嘆。 她摇摇头,未再多说什么,加快步伐走远。 亚因短暂沉思,也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暗处中,一名青年默默观察著这幕,眉头紧锁,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恰好与道走出的身影迎面相撞。 青年抬头,在看清眼前之人后眼神微颤,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皮肤苍白,眼窝深陷,一身黑底红纹的长袍,正是贝尔维德校长。 “你..:..:”男人沉吟片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贝尔维德晦暗的眼瞳仿佛要將青年吞噬,上前一步。 “兰斯洛特?” “校长先生,我..... 青年浑身血液都冷了,正当他脑子竭力运转,想著该如何解释时,男人突然俯下身將他扶起,拍去他衣服上的灰尘,警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资料,关怀道: “是和学生会有关的事情吧?” “不过现在我没有空,晚点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 贝尔维德说著,慢慢走远。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青年脑中仍空白一片,將地上的资料全部拾起后,朝著一个方向走去。 “餵。”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年被嚇了一跳,恍然回过神时,才发现一名扎著马尾发,眼神明亮的少女正在他眼前晃著手,满脸疑惑。 “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幅神经兮兮的模样,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学生会长兰斯洛特吗?” 他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教学楼的走廊,第一节早课已经结束了,廊道內走过许多学生的身影,光芒斜著沿上方的孔洞照入,廊道外的喷泉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少女看上去才刚刚运动过,额头的汗水顺著脸颊缓缓滑落,外套系在腰间, 扎起的马尾发將她的脖颈衬显得修长,面庞柔和,眼神却格外的坚毅明亮。 身材高挑,气质出眾,无论走到哪少女都吸引著人们火热的自光,走到他的身边时更是引发了一阵喧闹。 『是学生会长还有林雅箐,他们看上去好相配哦~” “听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呢,不知道真的假的。” “有钱有天赋,长得高,人还帅,还有一个又好看战力还爆表的女朋友,喷,这人生羡慕不来的。” “雅箐,你怎么会在这?”看到少女后,兰斯洛特紧绷的神经放鬆不少,温和道。 “你干嘛去了?惟幕消息也不回,刚看你整个人还和丟了魂一样,我肯定担心你啊。”少女眉头皱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兰斯洛特牵过少女的手,带著对方快步离开了人群,身后又是一阵惊羡的声音。 歌剧院內。 “你真的打算离开这里吗,唐歆?” 慈眉善目的女人握住蓝发少女的手,將手盖在女孩的手上抚著,神色认真“鳶尾抚养所那边的教学资源並不好,考上繁星艺术学院很不容易吧?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如果是生活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感受到女人关切的目光,唐歆有些闪躲。 是的,艺术之星只有繁星艺术学院这一座大学,每年从数百所抚养所中只招收两百位综合成绩更优异学生,旨在培养最为顶级的艺术人才。 数万人中只有不到十人能够考入这座学院,过程所需费的努力与汗水可想而知。 唐款並不像其他人那样拥有天赋,一直都是歌剧专业的吊车尾,综合成绩比起自己那几位室友也好不了多少。 自己明明这样,梵多妮女士却还这么关心自己。 “我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唐歆鼓足勇气。 “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安排个长时间的休学,你想做什么先去勇敢地尝试看看,如果最后还是没结果的话,再回来找我怎么样?” “我这里永远都欢迎你。” 女人的话语让唐歆鼻尖酸涩,看到眼眶泛红的少女,梵多妮神色和蔼地笑了笑,伸出双臂揽过女孩的肩膀,轻轻拍著女孩的后背。 好多委屈和心酸都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唐歆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在女人怀中將头埋低。 许小柚於远处看著这感人的一幕嘴角微抽,她內心感慨,说到底好像还是自已把人给拐跑了来著.: 突然,她的目光注意到角落鬼鬼的身影。 “小老头?”她眉头一挑。 第111章 怪谈生物——君子 第111章 怪谈生物——君子 第一节早课后,歌剧院內还有不少留下来的学生,有的在排练歌剧,有的在齐声颂唱。 在这庄严而又神圣的气氛中,身材矮小,动作鬼鬼票票的小老头自然很醒目。 许小柚警了眼远处的唐歆,又警了眼达芬尼,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达芬尼警惕地环视四周,大致扫了一眼附近的学生,確认没人的目光此刻落在自己身上后紧贴著墙面,偷偷摸摸地登上了剧台,而后一拉帷幕布,身形快速没入其后的黑暗中。 长廊中吹来阵阵暖风,保温设备在呼呼的运转,彩色的绸缎从上方垂掛下, 折射著辉光,廊道內掛著许多画作,都是肖像画,那是过往创作出作品的大师们。 很快他便走到了这条长廊的尽头,那是一堵墙,墙下摆放著几根圆柱,圆柱截面是拱形的,向內凹陷,插看儿朵粉色的。 周围一圈都用红色的警戒绳围起,墙壁上同样也掛著画作,画作中的男人有著暗红色的眼瞳,黑底红纹的长袍,端正坐著,双手搭於膝盖,炯炯的目光直视前方,不知在看何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男人都是那样的高贵端庄。 贝尔维德·神曲。 达芬尼再次警惕地环视四周,而后上前將圆柱拱形截面中的依次按照一、 三、七的顺序拔出。 在拔出第三朵的瞬间,墙面震颤了一下,灰尘抖落间,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那副画作变了。 神情端庄的男人表情变得扭曲可怖,他张大嘴,疗牙尖锐,猩红的眼瞳直直注视前方之人。 在墙体內部机关运转的轰隆声中,画作从最中间被一分为二,整座墙面都向內部推移而去。 其后黑暗的廊道中,火盆一个接一个『哗一一』的亮起,跳动而起的火光映照出达芬尼的脸,他表情不变,向著內部快步走去。 轰隆隆,轰隆隆。 没一会儿,墙面再次合上,画作上男人的表情重新回归端庄,漆黑如鲜血般的油墨从画作表面渗出,其被一分为二的痕跡竟然在眨眼的时间中被修復..... 廊道中的气味並不好闻,充斥著过期顏料的刺鼻味道,空气潮湿,墙角处生长著苔类植物,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瀰漫著的水腥味便愈发浓郁。 像是有块沾了水的破抹布被人遗忘在世界的角落,等待人们发现它的时候, 它的气味已足够致命。 很快,达芬尼便来到了一处铁门前,姿態高傲的重型鎧甲昂起头,而后猛然拔出腰间的利刃! 剑指达芬尼面门: “通行密钥。” 机械咬合般的声音从盔甲下传出。 这是一具被星辰赋予了魔力的盔甲,哪怕光线较暗,透过缝隙也能清晰看见盔甲內部空无一物,甚至有只巴掌大的蜘蛛从其右眼飞快爬进左眼中。 达芬尼思索片刻,而后伸出食指,在剑锋上微微摁压,殷红的血液从破口的指尖流出,顺著剑槽,一路流至剑柄末端。 “你,通过。” 达芬尼刚欲进去,那身盔甲突然阴测测笑了两声,再次將剑横挡在铁门前。 它將剑收起,执握在身前,头向上四十五度仰起: “规矩不可破。” “君子,过分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才收过过路费.....:”达芬尼脸色难看“如果我向学院发出警报,学生会的自卫队一分钟內就会赶到。”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吧?” “你!”达芬尼瞪大眼,但碍於自己接下来重要的事,还是將这股屈咬碎吞进肚中,哼了声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贝壳模样的物件,塞到盔甲手中。 君子掂量掂量了手中的灵感,头盔上竟出现擬人化的笑容,將其收下后让开了条路,將铁门打开: “快去吧,梵特尔先生他已经等候您多时了,我亲爱的达芬尼阁下。” 达芬尼冷哼一声,走进房间。 君子再次摆出那副高傲的姿態,直到没多时,一名穿著身军大衣,有著头耀眼金髮的少女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你是谁?”君子疑惑。“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但是,这不重要,只要你给我灵感,我就放你过去。” 许小柚思索片刻,手在兜中摸索半天,最后朝前一摊,两手空空。 “你敢要我!”君子怒了。 盔甲正欲拔剑,却见许小柚嘴角扬起一抹笑。 “灵体类的怪谈生物?” 君子微微一,內心顿感不妙,只见面前少女的脸颊处一道血缝浮现., 它如同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物,浑身盔甲缝隙不断有白色烟气冒出,痛苦地抓挠起自己的身体。在某一个时刻,它宛若失去了所有支撑,盔甲陡然散落一地,上百块灵感里啪啦地从盔甲中掉出。 “爆了一地啊。” 许小柚手中工具卡出现,將所有灵感和君子零部件全部收入囊中,推开铁门接著向前走去。 散发著破败气息的大堂中,红色的布毯从大门一路向前蔓延,尽头处一张圆桌摆放,黑而幽邃的天板上破开一个洞口,几缕灰白的光线从洞口上斜射入, 映出天板上的壁画,形如某个遗落的殿堂。 在房间四周,还有许多形似君子的盔甲正襟危立,执握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最后方,更是有两座巨型的守卫雕塑,它们背生六翼,手中巨刃直入地面,投下大片阴影。 肃杀的气氛蔓延。 男人正坐在圆桌上,並非首位,在他面前摆放著画板,这座地下殿堂以水彩的风格被绘於画板之上,典型的印象流派风格。 直到小老头的出现將寂静打破。 他骂骂咧咧地从外面走进来,狠狠在一具盔甲上踢了一脚,而后又捂著自己的腿蹦跳。 “梵特尔,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那些盔甲的內部作风有问题吧?” “每次都要讹我一笔,我们是非要在这个地方开会不可吗?” 梵特尔放下画笔:“在艺术之星的绝大部分地方都有调律者的眼线,学院內反倒是最安寧的,要是让贝尔维德知道你还没死,他一定会把艺术之星掀个底朝天。” “这些盔甲虽然有缺陷,但在性格上实如君子,至少在收取了你的好处后, 不会做出出卖的事情。” “废话,它们灵智都是繁星给的,当然不可能在繁星下违背契约!” “等等,怎么就你一个人。梵多妮,还有兰斯洛特那小子呢?” 梵特尔抬头,神色严肃:“兰斯洛特,他遇到麻烦了。” 第112章 地下会谈 第112章 地下会谈 “那个精明的小鬼能遇到什么麻烦?” 达芬尼说著,坐於圆桌前。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不该去联络家族的人。”梵特尔凝重道。 达芬尼一愣,而后神情变得激动: “等等,你说什么!?” “咳咳。” 殿堂內,一名盔甲用剑锋敲击地面,发出提醒。 “声音这么大,是想把自灭者引来吗?”梵特尔皱起眉头。 意识到自己失態后,达芬尼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做了什么?”达芬尼压低声音道。 “亚因·凛冬,他太急了,竟然去找那个男人。” 听到男人的名字,达芬尼像是想到什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亚因吗.....”” 就在这时,门外第三道身影出现,女人带著平和的微笑,向著房间內的二人頜首示意后,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来得这么晚?”梵特尔问。 “没什么,遇到个我很喜欢的孩子,谁不喜欢那么坚强的孩子呢?以前我都是默默关注她的,今天她突然来找我,说要办理休学。” “赛维婭?”达芬尼开口。 “她不叫赛维婭,她叫唐歆。”梵多妮微笑道。 “刚刚你们是聊到了亚因的事情?继续吧。” “兰斯洛特太年轻、天真,做事太心急,看待问题不全面,他没有看透亚因这个傢伙。” “他以为亚因是同我们一样的人,没看穿他野心家的真面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生常谈的话题了,这么担忧他的事情干什么?” 梵多妮问。 “可亚因不一样,我很了解这个傢伙,看似性情隨和,实则阴险无比,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他娶那个女人回家的真正自的就是为了让他的兄长们对他放鬆警惕,將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好將自己的根茎深入错综复杂的家族网中,他可从没想过放弃家主的继承权。” “看著吧,等那些嫡子们斗得死去活来,最后他一定会撕开自己虚偽的偽装” 梵特尔的面色愈发凝重。 “兰斯洛特啊兰斯洛特,心急误事啊,和谁合作不好,非要与那个男人合作,被当成棋子。” “也不用把事情看得太糟吧,至少现在,我们和家族还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梵多妮轻声开口。 “家族是繁星画廊的敌人不假,但百年前的事情就证明了,家族同样也是我们的敌人!”梵特尔语速急促。 “只是目前繁星画廊发展得太过庞大,盘根错节在整个艺术之星的体制,家族失去了原有的话语权。” “亚因只在乎家族的利益,他需要块能够在继承人事情上定音的敲门砖,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这次有关迪赛尔的事情。” “一旦这件事的火烧到他的身上,我保证,他会毫不犹豫地將兰斯洛特交出去!” 达芬尼也陷入了沉默。 “兰斯洛特是学生会主席,也是凋零家的嫡次子,影响力不可忽视,对於我们来说很重要,绝不能將他置於险地。” 就在这时,梵特尔突然话锋一转,说: “而亚因娶那个女人的自的也不完全是为了掩人耳自,那个女人的女儿是繁星歌者,虽说她的天赋不怎么样,但自身的潜力很大。” “我记得,亚因他还挺重视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係的女儿的,虽说只是利益使然..::::”梵特尔的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在陈述件平常不过的事。 “如果我们能將其控制,並制衡亚因的话,那么在对待兰斯洛特的事情上, 那个男人也会多几分考量.::::: “梵特尔!” 二人同时转头,发现梵多妮的脸上已然带上了几分意,她柳眉斜起,紧紧盯著男人的眼睛,有如听到了多么不可置信的话语。 “不准將孩子们牵扯进我们的事情,这是我们自己的道路,与他们无关!” “尤其是唐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著你去利用她,操控她!” “妇人之仁。”梵特尔冷声道。“为了这条路,『永生之树”前仆后继付出了践行者的生命?那些死去的学生们,身边的同僚,还有迪赛尔。” “他们带著天真、美好的想法加入我们的事业,最终不明不白的死去,眼神黯淡无光。到最后他们都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想让人们看到艺术最原本的一面,为何就付出了生命。” “你变了。”梵多妮眼中含泪。“现在的你和贝尔维德有什么区別?冷血, 不择手段。” “为什么当初我就嫁给了你,和你一同走上这条道路。” “你真让我失望,梵特尔。” 女人离去。 留下达芬尼与梵特尔在房间中沉默良久。 梵特尔长抒一口气,揉著眉头,他像是在与谁进行通话,但耳旁的惟幕却並未亮出光芒。 “下午的时间快到了,他们都做好准备了吧?” “嗯,兰斯洛特会第一时间带人前往现场,掩护他们离开的,想办法吸引调律者的注意力。” “搜集证据,兰斯洛特他在搜集什么证据?等等。”梵特尔起身。 通信似乎受到了干扰,被掛断。就在这时,梵特尔如同感应到什么,猛地大喝一声: “谁在那!?” 他看向地下殿堂门口,掩著的大门后方似乎有道身影缩了回去。 下一刻,狂暴的电光跳动在他的掌心,隨著他手掌向下,螺旋雷暴从他的掌心一路翻腾到地面,紧接著朝著大门处爆射而去! 整座门扉被炸开,其上焦黑一片。 “该死,刚刚绝对有人在门后,不能让她走!” 他整个身体都为雷霆覆盖,如同一名执雷者,双手舞出电鞭,浑身的皮肤表面都浮现出古老神秘的纹路,急踏於地面,化作道刺眼的疾霆,在地下殿堂一闪,转瞬间追出门外! 达芬尼也跟著跑出,梵特尔与门外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他苦恼地一拍头: “先前还怪我引来自灭者,现在又搞出这样的动静..:: 》 突然,他的眼神微动,注意到地上的一片白樺树皮,將其捡起后,看到背面粘连著的一缕金色髮丝,面色几次变动。 最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环视四周后,將这片白樺树皮收下,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廊道上,就在达芬尼两米外的一具盔甲內,有道金髮人影收回了目光,掌心处的火焰渐渐熄去。 第113章 许,小,柚! 第113章 许,小,柚! 歌剧院中,早课的学生们都快走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道人影还留在大厅中,唐歆四下寻找著少女的身影,从她和梵多妮女士告別后对方好像就不见了。 最后她才在人群中看到走出的许小柚。 “你刚刚去哪了?”唐歆问。 “没事,一些私事。”许小柚隨口道。 听到私事后,唐歆便不再多问,带著自己的行李向著歌剧院外走去。 许小柚无声跟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她离开那个地下殿堂回来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就多上不少..... 大多是好奇,但其中不乏一些警惕。 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可她与刚刚也没什么不一样啊,要说自己这两个小时內做了什么..::..许小柚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一名学生理事驻足,恰好与迎面而来的人相撞,他眼神微微眯起,与眼前人道歉后,朝著许小柚的方向走来。 “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回到这里了吧。”唐歆驻足回头。 她牵过许小柚的手,低声说: “柚子,靠我近点。” 虽然有些奇怪,但种种异常还是让她察觉到了空气中潜伏的危机。 许小柚靠近唐歆,清凉的感觉遍布身体,一层无形的水流障壁自她的皮肤上流经过,包裹在她的体表。 许小柚顿时感到空气中如潮水般的压抑退去。 “两位。” 学生理事在她们身后停下。 “不要回头,柚子。”唐歆压低声音。 她微笑著转过身,面色平常: “怎么了吗学长?” 那名学生理事微愣,重新审视著那名金髮少女,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真是奇怪..... 自己刚刚明明在这个傢伙的身上感受到怪谈生物的气息,怎么忽然又感受不到了,是自己的错觉吗? 学院之前发生过苦修流派的份子携带拥有特性的禁忌物,发动恐怖袭击的事件。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们都会比较敏感。 “啊,这......没事,打扰了。”“ 学生理事面带歉意道。 “祝你们拥有愉快的一天。” 回程的公交车上。 车辆平稳行驶著, 许小柚倚靠在车窗,窗外的景象不断从她的眼中经过,她说: “谢谢。” “嗯。”唐歆简短回应。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许小柚呵呵一笑。“你也感受到了吧. 许小柚话未说完,唐歆便凑了上前,食指搭在她的嘴唇,眼神很认真地看她: “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自己的秘密。” “秘密是友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什么秘密都要探究到底,是当不成朋友的。” “如果柚子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来帮忙,虽然高阶的洗礼术我不会,但是用水流障壁遮掩气息,我还是能做到的。” 许小柚突然觉得,她也没有很了解眼前女孩的性格,至少在刚刚,她看到了女孩完全不同的一面。 公交车一路驶向街道的尽头,车影被拖曳得很长,於晚霞中被渲染的金黄一片。 时间一晃来到了两天后。 房间內,唐歆面色不安,紧紧抓著自己的膝盖,看著镜中化著淡妆的自己。 在简单的妆容下,少女的面容精致了许多,薄唇涂著口红,眉妆柔和而自然,眼神也衬显得更加明亮,有如夏日林中吹来清新的风。 看著镜中的自己,唐歆有些恍惚,觉得她真像只突然变成天鹅的丑小鸭,对比起之前的自己,容貌变化这么大,气质却仍和之前一样黯淡。 唐歆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脸。 自己在想什么呢,必须打起精神来啊! 今天就是她登台演出的时候了! 自己不能辜负了柚子的期待,要勇敢地迈出梦想道路上的第一步。 这样想著,她坚定地点点头,在身前比著拳头,给自己打足劲。 窗外的三颗耀星渐渐落下,夕阳落下惟幕,染红半边天空。 距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而许小柚的身影还迟迟未出现,唐歆內心越来越不安,她轻咬起嘴唇。 她试著去给许小柚打电话,但却只收到了忙线的嘟嘟提示音,对方的帷幕似乎离线了。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演出还剩下最后十分钟,皇后公园內人群熙熙攘攘,成千上方的人们在公园中,有带著孩子们出来的幼师;孩子们脸上带著天真童趣的表情;在公园中无忧无虑地跑,还有洋溢青春活力的学生;他们穿著时髦的衣服;討论看新出的明星专辑。 在皇后中心广场的舞台旁更是人山人海,和浪潮一样的黑色人影每分每秒都在起伏著,各色的舞檯灯匯聚在舞台的最中心,台下人们火热的目光追隨。 所有人都期待著,今晚会有颗新星在舞台上冉再升起! 唐歆感到自己现在心跳得真的好快,扑通扑通,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不断钻入她的耳中,让她无法平復下心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眼看距离演出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分钟了,唐歆脑子空白一片,不断拨打著许小柚的电话,却都只得到忙线的提示音。 “你到底去哪了啊.....:”唐歆紧咬嘴唇,面色有些苍白。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联繫不上少女,对方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今天一整天都联络不到她,每当她想要问一问有关演唱会的事宜时,都只能收到对方留下的回覆。 一切照旧。 她该怎么做? 在时间到了以后就登台吗? 然后呢?开始唱歌,唱哪首歌? 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金髮少女能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一点点引导,哪怕只是牵起她的手,用温和的声音告诉她別紧张,带著她走向舞台也好..... 就在这时,惟幕前弹出了许小柚的电话提示,唐歆和抓住救命稻草般,颤抖的指尖点下接通。 “柚子,我...... “距离演出只剩下两分钟了吧?” 是对方提前录好的通信。 即使这样,还是让唐歆內心有了些许慰藉。 至少对方没有真的不负责任到把她一个人丟在这里,让她一个人出丑。 “唐歆,你相信我吗?” 她一愣,惟幕中的声音继续传来。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现在就去我口中的指定位置,它在皇后公园xxx,就在舞台附近,看到了吗?附近有个卖冰淇淋的小摊贩。” “到地方以后,你就正常开始演出,唱自己喜欢的歌就好。” “等等,柚子。”唐歆不明白少女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惟幕通信被掛断。 到这个时候了,突然和她说这些,这个地址看上去也不是舞台的方位啊。但时间紧急,也不容她去想这么多,她抱起怀中的贝斯,朝著少女口中的地址跑去: 看著眼前的场景,唐歆愣住。 路灯、街道、绿化带、石墩,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容易被人忽视的的公园角落。 她反覆確认过,地址没有错。 这就是少女口中承诺的,为她精心准备好的舞台。 唐歆咬著牙,一字一顿: “许,小,柚!” 第114章 Joker 第114章 joker 稀稀疏疏的人影从前方经过。 唐歆眼神黯淡,抱著怀中的贝斯站在公园角落,落下的雪点明明轻飘飘的, 却沉重地要將她的肩膀压塌。 路灯下,少女红著眼眶,清瘦的身体冻得颤抖,一晃一晃,仿佛被轻轻一推就会倒下。 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好搞笑,竟然还保留著那样天真、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著登上什么大舞台,追逐偶像的身影。 “没事吧,小姑娘,要不要吃个冰淇淋?”一旁推著推车的老太太看到女孩可怜的样子,不忍道。 远处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很显然,今晚的主角並不是她。 舞台上,青年的身影在舞檯灯光下无比耀眼,举手投足间都充斥著自信,台下的观眾为他欢呼、为他尖叫,那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天际。 “矣矣,小菜的演出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公园的角落,年轻女孩们手拉著手,快步经过,像一只只欢快的小鸟,路人匆匆走过,无人为她驻足。 “我没事。” 唐歆哽咽地笑了笑。 几个小孩子围簇上来,其中一个小女孩鼻子微微抽动,举著冰淇淋走到唐歆身前: “大姐姐,你哭了吗?” “没有。”唐歆轻轻摇头。 “大姐姐,你是会弹吉他吗?”女孩歪著头问。 “这是贝斯..... “它叫贝斯吗?” 唐歆没说话。 “姐姐不要难过啦,想想开心的事情。”女孩天真道。 “比如姐姐会弹吉他,这就很厉害了,我都不会弹,老师因为这个天天怪我。”女孩有些低落,像是想到了难过的事情。 唐歆目光柔和,她蹲下身,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说:“想听吗,姐姐弹给你听怎么样?” 女孩眼睛亮起:“好啊好啊,想听。” 至少自己还有几个小观眾,至少在这个世界的角落,还有几个小孩子愿意为自己停留,这样想著,唐歆拨弄著琴弦,清唱起一首儿时的歌。 孩子们听得入迷,纷纷为她鼓掌叫好。 “好听,姐姐,比老师唱得好听。” “姐姐歌声好温柔,喜欢!”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呢。 看著几个欢呼雀跃的小身影,唐歆这样想,所有的委屈与不开心都化作流动的音符,在少女的指尖弹出,在少女的歌喉中发出,她有如一朵无人在乎的蔷薇,悄然在冰雪世界的角落绽开。 舞台上,林帆肆意展放著自我,夸张的肢体动作,搭配他生动的表情,一度將整个演唱会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我没赶上日落,在天黑之前错过~” “地平线的交错,就像我们错开的感情,再不相会。” “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匆匆错过。” “小菜!” “小菜!” 台下的粉丝们齐声高呼著他的名字,挥舞著手中的萤光棒,还有写著他名字,標註著对他爱语的灯牌。 是的,没错! 青年的汗水洒落间,他高傲地抬起头。 今夜他就是这个舞台唯一的主角,是舞台上升起的新星,他闪耀的光,所有人都將看到! 作为荣森传媒公司捧出的艺人,他从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就没遇到过任何挫折,一帆风顺,所有资源都自动向他倾斜,每天一醒来,社交平台的粉丝数量都自动在涨,新专辑的点击量和坐了火箭一样,只需要睡上一觉,就会衝破天际。 愿意为他钱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只要他透露出点意愿,生日当天祝福语就会在国王区的大厦上闪烁。 身边的所有人都得討好他,他就是行走的话题热度与流量, 他有想过为什么,最后他得出结论。 因为他们都太蠢了啊。 台下这些粉丝也是,那些女孩子也是,自己的经纪人也是,还有那些社交平台的网民。 所有人都是这样。 看著台下人们为他狂热的脸,他只感到很可笑。 他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歌唱技巧,没有演技,不会跳舞,没有作曲天赋。 一切人设都是经纪公司为他包装出来的。 包括那个直到他现在听到,都觉得羞耻的人设。 为什么你们叫他小菜? 因为他太令人眼前一亮,每当有人第一次见到他都会捂嘴,发出一一哇塞这一切都不需要他去苦恼,经纪公司有一大堆人会帮他营造人设、编曲、调音、发布专辑、买量宣传一条龙。 为此他还曾心理不安过一段时间,想著要不要去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配得上这一切,但在发现自己不管努不努力,都和以前没区別时,他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他想清楚了,他就应该站在艺术之星的最顶端,这一切本就是他应得的! 命运本就是不公的,路边本就该有冻死骨,要怪,就怪那些蠢货们命不好吧。 “那不是我的爱,我们没有后来!” 他竭力唱著,肆无忌惮的將自己展示给台下的观眾。 他卖力蹦跳著,脚步周旋在舞台间,享受著人们的欢呼与狂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刚刚开始,那些观眾们拼了命般的叫喊声似乎渐渐停了下来。 搞什么.... 干嘛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我? “一群蠢货,搞什么?” 直到看到高举的灯牌与萤光棒都放下,台下所有人的脸上都看到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恰好,他刚刚最后的一声蠢货被无限放大,清晰地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观眾们微微瞪大双眼。 其中一名女粉丝捂紧嘴,满脸不可置信:“小菜?” 偌大的舞台现场变得落针可闻。 林帆站在舞台上,脑子空白一片,他失声呢喃: “发生什么了?” “什么情况!?” 舞台后方的棚子內,一人慌乱起身:“调音设备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出故障了!!” “伴奏呢,快放伴奏!!” 棚子內所有人都被这场堪称灾难的演出事故给搞得焦头烂额,直到有人大叫著从损坏的调音设备中抽出张扑克牌一一joker。 他们对视一眼。 第115章 星星为你闪烁 第115章 星星为你闪烁 很快有关知名歌手林帆塌房、假唱、辱骂粉丝的新闻便衝上了热搜,台上的青年几乎快被粉丝的睡骂声淹没,在保鏢的掩护下,好不容易才从群情激奋的人群中撤出,鞋子和衣服的扣子都在过程中被拽掉,整个人失魂落魄,狼狐地像只落汤鸡。 採访中,男人对著画面大喊: “为了抢张演唱会门票,老子了多少钱?结果就用假唱糊弄我们。” “日尼玛!对得起我们吗?退钱!!” 现场的工作人员同样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安抚著躁动的粉丝们,一边安排他们从疏散通道离开。 公园的树影下,越来越多义愤填膺的身影出现,这条紧急疏散通道的尽头是个角落,位於舞台的左后方,平日里都不会有人光顾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唐歆的错觉,从刚刚开始,似乎她这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从一开始只有两三道人影,到后面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再到现在,乌决决的人群甚至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是舞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矣,这里还有个女孩子在演出矣,刚刚都没注意到。” “她在弹贝斯吗?” “她怎么了,眼眶红红的,刚哭过?有点可怜..:::: “估计是和人分手,或者被人欺骗感情了吧。” 没过多久,唐歆眼前便驻足了一大批人,人头赞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穿著各自的衣物,目光各异打量起她,甚至有人打开了帷幕的录像设备。 人一多,唐歆就不免开始紧张,源自內心深处的不自信开始再耳边低语,她开始不自主地去想自己的动作会不会不雅观,歌词有没有唱错,自己哪里不好看很快,她便开始跑调,怀中的贝斯也开始弹错音节。 “跑调了吧哈哈哈?她看上去好紧张哦。” “唉,唱功还是太薄弱了,可惜了,弹得也勉勉强强。” “散了散了,太失望了今天晚上。” 前方的人群慢慢散去,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唐歆神色黯然,她垂著头,有些落寞地看著自己小白鞋的鞋尖。 就在这时,她隱约瞧见人群中有道人影似乎在努力地蹦起,將手里的两根萤光棒高高举向天空! 萤光棒上闪著她名字的英文缩写一一tx。 那道人影的金色长髮顺至肩膀,一次又一次地蹦起想让她注意到,明明被淹没在流动的人群里並不起眼,却像颗熠熠闪动的星星牢牢牵动她的目光。 这一瞬间,她的眸光在闪烁,零星的光点被赋予生机,主动向著边框之外的世界延伸去,整个世界豁然变得明亮起来,进发出美好的色彩! “小蓝鸟!加油,你可以唱好的!”许小柚將手比成喇叭大喊。 “管自己唱吧!唱得不好也没关係,这就是我给你举办的演唱会!” “我不会让你成为新星,让所有人看到,我会让所有的星星都为你一人闪烁!” “今天晚上,这个舞台的主角只有你!” 女孩的声音穿透风雪,直击唐歆內心。 隱隱的酸楚感升上她的鼻尖,鼓足勇气的心噗通噗通跳得越来越快,顺应內心深处近乎吶喊的回应,唐歆的指尖搭上琴弦:“该如何才能穿越时空,该如何才能与你相拥?” 这种感觉和那天晚上在房间里一模一样,所有的不安与焦虑通通消失不见, 只想全心全意地歌唱,不用再担心异样的目光。 “窗外白茫茫一片,思念化作雪点~” 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与少女二人,安静得只有少女在为她发出欢呼声, 驻足的人们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看不清,她也不想看清。 “那些困在冰雪中的过往,自我催眠,自我埋葬的话语通通都遗忘~” 她只想看清少女,只想为她而歌唱,和那天晚上一样。 唐歆青涩的脸在路灯的灯光下红扑扑的,她拨弹著琴弦,清唱的歌声渐渐悦耳,变得动听: “星河降落在眼底,我的眼中只有你~” 公园的人群渐渐沉浸在了少女的歌喉,美妙的旋律仿佛能够穿透时空,抵达他们的內心深处。 腔调纯净悠长的歌声像一双纤柔的手,抚去他们今夜內心的躁动与不满,先前在舞台上积压的情绪寻找到突破口,通通发泄出来。 “加油!”不知谁先开了个头。 “加油!” 很快有人跟著回应,不一会呼声便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路人注意到这个热闹的角落,驻足,加入为少女鼓舞的队伍。 唐歆也渐渐进入了状態,动作不再像最初那般拘谨,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 將过往的一切不甘全部通过歌声表达出来。 清曼的歌声久久迴荡在公园上空,在这静謐的时光中缓缓流淌,直到天色渐沉,三颗耀星完全落下。 “你是我的星空,我因你而耀眼,因你而夺目,因你才闪闪发亮~” “只希望有你在我的世界,只想待在你的身边。” 最后一声落下,沉浸在少女歌喉中的观眾们才回过神,公园內传来热烈的鼓掌声。 唐歆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发现人们都在为自己喝彩,她真诚地向所有人微微欠身: “谢谢!”” “谢谢大家的喜欢,谢谢大家愿意留下来听我唱完!”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唐歆抬头,並没在人群中找到她期望的身影,一抹失落从她的眼中划过。 公园的出口处,人来来往往,许小柚穿过人群,往冻得发僵的手心轻轻哈气,目光停留在飞快滚动过信息的帷幕上。 和她预料的一样,刚刚唐歆在公园的演出被人记录下,转发到音符平台,收穫无数点讚的同时衝上热搜,目前热度仅次於『林帆演唱会塌房”这一条。 只需要製造一个落差,搞砸那个叫做林帆的流量明星的演唱会,失望透顶的人们自然会关注到角落里那个发著微弱光亮的女孩。 就是冷落了唐歆一天,演出前那段时间她都不敢去想少女经歷了怎么样的心路歷程,对方现在估计会很生气吧,说到底自己还是欺骗了她。 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正当许小柚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住她。 “许小柚!” 许小柚嘴角微抽,脑中飞快想著该如何向唐歆解释,抚平对方受伤的心灵, 空气的呼声於这时从后方传来。 她刚转身,女孩扑进了她的怀中,青涩的脸上带著开心的笑,紧紧地楼住她的肩膀,將脸埋了进去,好像生怕她不留神又会消失。 “矣?” 冬日中,女孩的身体散发著腾腾热气,脖颈、脸上还掛著晶莹的汗珠,那股温暖与柔软的感觉让许小柚微愣,也下意识拥抱住了身前的女孩。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像这样拥抱过她了。 许小柚目光平和,问:“你不生我的气吗?” 少女的心似乎跳得很快。 “怎么会生气,好吧,最开始是很生气,但我现在真的超超超开心,到现在还和梦一样,刚刚有好多人为我鼓掌。” “这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认可。” “谢谢你,柚子,我真的好开心。” “你给我办的这场演唱会,我很喜欢。” 第116章 小蓝鸟BuBird 第116章 小蓝鸟bubird “喜欢就好。” 少女抬起头,脸上还泛著淡淡的红晕,轻轻哈著气,有许多藏在內心的情都隨著热气飘向天空。 她伸出手,捧起许小柚的脸,睫毛微微颤动,眼睛弯的和月牙一样。 许小柚对上少女的目光下意识地有所闪躲。 唐歆眨著眼,然后用力地揉捏起许小柚的脸。 “下次这种事情,要先和我说一下!” “我一个人在那里的时候,很害怕。” “要是提前告诉你,就没那个效果了。”许小柚说。“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唐歆欲言又止,紧盯著许小柚,直到少女露出心虚的表情后才鬆开手,“嗯,知道了。” 她提起一旁放在公园长椅上的琴包,跟隨著人潮走动。 【人物唐歆与您的羈绊等级发生了变化。 【好感度:平淡→关心。】 【您將共享人物唐歆全属性的14%】 直接跳了一级啊,许小柚想,看来对方真没生自己气。 “走错方向了,唐小姐。”她朝著少女的背影喊道。 唐歆僵住。 她眼睁睁看著唐歆又埋头折返回来,脸上黑线密布,和幼儿园赌气的小朋友一样小碎步,快步从她的身前经过,向著公园出口走去。 许小柚无奈摊摊手。 回到黑天鹅公寓后。 將保安亭的灯光打开后,头顶的白炽灯闪烁几下,照出保安亭內的景象。 房间內的布景与几天前区別不大,却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一进门就能看到左侧墙壁上贴著的玛莲露海报,以及掛在窗旁的日历,五斗柜旁椅子斜著摆放,正对厨房的老式燃气灶台,陈旧的冰箱门並未掩实,向外透著蓝色的雾光。 “走之前冰箱没关吗?”唐歆將手上的琴包掛在衣架上,脱去了身上厚重的衣,也一併掛上。 以艺术之星常年寒冷的天气,再加上屋內没有暖气,冰箱更多起到保温的作用。 唐歆换上拖鞋,走到冰箱前著脚,拿出一袋早上还未吃完的麵包片,又从下方的柜格中拿出一小块黄油,切了小块后均匀地抹到麵包上。 许小柚走入屋內,看著屋子內陈设的景象,这种难以言说的氛围,让她忽地有些恍惚。 她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似乎也是这样,只有几平米的大小,麻雀虽小五臟俱全。 每当雨天的时候,她就会坐在床前,听著雨珠在铝製的横框上击打,思绪在清脆的雨点撞击声中飘远,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她走到桌前。 桌上摆放著笔筒和笔记本,放著一盏桌灯,桌子左上角还摆放著唐歆养的多肉植物,在微黄的灯光下,这株多肉植物球状表面饱满柔润,仿佛有生命力在其中流动,看上去很是可爱。 “喏。”唐歆將麵包递到她的面前,眨眨眼。 “我...... 9 “吃吧吃吧。” 没等她拒绝,唐歆直接將那块麵包塞到了她的嘴边。 “別老板著张脸了,多笑笑。” 许小柚眼脸微敛,张嘴叼过麵包,看著唐歆俯下身与桌上的那盆多肉植物打招呼。 “多肉植物少浇水,会死的,盆子要透气。” “你也养过多肉?”唐歆转头问。 “我以前也天天和多肉聊天。”许小柚隨口道。 她拉来椅子坐在了桌前,从桌上拿起一根笔,在指尖旋转了几圈,像是在回忆著什么事情。 思绪在分秒走过的时间中慢慢流转,唐歆也没有打扰少女,也拉来张椅子坐在许小柚面前,双手撑在椅子上,眼睫毛微眨,安静地端详起许小柚。 之前没发现,这个傢伙睫毛还蛮长的,额前零碎的平刘海遮住眉头,两缕金髮自脸侧贴落,柔和著脸部的线条,背后的长髮扎束成低马尾,金色眼瞳在月光下寧静,知性而平和。 唐歆忽然觉得,她还挺好看的。 “你现在开个直播吧。”许小柚突然说。 “嗯?”唐歆一愣。 “这场演唱会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涨粉,现在开刚刚好。” “你还要参加十几天后的繁星海选赛,还有后面的入围赛、淘汰赛、冠军赛。” “好了好了,別说了我知道了,听著就感觉压力很大。”唐歆抬手道。 “真的会有人看吗?”“开就是了。”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唐歆点开了自己的社交帐户,开通了直播间。 [用户唐歆bubird的直播间。] [直播间热度:3。] [目前人数:0。] “標题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唐款伸手將帷幕画面摆正,正对桌前的她与许小柚二人,还有那盆可爱的多肉。 “两种方案,你看看想选哪种。”许小柚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给艺人包装人设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一,標题直接蹭流量,比如『惊!神秘的公园文艺少女』你在公园的事跡现在还是热点话题.....” 唐歆面露羞涩,赶忙摆摆手:“这样肯定不行的吧!” “只要脸皮够厚,没问题。” “林帆演唱会的那件事,是你乾的吧?”唐歆眨眨眼问。 她不是傻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前脚一个男明星刚在舞台塌房,后脚那些失望的粉丝就从她那个公园角落“路过”,给了她表现的机会。 怎么想这件事都与许小柚有关,对方从最开始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自己作风也有问题,不必理会。”许小柚面无表情。 对於利用林帆这种劣跡艺人,她內心自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她只是將调音设备弄故障了,对方要真有实力不需要假唱的话,也没有任何影响。 “真的没问题吗?”唐歆犹豫不定。 “其实第一种办法有一定隱患。”许小柚嘆息道,“太刻意做作的话,林帆的事情还未平息,他的粉丝可能会將怨气都发泄到你身上。” “我?”唐歆指著自己。 许小柚没解释,只是接著说:“那就第二种方案吧,走文艺少女的人设,正常运营,稳扎稳打。” 她起身在唐歆的帷幕上触动几下。 [欢迎进入小蓝鸟bubird的直播间~门] “这样就好。” 许小柚手撑著脸,语气神秘:“接下来,只需要等子弹再飞一会儿就行。” 第117章 失控 第117章 失控 唐歆刷著帷幕,视频中的蓝发女孩在公园中演唱,无数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为她鼓掌喝彩。 “谢谢大家的喜欢,谢谢大家愿意留下来听我唱完!” 看著闪闪发光的自己,唐歆的眼中多了几分嚮往。 “真好啊。”她说。 有关她的话题还在音符热搜上。 #公园內的神秘文艺女孩#,#平凡世界中努力发光的她# 在几个小时过后,热度比起最初有所下降,下降到了排名后几十名的位置, 对比起热搜第一#小菜塌房#的流量指数还是差上了几十倍。 视频下的评论她也大致看了一眼。 :好听! :谁知道这个小姐姐的社交帐號? :弹的是自己唱的曲子吗?好像没听过这个曲调矣,不过弹得挺棒的。 :她在发光啊! 大部分都是鼓励的,不过也不乏一些难听的负面言论,每当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唐歆就默默加快划动速度。 “习惯就好。”许小柚说。 “现在才刚刚开始,等你名气稍微大一点的时候,这些负面评论只会更多。” 就在这时,惟幕中的直播间弹出条提示。 [用户9631047已进入直播间。] “矣误矣,真的进来人了!” 唐歆眼晴微微一亮,摇晃起许小柚肩膀。 [用户9631047已退出直播间。] 唐歆脸上刚升起的欣喜定格,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 “不小心点进来的吧?”许小柚眼带笑意。“不著急,等著吧。” “嗯嗯。”唐歆点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这次同时有五人进入直播间。 听到惟幕的提示音,在厨房中削苹果的蓝发少女都来不及將削果刀放下便一路小跑了过来。 晚风与你:咦,这个直播间没有主播的吗? “有的有的,我来了我来了!”唐歆伸手调整了一下帷幕。 晚风与你:主播看上去有些眼熟啊,好像才刚刚见过的样子。 看到这条弹幕滚落,唐歆目光微动,转头看向许小柚,后者向她投来微笑, 用眼神鼓励她。 晚风与你:直播间人好少,主播有点凉哦。 “才刚开播嘛,是新人主播。”面对镜头,唐歆表现得还是有些拘谨。 “现在点个关注的话,以后就是老粉了。” 唐歆说,她点开『晚风与你』的个人主页,惊讶的发现对方早就关注自己了。 是以前无意间刷到她的视频点了关注吧,所以这场直播刚好推给了她,唐歆並没有想太多。 晚风与你:这样也挺好的,主播现在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別的主播都会表演才艺,比如唱歌绘画什么的,主播呢? 唐歆若有所思,起身走出画面,不一会儿她又抱著把贝斯从画面右上角出现,坐在帷幕前,指尖轻轻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 “你想听什么,我可以弹给你听。” 晚风与你:邦斯的《小夜曲》,我很喜欢那首曲子。 看到曲名,唐歆短暂地陷入回忆,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名女孩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女孩倚靠著坐起,一缕月光穿过帘窗的缝隙,轻轻抚摸著那名女孩的脸庞,她微笑著,即使笑容那么虚弱,却仍然表露出坚强与期盼。 烟唐歆垂下眼,脑海中曲谱出现,她回忆著过往的场景,仿佛就置身於病房中,弹奏起熟悉的曲调。 悠长低沉的旋律自琴弦上流淌,迴荡於房间上空,渲染著气氛,贝斯特有的音声与这首曲子的基调相得益彰,一股悲伤与惆悵快要呼之欲出。 直播间许久未有弹幕飘过,那名叫做晚风与你的观眾似乎也沉浸在乐声中, 静静听著。 或许是因为身临其境的原因,这次唐歆发挥得很好,直到曲毕都未弹错任何音节,心情平静到如一潭湖水。 唐歆道:“怎么样?” 晚风与你:很好听,我很喜欢。 秋天的诗:主播可以啊,好听! hibiscus:有才艺的! 这一曲,把原本几名还在默默观看直播的观眾也给引了出来,直播间慢慢的有了討论的声音。 秋天的诗:主播弹一弹《秋天的诗》! hibiscus:我也要点歌我也要点歌! 唐歆有些应付不过来,求助地看向后方的金髮少女。 许小柚向她比著加油的手势。 唐歆勉强地笑了笑:“都会弹的都会弹的,一个一个来。” 少女静下心,再次开始弹奏。 开始不断的有更多的人进入直播间中,直播间的人数从最初零散十人上升到了一百多人。 很快便有眼尖的观眾认出了唐歆。 :谈!这不是今天晚上在皇后公园的那个女孩吗? 在这条弹幕飘过后,整个直播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条接一条的弹幕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是啊是啊,我刚刚看著就很眼熟,一直不確定。 :就是她,问了好久她的社交帐户都没人回,竟然刷到本人的直播间,感觉比视频里还好看自然许多。 [一名用户转发了唐歆bubird的直播间。] 隨著越来越多的观眾將直播间转发,她的直播间热度飞快上升,很快便进入了音符的新秀榜单,没多久直播间的人数就来到了上千人。 弹幕多的唐歆应接不暇,只能挑选一些有趣的弹幕来回答,后台不断弹出关注的提示音,粉丝数量一路上涨。 这一切如梦似幻,真的和许小柚说的那样,她的粉丝不仅突破了五百大关, 並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片刻的閒暇中,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发著微弱光亮的自己发生了蜕变,变得熠熠生辉。 她回头,只想和少女分享这股喜悦,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 屋外仍下著大雪,许小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遥望夜空,寒冽的风吹在脸上,清醒了许多。 唐歆在这方面的天赋还不错,一开始面对镜头还有些手足无措,到后面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忽然,她感到一股炽热的感觉袭来,那股炽热並非源自体表,而是从她灵魂的最深处不断涌现,有如汹涌澎湃的岩浆! 【安婭已完成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 【正在为您解析培训成果。】 【人物安婭基础属性增强,突破属性锁,突破基因限制!】 【人物安婭解锁进阶共鸣:无尽渴望。】 【人物安婭解锁擬態:深渊白。】 【人物安婭觉醒为up角色彼岸白一一安洁莉娜。】 今天的收穫真不小,安婭也通关好感度剧情了? 她的手中安婭的人物卡出现,正当她打算查看其突破后的面板时,异变陡生卡片背部的金色纹路突然碎裂,一道道裂纹蔓延开来,无数朵红色小从中绽放,那是曼珠沙华,殷红的瓣妖艷,接连绽开,宛若红色的绸缎般,在凝固的时间中透著血色光泽。 那张碎裂的卡牌掉落在地。 就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那些殷红妖艷的瓣齐刷刷开始凋谢枯萎,变得毫无生机,带著凋零、死亡、腐败气息的彼岸和白色瘟疫一样,疯狂生长,这狂涌的苍白海潮瞬间吞没了以她为圆心,向外覆盖近百米的距离! 白色的彼岸海在她身下盛开。 【人物安洁莉娜已失控。】 第118章 新的危机 第118章 新的危机 在白色彼岸海盛开的一瞬间,无数不属於她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透过无尽光阴与岁月,她恍若看到了血红的残月下,一道白色身影不知疲倦、麻木地刺出手中的骑枪,周围是源源不断,潮水般涌来的怪物,数以千百万的怪物几乎要將整个世界吞没。 血红妖艷的心臟以整个世界为巢穴,脉络遮蔽住破碎天穹,在猩红的光芒照耀下,身披暗红色装甲的怪物们前行,用手中的鉤镰、链锯、肢解刀屠戮著眼前的一切生灵。 俯瞰而去,坍塌高楼的剪影下是残肢断臂,人们形同烈风中的芦苇盪倒下, 战火照出倖存者的恐惧与懦弱,人们的惨叫与哀嚎被深深刻印在户山血海。 在这迴响著痛苦与绝望的岁月中,那道白色身影曾也与人同行,但那些同行者最后都消泯在了时间长河,唯剩下她一人,孤独、不知疲倦、麻木地行走在废墟,行走在这人间炼狱。 最后一抹余暉洒在被战火燃尽的焦土上,堆积如山的户体、千百方的怪物、 妖艷的心臟、血色残月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凋零、死亡、腐败的苍白,所有生灵最终都化作彼岸,跟隨著她的脚步盛开。 一切苦痛、孤独都由她来承受。 “安婭......?”许小柚失神道。 那道身影有如听到了她的轻唤,感应到了什么,驻足回望。 许小柚看到了一双通红、带著无终恨意的眼眸。 那道白色身影伸出了手,许小柚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室息感上涌,意识涣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无形的压力中悲鸣,失控! 白色的彼岸海在短暂的绽放后便迎来了凋零。 所有的瓣都在风中凋零,化作尘埃。 唐歆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內走出,发现许小柚驻足在风雪中,一动不动。 “怎么了柚子,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伸手。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唐歆毕生难忘,瞳孔猛地收束。 许小柚转过了头,侵蚀的痕跡遍布她的全身,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要在失控中崩解,暗红的眼球睁开又闭上,剧烈的震颤,疯狂的转动。 难以言说的气息骤然蔓延开,她有如黑夜下恐怖的怪谈。 “帮我。”她说。 半个小时后,街道上迴荡起尖锐的鸣笛声。 嘈杂的討论声中,一辆浮空车从上方轰鸣而过。 治安者的车辆將整个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调律者们组织秩序,拉起长长的警戒线,將围观的居民全部横挡开。 “发生什么了,这么严重吗,整条街道都被封锁了?”警戒线外的人们討论著。 “不清楚,好像协会在前不久检测到灾难级怪谈生物的精神波动,就在黑天鹅之梦公寓附近,这是近三个月来最强烈的一次精神波动了,协会对此很重视。” “你是说,刚刚有只怪谈生物诞生了,並且离我们的街区这么近?”一名围观者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要知道,他们绝大多数人不久前还处於睡梦中,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让他们一阵后怕。 “最近艺术之星这是怎么了,怪谈生物诞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一名调律者燮起眉头,大喝道: “无关人等快点离开,不得靠近警戒线半米內的距离!” “这並非是怪谈生物爆发,只是一次常规的演习事件。” 调律者的声音迴荡在街道上空,人们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纷纷散去。 这次协会的態度如此诡异,竟然会说是演习,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这种哄小孩的话术,只有一种可能,这次怪谈生物的爆发超乎协会预料,並且危险等级不低,事態隨时都会有失控的可能。 今夜註定是个难眠之夜。 浮空车最终在黑天鹅之梦公寓前停下,伴隨著车门释压的气体从缝隙中涌出,一身纯白调查官服的黑髮少女从空中一跃而下,面色凝重地向著现场走去, 在蓝与白色光芒的交错闪烁中,少女肩膀上的三翼徽章很是显眼。 “白调查官小姐。”一名调律者上前,神色恭敬。 “情况怎么样了?”白念安开口问道。 “已经將整个黑天鹅之梦公寓封锁了,公寓內的精神波动远超街道,那只怪谈生物此刻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公寓中。” “嗯,知道了,安抚好那些业主的情绪,派人上楼维护治安,確保每一层楼不会有意外发生。”白念安点头道。 黑天鹅之梦公寓楼下,从睡梦中被打扰醒的业主们脸上的神情不悦。 一名身穿金丝睡衣,体態臃肿的业主扯开嗓子:“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被评定为了艺术大师,我的睡眠质量,害我创作不出作品的话,精神损失你们赔偿的起吗!?” “就是,我们可都是艺术界有头有脸的人,信不信我起诉你们,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明天登载头条的话,就给我滚出这栋公寓!” “滚出去!”“滚出去!” 不满的情绪很快便演变成了群情激愤,业主们围在楼道里,在警戒线外对著协会成员齐声喊道。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戴著眼镜,的少女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应付不来,面带勉强地安慰道。 在她的身后,全副武装的协会成员佩戴防污染器具,手中金属圆环般的监测仪器红光闪炼,身影在公寓中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和这群蠢货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蹲在角落中的少年只觉得那些业主们脸上的愤怒很愚蠢,愚蠢到他想笑。 难道不知道协会这么做都是为了庇佑他们自己的安全? 如果不是协会的规定,务必要在怪谈事件中保护平民,他才懒得去管这些人的死活,直接带著眼协会成员强闯进去,管他什么身份地位,沾怪谈生物气息的全部格杀勿论,寧杀错一白个不放过一个。 少年越想越愤愤不平,眼中暴虐闪过,直接將指头咬出了血。 他们这么辛苦卖命为了什么?为了保护这些平民,多少协会成员因此在怪谈事件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到头来还落得一片骂声。 “阿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把你从静水监狱中捞出来,不是让你去想杀杀杀的事情的。” 身披黑底风衣的黑髮青年走过,语气淡然,他的眼角下有著一颗痣,黑眼圈很浓,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疲惫。 “知道了,简六社长。”叫做阿寧的少年嘆息道。 第119章 我落网了 第119章 我落网了 “我不是社长,是代理社长。”简六说。 青年深邃的眼眸古井不波。 他在和一旁的阿寧说话,目光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方向。 眼协会的成员聚集在保安亭门口,都表露出无措,蓝发少女挡在他们所有人之前,面色坚定决绝。 “这位小姐,我们可是眼协会的成员,看到我们这身制服了吗?妨碍协会公务的话,可是违反条例的。” 一名眼协会成员耐心解释道。 唐歆处於眾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这时也顾不上是否失態,回忆起金髮少女先前的那副模样,脑子飞快转动。 “你们......你们的调查令在哪?” 她从小到大都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和一群治安成员站在对立面。 脸上火辣辣的,因为紧张,她的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 “就算是眼协会的成员,在艺术之星也要遵守《繁星乐章》治安法第六十一条的条例,未带调查令强行闯入他人住所是违规的!” “我有权拒绝你们进屋调查,如果你们非要闯进来的话,我,我会反抗的!” “啊,这。” 协会成员们颇为无奈,事件发生后他们第一时间急匆匆赶来,当然没閒工夫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他们平日里也从不带调查令。 “还跟她废话什么?” 一名协会成员眉头皱起,上前就打算强行拉开少女,谁知蓝发少女的周身水流障壁形成,柔和灵动的水元素在空中飞速凝聚,轻盈而奥秘,爆发出强大的威能,有如漩涡般的水流直接將那名协会成员轰飞了出去,在墙上撞了个七荤八素。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歆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故意的: 那名协会成员身旁的同伴目瞪口呆,还没等他说话,又是道漩涡水流將他也一併轰飞出去。 “等等姐们,你冷静一下!” 见到唐歆掌前激盪的水纹波动对准他们,剩下的几名协会成员慌忙摆手道。 场面胡闹而又有些滑稽,观望著这幕的阿寧没忍住笑出了声。 “挺有意思的。” 简六摩著下頜:“你不觉得,这副场景,很像一只鸭妈妈在保护自己后面的小鸭子吗?努力张开自己丰盈的羽翼,让自己看上去高大,从而嚇退他人。” “可她看上去还挺年轻的。”阿寧愣住。 简六无奈嘆气:“这只是个比喻,不是说她真的当了妈。” “原来如此。”阿寧嘴张得和个圆孔似的,“那她保护的孩子,会不会就是那个怪谈生物呢?整栋楼可就这个房间没搜过了。” “而且看仪器的数据,那只怪谈生物就在这附近。”阿寧说。 他举起手中金属圆环一样的检测仪器,其电子光幕中的污染指数远超正常值数倍。 “袒护一只怪谈生物,在我印象里,只有那些精神被严重扭曲污染,外表都发生异化的失控者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的精神早已崩溃,无法正常思考,谁知道他们眼中的世界长什么样,或许真把怪谈生物看成自己的孩子了呢?” “这里的人们是不是把那些完全失控的人们叫做枯竭者?” “她看著也不像个枯竭者啊,至少外表上是这样。”阿寧说。 简六眼神平静:“看著吧。” “闹剧就到此为止。” 就当眾人僵持之际,英气的喝声从廊道中传来,隨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威镊气息。 唐歆转头,一名黑髮白衣的调查官走来,在见到对方肩膀上的三翼徽章后, 她心跳都慢了半拍。 对方是一名三翼调查官?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和一名三翼调查官公然作对,会被抓进监狱的吧? 要把柚子交出去吗?不不不,绝对不行! 自己拼尽全力的话,能和对方对上两招吗?唐歆都没注意到,她的想法正朝著危险的区域靠。 以后要过上逃犯生活了吗? 思绪间,白念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语气森冷。 “现在让开,我可以当作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怎么办,怎么办,小蓝鸟,快想想办法啊! 这时,身后传来了熟悉却又虚弱的声音。 “没事的唐歆。” “柚子?” 她转过身,看清许小柚此刻的模样后微微一,只见金髮少女除了面色苍白点,语气虚弱些许,看上去和正常的时候並无区別,仿若刚刚那副失控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 “没事的。”许小柚说。 唐歆证证站在原地,协会成员和白念安纷纷进入了屋內。 在见到白念安的第一瞬,许小柚承认她萌生出了转身就跑的衝动。 但在仔细观摩了对方一番后,她確定,对方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位黑髮少女。 虽说外貌很像,无论是身材、脸型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白悠悠的眼瞳像清澈明亮的红色宝石,眼前这名调查官则更接近於沉稳內敛的红玛瑙,气质上也有细微的区別。 “嗯?” 在看清许小柚的模样后,白念安心生疑惑。 对方身上虽仍残留著怪谈生物的气息,但那种感觉並不强烈,而且似乎保持著理智,她可从没听说过怪谈生物能够理性思考的。 一只怪谈生物模样与正常人再如何相似,无论是诞生於人们精神幻想、还是模因被污染的普通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受原始欲望与扭曲特性支配的生命体。 所有人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走出的许小柚身上。 要知道,他们刚刚可是监测到了灾难级怪谈生物的精神波动。 这位看似普通的金髮少女就是颗不稳定的炸弹,一旦发难,这栋楼乃至整个街区的绝大部分人都会葬身於此。 不少协会成员更是直接召唤出了自己的擬態武器,、枪、剑、弓、刀等等,全部严阵以待,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到实质,仿佛只要擦枪走火,压抑的气氛就会被点燃! 在眾目下,许小柚做出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无表情地举起双手: “是的,我刚刚遭遇了袭击。” 第120章 染料窃贼 【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第120章 染料窃贼 【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此话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其实只是受害者,那名灾难级的怪谈生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许小柚没有放下自己抬著的手,身体向前倾。 在场的协会成员感受到少女身上残余的怪谈气息,纷纷后退一步,其中身材健壮的一人更是如临大敌,手中的擬態武器对准许小柚面门:“后退,后退!” 许小柚面露无奈:“难道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位受害者吗?” 她的面色苍白,唇色发青,语气疲乏而无力,怎么看都像是一场事故中的受害者。 忽地,许小柚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承受著巨大的负担,额头不时有汗液渗出,儼然一副身体快要支撑不住,就要跌倒的模样。 白念安思索片刻,而后,她的脑袋左侧空间发生波动,通体淡金,一双纯白阔耳有如蒲扇的生物凭空出现,在空中环飞了一圈,发出愉悦的“哼味哼味』声,飞行轨跡上晶亮的闪点纷飞。 看著这只似猪,却又长著啮齿,拥有部分垂耳兔特徵的生物,许小柚心生不安,但表情仍镇定。 白念安將一枚灵感投入那只生物额头的竖状孔洞中,隨著灵感掉落,淡金色生物的两眼不断飘过$,蒲扇般的阔耳张开,飞向上空,一道金色光柱落在了许小柚身上。 “我问你,你刚刚说自己是受害者,你是遭遇了怪谈生物的袭击吗?”白念安注视许小柚双眼道。 “是的,我遭遇了怪谈生物的袭击.... 在这道金色光柱下,许小柚內心的不安在躁动,她忽地有种预感,自己不能撒谎,倘若说出谎话,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定然没好事发生。 她想到了白悠悠的心灵审判官,针对於心灵的能力,这只生物究竟是眼前这名的能力还是某种特性道具? 暂且捺下思绪,眼下的情况不容她思考太多,不想被当成怪谈生物就地格杀的话,必须先渡过眼前这位调查官这关。 生物並未给出反应,它翻了个面,肚皮朝天,梦泡飘在空中,进入了梦乡。 在场的眾人都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白念安凝重的神色也减缓了少许。 她走到许小柚身前,嗓音温和几分:“抱歉,但烦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做些笔录,有些事件的细节我们需要了解。” “嗯,辛苦了。”许小柚点头说。 远处看著金髮少女跟眾人走远的简六眯眼笑道:“阿寧,事情开始有趣了2 阿寧白了青年一眼,直接选择无视,对方爱整谜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全息窗外,城市的景象从下方飞过,雪点落在车身,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表面凝结成薄薄的冰霜。 两名协会成员正对许小柚坐下,將枪枝武器抱於胸前,虽说面无表情,但许小柚还是从细节处看出了他们的紧张。 “有点热啊。”一名协会成员授授衣领,马丁靴在金属车板敲击著。 “是啊,还很闷。”另名协会成员低头。 这已经是他在三分钟內的第十五次检查自己手中的枪枝;那是一柄霰弹枪, 採用高速旋转弹匣技术,在转轮枪口下还配置著护盾发生器,在这么近的距离, 它宣泄出的火力像头咆哮的金属野兽,足以轻鬆撕裂旧时代坦克的装甲,寰宇重工最新一代的军用枪械。 哪怕在最为恶劣的环境,浑身灌满泥浆,击发表现也不会受到太多影响,这款霰弹枪自诞生初经歷了数方场战斗,枪身发生故障的报告不超过十次。 这辆浮空车车身通体由艾卡合金打造,子弹无法穿透,即使是烈性炸药的衝击能量也会被其覆盖在表面的特性吸收转化。 比起浮空车,眼下的场景更像是一个押送极恶罪犯的小型监狱,透过全息窗看去,能够看到有数辆浮空车正稳稳跟在后方。 许小柚闭目养神。 “老兄,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左边的协会成员突然说。 “嗯?” “就那次,我们两个配合绝佳,围剿那名三阶失控者的那次。” 听闻此话,右边那位协会成员眼神一动:“哦,我想起来了,特尔仑草场! 我们俩英勇神武,衝锋在最前面,和那失控者斡旋......“” “阿秋。”许小柚打了个喷嚏,两名协会成员肩膀一颤。 她看著两名协会成员如临大敌的样子,疑惑抬眉。 许小柚哈了口气:“你们继续吹,不用管我。” 两名协会成员:“ 2 浮空车很快停靠在调律所前,迎面还能看到有协会成员与调律者从正门中走出。 跟著白念安进入调律所內,不少协会成员还在加班工作,一名年轻的职员见到白念安来了后眼晴一亮,从座位上坐起,抱著一背资料小跑来。 “白姐。”她道。 白念安轻笑一声:“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大家不都还没走嘛,我也想多出一份力。” “这个这个。” 年轻职员將手中的资料递出,白念安看了眼,若有所思。 最上面的那张是一个怪谈生物的资料,名为『染料窃贼』的怪谈生物,特性是能够在『黑色”环境中无影无踪,常在街出没,会尾隨客发动袭击,能够窃出人脑中的“染料”。 “染料窃贼?”白念安念道。 “根据一名受害者的描述,染料窃贼有著人形,脸上有著鼠一样的特徵, 体表覆盖毛髮,吻部细长,嗯......没有耳朵,爪子很锋锐。” “他特意提到,那只鼠一样的生物將锋锐的爪子深入了他的脑中,取出一团五顏六色的东西。” “他说,自己少了一段记忆,在那团五顏六色的东西从自己脑中被取出后的记忆全都不见了,直到回家后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 许小柚在后面听著二人对话,在听到记忆缺失后,她眼神微动。 “昏迷了?”白念安抱胸问。 “他很確信说自己不是昏迷,是在清醒的时候被取出“染料”的。” “那对利爪没给他留下什么外伤吗?”白念安问。 年轻职员摇摇头,又从下方抽出来一张ct图:“表面的伤口是没有。” “我们给他拍了个ct,他的颅內发生了病变,脑子右下角长了颗肿瘤。” “可怜啊,医师说,这颗肿瘤一个月內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人在哪?” 年轻职员面色复杂,许久后才缓缓道:“他......在不久前服药自杀了。” 第121章 审讯进行时【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第121章 审讯进行时【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气氛片刻沉重。 能够偷窃人身上的“染料”,使人记忆缺失,身上发生病变,包括但不限於:身体组织癌变、痴呆、精神分裂,並且来无影去无踪,常在街出没。 许小柚在心中默默总结关键信息。 街,类似於巢都的红灯区,每到晚上那片区域就会热闹起来,灯火通明的,即使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艺术家们也时不时被爆出在街的丑闻,美其名日换个地方进行艺术创作,释放灵感。 话说,从皇后公园到黑天鹅之梦公寓的那段路程,距离最近的月季街似乎只相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阴冷的地下通道中,昏暗的白炽灯投下斑驳光点,脚步声迴荡在空旷的通道中,墙壁上的墙皮大面积脱落,陈年的污渍遍布其上,消防器具的表面蒙上层灰濛濛的尘埃,角落中那株半人高的绿色植株是这个灰色世界难得的一抹绿。 坚实的水泥地面被微光照亮,反射青色的光泽,两旁牢房整齐排列分布,共有两层,密密麻麻的囚室有如方格般嵌入墙面中。 放眼望去,铁栏杆后是一张张精神萎靡,意志消沉的脸。 她和白念安的身影在两名调律者的跟隨下穿过狭隘的走廊,沉闷的脚步在这空间中阵阵迴响。 脚步声传入囚室內,一名囚犯两眼放光,扑到铁栏前,把手伸向外面: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的喊声很快引发囚房內其他人的共情,和电影中的丧户一样,那些罪犯纷纷把手伸出铁栏外,群魔繚乱。 “我也是冤枉的,我只是为了艺术创作,我需要鲜艷的红色顏料,我只是放干了五个人的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冤枉啊,我没有伤害其他人,我只是太爱她了,將自己的肋骨雕刻成项炼送给了她。” “我没有画布,我买不起画布...:..我只是剥下了几个人的皮肤,我会懺悔,放我出去吧..... ”” 听得许小柚嘴角一阵抽动。 合著这个小小的调律所,关押了这么多艺术疯子。 “他们都是苦修流派的神经病,不用理会。” 白念安早就习以为常,无视耳旁的鬼哭神豪,眼神凛然地继续向前走。 “都给我安分点!”调律者用镇暴棍用力砸向铁栏杆,令人眩晕的嗡鸣声迴荡,那些囚犯这才老实了下来。 许小柚停在扇铁栏杆前。 右边的牢房中关押著一名老者,两鬢斑白,鬍子脏乱,他戴著红色的平顶帽,穿著一身画匠服,正蹲在床上,用幽暗深邃的目光打量她。 他咬著一根画笔,嘴里不时发出“嘎嘣”的声响。 这名老者看上去是囚房內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正当许小柚想,对方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被关押於此时,老者咧出满嘴大黄牙:“你头上的小太阳发卡真好看,能给我嗦嗦吗?” 穿过了这条地下通道,又踏过一段上楼的阶梯,终於来到审讯室中。 刺眼的白色灯光打下,许小柚有些睁不开眼,伸手在眼前挡了挡。 两名调律者打开记录仪,而后站在隔断后方,庄重肃穆。 许小柚坐在椅子上,在两道威严目光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 白念安轻声安抚道,她將百叶窗拉开,屋外城市的夜呈现。 浓密的钢铁苍穹下,大雪纷飞。 “不管是怪谈生物,还是苦修流派,这几个月动静都不小呢。” 说著,白念安从煮茶壶中倒了两杯热茶,推递到许小柚面前:“喝了身体暖和些。” 清新的茶香引人心旷神怡。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端举茶杯,轻吹了几下后抿了一小口,眼眸微垂。 白念安观察著少女的神情,同样也抿了口茶水,直到茶香味飘满整个审讯室时,她才落座於许小柚前方。 空间扭曲,那只造型奇特的生物又出现在了她的脑后左侧,投射出道金色光柱后沉入梦乡。 白念安翻开桌前的笔录本,转起手中的笔,她说: “小米是我的擬態,如果在接下来你说了谎,它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你说,你遭遇了怪谈生物的袭击,对吗?”白念安问。 “嗯。” 和之前一样,对於这个问题,小米並未產生反应。 “你记不记得遭遇袭击的时间?” 许小柚思索片刻后,点点头:“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这你都记得?”白念安有些意外。 “我对於时间比较敏感。”许小柚解释道。“因为个人工作的原因。” 白念安並不急询问怪谈方面的事,转而问道:“个人工作?你的职业是.....” “传媒公司的经纪人。” “开在保安亭的传媒公司?”白念安眉头微皱。“你有签约的艺人吗?” “您已经见过她了。”许小柚回答。 白念安回忆起先前的蓝发女孩:“她挺勇敢的。” 谈起唐歆,白念安紧盯许小柚的双眼,有件事让她感到困惑,为什么当时蓝发女孩会如此坚决地要挡在他们前,不让他们进入屋內。 “她性格比较固执。”许小柚补充道。 白念安的眉头缓和几分:“你看清那袭击你的怪谈生物的长相了吗?” 许小柚脑中浮现当时的场景,那道白色身影,那双通红,带著无终恨意的眼眸。 她內心的疑惑太多,腐败巢都为何变成人间炼狱,好感度剧情【铁与血的试炼】中安婭经歷了什么? 失控代表什么概念? 安洁莉娜的人物卡並未在碎裂后消散,转变成了通体纯白,刻印著彼岸纹的人物卡,除去散发著凋零、腐败气息外与金色纹路的卡片並无区別,只不过安洁莉娜的全部面板都变成了『???』,无法查看。 之前转化给自己的属性点也没有消失。 那颗遮蔽住天日的心臟,那些行走在世间的装甲怪物..: 虽然心臟与怪物们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五號巷有较大出入,但那股气息,她记忆非常深刻,不会有错。 诡异的心臟被一炮轰碎,所有的肢解者都化作腥臭的血水,整个五號巷都被白悠悠清剿了才对,为何又出现在了腐败巢都? 忽然,她想到什么,心臟猛地一跳,仿若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这场【铁与血的试炼】,对於安婭来说,究竟进行了多久? 第122章 蒙太奇式谎言【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第122章 蒙太奇式谎言【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能稍微说说那只怪谈生物的外貌特徵吗?” 从思绪中回过神,许小柚沉吟片刻,道:“她有著毛髮。” “还有一对锋利的爪子,没有人耳..::: 听著少女敘述的特徵,白念安心中一动,做著笔录的手停了下来。 对方描述的特徵,似乎与前不久出现的染料窃贼很像,但情报里染料窃贼不过只是个危害级的怪谈生物,连被评定为『巢都怪谈”的噩梦级都未达到,属於艺术之星较为常见的灾害等级。 可刚刚协会在黑天鹅之梦公寓附近区域监测到的精神波动是灾难级,跨越了整整两个大等级! 艺术之星歷史上诞生出的灾难级怪谈生物都屈指可数,协会上面对此极其重视,事態若进一步恶化,便会派出棱阶收尾者解决此事。 她隱约察觉到少女的话语中有什么不对,但却说不出来。 小米没反应,代表少女並未在特徵描述上说谎。 “她有人形,像某种动物。” “鼠?”白念安果断锁定关键问题。 许小柚脸上並未出现意外的表情,做出副思考的样子后,她摇了下头。 “不像,当时天有点黑,並未完全看清她的样子,只记得部分特徵。” 白念安余光从许小柚的上衣口袋上扫过,伸手指了指其中露出一角的物件。 “那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一张邮票,边缘有著圈淡红色的涂料,最中心的图案是朵粉红相间的月季。 “抱歉抱歉。” 许小柚將其拈出后又快速塞回了口袋中,整个人都不自然了,眼神四处游移,一副很心虚的模样。 “券?”白念安脱口而出。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在她印象里,只有常年光顾街的“客”才会隨身携带这种券,通常只有店內的vip客户才会获得券,店內员工每月的业绩、受重视程度都与其息息相关。 店內的服务者自然是男女都有,统一称为蕊,她听说过社会上层的富婆去店,一晚上点几十名雄蕊的壮举。 “你......”白念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认得少女的那张券,月季街的票券,就在皇后区內,距离黑天鹅之梦公寓就相隔两条街的距离,月季街的店都挺有名的,以纯情蕊的人设为头经营。 许小柚羞愧地低下头:“我不怎么去那种地方,今天晚上只是例外..... 这时,梦乡中的小米被惊醒,翻过肚皮,蒲扇般的阔耳飞快扇动,发出刺耳的“哼味哼味』警报声!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白念安看向少女的眼神更加复杂,对方在这句话说了谎,对方温和的外表太有欺骗性,没想到竟会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见到白念安这个表情,许小柚內心冷笑。 她在这句撒的谎可不是“不怎么去店”,而是“今天晚上”。 之前抽卡得到的券卡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用上了,这些券卡能够兑换成等价的任何一条街的票券,她这种正人君子当然不会对这种风俗行业感兴趣,更没有去消费的意愿。 如果可以,她连踏都不想踏进那种地方半步。 “在袭击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躲在房间里,为什么那名蓝发女孩又要拦著我们?” 许小柚长嘆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在被那只怪谈生物袭击后,我失去了一段记忆。” “我当时害怕极了,本能地寻求庇护,这件事並不怪她。” 她对於濒临失控的那几秒钟確实记不太清了,如若不是唐歆及时发现异常, 恐怕事態还会更加麻烦。 不知为何,她体內的灵视之眸在那一刻与安洁莉娜產生了极其强烈的共鸣, 险些暴走。 白念安欲言又止。 到自前为止,对方陈述的大部分话语似乎都与染料窃贼对上,除去部分特徵。 从大概外貌到符合其出没习性的街,再到被袭击后的失忆症状,如果接下来几天还发生颅內病变的话..... 她想到一种可能,染料窃贼成长出了新的特性,在某一刻爆发出了更高的精神波动,而那段时间恰好眼前这名少女遭遇了袭击。 诸如怪谈生物获得新特性,灾害评级上升的案例她还是有了解过的。 至於细微外貌特徵的差异?那並不重要,特性的改变往往伴隨著怪谈生物本质的改变,別说从鼠变成別的动物,就算从人形转变成红色凝胶状的史莱姆她都不意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的少女確实只是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真正的怪谈生物在最开始就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利用在“黑色』中无影无踪的特性。 並且,对方身上最初残余的怪谈气息也散的差不多了,她没有理由再怀疑对方。 没想到一名不起眼的危害级怪谈竟在一夜间成长至灾难级,他们严重低估了染料窃贼的成长性,得马上向协会上报这件事。 接下来的十分钟,白念安又问询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信息,许小柚从容应对。 深夜时分,这场漫长的审讯终於结束。 审讯室內两名调律者都快站著睡著了,见到审问结束后,都抖擞著身体,挺起肩膀。 “你应该是遭遇了染料窃贼的袭击。”白念安说。 “染料窃贼?”许小柚抬眼。 “嗯。”白念安从调查官服的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递到许小柚的面前。“这上面有我的联繫方式,接下来几天我还会来找你的。” “放心,就是带你去做几个检查,谁也不知道在诞生出新特性后,你是否会因此產生严重的颅內病变。”白念安微笑道。 见到许小柚脸色不太好看,她又温和安慰道:“怪谈生物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或许反而不会有事呢?” 许小柚点点头,內心沉重的石头终是落下。 看来这关是渡过去了,有惊无险,心灵类的能力公认的棘手。 蒙太奇式谎言,用顛倒顺序、改变语言表达或组合真实片段的手段,使得最后呈现出的信息为一个谎言。 她不爱说谎,这点小米可以作证。 “我送你回去吧。”白念安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外面雪下得大,天色晚, 一个人回去不方便。” “没事的,不用。” 许小柚一出门就注意到门外长廊金属椅上坐的身影,唐歆盖著她那件厚实的军大衣,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此时看上去像是睡著了,脑袋轻轻侧靠在长椅上,风拂过她的脸庞,微乱的髮丝贴在女孩的嘴边,恬淡而美好。 她轻拍唐歆肩膀,后者慢慢睁开眼,从金属椅上坐起,声音还有些迷濛:“ 嗯,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许小柚说。 “那我们回家吧。”唐歆起身。 许小柚看著少女將那件军大衣抱在怀中,揉著松的眼角走远。 她面色平和:“嗯,我们回家吧。” 第123章 心灵重构 第123章 心灵重构 清晨,国王区。 高塔拔地而起,矗立在天地间,它的造型与西洋棋中的国王棋相似,呈正三角形,顶部的巨大棱晶有如四叶草,作为国王区的標誌性建筑,它非常醒目, 在国王区的任何一条街道抬头都能看见其巍峨的一面。 六点时分,它开始运作,低沉轰鸣,盖过冷冽呼啸的风。顶部巨大棱晶亮起,在一片灰茫茫中以固定频率闪炼红光。 [今日是新世歷532年10月10日,是公司教会战爭结束后的第一百二十周年纪念日,每年的今日,我们深切地缅怀最初的践行者,是他们解放了艺术之星於教会思想压迫下的苦难民眾,宣扬艺术与人文主义精神,他们的思想与精神有如璀璨星辰,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寰宇重工科研发布会於今日上午八点召开,凛冬家的亚因先生將会为我们公布寰宇重工未来二十年的研发企划,以及近期与九龙讯息联合开发的“腾龙』系列军用装甲。] [一周前於皇后区黑天鹅之梦公寓爆发的污染波动確认为灾难级怪谈生物— 染料刺客,目前尚未有后续袭击报告,请广大市民洁身自好,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向就近的调律者求助。] 街道上人们通过惟幕收看新一日的城市新闻,上空迴荡著浮空车的鸣笛。 黄黑色的警戒线將整条街道分隔开,治安者维护现场秩序。 几辆浮空车停靠在家旅店前,时不时有面色苍白的协会成员从旅店大门中跑出,有如看到了让他们极度生理不適的场景般,捂著嘴,一出来便扶著墙乾呕。 “这又是发生什么了?”有人问。 “我这有走漏的小道消息,这次和苦修流派有关。”一旁有人神秘兮兮道。 “苦修流派?” 围聚的人们纷纷变了脸色。 谁都知道那群人就是疯子,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艺术不择手段,时不时发动各种恐怖袭击。 血浴缸、绽放红玫、地铁爆炸案、血鹰鵰塑,这些让人谈之色变的事件都与他们有关,崇尚血腥、恐怖、暴力,並且內部洗脑能力极强,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路过的人,亦或是熟人朋友会不会就是他们的一员。 “不不不,这次可不是苦修流派发动袭击,而是两名苦修者被袭击..:. 那人说著说著顿住,抬头对上双冷冷的眼瞳。 “恶意散播负面言论,煽动舆论,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这么喜欢苦修流派,要不要去调律所和他们待几天?”白念安手中的手清脆碰撞。 见到那人逃似的消失在人群中,白念安轻嘆了口气。 她才没有閒工夫去管这类小打小闹的违法事件,不如说只要不是触及到红线的事情,她都懒得管。 距离上次协会指派她前往黑天鹅之梦公寓调查过了才不到一周的时间,这条位於国王区东部,与皇后区接壤的街道又爆发了类似的精神波动,频段与上次很接近,但远没有上次来的强烈。 染料窃贼在被协会评定为灾难级怪谈生物后被重新命名为“染料刺客”。 难道染料刺客时隔一周,再次现身了?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协会这次点名道姓地要她来此,並且上级態度极其坚决。 白念安拉开警戒线,將手套戴上,目光望向前方的旅店,此时还不停有协会成员面色苍白地从大门中跑出。 年轻职员从她身旁经过,捂著嘴,眼雾朦朧:“白姐..... 她目光沉下,微微頜首后走进旅店內。 旅店內部装横极其奢华,色彩布局浓重,抒发奔放热情的情感,摆设都是大面积雕刻、描金涂漆、纹繁复、华丽而浮夸,典型的巴洛克风格。 旅店內大部分房间都被封锁,拉上警戒线,平民都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 两名调律者站在一扇房门前,他们看上去就平常许多,不像那些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眼协成员。 见到少女到来后点点头: “白调查官,这次遇害的是两名苦修者。” 苦修者,苦修流派中的上层人员,自称为新秩序的维护者,苦修艺术的践行者,就连服饰也仿照调律者的设计。 白念安手拂过眼,眼中蒙上清明色彩。 两名调律者点点头,推开了房间的门了。 房间中光线很暗,悠扬的钢琴声奏响一进屋,她便闻到了浓郁的腐败气息,像是某种菌菇腐烂后的味道。 踩在房间的地毯上,哎呀哎呀的声音从脚底传来,接著是的响动。 空气中漂浮著无数孢子般的灰色尘埃,视线被限制在几米以內。 雾状的菌丝跟著灰色尘埃一起飘动在空中,大片连结,有如密集的蛛网,这些菌丝散布在整个房间,门厅、地板、客厅的天板上全部都是,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踩著的『地毯”竟是一张灰白的、长满腐败菌丝的皮肤,血管与脉络无比清晰。 “咳咳,咳咳。” 那些灰色尘埃钻入她的肺部,引发她嗓子一阵发痒,乾咳起来。 她摆著手,將身边在空气中飘著的、缠绕著的菌丝网一样的东西全部从周身拍去。 如果不是身后的廊道还照射进灯光,她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大型蛛巢深处。 天板上,失去皮肤的身影吊悬在半空,浑身为灰白色的茧裹缚,不时有粘稠的、沾著灰白菌丝的液体从白茧缝隙中滴落,滴答滴答,奏响下方的钢琴,发出美妙悦耳的琴声。 他裸露的肌肉並未呈现血红,有如所有血液都被身上的菌丝汲取殆尽,只剩下黯淡的灰,让人想到在锅中煮熟的肉。 白念安看向床榻上同样被菌丝裹成白茧的身影,男人眼中最后进射出的不是绝望,而是压抑的狂热,仿若看到了让他感到极致美感的事物。 灰白色的尘埃飞舞飘动,整个小房间有如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毫无生机,苍白凋零。 白念安嘆气。 她知道为什么协会要专门指派她了。 这种情况,只有她的能力能够知晓这个房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人死亡后的三个小时內,飘逸出的灵魂意志正是最薄弱的状態,处於消散往生与弥留世间的界限。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窥探灵魂领域,发动心灵重构的能力。 白念安抬手,眼中肤丽的光芒亮起,精神感知展开,將整个房间覆盖。 “侧写开始。” 第124章 灰白世界 第124章 灰白世界 在她眼中,整个房间的时间开始倒退。 光线在回流的灰色尘埃中穿梭,所有的菌丝开始逆向生长,琴键逆向拨动, 家具回归原位。 “她怎么站著不动了?”门外一名调律者问。 “白小姐的心灵能力,不要打扰她。” 两名调律者的视线中,房间与刚才並无两样,仍呈现出灰白色的腐败。 白念安驻足。 她的脑海中多了无数不属於她的记忆。 火炉前的温暖、绘画出作品的喜悦、同龄人的称讚、幼师的微笑。 两个男人儿时在抚养所中的景象,一幕幕如同流光,不断从白念安的眼前飞快闪过。 某天,那个一直在抚养所中对他们关照有加的女人突然发狂,被赶来的调律者击毙,像个乐谱中的小插曲,却成为了两个男孩命运的转折点。 在漆黑的雪夜,女人的坟前,有个男人找上痛哭的两个男孩,许诺给了他们一切。 白念安竭力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却只能看见双暗红色眼瞳。 后来,他们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考上繁星艺术学院,成为了学生会的一员,拥有广泛的人脉网络、社会资源,平日里以温和面孔与他人相处。 背地里则换上那身苦修者的衣袍,洗脑更多的人加入苦修流派,联络流派成员发动恐怖袭击。 直到死前不久,他们还在参与学生会的高层会议,针对於苦修流派本身的会议。 白念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还未等她理清来龙去脉,视角便回到了这个房间中。 他们似乎遭遇了袭击,身上的伤很严重,其中一人半个胸膛都被贯穿,左臂不翼而飞,伤口处生长著密集而又细小的白色朵。 白念安思索,这种白色朵散发出的气息,她似乎在之前那名金髮少女上感受过。 另一人更是精神直接陷入了癲狂,在房间中活生生把自己的皮肤剥了下来。 在某一个时刻,白色海在房间中盛开,片刻便凋谢,紧接著他们的身躯被密密麻麻的菌丝吞噬,腐败凋零。 菌丝有如雨后春笋般,生长满整个房间。 白念安快速地將时间继续回调,调到更早之前。 世界在她的眼中破碎又重组。 破碎天穹下。 两名苦修者行走在一片海中,这种白色小风一吹过,细软的瓣就会轻轻晃动,大片逐著风的轨跡倾倒,飘散出飞絮,跟著漫天的灰色尘埃一起凋落。 明明到处都盛开著这种朵,二人却感受不到一点生机,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静寂的苍白。 “苦修者d31,距离我们上次来到这里,过了多久?”苦修者d12问。 “12天。” “我是说,这里。” 苦修者d31沉吟片刻,道:“719年343天11小时5分5秒。”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看到艺术,我只看到了凋零与死亡。” “不清楚。”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燃烧过后的灰飘乱於空中,有如经歷过战火席捲的焦土,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硝烟味。 他们开始在这个苍白的世界漫步,走在这灰白荒弃的大地。 没有繁华的城市、高楼、街道,甚至没有任何文明存在过的跡象。 “欲望之心呢?” “不清楚。” “那么美丽的生命,最终也会凋零於时间吗?” 他们穿过沟壑的山谷、乾涸的河道,穿过山川与高原,直到无比漫长的时间后,他们又回到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原野。 “真是毫无美感的世界。”苦修者d31嘆息。“我本以为我能见证真正的艺术。” “我开始感到无趣了,真让人失望。”苦修者d12正欲转身,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咧出了一个笑容,既有喜悦,又有恐惧、疯狂的笑容。 他的胸膛绽放出朵妖艷的血,心臟爆裂开来! 大片洒下的鲜血有如红色的顏料,为这灰白色的画布添上第二道色彩。 鲜血滴答滴答落在白色的丛中,时间仿若凝固在此刻。 “苦修者d12!!”苦修者d31吼道。 身旁同伴连闷哼都未发出,倒在地上,流淌出的鲜血將身下的彼岸丛染红。 惊恐环视著四周,苦修者d31想要找出向他们发动攻击的敌人,最后,他愜愜站在原地。 彼岸中走出位少女,银髮垂其靴面,刻印著精美纹的骑枪轻轻拂过丛,她宛如这个世界的主人,一切腐败、凋零、死亡气息的源头。 他眼中倒映著少女微黯的眼眸,其体內张狂繚乱的触肢,充满欲望色彩的心臟,以及那抬起,慢慢对准他的枪尖。 “美,太美了。”苦修者d31失神道。“原来你在这。” 又是一朵血於他的胸口绽放! 世界慢慢变暗,慢慢变得赤红一片, 他目光狂热,竭力地想要爬向那位散发著腐败、凋零、死亡的少女,指尖想要触碰到其影子,直到最后一刻,他与同伴户体附近的空间发生扭曲,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拾起他们遗落的物件。 一封长著翅膀,烫金字体的信件,以及一张家族舞会的邀请函。 “车票。”她口中念道,“艺术之星?” 忽地,她有如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过头:“你...:: “是谁?” 白念安脑中嗡地空白,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发出警告,看著少女的手慢慢向她伸来。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猛地切断意识联繫,从心灵重构的状態中解脱出来。 她张嘴大口呼吸,而后剧烈乾咳,捂著嘴,指缝间不住有鲜血从口鼻中溢出。 房间外的两名调律者见到少女这副异常的样子,飞快赶进来,扶起她的身体。 “白小姐!”“没事吧?” 白念安手撑著墙,许久后才从那种眩晕感中摆脱,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瞳孔微微颤抖。 “走“走,离开这里,向协会上报,必须得快点向协会上报。” 两名调律者看著白念安像失了魂,嘴中不停呢喃著什么,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向房间外。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在一周前从调律所回来后,许小柚就感觉到自己一直有些萎靡不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仿若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进入她的嘴中也如同嚼蜡,日夜失眠,时不时会感到心悸。 在唐歆的威逼利诱下,她去了生命白昼的医疗所,並没有检查出什么精神疾病,那里的鸟嘴医师只是嘱咐她要按时吃饭睡觉,多出去散散步,別有太多精神压力。 她试著按照医生的吩去做,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每天和唐歆出去散散心,但那种感觉並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的强烈。 就在此刻,那种感觉彻底爆发,达到了极点,强烈的眩晕感和噁心感让她头脑发胀,感到整个世界都在转悠个不停。 她手撑在盥洗台上,胃中一阵翻涌。 目光聚焦,一个带血的骰子被她呕了出来。 第125章 擬態·百面骰 第125章 擬態·百面骰 “这是.... r 许小柚目光凝聚,她將盥洗台中那颗古铜色的般子拿起,用水冲洗乾净其上的血跡后,放在光线下观察了起来。 光线折射在般子表面,淡金色的光华流转,细细看去,这个怪异的骰子看上去与正常的骰子大小差不多,却足足有百面! 每一面的分界处都为多边棱形,雕刻著精细神秘的纹路,许小柚骰子凑到了自己眼前,微眯著眼仔细看,竟发现其上每一面都有著数字,並非固定数字,而是在不断跳动! 她又將骰子平放在手中,俯下身,从她这个视角看去,那些不停跳动的蓝色数字未刻印在骰子表面,而是呈投影態浮於空中,乍一看还以为是漂浮的蓝雾。 数字的每一次变动,都会发出咔噠咔噠』的齿轮咬合声。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但在吐出这个骰子后,先前的压抑与萎靡不振全都消退,整个人都轻鬆许多。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这个骰子就是她的擬態。 房间內,许小柚看著桌上只有拳头大小,长著白色小翅膀,绵软的像一样的生物陷入了沉思。 那只生物有著人形,脸粉雕玉琢,看上去很是可爱,正趴在桌上呼呼睡大觉,zzz的符號从脑袋上飘出。 “这是唐歆养的宠物吗,什么时候?” 她试著戳了戳那只生物的脸,听著其发出『芙哇~啾』的声音,然后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 “还挺好玩的。” 许小柚来了兴致,她又去厨房找了块吃剩的蛋糕放到那只小傢伙面前,小傢伙鼻尖轻轻嗅了嗅,眼睛亮起,起身噠噠噠跑到蛋糕前,抱著蛋糕就啃,脸上出现满意的表情。 “嘿嘿。” “许,小,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唐歆的恼怒喊声。 许小柚身体一颤,一转身发现唐歆满脸色的从门外冲了进来,看上去有些......羞愤,咬牙切齿的。 “咋,咋了。”她被少女盯得有些心虚。 唐歆在看到桌上的小傢伙抱著蛋糕吃的不亦乐乎的场景后,气得伸出食指接连戳著许小柚的脑袋:“这是我的擬態,你不要乱餵小歆吃东西啊!” 许小柚瞳孔地震,她看向唐歆,又看向桌上眨著黑豆大的眼晴,看上去有些迷茫的小歆;她依然还抱著那块蛋糕,不知要不要继续下嘴。 许小柚试著又戳了戳小歆那张粉嫩的脸,然后就看到唐歆的脸也像是被戳了一样,微微陷下去。 许小柚又戳了几次,唐歆抱胸冷眼:“玩够了吗?” 『我不知道啊,下次不会了。”许小柚眨眨眼。 唐歆嘆了口气,手朝著小歆一挥,后者变成话筒的模样,扑腾扇著小翅膀飞到她的手中。 看著少女走远,许小柚摊著手,打算再研究一下自己的骰子。 既然有百面,就给它取名为百面骰好了。 她掌心向上,百面般再次出现在手中。 从保安亭的储物室翻出一个老式显微镜,圆形的镜片,古早风格的镜身为这光学显微镜增添了几分朋克风。 將百面骰放於光学显微镜下,对准镜头后,她闭上一只眼凑到显微镜前,观察起这颗骰子。 其每一面的棱状交界处都有一小道缝隙,能够透过缝隙看见其中精密的构造,无数齿轮,机械零件在其中相互咬合运转,简直像个缩小无数倍的机械工坊,许小柚想到了昂贵的名表,那些耳熟能详的名表內部构造也同样复杂精密, 但在这颗小小的骰子前显得不太够看。 她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搞明白这骰子是如何运转,又是怎么將不断变动的数字投影到色面的。 最后,她放弃了,决定直接上手试试。 “天灵灵地灵灵,幸运女神快显灵。”將骰子置於手心晃动几次后,许小柚掷向桌面。 骰子在桌面不断旋转,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光辉从正上方的那面照出。 有如电子液晶显示屏般的画面被投影在了那一面上方。 “天命点数:53。” “小吉:获得一块灵感。” “记录or具现?” “具现。” 看著一块灵感凭空凝聚,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弹跳声,许小柚喜出望外。 她將那块灵感拿起,凑到耳旁听见了轻微的海浪声,有如涌起的潮水拍打海岸,隱约还有几声鸟鸣。 不会有错的,这是块货真价实的灵感! 许小柚打算一鼓作气,再多研究研究自己这个般子的具体能力。 又是一次投掷! “天命点数:78。” “吉:下次技能卡威力获得小幅增强。” “记录or具现?” 许小柚內心一动,不动声色地选下具现。 她试著使出火球轰击,暴风般的火焰漩涡狂涌而出,转瞬凝聚,有如一只火魔在拧笑,带著无尽炽热与破坏力的焰风向整个房间席捲! 刚刚的动静触发了防火警报,大片大片的水雾从头顶的消防喷淋头洒下,將许小柚淋成了落汤鸡。 “抱歉抱歉,不知道这个警报出了什么故障,给你们添麻烦了,没发生什么事,抱歉!” 门外几名赶来的业主听到蓝发少女的解释,紧皱的眉头这才缓和,他们又关切地问了几句后,最后才离开。 唐歆从门外走进,一脸无语:“你又在搞什么,给防火警报都整触发了?” 许小柚心虚望向四周,假装很忙的样子。 唐歆轻轻摇了摇头,没再怪罪少女这几天她都挺担心对方的,担忧对方真的得了什么心理疾病,甚至都以为对方被苦修流派的人洗脑,变成一颗坏柚子。 看到许小柚今天精神状態好不少后,她心中悬著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 “有什么心理事可以找我倾诉,我会耐心听的。”唐歆轻柔道。“但不要一个人在屋子里玩火,谢谢。” “没事没事,我真没病。”许小柚连连摆手。 目送唐歆再次走远后,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你管这叫小幅增强?险些没给这小破屋炸上天,她再也不会信制卡师能力中任何有关『小幅”、“轻微”『、些许』等字眼的介绍了! 许小柚再次投掷。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投影出的屏幕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边框处漆黑的鲜血渗出。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无数双猩红眼晴在屏幕上睁开,死死凝视许小柚。 “天命点数:11。” “祸:噬主灵刃。” 第126章 吉凶祸福 第126章 吉凶祸福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內心涌出,许小柚面色剧变,第一时间向后退去。 百面骰的表面开始变化,精密的机械零件飞快咬合变动。 寒光一闪,许小柚的脖颈处血痕炸现! 她剧烈呼吸著,於苍白色的灯光下,一滴汗液缓缓自额头渗出。 许小柚的手伸向脖颈上的血痕,距离颈动脉仅差分毫,但凡偏差一点点,唐歆下次进门就会看到颗倒在血泊中的红心柚子。 百面骰仍置於桌面上,投影出的屏幕中妖异的血红退去,她看到了那些猩红眼眸中欢愉的意味,慢慢闭上。 尖锐诡异的嘲笑迴荡在空中,久久才散去。 胸膛的起伏慢慢变缓,她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身后的墙壁,密密麻麻的龟裂痕跡呈现其上,一根古铜色的长针钉於墙面,仅剩末端仍露於外面。 她伸手拔了拔那根针,其就和与墙融为一体般,儼然不动,她判断这根针至少深入墙面十几公分。 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感觉让许小柚內心一阵后怕,没想到自己的擬態在点数过低时竟会噬主。 她可从没听说过有谁会被自己的擬態玩死,如果刚刚躲慢一点,她也算是开创歷史先河了,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重新回到百面般前,屏幕上的字眼发生变化。 “祸福:下次投掷小吉概率提升30%,吉概率提升10%,福概率提升1%。” “获得一次运势抽取机会。” 沉吟片刻,许小柚选择抽取运势。 百面骰悬浮於空中,每一面都开始疯狂旋转,机械咬合的咔噠咔噠声清晰可闻。 在不断跳动的字眼中,许小柚勉强看清其中八个字:墓、煞、衰、流、正、 凝、旺、神。 “今日运势:流。易被怪谈生物注意到,好运10%增幅。” “运势语:宜公务,不宜加班。” “好好好。”许小柚咬牙。“才刚刚整完我,运势也不打算给我个好的是吧?” 趁著祸福的效果还在,她选择抽取了最后一次。 “天命点数:50。” “吉凶祸福:两百米范围內全部生物解控,並小幅提升全属性进入狂暴。” “记录or具现?” 许小柚心中一动,常见的团战类增幅技能吗?没想到自己的擬態竟然还拥有这么强大的辅助能力,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小幅”至少能让属性翻个倍。 不对! 她愣住,仔细看了眼介绍,目光落在『全部”二字上。 “嗯?” 好好好,不分敌我全部解控狂暴,那不等於谁都没狂暴吗? 这不就是约等於没用吗? 仔细一想,她便释然了,看来天命点数骰到50的时候都会是这类型的能力, 有好处同样也有坏处,机遇的同时伴隨著凶险。 “吉凶祸福,原来如此。”她眼中划过瞭然,將其记录其中,以便下次使用。 收回百面骰后,许小柚坐在沙发上,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自己的擬態会是这样的骰子,倒是蛮符合她性格的。 “擬態会与主人的心性掛鉤吗...: 大致了解了一下自己擬態的能力后,她確认,这是一个上限与下限都极其离谱的擬態,运气好能抽到吉以及以上的天命点数就能瞬间扭转战局,抽到祸以下的点数同样也会使建立的优势崩塌,甚至还有噬主的凶险。 能够凝聚出擬態,代表看她对自我职业的特性有了足够了解,精神力达到了二阶收尾者的標准,只要她去协会申请,那么她就能够享受到协会的补贴优待。 但.: 许小柚抚摸著自己的脸,她有个无论对谁都不能说出的秘密。 如果可以,以后还是儘量不要与协会的人打交道。 她开始好奇,自己在达到三阶、四阶时百面般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假如,她抽到最大值的天命点数,又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许小柚连忙摇了摇头。 能不抽到最小值的1就谢天谢地了,她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样。 想到自己的运势,许小柚目光清明了起来。 刚好借著现在的运势,去把这些天一直苦恼著自己的事情给解决掉吧。 夜晚,月季街。 海洋蓝鯨店中,319包厢內。 面色姣好,腰肢盈盈一握的少女衣著大胆清凉,依偎在许小柚身旁,鮫人少女的脸上点缀著晶莹的粉点,笑容嫵媚。 纤细的指尖缓缓挑过许小柚的下頜,再从脖颈游走到胸膛,最后双臂轻轻环绕住了她的肩膀,將笑意盈盈的脸凑到她的眼下,口吐幽兰: “怎么从开始就一直不理人家嘛,明明夜晚才刚刚开始 说著,鮫人少女拈起一块玉石般晶莹的绿葡萄,抵在许小柚的唇前。 “宝贝,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艺术创作呢?” “嗯,就现在。”许小柚隨口答应道,有些不耐烦地解下鮫人少女环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指了指前方五顏六色灯光匯聚的琉璃舞台。“你去那。” 鮫人少女和听懂了什么般,俏脸闪过不易察觉的淡红,语气娇气地说了一句討厌后,才走到琉璃舞台上,五彩匯聚,她浑身的鳞片都在折射著光芒,有如晶粉闪烁,看上去別有异样的风味。 “什么时候开始......”她咬著嘴唇,手已经放到了肩带上,却被少女板著脸打断。 许小柚在大惟幕点了首歌,摆摆手,吃了块葡萄:“唱吧。” “喜鱼鱼,美鱼鱼,懒鱼鱼沸鱼鱼。” “別看我只是一条鱼~” 轻快的歌声迴荡在包厢上空。 鮫人少女:“???” 她愣在原地,睁大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许小柚。 后者面无表情,眉头一挑:“怎么,不会唱?” “你不是海洋蓝鯨里面上个月的销冠吗,纯情文艺鮫人少女?展示你的才艺吧,好听爱听。”许小柚说。 后者又羞又愤,正当她感到耻辱时,许小柚將几十张券丟上桌。 “好嘞,我最爱唱这首歌了~”鮫人少女眉头一下子舒缓开,语气甜甜道。 “別看我只是一只鱼~” 歌声传到包厢外。 走廊上,蓝发女孩闻著店中胭脂气,眉头起,周身时不时走过喝得烂醉、玩得欢愉,衣肩凌乱的客。 唐歆走在流光溢彩的地面,一名鮫人少女推开了门,满脸不悦: “靠,今晚遇到个神经病,什么怪癖好。” 听到这句话,唐歆驻足在原地,鮫人少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这身打扮,翻了白眼,从她身旁走过。 “都来店了,装什么清纯呢,喷喷喷。” 唐歆身著一袭白色的披肩衬衫裙,打著漂亮的领结,双手提著贝壳包,怎么看都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微微查著脸,无视了鮫人少女的话,加快步伐走到319包厢门前,稍作停顿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127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第127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哟,来了。”许小柚看到唐歆打了个招呼。 “你叫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唐歆皱眉问。 见到少女有些闷闷不乐,许小柚笑著起身来到唐歆身后,捏了捏对方肩膀, 带著她走到沙发前。 “放心~正经事,坐,坐。” 包厢內环境较暗,绚烂的灯光照在琉璃舞台上,紫色与淡蓝色的光柱来回交错,斑驳的光点映於包厢水晶墙壁。 “一周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吧?”许小柚磕著瓜子说。 唐歆的面色有所缓和,道:“你被请去调律所喝茶的事情?” “嗯哼,现在那个调查官还盯著我,挺麻烦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唐歆问。 许小柚神秘道:“现在的话,就在这陪我聊聊天,等半个小时。” 帷幕上播放著启蒙动画片,小时候看觉得幼稚,长大却刚刚好。 见许小柚真看得那么认真,唐歆轻笑出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自己还是错怪柚子了,对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二十分钟后。 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声震动空气, 暗红色的灯光下,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筹交错。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嘛宝贝~” 包厢內不知何时开满了蕊,金髮少女坐在沙发上,几名雌蕊都凑合上来, 目光梦幻迷离,一排穿著兔女郎服饰的雄蕊正排在琉璃舞台前,跳起踢踏舞,昏暗的房间內,粉红色的气氛蔓延。 “喝不动了,真的喝不动了。”许小柚摆著手,脸带上几抹浅红,嘴角带著淡然的笑意。 “再喝一杯,就最后一杯,这杯叫做一一梦幻之夜~” “餵...:..你差不多得了啊。”唐歆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管那么宽呢,我家宝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名雌蕊不乐意了, 大声道。 “就是就是,管那么宽。”另名雌蕊伸手搂住许小柚的肩膀,坐在许小柚身边,整个身体都靠在少女身上,眼神暖昧。 许小柚低著头,意识在酒精的刺激下开始模糊,並未说话,粉红色的雾气飘到她的鼻尖,让她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来,宝贝,创作艺术,拿好~”有名雌蕊將根画笔递到了许小柚手上,语气娇媚。 “创作,画哪里?没画布啊。” “討厌,一看您就是这里的常客了,还问我们画哪。” 那名雌蕊咬著嘴唇转身,金色绸丝的露背连衣裙上,光洁无暇的皮肤呈现在许小柚的面前。 被夹在雌蕊间推揉来推揉去,许小柚一时脑子有些发懵,不知所措。 “出去。”唐歆加大声音。“都出去!” 似乎是没想过一直在角落中无声的蓝发女孩会突然在此刻爆发,包厢內的蕊们都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唐歆。 “没听到我的话吗,现在,出去!”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许小柚迷濛抬头,发现唐歆脸上已然带著色,盯紧自己,她捂著脸摆摆手: “出去吧出去吧。” “真扫兴。” “就是,明明美好的夜晚才刚开始呢。” 雄蕊们和雌蕊们排著队,依次从包厢內走出。 所有人都出去后,唐歆拉著许小柚的手就打算往外走,这时,许小柚忽然整个人靠向她,正当她有些慌乱无措的时候,少女的声音传来: “等会我就交给你了,保护好我。” 唐歆微愣,一转头,发现许小柚那带著微红酒意的脸不知何时换了副神色, 迷离而认真。 “不然,我可能会死。” 没等唐歆想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许小柚便低下头,唐歆担忧少女直接倒下去,轻轻侧过肩膀,让少女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包间的门。 將门打开后,黑髮白衣的少女映入眼帘,正是白念安。 对方一进房间便捂住口鼻,空气中刺鼻的酒精味让她感到不適,环视四周, 散落的到处都是的空酒瓶、食物残渣,一个玻璃多棱杯滚到她的脚下,里面残留的酒液折射著五彩光线。 白念安眉头紧皱:“你们? “不好意思。”唐歆轻声道。“让你看到这幅景象。” 白念安看向许小柚的面色复杂,摇摇头没说什么,將一张ct交到了唐歆手中。 “这是?”唐歆接过ct看了眼。 “之前带她去生命白昼医疗所拍的脑部ct.. 白念安话未说完,便被金髮少女打断,包厢內的两人都证证地望著神志不清的许小柚,后者在流泪,嘴中不住念叨:我已经没几天活了,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死之前,我不想有太多遗憾。” 白念安嘴角微抽,心想也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得知自己被怪谈生物袭击,很有可能颅內发生病变,没几天可活时大概都是这种心態吧,任由自己在纸醉金迷中糜烂。 “放心,她没事,至少鸟嘴医师说她目前没什么异常。” “但一直保持这个生活作风的话,就不好说了。” “早点回去吧,最近......儘量晚上別一个人在外乱走。” 目送白念安离开,唐歆耳边迴荡起对方最后的那番话,她又看向许小柚,发现对方也在看著自己,脸上哪还有半点悲伤意味? “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放心,我会一直好好活著的。” 说著,许小柚披上黑色呢绒风衣,向包厢外走去。 “你还没清醒...... 一唐歆欲言又止,回想起对方嘱咐过她的话,默默压下思绪,跟著少女离开了店。 许小柚在冷冽的风中走得摇晃,仿佛只要被人轻轻一推,就会整个人栽进雪堆中。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各式灯光与奢侈品商店的光华交错,高大建筑物的剪影下,行色匆匆的人们如同渺小的蚂蚁,阴影中,似有危机潜伏其中,暗潮涌动。 不知从何时开始,繁华街道的景象开始退却,转而为荒芜、杂草丛生取代。 城郊处,树木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重重阴影,有如延伸出的鬼手,风在树林中间穿梭,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有如悽厉的哀嚎。 半人高的杂草前,许小柚的身影经过,捲起一阵风,丛生的杂草贴地。 一座废弃厂房矗立在城郊中,斑驳的瓦棚投下大片阴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毫无美感的锈铁巨兽,与远处隱於群山间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第128章 怪谈卡,特性融合 第128章 怪谈卡,特性融合 许小柚抬头看了眼废弃工厂,径直走了进去。 在她身后地面的阴影中,繚绕的黑雾从地面涌出,一道黑影升起。 那道黑影面色阴,失去光泽的破烂长袍隨风摆动,肌肉健壮的两臂上满是浓密的棕灰色毛髮,吻部细长而裸出。 染料窃贼锋锐的利爪探出,在空气中划出道银线。 它阴沉的目光死死盯著向工厂內部深入的少女,在它的世界中,一切都是黑白的,方物轮廓模糊而不清,唯独“染料”拥有色彩。 它能够嗅闻到人们颅內“染料”的味道,每个人“染料”的色彩都不尽相同,有原色,也有其他色彩,更有五彩斑斕的,味道也不同,或辛辣、或苦涩, 它最喜欢那些刚从风俗区出来的人们颅內“染料”的味道,和蜜一般甜美。 “染料”,是人们的记忆。 尤其是此刻在它眼前的金髮少女。 对方颅內那金色的“染料”,它从未见过如此鲜艷,如此耀眼美丽的色彩, 让它近乎疯狂地为之痴迷。 这一周是它生命中最难熬的时期,不知为何,城市內的那些疯子们都到处打听它的下落,包括那些气息强大的执法者。 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让它不得不潜伏於黑暗,整整一周,它都没能尝到一染料”的味道,它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那种最原始的渴望快要吞噬它的理智。 好在老天眷顾它,让它发现了如此美妙的猎物,从对方离开店那刻起它便注意到了她,一路跟隨,这个蠢货竟然神经如此大条,敢在深夜一个人跑到城郊,那些执法者都管不到的地方。 天助它也! 染料窃贼桀桀桀怪笑起来。 它的身影再度潜入黑暗,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前方的金髮少女涌去。 百米间的距离转瞬即逝,染料窃贼笑著跃向空中,空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利爪猛然朝著许小柚的头部刺去,目光中满是渴望! 它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品尝这名猎物一染料”的味道了! 如银的月光沿著瓦棚斜著照射入工厂內,忽地,它瞪大双眼,看到了那名金髮少女摇晃著转过身,嘴角流露出一抹笑。 內心警铃大作。 柔和坚韧的水元素在许小柚周身形成一层水流障壁,看似锋锐利长的爪子竟只在刺入其中数十公分后便再难深入半分,被牢牢禁! 染料窃贼大感不妙,想要遁入黑暗撤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许小柚將手伸向半空,清脆的响指声中,天板上一排排的棚灯闪烁亮起,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刺眼的白色光芒大片洒下。 整个厂房都被照得无比明亮,苍白光柱直直落在染料窃贼周身,它慌乱地想要遁入自己的影子中逃窜,却发现周围的阴影都已在白光中退去,无处可逃。 许小柚举起燃起烈焰的利刃,刺入阴影,將其钉於地面! “啊!” 阴影疯狂蠕动,却无法脱离那柄燃烧长刃半分,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著它的意志与身躯,染料窃贼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喙。 如鲜血般浓稠的暗红色液体自地上的阴影中向外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周都没睡一个好觉?” 许小柚双手盖住剑柄,下頜搭於其上,面带微笑。 她目光玩味地看著还在挣扎的染料窃贼,一脚踩住那道阴影,限制阴影的蠕动。 “因为你,我每天都要苦恼,如果你再次现身,並被那些调律者抓到,那我先前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会很麻烦的。” “原来是你陷害我!为什么是我?”染料窃贼声音颤抖。“我之前明明没有招惹你。” 许小柚沉吟片刻,道:“因为你比较倒霉。” 沉寂片刻后,地上的阴影再度躁涌,染料窃贼正欲殊死一搏,数颗激流湍涌的水弹射来,將它打回了原形。 唐歆从黑暗中走出,掌心处水元素凝聚,许小柚向她微微頜首。 “別这么难过嘛,那么多人因你而死,只不过这次轮到你死了而已,笑一个。” 染料窃贼和接受命运般,阴影如一潭死水。 见此,许小柚也不打算再废话。 “再见,今晚终於能睡个好觉。” 说著,她打算用火球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染料窃贼突然主动从阴影中现身,半跪在地上,慌忙道:“你也是怪谈对吧,我能感知出来的,別杀我,我可以为你所用!” 唐歆眼神微动,许小柚的面色也沉下来。 许小柚並未去解释,只是平静道:“怎么为我所用?” “融合我的特性,像这样。” 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样,染料窃贼的身上焕发出光芒,一圈紫色的光晕从它的身下升起,如水涟漪般向外扩散。 於此同时,怪异的感觉自许小柚內心涌现,她竟能够感受到面前这只怪谈生物“臣服』的意志,而她则凌驾於其之上。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有如都在诉说著融合的渴望,她的灵视之眸再度不受控制地开启,暗红色的眼眸將面前的生物刻印在其中。 本来还心怀侥倖的染料窃贼在看到那暗红眼眸后,有如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脸上的討好、諂媚全部为深刻的恐惧取代,它尖叫著想要向外逃去,却无济於事。 染料窃贼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散发出的紫色光晕將二人完全笼罩。 直到片刻后,光晕退去,染料窃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怪谈卡,背面的紫色纹路如紫水晶般闪烁。 【怪谈卡染料窃贼】 【品质:限定(紫)】 【效果:使用后將装备该怪谈卡。获得怪谈生物『染料窃贼』部分特性。 註:怪谈卡装备可卸下。】 这张怪谈卡的封面,染料窃贼身处深渊囚笼,最后的恐惧被记录,定格。 【是否装备怪谈卡染料窃贼?】 许小柚直接选择了装备,怪谈卡紫水晶般的纹路亮起,而后碎裂,化作光点融入了她的灵视之眸。 【您对领域的理解正在加深。】 【获得敏捷5、体质5、智力5。】 【染料窃贼共鸣·调色已解锁。】 唐歆全程看著这一幕,看著许小柚竟將染料窃贼吸收,她的世界观有如崩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许小柚注意到蓝发少女的错,不动声色地点开面板,查看新获得的共鸣特性。 【调色(掌握):您对於■领域的理解足够深刻,突破限制与怪谈生物“染料窃贼”特性融合,装备怪谈卡染料窃贼期间,获得“调色者』效果。】 【调色者:您將能够取出他人颅內的“染料”並添以新色彩。能够进行刪除、篡改他人的记忆。註:目標需处於放鬆或无意识状態。】 看到效果后,许小柚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她缓缓起身,走向蓝发少女的方向,面色温和平常: “唐歆,你愿意相信我吗?” 第129章 黎明守望者 第129章 黎明守望者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 白色典雅的建筑前,巨大的纯白拱门下方,两侧嘉立著高大的罗马柱,这些黄金比例排布的罗马柱皆雕刻著繁复精美的图案,往上是精心设计过的横樑和檐口,极具层次美感。 步入这座建筑中,向下看,地板由釉白色的玉石铺成,抬头望,数人合围的高耸圆柱撑起浅灰近青的晶石穹顶;各色透光的琉璃在穹顶拼接成壁画,无声讲述著一个庄严而又神秘的故事。 很难想像,这座有如殿堂的建筑竟然会是家事务所的一楼大厅,其背后的主人所拥有的財富无法估计。 “欢迎来到黎明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接待人员微笑道。 “呢,和你讲个恐怖的事情,你先別害怕。” 视角拉远,只见男人的模样可怖,眼中满是血丝,他那件亚麻灰的衣服几乎被血泡透,显得顏色更深。 “嗯,我会耐心倾听的。”接待人员点头。 “我的妻子,她疯了,她疯了!她要杀了我!几天前我就察觉到她不对劲, 变得神神叻叻的,嘴里面说著什么艺术,和那些苦修流派的疯子一样。”男人像是想到痛苦的事情,捂看自己的头。 “今天早上,她拿凿刀,就要往我的眼眶里面刺,说要把我雕刻成最美的艺术品,我看到她的皮肤变得黯淡,和褪去了色彩一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边了解您的诉求了。”接待人员保持礼貌微笑,“您的妻子应该是变成了枯竭者。” “这种情况,推荐您去找调律者解决呢。” “不行!”男人眼中血丝爬动。“我爱她,那些调律者会杀了她的,求你们了,帮帮我吧,她只是病了,她没有变成怪物,只需要你们控制住她,她会慢慢变好的......“ 听著男人近乎乞求的语气,接待人员思吟片刻,指向一旁:“那您去那边排队登记吧。”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的妻子她马上就要疯了!” 男人转过头后愣住,不远处圆拱状的象牙百石台前,队伍从接待处一路延伸至大厅內部深处,甚至一眼望不到尽头,粗略估计至少有上百人之多。 其中不乏许多与他情况类似之人,甚至还能见到缺骼膊少腿,伤势惨重的人边排队,边发出痛苦的哀声。 男人嘴唇翁动:“现在才不到早上六点,怎么会排上这么多人?” 男人慌忙打开帷幕,想要在网上预约办理,而后僵在原地。 [黎明事务所] [追逐黎明者:120147。] “十二万人?”男人失神后退。 “是的,因为我们是黎明事务所,拥有最靠谱、最效率、最顶级的办事能力。”接待人员道。“哪怕只是在艺术之星的分事务所,人们仍如此愿意相信我们呢。” “先生,我们优先处理线下办理的委託哦。” 白色典雅的建筑上方,两道身影行走在透明的金属长廊中,从这可以俯瞰整座国王区,正对那座宏伟的棱晶塔,此刻远处的地平线正有道金线升起,下方的城市沐浴在辉光中。 黑髮青年披著长款风衣,面露愁色:“果然,今天也是毫不意外地完不成全部委託呢。” “社长,人手严重不足啊。”一旁的少年快步跟上道。“以黎明事务所的名气,只要我们振臂一呼,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收尾者会往我们这跑吧?为什么不对外扩招人员!” “以后会够的,人不在多,在精。” “我们是追逐黎明的人,守望世界黎明的最前线,要有耐心。”简六道,他推开眼前办公室的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社长,是代理社长。” “我们来艺术之星出差的自的究竟是什么?”阿寧问。“白昼城那边的事情我们都忙不过来!” “嘘。”简六比了个声的手势。“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 办公室中的气氛高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品,细青色的红木桌角落静悄悄摆放著几本装帧精美的书籍,书页间都夹著书籤,每个书籤又都记录著端正的笔触。 简六站在一幅画前,以青黑色为底的画中青年有著黑髮,眼眸平和却又透著锐利,有如能洞察人心的深渊,眼角下的痣衬托出几分深邃,那是他的肖像画。 “怎么把我画的这么难看?”简六抬头,站在画前喝著咖啡,接取惟幕通话。 “嗯,我是黎明事务所所长,黎明社代理社长简六,是公司?” “您的意思是,有名s级员工在艺术之星走丟了,希望我们能联繫到她。” “她的名字是?”简六眉头微皱,很快舒缓。 “明白了,除去这名s级员工,还有呢?你是说,还有名带著寰宇重工绝密文件的高管叛逃,目前也在艺术之星,知道了。” 掛断通话后,简六看向角落中蹲在盆前的少年:“准备干活,阿寧。” “第一次接触,要留下好印象才行,派谁去呢?” “社长。” 就在这时,一直在角落中保持默的少年开口,他保持著蹲姿,眼眸中却透射出不属於他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腐败巢都的事情...: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吧?”简六语气平常,“没错,和你听到的那样,一整个巢都都被未知的怪谈生物给毁灭了。” “那里所有的人们,都坐上了开往黄昏的死亡列车。”简六面色平静。“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 “这么大的事情,寰宇重工竟然能让其他巢都一点都不知情,连白昼城那边都只走漏了点风声。” “几百万人的生命。”阿寧咬紧牙关。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做的是坚守在黎明,阻止更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简六语气平稳说。 他在惟幕上编辑好邮件,选择收件人並发送。 房间內,许小柚走到哪,唐歆的目光就跟到哪。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许小柚眨眨眼问。 唐歆不说话,昨晚回来后她就始终觉得怪异,脑中空落落,好像缺了一角似的。 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从海洋蓝鯨店出来后她就和许小柚回到家中,因为太困,所以她比以往睡得还早。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脑中多了段不属於她的记忆一样。 她最后决定,还是將內心思绪告诉许小柚,毕竟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相信並倾诉的人。 听完唐歆的话,许小柚小脸格外认真:“你应该是遭遇了染料窃贼的袭击。 ? 第130章 新的委託 第130章 新的委託 “染料窃贼?”唐歆疑惑。 “开个玩笑,可能就是没休息好吧,不用想太多。”许小柚又说。 唐歆望著许小柚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总感觉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呢。 昨晚的记忆和时间似乎也没完全对上,她心中有个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去店消费呢,只是为了掩调查官耳目的话,为何自己又会出现在海洋蓝鯨? 这从逻辑上说不通,若非有绝对的理由,以自己的性格,她不可能前往那种地方。 越想,唐歆越察觉到事情的端倪,许小柚观察著少女的面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就在这时,唐歆的帷幕弹出提示音。 [晚风与你已进入直播间。] [晚风与你:主播我来晚了今天!] “今天又有什么想听的歌呢?” 看见熟悉的id进入直播间后,唐歆便不再去想昨天的事,抱起乐器坐在惟幕前,与直播间中的观眾展开互动。 这些天,在许小柚的出谋划策,帐號运营下,唐歆bubird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了一千五,最新一条的视频更是有看上千点讚,八万播放量,日常直播的人数也稳定在了两三百人。 少女直播时她会顺带使用几张培训卡,这些天下来,唐歆的唱功扎实了许多,其余方面的艺术能力也均获得提升,最关键的是对方终於解锁了【繁星歌者】的专属技能。 两个单体增益与一个群体光环,分別是【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与【群星叠奏】 【翼蓝之声:为单体目標赋予“迅捷之翼』效果。迅捷之翼:敏捷提升至1.2,精神伤害0.2免疫。】 【英勇讚美诗:为单体目標赋予『无畏』效果。无畏:力量提升至1.3,体质提升至1.3,物理伤害0.1免疫。】 【群星叠奏:为我方所有目標赋予“繁星乐章』效果。繁星乐章:释放技能优先判定,全属性提升至1.1,並免疫接下来10s一切控制效果。】 看看有关唐歆的培训报告,许小柚满意点头。 这些技能的具体作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然不清楚,只能通过施放效果大致判断,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属性这个概念的存在,一切有关职业的特性都需要在成长中自己探索,有的人直到死仍对自我的概念一知半解。 也只有她能如此细致的看到文字描述了,谁让她是高贵的异界游魂呢? 光看技能描述,不得不承认,繁星歌者確实是个够超模的辅助职业,才二阶就有如此辅助能力,不说那些属性增益,伤害免疫效果,光一个十秒的团体免控就够做很多事情了。 至於“释放技能优先判定”这个效果,她还不太明白其含义,等实战时试试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的直播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咯。”唐歆说。 :话说小蓝鸟后面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什么关係,同居吗?每次直播的时候都能看见矣。 :是啊是啊,好奇加一。 许小柚站在唐歆后面,微笑著向直播间中的观眾打招呼。 唐歆回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好朋友关係,两个人都穷得响叮噹,只能一起挤这小屋里。” 说完,唐歆关闭了直播,伸了个懒腰:“柚子,晚上我们吃什么?” “还是蛋炒饭的话,那我去做?” 这时,许小柚注意到自己的惟幕邮箱收到了封新邮件。 [s级员工许小柚,代號3604。我们正式向你发布委託:抓捕叛逃公司高管约里克。] 许小柚直接无视,她明明已经拉黑寰宇重工了,这封邮件到底怎么发过来的? 就在她打算刪除邮件,眼不见心不烦时,警过最底下的一行字,身躯一震。 [委託奖励:10000灵感,並免除先前所有债务。] [一一寰宇重工人才战略资源部。] 一万灵感! 约等於一百多万信用点,放以前她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这些天正为逐梦传媒这个套壳公司註册维护资金苦恼呢,每个月不按时交钱的话,大价钱註册的公司可是会被註销的。 完成个公司委託还能將先前欠的钱一笔勾销,天底下有这好事? 许小柚没有被诱人的酬金冲昏头脑, 高收益往往伴隨著高风险,不论是在赌桌上还是別的地方。 能开到如此高的酬金,这个公司委託肯定很棘手,那名叛逃的高管身份定然不简单。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接下委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帷幕上点击確认接收,没过多久便有通电话打来。 她接下通话,帷幕中的画面变化,黑髮青年出现在其中,许小柚一眼注意到他那浓郁的黑眼圈,看上去挺虚的。 “您好,许小姐,我是本次的中间联络人,您可以称呼我为简六。” 简六微笑道,语气礼貌平和。 许小柚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她想起来了,之前自己因为安婭的事情险些失控时,对方当时就在黑天鹅之梦公寓內,身边似乎还跟著位少年。 “公司那边怎么说?” “有些事情在帷幕上说不清楚,许小姐有空的话,到我发的地址来一趟吧。” “有什么讲不清楚的?再谜语我现在就掛断通话。”许小柚冷冷道。 简六僵住,而后道:“其实我是黎明事务所的所长,是公司寰宇重工高层直接委託我来找您,这次抓捕行动那名高管由我的下属和公司的两名影子,还有您一起完成。” “这不是能一口气讲清楚吗?”许小柚面不改色,內心早已翻涌。 对方是黎明事务所的所长? 她没想到这样子的人物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收尾者的事务所自然也分三六九等,而黎明事务所位於最前列,是被协会赋予“黎明”代號的五级事务所,拥有三名棱阶的顶级收尾者,註册会员有数万之多,规模大到绝大多数巢都都拥有分所,根茎脉络分布全世界。 黎明事务所在整个世界势力中都属於庞然巨物,它的大本营白昼城,那座神秘古老的巢都许小柚也有所耳闻,那更是重量级,在新世歷之前便存在於世间, 在时间与空间的裂缝中漂流,有如幽灵。 传闻中,每当其现於世间,天穹为之电闪雷鸣。 这样的存在,其背后的大主子又为何会出现在艺术之星? 第131章 陈三 第131章 陈三 许小柚在內心勘酌片刻后,道:“你刚刚说,是公司高层联繫你,有多高? “钻石9。”简六语气平静。 简短的字眼却让许小柚眼神微凝。 寰宇重工內部管理层的等级体系她同样也有所了解,大体分为四个等级,从小到大分別是琥珀、玛瑙、翡翠、钻石,每一组別都有九位序列不同的高管,数字越靠前,往往在公司內部的话语权、影响力也越大。 翡翠级以上的管理就已经能够在巢都呼风唤雨了,新闻中出现的那位亚因· 凛冬也不过只是玛瑙组靠前序列的公司高管。 钻石9,这已经是公司核心管理层的人物了吧? 这样的傢伙,倒也確实有和黎明事务所所长联络的资本。她开始好奇,那位叛逃的高管,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被身居高位的那位钻石9如此重视。 “为什么是我?”许小柚不动声色。 “因为你是公司在艺术之星唯一的一名s级员工,除你以外距离艺术之星最近的那名s级员工在赤天,那边有家系发动政变,他无法从中脱身。” 从话语中许小柚套出了別的信息,和自己同级的s级员工竟然拥有左右一个巢都政治集团斗爭的能力,而自己却只是个刚刚普升为二阶的收尾者。 “虽然对公司內部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在s级的评定上,战略人才资源部还是很严格的。”简六和猜到她內心所想般,开口道。 “他们既然评定你为s级,那你就一定拥有s级专员的能力,或潜力,或智谋,或强大。” “绝不会有任何巧合成分,他们既然委託於您,就代表著您一定能够解决掉那名叛逃高管的事。” 公司內部比自己想的还要更重视s级,许小柚压下內心思绪。 “行,我接下了这个委託。” “更多的委託细节,稍后我会派出一人和您交接。”简六说。“祝您委託顺利,许小姐。常胜利,沐荣光。” 通话被掛断,许小柚轻出了一口气,回头望向唐歆。 唐歆也望向她,歪过头:“嗯?” 皇后区的某个地下室。 房间內摆放著一张会议桌,墙角处是面白板,此刻正有名男人站在白板前, 规划作战计划的细节。男人穿著蓝竖纹衬衫,西装裤,繫著黑色领带,简单而干练的搭配让人想到大企业的白领。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手中的记號笔在白板上划著名,圈起其中一个重点: “这里... 见到两名少女突然推开门走进来,他那张板起的脸上闪过被打断的不悦,但还是微微頜首。 “抓捕这么重要的罪犯,就不能约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討论作战计划吗?”许小柚环视四周道。“至少选个奢侈点的餐厅吧。” 她在会议桌上看到了两位熟人,林胜与林兴影子二兄弟正一脸复杂地望著她。 “哟,好久不见。”许小柚打著招呼。 林胜、林兴面色都很难看。 因为少女的事情,他们被公司顶格处罚,扣除整年绩效奖金,並且內部评级下降五级,还有一堆零碎的处罚,影子办不好事情,回去可是要受到皮肉上的刑罚,將罪罚烙印在身躯,永生铭记。 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內心的耻辱,少女就用了一天不到就甩掉了他们,將他们耍的团团转! 如果不是连续三天没在金髮少女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僵硬地像个机械,他们隨口提了一句,对方露出了能够嚇哭小孩的雏菊笑容,恐怕到现在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他们的影子生涯永远都会被钉在这根耻辱柱上,想到这林胜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打在弟弟林兴的脑门。 “哥!”林兴还想说什么,见自己亲哥那快要喷火的双目,又诺诺地缩回了肩膀。 影子兄弟看向许小柚的眼神和要吃人似的。 “柚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唐歆凑到许小柚身边小声问。 “没事,都老朋友。” 许小柚拉开张椅子坐下,唐歆坐在她的身边。 气氛一时有些尷尬,陷入沉寂。 还是西装男先打破沉默,他將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上那股社会精英的气质散发出来。 “这次我们的抓捕目標是名三阶傀儡师,是寰宇重工的一名叛逃高管,身上携带绝密文件,最后一次出没在城郊雪原,距离艺术之星最北端大概五百公里外的位置。” “五百公里?那已经是“恶土”的区域了吧?”林胜眉头皱起。 在他印象中,巢都以外的区域都统称为恶土,神秘与危险是恶土的代名词。 是生命的绝对禁区,数不胜数的怪谈与奇蹟分布在恶土中,就连棱阶收尾者也不敢轻易踏足的区域,被称为世界的边际。 “是,但又不太一样,艺术之星的恶土判定在六百公里以外,在百年前的公司教会战爭中,这座巢都的规模缩小了百分之八十,以往战爭的废墟中还有遗民生存的痕跡。” “原来是这样。”两名影子点头。 如果那名叫做约里克的叛逃高管真跑到恶土以外的地带,那就和从竹篓中跃入大海中的鱼一样,纵使他们再神通广大,也绝无可能追回。 陈三道:“在安排作战计划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陈三,是黎明事务所的收尾者,也是本次作战的指挥..:::. “你指挥?”许小柚眉头一挑,她注意到男人那件蓝竖纹西装的胸口处有著道图案,那是扑克牌中的色方块。 在场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许小柚的身上,后者面色不改,只是饶有兴趣地將身子抵在桌前,双手托著下頜。 唐歆察觉到对方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在她印象里,对方在没把握的情况下,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我参与过十二次针对於抓捕的行动,並担任著作战指挥者,作战难度最高的那次目標是一名三阶的暗杀者,而我从接取委託到作战完成只用了三天。”陈三扶了扶眼镜。 他挺起身,板著的脸上投射出锐利的光,道:“十二次作战,没有一次失败,仅四次出现人员伤亡,这次作战由我来指挥,有什么问题吗?” 在场的其余人看到这幕,皆面面相。 空气中火药味瀰漫。 陈三盯著许小柚眼睛,一字一顿:“你又是什么东西,哪来的资格和我叫板?” 许小柚突然笑出声,她摊著手:“怎么,你也是s级?” 第132章 法尔斯塔夫 第132章 法尔斯塔夫 “说的多好听,不还是出现四次人员伤亡了么?”许小柚故意拉长语调道。 陈三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看著许小柚那微挑的眉头,最后冷哼了一声, 未再与对方计较。 “如果你在作战过程中有更好的想法当然可以提出来,但你只会耍嘴皮子, 胡搅蛮缠,那贵公司的s级员工也不过如此。”陈三缓缓道。“一场作战中,指挥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关乎著团队成员的生命,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导致整个团队葬送。” “危机意识、临场反应与判断能力、大局观,决策果断与否,希望你不要將这么严肃的事情当成儿戏。” 唐歆轻轻拉了拉许小柚衣摆,后者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这突然是怎么了,气氛搞得这么僵,接下来几天我们都会是同伴吧?关键时刻要將后背交给彼此的,都消消气,消消气。”林兴站出来道。 他汕笑著挠挠头,清爽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碘的大男孩,缓和著房间內的气氛。 “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要互相关照的呢。” 天板的白炽灯闪烁,在他微掩的身后,林胜的眼中划过若有所思。 有人站出来调解后,房间內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息一点点消散,二人都將心思藏於表情下,看样子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刚才说过,约里克他的能力是名三阶傀儡师,能够通过悬丝操控人体,將人改造为自己的傀儡。”陈三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道。“在成为公司高管前,他最初只是通缉犯,后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赤天,成为赤家的『铁手』,为大家长出谋划策,解决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 “听上去和影子挺像的?”许小柚突然道。 “铁手本是赤天辅佐家主的影子丞相,名义上並无实权,但隨著赤天家主选代,王朝发展,各家系內斗加剧,都想拉拢这家主身边的影子丞相,铁手慢慢在赤天有了更多事情的决策权,甚至能够先斩后奏。” “他的野心太大了,妄想扶持傀儡家主上位,独揽大权,在事情败露后在流亡过程中被翡翠1看中,並成为公司的管理层。” “这种品性恶劣的傢伙,即使公司再许诺给他如何光明的未来,给他如何丰厚的福利待遇,叛逃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位翡翠1看错了人,约里克將其杀死后,窃走了公司的绝密文件,在重重堵截下通过传送装置跑到了艺术之星。” 许小柚心想,艺术之星名义上还是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的巢都,但公司那边对於这里的支配程度比她想像中低上不少,似乎还有些忌惮的样子..:::.如果有如此重要的叛逃高管逃到腐败巢都,她敢保证第二天公司的战爭机器就会踏平那里。 “被操控的傀儡与正常有什么不同?”唐歆突然问。 眾人看向她,又看向陈三,后者缓缓低下头,將半张脸都浸於阴影中, “没什么不同。” 他的话让在场的眾人皆为之一震。 陈三吐了口气,语气並未轻鬆多少: “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同,情报中『悬丝”是透明的,拥有无限的长度,比起傀儡操控,其实我认为那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 “被心理暗示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傀儡,平日的一切都和往常无区別,会下意识遵照著暗示完成约里克下达的指令。” “在来这前我了解过不少有关约里克的案例,那些事件中的受害者,在暗示爆发前都表现得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別,连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毫无疑问,他心思縝密,能力诡异莫测,是个很棘手的敌人。” 陈三揉了揉眉头,道:“所以,我並不敢保证接下来的作战中我们不会出现伤亡,但我会儘自己所能,將损失最小化,大体由我来决策,有更好的建议提出来,我会斟酌,没问题吧?” 说出这番话时,陈三的目光落在许小柚一人身上,后者耸耸肩,没多说什么“作战前的装备配备必不可少,黎明事务所在这方面不会亏待合作者。”陈三打了个响指。 轰隆隆的沉闷声音迴荡在房间中,有如墙体后机关在运转,天板上不断有粉尘下落,厚重的墙体朝看內部横移,没多时他们便看到暗格出现在了墙壁,排排蔚蓝色的光晕从中打出,有如条通往未来的通道。 眾人进入房间內,许小柚来到面科技感十足的墙面前,在感应到她的到来后,合金墙翻转,相互嵌合,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墙体后推递呈现。有兵刃,但更多的还是枪枝,冰蓝色的冷雾瀰漫,光晕在其上流转。 她从墙体上拿下柄左轮外观的手枪,这柄枪外形粗獷有如野兽,枪口有半个拳头那么粗,弹匣滚动,其中填充著高爆弹,子弹大小不小於猎鹿弹。 “蛇e320。”许小柚想到这柄枪的名字,她將几枚子弹填入弹匣,金属与铁相互碰撞,奏出清脆的交响,枪身旋转一圈,动作乾净而利落地对准不远处的移动靶子。 轰一一子弹在枪膛中旋转,不断加速后,撞碎面前的空气,卷著火焰喷涌而出! 移动中的假人整个上半身爆炸开,当即翻倒下去,不一会儿一个新的移动靶升起,继续左右移动。 被这柄手枪的后坐力震得整条胳膊都在发麻,许小柚微微皱眉后,將蛇e32 0放下。 很显然,这柄枪不適合她,也不適合作战。这种枪更適合当狩猎枪,即使面对小楼高的猛兽,一枪也足以將其胸膛炸碎並放倒。 一转身,发现唐歆愣愣地看著她,她从少女眼神中看出几分复杂。 唐很难想像,对方当经纪人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动作会这么熟练。 你.. ? “玩bb枪玩的。”许小柚摆摆手道。 就在她接著测试枪枝的时候,唐歆突然来到了她的身旁,手中握著柄蓝雀手枪,直到这时,她才开口问:“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抓什么叛逃高管?你不是说就出去散散心吗?” 许小柚侧过头:“大差不差,你之前不是就说想去城外看看吗,刚好带你出去,一直待在城里会憋坏的。” 唐歆欲言又止,要说特別排斥倒也没有,冒险与好奇是人的天性,更何况少女从小就生活在较为压抑与拘束的环境。倒不如说她现在还有点小紧张和兴奋, 这种感觉真奇怪,还是第一次体验呢。 许小柚注意到唐歆握著枪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没说什么,来到少女身后,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目光平视前方。 “別紧张,调整呼吸,瞄准。” 在少女的动作引导下,唐歆举起枪,指尖搭上扳机,对准靶体。 接连三枪开火,全部命中。 又是三枪,这次许小柚並未引导,子弹仍然全部命中假人胸口,並且是位於最后方,速度最快的移动靶。 许小柚讶异於对方在这方面的天赋。 唐款因为有些紧张与激动,浑身的血液流动加快,脸颊呈现出几分浅红。她转过身,语气有些得意:“怎么样?” 许小柚都快看到对方翘起的小尾巴了,轻笑著鼓掌讚扬:“第一次就有这种水平,很厉害。” “柚子,那个傀儡师...... “嘘。”这时,许小柚突然比了个声的手势。 回头望去,发现林兴正站在她们身后,面色透著说不出的怪异。他尷尬地挠挠头,又露出那个清爽的笑: “我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都在等你们。” 第133章 出城,雪原 第133章 出城,雪原 青年走远,身影在白色灯光下被拉长。 唐歆心中做了番斗爭,还是开口说:“柚子,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傢伙有点奇怪?” “从刚进入地下室那会儿我就一直觉得他不对劲,你有没有感觉...:. 唐歆压低声音:“他表情有些僵硬?不像是正常人的表情。” “是你想太多了,比起那个林兴,我倒感觉那个叫陈三的更奇怪,一见面就想要占据主导地位,支配整个团队,真到危险的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闻此,唐歆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许小柚说这话时比著声的手势,並用手语向她传递不同的信息。 默。』 唐歆环顾四周,难道对方的意思是,这个团队成员中有人有问题? 压下思绪,跟著少女出了房间,在另一个改装室与眾人会合。 改装过的越野车此刻正停放在房间中心,车头灯发红,沉稳低调的黑色涂漆让它看上去有如只潜伏於暗夜的金属猛兽,狂野而又厚重。 这辆越野车全身加装外骨骼金属框架,像是披上层坚不可摧的鎧甲,装在车前的合金挡板有尖刺突出,有如猛兽的疗牙般锋锐,其上的划痕与锈蚀无声描绘著这辆金属猛兽疾驰在雪原上的往昔岁月。 “霍,这傢伙,比我爷爷年龄都大吧?” 林胜说,他端了端轮胎,又敲了敲车窗,沉闷的响声从布满细碎划痕的防弹玻璃上传来。 “我还以为黎明事务所会给我们配备浮空车。” “浮空车的核心科技掌握在天翼时空那,它们规定,只有在『巢都”划分的范围內浮空车才能正常行驶,在都市外面,那些浮空车和废铁没区別。”陈三扶著眼镜道。 “即使是高阶的收尾者要前往恶土处理委託,也要提前至少半个月向天翼时空申请解锁权限。” 核心科技是大公司的扎根世界,汲取民脂民膏的根本。像是在座暗无天日的森林,拥有核心科技的大公司彼此对峙,相互制衡,因为他们手中都有柄能致人死地的猎枪,所以平日里彼此礼尚往来,看似相处融洽,共同压迫世界最底层的倒霉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但谁都知道,泄露自己的核心科技意味著什么,无异於直接將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这座黑暗森林所有猎人的视线下,等待它的只会是野蛮与掠夺。 歷史上也不乏有大公司因为核心科技泄露的事件发生,势力范围內所有巢都沦陷,陷入无休止的战火与混乱,生灵涂炭,最终彻底瓦解,残躯血肉被各大公司蚕食。 “话说起来,你们说那绝密文件,会不会和寰宇重工的核心科技有关?”林兴想到什么,突然问。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面色。 许小柚和陈三的脸陡然黑了下来。 林胜更是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盖在林兴头上:“什么话你都敢问!?”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不该说的事不要说,一个影子,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吗?” “自己想死,別带上我们。”陈三冷哼一声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好奇是人的天性,同样也是致命缺陷。 有些事情,哪怕只是產生好奇心,也会坠入无以往復的深渊。 车辆很快便驶出了城,深入郊外,文明存在的景象渐渐消退,有如时过变迁,高耸入云的钢铁建筑恍若过了千年,渐渐化作断壁残垣,残破不堪,被丛生的杂草无情地侵蚀,往昔不再。 城市废墟中,摩天高楼巨大的玻璃幕墙为绿色的海洋环绕,阴影笼罩下的角落,幼小的枝芽在钢铁的缝隙中顽强钻出,无声诉说著生命的坚强与不屈。 在百年前,这里曾也是繁华的城市,百年的风霜与自然的力量让它褪去色彩,变成这副模样。 一切都回到了最原本的模样,城市的钢筋断垣与自然共生,在余暉中荒凉, 却又有著说不出的美感,让许小柚想到了电影、游戏中末日来临后的景象,文明消失,自然与绿意盎然的世界诞生,有如一鯨落万物生,人类从自然那索取的一切最终都回归自然。 冰面上,一座宏伟的跨江大桥横亘,撑起苍穹,其上裂痕斑驳,歷经上沧桑而屹立不倒。废弃的车辆四处停滯,在灾难与战火到来前,末日的恐慌曾於此蔓延,人们寄予的希望在混乱与疯狂中破火。 广阔而又荒凉的灰白世界不断掠过,打开的车窗中,寒冽的风肆意吹入,纷飞的雪点翩舞,遥远的地平线降下道金线,整片雪原都沐浴在金灿一片的光中。 车辆咆哮而过,惊起的飞鸟在最后的余暉中化作黑点远去。 无尽的旷野吹来阵阵自由的风,引人心情舒畅,在钢铁洪流中的压抑与拘束逐风远去。 唐歆静静倚靠在车窗,蓝色眼瞳倒映著疾驰的旷野与淡金色的光,自由的风吹拂而,轻轻挽起她脸侧的髮丝。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呢。”她轻轻侧过头,说。“这种感觉真好。” 许小柚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嚮往,心想也是,一个从小就在抚养所的温室中长大,一直在压抑拘束的城市中成长的女孩,见到这幅景象又怎么能不心生嚮往呢? 在接著深入雪原十几公里后,天色渐晚,天边的三颗耀星彻底落下时,车辆停靠在一片冰湖前。 眾人下了车,就地生起篝火,准备应对漫漫长夜。 “呼,突然觉得喘过气了。”林兴感嘆。“在城里面待得我闷死了。” “別放鬆警惕,现在我们已经深入城外十几公里,谁也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到来。”林胜叮嘱。 “哥,你也別把神经绷太紧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放鬆放鬆精神。”林兴说。 看见自己弟弟脸上灿烂的笑容,林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重复叮嘱了一句。 越野车旁,陈三从后备箱中拿出柄狙击步枪,调整检查一番后,拉了拉栓, 对准远处树林中著的身影。 那是一只矫健的狗子,厚密的浅灰色毛髮披著层雪点,泛著细碎的光,它静静立在稀疏的灌木丛旁,乌黑闪亮的眸子透出天真与灵动,尖细的耳朵微微晃动,头上的角也跟著晃动,捕捉四周的声音,带著几分警惕。 它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噠噠噠在树林中奔跑著,好像可以就这样一直跑下去,跑个一整天。直到消音器特有的沉闷枪响响起,它再也跑不动了,翻了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134章 双重增益 第134章 双重增益 “看来准度没问题,只需要再稍微调整一下。”陈三点点头,继续调整著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具。“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出任何差错。” 树林中的鸟儿被惊飞,唐歆注意到异响,轻轻抬头,发现许小柚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背上同样背著一柄狙击步枪。 她换了身打扮,披散的金色长髮在背后扎起利落干练的马尾,裹著厚又长的保暖长靴,大腿处看上去像是黑色袜一样的裤袜上绑著战术掛带,两柄短刀插於其上,有如猎人隱匿的利齿。 在一身战术马甲的收束下,少女的身形也被衬托得修长了几分,褪去了些许温和,多了讽与凌厉。 唐歆从没见过这样打扮,如此气质的许小柚,一时有些恍神,片刻后才笑著说: “你怎么穿成这样,挺適合你的。” “嗯。”许小柚气息沉稳內敛,她驻足望向树林远处。 在重重树影,林深寂静处,一道庞大的棕色身影正缓缓步,棕灰色的皮毛下堆积的脂肪有如水波般晃动,每走一步,硕大的脑袋也跟著摇晃,黑而小的眼中精明的光闪过,不时有腥臭的涎水从嘴中滴答滴答落下。 “怎么了?” “在扎营地附近有只棕熊,不想在晚上被袭击的话,得想办法解决掉它。” 唐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在课本上学到过,棕熊是一种领地意识,攻击性很强的生物,狡猾,且极其记仇。 如果有只棕熊出没在附近,代表著它已经盯上了你,未直接发动袭击只是因为它还在观察,一旦时机合適,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用重达几百公斤的躯体將猎物压在身下,不待猎物死亡便展开血腥的盛宴。 即使现在换个地方扎营,它也会顺著气味跟上来,发动突袭。 许小柚眼神微凛,將背上的狙击步枪解下,右腿后退一步,枪托抵著肩膀, 摆出架枪姿態,於寒冽的风中调整著瞄具,確认调整到合適的角度后,热气从她的嘴角溢出,缓缓飘向上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沉闷的枪声响起! 子弹扎入雪堆中,溅起飞扬的雪, 远处还在观望的棕熊被惊动,黑小的眼中贪婪与对血肉的渴望全部退去,唯独剩下恐惧,从雪地上跃起后,抖数著庞大的身躯,快步朝著森林深处的方向狂奔。 “没打中吗.: 许小柚眉头微皱,重新將枪枝背於背上后,也向著树林深处的方向追去。 白茫茫的世界中,一棕一金的身影在层叠的树影下展开追逐。 两排脚印呈现在雪地上,呼啸的寒风不断从耳旁卷吹而过,从两边延伸来的树枝像只只伸来的鬼手,树林的景象不断从余光中掠过,很快便追到了林深处, 再往下便是一个小山坡,往下看能够看到坡底的灌木丛,以及浅薄的植被。 她看到那只棕熊朝著坡底一跃而去,庞大的身体在山坡上失去重心,不停打滚,场面一时有些滑稽,直到滚落到坡底才摇晃著重新站起,很显然在厚重脂肪与毛髮的包裹下,它並未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 许小柚暗自咂舌,正当她也顺著山坡向下滑落时,猛地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內心不妙感升起。 在一颗横倒的巨树下,红色的光芒闪烁,细细看去,竟还有一只棕熊匍匐於黑暗中,伺机而动。此刻那双猩红的眼眸正映著她,其中满是对鲜血与食物的渴望。 是陷阱。 “吼!” 棕熊高大的身躯猛然扑出,许小柚还未来得及架枪,巨大的熊掌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將她拍倒在地,散发著恶臭与血腥气的大嘴便朝著她的脖颈噬咬来,她面色平静,並未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有任何混乱,迅速將狙击步枪横架在身前。 棕熊血盆大口咬在了泛著青寒色光的枪身,留下两排印痕,仔细看去,金属制的枪身上竟出现了浅浅的凹痕。 在升到二阶后,这样的攻击远不足以伤到她,只是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有些被动,在恐怖的力量下一时无法挣脱,只能紧握著手中的步枪,抵御著对方那近乎疯狂的撕咬。 棕熊一次又一次摇晃看硕大的脑袋,巨大的掌爪摁在少女的肩膀,想要將挡在眼前的铁疙瘩甩去,就在这时,冰冰凉的触感从它的颈窝处传来,有柄短刀刺入的它的颈部,並伴隨有搅动! 炽热的血液溅撒出,落在许小柚脸上,她依然冷静地控制著身体,规避著对方噬咬的同时,快速地用手中的短刀进行刺击,不一会儿,那庞大的生物便没了呼吸,沉重地压下来,向著小山坡下无力的滚落。 还没等她鬆口气,耳旁再度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有如雷鸣! 她刚一抬头,又见先前躲入树林中的棕熊目光此刻赤红一片,愤怒与凶狠从中喷涌而出,一边咆哮,一边再度朝著山坡上的方向急速衝来,速度之快,竟转瞬间便来到她的身前! 刚刚经歷过一番作战,身体还未完全缓过劲,她暗感不妙,指尖有光点凝聚。就在这时,轻盈的感觉忽然传遍她的全身,紧接著是股沁入泉水般的温暖, 浑身仿佛都涌冒出使不完的力气。 抬头望去,唐歆及时赶到, 少女白色衣裙在寒风中飘乱,蔚蓝法阵浮现在她的掌心处,歌喉轻启,美妙悦耳的歌声迴荡在林深上空,许小柚脚下蓝色与淡紫色的光华层层晕染开来,那是【翼蓝之声】与【英勇讚美诗】的特效。 在双重增益的加持下,许小柚身手比之前迅捷了近一倍,接连使出数张风紧扯呼,身形在空中接连腾挪,与棕熊拉开距离,手中卷携著火焰的制式合金长刃浮现。 烈焰繚乱,她的身躯有如灵动的鬼魅,急踏雪地,同时使用出黎明霞刃与后巷突刺,舞出一圈焰华,深深没入巨熊颈部。 整座树林都被冲天而起的火光照得透亮。 华一手中长刃火焰熄去,巨熊的身躯也隨之倒下,发出沉沉的响动。 第135章 湖中小屋 第135章 湖中小屋 “没事吧?”唐歆问。 许小柚抬头,山坡上的少女正向她投来关切的眼神,她摇摇头。 “你来的正好。” 唐歆也跃下山坡,身体轻盈地像只蓝色的小鸟,不一会儿就来到许小柚身边,看著对方俯下身,用短刀分割著棕熊的皮与肉,动作嫻熟地像个老猎户。 將一大块熊皮沿著暗红肌理从血肉与脂肪上脱离后,许小柚將它们收入工具卡中,这些熊皮能值不少钱。 做完这一切,许小柚望向树林的更深处,背上猎枪,朝前走去。 “我们走吧。” 唐歆快步跟上,隨著继续深入,四周的针树林慢慢变得稀疏,视野也愈发变得开阔。 在静謐林中的最深处,有著湖泊,湖泊上结著层厚厚的冰,有如水晶般澄澈。 整片湖泊都环绕著中心的小岛,说是小岛,更像是小块显露出湖泊的陆面, 一座小木屋孤单地贏立在湖心小岛,和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在渐渐暗下的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木门被推开,发出哎嘎吱嘎的声响,灰尘被捲起,在空中飞涌。 陈年的霉气扑面,屋內的空间並不大,像个猎人小屋,缝缝补补的兽皮沙发正对著火炉,墙壁上摆放著许多动物的头首,是这间木屋主人的战利品。 原木粗製的衣柜表面点状的绿色霉斑分布,周围的环境严寒,屋內的空气却仍有些潮湿,代表著在不久前,仍有人在这栋木屋中生活过。 “这里几天前还有人。”许小柚说。 “嗯?”唐歆若有所思,“可这里距离城市很远。” 许小柚並未回答少女的话,她俯下身,伸出手拈了拈炉灰;由柴火与煤炭燃烧后的残渣。又起身,一把打开衣柜,她在看见里面的一件男性的加绒款防雪风衣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股诡异感涌上心头,为何在距离城市数十公里外的雪原木屋中,会出现城市中新款的风衣? 如果是从城市逃亡到雪原的流民,对於那些人来说能够充飢果腹就不错了, 衣物大多都是通过狩猎,直接用兽皮缝製,偶尔运气好点,可能捡到雪原中探索队,亦或是贵族子弟在冬狩期间遗落的物资。 他们大多都与时代脱节,过著最为蛮荒、原始的生活。 许小柚来到了阁楼,阁楼一共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面积还算大,容纳得下一张双人床的同时,还摆放著各式原木製的家具,而另一间则非常狭隘,由屋坡面与棚顶构成,摆满杂物,如果不是角落中摆放著张猎人床,许小柚都要以为这是一间储物室。 她点亮盏煤油灯,空气中灰尘卷涌,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小床的被褥同样也是破旧的,像是一大摊用粗线捆起的絮,其上布满斑驳的黄色污渍。 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放著的相框,相框內裱著照片,看上去很新,照片中小女孩笑容灿烂,左边是她的母亲,女人面色和蔼慈祥,男人神情温和,笑容看上去有些许疲惫,在二人身后,用宽阔坚实的臂膀將母女搂在怀中,看上去是再平常不过的温馨一家。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母亲与女儿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摆出的神態有如精心设计过般,反倒让她感到不適。 这间小木屋不久前有著一家子在其中生活过吗? 照片背后的场景是在艺术之星?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玫瑰之眼摩天轮,是艺术之星的有名景点,情侣游客的必玩项目之一,全高近两百米,坐在上面能够俯瞰整座城市,在浪漫气氛的烘托下,不少情侣会在上面定下终生大事,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小柚將照片拿起,跳动不定的昏暗火光映照在照片三人的脸上,照片上的画面忽地变了,只见男人的神情仍然温和,母亲和女儿的面色无比惨白,黑洞的眼眶中有漆黑的鲜血流出,嘴角咧起的笑容悚然。 许小柚猛地摇摇头,照片中的三人又回归原样,仿若刚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虚幻。 就在这时,有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回头,发现唐歆正微微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你怎么了,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蓝发少女將个小布偶熊举在身前晃了晃,整体毛绒绒的,玻璃球般的眼珠一个掉出,杂乱的絮线头从孔洞中向外冒。 “没事。”许小柚摇摇头。“另一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她將手中的照片放下,跟著唐歆来到另一个屋中,是男人与他妻子的房间, 望著最中心的猎鹿床,唐歆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们不是艺术之星本土人吧。” “从抚养所制度落实后,对於普通人来说家庭的观念淡去,也不太像是雪原中的流民。” 唐歆將掛在鹿角衣架上的相机拿起,对著许小柚说: “这个牌子的相机很贵哦,大家都用帷幕,只有很少部分贵族子弟会使用这种相机,不如说这个相机品牌就是为他们定製的。” “难道他们是外来的游客,为了体验生活才到雪原上来?” “或许他们都不是一家子。”许小柚冷不零丁道。 那张照片给她的诡异感太多,母亲与女儿僵硬的表情,並且女儿与父母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在遗传学上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大体特徵,哪怕只是眉眼间距这类不起眼的特徵,她也没看到任何相似处。 不仅是和男人没有相似处,还有女人。 三个毫不相干,没有血缘关係的人却组成了一个家庭。 唐歆不解,而许小柚望著床上方墙壁掛著的二人的婚纱照,有如察觉到什么,快步上前將其揭下,仔细观察。 婚纱照中的女人身著一袭翻跃的婚纱裙,笑容幸福,男人则是身整齐的男士礼服,乍一看是圆满美好的时刻,却暗藏玄机。 她注意到女人手部的动作,中指食指交叉相叠,这是在神教中撒了谎,渴望神明减轻罪过时做出的手势。 而且,女人的眼神也似乎在动摇,仿佛在向拍摄照片的人求助。 忽地,许小柚察觉到什么,快速下床將猎鹿床的床垫掀开,看著其內部呈现出的景象,房间內的两名少女只感到脊背发冷。 那是两具毫无生气,一大一小的傀儡。 第136章 火炉前的夜 第136章 火炉前的夜 不会有错的,即使这两具傀儡关节处的耦合痕跡明显,面部表情也像木偶般僵硬,肢体呈节態,她仍能判断出,这两具傀儡就是照片中的“妻子』与『女儿o 在失去了悬丝的操控后,她们的身体失去了一切光泽与生命力,变得有如人偶道具。 “是傀儡师约里克。”许小柚当即判断。“不会有错,他在前几天到过这里!” 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不管是这个女人,还是女儿,都与男人没有任何关係,很有可能只是他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態的欲望,利用悬丝操控的可怜人。她们都有著自己的家庭与生活,直到有一天男人突然出现,將一切打破。 细想更让人觉得寒意四起,究竟是性格如何扭曲的一个人,才会在逃亡之余,还有閒致扮演一出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恶劣戏码,甚至为了这齣戏码,还有模有样地与女人布置婚姻,挑选、搭建场地..... 一切行为、犯罪动机皆有跡可循,犯罪心理学中,童年越是缺少什么,长大以后便越会渴望的去获取什么。 在她脑海中,有关那名傀儡师的印象初步形成,对方一定是个童年缺乏家庭关爱,並且生长在一个环境较为恶劣的地方,或许周围人家庭的幸福美满,在对方幼小的心中种下了颗畸形的种子。 “我们,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和他们说下这里的事情?”唐歆压低声音道。“天色也晚了。” “不急。”许小柚却说。 她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回到一楼,许小柚朝火炉中添置著柴火,在用火焰將其点燃后,她们坐在了火炉旁。 未柴在火炉中静静燃烧著,发出“啪”的声响,火星飞舞出,悄然无息地渲染著安静的气氛。 唐歆坐在沙发前,嘴中轻轻哈出气,披著厚厚的羊毛毯,將身体裹得和粽子似的,她伸出手在火炉前烤著火,蓝色眼瞳中火光跳动。 壁炉的光影同样映照著许小柚的脸,她举著根木柴,眸光淡然地將其丟入火炉內,屋外寒风呼呼而过,屋內却暖洋洋的,火炉中燃烧著的火焰向她们传递著温度,原本冻的有些僵的身体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唐歆问。 许小柚轻轻一笑:“你可以先睡会儿,我心里有打算。” 唐歆捧著手中的茶杯,细腻的心思仿若也融入杯中淡绿色的茶水,泛著涟漪,逐渐晕染开。 茶水中的热气升腾,氮盒的水雾中,唐歆侧过头,眼眸中有如恬静地在思索些什么,许久后她才开口说: “话说,我有和你说过,有些事情也不要太瞒著我吗?” 许小柚一愣,少女的这话不像质问,只是简单的问句。 她想到了两天前,在即將被清除记忆前的最后一刻,对方似乎也和她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当时少女的神色很平静,並没有牴触,也没有接触到未知的恐惧, 只是像水一样平静,內心的水面上瀰漫著浅淡的悲伤。 许小柚摇摇头:“没有。” “没有吗?总感觉好像有点印象。” “但你和我说过,朋友与朋友之间有点秘密很正常。”许小柚隨口道。 “这不一样,一个人的秘密是秘密,两个人的秘密,都被一个人关著的话, 那叫自私。”唐歆说。 听著少女的话,许小柚沉默了,她没说话,只是再次將根柴火朝火炉中添去。 她知道,以对方那细腻的心思,肯定也通过记忆的种种细节猜到了些许端倪,只是並未將其直接捅破。 “想这么多干嘛,睡会儿吧,晚点还得起来。”许小柚呵呵笑著道。 唐歆盯了一会儿许小柚的眼睛,后者则同样眨巴眨巴眼看著她,一副就算做错了事,也一点不心虚的模样。 到最后,唐歆也没有將內心的疑惑问出,她轻嘆了一声,將头倚靠在了少女肩膀上,渐渐睡去。 夜深了,总有人要守夜。 许小柚也轻轻靠著少女那头髮杂乱的脑袋,挑弄著手中的木枝,眼脸微敛, 眸中跳闪火光,直到思绪也跟著慢慢远去。 两名少女在漫漫长夜相互依偎,冬日的小木屋中,炉光明灭不定。 待到唐歆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然蒙蒙亮起,火炉不知何时熄灭,屋內的冷风一阵阵吹来,吹得她身体下意识颤抖。她抬头,发现许小柚已披上那件战术马甲, 坐在沙发上检查手中的狙击步枪,面色少见的带著些许严肃。 见到少女醒来,许小柚开口道:“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五点,该回去了。” “等会他们问起,你就咬定和我走丟了,好不容易找到返程的路。” 唐歆点头答应了一声。 在回到篝火营地附近时,发现三人都未睡去,脸上皆带著无比凝重的表情, 见到少女回来后,陈三与许小柚对视了眼,微不可察地頜首后,当即起身大声质问: “你们两个去哪了?” “在外面迷路了而已,大惊小怪什么?”许小柚满不在乎道。 “迷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陈三看上去怒不可遏,“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离开,直到深夜后半夜才回来,这次抓捕作战时间紧任务重,如果因为你们拖累了整个队伍的行动,导致抓捕作战失败,后果由谁来承担!?” 林兴、林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气氛给弄得不知所措,位於许小柚后方的唐歆面色几次变化,最后沉默下来。 “这么大声,不怕把雪原中的野兽引来吗?別忘了,我们这只有你可能会因为那些野兽遭遇危险,一阶的指挥官。”许小柚故意拉长音调。 “你!”陈三被堵得哑口无言。 二人从最开始看上去就极其不对付,至少在他人眼中是这样。 林兴依然像之前那样起身调和著整个团队的气氛,林胜也像是察觉到什么, 目光直直落在自己前方的身影,那个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弟弟身上。他压住心中思绪,眼神凝下。 天色亮起,天边的三颗耀星划过远处的群山, 短暂爆发爭端后,眾人坐上越野车,於辽阔的雪原上继续赶路。 第137章 雾中人【二合一】 第137章 雾中人【二合一】 正午时分。 深入旷野两百三十公里,蔚蓝色的天穹下,长空万里。 环山公路上,越野车疾速前行,敲开的车窗中,纷飞的雪点劈头盖脸地落入,冷冽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引人心情舒畅自由。 两侧的山峰耸入云巔,群山间的沟壑如匍匐的巨龙般豌,透出深邃神秘的蓝,远方是绵延万里的山脉,像是沉睡中的巨人,白雪覆盖在它的脊背,景致宏伟而壮丽。 这条公路三面环山,下方是环状的洼地,洼地正中心有著数百平方公里的冰蚀湖,湖水呈蔚蓝色,有如块巨大的镜面,倒映著天穹,延伸到远处与天地相接,回应远山的呼唤。 这属於典型的冰斗地貌,而这条公路年久失修,每隔一段路程右侧的护栏便呈现断裂,不规整的状態,其上锈蚀的痕跡密布,再加上道路豌,一旦驾驶者长久疲劳驾驶,极易出现事故。 他们所处的半山腰与下方的洼地至少有著数百米的高度差,毫无疑问,坠落绝无生还可能。 而此刻,越野车前方,陈三正把握著方向盘,透过车前镜能够看到他正专心致志地开著车,扑克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表情。 自早上的爭端爆发后,车內的气氛就有些微妙。 还是林兴先打破寂静:“怎么都不说话啊,天气景色都这么好。” “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有一天,森林中的小动物们聚餐,组了个局, 只有小象在生气,是为什么呢?” 无人回应。 “因为这是个气象局哈哈哈。” 车厢內的温度仿佛都冷了几度。 林兴挠挠头:“怎么都没点反应,不好笑吗?” “我们难道是来自驾游的吗?”陈三冷冷道。 林兴被得一阵尷尬,他想要打开车载音乐,却被陈三面无表情地拍开手。 “在驾驶过程中不要把手伸过来,尤其是在这种危险路段。” “再有一次,我就要怀疑你的动机了,带著你的笑话自己下车吧。” “林兴,消停点。”车后的林胜扶额,语气有些无奈。 越野车的后座不算拥挤,坐下四个人绰绰有余,不至於因为急转弯之类的事情挨到一起,两两之间相互保持著社交距离。 唐歆被车厢內的动静吵醒,她慢慢睁开眼,从金髮少女的肩膀上直起身子, 有些迷糊地揉著眼。 她打了个哈欠,在离开雪原地区后她又睡了一会儿,现在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转头,发现许小柚仍板著张脸,倚靠在敞开的车窗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头金髮隨著吹入的冷风凌乱,髮丝间挟著白色雪点。 “你醒了。”许小柚点头。 唐歆打开帷幕,发现帷幕已经是断网状態,所有需要联网的功能都无法打开,只能玩一些诸如“愤怒的小猪”之类的单机游戏,她试著点开地图,几次加载无果后她放弃了。 “我们现在是在哪?” “法尔斯山脉,这条环山公路全长三百多公里,等开到公路尽头,离情报中傀儡师最后现身的地方也不远了。”许小柚开口说。 唐款有所思地点点头。 法尔斯,她对於这个词並不陌生,在课本上多次听到过,那是在公司教会战爭前艺术之星的名字,那时这里还不叫艺术之星,而是被称为法尔斯教国,由教会统治,法尔斯是歷任教皇的名號。 这条公路早在那个时期便修建而成,距今已有至少百年以上的歷史。 在环山公路上接著行驶两个小时后,越野车在一阵颤动,发出略微刺耳的剎车声后,突兀地停了下来。 陈三用力锤向方向盘,喷了一声。 “怎么了?”林胜问。 “拋锚了,都下车,检查一下。” 眾人都下了车,环顾向四周,不知觉间半山腰中已然大雾瀰漫,远处的景象全部都隱於雾中,甚至就连十米外的景象都难以看清。 “怎么突然间起这么大雾?”林兴眉头紧皱。 “不知道,但我们现在不在巢都內,这里受到恶土影响,接连怪异准没好事。”林胜说著,眯眼看向前方。 阴冷的气息乍临,许小柚环视四周,隱隱不妙的预感自內心生出。 “靠!发动机冻裂了。”陈三骂道。 一边骂著,他一边走向后车厢,拿出一堆修理工具以及金属零件。就在这时,林胜和注意到什么般,指向公路的远处。 “那里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在场的眾人皆抬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大雾中有著道身影,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约百米远,由於雾太浓,那道身影显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清其轮廓,如树权般的直长棍状物平直伸开,远远望去像是贏立个在地上的十字架。 此时此刻,那身影似乎正在微微摆动。 “哥,是棵树吧?”林兴仔细看了眼后道。 林胜没想太多,正当他低下头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 “不对。” “我们后面,来时的路上难道也有树吗?” 唐歆的话语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他们转过身。 果不其然,在后方的公路上,他们也看到了类似的身影,並且不止一个。 一眼望去,接近十数个这样的身影,外形各异,有的像是个十字架,有的像是颗有著奇特稜角的怪石,更多的则孤零零贏在原地,和棵雪松般一动也不动, 与环境融为一体。 空气中飘来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很轻,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听清,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有人在发出细锐的笑声。 “怪谈生物,並且是群体出没的怪谈生物。”许小柚迅速判断道。“我们被包围了。” “这股大雾恐怕也与它们的特性有关!” 眾人內心升起警惕,危机感陡然间降临。 陈三脸色微沉,快步拿著修理工具走到车前,沉著冷静地为冻裂的发动机修理,更换零件。 “盯紧它们,別让它们靠近。等修好车,我们直接衝出去!” 闻此,在场的眾人皆做出一定反应,林胜不动声色地具现出一柄斩首大刀, 一旁的林兴手中两柄短匕浮现,那是影子兄弟二人的擬態。唐歆则快步来到许小柚的身边,小歆同样扑腾著翅膀,从她的脑后飞出。 “它们好像没有攻击我们的想法。”林兴说。“至少现在是这样。” 紧张的气氛蔓延,两方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就这样隔著百米的距离保持对峙,直到两分钟后的某个瞬间,四人同时眨眼。 尖锐的吼叫声迴荡在整条公路上空。 “林兴!”林胜吼道。 只见青年身前,皮肤苍白的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它將近有三米之高,溃烂的皮肤和条烂布般掛在身上,露出其中鲜红的肌肉,长如竹竿的手臂与正常的身体比例严重不协调,巨大的阴影將整个青年的身体都罩在下方。 林兴慢慢抬头,正对上怪物那狞的脸,猩红的眼眸,整个下巴被拉的极长;咬合肌撕裂;几乎快拖到地上。 此刻怪物保持著摊开手臂的姿势,张开的大嘴中满是尖锐的疹人的牙齿,仿佛要將青年整个吞噬入其中。 “別看它的眼晴!”许小柚察觉到什么,大声喝道。 本来不动的怪物在青年与它那猩红眼眸对视的瞬间,突然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抱著头蹲在地上,浑身都开始剧烈抽搐,声音也变得悽厉、卡顿,让人想到损坏的老唱片。 “靠,什么玩意儿!” 林兴骂道,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双匕在身前斩出弧光,直接將眼前的怪物梟首! 雾中人的脑袋升起,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倒下,传来沉闷的声响。 它的鲜血染红白雾,血腥气息蔓延。 眾人环顾四周,发现浓雾中那些怪物的数量更多了,先前只有十几只,而现在在两端公路尽头,大雾中隱隱约约能够看见密密麻麻的高大人影,初步估计数量有上百之多,它们正在往眾人所在的方向接近! 先前那些怪物们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百米远,而现在除去林兴杀死的那只,最近的距他们所在位置不过十几米,诡异的红光如红色的灯笼般,一个接著一个亮起。 转瞬间,又有数只雾中人发出尖锐、卡顿的诡异叫声,从迷雾中冲了出来。 林兴的身手极快,整个人都游於暗影中,数道寒光划过浓雾,赶在那些雾中人接近眾人前,林兴便已將它们全部解决。 身为三阶的刺杀者,在眨眼间做到这一切对他而言並不难,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 “別看它们的眼睛,保持注视它们的身体,只要我们盯著这些怪物,它们就动不了!”许小柚观察出雾中人的特性,低声喝道。 眾人皆点头,迅速变换方位,分別站在越野车的前后,保证他们的视线能够顾及到前后两方的每一处,不留死角。 而后,许小柚保持著注视,走到越野车旁將车门打开,从中拿出狙击步枪。 拉栓上膛后,她右脚后退一步,將枪托抵在肩膀前,利用越野车门进行架枪,瞄准的同时,指尖慢慢搭上扳机。 她轻出了一口气,內心寧静而专注。 枪膛中火药在底火的撞击中爆炸,炽热能量的推动中,灼红子弹在枪膛加速旋转,燃烧的火光撞碎浓雾,撕裂空气。 尖锐的啸声划过,浓雾中一道高大身影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色烟雾从金属枪身的导气口中喷出,灼烫著金髮少女的脸,细碎的火星跳闪。转瞬间,进气声为低沉的枪声取代,有如雾中死神低语。 第二道身影倒下,紧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少女的每次扣动扳机,都有颗子弹准確无误地击中雾中的怪物。在这片大雾上空,黑色的死神身影显现, 它挥舞著巨大的镰刀,在每次枪声响起,它便会舞动镰影割破迷雾,收割走一条生命。 百米距离转瞬而逝,子弹卷携杀意而至,血溅起,又有道雾中人的身影倒下,枪托撞击在许小柚的肩膀。她微微侧过身,调转枪口,指尖搭於枪身的望山,微做精细调整。 少女的表现让队內的眾人都很意外,尤其是陈三,他修理著发动机的同时, 深看了眼少女。这种枪术水准,他只在事务所中那些专精枪枝的同伴身上见到过,而他们都是经歷过专业培训的,比起处理与怪谈生物相关的委託,他们更多游走於世间暗处,负责刺杀、处理一些大人物们见不得光的琐事。 哀豪、尖锐的声音迴荡在迷雾上空,那些怪物们仿若感到了恐惧,更后方不在眾人视线中的高大身影推进的速度渐渐放缓,停滯在某处,一动也不动。 再度点杀三名雾中人后,许小柚並未有丝毫懈怠,神经反倒愈发绷紧,她不动声色地检查弹匣,子弹已经打完。 一种冥冥的预感浮出心头,它们发出的动静不是在恐惧,而是压抑的兴奋, 有如群狠盯上了猎物,马上就要展开血肉盛宴。 那种感觉愈发强烈,许小柚想要找到异常感的来源,目光扫视过山谷,乃至环山公路的更前方,忽地,她注意到什么,在公路左侧断裂的金属护栏下方,她听到了沉重的呼吸。 同时,唐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柚子,小心你的左边!” 许小柚瞬间调转枪口,数只怪物自护栏下方扑出,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著她的方向扑来。 与此同一瞬,林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斩首大刀向前斩出,泯灭的刀光中,那些怪物皆被一分为二,漫天的血雨倾洒下! “后退!”他声如洪钟,气势如猛虎般喝道。 许小柚快速后退几步。 只见在山腰处的细密的针树林中,到处都闪烁著赤红的光,放眼望去,无数怪物竟攀附在近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上,它们迅捷地爬动著,发出密集的声, 这苍白的浪潮正向上汹涌升起! 这些怪物竟然能从下方爬上来,许小柚立刻推想出什么。 她抬头望去,如她所想,在眾人上方,那些皮肤如苍白死户般的怪物正倒悬著攀爬,身形隱伏在山体的植被中;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猩红的眸中映著她的身影。 整个山谷中至少有数千只这样的怪物,已然將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场无可避免的恶战即將到来。 第138章 重重阴霾 第138章 重重阴霾 头顶的数只雾中人同时扑下,如此近距离的战斗,许小柚果断放弃使用狙击步枪,从工具卡中抽出制式合金刀,指尖自刀身上抚过,赠赠燃烧的火光映照出少女的脸。 “黎明霞刃。”她轻念,挥刀快步上前,主动迎上扑来的怪物。 锐利的刀锋与利爪相触,擦出跳动的火星,在下一瞬没入其脖颈中。 这些怪物们三五成群,衝散了眾人的阵型,两名少女与影子兄弟各自为战, 谁也无法顾及到谁,更不用提保持注视,在这种混乱的战斗中,她们都难以及时顾虑到身后。 许小柚这边刚解决掉一名僵於原地的雾中人,身后便传来呼啸的破风声,正当她內心警铃加剧时,水流障壁流动覆盖在她的身体表面,再如何尖锐的利爪都被禁在水元素的囚笼中,再难接近她半分。 咻!咻! 两颗子弹扎入她身后雾中人的颅內,她回头望去,唐歆此刻正握著手中的蓝雀手枪,脑袋后方的小歆小巧的手前湍涌的水元素匯聚,细微的水流加速流动, 化作数道锐利的冰矛,尖锋处寒气外溢。 冰矛刺出,贯穿三名雾中人的脖颈,又为许小柚分摊了部分压力。 唐歆鬆了口气,身边同时传来呼啸的风声,她微,只见两只雾中人一左一右,同时从两个方向向著她的方向狂奔而来,匍匐著的身体有如扑向猎物的猎豹,仿若下一刻就要將她撕碎! 金髮少女及时赶到,焰华圆舞,瞬间便將两只怪物逼退,明亮的火光照亮出许小柚那平静的神色。 她调整呼吸,乾净利落地挥舞出手中的利刃,將一只怪物斩杀,而后步伐灵动,仓促燃烧的火焰有如张开疗牙的毒蛇。她高举起手中长刀,踏步上前,改劈为斩,繚乱的刀光扯开浓雾,绕过怪物利爪,直斩击在其脖颈。 做完这一切后,许小柚提著长刀,趁著混乱带著唐歆来到陈三的附近,此刻后者仍趴在打开的车前引擎盖中,修理著发动机。 “你觉得是谁?”她直截了当问。 “你不怀疑是我吗?” “从驶入环山公路那刻起,如果你有任何不对,我会第一时间解决掉你。” “但,我不认为我能阻止一辆失控的车坠毁山崖。” 话內的信息已不言而喻。 陈三沉吟片刻,道:“我认为是林兴。” “从最开始,我就觉得他不对劲,说不出的异常,必须要提防他。”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还记得我最开始说的话吗,有些傀儡,即使被悬丝操控,他本人或许都未察觉,会无意识地遵照傀儡师的指令。” 许小柚沉默下来,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就在这时,手握双匕的青年自他们身前闪过,快步后退。数只雾中人同时压迫著他的身位,不断挥动利爪,张开血盆大口噬咬,即使身为三阶刺客,不善於正面作战的林兴在应对这幅场景时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他將双匕化作十字比在身前,眼神微凛,暗色的刀光斩出,面前的数只雾中人脖颈处皆炸现血痕。 见此,许小柚与陈三眼神皆一动,前者冷声道:“指挥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就算了,把我们带到这里害我们被怪物袭击,连修个车都修不好,你有什么用?” 陈三同样低喝回击:“如果不是你早上拖累了队伍的脚步,我们怎么又会在这个时候遭遇怪物的袭击!?” 刚解决掉眼前的怪物,林兴再度腹背受敌,前后同时奔出雾中人,夹击著他,將他拖入新一轮的苦战,他看向角落中看似爭吵的二人,大喊:“你们两个够了啊!都什么时候了,帮我!” 这些怪物彼此间有著诡异的配合,控制著身位,往往一名雾中人吸引著视线,另外几名便会找到刁钻的角度同时发动袭击,根本无法找到合適的角度通过特性將它们全部定住,反而会因为晃动的视线,与它们猩红的眼眸对上,致使那些怪物陷入狂暴。 雾气越来越浓,尖锐的叫声徘徊在山谷上空,远处的怪物也越来越多,沿著公路道路向远望去,人头攒动的黑影甚至一眼望不到尽头。 它们会从任何常人难以想到的角度发动袭击,持久的战斗下来,周围怪物的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狂暴的雾中人在白雾中横衝直撞,战势陷入了僵局,眾人的处地完全陷入了被动,隱隱朝著更坏的方向发展。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掛了彩。 一层水流障壁附著在金髮少女的身上,在【翼蓝之声】与【英勇讚美诗】的双重加持下,她挥著黎明霞刃穿梭在战场中,像一道黎明曙光。 在接连解决数只雾中人后,她来到林胜身旁,后者一柄斩首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將扑上来的怪物全部斩断,浑身浴血,有他的血,同样也有怪物的血。 林胜身上冒著红光,口中发出战意咆哮,狂狮般的气势加持於身上,浑身的肌肉都在涌动,眼中赤红色的光芒闪烁,一刀斩出,竟將名雾中人竖著斩开! 林胜甩去大刀刀身上粘稠的血液,沉重的气息內敛几分,注意到靠近的金髮少女,他眉头皱起: “怎么了?” 许小柚语气平稳道:“你是什么时候感到自己弟弟有奇怪的?” 少女先入为主的提问让他一愣,思吟片刻后,道:“你是怀疑林兴他被悬丝操控,成为傀儡了?” 许小柚並未回答,只是挥出灼热刀刃,將靠近的狂暴雾中人解决后,又使用狙击步枪接连点杀不远处的几道身影,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和肩膀发麻。 “这几天,你们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她问。 林胜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嘆声道:“非要说的话,在作战开始前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个穿著斗篷,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傢伙。” “原来是这样.....:”许小柚点点头,有所思道。 “如果我弟弟真的被傀儡师操控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们要杀了他, 我绝不会就这么看著。”林胜加重语气。“可以控制住他,等解决掉傀儡师.: 许小柚同样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望著少女远去的背影,林胜眉头皱紧,不知在思索什么。 第139章 血性 第139章 血性 许小柚提著黎明霞刃回到唐歆身边,三下五除二將少女周身的雾中人全都解决,望著仍和潮水般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怪物,二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后者的手臂上多了道深而狭长的伤口,此刻面色有些苍白,紧咬嘴唇,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著。 “没事吧。”许小柚注意到少女身上的伤,开口问道。 她身上同样也掛了彩,穿梭在战场上,避开怪物所有攻击並不现实,较为疹人的是右臂上的伤,数公分的血洞中不住殷红的血液从中流出。 她却和感受不到疼痛般,眼神依然平静,气息平稳,乾净利落地一刀结束眼前怪物生命后,长刀收束在身后,皱著眉头望向蓝发女孩。 唐歆摇摇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经歷这种事情,遭遇如此规模怪谈生物的袭击,距离死亡如此近,將她脑海中对於世界仅剩的美好,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全都撕了个粉碎。 她很害怕,害怕到身体颤抖个不停,害怕到想要转身就逃离这里,可金髮少女还在这,还在她的身边,带给她安心感,队伍中的其他人还在浴血奋战。 她忍著刺痛,口中轻吟著歌声,焕发著生命气息的水流有如双轻柔的手,流动在战场,抚去眾人內心的躁动,抚平眾人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在飞速癒合,林兴、林胜都注意到了,为杀意蒙蔽的双眼清醒了几分,渐渐理智下来。 林兴一跃到雾中人身后,双眸凛然,两柄匕首同时持握在身前,一连斩出数道幽影,暗影的刀锋渐染上鲜红,划破空间, 林胜快步跃至其身后,大刀直刺、横斩、纵劈,最后一声大吼,竟將周围的怪物全部喝退,赤红的双眼进发出无尽怒意,引一眾怪物恐惧胆寒。 二人同时看向战场中央的蓝发少女,这朵在温室中成长的,在撤去了为她遮风避雨的棚顶后,並未被迅疾的雨点压弯枝,细小柔软的瓣坚韧地迎著狂风暴雨渐渐延展开,迎来绽放。 在其身旁的金髮少女有如护卫般,在多重加持下,战斗表现极其亮眼,全程冷静,每一刀都能精准斩杀名雾中人,於瀰漫的血雾中动作迅捷而致命,毫不逊色於寻常的三阶战斗收尾者! 唐歆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他们本来对许小柚带个累赘的事情是有些不满的,谁知道这种连枪都有没摸过,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少女会不会在危难时刻崩溃地大喊大叫,到处乱跑拖累他们所有人? 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对方繁星歌者与水术师的辅助能力下,渐渐崩溃的战局才逐渐好转,在战斗开始的一刻钟后,眾人终於再度会合到一起。 “你们怎么样了?”林胜吐出一口浊气道。 “这种怪物,还拿不了我怎么样,哥。”林兴拭去嘴角黑血说。“但这些怪物是杀不完的吗?” “这些雾中人大概只有危害级,但数量实在太多了。”许小柚说,她面色依然不太好看,看向四周。 周围的怪物还在不断地涌来,尖锐的吼叫充斥在所有人耳边,放眼望去,苍白的浪潮快要將眾人所在的那小片区域淹没。 她又看向唐歆,后者面色又白了个度,对方在刚刚的战斗中解锁了全新的团队辅助能力,是水术师与繁星歌者的共鸣技能【生命輓歌】,以少女为中心百米的范围內,所有人的体质与恢復速度都得到大幅度增强,並且受到的所有伤將会有15%转换到少女自己身上。 毫无疑问,长时间维持这种能力,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对於唐歆来说都是极大的负荷,看对方的情况,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一旦对方失去意识,刚稳定的战局恐怕会瞬间溃散要让唐歆使用【群星叠奏】吗?许小柚內心斟酌。 这个能力是唐歆最超模的技能,极强的团队增益能力,只要使用,瞬间就能够扭转战局,她叮嘱过少女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要展露这张底牌。 唐歆的脸已经快完全失去血色了,快要將嘴唇咬出血,竟同时有三道蓝紫光晕绽放在三人脚下,许小柚眼神一动,那是【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的效果! 这种单体增益,光是维持两个在她身上,需要的精神力便不可估计,对方竟然能同时施展六个! 虽然看不到,但她可以断定,对方此刻的精神海定然是汹涌澎湃的,浩瀚到常人无法想像。 她內心对於唐歆的价值判断直线上升了数个高度。 “那边......”唐歆有些低哑的声音引起眾人的注意。 她指向远处,只见在越野车旁,陈三此刻极其狼,那身白领上衣几乎被血泡透撕裂,露出了纹在身上的青色图案;猖狂凶恶的青蛟几乎从他的肩膀蔓延到大半片胸膛,隨看他的体温升高,那身青色图案俞来俞亮,俞来俞清晰。 陈三的眼镜碎裂,毫无先前的沉稳形象,血性展露!他有如怒目金刚,端举著喷火枪,锥形的火蛇张开疗牙,轰鸣之处眾怪物皆被逼退。 “来啊,你们这群杂碎!”陈三怒吼。 他一人成军,浴血奋战,大片大片的怪物在烈焰中发出刺耳的袁豪吼叫,向后蜷缩退去,皮肤变得捲曲,焦黑,油脂滋滋作响。 直到他手中的喷火枪燃油消耗殆尽,片刻的迷惘神色中,眾人在他脸上看到些许的绝望,群涌而起的怪物转瞬便要將他那孤单的身影吞没。 “我们杀过去!”许小柚丟下一句,提刀便冲向怪物堆中。 “走吧,哥,四眼仔他要撑不住了!”林兴也同样提议道。 林胜脸上犹豫一瞬,坚定下来:“我们上。” “我负责开路,林兴,別让那些怪物靠近她!” 大吼著,林胜浑身肌肉涌起,整个身体暴涨了整整一圈,大刀裹挟万钧雷霆之势,也一同冲向怪物堆中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林兴快步来到唐歆身边,乾脆利落地解决掉几名雾中人,开口道:“走!” 唐歆点点头,快步跟上。 四人硬生生在怪物潮中战出一条血路,向著黎明的方向杀去! 第140章 心灵休憩 第140章 心灵休憩 在喷火枪燃油耗尽后,陈三果断丟弃手中的喷火枪,从越野车车门下方暗格中抽出柄黑伞,同时有雾中人扑出,锐利的牙齿几乎將他的手臂咬对穿。 他整个脑袋恶狼狠撞向车身上方,浑身的骨头碎裂般剧痛,不待他反应,怪物那散发著腥臭的大嘴便凑了上来,其中散发出的血腥气几乎要衝昏他的头。 陈三紧咬著牙关,整个背部抵在车上,一只手撑在身前,抵御著怪物的攻势,另只手紧握著那柄黑伞。 清脆的嗡鸣中,长而锐利的物件自伞身下被抽出,那是一柄锋芒边缘闪著寒光的武士刀。 “去死吧,杂碎!”陈三低吼,用尽最后的力气,將整个武士刀身送入怪物的颈部! 怪物与他的身躯同时沉沉倒下,白色衣衫凌乱,他的面色狼狐,眼镜全部碎裂。 四周潮起的怪物同时向他扑来,耳旁只剩下了刺耳的叫声,与他自己沉重的喘息,有如垂危的病患。 陈三缓缓抬头,接受了最终的命运,一点点闭上了眼。 想像中的死亡迟迟未到来,反倒那些怪物们的吼叫声渐渐远去。 温暖的感觉向他的脸庞传递,他抬眼,炽热的长刀出现在他的眼前。 簇燃的火焰上照出少女那平静的脸,他有些然地抬头,对方的轮廓仿佛也在燃烧,像黎明那样发出希望与光。 “你是打算在这睡一觉吗,一阶的指挥?”许小柚冷冷道。 在金髮少女身后,林兴、林胜二人越战越猛,兄弟二人没多时便將附近的所有怪物清理掉,为眾人清出一片安全地带。 陈三失神地笑笑:“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抽不开身。” 而后,他长长地缓了口气:“发动机修好了,上车。” 许小柚没说什么,將陈三从地上拉起,唐歆上前用水流疗愈他的手臂。 眾人且战且退,飞快朝著越野车的方向靠近, 林兴整个人融入暗影中游走,速度之快,身后跟著残影,两柄匕首挥落间, 靠近的雾中人皆被梟首。 他护著两名少女进入车厢,回头看了一眼,林胜依然还在怪物堆中战,斩首大刀每次挥出,恐怖的力道都勾动空气鸣响,附近的雾中人不是被拦腰斩断, 便是大片被逼退。在进入沸血状態后,腾腾升起的杀意压迫著他的意识,林胜眼中的世界愈发赤红。 “哥,走了!”林兴喊道。 怪物堆中的林胜回过神,柔润的水元素沁入他的身体中,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许。 他点点头,旋即踏入空中,如蜻蜓点水般急踏在攒动的怪物们上空,身形快而轻捷地疾旋。男人所过之处,皆捲起剑刃狂澜,无数怪物的头颅冲天而起,仅是片刻间,眾人眼睁睁地看著男人从百米开外杀至近前,进入车中。 “开车。”林胜气息平稳道。 在发现眾人都有些讶异地望著自己时,他眉头微皱:“都看我干什么?” 许小柚指尖敲打著剑柄,收回视线,不知在想著什么。 陈三透过后视镜观察著少女的表情,眼看四周的怪物再度涌来,他不再犹豫,一脚踩下油门。 伴隨著这辆金属猛兽的引擎咆哮轰鸣,拦在眾人前方的怪物全部被撞碎,越野车硬生生从怪物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越野车驶出浓雾,浓郁的白色雾气有如鬼手般向著他们的方向伸来,而后又慢慢散去,看著后方的公路上,成排成排出现在浓雾边缘,面带悚然笑意的怪物们,劫后余生的感觉让眾人心中沉重的石头纷纷落下。 天空仍然晴朗,远山宏伟壮丽。 啸过的风声拍打著眾人的內心,引人紧绷的神经缓和。 平和的景象不断从越野车的两旁飞过,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仿若刚刚才结束的危机只是他们的幻觉,可眾人浑身的血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才刚刚杀出重围。 “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林兴还有些亢奋,话语中带著不安定。“你知道吗,刚刚你简直像电影中会轻功的大侠,身轻如燕,踩看那些怪物们的头就过来了!” “消停点,林兴。”林胜无奈道。 简单的小插曲並未引起车內眾人在意,行驶过一段路程后,驾驶位上的陈三把握著方向盘,万年的扑克脸上,目光几次通过车前镜落在后座的许小柚上。 后者注意到自光,她抬头,声音漠然: “作为一个指挥,这样的危机到来前,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导致团队陷入苦战,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陈三没说话,碎裂的镜片折射出他沉下的脸色。 许久后,他说:“法尔斯山脉的环山公路近几十年来没有任何怪谈生物的目击报告。” “而这条路,我们黎明事务所在外出执行委託时已经走过不止一次了。” “那就是我们这次运气不好,所以刚好撞到那些怪物,而且是这种规模。”许小柚语气带著讥讽。 陈三募地沉默下来。 车厢內的气氛再度变得僵硬,这次林兴、林胜都没说什么,队內的人都知道许小柚和陈三合不来。 更何况这次因为决策失误,他们才刚刚遭遇一场血战,谁也说不好如果过程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彼此还能否完好地出现在这。 察觉到少女语气真的带著些许意,唐歆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严肃的样子,她想了想,凑到许小柚身边: “累了吗?” “没有。”许小柚摇头道。“我也没生气。” 话是这么说,她手撑著脸倚靠在车窗,任谁都能看出此刻少女的心事重重。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许小柚一愣,一双手托著她的脑袋,让她的身体倾躺下,柔软温暖的感觉从脑后传来,是衣裙面料的柔软,还有少女的肌肤。 恰好对上唐歆那盈著淡然笑意的眸子,许小柚眼神微恍。她见著对方轻轻俯下身,几缕蓝色髮丝自耳边掉落,露出圆润泛红的耳垂。 唐歆比著声的手势:“睡不著的话,我可以给你唱歌,柚子会想听什么呢?” 刚刚经歷一番苦战,她在对方的眼底深处同样也看到疲惫,以及温和恬淡的美好。 枕在少女的腿上,像是枕於柔软的白鳶尾丛中,淡淡的馨香縈绕在鼻尖, 耳边是温柔的摇篮曲,还有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车辆行驶引擎的嗡鸣。 倦乏的感觉渐渐涌上,这种倦乏感从何而来? 她想,自己来这个世界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倦乏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她那被躁动、不安占据的內心。 寧静而舒適的感觉让她闔上眼,躁动不安的心灵浸入轻柔的歌声中得到慰籍,变得安寧,思绪也慢慢远去。 第141章 流民聚落 第141章 流民聚落 许小柚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略微颤动,顛簸的感觉让她缓缓睁开了眼,少女的指尖抚摸在她的脸庞,穿过她的发梢。 她抬头望去,唐歆也已然睡去,倚靠在车窗,髮丝在脸庞凌乱,许小柚听到了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深度睡眠过了,一觉醒来后头脑清醒了许多。 窗外是血一般残红的天空,在层染的浮云下,三颗耀星落於远山间,最后散射出的光芒有些妖异。 她坐起身,唐歆也在她的动静中醒来,抬起头,微笑著看向她,握住她的手。 “柚子有感觉好一点了吗?” 许小柚点头,环视向车厢內,影子兄弟二人同样也在闭目养神,林兴睡得比较深,而体型健硕些许的林胜则挺直身体,抱环著胳膊,眼皮微闔,气態沉稳, 有如老钟般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影子在长期训练下才能掌握这种睡眠方式,精神进入休憩,身体却仍然保持正常状態,通过其鼻翼微动的频率不难判断出,对方此刻身体的脉搏,血液流动速度与正常活动时相差极小。 一旦遭遇危机,对方会在最快时间內醒来並做出应对,並且身手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你醒了。”前方开车的陈三开口道,透过前视镜能看到在长久驾驶下,男人绷紧的扑克脸上多了些许疲惫神色。 越野车已经离开法尔斯山脉了,此刻正开在原野上。 在离开艺术之星四百公里后,原野上的雪终於开始慢慢消融,多了几分青翠与黄色,在血红残空下,周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代表著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百公里的距离。 “附近有个流民聚落,黎明事务所在那建立了三號哨站,车快没油了,我打算先去那里补给,等明天早上天亮,再开往最后的目的地。”陈三说。 许小柚微微頜首,而后便不再与对方交谈,將目光放在窗外,辽阔的原野自眼前飞驰而过,吹进的风带走了她最后的迷濛,意识彻底清醒。 天完全黑下来前,越野车停靠在了哨站前,那看上去像是个末日基地,四四方方的铁匣子,有如一个大型囚笼,合金墙壁上锈跡斑斑,岁月往昔留下的痕跡歷歷在目。 陈三下了车,推开金属百叶门,带著眾人进入哨站前的庭院,此刻一阵风吹过,哨站庭院中种植的歪脖子老树隨风微微晃动,余暉的光透过林叶的间隙打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老树那庞大的阴影也隨风而动,树叶沙沙作响,为整个庭院增添了些许荒凉气氛。 陈三在哨站金属门前输入了什么,而后驻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並未得到回应后他眉头皱起,望向廊子檐口位置对来的摄像头,他晃著手: “李引?” “阿青!” 接连两次没得到回应后,他的面色微沉,回到后方的眾人中:“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哨站內好像没人。” 许小柚眉头皱起:“作为外出的委託人员,难道你们没有配备这类哨站的ic 卡之类的吗?” 陈三一顿:“以前都是有配备的,但是几年前发生了比较恶劣的事情,方块四在执行某个外出委託时,突然叛变,利用id卡打开了哨站的门,將里面的驻站人员杀死並掠夺走物资后,带走几份机密后就此销声匿跡。” “自那之后,黎明事务所便不再给委託人员配备id卡,需要与驻站人员沟通確认后才能进入哨站內进行补给调整。” “看来你们內部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团结一心。”许小柚隨口道。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对方那件西装胸口处的方块图案,心想黎明事务所內部给委託人员的评定划分是与扑克牌的色有关吗? 一副扑克牌的除去大小王,红桃、黑桃、方块、梅四个色每种共有十三张,共五十二张,也就是说,上万名註册的黎明收尾者中,只有五十二名能够获得色。 她依稀还记得,那个叫做简六的青年,在黑底风衣上的图案是梅六,而对方是整个黎明事务所的所长,按照这么推断,梅应该就是评定中最大的色7,往下逆推分別是方块、黑桃、红桃。 陈三是方块三,在事务所內的地位似乎不低,可对方只是一名再平常不过的一阶收尾者,到现在也没有太亮眼的表现。 是自己判断错了吗? 难道具体划分等级与色,数字大小都没关係。 可即使是这样,对方依然是五十二个色之一,怎么想都不应只有这种平庸的表现。 对方或许还藏著不为人知的底牌,许小柚眼中划过瞭然。 “强行破门的话,会怎么样?”林兴琢磨著问。 陈三投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阵无语:“看到那处地面了吗?” 眾人顺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庭院中的那棵歪脖子老树下,大片的落叶与阴影中似乎藏著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窖盖,除此之外与別处並无不同。 “触发哨站警报就会有两挺机炮升上来,如果你有自信在每分钟六千发穿甲弹的金属风暴活下来,凭你那引|以为傲的身手,可以试试。” 毫无疑问,仅凭三阶职业的肉身,哪怕是以正面防御力量著称,也绝无可能在这种火力面前倖存,更不用谈硬抗,身躯会在几秒钟之內被打成筛子,三百斤里面两百斤都是子弹的那种。 陈三试著打开通信帷幕,在发现帷幕同样也无法正常运转,处於无网络的状態时,他深嘆了口气,望向眾人: “去附近的聚落里面问问吧,或许他们知道什么情况。” 於是,眾人將越野车充满油后停靠在了哨站中,来到了山下的聚落。 整个流民聚落伴山而建,规模在三百人之间,简陋的房屋分布,说是房屋, 实则使用一些废弃的金属瓦棚、粗糙的原木、生锈的金属构件之类的物件搭建而成,连接处都只做了简单的楔入接合,並有粗绳捆绑,稍作用力便致使其整片塌。 山上的阴影遮蔽下来,形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障,若不仔细去看,很难察觉到这个聚落的存在,有效地减少了被流寇,以及更多掠食者发现的可能。 站在聚落前,一股强烈的危机预感自许小柚的內心升起,她缓缓抬头,仿佛聚落前那个废旧铁栏围起的入口变成了只怪物的深渊巨口,要將一行人吞噬。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聚落,很不对劲。 第142章 恰到好处的异常 第142章 恰到好处的异常 走进聚落中,眾人便感受到诸多视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不仅是因为他们那身异於流民的打扮,还因为他们身上的血污实在是太显眼,凝固成实质的血腥气自进入聚落那刻开始便无可避免地散发开。 见到一群仿若刚从死人堆中打滚出来的傢伙进入聚落中,那些流民的眼中都进射出警惕与怀疑的光,没多时便有几名青年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青年握看一根铁棍,工装裤松松垮垮,搭配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中捡来的破洞牛仔夹克衫,正一脸不善地站在他们的面前,用铁棍指著最前面的陈三。 “干嘛来的?”他问。 他的年龄看上去並不大,放在都市內才刚刚离开抚养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年纪,脸上却已蒙上厚灰,嘴唇也乾裂出血,手臂上有著一道长刀疤,眼中带看不属於这个年纪的狠厉。 陈三脸色动了动,儘量让自己嗓音听上去平和些:“我是黎明事务所的人,和老刘他认识,找他有事。” “事务所?” 听到这三个字,那些青年们的戒备更深刻了,將眾人围了个圈在中间为首的那名青年加重语气: “老刘是谁?不认识,还有什么狗屁事务所,我改变主意了,哼,更不能放你们这些傢伙离开。” “你这小鬼別给我不知天高地厚。”林兴低声厉喝道。 『兄弟们,给我...... ” 一声哀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先前还在人群中並不显眼的金髮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那名青年身后,一把住他的手臂將其反扭过来,看似瘦小的体型竟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许小柚力量虽不大,但对付这些普通人绰绰有余,仅是住对方的手便让其半跪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同时牵一髮而动全身,稍加用力青年全身的骨头便都在里啪啦作响,仿佛全部都要碎裂般。 许小柚脸色平静,望著额头不断渗出冷汗,面露苍白的青年,她简单的一脚便將其端倒在地,冷笑一声:“毛都没长齐学別人出来撑场子。” 在少女手上吃过亏后,狼狐倒在地上的青年也意识到他们与眼前这行人的差距,低喝几声,带著身旁的同伴想要走,身后再度传来少女的声音: 没让你们走。” 他们眼神颤动,一回头,发现少女眸中冷然,对准他们的黑色金属上泛著冷硬寒光:“在这待好。” 眾青年內心皆一紧,都颤颤巍巍地留下,为首的那名青年紧咬著牙关, 满脸不甘地抱头蹲下,陈三见到周围聚落流民们异样的目光后,上前道:“喂,我们是来执行委託的,別做太过火!” 许小柚明白对方借著机会给自己唱红脸,装老好人呢,索性陪看他演下去:“一群不长眼的傢伙,难道不应该给点教训吗?” “不长点记性,以后死得只会更难看。” 说看,许小柚便打算將手中的枪对准青年的腿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沧桑长的呼声。 二人一转头,只见一名老人家从远处跑来,跑得气喘吁吁的,身上衣物的面料明显与周围的流民区分开,虽称不上多细腻,但一看就是聚落中地位较高的存在。 “村长。”那名青年见到老人家便连滚带爬上前,还没开口,老人家的巴掌便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脑袋上,一边打一边骂,最后还恨铁不成钢地补上了一脚。 “什么傢伙你都敢找麻烦,他们是黎明事务所的人!” 显然,老人在这里德高望重,一出现落在他们身上的警惕、打量目光便少了许多,周围的流民纷纷管自己做起自己的事。 青年捂看屁股,在被老人狠狠瞪了眼后,灰溜溜地跑了。 没多时,老人来到了陈三身旁,语气惭愧:“是我没管好这几个傢伙,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群毛头没长齐的小鬼,他们也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半个月前他们的村子被家事务所摧毁了,包括他们的亲人在那,那群强盗都没放过.:: 虽然老人在说这话时没看自己,但许小柚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她耸了耸肩,温和地朝自光隱隱担忧的唐歆笑笑后没多说什么。 “事务所?”陈三眉头微皱。 “肯定和家族的那些恶劣子弟有关,这个时间段,正好是那群傢伙冬狩的时间,专门僱佣一些等级较低,没什么名气的事务所为他们护航出城。”林胜忽然开口。 四周年龄较小的流民们听到这番话,眼神中都流淌著悲哀,对於他们来说,苦痛自降生在这个世界起便伴其一生。 除开雪原上掠食猛兽、天灾、飢饿、疾病的威胁,在那些城市中的大人物们眼中,他们的命比起草芥都不如,或许一时兴起,便会命人掠夺、甚至屠戮他们的聚落,男女老少,青年壮年一个不留。 而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发生了,望著因为不同原因流落到这的彼此,流民们皆苦笑了笑,掩盖过悲伤。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沉重,老人朝看周围围聚的流民挥了挥手,示意眾人散去后,朝看陈三微微頜首: “刚好,家里面晚饭做好了,有什么事情换个地方说。” “嗯。”陈三点头应下。 简单寒暄几句后,眾人跟著老者向聚落深处走去,聚落不大,和个小村镇大小差不多,约等於城市中的两个街区。 许小柚的注意此刻全在老人上,对方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脸上有著诸多皱纹,神色和蔼而慈祥,明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德高望重的老者。 倒不如说,从来到这里开始,这个聚落处处都给她这种怪异感,从村口清洗衣物的妇女再到房屋中观察她们的流民,以及街上跑著的孩子们。 似乎一切都太平常了些,像是在看一出大型演出剧,每个人的神態、动作、表情以及正在做的事,都『恰到好处”地展现给了她们。 这时,唐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注意到少女那微弯的眸子,少女说:“刚刚柚子都让我有点陌生了呢。” 她想说什么,唐歆的指尖搭上了她的嘴唇,悄悄指了某处:“嘘,看那,% 顺著唐歆所指的方向看去,她见到了一名瘦小的女孩身影,对方半个身体掩在木製的房柱后,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尘土,乌黑的眸子正悄然观察著她们。 “从进入聚落开始,那个小傢伙就一直在看著我们。”唐歆轻声说。 在察觉到二人看来后,女孩快步小跑消失在了阴影中。 第143章 失踪 第143章 失踪 许小柚注视著女孩远去的方向,心想,对方刚刚的表情,似乎一副有什么话想找她们说的样子。 摇摇头后,她和唐歆跟上了眾人,没多时便来到了村长的家中,那是间伴斜坡而建的高脚屋,下方无墙,整个悬空,木桩深入斜坡中,几个梯度的落差下,木製的桩子仍能较好地撑起整个房屋。除去保持通风乾燥,在雪原上这类构造更多是为了减少野兽爬虫的侵扰。 坡面掩於林木间,树影重重,往下看去,坡底的植被还算茂密,青翠微黄的杂草为一层薄雪覆盖,压弯了腰。 冷冽的风和眾人一同进入屋內,直往他们的衣领子中钻。堂屋內的通风良好,四面升窗,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笼罩在上空。许小柚注意到屋中角落上方两人高处摆放的神龕,红色的木龕內,龕像通体镀金,从这个角度望去,微闔的眼目恰好可以俯视整个堂屋。 跟著老人继续深入高脚屋內,走过堂屋后是一小段廊子,枝木从廊外生长进来,投洒下的阴影將眾人笼罩。 长廊算不上幽深,两端间隔十数米,廊身无墙,整个吊脚楼都有些年份了,木製的地板每隔一段便分布著不规则的裂缝,踩在上面发出的哎嘎声阵阵迴响在廊子上空。 很快眾人便穿过长廊,在盟洗室中依次清洗去血污,换了身衣物后来到客厅。 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也是老人一家日常吃饭的地方。 桌上摆放看的食物有些清淡,但对於流民而言已经很丰盛了,清蒸的豆腐皮、咸菜、白灼的菜心,以及茶泡饭,唯一的荤食是蒸的把子肉,片的像蝉翼一样摊铺在碗中,白肉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聚落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老人处理,他是这里的村长,为许多人敬仰,自然生活水平也在大多数流民之上。 女人早就在桌旁等候多时了,跪坐在竹蓆上,隔断映出女人那平静,又有些麻木的脸,她的怀中抱看还未断奶的婴孩,想必是老人老来得子。 对比起老人来说,女人的年纪算不上大,四十出头,但对比起聚落中的其他流民,女人的年龄已经算是长者。 见到老人来后,女人才握起桌上的筷子,双手在身前合十,发觉老者身后跟著的几名客人后,女人又整理著衣装起身,不卑不亢地向著远处走去。 “坐吧。”老人说。 眾人围著餐桌坐下,女人从一旁的房间中走来,將几个盛著精米白饭的碗摆在他们面前,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放上几碟咸菜、清蒸豆腐皮。 “早就饿死了,一天多没吃东西。”林兴显然並不在乎什么餐桌礼仪, 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几下后,便自顾自吃了起来。对於影子生涯而言,这样的饭菜比起野外腐烂的鼠类尸体、昆虫之类的简直称得上珍。 低声提醒了林兴几句无果后,林胜对自己这个弟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略带歉意地望向老者,老者也並不在意,轻笑著摇摇头。 “你们是贵客,不必在意这么多。” 唐歆这时也有些饿了,她轻捧起盛著茶泡饭的碗,就著身前的小碟咸菜小口搭配吃了起来,表现得很安静,梢不注意就会忽略掉少女的存在。 许小柚观察著饭桌上的老者,对方那空若残烛的眼中浑浊,像是有灰线分布其上,给她一种暮气很重的感觉。 她也没说话,静静扫视看周围的环境,头顶的老式灯泡微微闪炼,整个客厅没摆放什么家具,就最中心摆放著圆桌和地下铺著破旧竹蓆,显得空旷,冷清而萧瑟的气氛瀰漫在客厅上空。 忽地,她注意到角落中站著的女人,一言不发,对方睁开了眼,死寂而空洞的眼瞳中倒映著她的身影,沉沉的死气此刻正从女人的身上散发出。 她摇了摇头,眨下眼后发觉女人又换了副表情,她面带微笑,声音平和:“饭不够的话和我说,我去添。”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移过视线,手掌在身前合十后,就著两块清蒸豆腐皮吃起茶泡饭。 “这把子肉蒸的还行啊,比我在城里面吃的味道还好不少,挺鲜的。”林兴说,他伸出筷子夹起碗碟中的白色片肉,微微將其捲起。“就是没酱碟蘸有些可惜。” 林兴打破了餐桌上寂静的气氛,老者呵呵笑看,对看陈三道: “每次你们都来的这么突然,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你们。 陈三摆摆手,对於这些雪原流民来说,信息流通闭塞,以往都是通过哨站中的同伴与他们联络,哨站给予聚落生活物资,作为交换,这些流民也会將雪原上的信息分享给他们,並在必要时刻提供给在外执行委託的专员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些哨站与聚落就是黎明事务所安置在近恶土郊区、荒野地带的耳目, 有著重要的战略意义。 想起哨站,他便想起下午时候的场景,一般来说,哨站內是会有人员常驻的,一个哨站分配两人,轮班换岗,很少出现二人同时都不在站內的情况。 陈三想了想,並未直接提及此事,而是转而问:“最近村里面怎么样了?” 老人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 “那几个小辈的事情,还希望各位別太在意,最近半个月不知怎的,村里面时不时便有几户人家失踪,怪事频频,弄得大伙都很紧张,再加上那几个毛头小子刚来这不久,对你们的事情不了解,所以才冒犯了你们。” “失踪?”陈三捕捉到关键词。 许小柚也抬起头,她和陈三皆在对方的眼中察觉到端倪。 情报中约里克最后出现的地方距离这就数公里的距离,是在几天前,时间同样也能对上,很难不怀疑这件事与傀儡师有关。 陈三按捺住心中思绪,道:“失踪的是孩子吗?” 雪原上的狼群以及更多的掠食者种群都有袭击其他生物幼孩的习惯,包括人也不例外。 老人又想了想,摇摇头。 “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村里面的劳动力。” “可怜吶,有些孩子还没断奶,爹妈便没了踪影,家家户户哪有閒余的粮食多养张嘴...... ” 第144章 流民女孩 第144章 流民女孩 “再过些天大雪就要来了,漫长的雪季再想要打到什么猎物可就难咯。” “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怪事,家家户户又都没什么余粮,到时候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老人长长地嘆息道。 稍微了解了些村中近日的状况后,陈三適时地切入话题:“如果真遇到什么困难,可以上山找我们事务所的人,合理范围內的要求我们会答应帮忙的。” 说出这句话时,眾人的目光皆一动,观察著老者的表情。 后者则是再次嘆息著摇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 “没道理一直寻求別人的帮助,让那些好吃懒做的傢伙习惯这种索取,还以为是你们欠我们的呢,对以后两家交流没有好处。” 许小柚思考,听这话,对方似乎对於山上哨所两名人员失踪的事情並不知情? 陈三道:“实不相瞒,下午我去了哨站一趟,李引和阿青都不在,现在也没联络到他们,您最近有见到过他们吗?” 想了想,陈三又补充道:“或者得知一些和他们有关的消息。” “我想想。”老人露出思考的表情,良久后摇了摇头,“这阵子怪事太多, 山上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了解。” “但我那几个小鬼头说,最近山上总有两个成年人抢他们打到的猎物,把他们的打猎区给占了,不知道会不会和你说的两人有关。” “这样啊......”陈三点头道。 在他印象里,这倒符合他对这二人的印象,性子急加上耐不住寂寞,还真有可能违背事务所的条例,两人一起上山打猎。 正当他不打算再去细想这事,接下来听到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不定,那两个傢伙已经被野兽吞进肚子里了呢?” 感官一向较为敏锐的陈三猛地抬头,发现老者面色平常的低头吃著饭,女人则在更远处打扫著两个客房的卫生,用弹子抖落著屋顶的灰尘。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包括许小柚在內,都只是思索著自己的事情,吃著碗內的食物。 如果真的有异常的话,以他对面金髮少女的机警,绝不可能察觉不出来,这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短暂片刻后,他確定,这句话只迴荡在了自己的耳边,是他的错觉吗? 想了想,陈三摇摇头,看来这些天他给自已精神绷得太紧,明天就要正式展开抓捕作战了,绝不能因为自己导致作战出现闪失。 男人心中所想,殊不知此刻许小柚正观察著他的脸色,眉头一点点皱起。 “我吃饱了。”唐歆放下碗筷道。 “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需要添被子的话,和我说就行。”女人抱著多处缝补的厚被褥走来道。 许小柚轻声应答下来,也放下碗筷,带著唐歆朝其中一间客房走去。 客厅內,老人像是想到什么,嘱咐女人道:“去外面的井里面拿几瓶酒来, 好不容易有几个客人,刚好我也很久没开喝了。” “嘴,想不到你这小地方还有酒喝?”林兴有些惊讶。 “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老人笑道。 稍晚一点的时候,几个男人在客厅中喝开,聊得熟络起来,討论声也慢慢变大,话题从雪原延伸到城里面,再到一起怒批贝尔维德个人作风与抚养所制度, 最后又涉及到寰宇重工与更远的巢都。 就连平时一直板著张扑克脸的陈三脸上也红光满面,没有再牴触一旁楼著他肩膀乐呵的林兴,喝著碗中盛满的粮酒,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许小柚无奈嘆气,將房门掩上。 回头,发现唐歆此刻正盘腿坐著,眼眸弯成月牙,笑吟吟地看著她。手將披在身上的被褥撑开,有如一只张开大嘴的怪物,一副要扑过来把她吃掉的样子。 许小柚笑了笑,在和唐歆熟悉后,对方和她二人独处时表现得也不像最初那样拘谨,展现出了少女活泼的一面,或许这才是对方最真实的样子。 “这种被被子裹著的感觉真好,真暖和。” 她也盘腿坐在了少女身旁,將头绳解下后,一头金色长髮铺落。 “柚子在想什么呢?”唐歆转头看向她问。 许小柚摇摇头:“和傀儡师有关的事情。” “今天晚上別睡太沉,我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唐歆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这方面对方的感官一向很敏锐。 她起身轻著脚,披著那身厚被褥又来到少女眼前坐下,眼带笑意地伸出手在许小柚脸上揉了几下。 许小柚被对方的举动逗乐:“咋了?” “总感觉出了城,柚子整个人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有些陌生了呢。” “果然还是笑一笑好看。” “毕竟不在城里面,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许小柚敛著眼道。 更晚的时候,一旁的玻璃窗碎碎的响动吸引了两名少女的注意,她们起身来到床边,发现在窗外坡底丛生的杂草中,一名小女孩正蹦著,將手中的石块扔向窗户,碎碎的响动正是石块与窗户撞击发出的。 二人对视一眼,是她们在下午时见到的小女孩。 对方发现二人看来后,眼晴亮起,一蹦一跳,拍著手吸引著她们的注意,还是那副有什么话要跟她们说的样子。 二人果断起身,整理好衣服,出门前许小柚將房门半掩,保证门缝透出一束光打在屋外。 她们来到客厅,几个男人这时都睡熟了,在酒桌上东倒西歪,地上瓶子滚得到处都是,无人注意到二人。 离开弔脚楼后,她们来到流民女孩所在的坡下,那名小女孩见到唐歆便带著哭腔,扑到了少女的怀里,鸣咽著哭了起来: “姐姐...: 3 “谈?”唐歆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许小柚,后者也摊摊手。 许小柚想,或许是对方整体较为温婉亲和的气质,一直都挺招小孩子喜欢的“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唐歆小声说。 第145章 惊变之夜 第145章 惊变之夜 “没有,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彤彤,姐姐不认识我了吗?” 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一起流,身上穿著满是缝补痕跡的旧连衣童裙,额头別著个卡通发卡,脸蛋上满是灰尘与粗糙的细小伤口,在雪原上,这些伤口往往还未来得及癒合便再度被吹冻裂,这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是这样。 看著女孩那可怜的样子,唐歆欲言又止。 对方那头黯淡的长髮同样被各种灰尘污垢掩盖,仔细一看,能从中看出几分近黑的蓝。 对方应该是认错人了,或许自己长得和她的姐姐有几分像? “姐姐明明说好了,出去一个月就会回来找彤彤,都过去半年了姐姐才回来。”女孩哭得眼睛有些肿,仿佛要把委屈都通过眼泪哭出来似的。 在雪原上半年还未归来,对方的姐姐很有可能已经回不来了,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哪里想得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唐想。就在她轻轻抚摸著女孩的头,想著如何安慰对方接受现实时,接下来女孩的一番话,让二人皆一震。 “爸爸妈妈还有大家这几天都变得好奇怪,我好害怕,但又不敢和別人说, 姐姐你跟我回家看看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好不好?” 唐歆看了眼许小柚,后者向她点点头。 她蹲下身,伸手帮女孩擦去眼泪,语气温和:“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和姐姐说。” 彤彤缓了好久才平復好心情,鼻翼微微抽动,话语带著哭腔说。 “他们都病了,整天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饭也不吃,彤彤问他们话也不回答。” 和猜到了二人心中所想一样,彤彤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接著说:“我很確定爸爸妈妈只是病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的心还在砰砰地跳,他们还有呼吸。” “我和叔叔阿姨们说,他们都没人信我,我每天待在家里面都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著小女孩的描述,许小柚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饭桌上提及最近村中有青壮年失踪的事情,又顺著线索想到傀儡师的事情,难道这些事真与那名傀儡师有关? 她这样想,用眼神示意唐歆。 “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唐歆说。 “嗯嗯。”女孩用力地点头。 在两名少女跟著女孩走后不久,吊脚楼的客厅內,男人从酒桌上醒来,他看上去很清醒,仿若刚刚那酒劲与意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 陈三绕过桌上烂醉如泥的几人,快步来到一间房屋內,房屋正中心用砖瓦堆成的灶炉上方摆著口大铁锅,看上去成色较新,表面上黑色的漆质还未完全掉完,摸上去有粗糙的质感,这种铁锅在聚落吃大锅饭的时候常会用到,能够燉得下一整只牛羊。 他回想著先前幻听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他一把將铁锅掀开, 看到大铁锅的景象后,瞳孔剧烈地一缩, 褐色的浮沫在咕咚咕咚涌动的汤底上方聚集,而后慢慢排开,两颗人头飘了上来,模样他都很熟悉,正是哨站的两名人员! 其中一人皮脱骨肉,整个嘴唇散开,正朝他露出个惊然的笑。 陈三下意识后退了儿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回头,对上双带看无边死寂的眼睛。 女人此刻正面带微笑地看著他,手中握著一柄染著血的利斧。 在客厅照来的苍白光线中,女人的整个影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肿胀了一圈又一圈,仿若有无数生长的肢体从她的体內钻出,整个头部都跟著胸膛裂开到一旁.:::: 一路上,女孩仿佛要將半年来受到的全部委屈都倾诉给少女听,唐歆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有耐心,当著合格的倾听者,时不时温柔地安慰女孩几句。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女孩的家前。 女孩的家在村中的角落,门口撑著个棚子,每当瓦棚屋顶的积雪融化后,融化后的雪水便会顺著碎砖铺成的瓦楞流落到这个棚子上,这些雪水收集起来通过简易的过滤器过滤再加热,就成为了雪原上的流民们的生活用水,用以洗衣做饭,或是直接饮用。 彤彤牵看少女的手推开家门,朝看屋里走去。 说是门,其实就是一块外形不规整的废铁片,边缘处黄褐色的锈铁锋锐,稍不注意就会被划伤。这块废铁片立起来与墙体做简单的楔入接合后就成为了门, 看上去並起不到多少作用,防不住凶猛的野兽,只需要用力地一推,或是端上一脚,这个门就会陷进去,甚至是倒塌。 但对於聚落中的流民来说,品性与道德常年处於边际,这扇门的意义非凡, 可以防不住野兽,但绝对不能没有,房门大开的屋子远比用门微掩起的更考验人心。 进入屋內,浓郁到凝固的血腥气瞬间引起二人警觉。 女孩却和没闻到般,脸上表情和之前一样,牵著唐歆的手快步朝著屋內跑去,推开了里屋的门。 见到屋內的场景,唐歆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两具毫无声息的人傀儡此刻正躺在椅子上,用细锐的铁丝绑在一起,摇曳的烛光照在他们漆黑的眼眶,起伏的胸膛处,砰砰跳动的心臟清晰可见。 只见她身后的那名小女孩不知何时也发生了变化,眼底冒出一条条血丝,有黑色的血液从中流出,整个身体仿若都在兴奋地颤抖: “看到了吧姐姐,我没说谎,爸爸妈妈还有呼吸,能看到他们碎碎跳的心!” “大家都病了,姐姐也来一起加入我们吧?” 唐歆没说话,回头就是全力一击,一道漩涡水流直接將女孩那瘦小的身躯轰飞了出去,使其整个身体撞到墙面,发出沉闷的一声。 “姐姐打得我好疼啊,和以前一样嘻嘻。” 在接下唐歆这一击后,女孩却和没受到任何伤般,整个身体无比灵敏地跳出,和蜘蛛般攀爬在天板上。 唐歆看著女孩在房间中快速攀爬,接连躲开她后续的水术攻击,女孩嘴里发出悽厉的怪笑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柄短刀,猛然朝著她的脖颈处挥斩而来。 “所以让我也好好疼疼姐姐吧!” 一柄燃烧的利刃直接从侧边洞穿了女孩的颈部,上前一步的许小柚未做任何犹豫,直接將手中的长刃连带著女孩身躯一併投掷出去。 利刃贯穿墙面,大片龟裂的痕跡出现,即使脖颈被洞穿,整个身体都被钉在墙面上,女孩仍然还在怪笑著挥舞手中的短刀,一下接著一下。直到某一个片刻,她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与支撑般,手脚无力地向下掉落,肢体与肢体间传来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人想到剧台上的木製人偶。 看著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大片腐烂脱落,生长出蛆虫的身影,二人內心皆一阵翻涌。 片刻的时间,女孩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具毫无光泽的傀儡,所有的生机流逝。 第146章 水术能力 第146章 水术能力 许小柚瞥了眼胸膛微微起伏的蓝发少女,她没想到唐歆刚才出手会如此果决“是傀儡师。”许小柚当即判断道。 细想先前女孩的话,再联想刚进入聚落时的那种怪异感,和她最初想的一样,恐怕这里的绝大部分流民都成为了傀儡。 狂风卷积乌云,灰暗晦的云层翻涌不休,天际边爆发出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屋外的场景,唐歆转头望去,下意识后退一步。 只见屋外不知何时站满了流民的身影,他们看上去大多与平日无异,脸上带著异样的微笑,手中握著各式各样的利器,有利斧、柴刀、平口镰之类的金属农具。 十数道身影就这样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地死死盯著她们,这副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轰隆隆的洪音炸下,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唐歆毕生难忘。 只见那些流民的头皮表面裂开,有淤泥般黏稠浓密的黑色液体从其中向下流落,身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褪去,像是褪去一件平常不过的衣物,皮肤下的不是血肉,而是具具釉黑色光泽的躯体。 它们节態的肢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向上抬起,稜角分明、五官缺失的头部整个斜著倒向一旁。 仿若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阴天穹上用悬丝操纵他们,那些流民愧儡的双脚慢慢离地,整个身体都被吊悬起,幽绿火焰在它们光滑平整的脸部燃烧。 唐款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將房屋的衣柜整个推倒在门前將屋门挡住,没多时门外便传来了剧烈的砸击声。 无数双人偶的手要从门框与衣柜的缝隙间伸进来,清脆的碰撞与轰鸣的雷声交响迴荡在唐歆耳边,在这混乱中,她清晰地听到了金髮少女的声音。 “等会再出去。” 她忽地想到什么,下意识问:“柚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流民有问题了?” 如果是这样,对方在进入村庄前应该就能提出,让整个团队提前规避风险。 除非,对方是想要反过来利用这些人偶去做些什么。 “因为他们都无关紧要。”许小柚看看唐歆,面无表情地说。 无视了门外成片想要涌入屋內的傀儡,她目光环视屋內,快步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將还在静静燃烧的长刀从对方颈部拔出。 看向其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傀儡身躯,许小柚心中有了个判断,对方在被她用长刀贯穿前就应该已经死了,所以皮肤身躯才会迅速地腐烂,呈现出死亡多日的模样,也就是说,被悬丝控制成傀儡时,在被操控的期间即使死亡,也能维持一定程度的生命? 带著內心的猜测,她快步来到屋內,感受到有人靠近后,两具人傀儡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他们蠕动著身躯,许小柚竟在他们那被剐去双目的眼窝中看到了解脱的渴望。 很难想像这两具人竟然还活著,还有呼吸与心跳。 浑身惨烈成这样,却依然保持著最低程度的生命特徵,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內心的推测,乾脆利落地手起刀落,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暗红近黑的血液溅上她的脸庞,两具没了呼吸,身躯迅速腐烂生蛆的身影倒在她的身前,脸上最后出现的表情是解脱的释然。 做完这一切后,客厅传来猛烈的响动,唐歆的力量比不过门外大片聚集的愧儡,衣柜被压倒在地,无数流民傀儡和撞入屋內,吊悬著的肢体相互缠绕在一起,幽绿燃烧的火焰有如一张张鬼脸,以怪异扭曲的姿態向著她们的方向爬来。 唐歆望向许小柚,口中轻吟著抬手,紫与蓝的光环迅速在少女的脚下层层晕开。 在【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的加持下,紫罗兰般的光华覆盖在了许小柚的身体表面。 她的速度大幅提升,接连躲过了数只愧儡的挥击,眼看一只从侧面扑来的愧儡就要偷袭中她,许小柚只是轻警一眼,轻盈跃动的水流竟然在她的周身泛成一层涟漪,涟的强度並不高,却恰好以极致细微的角度挡下了那只愧儡的爪击。 唐歆微微睁大双眼,这道水流障壁不是她用出的。 可房间內只有她与少女二人,也就是说,这是许小柚自己施放出的水术能力? 她与对方相处这么久,只通过相处细枝末节推测出对方拥有掌控火元素的能力,可从来没见过对方展露出过水术领域方面。 而且看这情况,对方似乎也才刚刚掌握不久,並不熟练的样子。 是的,在和唐歆一定时间相处后,许小柚通过观察对方吟唱、施放的细节, 感受著身体与水元素的潜在共鸣,她也照葫芦画瓢,成功掌握了这方面的能力, 虽然威力强度都远不如精通水术的唐歆,但对她现在而言已然完全够用。 这样想著,许小柚手中一连有数张【漩涡】技能卡浮现,同时化作光芒融入她的体內,掌心向上,细微跃动的水珠匯聚,逐流而动,凝聚出疾旋狂暴的涡流,向外席捲开! 数道水龙捲以她为中心向外爆发,有如张开血盆大口的蛟蟒,將扑上来的流民傀儡全部轰向墙面。 直到水流在空中消弹许久,那如骇浪般躁涌肆虐的元素气息仍久久挥之不去赶在那些傀儡从衝击中缓过劲前,许小柚提著黎明霞刃,带著唐歆一路將拦在前方的流民傀儡全部解决,衝出了屋內来到外面。 黑暗中幽光频现,阴风阵阵,林深遮掩处到处都是流民傀儡的身影,皆面带怪异笑容地向著她们靠近,初步估计数量有几十上百之多,整个村庄儼然成为傀儡的炼狱! 几名靠近过来的流民傀儡身上的皮肤褪下,身躯转变为了带著瓷釉光泽的黑色,被吊悬在空中诡异飞腾著,群魔乱舞,以一种扭曲的体態迅速接近二人的方向。 许小柚和唐歆背靠著背,四周是不断包围而来的流民愧儡,爆燃的火焰与湍流的水柱同时从她们手中发出,將两名空中的傀儡击落。 “时机差不多了,找他们会合吧。”许小柚一刀捅穿前方傀儡的胸膛,將长刀拔出后一甩说。 唐歆点点头,施展水术能力,逼退靠近的愧儡,为许小柚清扫著后方的威胁两名少女相互配合,彼此穿插攻防,二人竟硬生生从傀儡聚堆的林深处撕开了一道豁口,自包围圈中完成突破。 第147章 狡兔出穴 第147章 狡兔出穴 有著少女在身边,她没了后顾之忧,挥舞著黎明霞刃在前方开路,即使偶尔有趁她不备靠近偷袭来的愧儡,唐歆也会及时发现並將其解决。 从始至终唐歆表现出的战斗素养都出乎她的意料。 对方生长在艺术之星,从小到大都鲜有接触过危机,未经歷过战斗的磨练, 对於战术方面的培训不超脱学院的课程范围,却能稳稳跟上她的脚步,和能读懂她內心般,总能提前一步做出行动,配合她下一步的进攻想法。 而她同样也能猜出少女战斗中每个行为的自的,及时做出变更,回防或是突破,为少女创造出良好的吟唱环境。 这种心有灵犀,能够將后背放心託付给一个人的感觉,让她不再束手束脚, 快速掠过身旁十数道扑来的愧儡身影,直指重重身影后方的一名愧儡。 它的外形与四周的傀儡区分並不大,甚至看上去比那些流民愧儡还要更不起眼,放在黑色浪潮中极易被忽略,但偏偏是这刻意的藏拙让许小柚注意到了它。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傀儡拥有著辅助能力,能够增强附近范围內的所有愧儡,这让她想像到了团战中的战旗师,强大的团体鼓舞、振奋能力让他们成为了战场上首先应被解决的存在,在这里同样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她的周身处黑雾涌动,阴影中,握持著两柄蛇牙匕,披著黑色斗篷的傀儡身影破开虚空,向著她的方向袭来! 她在对方匕首刺来的那瞬看清了他的面目,是林兴,青年昔日清爽的笑容不再,脸上被黯淡的釉灰色覆盖,毫无生气的眼瞳中唯剩下死寂。 对方被悬丝操控了,或者说,对方早就被悬丝控制的身躯,在不久前转化为了愧儡。 这潜匿已久的攻击极为凌厉,她的脖颈处炸闪出寒光,本应致命的伤势被两道护体的水流挡下,有许小柚自己施展的水流障壁,同样也有后方唐歆的。 她直接无视了对方,赶在其发动第二次袭击前,踩著一名流民傀儡的头部, 向著空中跃去,直扑向位於最后方的那名傀儡,一刀將其上半身贯穿,而后横著挥斩,连带著傀儡头部將其胸膛斩开! 在她解决掉这名傀儡后,四周的大多数傀儡身体都开始剧烈地抖动,有如被抽出了灵魂般,挣扎了不一会儿便纷纷向下倒去,传来一片沉闷的声响。 仅剩下数名还保持在原地的愧儡仍朝看她们的方向靠近,一时之间诡异的寂静徘徊在了上空,除去愧儡行动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就只剩下远处天际边的轰鸣雷声。 果然,光凭傀儡师一人的精神力,不可能同时操控这么多愧儡,三阶职阶的精神力还不至於浩瀚到如此程度,这名傀儡类似於中继器,发挥著接受指令,替愧儡师操控这些普通愧儡的作用。 在她解决掉这个中继器后,这些傀儡失去了控制,自然没了支撑与力量, 许小柚做完这一切,看向不远处的傀儡林兴,想著对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 而对方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並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对唐歆发动袭击,而是转身便隱匿在了黑夜中,朝著远处奔走而去。 毫无疑问,操控傀儡林兴的是傀儡师本体,而能够实时根据战况改变战术指令,只有一种可能,那名傀儡师此刻就在她们附近,一个能观察整个战局的地方。 约里克极大可能就在聚落內,果然,在她接连卖出破绽,那名傀儡师最终还是坐不住,主动撕破脸向她们发动了袭击,想要將他们逐个击破。 侧面印证了她最初的判断,这些天那名愧儡师一直都在观察看他们。 从出城前的那个地下室开始,到雪原、法尔斯山脉、最后再到这个流民聚落,过程中他们的每一次交谈,每一次爭吵,每一次动向都被对方收於眼底。 而他安插的眼线就是林兴,至少目前摆在明面上的是这样..:: 敌在暗,她们在明,许小柚脑中迅速思索著接下来的对策。 “想要抓住狡猾的兔子,难的不是逮住它那灵动迅捷的身体,而是將它从穴內引出来,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了。” 而唐歆也意识到什么,上前来到许小柚身边:“那名傀儡师现在就在聚落中?” “嗯。”许小柚点头应答。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和之前一样,找他们会合。” 许小柚说,而后和唐歆解决掉附近的傀儡,向著吊脚楼的方向赶去。 赶在天明前,她们穿过了重重的包围圈,恰好在吊脚楼附近的一处街道上找到了林胜。 男人的衣服已成片片残布,大面积的血跡蔓延在上半身,深浅交错,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那挺立健硕的后背,看上去有些许挣。 而他的身后还跟著乌决决一片的愧儡,人影赞动,这股狂涌的黑色浪潮在大街上横衝直撞,其中流民愧儡的肢体、脸相互缠绕在一起,表情或是怪笑、或是哭泣、或是惶恐,乍一看有如只疯狂爬动而来的恶魔尸山,涌动所过之处一切皆被吞噬在其中。 林胜身上的气息极重,有血腥气,同样也有腾腾的杀气,仿若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般。 一到两名少女面前他便开口问:“你们见到林兴没?” “他是傀儡。”许小柚说,想了想后又补充了句,“在不久前对我们发动了袭击。” 林胜脸上闪过复杂,许久后才嘆息一声。 许小柚问:“陈三呢?” 林胜摇头道:“醒来的时候我就没见到他,不知道去哪了。” 话语间,又有两批傀儡赶到,从街道的左右两方潮涌来,在这傀儡师精心为眾人准备的炼狱场中,这些流民傀儡有如杀之不尽般从各个方向出现。 即使將它们解决,也能看到不久前曾杀死过的面孔,拖著腐烂的身躯出现在黑色浪潮中。 就在他们退无可退,即將再度迎来一场血战时,忽地听到几道低声的呼唤从街角附近传来。 三人转头,只见一条巷子中,几道身影正向他们挥著手,正是他们在昨日白天中见过的那几位流民青年。 “快来,跟我们走,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第148章 微弱火种 第148章 微弱火种 傀儡怪物们从两处排山倒海般撞来,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其中翻卷。 见到三人还没反应,为首的青年著急地加重语气:“还愣著干什么,跟上!” 说著,他便带著身旁的几人朝著巷子內部跑去,三人对视了眼,皆点了点头,赶在那些怪物到来前,都纷纷扎入了巷子,消失在黑暗。 三人一言不发,跟著几名青年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进,转进一条不起眼的小道,身后怪异的笑声与刺耳的尖啸渐渐远去。 小道豌向前,直通林深处,重重树木的遮掩下,视线慢慢变得开阔。 有口井隱匿在林深处,並口处向下望去黑暗一片,看上去这口井有十数米深的样子,见不到底。 从井口垒著的满是苔蘚与裂痕的石砖不难判断,这口井有一定年份。 几名青年用眼神示意后面的眾人后,上前顺著並绳向下滑落,很快便消失在了他们视线中。 三人也未作犹豫,直接从並口向下跃去,十数米的高度转瞬即逝,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从这样的高度落下不至於受伤。 在到达井底后,周围黑暗混沌一片,许小柚抬头望去,圆形的並口处,一轮残月悬掛在夜空,大片苍白的月光洒落。 井下的空间很大,比从上方观望的大上不少,並底积著的水恰好没过眾人小腿,每走一步,清晰的踩水声阵阵迴响。 冰凉刺骨的寒气有如要侵入骨髓般袭来,许小柚的手自井壁的石砖上抚过,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指捻处有冰渣的触感。 视线慢慢適应后,发现有条密道正对著眾人,密道口同样由石砖垒成,湿润的泥土气息与霉气隨寒意一起从密道深处吹出。 “跟著我们吧。” 为首的青年说,他举著手中的老式防风打火机向前走,摇曳的火光映照出密道內的景象。 既然能够点燃打火机,代表著密道做了通风处理,且內部空间足够开阔,许小柚这么想著,跟上了眾人的步伐。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人都疯了,变得和怪物一样。”队伍內的一名青年说。 没人回应他,今晚发生的事情对於他们而言都太过突然,那些怪物中不乏他们昔日熟悉的面孔。 一时之间沉重的气氛蔓延在密道上空。 井下密道越来越幽深,许小柚心想,像这类密道雪原上大部分聚落中都有, 平日中偽装成並口,或是设置在窖盖下方,当灾难来临,活下来的人们便会躲入其中,保留火种。 这个世界,普通人只是活在绝望与无助中的可怜虫,他们能做的只是在痛苦与悲伤中挣扎,直到明天或是意外的到来。 眾人都没说话,也没人提及白天的衝突,为首青年的右臂用粗布、木条製成的固定架撑在身侧,看上去活动不便;许小柚给他在白天留下的伤並不轻。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群处於热血方刚时期的小伙子,只不过比起城里的同龄人更成熟些,心智经歷了更多的磨礪。 过往血淋淋的经歷在他们年幼时的內心埋下了颗种子,亲人的无辜离去让他们更早的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也更早知晓,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以及一个人力量的有限。 诡异与疯狂前,人们只有抱团取暖,才能保证火种的延续。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密道口,在为首的青年推开了密道的门后,室內的景象映入眼帘。 房间內还有著不少倖存的人们,头顶老旧的钨丝灯闪烁,照出他们的身影。 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带著伤,脸上布满污垢与疲惫。还有人未从先前的惊惧中解脱,不住地呢喃著什么,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 见到眾人出现,房间內的人们纷纷投来不安的眼神。 “等天亮以后,再一起走吧。”青年说。“那些怪物暂时还找不到这里。” “应该也没有更多活下来的人了。” 此话一出,房间內的气氛又沉重了几分。 许小柚看著那名青年走到角落,蹲下身安抚起一名因为失去母亲,无助啼哭的女孩。 林胜和往常一样,將斩首大刀抱在怀中,倚靠著墙壁闭目养神,浑身的血气让房间內的人纷纷避之不及,移开目光。 几声呻吟引起他们的注意,在一张病床上,有名伤者意识不清地说:“水......水...... 7 唐歆上前,揭开那人身上泛黄骯脏的绷带,触目惊心的伤口整个红肿,溃烂流脓,很明显已经严重感染了,如果对其放任不管的话,绝对活不到明日早晨。 少女轻轻嘆息一声,手从对方伤口处的上空拂过,细微而温和的水流自她的手心处缓缓流出,渗入伤者的体內,无声地滋润著对方的伤。 大体望去,伤患的伤势並无什么变化,伤口仍然触目惊心,红肿感染,但脸上的痛苦却明显缓解了几分,渐渐安睡过去。 唐歆清楚地看到,对方乾裂的嘴唇微微翁动,挤出了声谢谢。 她轻轻摇头转身离去,在房间內人们的眼中,少女什么都没做,只像是安抚了伤者几句。 唐歆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展露疗愈的能力,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看不出变化,她控制住了对方的感染,那股细微的水流会慢慢癒合伤者的身体,等到对方外露的伤口疗愈时,她和许小柚已经离开了这里。 回到金髮少女身边后,对方正一副思考著什么的模样。 许小柚环视四周,心中思绪升起, 在和唐歆前往吊脚楼遇到林胜前,整个聚落她都大致搜了一遍,並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但她很確信,此刻傀儡师就藏身在聚落中,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出现。 陈三给出的情报中提及,傀儡师没有固定的长相,在很久之前在赤天做铁手时便常以多种面孔出没在各大场合,不难判断对方有易容方面的能力。 那名傀儡师难不成就在这个房间,偽装成这些倖存者中的一员? 带著这样的想法,她打量起了房间內所有的倖存者,一共有二十三人人,除开那些青年那伙人和自己这边的三人还剩下十六人。 简易的卫生室內躺著三名伤患,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负责照顾伤患,看样子她们有著一定医学知识,懂得区分药物,以及最基础的消毒包扎,许小柚想到了小时候村间的赤脚医生。 那两名小姑娘的注意力全在伤患身上,另外两名伤患在简单处理伤口后便脱离了生命危险,唯独那个感染严重的傢伙让她们不知从何下手。 在这种器材简陋,卫生条件差的医疗环境下,这种感染程度的伤患,往往只能听天由命。 她的目光又从一旁墙壁上靠著的高瘦少女身上扫过,对方披著身隱匿身形的灰色衣物,破而旧的长围脖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难以看清表情。 这名少女似乎是过路於此的漂泊客,被这里的人们称为鬣狗,这类人没有固定棲居地,在雪原中的各大聚落中游走,通过以物易物,亦或是贩卖情报换取物资为生。 第149章 把他们全解决不就行了? 第149章 把他们全解决不就行了? 鬣狗少女正把玩著手中的物品,那看上去像块表。 见到许小柚的目光投来后,那名少女明显表露出不安,喷了一声后默默將表收起,转过了头,走远几步后继续抱胸倚靠著墙壁。 最后,许小柚的视线又落在了房间中心,落在一群中年女人身上,她们正聚成一窝蜂,不断討论著什么,整个房间內迴荡著她们嘰嘰喳喳的喧闹声,和菜市场一样。 这让她想到了村口的大姨大妈,路过一条狗都免不了那些人的一通数落。 “村长也死了...... “我和你说,那个老傢伙平日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背著大家收了多少东西呢,生活也不检点。” “就是就是,哼,我看他就是死得好,还有邻居家狗蛋那个光棍,天天偷窥別的女人洗澡,这里我也没看到他,真活该。” “我看那些变成怪物的都死得活该,一个个没脸没皮的。” 角落中,女孩听到这话,眼眶又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滚落,安慰著她的青年眉头微皱,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终於,一名双目赤红的男人忍不住吼道,吼声迴荡在整个房间中。 他是这里少有的有一定文化的人,平日里负责无偿教这里的孩子们读书认字,被这里的人叫做秀才,不知是褒扬还是贬义的称呼。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男人常和孩子们强调教育的重要性,是文明火种延续的根本,將人与蛮荒时代的野兽区分开。 可现在,男人沉重的喘息迴荡在房间中,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地却像头野兽。 那些中年女人的脸上出现错,显然是没想到平日里一直温和待人的男人也会表露出这样的一面。 很快便有一名膀大腰圆的女人站了出来,语气尖酸刻薄:“关你屁事,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找那些怪物吼去啊,在我们这大喊大叫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瞧你那窝囊样。” 男人紧拳头,紧咬著牙关,最后又缓缓放下手。他和雪原中受伤的动物一样,蜷缩在角落中掩面痛哭起来。 之前的男人是教书育人的教师,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许小柚指尖翻转著硬幣,默默看著这一幕。 “我说,二姑,你怎么这样?咱消停点吧,大伙都....., 在村长死后,负责聚拢眾人到这里的青年自然成为了主心骨。顶著一眾视线,他也不好推脱,站出来刚开口就被女人蛮横无理地打断: “你怎么胳膊肘竟往外拐!姓秦的,我小时候真是白疼你了,亏秦家村出事后还是我和村长好说歹说,这里才愿意收留你呢!” “是啊是啊小勇,和你二姑好好说话,道个歉吧。”中年女人们附和道。 闻此,秦勇脸上一阵复杂与无奈,最后深深嘆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在他身后的青年们也纷纷感到棘手,平日中谁都知道这群女人嗓门大不好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人们的情绪,这个时候再爆发爭端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卫生室的伤员与小姑娘们。 逃避她眼神的鬣狗少女。 与平日性情迥异的教师男人。 那些中年女人,还有以秦勇为首的青年们。 如果傀儡师就在这个房间內,会是谁呢? 许小柚內心思考。 稍晚一点的时候,中年女人的尖叫声把睡意尚浅的人们吵醒。 “有人偷了我的表!” 醒来的人们脸上皆出现不快,卫生室內的小姑娘们看到伤患被吵醒,痛苦地砷吟后也都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上前安抚。 被吵醒的唐歆发出几声微弱的呢喃,缓缓睁开眼,发现依偎的少女从始至终都未入睡。 许小柚坐靠在墙上,面色平静,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是谁偷了我的表!?” 体態臃肿的女人加大声音,仰著水桶粗的脖子,怒气冲冲地在整个房间中寻找著,她先是衝到卫生室,强迫对两个小姑娘进行搜身。 两个小姑娘都被嚇坏了,哆哆嗦嗦一句话也不敢说,看著女人的手又要伸向病患,她们才连忙出声制止。 女人狠狠瞪了她们一眼,避开浑身血气的林胜,又衝到那个教师男身边,指著他的面门:“是不是你?” “肯定是你偷了我的表!” 男人眼神灰暗,没有理会她。 女人看男人这样,冷哼了一声:“看你这窝囊样也不敢做这种事。” 最后,她的目光兜兜转转,锁定在角落中的鬣狗少女上,后者咂咂舌,避开视线。 “肯定是你!我早就听说过,你们这些鬣狗手脚都不乾净,还真是这样!” “一定是你偷了我的表!” 说著,女人便要上前强行对少女搜身,谁知那名鬣狗少女骂了一声,直接一巴掌甩到女人脸上:“大妈你他妈发什么神经病,关我屁事。” “你敢打我?” 女人被打的发憎,不可置信地望了少女一眼,脸上的横肉拧在一起,伸出手就要去掐少女的脸,扯对方的头髮。 秦勇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一次他声色俱厉:“二姑,再闹腾今早你就自己走!” 女人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因为她分明在鬣狗少女那身破旧的衣袍兜中看到了自己的表,大喊大叫地就要和少女扭打在一起。 秦勇上前,一把扯开二人,拉开尖叫著一副要和少女拼命架势的中年女人。 眼看室內的场景越来越混乱,爭吵声愈演愈烈的时候,始终在角落中一言不发的少女开口说: “那名傀儡师就在我们之中。” 室內的眾人皆一愣地望向发话的许小柚,白天少女进入聚落时给他们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闭目养神的林胜也在此刻睁开眼,伸手握住立在身旁的斩首大刀。 “你们死去,或是变成傀儡怪物的亲人,都与那名傀儡师有关。” “是他杀死了这里的人们,是他造就了这一切灾难的发生,而现在..:.: 许小柚缓缓抬头,平静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那名傀儡师就在我们当中。” 眾人脸上的神情各异,本就处於理智丧失边缘的女人像找到了宣泄口般衝上前,指向许小柚的鼻子粗著嗓子喊: “我看你说的什么傀儡师就是你吧?” “一定是你,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多年村子里都没发生什么事,你们一来就出事了?” 室內的眾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著许小柚三人。 女人说的话不全无道理,村子里安好祥和这么多年,连被兽群袭击上一次都在几十年前,偏偏这几个自称是黎明事务所的人来到这当晚就出了事,很难不將他们与今天发生的横祸联繫在一起。 林胜抱胸冷声:“你觉得是谁?” 许小柚笑著摊手:“不知道,只能肯定那名傀儡师就在这些人中。” 林胜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眸中女人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漫然掠过,许小柚的语气募然间冷了下来: “很简单,只要將他们全解决掉,就不会有漏过的可能。” 第150章 傀母 第150章 傀母 少女此话一出,房间內顿时炸开锅。 “她说什么,她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个女的疯了,她一定疯了!” “我们人比她多,不要怕她。” “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许小柚的目光飞快从人群中扫过,观察著人们脸上的表情,快速抬枪对准眼前的中年女人,不待其反应,血炸开! “啊!” 见到少女真的开枪,尖叫声迴荡在整个房间中,人们恐慌四散开,一时场面无比混乱。 那名中年女人睁大眼,头部血洞中鲜血泊泊流出,脸上最后的表情定格,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地朝她开枪。臃肿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许小柚快速上前,接连补了几枪。在眾人骇然的目光中,中年女人那臃肿的身体飞速萎缩下来,皮肤像块褶皱的布料般塌在身上,血水不断地从七窍五官中流出,伴隨有腾腾升起的黑气。 她变成了一具傀儡! “那名傀儡师不在这群人之中,我们走。” 许小柚收起枪,无视眾人那讶异的眼神,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朝著另一条密道中深入去。 唐歆虽然没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目光迅速坚定下来,跟著少女出了门。 林胜沉敛著气息,望了眼室內惊恐不定的流民,冷哼了一声后抄起手中的刀,也一同隨少女离去。 短暂的沉寂后,房间內有人声音颤抖地说:“那个女疯子走了.::: “我们该怎么做?” 秦勇目光复杂地望向少女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已然转变成傀儡,毫无生息的二姑。 他站了出来,道:“如果之前房间中就有傀儡的话,我们的位置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不想死的话,必须得快点离开这。” “秦勇!”这时,人群中又有名中年女人出声,“你看看你都带回来了什么人!她杀了你二姑,她杀人了!” 秦勇摁著太阳穴,强忍著道:“那不是二姑,你们也看到了,她早就已经变成怪物了,人家帮我们解决了个隱患。” “她就是个杀人犯!”“她刚刚还说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时,秦勇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他的听觉很灵敏,远比常人要灵敏许多,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悉,寇。 这个声音,秦勇瞳孔一缩,缓缓抬头望向上方,有很多怪物正在朝著他们的方向靠近。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回头朝眾人喝道。 不少流民见此飞快起身,整理著自己的物品,將包袱与生存物资带好后来到青年身后,这个时候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要走你们走,外面全是怪物,这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秦勇也懒得再理会这蛮横无理的女人,他彻底看清了她的面目,即使將她带上,也只会拖累所有人。 在成为领袖时,他才明白自己肩膀上担负的责任究竟有多重。 为了文明的火种,他愿意抱薪添柴,愿意以身作则,承担更多危险,哪怕只能让这雪原上微弱的火苗更明亮哪怕一点。 但绝不会责任心泛滥,让眾人一同呵护的火苗因少数人而灭去。 他带著一眾青年与愿意跟隨他的流民,离开了房间,留她一人自生自灭。 见到人们远去后,女人得意地看向四周:“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等风头过去,整个村子的东西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再投奔去別的聚落。”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下,沉重的砸门声响起。 砰!砰!砰! 她惊恐地看著那扇被砸的凹陷数十公分的门,直到那扇门被猛地撞开,大片肢体缠绕的傀儡从门外涌了进来。 这个时候她终於想到了跑,刚回头,先前还倒在地上的女人傀儡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血肉模糊的大脸和烂布般掛著,空无一物的眼眶直勾勾地看著她。 “啊!” 山林上空的寂静为一声惊飞的鸟鸣打破。 禿鷲群似是被眾人身上的血腥气吸引1,徘徊在他们的上空久久不去。 他们回到了山上的哨站,终於与陈三会合。 对方面色些许凝重,正站在合金门口,面前的帷幕接上了哨站的信號,看上去正在与谁进行通讯。 “整个聚落的人几乎都变成了傀儡,李引和阿青他们也都死了。” 察觉到眾人到跟前时,陈三这才抬头,朝眾人微微頜首致意,在发觉少了个人时,他的眉头皱起: “林兴呢?” 见到眾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看上去不太好看后,他也猜到了什么,轻轻嘆息了一声,没再多问。 “又见面了,许小姐。”通讯惟幕中的青年呵呵笑道。“看得出来,作战进行的不太顺利。” “找到那名傀儡师了吗?” 许小柚默然,她先前判断,那名傀儡师就易容混於地下室的那些倖存者之中,那番话只是为了试探。 在遭遇突发事件时,第一时间的微表情是不会骗人的,她观察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看到的无一不是惶恐,唯独那个中年女人脸上出现了奸谋得逼的侥倖,所以她才果断开枪解决掉了对方。 但那个女人同样也只是傀儡,真正的傀儡师並不在那一眾人之中。 那究竟会是谁,是漏过了什么信息吗? 许小柚脑中飞快思索,回忆著先前的种种,以確保自己没有紕漏过任何关键信息。 整个聚落她都和唐歆搜索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在那个地下室,傀儡师还会藏身在哪? 就在这时,简六道:“傀儡师约里克,一个很麻烦的傢伙,奸猾狡诈,生性多疑,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如果你们与他发生了正面衝突,注意他的擬態傀母,他本身的精神力並不足以支撑他同时控制那么多愧儡。” “他是通过愧母操控上百具愧儡的,准確来说是通过愧母操控十几个傀钉, 再由那十几个傀钉操控剩下的愧儡。” “如果发生衝突,优先解决掉傀母,能直接瘫痪掉他的愧儡网络。” 听闻到傀母,陈三的脸色沉下,不自主回忆起之前吊脚楼中的女人,眼睁睁看著对方裂开成將近五米高的怪物,如果不是他当时反应够快,恐怕已经被对方那蜘蛛般的长肢足洞穿了。 第151章 禁忌物 第151章 禁忌物 简六道:“哦对了许小姐。” 许小柚抬头,黑髮青年正微笑看看她, “能单独谈谈吗?” 许小柚点头,通讯转移到了她的帷幕上,通话也切成了私密,队伍內其余人只能看见她耳边那形似银杏叶片的帷幕闪著微弱红光。 简六:“钻石9说,傀儡师身上带著个禁忌物,是约里克在杀死翡翠1后从公司內盗出的东西。” “那位大人物点名道姓说希望您注意一下那件禁忌物,並说过与您有关。” “只要您能够解决掉愧儡师的事,作为额外的报酬,他愿意將这件禁忌物赠予您。” 禁忌物? 许小柚有所思。 通常来说,特性强大的怪谈生物是极难被真正意义上杀死的,只要人们对於它们的精神幻想,或是恐惧,或是崇拜还在,它即使被討伐,消泯后迟早有一日也会復甦,捲土重来。 但由於部分怪谈生物特性的特殊,导致了它们可以被通过某种方式封印在物件上,陷入永久、长期性的沉睡,而那件物品则会被赋予诡异特性,大多是怪谈生物本身特性领域的延伸。 比如名为镜魔的怪谈生物,就可以通过青铜镜进行封印,並使其陷入沉睡, 只要禁忌物青铜镜对准他人,使其看到自己在镜中的容貌,就可以直接將他人拖入镜中世界。 这类禁忌物往往极其危险、特殊、神秘,通常由危险等级达到灾难级及以上的怪谈生物被封印后转化,为大组织、公司严密保管控制,极少有流通到个人的手中。 没想到,约里克手中竟然会有一件禁忌物,那接下来的作战过程恐怕还要更加棘手。 至於那位钻石9竟然要將一件禁忌物赠予自己,並且那件禁忌物与自己有关? 先不说为什么自已会与一件禁忌物扯上联繫,她也从来都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发生,接受他人好处的同时,也必然要付出什么代价。 似乎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简六平和道:“放心,许小姐,那位钻石9强调过, 那件禁忌物只与您息息相关。算是他对您的投资和诚意,那位傀儡师无法动用其中的能力,在他手中,那只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鞭子而已。” “那件禁忌物的名称叫做,” “百节鞭。” 滋滋滋......滋滋滋..... 就在这时,眾人的帷幕画面都开始变化,银否帷幕中简六的身影为另一人所替代。 男人一身长款男士黑色西装,脸上戴著面具;有如块將其整个头部包裹住的石膏,有著石质纹理,面具的五个棱面都睁著个诡异的眼睛,那些眼睛眨著,见到眾人后纷纷眯起,进射出轻蔑意味。 “哟,真是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通话,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的语气轻玩味,看向眾人的目光中透出轻视。 “我的名字叫做,约里克。” 说著,他將双手从西装口袋中抽出,掌心摊开在自己面具前,纯黑色的皮质手套上同样也有两颗眼晴,一眨一眨,弯成一条缝。 “正如你们所见,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日思夜想,梦寐以求渴望见到的愧儡师约里克大人。” 眾人纷纷变了面色,傀儡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现身於他们面前,许小柚紧盯著对方的眼睛。 “怎么样,我为你们精心设计的傀儡场?”约里克说。“真是的,把那些骯脏下贱的流民全都练成傀儡,可费了我好几天的功夫呢。” “结果真让我失望,昨晚发生的一切没能让我尽兴。” “本来得知有人来抓我,我还担心了好一阵时间,结果你们一路上大小爭吵不断,內江起来像盘散沙一样,真是让我一点威胁都感受不到呢。” “约里克!”林胜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愤怒,如一头雄狮般上前咆哮,“我的弟弟在哪!?” 约里克所有的眼晴都眯出笑意,打了个响指,林兴那黯淡,毫无生气的身影缓缓飘在他的身后,出现在了眾人视野中,昔日开朗的脸上唯剩下死寂的灰。 “林兴!”林胜紧咬著牙关,眼中爬出血丝,气息有些可怖。“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约里克见到他这副表情诡异的笑意更甚:“哎呀呀,人家好怕呀。” 忽地,他浑身的眼睛都透出猩红,只见他一挥手,傀儡林兴的一条胳膊旋即被夺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微微用力后,那条胳膊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碎裂成了无数块。 傀儡师一脸惊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弟弟原装胳膊玩没了。 別担心,我会给他装一条新的,合不合適我就不知道咯”” 看著林胜胸膛猛烈起伏,有如一头即將发狂的凶兽,傀儡师直接摆摆手: “刚好,这场猫抓老鼠,老鼠戏猫的游戏我也有点玩腻了,东林废弃教堂的地下,我在那等你们。” 他与身后的一名傀儡跳起探戈舞,话语间步伐轻盈而协调,女性傀儡的红裙翩跃起落,有如红色的玫瑰般绽放,他陶醉地俯下身,在那名女性傀儡的脖颈上深沉一吻后,留给眾人深意的一警:“最后一舞,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掛断了惟幕通话。 “这该死的傢伙!”林胜咆哮,喘息沉重。 奸猾狡诈,性格恶劣张扬,以他人的痛苦愉悦,许小柚抱胸想。 倒是符合她最初对於其性格的判断,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在胜局未定前又为何会主动现身,嘲讽他们? 她不认为对方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除非是有必胜的把握,这不过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同样的,她也不在意对方的嘲讽,赛前互飆垃圾话这种事情, 谁先急谁就输了。 此刻对方就在东林教堂中,在那设下了理伏,故意引诱他们过去,想等他们落入圈套再一网打尽? 许小柚看向陈三,后者也在这时看向她,他突然起眉头大声质问: “你昨晚明明知道那个村子有问题吧?” “晚点的时候你去哪了?” “我们明明可以提前规避掉风险,不至於像现在这样被动?” “难不成你是故意的吗?” 陈三的最后一番话,將所有矛头指向许小柚,而后者只是冷笑一声,无视其他目光: “说得好,倒是你这个指挥,难道进入村中就一点危险都没提前感知到吗?” “那些怪物出现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一个人灰溜溜跑回哨站,把我们所有人全丟在那等死吗?” 两人谁也不让谁,空气中顿时充满火药味,爭端愈演愈烈,有如一个隨时都会引爆的火药桶。 爭吵声久久迴荡在山林上空,林胜、唐歆都没说话,看著二人爭吵了近十来分钟。 许久后,他们看上去都冷静了下来。 林胜长出了口气,看向眾人:“你们打算怎么做,难不成一直被牵著鼻子走吗?” 陈三不假思索道:“他都主动现身了,委託当然还要继续。 许小柚冷声道:“对方既然明牌打,当然要陪他好好玩玩。” 二人终於在这个时候统一了意见,一同说: “我们去做掉他。” 第152章 『强攻』 第152章 『强攻』 眾人整理好装备,赶到愧儡师在通讯帷幕中提及的教堂附近, 夜幕降临,废弃教堂孤零零地贏立在无垠雪原上,有如一座失落的孤岛。 从他们这个位置出发,恰好能够將整座教堂破败的轮廓收入眼中,残垣穹顶下,有无数釉黑色的傀儡身影在游荡,有负责警戒的傀儡哨兵,它们手中都有枪械,牵著食尸鬼在夜色下行走;那些嗅觉灵敏的生物在敌人靠近便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许小柚还注意到了二楼一道不起眼的身影,那是名傀儡化的少女,眼神黯淡无光,一身和他们相似的作战服,靠在半堵断裂的墙垣后,怀中抱著一柄重型狙击枪;0.5英寸的口径让其咆哮出的子弹足以炸碎大多四阶以下收尾者的颅骨。 最为显眼的还是守护在教堂门前的愧儡,那是个身披重型鎧甲的傢伙,高达近三米的身体有如只为鎧甲包裹的人形凶兽,粗獷沉重的气息散发开,手中的巨型吉他斧上斑驳的鲜红不知是它本来的漆色,还是他人的血。 这竟是一名三阶的收尾者,而像这样的收尾者愧儡,在教堂后门处与东门处同样各分布一名,很难想像傀儡师究竟是如何奴役这些高阶收尾者为其所用。 毫无疑问,这座教堂在重重重兵下防守极其严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许小柚趴在灌木丛中,默默收好望远镜也难怪那位傀儡师有底气敢直接挑他们,凭这支愧儡大军,就算城里的中型事务所全员出动,也拿他没任何办法。 除开动用坦克、大炮直接轰开教堂的大门,他们完全想不到任何从正面攻进这座教堂的手段。 “这个傢伙,从哪找来这么多怪物的?”陈三皱起眉。“这么多枪,火力都赶上家事务所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许小柚坐起身,示意眾人將目光看向她: “我简单规划一下后续作战吧。” 三人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少女能想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作战计划。 许小柚指向陈三:“你去干掉对方教堂门口的主攻手。” 陈三傻眼,他指著自己:“我吗?” 別说陈三,林胜和唐歆也一脸不解,要知道那可是三阶的重骑士,以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正面作战力量著称,別说陈三这种一阶的事务所文职成员,就算让林胜与其硬碰硬,也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胜算。 “这种严肃的情况,就別再开这种玩笑了。” 陈三话都没说完便被许小柚摆手打断,后者冷笑一声,摆出副冷漠的態度: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还是说,陈三,你这个屡屡做出错误决定,將团队带入险境的指挥,有信心来质疑我的决策?” 陈三顿住,眾人都有些然地看著变了副气场的少女,此刻少女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他们感到陌生,仿若她天生便是上位的执棋者,所说的话语不容人思考,也不容人拒绝。 “如果你想不到更好的计划,没有承担一切代价和后果的决心,那就把嘴闭上,听我把话说完。” 陈三募地沉默下来,没再多说什么,许小柚脸上的冰冷也缓和几分,多了些许温和。 “当然不是让你从正面攻入,晚点的时候我会用替身配合你在正面牵制那个傢伙。” “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指令,保持移动別被解决掉,能干掉那个傢伙最好, 干不掉也在我的意料中。” “以少博多,以小博大,我要以最小的筹码,贏出最大的局面。” “我们走吧,会会那个傢伙。” 说著,许小柚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平视向远方的教堂,扫过附近游荡的傀儡哨兵。 她做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只见许小柚一手拿著香檳杯,另只手举著勺子,勺子与香檳杯下方的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交响,一声接著一声,战术马甲收束的腰杆挺得笔直,有如未收到邀请函,却即將奔赴一场晚宴的小姐。 “越不欢迎我们,越要把场面搞得盛大些,好让他知道我们来了。” “你要干什么?”少女的疯狂让陈三声音颤抖。 在她这么做后,灌木林中所有的傀儡哨兵全部看了过来,眼中进射出大片红光。 “唐歆,加buff,先解决掉这些外围的杂兵,那个傀儡师目光放得太长,太贪婪,帮他清理一下。” 唐歆很快反应过来,轻声吟唱,【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生命輓歌】的三重特效加持在团队眾人身上。 许小柚先是一步而出,手中黎明长刃出现,一刀解决掉靠近过来的傀儡后, 另只手上一柄手枪出现。 她顶著那名傀儡的残躯衝上前,利用其挡住哨兵傀儡的枪线,而后接连开枪点杀附近的傀儡哨兵。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远方教堂处傀儡的注意力,位於二楼断垣处的那名愧儡少女刚抬头,枪口刚伸出墙壁的一瞬,许小柚便果断喝道: “陈三,开枪解决掉她!” 后者哪怕內心再翻卷不定,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迅速架起狙击步枪,赶在对方向许小柚开火前提前扣下了扳机。 那名傀儡少女的半个脑袋炸开,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唐歆迅速跟上许小柚的步伐,发动水术能力替少女拦截火力网,林胜横刀而出,一扫便清理掉一大片傀儡。 附近的傀儡哨兵对他们並造成不了多少威胁,很快他们便清理出了一片空间,许小柚闭上眼,以教堂为中心的数千米范围有如一张平摊铺开的地图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回忆著每一处细节。 如果从他们这到教堂的数千米距离內共划分出三个区域,那么此刻她们正处於愧儡哨兵数量最多,傀儡师眼线最密集的第三区域中,这片区域相对来说更容易突破,但即使她们清理出小片愧儡,附近的哨兵们也会以极快的速度补上窟窿。 整个过程都用不到五秒,他们的附近便文出现了一批傀儡,林木遮掩处红光密集闪烁。 许小柚快步从掩体后奔出,一刀抽断前方傀儡脖颈,转而踏向另一边,躲入树后,躲过了更多傀儡扫射的火力网。 回应著那些傀儡哨兵的是炽热卷涌的烈焰,用火球解决掉那些哨兵后,许小柚並未急著深入,而是纵向延伸开,继续解决四散拋开的食尸鬼,內心理智且迅速地思考。 在这第三区域中,傀儡师出现视野盲区的时间极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收入其眼中,也正是这样,倒不如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他们决定“强攻』这座教堂,並顺势清理掉一批眼线,减少后续麻烦的同时,將这场作战彻底铺开! 第153章 Nice,小蓝鸟 第153章 nice,小蓝鸟 在飞速清理掉几批敌人后,许小柚注意到,灌木林中补来的愧儡哨兵数量明显在减少,波次出现的频率也慢了许多。 这並不是他们將外围的傀儡清理的差不多了,她从最开始便初步估略过附近傀儡的数量,从她主动暴露到作战进行的第三分钟,解决掉的傀儡不足外围区域的四分之一。 是那些傀儡哨兵正在朝第二区域的范围匯聚,想要重新构筑防线,许小柚当即判断,看来那名傀儡师意识到了什么,见招拆招,让那些傀儡哨兵进行回防, 重新布置眼线。 他想要保证自己不会出现长时间的视野盲区,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隨时能够注意到她们的动向。 但他忽略了一个点,许小柚脸色平常。 这种情况下,他先前构筑的防线便会被打散重组,反倒给了他们一个撕开豁口的契机。 这场赌局,只要她不断加注,对方自然就会跟注,从而露出破绽。 “林胜,东南方向开路!”许小柚朝一个方向喝道。 林胜眼神微动,微不可察地点头后,按照少女的指令,提著斩首大刀,快步朝对方报出的方位扑去。 在三重buff加持下,林胜又进入了沸血狂暴的状態,浑身的肌肉变得赤红, 血液在沸腾,体內的水分蒸发,白色的水汽覆盖在他的体表,使其整个身躯看上去都精壮了许多。 在这种状態下,他身上的肌肉变得极其坚韧强劲,利爪无法撕开他的皮肤, 甚至偶尔有口径较小的子弹扎入身体,也会被卡入其中,通过收缩直接挤出! 只见林胜大吼一声,有如一只发狂的蛮牛,同时顶著身前的数十个傀儡向前压去,一人的力量排山倒海,竟將那些傀儡成片成片地推倒,从上方望去乌决决一片倒下,起伏波涌。 跟著林胜一路推进,他们很快撕开了一道突破口,冲入了第二区域;一片视野较为开阔的地区,空旷的雪原上分布看不少沟壑,起伏的土包,恰好足以隱去他们的身形。 “陈三,教堂的两点钟方向。”许小柚继续下达指令。 陈三迅速瞄准,竟发现一个不起眼的窗口后面,先前那名被他击碎了半个头颅的少女顶著残缺的身躯又爬了出来,仅剩的独眼中麻木冷然。 他再次开枪,这次仅击中那名傀儡少女的肩膀,將她一条手臂打断后,看著对方身体又缩回掩体中。 他回头,发现与许小柚模样相同的金髮少女正站在他的身后,举著手中的望远镜。 见到陈三愣愣地看著自己,替身面无表情地跳下小山丘,向著下方奔去。 对方同时在前方作战的同时,还能操控替身在远处观察局势?陈三心中惊觉。未等他思考太多,通讯惟幕中接著传来许小柚的喝声: “陈三,你在想什么呢?保持移动,跟著我的替身!” 陈三察觉危险来临,猛地一个翻滚也向著山丘下方扑去,就在他这么做的瞬间,一颗飞来的子弹扎入他先前所在位置的雪堆中,溅起一阵雪。 他当即意识到,刚才那名傀儡少女探出身子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以对方的状態根本就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完成瞄准,教堂方向有另一名狙击手锁定了他的位置,负责狙杀他! 在狙击手的对决中,暴露身位往往意味著胜负已分,他此刻已然陷入了危险的被动局面,必须以最快速度甩掉那名狙击手的视线,重新隱匿自己。 这样想著,他提著手中的狙击步枪,跟紧少女的替身,深入灌木林中,同眾人一起向著第二区域的方位跟进。 在一个隆起的土包后面稍作调整后,三人发起了第二波突围,那些傀儡哨兵正带著食尸鬼搜寻著他们的方位,朝著他们的方向大军压境,直到几颗手榴弹滚落到了他们的脚下。 轰一一剧烈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雪点纷飞,聚堆的傀儡哨兵直接被炸上了天。 未等更多的傀儡反应过来,向著这个方向补充人员,许小柚已然再次带著二人冲入了豁口中,三道身影在雪原上一路奔行,直朝著第一区域,也就是以教堂为中心百米內的核心区域行进! 眼前的景象有如画面,不断向著两旁伸展开,从他们身边飞驰过,就在这时,许小柚突然压低声音: “唐歌,注意一下左手边的方向,两百米左右,那只藏在树后面的傀儡。” 唐歆顺著许小柚说出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棵针叶树的后方,有道不起眼的身影正藏匿著,观望著他们。 其余的傀儡都在朝著他们的方向包围来,唯独那道身影正一动不动,鬼鬼票崇地缩在最后方。 唐歆想到,那个傀儡正是愧儡师安置在这片区域的愧钉,只要將它解决,就能一举瘫痪掉这一整片区域的所有愧儡,为他们后续的突破创造出绝佳契机! “有把握吗?”许小柚问。 “我们可以给你创造出机会,等会我会带著林胜向它的方向衝过去,在它转移位置的瞬间,开枪解决掉它。” 唐歆眼神犹豫片刻,很快便坚定地点点头,她在金髮少女的眸子中,看到了簇燃的名为“信任”的火。 许小柚朝她温和一笑,在下一刻立即带著林胜衝出,高调吸引著所有傀儡的注意力。 位於后方的唐歆紧张的手在抖,生疏地架好枪。寰宇重工研发的斯萨克v- 11,从作战环境去判断,这柄枪更像是柄步枪,全自动击发,常用於反恐,但由於其极其精准的特性,深受各大事务所中狙击手的钟爱。 少女的手指轻轻摩著这柄她陌生的金属物件,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慌乱与不安,但很快她便调整,冷静下来,回想著少女先前眼眸中的信任,自己不想辜负他人的信任。 以往看到过的零碎知识片段飞快闪过脑海,她摸索打开了枪械的保险,將视线对上望远镜,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指尖搭上扳机,对准树后的方向。 许小柚不要钱似的向四周投掷著破片手榴弹,一声声轰鸣的爆炸声中,无数傀儡都被炸上了天,他们向著那名傀儡的方向疾速奔去,声势极其浩大。 树后的傀钉见到这副场景,嚇得魂都飞了,本能地就想要跑,但脑海中突然接收到指令一一『留在原地。』 是傀儡师的直接指令。 它整个身体猛地绷直,仅露出的半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向著前方奔行的许小柚眉头微皱,那名愧儡师这么快就猜出她的目的了? 这不应该,不算信息传递需要的时间差,即使是思考判断也要一定时间才对从他们冲向那棵树的方位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十秒,而对方表现出来的简直就像是从最开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 看著迅速朝著他们方向围来,隱隱將他们后路切断的傀儡大军,许小柚暗感不妙。 恐怕接下来他们会深陷入一场苦战,得儘快完成突围,不然等更多的傀儡围上来时再想突破可就难了,她並不指望唐歆能在这种情况下命中那个傀钉。 仅露出半个身位,还隔著至少两百米的距离,哪怕让再专业的狙击手来,也绝无可能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內完成狙杀。 正当许小柚这样想的瞬间,消音器特有的沉闷枪声迴荡在雪原上空。 她证地看著树后那名傀钉在枪响后的瞬间倒下,背部的核心接收器被打爆,绝无再被重新操控的可能,与之一同倒下的还有附近大片的傀儡。 远处的唐歆从狙击步枪后慢慢侧过头,见到自己真的击中那名傀儡后,唐歆有些小兴奋地將拳头比在身前晃了晃:“nice,小蓝鸟。” 第154章 进攻 第154章 进攻 傀儡成片倒下的声音迴荡在耳边,周围的环境变得清静。 先前还张牙舞爪要向他们扑来的怪物们此刻如碎裂的瓷器,在他们四周倒的到处都是。 许小柚收好武器,检查自身一番,先前的战斗中,投掷物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除去枪枝弹药,就只剩下几管冷冻急救喷雾。 她指尖搭在耳边的银杏帷幕。听著少女有些得意的声音。“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隔著帷幕,她都快看到对方扬起的小尾巴了,轻笑一声:“厉害,小蓝鸟。 ? “保持移动,他现在丟失我们的视野了,別被那些傀儡哨兵发现。” 解决掉傀钉后,他们这片区域所有的傀儡都被肃清,有如跃入大海中的鱼, 愧儡师想要再將他们找出来可就难了。 至此,作战计划的第二步算是完成。 她驻足望向远方的那座教堂,继续下达指令:“陈三,你那边怎么样了?” 在她將通讯惟幕切到陈三的频道后,听见一阵呼呼的风声。 只见陈三跟著面前的替身疾速奔驰於灌木林中,时不时有颗子弹从远处飞来,扎入他附近的雪堆。 “我还在那个狙击手的视线中,他的位置我没找到。” 下一刻,用望远镜观望远处教堂方位的替身被一枪爆头,血在她的头部炸出。 “靠,这傢伙头被击中了!” 陈三內心顿感不妙,谁知通讯频道內少女只是悠悠地说:“致命伤而已,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听闻这番话,陈三內心咯瞪一下,脸上露出和看到鬼一样的表情。 只见半个脑袋都查著的金髮少女竟和没事人般一点点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每动一下,脑袋都有碎肉掉下,滴下的炽热血液將雪地染的鲜红一片。 她脸色平静,转过头看向陈三,碎掉的半个脑袋上眼球掉出眼眶,连著神经掛在外面。 似乎是感到麻烦,替身眉头皱起,手伸向眼球,將其摘下后直接丟进了嘴中,吞咽入腹中。 陈三整个人都不好了,嘴巴张了几下,想说什么,最后又默默闭上。 “教堂一点钟方向,一楼下方的祷告室中,注意墙角第三排倒数第二块砖, 那个傢伙就躲在墙后面,通过那个小孔瞄准我们。”替身一连串报著信息。 咻一一又一发子弹扎入陈三附近的雪堆,扬起纷飞雪点。 “喷。”陈三咂舌。 他没有再规避,而是挺直身体直接將枪托抵在肩膀上,脑海中飞快闪过替身先前的话语。 瞄准镜中,千米的距离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找到了敌方的狙击手,砖头后方,一双闪烁著黑芒的眼晴恰好与他相对。 这次他先扣动下扳机,解决掉了那个让他一直处於被动的敌人。 “一击命中。”陈三推了推碎掉的眼镜。 “接下来,陈三,你去教堂前方弄出点动静,引开那个大块头,我的替身会配合你的。” 雪地上,许小柚有条不素地向所有人发布指令,指尖在耳边的银杏叶慢慢叩击,目光平稳,有如不断有思绪从中闪过。 这时的少女表现得像是名身经百战的指挥者,话语中透著坚定与自信,战术布置环环相扣,应对突发事件也从容不迫。 可在之前,她却没有真正指挥参与过一场像样的战斗,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孤身一人作战,像一头孤狼。 这让他们想到了一个词,天赋。 有人生下来便是天生的上位领导者,平日里看似与常人无异,能够与他人正常相处,直到某一危机时刻到来,便会將天赋闪闪发亮的展示出来,天生具有魅力、亲和力、信心,让人下意识地信服。 只需要一个契机,流浪在外的孤狼便会回到她的狼群,加冕为王。 “她呢?”林胜敛住身上外溢的杀气,沉声问道。 “我让她从另一条道路等会和我们会合。”许小柚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小柚的眸中的深意一闪而过。 她摇摇头,给了个耐人寻味的回答:“等待。” “以及,执行我的命令。” 十几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局势有如陷入了某种焦灼的僵持。 藏在暗处的箭矢伺机待发,这是两名猎手之间的对决,只待一个时间,便会展露所有杀机,撕开对方的咽喉。 雪原上的愧儡漫无目地游荡著,搜寻著眾人的方位。 林胜在局面僵持后就表现得有些焦躁,即使表面上未体现出来,但通过其敲打刀柄的手指能够判断出来。 看著不紧不慢处理著自己手臂上伤口的少女,他终於耐不住性子上前道:“我们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 “我的弟弟还在那个傢伙的手上。” 许小柚没回答,只是將消毒液浇淋在手臂上的伤,咬著绷带,用力缠绕几圈,直到其完全绷紧后才简短道: “时间差不多了。” 她像是完全不在意那些游荡的愧儡会发现他们的位置,导致他们重新暴露在傀儡师视线中般,將战术马甲重新披上后,下达最后的指令: “陈三,进攻。” 通讯惟幕中传来狙击枪响,与爆炸的轰鸣。 十分钟的时间,陈三与替身都已抵达既定位置,向著教堂门口那气息沉重的鎧甲凶兽发动了攻击。 狙击步枪的子弹无法穿透那身重甲,只能擦出一个铅灰色的浅痕,手榴弹的爆炸也只是让他那身重鎧留下焦黑的痕跡,未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在受到攻击后,那三阶重骑士傀儡怒吼一声,挥舞著手中的吉他巨斧,向著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那是重骑士最常使用的能力,无畏衝锋! 他有如头凶猛的巨兽,每跑一步都会引发地面的颤动,离得近了,陈三甚至听到那柄吉他斧自带的乐声,悠扬慢调,无声中敘事著一个乡野故事,典型的乡村风格音乐。 陈三一个翻滚躲过了巨斧的劈砍,以他一阶的身体素质,別说与怪物正面抗衡,光是接连躲过它的挥砍便几乎要了他全部的体力。 每一次挥砍,都会捲起一阵浓鬱血腥的风,有治癒舒缓的乐声自那柄吉他巨斧中奏出,如果不是自己的脑袋险些搬了家,陈三还真想好好欣赏这首由金属与血演奏出的乡村乐。 体型渺小,像只老鼠一样一脚就能碾死的傢伙却围绕看重骑士傀儡不停周旋,躲过一次又一次巨斧的劈砍。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很明显惹怒了这个重鎧怪物,只见他发出震耳欲聋的跑哮,挥舞起手中的吉他斧,浑身的重鎧都在撞击中沉闷交响。 陈三见著他庞大的身体开始旋转了起来,以他为周身形成暴风,强大的吸引力几乎要將陈三直接扯进暴风中撕碎! 第155章 管风琴 第155章 管风琴 还是替身及时来到他的身后,一把拎起他的后领,看似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不属於她的力量,竟带著他跑了起来。 “吼!”重骑士目光赤红地大吼一声,向著二人的方向疾速追去。 他手一指,便有无数傀儡从四周衝出,一同追向二人。 在乡村风格的乐声中,那些傀儡的速度明显上翻了不止一倍,替身拎著陈三在前面跑,他的双腿和飘荡的芦苇似的悬停半空,场面看上去一时有些滑稽。 眼露红光的傀儡大军在后面发疯似的追,时不时有两只冲得快的追上,挥出利爪,险些在陈三身上剐去块肉。 陈三欲哭无泪,紧捂自己的裤子,不让那些扑上来的愧儡將其扯掉,在通讯频道里面大喊:“可以了吗!?” “没呢,这才哪到哪,拖住他,相信你可以的。” 通讯惟幕里传来少女微扬的语气。 “你是在公报私仇!”陈三万年的扑克脸破了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见著远方的重骑士发出咆哮,一个大跳跃向空中,像颗流星般朝著他们的方向直直坠来! 爆炸般的巨响中,大片的地面龟裂。 那头狂躁的怪物破开涌起的烟尘,再度朝著他们横衝直撞而来,一路上挡路的愧儡全部被撞碎,亦或是撕扯成残块。 地面剧烈颤动,恐怖的气息直直逼来。 陈三咬牙,心想自己死也不能死的那么窝囊,决定和对方拼了,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也不瞄准,朝著身前的怪物咔咔一通射。 细碎的火星跳闪,白光四射,枪声不断。 听著通讯频道中的声音,许小柚满意地点点头。 陈三一人几乎引开了教堂附近所有的傀儡,使得他们进入教堂的过程很顺利,从头到尾都没有傀儡发现他们。 理应来说,他们仍处於愧儡师的视线盲区。 在对方的视角中,他们上一次还出现在第二区域的雪地上,再一转眼,他们已然进入了这个傢伙的老巢,直捣黄龙。 东林教堂地下的入口在祷告室中,模糊不堪的壁画上爬满爬墙虎和藤蔓,在祷告室的最中心有著一间懺悔屋,在这神圣的小天地旁,躺著先前那名狙击手的户体,这个傢伙並不是愧儡,是傀儡师的狂热追隨者。 此刻他的怀中仍抱著那柄重狙,死前的脸上是不可置信,与无限惊恐,大概是先前被他狙杀的金髮少女,眨眼间和恶鬼一样从雪地上重新爬起的事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震撼。 许小柚的腿从那人身上迈过,顺手捡起他掉落在地的重狙,向著懺悔室中走去。 岁月风霜夺去了这间懺悔屋所有繁复美丽的纹,原先陈列摆放的器血早在灾难来临时就被人掠走,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大一点的木头匣子。 在懺悔屋中间有著通往地下的暗窖,在踏过一段黑暗幽深的地道后,他们终於来到了这座废弃教堂的地下。 教堂的地下隱藏看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深邃近黑的穹顶压下来,四根巨型石柱撑起这片天地,分別分布於环形平台的四个方向。 穹顶与墙壁上的壁画早已模糊不堪,依稀能够看清其描绘著古老的神话,有一道身影驻足在这片天地的尽头,数以百计的傀儡正匍匐在地面,有如朝著那道身影朝圣,神色虔诚而恭敬。 “傀儡师。”许小柚轻念道。 他们正位於地下平台的上空,正对远处的那道黑色身影,他和通讯中的外形一模一样,一身长款的男士黑色西装,打著精致的领结,头上为黑色的石膏头包裹,五个棱面各有一颗诡异的眼晴。 而在男人身后,他们看见了一只巨型的愧儡怪物,那个怪物体表没有皮肤与血肉,庞大的胸腔骨架暴露在外,笼罩下阴影,男人正被庇佑在其中,数根蜘蛛般锋锐的长肢足从胸腔骨架的脊背上伸展开,在空气中挥舞著,悲泣神情的女人头部连接在脊背的顶部,乌黑乾枯的长髮垂落下,遮挡住她的面容。 是简六先前提到过的愧母,这副造型让许小柚想到了管风琴。 她像一个巨大的,由血肉与骨架製成的管风琴,胸腔骨架上攀附的血管是音管,在其骨架末端的下方生长著一座血肉与器官製成的钢琴,那是键盘,脊背是轨杆机,肋骨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像是音栓,隨看收缩抽动变换音色。 她的整个胸腔就是一个巨大的风箱,她的悲鸣就是这架管风琴奏出的乐声。 不会有错的,这形似管风琴的傀母就是愧儡师的擬態。 心性究竟得有多扭曲失常,才会诞生出如此造型与外观的擬態。 而此刻,那位愧儡师脸上的表情焦急,双手插於兜中紧闭著眼,正在通过精神与意念向身后的愧母传达指令,猩红色的光点沿著愧母的脊背缓缓亮起。 数以千百计无法用肉眼看见的悬丝升向高空,穿透深邃近黑的地下穹顶,隨著其肋骨收缩蠕动,傀母的意志降临在教堂外安置的每一名傀钉身上,控制著傀儡大军在雪原上竭力搜寻看他们的位置。 那位傀儡师似乎想要重新获得他们的视野,將战局把控在手中。 唐歆恰好於这时赶到,少女身上也受了点伤,是在转移位置的时候磕碰到的。 她压低声音:“放心,我没被那些傀儡发现。” 许小柚向少女点点头,握举起手中的重型狙击枪,將子弹拉栓上膛,打开保险后递给了蓝发少女,指了指下方被庇护在骨架中的愧儡师,又將指尖顶在自己太阳穴上,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机会就这一次。”许小柚说。 唐歆点点头,她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接过那柄重型狙击枪。 从他们这到傀儡师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个位置,面对一个不动的目標,经歷过磨练后,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命中。 架枪,和之前一样瞄准敌人,少女深呼吸几次后,扣动扳机。 重型狙击发出咆哮,轰出的子弹直接打断了傀母的肋骨,炸碎傀儡师的头部! 在0.5口径的重型狙击下,被击中头部的人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炸开,散落的到处都是。 “返!” 傀母的悲鸣迴荡在整个地下空间,不出许小柚意外,『傀儡师』无首的身体缓缓升向高空,由悬丝操控,黯然无光。 那个狡猾的傢伙当然不可能將自己堂而皇之暴露,这不过也只是他的一具愧儡。 这种傢伙,只可能把自己易容成和普通傀儡无异的样子,让人无法区分开, 和那些傀钉一样。 “打招呼的方式真不友好呢,就这样闯进人家的闺房,未免也太失礼了些。” 傀儡师的声音迴荡在整片地下空间上空,他语气中带著难以压抑的兴奋,有如一场大戏即將开场。 “各位,別来无恙啊。” 第156章 糜烂乐团 第156章 糜烂乐团 “怎么样,我为你们准备的惊喜?”傀儡师语气兴奋地说。 “把我头爆掉那会儿是不是觉得自己贏了?” “这种给予猎物希望,再亲手將希望翻覆成绝望的感觉.:::: “之前挑畔的时候多有底气,说的多好听,到头来还是要当缩头乌龟。”许小柚摊手打断,语气无奈,“精心构筑的傀儡防线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突破,被我一路杀到跟前。” “这个时候说一些垃圾话,也遮盖不住你那碎了一地的自尊。” “你自以为的诡计,在我看来还比不过小孩子的恶劣把戏,愚不可及。” 傀儡师募地沉默下来。 “那个傢伙在哪?” 林胜横刀扫视向四周,这才发现下方圆形平台上朝圣的百名傀儡不知何时全都站了起来,肢体在悬丝的操控下发出咔咔的声响,眼中进射出红光。 自光所及之处,有如片诡异的火海。 仔细看去,竟发现它们的嘴部齐刷刷地都在动,傀儡师那空灵的声音迴荡在上方: “閒聊时间到此为止,真不討喜。”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的本体就藏身在下方的那百名傀儡中,只要你们能找到,並杀死我就算你们贏。” “当然。”傀儡师语气上扬,“如果在这之前,你们被我的傀儡杀死,我也会像对待艺术品那样,好好收藏你们的。” 圆形场地中所有的傀儡一同看向许小柚,声音冷漠层叠:“但愿你的嘴被我傀儡撕烂的时候也能这么硬。” 许小柚点开通讯帷幕,陈三断了线,她的替身耐久也在不久前归零。 尚不清楚教堂外的情况如何,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虽然从她进入地下教堂开始就没想过回头。 许小柚祭出黎明霞刃,跳下了高台,一跃到下方的圆形平台上,林胜也跟著她一齐落下。 平台上的百具傀儡同时转向面朝他们,咔咔交响:“游戏开始咯~” “你觉得哪一个是他?”林胜眉问。 “不重要,不用管那些傀儡。” 紫罗兰的光华在许小柚的身下扩散,多重符文交错,她一甩长刃,目光直直掠过百人傀儡,落在最后方的庞大身影。 “优先把傀母解决掉,你从左侧突破,我从右侧切入,负责接应你。” 林胜点头,而后横刀向渊,一马当先地冲向前。无数傀儡目露红光的扑了上来,皆在那柄斩首大刀下被斩得支离破碎。 许小柚並未急著切入上前,而是观察著场面,这百名朝圣傀儡看似普通,甚至气息比雪原上游荡的那些傀儡哨兵还要弱上些许。 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们的材质要远比外围游荡的傀儡高级的多,区別於普通傀儡釉黑色的体表,它们则更接近於深邃的黑曜石,稜角分明,將锋芒藏於內敛的朴质外表下。 那些傀儡奔跑速度极快,有如一只只迅捷凶猛的野兽,四肢贴地奔跑,悍不畏死地扑到男人跟前。 在男人一声战意怒吼后,掀起的剑刃狂澜顿时將无数傀儡撕裂在其中,百名愧儡眨眼间便损耗大半,看上去不出十分钟,仅凭林胜一人就能將这些愧儡全部解决。 林胜大吼著,一刀將眼前傀儡对半劈砍后,又像头猛虎般扑出,抓住一名傀儡的头部,硬生生將其从躯体中拔了出来。 “真是好凶残呢,人家好害怕啊,也稍微认真一点点陪你们好了。” “让你们好好看看,这支由我精心培养的乐团的真正实力。” “醒来吧,糜烂乐团!” 上方傀儡师的话音刚落,远处的那名傀母发出悲伤的音声,庞大的身躯开始『演奏』,沉重的气息从上方猛然压来,诡异的乐声迴荡在了场地中,那是由笛声、琴声、鼓声共同组成的交响乐,包括那名傀母在內,整个场地中的百名傀儡儼然成为一个交响乐团,共同演奏出一曲糜烂、死亡的大型舞曲! 先前被林胜斩杀,支离破碎的傀儡们在这舞曲之中化作糜烂的淤泥,片刻便从淤泥的泥潭中塑身,再度奔跑向林胜的方向。 在愧母的演奏下,这些乐团傀儡身缠黑雾,动作变得无比迅捷,咔咔作响的身躯有如即兴演奏的架子鼓,爆发出的恐怖力量让林胜面露咳然;几名愧儡一起上前,竟能將他顶得连连后退。 那些黑雾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他的皮肤就开始发脓溃烂,青紫色的脉络蔓延全身,呈现出被糜烂、死亡侵蚀的状態。 “不要接触这些黑雾!”林胜吼著,额头青筋暴起,猛然挣开了身前所有的乐团愧儡,连连后退向一旁拉开身位。 许小柚思吟片刻,也加入战斗中,几具乐团傀儡挥舞著手臂扑上来,在黑雾接触到她肌肤前便先一步將它们的头颅斩下。 几步后退,许小柚目光在傀儡群中搜索,她从一开始就未信过傀儡师的话內心自有打算。 就在这时,一只乐团傀儡忽然从她的后背扑来,眼看剧毒有如浓墨滴入黑雾,就要使她的皮肤糜烂,枪声及时响起。 那傀的身躯当即被轰碎,肢体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许小柚抬头看去,对上蓝发少女的目光。 她朝唐歆点点头:“你在上面负责支援我们,如果教堂外的傀儡也追过来了,你就想办法自保。” 唐歆:“明白。” 又一枪点杀靠近许小柚的愧儡后,唐歆转而將枪口对准位於场地最中心的愧母,目光几下搜寻,最后落到她胸腔肋骨下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臟。 唐歆果断向那颗心臟开枪。 子弹疾速飞向心臟,在中途像滴入大海的水滴般,在一声脆响中消失不见。 唐歆微微睁大眼,重新確认一遍,这才透过狙击镜观察到,在愧母周身无数细微的悬丝在繚乱狂舞,先前的那枚子弹正是被那些悬丝切开! 愧母感受到危险,转头看向唐歆的方向,謳地一声悲鸣。 场地中当即有两名乐团傀儡化作淤泥掉入地面,在眨眼间竟重新从唐歆身后塑身出现,朝著她的方向扑来! 第157章 死亡圆舞曲 第157章 死亡圆舞曲 唐歆將枪身横在身前,以她的力量並不足以与那些愧儡抗衡,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两道带血的沟槽出现在她的手臂,大片溃烂的痕跡蔓延开! 剧烈的刺痛让她沉哼出声,意识快要被抽乾,可眼前的危机不容她思考,她挣扎著从地上爬起,不顾身上的疼痛与伤势,连滚带爬地躲过了傀儡后续的攻击。 金髮少女不在她的身边,她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 下方的战斗还在继续,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对方添麻烦。 她轻声吟唱著,为自己加上两道增益,望著尖爪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响向她靠近的两只傀儡,总是柔弱不定的目光中少见出现了几分凛冽,脸上的不止有血,还有少女的坚毅。 掌心处有浅绿,冰蓝的光芒流转,治癒著自己伤口的同时,在唐歆的两边有冰矛凝聚,散发著寒冽气息,一同击发向扑上前的傀儡! 並未造成实质伤害,看似锐利的冰矛在接触到愧儡体表的瞬间就碎成无数冰碴。 在糜烂舞曲的加持下,她甚至破不开那些乐团傀儡的防。 唐歆內心责备自己,为什么在繁星艺术学院中不多费心思钻研进攻方面的水术式,以至於到现在,她精通的大多也只是疗愈、庇佑方面的水术能力,进攻方面的除去最基础课研要求掌握的水弹、冰矛、漩涡水柱,可谓是一窍不通。 或许少女也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会深入城外,和他人一起並肩作战,面对这些棘手的敌人。 两只乐团傀儡匍匐著身形,目露猩红的咔咔靠近,唐歆深呼吸,口中轻声默念:“冰晶盾。” 六道水流在空中流动凝结,同时形成六面坚实,寒气外溢的冰盾,覆盖住她的全身。 被冰盾护住后,唐歆內心安全感油然而生,抱紧怀中的枪,再度与敌人展开周旋。 一刀抽退前方的愧儡后,长久的战斗让许小柚感到些许疲乏,后退几步观察战局。 唐歆並不需要她操心,对方与两名傀儡周旋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思维持她身上的增益,林胜陷入苦战,而她也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好几次衝到那名傀母附近, 不是被赶来的乐团愧儡逼退,就是险些被其周身繚乱狂舞的悬丝切开喉咙。 要让唐歆使用【群星叠奏】吗? 这是她的底牌,从他们深入城外开始,她就一直没让对方使用这个群体增益一是她需要给自己留个底牌以备不时之需,二是要让藏在暗处的敌人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 谁都知道繁星歌者是为星辰赐福的职业,辅助能力强到逆天,尤其是在繁星国度艺术之星,这片星空下,她们是星辰的女儿,受到遥远彼岸的注视,方千璀璨加於身。 “怎么了?”傀儡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看上去好像很疲惫,这就不行了吗?” “你的能力似乎並没有你的嘴那么硬呢,这场游戏可还没让我尽兴。” “不如由我来添把火,让这场舞会上的火更旺盛几分。” “话真多。”许小柚眉头起。 “爵士乐,摇滚乐,我亲爱的两名主唱手,把他们炼成糜烂泥潭中的音符吧!” 隨著傀儡师话音落下,百名傀儡中有两道身影陡然间气息发生变化,周遭的无数愧儡变成糜烂的淤泥涌向它们的方向,为其重塑身体。 仅是片刻间,又有两名重骑土身披重鎧,出现在许小柚视野中,一人身上长满棘藤,而另一人则烈焰缠身! 他们气息同样粗獷如凶蛮的野兽,手持吉他斧,奏出风格截然不同的乐声, 在【爵士乐】,【摇滚乐】的加持下,那些乐团傀儡的力量再度得到提升,气息变得疯狂,攻击欲望达到了顶峰! 先前就领略过·乡村乐』的实力,而像这样的三阶重骑士愧儡,场面同时出现了两个,战力天平在最初就向著傀儡师那边倾斜,此时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倾向。 两名主唱手同时將手指向许小柚,那些乐团愧儡们在受到指令后齐齐放弃浑身血气的林胜,转而攻向许小柚的方位,后者完全不打算缠斗,利用起自己目前身上三重增益,敏捷高的特点围绕著场地开始周旋,与那些傀儡保持距离。 一边利用水术能力抵挡那些愧儡们的远程攻击,许小柚给自己爭取到了思考的时间。 两名三阶傀儡..... 除开不知所踪的乡村乐,这等高阶的战力傀儡师还有几个? 许小柚忽地想到什么,出声提醒:“唐歆!” 而此刻,远在高台处的蓝发少女才刚刚解决掉缠住她的两名愧儡,气息不定,忽然听到许小柚的喝声后她瞳孔收缩,一道阴影在她身前遁出,两道白色的刀光炸在她的脖颈! 血乍现,挡在身前的枪被斩得粉碎! 唐歆猛地后退,面色苍白,若不是她及时用水流障壁护体,恐怕她的脖颈就不是出现一道伤口这么简单了。 阴影中的面容出现,看清对方的一瞬,唐歆整个心都漏跳半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出。 青年昔日的面容不再,眼神唯剩下黯淡,两柄蛇牙匕呈十字態横在身前,保持著先前的袭杀姿势。 像林兴这种三阶的影袭者,对於她这种落单的辅助职业来说,称得上是梦魔般的存在,尤其还是她这种未经歷太多场战斗,战斗意识与技巧都较为薄弱的歌者。 眼看对方再度摆出袭杀架势,唐歆后退几步,意识渐渐空白。 自己躲不开下一次影袭..:::.她真的会死! 死亡的气息有如猿牙锋锐的毒蛇,即將咬断她的咽喉。 唐歆想要使用【群星叠奏】保护自己,但脑海中许小柚的叮嘱一闪而过,抬起的手又下意识放了下来,眼睁睁看著那柄蛇牙匕无限朝著她的脖颈迫近。 鸟儿要停止歌唱了,盛开的凛冬之转瞬就要凋零。 就在这一瞬,爆炸般的枪响轰鸣在唐歆耳边。 林兴愧儡身上爆出绽放的血,整个人直直朝著下方坠落。 全场然,就连在下方的许小柚也感到意外。 浑身浴血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他肩膀上的青蛟图案亮到极致,大张疗牙, 碎裂的眼镜片上氮盒著狙击步枪喷吐的白烟。 陈三扶著眼镜,语气平静:“乡村乐,我解决掉了,下一步的指令是什么, 指挥?” 第158章 天命时刻 第158章 天命时刻 “你把乡村乐解决掉了,怎么可能?”傀儡师的声音变化。 “隨手能被碾死的一阶虫子,怎么可能杀得死我亲爱的主唱手!” “废话真多。”陈三对傀儡师的惊讶不以为意,几步来到高台边。 许小柚这边刚斩杀一只乐团傀儡,后脚就有只傀儡从身后的泥潭中爬出,满是淤泥的手猛然抓住她的脚踝,大片黑雾蔓延侵袭来! 她用力抬腿,却发现那只愧儡的力量大的出奇,竟顺势扑了上来,猩红傀目中映著她的脸。 更多的傀儡也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奔跑来,仿若要將她淹没在这傀儡的浪潮中。 一声枪响,扒住许小柚右腿的傀儡头部出现弹孔,又是接连几声枪响,四周的傀儡便全部倒了下去,化作糜烂的淤泥重新在远处的泥潭中出现,身躯咔咔地颤动。 许小柚知道,是上方的陈三与唐歆在帮她分摊压力,她也抓准机会,快步用长刃破开一个突破口,朝著傀母的方向狂奔而去。 “陈三,唐歆,继续为我打掩护。” 寒光一闪,她再度用长刃横斩开一具挡在她身前的傀儡身躯,目光注意到右侧林兴傀儡竟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而狂奔向她的方向。 许小柚当即喝道:“林胜,管好你的弟弟!” 喝完,她便接著向著愧母的方向疾奔而去。 正在愧儡群中浴血奋战的林胜闻此也抽出身子,无视身后追逐的愧儡,提著斩首大刀一路冲向林兴傀儡的方向。 两柄蛇牙匕与斩首大刀相碰,擦出纷飞的火星。 接连几次交手,兵器碰撞交错的清脆响声迴荡。 直到和林兴交上手,林胜才知道这个平日里不著调的傢伙出手有多狼厉,动作有多迅捷,每一步每一招都是袭向他的致命部位,肾击、背刺、潜行、流血、 影袭,几乎每一招都蕴含无尽杀机。 影子的成长往往伴隨著血与罪,寰宇重工放任他们在那个暗无天日,唯有死亡与残暴的杀场相互廝杀,和放入蛊中的毒虫一样,只有最阴险,最凶狠,最岁毒的孩子能活到最后,用其他幼虫的白骨磨锋利爪,啖饮他人的血肉,让剧毒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血管,只为成为最有价值的影蛊。 林兴的出招极快,令人琢磨不透,从任何一个能想到的角落发动袭杀,很快便將林胜拖入了深深的苦战之中。 在这期间,许小柚已然无限逼近傀母的方向。 “返!”傀母第三次发出悲鸣。 爵士乐咆哮著,猛然朝著许小柚的方向投掷出吉他斧。 巨斧有如一颗炮弹,发出阵阵呼啸,一瞬便飞至许小柚跟前。 她面色不改,数张【风紧扯呼】在她手中亮起金色纹路,融为一张【盗贼舞步】。 在发动技能卡的瞬间,她整个身体凭空瞬闪至空中,躲过投掷来的吉他斧。 那柄呼啸的巨斧未落空,竟直接劈砍入后方摇滚乐的骑士头盔中,裂痕伴隨炸出的血出现。 摇滚乐那庞大的身影直直倒下,发出沉闷的一声。 爵士乐挠挠头,当他反应过来,大吼著又要衝向少女的方向时,为时已晚。 许小柚挥舞著手中繚乱火刀,在狂舞的火焰中,她有如黎明舞者,妖魅的身姿穿梭在整个战场中,耀眼的金髮飘飞。 接连突破,一切挡在她身前的敌人皆化作烈焰中哀豪的亡魂。 猛然一刀斩出,狂乱的火焰圆舞將傀母身旁所有的悬丝斩断,在螺旋状的烈焰火柱中,灰翻卷,少女的身影乍然出现,手中长刀破空而出! 在眾人视线中,一道火柱贯穿傀母的心臟,白光刺目,直衝向穹顶。 愧母的悲鸣深深迴荡在地下教堂中。 结束了?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眾人內心。 但转瞬间,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们內心蒙上一层灰霾,无声的绝望感上涌。 在傀母那庞大身躯旁,金髮少女的面容黯淡,目光无神,肢体飘悬在空中, 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呈现出被悬丝控制的模样。 反观傀母,悲伤的脸上泪水落下,巨大肋骨胸腔下,爆裂的心臟处有肉芽生长出,慢慢蠕动,相互接合到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那颗心臟不是愧母的致命弱点,同样也只是傀儡师的障眼法。 傀儡师那难以抑制的狂笑迴荡在地下教堂上空。 “果然是一群蠢货。” “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竟然真的会顺著我设计的火坑往下面跳。” “动物最坚硬的骨头永远都保护著最脆弱的器官。”傀儡师狂笑不止,“怎么可能会有致命的弱点暴露在外?”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蠢事发生!” 眾人望著四周將他们团团围住的傀儡,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刚好,这场游戏我也有点玩腻了。” “我是规则的制定者,无论什么都由我说了算。 “不用费尽心思找了,我当然不可能在那百名傀儡中。”傀儡师的声音趋於平静。“让这无趣的游戏结束吧。” “將军了,蠢货们。” 傀母突然伸出两只利爪,悲鸣著插入自己的头部中,將整张脸连带著颅骨撕裂开,戴著面具的傀儡师身影缓缓从中走出,五只眼睛全部眯起,投来挪偷的目光。 对方身上的气息与他们先前在帷幕中见到过的无异,不会有错的,眼前的这名男人就是那名傀儡师,他们这次任务的最终目標,无数场悲剧的始作俑者。 “约里克!” 林胜见到愧儡师便咆哮出声,將身边所有的愧儡全部清扫开,目瞪欲裂地就要扑向男人的方向。 后者只是蔑视如蚁地看了他一眼,一抬手,身后的傀母便刺来锐利的足肢,將他的胸膛贯穿,强势镇压到了地上! “大喊大叫的,吵死了。”傀儡师眼睛弯起。 “马上就能和你弟弟团聚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还有你们,在雪原的这几天还真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呢,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你们吧。” 无数傀儡又扑了上来,將唐歆与陈三从高台上赶下,围在中心不断发动攻击。 很快二人身上便带上或多或少的伤,做著最后的挣扎,眼看败局已定。 傀儡师摊著手,摆出胜利者的姿態,无视了最后挣扎的眾人,走向金髮少女,打算好好欣赏欣赏这次最大的收穫;对他而言有如精美艺术品一般的存在。 忽地,他听到一声不屑的笑。 就在此刻,一颗古铜色的骰子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飞向空中。 精密如工坊的构造不断旋转,蓝雾般的数字在足百的骰面上疯狂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数字。 50!50!50! 一天命时刻! “吉凶祸福:两百米范围內全部生物解控,並小幅提升全属性进入狂暴。” 骰子有如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尽恶魔般的黑色气息从中爆发! 整个世界都碎裂成面屏幕,一颗巨大的、猩红的眼球睁开,凝视著他,尽显欢愉嘲弄! 第159章 討伐作战结束 第159章 討伐作战结束 诡异的嘲笑声迴荡。 傀儡师猛然意识到什么,惊地回头望去,只见两百米范围內所有的傀儡全部被切断意识连接,倒在地上。 “终於把你引出来了。” 他一转头,只见先前还被悬丝控制的许小柚已然摆脱了控制,口中喝道:『 唐歆!” 后者极快反应过来,口中轻声吟唱,星空为之共鸣,群星为之叠奏! 教堂上方的整片天空都在闪耀生辉,星辰的赐福从天空坠落到眾人身上。 多重符文星环锁定在许小柚身躯,绚丽光辉的色彩从中散发出,一层层的光环有如深邃星河般在许小柚的身下激盪。 【群星叠奏】的效果开始生效。 傀儡师面露狞,见到少女向他的方向衝来,猛然一挥手:“別让这女疯子靠近我!” 在二人身后的傀母同时有无数悬丝朝著许小柚的背部刺来,却只是穿透了少女的身躯,转瞬间化作无形飘散。 “无法选中?”傀儡师愣在原地,失神呢喃,“不,是优先判定....· 下一瞬,许小柚从傀儡师的身边掠过,在五重增益下,即使对方身为三阶的傀儡师,也根本无可能抵挡住她的这一下攻击。 一刀挑断对方咽喉后,傀母庞大的身躯也在悲声中消弥,连带著大多傀儡一起。 许小柚却未停下脚步,面色平常,再度朝著林胜的方向狂奔而去! 转瞬间便杀到林胜跟前,后者也极快反应过来,现出他真实的面目;一身黑袍飘乱,面部的石膏头上十数个眼睛睁开。 眾人骇然,看向先前被许小柚一剑抹喉的约里克,又看向“林胜』,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另一个傀儡师?』在场的人內心皆冒出这个念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林胜”沉声。 “这重要吗?”许小柚目光平静。 对方的战斗素养表现得要远超过约里克,挥著斩首大刀,与许小柚多次对拼,丝毫不落下风,在许小柚通过百面骰发动天命时刻后,他也摆脱了一切负面增益,进入了狂暴状態。 而后,他再度开启沸血狂暴,打算强行击杀眼前的少女,硬生生撕开一条突破口逃离! 谁知后者根本不打算与他缠斗,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唐歆,转移增益!” “林胜”內心顿感不妙,猛地转头,见到解除了傀儡控制的林兴出现在他的身后,身上多重增益浮现,双目赤红。 “你把我的哥哥怎么了?” “他现在在哪!”青年吼著,从未表现得如此失去理智,像头髮狂的野兽。 男人喉咙翻涌,刺出的匕首斩碎他的武器,接连洞穿他的咽喉,青年眼中浓如实质的杀意让他感到胆寒。 即使遭遇如此致命重伤,男人仍在做最后的抵抗,他眼中爬满血丝,捂著多了个窟窿的喉咙;不断有鲜血泪泪流出。 他有如一只恶鬼,咬著牙,喉咙和漏风般发出声,血液倒灌入肺部,对上许小柚那默然冰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具尸体的眼神。 他冷笑声,一座金钟携磅礴气势从天而落,將他的身体罩入其中,而他体表的肌肤也慢慢变得透明,有如遁入虚幻中般。 “他身上有逃跑用的禁忌物!”陈三大声提醒道。 “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林兴疯了似的大吼冲向前,两柄蛇牙匕不停刺向金钟,却只能在金钟上留下几道浅痕,最后在一声悠久古老的钟鸣中被弹开百米远。 “省省力气吧,虽然是偽劣的东皇钟,但也不是你这种傢伙能破开的。”男人狞笑。 眼见男人就要跑走,许小柚目光微动,有如感应到什么,將手伸向约里克的方向。 强烈的精神力在虚空共鸣,波动! 一条足足有百节长的骨鞭在少女的手中出现,在空气中勾动出爆鸣! 在握住这骨鞭的一瞬,有无数不属於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到血红残空下方物凋零的城市。 她看到坠落的繁星下,神色麻木黯然的人们。 她看到生活在恐惧中,渴求死亡与解脱的无数生命。 她听到这怪谈世界,无数绝望、痛苦的迴响。 她见证整个世界分崩离析,赤红色的天堑將大陆的板块隔断开,黑色的海水倒灌入城市,气旋颶风肆虐,摧毁一切。 名为“夺心魔”的虚幻阴影笼罩在苍蓝的天穹。 她摇了摇头,顾不上去想这么多,猛然挥舞长鞭,甩向男人的方向。 长鞭勾动虚空共鸣,空气接连爆裂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自她的手腕处一路蔓延至长鞭末端。 男人笑意不再,转变为惊恐。那诡异的长鞭竟刺透了东皇钟,缠绕上他的脖颈,使他那虚幻的身躯凝实下来,长鞭上肆虐的上位气息让他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意,跪倒在地。 许小柚一扯长鞭,男人整个身体被拉出东皇钟外,狼狐地跪在她的身前。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精神力迅速被抽乾,枯竭。先前看到的景象有如老式放映机中滚动的影片,在她眼前不断回放。 昏迷前,她听到唐歆著急的声音,最后坠入柔软的白鳶尾丛中..... 等到许小柚再度醒来的时候,眾人已在返程的路上, 车窗外是黄昏,旷野的景象飞驰过,纷飞的雪点落入车內,落在她的脸上。 冰丝丝的凉意让她意识清醒了儿分,刚从少女腿上坐起身,剧烈的刺痛从脑中传来,和被锥子刺入其中搅动一样,疼的她眉头紧在一起。 那些景象再度从脑海中闪过,不过这一次只剩下了些模糊的片段。 她隱隱记得,昏迷前看到了苍蓝天穹上的巨大虚影。 唐歆见到她醒了,眼前一亮,將她的头轻轻揽抱在了怀中,减少她因为顛簸受到的痛苦。 “你的生命体徵一度让我打算回城以后將你丟给生命白昼中的鼠医师,他们最擅长处理你这种情况。” “我记得他们是入师.:::: 许小柚还有些头疼,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闻起来倒是很舒服。 窗外的黄昏大好,旷野中的风像漫无目的的旅者,吹得人內心舒畅而自由, 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之引高歌。 陈三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你当时的情况也差不了太多,身体剧烈痉挛,心跳几乎停止,嗯......脉搏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別,化化妆就就可以入土了,你应该庆幸身边那位会点医疗急救手段。” 陈三识趣地避开了百节鞭的话题,任谁都能看出那长鞭的不简单,从最后的表现来看,那鞭子似乎拥有无视、切裂空间的能力,威能甚至能够破开那座金钟。 许小柚看向唐歌,后者也眨眨眼看她,淡然一笑:“柚子没事真是太好了。 ” “放心,他没跑掉。寰宇重工的人已经將他带走了,委託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还是完成了。” “真没想到那个叫做约里克的傀儡师还有一个哥哥约里夫,在寰宇重工的资料中他那个哥哥早该在二十几年前就死在孤儿院了才对,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都和幽灵一样潜伏在自己弟弟身边,为他处理棘手的事情。” “和他弟弟的影子一样,同样也拥有操控傀儡的能力,不过並不像他弟弟那样强大,能通过擬態傀母同时操控上百具愧儡。” “比起傀术,他更精通易容,能够通过变换样貌代替他弟弟出没在赤天各大家族场合。” 谈及影子,一直靠窗坐著一言不发的林兴沉气又重了几分。 “从出发前,他的哥哥约里夫就一直跟在我们的身边,真没想到『林胜”他会是......”陈三目光复杂,透过车前镜看了林兴一眼后嘆息声,“你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他有问题的?” 许小柚揉著眉头:“从在法尔斯山脉那时问他有没有见到过奇怪的人,他的回答有问题。” “如果仅是路上擦肩而过,就能控制住他弟弟的话,那他这个哥哥又凭什么能倖免呢?” “不过当时还只是处於怀疑,猜测两兄弟可能都被傀儡控制了。” ·后续在村子里还有在教堂附近的种种端倪又让我怀疑他是愧儡师本身,最后才判断他与约里克是对李生兄弟。” 除非约里克拥有定点时空穿梭的能力,不然从时间分布上判断,他不可能一边在城市中找机会接近影子兄弟二人,一边文在距离城市几百公里外的地方进行布局。 她当然有多次机会解决掉哥哥约里夫,但那会导致另一人跑走,要想將兄弟二人一网打尽,她必须要像狼一样有耐心,等待最后的时机。 对方从头到尾都不敢对他们贸然出手,想必也是因为忌惮唐歆的团体辅助能力,那足以扭转战局的群体增益效果。 事实上也確实如此,【群星叠奏】加上她先前记录在百面骰中的天命时刻, 得以在最后时刻完成既定的翻盘。 至於那巨大虚影,以及百节鞭最后展现出的能力,她现在脑子乱得要死,身心俱疲,等回到城里面再去想吧。 这样想著,许小柚又安然地枕在少女纤细柔软的腿上,闭眼睡去。 第160章 百骨鞭的能力 第160章 百骨鞭的能力 在和陈三他们道別,回到艺术之星的时候已是凌晨,唐歆將保安室的灯打开,空气中灰尘卷涌飘飞。 少女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轻轻哈了口气后环视屋內: “明明才在外面待了几天,却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感觉一切都变化好大。” “屋里几天没人住,是该好好打扫一下了呢。” “柚子,等会你先洗澡我先洗澡?” 唐歆的声音让思考中的许小柚回过神,她朝少女微微一笑:“你先洗吧。” 望著少女的背影,许小柚心想,让一朵温室中的淋淋雨还是有必要的,对方在这次歷练中性格成长了许多,至少在面对危机事件时不会再软弱不定。 歷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著少女的性格,往后的人际交往中,对方也会表现得更自信。 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了问题,和安婭一样,唐歆也有些过於依赖自己,缺乏自己的主见。 若非陈三在最后时刻救场,恐怕小蓝鸟就真要停止歌唱了。 许小柚摊摊手。 养成这种事还是得慢慢来,让性格不完美的美少女变得完美,让缺乏自信的变得自信,让软弱的变得坚强,让狼成长,让绽放。 什么都不需要她去操心,天生抽到就是完美的角色的话,那还需要她养成干什么?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窗外飘著大雪,她坐在沙发上,打算好好清点自己的收穫。 帷幕一接上网,就迎来一番信息轰炸,各种信息、明星排闻、营销號的內容铺天盖地而来,看得许小柚一阵头大。 她大致扫了眼,在出去执行委託的这三天城內並没发生什么令人值得注意的大事,无非就是各大传媒公司为了捧自家明星,炒作,製造舆论之类的事情。 忽地,她余光警到帷幕角落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忧鬱少女乐队的第二场演出顺利举办,少女偶像小爱与粉丝的签售会將於明日下午三点展开。 她又顺著忧鬱少女的索引往前面几天的日期搜了搜,发现她们第一场演出也如期举行,並且反响不错。 她轻笑了声,那时唐歆性格还是太善良了些,到最后还是没忍下心让那个叫小爱的少女顶著个肿脸上台。 距离繁星艺术大赛的海选还剩四天就要开始,以现在唐歆的情况,入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想要的不止是入围,她要让唐歆一登场就能惊艷所有人,成为最璀璨的那颗星,让同一片星空下的所有参赛选手为之黯然失色,抓住足够多的流量,最后反哺给她的逐梦传媒。 想要打响逐梦传媒的名號,她需要好好利用小蓝鸟。 艺术之星光鲜亮丽的事物太多,只是站在阳光下美好的话,不够吸晴,无法製造出足够大的流量缺口,吸引到大多人注意。 许小柚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是寰宇重工人才战略资源部发来的。 [s级专员许小柚,您的委託已完成。 [由於您的出色表现与贡献,我们希望您能够参与公司內部的s级专员互助交流会,与其他s级专员结交相识,这將有助於......1 许小柚看都懒得看,直接將邮件刪除,拉黑髮件人一气呵成。 她得了一种看到公司就会噁心的病,在利用完彼此各取所需后,完全不想再和寰宇重工有任何往来。 这次委託情报差错严重,害得他们在委託过程中面对傀儡二兄弟屡屡吃亏陷入被动局面,到最后真相大白,公司一点歉意没有就算了,最后的委託报酬也让她看不到任何诚意。 这点上还不如那位钻石9呢,人家起码知道拉拢人至少给点好处,战略人才资源部纯属把人当廉价劳动力使。 想到钻石9,许小柚內心一动,百节的骨质长鞭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从她的腿上一路拖至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每一节长鞭都由未知生物的脊骨製成,骨质细腻,让人想到文玩市场中的骨玩,每一节的两端都无比锋锐,有著倒鉤般的骨刺,轻轻摩就能割裂人的皮肤,匯引鲜血到最中心的血槽中,顺著血槽向长鞭握柄看去,许小柚注意到一个凹槽。 凹槽上刻看神秘的符文,有古老的气息流转,看这凹槽的大小,许小柚若有所思。 她掌心向上,百面般出现在她的手中,在她试著將百面骰靠近那个凹槽后,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它们像两块磁铁般彼此排斥了一瞬后,忽地爆发出强大的精神波动与吸引力,牢牢嵌合到一起。 仔细观察发现,百面般的形態发生了变化,由百面转变为四面,变成了一个铁灰色的三角体,蓝雾般的数字也消失不见,四个面各漂浮著苍白的数字,对应著一到四。 她的指尖在三角体上轻轻转动,棱面变化后,对应看数字“1』的那面亮起。 许小柚点点头起身,挥舞长鞭向著前方一甩,隨著长鞭节节碰撞,一股力量从她的手腕处爆发至鞭末端,发出啪的爆鸣! 虚空引发波动共鸣,面前的空间竟硬生生被切裂开,有如碎裂的镜面般,裂痕迅速蔓延。 一道裂缝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裂缝后方,坐在浴缸中的男人正光著身子,捂著胸,呆愣愣地看著她。 男人和他浴缸上的小黄鸭都惊呆了! 对方刚才正享受著泡泡浴,抚慰自己劳累一天的身心。 “討厌!”男人愤慨而又娇羞地尖叫。 裂缝闭合,男人和他的小黄鸭一起消失在了许小柚的眼中。 许小柚捂著布满黑线的脸,深深怀疑人生。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短暂整理思绪后,许小柚又试著甩了甩,这次並未引发空间波动,鞭子挥舞的清脆声没入窗外的黑夜。 她判断,这百骨確实能够切裂空间,发动时可以斩开一条空间裂缝,裂缝本身的存在有时间限制,切裂空间的能力也有时间冷却。 通过对方卫生间的布局判断,像是皇后区的普通公寓房,处於居住区,距离她所在黑天鹅之梦公寓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三公里。 “就是不知道空间裂缝两边的极限距离是多远。”许小柚思考道。 如果能在另一个巢都开道空间裂缝的话,那以后她即使没有车票,也有办法前去別的巢都。 她决定等冷却时间到了以后,再继续研究空间能力,在此之前,她想再试试百骨鞭的其他能力。 將四面骰转到数字『2』后,她文试著甩出长鞭,让许小柚惊恐的事情发生了轰的一声巨响中,她面前的整个大理石茶几都被斩击成两半,截面无比工整,有如用精密机器切割出来的般。 但让她惊恐的不是这个,而是躺在地上,同样也被斩成两半的小猪闹钟。 那个小猪闹钟好像陪了唐歆挺久的..:: 第161章 艺术级技能卡 第161章 艺术级技能卡 听到外面的响动后,浴室中刚换好衣服的唐歆急匆匆地出来,踩著双拖鞋, 看到客厅中被切成两半的大理石桌,以及仍握著手中长鞭,站在原地的许小柚, 她轻声嘆息了声。 许小柚看著少女走到自己身前,一头蓝发还未完全吹乾,清冷的脸上水珠滑落到肩颈,短袖下微微遮掩的双腿白皙,带些许著朦朧美好的水雾。 “和你说了好多次,別在房间里面乱来,喏,把手给我。”唐歆语气无奈。 许小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受伤了,心想是被大理石茶几飞溅的石片划伤了吧? 对方简单为她清理伤口后,在她的食指贴上了个小猪创口贴,温和一笑。 “挺可爱的,適合你。” 望著少女那微弯的眸子,许小柚有些心虚地警过了视线。 “这样就好了,也挺晚的了,一起把房间清理乾净再休息吧。” 许小柚没说什么,轻点著头。 连带著大理石茶桌还有房间中的灰尘都清理乾净后,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钟。唐歆先回房间睡觉去了,许小柚没什么困意,仍坐在沙发前,望著角落中摆著的,裂成两半的大理石茶几发呆。 雪点落在窗户上,在合金的窗框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叶片有如被沁湿的纸, 贴在窗户上,透过这个角度看去,叶子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又像小湖中的孤舟, 门窗上的水珠滚落成线,这片小孤舟也跟著慢慢飘摇。 整座城市都静悄悄的,於一片洁白中安眠。 静謐的气氛却不孤独,在这安寧中,旅者也有片刻的落脚之地。 许小柚轻轻摇著头,將四面般转到数字『3”后,见到骨节上锐利的骨刺回缩,整体变得平滑整洁。 当她想要转动到“4”时,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止著她,试了几次都无法转动后,许小柚选择放弃。 短时间內是无法將这诡异的鞭子能力全摸清了,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百骨鞭能和百面骰嵌合在一起呢?这个所谓的禁忌物,简直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製的一样,握在手心也能感受到冥冥中的共鸣。 那位钻石9,又为何会关注到自己?她回想著简六的话,看来那名钻石9一定知道著些什么。 这百骨鞭有关的事情,那副末日般的虚幻景象,以及自己內心的疑惑,恐怕也只有那位钻石9能解答。 夜深人静,她也不打算再继续测试百骨鞭的空间能力,打扰到別人休息,引起凯就麻烦了。 等改天她找个无人的地方再去试试吧。 许小柚又点开了抽卡界面。 【当期卡池名称:繁星歌者。】 【当期五星up角色:赛维婭·凛冬获取概率提升。】 【凝聚次数90/90】 【卡池剩余时间:?天。】 许小柚的眼中映著抽卡画面,內心陷入思绪。 唐歆目前的好感度是【喜欢】,共享20%的属性,解锁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的基础条件已经达成了一半,尚且不清楚完全解锁好感度任务需要的条件具体是什么,不通关好感度剧情,恐怕也开启不了下个卡池。 对方会在自己的好感度剧情中经歷些什么? 完成好感度剧情后会和安婭一样成长到最终阶段吗? 总不能自己培养的每个美少女到最后都黑化,失控吧? 一连串的疑问让许小柚轻轻摇著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么多了,这次委託获得的一万灵感报酬,她决定给自己留个五千多以备不时之需,抽个三十发先。 抽卡动画跳过,直接查看出卡列表。 【券卡9】【技能卡多才多艺1】 【券卡9】【技能卡金色鬱金香1】 看上去像是和【社交大师】、【语言艺术家】一样偏向社交属性的技能卡? 就在许小柚这样想的时候,灿金色的光芒將整个画面铺满。 【香檳卡9】【技能卡火神开道1!】 “金色的技能卡?” 意外之喜让许小柚按耐下思绪,手中先前获得的三张技能卡出现,她並不著急,一张张地查看过去。 【技能卡多才多艺。】 【品质:精装(蓝)】 【效果:使用后,永久获得『多才多艺』效果。『多才多艺』:您將掌握小提琴、钢琴、交谊舞等领域的艺术能力。人格魅力获得提升,当您出现在上层社会时,將会更受他人关注。(註:您將更容易遭受他人妒忌。)】 “果然是社交方面的技能卡。”许小柚心中划过瞭然。 使用后果不其然有许多小提琴、钢琴、交谊舞方面的知识涌入她的脑海,仿若有无数道大艺术家的身影在她面前即兴创作,她能够看到他们慷慨激昂的神態,感受到他们炽热神圣的內心,深刻的记忆烙印在她的脑海。 用了几分钟將【多才多艺】的知识消化乾净后,许小柚点点头翻看向下一张。 【技能卡金色鬱金香】 【品质:精装(蓝)】 【效果:使用后,永久获得『金色鬱金香』”效果。『金色鬱金香”:您色艷丽,魅力独特,流连於丛中而片叶不沾身。您將更討女孩子的青睞与喜欢。 (註:当她人对您的好感度过高时,危!)】 许小柚嘴微抽,什么叫做流连於丛中而片叶不沾身,搞得她好像是专门欺骗美少女感情的黄毛坏柚子一样。 如果是这两张组合在一起的话,吃软饭还挺容易的吧? 她摸著下巴心想,丝毫没点自知想法有多墮落。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金色的技能卡。 【技能卡火神开道。】 【品质:艺术(金)】 【效果:使用后,您將与古老的火领域產生共鸣。】 看到这个提示,许小柚眼前一亮。 眾所周知,描述越为简短,越朴素的能力往往发挥出的效果越强大,更何况这可是张艺术级的技能卡,文字已经简略成这样,哪怕不使用,她也已经感受到这张技能卡蕴含的威能。 至少不能在城市中心,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使用,她不敢保证最后会发生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获得艺术级的技能卡,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晚点的时候,唐歆打著哈欠走出房间,歪过头: “柚子,你看到我的小猪闹钟了吗?” 第162章 黑湖泊剧组 第162章 黑湖泊剧组 “不知道矣,不小心弄丟了?”许小柚挠挠脸说。“丟了的话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这样啊。”唐歆想了想,又点点头,“刚好,几天前它就坏掉了,本来打算留著做个纪念,丟了也没办法呢。” “就是感觉有点点难过,这个闹钟陪我挺久的,离开抚养所以后我就买了, 一直陪到我上大学。”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我给自己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少女说这些话的时候带著浅淡的笑意,许小柚在对方眼中看到许多情绪流转,有少女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期盼。 唐歆在微掩的门后向她眨眨眼: “不说这么多了柚子,我先睡觉去了,你早点睡。” “嗯,你也是。” 在门掩上后许久,许小柚將坏掉的小猪闹钟从身后拿了出来,憨厚可掬的小猪鼻很是可爱。 最后,她將这小猪闹钟默默收好,也朝著房间走去。 清晨,贝尔维德广场。 於广场正中央的雕像贏立,披著雪毯,这座高近四十米的宏伟雕像自被拉起那刻就每年有专门的雕刻匠修,雕像的纹理在常年的冰雪中仍清晰分明,服设精美,神態榭榭如生。男人手肘处挽著繁星乐章,手中高举向天的剑流淌著过往艺术之星的人们抗爭的理念。 巨型灰石穹顶下是往来的人影,淡金色的光將整座城市唤醒,昨日的冰雪慢慢消融,晶莹的水珠从钢製结构的缝隙中滑落,落在地面与往来的人影间。 萧瑟的寒风中,广场上的人们都穿著英伦式的风衣,喝著黑咖啡,看著城市的早报。 他们或是某家公司的精英白领,或是电视台的记者,或是来自世界各地,渴望在这片满是黄金的地方发掘到宝藏的投资客。 无论是谁,都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 要想抓住机遇,成为成功人土,登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睡眠时间不能超过四个小时,这是“黑湖泊”剧组镜头导演因斯总结出的人生信条。 他最近的事业遭遇了滑铁卢,所负责的二十三號电台收视率连连创下新低, 筹划的电影还未来得及找齐演员,投资方便撤资,天折在了婴儿的摇篮中。 欠下的债款利滚利,如果再不能想办法挽救自己那解散边缘的剧组,他和自已那为伟大第七艺术再添辉煌的梦想,就要被灰溜溜地端到琴键区,人生自此只剩下黑白的色彩,等著有一天寰宇重工可爱的豺狼们出现,把他的身体零件像拼装的积木一样拆下,在某个有钱人的体內继续发光发热。 为此,他决定豁出去了,脸皮与口碑在生死存亡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他都想好了,决定新开档电视节目,名字也取得艺术气息一点,就叫《厌恶的瞬间》,节目內容呢也很简单。 只需要把自己的摄像头顶到路人脸上,並做一些很不著调,冒犯他人隱私的採访,性格再如何平和礼貌的人也难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而他只需要把这些厌恶的瞬间都记录下来发到网上,这种新奇的题材,必然会牢牢抓住他人的目光, 收视率爆棚! 他都想好在面对网民口诛笔伐时该做出什么回应,只需要穿著一身板正西装,表情严肃点,强调自已是在『艺术创作”,一切都只是为了伟大的第七艺术,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根据《繁星乐章》艺术创作条例第13条,任何艺术创作行为(除行为艺术、 血腥艺术、苦修艺术)都是神圣的,不容他人质疑的,值得尊敬的。 在这满是黄金,所有事物都看似光鲜亮丽的城市,站在阳光下美好的事物不够吸睛,他不得不另闢蹊径。 让大多数人喜欢难,让大多数人討厌还不容易吗? 虽然这很不道德,但他別无选择。 短暂的心理慰藉后,因斯摆出副“我在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表情,將脸上的一切细节都调整到恰到好处后,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採访。 第一位接受採访的是位男士,一身定製的西装,手中举著咖啡,他看上去正在通话,眉头时而起,时而缓和。 见到那摄像头都快顶到自己脸时,男土脸上明显出现不悦,伸手想要制止, 但一想到自己正面对看镜头,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上传到网上时,他文不得不摆出勉强的微笑,嗓音醇和: “是街头採访吗?如果是商业领域的问题,我很愿意提供回答。” 因斯嘴角微扬,开口问:“请问这位先生,您今天的袜子是什么顏色的,能將裤腿掀起,让我们看看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不悦转变为愤慨:“你是哪个电台的,我要投诉你!” 赶在男人发作前,因斯咔咔一通连拍,记录下男人的表情后提著摄像机,一路快跑,直到身后失態的男人消失在视线中。 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 因斯想著,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目標,是名妆容精致,衣著华贵的女人。 见到有人採访自己,女人伸手扶了扶眼镜,灭去了手中的女士香菸,混杂绿薄荷气味的菸草气从她淡薄的红唇中吐出。 她並不牴触镜头的靠近,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拍吧,全方位无死角地拍。” “很抱歉,任何一个角度都只能拍出我的美,因为我是完美的,我的身材、 美貌都是最完美的,像《希顿灵的神殿》中以美貌迷惑眾生的眾神之母赫拉丝那样。” 因斯点点头:“这位女士,您確实很美。” 听闻此话,女人嘴笑了声,仿若听到了再无趣不过的讚美,正当她摆摆手, 打算告別镜头时,因斯的下一句话让她美丽的脸破裂,扭曲几分。 “可,我想问的是,您的束腰是什么牌子的,能將腰形修束得如此苗条。” “我的身材是天然的,自我严格管理下的產物!我从来都不会用那种东西!”女人的声音都尖细了几分。 “你是哪个电台的,如此失礼,我要投诉你!” 因斯再度抓准机会,將女人失態的样子记录下来,提著摄像机就跑。 於是这个早晨,人们看到一道身影在车站的人流中跑来跑去,所到之处无人不愤慨,引发喧闹的动静,很是显目。 在接到热心群眾举报后,附近的调律者赶来此,却被因斯一脸坦然地用烂熟於心的法律知识给堵得哑口无言,因为周围人们那快要將因斯生吞活剥的眼神, 他又不得不留在这里维护治安秩序,以免他们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接到举报而来的调律者反倒成为了因斯的保护伞,他愈发有恃无恐,寻找著下一个目標。 他便在人群中看到一名双手插在军大衣兜中,由於睡眠时间不太够,看上去有些死鱼眼的金髮少女。 刚上前,还未將摄像头到对方脸上,就听到对方口中一句: “滚,看著就烦。” 第163章 因斯有话说 第163章 因斯有话说 因斯看著许小柚走远,脸上表情尷尬,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闭门囊。 在这遍地黄金的城市,大多人的举止有礼得体,像对方这种直白地还是少数。 他並未因这小小的挫折有任何气馒,继续寻找著下一个目標。 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名蓝发女孩,雪点洒在她的肩膀,落在那身洁白的衣裙上,女孩的眼神却很明亮,身体跟著怀中吉他的旋律晃动,轻快优美的歌喉吸引著不少人为之驻足。 短暂的演出后,人们纷纷鼓起掌,因斯抓准机会,將摄像头凑到了蓝发女孩面前。 距离镜头如此近,唐歆一时有些无措,但她很快便温和地笑了笑:“请问, 是街头採访吗?” 因斯:“这位小姐,您歌唱得还不错,大家都在为您鼓掌呢。” “是吗,谢谢您的夸奖。” 因斯:“气质也很不错,但您不觉得,您这身廉价的行头,不太配得上眼下这幅场景吗?” 唐歆低头看向自己的白鞋,又环视了圈裙身,並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会吗?” “这衣服也是我赞了好久才买的,我还觉得挺好看的。” “您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我听说距离贝尔维德广场附近就有一家贫困救济屋,您平日会到那个地方吃饭休息吗?” “真的吗?原来还有这种地方,在哪.... 唐歆眼晴亮著,话还没说完就被金髮少女牵过手带出人群,直到消失在镜头。 因斯嘆了口气,他忽然又有点罪恶感,自己果然还是不要將镜头对准弱势人群。 帷幕后的观眾应该也会更爱看那些上层社会的人们失態的样子。 这样想看,他很快目光便锁定在了人群中的一员,男人穿看黑色的风衣,戴著墨镜与灰色猎鹿帽,纯黑的手套提著手提箱,將浑身都裹得严实,看上去非常低调,在人群中並不显目。 作为一名影视从业者,剧组的镜头导演,生活中越是难以察觉的细节与美便越难逃过他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倍有范的男人接下来会很有镜头感。 很快他便来到男人身边,还未等他开口,男人便压低声音道:“来了吗?” “我是在做街头採访。”因斯下意识说。 男人点点头,气息內敛平稳:“跟上吧,好戏在后头呢。” 因斯不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他忽地有种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拍一个谍战片,眼前这个倍有范的男人其实是某个巢都派来潜入艺术之星的间谍。 这种被捲入谍战风暴的感觉让因斯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能放过这种机遇。 在跟著男人走一段距离后,他们来到了一號站台,灰石穹顶下,男人倚靠在数人合围的水泥柱,用猎魔人打火机点燃根烟,等待著某个时刻到来。 “把镜头摆好,记得把我和站台都录进去,记录下这艺术的瞬间。” 因斯也屁顛屁顛来到男人身边,按照男人的指示將摄像头摆好,这时他感觉自己真像个跟屁虫。 为什么有种对方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的感觉?因斯心中惊觉,但转念一想, 谍战片中跟著间谍混江湖的小弟其实也挺酷的,他也將双手插进风衣,挺直腰板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也酷一点。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因斯学著男人声音问。 他不明百为什么男人会选择来这个站台,他记得这个站台是心之所向號列车的站台,平日里很少会有列车进站。 看向四周,往来的人影不知何时少了下来,空旷的月牙形站台更是只剩下了他与男人二人,气氛一时有些冷清。 男人並未回答这个问题,黑色的墨镜下將整个一號站台收於眼底。 男人吐出一口烟气后问:“你认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是什么?” “主旋律?”因斯愣住,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兀地问他这种哲学性的问题。 但他还是配合地回答:“秩序?” “错,蛮荒时代的主旋律是暴力与混乱,人们为了一口食物掠夺,为了棲居地廝杀,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每个人都是为原始欲望驱使的野兽。” “而在我们所处的群星时代,在遥远彼岸的注视下,每个人都生活在既定的规则与框架中,三颗耀星会在每一个清晨、傍晚升起、落下。看似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社会稳定运转。” “但,这並不代表著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是秩序。” “在人们看不见,看得见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存在著压迫与剥削,有钱人乘坐著通往黄金时代的蒸汽列车,以底层人的膏脂做燃料,用规则与框架洗脑他们,转移社会的矛盾,让他们仇恨彼此,明爭暗斗,无法团结一心。这何尝不也是一种暴力与混乱?” “群星时代的我们,不过也只是披著文明外衣的野兽。” “秩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没有什么比用最绚丽的火光,硬生生撕开这个上层人们构筑的社会框架, 揭开野兽文明的遮羞布,让人们看到他们丑陋、航脏、失態的样子更称得上是艺术。” 听著听著,因斯终於意识到了不对劲,瞳孔地震。 不是哥们,你这话听著不太对啊,怎么听上去这么像苦修流派的人呢!? 自己好像无意间对上那群疯子的暗號,坐上贼船了啊! 因斯看了眼男人手中的手提箱,咽了口唾沫,刚想开溜,却被男人一把拎起衣领扯了回来。 男人见因斯这样,也意识到什么:“你不是我们的人?” 因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我妈好像做好饭了,我要回家吃饭。” 男人冷笑:“这不重要,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人,都必须给我记录下这伟大,而又充满艺术性的时刻。” 因斯看著对方风衣下伸出的枪口,欲哭无泪。 自己就是一个解散边缘小破剧组的导演,怎么就这么倒霉,隨机挑选採访的人是苦修流派的疯子,这他找谁说理去? 就在这时,温和的女声迴荡在了站台的上空。 “心之所向0e3605號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准备接待旅客的站务人员到对应站台做好准备,有序接待乘客下车。” 站台上方的电子板中,红色的字体排列组合,显示出进站信息。 [距离心之所向0e3605號列车进站,00:02:59。] 第164章 安婭?安洁莉娜 第164章 安婭?安洁莉娜 “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因斯从未感到过自己心跳的如此之快,砰砰砰,声声如惊响的春雷,仿若要从自己的胸腔中蹦出来。 男人咧出怪异的笑:“战术微缩型战场破坏弹,型號凤凰火。” 因斯的脑內瞬间空白。 作为剧组镜头导演,他当然对於战爭的影视题材有所涉猎,自然就会了解到寰宇重工的军工產品,这种型號的战场破坏弹,一颗就足以將整个车站夷为平地。 对方一个苦修流派的人,又怎么可能能弄到这种型號的军用炸药? 忽地,他整个人又有些恍惚,如果是这样,那是否能代表著,苦修流派早已在不知觉中渗透入他们的社会中,发展成了庞然大物。 上到军工,下到民业,一想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背后都可能有苦修流派的影子,因斯心中生出无名的恐惧。 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一次恐怖袭击那么简单,背后定有多方势力掺杂其中,他绝不信一个疯子心血来潮就能弄到这种型號的炸弹。 因斯苦笑了声,自己不过只是拯救自己的事业,跟了一个颇有谍战风的男人,谁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他被捲入场多方预谋的恐怖袭击? [距离心之所向0e3605號列车进站,00:01:30。] 时间只剩下一分半了,一旦列车开进站,那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旅客和他, 还有这个车站一起都会被炸上天。 他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背后有冷汗一阵阵侵袭,因斯看向一號站台阶梯的上方,眼晴微微一亮,他看到先前那名调律者跟著他们过来了。 看来这名城市的治安维护者也敏锐嗅闻到空气中酝酿的危机气息,意识到了男人的不对劲。 因斯心中窃喜的火一瞬就被男人浇灭,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冰冷: “你把希望寄托在那名调律者上?傻孩子,他也是我们的人。” “怎么可能,连调律者都..::::”因斯顿感口千舌燥。 他感觉自己真像条快溺死的鱼,压抑的感觉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你觉得除去这些城市英雄们,还有谁能將这种炸弹通过重重安检,携带进站台来?”男人吐出烟气,手中的烟在因斯肩膀灭去。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男人嗓音平和:“安心点,我的伙计,死在伟大的艺术事业中是你的荣誉,繁星上的极主会祝福你的灵魂的。” 话毕,男人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提著手提箱走到月牙站台的黄色警戒线前,对了眼腕錶与电子板上的时间后,蹲下身,在手提箱的提手上把弄著什么。 因斯和去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他知道,那颗足以將整个车站夷为平地的炸弹已经定时了,在列车进站的一瞬,他这短暂、狼狈,又有些可笑的一生就会结束。 和大多数艺术之星的普通人一样,从小接受艺术气息的薰陶,从抚养所中出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为了不被丟到琴键区拼尽全力地去活,偏偏他还是那种后劲不足,没能考上繁星艺术学院的人,像投资方们常对他说的那样,他的人生就和他绞尽脑汁拍出来的电影那样烂。 列车刺耳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 因斯最后苦笑了声,他想自己应该再洒脱点,像去年年度最佳的影视电影《旅行海鸟》中的主人公那样,在波光粼粼的大海前吹拂海风,看著满天白云, 听著海鸥的鸣叫,在渐渐远去的涛声中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世界的样子,於安寧中离去。 不一会儿,列车穿出隧道,前照灯发红,通体银白流线的车身有如气息沉重的金属怪兽,与铁轨擦出飞舞的火星,发出咆哮嗡鸣。 “嗡嗡嗡!” 列车很快便停靠在了站台中,车身略微颤动,摩擦带来的尖啸与引擎停止运转的那沉闷声响一同远去。 白雪覆盖下,这头金属怪兽臥铺在铁轨上,有如陷入冬眠。 人生如同戏剧,今天的一切也像场喜剧,在惟幕落下后,他这种喜剧演员, 供台下观眾们取乐的傢伙,应当適时离场。 因斯想著,缓缓抬起头。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心之所向號列车,真的和传闻中那样,会和变魔术般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只有一节连著车头的车厢。 不知那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旅客,在抵达站台的瞬间得知自己就要死亡时, 又会露出如何戏剧性的表情呢? 带著期盼,因斯看著车门打开,而后愣住。 这节车厢,只有一名游客。 银髮少女和初次在白雪世界睁开眼的婴儿那般,黯然的眼中唯有迷茫,慢慢走出车厢,观察著这个於她而言陌生的世界。 少女美得纯粹而又惊心动魄,有如这冰雪世界绽放的唯一曼珠莎华,纯白的生长在她所踏及之处,围簇著她的靴边爭先恐后地绽放开。 这些苍白、病態的,给因斯一种强烈的不適感,白得太过妖异,仿若他再凝视它们,眼晴就会糜烂,七窍就会流出血来。 “怎么只有一个人?”男人喷了声。 这让他失望,他本以为可以完成场惊天动地的艺术演出,心之所向號列车上下来的游客大多都是世界各地的贵族子弟或是精英人士。 但眼前这个银髮少女,他还真没在一个活人上看到过这种眼神,黯然、死寂,迷茫,一个傢伙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剩下这种眼神? 忽地,他眼睛猛地睁大,见到血在自己的臂膀上绽放! 瞳孔快要撕裂,视线红得似血,所及之处,他的整条胳膊躺落在地面。 “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痛豪,还未等他拔出枪,胸膛、手臂、肩膀皆连炸出血,数尺宽的恐怖血洞撕裂了他的身躯,伤口处有白盛开。 男人倒地发出沉闷的一声,片刻没了声息。 因斯猛地后退几步,看向少女的眼中跳动著恐惧。 只见先前还茫然的少女眸中染上最冰冷的静寂。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刻印著纹的骑枪,枪尖所拂之处,腐败、死亡的气息有如肆虐的瘟疫,生长蔓延。 第165章 对特六课 第165章 对特六课 因斯都未看清那柄骑枪是如何贯穿男人身躯,造成那些致命伤的。 准確来说,他甚至都没看清少女抬手的动作。 只是一个眨眼,男人的生命便迎来凋零。 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他了? 这时,他和银髮少女的自光齐齐落在了男人的手提箱,那颗快要爆炸的炸弹上。 因斯不知道,接下来是那柄骑枪先贯穿他的身躯,还是爆炸的火光先將他吞没。 让他骇然的一幕再度出现在眼前,只见少女的整个上半身裂开,没错,是裂开! 裂成十多块,整个上半身裂得像蕊那样,暗红的、疯狂的、满是欲望色彩的心臟中有无数张狂繚乱的触肢伸出,竟將地上那颗快要爆炸的炸弹贯穿。 那颗欲望之心张开血盆大口,將地上的炸弹提起,直接吞了进去。 和落入广湖泊的石子一样,最终一点水都没溅出, 银髮少女体表的血缝慢慢癒合,消失。因斯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惧:“怪物.: 多“你这怪物!” 他所在的艺术之星一度被评选为寰宇重工最安全,最適合居住,幸福指数最高的巢都,从小到大他对於怪谈的了解多在影视、新闻上。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怪谈,对方身上那恐怖的气息蚕食著他的理智,他的內心此刻就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 见到因斯连滚带爬地顺著阶梯,向著站台上方跑去,安洁莉娜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恐惧自己。 如今的少女思绪一片混沌,思考,理清逻辑关係对於她而言是奢望。 和初生的婴儿般,她对这个世界只会本能地做出反馈。 那个男人有恶意,所以她杀了他, 那个手提箱给她带来了危险,所以她吃了那个手提箱。 安洁莉娜的目光最后落在阶梯上的另一道身影,那位调律者上。 调律者浑身暴汗,自己要上吗? 他和这个怪物打吗? 刚才的那一切,他可是都看著的,自己连对方出手都没看清,这样的怪谈, 根本就不是他这种等级能对付得了的。 就在这时,有道绚烂的蓝光在下方银髮少女的胸膛爆炸,他见到少女的胸膛肩膀被炸出妖艷血,整条胳膊飞向空中。 银髮少女受到攻击后,並没有对此做出太大的反应,黯然的眼眸宛如一滩死水,不曾波澜起伏,仿若她早已对疼痛、愤怒麻木。 她轻声呻吟著,和雪原上受伤的小狼那样本能蜷缩起身子。 “让开,蠢货。” 调律者听到身后传来喝声。 一转头,发现站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人影,皆身著站务人员的衣服, 装备精良,气场强大。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名短髮少女,握持著三人高的战旗,气息透出稳重与自信,光芒有如她手中战旗上火烈鸟的图案那般热烈张扬。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 “一个小小的眼协调律者,赶快下去吧,丟人现眼。” 少年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下走去。话语间,少年手中科技感十足的巨型兵刃出现,刃身形变,喷吐出灼热白气。 “可算是钓到这头大鱼了,毁灭腐败巢都的罪魁祸首,被协会定义为世界级的怪谈一一深渊白,就是她吗?” 手握重炮,身材娇小的女孩坐在金属护栏上,將头上的护目镜向上移去,语气轻快。高出她半个头的重炮上炽色余光还未完全熄灭;先前的攻击正是女孩造成的。 眾人谈话间,下方安洁莉娜的伤势已完全癒合,慢慢起身,黯然的眼中有无数血丝爬上,幽白的彼岸绽开在她肌肤的每一寸缕,凋零的气息不断灌注入其体內;有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儼然一副濒临失控的状態。 “她是世界级的怪谈,別掉以轻心。”中年男人擦拭著手中刀刃,身躯笔挺,沧桑的自光变得坚毅。“即使我们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级別的傢伙。” 位於最中心的短髮少女高高挥舞手中的战旗,嘴角扬起自信平和的笑。 “五阶战旗师,赤红,將全权负责本次作战指挥。” “收尾者协会,对怪谈特殊作战部第六课,作战开始!” “你们要打吗,在这里?”庞大的信息量冲得调律者头脑发昏,眼前这伙人是协会对特六课的人。 也就是说,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他以外都是不低於四阶的战斗职业收尾者,那个女人,更是被誉为战场玫瑰,带来胜利与希望曙光的战场红玫!常出没在与强大怪谈作战的第一线,各种战场上的荣誉事跡他也有所耳闻,这种级別的傢伙,竟会出现在艺术之星,在协会內部也没掀起任何波澜。 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严密,看来协会上层定然极度重视此次作战任务,而眼下这群人的作战目標,那名银髮少女被协会评定为世界级的怪谈,並且毁灭了整个腐败巢都? 这么大的事情,同属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的艺术之星,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却对此毫不知情。 “你们打起来的话,会毁了整个车站的,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他们会跟著陪葬...... “不用担心,不会波及到任何人。”短髮少女的声音逐渐昂扬, “因为我所在的地方,即是战场!” 只见她猛然將扬起的战旗深入地面,以她为周身,罡风狂暴呼啸,一阵阵蕴含著强大威能的波纹激盪开,耸入云宵的黑色障壁將调律者弹开千米,向整个世界席捲! “矣,你们快看那,那是贝尔维德车站的方向吧? ? 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眾人顺著那人的方向看去,皆看到难忘的一幕。 巨型的黑色障壁遮蔽天空,不知何时出现,將整个贝尔维德车站都笼罩其中,上方的天空有暗沉沉的阴云徘徊,狂风卷积乌云,幽光频现,雷声轰鸣! 很快就有人用惟幕录製下这一幕,上传到网上,引发无数人围观。 没多久,又有调律者与更多的城市治安维护者出现,遣散围观的人们。 起伏的人群中,唐歆紧握著许小柚的手,不被人流冲开。 “柚子,车站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家吧?” 听著唐歆的话,许小柚也点点头。 在不久前,正当她们打算离开车站的时候,忽然有广播通知所有人撤离,不一会儿治安者就將整个车站封锁,疏散就近人群,说是应急演习,但自然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说辞。 弄这么大排场,想必不是与苦修流派的疯子们有关,就是在车站中新诞生了高危特性的怪谈。 忽地,像是感应到什么,她又驻足看向车站的上方。 不知为何,她的內心生出种隱隱不安的预感。 这种不安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贝尔维德车站中,此刻文发生著什么? 第166章 物是人非 第166章 物是人非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柚子,我在网上新学了几道菜,要尝尝看吗?”唐歆从厨房中探出头问。 “可以啊。”许小柚点点头。 將厚重的军大衣脱下,並掛到衣架上后,许小柚给自己湖了一杯热茶。 温热回甘的茶水润入口腔,驱散走身上的寒气,许小柚感到身体暖和了不少,坐在沙发上翻看著惟幕,搜索著与早上贝尔维德车站有关的事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针对车站的封锁在她们离开贝尔维德广场后不久就解除了,期间满打满算车站的封锁也就持续了两个小时。 看著新闻上所谓的参与演习的调律者们与热切市民们的合照,许小柚向杯中轻呼著气,褐色的茶叶缓缓飘上,少女的思绪也在淡绿色的茶水晕开。 她指尖在帷幕上轻触几下,更多的信息从帷幕中弹出,筛选掉官方媒体的新闻后,她转而去查看一些体量较小的自媒体,接连刷新几次后,看到了让她感兴趣的视频,这条视频在一分钟前发布,发布这条视频的博主社区名叫『落叶之秋”。 这名博主在封锁期间並没有按照广播的指示撤离车站,躲过了站务人员的重重搜查后,用相机记录下了他看到的一切。 画面抖动得厉害,能感受出来这名博主內心的紧张,他似乎躲在某个站台的角落,隱约能够听到上方传来討论声,很模糊,共有四道不同的声音,唯独那个较为英气的女声较为清晰。 许小柚將视频音量调到最大,仔细去听,隱约听到几个关键词。 腐败巢都』、“世界级』、“五阶战旗师』。 她內心一动,飞快將视频的进度条向后拉,画面中刀光交错不断,不时有爆炸声轰鸣,在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后,许小柚眼瞳剧烈地一缩。 正当她想要將画面比例放大,仔细去看清那白色身影时,眼前的画面变化, 转而弹出了一条奢侈品gg。 视频被刪除了;从发布到被刪除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 许小柚內心飞快判断,搜索“落叶之秋”,音符页面弹出提示框。 [该博主已违反《音符社区环境公约》,发布不適当內容,平台已对该帐號封禁。有] 许小柚身体慢慢后仰,手中一张通体紫黑色,有著彼岸纹的人物卡浮现;望著安洁莉娜的人物卡,她揉著鼻樑,努力让自己的內心平復些许。 不会有错的,那道白色身影是安婭,哪怕画面很模糊,只剩下轮廓她也绝不可能认错;那柄骑枪非常醒目。 对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后有人在追著她,不断对她发动围攻, 安婭为何会来到艺术之星,又是怎么来到艺术之星的? 那些人是协会中的收尾者吗,为何又会对安婭展开围攻? 从视频刪除的速度不难看出,此次事件眼协会监察力度很大,竭力地想要隱瞒下什么。 世界级的怪谈..:::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许小柚內心浮现。 安婭被协会评定为了世界级的怪谈。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欲望之心並未被白悠悠完全杀死,復甦后变得更加强大,在那场长达数百年的血腥宵夜时间, 腐败巢都的一切都迎来了毁灭与凋零。 而安婭,恐怕是那场灾难中唯一的倖存者。 对方战胜併吞噬了欲望之心,在那颗心臟扭曲的意志下最终失控。 如果安婭真的被协会评为世界级怪谈,则围攻她的那些收尾者绝不可能低於四阶,都是协会中较为顶尖的战力。 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手中的人物卡正焕发著微弱的光芒,传来阵阵余热,仿若少女正在无助、害怕地呼唤著她,像以前那样渴求著她的抚慰。 虽然她无法查看安婭的人物面板与生理状態,但人物卡未消散,证明安婭已从那场围攻中脱身,摆脱了那些收尾者。 对方此时定然极度虚弱,应该是找到了安全的地方陷入了沉睡。 她该怎么做,现在动身去找安婭吗,赶在协会的那些高阶收尾者前將少女找到? 可艺术之星这么大,想要找到沉睡的少女无异於海底捞针,更何况对方待在自己身边就会安全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许小柚摁著太阳穴,心思一点点变得冷静、 镇密。 对方在自己身边反而会更危险,她的敌人是四阶乃至五阶的收尾者,在这样的敌人前,她能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 並且有可能会引火上身,將她也扯入危险的漩涡中,再加上安婭目前处於失控状態,极其不稳定,她无法保证自已就能控制住对方。 比起在身旁留一个定时炸弹,她更倾向於保持观望,观察近些日子的风声, 等时机合適再做打量。 许小柚眼中划过瞭然。 至少先要对安婭所面对的敌人有一定了解,再想办法入场。 [s级专员许小柚,由於您出色的表现,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参加公司內部举办的s级专员互助交流会,交流会时间於今日下午三点。若有意请回復yy。一一战略人才资源部。] 一则简讯弹出帷幕,寰宇重工阴魂不散的程度让许小柚无语,自己明明拉黑了他们这么多次,换了一个又一个ip地址,他们却总能精確无误地找到自己,持续输出骚扰简讯。 许小柚喷一声,想要再度將其拉黑时,又想到什么。沉默片刻后,她將简讯默默移入收件箱中。 而后的一个多小时,许小柚继续在帷幕上搜索著有关安婭的消息,想要通过蛛丝马跡判断出对方此刻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少女的轻声呼唤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柚子,饭做好了哦。” 唐歆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生了什么吗,你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看。” “没事,什么也没发生。”许小柚按捺下思绪。 二人围坐在饭桌上,屋外的雪轻轻敲打著窗扉,饭菜热腾腾的香气向上升起。 玉米燉排骨、番茄炒蛋、菠萝咕嚕肉,清炒萵苣,都是家常菜,看著这一桌子熟悉的菜,许小柚生出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 唐歆的手艺还算不错,许小柚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停想著与安婭有关的事情。 少女將几块咕嚕肉夹到了她的碗中,眼晴亮著:“柚子,尝尝看。” 许小柚点头,夹起就著米饭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唐歆一脸期待地看著她:“怎么样怎么样?” “嗯,有个七分。”许小柚隨口说。 “这样啊.....:”唐歆肉眼可见地失落。 “骗你的,味道很不错。”见少女这样,许小柚轻笑一声说。“满分是七分2 第167章 初入绿洲 第167章 初入绿洲 “这样啊,那太好了。” 少女的脸总是红扑扑的,脸颊也总是藏不住自己的喜悦,她微微侧过头,抿出一抹浅淡的笑。 “你知道吗,你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许小柚说。“下次小心点,別又把手弄伤了。” 她当然注意到了贴在少女拇指旁的小猪创口贴,和自己食指上贴的一模一样:对方是真喜欢小猪元素的东西。 “因为这种事情確实很开心,自己的努力得到別人认可,有种一切都值得的感觉。”唐歆说。“这种被別人认可的感觉,我很喜欢。” 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思绪都跟著饭菜的香气一同飘远。 许小柚观察少女的小表情,有所思地点头:“这样的话你可以去饭店当厨子,基数够大的话,总有顾客会认可你的。” 唐歆的脸查了下来:“我做了饭,我不洗碗。还有,今天轮到你打扫房间, 不准再推脱。” 吃完饭后,唐歆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许小柚无奈地在厨房的水龙头前刷著碗,水流哗啦啦地从陶瓷碗中划过,听著客厅中少女银铃般的轻笑;想必是对方看到了有趣的画面,这种小寧静的感觉,她倒觉得还挺不错的。 就是这种天气洗碗,手冻得发痛。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她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门前,將门打开见到来者的模样有些意外。 青年面带礼貌微笑,和之前她在帷幕上见到的那样,一身黑底风衣,肩头有白点融化,脖领套看方格纹围幣。 最为標誌性的还是青年眼角的泪痣,和那浓重,看一眼就觉得发虚的黑眼圈。 “许小姐,没想到您会住在这种地方。” 简六犹豫了一会儿,语气平和:“我按门铃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生怕自己走错,打扰了別人。” “別告诉我是公司让你来的。” 简六的面色一僵,几分尷尬:“许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青年的眼神难得严肃几分:“是钻石9。” “我欠他人情,他希望您能参与下午的那个.::: “s级专员互助交流会。”许小柚补充。 “对,就是那个。” “这种小事,能让黎明事务所的所长亲自跑一趟,那位钻石9未免也太高看我了。”许小柚说。 “或许吧,对於公司来说,每一位s级专员都是无可替代的战略级人才。” 说这话的时候,简六又抬头看了眼保安亭的门牌。 “那公司不如直接给我发一套武功秘籍,再配一套黑天鹅区的公寓,而不是假情假意地发骚扰简讯,让我去参加什么互助交流会。”许小柚冷声道。 简六:“他们很注重一名s级专员的成长。” “总之,那名钻石9的意思就是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怎么去,难不成现在发我一张车票?” 闻此,简六將手中提著的袋子递出。 “用这个。” “绿洲的意识浸入头盔?”许小柚见到袋中物件包装上『入夜美梦”的logo,脱口而出。 “最新款的神经漫游者,一套价值几万灵感,这也是那位钻石9对您的诚意。” 许小柚沉吟片刻,还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袋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许小姐。” 看著青年走远后,许小柚回到屋內,沙发上的唐歆投来好奇的眼神:“那是什么?” 许小柚简单解释后,少女露出恍然的表情,点点头。 “绿洲,那个虚擬巢都吗?我还是在课本上才了解过这种东西。” “帮我看著屋外,有什么异常提醒我。” 说完,许小柚进入房间內,坐在床沿。 绿洲的浸入装置和惟幕一样,通常都绑定个人身份,內部设有技术锁,公司在发来这套设备时大概率就已经绑定了她的信息。 將袋中的包装拆去,一套黑色的头戴式意识浸入装置呈现在她的面前,和她在动漫影视中见到过的相似。 將其拿起来观察一番,她觉得这也没什么精密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朴实无华不过的黑色头盔。 不过一想到连空间传送的科技都能塞进一小张车票中,许小柚也不再去想这么多,选择將头盔戴上,平躺在床上。 倒计时结束后,隨著一阵绚丽多彩的光芒在眼前闪烁,她的意识有如一剎那坠入漆黑深邃的海洋,慢慢下沉。 世界在她的眼前重新构筑。 隨著她慢慢睁开眼,截然不同的景象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看上去正在一条巷子中,巷子黑得一眼望不到尽头,伸手也只能隱约看清自己的手指。 抬头望去,黄金般宏伟的城市倒悬在天穹,每一座建筑高塔都有如璀璨夜空中的星辰,整片金色的天穹好像压了下来,寰宇中的星辰或是暗淡熄灭,或是升起熠熠辉光,引人做著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不是那座城市在天上,而是她所处的这条巷子位於那座城市上方深空千米的位置。 她所处的世界是顛倒的,而她却不受重力影响,没向下方的城市坠落。 许小柚並不意外,因为绿洲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有人想不到,没有绿洲中做不到。 她试著活动身体,走了走,又蹦了蹦。所有感官都与现实世界无异,她能闻到这条巷子中的铁锈味,感受到巷角处朦朧黑暗中吹出阵阵冷清的风。 正当她打算向前探索探索这条巷子,看能不能像游戏中那样翻到什么道具时,面前网格状的空气墙逐渐浮现,將她拦了下来。 1您无权限进入绿洲。] 许小柚唤出绿洲中的系统面板,果不其然,大部分权限都是封锁的。 像什么公会、个人信息、荣誉、竞技场、资產通通被锁著,呈灰色,无法点开。 甚至就连她目前操控的这个人物,也只是临时註册的,跳过了创建人物捏脸取名的过程,將出生点直接安排到这名为“废巷”的地方。 至於为什么这条废巷位於绿洲的上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绿洲的建模师偷懒,废弃场景的建模又捨不得刪,又不知道往哪个地方塞,索性便丟到绿洲城的上空。 在那座人人都沉浸在金色美梦的城市,城市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流光溢彩, 遍地都是黄金与珠宝,不会有人抬头注视晦暗无聊的天空。 狗公司果然没这么好心,弄了套未购置绿洲通行证的意识传输设备给她。 对著一旁垃圾桶盖上积著的水,许小柚勉强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五官,脸上打满马赛克,黯淡的金髮披在肩膀,整个下半身和游魂一样飘在空中; 她觉得自己现在长得还蛮嚇人的,能够轻易嚇哭小朋友。 无奈嘆气后,许小柚点开了唯一亮著的地图。 “绿洲城:权限不足,无法传送。” “永恆之塔:权限不足,无法传送。” “罪都:权限不足,无法传送。” [...] 所有的標誌性地区全都无法传送,只剩下了传送列表最下方,最不起眼的“s级专员交流室:允许传送。” 许小柚无奈,选择並点下確定。 她的身体解构为幽蓝色的粒子,飘散在黑暗的巷子中。 第168章 Eva 第168章 eva 待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然来到了一个会议室中,细青色的红木会议桌上方的虚擬投影屏闪烁著幽蓝的光,雾蓝的粒子缓缓凝聚,一道少女的身影出现。 “您好,未知编號游客,我是绿洲的人工智慧eva,如有需要帮助请向我提出,发布指令。” 少女有著虚幻的深灰色长髮,飘散於空中,漂浮的雾蓝粒子有如点缀她髮丝间的星点,酒红色的眼瞳眸光莹然,仿若能看透世间一切的本质。 许小柚轻笑一声:“难不成你还能赋予我在绿洲自由行动的权限?” “未知编號游客的权限已解锁。” 许小柚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红色的报错提示框跳出。 “遇到意料之外的错误,未知的错误,未知编號游客的权限已封禁。” “很抱歉,我做不到。”eva语气平静说。“如若您有別的需求,我可以帮您。” 许小柚摊手,心想这个人工智慧的权限也没那么大。 “一杯果葡萄汁。”许小柚比著一说。 eva微闔眼目,只是眨眼间,一杯冰镇过的葡萄汁出现在了许小柚面前的会议桌上,冷气在杯壁凝结成冰霜,有清脆的冰块碰撞,清爽恍唧。 她点点头,拿起葡萄汁后起身在房间中四下观望著,整个房间目前就她一个人,她走到窗户前,玻璃中映出的自己不再是满脸马赛克,五官渐渐有了轮廓。 灰色印的帘窗旁摆放著盆栽,里面的植株疏於照顾,地生长著,她一靠近便昂起苞脑袋,婴儿手臂似的娇嫩绿叶向她伸来,抱住了她的食指。 “『天才小金鱼』的拥抱小。” “健康值:13。” “情绪:极其低落。” “需求:浇水、更换盆內土壤、自由。” 许小柚对著时间,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一小段时间,没想到她会是第一个来的s 级专员。 许小柚眼眸平静,她可不信那些能被评为s级的傢伙们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同样也对这个所谓的s级专员交流会不屑一顾。 准確来说,是对她不屑一顾。 虽然她也没打算和別的s级专员搞好关係,来这的自的也只是为了敷衍那位钻石9,並让公司死了那条骚扰自己的心。 她可从来不信,这些掌握著核心科技,热衷於剥削民脂民膏,吃人不吐骨头公司会真心倾注心血培养所谓的s级专员,一切皆为利益使然。 只要一刻还在公司的泥潭中,便註定会越陷越深,当表现出的价值抵不上公司的投资,这头贪婪的巨物就会撕开虚偽的偽装,一切从公司那获得的好处都將加倍偿还。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同样也在凝视你她决定,等那些s级专员出现,就以最快的速度搞臭他们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这样想著,许小柚嘴角微扬,手中浇水壶出现,微微俯下身朝著那朵拥抱小浇水。 拥抱小在受到水的滋润后,整个身体都懒洋洋的舒展开,一副非常愜意的样子,可爱的苞上露出了个擬人化的笑。 笑容短暂的持续一瞬就僵住了,看著將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凑到跟前,带著不明笑意的金髮少女,拥抱小娇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要教会你一个道理,所有从他人那接受的好处,都要付代价。” 许小柚说著,手伸向拥抱小的叶片,將其拈下后含入口中。 清甜的香味在她的唇齿间瀰漫开。 拥抱小哭丧著脸看她。 许小柚不以为然,一把將窗帘拉开, 流光溢彩的城市倒映在她的眼瞳中,冲天而起的高楼间无数奢侈品的gg闪烁,各式公会的飞艇在城市中慢悠悠飘过,造型奇特有如金色玻璃珠般的圆形舱室在既定的环城轨道中穿梭;那是绿洲城人们的交通工具。 各式光彩从那些飞艇、gg牌上投下,將整座城市渲染的有如一座不夜城, 金色的夜空下,每一位城市中的人都像是奔赴酒宴的绅士与小姐,西装整洁,领带理的一丝不苟。 在这座城市,他们每个人看似都戴著面具,用不同於现实世界的身份、面孔待见他人,实则这里的人们摘下了面具,解放內心,卸下一切包袱与拘束,在金色美梦中陶醉,狂欢。 而在这大厦中不起眼的小房间內,所能窥得的仅是城市一隅,更远处高矮不定的建筑群皆在视野尽头化作沉默的灰影。 “绿洲城。” 她眸光映著这座城市,而后缓缓將窗帘拉上,房间內又变得静謐,仿若將窗外那座彻夜狂欢的美梦都市隔绝成两个世界。 她又看向那朵拥抱小,小也哭丧著脸看著她。 这种早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也就只有在绿洲中才能见到。 她试著推开房间的门,红色的提示框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仍然是无权限。 这时,许小柚,回头才注意到那个名为eva的人工智慧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平静的眼中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她坐回到了座位上,eva的各项信息弹出。 “人工智慧eva。” “所属势力:秩序法庭。” “阵营:绝对中立。” “健康值:。” “情绪:平静。” “当您苦恼於一件事时,可以试著向eva申请帮助,eva会在不违背《秩序法案》的前提下为您提供帮助。” “该npc於半个月前添加,点亮红心:499964。” “匿名美梦客评价:eva我女神,自从添加了这npc,比以前方便了不要太多,美梦之旅体验直线上升,还有什么是eva做不到的吗?一一十一万人表示赞同。” “匿名秩序者评价:eva可爱捏。一一六万人表示赞同。” “匿名罪徒评价:我看到eva对我笑了,eva只对我一个人笑过吧?- 一一二十三万人选择踩。” 下方评价。 “在罪都待出幻觉导致的。一一二十万人表示赞同。” 看著这些绿洲中不同阵营的人们对eva的评价,许小柚觉得还挺有趣的,正当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灰发女孩,想要再仔细打量打量对方时,看到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灰发女孩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扬著,清冷的红眸中有光跳闪,那张方年不变,有如冰山般的脸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eva在看著自己笑? 第169章 慢走不送 第169章 慢走不送 许小柚眨眨眼。 灰发女孩脸上的表情不再,又恢復了那万年的冰霜,面色平静,仿若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她的幻觉。 许小柚没想太多,只当自己是看错,继续坐在位置上,喝著杯中的果葡萄汁等待。 几分钟后,一道光影凝聚,在她左前方的位置上,有位身影出现;少女有著一头棕色长髮,鳶尾紫的眼瞳,身高並不高,在一身碎边的紫色连衣裙修饰下,少女的气质多了几分高贵,眸中的傲气不加遮掩。 “你就是那位新晋的s级专员?看著也不怎么样嘛。” 少女话语中並未掩饰自己的看法。 “天才小维雅” 这是少女的id。 就在这时,又有两道光影浮现,另外二人的身影分別出现在许小柚右前方与正前方的座位。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一分秒,我想这是很不礼貌的错误。”位於许小柚右前方的身影开口说,机械合成的声音迴荡。 他身穿一身西装,脖颈上顶著一个金鱼缸,在里面有条小金鱼在游荡,嘴中时不时吐出几个泡泡,米粒大的小眼正看著在座的其余人。 许小柚看向那人的信息一一“天才小金鱼。 “嘶,等等。” 顶著『天才小金鱼”id的人飞快跑到角落,確认盆栽中自己养的虚擬拥抱小还没死后鬆了口气,几步来到许小柚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正式的、出於绅土礼节地握住后者的手: “非常感谢您,美丽的女士,您挽救了一条生命。” “我想,您一定有颗善良、美丽、纯洁的內心。” 许小柚嘴角微抽:“你这么確信是我浇了水?” “嗯,因为维尔雅还有达尔文从来不会早到,哪怕一秒钟。”那人压低声音说。 “查尔斯,你鱼缸中的小金鱼是饲料餵少了吗?你说的坏话我这里能听到。 ”少女说。 查尔斯尷尬而又不失礼节地笑笑,默默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小柚的自光也顺势落到了最后正对著她,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那人身上, 对方双手托著下頜,同样也是西装领结,头上的小电视机哪怕没有眼睛,许小柚也仿若感受到有双幽幽的目光在注视自己。 “天才小电视。” 这是他的id,一阵阵强大沉稳的气场从其身上散发出,正当许小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时,名叫维尔雅的少女直接上前一巴掌打在电视机的金属边框上。 “別特么睡了达尔文。” 顶著小电视机的达尔文恍地抬头,黑色的屏幕中有一道平稳的线穿过,隨即开始上下波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不好意思大家,我不久前还在处理和与赤家有关的事情,那边的大家主刚上任,政局还不稳定,这两天为了他们的事情,我感到身心俱疲。” 说著,达尔文电视机屏幕中出现悲伤的表情。 许小柚观察著三人与房间中的布局,会议室內一共有十二个席位,看来目前寰宇重工共有十二位s级专员,而这场会议中只来了三位。 自己处於末席。 “我烦那个钻石9很久了,要不是她是我的直属上司,我才懒得参加这种无聊的交流会!”棕发少女维尔雅抱怨说。 “我很忙的,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哪有功夫和別人打交道。” “別那么急,小维雅,公司已经很久没有s级的专员普升了,对於我们的新同事,要和善,要抱有耐心。”小金鱼查尔斯语气和善道。 小电视达尔文:“zzz。 “腐败巢都,那个每年经济总量还不及赤天十分之一的破烂地方,从那个地方出来的s级专员又有什么含金量?无非做一些討討债的工作就能被评定为s 级。” 维尔雅语气骄横:“我为什么要和这种不入流的傢伙打好关係,这对我有什么帮助吗?” “可傀儡师约里克,还有他的弟弟约里夫,他们的委託就是这位女士完成的。”查尔斯说。“哦对,还有之前有关欲望之心的那个討债委託。” 小电视达尔文:“zzz。 , “我记得,欲望之心並没有被她解决掉吧?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听说了吗小金鱼,和腐败巢都有关的事情?” “当然,真没想到,有著几百万人口的巢都在短短几天之间,就被怪谈所毁灭。”查尔斯语气惋惜道。“真是残酷,而又令人悲伤的世界。” “协会低估了欲望之心的等级,谁能想到,这样的怪谈最初只被评定为灾难呢?” 达尔文醒了:“想听鬼故事吗,和腐败巢都有关的。” 维尔雅和查尔斯都来了兴致,前者也不卖关子。 “腐败巢都被毁灭的消息风声已经走漏出去了,或许再过不久,艺术之星、 赤天的人们都会知道这件事。” “恐怖的来了,一个被毁灭,和幽灵一样的苍白巢都,却有班心之所向號的列车开向了那个地方,接了一位和幽灵似的乘客。” 达尔文压低声音,语气神秘,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冷冷看著自己,他挠挠头上的电视:“这不恐怖吗?” “重点是,已经被毁灭的地方,又为何会出现心之所向號列车的乘客?” “协会当然知道这件事,判定那位乘客;一名银髮少女与欲望之心特性融合,成为了新生的世界级怪谈,並前往了艺术之星。”达尔文说。 “话说,今早艺术之星那边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维尔雅问。 “是五阶战旗师,赤红,带领著协会的对特六课向那名银髮少女发动了围剿,可惜最后只是重创了她,让她跑走了。”查尔斯说。 “赤红那个傢伙,非常强,被誉为战场带来胜利与曙光的红玫,在战旗加持下,整个第六课几乎都拥有五阶的战力水准,正面战斗力绝不会低於棱阶收尾者,以赤天这些年的情况能支撑到现在,她功不可没。” 默默听著的眾人谈话,许小柚眼中划过思绪,这些s级专员所掌握的情报网远远超过她,通过他们的谈话,自己得知了一些內幕。 原来安婭面对著这种级別的敌人,一名五阶的战旗师。 这时,场上的其他人都停止了对话,纷纷將目光投向了角落存在感较弱的金髮少女,维尔雅哼了一声,开口说: “所以你最好儘快表现一下自己,好让我们有继续留在这,开这个无聊会议的理由。” 许小柚想了想,做出超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举动,只见她在三名s级专员讶异的目光中,慢慢將两腿翘上桌面,身体向后靠於椅背: “慢走不送。” 第170章 似曾相识的女孩 第170章 似曾相识的女孩 会议室內的三名s级专员皆面露然,金髮少女给他们的感觉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狂。 高傲、目中无人、拋却一切无关紧要礼节的狂傲;有如引著长颈,展示洁白羽翼与优雅体態的白鷺。 见到三人还愣愣地看著自己,许小柚眉头皱起:“不是说要走吗,赶紧结束这场无聊而又没有意义的会议吧。” “有意思。”维尔雅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出现几分兴致。 “这倒是有点s级专员该有的样子了,你还是有能让人欣赏的一面嘛。”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说服我们继续展开会议吗,虽然很冒险,但不得不承认,您成功展现了自我的性格,並调起了我们对您的兴趣。”查尔斯斟酌道。 “和小天鹅可真像,她在第一场会议时同样也是这样,狂妄自大。而事实也证明了她足有狂妄的资本,她在往后的时间中展现出了自我的价值与不可替代性,成为了我们对外获取信息的重要情报商。” “我想,这场会议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倒不如说,这场会议即將正式开始。”达尔文点头说。 许小柚头上飘出几个『? 这些傢伙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冒险、体现自我性格的手段?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搞臭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从而结束这场无聊的会议,並让公司死心而已。 事情似乎正在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维尔雅·星坠,寰宇学术会第十三席,连续蝉联寰宇科研揽月赛事三届冠军的小维雅女士。哦对了,曾经我也是艺术之星繁星画廊中的成员之一,但我觉得那群傢伙所追求的所谓艺术太过愚蠢,所以我选择了退出。” 维尔雅自报家门似的一口气將自己的事跡全部说了出来,大小科研赛事的各个奖项听得人脑袋发胀,有许小柚没听过的,也有她有所闻的大型赛事奖项,不乏一些含金量极高的科研奖。 “顺带一提,我同样也是九龙讯息,入夜美梦公司的首席研发员。” “整个绿洲的框架编程,以及意识浸入装置的研发设计我都有参与其中,秩序法庭、永恆之塔、罪恶陪审团的人都爭著求我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小维雅很厉害呢。”查尔斯適当地捧场。 “那是当然,因为我是寰宇百年都难见的天才,星坠家族最耀眼的那颗星。”维尔雅轻哼说。 “虽然你现在很弱,在寰宇中没什么影响力,但没关係,至少在这个交流会中我们是平等,不用仰起头,用敬仰的眼神看我。” 许小柚一阵无语,这个傢伙的自恋程度超脱她的想像;她很少见过能比她还能自吹自恋的人。 “不过,你也別太气馁,我们之间有天堑般的差距,这个差距你一辈子也填补不上,你永远也追不上我的脚步,只能望及我的背影。” 维尔雅扬起脑袋,许小柚注意到她在桌下起的脚。 “所以你气也没有用,倒不如放平心態,目光永远向美丽高贵的我看齐就好。” 说著,维尔雅审视的自光从许小柚身上划过,又注意到位於会议桌正中心, 安静地微闔著眼,一言不发的eva身上,她起眉头: “你怎么还不走?” “难不成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听我们寰宇重工內部的..:: 话还没说完,维尔雅的身体突然卡顿了一下,她微微睁大好看的眼睛,瞪向eva,有些失態:“你,你要做什么!” “你敢踢我下线,谁赋予你这ai的权力,你怎么敢..... 少女的声音像损坏的老唱片的音质被无限拉长,变得尖锐,接连的卡顿,在下一瞬化作无数幽蓝的粒子,飘散於空中。 “天才小维雅已离线。” 会议室內剩下的两名s级专员也目带不可置信地望向eva。 他们没看错吧? eva的底层代码註定其不会违背人意志,不会伤害人,不会拥有任何感情,一切行为逻辑遵守人工智慧三大准则;是容纳绿洲全部资料库的超级ai。 而在刚刚,eva当著他们的面把维尔雅强制踢下线了!? 而接下来,更让他们內心掀起海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eva缓缓飘到了许小柚的面前,带著浅淡的微笑: “我已经遵从您的指示,將用户『天才小维雅”强制下线。” 许小柚也没弄清楚眼下情况,抬头对上eva的目光,恍愧间,她觉得眼前的灰发女孩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可她並没有向eva发布指令,许小柚失神。 “我可以读取绿洲所有人的內心,我的脑海中有绿洲全部的资料库。” “您刚才心里面对名为天才小维雅的用户感到不悦,希望她能在您的眼前消失。” 查尔斯和达尔文都傻了眼。 他们可从没听说过eva能仅凭一个人的內心意愿直接实施指令的事情,更何况那个金髮少女甚至都不是绿洲正式註册通行证的玩家,只是一个临时游客。 难不成她心里面一个念头想把別人帐號刪了,eva也会去直接执行吗? 只有一种可能。 两名s级专员看向许小柚的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滤镜。 对方拥有极其高超的精通程序计算的能力,直接骇入了eva的程序,致使eva 做出违背底层框架的事情来。 联想到少女先前那副狂傲的模样,他们终於知道了,对方的底气从何而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两名s级专员內心皆鬆了口气,看来他们来参与这次s级专员交流会是正確的决定,没想到这看似普通,从腐败巢都出来的少女竟有如此能力。 在会议结束后,他们一定要再好好调查这名少女的背景。 对於有价值的人,他们永远都抱以友善、尊敬的態度。 许小柚敏锐注意到,会议室內剩余二人对自己的眼神已然变了,虽然自己也没弄清楚eva出了什么问题,既然事情已发生,她决定顺势而为。 只见她打了个响指,三杯凝结著冰霜,散发著寒气的柠檬果茶出现在了她与另外两名s级专员面前,细青色的红木会议桌也在此刻发生变化,仅剩下她与查尔斯、达尔文三个席位。 而后,她双手托著下頜,目光玩味“那么,就依你们说的,这场会议正式开始?” 第171章 我会一直等你 第171章 我会一直等你 查尔斯与达尔文调整神態,不再去想有关eva的事情,彼此对视一眼,似是在决定谁先开口。 最后,还是查尔斯先打破沉默: “我是查尔斯·凋零,如您所见美丽的小姐,我是凋零家的旁系成员, 或许您已经见过了我的外甥,兰斯洛特·凋零。” “我身旁的这位是达尔文,同我一样也是凋零家的旁系。” 查尔斯的语气谦虚,不像维尔雅那般础础逼人,话语间鱼缸中的金鱼漫无目的地游荡。 可许小柚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种高傲,一种无与伦比的高傲,用金鱼缸隱去面容仿若只是为了隔绝庸人、无能者的目光。 凋零家,许小柚眼中划过思绪,寰宇重工內部的权利为五大家族以及长老会瓜分,包括维尔雅的星坠家在內,她已见过其中三大家族的面孔。 “说起来,您还是第一位在没有家族扶持的情况下成长为s级的专员呢。” 凛冬、凋零、星坠,没想到这个房间除自己以外的席位都是有家族身份的。看来在这怪谈遍布的世界,普通人没点硬背景很难成长起来,更別说崭露出头角为公司注意到。 唯独自己是个例外? 可以她现在的影响力与实力,她並不认为她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够与其他的s级专员相提並论。 那位钻石9,究竟因何而关注自己? “通常情况,在第一次交流会,我们不会向新成员索求,您只需要提出疑惑,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或是需求的关键物,我们都会力所能及地帮您解决。” 思绪转瞬即逝,许小柚很想问有关那位五阶战旗师赤红的事情,一通权衡后,她还是理智地放弃了这个选择。 尚不清楚自己在查尔斯、达尔文眼中被迪化成了什么样,她斟酌一番后,想到唐歆的事情,开口说: “我需要定製一件礼服,一件品质绝佳,由艺术之星最顶级的服装设计师设计出,足以在舞台上吸引万人目光聚焦的礼服。” 许小柚想了想,接著说:“如果可以,这两天就能赶工出成品最好。” “恕我无能。”达尔文无奈说,“我在艺术之星的人际关係网並不像小维雅还有查尔斯那般广阔。” “我这边倒是有位人选,不过找他定製服装的人很多,上层社会的贵族,还有各大大事务所的收尾者,平日里他会很忙,不一定能有时间,但若您需要,我会提及您並儘量说服他。”查尔斯说。 “麻烦了。”许小柚目光不动说。 “哪里,举手之劳,以后望您也多多关照。” “稍后我会通过邮箱將他的联繫方式发给您。” 查尔斯说著想到什么,语气平和: “我的外甥兰斯洛特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孩子,正直勇敢无私,正如他的名字,像最后一位女王与她的圆桌骑士那样,他从未效忠於国王,不屈於陨锤与强权的威压。” “他所践行的道路,守护的女王唯有世间的公正。但也因此,我才担心他在艺术之星权力斗爭的泥潭漩涡中越陷越深,如果可以,望您能关照关照他。”查尔斯微笑说。 许小柚心想,她就一个小保安,顶天算半个套壳公司的经纪人,对方一个繁星艺术学院的学生会长,哪还轮得到她关照。 表面上她还是出於礼节地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会议看似聊著一些不值得注意的话题,但句句都伴隨著试探、勾心斗角,许小柚疲於应对,好在最后並未出什么紕漏,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 达尔文像是收到了重要信息,面露无奈:“小家主她又到处乱跑,抱我需要回去一趟。” 达尔文起身选择了登出,在临行前,看向少女的电视机屏幕中闪过深意:“若您以后要来赤天,请务必和我说,我会好好招待您的。” 说完,他化作幽蓝粒子,消失在空中。 幽暗的房间內只剩下了许小柚与查尔斯二人,后者鱼缸中的金鱼游动著看向她,也起身说: “刚好我也有点事,会议到此结束吧,我会將內容转告给小维雅的。她性格其实很天真,高傲只是为了掩饰过往的伤痛,望您太別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片刻的时间后,房间內只剩下了许小柚一人,准確来说,还有一个ai。 正当她打算结束这短暂的绿洲之旅,选择登出时,eva突然出现在面前,安静地注视著她。 “您还会回来吗?”eva问著不明所以的话。 “大概吧。”许小柚回答,eva对自己的特殊对待她已经见怪不怪,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几张社交卡相得益彰的效果。 如果有必要的理由,她当然愿意在未来某天好好体验一下这个虚擬梦幻,遍地璀璨的巢都。 eva做出了超乎她预料的举动,只见她像提前预演过无数次般,轻轻拥抱了上来,抱住她的身躯,她闻到了玫瑰的芬香。 並未有任何实质的感觉,她看到了一副画面;这名灰发女孩在狭小而又漆黑的房间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轻拥著空气,预演与不存在的身影相拥。 她抬起头,许小柚看到灰发女孩那虚幻到无法触及的脸上露出抹像人类那样的笑。 “我会一直等你。”她说。 意识再度沉降入漆黑深邃的海洋,在这黑暗的洋流中,粼粼的海面泛著细碎的光,有一道光芒自海面投落到她的身上,她见著女孩慢慢离远去。 在她醒来的时候,忽地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努力去回想,又想不到有什么异常。 她前往了绿洲,在会议室中遇到了一个不会笑的ai,问什么都不回应。而后又与三名s级专员会面,小姑娘趾高气昂,另外二人头顶电视机、金鱼缸,礼貌而又古怪。 “柚子,你醒了?”唐歆刚好走进屋。“怎么样,好玩吗?” 唐鼻尖噢了噢,坐到许小柚身旁隨口问: “你身上怎么会有玫瑰香水的味道?” “玫瑰香水?”许小柚闻了闻,並没闻到少女所说的那股气味。自己现实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身上又怎么会有玫瑰气味? “可能是我闻错了吧。”唐歆没太在意。 这时,许小柚的帷幕中弹出新收到的邮件。 [世界上最美丽、魅力四射的服装设计师一一艾弗玫联络方式:525a525。] 看到这充满自我陶醉气息的个人信片,许小柚嘴角微抽,不会有错的,这股艺术之星人的怪味。 是之前查尔斯提到过的服装设计师吧,事情办得比她想像中还利索不少,许小柚心想,在看到实际发件人时,她有些疑惑。 eva......那是谁? 第172章 艾弗玫 第172章 艾弗玫 夜晚,奥林匹斯区。 这里位於群山之巔,是艺术之星距离繁星最近的地方,也是无数人梦霖以求,穷其一生也无法揭开其神秘面纱之地,有如希腊神话中眾神的棲居处;这里诞生过许多名声响彻寰宇,在艺术之星的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艺术家。 无形的手在星空的画板轻轻拭去阴,拨弄开暗沉的云,挥舞画笔,挥洒如银月光到山林间,为寧静的夜镀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湖面有如一块巨大的蓝水晶,澄澈而透亮,於半掩著的林深间反射著细碎的月光;让人想到喀土曼索斯泉,位於奥林匹斯山巔的眾神之泉,被认为是智慧与艺术的泉源,无数世界各地的吟游诗人,艺术家倾尽所有也渴望来此处汲取灵感,从而创作出伟大的作品。 青年缓缓从湖面中站起,矫健的身躯是无数匠人追求的人体黄金比例,身上的每道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有水流流经,像雕刻匠精心雕凿出的艺术品。 水珠从他那比例完美的身躯落下,发出哗哗的响动,在湖面轻盈跳动。 而在湖泊旁,一位少女早已等候多时;她穿看紧束腰部的棕色小马甲,整齐的排扣下內搭著白衬衫,浅灰线条的百褶裙下是少女呈健康小麦色的笔直双腿, 颇有小画家风格的贝雷帽以及一双圆头马丁靴,为少女的气息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啊,多么美丽的场景,多么充满诗情画意,让人不禁想陶醉於其中的画面啊。” 青年学著才华横溢的诗人那般,引了一首饱含深沉情感的曲调后,微微一笑地看向少女:“不知小助理你能否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呢?” 青年就这样光溜溜地站在湖中,少女看著他那未加任何遮掩,打著圣光的躯体,一阵无语,嘖了声:“请您把衣服穿好再说话,艾弗玫先生。” 艾弗玫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玫红的湿碎发间有水珠落下:“我这无瑕的身躯,我这张美丽的脸,天生就是最棒的艺术品。” “而艺术品就是应当展示给他人,供他人欣赏的。” 见到小助理脸上的烦厌不加以掩饰后,艾弗玫这才摊著手:“开个玩笑。” 披上对方手中递来的长浴衣,二人在重重树木遮掩的山林中走过一段距离, 见到了远处的小型独栋別野。 別野伴山腰而建,这颗明珠镶嵌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清泉交响。数人合围的雕柱撑起棱形的岗岩平台,清澈的水流自岗岩棱边的狮形雕口中流出,流匯於下方的人工泉中,透亮的池底中铺陈著无数翡翠石,仅用奢华形容这山间的一幕太过单调,宛如人间仙境;无数匠人,建筑家的心血与智慧的结晶。 別野的一楼门厅宽敲而明亮,在门厅中央摆放著一张大理石圆桌,圆桌周围整齐地摆列著几把雕椅子,地板铺著雪白厚密的绒毯。 这並不是艾弗玫居住的地方,他不会容忍自己只能棲身在如此狭小的別野中,准確来说,这一整栋別野不过都只是他的工作间;平常设计裁剪服装的地方。 由於长时间未有人打理,整个別野一楼看上去都有些乱糟糟的,礼服、连衣裙、西装、风衣、呢绒夹克,各种他过往设计较为满意的服装都穿在假人模特上。 可如今,假人模特倒的到处都是,这些价值连城的昂贵衣物就这样隨意地沾染上灰尘,与地面亲密接触。 艾弗玫对此並不在意,抬腿从一个假人模特上迈过,他並没有什么强迫症, 倒不如说这种乱糟糟的感觉正合他的心意,抒放狂野豪迈的环境能让他在服装设计中源源不断进发出新奇的灵感。 “乱得和猪窝一样。”身后的小助理吐槽说。 “我听到了哦,小助,不必这样自暴自弃。”艾弗玫说。 小助理被堵得脸色难看,最后才哼了一声,闷声道:“我有自己的名字。” “我去换身衣服,稍微等我一会儿。”艾弗玫说著向二楼走去。 小助理很想问,为什么大半夜突然把她拉起来,而后又不由分说地赶到山上的工作室,但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她的这个领导要多莫名其妙有多莫名其妙,行为难以琢磨,问了也只会用一些不著调的话语来塘塞她,说著什么伟大艺术之类的话。 他甚至可以在灵感枯竭时三天三夜不进食,只为了在生死存亡之际逼迫自己一把,也可以只因为看谁的服装设计要求顺眼,哪怕不要酬劳也鸽掉同时间所有服设委託,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 艺术家与疯子往往只差一念之间,或许正是这样,对方才成为了整个艺术之星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无数上层社会人们的座上宾。 经他之手诞生的服装艺术品数不胜数,艺术之星儿乎所有的高端时装品牌背后都有他的影子,隨便报出一个响亮的名声,其名下私人定製的衣装都能列出青年参与设计的元素。 哪怕再平平无奇,甚至只是一块破布,只要落到青年手中,总能整出来。 也因此,来委託青年设计服饰的人络绎不绝,下到各大事务所的收尾者,上到上流名媛与家族子弟。他又是偏偏那种神经大条,没点危机感,来者不拒的傢伙,每天负责给对方排行程的重活就落到了她这个小助理的身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这傢伙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的,他倒是无所谓,委託到期了直接豪鸽掉就完事,大不了直接开摆。 上门道歉,忍受他人臭脸和骂声的事情都是她去做。 想到这,小助理拳头都硬了,巴不得给那楼上那哼著歌,不著调的傢伙脑袋上邦邦来上几拳,发泄近几年来积压的怨气。 很快,艾弗玫换了身行头,亮闪闪地走下楼,出现在小助理的眼前。 青年一身黑紫色的吸菸装,鏤空的胸部设计是扑克牌中的心形红桃,胸膛坚挺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衣领处浮夸的金色绒围可真像只开屏的宝石孔雀,华丽而高贵,从其面料细腻的程度不难看出这身行头的价值不菲。 小助理很少见到对方衣著如此庄重的样子,在她记忆中,只有在接待重要宾客,出没正式场合时对方才会穿成这样。 “是要接待什么重要客人吗?”小助理下意识问。 艾弗玫走到角落中盛开的牡丹前,指尖拈下一支后凑到鼻尖,嗅闻著其馨香。 他缓缓侧过眼,映丽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淡然: “是的,而美丽的客人已经到我们面前了。” 小助理回头望去,见到有著耀眼金髮的少女身影走出。 第173章 是我让她有了光彩 第173章 是我让她有了光彩 许小柚环视四周,掠过满地的假人模特,视线向右下看去,恰好与其中一个幽深的目光相对。 在收到对方回復后,她就和唐歆一起前往惟幕中艾弗玫提起的地址,来到这位於奥林匹斯山间的独栋別墅。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这幅景象,该说不愧是搞艺术的吗? “真抱歉,许小姐,让您看到了別野內这乱糟糟的景象。”艾弗玫说。“在收到您的邮件后第一时间我就赶回了工作间。” 对方的態度让许小柚有些意外,还挺客气的,没有她想像中和有名气的大艺术家那般心高气傲,可他看上去还很年轻。 她注意到,对方那身服装胸口处的红心鏤空设计,那是扑克牌中的红桃,许小柚心想难不成对方也是黎明事务所的人? 可黎明事务所的人取名规则不都是姓加对应牌的点数吗? 艾弗玫目光似是在寻找著什么。 最后落在许小柚身后的唐歆身上;少女性格本就內向,再加上第一次到学院以外的奥林匹斯区,这奢华的气氛让她表现得有些拘谨。 见到艾弗玫看来后,她想了想,迎著目光站了出来。 “气质如此出眾而美丽,不愧是繁星的女儿。”艾弗玫讚美说。 唐歆一愣,指著自己:“我吗?” 她看向自己,一身再平常不过的打扮,再加上平日较少保养自己,气质怎么样也称不上出眾、美丽。 注意到少女指节处的茧子;那是长期练习弦乐器留下的,艾弗玫眉头微皱, 又看向许小柚:“怎么回事?” 许小柚不明所以:“什么怎么回事?” 艾弗玫语气痛心:“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繁星歌者,是繁星的女儿。理应出生在上流社会被娇生惯养,被眾星捧在手心的存在,为什么手上会有茧子!”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很普通的。”唐歆连连摆手说。 艾弗玫摇头嘆息地在房间中步片刻,而后想到了什么,那双好看的眼睛亮起。 “实不相瞒,在得知您想为这位女土设计礼服时,我的內心直到现在仍激动得无以復加,能为一名繁星歌者设计出席舞台的礼服,看到她在眾星下熠熠生辉,是我的荣幸。”艾弗玫的手摁在胸口。 而后,他眼神又微微一动,凝视向许小柚。 在对方那近乎凝固成实质的质询目光中,许小柚有些不自在。 服装的设计由我全权负责就好,您在邮件上说希望这件衣物能够在两天后的海选赛上惊艷所有人,这很简单。” “繁星歌者本身就足以惊艷所有人,只是因为这个女孩过往的经歷,致使她的外表蒙上了层灰色,掩盖住了她那出眾美丽的一面。” “但,我仍能看见她的美,只需要稍加精致保养,加以衣装,她就能焕发出动人的光芒。” “两天的时间,够我设计並定製出她的礼服了,保证能让她在登上舞台那天惊艷得让所有人移不开目光。” 艾弗玫打了个响指,身旁的小助理会意,拿起量身尺来到蓝发女孩身边,將长长的捲尺条从螺纹贝壳中拉出,打算称量唐歆的各项身体数据。 “別紧张,手抬起来。”小助理语气轻快说。 唐歆按照女助理的话抬起手,看著小助理用量身尺沿她的手肘比量到手腕, 而后又套圈住她的腰部,手在她的身上摸索,不好意思地微微侧过脸。 如此正式地为她量身定製礼服,像家族中出席舞会的大小姐那样,这种梦中才会出现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看向许小柚,后者也目光温和地看著她。 这让她想起了与对方相见时,那张合同中所承诺的约定。 对方身上有很多秘密,像今天这样,看似身轻言微,只能屈身在保安亭中, 却又能让艺术之星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为自己定製衣物。 见到少女这样,小助理狡点地一笑,莫名地想要欺负欺负这个女孩,称量完后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好啦,称量完毕,完美的美少女身材。” 小助理说著拍拍手,拿出笔,在纸贴上记录完后將其撕下,递到艾弗玫手中后者看著古灵精怪的少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別给贵客留下坏印象。 大致扫了一眼后,艾弗玫內心对於唐歆的妆造与服设有了初步的想法,但他並未急著去绘製草图,而是直直走到了许小柚身前。 “我很好奇,您身上究竟有什么能量,可以让秩序法庭,以及我的叔父查尔斯同时向我提起您,並迫切地希望我能向您提供帮助。” 秩序法庭? 许小柚心生疑惑,为什么秩序法庭的人会向艾弗玫提及自己? 她和绿洲的秩序法庭家族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但她並未在脸上表露出来,艾弗玫的声音继续迴荡在耳边“我先说好,这件『翼蓝礼裙”会非常贵,贵到超乎你的想像。” “虽然他们和我担保过,但我还是不认为您有这个偿还能力。” 说这番话的时候艾弗玫平静的目光落在唐歆身上: “毕竟你甚至只能让一位繁星的女儿发出如此微弱,无法被人注意到的光彩。” “可她之前的光芒还要更黯淡。”许小柚昂起首。“是我让她有了现在的色彩,没有我,她只会被彻底埋没在人流中。” 唐歆远远看著二人谈话,在她这个位置並听不清谈话內容,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二人似乎有些......不太对付? 正当她对著口型,小助理这时探出头,捏著唐歆肩膀,推著少女朝客厅中走去:“要吃点心吗?” “走吧走吧,不用客气。” “繁星的女儿?可我会让她在未来比那片星空本身还要更耀眼。”许小柚视蓝发少女背影,语气听不出有任何起伏。 “是吗?”艾弗玫眉头微挑,语气玩味。“这是您的承诺?” 最后,仿若有什么在无声中被敲定。 “明白了,我会为她设计礼服。” “但...:..”艾弗玫话锋一转,“我仍不认为你能偿还得起那件礼服带来的价值。” 说完,不待许小柚回应,艾弗玫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迴荡在空旷的別墅门厅。 “姑娘们,都过来一下,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怎么样?“ 说完,艾弗玫坐到雕椅子前,手慢慢拂过面前的大理石桌,无数张扑克牌凭空出现,哗啦啦地落满整个桌面,散落得到处都是。 每一张牌面都在暗金色的宝石灯下折射著辉光,其中一张红桃6出现在艾弗玫指尖: “像黎明社的入会仪式那样,玩一个简简单单的卡牌游戏,只要你能完成这个小游戏。” “我愿意为她设计那件翼蓝礼裙,並不收取任何代价。” 第174章 花色与点数的博弈 第174章 色与点数的博弈 艾弗玫的手微微上抬,满桌的扑克牌中有十二张牌慢慢升向空中,其余的牌面在空中飞舞,转瞬间化作光点不见。 而后,十二张牌皆正面翻转了过来,面呈眾人,展示出了它们的色与点数。 分別是: 方块j、2、5。 黑桃a、9、2。 梅k、9、6、5。 红桃j、6。 许小柚观察牌面,尚且不清楚这些牌面对应著什么,又为何会是这些特定点数的牌。 艾弗玫的声音慢慢传来。 “游戏规则很简单,在接下来你有十秒钟的时间记下这些牌,十秒钟后我会抽取其中一张,將这张牌的点数告诉唐小姐,將色告诉我的小助理,並向她们进行提问。” 果不其然,对方是黎明事务所的人,看来黎明事务所的人取名规则也不全是牌的色加点数,许小柚眼中划过瞭然。 艾弗玫手撑在桌面,面向许小柚:“而你要做的也很简单,根据我向她们问的话,猜出这张牌的点数。” 十秒钟的时间吗,对她来说倒是很宽裕。 许小柚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牌面,便將全部的点数记了下来,没等十秒钟到, 便开口说:“直接开始吧。” “很有自信嘛。”艾弗玫语气上扬。“但也稍微给这两位美丽的女士一点时间,在这场游戏中,她们也要记下这些牌。” 唐歆和小助理闻此,飞快著记录牌面。 唐歆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和她在抚养所中经常背课本中的知识点有关,那些长篇大论的美学起源、艺术之星歷史概念与理论、地方特色艺术的细划內容,她喜欢这种將东西背下並记在脑中的过程,有种很安心的充实感。 唐歆很快就记录下了所有点数,点点头看向许小柚与艾弗玫。而一旁的小助理仍咬著拇指,似乎在这么短的时间將全部牌面点数记下对她而言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两位女士,时间到了哦,记好了吗?”在第十秒落定后,艾弗玫適时开口,“当然,对於美丽的女士我们要抱有耐心,可以给二位多一点时间,前提是,受问者不能偷看。” “记好了。”唐歆说。 一旁的小助理惊疑不定地看了唐歆一眼,又看了屋內的眾人,千咳了两声, 也勉强地说:“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也记好了,开始吧领导!” “那么,游戏开始。” 艾弗玫手拂过十二张牌的牌面,其中十一张牌消失,唯独剩下一张背面带著精美纹的牌面出现在他手中。 將牌拿起后,他扫了一眼点数,重新將牌置於桌面,而后走到唐歆身旁,半掩著自己的嘴,在少女耳边说著什么。 唐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听清了艾弗玫说的点数。 而后,艾弗玫又慢悠悠地在屋內转了一圈,来到小助理身边。看著起脚叉著腰,一脸坦然看著他的女孩,他失声地笑了笑。 將色告诉小助理后,艾弗玫並未急著提问,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著灯下静静站立的许小柚。后者也投来视线,说:“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要开始提问了。”艾弗玫说。 “唐歆小姐,您知道这张牌具体是哪一张吗?” 唐歆仔细想了想,对比著脑中那十二张牌面,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听闻这番话,许小柚眼中划过思绪。 而后,艾弗玫又来到小助理身边,后者露出小虎牙看他:“我也不知道这张牌是什么!” 艾弗玫摇头:“可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要问你的是,您能確切地知道唐小姐她不知道牌这件事吗?” 小助理愣住,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艾弗玫问她这番话的意义是什么。 “啊,这,这个......”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小助理当然不能丟了份,依旧叉著腰,理不直气也壮说: “我嘛,我当然知道啦哈哈哈!” “是的,你知道。”艾弗玫说。 许小柚抱著胸,做出思考的样子。 “好了,那么唐小姐,我要向您提出第二个问题了。”艾弗玫转而看向唐歆,微微摊手。 “现在您知道那张牌具体是什么了吗?” 唐歆闭上眼努力思考,十二张牌面在她的脑中不断闪过,逻辑语句在她的脑中排列组合,她想起来了以前自己备考时期做数学逻辑推理题的时候,但当时她有笔还有本子。 片刻后,唐歆点头:“我知道了。” 小助理睁大眼睛看著唐歆。 她知道了?她怎么就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 心中一连三个疑问让她脑壳喻喻,但她表面还是做出镇定的模样。 “得了吧小助,你根本就连牌面都没记下下,別装了。”艾弗玫悠悠地揭穿。 原本就没什么底气的小助理这会儿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地说:“好吧,我承认我对这个討厌的游戏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能换个游戏玩吗?比如街机赛车、拳王游戏,我是那方面的高手。” “但这並不影响游戏的进行。”艾弗玫无视了小助理的话,接著说。“我要向小助理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在知道唐小姐现在知道牌后,你知道牌了吗?” 小助理满头大汗,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 “我替你回答了,你现在理论已经可以知道牌了。” “好了,四个问题结束,轮到受问者回答了。” 桌面上的那张牌慢慢地飘起,重新出现在了艾弗玫的手中。 他一步步走到许小柚身前,唇角勾起不经意的弧度,指尖拈起牌的背面正对少女,摘下自己脸上的玫红眼镜:“许小姐。” “您现在知道牌了吗?”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那张牌从艾弗枚的手中凭空消失,转而出现到她的指尖,背面的纹遮掩著她的视线,正面的色与点数对著屋內的眾人。 “红桃6。”她说。 暗金色的宝石灯下,这张牌的心形图案与鲜红如血的涂色渐渐清晰,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红桃6。 “可以结束这场游戏了吗?” 许小柚说著,扑克牌在她的指尖旋转,轻飘飘地飞回到桌上。 她对上了艾弗玫丝毫不意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 “红桃6先生?” 第175章 为眾人抱薪者 第175章 为眾人抱薪者 “这我也会猜嘛!都怪你艾弗玫,她肯定知道黎明社的事情,你自报家门, 人家顺藤摸瓜也能猜到是红桃6吧!”小助理嘟嘧道。 “人家当然是根据逻辑推理出来的好不好,以后我不叫你小助,叫你小猪好了。”艾弗玫嘆声道。 少女的脸气得像蒸熟,鼓起来的小笼包那样。 她气鼓鼓地剁了踩脚,挥著拳头:“就没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 “好啦,別生气了。” 见到眾人都没回应,还是唐歆站出来安慰少女,將小助理拉到一旁。 “你看啊,其实很简单的。” “如果是站在柚子视角的话,我们需要把这道题的解题过程拆成四个阶段。” “对应著艾弗玫先生提问的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是否知道牌”,根据他说的点数,我是不知道牌的。如果是点数k、a这种点数仅有一张的牌的话,我不就知道牌了吗?所以柚子確定只能是点数j、2、5、6、9其中之一。” “第二个问题。『你是否能確切地知道我不知道牌。』根据你听到的色, 你能够確切知道我不知道牌这个信息。k、a点数都仅有一张牌,分別对应梅和黑桃,如果是这两个色,我不就有直接锁定牌的可能性了嘛。柚子根据这点排除掉了梅与黑桃,那张牌只能是红桃与方块两色之一。” “第三个问题,『我在知道第二个问题的信息后,知道了牌面。』你想啊, 红桃和方块的交集点数是不是只有j?如果点数是j,我即使知道点数,也无法確定是红桃还是方块。柚子通过第三个问题排除了点数j。” “第四个问题,『你得知第三个问题的信息,也知道了牌面。』既然点数j已经被排除,你在知道色的情况下就能知道牌面,j已经被排除,代表著那个色不可能还有两个及以上的点数。方块是j、2、5。红桃是j、6,所以最终柚子確定了红桃6。” “就是这样。”唐歆眨眨眼。“是不难吧?” 小助理恍然大悟地点头,虽然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但大体的解题思路她已经清楚。 “果然,我不喜欢这种小游戏。 , “唐小姐你真好,可不像另外他们两个人,就会欺负我!”小助理轻快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牵过唐歆的手,“走吧,点心还没吃完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见到两名少女活泼的一面,艾弗玫摇了摇头,目光回到许小柚身上。 “所以说,许小姐有兴趣加入我们黎明社吗?”艾弗玫说。“我想他们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到来的。” 许小柚心里大致有了判断,黎明社,黎明事务所。由事务所的精英成员加入黎明社,並获得对应的色与点数。 “我挺好奇,你们是做什么的?” 艾弗玫的脸色忽然间郑重了下来,她在眼前的青年脸上看到与简六相似的神情:眼底深处藏著某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守望黎明。” 再简短不过的回答。 “守望黎明?”许小柚挑了挑眉。 “是的,我们是黎明的守望者,为了在所有人的內心种下一颗种子,名为『黎明』的光种而前行。” “听上去像是母亲睡前常在婴孩摇篮前讲的童话故事。”许小柚说。 “是的,这就是一个童话故事,一群蝶,为了理想扑向火焰的故事。” “我们行走在城市的背面,与那些为人们带来压迫、恐惧的存在博弈,在一次又一次文明毁灭的危机中奔波,一次次亲手埋葬破碎的世界,一次次將热血与生命献给新的世界。摸著同伴的尸骨而前行,前仆后继,在所不惜。” “我在很早以前就知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是残酷的,是让人悲伤的。” 艾弗玫抱胸倚靠在帘窗旁,映丽的眼眸出奇平静,眺望著远处的山巔;那座宏伟,绝大多数艺术之星人一辈子也只能抬头仰望的学院。 它像一个庞然巨物坐落在山巔,拥抱群星,与星空一同璀璨,却压得山脚下的人们喘不过气。 过往的景象在他的眼中逐渐明朗。 他出生於家族中,当代最杰出的艺术家是他的启蒙老师,只要他想,任何一个漂亮的女孩都可以是他的玩伴。从小养尊处优,註定他难以看见山下的场景, 性格骄横而任性。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位老管家从他出生那刻起便负责照顾他,直到八岁那年。他一直很討厌那个老男人,因为每次在面见自己时,对方都会摆出一副諂媚,討好的表情,又总爱在自己面前提他女儿;那个家族中的叔叔看走眼才娶入门,染病死去的女人,所以他在某次下午茶时向自己的母亲提了嘴这件事。 那个老男人从此永远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也就是在他捲铺盖收拾自己东西走人的时候,他才得知对方还有一个孙子,和自己一般大。 在抚养所制度全面落实的那刻起,像对方这种普通人,是没有私自抚养子女权力的。 他见著那个早晨,老人带著他的孙子一起离开,背影儷僂的仿若一下子老了儿十岁,那种落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后来才知道,那个老男人在自己的女儿病死后就负责照顾她偷偷生下来的儿子,將他藏在伙计的灶屋;一个早些年挖的窖子中。这么多年一直没引起家族中人的察觉,与他的孙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窑子中相依为命。 在离开家族后,老男人就因为私自抚养子女违反《繁星乐章》的条例,被调律者抓进了牢狱。他的孙子也在那之后进入了环境极差的抚养所,没几年便成为了街上的混混,在琴键区走私违禁物,自甘墮落。 他终於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个男人都要諂媚地討好自己,一遍又一遍提及自已的女儿,终於知道为什么对方每次离开自己房间,都要顺手拿走琉璃果篮中的水果。 终於理解,那个老男人在离开前,看向自己那灰暗,落寞的眼神。 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山脚下人们的世界,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可怜人的家庭。 艾弗玫揉著眉头,思绪一点点回归: “所以那些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呢?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浪费了吗?”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享受生活,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吗? 2 “从降生那刻起,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那刻,便註定要面对这个悲伤的世界吗?” “这个世界的人们太过渺小,连选择是否灭亡的权利都没有。” “人们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身躯化作糜烂脂膏,见著恐惧撑爆自己的胸腔骨骼。” “我们要做的不是拯救,而是给他们选择的权利,选择是否浪费人生、死亡的权利,在开往终末地的黄昏列车站台前,选择是否上下车的权利。” 艾弗玫眯著眼微笑:“所以许小姐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抱歉,我对你们的伟大事业並不感兴趣。”许小柚摆手。“但我尊重你们,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於风雪,困厄於荆棘。” “世界上总得有点理想主义者。” 第176章 海选赛之前 第176章 海选赛之前 “这样吗?”艾弗玫颇为惋惜地说。 他没有再多做劝说,深知將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是一件很不尊重人的事情,艾弗玫像一场晚宴结束后的主人那样礼貌地微笑。 “天色也不晚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那件礼裙的事情不用担心,两天的时间,我会倾注心血去设计,保证最后会让她像舞会中大轴出场的大小姐那样,用动人的气质与美丽的外表惊艷所有人。” 让小助理联络人將两位少女送离开后,帘纱在如银的月光中被掀起,轻轻飘动著,艾弗玫眯起的眼睛慢慢睁开,嘴角的笑意退却,玫红的眼睛在月光下折射瑰丽的光。 “我保证,您最终一定会再做深虑,並加入我们黎明社的。” “在黎明到来前的逐光者啊,讚颂你们的勇气与无畏,你们是人类的信念, 你们是至暗中的高塔,发出光照与希望“祝方千智慧与荣誉加於你们身。常胜利, 沐荣光。” 窗外是浓鬱黑夜,他引著一首深沉情感的讚美诗,沿著床边的走廊一直向前走,直到暗如血的布慢隱去了他的身形。 新世歷532年10月18日。 大雪一如既往地肆意而下,將整个皇后区的高楼群都掩盖在了洁白的雪下, 整座宏大的城市都像一只冬眠匍匐的野兽,厚密的皮毛上披著莹白雪点,皮毛下是温暖流动的血液。 皇后街的蛋糕店前,暖黄的光芒从蛋糕店的玻璃窗中照出,靠近玻璃窗就能感受到店內流动出的暖气,氙氬的暖雾在面前的玻璃上形成了少女模糊的倒影。 进入店內,许小柚搓了搓手,掸去了一身的雪点,和往常一样点了块长条麵包,店里的老板见到熟悉的少女身影,脸上的皱纹舒展开,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不要乳酪奶油,撒上咖啡粉?” 坐在窗边用帷幕看著城市早间新闻的许小柚一愣,而后点点头,没想到自己来到艺术之星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天天来这家麵包店买早餐吃,老板竟然记下了自己。 “嗯。”她心情轻鬆地点著头。 窗外的城市街道两旁种满白樺树,落下的枯黄枝叶被清扫到一旁。店门口有打扮时髦的女孩们手牵著手结伴出行,有上班族们端著咖啡,胳膊下夹著早餐提著份城市早报一路小跑,就连那些习惯於缩在温暖被窝中沉浸於帷幕世界的年轻人也选择出门透透气。 不因为別的,只因为今天是繁星艺术大赛海选赛正式开始的日子。这场为期三个月,关乎著艺术之星那伟大艺术事业新鲜血液的比赛自然备受万眾瞩目,每一届都是如此。 往届每一年都会有黑马在不同赛道上大展身手,在不同领域展示出各自傲人的天赋与才能,有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其本人与作品都会受到群星的赐福, 在熠熠的星空下闪耀。 因此往往他们的比赛作品在赛后又会被拍出天价,带来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所以就连世界其他巢都的人们也会关注这场赛事;许小柚从今天早上就注意到,接连三趟心之所向號列车驶入了贝尔维德站台,每一趟都满载乘客;那些来自世界各大家族中的子弟与上层社会的精英。 在长时间的气氛烘托,以及昨日的开幕式预热下,人们的热情都很高,同样的,精神活动的频次增高,代表著怪谈生物诞生的频率也会提高,城市治安问题也更加被重视,在这比赛期间如果外来的游客或是选手出了什么意外,无异於在砸艺术之星那『旅游巢都”的招牌。 大街上巡逻的调律者数量比几天前多了不少,许小柚观察到。 她忽地想到安婭,距离几天前贝尔维德车站中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段时间,现在的安婭会在哪,从昏迷中甦醒了吗? 要是让这里的人们知道,艺术之星內还有个世界级的怪谈在乱跑,和颗定时炸弹一样,估计人们的热情会直接被恐慌取缔吧? 这时,店主將切好並撒上黑咖啡粉的长棍麵包端了过来,面带平和的微笑, 將托盘中的热牛奶也一起端到桌上。 “我没有要热牛奶。”许小柚下意识说。 “小姑娘,不要钱的,喝点热牛奶身体暖和,再过几天这店就要关了。”店主那和葛的声音传来。 “关了,为什么?”许小柚內心惋惜,她还挺喜欢这家的法式长棍的。 店主像个慈祥的老妇人那般,暖黄的光在她那如水般寧静的眸中闪过,许小柚在对方那沧桑的脸上感到了些许悲伤。 “这家店在这个小街开了不少年了呢,你身边的那个蓝发小姑娘,以前她就在我这里当过学徒工,当时她还笨手笨脚的,经常把麵包烤得焦黑,麵团也总是擀不好。” 唐歆?许小柚將散发著浓郁麦香的麵包片蘸入热牛奶,粗糙乾燥的纤维浸满牛奶后散发著诱人食慾的奶香。 她边吃边说:“是吗?” “但那个孩子很不错的,心地很善良,烤焦的麵包都会自掏腰包买下来,然后当做午餐吃掉,经常看到她蹲在店门口餵店附近的流浪猫,那些小傢伙也很听话,从不会伤人。” 说著说著,老妇人的难过快要从脸上的皱纹溢出来,依依不捨地看著这陪伴了承载著她许多年回忆的小店。 “人老了,没有想像力了,不像年轻的孩子们那样。” “下个月就要搬去琴键区了,这家店可能也会转手给別人吧。” 店主的背影在店內灯光下孤单地斜著,显得有些落寞,许小柚见著她掀开帘子,走回到柜檯后的烘培屋。 来到一条临时通道,许小柚简单用惟幕扫描了电子票券后,黄色標识在电子屏上亮起,安全门向后打开,周围有许多与她同行的身影,同样也是购买了门票,打算在第一现场观看这场海选赛的人。 临时搭建的露天观眾台上,越下越大的雪在钢铁的穹顶上不停撞击沓咨的声响,观眾台上早已坐满了身影,许小柚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这个角度恰好正对下方公园广场的舞台中心,下方的景象一览无余,匆匆走过的行人与舞台工作人员都渺小的像只黑色的蚂蚁。 唐歆预算赛的参赛地点就在这皇后公园广场的舞台上,上台时间就在早上, 现在估计在休息室化妆。 皇后公园广场是歌艺综合赛道的舞台,大概是因为那位寰宇巨星一一玛莲露正是在这个舞台上,用歌声证明了自己,打出了响亮的名號,最终成为了那届繁星艺术大赛最耀眼的星辰。 就在这时,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许小柚警了那人一眼,那人也微笑地看著她。 “这么快又见面了,许小姐。”艾弗玫由衷感嘆说。 第177章 闪闪发光 第177章 闪闪发光 露天场地左下角的通道中,一间小小的休息室位於这条通道的角落,並不起眼,上方的制暖机感应到有人靠近后,发出机械运转的噪声。 “听说了吗,那个小菜要復出了,就在今天的海选赛上会在这个舞台登台。” “哈,荣森传媒公司是疯了吗?” “这样劣跡斑斑的傢伙也能重新登台?假唱、辱骂粉丝、还有后续一连曝出同时和十几个女粉不清不楚的关係,私生活这么乱..... 业艾米轻快地一蹦一跳来到角落的门前,推开门后眼晴一亮,见到落地窗畔, 半人高的流月盆栽边坐著的那位恬静、蓝色眼瞳有淡淡的忧鬱流转的女孩。 蓝发女孩见到她来了以后,抬起头轻点著。 “哟,阿歆,来这么早呢,抱歉路上出了点状况来晚了。” “那件礼裙我已经带来了。”艾米来到唐歆的身后,推著对方坐著的旋转椅,正对著前方的化妆镜。镜面的铝框正发著柔和黄晕,见到镜中焕然一新,气质都变得不一样的自己,蓝发女孩眼眸的忧鬱转变为某种期盼。 自己闪闪发光的一面马上就能被人看到了呢,唐歆这样想著,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金髮少女的身影,嘴角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女孩子嘛,当然是要好好包装自己的,阿歆底子这么好,稍微用护肤品保养两天,你看是不是不一样了,一上台还不迷死他们? d 艾米说看嘿嘿一笑,用温水打湿座位上少女的面部,將洁面奶在手上抹了抹后趁机揉起少女的脸,而后耐心的、慢慢的將洁面奶抹匀在少女的脸上,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艾弗玫那个傢伙也真是的,一到这个时候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妆造的事情只能全权由我来完成咯。”艾米说。 艾弗玫身边的小助理还是两天前的那副打扮,小马甲內搭白衬衫,灰线百褶裙与圆口马丁靴,看上去元气满满,很有少女的活力。 在用爽肤水二次清洁面部肌肤后,艾米从她的包中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一阵挑挑拣拣,选了几个比较顺眼的后,开始给少女上妆。 “话说阿歆,你以前从来都没有保养过自己的皮肤吗?” “有用过洗面奶.....:”唐歆声音微弱。“只会化一点淡妆。” 艾米失声一笑:“没了?” “没什么时间,再加上很少在意过这些事。”唐歆说。 “天啊,繁星艺术学院里面帅哥美女这么多,我那会儿可是每天都要提前三个小时起床,又是护肤精华又是爽肤水保湿水的。”艾米睁大眼说。 “画一个美美的心机妆,从寢室到教学楼的那段长廊回头率爆表,每天都有学长找我要惟幕联繫方式呢,我和你说这方面我可厉害了。” 艾米凑到唐歆耳边,和说女孩之间的悄悄话那样:“想学我可以教你,我化的这种妆自然到別人看不出来,无妆感的。” “再稍微把白皙的脖颈手腕露出来一点,戴点不那么起眼,但能刚好点缀自身的饰品,细节决定成败。” 艾米说著有些起劲,回忆起了自己在繁星艺术学院和同寢室舍友暗暗较劲的那段日子,每天將大把时间在化妆,美容自己上,流连於丛中而片叶不沾身,回到宿舍就是往脸上怒射卸妆油,著水龙头一阵狂搓。 代价嘛,也很显而易见,以一个极其勉强的成绩毕设结业后,在社会上碰一鼻子灰,如若不是因为那点妆造能力被自己的领导看上,恐怕现在已经沦落到在大街上弹琴卖艺。 长篇大论一通后,见到唐歆有些心不在焉,艾米无奈耸耸肩,用眼线笔为少女勾勒著眼线,画上淡红眼妆: “我说阿歆,从小到大你难道就没有过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唐歆一愣,她好像还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从鳶尾抚养所出来后再到繁星艺术字院。 “有喜欢的人就会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啊,比如创造一个不经意间的偶遇,让人家看到自己闪闪发光的一面。” 唐歆愣愣地看向镜中的自己,艾米的声音接著传到她的耳畔。 “不过说实话,精通水术方面的能力,皮肤確实会比寻常人好不少矣,就算不怎么保养,也不至於沦落至粗糙到无药可救的那种程度。” “阿歆你怎么不说话了?” “让人看到自己闪闪发光的一面?”唐歆呢喃看。 露天舞台上,海选赛已经开始。看著台上卖力唱著,却仍然五音不全,歌声难以评价的青年,台下一阵晞嘘。 “我说林帆他不假唱以后不行了吧?” “这样的傢伙怎么还有脸登台,怪不得荣森这些年一直不景气,旗下的艺人质量越来越低,原来只会通过炒作这些手段去捧艺人。” 许小柚无心在意舞台上的情景,一旁座位上的玫红身影毫无形象地蹺著腿, 咂舌著摇头:“这什么衣品,荣森传媒哪里请的服装设计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小柚问。 “凑个热闹,顺便看看你的那只蓝色小鸟会焕发出怎么样的光彩。”艾弗玫说。 隨著第一场演出结束,轮到评委打分的环节。 许小柚警过视线,微微一愣,只见艾弗玫將手中写著数字『0”的牌子举起, 站起身,声音迴荡在空旷的露天观眾台:“0分,下一位。” “你是歌艺舞台的评委?”许小柚脱口而出。“可你不是服装设计师吗?” “一个首席服装设计师,怎么可能会对其他艺术领域没有涉足?被邀请成为海选赛的评委很让人意外吗?”艾弗玫说。“家族会让每一位家族子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台上精神萎靡的青年走远,很快有第二位女孩参赛者登台。 海选赛並没有那么正式,评分流程没有那么严谨,也没有评委为你转身的环节,参赛选手的质量参次不齐,有如一个巨大的翡翠市场,每一位选手都是摆放在摊布上的石头,外形不规则,大小不一,是劣石还是璀璨的宝石,全由艾弗玫一人来评判。 於是,惨剧发生。 接连给几个不顺眼的参赛选手打了零分后,这场惨剧的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任何自知,甚至感到乐此不疲,还没等选手唱完,艾弗玫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0”分牌,和法庭上一锤定音的法官般语气上扬: “0分!” 观眾台一片譁然,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傻了眼,心想这个评委是不是疯了,从开始到现在这么多位选手下来一连都是0分,甚至都没给最后一位唱完的机会,难不成把这场海选赛当成儿戏了吗? “用那种怪异眼神看我也没用,因为这些傢伙唱得真的很烂,无论是古典乐还是流行乐,入围海选也只是去给別人垫脚的劣石。” 艾弗玫直接无视了人们的议论声,放下了手中的牌子,凑到许小柚耳旁: “我打算在你的那位小蓝鸟一登场,就给她举十分牌,你觉得怎么样?” 许小柚嘴角剧烈抽动:“这想都不用想就会被人认为有內幕的吧。” 这时,原先还阵阵譁然的观眾席突然安静了下来,討论声真然而止。 “主角登场了。”艾弗玫目光平静地说。 许小柚向下方的舞台看去,眼神忽地凝下,如露天舞台外凝结而成的冰霜。 深邃近黑的穹顶上同时有三道光柱落下,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了最中间的那个舞台,舞台上一名蓝发女孩走出,沐浴在灯光中。 第178章 Midnight Dance 第178章 midnight dance 舞台上的女孩一身纯白衬著兰紫的低肩礼裙、礼裙的衣襟处镶著星形金黄別针,白色锻带交错在裙摆,与沉稳端庄的漆黑裙身相衬,浅蓝碎发如星河瀑布披散而下,礼裙的低肩露出白皙的锁骨,少许髮丝散落其上,在洁白的肌肤与一身礼裙下显得和谐而高贵。 少女动了,浅黑睫毛颤动,她温柔而又不失坚强的眼眸抬起,脖颈的宝石链坠折射柔和光彩,淡紫裙纱被施加魔力般牵动著所有人的目光,高跟鞋敲打在舞台面,却又好像敲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来自世界各地,文化不同的人们內心在此刻联结成一片,静謐的气氛无时无刻不在掀起狂风暴雨,人们的心声共奏著一场无声的大型交响乐。 唐歆的心跳得很快,是因为那么多人都在看著自己吗,是因为自己真的登上了曾经偶像的舞台吗? 她的目光在压抑而狂热的人群中快速穿过,最后落到了观眾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金髮少女的身上,在见到许小柚时,她忽然又不紧张了,跳得很快的內心渐渐平和了下来。 对方也在看著自己呢,自己闪闪发亮的样子,她看到了吗? 她见到金髮少女那一抹温和笑意,如往常那般,在积雪融化的午后注视著自已。这一刻,唐歆的內心有如受到了偌大的鼓舞,一切不安都被拋掷脑后,观眾们仍一片无声,她却不再在意他们的目光了。 只要她还看著自己,还鼓励著自己就好。 因为他们都无关紧要。 优美的歌喉引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无人见到,天空上的群星辉映闪烁。 《midnightdance》 “月隱的午夜,暗红灯光,我与你的舞步盘旋。” “我们无需发出声响,享受这片刻的寂静即可。 “孤星的眼泪,为谁而流?你我都不孤独。” “倘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一同奔赴,前去心中嚮往的地方。” “雨滴的钥匙,打开我们心灵的门扉,让我们能以坦诚相待。” “告诉我此刻你在想什么,殷红的唇,炽热的吻?” “倒悬的弦宫,最低音弦,不必再压抑自己,於热烈的情感中解脱。 一”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能否將你的一切都给予我,让我自私地占有。” “两者的午茶,片刻安寧,袒露內心的声音就好。” “告诉我昨晚你梦到了什么,梦中是否有我的存在?” “微笑的国度,若你你想心灵永久休憩,那就逃离吧,逃离这个压抑的国度,驾驶酒红色的跑车。” “不断加速,在夜空闪烁,星空璀璨中不断加速,全速行驶。”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著,屏住呼吸,没有人出声打破海选赛场的寂静。 整片星空下都成为了少女一人的舞台。 “歌词出人意料地大胆呢。”艾弗玫在座位上慵懒地交著腿。“所有人都看呆了,也许这就是美神降临吧?” “我说过,她是繁星的女儿,惊艷是必然的,只需要加以衣装,稍作保养。” 许小柚平常的眼神注视著台下的女孩,一言不发。 “你那点小动作我可都注意到了。”艾弗玫说。 “当著我这个评委的面贿赂舞台的工作人员,把那些唱歌走调,五音不全的劣石安排到你那位小蓝鸟的前面,虽然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我想说没必要,她本就该是这个舞台最耀眼夺目的星。” “你准备打几分。”许小柚打断问。 艾弗玫並未直接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打了个哈欠,又伸直了身体,片刻后才轻飘飘传来一句: “这个女孩对於你而言算什么?” “好朋友。”许小柚说。“然后是我签下的艺人。” 艾弗玫警了眼平静的许小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过身看向舞台上的女孩,眼眸淡然,几分瑰丽一闪而过。 “可怜的蓝色小鸟啊,只能在金丝鸟笼里歌唱,脚踝上绑著链子,飞也飞不出。”艾弗玫颇有嘆息地说。 艾弗玫抱著头,整个身体舒展开,以最愜意地姿势靠在椅子上,或是抬眼看向舞台的少女,或是微闔眼目,细细聆听少女那清曼优美的歌声,跟著节奏轻点著头,时不时警一眼身旁保持默的金髮少女。 慢慢的,乐声停止,少女生涩地向著台下的观眾致谢,稀疏而零星的掌声有如黑夜中偶尔闪烁的星光,在某一个瞬间变得热烈而澎湃,所有沉浸在少女歌声中的人们都站了起来,像一场大型音乐会后起身致意的人们那般,纷纷为少女鼓掌。 “那我就给她打十分好了。”艾弗玫说。 半个月后。 新世歷532年11月5號。 [22:30:00] 细青色的红木桌上摆放著小猪闹钟,时间在闹钟的电子屏中悄然流逝。 天空阴沉,凛冽的狂风不断从高楼外捲入,半掩的窗户被吹得敲打在铝框上,沉闷作响。办公室內,咖啡的暖雾氙氬向上,许小柚將窗户关好,喝著杯中的咖啡,与帷幕中的人进行通话。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只轻快的蓝色小鸟探出脑袋,两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走了进来。 见到许小柚正在与人通话,唐歆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走在这十几平米的办公室中,环视著周围的景象,有所思地点著头。 注意到角落中生长,整个苞都垂落低下的流月,唐歆来到流月的盆栽旁,手掌从其上方拂过,萤火虫般的蓝色光点亮起,轻盈跃动的水流凭空出现,缓缓从苞旁流经,这富含生命气息的柔和水流浸润入盆栽中,整株半人高的流月都焕发出了朦朧银光,瓣似有月光流动。 瞧见其重新昂起的脑袋,唐歆轻轻一笑,抬起头又看到墙壁上金髮少女的肖像画。 整体油墨风格,画中的少女端坐著,能穿透人心的深邃目光平视前方,金灿的长髮有如黄金,太阳的光辉流淌其上,在整体较为活泼的色调中散发著温暖明亮的气息。 整个办公室的风格都较为简约,唯独这副肖像画鲜艷而显眼。 “阿歆。” 少女的呼声传来,唐歆转过头,见到许小柚正温和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柚子?”唐歆的眼眸微弯。“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呀?” “生日快乐。” 第179章 静謐时光 第179章 静謐时光 “我还以为柚子你不知道呢。”唐歆轻声一笑。“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挺忙的吧?” 许小柚没说话,將一块小蛋糕从桌子下方拿出,摆放在桌前。 这时唐歆才注意到桌上的小猪闹钟,好看的眼中流出几分讶异。 “矣,那个是.. “是你之前弄丟的小猪闹钟,我给它找到了,拜託別人修了修。瞧,焕然一新。” 许小柚举著小猪闹钟在女孩的眼前晃了晃说。唐歆捧过闹钟坐在了她前方, 恬静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青涩,许久后才小声地说:“谢谢,我很开心。” “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 自那场海选赛后,少女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因为缺乏自信而被掩盖的美丽与出眾的气质对外显露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们注意到了这焕发出动人光彩的女孩,繁星的女儿直到现在还是热点话题。 许多投资者找上了自己,愿意出大价钱聘请唐成为某某奢侈品品牌的代言人,或是出演某某收视率极高的综艺节目、电视剧,都被许小柚拒绝了。 她並不打算为时过早地让唐歆接触到这些,她打算先雪藏住女孩,直到对方的光芒足够耀眼。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几天她也因为唐歆的原因出席了不少酒会,接触到了许多来自艺术之星上层社会的人们。 现在的逐梦传媒虽仍只有唐歆一位艺人,但已不再是空壳公司,至少在皇后区的心形大厦中有著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也不用再和少女屈身在那小小的保安亭中,租了个奥林匹斯山间的独栋別墅,每当於夜色中驾驶跑车开在奥林匹斯的山上公路,她都会有些许怀念以前的保安亭,至少当时来来去去不会这么麻烦。 雪还在击打窗扉,发出碎碎的轻响,偶尔能够听见外面街道上车流的声音, 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夜,巨大的玻璃幕墙上穿梭过金色的光,但这並不会打扰办公室中的寧静。一只钢笔静静地躺在白纸上,小猪闹钟滴答滴答,在这狭小的房间,时间仿若都在静謐的氛围中走得缓慢。 灯光暗下,小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温馨的烛火映出了两名少女的轮廓,蓝发女孩闭著眼,双手合十在身前,再度睁开眼时,火光跳闪在她的眼眸。 对於唐歆而言,以往的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不管是在抚养所中还是出来以后;买一个小蛋糕在城市的小房间里唱著只有自己听的生日歌,和她人一同过生日还是第一次呢。 “许了什么愿?”许小柚问。 “柚子,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哦。”唐歆说。 许小柚失声笑笑,没说什么。 蜡烛被吹灭后,她感受到了黑暗中有白鳶尾的清香拥来,淡淡的温暖縈绕在了少女身体的柔软中,是唐歆轻轻拥抱住了她,將脸贴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许小柚问。 “总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实,明明就一个月的时间,身边的一切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知道吗柚子,下午的演唱会上,所有人都在呼喊我的名字,写著我名字的萤光棒,应援牌就像海浪一样,起起落落。” “谢谢啦,柚子。” “我真的好开心。” “你现在可是大明星,等你真正走上艺人的道路,人们的呼喊声只会更高。”许小柚说。 “等你真的火了以后,说不定有厉害的传媒公司来挖你,不惜帮你垫付天价违约金的那种,你可別拋下我一个人跑掉。”许小柚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可是共患难过来的。” 灯开了,她见到唐歆那青涩的脸颊,以及眉目中的些许意:“乱说话。” “开个玩笑。”许小柚无奈地耸耸肩。 而后,许小柚说:“过几天我打算再扩招几个艺人,以及一位理事,扩大逐梦传媒公司的影响力。” 唐歆脸色僵住:“是,是吗?” “啊哈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毕竟想要將逐梦传媒公司做大做强... ” 唐歆的声音说著说著变得微弱,许小柚感到一丝丝凉意从脸上传来,她看著少女用指尖沾著奶油,抹在她的脸上,而后又用格外认真的眼神看她: “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许小柚连连点头。 唐歆这才轻哼一声,脸蛋同样也传来了丝丝的凉意,伸手抹了抹脸蛋,看见一手绵密细腻的白色奶油后,露出小虎牙,开始了她的还击。 办公室內传来了两名少女玩闹的声音,片刻后才平息。 “好了好了,別玩了,別浪费食物,给蛋糕吃了吧。” 许小柚躲在办公桌后,和唐歆绕著圈圈,示弱地开口说。只有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对方才会显露出少女那活泼天真的一面。 和唐歆一同解决完剩下的小蛋糕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两名少女一同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椅上,蓝发女孩披著件灰色毛毯,脚尖拨弄著盆中的水,热腾腾的水雾飘上,水面伴隨著少女的脚丫轻轻拨动,有轻盈的水珠跃出落下。浅蓝的长髮散落在唐歆的肩膀,少女的眼眸在檯灯散发的暖光中格外寧静,又有些许的忧鬱。 许小柚注意到对方脚上的伤痕,心想大致是对方在过往练习舞蹈中留下的。 “后天给你办了场演唱会,在国王区的棋盘舞台,我可能没什么时间,有一个舞会,到时有事的话联繫艾米。”许小柚说。 “嗯哼。”唐歆点头应著。 “再过几天就是下一轮的晋级赛了,给你报了歌艺、弦乐、舞艺赛道的比赛,和你同赛道的只有一名选手能晋级,不会紧张吧?” “有一点点吧。”唐歆侧过头说。 “那,加油?” 唐歆微微一笑,也比了比拳头:“加油。” 在送走少女后,办公室內又只剩下了许小柚一人。这时,她的惟幕收到了封邮件,注意到发件人后,她的眼中划过思绪,是林兴。 自从半个月前自雪原上回来后,林兴就一直没什么音讯,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联繫自己。 点开邮件,只有简短的一句。 [两周后联繫我,与公司有关的事情。] 她敏锐地注意到收到邮件的时间点,恰好於十一点半。这封邮件很有可能是林兴定时发来的,看来对方在发邮件前就做了某种决定,知晓自已接下来会捲入漩涡之中。 “与公司有关吗......”许小柚思吟片刻后,选择了將邮件收到信箱中,挽起並披上长椅上掛的呢绒风衣,向办公室外走去。 深夜,城市中某个黑暗狭小的房间。 一名眼中爬满血丝的少女缩在被褥中,剪辑好了视频,嘴角扬起怪异的弧度,伸出有黏液低落的指尖,勾选发送。 几个小时后,有个標题衝上了热搜。 一一[繁星的女儿与她那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180章 节奏 第180章 节奏 阴云密布的午后。 简约风格的落地窗前,许小柚驻足站立,耳旁的银杏惟幕以固定频率闪烁著光。 山林间的景象倒映在她的眼中,庭院拥抱著自然,爬墙植物在院內悄然生长著,一副和谐融洽的景象。小型喷泉中不时有清澈的泉水流出,风格迥异的雕塑排布在庭院的两边,阴云覆盖的天空这时划过一道细锐的电光,照亮了它们的轮廓,其中少许残缺破裂,阴冷幽深的目光正注视著窗后的女孩。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儘快平息舆论,嗯。” “放心,这件事会被妥善处理。” 一整夜未安眠的许小柚轻声嘆著气,面色有些许疲惫。正当她打算接听下一个投资人的电话时,庭院中的泳池表面盪开一层层涟漪,玫红的身影缓缓从中探出身子,身上有水珠滚落,他侧靠在泳池壁上。 “刚刚上升的事业遭遇滑铁卢的感觉,怎么样?”艾弗玫问。 许小柚无视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艾弗玫,哪怕对方明面上不提及,她也能猜到对方心中想的什么,无非是想藉此机会让她向黎明社寻求帮助,並加入他们那在外人看来伟大又摸不著头脑的事业。 舆论来得太快,从发酵到彻底爆发不过用了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如此严重且迅速的舆论事故,甚至超脱了那些有著成熟內部体系的传媒公司控制范围,更別说她这小小的私人传媒。 从凌晨到下午三点钟,她就一直在处理舆论相关的事情。 事件的起因是因为有人上传了条视频到平台,是一段初忧鬱少女乐队在地下室中的录频剪辑。 [“金幣又爆不出来,老是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我,噁心死了。”] [“呵,不过也得多亏他们,让传媒公司注意到了我们。”] [“那又怎么样?那群死肥仔们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们,別忘了这个乐队谁才是人气最高的,没我乐队早散了,呵呵。”] [“你们几个加一起粉丝都没我多,没有我,你以为晨光传媒能看上你们?”] [“一群附带品。”] 整个视频並不长,只有简短十几秒钟,將名为小爱的少女和其他乐队成员的话语全都剪辑了进去,从浅粉发少女用恶毒的语言辱骂粉丝,以及最后蓝发女孩气冲冲地跑到小爱前,举起手仿若就要落下的画面,恰好停在那刻。 毫无疑问,这是一段恶意剪辑,剪辑这段视频的人目的很明確,通过断章取义,將看似细枝末节,不重要的画面剪掉,只留下强烈衝突的部分,可恰恰是那细枝末节的画面有看重要信息,能够直接引导舆论走向两极。 剪辑者想向眾人传达的信息无非就一个。 蓝发女孩曾是忧鬱少女乐队的成员,和那些品性恶劣的地下偶像本质相同如果只是平常有关地下偶像的討论话题,当然不会引发什么节奏,她们极少在艺术之星的主流媒体中出现,任谁都知道这些不通过经纪公司出道,在较小事务所下活动的团体大多私人生活较为混乱,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充满元气,实则常常爆出和粉丝乱搞、走私服用违禁物的恶劣负面新闻。 即使出道有了一定名气后被扒出曾是地下偶像的一员都会对艺人事业產生极大负面影响,更不用提唐歆是“繁星的女儿”,这五个字组成的关键词可是最近热度最高的话题。 舆论的后果,自然是让帷幕后的人们对“繁星的女儿』美好幻想破灭,一落千丈的反差让全网发起了声討,各种乱七八糟的节奏瞬间便將唐歆淹没。 她揉著眉头,转过身去。 客厅的墙壁上陈列具有艺术气息的油画,几张竖琴椅与休閒椅隨意摆放著, 明朗的天板上掛著精致的宝石吊灯,光芒黯灭,下方的壁炉中柴火静静燃烧著,飞出啪的火星,为了艺术创作的氛围感,些许安全隱患对於艺术之星的人们算不上什么。 艾米踩在羊毛垫子上,担忧地看过来。 “柚子,阿歆她现在没事吧?” “敲门她也没回应,我有点担心她。” 许小柚没说话,几步间来到二楼,朝著少女的房间走去。 幽黑一片的屋內,蓝发少女坐在床上,惟幕中人们的话语自她的眼前滚动。 [:天啊,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所以说別把別人想得这么美好,別看她那文静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她私下玩多大呢,指不定生命白昼的妇科诊疗所都去了好几次呢呵呵。] [:社交帐號小蓝鸟bubird,我以前还关注了她,好噁心..::.:] 看著铺天盖地的负面言论,唐歆被其中的字眼深深刺痛,紧咬起苍白的嘴唇,直到敲门声响起,她缓缓抬起头。 “是我。”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留了一条缝,许小柚借著屋內较暗的光线看清唐歆那清瘦的身体,少女怀中抱著棕褐色的吉他,探出脑袋。 “有什么事吗,柚子?” “你没事吧?”许小柚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要不吃点东西。” “我没事。”唐歆接过袋子。“安啦柚子,我在写谱子呢。” 说著,像是为了打消许小柚的担忧与疑虑似的,唐歆手中的谱子举起,上面的字体端正而又整洁,很清秀好看的字体。 “明天还有演唱会,我在做准备。” 唐歆又捧起桌上的小猪闹钟,眼眸微弯地在身前晃了晃:“人怕出名猪怕壮。” 见到对方精神面貌还算不错,许小柚稍稍鬆了口气。 “那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柚子。” 门被重新掩上后,艾米站在许小柚的身后,一脸失落:“阿歆怎么还区別对待,我敲门她都不回应我的矣。” 许小柚说:“行了,没事別打扰人家,遇到这种事谁心情能好。” 艾弗玫这时走来:“你不打算做些什么,比如让她本人社交帐號发个视频回应一下舆论?” 许小柚嘆气:“信息碎片化,这时候帷幕后的人们的理智无限接近於0,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现在风头这么大,让她回应怕只会引发更大的节奏。” 就在她打算离开別墅的时候,艾弗玫的声音在背后叫住了她,青年丽的眸子平静异常,脸上的平和笑意不再。 “这种情况,你还打算让她去应付明天的演唱会?不担心她受到什么伤害么。” 许小柚没回头,只是站在门厅口,將黑色呢绒风衣套在身上,手臂穿过袖口慢慢伸直。昏黄的光线穿过帕拉第奥式的窗口,在她的身下投落出道影子。 “场地有工作人员还有调律者,而且那些投资方都看著呢,我要给他们一个回应,好让他们知道我处理这件事的態度。” 在青年的注视下,少女那些许孤单的影子慢慢走远,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中消失在了山林尽头。 第181章 穷则火球轰击,富则火神开道 第181章 穷则火球轰击,富则火神开道 奥林匹斯区,永生之树俱乐部。 一棵古树生长在房间的最中心,庞大的树干下,粗壮的树根盘根错节在整个俱乐部,古老的纹路错落在青灰的树皮表面,有淡金色的光华流转其中。 树干內部整体鏤空,其內空间很大,宛若一个小天地,抬头望去有无数鸟类生灵站在紫色藤萝与树枝编织成的鞦韆上,鞦韆呈螺旋排布,一路盘绕到穹顶天窗,神圣的光辉洒落下来,在地上照出光与影勾勒成的九宫格。 几道身影正在这小天地中激烈地討论著什么,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各自领域有卓越贡献,在艺术之星受万人敬仰的大艺术家,可如今这些影响力极大的艺术家们却为了什么事情爭论到脸红脖子粗。 “那些疯子们,明明知道城里面还有个世界级的怪谈在游荡,却仍然举办了这届繁星大赛,一直在掩盖事实的真相!”其中一人义愤填膺。 “难不成散播恐慌吗?世界级的怪谈不同於灾难级,一旦发作,整座城市必然沦为炼狱。”位於原木长桌首位的男人身影冷声说。 在男人的身后有著一幅画,仔细看去,这幅画的画面竟在细微变化。 天空的云海在瑰丽光芒的照耀下轻轻荡漾,波涌起伏的蔚蓝表面有红鱼游动,紫珊瑚群懒洋洋地生长在云层之间,云鯨的巨鰭很是有力量感地盪开方里云障,出现在云海与日耀的交匯处,洒落的阴影遮蔽山脉与湖泊,纯净的蓝色泪滴逆流向上,化为漫天倒流的雨幕,方物都於悠久的鯨声中肆意生长。 云鯨,传说孕育於世界树的果实中,游荡在天空的巨型怪谈生物,体型未知,以尚有的文明科技並不足以称量出它的高度。当它出现在某个巢都上空时, 预示著一场漫长的雨季即將到来,自此往后天空与日出的概念將被模糊,大地將沦为一片汪洋。 《印象·云鯨》,印象流派的巔峰之作,百年前的大艺术家,最初的践行者,凋零家家主拉奎尔曾在游歷世界时,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上见过这神秘的生物一隅,被云鯨的宏伟美丽所深深震撼,在回到艺术之星后便创作出了这幅画。 站在这幅画旁,心神都不由自主地寧静了下来,有如置身在广无垠的湖镜天地,吹来阵阵舒適且愜意的微风。 “这种情况下,是否通知群眾,有任何区別吗?”男人冷哼。“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无法想通。” “梵特尔!”那人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仰著粗红的脖子。 贝尔维德那个混蛋,爱丽芬她被调律者抓走了,和十几年前的修道院案一模一样,他正在用莫须有的罪名压迫我们的人。”另一人说。 “还有三年前学生会副主席奥兰的自杀案,直到最后他户首的去向都不得而知。” “家族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制衡住那个傢伙,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得到协会的援助!”一人面色不甘。 繁星画廊几乎已经成为了贝尔维德的后园,艺术之星的大小事项几乎都由人他一人裁断,他现在就是个独裁者。”有人悲观地说。“下个月的学生游行, 真的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2 一“梵特尔,是你蛊惑了那些学生,是你让他们带著天真的想法和满腔热血扎进来,隱瞒真相,最终让他们不明不白地死去!”人群中有人指著梵特尔加大声音。 “没有斗爭是不需要流血的,变革需要有人牺牲。”梵特尔面无表情回应。“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只是时机还未到。” “而你们。”梵特尔加重语气,“我竟会和一群意志不坚定,眼光如此短浅的蠢货们同行了这么长时间,真让我失望。” “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那些学院的学生们,至少他们满腔热血,勇气敢当。” “梵特尔!”眾人齐声,话语又被堵在嗓子眼中,只能干瞪著眼。 这时,一直位於末席的青年坐不住了,站起身:“老师们!” 房间內安静下来,眾人皆有些讶异地看向青年,似乎是没想到平日里谦虚, 为人亲和的青年也会做出这齣格的举动。 “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想,眼下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吗?”兰斯洛特说。“眼下正是协会关注艺术之星的时候,如若我们能找到足够的罪证,让协会上层知道贝尔维德在艺术之星的所作所为。” “哪怕是为了防止有高危怪谈生物在艺术之星诞生,协会那边也会有所动作才对。” “兰斯洛特,坐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旁的达芬尼低声喝著。 青年眼神隱隱复杂,最终无奈地长嘆了口气,再度落座。 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先前被愤慨冲昏头的眾人也冷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梵多妮女士出面调解气氛。 “今天各位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火气这么大,哦对了之前达芬尼你不是说,会邀请新的成员加入我们永生之树吗?” “她今天来了吗?” 眾人一同望向小老头,后者对了对树钟上的时间,挠挠头:“差不多了吧, 她和我说今天会来。” “各位。” 这时,树窟处传来了少女的声音,眾人再度调转目光,只见一位身披黑底风衣的少女出现,及腰金髮在神圣光辉中格外耀眼,迷人的金色光泽流淌其中。 “就是她吗?”梵特尔冷哼一声。 “,这个小傢伙我好像见过。”梵多妮思考,最后回想起来,眼前的少女可不就是当初在歌剧院中跟著唐歆的女孩吗? 许小柚摆著手,在眾人些许警惕与打量的目光中落座,一旁的达芬尼投来视线。 在那个地下教堂,她故意给小老头留下了沾著自己金髮的银否叶片,目的就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反应。 如若对方表露出任何不对,她会在第一时间果断动手,以绝后患。 可她在对方当时的脸上看到了犹豫与挣扎的神色,代表著对方当时在权衡利弊。 如她所料,在那之后不久对方便选择了离职,几天后保安亭门口的邮箱就收到了小老头髮来的纸质邮件,是永生之树的黑金邀请函。 本来她还在权衡,要不要与这些斗爭漩涡中的人们產生联繫,但今日唐歆身上的事情,还是让她决定好好利用利用这些在艺术之星举足轻重的大艺术家。 “哼,果然是你!” 这时,梵特尔的气息忽地冷了下来,他在这名金髮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与当时地下殿堂相同的气息,就是她在那个时候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傢伙知道我们的秘密,一个外来者又为何会出现在地下殿堂,偷听我们的对话?我绝不能容忍我们之中有这种不稳定的因素。” 梵提尔语气森冷,古铜色的健硕身躯上有宛若阿拉伯数字的漆黑雷纹亮起, 三阶执雷者的威蔓延。 “梵特尔,你要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达芬尼与一眾人面色变化。 正当周遭的气氛紧张起来,男人的掌心处有螺旋雷暴凝聚,空气中游离的电弧伺机待发之时。 许小柚失声一笑,指尖有一张金色纹路的卡牌凝聚,在她隨意地將这张卡牌有如筹码般掷向桌面后,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气息骤然从穹顶降下,从那张小小的卡片上爆发开,空气都凝固在了此刻。 【火神开道】。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许小柚抬眸说。“是我主动来这找你们。” 她手一挥,异常闪烁的技能卡升向空中,黑色死气自金色纹路的任何一处缝隙中衝破束缚,有如狂涌的无形浪涛,一瞬將整个房间淹没。 “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在今天离开这个房间。” 第182章 艺术需要荒诞 第182章 艺术需要荒诞 “所以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吧,只需发动发动你们的人脉就行,大艺术家们? ? 少女的尾音久久迴荡在巨树內小天地的上空,围列原木长桌落座的人们纷纷口不言,对於这些歷经百年风霜岁月的大艺术家们,当下的场景不足以令他们过於失態。 可位於长桌末席的青年纵使再如何强装镇定,加以急促的呼吸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显示出他內心的紧张。 任谁都能察觉到那张小小卡片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足以湮灭这棵巨树內的一切,荡平整座山头。 此刻的兰斯洛特神经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死死盯著长桌另一端从容的金髮女孩。 圣洁的辉光自他的身上散发开,一旦对方有所动作,他会在第一时间发动圣堂骑士的能力,用圣光庇佑最大程度承受住那张卡牌的威能,拼死也要为房间內这些肩负使命的老师们爭取一线生机。 “兰斯洛特,不用紧张。” 听到少女直呼他的名字,兰斯洛特迟疑了一下。 “你的舅舅嘱託过我,好好关照一下你,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许小柚无表情地摊手说。 “查尔斯舅舅?” 兰斯洛特很快回过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少女身上起身,兰斯洛特手中一面狮心盾牌凝聚,雄狮的虚影在他的身后咆哮,金色的狮髯散落化作十字盾章,守护他人的决意在他的苍蓝眼瞳中燃烧,无畏的勇气铸成他身上的盔甲! 他上前踏出一步,无数士兵的幻象在他的身后出现,有旌旗长挥,战鼓齐擂,战马嘶鸣。 “不,我不会后退,也绝不会眼睁睁看著你践踏老师们的意志,与人们的希望!” 兰斯洛特手中擬態狮心盾竟在一瞬转变为巨盾壁垒,两侧有合金护卫盾探出並嵌合。 “赌上凋零家的荣誉,我要向你发起决斗,你敢接受吗?” 许小柚扶额,该说对方正处於热血中二的年纪吗? 下一刻,百骨长鞭划破虚空,一瞬刺透兰斯洛特全身上下的防御,直接缠绕上了青年脖颈,伴隨著金髮少女手一扯,兰斯洛特狼狐地半跪倒在桌上,圣洁的辉光熄灭。 “怎么......会这样。”兰斯洛特一脸不可置信,不敢想像自己身为三阶圣堂骑土,引以为傲的庇佑能力竟丝毫挡不住这节诡异的长鞭。 百骨鞭上锐利的骨刺生长出,紧紧勒绞住兰斯洛特的颈部,一旦他再有所动作,这些锐利的骨刺剎那便会撕裂他的咽喉。 眾人无声看著这一幕,梵特尔和达芬尼更是捂住了脸,无奈地摇头嘆了口气。 “我对你们的什么事业完全不感兴趣,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我与贝尔维德那派有关,此刻不正是將你们一锅端的好时机吗?” 在座的人们闻此,彼此之间用眼神相互交流著什么,时间悄然流逝。 “说说你的要求吧。”梵特尔自知局面已完全落入金髮少女的掌控,沉声说。 短暂勘酌后,许小柚开口说:“我需要製造一点舆论,舆情闹得越大越好。 f. “那你可以去找贝尔维德,晨星报刊、国王时报、皇后街日报、奥林匹斯邮报,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在繁星画廊的控制中。”有人半开玩笑说。 “螺声银行行长、收尾者协会大使、怪谈安全顾问、生命白昼基金会主席、 生命白昼教育委员会主任,你能想到的构筑艺术之星权力上层的所有人几乎都是car(councilonartrelations)的成员。” “贝尔维德间接地通过这些人控制了所有媒体,操控舆情走向,將一切可能的变化控制在手中,並且直接掌握著艺术之星唯一的暴力机构调律所。” 对此许小柚並不意外,倒不如说在她预想的可能之中,艺术之星能以如此病態的方式发展近百年,人们的思想观念必然是通过媒体被贝尔维德牢牢控制的。 “很恰巧的是。”这时,人群中有名少女微笑著开口。“我们中同样也有car 的成员,比如我。” “接下来不叻扰在座的各位了,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那就跟我来吧,这里只有我能帮到你。” 少女一身黑白色的长裙,贴身的裙褶边印有碎,微掩的裙口下是一双健康笔直的小腿,她虚提裙边,白色的內衬自宽大的黑色袖口处延伸出,露出她那洁白纤细的手腕,墨瞳深邃寧和,有著神秘的吸引力。 许小柚的注意力却全在对方那身长裙的肩膀上,方块q的標识无比醒目。 扑克牌中的方块呈钻石形状,象徵著財富,而方块q则是財富的女王。 几步来到许小柚身边,少女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著在场的人们眨眨眼。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散去,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许小柚也將【火神开道】收回卡槽中,解开了兰斯洛特脖颈上的百骨鞭,眾人见此也一点点放下了警惕。 梵特尔目送著少女勾搭著许小柚的肩膀远去,最后摇摇头,看向达芬尼,后者心虚地快要將矮小身躯缩到桌下了,显然是没想到许小柚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达芬尼,我看你的脑袋是老糊涂了,竟然妄想邀请这种疯子成为我们永生之树的一员。” 听到斥责后,小老头的脸色难得的严肃几分,从桌下钻出,说:“你难道就没感觉,我们在严谨的既定框架下小心翼翼太久了吗? 1 1 “一切事情都在已知的常数下发生,走向可预测,却改变不了任何事的结局,百年以来都是如此。” “可结局就是,我们的力量越来越渺小,而贝尔维德的能量越来越强大。顾及这顾及那,最终走向慢性死亡,这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梵特尔?” 梵特尔陷入了沉默,小老头的话语在他的耳旁迴响。 “一切都在严谨的逻辑框架下运转是表达不出任何艺术性的,艺术需要荒诞的变数,正如歌剧中那些可笑、可悲的荒诞故事一样。” “我们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变数,一头闯进艺术之星,足以莽撞地撕开贝尔维德那为人们构筑的看似园,实为囚笼的变数。” “你的意思是,说服她成为永生之树的成员?”梵特尔思考良久后说。 “不,像现在这样就好,让她自由地飞吧,眾神的注视下,只有无忧无虑的鸟儿能飞入永恆的园,衔下树上的果实。” 第183章 猛料 第183章 猛料 跟著少女走出树屋,朝著永生之树俱乐部东侧的方向走去。 进入到一片室內园,青色枝蔓沿著木架豌生长,玻璃天窗上洒来余暉的光,园中的植物都在这金色的光辉下愜意地舒展开。藤萝枝条编织成的鞦韆上,鸟类生灵嘰叭喳喳地叫看,米粒大的小眼投来好奇的光芒。 许小柚见著少女坐到藤萝鞦韆上,圆头鞋尖轻踩地面向后点了几步后,伸开腿,身体便跟著鞦韆一起轻飘飘地晃了起来,蓬软的裙摆在风中翩舞,和柔美的蝴蝶那样。 几只鸟类生灵飞到少女的身边,围绕著少女嘰嘰喳喳,少女恬静地笑著,伸出指尖,鸟喙发红的小鸟停在了她的手上,歪著脑袋与少女对视。 许小柚看向那只鸟喙发红的小鸟,眨了眨眼,竟然在这只小鸟上感受到了怪谈的气息。 “今天也很可爱呢,小米。” 说著,少女將拈下的苞丟向空中,那只小鸟的嘴喙忽然裂开成四瓣,每一瓣喙壁內都嵌满细小的白色利齿,肉芽自血盆大口中生长出,远比它本体还庞大无数倍。 这时,许小柚才察觉到,这片看似安静祥和的园的异样之处。 栽植架上,无数暗红的目光在绿叶的遮掩下窥视著她,有如嗅闻到猎物气息的捕食者,瓣缝隙有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在棕色土壤,发出滋滋的响声。 大片阴影从头顶洒落,將余暉光芒遮掩,许小柚抬头,巨型植物不知何时攀爬到了园上空,八只带有倒鉤的藤蔓腕足牢牢附看在顶棚的龙骨结构上,最中心的粉红苞正绽放开,发出尖锐的吼叫,无数尖牙般的蕊在声波中颤动。 低下头,她又注意到角落的溪流旁有无数植株,此刻它们正將一具上半身不翼而飞的户身紧紧缠绕著,伸出各式各样的进食器官,汲取著那具户体的营养; 户身的皮肤以难以察觉的速度一点点变得干。 “今天也解决掉了一名入侵者,小米真棒。”诡异的画面连带著少女的笑容也不对劲了几分。 那只名为小米的鸟发红的喙並非与生俱来,而是他人鲜红的血。 这时,一只蓝色的小鸟飞来,站在她的肩膀上,许小柚注意到那只蓝色小鸟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发出咕咕的声音,而后用那柔软的脑袋亲昵地蹭起她的脸颊。 “看来你也挺招这些惩戒鸟的喜欢的。”少女说。 “惩戒鸟,是它们的名字吗?”许小柚看向肩膀上的蓝色小鸟,小蓝鸟也歪过头,用黑色小眼看她。 少女点点头:“它们是大森林中的守护者,那里遍布效果奇异,价值连城的草,而它们则诞生於人们对於那片森林的贪念。” “这些可怜的小鸟啊,在棲息的树木被坏人们推倒后无家可归,大多在黑市被不断倒卖,沦为雀笼中的宠物。” “你也是黎明事务所的人?”许小柚沉吟片刻后说。 “不,我只是黎明社的人。”少女摇头说。“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陶十二,是黎明社中的方块q,也是永生之树的成员,我是一名三阶的植物学者。” 许小柚又环视向四周,这些具有攻击性,性质奇异的植物她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心想或许是通过少女能力变异衍生的產物。 “不用那么警惕,我没有伤害你的想法。”陶十二有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微笑说。 “这一整片园都是我的擬態,名为伊甸园,那些植物很可爱有趣,对吧?” “进入我的擬態中,我可以感知出你的生理状况,察觉到你的想法和心情。” 发觉许小柚心中的不適后,陶十二面带歉意:“抱歉,不自主的就..:, 说完,陶十二不再去窥探许小柚的內心,眼目闭合,瞳中翠青的萤光流过。 许小柚心中仿若有层蒙著的灰色阴霾被撤去似的,轻鬆了少许。 “回归正题吧,我愿意为你提供帮助,当然是出於永生之树的立场,而非黎明社。” “你需要掀起什么样的舆论?” 许小柚摆出思考的姿態。 帷幕是有记忆的,想要直接平息舆论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当舆情大到水军、控评等常规手段无法处理时,往往那些传媒公司就会表面冷处理,实则暗地里联繫媒体拋出另一个重磅炸弹转移人们注意力与视线,像壁虎那样断尾求生。 所以往往当狗仔队挖掘到某某流量艺人的重磅消息后並不会第一时间拋出, 而是以高价出售给媒体电台,亦或是向传媒公司进行勒索。 將自己的需求用简洁语言陈述一番后,陶十二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联繫cca城市电台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藏著什么猛料。” “放心,我是cca最大的投资人之一,他们不会拒绝我的。” 短暂的帷幕通讯后,陶十二失声笑了笑,仿若听到了爆炸的信息量。 “这还真是,劲足够大的猛料啊。” 听到陶十二在耳边说的话,许小柚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灰濛濛的天空下,皇后区的华丽夜景倒映在小片的积水洼中,一双红色高跟鞋溅出水,在地面上发出瞪瞪的声响。女人脸色铁青地向著荣森传媒的大厦內部走去,雨点落在她那身昂贵鲜艷的女士西装上,被淋湿处顏色些许深了几分。 进入大厦內,路过的职员看清女人的样子后纷纷打起招呼。 “陈姐好。” “assica,晚上好。” “嗯。”女人微微頜首回应,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又沉下,微微加快了步伐。 “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人问。 身旁的人拉住了他,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吗,和林帆有关的事情,现在帷幕上都传疯了...... 於是公司一楼的人们就看到散发著女强人气场的身影在大理石铺制的光亮大厅中一路小跑,进入到电梯中。 电梯內部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察觉到女人的脸色不太对后,其中的职员们纷纷避让开了一定身位,其中一名小职员想要伸手去按楼层键,却被女人那吃人般的眼神恶狠狠瞪了回去。 小职员唯唯诺诺地缩到角落,很快电梯就到了指定楼层,女人在出门前冷冷看了那名小职员一眼:“收拾你的东西滚吧,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在一眾人若寒蝉的注视下,女人踩著脚下的红色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远。 黑暗的房间內,青年精神萎靡地坐著,双目无神,周围是围著他不知所措的女孩们,听到门外那熟悉的高跟鞋声后,他面色几次改变,最后头沉沉地垂下。 数息间,女人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语气冰冷:“林帆。” 青年刚一抬头,一个响亮炽辣的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碰月亮这种东西!?” 第184章 规则 第184章 规则 月亮,盛產於巢都高天云的產物,由弧光的提取物加以工业深加工而来起初更多的是將弧光的瓣与碾碎的红丝木沫掺杂在一起,作为檀香供那边的兽人僧侣打坐使用,具有静气凝神的效果。 后来被人发现瓣中的提取物具有强烈镇痛、精神愉悦、精神亢奋的效果, 並且具有一定的链金价值,入夜美梦公司看上了它所蕴含的潜在价值,於是名为『月亮”的保健產品开始大规模在高天云內流通。 高天云並不属於寰宇重工势力范围內的巢都,却坐落在赤天的上方星空。 由於其成癮性,寰宇重工起初严令禁止这种月亮流通,因其背后的利润,不少走私犯冒著风险也要將它带入赤天,並通过各个渠道迅速散播到寰宇重工范围內的其他巢都中。 后续又因为寰宇重工內部的家族席位多数通过了与高天云的进口协定,向其中的巨大利益妥协,默允了月亮进口,致使大量此类產品涌入市场,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城市的阴影背面,隨处可见磕月亮磕嗨的人像条狗一样抽搐打滚。 “陈姐...:.:”林帆麻木地说。 “別叫我陈姐,你知道你给公司惹了多大的祸吗!?”女人咆哮。 这大概是陈艷心情最鬱闷的一天,本就被中年危机折磨得心力憔悴,今天更是愁得头髮一把把的掉,在得知自己倾尽一切培养的艺人背著她磕了月亮后, 那一刻她的天都塌了。 《繁星乐章》中的条例虽未明令禁止月亮一类的產物流通,甚至一些艺术家为了创作中的灵感还会偷偷使用,但任谁都知道其背后的巨大危害,调律者如若私下碰见月亮的交易,恐怕走私者就会被请到调律所喝茶,属於是没人会將其拿到明面上去说的可流通违禁品。 公司倾尽资源去捧的新生代艺人,却沾染了这种东西,並在网上被爆出,这会给公司形象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就连她这个经纪人也会深受牵连。 现在整个荣森传媒的公关都在拼命运转,惟幕上铺天盖地的舆论让公司上面的那些大投资人坐不住了,整个社会都在向他们施压,这是荣森传媒自创建三十年来遭受过的最大的一次公关危机。 “你知不知道公司因此要遭受多严重的损失?你知不知道我的事业生涯又会因为你跌到怎么样的冰谷?” “对不起陈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林帆痛苦地捂著脸。 他的人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自从那天晚上,在皇后区的舞台被爆出假唱,辱骂粉丝以后,他的人生就像达到了顶点的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一切都在往最差的方向行驶。 昔日里社交平台中的粉丝对他冷言相向,身边的人冷嘲热讽,公司上层那失望的目光仍歷歷在目。 昔日社交平台庞大的粉丝量每天都在掉,每天早上醒来,见到一夜掉了十几万粉时他都会生出一种心悸的不安,仿若自已在山巔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从他的指尖溜走,而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什么也没有,歌唱的天赋更是烂得出奇,做事三分钟热度让他每每想著提升自己,在看不到结果后又灰溜溜地放弃。 本来抱著拼死一搏的想法不顾公司上头的阻拦也要去参加海选赛,结果还没挺过第一轮就被那个该死的红毛打出0分,想到这,林帆咬紧牙关,眼神恶毒。 都是那个该死的红毛害的,都是那个叫做艾弗玫的傢伙毁了自己的人生,一切本该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他,还有那个叫唐款的人,他才不会因为低迷的心情去碰这种东西。 凭什么那个叫唐歆的选手就能获得满分?凭什么对方是繁星的女儿,受到星空注视,被无数人捧在手心? 明明对方只是和自己一样的烂人,想到那个叫唐歆的傢伙也被爆出曾是航脏的地下偶像,因为网上的那段视频此刻同样被无数人唾骂后,他又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理安慰,面色些许扭曲。 忽地,他又像崩溃了般,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到女人的身边,抱住女人的腿,那裹著肉色丝袜的腿滑溜溜的,他一下抱不住,又多抱了几下。 “救我陈姐,救我,你一定能救我的对不对?像以前那样,帮我平息舆论一切都会回到昨天那样对不对?” 女人满脸嫌恶地又扇了林帆一耳光,把后者那张白净的脸都打得青紫,像猪头似的肿起,而后一把將腿抽出。 林帆痛哭著倒在地上,周围无数女孩围过来,想要將他扶起。 “你完了林帆,我告诉你你完了!你等著公司的起诉吧,你这辈子都完了, 没人能救得了你!” 听到这,林帆万念俱灰,失神地倒在地上。 女孩们围过来,想要安慰他,又被他用粗鄙恶俗的话语大声吼退,最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陈艷踩著高跟鞋,离开房间后一路加快脚步,恨天高的鞋跟在地上击打出清脆的节拍,瞪瞪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迴荡。 身后有助理追出来,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陈艷眉头微皱,挥手示意自己了解后朝著廊道另一边走去,很快便进入一个房间內。 房间中的男人看似正在用帷幕进行通话,谈论內容自然是公司当下的境况。 见到女人推门进来,男人迟疑,而后大声训斥: “你知不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的祸!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 谁知后者不说话,只是將那身女士西装脱下,而后又將白色衬衫的领带嫻熟地解开,隨手丟到一旁,而后身形慢慢俯近,不由分说地將男人抵在了办公桌边缘前。 “拿了老娘的好处就要帮我。”女人的红唇吻上男人,少许炽热,一把將男人的身躯向下推去。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男人清了清嗓子,嗓音多了几分磁性。“看你这个態度,很快就能解决。” 昂贵鲜艷有如孔雀羽毛般的女士西装披盖在沙发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隨意散落著,黑色领结安静地躺在一旁,办公室內的盆栽中青绿的叶片在苍白的灯光下摇曳,仍在通讯的帷幕滴滴闪烁著红光。 第185章 与尔共舞 第185章 与尔共舞 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天。 许小柚坐在办公室中,面前的通讯帷幕中,陶十二一副抱胸思考的样子。 “总感觉,掀起的风浪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大呢?”陶十二说。“真奇怪, 这种事情在艺人生涯不是等同於被判死刑了吗?” 望著帷幕中仍处於热度第一的有关唐歆的话题,许小柚只是浅呷口热茶,轻轻呼了口气,没有太多意外的样子。 有关林帆与月亮的话题就在昨晚掀起了部分討论热度,今早那些视频就被音符平台刪了个一乾二净,稍微有点粉丝量的个人媒体都集体声,没再发布与之有关的事情。 “城市各大电台也统一地没有播报任何与林帆有关的消息,甚至星光四號电台正在打著月亮的gg,甚至说什么月亮就是老少皆宜的保健產品,长期服用能够提高免疫力和抵抗力,並且有助於集中精神,提高工作中的注意力?” 陶十二越说脸色越怪:“歌剧都不敢这么荒诞地体现艺术性吧?” “不止是城市电台。”许小柚扫过身前的虚擬光屏,无数信息自帷幕上飞快滚动而过。 “从今早凌晨三点开始,就有大批量有关月亮的『科普视频”涌入平台中,都是些刚註册的营销號,隨口胡一段月亮的由来后就开始陈列其所谓的好处。” “和月亮最初被引入寰宇中的话语如出一辙,资本还真是为了利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呢。” 陶十二沉吟片刻后,说:“城市电台背后的人大多都是car的成员,能够让他们都保持声,荣森传媒背后的老板影响力不比我这个大投资人低。” “我几分钟前打电话给他们,他们的统一口径是希望我不要再为难他们,这件事他们也很难办。” “如果我执意要和那位老板对著干的话,他们恐怕还是会更偏向於我。” “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没必要说一些客套话。”许小柚开口说,“得了吧別装了,陶小姐你快压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少女深邃的眼睛亮了起来,笑起来也像是弯弯的月牙。 陶十二千咳两声,摊了摊手:“可以处理,但我会得罪很多人,你会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不仅你要偿还人情,还要加入我们黎明社。” 许小柚就知道,少女此刻的脸上有著和艾弗玫、简六一模一样的表情,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步步引诱人落入圈套后,再跳出来用难以拒绝的诱惑想把她吊上鉤。 “你不是说你帮助我是出於永生之树的立场吗?”许小柚无奈地说。 “永生之树?那是什么组织?”陶十二的一根手指顶住脸颊,缓缓看向右上方,而后眯著月牙一样的眼睛,长长『哦~”了一声。 “你说的是那群被我催眠了,以为我是他们中一员的怪老头们?”陶十二一脸神秘地摇摇手指,“不不不,我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和那群暮气沉沉的老傢伙们是一伙的?” “所以是有什么非我不可的原因吗,一个个都明里暗里希望我加入你们的社团。”许小柚说。 这时,陶十二眼眸变得深邃寧静,优雅地虚提裙摆,许久后她微微一笑:“ 不知道。” “事已至此,许小姐,再不加入我们黎明社就不礼貌了。除了我们,现在还有谁能帮助您呢?” “我会自己想办法。”许小柚面无表情,准备掛断帷幕通讯。 陶十二愣了一下,惟幕视角被拉远,许小柚看著少女手忙脚乱地向她跑来, 在床上绊了一跤。 “我很有钱的许小姐,我可是方块q,財富的女王。如果您愿意加入黎明社我愿意为您提供资金。” “別掛—” 惟幕通讯被掛断。 许小柚坐在椅子上,单手立著撑起额角。关键时候他人都靠不住,当然这件事本来她也没想过依靠他人。 [:我说小菜之前上台身体怎么老是一癲一癲,我以为是你们家哥哥有个性呢,原来是磕嗨了。] [:月亮那些艺术家为了灵感创作时都会用的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这个,那个繁星的女儿明显更差劲吧?] [:就是就是,地下偶像,呵呵,指不定给別人碰过多少次了呢。] 硬幣在她的指间翻转,她看著面前的帷幕,脸上没有任何被算计的意外神色。 倒不如说,现在的一切正朝著她的预期中发展。 下午三点,国王区。 黑白格的棋盘舞台上,面对著台下观眾们快要將她淹没的指责声,台上一袭白裙的蓝发女孩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来开演唱会。” “就是,穿成这清纯的模样装给谁看,好像以为谁不知道她以前那些事一样。” “看著真糟心,赶紧换下一个人吧。” 握紧的拳头慢慢放下,正当唐歆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將手中的黑色垃圾袋扔向舞台,各种金属易拉罐与塑料瓶以及更多絮屑垃圾漫天地散开,劈里啪啦地落到她的身上,唐歆一身白裙顷刻间就变得脏兮兮的,大片污渍斑块出现在洁白的裙身。 “滚下去!” “滚下台,滚下台!” 和引爆了火药桶般,场下的观眾们群情激奋地將手中的物品扔向台上,其中不乏一些锐利的物件,一边扔一边向台上的女孩宣泄著恶意。 唐歆挡在身前的小臂也被划伤,不得不施展水术式保护自己,站在台上目光有如眾矢之,目光隱隱颤动。 “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 9 可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说了些什么,人们只是在发泄著心中的怨气与恶念,本就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一浪盖过一浪的声潮淹过。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出来护著她走下台,並出面维护台下的秩序。 与此同时,一场酒会上。 金髮少女正与一名贵妇跳著交谊舞,隨著那恢宏的古典曲调落幕,一身黑白平口式礼服西装,纯白手套缀有边的许小柚直起身,將手放在胸口,几许髮丝在她那温和的眼角划过弯弧,得体的礼服西装衬托得少女身体比例稍显修长,垂落的金色低马尾低调而华丽。 她垂首致意,轻轻捧起女人的右手,俯身象徵性地吻在女人的指背。 “这么熟练,我都快以为你是哪个家族里面俊俏的小伙子了。”贵妇抿唇笑著说。 许小柚礼貌地回应:“与您共舞是我的荣幸,女士。” 第186章 你这坏蛋! 第186章 你这坏蛋! “年纪不大,就会说些漂亮话,我还摸不清你那点小心思吗?”贵妇眉毛微斜著,话语中多了几分责怪。“言巧语用来討好那些小姑娘就算了,对我可不好用。” 许小柚只是保持垂首站立,眼帘半敛,听著贵妇的数落,孤单的身影有些许落寞,像一只遭受斥责的猫,让人生出几分不忍。 见她这样,贵妇又呵呵笑著:“瞧你那样,不就是想著投资有关的事情,放心,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年轻人遭受一点挫折是好事。” “如果你能圆滑地处理好那些事,我会追加一笔投资在你的身上,我说的是” 女人手中的把扇在许小柚笔直的身前点著,慢慢上撩,將少女的下頜挑起平视那双漂亮的琥珀双眸。 “投资在你的身上,与那位繁星的女儿无关。” “交谊舞跳得很不错,比那些家族中心高气傲的小伙子跳得好多了,没少练习过吧?虽然你和他们一样,但至少你肯下功夫。” “走了。” 见到女人挥手走远,许小柚眼底盈著温和笑意,很快趋於平静,转身朝著酒会的角落走去。 来到酒会圆台车前,酒品琳琅满目,许小柚举起香檳杯,杯中酒液的色泽有如红宝石般夺目,杯壁凝结著冰霜,酒气在瀰漫的冷雾中飘出。 小口啜饮著,馥郁的果木香与木桶陈年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回味是一丝丝的辛辣与苦涩醇香,正如她在此刻在做的事情一样。 不得不承认,討好这些有钱但心灵空虚的中年贵妇们是个体力活,也是门学问,要学会察言观色,对症下药,说些她们会喜欢听的漂亮话。 一整场酒会下来,她流连於胭脂香水气中,成功说服了大部分投资人,唯独剩下几位心思更为縝密的选择观望,静候接下来事件的变化再做考虑。 就当她短暂休憩时,通讯惟幕亮起,是唐歆打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选择了接听,对面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后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柚子,你现在在哪?” “酒会。” “柚子,对不起..... “怎么了吗?” “演唱会我搞砸了,对不起。” 这时,许小柚听到了有人在低唤她,抬起头,发现一身晚礼裙的艾米正躲在墙角后偷偷看她。 她伸手示意稍等后,安慰著说:“没关係的,努力过就行了。” 对面突然不说话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隱约听见了沙哑颤抖的吸气音。 “嗯,我知道了。” “等会还有一场演唱会吧,我会上台的。” 幕的另一边,唐歆纤瘦的双臂环绕紧贴在膝盖上,怀中抱著高过她半个头的吉他,缩在狭小的休息间,整个头都埋在肩膀下,埋在自己喜欢的裙子中,门外是工作人员轻轻敲门的声音。 “唐小姐?您没事吧。” 她內心多么希望能听到少女鼓励她的话,只有一句也好,只要对方用温和的声音安慰她登上台,她就能生出莫大的勇气,劈头盖脸落下的指责谩骂再大,自已也能抱以平常的心態去面对。 唐歆尝试著鼓起勇气,最终千言方语流匯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对方见到自己这副矫情软弱的样子。人们的刺耳难听的话语又算得上什么呢,只要她问心无愧就好了,明明自己已经成长、蜕变了,为何现在还是会难过、悲伤、压抑地喘不过气呢? 晶莹的亮点掛在她的下巴上,许久后唐歆嘴唇微微翁动,笑容勉强:“我没事。” “我要上台了柚子,会闪闪发光,让所有人看到的。” 通讯惟幕传来嘟嘟的忙音,少女帷幕帐號的头像定格。 许小柚迟疑了一会儿,没想太多。 走到艾米身旁,后者妆容精致,一袭黑色晚礼裙可真像只神秘高贵的黑天鹅。 她叉著腰,扬起脑袋看过来:“你要我帮忙联繫的人我已经联繫到了。” “辛苦了小艾米。” “辛苦什么!你一点不打算过去看看阿歆吗?这些投资人有这么重要吗?”艾米眉头都快竖起来了,语气埋怨地说。 “她性格比你想的要坚强的多,这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许小柚呵呵一笑说。“你信不信,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了別人,她內心会更过意不去。” “所以说你其实什么都知道?”艾米失声。“你知道她会很受伤,知道那些话对她而言远比刀剑的伤害更大。” 半个多月的相处,直到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少女,她张大嘴, 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又堵在乾涩的喉咙。 “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人总要遭受点挫折,才会从跌倒的自己身上爬起,变得更加坚强。”许小柚说。 最后,艾米盯著许小柚的眼晴,很久后才一字一顿:“你这自私的坏蛋!” “谢谢夸奖。” 暗沉沉的阴云从远处匯来,稀淋淋的雨丝飘落,挟著细小的冰晶,水泥路面先是出现三两个深灰的雨渍,紧接著灰点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一场浙浙沥沥的雨落下,朦朧的水雾中,大厦下停靠的车辆、行人与伞、城市光影的轮廓都变得模糊。 匆匆的人们从眼前走过,色彩鲜艷的雨伞在街头巷尾间穿梭,裹挟冰晶的雨珠落在伞布上,发出彭彭的弹水声。 男人的身影却在这人流中极其醒目,他未打伞,被越下越大的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精气神却格外的好。 躲到一个站台下面,因斯这才小心翼翼地將怀中的相机拿出,確认感光器件未被雨淋坏后才稍稍鬆了口气,自己这相机可是不防水的。 他承认自己失算了,《厌恶的瞬间》收视率比他想像中差了不少,自第一期播出后播放量便持续走低,挽救自己的黑湖泊剧组与23號电台是没什么可能了。 这也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这种东西人们也就看个乐子,新奇劲过后连再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抬头看向阴雨绵绵的城市街道、深灰色的天空,他轻轻嘆了口气,一想到自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因斯又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第187章 23號电台 第187章 23號电台 距离23號电台与cca的合同到期还剩下最后半个月,半个月时间一到,他就要捲铺盖滚到琴键区了,而城市电台的23號电台將永远成为一个歷史,晚间档节目《你的月亮我的星》也將永远成为人们缅怀尘封的记忆。 好吧,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缅怀,《你的月亮我的星》最高同时观看人数从未超过一百人。 毕竟谁又愿意听一个中年危机的老男人在电台里用自认为磁性的嗓音开些烂笑话呢? “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星,好导演就是我,我就是一一因斯·没有姓。” 因斯呢喃著这段熟悉不过的开场白,决定在这最后的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哪怕是最微小的火苗,在熄灭前也想努力焕发出光芒,让他人注意到啊。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光,也想努力照耀到他人,让他人感受到温暖啊。 这样想著,因斯整理著衣领,和打算独自上战场的男人那样,检查著自己相机中的胶捲,將通讯惟幕的信號接到23號电台,隨时准备开启直播。千里之外的黑暗房间中,庞大的伺服器机组同时亮起光芒,亦如男人此刻眼中燃烧的火焰。 一个小时前,他收到了封私人邮件,邮件內容大概就是讲述了月亮,以及昨日有关林帆与荣森传媒公司的事情。 现实远比歌剧更让他感到荒诞,这种公认危害极大的违禁品,多少座城市底层人深受其茶毒的东西,竟然在那些资本的美化下摇身一变成为了有助於提高思维与精神的保健產品? 那些城市电台不敢放的东西,他来! 那些无数正在承受苦痛的人们不敢发出的哀豪,他来! 那些由上层人们共同掩饰,底层人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揭露的真相,他来! 在接入另一人的通讯帷幕后,因斯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因斯先生,皇后区海螺街113號,你寻找的目標就在那,去吧。” 少女的声音他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似的,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但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即將去完成一件很渺小,但却很有意义的事情。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做足心理准备后,因斯提著手中的相机,一头扎入灰濛濛的雨幕中,黑色的风衣有如渡鸦展开的羽翼,在某个角度焕发著光彩。 皇后区,晚上9点15分。 黑云翻墨,暴雨倾覆而下,整片天空都在雷声中颤抖。 整个烂尾楼都被笼罩在一片晦暗中,难闻的体臭与刺鼻的霉气混杂著金属的锈味瀰漫在空气。 穿过废弃砖石、破木瓦砾,踢开几个滚到脚下的玻璃瓶,因斯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道惨白的电光划破天际,照亮了楼內狞的轮廓。看到烂尾楼的阴影中几个不停抽搐打滚、精神枯稿、皮肤航脏的身影后,因斯的心情沉重了几分。 他们这些底层人的生命,正是被上面的人用这类东西隨意把控、玩弄、践踏。 他能拍到一栋烂尾楼中的角落,却拍不下整座城市的所有阴影。 “看到他们了吗?”通讯帷幕中传来少女的声音,语气少许上扬。 “他们就是典型的磕月亮磕嗨,磕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让大家看看他们的样子吧。” 不知是不是少女在背后推波助澜,在同时开启帷幕录製和23號电台的直播后,很快就涌进来了一批观眾,无数於此刻打开电视,打算放鬆放鬆一天劳累心情的市民同时转播到了23號电台。 [:谈,这是,户外直播?] [:这是哪啊,怎么给我整到这里来了?] [:那些傢伙是丧尸吗,好诡异......] 因斯抱著摄像机,深深吐了口气后来到一名行动迟缓,神情麻木的人面前,將摄像机摆放好併到对方脸上后,因斯伸手在镜头前比著v。 “各位看过来,都瞧一瞧看一看,这是一档户外科普节目,科普的內容很简单,就是让人们近距离了解一下月亮的危害。” 感受到带著冷气的铁匣子靠近,那名衣衫槛楼的人抬头,蓬脏的毛髮下, 浑浊的眼中像是思考著什么,但在一阵抽搐后,又很快失去了神智,拖著不听使唤的身躯,沿满是涂鸦的墙壁一路向前走。 忽地,他胃內一阵翻涌,在眼前斑斕幻觉的衝击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人伸出枯瘦的手臂支撑著墙面,指缝中的泥垢清晰可见。 只见那名人突然弯下身,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黄的白的污浊之物一瞬倾泻满整面墙。让眾人感到咳然的是,在一眾黄白之物中,鲜红的血块跳动著,那是男人被溶解的內臟器官。 [:他把自己的內臟吐出来了?] [:我靠,我头皮发麻了。] [:好噁心。] 伴隨看沉沉的扑通一声,男人倒在污浊之物中没了声息,空荡的烂尾楼重归寂静,只剩下楼外的绵绵雨声。 看著眼前的场景,因斯感到有什么爬上了他的脊梁骨,寒意直衝天灵盖,还是少女在耳边提醒了他:“现在正是好时机,別放过。” 他飞快回过神,向所有本场直播的观眾开口解释:“长期服用月亮会使人免疫力降低,体质严重下降,神智萎靡甚至是丧失,眼前这个可怜的傢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不都说月亮是没有危害的保健產品,为了灵感,那些艺术家们在创作时都会服用的吗?门[:是啊是啊,不是最近那个叫林帆的艺人才被爆出服用了月亮,说是为了创作曲谱.:::::门[: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一群傻子,这不就是一群影响市容的流浪汉吗, 你看到他们服用月亮了?门这时,镜头再度对准了角落中的帐篷,是登山帐,大多无家可归之人都会从垃圾堆中將其挑拣出,简单布置一番后就成为了他们的家。 脏乱不堪的登山帐中,身上儘是泥污与伤痕的男人怪异地笑著,翻找著什么,最终从发臭污浊的衣物堆中翻出卡通月亮包装的果袋。 將其撕开后,人们看著男人將晶莹透亮的果奉若神明般含入自己的口中, 而后身体一阵剧烈抽搐,癲狂地拿起块玻璃开始伤害自己,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挣拧可怖的刻痕,有如树皮般的烂肉被剐得大块大块向下掉。 男人却和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般,动作愈发快速狠厉,享受著这个过程,仿若这能给他带来极度的满足与快感。 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收看电台的市民与直播间的观眾们皆感到后背发凉。 [:这个傢伙是不是疯了?] [:他身上全是伤,密密麻麻的,好恐怖。] [:先前那个哥们呢,谁才是傻子?不会真有人信网上说的月亮是保健產品吧?] 很快惟幕直播间的人们便各执一词吵了起来,见到起了效果后因斯精神振奋,耳旁却突然传来少女的提醒。 “小心。” 只见登山帐中的男人忽地起身,將染血的玻璃片对准因斯,一边怪笑著一边以诡异的幅度扭动肢体衝来。 第188章 混乱,怪谈 第188章 混乱,怪谈 因斯飞快反应过来,一边抱著摄像机躲避著男人发狂的挥砍与刺击,一边继续科普: “瞧,长期服用月亮还会导致人失去判断能力,不分对象发起攻击!” [: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做科普了啊!没必要这么称职的吧?] [:致敬传奇摄影师因斯先生。]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楼內其他的人注意,那些神情麻木的可怜虫茫然抬头,眼里飘过思考,理智与疯狂碰撞。 最后在月亮营造的幻觉中,因斯在他们的眼中也变得像块会奔跑的透亮果,理智顷刻间被原始的欲望淹没步履蟎珊地向男人追去。 身后无数人追著因斯衝出了烂尾楼,而因斯则对著摄像头与面前的帷幕比著耶: “各位,等会见!” 说完,他掛断了直播,直播间的人数定格在了三千人,留下黑色屏幕后一脸发憎的观眾看著自己的脸,回味著先前的直播內容。 很快这场直播就被人们切片发到了惟幕上,无数有关他的剪辑被零星的个体帐號散播到各个流量平台,事情迅速开始发酵。 视频在惟幕上流传十分钟后,热搜榜末就看到了有关的热度话题,被蒙在鼓里的人们逐渐开始接触到真相。 荣森传媒內部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各个部门全力运转,儘可能地消除外界对企业的负面影响,一通又一通的惟幕通讯在悄然流逝的时间中被拨打掛断。 某个房间中,女人的声音尖锐: “你不是答应过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压下去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与他人通讯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大部分cca的人都已经闭嘴了,那些稍微有点知名度的个人媒体我们也警告过並给封口费了,网监部门的人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歇停过,你还要我怎么做?” “那为什么林帆的事情又衝到热搜上了?”女人脸色些许扭曲。 男人脸色募地冷了下来:“你是在质问我?” 女人骤感一阵寒意,脸色缓和几分,声音也柔和了少许:“我这不是担心公司的形象受到影响吗?” “哼,有条不要命的野狗跑出来乱咬人,真是疯子。”男人眼中蒙上阴。“我算是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了。” “马上给我联络城市电台的人,把那条疯狗的23號电台给我封了,向音符社区的管理人员施施压,平日里这么多钱养著他们,难道是让他们吃乾饭的吗?”男人有如一只咆哮的雄狮,对著帷幕吼道。 半个小时后,荣森传媒公司的楼下聚集了一批抗议者,將公司楼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批公司车辆被堵在弧形广场无法通行,只能用鸣笛声抗议。 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有正义感的小伙子,举著手中的牌子高喊著处理劣跡艺人,要求公关团队正面回应月亮事件。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雨中,面对著聚集著,声討声有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的群眾,脸上闪过了几分厌恶。无数记者的摄像头与话筒抵在了他的前方,不时有白光闪烁,最终他清了清嗓子: “帷幕上的信息良不齐,那段视频很明显是对於我们荣森传媒企业形象的低毁与誹谤,是別有用心之人刻意的摆拍,还望各位擦亮眼睛,有自我辨別能力,不要聚集在公司楼下影响我司员工日常出行。” 他挑了挑额前的一缕湿发,无视了群情激切的民眾转身向著大厦內部走去, 围上来的民眾很快就被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 远远站在雨中观望著这幅场景的几名黎明社成员口不言,其中一名叼著草根蹲在路边的少年挑了挑眉: “这样放任他们情绪激昂的真没问题吗,这种精神波动,有怪谈在这个时候诞生会很不妙的吧。” “说到底还是在艺术之星吃太饱了,放其他巢都,统治者眼皮子底下敢有人聚眾闹事,直接让暴力机关杀一做百也不稀奇。”陈三开口说。 “三哥,没见过你以前戾气这么重啊。”少年寧一警了陈三一眼。 “精神波动越来越强烈了。”玫红身影注意到腕錶上滴答走过的数值,看向黑底风衣的青年说。 “不处理的话,快要过临界值了,社长。” “阿寧,联繫调律者以及事务所的人,准备控制一下场面。”站在眾人最中间的简六持伞驻立,眼尾痣上的眼神寧和。 “明白!” 眾人齐声回应,像是又想到什么,简六眉头微皱:“阿陶呢?” “十二姐?”寧一摆出思考的表情说,“离开黎明社前看她好像正在帷幕中和cca的人联络,一边联络嘴里面一边骂骂咧咧的。” 简六无奈地扶额:“恐怕是和许小姐有关的事情,红桃6,这几天与目標接触下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没有。”艾弗玫轻笑一声摊著手,“一切都和往常那样,她这个人啊,真的是眼中只有自己呢。”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发的混乱吸引了眾人注意,远处的街道,大片陆航车接连发生碰撞堵到了路口,交通发生堵塞,刺耳的鸣笛不断,交通指挥灯异常闪烁。光与影模糊的世界中,其中有一道身影高举著手中的相机奔来,抹去脸上淌著的水大喊: “各位看过来,都看过来!现场直播。” 在那人身后还追著无数身形枯稿,形似一根根生锈的铁般的身影,典型的月亮嗑嗨了的疯子,在全身激素异常分泌下,他们的行动不再迟缓,脸上唯剩下癲狂,用四肢奔跑在堵塞的车流中,爬上陆航车的车顶发出怪异的吼叫,有如一头头失控的野兽。 过往的行人在看到这幅景象后发出尖叫,整个场面瞬间就变得混乱了起来, 倾泻的雨水在车顶匯成一道小流,在怪异弯曲,有如树皮般乾的黑色利爪上腾起飞溅的水。 画面中慌乱奔逃的行人被那野兽般的身影抓住,並被高高拋飞往空中,坠向失控乱窜的一辆陆航车顶,將整个陆航车的顶棚撞的凹陷少许,而那辆陆航车也在惊慌失措下一头撞向人行道,栽入路缘石围成的护栏。 同步电台直播的画面中,因斯引著人向著荣森传媒大厦的楼下一路衝去, 没多时那些野兽般的身影便撞入大厦下抗议的人群中,將公司的安保撞飞了出去,直直扑向警戒线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无限惊恐的目光中將其扑倒並一通撕咬。 鲜血溅洒入雨池中,有如红色丝絮晕开,染红了砖石地面的积雨,引得附近的人们一阵惊慌大叫,四散奔逃,也象徵著这场混乱再度上升到新的层次。 “靠,那个傢伙,他把那些月亮脑残全都引过来了!”寧一大吼。 简六目光一凛,向著身后同伴挥手:“必须快点..... “不,已经来不及了。”艾弗玫看著腕錶上超过临界值的数据,呢喃著说。 “新的怪谈已经诞生了。” 被濛濛雨幕笼罩的灰色街道上所有路灯统一以固定频率闪烁起电光火,在某一时刻齐刷刷爆裂开来,昏黄的光晕灭去,碎裂的灯罩炸闪出大片火星,落入下方的雨池。 人们恐慌的情绪化作黑色烟气,共同在上空匯成了一道阴影,一道女人的身影; 一袭华贵的黑色衣裙,女人长到诡异的脖颈与身躯不成比例,神秘的黑色面纱下,呈倒三角般的瘦削脸庞有豌的水流不停流淌过,眼帘平静地微闔著,有如慈祥的母亲俯视下方混乱的街道与惶恐的人群。 不成比例的身体,惨白如纸的脸庞,殷红如血的嘴唇,如此诡异,却又生出几分异样的美感。 直到某一个瞬间,两行黑色的泥污从眼缝流出,雨中女人慢慢睁开了那空无一物的眼眶,恐怖的死寂气息自身上散发开。 第189章 白枪指向生者,黑枪敬向逝者 第189章 白枪指向生者,黑枪敬向逝者 混乱中有人注意到了空中的身影,颤抖地伸手指去: “那里有怪物!” 人们抬头看向上空,在见清女人的模样后,內心皆生出没来由的恐慌,有如蛮荒时代人们对黑暗的恐惧那般,这是源自內心深处最本能的恐惧。 感受到人们对自己的情感,雨中女人的表情慢慢变了,慈祥和蔼的容貌不再,瘦削的脸侧有如被撕裂开般,露出咧开到耳根的诡异笑容,不断有泥污从裂口中滚落,黑漆漆的眼眶中唯有死寂与戏謔。 她缓缓伸出手,那瘦长的手臂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比例,两只手比出照相的手势,对准了下方其中一道正在趁乱抢劫的人影,伴隨著她对著的拇指食指有如下快门般合拢。 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只见沱大雨炸出了瀑流,被比在指框中的人影在一阵刺目的白光中消失了,仅剩下一小条截面整齐的断臂掉落在地,紧握著抢来的包,流出的血迅速染红了雨水。 “苦涩. , 雨中女人的眼睛眯起,露出了不知是愉悦,还是难受的表情。 “好苦,好苦...... 又一道白光闪烁,抢劫者的同伙被拦腰截断,同样是无比整齐的截面,血沫爆开,肉泥塌陷,整个下半身向著前方倒去,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还是好苦,好难吃.....:”雨中女人脸上的表情扭曲,污泥从她的七窍中不断流出。 “你是甜的。” 身旁的女孩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眼看著空中的那道身影將指框对准了她, 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因为极度恐惧,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腿软的连站起都无法做到。 就在她尖叫著捂住脸时,一道青年身影及时出现,並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二人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雨幕炸出瀑流,水珠激盪开,刺耳的鸣笛声中女孩慢慢睁开眼,看清身旁青年的模样后微愣。 “快跑。” 简六面色平常地將手从女孩肩膀上抬起,一身黑底风衣被淋湿垂掛在肩上, 手中撑著的伞仅剩半截,对上空中女人那惊惊戏謔的目光。 青年不轻不重的声音提醒了女孩,她连忙点著头,快步跑远。 確认女孩与附近的人们都离开后,简六才稍稍鬆了口气,灰色天空下仅剩下他一人与怪谈雨中女人对时。 简六有条不素地向黎明社的其他人下达著指令: “你们去控制好局面,不要让混乱的局势进一步扩大,目標『雨中女人』是危害级的怪谈,不排除有吞食人们恐惧晋升至灾难级的可能,这里一切有我在。” “你是......”雨中女人喉咙翻滚,而后咧嘴笑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甜蜜的。” 说著,她重新將指框对准青年,见到后者不闪不避,只是握著那削尖的伞身,黑眼圈浓郁的眼中有少许锐利,她狞笑著,双手合十摁向快门! 在白光到来的最后一刻,简六动了,並没有试图奔出女人的指框,只是微微侧过身子,整条骼膊都在刺目的白光中消失,鲜血与雨水共同组成的瀑布炸开。 “酸涩,酸涩...... 雨中女人的脸上的五官拧在一起,像吃到了什么脏东西,整张脸变得极度难看,反观简六,一条手臂空荡荡,原本手臂的位置仅剩下了槛楼的西装残袖。 “好噁心的酸味!” 雨中女人怪异地尖叫著,扑向驻足在原地,面色少许苍白却依然平静的青年,仿若要將后者硬生生撕碎。 “所长不会有事吧?” 一名赶来稳控局面的黎明事务所成员目光担忧,而身旁见惯大风大浪老所员则呵呵笑著回答: “你应该问,那个啖饮所长血肉的怪谈会不会有事,看到那个傢伙真吞了所长的身体,我就知道已经结束了。” 眼看雨中女人的手就要触及到简六,將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给撕烂时,忽地她整个高大的身躯都顿在了原地,而后猛地跌落入雨中,溅洒出大片雨莲。 “你做了什么.: 外雨中女人头髮披散开,將整张惨白的脸遮挡住,依稀能够看见她皮肤上虫子般大片豌扭动的青紫肉脉,此刻那些青紫肉脉正疯狂鼓动著。 “怪谈之毒。”简六握住削尖的伞柄,走到雨中女人身边,被吞食的手臂竟在不知觉中新生,皮肤剔透得像块玉石,有如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婴儿。 声音颤抖,断断续续,这时她发出像小孩子那般的低声泣求。 :::.放过我,我什么也没做错,放过我..:: “还真是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呢,放过怪谈的事情,我做不到。” 简六微笑,正当他打算將手中削尖的伞柄刺入女人胸口时,突如其来的枪响引起他的警觉。 伴隨著血洞出现在雨中女人的头部,她的脸上竟出现了幸福、解脱的诡异表情,身形化作无数黑白色的蝴蝶飘散在了空中。 在刚刚的混乱中诞生了不止一名怪谈,简六转头看向一旁的巷口。 见到握著雕刻精美白色纹手枪,一身葬礼西装、头部为一只展翅的硕大白色黑纹翼蝶取代的身影慢慢从雨幕中走出。简六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指尖轻轻在通讯帷幕上敲打看。 黎明社的成员皆一阵然,只有在面对著极其高危的突发事件时,社长才会通过摩斯密码向他们下达撤退的指令,代表著局面隨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他们应以最大限度保证有生力量。 远处的黎明社成员纷纷抬头望著阴云连绵的天空,不时有阴雷阵阵,震得整片天穹颤抖不已。 社长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庄重神秘的气息有如浓墨滴於静謐中,容不得一丝轻浮,生机与死亡於那振翅的白色黑纹翼蝶附近徘徊。仔细看去,天空中落下的雨珠並未真正落在他那身葬礼西装上,有一层无形的气流將雨帘隔绝开。 他並未向简六发起攻击,而是走到一具残缺的身躯前,黑色皮靴踩水的声音沉重而响亮地迴荡在灰色天地。 白色黑翼纹蝶轻轻振动著,翼翅上的图案有如对生命逝去的惋惜,又如同上天对於这个世界一切苦难与悲剧的垂怜。 他將另一柄雕刻黑色纹的手枪对准户体,砰地开火后,那具残缺不堪的户身也变成了无数黑白色的蝴蝶。 隨著第三声枪响,最后一名逝者遗落的手臂也化作蝴蝶飞散,他从始至终未袭击在场的任何一人,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恶意,只是深沉地向所有人欠身致意后,在悄然生长的静謐中重新走入建筑的阴影中消失不见,亦如他来时的神秘。 第190章 哀悼者 第190章 哀悼者 阴云密布的天空被一闪即逝的电光劈开道巨大的裂痕。 远方渺远的白色光点被无限放大,调律者的浮空车呼啸著从远方赶来,沉重的身躯轰隆作响,尾部的涡流发动机全速转动,有如一头咆哮飞驰的野兽,撞进凝固的雨幕,不断飞近荣森传媒大厦的上空。 雨流冲刷在其银白涂层,制动导流器自装申中探出,高速穿梭飞行的车身形成了流线气障,大片白色气雾与细小的水珠覆盖在表面,机翼下的远光灯足以將下方的夜空照亮;一座宏伟的三角大厦在夜空中显露出了完全的样貌,此刻是晚上十点半,大厦內却仍然灯火通明,从这个位置出发恰好將整片弧形广场尽收於眼底。 乌决决的黑將视线占据,广场上各式车辆撞的到处都是,有的为火焰覆盖, 化作一颗滚滚的火球,有的则被挤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浮空车上的合金舱门被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调律者探出身子,地面的景象一片狼藉,耳边是雨水乱流声与响彻的雷鸣,队友的特种护自镜上显现出彼此的身形。 对於他们而言,今夜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下方的广场上,一座雕像旁,黎明社的社员们纷纷赶回了简六身边。 “社长,人群都疏散的差不多了,附近没有发现新的怪谈生物诞生。” “没事吧社长,刚刚的撤退指令是?” 简六摇摇头:“没事,至於撤退指令,可能是我判断错了吧。” 他回忆著先前的一幕,黑白蝶影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只怪谈生物,似乎没有任何“毁灭”的欲望,並且敌意著其他怪谈生物, 与他以往印象中的怪谈生物都不一样。 他还从未见过,有怪谈生物会对悲剧感到同情,对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用那柄黑枪给予一切生灵安息,简直就像是一名,哀悼者。 这超乎了他的认知,驱使他行动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传说,当世界即將面临史无前例的浩劫,而无数生灵都在这场浩劫中逝去,最后一方净土也將被劫火燃尽时,上天就会垂怜世人,派下自己的哀悼使者,给予苦难中的人们安眠。 如果是这样的话,简六当即转身面对黎明社眾人:“艺术之星接下来的事情拜託你们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社长?” “我要回白昼城一趟。” 感受到青年话语中的沉重意味后,黎明社眾人脸色微微变化,谁都没再开口简六看向阴霾笼罩的天空:“但愿这次还来得及。” 荣森传媒大厦的下方,所有失控的人都被控制住,因斯也被赶来的调律者抓捕,整个人都被粗暴地按在了地上。 “你这苦修流派的疯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看看你干的好事,该死的混帐!” 男人並未挣扎,脸与地面亲密接触,积水与泥污飞溅,从额角流淌到鼻樑, 再滴落到地上,他只是失神地看著周围的一幕幕,狼籍一片的广场、燃烧的车辆、痛苦呻吟的伤者。 这是一副名为苦难,基色调是灰色,用绝望填涂的画面。 自己的所做所为,真的就是正义吗? 他没想过,这场闹剧最后会变成这个结果,他只是想把事情闹得大一点,稍微大一点,好让不知情的人们知道真相..... “合作愉快,因斯先生。” 少女的声音迴荡在他的耳边,他眼神颤动著,张大嘴想说些什么,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痉挛了起来,耳边的帷幕叶片红光闪烁异常,有斑斕的顏料不断从他的七窍流淌出。 “这个傢伙,什么情况?” “快按住他!” 今日的一切记忆都渐渐离他远去,唯独剩下人们的苦痛铭刻在他的脑海,直到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终於回想起少女的声音在哪里听过。 虚擬的蓝色光幕后,许小柚面无表情地看著满身泥污的男人被调律者提起, 又按在车身引擎盖上,最后一脸茫然地被套上手扣进浮空车。她的指尖古铜色的百面骰子不断旋转;其上精密的机械构造飞快嵌合变动。 天命时刻“吉:染料窃贼共鸣·调色获得一次强化。” 在获得增幅后,即使只通过通讯惟幕与对方保持『接触”,她也能直接刪除男人的记忆,而这个能力是她在不久前抽到的,也因此才布下了这个局。 至於代价嘛,许小柚的自光向右下方看去。 “吉凶:下次投掷小祸概率提升30%,祸概率提升10%,凶概率提升1%。” “自动抽取一次运势。” “今日运势:墓。极易被强大的怪谈生物注意到。好运增幅50%” “运势语:不宜出门。” 现在对於许小柚而言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再过一个半小时今天就过去了,最为糟糕的“墓”运势很快就会解除。 坏消息是,强大的怪谈生物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她不动声色地侧过眸,从刚刚某个时刻开始,那黑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而门窗紧锁著,谁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进来的。 黑白蝶影一言不发地看著她,脸上的硕大蝴蝶扑扇著翅膀,发出“嘴』的振翅声。 头部的白色黑纹翼蝶明明没有眼晴,许小柚却感到那翼翅上的图案仿若在凝视著她,有如能將她看穿般,这让她感到很不適。 但察觉到这只怪谈生物对她並没有敌意,她索性也平復下心境,泡了壶茶端递到那道蝶影前。 “喝吧,上好品质的龙井茶,如果你能听得懂的话。” “谢谢。” 蝶影忽然开口说话了,是温和有礼的男声,有如一名从小接受知识薰陶,在书香门第下成长的贵族绅士。 “原来你会说话。” 他交叠著腿,將茶杯端到蝶首前,杯身轻轻抬起,许小柚注意到茶杯中的液面逐渐下降,有如凭空消失了般。 她心想,或许那硕大的蝴蝶翅膀只是这只怪谈生物隱去真实面容的手段。 而后,她就见到那名怪谈生物起身,一边观察著办公室內的布景,一边点著头。 来到角落杉木书柜前,蝶影推开玻璃橱窗,从中取出了一本书脊处散了线的《怪谈生物百科全书》,坐回了沙发上,交叠著腿,翻开泛黄粗糙的扉页,饶有兴致地看起了书中有关无数怪谈生物的讲解。 许小柚並没有打扰对方,而是静静等候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办公室內无比安静,只剩下了机械闹钟的滴答声、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以及那硕大蝴蝶振翅的声音。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掛钟錶盘上的三根指针同时指向『xil”的剎那,她看著对方起身整理著衣装,向她微微頜首致意后,朝著墙壁走去。身影竟一点点变得虚幻,最终完全没入了墙壁,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走上前翻开蝶影留在桌上的书籍,发现对方在其中一页留下了书籤。 [怪谈生物:艺术家。] [怪谈等级:危害级。] [目击报告:曾在巢都『法尔斯教国』中现身,形象被描述为一名拥有成年女性身材,身著华丽指挥服的三手人形生物,曾將一座村庄的人全部绘製成画作, 並將赶来的教廷禁卫演奏成音符,完成了一场即兴创作。] [听啊,人们的哀嚎如此悦耳,这世界上最动人心弦的音符。看啊,人们的苦痛如此美丽,这世界上最夺人心魄的色彩。] 第191章 小家主 小爱 第191章 小家主 小爱 [camellia:柚子你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camellia:几个小时前,艺术之星那边有一群磕嗨了的月亮人在城里面闹得厉害,真的假的?] 见到弹出的聊天信息,还在办公室中联络各大投资人与电台负责人,处理舆论的许小柚抬起头。 [柚子:还好吧,调律者那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camellia:所以是真的?] 远在艺术之星数百万公里外的赤樗天,帷幕对面的红髮女孩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是起兴致了,整个身体趴在柔软的大床床尾,抱著怀中的兔子公爵玩偶,深红色的眼瞳映著帷幕上的聊天记录。 从今天往前半个月,长达数百页的聊天记录一眼都翻不到头,女孩在无意间加到了这个名为柚子的网友,结果发现自己和对方特別聊得来,对方就和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总能聊到她喜欢的话题; 从各种动漫再到漫改剧,甚至是年代较为久远的单机游戏;在得知对方竟然也玩过虫族星海,那款新世歷之前的游戏时,她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差点就以为对方是上天专门派来治癒她寂寞心灵的天使: 自从意识浸入设备出来后,几乎没有人愿意体验这种在掌机上,甚至是老掉牙的游戏机中才能见到的游戏,对比亲身浸入游戏中以第一视角体验,那种通过摇杆按键操控游戏的方式简直是被降维打击,土到不能再土了。 可她偏偏就是很喜欢这种控制游戏里的人物,看著他们一点点蜕变、成长、 获得装备变得更强,最终战胜魔王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在一个人游玩这类单机游戏中度过的,玩著那款早就在几百年前停服,只能局域联网的虫族星海,一遍遍挑战著最高难度的人机。 於是她彻底敞开了闭塞已久的心扉,將这位远在百万公里外的艺术之星的神秘网友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窗外诡异的月光照进来,照亮了这狭小的房间,一张精致的公主床,角落中玩偶摆放的满满当当,墙上贴著各种动漫的海报,女孩轻轻晃动的小腿线条白皙而轻盈,晃悠著划出弯弧,无处安放的脚丫显露出女孩此刻那轻鬆的心情。 [camellia:都是高天云那边流过去的,不过赤樗家的新任家主马上就要全面禁止月亮流通了。] [柚子: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女孩发间的眉角颇为得意地弯著。 [camellia:那是,你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说出来嚇死你。] 就在女孩打算像往常那样和这位名叫柚子的网友分享自己一天见闻的趣事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小家主,早点休息。” 房门被轻轻推开,慈祥和蔼的老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女孩坐在窗边,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连衣裙,肌肤白得耀眼,耳垂柔顺的髮丝在微风中被挽起:她安静得像个洋娃娃那样,支离破碎的月光洒进帘窗,酒在女孩那侧过的眼眸。 见到老妇人走进来后,女孩恬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深湖的光在她的眼中摇曳,暗红的长髮从肩头滑落;这朵不那么张扬的山茶在悄然盛开。 老夫人轻声重复著先前的话语,在她的印象中小家主总是这样;一个人坐在窗前,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性格稳重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让人很是心疼。 “嗯,知道了。”她轻声细语地说。 聊了几句,发现camel lia下线后,许小柚没太在意,注意力回到自己的事业上。 昨日的事件直接將娱乐公司推到了风口浪尖,帷幕上的舆论矛头成功地转移到了荣森传媒与林帆身上,有关『繁星的女儿』的討论声肉眼可见地少了下去。 在舆论阵地彻底沦陷后,墙倒眾人推,各大流量平台也陆续有个人媒体站出来,批判討论荣森传媒的行为,但更大的城市电台与体量较大的官方媒体仍保持缄默,似乎还在观望。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那名为小爱的少女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唐歆发声。 视频中的浅粉发女孩眼神如落樱,一身活力满满的k裙,在某场公眾演出结束后大大方方的向台下的观眾承认了曾经是地下偶像的事实,也承认了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她说的,並当眾表演了一段。 在台下一片的谩骂声中,小爱鼓起勇气,並没有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 而是从他们的胳膊肘下钻了出来,吶喊声在空旷的舞台迴荡。 “我不知道將那段视频截取发到网上的人是出以什么样的目的,但是,这些事情和阿歆没有关係!” “她是一个很好的傢伙,善良地让人想去欺负,从始至终洁身自好,也从来没有在乐队中说过那些话,最后也没有真的打我,更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给別人碰过!” 喊完,小爱蹦了起来,像是怒气积蓄已久了似的,双手合握,將手中的吉他狠狠摔在了舞台上,吉他弦断裂崩飞,整把吉他碎裂成无数木渣碎屑飞向观眾台,引得场上的人一阵譁然,起初还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熟悉我们忧鬱少女乐队的老粉丝都知道,以往阿歆在舞台上就是个小透明,根本就没有人注意,每次演唱会结束一个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用说会接触到什么粉丝。” 宣泄完一通的小爱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个不停,浅粉长发掉落下来遮蔽住她的脸庞,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当然知道,在公眾面前说出这番话意味著什么,这很有可能会是她的最后一场演唱会了,从此以后她將永远告別舞台,也许还要赔付晨光传媒一大笔违约金。 但她做不到沉默旁观,做不到眼睁睁看著那个在发烧中握著她的手,呢喃著希望自己闪闪发光的女孩就这样被埋没。 谁叫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呢? “对不起阿歆,是我连累了你,自那天以后我有在好好反省,也很感谢你没有真的让我顶著一张肿脸,难看地上台,被所有人笑话。”小爱自言自语。 “是你给了我焕发新生的机会。” 小爱抬起头,红著眼拼尽最大的力气喊著: “以往忧鬱少女乐队会被人注意的女孩只有我一个,那些大肥佬们喜欢的也只有我这个元气少女,就算是骯脏,怎么也轮不到她们。” “是我让你们失望了,是我让乐队的大家失望了!” “如果要骂,那就都来骂我好了!” 第192章 鱼人 鮫人 恶魔 第192章 鱼人 鮫人 恶魔 视频最后定格在了小爱被工作人员带走的画面,台下寂静无声。 许小柚的指头在办公桌上轻轻敲打,望向窗外雷云滚涌的天空。 “闹剧差不多该结束了。” 次日中午。 一辆黑色陆航车停靠在了琴键区的鳶尾抚养所前,其车身与整个琴键区的色调融为一体,並不引人注目。 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是黑白色的,高高矮矮的建筑、路边的草树木、匆匆走过的行人,有如数千年前那个彩色电视机还未流通的工业时代。 厚重如铅的天空压下来,空气中瀰漫著压抑,不知是大雨过后的水汽,还是受到孩子们那张张萎靡小脸的影响。 感受著抚养所门口孩子们的目光,车上下来的男人不得不摆出平和笑意。 亚因很討厌来到琴键区,但为了维持自己在凛冬家族老好人的形象,维持自己在社会新闻中热衷於救济贫苦儿童,伟岸光明的形象,他又不得不亲身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到处瀰漫著难闻的味道,即使艺术之星对於城市卫生治理一向严格,每年都有数百万灵感拨款到生命白昼的卫管局。 这並不是路边买醉的醉汉那醉醺醺的臭味,也不是孩子们骯脏的体味,更不是无处倾倒的垃圾散发出的味道,而是『灵感枯竭'的味道。 这里到处都是自认为怀才不遇的流浪艺术家们,这是从那些人蓬脏毛髮中散发出来的气味。 推开锈蚀的铁门,绕过庭院前栽种的老樟树,院內瘦骨伶仃的猫受到惊嚇, 飞快奔入建筑阴影中。 孩子们躲在帘子后面,猫著脏兮兮的小脸,悄悄打量著这个穿著打扮不同於他们的身影。 比起国王区、皇后区、奥林匹斯区那配置豪华,有专门保姆一对一为每个孩子服务的抚养所,这里简直像是一个孤)儿院,看到几个幼师放任孩子们在雨后的泥地里面打滚玩闹,亚因紧皱起眉头。 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这是他第五次在生命白昼人权討论会议上提出允许除鮫人、鱼人、血灵族、月魔族以外的亚人种族获得在艺术之星的永久居民身份权被拒绝,导致他辛辛苦苦在背后扶持的『多元种族儿童基金会』面临解散。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权討论会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认为,他们是没有美感,每一个毛孔都散发著恶臭的异类,定居在艺术之星只会污染这里的空气。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满大街排泄的巨魔、食人魔出现在艺术之星那乾净整洁的街道,即使他强调提出,可以將那些异族包容收纳在琴键区。 思绪间,亚因已经进入了鳶尾抚养所中,保持和蔼笑容,蹲下身向一名孩子伸出手: “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小伯利克。” 男孩后退了两步,並不是在害怕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在害怕那个不断靠近; 散发著寒气的铁灰匣子。 象徵性地与几名孩子握手交流一番后,亚因眼中划过几许厌恶,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將手擦乾净后,见到鳶尾抚养所的院长出现到他的面前。 女人注意到了亚因的举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著头。 一头银髮从前额垂落到鬢角,遮住了些许皱纹,柔和著女人的脸庞,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教室內跟著幼师齐声朗读的孩子们,一言不发。 “埃尔莉婭女士,中午好。”亚因说。 “这些孩子们,其实很活泼,也很有想像力的。”女人轻声说。 “如果他们不是在一个只有黑白色彩的世界,说不定能画出更漂亮的画呢? 亚因听出了女人话內的意思,明白对方並不是在真的关心这些孩子们,只是在问他下个月还会不会继续出资捐款。 “嗯,他们一定会画出来的。”镜头前,亚因这样说。 “好久不见了亚因先生,很感谢您为这些孩子们多年来的付出。”女人面带笑意地说。 “一看到您,我就想起那个蓝头髮的小女孩,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屋里进吧,要不要先喝两口热茶?” 铃声响起,这些孩子们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內容讲的是艺术之星的歷史,在那只有黑白色彩的课本上记录著许多成年人们看了都会犯困的內容。 从法尔斯教国,大步迈向艺术之星,看以简单的一步,却是期间无数践行者付出了血与泪,最终才像童话中勇者战胜恶龙的结局那样。 幼师注意到,角落中还坐著一名小女孩,来到女孩身前,看著她用不同色调的彩笔,画出了两种色调的画。 “小艾莉丝,午睡时间到了哦。”幼师温和地说。 画上记录著这个小女孩的奇思妙想,那看上去像个鱼人,穿著漂亮的衣服, 有著美丽动人的面孔,坐在海岸的礁石边,吹奏著长笛。 “咦,这是?”幼师的眼中闪过讶异。 “是鱼人,梅尔姐姐,你经常在午睡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这是故事里的鱼人。” “这不是鱼人,小艾莉丝,这是鮫人。” 女孩懵懵懂懂地问:“鱼人和鮫人,到底有什么区別啊?” “鮫人是美丽的,鱼人是丑陋的。”幼师耐心解释,“每一名鱼人都会戴上面纱,遮去自己的面容,也只有当他们通过才艺让人们喜欢上时,他们才会变得美丽,变成鮫人。” “小艾莉丝呀,故事里不是讲过好多遍了吗,王子与戴著面纱的鱼人女主私密约会,每每当他想要揭开女主神秘面纱时,女主都慌慌张张地找藉口跑走。” “直到最后的舞会到来,女主终於学会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舞蹈,引得了所有王公贵族的赏识,等到王子终於揭开女主面纱的时候,她已经不知觉中蜕变成了鮫人,面纱下那张满是烂疮的脸变得清纯动人,和王子一同奔赴向了婚姻。”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梅尔姐姐,为什么被喜欢上他们才能变好看,是因为他们被诅咒了吗?” “这,也不是很清楚。”幼师望著女孩那天真好奇的小脸,表情复杂。 她並不是真的不清楚缘由,而是不想孩子过早的接触到血淋淋的真相,心灵受到伤害。 窗外男人路过,幼师与孩子的討论亚因听得一清二楚。 正如传说中的鱼人那样,他们本就是丑陋血腥的生物,通过美妙的歌声吸引海上在大雾中迷航的水手,將他们杀死剥皮併吞吃。 直到有一天,一名鱼人公主遇到了强大的巫师,並与其坠入爱河,巫师祝福了这个丑陋的种族,只要他们永不违背爱情的誓约,自此他们的后代都变得美丽,渐渐融入人类社会中,无需再需通过血腥的掠食维持种族生存。 贪婪的欲望隨著愈发动人的外表滋长著,肆意滋长的欲望有如无穷无尽的深渊,他们不再满足於人世间的权与利,以那副瑰丽绝伦的外表诱引繁星上的神明,违背了强大巫师的誓约,繁星降下诅咒,再度变回了那副丑陋的模样,为社会上的王公贵族所驱逐。 种族生死存亡之际,鱼人中的先哲跋山涉水,去往极东之地的城堡,与城堡中的恶魔定下契约,付出了沉重代价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种族在一定程度摆脱了繁星的诅咒,得以延续。 “如若你们能在丑陋的外表下吸引到他人,那么你们就美丽下去吧。” “反之,当你们不再发出光,无人在意的那一刻,你们的灵魂將归我所有。 第193章 与尔共舞?与魔鬼共舞 第193章 与尔共舞?与魔鬼共舞 “可悲的是,鮫人是鮫人,鱼人是鱼人。” “就连他们自己深深痛恶同族那航脏丑陋的外表。” 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美好的故事。 亚因离开了鳶尾抚养院,离开了琴键区这片永久为繁星诅咒,失去色彩的地方。 最先播报荣森传播与月亮事件的是四號电台,凛冬之电台,由凛冬家在背后实际控制的电台; 请了一名衣冠楚楚的专家坐在演播厅,在无数摄像头与媒体前,有理有据地讲解著月亮的起源与危害。 有了先例后,所有的城市电台都开始爭先恐后地播报起这件事,月亮的本质彻底为大眾熟知。 [:繁星的女儿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又反转了!] [:是那个叫小爱的女孩吗?真佩服她的勇气,真不知道那个叫唐歆的怎么想的,没长嘴吗,不会自己出来解释吗?] [:得了吧,真就受害者有罪论唄?]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我知道了那个什么逐梦传媒,原来还有这个传媒公司,好像名下也就繁星的女儿一个艺人?] 风波平息,帷幕上的人们渐渐得知了部分真相,开始自主地发掘起这场舆论风波背后的內容,逐梦传媒公司一举衝上了热搜,无数人通过这次事件了解到这默默无闻的小传媒公司。 以及,那个最早发布视频,引起这场舆论风波的背后之人。 [:话说,那个视频最早是谁发出来的啊,我们把那个人“挖”出来吧?] [:支持正义挖掘,恶意占用公共资源,利用网友们的正义心去做这种事,活该!] [:↑感觉像是舆论之初衝锋在最前线的那批人。] [:这叫好人的善意不绝对,坏人的恶意不纯粹。] 一切都戏剧性地发展著,从始至终,这场舆论风波就像一场荒诞的歌剧,经歷过起承转合,终於要到落下惟幕的时候了。 城市狭小阴暗的房间中,看著人们的討论,少女目光颤抖,手指不断在虚擬光幕上划过,黏液滴在皱巴巴的被褥,洒在床边散落满地的垃圾袋。 “凭什么,凭什么这场舆论能平息过去,为什么那个叫小爱的傢伙要帮她,凭什么!”少女的面色扭曲、阴狠起来。 “怎么就反转了,凭什么她生来就那么好看耀眼,所有人都围著她,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这时,无数条惟幕通讯弹出,和病毒似的密密麻麻占据满她面前的虚擬光幕,被自动接通。 “是弗伦小姐吗?” “弗伦小姐,您的心灵还真是跟您的外表一样丑陋呢。” “弗伦小姐,你也不希望繁星艺术学院校方知道这件事吧?” “考上繁星艺术学院不容易吧,虽然您的种族在政策扶持下有加分。” “弗伦小姐.... “弗伦... “弗伦小姐,您还真是,活该是这个种族呢。” 少女害怕地抱头尖叫著,伸腿踢开床边的垃圾,一路跑向公寓的盥洗室中,每动一下身上都会掉下坚硬的鳞片每跑一步地上都会留下腥臭的脚印。 公寓外的光线照进来,照在装放皂片的陶瓷盒,照在收纳架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照在她那张丑陋;正在迅速生出鳞片,长满烂疮的鱼脸上。 她痛哭流涕,浑身奇痒无比,无数细小的鳞片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锐生出来,散射著鳞光。 伸出手按在镜中迅速变得难看的自己身上,一遍遍拍打著,直到將光滑平整的镜面拍碎,碎的像她那张愈发扭曲的脸一样。 “不要討厌我。” “不要討厌我啊......我不想变难看..... 墨绿色的黏液沿著镜身流淌,与她嘴角的涎液一同滴落,她的声音变得嘶哑黏腻,发出『”的声响,有如浓痰卡在喉咙中般。 少女忽然想到什么,想到那名將视频交给自己的人。 对方承诺过,只要她將视频剪辑並发到网上,她一定能在大赛上晋级到下一轮的。对方承诺过,一定会让她蜕变成鮫人的。 现在只有那个傢伙还能拯救自己了,她必须得联繫对方,只有那个人现在能救自己。 这样想著,她顶著满是血丝的鱼目,跪坐在地上拨打著那人的帷幕號码,通讯很快就被接通了。 她发狂地向看帷幕对面一通宣泄,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粗鄙的语言咒骂看对方,而后才带看哭腔,说看自己的诉求。 和传说中答应鱼人先哲诉求的恶魔那般,对方並没有计较她那些粗鄙的、恶毒的冒犯,轻扬而又带看一丝蛊惑的声音传来。 “可以啊,来找我吧。” 天色渐晚,天空仍是一片灰暗,水流自码头边的那排路灯上淌落,流匯入下水口中。 海面上零星灯火,游轮出港的鸣笛自远处传来,划破沉寂的夜,转瞬归於寂静。 弗伦如愿见到了那名少女,对方有著耀眼的金色长髮,握著黑伞站在路灯下。光辉下,她的每一根髮丝都流淌看金子,脸上仿若永远都会掛看温和、礼貌的微笑,很是醒目。 弗伦疯了似的衝上前,伸手想要去触碰金髮少女那身昂贵得体的平口式礼服西装,却被对方一个后退躲过,致使整个身体坠落在坑洼中,大片溅起的泥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脸,那张痛恶的鱼脸深深刺痛著她的目光。 “我这身衣服很贵的,弄脏了不好洗。”少女的声音迴荡在她的耳边。 “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过我的..... 鱼人的喘息声愈发沉重,愈发响亮,最后化作失態的大吼,震落路灯上的雨珠。 “明明是你先答应我的啊!!” 少女问:“我答应你什么?”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將视频剪辑並发到网上,那个繁星的女儿就会被所有人唾骂, 这样人们的目光就会不再聚焦在她的身上,和她同一个赛道的我就会晋级到下一轮海选, 就能变成鮫人,变得美好。” “这是你的原话,对吧?” “我只是想摆脱別人异样的眼光,我只是想变好看,只是想被別人喜欢。” “我只是想穿上那些漂亮的裙子,只是想像个正常的女孩子生活。” 弗伦的声音硬咽得不像样,发出嘻著的“咯咯』声,那是她的声带器官在退化。 “我知道错了,不该那么贪婪,不该想著得到不属於自己的东西,不该將恶意发泄在別人身上,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挣扎著爬到少女身边,希冀的目光有如渺小的火苗一样亮著,想要去抓少女的衣角,却又回想起对方先前的话语。將姿態放低,长出鱼蹼;五根指头在筋膜中黏结到一起的手掌,伸向少女鞋边的地面,做著最后的乞求。 “求你了,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少女说:“不,能救你的现在只有你自己,亲口將事情的真相告诉別人吧,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为这场闹剧添上最后的句號。” 弗伦一愣,抬头时发现自己衣兜中的录音笔不知何时出现到了金髮少女的指尖,在一阵电流中失去了它的作用。 “而不是做这些小动作,弗伦小姐。” “你做过的承诺,难道都不算数吗?”弗伦有如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那般,失声道。“这可是在繁星注视下的国度,你会被诅咒的!你会和我们一样被繁星诅咒的!” “当然作数,我对任何人许下的承诺都平等作数。” “但那些承诺不是我许诺下的啊,是我拜託別人,让一名死刑犯被执行死刑前念的。” 少女恶趣味似的,在她面前重新播放那段音频,熟悉的声音迴荡在耳边,像刀子一样穿透弗伦的耳膜。 鱼人那狼犯可笑的身影在许小柚的金色眼瞳中漫然掠过,少女的嘴角带上了些许轻慢的弧度。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弗伦小姐,和魔鬼做交易,实现愿望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吗?” 第194章 我现在啊,今非昔比啦 第194章 我现在啊,今非昔比啦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弗伦的鱼目又爬满了血丝,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喊著。 “你就不怕我將这件事发到惟幕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这披著人皮的恶魔!” “你比我还要恶劣,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才是幕后主导,是你伤害了那个女孩,你比我还要......混蛋!” 鱼人少女的骂声有气无力的,对於许小柚而言没有任何杀伤力,她只是淡然地看著后者发泄怒火,直到弗伦身体摇摇晃晃的,和轻轻一推就会倒下似的。 许小柚轻声嘆息:“弗伦小姐,您认为现在的自己话语还有什么公信度吗?” “別说您连我的罪证都没有,就算您真的偷偷將今天我们的对话录下来,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在意,谁会去听呢?” “就像我的那位小蓝鸟一样,处於舆论中心的时候她的话只会被人们的斥责淹没,人们只是在单纯地发泄自己的恶意。” 弗伦欲言又止,发出硬咽的声音,黏液沁出的长髮湿噠噠地垂落下来,遮挡住她的表情。 “弗伦小姐,所以您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许小柚的发问有如最后通,弗伦有种预感,一旦自己的下一句话不能再让对方满意,对方会转身就走,放任她自生自灭,坠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城市街头巷尾的人们仍在通过帷幕向自己抒发最纯粹的恶,弗伦的浑身不住地发痒的锐生出鳞片,每一个毛孔都有黏液渗出。 她的身体特徵在诅咒下愈发向著『原初鱼人』的形態转变,可她愈发涨热的头脑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根本就没必要约她在这个码头见面,如果对方真的恶劣至极,只是为了欣赏她狼狐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忍受她的怒意。 “我知道了,我会发布道歉视频。”弗伦神色黯然。 许小柚微笑:“恭喜您,做了正確的选择,弗伦小姐。”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新世歷532年11月22日。 天气阴,小雪。 “所以,只要我们不断前进,路就会不断地延伸。” 壁掛式电视机的声音在客厅迴荡,冬日的客厅总是暖洋洋的,別墅推窗外的木门廊上堆著半人高的小雪人,圆滚滚的身躯伸出树权手臂,顶著胡萝卜的鼻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它似乎可以一直这么可爱下去,直到它与一名吹著口哨的金髮少女对视上。 许小柚:“ 可恶,谁故意把雪人堆得这么可爱,和桌子边勾引著猫猫去推的玻璃杯一样罪恶,很难让人不想去踢一脚啊。 许小柚装作若无其事地推开推窗,很不小心地勾倒雪人,发出的一声。 雪人圆滚滚的上半身塌陷下去,树权和胡萝卜鼻子扭曲到一起,散落满地的雪堆中两颗黑亮的玻璃珠投来幽怨的目光。 许小柚进屋前长筒靴在门廊上证了蹬,又拍了拍自已加绒款的、做工优良的、定製的、昂贵的奢侈品羽绒服,抖落下一身雪尘。 “我说,那个雪人我堆了很久的,不要做了坏事又摆出副事不关已的表情谢谢。” 沙发上的蓝发少女警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地说。 “这不是我最亲爱的小蓝鸟吗?” 许小柚热情地上前从后面给沙发上的唐歆一个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又嘿嘿一笑,替后者捏了捏肩膀。 “当大明星的感觉怎么样,今天的演唱会成不成功呀?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喊你的名字?” 搂著少女的肩膀晃呀晃,许小柚和小財迷抱住了自己的摇钱树一样,巴不得將整张脸都贴在唐歆身上。 唐歆说:“还好吧,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至於那些刺耳的声音,我也习惯了,当作没听到就行。” 注意到少女的心情不太好,许小柚脱线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自从舆论风波过后,唐歆话少了许多,不管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在家里,常能看见对方一个人安静得坐在角落,不知想著些什么。 “吃饭了吗?冰箱里还有点材料,王姨不在,要吃的话我去做。”唐歆抬头问。 这时,二人的目光相对上,琥珀色与深蓝色的眼瞳映出彼此的脸。 “可以啊,一整个早上我都忙死了,还没吃东西呢。” 看著唐歆伸腿够著沙发下的拖鞋,起身走向客厅,许小柚眼底的笑意趋於平静。 逐梦传媒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走入了大眾视野,名號渐渐响亮了起来,虽然主要还是归功於唐歆的功劳,『逐梦”ip並没有多少实际价值,但还是引来了不少投资者;那些上层社会的人们出手非常豪阔,而且他们的脑子里似乎就没有“风险”这两个词。 她现在很有钱,具体个人帐户上有多少灵感她並不清楚,但足以轻鬆地將这栋租著的別墅全款买下来,车库里停看至少三辆限量款的豪华跑车,名表可以每天换看不同的带, 酒柜里摆放著令人眼繚乱的;几十年乃至百年年份的葡萄酒;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赤天的波尔多酒庄中酿製的。 连带著思想境界也上升了一个层次,她这个金钱狂热崇拜分子竟萌生出了;钱財乃身外之物;更为重要的是社会上的人际关係这种可怕想法。 开什么玩笑!许小柚痛心,只有钱能给她安全感,也只有钱能给她精神的富足与快乐日常一发十连抽,等待抽卡动画的过程中,许小柚警了眼自己卡槽中那数量丰富到能组成无数对策卡组的技能卡。 【雷霆之怒】、【攻击偏转】、【护盾充盈】、【决斗之舞】,这是近身搏斗类的卡组,全部都是由限定(紫)级技能卡组成。 【密集火网】、【爆头】、【压制射击】、【午时已到】,这是枪枝远战类的技能卡,大多由精装(蓝)级技能卡组成。 【生死界限】、【火神开道】,这是两张压箱底的,也是她作为最大底牌的艺术级(金)级技能卡。 【技能卡生死界限】 【品质:艺术(金)】 【效果:发动时配合擬態『百面骰”进行点数投掷,当点数大於50时,无视优先级强制发动,依据点数大小发动『必中”效果的攻击。当点数小於50时,该卡耐久永久-1,並赋予使用者『生死界限”效果。剩余耐久:3】 【必中:无视空间、时间、因果,以及一切防御手段。生死界限:全属性下降90%, 持续1s。】 单看这张卡的效果並不怎么样,负面效果乍一看远远大於正面收益,实则不然。 当【生死界限】配合她的心眼天赋,以及那些效果强大的技能卡时,『必中』的可开发性可就太高了,所能发挥出的效果远不止是相加这么简单了。 试想一下,要真遇到自己这个阶段棘手的敌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时,直接原地投掷点数,成功了就是百分之百命中的【火神开道】甩对方脸上,那个效果,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至少目前手中持有的两张艺术级技能卡都足以出其不意地重创强敌,拥有一瞬扭转战局的能力,她开始期待抽到更多的艺术级技能卡了。 至於其他的法术类、功能类技能卡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一介绍都介绍不过来,许小柚自己都没完全摸清楚那些技能卡的效果,有些在卡槽中都快蒙上灰了。 正当许小柚陶醉在自己的世界时,一闪而过的金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时装卡舞台之星一一蓝鳶影,夏日泳装限定已获得。】 第195章 死亡岛度假村 第195章 死亡岛度假村 “哦对了,柚子,你听说过『死亡岛度假村”吗?” 餐桌上,唐歆像是想到什么,提了一句。 许小柚嘴角微抽:“这真的是度假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有度假村取这种名字,这怎么听都很不妙吧。” “那是一座人工岛,很多综艺都会在上面拍恐怖主题的节目,还蛮有名气的。” “艺术之星这里常年冰雪,大多数人对於沙滩、大海、夏日之类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书籍、影视上。听说那片人工岛上有沙滩、棕櫚树、礁石,贝壳、还有沙滩球。”说这番话的时候,少女的眼中有著嚮往,浅浅笑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突然提这个。”许小柚注意到了少女的表情,隨口问。 “不,没什么。”唐歆摇摇头。 和猜到了少女心中所想似的,许小柚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给你办了一场演唱会,在海洋之梦的游轮上,拉到了好多gg赞助商,时间就在明天。” “是吗。”唐歆歪过头,没有太在意。“这种事情怎么今天才和我说。” “我记得,那辆游轮的终点开往哪里来著?”许小柚有所思地翻阅著惟幕信息,在旅游公司官网查找游轮的行程。 最后她微微一笑地將面前的惟幕翻转,上面的文字排列组合,显示出游轮的航程与信息。 “就是在死亡岛度假村。” 唐歆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含著手中的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所以呢?” 许小柚注意到,对方在桌下的小腿明显晃悠得更快了,她失声一笑:“天天压抑著自己也不好,想去试著放鬆一下吗?” 唐歆放下碗筷,咳了一声,轻轻撇过头:“可以。” 许小柚手在耳旁比成了小喇叭:“没听清。” 闻此,唐歆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將手在嘴前弯成喇叭:“可以!” “这下听清了吗?” “想说什么就说嘛,和我客气什么。” 吃完饭后,唐歆回了屋,许小柚看著少女在屋內翻箱倒柜,將一大堆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统统一股脑塞入行李箱中。 不管是衣物还是化妆品、防晒霜、防晒乳之类的,直到將行李箱撑得向外鼓起来后, 唐又坐在床边,开始了入魔似的网购。 许小柚环视著屋內乱糟糟的景象,由衷地感嘆了一声。 走到少女身边,看见对方购物车中的肩带裙泳装后,对比著自己刚刚抽到的那张时装卡,確认了两者外观一模一样。 还真是够神奇的,前脚才抽到时装卡,想著在艺术之星哪来的『夏日』,后脚就触发剧情了。 泳裙的款式倒也和少女的性格贴近,並不张扬,肩带式的洁白裙身遮掩到小腿,裙摆处缀有边,搭配著一顶麦秸编织而成的草帽:整体很小清新美好的风格。 许小柚也坐到了床上,伸手轻轻抚平被单上的褶皱,整个人仰躺下去,有如躺在柔软的白鳶尾丛中,少女被子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縈绕在她的鼻尖。 她开始在网上查阅著自己感兴趣的信息。 输入关键字“死亡岛度假村”后,画面与文字浮现。 [死亡岛度假村,建立於482年,最初名为流放岛,是专门关押收纳重大死刑犯的地方。] 配图中,有一座远远望去像是巨石垒成的监狱佇立在小岛的正中央,有如守望海岸线的巨人。夜晚时分,有数道白色灯光自巨石壁垒內照射向海岸线,整座监狱在关押犯人的同时还充当著海上灯塔的作用,指引迷航的船只。 人工岛的面积並不大,数十平方公里的岛面上种满了各种树植,从上方俯瞰,有如一片绿色的海洋隨风摇曳。 [后来,流放岛的监狱不知因何原因而废弃,流放岛也沦为了无人岛,很长一段时间岛上都处於荒寂无人的状態,所有设施也被荒废。据远航的渔民说,他们时常能听到岛上传来孩童的哭声,看到在海岸线有穿著白色衣裙,披头散髮的女人掩於林木后。] [开个玩笑,这只是小编的恶趣味,实际流放岛在被废弃后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都不曾有渔船靠近那片区域。] [但民间也確实流通著不少与流放岛有关的诡异传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为这座岛屿镀上了神秘色彩,期间有许多与之相关的灵异文学作品诞生,比如小编很喜欢的《逃离死亡岛》,扯远了。] [在十年前,也就是522年,名为格里菲斯·凋零的富豪出资买下了那片岛屿,大价钱在岛屿上建立了许多度假酒店、游乐园,开发並宣传旅游景点,將那里彻底改造成了一座度假岛,大力发展岛上的旅游业;揭开了这座岛屿的神秘面纱;將它带到大眾的视野中。] 安寧的晚风中,海浪轻拍著金色的沙滩,淡金色的辉光自远处的山林一路瀰漫过来, 在海面上洒下片片碎金,沿著岸边的棕櫚树林向上看去,一座宏伟的度假酒店巍然嘉立, 玻璃幕墙上反射著蓝调时刻的光芒。 帷幕的画面定格在了这张图片上,不得不承认,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好,將岛上那种自由、浪漫的气息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许小柚却无心在意这些,她沉吟片刻。 格里菲斯,凋零家的人吗? 她印象里,家族中的人一个个都精得很,接著搜索有关度假村的信息后,果然大大小小的旅游设施常年处於入不敷出的状態,自五年前就不再有投资者关注这里。 即便如此,岛上的酒店、各项游玩设施仍常年有人维护,甚至岛上的居民只要从事家族名下的旅游业,也会受到经济补贴。 凭许小柚对於金钱那病理性的执著与敏感,她简单计算后判断,光是这些年维护的开销,恐怕就远远不止当初建立这座度假岛所需的资金了。 金钱雷达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蹺,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详的背景、细思极恐的疑点,如果再来消极的治安者和排外的居民,可就凑齐可疑要素四大天王了。 但.::: 这和她有什么关係,她就是想带著唐歆去度假放鬆放鬆,顺带在水晕的月色中躺在沙滩椅,举起盛有普罗维克甜酒的鸡尾酒杯,好好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这时,卡槽中微微发烫的人物卡让许小柚注意到,將其虚凝在指尖,见到卡片上异常闪烁的亮紫色纹。 安婭? 第196章 渡鸦的葬礼 第196章 渡鸦的葬礼 自从上次安婭的角色卡传来异常已经过了足足快一个月,这一个月许小柚在一直在关注著艺术之星的新闻,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跡,仍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如若不是人物卡还好端端地在卡槽中躺著,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看来安婭就在刚刚醒了,恢復了行动,难道对方已经离开了艺术之星? 那位五阶战旗师在城中搜索了整整一个月,连一点走漏的风声都没听到,除开对方已经匿身在雪原,就剩下她已经离开艺术之星这个可能性了。 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出发,后者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失控的安婭作为一个未知量, 会引出太多难以预估的麻烦,打乱她现在的计划。 偏偏她又是一个將大多事情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手中才会有安全感的人。 注意到少女变化的脸色,唐歆抬起头:“发生什么了吗?” “不,什么也没发生。” 许小柚起身走出门,留下了一句。 “你先收拾整理,我晚点回来,今晚就要登船。” 下午三点,维多利亚港口。 在海风的吹拂中,独臂的青年微眯著眼,一身黑色长袍上围领、肩膀、袖口处都已残破不堪,和烂布条似的掛在身上,吸引著港口工人们的目光,黑灰围布披风在身后猎猎飘扬。 一只黑灰色的渡鸦站在独臂青年的肩膀,双眼有如黑曜石那般炯炯有神,寧和的海岸线倒映在它的眼中,隨著它伸展开双翼,黑得透亮的羽翼在金色耀芒下折射出七彩辉光。 注意到身后少女到来后,独臂青年点点头,伸出仅剩的独臂,渡鸦也慢慢飞向空中, 最终停留在了他的手臂上。 青年与之前相比变化了许多,昔日碘的脸黑了不少,烈日暴晒般的细小裂痕遍布,唯独一双眼晴还算明亮,內敛的锋芒藏於其中。 “好久不见,许小姐。”林兴说。 青年身上如此之大的变化让许小柚挺意外的,一个月不见,对方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两周前对方给自己发了封定时的邮件,说是与公司相关的事情,她可还没忘。 见到林兴那空荡荡的袖管,许小柚隨口说: “愧儡师给你换的那条手臂用不习惯?” 林兴默了一会,回应。 “只有铭记住伤痛,才能时刻警醒我自己。” “所以,叫我来什么事,与公司有关?”许小柚问。 林兴並未直接回答她,而是缓缓来到岸边,面前是用路缘石与铁索围成的护栏,他目眺著远岸,手上的渡鸦似乎感受到了青年的情绪,张开双臂,用宽大的羽翼为青年遮挡著海风与刺眼的光线,发出几声鸣叫。 “你知道吗,许小姐,在公司內部的影子中,每一位从地下杀出来的孩子,在获得代號的同时,也会获得一只相伴的渡鸦,每当我们在影子生涯中走过一年光阴,或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就会用匕首在渡鸦的腿上铭刻下一道印记。” “这只渡鸦或將相伴影子的一生,与影子们一同执行任务,深入敌人危险的腹地,出生入死,直到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天,由同伴替自己放飞渡鸦,將自由归还於它们。” 说到这,林兴无声地笑了笑。 “可渡鸦是一种很忠诚的生物,它们美丽、有灵性,当它们被放飞,归於天空的时候,往往都会意识到,那个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傢伙已经消失了,或者说,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它们的面前,用指尖拈起糯米,抚顺它们凌乱的羽毛。” “无一例外,所有被放飞的渡鸦最终都抑鬱寡欢,或是被人发现飢毙於荒野,或是冻厄於山谷,亦或是一头撞死在山崖。” “也有回到主人以往的住处,不吃不喝,安静地死去。” “所以,放飞渡鸦的那一天,我们影子们將其称为,『渡鸦的葬礼』。” 林兴说著,抿出几分苦味的笑,倚靠在路缘石上,任由海风吹乱他那身灰黑长袍,轻轻嘆息著,好像简短的几声嘆息中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那样。 “这些渡鸦如影隨形,何尝又不像是一种影子呢?” “影子不会举行葬礼,渡鸦的葬礼代替了彼此的哀悼。” 说著,林兴轻轻伸手捧托起那只渡鸦,解开了渡鸦的脚,將它捧上蓝天。 有如感应到了什么,渡鸦竭力地敞开羽翼扑腾,大声鸣叫著,每一根羽毛都在光芒下熠熠生辉。 “快走吧,你自由了,哥已经不在了,快走吧。”林兴口中吟著轻调,那是林胜在生前在安抚渡鸦时常会哼的调子。 渡鸦听到这熟悉的调子后,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大声的鸣叫消停,开的羽翼也慢慢收回。 许小柚看到,那只渡鸦一点点凑近了林兴,黑色的冠羽轻抵著青年的额头,一行纯净的水痕无声地从那黑曜石般的眼中淌了下来。 最终,它仰著头,向天空大声鸣叫,不知是在悲呦,还是在庆祝自己迎来了自由,张开翅膀飞向那片曾嚮往的天空,黑亮的鸦羽从空中飞过,它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蓝天下。 “哥他在生前很喜欢这只渡鸦,我自己的那只在一次潜入任务中中流弹死了,这只是我和他一起照顾的。” 林兴说著像是又想到什么,募地沉默下来,许久后才长嘆了口气。 “从傀儡师的事情后我就在调查公司,我先是去了赤天,了解了与那名铁手有关的事情。” 林兴想起那个有著暗红长发,像山茶一样的女孩,自己答应帮她引开赤家的眼线,而那名小家主则告诉了他更多的內幕。 傀儡师约里克,或者说是傀儡师二兄弟在当年曾一度问鼎赤天的权力顶峰,被称为影子家主,无形的悬丝在赤天的上空笼罩成一张大网,上到各大家的家主,下到出云组的各个部长,都有他的党羽分布其中。 这样的傢伙,若非局限於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顛覆赤家的政权,进行一场不流血的政变,从明面上获得大家主的位置。 而在情报中,公司却指出,是他妄想扶持傀儡家主上位,事情败露从而被大家主驱逐,逃亡到了公司寻求庇护。 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於是他又劫持了一名公司高管,利用对方前往了公司的大本营拉莱耶,那座位於行星近地轨道的同步飞行的卫星巢都,经歷过一系列潜入、逃亡后从市场开拓部的部长那里了解到了更多有关约里克的事情。 信息零零散散,但共同指向的一点就是,约里克绝非自己背叛公司,那名翡翠1的死,另有蹊蹺。 第197章 海洋之梦 第197章 海洋之梦 將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少女后,后者抱胸摆出思考的表情。 正当他有些走神的时候,许小柚的声音警醒了他。 “你再说一遍怎么从公司总部出来的?” 林兴一愣,下意识地说:“公司的总部中心有座噬暗星聚能引擎,作为给拉莱耶提供运转动力的装置,同样还是公司舰船开往其他巢都的单向传送门,我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去驾驶浮空船衝进了那座引擎塔..:::: 3 林兴说著说著,自己也意识到了话语中的逻辑衝突;逃亡的过程太过凶险,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去公司总部绕了一大圈,在天眼眼皮子底下劫持部门主管,然后又在逃亡过程中被逼得走投无路,驾驶浮空船开往了没有重兵把守,並且是唯一能离开公司总部的传送通道?” 林兴沉默下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虽然事实很荒诞,但许小柚仍思考起林兴话语中的信息,如果翡翠1並非是傀儡师杀害,是有人除掉了权力对手,在栽赃陷害约里克? 如果只是公司內部斗爭,她当然不会感兴趣,但偏偏约里克身上携带的禁忌物百节鞭和自己有看千丝方缕的联繫。 难道这件事情,会与那位钻石9有关吗? “接下来,我还会回公司一趟。”林兴的声音打断了许小柚的思考。 “嫌一次逃亡不够刺激。” “不。”林兴那略微沧桑的眼神凝下,从中骤然透出几分鹰隼般的锐利来。 “这次我是为了復仇,替我哥復仇,以及替我自己復仇。” “一切痛苦,都源於公司,我也必將加倍偿还。” “至於这些事情,许小姐,除了我以外只有你知道了。” 林兴说著缓缓转过身,一身灰黑长袍在风中翻飞,他最后警了身后的少女一眼。 “我现在处於公司通缉的状態,如果你愿意,那就拿我的信息去换取赏金吧。” “不过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说完,青年慢慢走远,消失在了一片金灿的光影中。 满天白云散乱分布,港口处的海风轻轻吹拂,海面波光粼粼地摇曳著,海鸟翱翔过天际,几声啼鸣自远方响起。 许小柚无奈地摊了摊手: “怎么搞得我好像是什么无恶不作的人一样,这种没情没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下午五点,见到咖啡馆中坐在窗边;托著脸望向远处的码头,看著码头工人们装货的金髮少女,唐歆提著行李箱走了进来。 “发什么呆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许小柚说。 她最后还是没有出卖林兴,虽然她承认在看到对方高达数亿信用点的赏金確实有一点点心动。 这也让她好奇,对方究竟在公司总部闹出了多大的事情,才会让公司不惜费如此重金来悬赏他。 这时,港口传来了动静。 许小柚起身,接过唐歆手中的行李箱,向咖啡店门外走去: “走吧,我的大明星,游轮到了。” 晴朗天空下,远方传来游轮入港的鸣笛,长长的啸声划破港午的寧静,一路从远港蔓延过来。 严丝合缝的船身盪开海面,数万的吨位让这庞然巨物驶入港口时,有如一座山岳拔地而起,阴影將正在码头装货的船工们笼罩;抬头望去,天空的耀星都在这海洋王者前黯然失色。 沉沉的船笛声中,游轮停靠在了港口,泛著细碎金光的海面微微摇曳,宽阔的白色浪拍岸,长长的湛蓝海道在起伏的浪涛中消隱,惊起的海鸟飞向天边,化为一个个黑小的点。 海洋之梦游轮,全长220米,高12层,宽43米,船上共有客房600间,数百平米的船上餐厅、俱乐部、歌剧院、咖啡厅、健美馆、医疗中心、美容院等等应有尽有,有如一座移动的海上城市。 常年行驶於海上,同样也作为海上移动监测站存在,定期监测艺术之星三千海里外的洋流数据,以確保艺术之星附近的海域不会有高危怪谈诞生。 每年冬狩后,家族中的年轻子弟都会挑选一个日子在游轮上举办联谊晚会,而往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各种综艺节目齐聚在度假岛上开拍,供那些贵族子弟消遣在岛上的度假时光。 “挡道了,没长眼睛吗?” 登船甲板上,往来的人影从身边走过。身后传来了怪声怪气的声音,许小柚转头一看,一名化著妆,皮肤比她还白的青年正趾高气昂地看著她。 那人身边跟著一堆摄影师、化妆师、服装设计师,和拖家带口来旅游的一样。乍一看,那位青年还挺眼熟,像某个传媒公司最近大价钱包装推流的二线小鲜肉。 眼见少女面无表情地看著自己,小鲜肉和感到羞辱般正要说些什么,身边的经纪人眼尖认出了金髮少女,擦著额头渗出的汗飞快跑向前,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许小姐,给您添麻烦了,別太介外,我会批评他的。” 见到自己一向尊敬的经纪人姐姐都对那名金髮少女好声好气,小鲜肉顿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当即哑口不言。 许小柚只是轻笑了一下,走到低头的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她走后许久,小鲜肉仍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进入船舱中,明朗的光线忽然间就暗了下来,了一定时间许小柚才適应。走过装潢奢华,铺著鹅绒地毯的长廊,两侧每隔数米就有装裱在镀金画框的艺术品闪过。 唐歆要为今晚船上的家族晚宴做准备,她拜託公司的化妆师带唐歆先一步登了船,否则以对方目前的人气待在自己身边,只怕身旁“哇”的惊嘆声会將她淹没。 许小柚观察周围,除开家族子弟以及一些传媒公司的流量明星和工作人员,还有零散的游客,她还在甲板上见到了穿著繁星艺术学院校服的学生们,看上去像是学生会的成员。 这时,一道青年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那人阳光温和的脸上表情勉强,不断推辞著身边围著他打转的姑娘们的邀请,好不容易路身入船舱,脸色飞快沉下来地匆匆走远。 兰斯洛特,许小柚內心一动。 为什么这个时候学生会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第198章 奇蹟 第198章 奇蹟 还是说,对方仅是作为凋零家的一员登船? 许小柚快步跟上,舷窗外的景色渐渐远去,这时鸣笛声响起,代表著海洋之梦號正在驶离码头,朝著茫茫大海驶去。 船身轻微摇晃,舞厅中正在携手共舞的年轻男女们在一阵顛簸中仍保持著平稳,年轻的贵族绅土会伸手揽住面前的女孩,关切地询问对方的情况,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荷尔蒙中混杂著古龙香水的雪松味。 船上迴荡著广播声,许小柚一阵顛簸中走的安稳,直到来到一个储物舱的合金门前, 透过门上圆形的玻璃能够看清房间內的景象。 微弱的光线下,灰尘在空气中卷涌,陈年的酒橱旁,两道身影看上去正在交谈。 褐发的青年抱胸倚靠在墙,一身香檳色与蓝白相间的学院校服得体,向著一旁摊开手,唇角微动,勾起玩味的笑。 而在他的对面,兰斯洛特站在远处,光线恰好被橱架的阴影遮挡,无法看清表情。 许小柚贴在墙上,二人討论的內容传入耳中。 “你是打算一直跟著我吗,高文?”兰斯洛特说。 褐发青年听到这呵呵一笑:“会长真是好自私啊,难得的閒暇时光,下半学年忙活事都处理完了,一个人来度假。” 兰斯洛特眉头紧紧皱起:“他们都是你带来的?” 高文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我以为会长忘了通知大家呢。” “作为体贴人心的副会长,我当然要为会长排忧解难,所以我替会长通知了一下大家,难得的一起出来散散心,会长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吗?” “高文!”兰斯洛特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將青年推到墙上,震得橱架唧作响,眼神中进出狮子那般的愤然。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把戏,我警告你高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自己的事情?” 高文眉头挑著,颇为无奈地摊著手。 “会是什么事情?是你的事情还是家族的事情,和凋零家在岛上看守的”奇蹟『有关?” “奇蹟”?许小柚回想起了登岛前在网上查阅的信息,那些很难不让人去细想的可疑端倪。 想来也是,家族的人不可能做慈善,莫名地在岛上大修旅游设施,哪怕做赔本买卖也要维护那些旅游设施,竟然是在看守著岛上的一个奇蹟? 奇蹟的概念很模糊,在许小柚的印象里,只有在恶土区域才会有奇蹟诞生,较为官方的解释是,当拥有特性的事物与“神秘”深度接触时,其本质將会发生不可逆的转变,成为“奇蹟”。 “奇蹟”可以是一场试炼,也可以是一件具体物件,甚至可以只是多道光线聚拢在一起的光团,只有与奇蹟发生接触时,才能理解它们的概念与性质。 暂时捺下思绪,许小柚继续听著门內二人的对话。 “真是好大的架势啊会长大人,有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吗,你以为我就很想来吗?流连於十几个季少女间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是学院方让你来的?”兰斯洛敏锐地听出了青年话內的信息,眼神微微动摇。 直到这时,高文才彻底撕破偽装,有如一头狡诈的狼那般,围绕著兰斯洛特的身边悠閒著步,最后將两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上,俯到耳边开口。 许小柚想去听清,忽地发现光线下一双乌黑透亮的眼晴正眨巴眨巴看看自己。 身材高挑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旁边,正和她一起趴在墙上偷听房间內二人的谈话。 少女扎著马尾发,清纯可人,学院的校服外套披掛在腰间,看上去很有运动活力。 许小柚刚想说什么,那名少女比起声的手势:“平日里就他俩在学生会中不对付, 我就喜欢看他们两相处斗嘴。” “谁在门外?” 兰斯洛特的质问声响起,意识到闯祸的少女尷尬地伸手挠了挠脸,想要和金髮少女道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房间的门同时打开。 “雅箐?你怎么也在这。”看清少女的模样,兰斯洛特紧绷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开口说。 “哎呀,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去岛上出什么事了嘛,高文他在学生会內组织一下,我听到也就过来咯。” 说完,林雅箐理直气壮地叉著腰,不仅没有任何心虚,反倒用指尖连连戳著兰斯洛特的额头: “一个人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万一你被什么海怪吃了怎么办,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不打扰二位相处了,我先走一步。”高文不失礼貌地微笑,穿插在二人之间走过。 目送青年消失在廊道尽头,兰斯洛特转过头,神色认真了几分: “雅箐,刚刚走廊上除了你,还有谁在吗?” 林雅箐很少见到青年如此严肃的样子,回想起刚刚的金髮少女,心想她是学生会的一员吗?她平日里好像没有见过对方。 为了不给对方添麻烦,她摇摇头,语气坦然: “没,刚刚就我一个人在外面。” 与此同时,船舱的甲板下方某处,身材魁梧的船务人员正打著手电,摸著漆黑一片的过道。 黑暗中吹来阴冷的风,金属管道上凝结而成的水珠掉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带来阵阵冷意。在游轮起程后三十分钟,二十一號甲板区域忽然大面积断电,他被指派来维修异常。 今天游轮上的那些大人物自己可一个都得罪不起,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全体船务人员都要跟著一起遭殃,就在男人这样想的时候,两道瘦小的黑色身影忽然从手电筒的光照区域一闪而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心跳都慢了半拍,脑中先前停泊时看的恐怖电影画面不自主地飘了出来,吞咽著唾沫,不会自己这么倒霉,真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隨著光线重新匯聚,男人这才鬆了口气,是两个小女孩,身上都穿著精致的洋娃娃裙,圆头小皮鞋,小脸蛋粉雕玉琢的,一看就是哪个家族中人的孩子跑出来了。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 只有在这个时候,男人才能在家族面前表现得强势一点,和抓住犯错小孩把柄那般的大人般,厉声喝著。 两名小女孩没有回应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身前,仿若黑暗中有什么吸引著孩童好奇天性的东西存在。 当他皱眉提著手电筒靠近时,这才发现她们正站在餐厅的后厨前,前方是伸手不见的黑,隱约能够看见成排排列的不锈钢橱柜上摆放著各式餐具,以及烤箱一类的厨用电器。 “那里面,有个人。”一名小女孩伸手指向前方说。 “她很饿,很饿。” 第199章 赤樗红 第199章 赤樗红 “她想吃东西,刚刚一直在捡掉在地上的烂菜叶、烂水果吃,我们刚刚在餵她吃东西卫另一名小女孩对男人的问话回应。 不说还好,一说男人整个身体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心里面闪过无数种可怕的猜测。 一低头,在那陶瓷铺成的地板上见到了一块摆在纸盒里的蛋糕,撒著霜的绵密奶油上还有著被咬过的缺口。 “小孩子说谎可不是一种好习惯。”男人勉强笑著说。 两名小女孩一起歪过脑袋,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瓣小小巧巧的嘴唇,纯黑的头髮垂落在耳边,中间则是剪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和个西瓜盖似的,很是可爱;让人觉得她们不会说谎。 “没有骗你,叔叔,里面真的有个人。” “嗯嗯,是个姐姐,我和陌陌都看到了,大概有,有我和半个陌陌加起来这么高!” 小女孩张开肩膀夸张地说。 “而且,她的头髮是白色的,和雪一样白!” 那也没多高,就一米七,男人吐槽,而后又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怎么给这两个小傢伙绕进去了。 “叔叔去管一管那个姐姐好不好?她身上好脏,吃东西狼吞虎咽的,肯定饿很久了。”一名小女孩將手放在身后,晃著身体说。 “嗯嗯,管一管姐姐吧,她看上去好可怜。” 顶著两名小女孩那楚楚的目光,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男人实在不忍心拒绝,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后厨內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撞到了橱柜。 男人警觉,飞快走入后厨內,连忙用手电筒搜索著后厨內的角落,打著光从里面走了一圈,可直到將整个后厨都搜了一遍,也没看到所谓的『姐姐』。 刚刚的动静是某个橱柜被风吹开,不锈钢柜门与地板发出的撞击声,而细微的声则是未拧紧的水龙头髮出的,除此之外並无任何异样。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他將每个橱柜都打开翻了一遍,別说人了,连老鼠蟑螂的影子都没看到。 男人最后鬆了口气,拍了拍手走出, 自己和两个小孩子那么较真干嘛,谁知道她们是不是什么动画看多了,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幻想出了什么?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也没人,小孩子的过家家到此为止, 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男人乾咳一声,严厉地说。 “我们真的没有说谎!”大一点的女孩直勾勾地盯著天板,踏著腿说。 “不管你们有没有说谎,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回到自己大人的身边。” 不再给两名小女孩辩解的机会,男人不由分说地將她们朝外推去。 “討厌的坏叔叔!” 两名小女孩当然执不过男人,最后回头摆了个鬼脸,噠噠噠地跑远了,只剩下男人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 “现在的孩子真是。” 抱怨了几句后,男人顶著疲惫的脸,继续打著手电朝著前方走去。 殊不知,他所未注意到的地方,一条血红色;满是利齿的触肢缓缓伸了出来,猛然將地上的蛋糕掠进黑暗中,紧接著传来令人发的咀嚼吞咽声。 晚上八点,某间客舱中。 许小柚仰躺在长绒大床上,眼前是明晃晃的天板,脸侧是暗红色的玫瑰瓣,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洋之梦號游轮目前正行驶在距艺术之星四十海里外的深海。一轮惨白的月亮掛在当空,海浪平稳地起伏著,隱隱的涛声中,少女的思绪仿若也浸入漆黑深邃的海面。 有些事情一直困扰著她。 安婭的角色卡从早上一直闪到现在了,这到底意味著什么? 凋零家在岛上看守的奇蹟,究竟又是什么? 林兴在临別前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公司、傀儡师、百骨鞭、这一系列事情与那位钻石9,以及自己又有什么样的联繫? 繁多的思绪有如无形间交织缠绕在一起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许小柚摇了摇头,起身披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晚会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有位大人物在等著她,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做些准备。 宴会灯下,身著得体晚礼服的酒会主角们逐渐登场。 家族之间的酒会明面上看上去一片祥和,人们筹交错间笑著交谈,彼此谦逊有礼, 实则暗流涌动,有如一个大型的狩猎场。 把握社交中的主动权,是每位家族子弟都需要学会的事情,他们会先举著盛有苦艾酒的酒杯,在宴会的角落观察著每一个可能的猎物;脑海中搜索过对方是否有过什么荣誉, 亦或是辉煌的事跡。 当你在酒会中被人冷落在角落,突然有个人微笑著向你举起酒杯问好,不用怀疑,对方一定是將你当成了社交中的垫脚石,当成了向他人炫耀的资本,又或者说是...:..战利品。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许小姐,有兴趣与我喝一杯吗?”气质沉稳,神情平静的青年举杯说。 “许小姐,舞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找到心仪的舞伴了吗?”眉目含笑,神情自信的青年微笑著说。 “许小姐,听说逐梦传媒新培养了几个艺人,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亮亮相?”个性洒脱,衣冠没那么整洁的公子哥红看脸说。 当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足够被所有人注意到,很欢迎时,这些正处於荷尔蒙分泌旺盛年纪的家族子弟们自然会围著她打转,和蜜蜂天生会被蜜吸引那样。 许小柚被嘈杂的喻喻声吵得耳朵疼,勉强应付了几人后,找了个理由从人群中抽开身,目光在豪华的桌椅间四处搜寻,终於在酒会二楼隔空走道上找到了她的目標。 第三种可能,当一人的身份出现在酒会上,足以与所有人拉开天堑一般的差距时,那么与其社交便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愿意参与酒会的家族子弟都是人精,没有人会那么不自量力。 二楼隔空走道,一袭露背红裙的女孩手托著侧脸,靠在细青的红木扶手上,细碎的短髮间耳饰生辉,目光平淡地看著下方。远远望去,修长笔直的腿、白暂的背部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肢、几近完美比例的身材让她有如一朵张扬的暗红玫瑰盛开在了酒会中。 按照常理来说,如此艷丽的玫瑰必然会引来无数家族子弟的青,可奇怪的是,少女的周身竟空无一人,甚至都很少有人將目光投到这个方向。 “赤红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忽地,身旁温和的声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短髮女孩转过头,看见来搭她汕是一名少女时,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目光。 少女的金髮很耀眼,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辨认出,正是许小柚。 “当然可以啊,不如说很欢迎打扰,我都快无聊死了。”赤红微笑。 第200章 你弄疼我了 第200章 你弄疼我了 “所以,你想找我聊些什么呢?”赤红说。 近距离打量,少女的身材真的很好,裙摆下的双腿线条流畅,柔美洁白的颈部自裙身的领口处敞露出,在项链的修饰下,锁骨凹凸有致,鲜艷的红裙像火烈鸟的羽毛那般张扬,彰显著少女的个性。 可在场没有人会被女孩那迷惑性的外观欺骗,任谁都知道这张扬的女孩是一名五阶战旗师,协会明面上的那批最顶级的战力,不折不扣的人形终极兵器。 只要她想,別说这个小小的歌舞厅,整座游轮都会在顷刻间倾覆海底。 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女孩都凌驾於在场的所有人之上,对於那些贵族子弟来说更是遥不可望的存在。 “话说,没在家族之中见过你啊,你认得我?”赤红问。 “当然,红小姐。” “你真的了解我吗,还是只是从那些家族的紈嘴里听过有关我的传闻。” “又或者说说,你对於协会定下的五阶战旗师没什么概念,就这样隨意地走入我周身几米的范围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赤红话语內没有多少优越,平淡到只是在陈述。 她观察著有如一棵雪松般稳稳站立的许小柚,又看向金髮少女那夹著水晶杯细杆的白色手套,分明在微微颤抖,从杯中不断荡漾的酒液能够看出,对方正承受著某种莫大的压力,极力克制才未让杯中酒液直接跳荡出来溅自己一身。 “稍微离远一点,这句是友善的提醒。 许小柚点头后退了一步,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少许,同时內心微微起伏,並非是少女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她感到压力,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一“凝视”。 刚才的某一瞬间,她仿若看到了女孩的周身裂开了无数道缝隙,有渗血的眼目在其中凝视自己。 那是来自神秘领域的“凝视”,协会判定收尾者是否达到五阶的標准便是,是否能通过灵魂接触神秘领域,並搭建与精神海间的意识桥樑,將来自那片领域的魂絮转化自己的精神力。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亚人族、异族接触到神秘领域都会无可避免地陷入疯狂,哪怕只是窥视一隅,只有一缕魂絮,滴入精神海后也会像瘟疫那般飞速滋生,直至污染扭曲整片精神海。 许小柚回想起与欲望之心的那次接触,那些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红色物质就是魂絮— 构成“神秘”领域的最基本能量,而也就是在那次,她与神秘领域发生了接触。 和陷入疯狂的人一样,她的整片精神海都呈现被污染的状態,只是不知因何种原因未丧失理智,或者说,没有受到最基本的欲望驱使,表面上与常人无异。 而眼前的女孩,与她的情况很大不同,她是被动的与神秘领域接触,而对方则是主动在神秘领域探索,精神海呈现长期的、稳定的半污染状態,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带给她那种“凝视”感。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赤红颇有兴致地问。 “世界级怪谈。”许小柚淡淡地说出这五个字。 “她现在就在这艘船上,对吗?” 赤红身躯一震,先前还平和的眼神一瞬凝重下来,几分锐利的杀意从中进射出,刺透许小柚的身躯。 下一刻,不待许小柚反应,赤红身形迅速迫近,肩膀下压,將她抬起的手摁在墙面,肘部前顶,横架在她脆弱的颈前,前膝抬起,顶住她的小腹。 赤红限制住了许小柚所有的行动,整个身体前压,將许小柚抵在隔空走道的阴影中;下方的人们仍在欢歌笑语,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反观后者,整只手在墙面上动弹不得,纤白的手腕被压出青紫的淤痕,酒杯中的红酒撒出,濡湿了她那身昂贵的平口式西装,纯白的衣襟顏色迅速加深。 可,却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呼吸平缓,金色的髮丝凌乱在脸侧: “所以,我猜对了。” 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套后,赤红眼神几次变化,並未鬆开抵著的少女,淡红瞳孔化为竖瞳,冰冷的杀机在话语中瀰漫。 “你究竟想做什么?” 许小柚没有回答赤红的问题,只是微皱眉头:“你弄疼我了。” 赤红愣住,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回答,下意识地鬆开了架在许小柚颈部的胳膊,向后退了几步,保持著警惕。 “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许小柚轻咳著,“我只是从凋零家那边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想试探地问问。” “竟然是真的..::::”许小柚眸光黯然了少许,整理著乱糟糟的衣服。 “一个世界级怪谈在艺术之星乱跑,任谁都会担心的吧?” “每次遇到这种事,协会都会向普通人隱瞒,那种恐怖的怪谈此刻就在船上,身为船客的我们却一无所知,难道我们连是否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艘隨时可能会倾覆入海底的游轮,太不公平了..... 赤红知道是她误会了眼前的少女,同时暗自懊恼,该说她是精神太紧绷,还是太鬆懈了? 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方诈出了话。 “你: 许小柚先一步开口:“放心,这件事只会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向繁星起誓不会和他们说的。”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傢伙,赤红却有种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这让她十分窝火,又不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最后冷哼一声,闷闷不快地转头向著走道下方走去。 许小柚目送对方消失在舞厅,揉著淤青的手腕。 不愧是五阶的战旗师,除开试探问题,她刚才还想顺便试试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结局毋庸置疑,大到她无法准確判断,和一道无可跨越的天堑那样。 对方的神经反应速度至少是自己的数倍以上,大到她的意念还未通过神经传达给身体,对方就已预测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並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压肩、顶肘、抬膝;同时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展露出杀招。 如果刚刚赤红愿意,她已经死三次了。 第一次见面就搞臭了这位五阶战旗师小姐对自己的印象,可也让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安婭並没有离开艺术之星,目前就在这艘游轮上,並且甦醒了过来。 第201章 抱歉,她已经和我有约了 第201章 抱歉,她已经和我有约了 悠扬的小夜曲迴荡在了酒会上空,下方的年轻男女们开始向心仪的舞伴发起邀请,没多时舞池中多了许多对共舞的身影,相互拥抱,跟著小夜曲的旋律舞动身姿。 角落中,蓝发的女孩一袭翼蓝礼裙,脸上化著精致的妆容,一遍遍环视周围,身旁的女人和看出了她的担忧似的,说: “小赛维婭,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参加家族的酒会吧?紧张也是正常的,舞步熟练起来,就能和他们一样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唐歆说。 “是害羞吗?”女人微笑。 唐歆轻轻点著头。 “只是交谊舞,家族里面年轻的小伙子都是绅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的,如果真的不愿意,大胆地拒绝就好。” 说著,女人也受到了邀请,眉目含笑地牵住了小伙子的手,跟隨著一同前往了舞池。 周围的女孩陆陆续续收到了邀请,那些衣看华贵,枝招展的女孩不久前还和唐歆聊著天;都是些较为平常轻鬆的话题,不乏游戏、帷幕上的笑话,让唐歆觉得她们也没那么遥远。 这时一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婉约而大方,自信而美丽,衣裙在时而有力、时而舒婉的舞姿中骗。她忽然又生出一种丑小鸭飞进了天鹅堆中的感觉,即使在这身礼裙的加持下,她才是这场酒会中最出眾、耀眼的那颗宝石。 少女这幅青涩的样子自然被另一边几名玩世不恭的青年注意到了。 “瞧,那个傢伙,赛维婭。我记得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吧?最近好像还挺有名,叫什么,繁星的女儿?” “那个因为自身不检点,得病死去的女人?听说凛冬家因为这个事情丟足了脸面,那个叫亚因的傢伙现在还被笑话呢哈哈哈。” “不过长得倒是还不赖啊,怪不得亚因被那个女人迷得死死的。” 其中一人想到什么,和身边的几人说:“想不想逗她玩玩?” 另外几人来了兴致,连连点头。 “文少,你又想干什么?” “看我的吧,等会你们准备拍照就行。” 说著,青年拍拍胸,將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隨意抹了抹脸后上前几步来到了唐歆身边注意到有人来了后,唐歆微愣。 “瞧啊,多么美丽的小姐,赛维婭,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青年故意將说话的声音放的很大,一度盖过了小夜曲的旋律,也让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场景,无数目光聚集了过来,唐歆一时成为了眾矢之的。 “我记得那个女孩,赛维婭,已经长这么大了?从小没接受过家族的礼仪教育,估计不明白什么礼节吧。” “听说她的母亲.... “喷,別提这个,凛冬家绝不承认那个女人凛冬的姓氏。” “一个不检点的女人,生出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去,肯定没什么教养..... p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落到了唐歆耳中,她一抬头,见到青年正满脸不怀好意,和拿定了少女般,他压低了嗓音。 “这么多人的面,你不会想拒绝我吧,唐歆小姐?” “还是说,你就是和那个女人一样,一点廉耻都没有呢?” 唐歆一言不发,阴影洒上她的脸,將少女的神色藏於某一角度的光线下。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无人注意到,少女的手紧紧起,指甲几乎要陷进青白的肉里。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对自己產生莫名的恶意,或是因为那个女人, 或是因为所谓繁星的女儿,或者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缘由,只是因为她性格软弱好欺负。 过往的经歷不断在她的眼前重播,乐队內遭遇的欺凌,学院內因为那些室友大肆传播的流言,惟幕上人们恶毒诅咒的话语,以及现在所经歷的一切。 凭什么,她所有受到的伤害都可以被別人用一句玩笑盖过? 凭什么,她就必须要逆来顺受,承受住这些无端的恶意? 又凭什么,一直都是她在经歷这一切? “快点啊,我的耐心很有限的。”青年满脸无所谓地摊著手。 见到少女的肩膀颤抖,黑著张脸的模样,他朝一旁的同伴挤眉弄眼,吹了个轻慢的口哨。 却发现,自己的同伴正错地看著自己,他转过头,睁大了眼睛。 先前还沉默著的蓝发女孩向他挥来高高抬起的手。 啪一一清脆的声响迴荡在了酒会上空。 周围的人们纷纷惊地望著不知何时出现,面无表情的金髮少女,以及脸上多了个红手印,捂看自己那张肿脸的青年。 “你打我?”青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小柚。 “怎么,还想要?”许小柚挑起眉梢,作势抬起手,青年嚇得连连后退躲避,一个不慎倒在了地上。 “难道凛冬家的人从小接受的家族礼仪,是可以默允自己的同族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欺负一个女孩而视而不见吗?”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绅士礼节?” “一个个自视甚高,照我看,和那些小胡同里向路过女孩吹口哨的流氓没什么区別。 许小柚握著唐歆的手,目光平静地环视四周,声音迴荡在空旷的酒会上,先前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子弟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热,好像被抽了耳光的是他们似的。 “他,他不是我们凛冬家的人!我们凛冬家绝不承认他的姓氏!”角落中一人支支吾吾地说。 许小柚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是啊,既然你们连他的姓氏都不认可了,那我替你们凛冬家教训条乱咬人的狗,没人有意见吧?” 许久都未有人说话,场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见到凛冬家的遮羞布都快被少女扯乾净了,一名在凛冬家有点辈分与威望的中年人坐不住了,就在他要起身时,身旁的贵妇人声音悠悠飘来。 “小辈们的事情,就让小辈们自己去解决,打了小的来老的,你是嫌脸丟得不够大吗?” 听闻女人的话,男人脸上一阵无光,喉咙微微翻涌,却听见女人严厉的曼声。 “坐好。” “知道了,特莉萨女士。”男人老实坐下。 被称为特莉萨的贵妇人则是欣赏著下方的金髮少女,她可还没忘记这个说话好听的小姑娘,对方交谊舞跳得还不错,做事冷静有魄力,自己越来越欣赏她了。 唐歆一阵恍惚,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身旁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少女,正握著她的手,散发著让人安心的气息。 许久后唐歆才说:“谢谢。” “没听见你向我说对不起真是太好了。”许小柚感嘆。 唐歆认真地想了想,说:“就算再给我选择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想打他,不管你来没来。” “我不想再忍了,以后谁惹我,我就咬回去。” “给你添麻烦了的话,那也是你活该,反正你肯定背著我做了不少坏事。” 许小柚点点头,高举起女孩的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同时俯视地上无比狼狐的青年。 “抱歉,我替她拒绝你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跟我有约。” 第202章 你包养我吧 第202章 你包养我吧 青年知道自己丟脸丟大发了,起身甩下一句狠话后,灰溜溜地消失。 有如酒会上的一个小插曲,古典旋律的小夜曲再次迴荡在酒会的上空,先前的事情未再有人在意,舞池中的人们继续携手共舞,沉浸於这欢快时光中。 “会跳交谊舞吗?”许小柚问。 周围人们舞步盘旋,头上宴会灯灯光柔和地洒在她们的身上,少女的声音並不大,唐歆听得格外清晰。 唐歆不明白少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会,但是芭蕾舞现代舞没问题。” “有点基础就行。” “我?” 不等唐歆反应过来,许小柚轻轻搂上了她柔软的腰肢,低语声仅在二人的世界迴荡。 “抱紧我。” 唐歆生涩地跟上许小柚的脚步,与后者两臂相贴,十指相扣,世界以她为中心像万筒那般转个不停,灿金色的光辉在二人的头顶盘旋。 “等等,我怕踩到你。” 许小柚轻抬自己的手腕,与少女的手一同伸向半空,脚步轻盈旋转,连带著少女的身体也一同转了起来,穿插脚步在少女的高跟鞋鞋尖旁,向著右边迈开舞步。 “那就贴我近一点,保持好平衡。” 唐歆轻咬嘴唇,眸光跳动著撇过视线,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对方贴得这么近。好奇怪,为什么她现在这么紧张,对方身上是喷了香水吗,还是衣服上自带的柑橘味香气? 唐歆抬头,二人的眼神交匯,世界有如也只剩下了彼此的存在,跟隨看走向舒缓的音乐放慢了步伐,时而紧密相拥,时而迅速分离。 她心思却全然不在舞步上,虽然以前就知道这个傢伙睫毛很长,偏偏这个时候去看又觉得那琥珀色的眼眸和有魔力般,生得好看,透润著温和光泽的同时又让人莫名的想去信服,亲近。 “別发呆,接下来节奏会加快。”许小柚出声提醒。 唐歆回过神,左手贴合於少女的手掌,右手的手臂环绕在了许小柚的肩膀上,鞋尖轻点地上前一步,与少女平坦的胸膛紧贴,金色曲谱线条点缀的翼蓝裙摆在这一时刻翩舞起来,白盛开,短暂而又惊艷。 每一个侧步、每一个转身都充满了柔美与力量,周围共舞的人们注意到了舞池中心共舞的两名少女,后者生疏的脚步在前者的耐心引导下慢慢变得熟络,慢慢融入了饱含庄重与深沉的小夜曲旋律中。 世界的一切都在共舞中愈发模糊不清,化为一个个灿金的光斑,唯独眼前的少女是清晰的,唐歆目不转睛地看著对方,探戈舞错综复杂的舞步对於绝大部分初学者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可她却感到身体越来越轻盈,再到后面,她竟生出一种轻鬆自如的感觉。 “不错啊,这么快就能跟上。”许小柚夸讚说。 唐歆则是紧盯著许小柚:“为什么这么熟练,你和多少人跳过了?”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许小柚眉毛轻撇,浮起轻桃的一笑,一闪即逝。 唐歆一时说不出话,少女悠悠地继续说: “出於社交需要和不少家族的年龄稍大的女性跳过,她们都夸我跳得不错。” 唐歆张张嘴:“你还吃软饭....: ” “不吃软饭,你以后赚钱养我?”许小柚眨眨眼。 唐歆思绪游离,这个傢伙莫名其妙说些什么啊。不对,现在不就是自己到处奔赴演唱会,和棵摇钱树一样每天被她摇著晃下一大堆灵感吗? 几乎每天的档期都被这个傢伙排的满满的,连点属於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往往刚举办完一场演唱会,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向下一场签售会。 “放心,不是出於社交需要的,好朋友之间的还是第一次。” “你要对我负责。”许小柚一脸认真地说。 见到对方这样,唐歆气得牙痒痒,巴不得狠狠咬对方一口时,许小柚忽然低声开口: “快结束了,做好准备。” 下一刻,唐歆的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只见少女托起她的腰,在宏大而又漫长的降调垂幕声中,她身体微微向后仰去,柔美的的颈部线条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弧,项链在金色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许小柚则是轻轻俯下身,金色的髮丝自脸侧划下,纯白手套的右手向上挽起,俯首在唐歆的颈间,向著场上的人们做出致意的动作。 曲毕舞止,稀疏零星的掌声迴荡在酒会,而后变得热烈, 这会儿,整场酒会的光芒都聚焦在她们身上了,唐歆悄然打量著身旁的许小柚,对方面色平常,与她一起迎接著眾人的掌声。 唐歆对许小柚越来越好奇了,有种想要不留余地的將对方所有秘密全部发掘出来的感觉,自己守著,不让任何人知道。 这种好奇感真奇怪,像是要打破內心封闭的门扉,有什么东西要从门后飞出来那样。 唐歆的手紧捂在身前,自己的心跳得真的好快,好快。 今夜於她而言,真是很难忘的一夜呢。 夜晚,客舱內一片寧静,人们安睡著,若是有人醒来在这个时候到甲板上的区域,一定会为自然的力量所深深震撼。狂风一度捲起数十米高的浪涛,天空像块沉重的铁般压下来,海雾在海面上持续奔走,远方连结成百米的浮冰陆面崩裂,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钢铁的船舷持续破开海浪,铁黑色的船身在摇曳的浪潮中有如一座隨时都会倾倒下来的大山,数万吨重的钢铁船躯发出沉闷的鸣咽声,晦暗的天穹忽地降下一道锐利的电光, 映出周围挣拧的轮廓。 甲板上共有十三层,每一层都为巨大的玻璃幕墙环绕,钢铁下的玻璃面凝结著冰霜, 为阴云遮住的月亮在这时洒进大片的苍白月光,照亮了为红色布慢遮掩的阴影区域。 空旷的钢琴厅內,琴声迴荡,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听出,那是《thecrave》的旋律。 在船身大面积倾倒的情况下,有一名少女坐在大型三角琴上,秀气的指尖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跃动,金色的髮丝垂其指背,三角钢琴下的轮轴跟隨著倾斜的地面飞快向右滑动, 而少女却能保持身躯的平衡,任由身下的钢琴在偌大的钢琴厅內来回滑行,而未对奏出的琴声產生任何影响。 忽地,某一个瞬间,船舷迎面撞上了汹涌的海浪,整艘游轮几乎快要倾斜成四十五度角,眼见著少女身下的钢琴就要以近乎掉落的速度撞向墙面,一道短髮身影及时出现,在四十五度角倾斜的地面如履平地,抬起腿抵在失控的枫木琴身,护住了钢琴与少女。 这时,钢琴坐垫上的许小柚抬起头,將脸探出三角琴架,看向出现的人影说: “晚上好,赤红小姐。” 第203章 恶龙 银髮 失控 第203章 恶龙 银髮 失控 “外面风雨交加,大晚上的跑到甲板上的钢琴厅一个人弹钢琴,你疯了吗?”赤红一身洁白睡裙,踩著双一次性拖鞋。 “还是有个观眾的。”许小柚昂看头说。 “如果刚刚我不在,你是打算把这里撞出一个窟窿来吗?” “这不你有在吗。” “喷。” 赤红对於这个傢伙可没什么好印象,昨夜还一脸坦然地套自己话。 “快点回去,別一个人在这里乱晃。” 许小柚嘆气,脸上少许落寞: “实不相瞒,我因为船上那个怪谈的事情失眠了,安眠药都不管用的那种。” “你忍心看一个失眠症患者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满眼血丝,无精打采。” 赤红懒得扯,就在她打算强行驱赶对方时,许小柚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 “所以,红小姐有兴趣和我共奏一曲吗?” 与此同时,甲板上的某个歌剧厅中。 “为了在黎明前倒下的那些同伴们啊,为了我们的荣誉,为了人们的曙光,一直前进吧,人们会铭记、讚扬、倾慕你们。” 舞台上身穿鎧甲的骑土身中利箭倒地,周围满是同伴的户身,折戟逆刺於他们的盔甲中,前方是无边无际的龙裔,大多后肢反曲、背生鳞片、背部生著挣狞翼翅,一身教廷的禁卫鳞甲;身后是不断衝来的英勇王国大军,再往后是万家灯火。 “而在王国英魂的墓园前,人们会永远哀悼、缅怀。” 吟游诗人吟诵著,惋惜著走在战火燃成的焦土上,讚颂英雄们的无畏与英勇,人类所有美好的品德在他口中发扬光大,直到龙裔的利箭也一併贯穿了他的身躯。 有人上前拥抱住吟游诗人的身躯,声泪俱下:“拉奎尔!你为什么偏偏就倒在了黎明之前?” “你是人们的智慧、光照与希望。” 王国的英雄、士兵们与龙裔展开决战,最终用勇气战胜了那看似不可一世,无限风光的龙裔,一路高歌凯旋,大军向著恶龙的城堡进发。 这时,舞台上的场景变化,战场与英雄们的尸身隱没,转而有一座宏伟的城堡拔地而起,巨石垒成的城堡中心是一座螺旋高塔,恶龙的咆哮声鸣响在天际,轰鸣於雷声间。 兰斯洛特远远观望著这一幕,对於今天排练的这场演出很满意,一切都在按照剧本中的进行,並没有出任何差错。 舞台剧《最后一个女王与她的圆桌骑士》,经歷过起承转合,从第一幕女王在乡间遇到了骑士少年,到二人互生情,斡旋於政治斗爭,再到恶龙率领龙裔们大肆进攻王国, 王国方伤亡惨重,英雄们的大远征失败,十一位圆桌骑土战死。 直到这时,王国才痛定思痛,停止內乱,一致对外,是英雄先驱们用血肉挡下了尖石利箭,为城墙后的人们挣得了喘息的时间,为王国带来了黎明。 在高涨的士气下,王国联军誓要为英雄们报仇雪恨,一路攻入城堡,击溃所有挡在他们身前的龙裔,向著螺旋高塔进发。 照这个排练程度,等到今年年底的学院晚会,这齣舞台剧一定能惊艷到所有人的,观望看这一幕的兰斯洛特心想。 他本来是打算一个人登岛,但学院方派出了学生会的人们来监视他,他索性將计就计,拉著会员们在凌晨陪自己排练,等他们耐心和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想著处理自已的事情。 “真奇怪,明明第四幕人类一方还全面溃败,士气低落,一副王国危在旦夕的样子, 为什么第五幕突兀地就吹起反攻號角了呢?” 身旁的马尾发女孩不解地问。 兰斯洛特呵呵一笑:“突兀吧?” “突兀就对了雅箐,先辈们不就是在那种绝境下,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举著火炬,带领艺术之星的民眾们硬生生行进出一条道路,战胜法尔斯教国迎来曙光的吗?” “连后人都觉得是神跡,很难想像,那些伟大的先驱们当初付出了多少努力,挥洒了多少血与泪,才换来我们的今天。” “好了,到第六幕了。” “城堡之巔,最后一位圆桌骑士与恶龙的决战,到我登场了。” 说完,兰斯洛特手中擬態光芒具现,盔甲覆盖在他的身躯,狮心盾在他的手中嵌合, 一柄利刃出现在他的手中,剑指天穹。 在他踏上舞台后,激昂的曲自转变为深沉、肃穆的曲调,有如为最后的英雄送行那般,他驻足在了城堡之巔,城堡下方无数民眾自发地聚集著,讚颂、爱戴著他们的英雄, 土兵们共同仰望著这一幕,希冀的神色出现在了他们疲惫的脸上,相视而笑。 兰斯洛特將剑指向红色的惟幕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朗声喝道: “同我决战吧,赌上先驱们的意志与王国的荣耀!” 他那斗志昂扬的声音迴荡在了舞台上空,久久徘徊,可惟幕后却迟迟未传来任何回应,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下方学生会成员们脸上的希冀不再,转而为一丝不耐烦取代,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搞什么啊高文,快点钻出来被正义的骑士k0,我们要回去休息了啊!” “人呢,高文在帷幕后睡著了?” “高文,出来!” 控制道具的林雅箐无奈按下了惟幕的操控按钮,红色的幕布向两边排开。 看到兰斯洛特英武站立,直面帷幕中的身影,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鬆了口气,可算能休息了。 而此刻,青年看到的却是幅截然不同的景象,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慄。 红色的幕布后,浑身脏兮兮、衣物间瀰漫水果腐烂恶臭的银髮女孩正掐起手中昏迷的青年,將那竹与木条製成的庞大恶龙骨架道具撕了个粉碎,女孩的嘴中正咀嚼著什么, 隱约看清是宣纸糊成的龙衣...... 光线照进来,安洁莉娜先是被刺得睁不开眼,本能挡脸后退,而后眼中爬满了血丝, 向著突然出现的兰斯洛特发出威胁的低吼。 “干掉高文,兰斯洛特!干掉恶龙!” 急切著想要散场的学生会成员在高塔下齐声大喊,只有远处的林雅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兰斯洛特的肩膀分明在颤抖,和被某种强大生物的气息震住一样。 下一刻,人们齐声高呼的骑士被击落下高塔,声討的恶龙显露出了她挣狞的样貌,从心臟中爆发出的鲜红触肢一瞬向整个歌剧厅席捲! 第204章 风与潮之夜(1) 第204章 风与潮之夜(1) 灾难般的景象上演,有如传说中的海妖肆虐,无数榕树树干粗的血红触肢在歌剧院中横衝直撞,躲闪不及的学生会成员直接被撞碎了浑身骨头。所过之处,水泥浇筑成的支撑柱断裂、钢筋拧成的高架台向下倾塌、十数米高的舞台下方失去了支撑;在轰鸣一声巨响中塌下陷,巨石垒成的城堡在动盪,舞檯灯里啪啦在地上摔碎,兰斯洛特的身影快速坠落。 “兰斯洛特!”林雅箐伸手喊道。 在这混乱之中,林雅箐浑身镀上一层深红,裹住大腿的长筒靴边有纹为饰,这只轻盈的精灵来回跳跃在掉落的石块间,疾速向著兰斯洛特的方向跃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坠落到深红的柔软中,兰斯洛特睁眼,林雅箐正保持单手挽臂的姿势接过了他,红百腰披隨风狂舞,英气的侧脸毅然。 华丽的服饰於此刻加持在少女身躯,正红的立领长袖外套一路延伸至右手手部,一柄宝石刺剑显形,恰好被少女握住,向著前方一通划斩,掉落在二人身前的巨石崩裂四溅。 平稳落地后,兰斯洛特注意到少女这身装扮,回过神: “雅箐,这是你的“神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林雅箐说完踏前一步:“那个失控的怪物我去拖住,你先带领学生会的他们离开。” 说完,林雅箐的身影消失在了一根掉落的钢筋下,抬头望去,她有如一颗红色的流星开向高空,直直向看城堡之巔的方向跃去。 兰斯洛特抿出一抹苦笑,学院內谁不知道繁星剑圣的鼎鼎大名,擬態伴生、十三岁抵达三阶、十四岁无师自通问鼎繁星剑术巔峰,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在寰宇中名声躁动一时,若非她对权与力不感兴趣,恐怕早在同龄人毕业前,就能成长为协会的顶尖战力。 自己被女孩甩得越来越遥远了,哪怕没有任何协会的资源倾斜,她还是在二十岁完成了对自我的探索解放,具现出了“神赋”,站在无数人究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四阶剑姬! 学院、家族中的人都认为他在这个年龄成为三阶圣堂骑土是多么了不得的荣誉,实则他连真正的天才背影都难以望及,不止是繁星剑圣,他抬头望向城堡之巔,刀光剑影交错,林雅箐已经和那个怪物交上手了。 他又想到了半个多月前永生之树俱乐部中的那名金髮少女,同样年轻的年纪,自己却在对方手上连一招都无法走过。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金色狮髯点燃了他眸中的火焰,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自卑自嘆,学生会中的大部分成员生死未下,说不定此刻正被掩埋在钢筋水泥之下挣扎,他必须守护好更多的人,力所能及地去做好一切。 想到这,他猛然將手中的狮心盾砸向地面,金色的阵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虚影凝聚成的雄狮向天发出雄浑的振吼,庇佑的意志降临在整座歌剧院中。 旋即,他也决然奔向了前方的废墟。 城堡之巔,光与影交错,骑枪与刺剑擦出激烈飞舞的火星,两道身影交手片刻后又迅速分开。 林雅箐感受被震得发麻的手臂,讶异於眼前那名银髮少女的力量,同时內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身为四阶剑姬,在力量对拼中討不到一点好处,对方周身那强烈的怪谈气息一波波激盪爆发开,少说也是恶魔级向上的怪谈,为什么这样的怪谈会出现在游轮上,对方的特性是什么? 又或者说,驱使她行动的欲望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一条血红色的触肢向著她噬咬而来,猛地咬住她的肩膀,连带著她撞碎了数面墙壁,其上躁动不安的血雾才渐渐消弥。 烟尘散去,林雅箐看清了浓重血雾后的身影,只见安洁莉娜抱头蜷著身躯,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手中的白枪掉落在地,无数血红触肢不受控制地一次次撕开她的肌肤,衝破她的身躯,有如狂蟒般荡平四周的一切。 “不要.. 安洁莉娜痛苦地呢喃,无数血红色的记忆要撕裂她的意识,暗红链金装甲屠戮著所有的生命,她见证著世界凋零消亡,却什么也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著与她建立联繫的同伴一次次被杀死、倒下、用言语安抚著她继续向前走,继续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与悲伤。 记忆继续向前回溯,她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雪原上被追猎的经歷、父母死於猎人之枪的悲伤、女人肆意辱骂、鞭打的屈辱,以及听到承诺的喜悦,她最终在记忆之路的尽头见到金髮少女,所有她痛苦的源头。 “不要......拋弃我.. 记忆中的金髮身影向前走著,向她勾著手,在晚霞天空与金色的辉光下转过头,嘴角微动,最后为飞驰而来的光影吞没。 安洁莉娜周身瀰漫的殷红血雾再度开始狂躁不安,林雅箐眼神一凛,虽然不清楚这个傢伙现在什么情况,但她可以肯定,对方就快要彻底失控了。 想到这,她手腕上挑,刺剑在她周身划出无形的剑气障壁,咬住她肩膀的血红触肢一瞬化作无数段血块爆裂。 躲过了刺来的触肢,斩碎横撞过她身前的粗壮血管,挑破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心臟血膜,林雅箐手执刺剑,迅速接近这场灾难的源头。 “我恨你,我恨你.... 饱含痛苦的呻吟隨著她愈发接近血雾源头的女孩,变得越发清晰、响亮,她见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正如恶鬼般死死盯著自己。 安洁莉娜忽地像是恢復了某种理智,所有的痛苦与回忆不再,紧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病態剔透的肌肤下,红色的萤光微弱闪烁。 林雅箐瞳孔一缩,这个傢伙的右手手腕处有颗拇指大小的心臟在跳动? 安洁莉娜剧烈地大口喘息,压制住了周身躁动不安的血雾与狂暴的触肢,將深深陷於地面数十公分的黑色手套拾起,远远观望,能感受到那副手套下所蕴含的可怖重量。 仅是掉落在地,就能將整个地面砸的塌陷进去。 隨著安洁莉娜重新戴上手套,握起深渊白,瀰漫的血雾消失,所有在歌剧厅中狂涌的触肢回归体內,枪尖指向身前的林雅箐。 “滚开,別挡在我的前面。” “否则,我会用这柄骑枪贯穿你。” 第205章 风与潮之夜(2) 第205章 风与潮之夜(2) “我做不到放任一个怪谈在船上肆意祸乱。” 林雅箐剑锋直指安洁莉娜,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安洁莉娜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半掩著面,肩膀微不可察地颤动著。 “一个个都这样,我已经厌倦去解释任何事情了。” 安洁莉娜將手中的骑枪直插於地面,淡紫色的微光沿著枪身的繁复纹向下灌注,妖艷的白色小围簇著枪尖盛开,有如自然孕育的种滴入地面,白色的海绽放开来。 她扭动枪柄,猛然將骑枪自地面挑出,裂纹迅速崩裂,紫色魔能喷薄而出,一路爆发向林雅箐的方向,沿途的地面不断破裂开,形成道可怖的沟壑。 林雅箐一跃而起,向下凝望,沟壑中无数细小暗紫的眼目盯著她,弯成一个个弧度。 她暗感不妙,银白枪锋自裂缝之中拔地而起,凌空刺来,若非林雅箐第一时间躲避恐怕已被其洞穿身躯。 林雅箐不断刺挑、横斩击碎突袭至面前的白枪,在落地的瞬间脚步一旋,整个身体有如脱兔般灵敏窜出,而也就是在一秒后,彼岸海在她原先所在的位置绽放开,一瞬糜烂。 骑枪与刺剑在空中撞击,二人身下的地面塌陷,同时落入下方的长廊中,没有任何迟疑,安洁莉娜抬手,身下的所有白生长著飞向空中,瓣层层绽放,彼此交织缠绕成螺旋的枪矢,向著林雅箐的方向爆射而去。 后者同样极快反应,指尖在刺剑上一拂而过,排红的法阵展开在她的身前,凝聚的红芒化作无数赤色流星疾射而出,与螺旋枪矢对撞弥散。 骑枪与刺剑,短暂分开后再次相撞,这次所有的玻璃齐刷刷爆裂,余波在长长的走廊来回穿梭,水晶吊灯被斜著斩击开,瓶与画作的截面无比工整。 无人能看清她们的动作,每秒数十次的交锋是拋却一切技巧,纯粹力量演绎的暴力美学,直到身后的世界开始崩塌,二人再次对拼著向前一路奔走,每分每秒她们的身上都有血肉飞起,枪意或是剑锋会无所阻挡地撕开她们的肌腱与骨骼,在五臟六腑间肆意破坏。 但,对於战意昂扬的两名少女而言,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怪物那样强大的身体素质每分每秒都在修补著她们的伤势,各种高度分泌的腺素会让她们感受不到疼痛,仅通过感官,她们就能捕捉到对方夹杂在绵绵细雨中的致命攻势,挡下那刺向自己心臟亦或是眼眶的攻击。 当伴攻不再起作用,思考只会拖累手中渴血的兵刃,她们索性拋却了一切理性,任由枪意剑锋最野蛮的交错,直到城堡开始摇摇欲坠,整段走廊塌陷,她们又在下坠的过程中短暂分开身形,最终於一堵墙面失去彼此的视野。 可,谁都未停下,这场战斗不会因为任何一方的战意消退而停止。 她们开始沿著墙面向前慢慢行走,目光停留在价值连城的精美画作上,並非是在欣赏,而是知道她们中的另一人此刻就在墙后,隨时都可能发动突袭。 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她们开始一同奔跑起来,拖著手中的骑枪与刺剑,沿著一排燃起的火炬向前狂奔,最后在某一个岔道口分开,在螺旋的阶梯一路向下疾走,直到奔向两扇正对著的沉重门扉。 她们同时从左右两端冲入城堡的大厅,骑枪与刺剑亲吻著彼此,二人的身影在火焰之中共舞,王座上方的国王画像一角在燃烧,威严的眼目在飞快爬上来的火焰中化作了焦黑的洞。 “真够阴魂不散的。”安洁莉娜面无表情。 “你也一样。”林雅箐针锋相对。 二人產生了默契同时分开。 “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安洁莉娜高举起手中的骑枪,白色的枝自围簇的彼岸海向著她的腿上生长,双手合握在枪柄,周身裂开无数道缝隙,大大小小的眼目在笑,滔天的紫色魔能匯聚於深渊白,枪身一度暴涨数倍,像座高塔那样冲天而起。 林雅箐深呼吸一口气,单手负在身后,剑柄平举至身前,剑尖挑向前方,摆出西洋剑的对峙姿態;口中轻声默念: “繁星上的伟大意志啊,祝福我吧,愿以一载,求得您警视一隅。” - 预借。 这是林雅箐对谁也不能说的秘密,也是她能以远超同龄人数十倍乃至百倍速度成长的原因。 她那身华丽的衣装愈发耀目,星点在这位少女剑圣的脚下升起,刺剑在下一刻爆发出气势,緋红火柱自底端向上燃腾,为少女握执在手中,熔岩色的纹路在其上流淌。 安洁莉娜俯身向前刺出骑枪,林雅箐也高喝著斩出刺剑! 紫色魔能与緋红光耀相互吞噬,灭。 “妈的,发生这种事情了,课长她人呢?” 沉重的货运电梯在狭隘电梯並中向上飞快攀升,並壁与货运电梯外层的钢丝网一路擦出剧烈的火星,猜测大概是上方的动静导致曳引机出了问题,好在还能运转。 电梯內,少年眉头紧锁,拨打惟幕通讯却迟迟未有人接听,不知发生了什么,对特六课的同伴这个时候他一个人都联繫不上,全都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刚刚,白舟收到封私人邮件,甲板上的歌剧层爆发了怪谈事件,极有可能是那个世界级的怪物甦醒活动。 在贝尔维德车站初次与那个怪物接触后,他们就一直没打探到任何与怪物有关的音讯,直到不久前才捕捉到那个怪物甦醒的生命跡象;对方一个月来一直都藏身在这艘游轮上。 经过接触,他们断定那只怪物还远未达到世界级的危害水平,或者说那个傢伙在压制自己,通过右手那个诡异的黑手套,她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力量与欲望。 但这並不意味他们可以放鬆警惕,反倒更应该儘快將其解决,谁也不知道这个傢伙什么时候会彻底爆发失控,这颗定时炸弹若是真正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思绪间,货运电梯抵达歌剧层。 老式的货运电梯锈跡斑斑,在撞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牙酸声响,这专门用於搬运舞台大型道具的货梯早在海洋之梦號於船坞製造初就服役了,这艘游轮的前身是征服极冬的破冰船,电梯並则为搬运战爭兵器而存在。 直到改造成民用领域的游轮,这货运电梯服役至今已有至少五六十年的时间,快赶上白舟他爹的年纪了。 正当白舟骂骂咧咧地端开了电梯那满是锈洞的柵栏门,走进歌剧层舞台后幽暗的马道时,见到一道人影迎面走来,脸上顿时警惕起来。 那人一身平口式礼服西装,身形挺直,金色长髮在她的身后披落,最让人感到不適的是她脸上戴的白色笑脸面具,诡的光芒在其上划过。 “抱歉,此处不通。” 听不出起伏的女声从面具下传出,白舟喷了一声,直接召唤出自己的擬態,高科技感十足的重型兵刃砸在了地上,很有重量感。 “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我特么可是协会对特六课的人,听过对特六课的名號就赶紧让开。” 回应他的是沉稳的脚步,眼见对方知晓他的名號仍不为所动,並加速向著他的方向走来,白舟意识到来者不善,提起巨刃: “打之前至少报上自己的名號吧?” “暗金蔷薇。” “你也可以称呼我为..... 许小柚的手上骨质长鞭出现,被押直后啪一声,顺著手套拖行到地上。 “命运。” 第206章 风与潮之夜(3) 第206章 风与潮之夜(3) “命运?” “暗金蔷薇?” 白舟的脑中顿时闪过无数种可能,只有当一名收尾者拥有足以折射世界光辉能力的时候,才会被协会赋予代號,二字代號的棱阶,诸如雀翎、厄命、幽鬼,或是四字代號的光棱阶;深白午夜、幽蓝潮汐、苍青贤者、赤红舞姬。 毫无疑问,这里列举的每一位收尾者都是活了百年以上的老怪物,拥有单独覆灭一个巢都的能力,覆灭的定义並非是完全通过暴力手段,而是代指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社会影响力与个人能力,直接或间接的导致巢都政权瓦解崩塌。 比如深白午夜,他掌握的財富常人无法想像,作为寰宇重工的序列0,其背后真正的掌权者,只要他愿意,足以让任何一个巢都经济系统崩溃。 亦或是苍青贤者,当他勾动“神秘”领域共鸣,足以对远在千万公里之外巢都的政权高层进行心灵控制,亦或是直接让他们窥见“神秘”从而陷入疯狂。 至於赤红舞姬与幽蓝潮汐,这两位倒是拥有通过武力直接顛覆巢都政权的能力,但前者在数百年前赤天的『八蛛巢母”降临事件中疑似战死,至今下落不明,后者精神极度不稳定,被大多协会的人认为是隨心所欲的脑残。 他没亲眼见过棱阶、光棱阶的收尾者,记忆中最深刻也最强大的收尾者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对特六课的课长赤红,课长的强大是公认的;拥有带领他们直面世界级怪谈的作战能力。 而眼前的这个傢伙,大言不惭地说著什么“命运”、“暗金蔷薇”,他可没听说过有这號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装神弄鬼。” 白舟冷哼一声,一脚踢起了地上的重刃並扛在肩上,深渊白此刻就在歌剧层中霍乱,课长同伴都联繫不上,能够接管战场的只有他,他可没时间在一个故弄玄虚的傢伙上浪费。 二人在狭隘的马道上简单对峙后,同时向著彼此的方向冲了过去,战斗一触即发,谁都未使用能力,而是用原始的方式,利用手中的冷兵器彼此试探。 白舟的重刃抢出一个半圆,猛然向著许小柚的肩膀劈砍而去,后者脚步腾挪,恰好以一个微妙的角度躲过了重刃斩击,手中长鞭同时甩出缠绕住他的手腕並向右侧拽去。 白舟也极快反应,手被长鞭缠绕在架子上,腰部飞快扭转,猛然抬腿向著少女的头部横扫而去,这一击势大力沉,普通人若是结实挨到非死即伤。 许小柚躲闪不及,只能將右手手臂竖起挡下这道攻击,闷哼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旁的杂物堆之中,钢筋拧成的架台被她撞得整个陷进去,浑身都被这可怕的力道震得发麻。 以她目前的身体素质,果然想和一名四阶收尾者硬碰硬还是没有任何可能,这一击挨的不轻。 她摇了摇头,躲过了白舟的又一记直端,微微翻滚,同时手中的匕首呼啸著撩起,在对方的腿上多次斩击,却和斩在了一块钢铁上般,听到金属的碰撞声。 许小柚抽身与白舟拉开一定距离,看向隨身的匕首,注意到刃锋处的豁口后,她果断將其扔掉,转而在礼服中摸索。 白舟將缠住他手钢筋硬生生断,猛然將手从中拔出,脱身后伸手想要去拽许小柚的长鞭,谁知那诡异的长鞭上竟有骨刺突起,在他手心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节诡异的鞭子竟然能伤到他? 忽地,他注意到少女將一柄银白色的金属匣子对准了自己,未等他反应过来,其一闪而过的寒光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双手抄过一旁的架台挡在自己身前。 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闪烁,震耳欲聋的枪响声迴荡,子弹在错落分布的钢筋间不断弹射、撞击发出叮噹鸣响。 许小柚接连扣动扳机,將手中沙鹰的子弹打完后,直接扔到了一旁,挥舞长鞭与衝出来的白舟对拼。 刀光交错,简单几轮试探后,双方对於彼此的实力深浅都有了个判断。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呢,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接下来,我会以最快速度解决掉你!”白舟大喝。 重刃携著雷霆万钧之势向著许小柚的方向砸来,结结实实地劈砍在了少女的身上,白舟手部发力,想要將刃身压入少女体內,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重刃都纹丝未动,有如砍在了一块磐石上。 仔细一瞧,黑暗中的景象清晰起来,竟发现那一击並未真正砍在许小柚的肩膀,而是落在了对方抬起的手臂处,嵌入礼服袖管。 自己对对方的实力判断最多也才初入三阶,身体素质怎么可能挡得下他这蓄势已久的斩击? 白舟睁大眼,不信邪地继续使劲,谁知许小柚的手套在他的重刃上拍了一下,他忽然感到一股无比沉重的力量从手中的武器上传来,连人带兵器向后倒飞出去。 许小柚注意到了白舟眼中的惊,心中没有任何起伏,这是技能卡【钻石肌肤】搭配【以牙还牙】的效果,只要对方的攻击没法破开她的防御,她就能將所有攻势原封不动地偿还。 白舟在落地的瞬间就手撑地弹跳起身,生出强烈的警惕,先前眼中的轻视不再。 看著那位仍挺直腰身,虽然气息不强,却走得格外沉稳的身影,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很不对劲。 明明对方给自己的感官並不强烈,不管是力量、速度、战斗意识、神经反应能力自己都远胜於这个傢伙,对方身体甚至像落下了什么病根,他能感受到那种病殃殃的虚弱气息。 但不管是那节长鞭,还是对方先前使出的一系列能力,都让他感到无比诡异。 这个傢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雷霆之怒。” 许小柚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口中默念,再度使用了张技能卡,快速压缩二人的空间。 周围狂暴的雷元素开始躁动,细小白电在空气中劈出道道裂隙,耀目的雷霆出现在她手中,周围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开始闪烁起火,一一报废。 白舟斩向后者,未传来任何实质的触感,和砍进中一样,少女周身好似蒙上了层灰黑色的幽雾,身体轮廓闪烁不定,他的武器就如同程序出错卡进了许小柚的身躯;这是【攻击偏转】的效果。 白舟內心骇然,忽地脚下一空,坠入空间缝隙中,再睁眼竟从马道的上方坠落下来, 结结实实地挨中了少女手中的雷霆,整个身体被轰飞出去。 第207章 风与潮之夜(4) 第207章 风与潮之夜(4) 再次起身时,白舟的胸膛出现了大片的焦黑痕跡,气息也紊乱了少许。 几个呼吸间,他身上的伤势癒合,拧了拧脖子,状態恢復到了巔峰,对於他这种级別的收尾者而言,这点小伤无关痛痒。 他察觉到了,除了那节鞭子需要提防,对方其他的攻击都伤不到他,最多就是手段诡异了些。 “如果你的攻击就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白舟捏了捏拳头,松著肩膀。 “接下来就到小爷我了。” 说完,他猛然將手中重刃横在一旁,重刃刃身发生变化,自最中心出现条裂缝,吐出灼热的红雾,宽阔的刃身分化为了两半,上半部分伸展开,与下方刀刃前端嵌合,组合成了一柄长刃,同时有赤红色的纹路亮起,螺旋的树枝自柄口处缓缓延伸出,刺入了白舟的手腕。 鲜血沿著树枝缓缓流淌,整柄长刃得到血液的滋润,逐渐甦醒了过来,赤红色的纹路越来越亮,分化舒展开的树枝將整柄长刃包裹,於尖端形成锋锐的螺旋。 “鲜血君王。”许小柚不轻不重地说出这个擬態的名字。 “看来你对我们对特六课有了解。” 白舟將手中的长刃指向许小柚。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到此为止。” 说完,白舟气势陡然暴涨,不再束手束脚,汲血甦醒的鲜血君王能像切开豆腐那般割裂开墙壁,连同里面的钢筋一起斩断! 而他要做的,只是尽全力去挥砍。 在白舟一次又一次奋力挥砍下,锋芒在空中划出道道赤红的弧线,刀光倾泻而下,整面墙轰然倒塌。 光线穿透了漫天飞舞的尘埃,洒进幽暗的马道中,二人终於见清了歌剧院中混乱的景象,舞台的废墟几乎將整层遮掩,掉落的巨石下埋著昏迷的学生,挣的钢筋有如史前巨兽的骨架投落下大片阴影。 许小柚不断后退著躲避著白舟一次又一次发狂的斩击,目光远眺向城堡之巔,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自己明明拖住了所有的对特六课成员,安婭此刻究竟在和谁作战? 试著拔出长刀,在与那柄擬態接触的瞬间就被削成两半,浑身唯一能与这柄擬態抗衡的是她的百骨鞭,但以她的身体素质,恐怕现在与对方接触的瞬间就会被那霸道的力量甩飞出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样想著,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呼啸,许小柚又一次使用了【攻击偏转】,鲜血君王从她的头部毫无阻碍地猛劈到地面,恐怖的龟裂痕跡蔓延。 许小柚一跃而起,一手抓住上方的钢筋,向著高台盪去,在唤醒擬態后,白舟的战意昂扬,视线同渴血的兵器愈发赤红,丝毫未注意到远处城堡中的动静,狂乱挥舞擬態將面前的钢筋丛林摧枯拉朽地斩断。 反观许小柚,在原先的地方摇摇欲坠后,有如灵敏的猫跃出,转而扑向另一边,同时手中一柄卡列夫衝锋鎗出现,朝著白舟的脚下一通宣泄。 枪口喷吐著阵阵火焰,最高每分钟一千两百发的射速让它成为寰宇重工特遣队执行任务时压制突进时的好手,而许小柚看中的正是它的射速搭配【密集火网】的压制效果。 见到少女竟然拿著一柄小口径的衝锋鎗对准自己,白舟轻蔑地笑出了声,这种口径的子弹都未必能撕裂开他的皮肤,更別说阻碍他的行动,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宣泄的子弹有如被赋予了魔力,在他的周身形成密集的火力网,逼迫著他步步后退。 换子弹会很麻烦,容易被找到空隙反扑,可许小柚根本不需要换子弹,打空一把枪的子弹后直接无缝衔接下一柄就行,她的工具卡就像一个大型移动军火库。 白舟一度被压制到角落动弹不得,不得不將擬態护在身前,忍受著长达数分钟的金属风暴,直到少女將几十把枪的弹药打空,闷的情绪一瞬化作无边的愤怒,正当他想要发出战意怒吼,给自己加持增益时,数枚圆滚滚的金属球又在他的脚边爆发出刺眼白光。 轰! 火光冲天,许小柚吐掉嘴里叼著的拉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她一阵耳鸣,面具下的她早已开启了灵视之眸。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复製了无数张技能卡,以她自身的速度想要躲开四阶收尾者的攻击没可能,每一次闪避看似轻易,实则凶险无比,之所以她的身形像鬼魅那样琢磨不定,是闪避类技能卡相互叠加的效果。 越两阶作战,不考虑使用艺术级技能卡的话还是太不现实。 一股刺痛感让她捂住了头,长时间开启灵视之眸的副作用上来了。 忽然,她感受到了危机感,放弃了高处果断向著下方跃去,也就是这一瞬间,一颗炮弹般的赤红身影从下方猛然轰入她刚刚所在的位置,白舟扭曲的面色有如头髮狂的野兽, 喘著粗气恶狠狠看著她,恨不得將她撕成碎块的模样。 任谁被人拿衝锋鎗扫几分钟都不会太好受,更別提理智受到武器影响的白舟,他大吼著斩下擬態,倾斜而下的赤红刀光中有如无数血红的眼目睁开。 见对方面目挣拧地朝自己衝来,许小柚手中衝锋鎗再度出现,作势瞄准。 和应激了似的,先前还凶狠的白舟一下子向后跳了起来,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许小柚面具下传来一声笑,扣动扳机,只有空击发的噠噠声;她的子弹早就打完了。 又是几枚烟雾弹被丟了过来,少女的身影如同幽灵隱没在升起的白色烟雾中,只剩下白舟一人在原地大喘著粗气。 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青色血管在白舟的额头爆起,明明对方实力不强,却像猫戏耍老鼠一样將自己耍得团团转,他挥舞鲜血君王,驱散涌到身前的白烟,发出咆哮:“你是只会使用这种小把戏吗!?” “敢不敢和小爷我正面较量,我保证我会撕..:::: “好啊。”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被愤然冲昏头的白舟一愣。 他见著许小柚从烟雾中走出,不知何时换了身作战服,一手握著那诡异的长鞭,另一只手扛著柄重型狙击枪,身下有四重星环交错展开。 那是! 白舟眼睛陡然睁大。 繁星歌者的增益特效!? 他环视向四周,周围浓郁的白菸捲涌,並未寻找到第三人的身影。 “就依你说的。” 许小柚单手抬起手中的重型狙击枪,枪托抵在肩膀,枪口对准白舟。 “正面较量。” 第208章 风与潮之夜(5) 第208章 风与潮之夜(5) “那位繁星歌者是你的同僚么?” 白舟记得那个蓝发女孩,在初次海选赛上给他的印象还算深刻。 “她现在在哪?” “算了,这不重要,先把你解决掉,小爷我会让你们知道不自量力的代价。” 白舟奋天大吼,猛地一踏地,整座歌剧厅都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三道裂痕自他的脚底向著许小柚的方向飞快蔓延而去。 许小柚的身形一闪,再度消失在烟雾中,一路疾奔,沿途的地面不断破裂开,在三道地裂匯聚到她脚下的时候一跃而起,同时有无数土刺梨暴雨般自地裂中飞出。 地震践踏,狂战士的招牌技能,许小柚的长鞭狂乱挥舞,有如一条银蛇,不断搅碎、 斩裂土刺,在多重辅助增益下,她能清晰地看清这些土刺的飞行轨跡。 这时,白舟的身形於一旁杀出,破开烟雾,双眼赤红: “看你这下还往哪躲!” 许小柚侧头,最后一根土刺呼啸著撩过她的金髮,手套上雷霆一路匯聚至长鞭末端, 伴隨她手腕翻动,向白舟方向疾射而去。 百骨鞭与鲜血君王正面抗衡,耀目的电光对上殷红血雾,仅是短暂相接一瞬便分开, 在常人肉眼无法观察的时间中,二人接连的交手劈开地面、斩断钢筋,倾洒下的血红刀光与苍蓝电光彼此缠绕、交织,有如共舞。 兵器的交击声为这场死亡之舞伴奏,洒出的炽热血液將烟雾染红,相互竞爭的心跳有如密集的战鼓鼓点。 而后,二人再度隱没入雾中,身影来回交错,手中兵器碰撞,而后又迅速分离,一蓝一红两道身影每次对拼都会进发出短暂的刀光,像原始丛林中两位经验老道的猎手那样, 谁先在浓雾中发现对方的身影,谁就能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疾速的奔行中,许小柚使用【活力药水】,先前战斗的体力消耗得到恢復。 旋即,她停了下来,两张【动態感知】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在其化作光芒的同时拂过自己的眼晴,跌丽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猎人的天赋共鸣,他们天生就有远超常人的感官感知能力,在使用这张技能卡后,她静下心,动態的视野向外散播开,光与影的世界在她眼前重新构筑,白色线条彼此勾勒,一张无形的巨大蛛网以她为圆心展开。 和蜘蛛能感受到有飞虫撞击到自己的网丝那样,她在白雾中看清了一道高速移动的模糊轮廓。 许小柚举起手中的重狙,果断向看那个方向开枪,接连跳闪的火光映在她的面具。 白雾中的身影应声倒下,许小柚面具下的眉头皱起,下一瞬感知到了强烈的危机,在迷雾中同时有看四道身影向看她狂奔而来! 是分身之类的能力? 她並未慌乱,转而向一个方向调转枪口,白舟眼中战意高涨,高举著手中的鲜血君王破开了烟尘。 不:: 只是因为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在场上同时製造出了自己的多道幻影。 在许小柚的灵视之眸中,同时向她扑来的三道身影其中有两道幻灭,唯独最中间的白舟眼中划过计谋得逞,仿若早就猜到了她会开枪。 谁知,许小柚对即將到来的这一击不闪不避,笑脸面具上诡的光深刻了几分。 被附魔了【爆头】的子弹,威力提升,並且附带追踪能力。 见此白舟脸上迟疑了一瞬,强烈的危机感自他的脑后传来。 尖头灼红的子弹狂暴撕开空间,带著恐怖的动能,一瞬来到他的面前! 那颗子弹,明明已经落空了才对! 不由白舟想太多,身体近乎本能地向著一侧移动,12.7毫米口径的子弹一瞬炸飞了他的整个上半肩,红雨漫天落下。 他大口喘著粗气,见著迷雾中的许小柚有如收割生命的幽灵般缓缓消隱,身体半跪在地上,几乎被炸断的肩膀迅速癒合著,这种口径的子弹足以炸碎他的颅骨,若非他刚刚本能地侧过头,这会儿他的脑浆会进得满地都是。 刚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白舟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个傢伙绝没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自己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他的皮肤上覆盖亮蓝色的雷纹,游离的电弧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滚动的雷霆宛若护佑其躯体的壁垒。 雷鎧,通过先前的交手,白舟判断对方大概率是雷术士或是雷霆剑客,雷鎧不仅能大幅度强化他的身体素质,同样还能让他免疫对方的雷术攻击。 可雷鎧附体並未让他心中生出丝毫安心的感觉,他从未与如此诡异的傢伙交过手,明明气息没有多强大,甚至要远弱於他,却手段频出、战斗经验丰富,能將他置於险地,甚至险些致使他丧命。 忽地,他又想起一种荒谬的可能,对方口中的命运、暗金蔷薇等代號,联想对方给他的那种虚弱感。 难不成,自己真的在和一位曾是光棱阶收尾者的傢伙战斗?只是因为何种原因,才落下了病根。 白舟摇了摇头,结束这有些可笑的念头,心里面开始犹豫不定,是否要具现出自己的神赋“暴虐血装”。 他有自信,以目前这种程度的战斗,只要具现神赋,一瞬就能无悬念地结束这场缠斗四阶与三阶最大的差距就在神赋上,实现对自我的深度探索,解放內心最深处的情感,从而具现由自身情感与精神力编织的武装。 与擬態的最大不同就是,神赋必然是覆盖自身的武装,因为那是每个人封闭住自己心灵深处的躯壳,保护著曾弱小、迷茫、受困的自我。 同样的,自我也是每个人痛苦的源头,当自我得到解放,意味著他们將直面自己一切痛苦情感之源。 白舟才刚踏入四阶没多久,神赋一旦初次具现,就会和慢性毒药般污染使用者的精神海,协会中绝大部分四阶战力的离去都並非战死於怪谈事件,而是因无法迈过五阶的门槛,精神海彻底为神赋污染,从而陷入疯狂被昔日的同伴杀死。 以自己目前的雷鎧,只要多防备那诡异的长鞭,还有那会追踪他的子弹,应该就没有问题,那个傢伙的雷术能力伤害不到他。 白舟站起身,迎接著他的是从雾中衝出的许小柚,脚下荆棘丛生,身躯为水流障壁覆盖,星沙般的光点在她的长鞭流淌,狂暴的火元素在周身高速捲成烈焰暴风。 白舟嘴角流露出勉强的苦笑。 课长,这种时候,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第209章 风与潮之夜(6) 第209章 风与潮之夜(6) 与此同时,空旷的钢琴厅中。 赤红的指尖在三角钢琴上轻轻拨动著,奏出一小段再熟悉不过的曲调,看向身旁的金髮少女: “这样子,没出错吧?” 许小柚的双手停留在黑白的琴键上,眼眸中月光平静地流动,注意到赤红呼唤她时,她才回过神,微笑了一下: “嗯,没有问题红小姐。” 赤红忽然觉得,这个套自己话的傢伙也没那么討厌,从某个方面去说,她人还挺好的,谈吐温和有礼,幽默风趣,同时还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比那些家族中的人更懂得社交中的礼仪。 “话说,红小姐以前是有练习过吗?” 一身睡衣的赤红有如回忆起了什么,隱隱迷茫的情绪从少女的脸上闪过。 以前她就一直很憧憬能像母亲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每次晚会结束前贏得大家的掌声,或许是那种美好的文艺感吸引了她,又或许是那种沉浸在乐声中的感觉给年幼的她带来无限嚮往。 每当閒暇的时光,她都会偷偷溜入女人的书房,坐在对方的腿上,听著对方温柔的话语,看著对方练习著某段旋律,纤细柔长的指尖拨动在琴键上,口中跟著哼唱。每每那个时候,她都会看愣神过去,放空大脑,有种从疲惫中脱出身的感觉。 她时常会想,如果自己也能和同年龄段的那些女孩一样就好了,可以去报钢琴兴趣班,牵著母亲的手,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可以穿好看的裙子,偶尔发发脾气,任性一下。 可身边的每个人都和她反覆强调,她身上担负著如何的重担,应该去完成某件事,而不是儘量去做某事,因为她从小展露出的天赋,赤家的所有人都將希望寄寓她的身上, 尤其是印象中那个总是严肃板著脸,將背影留给她的男人。 她的父亲对她很严格,往往在训练中一点做不好,就会受到男人的大声斥责,若是顶撞,更是会遭来体罚。 赤家的家法一向很严格,所以她从小都在一个较为压抑中的环境成长。 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是她生命中难得的轻鬆时光。 思绪一点点回归,赤聘红摇了摇头: “只是以前看母亲经常弹,所以记下来了而已。” “赤天的事情,许小姐有了解过吗?” 许小柚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说寰宇重工大部分的军工设施都设立在那,是寰宇重工的军事腹地。” “因为八蛛巢母的原因,还有与高天云的恶化关係,赤天常年处於军事上的高度紧张时期。所以赤家的家法很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个人天赋,又因为我是战旗师,家里人都很看重我,把我当成家族的剑刃去培养,想要將我早早送上战场。” 赤红没有展开去说, 她的身躯远比常人坚韧许多,通过二十三道人体改造,上到每一个维持生命系统的器官,下到皮肤与神经系统,早在八岁前那些改造就全部完成,赤家与寰宇重工渴望將她变成终极人形兵器。 即使在零下四五十度的极寒,无需任何保暖手段,她的皮肤也能保持体內的温度恆定,平日维持少女肌肤的细嫩与姣好的体型,也只是因为家族社交方面的需要。只要她一个念头,浑身的皮肤会在瞬间布满鳞片状的厚茧,全身千数的不同骨骼间会相互闭合,形成一身密不透风的骨鎧,抗击打能力得到增强,届时她的体型也將接近於野兽的形態。 意志早在毒虫的淬链下被磨练的坚韧,脑內否仁体的改造让她感受不到恐惧,所以她才总是冲在战场与怪谈事件中的最前方,被协会所有人誉为衝锋在黎明第一线的战场红玫。 “以前我就老想,我能不能任性一下,大声地对身边的所有人说不,反正我皮糙肉厚,就坐在母亲常坐的椅子上,管自己埋头去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被打的背部皮开肉绽也不起来。” 赤红像是在感嘆以前自己的幼稚。 每个小孩都曾想过通过伤害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些,从而让身边的人们注意到自已的委屈。 “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就是感慨一下。” “长大以后,没人敢约束我,逼我去做任何事。” “可不是今天许小姐你邀请我,我都快忘了以前有个倔强的小女孩很嚮往这些。” 赤红起身,指尖恋恋不捨地在黑白的琴键上抚过,最后停留在枫木的琴身上,半开玩笑地说: “我要走了,说不定那个怪物已经出现了,我的同伴正急著找我呢。” “不试著学一学吗?”许小柚突然问。 赤红表情停了几秒,就要摆手拒绝时,许小柚的声音继续传来。 “过去的遗憾少一点,往前走的时候也能轻鬆些。” “就当和过去的自己拍手告个別。” “有基础的话,学会一首钢琴曲很快的。” 赤红没有说话,安静了半响后缓缓坐下,用行动表达了內心的想法。 “我记忆力很好,教一遍我就能记住,弹一遍我的手就会形成肌肉记忆。” 许小柚点头,赤红坐在她的身边,两名少女间未有多余的动作,只像是在荒漠间偶尔相遇的两个陌生人,於篝火前的夜晚久违地吐露一段心声,静静看著篝火慢慢燃烧,任凭上方的夜空斗转星移。 许小柚眼神水一般寧和,缓缓弹奏起那个她也熟悉的;来自过去的旋律。赤红就坐在她身边,默默地看著、记著,当再次和琴键接触的时候,像和一双稚嫩、瘦小的手轻轻击掌。 歌剧院中,战斗已然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交错的刀光再次分开,有如剑术决斗中的两名决斗者,分开后谁也未鬆懈警惕,握紧手中的武器,观察著对方的一举一动展开周旋。 对於许小柚而言,同时分出精力控制替身是不小的负担,再加上长时间开启灵视之眸,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恍惚了,脑海的阵阵刺痛与语干扰著判断。 好处是,远处的动静已经消失,看来安婭已经成功脱身,重新隱伏在船上某处,这个不安寧的夜晚是时间结束了。 远处的白舟也不打算再拖,越和这个傢伙交手,越惊觉於对方那诡异莫测的手段。 很难想像,对方究竟是什么战斗职业,又如何成长至今天,才能同时精通远攻、近战、元素、增益等多个方面的能力。 简直就像是一个怪物,除开课长,他还从来没用怪物来形容別的人。 他决定解放自己的的神赋“暴虐血装”,以雷厉手段结束这场闹剧! “呼。”白舟深吐了一口浊气。“让我看看自己痛苦的源头。” 只见他猛地一脚,以白舟为圆心十数米的地面轰然下陷,四周坚实的岩障高高升起,將他整个人护在其中。旋即进入了极度放鬆的状態,意识潜入心灵深处。只需要一秒钟,他就能完成自我解放,將神赋具现,决定接下来战局的走向。 也就是那么一个眨眼,远在他数十米外的许小柚早有预料般用手中的长鞭劈开一道裂缝,整只手竟然穿透了空间障壁,朝著他的头部探来! 白舟双目圆瞪,下意识地作出反应却已经来不及了,少女的手深入他的头部,白舟整个身体遭遇雷击般僵持了一瞬,然后开始剧烈抽搐,意识迅速被抽乾。昏迷前,他见到了有团五彩斑斕的东西从自己脑中被抽离了出去。 第210章 一眼百年 第210章 一眼百年 白舟的身躯扑通倒下,升起的岩障崩裂,空旷的歌剧厅安静了下来, 许小柚观望周围这狼藉景象,知道海洋之梦的警卫力量以及对特六课的其余收尾者很快就会赶到。 宏大的演出结束,在演员退场之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许小柚翻过手,五顏六色的染料滚涌向上,那是白舟的记忆,光线照入这些杂的染料上,折射出一幕幕景象,有关今夜在歌剧厅中的一切像电影那样播放。 將部分染料抽离,仅保留少许零碎画面后,她將色彩单一、经过修改的记忆塞回白舟的头中。 隨后,她使用【隱匿踪跡】,抹去了场地內一切有关她存在的证明。 做完这一切,正当许小柚打算离开时,注意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过头,她见到了昔日熟悉的身影。 安洁莉娜就那样站在远处静静地看著她,隔著百米的距离,隔著面具,二人的目光仍在这一刻对上,那柄骑枪上还沾染著少女的血,对方伤得很重,从那缓慢的癒合速度不难看出;腹部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出血,几乎要把衣服泡透。 对方已经比她还高了,脸上將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眼中唯剩下疲惫、麻木,像一具没有灵魂;行走在世间的躯壳。对方真的认出了自己吗,还是说,她只是在觉得自己有些眼熟,努力回忆著这个人是谁? 那些对少女而言太过漫长的记忆里,自己或许已经被淡忘,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那身衣物是对方的神赋吗? 恍惚间,她仿若又看到了昔日那个围著她打转,希望她抚摸脑袋,抱著她哭著希望她不要离开,说自己会多乖多听话的瘦小身影。 对方此刻又在想著些什么呢? 谁也没有说话,打破这安寧的寂静,渐渐涌起的白烟瀰漫到许小柚的肩膀,再没到她的下半张脸,她的身影最后消隱在了烟中,安洁莉娜也慢慢转身离开;在对特六课的人反应过来封锁歌剧层前。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到麻烦,安洁莉娜並未忘了她,许小柚知道对方得知了所有的真相,或许下一次见面,就不会再这么平和了。 次日正午。 房间內,一英尺的圆形小窗能將整片海岸线收於眼底,闹钟滴答滴答地走过时间。 游轮早在三个小时前就靠岸了,外面的天气很不错,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夜晚后,天空一蓝如洗,在这距离艺术之星几百公里外的岛屿上,海鸟鸣叫翱翔,岸边的人们进行沙滩球大战,像小鸭子一样套著游泳圈跟隨著海浪起伏,或是躺在阳光下晒日光浴,不需要涂抹防晒乳;因为耀星本质上只是遥远星空外的注视;维持这片区域植被茂密生长的是凋零家在岛上大兴修建的气候装置。 唐歆来到门前敲门:“起床了吗柚子?” 里面传来微微虚弱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她见到了许小柚那不算太好看的面色,对方看上去像是发烧了,有些虚弱。 “你这是.::: ” “在海上没適应过来,水土不服吧。”许小柚隨口说。 唐歆当然不会信对方这些话,早上在餐厅用餐时她就听到船务人员交流,说昨晚歌剧层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整个歌剧层都被封锁了,对外的理由是设备维修。 又想到对方昨晚突然发简讯给她,叫她上辅助增益,很难想像对方究竟背著她做了什么。 对於她而言,只要还在这片星空下,就算许小柚这个时候在艺术之星,隔看数百公里她也能勾动星空的共鸣,为对方施加祝福。 许小柚让唐歆进了客舱,客舱內乱得要命,衣服丟得到处都是,被褥为汗水大片濡湿。躺在地上的登机箱打开,附近更是成为了重灾区,能量饮料的空瓶隨意滚动,与昂贵的礼服、短袖、內衣亲密接触,依稀能看到沾到上面的污渍。 昨晚她烧得很厉害,本想著在战斗前抽取百面骰,看能不能碰碰运气,结果抽到了虚弱的负面效果,后半夜一度烧到近乎昏迷过去,直到正午才退了烧。 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加上昨晚战斗的折腾雪上加霜。在见到许小柚接过三明治的手都在不易察觉地抖时,唐歆没忍住笑出了声: “很难想像你昨晚干了什么。” “早餐我给你带来了,鸡肉三明治还有牛奶,生病了是不是喝牛奶不太好。” 说著,唐歆又当著许小柚的面没收掉袋装牛奶。 “別真把我当病患去对待。”许小柚无奈地说。 “晚点你去『眾神之泉”酒店楼下,我很快就过去。” 吃著三明治的许小柚隨口说, “『灵异探险者”综艺新一期的特邀嘉宾,观眾们可都期待著你亮相呢。” 唐歆起眉头:“为什么这种事情又到了现在才和我说?而且不是说好了只是度假吗?” “能者多劳嘛。”许小柚含糊地说。“本来我也不愿意的,但那个导演认识凋零家的普利尔,那位化妆品方面的商业巨鱷,卖了个人情,或许..... , “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事情也不和我提前商量,先是昨晚的家族舞会以及一大堆事情,又到早上的演唱会,下午又让我去参加什么综艺,直到事情发生了才隨意地吩咐我一句。” “隨你便吧,你开心就好。” 见到唐歆离门而去,许小柚抬起头,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如此色,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她想了想,通过惟幕给综艺的导演发了封邮件,如果唐歆最后真的不愿意,那就取消掉这期灵异探险者的特邀嘉宾环节好了。 补充完体力后,她也离开了海洋之梦號游轮,登上了岛屿。 与此同时,甲板上方的某层船舱內,通往贵宾舱的一条通道中,清洁工不遗余力地用拖把清洁每一个角落,这层的每一位客人她可都得罪不起,隨便一个都是家族中的大人物,某个领域的巨鱷。 她印象里,这类有钱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尤其是面对地位低於自己,像他们这类劳工时,都会百般刁难,要让他们看到走道上的污痕,说不定她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她倒是不討厌这种清理的感觉,將污渍全部清理乾净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忍不住轻哼起一段小调。 忽地,她注意到有道身影出现在面前,错抬头后,发现那是一位男人,在天气较为炎热乾燥的小岛上却穿著长风衣,浑身都裹得严实。 第211章 塞壬奇蹟 第211章 塞壬奇蹟 男人捂嘴乾咳,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从下方角度看去,对方墨镜下的双目红彤彤的, 身上也时有时无地散发看一种怪异的味道。 清洁工慌忙起身:“普,普利尔先生!” 男人摆摆手,双手焦躁地在手臂上抓挠,示意她让开,清洁工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见到男人远去,她才鬆了口气,对方身上的怪味她没太在意,以为是拖把上的水腥气。 就在她將拖把伸进污水桶拧乾,打算继续清理时,忽然发现男人先前的位置留下了一个脚印,亮莹莹的,蹲下身用指尖一拈后,还能感受到黏腻的触感,拉出透明的丝来。 仔细靠近一闻,淡淡的腥味从中散发出,和男人先前身上的味道可真像。常年在海上生活,让她对於这类腥味的敏感程度不高,直到这时她才闻出,这是海鱼身上特有的腥气。 放眼望去,男人踩过的地面几乎全留下了这种脚印,用拖把將其拖乾净都需要半天, 清洁工还在地板上捡到了一片鱼鳞,半透明的蓝纹鱼鳞快要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底部还黏连著血丝。 种种怪异的现象,清洁工没想这么多,也没放在心上,快速地將船舱全部清理乾净后,她抱怀著激动的心情来到男人的客舱。 对方办理了退房,通过她对船上那些有钱人们的观察,只要办理退房,往往代表著他们不会再踏回这个贵宾舱一步,遗落下的东西她都可以拿走,从那些人身上掉下一点东西拿去卖都值不少钱呢。 她和船上登记这类信息的小伙子很熟,如果那些人真的回来找,或者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到时候再去补个登记,和对方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在船上待了这么多年,她处事可比海中的鱼还滑溜。 没多时,贵宾舱內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清洁工从卫生间中跑了出来,眼中写满了恐惧,跑得惊慌失措,也不顾房间內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仿若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追著她似的。 贵宾舱的卫生间內,瓷白的马桶中,水流不断冲刷,拳头大的猩红鱼目死死凝视著上方,忽然间猛地转动向某处;规模不小的群岛坐落在那个方位。 2 岛屿正中心,眾神之泉酒店下方,恐怖综艺《灵异探险者》的录製组正忙里忙外地围著三道身影打转,在摄影师比了个0k的手势后,三人沿著红毯向著眾神之泉酒店走去。 “多么明媚的午后啊,欢迎各位收看新一期的灵异探险者,本场节目由卡玛尼全程赞助播出。卡玛尼特色迷情唇膏,带给您不一样的奢华体验,轻水唇衣,色泽天成”” 在上一期的节目中,灵异探险小队在废弃的阴山大寨化解了鬼新娘的怨气,並在井中找到了有关『人鱼奇蹟”的线索纸条,传闻中塞壬王的奇蹟就藏在这片神秘的岛屿, 这一次,灵异探险小队又將在岛上经歷如何惊心动魄的冒险呢? [:终於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1106。] [:上一期阴山大寨我全程都躲在被窝里看的,嚇死人,鬼新娘好可怜,最后也没能等来她的新郎,好期待这一期的剧情。” [:別再带瑶瑶了,真的拖后腿,金正韩欧巴和约翰好久没登过场了。] [:这期会有小天女吗,期待。] 仅是在预热阶段,直播的热度就已经上涨到了数百方,从弹幕的密集程度不难看出观眾们的热情。《灵异探险者》的名气非常高,每周六晚开播,在周六档的综艺节目中討论度断档式第一,归功於其偽纪录片的播出方式,出色的剧本与氛围塑造。 隨著视角拉近,本期节目中的三名探险队成员一一亮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名有著浅棕色长髮,鼻樑高挺,眼窝深陷的白人,在摄像机前打著招呼。 “各位下午好。” [:是约翰,真的是约翰!] [:虽然已经好几期没登场了,但我还是忘不了他在废弃精神病院抢撬棍和那些病患拼命的样子啊,真男人!] 第二位登场的有著亚裔的面孔,像是青春偶像剧中常会见到的鲜肉,英俊中又有几分阴柔的秀气,如沐春风的温和微笑,三七分的碎发,灰色西装裤衬出他那修长的腿型,正单手插兜地向摄像头打招呼。 [:金正韩欧巴,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无死角的帅,探险者小队真正的主心骨,在0號旧楼与纵火狂正面对决,掩护小队撤退的传奇!] [:承包金正韩的所有空屏!] [:探险者小队两个最靠谱的男人同时登场,我开始期待这次的剧情了。] 镜头给到第三人,那是一名穿著小画家服的少女,棕色小马甲排扣整齐,百褶裙的下方是小麦色的健康双腿,正叉著腰,一幅活力满满的样子。 [:这人谁啊?] [:探险者小队来新人了吗?] [:看著不太聪明的样子,真的不会拖累小队吗?] 这时,直播弹出了文字介绍,类似於动漫那样的深色条纹横穿屏幕,少女举著单片镜,比出能量发射的手势。 艾米,新加入探险者小队的成员,黑石精神病院中的黑衣人,引导探险者小队前往阴山大寨的来信者,性格古灵精怪,做事三分钟热度,耐心几乎为零,有学者指出艾米的大脑常年处於漂浮態。 艾米脸色一僵。 什么叫她的大脑常年处於漂浮態,没人和她说过自己的人设是这样啊,拳头硬了! 可想到艾弗玫反覆强调叮嘱她的事情,她又不得不忍下来,挤出个很勉强的笑容应对观眾。 介绍完这期成员后,镜头跟隨眾人来到了眾神之泉酒店內部,作为凋零家招待岛上来宾的地方,酒店內的装潢很是气派,地面用象牙白的大理石拼接,祖母绿的墙纸上有金粉点缀,四层天井的构造让大厅的垂直空间很是开阔,水晶琉璃的吊灯下,眾人在长沙发上落座;连沙发都是全皮的,细腻的质地纹理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缝製。 艾米惊嘆於沙发的柔软,她自认为见识已经够广了,自己的上司是服装设计师,在对方身边她能接触到许多布料皮革,可她却从来没摸过如此光滑细腻的材质。 距离节目正式开拍还有二十分钟,节目组的人员在身边来回走过,等待的时间些许漫长,艾米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看酒店接待人员小声开口问: “这沙发是什么皮做的呀。” 见到少女那天真的模样,接待人员露出怪异的微笑: “人鱼皮。” 第212章 塞壬王 蓝鳶花 第212章 塞壬王 蓝鳶 “人,人鱼皮?”艾米睁大眼。 她的脑子里一下转过无数可怕的猜测,连带著看服务员的微笑也僵硬、诡异了几分。 艾米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明明记得《繁星乐章》里是有亚人保护条例的啊..::: 接待人员见少女真的被嚇到,呵呵一笑:“开个玩笑,我只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祝您在岛上玩得愉快。” 说完,接待人员瞧见四下无人注意,將一张不起眼的小卡片悄悄塞到了艾米手中。 “对岛上的鬼屋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兼职的『人鱼浴场”来玩玩,老板娘热情好客,小伙子们身强体壮,凭这张卡片享受六折门票。” 艾米傻眼,卡片上鮫人姑娘的打扮清凉大胆,正风情万种地拋著眉眼。先不说打小gg打到自己头上来,这真的是一家正经鬼屋吗? 等她回过神时,接待人员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吹著口哨。 艾米手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先前的话语耳边迴响,虽然那只是一个玩笑,可她还是有些牴触,自己確实没接触过人鱼皮呢.::::.不自觉想到人鱼沙发的製作过程,血淋淋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从进入酒店开始,她就感到奇怪,一楼大厅的香水味未免有些太浓了,完全是当做清新剂去用,像是有意在遮掩著什么气味一样,仔细去闻还能分辨出海鱼的腥气。 这里到岸边可是有几公里的距离..... 思绪间,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节目组將摄像机全部摆正,对准探险者小队的三人,酒店一楼大厅偶尔有人影走过,很少有目光投过来;对於这里的工作人员与住客来说,节目组在这取景拍摄不足为奇。 节目正式开拍,沙发上二人提醒著她,艾米回过神,不情不愿地说出节目交给她的台词: “嗨嗨,各位欢迎回来,现在我们探险者小队已经来到了眾神之泉酒店中,吃完晚餐就打算前往人鱼镇,开始此次的探险了!” 艾米很有元气地將拳头比在身前,做出加油打气的手势。 “早就听闻过灵异探险小队的大名,加入大家一起冒险还是第一次呢,请多多关照! + 约翰与金正韩对视一眼,后者先开口说: “我是探险者小队的队长金正韩,这次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入队仪式、閒余的话之类的就免了,我们必须要儘快加固鬆动的封印。” 艾米眼神一变,严肃几分:“封印?” “是的,在上岛前,我们的专业团队捕获到了一段神秘音频。” 说完,金正韩將老式收音机摆放在桌上,播放起了一段音频;听上去像某种大型海洋生物的鸣叫声,时而悠远,时而临近,断断续续的,將这些碎片化的频段组合到一起,隱约能听出是一首歌谣。 “这是......鯨鱼的声音吗?”约翰说。 艾米抱胸摆出思考的表情。 “不,这是塞壬王的歌声。”金正韩说著,手指在老式收音机上调著频率,原本断断续续的歌声连了起来,不再那样悠远晦涩,仔细听去,有如一个女人在用嘶哑低沉的声音低语。 “我是......塞壬王......潮汐......即將到来。” “是的,就在不久前因为奇蹟封印鬆动的原因,塞壬王已经甦醒了。”金正韩说。“而我们探险者小队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奇蹟封印,找回丟失的锚点,並安抚躁动的塞壬王心灵,將她的意念送回深海。”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加固封印,安抚塞壬王,以及那个奇蹟,究竟又是什么?”约翰沉吟片刻后问。 [:上来就进入剧情了吗?看来这一期的挑战不小啊。] [:塞王王,会与人鱼有关吗?] [:奇蹟封印,有趣,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金正韩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同样也是我的疑问,好在有名代號为『蓝鳶』的神秘人在不久前联繫了我们,说是能为我们此次的探险提供帮助,我想我们可以从她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约翰抬头:“神秘人?” 金正韩点头看向一边:“是的,她已经来了。” 这时,直播画面中弹出了『神秘特邀嘉宾?繁星的歌者,海的女儿?』的字样,吊足了所有观眾的好奇心。 [:不仅有新成员,这一期还有神秘特邀嘉宾?] [:嘶,繁星的歌者,不会是!?] [:快亮相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身著白裙的少女从一旁走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匯聚到女孩身上,女孩带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並不惊艷,或许是一身並不华丽的白裙,蒙著神秘的面纱,亦或许是那清丽的气质,让人看上去非常舒服,有种无形的魔力牢牢吸引著人们的视线。 深色条纹横穿过屏幕,有关女孩的文字介绍出现。 赛维婭,神秘的联络者,繁星歌者,海的女儿?拥有魔力,足以安抚塞壬王心灵的安魂谣? “这就是那位愿意提供给我们帮助的神秘人吗?”约翰侧眼说。 艾米脱口而出:“阿歆?” 別说隔著面纱,就算对方把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能认出来。 见到熟悉的艾米,唐歆表情有所变化,微闔著眼目,双手合握在身前: “愿海祝福你们。” 艾米著笑,如果可以她还挺想將这一幕录下来,后面找个时机在对方面前循环播放的,对方那时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唐歆默默在艾米的身边坐下,脸上保持看微笑,同时在心中不停诅咒某颗柚子精。 轻轻掀起面纱,在场的眾人与惟幕后的观眾看清了她的模样,青涩可人的脸庞,唇色淡红,清澈的眼眸中盈著水一般的柔和,像弯弯的月牙那样,由內向外散发著清新自然的气息,满屏的弹幕飘过,瞬间將整个画面遮住。 [:我就知道,真的是她!(尖叫、打滚、衝上街不分对象攻击)] [:为小蓝鸟打call,比歆!] [:美神降临,她真好看9996。] [:这不小蓝鸟吗,几天没见,怎么跑来客串灵异探险者了哈哈哈。] 队伍中的约翰、金正韩看得愣了神,就连艾米也有种被直击心臟的萌动, 阿歆几天不见,又好看了一些,果然富能养人,之前灰头土脸的小鸭已经长出亮丽的羽毛,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了。 第213章 清纯?腹黑 第213章 清纯?腹黑 远处的摄影组中,见到弹幕反响如此热烈,许小柚很是满意,有人开玩笑地说: “许总,您这只小蓝鸟,给您赚了不少钱吧? 一“是啊是啊,听说不少奢侈品品牌大价钱聘请她当品牌代言人,都被您给拒绝了?” “真羡慕,要我手下也有棵这样的摇钱树就好咯?” 许小柚一一回应,直到有人不经意间地隨口一句。 “听说您还带她出席了家族的酒会,一直將她关在鸟笼里也不好,总要见见世面,有没有兴趣帮她物色位家族中年轻的小伙子?” 先前还互相调侃的人们一下子停了下来,有说有笑的气氛被打破,摄影组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那人注意到金髮少女眼神冰冷地看向自己,表情僵在脸上,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慌,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片刻后,许小柚打破沉默: “没有那种想法,也不会有,希望各位不要再开这一类的玩笑。” “將她一路送到今天的高度不容易,或许以后的她会站得比我还高,但我希望她的光只会照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比起友善的提醒,这反倒更像是某种警告,有如一头孤狼在宣誓著所有权。 “我是个很爱惜自己財富的人,对於这方面,我也会看的比什么都重。” 气氛有所缓和,眾人忙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彭导什么话都乱说。” 唯独剩下先前的男人起身,神色不安地说自己要去趟卫生间。 而许小柚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远处,落在蓝发少女的身上,指尖轻轻扣著扶手,有如郴子般一声接看一声。 队伍中,金正韩想起自己队长的身份,迅速调整表情: “既然蓝鳶小姐已经到了,那就说说与塞壬奇蹟有关的事情吧。” “在讲奇蹟之前,我希望各位先耐心听完与塞壬王有关的故事。” 唐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传说中,在人鱼违背了巫师当初定下的誓约时,繁星降下了诅咒,他们因此变得丑陋,为人类社会所驱逐。” “一部分人鱼在人类社会中小心翼翼地活著,而更多的则是跟隨族人们前往海洋之上的无人岛屿定居,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由於长期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他们的腮部器官退化,失去海洋生存能力,曾经庞大的族群迎来灭顶之灾,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最初与巫师定下契约的人鱼公主,在承受诅咒的代价后容貌不再,百年的风霜在她的脸上飞快流逝,紧致的皮肤变得鬆弛,布满皱纹,宝石般明亮的眼眸愈发浑浊,珍珠般柔润的脸上流满溃烂的脓液。” “为族人们带来繁荣安定的公主被认为是带来诅咒的源头,愤怒的人鱼们將她视为魔女,架在大火上炙烤了三天三夜,渴望求得繁星的原谅,公主发出的哀鸣让地上的生灵为之感伤,海中的生物为之悲呦。” 最终就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降下一场甘霖,灭去了大火,岛上的植被得以茁壮成长,让人鱼们有了生存下去的食物,让人鱼公主的灵魂得以安眠,无需再遭受迫害。” “但,遭受不公对待的人鱼公主在临死前向岛屿施予了最恶毒的诅咒,当这座岛繁荣昌盛,人鱼们安居乐业之时,她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將化为塞王王降临,唤醒暴怒的海洋, 届时暴雨会摧毁岛上的一切,潮汐会淹没一切,所有岛上的生灵都將葬身於海底。” 听完这个故事后,在场的眾人都陷入了深思。 艾米举手发言:“既然人鱼公主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不生前就拉著那些鱼人一起死?” 看著一脸得意的艾米,唐歆额头飘出几个『十”,她怎么知道,节目组交给她的剧本就是这个。一番转动思绪,唐歆想到了比较合理的回答: “这是繁星的国度,诅咒与誓约都是拥有魔力的,或许是人鱼公主最后的怨念与星空產生了共鸣,从而诞生出奇蹟。” “所以,人鱼公主就是那位塞壬王,那,奇蹟具体又是什么呢?” “繁荣。”唐歆说,她抬头看向酒店外的天空;一个小时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阴云卷涌,云层间幽光频现,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水汽,有如一场大雨即將落下。 “繁荣,会与岛上的人鱼居民数量有关吗?”约翰推断。 “往往人口与一个地区的繁荣程度掛鉤,当人鱼的数量够多,是不是就能代表著岛上的人鱼『安居乐业”呢?” “当人鱼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奇蹟就会发动,塞壬王也將回归,带来风暴与潮汐。” 艾米的神色变了变,很快平復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一旁的唐歆注意到了艾米的异常,默默记在心中。 唐歆想了想,继续说:“数百年前,凋零家曾布置下了封印,能够压制奇蹟的力量工“如果有封印在的话,塞壬王奇蹟就无法发动,但目前的问题是,封印的锚点不知被谁取走了,凋零家是这座岛屿的守望者,我的力量又太过渺小,不足以重新布置封印, 我绝不能眼睁睁看著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的海底沉入海底。” “迫於无奈,我才向你们灵异探险小队求助,希望你们能到来找到锚点,並加固封印。” 艾米张大嘴:“原来阴山大寨古井中的纸条是你留的!” 身旁的约翰、金正韩嘴角抽搐,搞得好像你是那一期的参与者一样。 艾米也想吐槽,节目组是有什么恶趣味,阿歆明明是凛冬家的人,这样凋零家的人真的没意见吗? 不过转念一想,凋零家巴不得这块香饶饶是他们的人呢,更何况她不认为那些家族子弟会有雅致看这些肥皂综艺。 “总之,具体与奇蹟还有封印有关的事情,都需要我们晚点去人鱼镇实地考察才行, 吃完晚饭兵分两路行动吧。” 金正韩接著说: “小队成员的划分我先定下,男女两两一组,这样危机发生时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艾米你和约翰一组,赛维婭......” “对不起,做不到。”唐歆摆手。 眾人闻言一愣,弹幕更是直接炸开了锅,一些难听的话语格外醒目。 [:有点名气就要大牌?] [:装什么清高呢,喜欢我家金正韩欧巴的多了去了。] [:就是就是,之前这个叫唐歆的还有负面传闻。] “啊,这。”金正韩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果断的拒绝,他对自己的顏值还挺有自信的,所谓的男女相互有个照应也只是他隨口一说,他只是单纯对这个漂亮的女孩感兴趣, 想试著接近她,看能不能弄出些话题来。 正当无数人想著看唐歆怎么收场时,后者面带甜美微笑,语气神秘兮兮:“我听到了,这都是海的旨意,是海让我拒绝的。” 唐歆眨眨眼,无辜地说:“你们不会想违背海的旨意吧?” 第214章 无可救药的自我主义者 第214章 无可救药的自我主义者 [:好好好,腹黑小蓝鸟,用自己的人设拒绝的同时还给了別人台阶下。] [:感觉阿歆在经歷过上次的事情后变了挺多的。] [:性格蛮强大的嘛,走出来的同时还成长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吗,那確实没办法呢。”金正韩顺著少女给自己的台阶走下。 能有今天的人气,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不能与这个漂亮的女孩更近一步创造出些话题固然可惜,他能看出少女身上的能量不简单,未来或许会爬到他需仰望的高度。 他与任何流量女明星的关係都只是浅尝輒止,保持一个有话题,又不会给彼此惹来太多麻烦的程度。 唐歆转头看见艾米,后者正叉著腰扬著小虎牙看她。 “怎么了艾米?” “阿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唐歆没说话, 她在上次事件后就去找了小爱以及以前忧鬱少女乐队的成员,並向她们询问了有关视频的事情。 她让每一个人都向繁星发了誓,证明那段视频的流出与她们无关,得出的答案是,现场的拍摄者確实不是当时乐队的成员。 这时,她將目光投向远处的导演组,金髮少女正与身旁的人有说有笑,见到她看来頜首打了个招呼。 在离开乐队后,她就收到了面试邀请的邮件。 她忘不了,对方就和清楚的知道她所有现况一样,那场面试现在回忆诸多细节,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製的。 舞会上,许小柚与她共舞的经歷歷歷在目。 就是因为在意对方,太珍惜对方与自己过往美好的回忆,才会牴触少女如今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希望对方能和自己商量商量,只是提一句,问她愿不愿意也好。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將她当成一个赚钱工具,她反倒能麻痹神经说服自己,哪怕一点自已的空余时间都没有,和被关在鸟笼中的金丝雀一样,这样的日子合同到期也就结束了。 唐歆並未再往深处去细想,也不想再去深想那些给她带来伤害的回忆了。 她轻嘆了一口气,在艾米的推揉下去了酒店餐厅吃了晚饭。 晚饭后,灵异探险者小队的眾人简单规划后,分为两支队伍,分別从两条不同的道路乘坐吉普车开往人鱼镇,这里距离人鱼镇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在晚上七点前就能到达镇上。 出发前,唐歆见到了向她走来的许小柚,后者笑著伸手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还以为你会赌气不愿意来呢。” 唐歆微微一个闪身躲过,瞪了许小柚一眼,鞋尖在后者鞋上踩了一下,一撩长发从许小柚身旁擦肩而过。 许小柚望著唐歆的背影抬了抬眉,艾米从她身边走过,压低声音: “等阿歆哪天真的知道那些事都是你乾的,看你怎么办!” “哪些事情?”许小柚问。 艾米紧盯著许小柚的眼睛,见到对方一脸坦然后,她欲言又止,最后哼了一声。 “过分。” 许小柚低头望著自己那身昂贵的行头,眼中似有思绪流转,直到身旁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发呆呢许总?” “走吧,上车了。” “嗯,我很快就来。” 许小柚隨口说,同时心思縝密起来,难道唐歆真的猜出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確实不能眼睁睁看著对方和自己关係恶化呢,不然自己那么多努力不是白费了? 虽然以她对於唐歆的性格判断,对方就算真的和她撕破脸,该履行的艺人义务也不会落下。 “无可救药的自我主义者。” 许小柚的耳边突然迴荡起这么一句话,她环视四周,最后才发觉,是欲望之心在耳边的吃语。 自从上次与安婭见面后,她的灵视之眸与对方的欲望之心间就產生了隱隱的联繫。 许小柚站在原地,些许落寞。 “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吗?” 要找个时机和女孩坦白一切,还是用更保险的手段..::: 许小柚看向自己的右手,虚凝的染料飘向空中,额头的隱隱刺痛让她扶著额,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先想办法去处理好与安婭的事情。 好岁也是自己的人物卡,不能放任著她被对特六课的人围攻。 渐沉的暮色中,山谷间暴雨瓢泼如墨,下方的棕櫚树林在呼啸的劲风中摇曳,有如层层起伏的海浪,偶尔天边劈开一道细锐的电光,照亮了整片雾隱的山谷。 崎嶇豌的山道上,一辆吉普车向前行驶,雨珠跳动著拍在车窗上,匯聚成小流,雨刮器哎呀哎呀地运转,电台广播在车內迴响。 脱口秀中的男声幽默成熟,车內的气氛却陷入了某种沉寂。 看出一旁的蓝发女孩心情不太好后,艾米眼珠转了转,將怀中抱的大熊玩偶推到唐歆身边。 “別想那个傢伙的事情啦。” 唐歆接过玩偶,抱在怀中,倚靠著侧过身。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的事情?” “没人说过你心里的想法全写脸上了吗?”艾米嘴角微抽。 “嗯。” 脑海中回想起金髮少女的模样,唐歆微微起眉头,不爽地伸手在大熊玩偶的脸上狠狠用力捏了两下,將怀中玩偶想像成了许小柚,当成出气筒,最后掐著大熊玩偶的脖子用力晃了晃。 艾米看得胆战心惊的。 唐歆发泄了一通,最后望著大熊那进去,幽怨的黑豆小眼,有些滑稽的脸,失声地笑了一下。 “虽然背后里挑拨二人关係有些恶毒。”艾米说,“但我还是蛮想提醒阿歆你的......” “一个个都把我当软弱,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搞得我和傻子一样。”唐歆的长髮垂落下来,掩著她的半张脸。 “有些事情,明明傻子都能看出来。” “真是的。” 唐歆的目光停留在她上车后不久,少女通过惟幕向她发来的简讯。 [:致我最亲爱的小蓝鸟,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偏离了正轨,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儘量先和你商量的,我向繁星保证。了“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呢这个柚子精。”艾米吐槽。“她真的我哭死,向繁星起誓都不忘加上『儘量』”二字,细节这方面把控的死死的。” “因为这一点事情想这想那,矫情死了。”唐歆轻声说。 最后她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划掉了聊天页面。 “不去想这么多了阿歆,吃点开心点。”艾米从兜里摸出几块果,晃晃手。 唐歆警了眼,从中选了颗柚子口味的果,狠狠撕开包装袋后含入嘴中,果的甜蜜沁入心弦,少女的脸色也柔和了少许。 就在这时,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吉普车停了下来。 “司机大哥,怎么了吗?”艾米问。 两名少女未曾注意到,座位角落中的针孔摄像头亮起了红光,直播画面的视角给到了她们。 司机咽看唾沫说:“不知道,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车辆熄火,山谷內寂静的诡异,仅剩下狂风呼啸的劲声,以及豆大雨点撞击车窗的声音。 艾米和唐歆定晴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像是一个披头散髮,背对著她们的女人。 第215章 光棱阶收尾者——暗金蔷薇 第215章 光棱阶收尾者——暗金蔷薇 “鬼,鬼啊!” 忽然,司机大哥捂著头,像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画面,打开车门衝进了大雨中,消失在了如墨的月色下。 留下车內的两名少女彼此对视。 空旷的山谷中雷声响彻,她们再一眨眼,那灌木丛中的白色人影忽地又不见了,一转头,竟发现在右边山坡的树林背后,披头散髮的人影依然背对著她们,低著头一动也不动。 一突发事件,山谷中的神秘鬼影? l:大晚上的,好嚇人,缩进被窝。 [:我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艾米害怕地抱紧身旁的唐歆,声音颤抖: “阿,阿歆,你看她是不是有两只右手?” 仔细一看,那身影举起的手与一旁的手都是手背朝朝向她们,分明是两只右手。 “我看过那些恐怖故事,听说鬼的两手都是右手..:: 在艾米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歆已经面无表情地下车了。 “矣,阿歆你要去哪?” 也就在这时,直播画面被掐断。 再一转眼,装神弄鬼的白色身影害怕地蜷缩在树后,见到手心处凝聚著水元素,向她缓缓走来的唐歆连忙举手: “赛维婭小姐,你冷静一下,我是工作人员,是节目组安排的工作人员,这只是安排增加点氛围的小情节。” 唐歆一脸不意外地看向车后,先前的那名司机正尷尬地蹲著,见到少女看来以后,挠了挠头起身,敦厚老实地一笑。 “所以,那个傢伙也是你们的人?”唐歆指向不远处。 这下轮到司机和扮演女鬼的人愣住,看向少女指向的方向,分明只有一棵歪脖子老树,哪有什么人。 他们顿感一股恶寒爬上了他们的脊樑,其中那名女鬼的扮演者眼泪都快出来了,带著哭腔: “什,什么人?没有啊,这段路程只有我们两个人。 唐歆微笑:“当然没人,因为是我骗你们的。” 说完,她回到车內,留下两人在雨中凌乱。 经此一幕,那名女鬼的扮演者莫名慎得慌,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待在山谷中,跟著眾人上了车,简短的小插曲结束,吉普车继续向看人鱼镇的方向开去。 殊不知,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唐歆先前所指的树后,浑身流淌著黏液的人影走出,电光打出的影子些许挣狞,吉普车在猩红眼目中渐行渐远,惨白的脸上咧出到耳根的弧度。 一道落雷炸在了不远处的山头,劈开道刺目的白色裂痕,庭院內另一辆吉普车早就到了,节目组的车辆也驶入了人鱼镇內,停在了庭院前。 许小柚望著窗外,家家户户都紧闭著门窗,整座小镇坐落在数个梯度的山坡上,三面环山,这里的房屋都是那种老式的两层民楼,墙皮脱落生蘚。 不远处的电线桿上缠绕著小孩子放飞的人鱼气球;从驶入小镇后,她就看到了不少人鱼元素相关的事物,塞壬雕像、人鱼鬼屋,从商標到泳圈、泳装之类的海边用品。 能看得出来,这座小镇依靠旅游经济发展,人鱼元素是他们对外经营的头。 下了车后,许小柚便敏锐注意到了许多猩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抬头,正是由那些老式民楼二楼窗户后投来的,小镇的场景在雨幕的笼罩中模糊模糊,水汽氮盒的地面像块反光的镜子,映照看亮红色的灯光。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居民的目光大多带著警惕,甚至不乏一些敌意。 作为岛上大力发展旅游业的镇子,这里的居民怎么会对游客投来警惕、敌意的目光? 记下这些后,许小柚跟著节目组走进了面前的庭院內,整座庭院占地面积四百多平米,地面由砖石铺成,共有四个院子,彼此用门廊相互连接,正中心是占地一百来平米的池潭,宽阔的石桥从其上横穿过,恰好能將整座院子的景象收於眼底。 有人为她撑著黑伞,驻足停下望向池塘內,不知是不是下雨氧含量上升的原因,池中的红鲤鱼纷纷游了上来,在泛著涟漪的如墨池面扑腾著鱼尾,拍出一个个水。 庭院的主人走了出来,与节目组的导演交流起来: “一共是多少人,我让他们去准备准备房间。” “可能你们要稍微挤一下了,原先腾出的房间不太够,来了几位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正当导演有些不满,就要发作时,那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眼神一动,最后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进入室內后,將湿掉的衣物换下,导演组的人在主客厅与庭院的主人交谈,许小柚无心去听这些,转而穿过门廊,在摇曳的树影下向著庭院右边一直走,来到这段门廊的尽头。 推窗后面,几道身影席地而坐地交流著,许小柚一身松松垮垮的浴服,金髮垂其白皙的颈肩,抱胸倚靠在墙后,房间內对话的內容传入她的耳边。 “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暗金蔷薇,袭击了你的那个傢伙我向协会提了一嘴。” 隱约能够听出是赤红的声音,看来这座庭院主人口中的重要客人就是对特六课的几位成员。 “百舟,你也太没用了吧?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傢伙打晕过去,从头到尾连她的长相都没看到,一点特徵都没记下来?” 女孩娇蛮的斥声传出,而后是少年支支吾吾的解释: “我说过了,那个傢伙强得过分,我在她身上一招都走不过去,到达歌剧层的第一瞬间我就被她打晕了,只是在昏迷前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代號,並警告我们不要再插手深渊白的事情......” “能在一个照面內致使四阶的收尾者失去作战能力,这样的傢伙,在整个协会內都廖廖无几,除去几位棱阶以上的傢伙,我实在想不到有谁拥有这个能力。” 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像一名老者,沧桑而不失坚毅,低沉却又藏看某种內敛的锋芒。 “没想到这样的傢伙会出现在艺术之星。” “说到底还是白舟这个傢伙太杂鱼了唄,换做是我,就绝不可能拿著那么强的擬態, 却连一招都走不过。”云瑶毫不留情地讥讽。 “喊,上次行动如果不是云瑶你轻敌,深渊白就不会从我们的包围圈中找到突破口逃走。” “哈?你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喊著小爷我要和你拼命,非要和那个傢伙硬碰硬,结果被人拿骑枪像陀螺一样爆抽,我们这会儿早回赤天享受假期了!” “我的理智会受到鲜血君王侵蚀,这点我又控制不住,你..:: “好了,吵死了!你们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听到这些丟脸的事情吗?”赤红忍不住发作。“听我说完,一个个长大以后都皮实了是吧,我没说完话別乱打岔。” 先前还爭吵的二人一下子停了下来,应了一声纷纷默不言地乖乖坐好。 “总之,协会上的意思是,认同了那个傢伙暗金蔷薇的代號。” 赤红抿了一口热茶,说出的话语含有爆炸的信息量。 “从今往后,第五位光棱阶的收尾者正式登场歷史舞台。” 房间內眾人齐声异:“哈!?” 第216章 疑点重重 第216章 疑点重重 “这未免也太隨意了点吧?”云瑶说。 “以往对於棱阶以上的收尾者代號那群老傢伙不都要爭论个半天,和辩证会一样,拿出各种证据从各种角度证明那些傢伙们有折射世界光辉的能力。” “从课长你將暗金蔷薇的事情上报过去到现在才过了一天不到,他们就这样隨意地定下来了!?” “那可是光棱阶的收尾者,从协会成立到现在一共才出过四位,从那四位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动盪整个世界。” “黑伯,你说,这合理吗?” 面容刚毅的老者沉吟片刻:“协会会不会搞错了什么,还是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隱情。” 白舟哼了一声,抱头倚靠在墙上,两条腿吊郎当地翘上了茶几: “不管有什么隱情也不合理,课长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协会里谁不知道课长的大名, 那些死老头扣扣搜搜的,给个名號也不愿意。” “就是,战场上那些傢伙听到课长的名號都闻风丧胆,凭什么一个刚露头的傢伙协会这么双標?” “肯定有內幕!”云瑶挥著拳头,像是为自己的上司打抱不平。 “什么暗金蔷薇,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秒一个杂鱼,我上我也行啊!” “喂,云瑶你够了啊!”被暗戳戳嘲讽的白舟满脸不爽。 眼见房间內两人间又生出火药味,赤红起身。 拌嘴的二人惊恐地望向满脸黑线的课长。 片刻后,白舟和云瑶顶著脑袋上的肿包老实在茶几前跪好,和做错事受到了惩罚的小孩似的。 “就是感觉很不公平啊。”云瑶嘟。 “课长明明扛住了那么多事情,那些死老头装作没看到一样。”白舟也警过头。 对特六课曾无限接近解散,几乎所有的前辈都战死在了楼城,在八蛛巢母的復甦事件中,为了给协会爭取时间,儘可能保留最大有生力量,对特六课的前人们用生命延续了盗来的火种。 老者看向赤红,沧桑的眼底闪过几分欣慰。 当时协会上下经过一致討论,最终决定解散对特六课;毫无疑问对於整个世界,这都是无比沉重、打击人心的消息,意味著又有许多文明的盗火者永远离去。年仅十八岁的短髮少女站了出来,顶住了所有的压力,领著一群有著各自缺陷的孩子们毅然决然奔赴战场,活跃在对抗怪谈的第一线,打出名气,被誉为战场黎明前的红玫。 赤红的面色柔和了少许。 比起自己的下属,队內的眾人於她而言同样也是亲人,她看著这些有缺陷的孩子慢慢成长,摆脱曾经苦痛的童年烙印。 “別说这些话了,荣誉不是他人给予自己的,是在自己心中有温度和份量的东西。”赤红说。“有些事情,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虽然不清楚协会上面的態度是什么,但被那个傢伙几句话嚇退可不是我们对特六课的风格。” “对於黑渊白的行动还要继续,至少更多生命因她的失控死去前,我们还要前进。 “文明的盗火者吗?” 听著这一切的许小柚轻声默念,她想到了黎明社的那些人,奔赴向火焰,只为延续火种的闔蝶。 她並不认为通过言语能说服对特六课小队的成员,安婭的失控是事实,立场不同註定了他们会成为敌人,或许有一天会在正面对峙。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与这些人为敌,世界上总得有些理想主义者。 没有打扰屋內的眾人,许小柚沿著门廊走远,些许孤单的背影消失在了水银般的月光下。 深夜,雨停了下来,庭院的客房中静悄悄的,廊外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摇晃的树枝像伸进来的鬼手,偶尔被风吹得拍打著玻璃。 夜晚到来,塞壬王的音频,不详的天气,山谷中的神秘鬼影,诡异的人鱼镇,灵异探险者小队的成员接下来又將遭遇什么样的考验? “辛苦了,各位,今天可以休息了。” 拍完今日剧本的最后一个场幕后,导演结束录製,对著主客房的眾人说,一旁的节目组纷纷鼓掌。 “今天拍的效果都很不错,接下来也能继续保持的话,这期节目一定会大爆的。” “洗澡去咯,全身都湿了,难受死了。” 艾米的袖管像小殭尸那样垂下来,晃了晃手说, “洗澡的话,庭院倒是有浴泉,还有蒸拿房,要试试吗?”金正韩提议。 艾米白了他一眼:“你难道要我们两个女孩子和几个大老爷们挤一个温泉吗,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阿歆我们不用理他,泡澡去咯。” 说完,艾米牵著唐歆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金正韩看向一旁的约翰,后者顿感一阵恶寒:“我也没有和同性一起泡温泉的兴趣你自己去泡吧。” “一个个都不懂得享受。”金正韩摊手无奈地说。 回到屋內后,见到唐歆往木桶里放著热水,艾米忽然將木桶里的水倒乾净,神秘地扬著头说: “谁说我们不会享受生活,阿歆,用这个泡澡。” 说完艾米將手朝著旁边的方向一伸,唐歆眼睛微微睁大,谁也不知道艾米是如何从手提包里面掏出几箱体积远大於包本身的温泉水的。 “这是?” 唐歆拿起一瓶,玻璃瓶身雕刻精美而不张扬,標籤上的字母简短;『兰罗尔”温泉水,专门服务於艺人们的温泉水奢侈品品牌,往往一瓶就能卖到十几灵感的价格。 她听说过那些艺人在出差或是录製节目时就连洗澡也要用这种温泉水,说是有美顏保肤,提高睡眠质量的作用。 “会不会太奢侈了点?”唐歆说,一瓶十几灵感,够自己以往好几周的伙食费了。 艾米摊著手,將一瓶温泉水往著木桶里倒去:“我准备都准备好了,阿歆你不会拒绝我吧,这种温泉水不能饮用,除了泡澡洗脸没有別的作用了。” “一瓶可贵了,阿歆你不会要拒绝我吧。”艾米眨著眼晴说。 不知为何,唐歆总感觉艾米话语中有意隱瞒著什么信息。 最开始在酒店大厅也是,听到与塞壬奇蹟有关的事情时,少女明显表露出反应。 倒不如说,对方出现在岛上,参与这档综艺节目本身就有很多疑点。 第217章 安定之所 第217章 安定之所 洗完澡后,艾米一脸舒爽地拧著湿发,从木桶中走出擦著身体,用长浴巾裹著身躯。 一回头,见到蓝发女孩还泡在桶里,抱著腿蜷缩著身体,仅露出半个脑袋在热腾腾的水面上。 “阿歆,在想什么呢?” 唐歆:“那个塞壬奇蹟是真的吗?” 艾米脸色微僵,见到少女一脸认真地盯著自己,打著哈哈说:“就是节目组剧本师编的故事,阿歆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不喜欢被隱瞒。” “矣?” 唐歆没再说话,起身走出浴桶,纤瘦白皙的脚踝在地面轻点著,深蓝的髮丝间有水珠掉落,掛在分明的颈肩,隱於水雾中的身躯线条青涩柔和,为长浴巾所裹住。 艾米看的嘴角上扬,对上唐歆那清明的眼眸后,乾咳几声: “咳咳,总之,不用想太多。” 还没说完,艾米愣住,唐歆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她闻到了淡淡的鳶尾气味, 少女的肌肤上还散发著氮盒的热气,让她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触碰到了墙壁。 “如果我现在去喝这里的水,你会阻止我吗?”唐歆目不转睛地问。 “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啊阿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力见到唐歆不说话,转头向著盟洗室走去,打开水龙头就要捧起水,轻轻向著嘴边挽去,艾米瞳孔一缩,扑上前將少女拦住,阻止了对方的行为。 “所以,你到底在隱瞒著我什么?”唐歆平静地问。 艾米没见过少女这样础逼人的一面,目光隱隱动摇地转过头,又被唐歆了过来。 “这里的水是被什么污染了吗,与那个塞壬王奇蹟有关?” 唐歆回忆起他们这辆吉普车刚刚驶入镇时的场景,有十几位鱼人站在远处,诡异地看著他们,那种带著恶意的目光她很熟悉,也注意到了大多普通人精神萎靡不振,眼里爬满血丝,那些城里人或是出於生计,或是出於家庭选择了人鱼镇落脚,融入当地的旅游生態,一待就是十几年。 种种诡异的跡象都在指明,这个镇子,不..... 这一整座岛都有问题。 见到唐歆如此认真,艾米鬆口说。 “水受到污染是真的,更多的细节,我没办法向你透露,抱歉阿歆。” “我也不想当谜语人,但这件事真的很严肃。” 艾米想到什么,以一种隱晦的方式开口说: “阿歆,你神秘与奇蹟学的课程成绩怎么样?” “只有一次不是a+,因为那场考试我不小心睡著了,只答了二十分钟的题,最终成绩是b。” 艾米脸色僵硬。 神秘与奇蹟学的课程公认的是理论课天文,里面的內容要多晦涩有多晦涩,大题往往都需要考生对“神秘”有一定认知基础,只答了二十分钟的题还能达到b,让她这常年c- 擦肩及格的学长情何以堪。 “我的理论课成绩都还可以,实践的艺术专业课、术式实战课一直在及格线边缘。”唐歆补充。 艾米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忆著说:“神秘与奇蹟学辅助教材《奇蹟基本概论》,第一百二十三页,第十四句话的內容是什么?”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段文字浮现在唐歆脑海,她並未说出来。 知识是一种奇蹟,同时也是一种污染。” 这句话是她的老师,兼神秘学学者一一梵多妮女士提出的,女人一生都在研究神秘, 对於奇蹟与神秘领域的认知与理解远比常人要深刻。 知识是一种奇蹟,同时也是一种污染, 这句话本身就最好地詮释了它的字面意思,所有曾看过,亦或是从任何地方了解到过这句话的人都会受到污染,永远地被诅咒,只不过诅咒的效果微乎其微,仅仅是让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段话。 有如烙印般深刻烙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哪怕通过记忆清除的手段也无法將其抹去。 文字是有力量的,当它们组成一句话,涉及到任何与“神秘”的信息,成为知识时, 就会被污染,越是接近“神秘”的真相,污染程度也越高,普通的知识或许污染只是让人感到皮肤瘙痒,抵抗力下降,禁忌的知识哪怕普通人看见一眼,也会直接陷入疯狂。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学会、公司、教廷最为核心的知识都是用纸卷保存,一旦泄露就会引发上层高度紧张的原因,一是无法復刻;负责记录那些知识的人员往往都是死刑犯, 最后的结局无一不是疯狂而死,除了他们与负责承载知识並派发指令运转的机器,没人知道那些知识內容,二是无法承担其大面积传播开的灾难性后果。 “明白了吧阿歆。” 唐歆点头后退了几步,没有再追问艾米更多的话语。 “阿歆,明天白天的时候小心那些鱼人,儘量別一个人落单。”艾米说。 这时,许小柚走进了门,见到两名女孩都还没睡后,打了个招呼。 深夜,窗外的风吹得枝叶飘乱,发出恶鬼那样的呼豪声。 许小柚侧躺著,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著觉,耳边不断有语声迴荡,银髮少女与那颗诡异心臟浮现在她的面前,张张开合的血肉嘴有如在说: “我恨你,我恨你。』 “你是我所有痛苦的来源。』 “自私的人,会被所有人拋弃。』 终將孤身一人,你会失去一切。 直到后面,语声有如要钻入她的大脑,这种感觉绝对说不上好受。 越来越强烈了,灵视之眸与欲望之心间的联繫,难不成安婭此刻就在人鱼镇中活动吗? “你会一无所有。』 许小柚从浅睡眠中醒来,呼吸些许急促,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悸,心中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一睁眼,发现蓝发女孩正侧躺在她的身边,安静地看著她。 “你没睡?”许小柚揉著眉头问。 “你还会做噩梦?”唐歆说。 两名少女的地铺靠得很近,被褥散乱到一起,再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与体温,苍白的月光洒了进来,让她们看清了彼此的脸。 “想到些以前的事情。”许小柚说著打算闭眼。 “帷幕上的话,能当面再和我说一遍吗?”唐歆轻声说,像说只有两个女孩之间的悄悄话那样。 许小柚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思吟片刻后,警过视线: “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思想偏离了正轨,保证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和你商量,我向繁星保证,儘量。” 唐歆失声笑了一下: “当面说不好意思了?” 许小柚没说话,唐歆从被褥中伸出手,轻轻勾过了她的手掌並握住。 许小柚眼帘轻启,温暖沿著女孩那柔软的手掌向著自己传递来。 “你的手很冰。”唐歆说。 许小柚嘴唇翁动,唐歆將食指搭上了她的嘴唇:“嘘,多的话就不用说了,睡觉吧,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没生我气了?”许小柚问。 “怎么可能...... 2 唐歆轻轻揽过许小柚的肩膀,將少女的头楼入自己的怀中,脸侧贴著许小柚那些许凌乱的金色髮丝,一点点闭上眼。 鳶尾的馨香从白色睡裙上散发,縈绕在鼻尖,温暖还有柔软让许小柚脑中的语声渐渐退去,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风雨声听不见了,空落的心悸也不见了,跟隨著女孩起伏的呼吸,许小柚的思绪安定了下来,沉沉睡去。 第218章 蓝鳶花影 第218章 蓝鳶影 次日清晨,庭院內静悄悄一片,露珠自青翠的绿叶上向下掉落,清澈见底的池潭泛起涟漪,零零星星的几条红鲤游过池底的鹅卵石。 节目组的人在庭院正中心聚集,庭院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家族成员,有说有笑地交谈。导演比著手势,在一切拍摄前的步骤准备就绪后,节目正式开拍。 金正韩昏昏沉沉地站在原地,黑眼圈浓重,血丝爬上眼白,恍惚了许久直到有人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各位,跟隨我们的专业团队昨晚在小镇中勘探,咳咳...:..他们在居民口中得了有关封印锚点的情报,其中一个在镇西方向的住宅区,另一个则在镇东靠海的塞壬公馆。” 任谁都能看出金正韩的状態似乎不太对,说话时不时发出『”的声音,有如浓痰卡在喉咙中般。 “队长,没休息好吗?”艾米关心地问。 唐歆看了一眼艾米,又看向金正韩,心生警觉, “嗯,一点小感冒。” 金正韩並未太在意,他昨日淋了雨,在温泉中泡睡著了过去,直到后半夜被节目组的人发现才醒来,因为泡温泉时爱张嘴的习惯,昨晚他的嗓子就哑了。 离金正韩较近的约翰皱起眉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对方身上闻到了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总之,我们的时间很紧促,像昨天那样分成两队出发吧,有什么事情通过对讲机联络。”金正韩说。 提了几嘴要注意的事情后,眾人分头行动。 十分钟后,许小柚来到了一扇门前轻轻敲著门,里面传来艾米的声音。 “谁啊?我和阿歆换衣服呢。” “是我,还没好吗?” “哎呀急什么,我们俩衣服都没穿好呢!”艾米说。“阿歆,背后扣不上,帮我扣一下啊。” 许小柚无奈地站在原地,忽地感受到一道目光,她抬头望向主院的二楼,半掩的直標窗后,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站在那。 男人戴著钟型帽,黑色风衣將整个身体裹得严实,就连手腕也被手套遮住,隔著黑色墨镜,她也能感受到男人死气沉沉的目光。 仿若站在那的是个没有生机的雕塑。 她认得这个男人,凋零家的普利尔,《灵异探险者》背后最大的赞助商,几乎垄断了整个艺术之星高埠红的商业巨鱷。 男人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儘管那个笑容是那样的僵硬。 许小柚也微笑回应,转过了身,不再去看男人方向。 男人像棵枯死的树般又驻足打量了下方的少女一会儿,身后传来了女模特催促的声音: “好了吗,普利尔先生?” 一转头,只见模特身上只穿著简单的內衣,交叠著腿坐在床沿,双手撑著身体,儘管眼中满是不耐烦,但那天鹅般完美的身材曲线还是衬托出了那出眾的气质,得益於男人那近乎魔鬼似的身材管理要求。 “这一版,还是不满意。”普利尔摇头嘆息说。 在他面前的画板上,超现实风格的画作几乎一比一还原了女人的所有细节,从娜的身材再到对方眼中对於利慾的贪婪,仿若轻轻一抖画布,画中的女就会眨眼动起来。 “这已经是我今天早上摆的第十五个姿势了!”模特愤然地起身走到画前,將那幅画转过来,看著画中精美到无可挑剔,栩栩如生的自己,眼中快要喷出火。 “这到底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她比我都像我自己!” 男人的面色並未因为模特的发作变化,保持著稀鬆平常的微笑: “换个姿势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愿意支付给亚小姐您五倍的报酬。” 模特喷了一声,如果不是男人给自己的酬劳高到她无法拒绝,她还真不想伺候这些家族中的神经病,早就听闻过有钱人都有些特殊的癖好。 眼前这个叫做普利尔的男人就是她印象中有钱没处的神经病,將她从街的糜烂生活里捞出来,与她签订包身合同,给她用不完的钱去,竟从未在她的身体上索取什么, 只是因为看上了她的身材比例,为了创作出最完美的人像画。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成为了男人的御用模特,靠著男人的钱同时和五个男朋友交往,过上了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生活。 男人很少对她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从不过问她同时包养五个小白脸的事情,可她还是感到很室息,因为男人对她身材管理的要求近乎病態,严格制定她每天的饮食计划与运动需求。 她见过自己多偷吃了一块小蛋糕,对方咆哮著像头髮怒的雄狮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平日里常以笑脸温和待人的男人愤怒的模样,每每回想起男人当时的眼神,她都会感到不寒而慄。 在那之后,自己在对方前就一直有些抬不起头来,再不敢在身材管理计划上提出半点要求。 模特像是在感嘆自己被人操控的命运,內心暗自发誓自己赚完这最后笔钱一定要逃离男人的魔爪。对,走之前她要狠狼甩普利尔一耳光,以后想怎么瀟洒怎么瀟洒。 这样想著,模特红唇抿出一个甜美的笑,配合著摆出姿势。 普利尔面无表情地画著,记录著模特的市偿,在又一幅无可挑剔的超现实主义画作问世时,密密麻麻的青紫血管爬满了他的眼周。 见到唐歆新的一身打扮,许小柚眼前一亮。 唐歆轻轻低著头,麦草编成的帽子藏住了女孩表情,吊带勾勒肩膀的细腻,洁白的裙身上一朵朵蕾初绽开,上半抹胸裙衣恰到好处地遮掩著女孩的青涩,展现出女孩腰肢露出的柔美线条。 向著许小柚的方向走来,微微骗跃的裙摆下女孩小腿顽长,踩著双厚底的绑带凉鞋, 整体很清新的泳裙风格,走在海边的沙滩时,夏日的精灵忽然出现了。 “好看吗?”唐歆问。 “很適合你。”许小柚点头说。 “嗯..::::”唐歆脸上透著健康的红润,手放在背后,厚底的鞋尖点著地面。 艾米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直觉告诉她这俩傢伙不对劲,早上一醒来两人还腻腻歪歪地抱在一起呢。 “那我呢?” 艾米的泳装就比较大胆,比基尼风格的泳装,不在意其余人的打量,抱著手中的泳圈眨眼说。 “你是来度假的吗?”许小柚毫不留情地说。 艾米脸上一僵:“都来海边了,至少玩玩沙子吧..:: “你们先过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就来。”许小柚说,她看向唐歆。 “两个人的时候小心点,发生什么急事了和我说。” 唐歆点点头:“你也是,柚子。” 艾米:“.. 1 第219章 笼中鸟 第219章 笼中鸟 二人告別后,唐歆与艾米跟隨著节目组的车辆来到海边,寧和的海风从蔚蓝色的天幕那边吹来,棕櫚色的宽大叶片沙沙作响,掩映著金色的沙滩。 沙滩上的人不少,这会儿正举办著派对球活动,高高跃起的女孩们將手中的派对球拍向人群中,不小心被打中的青年会在眾人的起鬨中拿起冰柜中的香檳酒一饮而尽,女孩们则会捂嘴碘地笑。 海中的人们套著游泳圈,被起起落落的海浪推来推去,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他们开始一起唱起歌来,自由轻快的歌声迴荡於蓝天下,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游客们涂抹著防晒乳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皮肤被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子,或是趴在沙滩布,或是直接仰面朝天,墨镜下的目光不知是看向大好的晴空,还是女孩们裙底的风景。 艾米发自內心的恶毒诅咒著这片沙滩上的所有人,恨这些人可以享受度假时光,可以一边唱歌一边喝冰镇的葡萄酒,而她却要为了塞壬奇蹟到处奔波。 艾米一通牙咧嘴,躺在沙滩上的游客们在她的眼中好像变成了一只只白胖的虫子, 扭动著白条条的身子,她抬脚从一人背上跨过,丝毫不顾身后那人的抗议。 正欲那人要发作时,见到蓝发女孩从一旁走来,向他示以歉意,他直接看地呆了过去,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孩,清澈的眼眸好像装得下星辰大海。 许久后,他的同伴走来,见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他回忆著那像蓝鳶一样绽开的白裙,抹了抹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的脸,硬咽地说:“我在这片沙滩上见到阿芙洛狄忒了。” 一路上,唐歆被不少人认了出来,以她在艺术之星目前的人气,远远甩开大部分超一线明星一大截,不少家族中的年轻青年都暗自发誓,一定要俘获这个女孩的芳心,让同龄人刮目相看。 好在他们自翊为感情上高贵的猎手,没有人放下身段主动上前搭汕,都只是远远观望著,反倒是那些碘笑著的情侣游客们拿著明信片上前找女孩要了签名与祝福语。 走过相对漫长的海岸线,耳旁传来落潮的涛声,她们在远方看到了一间公馆,公馆的院子內杂草横生,用两人高的石墙围著,入口处的標牌上写著:暂停营业,游客禁止入內的话语。 走进一看,连带著院子数百平米的公馆坐落在海滩上,三层高的楼阁內早已爬满了丛生的爬墙植物,从外面看像披著一层隨风而动的绿毯。 “阿歆现在的人气很高呢。”艾米自然而然地拉开警戒线,进入了公馆范围內。 唐歆愣神了一下,她想起了那个在雪中抹著泪的脸,觉得受到欺骗的自己。不知觉间,她已经到了曾经遥不可及的高度了,追逐著偶像的身影一步步和金髮少女一起走到今天。 唐歆也跟著走进了公馆內,二人身后的摄影师举著手中的摄像机,壮实的身体艰难地跨过了黄色警戒线,向她们比了个0k的手势。 二人点头,推开了锈跡斑斑的铁门,走进了公馆的院子內,园被绿色的爬山虎侵占,盆中的草凋零,曾修建出造型的灌木丛早已变得奇形怪状,明明院內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艾米拨开到她腰的杂草,说: “为什么阿歆之前那么牴触凛冬家呢,听说那个叫亚因的傢伙派了好几次人去鳶尾抚养所要带阿歆你离开,都被你拒绝了。” “鳶尾抚养所,那是在琴键区的抚养所吧?那种地方的教育资源肯定很差。” “绿翡翠抚养所有的孩子都接受著一对一的专门服务呢。” “如果阿歆愿意,在凛冬家的资源下成长的话,繁星歌者的名气也会更早被大家知道吧?” 一连说著,艾米没等来唐歆的回应,回头,发现唐歆正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怎么了?” 唐歆默,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那个女人喝醉以后一边发疯,一边衝进抚养所中,当时正在上课,陌生的女人在无数人异的目光抱住年幼的她,说自己把那个凛冬家的男人迷得死死的,说自己终於可以来找她了,能够认养她这个女儿,带她去更好的地方。 话里话外,那个满身酒气女人一直都在强调,那个男人多么多么厉害,自己嫁入了怎么样怎么样的家族,跨越了多少个阶层。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后面从院长的嘴中才知道,这个女人是生她的母亲。 女人说,自己已经替她规划好了未来,只要跟著她一起去凛冬家,以后找个家族里的男人嫁了就行,说她是繁星歌者,是块香饶饶,家族中的人们一定会抢著要她的。 她当时才不到八岁,却听著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要將她的未来送给一个超过四十岁的男人,听著女人和她说她应该逆来顺受,学著听话,討那些家族里的人欢心。 或许是女人喝醉了以后在疯言疯语,或许是女人心中所想本就是如此。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女人对於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没有任何感情,来找自己也並不是想让她更好的生活,只是想將她当成块在凛冬家中立足的敲门砖。 思绪渐渐回归,唐歆说:“我不想自己的未来被人左右,不想成为傀儡,更不想连点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艾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抱歉,我不知道阿歆你以前的事情。” 唐歆摇头,没说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她无法容忍这样的话。 所有苦痛都可以这样敷衍的话,接受著一切命运不公的人们就应该被更高处的人指点吗? 一次次向天妥协,一次次与命运和解。 人就应该逆来顺受,不断地用这句话麻痹自己,在一次次伤害中长大吗? 不管是抚养所的那些同龄人,还是学院中的人,还是家族中的人,所有人都在拿她与女人做比较,『航脏』的字眼对她来说伤害太大,太过刺眼。 因为女人,她遭受过很多不公的欺凌与对待,至於直到今天,缺乏主见、软弱的性格像世界对她的恶意秘毒,深深刻印在內心最深处。 谈话间,二人到达了塞壬公馆的大门前,两扇破旧的红木门扉迎面扑来沉沉的气息, 唐歆的手按在大门上,慢慢向看里面推去。 总有一天她会挣脱所有束缚,飞出笼子的。 第220章 塞壬王雕像【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第220章 塞壬王雕像【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空气中灰尘卷涌,陈年的霉气扑面而来,唐歆捂面挥散涌到近前的尘埃,打著手电向公馆內部走去,环望四周的场景。 公馆內的景象很是陈朴,一楼的展厅向前延伸,两侧每隔数米就有通往其他区域的门,用罗马柱相互隔绝开,常年无人保养的设施上都蒙上了厚厚的灰,玻璃展柜內空无一物,有的玻璃被砸碎出破口,这座公馆有如被人遗忘了般,主人生前的藏品都被家族带走,仅剩下的物件也被当地的居民窃取。 数人合围的罗马柱影影绰绰,散发著说不出的压抑气息。 三层天井上空落下一道光线,照亮了公馆一层中心的圆形区域,她们在地上见到了巨大的五芒星图案;五条红如血的直线相互交错,沿著地面一路向五个方向延伸,她们看到了墙壁上对应的五个图案,代表著天、地、风、水,人。在见到这些图案的瞬间,艾米就脱口而出: “极星会?” 唐歆问:“这又是什么组织?” “一群渴望毁灭的疯子,和苦修流派差不多,事实上在艺术之星大部分极星会也是苦修流派的人,黎明社已经很多次和这些疯子们打交道了。” “这座塞壬公馆与那些极星会的人有关。”艾米话语中带上警惕。 “麻烦了,恐怕这件事並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必须得先和艾弗玫他们说。” 艾米打开通讯惟幕,却发现小岛上的信號不知何时被隔绝了,显示出不在服务区。 “嘖,这下糟了。” 艾米內心生出一种隱隱不安的预感,仿若有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了这座小岛的上空, 一场风暴很快就將到来。 唐歆从艾米的眼中看出了事態的严重,忽然开口说: “话说,从刚刚开始,那位摄影师先生好像就不见了。” 艾米回头,果然,来时的路上没再看到摄影师的身影,身后是茫茫一片的黑暗,公馆的大门紧闭著,无形的死寂在上空蔓延开。 “继续向前走吧。”唐歆说。 虽然无法直接询问塞壬奇蹟有关的细节,但她可以通过艾米的反应猜出有关一二。 节目组的剧本恐怕並非虚构那么简单,能够对得上现实塞壬奇蹟的情况,艾米愿意拉著她来这座公馆,代表著封印锚点的线索或者其本身极有可能就藏於这座公馆內部。 “也只有继续向前走了。”艾米点头。 她们穿越了前展区,向右走入了公馆的雕像馆,一进入雕像馆就看到了一尊高大的塞王王雕像,高约仅十米,头部几乎快要触及天板,与黑暗融为一体。 雕像人身鱼尾,背生十八条章鱼状的触肢,怀中抱看婴孩,仔细望去,竟发现其头部共生有三张脸,分別对著正左右三侧,每张脸上半部分都为巨大的血洞取代,其中布满密密麻麻的巢牙;下方的唇角勾勒出平静、微笑、怒的弧度,却又足以容纳世间所有的情绪,有如千万张面孔同时交叠。 苍白的光披落在塞壬王雕像身上,却为她镀上了一层异常神圣慈爱的白纱,有著说不出的美感。 尤其是在注视那三张满是巢牙的脸时,两名少女感受到了被凝视的感觉。 “塞壬王..:.:”艾米轻声呢喃。 唐歆没再去看塞壬王雕像,转而將手电筒打向四周,在看清附近景象时,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近百座人鱼雕像正摆放在雕像馆两边,其中大多都由红色的布慢遮挡住上半身, 暴露在空气的雕像则残破不堪,稜角挣拧,残缺的眼目投来阴冷的注视。 这些人鱼雕像在公馆废弃后就被遗弃在了这里,雕像馆上方的天窗破损出道巨大的裂缝缺口,它们接受著常年风吹雨打的洗礼,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空气中瀰漫著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唐歆的视线从一尊人鱼雕像上划过,忽地察觉到什么,又快速锁定在那尊雕像身上。 刚刚,那个雕像是不是动了一下? 波涌的水球在唐歆手心处匯聚,一连向著雕像那片的区域散射去,雕像应声倒塌,传来一片的沉闷声响,部分雕像直接碎裂成了石块散开,其中就包括先前给她带来异样的人鱼像。 艾米:“阿歆你这是?” 唐歆摇摇头:“没事,走吧。” 只是她的错觉吗? 两名少女转而向公馆的二楼走去,走入了黑暗深处,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人鱼镇的庭院中,许小柚在廊道上匆匆行走著,恰好与一伙人迎面相撞。 “许小姐。”赤红见到她微笑打著招呼。 许小柚頜首致意,就在她经过对特六课小队的身边时,白舟的鼻翼轻嗅了嗅,顿时警觉起来,叫住了她: “喂!” 许小柚驻足侧眸,微微起眉头: “有什么事吗?” “你这傢伙.....:”白舟欲言又止,忽地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时,一双拳头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是赤红。 赤红摁住了白舟肩膀,指关节在白舟脑门和毒龙钻似的,满脸歉意,和见到自家熊孩子做错事的大人说:“抱歉,不用理会这个傢伙,许小姐。” 白舟还要说什么,被赤红瞪了回去:“能不能有点礼貌,说了多少次不要一见人喂喂餵的。” 白舟缩了缩脖子,顿了一下。 “就算察觉到异样优先和我说,这么大声,生怕別人不知道吗?” 赤红也习惯白舟一惊一乍了,做了基因改造的白舟嗅觉感官灵敏於眾人,能够感受到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因为这个能力,他们小队提前做出了许多预警,避开了不少麻烦。 “说吧,闻到什么了?” 白舟张了张嘴,哑口说不出来。 他在那名金髮少女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对方曾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样。 可他不记得自己哪里见过这个女孩,才下意识地脱口叫住了对方。 准確来说,那种气味是一种名为『金蔷薇园”的奢侈品香水气味,麝香味混杂著风信子、蜂蜜的气味,淡淡的中药苦涩后是甜蜜的回味,在家族中的年轻人们中很受欢迎, 游轮上的酒会就瀰漫看这种香水气。 他挠挠头,说:“可能,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第221章 熟悉的味道,久违的重逢【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第221章 熟悉的味道,久违的重逢【感谢夏至大佬的盟主!】 对特六课的眾人远去,许小柚心中绷紧的弦松下。 没想到自己已经刪改了白舟记忆,对方还是差点认出了自己,该说四阶的感官足够敏锐吗? 如果他们知道,协会定下的光棱阶收尾者暗金蔷薇,实际只是一个刚触摸到三阶门槛不久的傢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许小柚摇摇头,她暂时没空去想这些事情,欲望之心的语声快要在耳边炸开,她几乎能够断定,此刻安婭就在庭院附近, 通过异常闪烁的人物卡,她判断安婭又陷入了失去理智的状態,用某种方式隱去了自已的气息,眼下对特六课的成员就在附近,她必须得在安婭这颗定时炸弹爆炸前找到对方。 许小柚加快步伐,穿过门廊,仔仔细细地搜索著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不少主院中的家僕注意了走得匆匆的少女,由於庭院的主人特意叮嘱过他们金髮少女贵客的身份,並没有人出面阻拦。 在经过一间书房前,许小柚听到了屏风后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原初之血散播的怎么样了?”一人拉长声调说。 许小柚心神一动,使用【气息隱匿】、【光学迷彩】隱去了自己的气息与身形,走进了书房中,见到一扇屏风后席地对坐的两道身影,一道身影瘦削,另一道则异样的肿大。 “大人,都散播的差不多了。”另一人的语气带著些许討好。“不管是外来的那些傢伙,还是岛上的人,大多都饮用了含有原初血的水源。” 原初之血? 许小柚想起了半个多月前的弗伦,对方在最后面对自己时,受到无数人憎恶的她就曾因诅咒的力量,向著原初鱼人的形態转变;这种转变的最终结果是变成毫无理智,只知道嗜血的原始鱼人种。 並且这人的声音,许小柚听的有些耳熟,她想起来了,是昨晚在桥上与节目组导演谈话的傢伙:这间庭院的主人。 前者满意地点头:“做的很不错,想必奇蹟就快要触发了。” 有如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画面般,那人先是轻哼几声,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最后演变为癲狂的笑,笑声久久迴荡在房间上空挥之不去。 “那些听到了塞王故事的蠢货还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对什么,光是想想那副场景都感觉有趣,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杰作就要诞生了,拭目以待吧。” 许小柚走出屏风,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前者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坐在茶几前,单手搭於膝盖,缀有梅图案的宽大袖子垂落下来,如火一般的长髮下眉目狭长,面色阴,指尖搭著根女士香菸,掸著菸灰。 冯·杰! 这个男人她也认得,在她刚来到艺术之星时,对方就与她擦肩而过,曾炸毁了整个证券交易所,製造了一出惊天爆炸案,校董会成员迪塞尔·凛冬便死在了那次事件中,可以说是一系列风波的始作俑者,在那之后潜逃至今。 对方此刻的面容与最初相差很大,想必当时是用了某种易容术,可他的眼神未曾变化,和当初被调律者围捕那样,晦暗无光,有如失去了一切色彩的眼眸。 新闻播报中是说这个傢伙下落不明,没想到在那件事以后,冯·杰换了副面孔继续在暗处活动,再一见面是在这座岛上。 冯·杰对面,男人的相貌较昨夜发生了变化,皮肤变成了青灰色,眼神也浑浊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希冀: “大人,您说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可以....: “当然,拿去吧,这次能够彻底压制你的鱼人血脉,从今往后你就可以不再是一个丑陋的鱼人了。” 和施捨似的,冯·杰眼中划过几分怜悯,长袖下翻出几粒乌黑的丹丸,丟到了男人面前。 “繁星上的极主会平等地警视每一位追隨著、信仰的人。” 许小柚盯著地上的那几颗黑色药丸,在她的注视下,外表那层釉黑的丹衣变得透明, 里面蜷缩的分別是一只只白胖、全身长满足肢的虫子。 那是虫卵? 男人如获至宝爬过来地捡起黑丹,缓缓送入口中,希冀定格在了他的脸上,直到数秒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毫无变化,甚至原本正常的手指间开始黏连出肉膜,身体开始分泌黏液。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惊恐地发出『咯咯』声,几乎只是一个瞬间,他的声带器官便完全退化,紧接著他捂住自己的喉咙,身上掉落下大片皮肤与血肉,体內的骨头生长出尖刺,刺破他的皮肤。 “这..... “咯咯.....咯咯.... 眨眼间,男人眼球高度突出,透著诡异的澄黄光芒,伴隨著阵阵哀豪声,灰绿的鳞片覆盖满全身,他的两肩高高隆起,青色的血管暴出,像一座小山丘那样,背脊同样高高突出,锐利的刺骨生长,无限接近於原初鱼人的形態。 他喉咙翻滚,墨绿色的涎液缓缓滴落下,木板铺成的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圆形小孔, 竭力想要发声,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脖颈两旁腮部疯狂颤动,流淌出黏液;伸出怪物一般的长手,五指早已黏连到一起,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爪痕;爬向冯·杰,仿若在做最后的哀求,发出一个个尖锐的、难听的喉音。 冯·杰愉悦地看著这一幕,他很喜欢生命丑陋挣扎的样子,说:“现在你可以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鱼奴了,极星之主不会需要你这种噁心的追隨者。” “难看死了,为了摆脱自己的种族,出卖同族的事情没少做吧,你们真是世界上最噁心的种族,活该被诅咒呢。” “我替他老人家拒绝你了,警视你这种傢伙只会脏了极星之主的眼。” 完全转变成原初鱼人的男人发狂似的从地上扑起,发出刺耳的嘶吼声,却被冯·杰端倒在地,撞倒茶几和屏风,架子上的陶瓷藏品掉落下来摔个粉碎。 冯·杰无视鱼人向他伸来的手,抬起脚將男人那异常肿大的头部踩爆,黏液混杂看猩红、惨白的物质喷溅满整面墙。 “不过,还得感谢你们,一想到会有无数人眼睁睁看著自己变成这种模样而发出悲鸣,真是美妙。” 冯·杰扬起一抹笑,脚底有无数张扑克牌飞腾而起,所有的色都对应著梅,眨眼间消失於原地。 黑暗中,目睹这一切的许小柚现出身来,看著地上男人死去的惨相,回想先前二人的对话,眼神变化,『塞壬故事』的关键词浮现出她的脑海。 知识是奇蹟,同样也是一种诅咒。 她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恰好就在这时,少许银色的髮丝飘落在她的肩膀,黑色手套从背后的阴影中伸出,猛地捂住她的嘴,另只病態苍白的手上青色血管突出,纤长的五指紧紧掐看她的脖子,几乎要深陷入她的肉中。 “熟悉的味道......”安洁莉娜嗅著她的气息,眼神黯然地说。“你... “是谁?” 第222章 剥柚子皮 第222章 剥柚子皮 安婭? 几乎是在感受到身后之人气息的同时,许小柚心中就浮现出少女名字。 对方难道从昨晚就藏身在书房里了吗? 忽地,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在她的脑中爆发,灵视之眸不受控制地睁开来,那颗巨大的血红心臟有如就在她的身旁,张张黑洞般的大嘴开合著,快要將她吞噬。 许小柚痛苦地闭著眼,整个身体被身后的安洁莉娜猛地摁在了墙上,闷哼了声,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少女的手铁钳般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室息的感觉压迫著神经。 “安婭.......”强烈的眩晕与刺痛让许小柚下意识低呼。 安洁莉娜的疑惑定格在了黯然的眼眸,似乎正在回忆著这个熟悉的称呼对她而言的含义。 许小柚確定,此刻安婭正处於混乱的状態,对特六课的成员就在庭院中,她必须想办法稳定下对方情绪,一旦对方失控,问题就棘手了。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安洁莉娜黯然的眼瞳剧烈地一缩,和炸毛的犬科动物般,狼耳整个竖起,暗红瞳孔快变成一条缝,血丝密布其上。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呼唤后,安洁莉娜不仅没有被唤醒理智的跡象,反倒像是刺激了她的神经,可怖的气息一瞬向外爆发开,周围內的一切都剧烈地震颤起来,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整座书房开始摇摇欲坠。 许小柚暗感不妙,一张【猎人感知】化作光芒融入体內,她听到了百米外的动静。 “课长,那边,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 “过去看看。” 不好,对特六课那边的人要被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必须先控制住安婭,凛冽的寒气在许小柚指尖凝聚,刺安洁莉娜的颈部。 安洁莉娜冷笑了声,嘲笑著少女的不自量力,轻而易举地抓握住许小柚手腕,將后者整个身体悬吊在半空,血红的触肢彼此缠绕成螺旋,贯穿了许小柚的腹部,缓缓拧动起来。 安洁莉娜胸膛剧烈起伏著,死死盯著面露痛苦的许小柚,欲望之心的血气阵阵向外爆发,她不明白自己內心深处对於少女的仇恨从何而来,强烈到让她拋却理智。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欲望之心咆哮,比起身躯的疼痛,脑中的混乱更要让许小柚无法思考问题,空白的意识让她来不及去思考对特六课的人还有多久会赶到,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失控的安婭,她是否会直接被对方杀死。 鬼使神差的,她艰难地抬起了手,放到了安洁莉娜的头上。 安洁莉娜:“!” 后者触电似的,仇恨的情绪僵硬在脸上,许小柚找准机会,身体有如脱兔般窜出,反应过来的安洁莉娜猛地拽住她的脚踝,將后者扑倒並压在了身下。 混乱中,安洁莉娜的利而在许小柚肩膀上抓出了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瀰漫出的血腥气让她源自基因中的狩猎本能动了,她忽然生出想要將身下的女孩撕碎並大快朵颐的想法。 许小柚的后脑撞击在了地上,握著鞭子的手快要被安洁莉娜的骨头断裂开,刺痛与侵袭的混乱让她下意识鬆开了手,想要凝聚出【攻击偏转】,却被安洁莉娜直接捏爆了技能卡。 眼看著那张技能卡化作纷飞金点消散在空中,许小柚迟疑了片刻,安洁莉娜铁钳般的手再度扼上了她的咽喉,整个脑袋俯下来与她四目相对,她分明在笑,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只有无尽的冰冷与癲狂。 黑色手套轻轻抚摸著她那脆弱的脖颈,寻找著最为脆弱的角度,皮质摩的冰凉触感传来,脸颊上的灵视之眸颤动到了极致,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与欲望之心结合到一起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安婭再次相见时,会是这幅场景。 安洁莉娜真的想要生吃了她? 必须得想办法,不然在对特六课的人赶来之前安婭就会咬断她的咽喉。 要向对特六课的人求救吗? 这种状態的安婭,基本没有逃脱围剿的可能。 要彻底拋弃安婭吗? 许小柚的心思一点点变得縝密,她冷静了下来,乱撞的语声被她拋之脑后,眼神趋於平静,手心处凝聚出了新的技能卡一一【气息隱匿】。 她並未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了安洁莉娜的身上,依靠著本能驱使的后者並未在这张技能卡上感到威胁,並未像先前那样阻止,转而俯下身,利齿几乎咬穿了身下少女的咽喉。 “课长,她的气息又消失了.... 书房外,白舟嗅闻著空气中的气息,皱著眉头道。 赤红看向庭院的围墙上空:“又让她跑掉了吗?” “屋內有血腥气,要进去看看吗?”云瑶警见了书房內的景象,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户体,完全转变为原初鱼人的躯体惨烈。 “是黑渊白做的吗?应该还没跑远,我们追!”赤红迅速判断,紧接著一跃出了围墙,向著远处的方向追去。 “课长?喷,还说我们呢,每次遇到这种事一个人冲这么前面。”白舟嘟嘧著,也唤出鲜血君王飞快跟上。 云瑶留在了原地,望向身后面容刚毅的黑锋,又注意到地上男人尸体的异样,想要进去看看,却被后者拉住。 “黑伯?”云瑶不解。 一向稳重的黑锋摇了摇头,並没有做出解释。与此同时,一墙之隔,金髮少女的脸藏匿於阴影中,扬著下頜,每分每秒都有血从喉管倒灌进肺中,许小柚只是捂著嘴,没让自已发出动静。 本能察觉到危险靠近的安洁莉娜没有多余的动作,死死摁著许小柚的纤白手腕,保持咬穿少女喉咙的姿势,满是血丝的眼瞳中透出几分凶狠,警告著身下的猎物,敢发出一点动静她就会咬断对方咽喉。 “別让他们孤身奋战,走吧。”黑锋说。 云瑶一脸不解,不明白一向靠谱稳重的老者態度为何会如此反常,可她也没想太多, 对方的话有道理,她的同伴还在追击敌人,如果这个时候遭遇危险,发生什么意外就糟了。 朝夕相处的同伴前一秒还在说说笑笑,下一秒因为些突发事件逝去的惨痛教训协会內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云瑶也抱起重炮,追著眾人离开庭院,唯独剩下黑锋在原地驻足许久,握紧手中武器,沧桑的眼中闪过刀刃般的锐利,最后警了一眼书房后离去。 墙后,许小柚如释重负,安洁莉娜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身下猎物的颈部,享用新鲜的血肉,一双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了起来。 第223章 安婭非要我配合的话...... 第223章 安婭非要我配合的话...... 是熟悉的温暖与柔软,安洁莉娜的动作停了下来。 紊乱的思绪变得清明了,很多被她埋在记忆深处,不愿想起的记忆浮现出来。 族群在寒冷的冬天相互依偎著取暖,被厚密温暖的毛髮包裹,母亲轻轻抚摸著她的脑袋,雪原狼对於外界的一切都很警惕,谁也不知道猎人们的枪何时会响起,身边的同伴何时会倒下、离开。 只有很亲昵的人抚摸她脑袋的时候,才会让她卸下全身心的防备,沉浸在片刻温馨美好的时光,记忆中,除了自己母亲,似乎就只剩下一个人这么做过,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那人的模样。 少女的手轻轻抚平她乱掉的长髮,温柔地有如要抚平她一切心灵的伤痕,带她去往一个没有痛苦、烦恼,心灵永远安寧的港湾。 眼前金髮少女的模样渐渐清晰,就在安洁莉娜快要想起来所有事情一瞬间,许小柚的唇角勾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整只手上焕发出绚烂的色彩,深入了安洁莉娜的头中。 成功了。 染料窃贼共鸣·调色,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將安洁莉娜拖入漫长回忆的瞬间,在她精神卸下防备的那一刻发动,接下来只需要刪除对方那千百年来痛苦的记忆,並加以修改。 她就能重新获得这张失控人物卡的控制权,一切就都好办了。 下一刻,安洁莉娜面无表情地盯著她,抓住她的手,一点点从头部抽了出来。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安洁莉娜说。“真恶劣啊。” 许小柚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 每次她发动调色能力的时候,目標都会失去意识才对,为什么安婭..:...不由她思绪,安洁莉娜已经伸手掐住她的脸侧,强迫她对视。 许小柚知道,对方已经从混乱的状態解脱,恢復了理智,回忆起了所有过往的事情。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许小柚脖颈上的挣伤口在蕴含生命气息的柔和绿光中癒合,血跡飞快乾涸。 “接下来我让你怎么改记忆,你就怎么改,否则,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安洁莉娜打破沉默。 “我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了。” 许小柚直接说:“那你杀了我吧。” 安洁莉娜皱起眉头。 “没人能逼我去做任何事。”许小柚说,“只有我能压制你的痛苦。” 安洁莉娜目露凶光:“好啊,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你给我带来了那些痛苦,一切都是因为你。” 说完,安洁莉娜的苍白的手上青筋暴凸。 短暂片刻后,安洁莉娜又鬆开了手。 许小柚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確实没有理由杀了自己,她占据了主动权。 “你想怎么做?”安洁莉娜问。 “我可以减轻你的痛苦,將那数百年的记忆埋藏在记忆海下,前提是这种压制只能持续一个月,每个月你都需要重新回来找我。” “混蛋!” 猜出许小柚目的,安洁莉娜双目几欲喷火,咬牙切齿的想要直接掐死眼前的少女,对方只是有恃无恐地看著她,若有若无地笑著。 “凭你一个人做不到压制那些记忆,否则你也不会那么多次濒临失控了。” “安婭。” “別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安洁莉娜低吼,许小柚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边的暴虐,阴狠地想要將她碎尸万段,隨时隨刻都像是要杀了她。 “安婭。”许小柚重复。 安洁莉娜: “安婭。” 安洁莉娜笑了:“你是在和我打感情牌?” “我对你而言究竟算得上什么?” “你养的一条狗,还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要不要我配合你像以前一样汪两声?” “抱歉。”许小柚轻声说。“我没办法选择。” “我不需要你施捨似的道歉,反正对高高在上的你而言,所有人都无关紧要。” 话语间,安洁莉娜將许小柚的手放入自己的胸膛中,体內的那颗心臟才是承载她所有记忆与情感的器官,她紧紧盯著许小柚,指尖搭著对方颈动脉,有如一柄利剑。 许小柚操控能力,安洁莉娜数百年来的记忆在她脑中飞快闪过,对方的记忆染料呈现出污浊不堪的黑色,和团庞大无比的污泥那样散发沉沉死气。 “严格意义来说,我没有骗你。”处理这团乱七八糟的庞大记忆对於许小柚来说是不小的工程,她隨口与后者閒聊起来。 安洁莉娜冷冷地说:“是,你没骗我,你回来了,当著我的面被一辆货车撞得七零八落,眼珠飞到我的脚下。” 许小柚乾咳两声,说:“那已经是我能想到最温和的方式了。” “林冉呢,离开腐败巢都了吗?”许小柚转移话题。 “我怎么知道?”安洁莉娜狠狠地说,“还有,不准在我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 许小柚眨眨眼:“安婭,你就这么恨我吗?” 安洁莉娜不说话了,沉默半响后:“做你该做的事情。” 许小柚无奈地加快了处理记忆的速度,没多久听到安洁莉娜不经意地提起: “她是谁?” 许小柚疑惑。 “昨晚在你身边的那个。”安洁莉娜满脸不在乎,“算了,不需要你的回答。” “我不在乎。” 许小柚观察著安洁莉娜的表情,心想对方可能是知道与人物卡有关的事情的,但她並没有明著指明出来,只是眉头一挑地说:“怎么,吃醋了?” 安洁莉娜心中升起恶寒,白了身下少女一眼:“看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救的自恋我就放心了。” “以前听话的小狼崽一下子就长大了。”许小柚感嘆。“变得好凶,还是以前好,会抱著我的腰哭著说不想被拋弃。” “不准用那种老母亲看到孩子长大一样的欣慰眼神看我,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就在安洁莉娜即將发作的时候,许小柚將手缓缓从她胸膛中抽了出来,无辜地举起双手: “处理完了,可以別压著我了吗?” “这个姿势怪不舒服的。” “当然,如果是安婭非要我配合的话..::..”许小柚侧过脸,脸上透出一抹诱人的红晕。 安洁莉娜无视了许小柚那拙劣的演技,望著对方胜券在握的样子,俯下身子,在许小柚耳边轻语: “我保证,等我找到了別的压制手段,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用我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安洁莉娜离开后许久,最后的一番话久久迴荡在耳边。 许小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著全身镜中自己那血渍斑斑,狼狐的模样,戏謔不再,目光唯剩下平静。 第224章 暴雨来临之前 第224章 暴雨来临之前 下午三点,海洋之梦號游轮。 “她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將化为塞壬王降临,唤醒暴怒的海洋,届时暴雨会摧毁岛上的一切,潮汐会淹没一切,所有岛上的生灵都將葬身於海底。” 综艺节目的录像声迴荡在贵宾舱走道。 大波浪棕褐色长髮的女孩著脚向前走,透明的方式玻璃长走道外就是大海,平静的海面呈现出深邃的灰,跟著风向远处层层推移,岛上的天空堆满了乌云,云层中有电光频闪,一场暴风雨隨时都会到来。 诡异的是,在游轮附近,距离岛屿一海里左右的海域,这里的天空晴朗的出奇,蓝的不见一丝云絮,仿若整片海域的阴全都笼罩在了那座岛屿上方。 女孩没有穿鞋子,走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脚板蒙著层灰,像一只猫那样,迎面走来的保洁人员见到女孩后打起招呼: “下午好,陶小姐。” 陶十二点点头,身上裹著长浴巾,细嫩的肌肤有层湿润的水雾,一边走著一边用浴巾拧乾自己湿溉漉的波浪长发,清明的眸子和有心事一样,走得匆匆。 她在不久前刚蒸完桑拿,享受完至尊客户的按摩服务,正敷著面膜泡温泉,同时追一部肥皂剧,对她来说本该愜意无比的下午时光却被数百公里外的一通电话打破。 “艾米失联了。” 身前的帷幕中,艾弗玫的声音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不知道岛上现在什么情况。” 陶十二指尖在帷幕上隨意点了几下,通讯画面翻转,艾弗玫也看到了远处岛屿上空的景象,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阴云,岛屿附近数百米范围內的海域都呈现出死寂的灰。 “一个小时前,岛上的天气还和这边一样好,等我泡完温泉出来就这样了。”陶十二说。 “塞壬奇蹟已经被触发了吗?”艾弗玫意识到什么。 身为凋零家的一员,艾弗玫很清楚格里菲斯那一系镇守岛上的塞壬奇蹟是因为奇蹟的力量能够给带来“繁荣”在这种“繁荣”下,家族產业欣欣向荣,即便是族內眼光再差的倒霉蛋去投资夕阳產业,也会有大概率获得一笔不菲的財富。 可一旦奇蹟被触发,这种祝福將会顷刻间顛覆为诅咒,先前所有的“繁荣”都將转为“衰败”反噬,整个凋零家或將因此蒙受沉重打击。 “不出意外的话,岛上的所有通讯都被切断了,我和艾米说过,每隔三个小时都要將那边的情况加密传输给我,距离她上一次加密文件传来是五个小时前。” 谈话间,陶十二已经走到了贵宾舱的甲板上,下午三点的甲板很冷清,数百平米的vip层只有女孩一名船客,倒不如说,这一层的所有船务人员就是专门为这个女孩服务的,她是这艘游轮最大的投资人,整个游轮公司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二十都进了陶十二的口袋。 只要她想,她可以像征服大海的女王那样踩著脚下的游轮,命令船上的所有人陪她开往海域的任何地方,即使是几千海里外的恶土。 要知道,船长给这层的船务人员下达的最高指令就是,不惜一切伺候好这位女孩,就算人家勾勾手,他们也得趴过去当牛做马。 得罪了她就等於得罪生命白昼的总联合银行,整个游轮公司都將为资本世界所驱逐拋弃,用灭顶之灾来形容毫不为过。 陶十二倚著护栏,用望远筒看向远方,湿漉漉的髮丝间水珠落下,被她一甩到了肩膀。 海水与天空在远处融一体,整座岛屿都沉浸在一片灰雾中,她的视线无法穿透这层灰色的雾障,被某种力量所隔绝,看著久了,眼角的酸涩让她不得不移开视线。 她想,这就是奇蹟的力量吗? “话说,艾弗玫,你不感觉很奇怪吗?” “为什么《灵异探险者》节目组的编剧就好像真的知道这个奇蹟,在描述塞壬奇蹟时和现实中几乎一模一样,不论是背景故事,还是奇蹟的触发条件。”陶十二说。 艾弗玫:“或许是某种机缘巧合,但我猜测是有心之人將塞壬奇蹟的事情以投稿的方式发到这位编剧邮箱,恰好被他採用了。” “也不知道岛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陶十二说著说著想到什么,隨口提了一嘴。 “奇蹟被触发的速度比我们预想中快了整整一天,这次偏差未免也太大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久久未能得到回应,陶十二抬头,发现艾弗玫失神呢喃:“知识是有力量的..:::, 陶十二猛然想到恐怖的可能,脸色的一下苍白: “这下可不太妙了啊。” 於是,她匆匆地转身,也不管声音能有多少人听到,朝著船舱方向大喊: “所有人拿上武器准备登岛!” 船务人员中不乏黎明事务所的成员,他们从没见过女孩这样惊慌失色的模样,彼此对视了一眼。 距离岛屿三百米开外的海域上,有一只小船正破开浪潮向著远处前行,狂暴卷涌的海水拍向小船,拍出的浪有如一道道利剑刺向天空。细锐的电光劈在岛上,他们见著岸边一棵棕櫚树燃起火来,火光映照出岸边的礁石,以及海岸线的惨白轮廓。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空下滚落,天上下起了雨,全副武装的僱佣兵起身,將掛袋卸下, 检查手中自动步枪的弹药,vkg自动步枪,作为由寰宇重工二十年前生產的系列步枪,它的恶名远播全世界。 不为別的,只因为它结构简单、可靠性位列前茅、製造成本极低,並且適配所有型號的弹药,几乎任何一个有点规模的组织都能建立生產线批量製造,於是这柄步枪经过几代改良,成为了恐怖份子手中的杀戮兵器。 无数战爭中的贫苦人民与孩童沦为这柄枪的枪下亡魂,那位天才枪械设计师引以为傲的作品却成为了他晚年的噩魔,葬礼的当天无人为其哀悼,憎恨他的人翻开了他的坟墓。 海浪在暴风的肆虐下变得狂躁无比,推著这艘小船扑向岸边,很快小船就靠近到了岛屿附近一百米的范围,浓浓的白雾占据了他们的视线,掌舵的船夫消瘦苍老,身体在枪口的威镊下颤抖。 小船靠岸了,数个梯度的落差下岸边覆盖著层绿色植被,灌木丛生,为首的队长名为独狠,握拳举向上空,他的队友们围绕看他一字排开,持枪警戒四周。 这支小队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屠杀岛上的所有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在船夫的额头,老人近乎哀求:“我已经把你们带到这里了,能放我回去吗?我只是一个老头子..... 7 战术面罩下传来一声闷哼,白蛇的指尖搭上扳机,独狼走来阻止了她,摇了摇头。 白蛇会意点头,將枪口放下。 就在老人眼中残烛燃起希冀的瞬间,一柄狼牙匕首插入他的脖颈,迅捷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白蛇抽出匕首,战术面罩下映著倒下的船夫,后者脸上的希望灰暗下去,直到死前船夫仍幻想著回到岛上与妻女团聚,她不带一丝怜悯地转头,跟隨队友一起深入岛屿。 第225章 奇蹟就在我们身边 第225章 奇蹟就在我们身边 轰的一声惊雷炸响,塞壬公馆內,唐歆注意到了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暗沉下来,水术精通让她对於水汽的感知很敏锐,以现在这个潮湿程度去看,过不了多久一场暴雨就会降临。 艾米蹲在一堆杂物箱中翻找,一边找一边碎碎念:“在哪里呢?” “那两个小鬼藏哪里去了!?”艾米怒了。 几分钟前,她们在公馆內碰到了两个小孩,艾米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和恶鬼找到小羊似的追了上去,受到惊嚇的两个小孩躲进了二楼的储物室;任哪个小孩看到有个陌生姐姐一边笑一边向自己伸来魔爪都会感到害怕。 最后还是唐歆嘆了口气,爬到一个梯子上,拉开了天板的阁门,两道瘦小的身影顿时惊呼地滚了下来,唐歆接住了女孩,而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牙咧嘴。 “不准,不准伤害我的妹妹!” 男孩起身大喊,在见清唐歆模样后,声音又小了下来,他觉得看上去这么温柔的姐姐不会伤害他妹妹,反观一旁磨拳霍霍走来的艾米;正是刚刚追他们的那个女人! 男孩面色微微苍白,后退了几步,可一想到自己妹妹还在別人手中,隨手抄起一根木棍,鼓起勇气胡乱挥舞几下上前。 “放,放开我的妹妹,否则我和你们拼命!” 唐歆无奈地放下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蒙著厚灰的小脸藏在她的白裙后,水灵灵的大眼盒雾气,很是害怕。 “你们瞎跑什么!”艾米直接一巴掌打掉了男孩手中木棍,气势汹汹。 男孩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不会伤害他们后,咽了口唾沫反驳:“那你们追什么?” 艾米脸色一僵,对方说得好有道理哦, 男孩眼中还带著警惕,目光寻找著逃跑路线,几天前他和自己的妹妹回到家中,见到了一群將他们家翻了个底朝天的陌生人,自那之后每天岛上都有陌生人寻找他们,到处向镇上的居民打探他们的下落。 周围平日和善的熟人都像是变了个人,往往和自己和妹妹还没在一户人家歇息片刻, 那些人就找上了门,他们被街坊邻居出卖了! 孩童对於恶意的天生警惕让他意识到那些人对自已和妹妹图谋不轨,於是他带看自己的妹妹藏到了这座废弃的公馆中,一连几天都是由他外出给妹妹寻找吃的,偏偏今天被別人撞了个正著。 “小鬼,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艾米怒气冲冲的声音让男孩身体一颤。 “什,什么麻烦?” “说,你最近是不是捡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拿了什么不该拿的!” 男孩贝克一点点冷静下来:“能描述的再具体一点吗?” 同时贝克回忆著这个月以来的事情,听对方的话,似乎是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才给自己和妹妹带来麻烦,可不管他怎么去想,都想不到有什么异常。 这一个月来的生活和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別!白天出海捕鱼,晚上用换来的钱供他和妹妹两人依偎生存,供自己妹妹去小镇的书堂上学。 他甚至从未参加过镇上男孩们举办的任何探险活动,也从未进入过镇上传闻中不该去的地方! 妈妈离开后,他知道自己不能胡来,不能做任何错事,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努力不给自己和妹妹的生活添来任何麻烦,那些该死的事情为何还是找上了他? “如果是我捕鱼捞到的东西,我都记得,描述一下,我会给你们的,別再打扰我和珊珊了!”贝克拳喊。 这时艾米哑火了。 她不知道。 准確来说,除了这个男孩,没有任何人知道封印奇蹟的锚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封印地点具体在哪,因为海的歌声会蛊惑人们的內心,为了杜绝一切可能的隱患,凋零家在每年布置、转移封印锚点时从来都是让临刑的犯人们去做。 “要不,你再仔细想想?”艾米比看手说。 贝克:“???” 他咬著牙:“总得让我知道点事情吧?” 艾米无奈,靠近男孩身边压低声音:“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很有可能因为我说的事情遭遇危险,甚至会死,你要听吗?” 贝克愣了一下,望向自己的妹妹,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担心。 男孩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如果我死了,我的妹妹不能知道这件事,你们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他不清楚自己处於如何的漩涡,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有谈判的筹码,能够挣取一些事情。 艾米郑重地点头。 贝克眼神挣扎了一会儿,坚定下来,微不可察地点头。 唐歆带著珊珊离开房间,艾米则將与塞壬奇蹟有关的事情告诉贝克,说了封印有关的事。 贝克摇头:“抱歉,就算听了这些,我也实在想不到你说的“锚点”,因为我这个月真的没捡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我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 艾米:“说说看。” 贝克:“那个人大概有一米八那么高,穿著红色的衣服,头髮也是红色的,在我和妹妹藏到这不久后他就找上了我们,从那边的杂物堆中拿走了什么东西,留给我们食物后就走了。” 贝克指向杂物堆角落,艾米一阵翻箱倒柜,看到了这些天男孩找来的食物,有饼乾、 麵包以及一些果零食,还有很多日常用品,比如装在陶罐里的皂角、用粗线捆起的牙刷,一旁的小盒炭粉;像是他们从家中带出来的。 值得注意的是,角落还摆放著一个八音盒,里面有张一家三口的合照,是贝克与他的妹妹,还有一个衣看朴素的女人,看上去是他们的母亲。 八音盒下方的匣子中陈列著许多手工玩具,都是贝克做给自己妹妹的,构造精巧,艾米幻视出二人相依为命的场景。 “我检查过,没少什么东西。” “或者说,那个东西太过无关紧要,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贝克看向艾米,试探地说:“你说的那个锚点有没有可能,不是小说电影中的符石之类的,可能就是一包餐巾纸里,被赋予了魔力的一张纸?” 艾米整个人愣在原地,脑中喻的一下炸开。 不排除这种可能。 倒不如说,这更接近於真相,只有这样,即使岛上居民心灵受到奇蹟的蛊惑,有意去寻找锚点与封印也无法找到,因为那很可能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再平常不过的书架、路边的一根杂草。 “如果是这样,”贝克声音颤抖,“那我怎么可能想的起来啊。” 第226章 塞壬茧 第226章 塞壬茧 公馆外雨势渐大,远方的沙滩与坐落在山坡的小镇都在濛濛的雨幕中化作沉默的灰影,刺眼的白光划过天际,艾米注意到,先前公馆外还空无一人的海滩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道黑影。 她来到窗边,又一道惊雷炸响,她见清了那些黑影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个眼目猩红的鱼人镇民,他们手中握著各式各样的武器,黏腻的液体顺著雨水从身躯滑落,带著怪异的笑容浩浩荡荡向他们走来。 尖锐的声音划破雨幕,强烈的危机感让艾米后退一步,一颗子弹顺著脸擦过留下血痕。 诡异的歌谣声从海的彼端传来,时而悠远舒缓,时而蒙绕在他们耳畔,和艾米在节目录製开始时听到的那段音频一模一样;是塞壬王的歌声? 艾米惊魂未定地抚过脸侧,刺目的鲜红让她確信,那些鱼人镇民们此刻都已被塞壬操控;他们手中有枪,並且能在雨天正常击发,还能保证精確度的枪枝,绝不可能是打猎的老古董。 艾米內心冷静迅速地判断。 “大家都疯了?”贝克看看下方满脸恶意走来的鱼人镇民们,呢喃看说。 “你还记得那个红髮男的长相,对吧?”艾米看向贝克问。 “记得。” “先离开这里,回到镇上,看能不能把他找出来。”艾米果断地说。 贝克点点头,这时房门被推开,唐歆带著珊珊走进屋,催促说: “楼下突然传来动静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眾人闻此不再拖延,飞快整理好所有东西,向著二楼楼梯口跑去,刚到转角处他们就愣在了原地,电光將窗口照的黑白一片,无数残缺不堪的人鱼石像蜂拥著挤在楼道口,最前方的张大嘴,手竭力向前伸著,仿若上一秒还在爬行。 “这些人鱼像会动?”艾米睁大眼。 “他们不是雕像。”唐歆敏锐地察觉到,那些“雕像”上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部分褪去了灰色的石衣,呈现出青绿的色彩,像蜘蛛丝那样的白色黏膜覆盖著他们的身躯,身上的器官介於人与人鱼之间,呈现出未进化完全的形態。 这些怪物生前都並非是鱼人,而是人类,她曾在学院图书馆有关种族的教书中见到过这种形態,介於原初鱼人与人类中间的形態,被称为“塞壬茧”。 鱼人被诅咒成原初鱼人的过程是不完全变態的,会跃过茧,直接进化为最终形態。 只有人类在转变向原初鱼人失败时才会呈现出这种形態,生为人的一面让他们在潜意识中极度抗拒这种转变,这是在自我否定与认同之间挣扎的过程,从而呈现出这种扭曲的形態。 当他们完全否定自我时,便意味著无法进化成功,也永远无法转化回人类,停留在塞王茧,直到生命乾涸那天。 “盯著他们,他们就不会乱动。”唐歆警示所有人。 眾人纷纷照做,果然在盯著那些塞壬茧后,他们又恢復了石化的状態,只有下方的塞壬茧不断叠罗汉似的扑上来,受到注视后僵硬。 教书中可没说过,在长时间缺水的情况下,这些塞壬茧会將身体机能降至最低,进入石化的休眠状態。 可教书上提到过,他们否定著自己这种丑陋的形態,只要通过目光让他们感受到注视,他们会因为內心深处的痛楚从而失去行动能力。 “阿歆,这你也知道?” “这不都是学院理论课程纲要要求的內容吗?”唐歆说。 艾米心想,自己要这么好学也不至於c+出局了。 贝克与珊珊也有模学样地跟著注视,儘管內心很害怕,都未在这个时间段添乱。 片刻后,又有数个人鱼茧从下方扑上来,最初被淹没在下方的塞壬茧摆脱了视线,有几只一跃而上,被唐歆操控水术击碎。 在视线囚笼被打开的瞬间,那些怪物们有如嗅闻到鲜血的鯊鱼,狂涌而来,一瞬就有十几只来到了眾人身前范围近五米左右的位置,贝克察觉到后方的动静迅速转身。 先前后方还空无一物的通道上此时也布满这种形態的人鱼茧,他们的可活动空间被压缩到了十米以內,退无可退,那些人鱼茧张牙舞爪的,后面涌上来的压缩著最前方的空间,每分每秒都以缓慢的速度向他们推进。 仿若只要一个眨眼,他们就会同时扑上来,將眾人撕碎。 珊珊害怕地抱紧唐歆的腰,露出半张小脸望著那些近在眼前的怪物,一言不发。 唐歆內心冷静分析,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她没有攻击那些塞壬茧的原因就是担心打破视线平衡,这些怪物的行动速度很快,她可以照顾好自己,可她无法兼顾到两个小孩子。 楼下有那些被控制的鱼人镇民,眼前有这些塞壬茧,越是这种紧急的时候,脑子越容易混乱,唐歆摇摇头。 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是柚子在这,她会怎么做? 唐歆脑中飞快想著,她忽地想起最开始在雕像馆见到这些塞壬茧时的场景,蹲下身来,內心计算一通后,在珊珊耳边认真说: “別害怕,珊珊,我需要稍微离开一小会儿,你就盯著最前面右手边第三个傢伙,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移开自光,做得到吗?” 珊珊小脸苍白,颤抖著点了点头。 唐歆嘱咐完后迅速向著后面跑去,回到了最初的屋內,在她移开目光的瞬间,原先被她注视的塞壬茧猛地扑了过来,却被身后的塞壬茧压倒,另一只塞壬茧上前几步,半掩住左边塞壬茧的身体。 骚动的塞壬茧群在剎那间就向前推进了数米的距离。 一双利爪几乎快触及女孩的脸颊,珊珊害怕地一度快哭出来,那张溃烂挣狞的大脸就在面前,她能闻到浓郁的腥气。 可想到唐歆的嘱託,她没有本能地去注视最先扑向她的怪物,目光始终停留在其右后方那个塞壬茧;这个角度恰好能將同一时间失控的所有塞壬茧收入眼底。 唐歆提前算好了那些塞王茧的行动轨跡。 艾米內心惊嘆於女孩冷静高速的计算能力,同时也有担忧,那些怪物们可是会被不断向前推动的,用不了多久,那双利爪就会撕烂珊珊的脸蛋。 这种情况下,想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保持冷静实在太难了。 短暂的僵持中,艾米眼尖地注意到,第一个怪物后方的茧手指已经开始动了。 这样下去,不太妙啊.... 最前面的塞壬茧猛地颤动了一下,利爪向著珊珊的脸部刺来,划出一道血痕。 “珊珊!”贝克急忙出声提醒可还是晚了一步,忽然受到刺激,珊珊后退,视线平衡瞬间被打破,难以计数的怪物齐齐扑来,眼看眾人就要被暴起的塞壬茧淹没,唐歆及时赶回,一挥红色的布慢,將所有人都笼罩在了下方。 周围躁动不安的塞壬茧很快平息了下来,和丟失了目標般,在四下游荡起来。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珊珊將头埋在唐歆怀中低声哭泣,“我太害怕了, 我真的太害怕了。” 唐歆抱著女孩,指尖抚摸在女孩的髮丝:“没事的,已经很勇敢了。” 第227章 混乱伊始 第227章 混乱伊始 周围的动静小下来后,唐歆鬆了口气,她判断的没错,红色的布慢能够隔绝这些人鱼茧的视线,他们並没有思考能力。 半分钟后,楼下传来了动静,唐歆掀开帘角,这个角度能將楼下的情景收於眼中。枪焰闪灭不定,她看到一个塞壬茧半个胸膛开裂,將名鱼人镇民的头颅咬碎,走火的枪枝打烂了身旁同伴的脑子或是心臟,天板的吊灯爆裂开,火星四溅。 这些失去神志的镇民不会痛苦,不会哀豪,只会用武器狠狠砸烂面前的塞壬茧,阻拦他们行动的都是敌人,除去枪响,就只剩下了冷兵器入肉声与撞击声,怪物们一声不地相互撕咬,让人想到经书中描绘的人间炼狱;所有生灵都在默默接受罪罚。 见到这副混乱景象,艾米忍不住吐槽:“这些怪物们原来连自己人都打。” 唐歆摇摇头,这些塞壬茧骨子里恨透了鱼人,是这个种族將他们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四人挤在一小张红色布慢下,趁著楼下的混乱摸了下去,场面有些滑稽。 廝杀中的怪物们察觉到什么,人鱼镇民用锄头狼狼砸碎了身下塞壬茧的颅骨,转头见到坨鬼鬼祟崇的红色布慢嘉在角落,他疑惑地想上前查看,又被身后扑来的塞壬茧咬碎了半边身体。 腥臭的血洒到布慢上,眾人沉默地看著滚到脚底的眼珠子,继续起脚小碎步,穿过一楼的雕像馆时,发现先前那座塞壬王的雕像已经不见了,天窗外的暴雨倾泻落下,时不时炸出几道雷声。 天窗上的巨大残缺阴冷而挣狞,他们默下来,继续向著前方挪移,没多时就来到了展览厅,距离公馆门口就剩下几十米的距离,马上就能离开了。 腥臭的大脸突然从下方探出,猩红的眼目注视著眾人,嘴角扬起怪异的笑,一名鱼人发现了他们。 红色的布慢被一把掀开,周围游荡的鱼人全都看了过来,兴奋躁动。 唐歆反应过来,锐利的冰矛刺穿那名鱼人的眼眶,后者感受不到疼痛,顶著冰矛向前,整个脑袋都被洞穿方才停下。 周围的鱼人面色不善地向著他们的方向匯聚,楼上的怪物们也从楼梯口滚动著冲了过来,艾米唐歆各自唤出了武器,准备迎接这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门外有人大喊:“趴下!” 唐歆压著眾人俯身,一条火龙轰然从他们的上方飞过,金瞳中熔岩流动,炽热的火焰从它的口中喷涌而出,將所有怪物燃成灰。 唐歆抬头,许小柚手中残留火焰,一头耀眼金髮飘扬,另只手上握持重型狙击枪,作战服上染满血液,不难看出少女是一路杀到这里的。 二人頜首致意,许小柚来到艾米身边:“把塞壬奇蹟有关的事情说出来吧。 许小柚面色平静:“如果你还在担心因为泄露知识,从而导致奇蹟被提前触发的话, 那大可不必。” “因为这个奇蹟,已经被成千上万的人知道了。” 艾米迟疑了一下。 许小柚说:“还记得《灵异探险者》最开始的时候,有关那个塞壬奇蹟的故事吗?” “如果知识是有污染的话,那远在几百公里外的艺术之星,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遭受污染。”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艾米和唐歆听的后背发凉。 “背后的有心之人,藉助节目组的编剧之手,让所有收看本期节目的观眾都接触到了这个奇蹟,並且每分每秒,各大论坛、短视频、社交平台上塞壬奇蹟的故事都在被传播。” “意味著,这场奇蹟的规模將会大到完全失控。” 艾米的脸失去血色,她在最开始就该想到的,塞壬奇蹟以这种方式被传播了出去。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塞壬奇蹟被完全发动的话..::: “別告诉我,你在外的同伴们不知道这件事。”许小柚侧眸说。 艾米丟了魂似的,嘴唇颤抖。 很快,她坚定下来:“他们一定会推测出来的,我相信他们。” 事已至此,艾米果断將有关塞壬奇蹟的一切全盘托出。 得知封印与锚点的事情,许小柚点头:“如果不想葬身海底的话,得加快动作了。” “艾米、唐歆你们带著这两个孩子先回到人鱼镇,打探锚点下落,我去寻找封印地。” 交代完后续的事情,许小柚拉过唐歆走到一旁,將闪著金光的东西塞到少女手中:“ 遇到危险,要做出取捨。” “自私一点,自己的生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唐歆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要和她说这番话,许小柚未做太多解释,將东西交给少女后就转身离开,重新奔回雨幕中。 “我们也走吧。”唐歆转头看向三人。 暮色渐沉,一伙不速之客来到了小镇。 一名凛冬家的年轻人慌乱跑上大街,身上还裹著浴幣,內心恶毒地诅咒这个世界;先前还和他共度良春的鮫人姑娘突然发了疯,他险些失去了后半辈子的幸福。 “他妈的,这个种族果然全是神经病。” 年轻人脸上淌过水流,环望四周,与他同行的家族成员被鱼人扑倒在地,用刀子一次又一次扎透胸膛,他甚至看到自己的同族变成半鬼不鬼的惨烈模样,大叫著和那些疯了的鱼人一起扑向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整个世界突然就变了天,美好的度假时光会变成这样,岛上的所有人都疯了,互相攻击。这些该死的贱民,难道不知道他是凛冬家的人吗? 眼见又有几只鱼人注意到自己,冲了过来,他慌不择路地向前奔逃,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抬头,看清来者的模样后喜出望外,那是几名僱佣兵打扮的傢伙,一定是家族知道了岛上的事情,派人过来救他们了吧? “见鬼,你们这群吃乾饭的混帐怎么来得这么慢?我差点就没命了,快去打爆那群贱民的头,他们就是一群没救的疯子!, 年轻人碟不休,发泄心中怒气,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 “矣?” 灰色天幕下,细碎的火光跳闪,红白飞溅。 独狼一枪打烂了他的头,耳边清静不少,他向身后的同伴扬了扬下頜,眾人会意,以战术姿態向前推进,几次点射就清理掉所有靠近过来的鱼人。 一场针对於两大家族成员的屠杀,即將上演。 第228章 矿道惊魂(1) 第228章 矿道惊魂(1) 与此同时,小镇镇西方向,某间鬼屋的地下,两道身影摸著黑向前走,灵异探险者小队的另外二人並不清楚外面的混乱情况,走在前面的金正韩对著一旁的摄像头开口说。 “如各位所见,我们现在已经摸到了这座鬼屋的地下,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金正韩欧巴马上就能破除塞壬奇蹟了,好厉害哦。] [:欧巴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师帅。] 帷幕前有弹幕飞快划过,清一色的讚许弹幕让金正韩很是满意,直播间目前的热度是两百三十万,他的直播间至少有四万人同时在线,放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这期灵异探险者的播出效果肯定很不错。 这些观眾们都是专门来看他的吧,一定是他太优秀了,才给这期节目引来了这么多流量。 金正韩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异样感,明明自己这么优秀,凭什么那个叫唐歆的女孩敢拒绝自己? 要知道,那些流量女星都巴不得和他走近创造出一些话题,金正韩开始朝著恶毒的方向去想;只是因为那个叫唐歆的傢伙想凹小白的人设吧? 这种傢伙自己见得多了,表面装著清纯,私下里指不定比谁玩的都浪荡呢? 金正韩自己也未曾注意到,他內心的恶念在不知觉间被无限放大。 后方的约翰见到金正韩与帷幕交流,眉头紧皱起,他们已经被困在这个鬼屋的地下半天了,从进入地下开始,他们就在弯弯绕绕中迷了路。 鬼屋的所有工作人员,还有节目组的人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完全与外界失联了,和无头苍蝇似的在这地下迷宫打转。 这不,约翰第三次见到自己在墙壁上留下的刻痕。 约翰打起手电筒,鬼屋的地下由废弃矿井改造而来,石道间潮湿狭隘,飘来阵阵霉气混杂著泥土气,环境错综复杂,稳定矿道的固定木架排排立著,前方是一条分叉口,通往两条深邃的坑道。 碎石滚落向陡坡,在石壁间来回撞击,传来摩擦的迴响声。 前方的金正韩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的矿道內迴荡,诡异的寂静让约翰心中生出不安,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前方的金正韩。 “喂,你这傢伙,怎么停下来了,发现什么了吗?” 金正韩没有回答他。 在金正韩的视角中,直播间的人数上涨到了十万人,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到他目接不暇,每分每秒都有数千至万条弹幕刷新过,他莫名生出一丝恐慌来,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 直播间的热度怎么会涨的这么快? [:你们没发现吗,他的变化?] [:欧巴他还没意识到。] [: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哈哈哈。] [:嘘,他注意到了。] 他们在聊什么东西? 他”又是谁,难道是自己吗,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上涨,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短短几秒钟,直播间的人数跳转到了千万之巨,热度更是衝破上亿! 怎么可能会上涨的这么快? 金正韩吞咽著唾沫,整个艺术之星加起来有这么多人吗? 最后,他注意到了什么,整个头皮发炸开,惟幕的右上方,分明是无信號的標识。 他早该注意到的,从进入地下矿道开始,惟幕的信號就被中断,他们早就与外界失了联。 那这些直播间的观眾们是什么情况,他们真的是人吗? 鸡皮疙瘩袭遍金正韩全身,这时,飞快滚动变化的弹幕齐刷刷变成了一句话,鲜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抬头看前面!] [:抬头看前面!] [:抬头看前面!] 金正韩错地抬头,在他面前是面铜镜,诡异地摆放在两条矿道的交叉口,镜中的自已眼目猩红,皮肤青绿。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黏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他的手也不知何时生出肉膜,五根指头都黏到一起,黏液滴滴答答地向下掉落。 “怎么会这样?” “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金正韩脸上爬满恐惧,浑身瘙痒的感觉让他抓挠起皮肤,手被锋锐的东西划伤,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长满了鱼鳞,白色的丝状物从鱼鳞中生出,一点点將他的身躯包裹。 他想向身后的约翰求助,嗓子里只能发出『咯咯』声,脖颈上的皮肉掀起,露出条纹状的腮状器官。 [: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比起种种的诡异,更让金正韩恐惧的是身体上的变化,他不能接受自己阴柔帅气的脸变成那种丑陋的模样! 忽地,他听到了什么。 “队长,救我! 1 “我好害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女孩的哭泣断断续续地从矿道深处传来,金正韩听得格外清晰,这声音,是那个叫唐歆的女孩发出的,对方遇到了危险? 金正韩甚至没去想,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內心有如燃起了团希冀的火,也不顾身体上的变化,挣扎著爬起,追著那道声音跑去。 远处的约翰傻眼,在他的视角中,金正韩就和突然疯了似的抱头大喊大叫,一边发出粘稠的怪声,一边跑进矿道深处消失了个没影。 从早上开始,他就注意到了金正韩的精神状態出了问题,在进入矿道后更是一直自言自语,像是在和群不存在的观眾聊天。 突如其来的情况,再加上周围的环境,约翰一阵疹得慌,金正韩跑得太快了,他刚刚手电筒照到了对方背影一瞬,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对方的皮肤呈青绿色,简直像个怪物。 约翰又注意到,金正韩经过的地上满是黏滑的脚印,蜘蛛网似的白丝密布。 紧急的情况不容约翰想太多,他不能放任这个状態的金正韩乱跑。 心中犹豫片刻后,约翰提著手电筒追了过去。 第229章 矿道惊魂(2) 第229章 矿道惊魂(2)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场景不断变化,排排的木架从两旁飞过,约翰终於在两个矿道隔间中的角落见到了金正韩,见到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正韩正紧紧抱著一道高大的人影,看样子像鬼屋的工作人员,一身屠夫的打扮,三米高的壮硕鱼人远远望著像座小山一样。 “我来找你了。” “不用害怕,我会带你离开的,我可是灵异探险者小队的队长啊。” “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 》 金正韩的声音模糊黏腻,约翰通过碎片化的隱约听辨出对方在说什么,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傢伙是疯了吗? 队伍里的那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他们可算在这里见到了活人,终於可以离开这个透不过气的地方了。 他朝著屠夫打扮的工作人员打招呼,谁知对方缓缓转过了身,鱼目中猩红异常。 约翰的表情僵硬在脸上,转变为惊恐,他看到那名鱼人屠夫高高举起手中的电锯,將金正韩的整条手臂都锯了下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电锯声狂暴喻鸣在矿道深处,飞速转动的链条上血肉横飞,墨绿色的脓液洒满整面石墙。 金正韩发出痛豪,满脸鼻涕泪水地又爬向那名鱼人屠夫,嘴角咧出怪异的弧度。 约翰也顾不上太多了,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还想与鱼人屠夫相拥的金正韩,从屠夫的链锯下將其救下后,向著矿道外一路狂奔。 不对劲,不对劲! 约翰內心警铃大作,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呼吸与锯条疯狂转动的声响,那个鱼人屠夫正在追过来! 那个傢伙很不对劲! 他不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吗? 见鬼,见鬼! 约翰內心將节目组上下骂了个遍,怎么请了个精神有问题的龙套?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还联繫不上节目组的人,那个疯子想杀了他们! 忽地,他听到了右方坑道中的动静,瞳孔剧烈地一缩,猛然拉著金正韩向著右边躲去,一柄手术刀横插在了他们先前所在位置的墙壁, 黑暗中,护士打扮的鮫人少女走出,衣著暴露,套著护士衬衫与尼龙丝袜,黄脏的衬衫衣角染满红渍,手中提著的人头向下滴滴答答地落著血。 约翰很確信,那颗人头绝不是什么道具,因为他在进入鬼屋前才见过这个傢伙,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矿道內听到的惨叫声,他当时还以为是鬼屋为了渲染恐怖氛围刻意播放的。 这些傢伙全都疯了! 约翰双腿发软,眼见那锋锐的手术刀就要插入他的眼窝,一旁传来了粗獷的咆哮声, 那名鱼人屠夫冲了出来,当著他的面將女人据成了两半。 鲜红的液体洒满了他整张脸,约翰嚇得快要尖叫出来。是的,他的胆子其实很小,每次冲在灵异事件最前方不过也只是节目组给他包装的人设。 在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节目效果后,他的心理防线完全崩塌, 他乾呕著想起身,腿脚和不听使唤似的,直到人鱼屠夫走到身前,將那柄喻嗡转动的电锯劈砍向他的方向。 他都已经闭上眼了,可想像中的死亡迟迟未到来,再睁眼时,他恍惚地看著从地上爬起,將鱼人屠夫扑倒的金正韩,金正韩一边將断臂捅入鱼人屠夫的喉咙里,一边回头。 那浑浊的眼睛好像忽然清明了几分,和过往节目组包装的可靠队长那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儘管对方声带完全退化,他还是听出了,那个傢伙在吼著让他跑。 约翰想起了过往,自己最初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剧本,是节目组对於恐怖氛围的塑造, 还是会因为胆小的性格导致节目多次重拍,每次都是这个傢伙在鼓励自己,儘管他知道, 或许这只是对方人设的表演。 儘管他知道,对方很虚偽,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傢伙,带自己走出了低谷啊! 约翰脑子发热,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的电锯,直接插入了鱼人屠夫的胸膛中,飞溅的血沫喷满了他的脸,强烈的危机胜过了杀人的恐惧,矿坑周围陆续有失去理智的鱼人工作人员出现,皆面带怪异笑容走来。 约翰喘著粗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拉著倒地不起的金正韩,向著远处一路狂奔,两边时不时衝出发疯的人,背后不时有破风声呼啸;一柄小刀插入了约翰的肩膀。 “把我丟下跑吧。”一直沉默的金正韩突然说,依旧是模糊不清的音符。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可能变成了怪物,很多恶毒的念头在我的心中冒出,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存在。” “这种时候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约翰没注意到,紧握著的手正在变得冰凉,为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网覆盖, “我不能变丑,不...:..我不能变丑,我绝对不能变丑。” “我会被那些女孩討厌的,我会被我的粉丝討厌的。”金正韩呢喃。 约翰不再理会疯言疯语的金正韩,只要能跑出这个鬼屋,重新回到游轮上,他相信生命白昼的医疗设施能够治好对方。 “我都听到了......我听到了歌声,我听到了无数人的歌声,不,那是他们的哀嚎。 ” “封印,我知道封印在哪了,我亲眼看到了!” 约翰的目光从一旁的墙壁上扫过,注意到了自己最开始做的记號,內心燃起希望的火苗,出口就在不远处,那些疯子没追过来,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这么想著,他感到整个人都轻鬆了不少,好像身后抓的金正韩也变轻了似的。 他跑到了出口,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他们正是从这个地方进来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约翰回头,却只见到一只青绿色的断臂;金正韩的手臂在刚刚某个时刻被他扯了下来。 不远处,金正韩的身体被厚厚的白茧包裹了起来,脖子下的皮肤与肌肉几乎全部融化,以血红液態盛在白色的茧中,约翰能看到对方骨架中的臟器与砰砰跳动的心臟,粗壮的肌肉纤维连著他的脸与茧中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约翰发出此生以来最为恐惧的尖叫。 “跑... 》 金正韩的脸部肌肤开始融化,向著塞壬茧的形態转变,在完全否认自我前,他的嘴唇翁动,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约翰,告诉她们... “告诉灵异探险者的大家.... “封印......塞壬王。“” 第230章 悲伤的世界(1) 第230章 悲伤的世界(1) 约翰顾不上去想金正韩最后的话语,崩溃地惨叫著拉开门冲了出去,独留金正韩一人在原地,先前的话语重复在空旷的地下迴荡。 “封印......塞壬王..... “塞壬王..... 小镇的南端,僱佣兵小队一路向东方推进,彼此穿插配合,他们以战术姿態分散开, 枪焰每一次闪烁,都有道奔驰的身影直挺挺倒在雨中,不管是鱼人,还是家族中的成员, 他们屠杀著眼前的一切。 “別杀我,別杀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一名凛冬家的成员从杂货摊的下方被拖拽出,男人衣衫不整,苍白的嘴唇哆嗦个不停,话语都说不利索了;他亲眼见证著眼前这伙僱佣兵开枪杀死了他的叔叔,用匕首割开了他妹妹的喉咙。 在男人眼中,这群作战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僱佣简直像是地狱中的魔王,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白蛇將枪口对准男人,独狼蹲下身,匕首直接插进了男人大腿,不待男人痛豪,手枪直直顶进男人张开的口腔。 “我说,你回答。” 作战面罩下传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男人被散发著杀意的冰冷枪口震的痛意全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猎鹰走出,將两个小孩的照片拿出,在男人身前晃了晃: “见到过这俩小鬼吗?” 男人下意识地摇头,察觉到眾人眼中的冷意后赶忙继续说: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他们肯定是镇上的孩子对吧?如果是镇上的孩子的话, 这个时候肯定都在书堂,我亲眼见到有两个女孩带著他们躲起来了,就在那边!” 男人指向东边的方向。 隨后,男人討好的挤出一个笑容:“我可以为你们带路,別杀我,我是凛冬家的人, 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回应著他的是白蛇冷然的眼神,以及一柄顶在他额头的枪口。 枪声久久迴荡在灰色的天空下,古旧的钟楼下方,一座书堂中,孩子们害怕地蜷缩到一起,小声地掩面哭泣起来;他们不久前才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被扑来的鱼人撕碎,亦或是死在陌生人的枪口下。 恐惧的情绪在狭小的房间中瀰漫,看著哭出声的孩子,艾米深感棘手,看向一旁的唐歆,后者並没有安慰那些正在哭的小孩子,只是平稳地走到窗前,观察著四周,確认暂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將门窗都拉好,整个教室內顿时就暗了下来。 四个人的行动目標太大,珊珊常年体弱多病,行动不便,跟著一起行动反倒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只能和这些孩子们留在这间教室中。 艾米走到唐歆身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唐歆说。“要想说服贝克和你去找锚点的话,也得照顾好珊珊的吧。” 唐歆自已都没意识到,她正学著金髮少女,从利益角度出发分析问题。 艾米很想和女孩说,遇到危险了不要勉强自己,但她知道,对方在某些事情上性子固执得很。 听著二人的对话,珊珊害怕地蜷缩在唐歆身后,抱著少女的腰,贝克则跟著艾米离开,去寻找锚点有关的线索,离开之前,贝克回头看了教室內的孩子们一眼,目光最后又落在唐歆身后的珊珊上。 贝克脸上出现超脱同龄人的成熟,他很想说,对方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妹妹,可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对方真的有那个义务吗? 过往的经歷让他性格沉稳,小小年纪就能明白每个人身上的利益、义务、价值。 最后他说:“我会儘快回来的。” 二人走后,教室的孩子们还在哭个不停,乱得简直像个大型弃养院,唐歆回想起了以前在抚养所的那段时光。 原本性格比较坚强的小孩在见到他人哭后,也受到感染,鼻翼抽动跟著一起哭了起来,原本还试图安慰他人的珊珊手足无措。 讲台上,一名洋娃娃裙的女孩脸色鄙夷:“真是一群幼稚鬼,只会哭哭唧唧,烦死人了。” 她傲然地警过视线,悄悄打量著身旁的唐歆。 这个姐姐真好看,和电视上一模一样,好安静哦。 女孩坐在了唐歆身边,晃悠著腿说:“姐姐,我叫舒桐,我认识姐姐,姐姐是城市里面的大明星,每晚我都会听姐姐的歌呢。” “舒桐......”唐歆默念。 “舒服的舒,梧桐的桐。”女孩补充。 “不去安慰他们吗,姐姐,这么吵的话会把那些疯子们引过来的吧?” 唐歆內心讶异於这个女孩的心理素质,没说什么摇摇头,这种情况下仅凭轻声细语的安慰想要哄住这些刚失去亲人的孩子是不可能的,她也不认为自己吼两声,就能凶神恶煞地震住这群孩子,反倒可能会起反效果。 “姐姐,把他们全丟下怎么样?”舒桐问。“带我走就行,我肯定不哭,我可听话了。” 唐歆:“......” ”自己的心性真是连个孩子都比不过呢。 唐歆摇摇头,问:“舒桐想听什么歌吗?” 一柄吉他出现在了唐歆的怀中,她的指尖拨弄过琴弦,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上一次弹这个曲子,还是在公寓的小房间里。 二人像小粉丝见到偶像那样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都行,只要是姐姐弹的我都喜欢,每晚我可都是听著姐姐的专辑才能睡著呢。” 唐歆回忆起旋律。 舒桐近距离地观察起唐歆。 姐姐睫毛好长哦,眼神恬淡又有些忧鬱,气质也好好,比电视中化了妆的样子好看多了。 “那,我开始了。”唐歆说。 平静安寧的旋律迴荡在了教室的上空,以柔和的音符缓缓流淌,有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安抚著孩子们悲伤不安的心灵,將他们带离苦难的世界,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悲伤。渐渐的,教室內起初还哭泣焦虑的孩子们停了下来,迷茫地望著坐在讲台上的女孩。 唐歆深邃的蓝发散落在吉他的音弦与指尖,性格的青涩在成长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眸深处的坚强与固执,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在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只要去做自已认为是止確的事情就好。 如果所有人都是完美的,如果所有事情都是正確的,如果一切都会像人们希望的那样,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公,不应该有这么多悲伤。 一个人成长的標识,就一定得是痛苦吗? 成长,就一定要失去些什么吗? 如果她再强大些就好了,强大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强大到足以在悲剧发生前改变一切,让命运不敢再和人们开玩笑。 而不是只能坐在这,用歌声安慰这些刚失去亲人的孩子们。 暂时忘掉的悲伤,总有一天会像潮水一样涨上来,將每个人都淹没。 第231章 悲伤的世界(2) 第231章 悲伤的世界(2) 唐歆將吉他放下,孩子们不再哭了,每个人都要学著向前看,他们也不例外,越是残酷的世界,人们就越要学会长大,在意识到最亲近的人永远离开后,他们也学著变坚强, 强忍看泪水让同龄人刮目相看。 “是翼之声,我听出来了。” 舒桐沉浸在旋律中,久久后才缓过神,嘿嘿笑著將脑袋贴在唐歆肩膀上: “真好听,命运这种东西真奇怪,谁能想到有一天姐姐会出现在舒桐面前,当著舒桐的面唱歌呢?” “说出去都要让別人羡慕死了吧,姐姐演唱会的门票,听说就连有钱人都抢不到呢!” 唐歆无奈一笑:“没有这么夸张。” “大人们常常说城里面城里面,我就老是想,那个叫做艺术之星的地方,离人鱼镇到底有多远?”舒桐说。 对於这些孩子们来说,这座小岛就是他们的全世界,太阳从海面升起,远航的渔船灯火飘回来了,一天就开始了,太阳落下海面,大人们的渔船灯火飘向远处,代表看夜晚到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世界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见到几百公里外乘坐游轮来到这里的游客,也只有从这些游客中带来的东西中,他们才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有多辽阔。 外面的人使用惟幕,而孩子们会围聚小小的老式电视机前,收看著零星的频道,將专辑唱片放入光碟驱动器里,看著现实中的蓝发女孩用温婉动听的歌喉贏得台下所有人的掌声,有时候孩子们也会跟著一起鼓掌,为女孩叫好,幼稚的男孩会痛哭流涕,发誓以后非她不可。 他们喜欢这个姐姐,因为她的歌声很温柔,能够治癒、安抚他们的心灵。 这些孩子们早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偏偏抚养所制度没有在这座小岛上落实,也没有假悍的政客会为这个偏远地区的流浪儿童谋求福利,於是他们只能抱团取暖,成为小镇上人人喊打的老鼠。 舒桐正是流浪孩子们的一员,在听说过憧憬的身影来到他们所在的小镇后,其他孩子们反倒躲了起来,害怕被女孩看见他们脏兮兮的模样,只有舒桐换上了一身赞钱买下的洋娃娃裙,揍服了一个胆小鬼,进入人家中將身体洗的乾乾净净后来到了唐歆的身边。 梦想见到的身影如今就在眼前,舒桐內心却没有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么激动,这种感觉真奇怪。 舒桐歪著头,脑袋轻靠在唐歆的身边,明明外面的世界发生著可怕的事情,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仿佛只要靠近姐姐,內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寧平静下来呢。 “姐姐,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舒桐说。“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 舒桐摇头晃脑地將自己的生平经歷加以一点点的修饰描述起来,和大多苦难的孩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女孩的性格更成熟些。 唐歆嘴角抿出浅淡的笑意,一想到自己在网上遭受他人谩骂时,远在几百公里外还有一些小粉丝为自己打抱不平,隔著电视机想要安慰自己时,一股温暖的感觉蕴绕在內心。 原来自己的歌声还能隔著这么远,安抚这些遭受著磨难的幼小心灵,让他们得以安眠“所以,你带领著你的小伙伴,战胜了邪恶的塞壬王,將重新封印回了地底?”唐歆轻笑出声说。 舒桐脸不红心不跳:“没错!” “嘿嘿,姐姐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向別人倒苦水的人,自己吃的苦自己知道就行, 老是在別人面前提起,只会坏了別人心情,他们又不会好心给我几块麵包心疼一下。” “怎么样,舒桐编的故事有趣吧?” “嗯嗯。”唐歆点头。 “作为交换,姐姐也要將讲个故事给我听。” 舒桐的手搭在唐歆腿上,撑著小脸,笑脸盈盈地说。 “好。”唐歆点头。 虽然不是很会讲故事,但这种时候不动动脑子確实说不过去了呢,就在她想著故事的结构时,忽然有人敲了敲门窗,紧接著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是游轮上的警卫队,外面很危险,你们待在里面不要出来,我们马上就进去。” 里面的孩子们露出希望的表情,有人说:“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们得救了,没事了。” “太好了.... ? 教室內传来些许动静,与孩子们的討论声。 唐歆敏锐察觉到,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外面的人加快了脚步。 不对劲,外面那些人绝不是什么游轮上警卫队的成员! 那些人就和提前知道书堂里有人一样,可早在十几分钟前,书堂內的孩子们就已经停止哭闹了,是有人將这里的事情传了出去。 是那些拿枪的暴徒? 唐歆內心警笛大作。 舒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抬头看了她一眼,小脸雾时间白了。 “快,舒桐,你熟悉这书堂,知道哪里能藏,带他们藏起来,想办法带他们离开!” 舒桐呢喃:“那姐姐你该怎么办?” “快啊!”唐歆加大声音催促。 舒桐连连点头,朝著台下的孩子们大喊:“都別说话了,大家快跟我走,那些傢伙不是好人!” 这时,远处的教室传来了砸门声,那些教室的门被粗暴地砸开,堵在后面的桌椅掉落在地上传来杂乱的撞击声。 “不在这里,继续向前搜!”有人喝道。 教室中的孩子们一个个小脸都失去了血色,恐惧与不安再次瀰漫开,一个个又开始哭了起来,很快哭声就连结成了一片,舒桐与珊珊想要阻止他们,却无济於事。 “別哭了。”唐歆喊著。 孩子们没有回应她,哭声吵得她耳朵喻喻作响,脑中刚出现的思绪像缠绕的线那样乱作一团,焦躁的情绪在心中升起,远处的脚步声又在这个时候飞快向这个方向逼来,唐歆脚,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尖锐吼声: “都別哭了!” “我叫你们闭嘴!!” 所有孩子都被嚇坏了,从未想过,这个看上去温柔的姐姐会展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一面,舒桐见著胸膛剧烈起伏,髮丝凌乱在脸侧的唐歆;表情破碎而又些许扭曲。 舒桐最先反应过来:“快跟我走!” 被这样吼一通后,孩子们都压住了哭腔,在舒桐的引导下爬上梯子,爬进恰好容纳他们通过的通风管道中,珊珊最后看向披头散髮,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唐歆,也加快了脚步跟著离开。 没多时,教室的门被一脚端开,堵在门口的桌椅掉落满地。 白蛇看著空荡荡,仅剩一人的教室眉头皱起,举枪指向唐歆;她的身后就是大开的窗户,帘布在女孩的蓝色长髮后翻飞。 “那些小鬼们去哪了?” 唐歆抬起头,眼中分布著血丝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第232章 悲伤的世界(3) 第232章 悲伤的世界(3) “你他妈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白蛇上前,枪托猛地撞在女孩脸上,唐歆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贴著墙向下倒去;那张无数人魂牵梦縈的漂亮脸蛋肿了起来。 她认出了这个女孩,白蛇眉头一挑:“瞧瞧,这是谁,这不是艺术之星的大明星吗?” 白蛇狠狠掐著唐歆的脸,將她从地上提起,女孩的眼眸像两扇琉璃窗,昔日透润著水一样的温和,这时显得黯淡,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骗到我吗?”白蛇夹杂冷意,警了眼女孩身后的敞开的窗户,“我们一直都有个同伴留在外面,那些小鬼此刻一定还在书堂內。” “是谁僱佣了你们,我可以支付双倍的酬金。”唐歆哑著嗓子说。 白蛇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拔出腰间的匕首在女孩的脸上比划著名。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狗屁大明星了,那些家族中的人哪个不比你更有价值?” 唐歆没有被这些锐利的话语刺激到,接著问:“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些孩子。” 她很明白,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將那些孩子的信息告诉眼前的这伙暴徒,失去价值的那一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她必须要拖延时间,或是等待一个机会。 白蛇沉默了,眼神像两条怨毒的蛇,她就是个再低劣不过的僱佣兵,游走在刀锋边缘,干著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替那些有钱人们卖命,哪天失去价值就会像条狗一样被同行处理掉;那些高高在上的混帐可不想自己的事被他人知道。 可眼前的女孩不一样,是这片夜空中最耀眼夺目的星辰,被所有人追捧在手心,镁光灯下,价值不菲的定製礼服可以轮换著穿,每天高跟鞋都不重样,所有的星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追隨她留下的足跡。 强烈的落差,让白蛇內心生出怨毒,她的指关节几乎刺入眼前女孩的肋骨,缓缓地著,拧动起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些小鬼在哪?” 唐歆疼得眉头挤在一起,剧痛带来的情绪共鸣让她视线模糊一片,手脚並用地挣扎起来,腿胡乱地蹬在地面,原本黯灭下去的眼眸却越来越亮,有团火焰从中燃起。 “他们在.... ” 白蛇停下手中的动作,却发现蓝发女孩眸中为水雾浸湿,笑意却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照出她的模样,嘲笑著她的无能,只能將怨毒发泄在他人身上。 “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只能將怒气发泄到弱者身上,真好笑。” “闭嘴。” “在说出家族中的人的时候,你的语气真得意啊。”唐歆说。“好像只要带上他们, 话就可以说的很有底气一样。”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眼中伺机待发的毒蛇怨毒地快要扑出来,白蛇紧咬牙关,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要將女孩的肋骨硬生生瓣断。 “你是可以用枪杀死手无寸铁的他们,戴著这个面具,岛上的事情败露出去以后,你们就得灰溜溜地夹著尾巴,重新躲回下水道里面。”唐歆的唇角乾裂,一股甜腥不断从喉咙涌上。 白蛇咆哮著將唐歆摔在地上,扑上前一拳打在了女孩脸上,仿若这样就能阻止女孩继续说出那些话,改变那些刺痛她內心深处的事实一样。 “所以说,你们...:..就是一群只能依附强者的可怜虫罢了。” 鲜红的血溢出唐歆的嘴角,白炽色的光照亮了白蛇她那挣狞的面容,面罩下,女人的脸上是乾涸的血痕,伤疤呈棕褐,比周围的皮肤顏色深刻许多,显然是在女人幼年期就用刀锋留下的。 唐歆成功了,她成功的激怒了这个女人,成功的爭取到了更多的时间,也成功让女人卸下了防备,靠近自己。 繁星歌者的歌喉能够勾动人们的內心,除去治癒人们的心灵,同样也能像利刃一样, 一层层撕开保护罩,暴露出人们最真实的自我来。 白蛇举起手中的狼牙匕,猛然向女孩的脸上刺去,她不再去想任何与任务委託相关的事情,女孩的话击穿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她就想撕烂眼前女孩的这张脸。 唐歆紧向下刺来的匕首,指骨卡住锐利的刀锋,鲜红滴落在她的脸上,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红玫。她的力量对比起训练有素的白蛇太过渺小,拼尽全力也只能拖延刀锋下刺的速度,但这足以让她调整角度了。 刀锋在唐歆脸上留下深刻的血痕,也让唐歆的手贴在白蛇胸膛,危机感在白蛇內心骇然翻涌,一张卡片的耀目金光,自唐歆的指掌与白蛇的胸膛间进发! - 烛龙风暴。 那是在临行前,许小柚交到她手中的技能卡。 绚烂的爆炸火光將半座房间吞没,轰鸣的爆炸声震得整座书堂摇摇欲坠,火龙升腾起,熔岩色的瞳孔像闪电那样炽亮,每一片由火焰组成的鳞甲都在喷薄著愤怒! 若非唐歆在最后时刻全力催发水术能力,別说这个房间,整座书堂都会在这座技能卡的威能下灰飞烟灭。 强烈的炽光震盪唐歆的意识,视网膜上无数黑色小点晃动,身前的女人化作焦炭,黑色的躯体大块向下掉落。 唐歆笑了,整个天板都在刚刚的爆炸威能中被掀开,倾泻下的雨水淋湿了她的蓝发,即使第一时间催发水术能力,她的整条手臂仍被严重烧伤,焦黑难看的伤痕爬满右臂,她这柔弱的外表反倒让他人放鬆了警惕,忘却她本身为一名二阶繁星歌者,兼精通水术师的事实。 整支僱佣兵小队都由二阶以上的成员构成,想要带著孩子们摆脱他们不现实,她只能用这种方法,试著去解决掉这支小队所有人。 可惜,直到最后,屋內还是只有白蛇一人。 没能將其他人也一网打尽。 唐歆想从地上艰难爬起,捡过白蛇掉落在地的手枪,其他僱佣兵在听到动静后也飞快赶了过来,见到废墟中半边身体化作焦炭的白蛇。 几乎在那些僱佣兵出现的同时,唐歆就將藏在身后的手枪伸出,迅速扣动扳机,猎鹰头部炸出血,呼啸的子弹穿过。另外二人没有犹豫,飞射的流弹打穿了唐歆的胸膛、肩膀、脖颈,將女孩手中的枪也一併打飞了出去。 对於他们而言,同伴死去再平常不过,不足以令他们惋惜,战术靴在水潭中踩出飞溅的污点,独狼几步来到唐歆身边,对方琉璃似的眼眸完全黯灭了下去,玻璃碴子扎入她的肌肤,雨水在女孩的身下匯成小流,冲刷看她那布满灰尘与焦黑的身躯。 直到昏迷前,唐歆仍在想,那些孩子们是不是已经跑走了呢,那些小粉丝会不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能够张开翅膀,无忧无虑地飞向高空? 第233章 那你就去死 第233章 那你就去死 独狼打算补枪,一块碎石精准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吧?”珊珊声音颤抖地不像样,刚刚的一切她全都看到了。 本能告诉她,她应该和那些孩子们一样快点跑,可她做不到眼睁睁看著这个温柔的姐姐这样死去,明明对方不久前才保护了自己。 珊珊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跑入街巷中,认出她的僱佣兵迅速追了过去。 另一道瘦小的身影走出,精致的衣裙垂湿,看著地上像破裂的布娃娃那般的身影,舒桐小脸苍白。 鲜红的絮翻出,焦黑的肌肤裂开无数沟壑,每分每秒,唐歆的体温都在冰冷的雨水中下降,生机隨著时间流逝,像朵刚刚盛开,就要步入凋零的一样。 舒桐知道,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开始大街小巷地寻求帮助,躲开那些危险的鱼人,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小镇南端见到了另一批全副武装的人,她认出了那些人衣服上的红十字標识,她听说过生命白昼的名號。 看到一个慌乱的小女孩哭看奔向自己,陶十二讶异,这种混乱的场面下,竟然有个小孩子在外面乱跑? 她已经带著黎明社的成员登岛,与之同行的还有游轮上的生命白昼的武装力量,不管这次背后的主谋是谁,他们都將记录下岛上的一切暴行。 “求求你们了,救救姐姐吧。”舒桐从未像这样卑微地求別人,从小的经歷让她对於所有人都抱有警惕,性格的坚强自主也让她不愿向他人寻求帮助。 她知道,这伙人可能也是披羊皮的恶人,所以她是抱著赴死决心做出求助决定的。 “求求你们了,救救姐姐吧...:.:”舒桐哭著祈求,她简短的將事情描述出,这次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陶十二面色严肃下来:“她在哪?快带我们过去。” 同一时间,岛上的巨石监狱中,许小柚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卡槽中人物卡异常闪烁,散发出余存的温热。 是安洁莉娜又失控了? 自己明明才压制住对方记忆,將那张异常闪烁的人物卡虚凝后,许小柚瞳孔一缩,是唐歆? 她迅速开始检查,在確认自己给唐歆的那张【烛龙风暴】已经被使用了以后,內心生出的强烈不安与空落让她难以冷静。 唐歆几乎全部的生理指標都跌至了冰点,脉搏微乎其微,是女孩在用最低程度的疗愈能力治疗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对方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行,自己必须立刻到对方那边一趟。 许小柚前脚刚动,三重星环在她的脚下展开。 是唐歆在完全昏迷前对她施加了增益效果。 许小柚头脑昏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感用事了。太多次走在危险的钢丝边缘,让她无论对待什么事情,都习惯於从理智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 她闭著眼,心里想著无数种可能与对策,可这次无论她怎么镇定,所有思绪都繁乱地难以理清。 她现在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唐歆现在生死未下,生命隨时都有可能凋零,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完全保持理智? 整座岛屿她都翻找的差不多了,【猎人感知】加上全开的灵视之眸,她能够洞悉百米范围內的所有环境细节,並没有察觉到任何封印存在的跡象。 包括这座岛屿中心的监狱;在被废弃后也只是改造成了文物展览馆,平日里不对外来的游客开放,她身前的墙上,三米高的画作用金框修饰,名为《她的无数个瞬间》。 类似於毕卡索的抽象画风格,她无法理解这种抽象画,可如若是唐歆在她的身边,一定会细心地和她解释。 画中女人看似风格怪异抽象,线条拼接出无数不规则的几何图形、面部五官忽高忽低地扭曲在一起,和孩童的画作无异,实则不然,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幅画其实是將女人的正面、左面、右面同时结合到了一起,在同一幅画作中记录了女人不同时间的多个面孔, 这是立体抽象画的本质。 许小柚摇摇头,她很確信封印不会在监狱中,她也已无心去想塞壬奇蹟的事情,她现在只想回去找唐歆。 这时,几张卡牌飞向她的身边,发出刺自的白光。 爆炸声过后,许小柚身边的烟尘消散,手中一节长鞭出现,雷霆化作的壁垒覆盖她的全身。 回头,见到红髮青年正微笑地站在不远处,指尖一张扑克牌旋转。 “冯·杰。”许小柚话语中透著无边冰冷。“不管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我现在心情很差,別烦我。” 察觉到空气中那近乎凝固的森寒,冯·杰对此不以为意: “你认识我?可不能让你回去坏了好事啊。” “话说,你看上去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 许小柚眸中杀意无法遮掩,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所以,唐歆的事情是你做的?” 冯·杰眉头一挑:“什么事情?” 他摊手:“算了,这不重要..:: 话还没说完,烛龙跃然飞到冯·杰他的面前,將他整个身体轰飞出去,撞碎无数面墙方才停下。冯·杰喷出一口鲜血,內臟有如被搅动成糍糊,浑身的骨头尽数爆裂粉碎。 冯·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可是三阶爆破师,对於火元素有天生的抵抗,对方气息上不过也只有三阶,却能一击就將他重创,他甚至都没看清少女是如何出手的。 灰尘散去,金髮少女的身影缓缓走出,许小柚脸颊的灵视之眸在颤动,怪谈的气息几乎压得冯·杰喘不过气。 冯·杰本以为这会是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和对方交手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已先前的想法有多可笑,这傢伙就是个怪物,各种意义上。 自认为的从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粉碎的无影无踪,他挤出一个狼狐的笑,脚下无数扑克牌飞腾而起,身形也变得虚幻不定:“行吧,我低估你了,哈哈哈,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走著瞧。” 缠绕上冯·杰脖颈的长鞭直接割裂开空间,將他遁入虚空的身子强行扯了出来,硬生生拽到许小柚的身前。 冯·杰傻了眼,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对上许小柚那冷漠的金色眼瞳,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封印、锚点在哪?”许小柚问。 “从我这是问不出任何话的,我“爆破”了自己的记忆,锚点也不在我的身上,哈哈哈。”冯·杰浑身动弹不得,嘴上仍然坚挺地说。 在他眼中,面孔隱於漆黑的金髮少女与死神无异。 “那你就去死。” 许小柚一甩长鞭,直接割开了冯·杰喉咙,结束了他的生命。 第234章 塞壬降临【二合一】 第234章 塞壬降临【二合一】 直到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秒,冯·杰仍抱有侥倖,身为极星会的执事兼生命白昼的头號通缉犯,对方明明可以將他作为人质与极星会做交换,或是拿他去换取赏金。 有关岛上的塞壬奇蹟只有他知晓所有细节。 无论从哪一点出发,对方都不能直接杀了他才对。 这个女疯子。 冯·杰內心最后的想法,瞳孔扩散开,蒙上一层阴霾。 地上的男人没了声息,许小柚短暂沉默,蹲下身,脑中回想冯·杰最后的话语,对方“爆裂”了自己的记忆? 为染料覆盖的手伸向冯·杰头部,在五彩斑斕的物质与男人头部接触的瞬间,冯·杰颅內的记忆忽地焕发出炽红色的光! 许小柚早有准备,一脚將冯·杰的头踢向远处,灰白巨石垒成的墙面被炸出了一个直径十数米的巨大窟窿,风雨呼啸著灌了进来。 风声恶豪,许小柚凝下眸来到墙边,从窟窿处能够將整座岛屿收入眼中,厚密的阴云將天空笼罩,成片的棕櫚树林摇曳,细锐的电光游走在云层间,无限延伸的海平面上,风与浪正朝看这座岛屿匯聚来。 赤红色的雷霆劈在狂涌的海面,炸起万顷波涛,大海像头咆哮的巨鯨,愤怒盪起巨浪,要將这座小岛吞没。 许小柚摇头,从数十米高的监狱上一跃而下,向人鱼镇的方向赶去。 下午五点,艺术之星。 皇后区的某栋公寓中,一名早早下班的女孩正愜意地依靠在浴缸壁上,享受著难得的轻鬆时光,她给自己敷了面膜,温度恰好的洗澡水中放了泡泡乐,还有两只可爱的小黄鸭。 一旁的浴架上放看包开了的海螺薯片,女孩拈起一片送入嘴中,发出愜意的呻吟,脸蛋飘起健康的红润,心想这样舒服的时间能无限延长下去就好了。 可惜,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公司,面对那些脸色臭的要命的同事和上司,过几天就到调律者上门评判艺术等级的时候了,她有自信自己的创作能达到学徒標准,可这种事总会有点不安,她可不想被去到琴键区,可从没听说过有谁进了那里还能出来的。 女孩的半张脸浸入泡泡浴,咕嚕嚕的泡泡向上冒,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么多,准备补完新一期的《灵异探险者》。 “新一期可是有我最喜欢的金正韩欧巴,还有约翰。,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新一期的直播被迫终止,无法联繫到岛上的节目组?” 灵异探险者的社区早已炸开了锅,运营商的道歉贴下关闭了评论,女孩吃了口薯片, 在咬到口黏糊糊的东西后皱起眉头,呸呸胚地吐出了嘴里的薯片渣。 “变质了吧,噁心死我了!” [:官方別拿运营商当挡箭牌,出来给个说法啊,岛上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就是,我家金正韩欧巴还在岛上呢!] [:听说整座岛屿都和外界失联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蓝鸟,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千万別出事啊,不行带我走吧。] 群聊中的討论吸引了女孩注意,有人发了个视频,是在一艘游轮上拍摄的,远方的岛屿上空云层翻滚不休,被大雾笼罩,不时雷鸣当空,儼然一幅末日景象。 [:岛上出事了。] [:好恐怖,像末日一样。] [:家族这次共有一百多名公子小姐去了岛上,听说现在两大家族上头都快急疯了, 正联合向学院和生命白昼的人施压呢。 半分钟后,视频被刪除,群聊也被未知力量解散,本来吃瓜的女孩忽地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翻看起新闻。 新闻上灵异探险者节目组失联的消息铺天盖地,世界末日、灭世级怪谈诞生这类耸人听闻的消息不脛而走,人们更为关心的,是大赛期间,那位备受关注的繁星女儿的消息。 这时,公寓外传来了响动,是男人的忿忿喊声: “你们,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你们这是无证执法,你们不能抓我,你们要把我带去哪,我什么都没做啊!” 窗外雷声交加,女孩心生不安地靠著浴缸,又拈起一片薯片,在又吃到一嘴黏糊糊的液体后,女孩抄过薯片袋子向里面看去,心中咆哮这是哪个无良代工厂生產的。 在看见袋中薯片无任何异样时,片片澄黄,散发著诱人的土豆香气,女孩脸色僵住, 这时,黏糊糊的透明液体滴落向袋中,女孩终於意识到不对。 这种黏液,是从她嘴里冒出的? 她感到一股刺痛,痛到她视线恍惚,像是有人拿锥子刺入她的大脑,女孩紧捂著嘴, 腥臭的血不断从她的嘴中渗出,一颗釉白色的块状物掉了出来,在浴水上飘起,晕染开红絮,明晃晃的刺激看女孩视线。 那是,她的牙齿? 紧接著,第二颗、第三颗,扑通扑通地掉向水面,她的牙齿在几秒钟內就全部脱落, 猩红丝絮与黏液占据满她的视线。 无边的恐惧充斥在女孩內心,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要看清自己的模样,镜面却被氙盒的热气填满。 慌乱地披上衣服跑向门外,她確信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必须快点去医院,即便诊疗费用足以掏空她的家底, 在打开公寓门后,女孩愣住,只见群穿著黑色制服的身影正有序地带走她的邻居,挨家挨户地敲著门,遇到不配合的,他们就採用强硬的手段將门打开,带出里面的住户。 其中一道身影注意到了她,那是一名黑髮少女,高马尾发搭配修身的白色调查官服, 看上去英气十足,向著这边走来,展开手中的证件: “您好,是露丝小姐吗?” “我是收尾者协会的翼调查官白念安,目前的情况难以解释,能麻烦您和我们先走一趟吗?” 女孩惊恐不定,她看到自己畸变的手掌:“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我现在....: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们会处理好一切。” 白念安上前拥抱住了女孩,並未牴触女孩身上的异样,安抚的话语如同有心灵的魔力般,女孩躁动不安的內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带著哭腔轻轻点了点头,黏液顺著她的下頜滴滴答答地落下。 皮肤青绿,双目暴突的女孩身影被同伴带远,白念安神色复杂,通讯中,青年的声音传来。 “这次受到塞壬奇蹟力量影响的人数恐怕不会低於五万,我们已经联繫了协会,协会上面会让苍青贤者暂时压制住他们身上的奇蹟力量,虽然不清楚能持续多久,最后结局又会走向如何。” “但在危机到来时,只能尽我们力所能及做好一切。” “感谢。”白念安由衷地说。 如若不是黎明社提前预警到危机,在最短时间锁定了所有收看新一期《灵异探险者》 网络用户的地址信息,提前做出一系列应对的话,她不敢想像这次事件爆发时,艺术之星將会迎来怎样的灾难。 生命白昼、黎明事务所、协会在第一时间联合行动,早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就控制住了整座城市的局面,三万人被分批次隔离到艺术之星的地下收容所,另外数万人零零散散地被带到城市各大事务所的收容间中,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打响。 正如艾弗玫口中所说的,这些守望黎明的人们已经在危机到来前力所能及地做好一切。 在天灾怪谈面前,人们的力量太过渺小,一次次盗来天上的火种,也只能为文明的延续增添一丝可能,人们以身为柴薪,换来人们度过长夜。 这次奇蹟波及的人数实在太多,他们控制住的只是收看了那期视频,受到塞壬奇蹟直接污染的民眾,谁也不知道在私底下有关塞壬奇蹟的碎片化信息传播的面积究竟有多广。 白念安摇摇头,跟看同伴走向远处, 想做的事銖两分寸,要做的事恆河沙数。 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变化。 力所能及地做好一切就行。 下午六点,人鱼镇的庭院二楼。 听著房间外传来的剧烈砸门声,女模特终於受不了了,崩溃地朝著满眼血丝的男人吼:“那些疯子马上就要砸开门进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半个小时前她就注意到庭院中发生的事情,她亲眼看到鱼人家僕把一个男人扯成了碎块,外面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疯子! 普利尔和没听到外面的混乱与女人的吼声,神神叻叨地对著面前的画板,嘴中不住呢喃:“快画出来了,我快画出来了。” “我已经看到了.::::.哈哈哈,最完美的作品,我看到了!”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女模特一把衝上前推开了疯疯癲癲的男人,在看到画板上怪异扭曲的画作后,她几乎捂著脸尖叫,“这根本就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这么难看!” 画板上的女人肌肤绿得疹人,五官忽高忽低地扭曲到一起,无数线条拼接成一个个几何图形,依稀能够从杂乱的线条分辨出女人身下的鱼尾,以及胸口无数张扭曲哀豪的人脸;密密麻麻的四肢分布在女人异常肿大的脖颈上。 “这当然不是你,她是塞壬王,多美啊,我马上就要把塞壬王画出来了,我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我已经看到她在向我微笑了,多么美丽动人的奇蹟啊!”普利尔兴奋地吼叫。 这时,女模特才注意到了普利尔身上的异样,对方墨镜下的眼目猩红暴突,浓重的鱼腥味几乎刺鼻地要让她晕过去,墨绿色的黏液从那身包裹紧实的风衣里面渗了出来;和外面那些发狂的鱼人简直一模一样! 女人惊惧地想要远离男人,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摁在身下,大声朝看她咆哮:“不准走,等我画完,我可以支付给你我全部的身家,奥林匹斯上的庄园,我所有的財產都可以给你!” “滚啊,他妈的老娘不要你的钱!” 腥臭的黏液自男人的口罩滴落,女模特甚至能想像到对方癲狂的神態,內心完全为恐惧占据,她一耳光狠狠打在了普利尔身上,爆发出力量將男人推倒在地,这时门从外面被砸开,握看尖锐利器的鱼人们走了进来。 女模特还没跑几步,就被那些发疯的鱼人们抓住,发出一阵阵哀豪,利器的起落挥洒出鲜红的肉沫,普利尔和看到了什么绝美的画面般,爬到画板前跪倒,呢喃: “对,对,就是这样,我知道缺什么了,只剩下痛苦的神態还没画下来..::: 普利尔勾勒女人的痛苦,在杂乱的线条与交叠的几何图形中又画出了新的一张脸,先是神態、五官,最后再到脸型、长发、框架,他的最后一笔落下,一张丑陋痛恶的脸深深刻印在画布,挣狞地张著大嘴,尖牙密密麻麻。 “成功了。”男人失神地坐在地上。“我画出来了,世界上最完美的肖像画,美丽的塞壬王。” 画作渗出黏液,很快完全溶解,黏液一路淌到了女模特的身下,融入她的身躯,天上的繁星开始交替异常闪烁。 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女模特开始剧烈抽搐痉挛,有如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胸膛破体而出般,苍白的灯影下,先是有双病態苍白的长臂撕开了她的胸膛,將女模特的身体支撑到空中。 难以计数的四肢自女模特的胸膛中伸展出,她的腿部併拢在一起,变成条数米长的鱼尾,娇柔的身体被撑的爆裂开,滑腻像白蛇一样的硕大躯体撞击在房间墙壁,十米长的女性双臂与身躯的比例严重不符,拖著她那肿大的身体向前爬行。 最为诡异的还是女人的头部,有如层层绽放开的苞,细软的瓣仔细看去,那是一双双张开的人手臂。面部的神態每秒数百次变化,同时呈现出女人的上百种表情,有悲伤、愤怒、哀愁、喜悦...:..由於普通人的肉眼无法跟上其神態的变化速度,远远望去只能瞧见一片震颤的模糊景象。 她的尖叫像车载电台失真的歌声,普通人听见只觉得耳膜被利刃刺穿,头晕目眩,到了普利尔耳边,他却像听到天籟,热泪滚落。 普利尔上前想要亲吻女人那光滑白腻的躯体,被塞壬王粗壮的鱼尾扫到墙上,挤压成肉泥。 塞壬王浑身震颤,发出尖锐的吼叫,硕大的身体將身边所有的鱼人碾碎,撞破墙面, 跌跌撞撞地爬入灰色雨幕。 她的叫声久久迴荡在整座岛屿上空,岛上的所有鱼人接受到某种呼唤,猩红的鱼目变得浑浊,同时停下了动作,浑浑噩噩地向著某个方向走去。 先前还被鱼人们包围的艾米迟疑了一会儿,將手中的棒球棍放下,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剧变:“糟糕!” 第235章 幸运儿,我捨不得安婭【二合一】 第235章 幸运儿,我捨不得安婭【二合一】 “他们这是怎么了?”贝克放下武器问。“和受到了什么呼唤一样。” “是塞壬王。”艾米沉声说。 鯨鱼能够发出频率在15赫兹到40赫兹之间的叫声,被浪漫主义的海洋勘测学者们称为鯨歌,它们是群居动物,通过频率不同的叫声向族群传递信息,包括但不限於表达情感、 定位、监测环境、围捕猎物。 而人耳是无法捕捉到20赫兹以下的次声波的。 可糟糕的是,艾米听到了塞壬王的鯨歌,那声音如同有贯穿力般迴荡在她的耳边,长时间暴露在受污染的雨中,她的身体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 贝克突然指著一旁电线桿上的gg:“是他!” 艾米回过神,来到贝克身边,像老城区的牛皮蘚一样,各种小gg將腰粗的电线桿贴的满满当当,除去租房、开锁、贷款之类的gg,大多都被雨水完全沁湿,模糊不堪。 在某张翘起的gg下,她看到张有些熟悉的图片。 -三號人鱼浴场,老板娘热情好客,小伙子们身强体壮,联繫方式:xxxxxxxx。 图片上的青年一头黑髮,笑容如沐春风,在一眾gg中脱颖而出,即便被雨水泡得发皱,艾米还是一眼认出这个傢伙,分明就是当初她在眾神之泉酒店里见到的服务生! “你说的那个傢伙,他不是红髮吗?”艾米皱眉问。 “眼神。”贝克不置可否地说。 gg上的这人与他印象中的红髮青年外貌、气质相差极大,他一时也不能完全確定, 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眼神让他本能地脱口而出。 他曾在几个叔叔身上见到过这种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家庭突如其来的发生重大变故,妻子儿女双双离去,仿若所有的美好与希望破灭。 艾米內心波涛汹涌,如果贝克说的是真的话,在最初她就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见过面,那个服务生易了容,他是极星会的成员? 她回想起,最开始那名服务生交给自己的小卡片,赶忙將其拿出,卡片內容与电线桿上的gg一模一样。 注意到人鱼浴场鬼屋的地址,服务员曾经的话语迴荡在艾米脑海,对方说过自己平日就在这个人鱼浴场里兼职,难不成封印、锚点会与这间鬼屋有关? “贝克,我们走。” 没时间去想这么多,她必须马上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姐姐。”贝克突然开口,拉住了正欲动身的艾米。 艾米不解地回头,发现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准確来说是盯著她手中的卡片。 “这个东西,是那人交给你的吗?” 艾米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贝克声音颤抖:“我好像认出来了::::: 7 “这张卡片,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锚点』?” 艾米脑中喻的一下空白,內心顿时浮现出无数思绪,凋零家为了避免锚点被有心之人找到,专门將禁忌的能量赋予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类在岛上漫天飘飞,隨处可见的卡片.... 艾米吞咽了口唾沫,双手拈著卡片两侧,用力试图將其对半撕开。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卡片都只能被些许改变形状,无法被破坏。即使將其捏成皱巴巴的一团,没过多久它也会缓缓平铺伸展开,恢復原状。 艾米和贝克对视了一眼。 这么多天,卡片上都没出现褶皱痕跡,艾米早该想到的,那个疯子为了避免事情败露被人用心灵方面的能力逼问出锚点下落,早在最开始就通过这种方式將锚点交给了其他人。 如何避免被人问出具体是將锚点交给了谁? 很简单,只需要製作无数张卡片gg,將锚点混入卡片堆中打乱,广撒网地將卡片隨机分发给路人,像给自己鬼屋打gg的兼职小伙那样,只要他自己都不知道锚点的下落, 自然就没人能逼问他出锚点在哪“你还记得最开始是在哪里捡到这张gg卡的吗?”艾米问向贝克, 贝克摇头:“將这种鬼屋gg回收卖给对应的鬼屋工作人员能换钱,平日里大人们没出海时,我就会和妹妹在岛上捡这类小卡片拿去卖,捡的实在太多,想不起来。” 艾米沉默下来。 岛上的旅游业、鬼屋行业发达她是知道的,死亡岛度假村的名號正是出於此。 或许凋零家从控制这个奇蹟开始,就未曾想过有一天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会偶然间破开奇蹟的封印,並被极星会的人通过各种方式得知锚点的下落,设下这个局。 艾米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自嘲,作为黎明社的梅q,幸运与希望的女王,她的作战能力几乎为0,选择她为本次塞壬奇蹟的执行专员,是因为她的职业。 她是三阶的一幸运儿”,没错,一个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的职业,没有任何战斗方面的加成,没有任何成长的可能,从出生起她的上限就被锁死在了三阶,除了幸运,她一无所有。 她怎么考上繁星艺术学院的? 那不是闭上眼选择题一通乱填就能过分数线,隨便弹一段旋律就能刚好触及学院评委內心最深处的感动,获得一致认可的吗? 甚至毕业后,一事无成的她不明不白的被艾弗玫看中妆造能力,成为了这位首席服装设计师的小助手,又误打误撞因为幸运儿的天赋加入黎明社。 如若不是她受到好运眷顾,恰好得到其一的锚点,整个塞壬奇蹟事件近乎就是个无解的局面,岛上所有人的最终宿命都將会是葬身海底。 眼下的问题是,封印究竟在哪? 艾米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疯疯癲癲的男人就从她面前经过,一边抱著头一边失神低语:“封印......塞壬王......封印..... “塞壬王......必须要封印..... 艾米认出了这个男人,是约翰,对方看上去像遭遇了什么事情,彻底陷入疯狂,与他同行的金正韩没了踪影。 整座岛屿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陆面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下沉了数十公分,涨涌的海潮在礁岸拍出十米高的浪,靠近海洋几个梯度的海岸线都被淹没。数千米厚的颱风气旋將整片天穹覆盖,颶风几乎要將房屋拦腰截断,儼然一幅末日来临的景象。 强烈的地面晃动让艾米跌倒在地,耳边塞壬王的鯨歌悠悠飘来。 谁不知道要封印塞壬王,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去海底餵鱼了。可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想不到任何有关封印的矛头,幸运女神啊,赐予她道可以解决这一切的光吧! 地面的晃动平息后不久,喘息些许急促的少女声音传入艾米耳中。 “唐歆呢,她现在在哪?” 艾米转头,看见许小柚后呆滯在原地,那头飘扬的金髮在这个时候格外醒目。 许小柚见到感动得快哭出来的艾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唐歆在哪?” “她在镇东的书堂,和珊珊待在一起,你来时的方向。”艾米猜测到发生的事情,声音变弱。 许小柚脸色一沉,她来时的方向?整座书堂几乎被夷为了废墟,她见到了生命白昼的人在那附近活动。 “珊珊那边发生什么了吗?”贝克小脸苍白。 许小柚说服自己冷静,唐歆目前的生理状况已经稳定,摆脱了生命危险,看来生命白昼的人发现了她。 “说回塞壬奇蹟的事情吧。”许小柚说。 贝克还想问与珊珊有关的事情,张了张嘴,想到现在的局面,又紧咬起失血的嘴唇没说话,瘦小的身体颤抖。 艾米见男孩这样,轻声嘆息后快速地將自己的发现全部告知了许小柚, 听完这些话后,许小柚接过了艾米手中的卡片,沉吟片刻,冯·杰已经被她解决了, 结果锚点兜兜转转,反倒到了她的手上。 一“封印......塞壬王。” 许小柚对於这句话很在意,对於事件天生敏锐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端倪,表面並未表露出来。 艾米將锚点交出就带著贝克去寻找珊珊,许小柚则迅速追上了先前经过的约翰,轻鬆將男人打晕制服,俯身查看男人的记忆。 地下鬼屋发生的一切飞速从她的脑海中经过,挑抹可能有用的信息,脑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变成塞士茧的金止韩上。 对方最后与塞壬王建立了某种联繫,得知了封印的部分真相。 许小柚迅速做出判断。 金正韩想表达的並不是让灵异探险者小队的其他成员去封印塞壬王,而是在告诉他们,塞壬王才是封印本身!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开著【猎人感知】与灵视之眸,將整座岛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异样;在奇蹟降临后,原先的封印就失去了效果,塞壬王就是那块行走的封印地。 推导出真相,局势的主导权逐渐回到了她的手中,一个镇密的计划在许小柚的心中形成。 水流顺著许小柚的脸上淌落,金色眼瞳亮起,她拿出一张【体力恢復药剂】,对安洁莉娜的人物卡使用。 收到约定信號,银色的身影半分钟不到就出现在她的身旁,满脸不爽: “叫我过来,你最好是有事找我。”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安婭?”许小柚伤心地说。 安洁莉娜狠狠地將许小柚顶在墙边,语气不善:“如果你叫我过来是说些白烂话,我虽然没法杀了你,但可以见你面一次就断你的一根手指,要试试吗?” 许小柚示弱地举起双手,这种被亲自养大的小狼崽反扑的感觉还挺神奇的。 她的脸上平静下来:“你和那位五阶战旗师打正面,有几分把握。” 安洁莉娜:“. + “你要干什么?”安洁莉娜的嗓音有些沙哑。 “听到了吗?” 她们都为怪谈,能够清晰地听见岛屿上空徘徊的塞壬王的鯨歌。 “是那个怪物的声音,和我有什么关係?”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支开她身边的同伴,你只需要將她引到塞壬王那,並想办法將这个东西交给她。”许小柚说著递出手中的卡片。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对特六课的麻烦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在一旁保证那个女孩不能有生命危险。”许小柚说。 安洁莉娜接过卡片,面无表情:“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又要摆脱掉麻烦,又不能直接杀了那个傢伙,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小柚一脸委屈:“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如果赤红真的在这次事件中战死, 协会下一次派棱阶的收尾者来,你该怎么办?” “重创一名五阶收尾者和杀死一名五阶收尾者可是两码事。” “我会离开艺术之星,去其他地方。”安洁莉娜说。 许小柚唇角勾起一抹笑:“那不行,我捨不得安婭,每个月你还得回来找我呢,没有强大的安婭在身边,我会很没安全感的。” “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安洁莉娜眼中爬满可怖的血丝,强忍著在眼前这个傢伙身上发泄一通的念头,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解决掉塞壬奇蹟的同时重创对特六课的所有人,让他们处於进退两难的地步,將他们长久地拖在艺术之星,既无法对你我造成致命威胁,又保持著一定作战能力,直到我离开那天。” 安洁莉娜明白了许小柚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后,晃了晃自己的黑手套,说:“在手套的限制下,我不是那个傢伙的对手。” “没有手套呢?”许小柚歪头问。 安洁莉娜语气顿塞,转过头:“失去理智的我也不是那个傢伙对手。” 见到许小柚一脸不出所料,安洁莉娜恶狼狠地迫近:“同时打十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要试试吗?” 许小柚咬了咬嘴唇,眼帘微敛:“在哪里打? 一“哪里都行!”安洁莉娜说完就觉察到古怪,表情变得丰富起来,最后她鬆开许小柚乱掉的衣领,默默转移话题, “五阶收尾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和四阶的那群废物都不在一个生命层次上。” “只是单独拖延她一会儿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你得向我保证,这次不会出卖我。”安洁莉娜说。“你要帮我拖住对特六课的其他人。 1 许小柚起脚摸了摸安洁莉娜脑袋:“放心安婭,我向繁星起誓,绝对和你同一战线少女身上淡淡的风信子、蜂蜜香水气蒙绕在安洁莉娜的鼻尖;狼耳为温软所裹住,像是冬日蜷缩在母亲柔顺的毛髮,温暖而寧和。反应过来的她一把拍掉许小柚的手,眼神漠然: “我也向繁星起誓,如果你敢背著我搞小动作,我会先回来杀了你。” 第236章 雨中突袭【二合一】 第236章 雨中突袭【二合一】 撂下狠话,安洁莉娜回头警告了许小柚一眼,走到不远处,当著许小柚的面將黑手套掀开少许,无法言喻的怪谈气息自她的身上爆发开,震盪周身的雨丝。 繚乱的触肢在安洁莉娜的背后虚凝出,青色的血管自少女的颈部爬到脸侧, 安洁莉娜猛地摇头,仿若承受著某种莫大的痛苦,紧住自己的手,终於將掀起的黑手套重新闭合上,压制住那股怪谈气息。 “希望你这次能履行好承诺。” 安洁莉娜说完,一跃消失在原地,许小柚指尖敲打肩膀,等待合適的时机到来。 凋零家的度假庄园中,无数倖存的家族成员在这里聚集,侍者將甜品车推出,上面摆满了精致诱人的马卡龙圆饼、洒满咖啡粉的提拉米苏、散发樱桃酒醇香的黑森林蛋糕显然这会儿无人有胃口享用下午茶,他们围聚在一起怒斥那些疯子们与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 “那些疯子,等家族知道岛上的事情,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混帐东西,我就说抚养所制度是管理这群贱民们不能缺少的,瞧瞧!这些岛上的居民都变成什么样了!” “他们刮了我的脸!” 舞会厅中嘈杂的情景让对特六课的眾人一脸无奈,凋零家在岛上修建了这个度假庄园,三百亩的占地面积带有两个园与三栋宅邸,平日里负责接纳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门望族,突发事件到来时,这栋庄园就是一座完美的防御工事,数十公分厚复合钢板让它足以抵御坦克的炮轰。 这些家族中的年轻人们齐聚在二楼,楼下大片眼目猩红的鱼人们齐聚,用斧头等金属利器劈凿混凝土的墙壁,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有人高举手中的蒲公英酒,笑看说: “这些蠢货,真想看看他们凿开外面的混凝土,发现里面是密不透风的钢筋与复合钢板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凋零家想的可真周到,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竟然在岛上修筑了这样一个钢铁壁垒。” 一名凛冬家的青年高举酒杯,面带微笑地说。 没多久,他们听到了人的呼救声,在主楼的另一边,辽阔到足以举办赛车比赛的绿茵草坪上,一道不起眼的黑色人影正朝著楼下的方向狂奔而来,他的身后是手握利器,追逐奔袭的鱼人,偶尔能看见零星几个茧態的怪物。 “嘿,再跑快点纽特,他们快追上你了!”有人调侃。 “他们快够著你的屁股了,再跑快一点!”不少人跟著起鬨。 “还记得伙房里那个你喜欢的姑娘吗,每天全身都脏兮兮的,我们都叫她灰姑娘,再跑快点,纽特王子。” 这些贵族像往常那样调侃著这位家族中的底层佣人,直到少年跑到楼下,哭喊著用力拍起门扉: “求你们了,开门吧,让我进去。” “纽特,爬上来,快爬上来啊!”有人加油鼓劲。 “他们要追上来了,求你们了,求你们...:..”少年面色灰暗,身后的鱼人已经追了过来,利爪搭在他的肩膀,將他的衣领向后方扯去。 当然不可能会有人理会他的呼救,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只是在拿他取乐,欣赏他那绝望挣扎的模样,他只是一个家族中再底层不过的佣人,平日里给这些贵族们当牛做马,供小少爷骑在他背上消遣。 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起上面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身体被鱼人们扯成无数碎块,发出悽惨的哀豪,回应他的是劈头盖脸的暗红酒液,青年们倒悬酒杯,眼里映著他支离破碎的躯体。 “瞧瞧他这蠢样。” “和那个灰姑娘一模一样呢,呵呵。” 眾人碰杯,將杯中残留的酒液一饮而尽。 酒过片刻,家族中的年轻人们酪酊大醉,在酒精与药物的双重麻痹下,他们將岛上的混乱与面对的危机通通拋却脑后,於悠扬的琴声下携手跳起舞来。 看清这些家族中人的无药可救后,巡逻归来的云瑶眉头紧锁:“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保护这种人?” “家族里的人难道都这样吗?” 一旁的白舟沉声:“这样的人在家族中还是少数,別忘了,只有这些紈跨的傢伙才会去参与冬狩,结束后又齐聚在这里,炫耀冬狩中所谓的战利品。” 在他印象中,大部分家族子弟表面上还是谦逊有礼的,日常生活与人交谈温文尔雅, 一个个很有城府,儘管混蛋的程度没什么两样。 白舟耸耸肩:“而且,也不完全是这样,还是有正常人的。” 他扬了扬下頜,二人看向角落中的灰发女孩,她身著暗红的贵族礼服马甲,內衬有银白衣裙,佩戴黑色纹的发幣,正平静地给自己手中的复合弩搭上弩箭,时刻为战斗做准备。 “把你们全部杀的一乾二净。”女孩嘴角咧起。“都杀了,都杀了,都杀了。” 白舟:“ ” 云瑶冷笑:“这就是你说的正常人?” “好吧,是我高看岛上这些家族的人了。”白舟摊手。 “我听到你们的议论了。”角落中的灰发女孩冷著脸说。 二人挑挑眉,这时,白舟注意到锐利的寒光,一股莫名熟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猛然唤出鲜血君王,挡在一旁云瑶的身前。 白色的弧光撞击他手中的兵刃上,在屋內四处弹射,扎入一名起舞的贵族脖颈中,飞洒出的鲜红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灼烫髮红的弹头在地上弹跳起,有如死神拨动钢琴琴键,奏响死亡序曲的第一个清脆音符,青年应声倒下,身下流淌出大片鲜血,在场有人发出尖叫。 “有人在袭击我们!” 白舟骇然判断,顺著墙壁上的弹孔看向远处的第二栋客楼,视线穿透灰色雨幕,飞速跨越辽阔的绿茵草坪,眺望向某间窗口。 一名少女正趴在地板上,保持架枪姿势,几缕金色髮丝散布在枪托上,拉过枪栓,金属弹壳退落在地。 许小柚精细调整瞄准镜,略微调转枪口角度。通过刚刚的观察,她得知了对特六课小队全员的位置,战场的剖面图在她的脑中展开。 对特六课和那些家族的人们位於最中心的主楼,而她则位於西南方向的客楼,两者直线距离超过两百米,从对面二人反应过来再到锁定自己的位置到她所在的楼层至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 赤红位於主楼东北方向靠窗的图书室中,看样子是察觉到了不久前安婭释放出的气息,处於戒备的状態,暂时未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至於小队的最后一人黑锋则位於一楼的堂厅,他需要警戒那些隨时可能衝进庄园中的鱼人。 有趣的是,她邀请的最后一位客人正朝度假庄园的方向赶来,带来暴雨与潮汐。塞壬王正用歌声號召岛上所有的鱼人,浩浩荡荡向这边推进,想必过不了多久,一场风暴就会席捲这里。 安婭在暗处伺机待发,隨时准备就绪,她已將全部筹码推上桌,这场与对特六课之间的局无关个人恩怨,只关乎於不同的立场,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这些对手最大的尊重。 事到如今已没有平局可言,她要的只有贏。 “抱歉了。” 许小柚扣动扳机,远处白舟耳边的通讯惟幕被射穿掉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向另外两名同伴匯报这边的情况。 “闪开,让我来!” 云瑶一把推开白舟,擬態重炮在她的手中凝聚,对准远处客楼的方向就是一炮。 雨瀑中炸出绚烂的火光,许小柚一个翻滚並未被波及到,只是身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先前所在的位置整面墙轰然倒塌,这也让她的身影暴露在了远处二人的视线下。 在看清那个一身灰袍,执握重狙,头戴白色笑脸面具的身影后,白舟瞳孔剧烈地一缩,强烈的熟悉感让他脱口而出: “暗金蔷薇!” 他一旁的云瑶听闻这个名號也是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远处那位就是之前在游轮上袭击了白舟的光棱阶收尾者? 雨水在诡的白色面具上豌分流,短暂的对视后,隔看数百米,他们仿若听到那张面具下发出声笑,像是最顶级的猎手在戏弄她的猎物。暗金蔷薇脚下的金属匣泄出白烟,有如恶鬼消隱在升起的烟雾中。 许小柚不紧不慢地转移阵地,拔出弹匣,从风衣下取出新的弹匣接入;这种反器材重型狙击枪的弹匣有她的腕口那么粗,对比起怀中的金属怪兽,少女的手掌称得上娇小,指尖纤细得不像样。 同时被两个对特六课的成员看到,想要消除他们的记忆很困难,她必须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態,至少得维持住|暗金蔷薇”的神秘形象。 云瑶脑中一热,顾不上这么多了,站在墙边架起重炮向著远处的客楼一通狂轰滥炸, 蕴含强大威能的能量炮弹激射而出,將足以承受坦克炮轰的墙面接连倒塌,眨眼间整栋客楼便千疮百孔,像只遭受捕鯨叉刺出无数血洞的巨鯨。 “云瑶,冷静!”白舟低喝耳旁贵族们的惊恐叫声让云瑶冷静不下来,面对强大敌人的兴奋感让她浑身各种激素失控地分泌,她就想將那个神秘的傢伙轰碎成渣,带到课长面前,赤红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白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劝得住这种状態下的云瑶,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性格缺陷,除了课长没人能在这种时候拉住他们。 白舟只能在內心默默祈祷暗金蔷薇所在的客楼中没有躲藏起来的家族成员,那栋楼不会被直接轰塌。 重炮的轰炸持续了將近一分钟,直到炮膛过热,远处的客楼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烟尘散去,暗金蔷薇停了下来,身上並未有任何伤势,甚至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她向这边的二人比了个大拇指,在云瑶狂跳的眼皮下慢慢倒转。 云瑶架起重炮,面色些许扭曲地再度向暗金蔷薇所在的方向开炮,令二人膛目结舌的是,能量炮弹刻意避开了暗金蔷薇,仿若有双无形的手將其推离原有的行动轨跡,顺著那身灰袍擦过,在暗金蔷微的身后爆炸。 掀起的热浪將暗金蔷薇的灰袍吹得翻飞,她整个人纹丝不动,像棵生长在原地的雪松。 “这怎么可能!”云瑶不信邪,再度接连开炮,炮弹无一例外地全部避开了少女的所在位置,直到她身后整层楼的承重墙都快在饱和轰炸中倾塌,暗金蔷薇仍一动不动。 “这,这不可能!” 在云瑶近乎撕裂的目光中,暗金蔷薇举起手中的狙击枪。 “云瑶!” 白舟大吼扑向云瑶,一颗子弹顺著二人的头顶飞过,显然是刻意的戏弄,又像是某种警告,对方预判了他们的行动轨跡,那颗子弹的行动轨跡对应他们扑倒后的方向。 远处的许小柚心中同样捏了把汗,她刚刚一连使用了五张【攻击偏转】,每次都是在能量炮弹无限逼近自己时使用,才得以营造出那种视觉效果,危机临近的感觉可不好受。 接下来轮到她反击了。 之前在游轮上受限於狭小的环境束手束脚,现在就不一样了,战场足够空旷,她的远程卡组可以全力发挥。 【爆头】、【密集火网】、【压制射击】各有十张化作光芒依次融入了许小柚手中的重型狙击枪,鸦青色的金属枪身顿时焕发出过载的灼红光芒,沉重的枪口深深陷入地面, 不时喷吐的枪焰在渴望宣泄。 白舟拉过云瑶躲进墙后,密集的狙击枪子弹形成金属风暴,將他们附近的墙体全部打烂轰塌,鬼知道那个疯子是怎么將一柄狙击枪打出机枪的射击速度的,每一发的威力都不亚於枚炸弹正面爆炸,一度压制到他们头都不敢探出,二人无助地蜷缩在小墙角后。 “见鬼...:..白舟,我承认我之前误会你了。”云瑶眼角飘出泪。在今天以前,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远程火力覆盖方面会弱於哪名协会中的收尾者。 那个叫暗金蔷薇的傢伙就是怪物! 这边的压制射击持续,另外一边,感知敏锐的赤红注意到楼上的动静,她合上手中的书,正欲动身,余光警见窗外驻足的银髮身影,狂热压抑的红瞳很是醒目。 赤红迟疑了片刻,银白枪锋破开墙面,直抵她的眼前! 第237章 Show Hand!【二合一】 第237章 show hand!【二合一】 赤樗红手中的战旗扫向枪尖,腰身扭转,脚步右旋,身体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向后仰去,手腕一翻,刺向她的银白枪锋就整个跌落进旗幅中,为之所缠绕。 在赤红的引导下,翻飞的旗幅有如红鱼游动,以柔克刚,枪锋带上的威势被卸去大半,扎入一旁的墙壁中。 “安洁莉娜。”赤红后仰的腰身放直,覆有旋纹的旗杆在她的手心处转动,连带著猎猎飘动的旗幅一起。 “你不是一直想解决掉我吗?”安洁莉娜语气冷然,深深嵌入墙壁的深渊白剧烈颤动,飞回到她的身边。 她就没想过自己的这一攻击能够结实落在少女身上,对方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身为一名偏向辅助功能的战旗师,甚至无需藉助神赋就能在正面上將她压制;在第一次接触时,对方带领的对特六课曾一度將她逼入绝境。 “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有能耐的话就追过来吧。” 她转身,奔入雨中,赤红没有任何犹豫,给同伴留下信息后飞速追了上去。 轰! 二人的藏身之处再度被摧毁,爆炸的火光像一头浑身覆盖火焰的巨狮扑出,高大的身躯足以占据整段走廊,隆起的脊背能够触及天板,天使雕像、价值连城的画作、洒满金粉的孔雀绿墙纸都在火焰中被吞噬。 白舟拉过云瑶,二人在长廊上一路艰难地奔逃,浑身都灰头土脸的,他们联繫不上同伴,不管是黑伯还是课长,莫名的焦躁感开始涌上白舟的心头,以他的身体素质完全无需像现在这样狼狐,可身后的女孩不行。 那种口径的狙击枪子弹,只要不是正面打断他的肢体,亦或是击穿他的脖颈,以他的自愈能力,在极限燃血的状態下不出十秒钟就能完全恢復,即使肢体被打断,也会在半个月的时间生出新的来,可以像断臂求生的壁虎那样。 可以云瑶的身体素质,那小身板或许挨中一枪就会要了她的命。 “白舟,我是不是很糟糕,拖累大家了。”云瑶失声说。 白舟无语,心想姐们这个时候你莫名的在说些什么话。他甚至在想,以对方那暴力娇蛮的性格,自己会不会稍稍表露出点头的意愿,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扭断。 “总感觉我一直都在拖累大家..... 3 “做事莽莽撞撞,急於求成,想要表现自己,因此搞砸了好多事情,你说得对白舟, 如果不是我,上次深渊白不会跑走。” “云瑶,你发什么神经病!”白舟没忍住低喝一句。 又一道火光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开,暗金蔷薇在不久前將穿甲弹换成了爆破弹,对方似乎动真格了。 白舟拉著云瑶转过墙角,一路磕磕碰碰地行走起来,最后躲进了一个狭小的角落中, 他通过一面反光镜观察起暗金蔷薇的位置,而远处的身影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轻鬆地向他挥手打招呼,用手枪一枪点爆了他手上的反光镜。 “这个疯女人。”镜面碎了一地,白舟和被开水烫到似的收回手,暗自骂道。 说是赋予光棱阶的代號,实则更像是妥协,当一名收尾者强大到足以折射世界的光辉,便拥有了与协会平起平坐的能力,不再直接受命於协会,而是与协会保持互利互用的关係。 早在获得代號前,那些人就已超脱世界的规则、框架之外,隨心所欲,对於光棱阶的那几位而言,代號所带来的荣誉光芒远远不及他们本身半点耀眼。 他们从未接触过光棱阶的收尾者,平日里听说过最多是苍青贤者的传闻,远在千百万公里外就能通过意念影响巢都正在发生的怪谈世界,那位老者的生命层次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高度。 给他的感觉是绝对的强大,仰视其身影会被灼烈光芒所刺目,听闻其名號会心生敬畏、崇拜。不容窥探、不容猜疑、更不容玷污,目前所面对的暗金蔷薇,给他更多的感觉是诡异。 神出鬼没,手段频出,像一头狡诈的狼在捉弄她的猎物,一系列的诡异手段让他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方强吗? 毫无疑问,暗金蔷薇所表现出的能力非常强,强到不讲道理,白舟警了一旁还在碎碎念,眼神空洞,心態崩塌的云瑶一眼。 他很確信,自己见识过的所有以远程能力著称的收尾者,还从没有一个傢伙能在三百米的范围內,用一柄反器材的重狙压制的两名四阶收尾者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云瑶还是四阶的枪炮师。 可他不明白,对方这样子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为了戏弄他们? 这种强大的傢伙也会有这么无聊的癖好吗? 从对方远程压制的能力来看,她明明拥有更雷厉风行解决战斗的手段,却偏偏要採取这种方式,雷声大雨点小,白舟都快怀疑那个傢伙是不是个空架子,表面看著唬人,实则只是为了掩饰空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自暗金蔷薇的火力压制减弱,外面的动静一点点小了下来, 白舟回想著自己先前的猜测,眼神越来越亮。 不知为何,天生敏锐的感官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真相,心中所想蒙绕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这时云瑶的声音传来耳边。 “白舟,我想使用神赋了。”云瑶轻声说。 白舟被嚇了一跳,斩钉截铁:“不行!” 课长曾明令禁止,在协会对於云瑶的精神缺陷等级判定过关前,绝不允许她使用神赋,作战时一旦女孩表露出这个念头,身旁的同伴第一优先目標变更为管控限制女孩的行为。 云瑶自顾自地碎碎念:“只要解放神赋,一定就能解决掉那个傢伙的吧,至少可以不用这么狼狐,课长、“妈妈”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协会中的大家都会意识到,我有多么的重要..::..我比其他的孩子更重要.....: 》1 白舟暗感不妙,用力摇晃起身边云瑶的肩膀:“喂,冷静,想想卫鲤姐啊,想想她叮嘱过你的话,她还等著你冬至回去包汤圆呢。” “卫鲤姐。”云瑶黯然的眼神一亮,嘴角咧起,“是啊,姐姐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我决定了,我要使用神赋“鸣雷装”!” 眼见女孩似乎更坚定了,白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咆哮,余光忽地警见远处暗金蔷薇不知何时转移了阵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白舟眼神一沉,手一挥,鲜血君王凭空砸下,刃身发出沉重的低吟,涨大数倍斜挡在二人身前,爆炸的火光为鲜血君王挡下,重重坍缩,火蛇与热浪不断为奇点吞噬,流淌在赤红色的纹路。 他深知,这种精神缺陷是很难用爱去感化、用突如其来的情感去温暖的。 他放弃了用伙伴、家人、羈绊之类蠢到不能再蠢的话语去劝诫失序状態的女孩,而是蹲下身,像路边拿出棒棒哄自己妹妹的哥哥那样,开口说: “我想到该怎么做了,云瑶,我去解决掉那个傢伙,你负责在远处配合我,怎么样?” 云瑶摇头:“不行,你太弱了,还没突破到那个傢伙楼下,就被解决掉了吧?” 白舟咬牙切齿:“如果我开神赋呢!” 云瑶一愣,目光似乎清明了几分:“你开神赋?” “不行,你精神缺陷的等级判定才刚刚过关,课长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神赋。” 白舟心想你个没过关的傢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强撑著笑脸说:“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云瑶,两个人开神赋未知风险太大,课长禁止过的吧?” 云瑶点点头:“如果白舟你开神赋了,那我確实就不能开了呢。” “面对这种远距离作战能力强的敌人,由近战著称的狂战士开启神赋突破,也没问题吧?” 云瑶点头:“这么说,是没什么问题.:::: “那就约定好了,我开启神赋负责突破,你负责给我打掩护。”白舟鬆了口气,嘴角流露出苦笑。 这叫什么事啊,让有缺陷的人去哄另一个有缺陷的人,这种紧要关头还要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劝导的同时还必须要施以甜枣。可他们对特六课,一直不都是这样彼此扶持走过来的吗? 或许在自己在危机事件中陷入失序时,云瑶也曾像手足无措的妹妹那样,一边扇他巴掌一边看急地哭喊求他清醒过来。 对於他们这些问题儿童来说,家人还是太过飘渺了,可有些时候,见到女孩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麻雀一样向他分享喜悦,或是折的千纸鹤、或是拈下的白色风铃兰、或是兴奋地大喊想要將他轰成血沫,他都会觉得对方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妹妹该有多好。 不管怎么样,这种时候,总要有人拿出点担当。 ““暴虐血装”!” 战吼昂扬,体內的鲜血开始沸腾。 血红的甲胃一瞬覆盖住白舟全身,身体前所未有地轻盈起来,他紧闭著眼,解放神赋就意味著要直面內心深处最真实、脆弱的自己。第一次解放神赋,他还是有点志志的,至少別在女孩面前太丟脸吧。 可,想像中的负面情绪並未將他淹没,除了身体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变得更轻了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轻轻一提,便將一旁的鲜血君王提起,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装潢奢华的走廊变成了像素风格的跑道,天使雕像、精美画作同样也变成了像素风格,可爱的小天使扑腾著翅膀凭空飞出,挥舞魔杖,洒下的光纱如同有魔力般排列成新手指引。 “空格键跳跃,w、a、d、s移动,j普通攻击,k特殊攻击,tab+enter连按发动必杀:” “什么玩意。” 白舟挥舞重剑將小天使劈成两半,一声憎恶的惨叫后,脚边小天使翅膀变成昆虫翼翅,粉嫩小脸变得像蟾那样坑坑洼洼,身体飞速萎缩,苍蝇的复眼泄出腥臊的臭气。 白舟活动肩膀,这会儿一颗澄黄的圆球出现,它生有双手双脚,像颗会动的柚子,蔑视地看了白舟一眼,飞快掳走一旁像素化的云瑶,火柴人风格的手脚硬生生跑出了时速几百公里的速度,消失在像素通道尽头。 主线任务从他视野的正中心弹出。 “可恶的柚子精夺走了你的妹妹,坚强勇敢的哥哥啊,踏上打败柚子精,夺回家人的道路吧!” 崭新的像素通道出现在白舟面前,无数冒著金光、闪闪发亮的金幣跃动在空中,散发出无形的魔力,吸引著他去捡起。 白舟活动了活动筋骨:“那就开始吧!” 他开始向前奔跑,每斩开一枚金幣,灿烂的金粉都会洒满他的身体,有股暖流自小腹升上来,身体被力量所充盈,先前消耗的体力得到恢復,浑身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像素风格的火球自远处轰来,他跳到另一边金幣轨跡铺展开的道路,这枚火球竟恰好自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许小柚眉头微皱,再次打出赋予【爆头】的子弹,同样像是被白舟早有预料般躲过, 扎入少年脚边的地面,接连几发子弹都是这样,对方就和能提前预料子弹的行动轨跡一样躲避。 在她的视线中,白舟在被那身血红甲胃覆盖后就彻底失控,浑身不断有凝固成实质的血气飘出,几乎將少年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其中,有如地狱爬出的魔王,发出憎恶的咆哮, 撞碎暴风雨向看她的方向狂奔。 她確信,对方在刚刚解放了神赋。 甲胃的长缨像一缕流动的血红飘带,剎那间在绿茵上豌游动,穿梭在无数鱼人之间,鲜血君王轻而易举地斩开了那些鱼人的身体,血液组成的瀑流一次次爆开在雨幕中, 有如一朵朵雨中绽放的红玫,红得鲜艷刺目,每一次绽开,都意味著白舟突破到了距许小柚更近的范围。 许小柚一拉栓,探出身子欲要瞄准,一发能量炮弹在她的附近精准爆炸,逼迫的她不得不缩回身子。 看来他们动真格了,许小柚眼神平常,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虚擬的绿色数据流中,银行帐户的资金开始飞速下降,化作巨量光芒融入她的体內。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三台老虎机虚凝在她的面前,摇杆同时被拉动,疯狂转动的轮盘上, 无数卡通风格的奖项飞快穿梭过, - 天命时刻! “福:下次凝聚將可以指定除角色卡外的卡片种类,並获得双倍暴击增益!” 最大抽取次数三百连抽,技能卡双倍暴击增益,showhand! 第238章 零號病人【二合一】 第238章 零號病人【二合一】 三台老虎机的轮盘同时停止转动,许小柚没功夫去查看获得的技能卡,远程技能卡槽得到填补,她果断拉出身子,【立场护盾】在她的身前展开,將所有能量炮轰挡下。 远方的云瑶一击未果,迅速撤回掩体內,在墙后一路狂奔转移方位,下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轰鸣,白舟已经到她楼下了,並且触及她提前设下的【爆能陷阱】;整个一楼大厅內布满这种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连环效应,足以拖住白舟一段时间。 许小柚內心计算判断,使用【午时已到】,视野为灰白色调填充,感官变得敏锐;能够清晰地看清雨丝在空中落下的轨跡,混凝土浇筑的墙壁变得透明,她看见一个娇小的热源在狂奔:轮廓为橙红的线条勾勒。 瞄准,射击。 正在长廊上高速移动的云瑶迅速猫步后撤,子弹擦著她的脸颊飞过,灼热感让她心生后怕,数百米的距离,那个傢伙隔著墙能锁定她的位置?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云瑶手中的重炮变形,架持在身下,苍蓝粒子在炮口处匯聚,凭感觉瞄准子弹飞来的方向,聚能光束! 苍蓝的粒子流一瞬划破空气,撞碎凝固的雨幕,雨丝被蒸发成白色气雾,百米的间距被不断压缩,在许小柚的周身爆炸开来,椭圆的光晕向內缩,尘土、光线皆被牵引吞没。 许小柚果断放弃地上的反器材重狙,向著楼梯下方一跃而去,飞进的碎石与金属残片有如横飞的暴雨,將她身后的长廊打得千疮百孔。 火焰熊熊燃烧,许小柚的大腿被波及到,些许拧的血洞浸红了黑色的战术裤袜,楼下再度传来了爆破声,这次爆炸声距离她所在的方位近了少许。 许小柚依靠在墙上,扎起的金色马尾在肩头披散开,灰尘盖住小脸,整个人稍显疲颓,腿上的伤让少女的眉头皱了皱,伸手抠出了伤口內的金属残片,用子弹的火药將弹头烧得灼红,用力摁在血流不止的伤口。 数百度的金属弹头与伤口接触的瞬间就烫熟了皮肤,同时止住了血。许小柚微微仰起头,面无表情地处理伤口,內心判断白舟突破到她所在位置的时间。 短暂休整后,她从工具卡中拿出全新的装甲破坏者m82,外观粗獷如野兽的反器材重狙与娇小的金髮女孩对比鲜明,可这个世界不是什么童话故事,少女与野兽的故事讲的是钢铁与火焰。 赤红深入了数公里后终於意识到不对,早在十分钟前她就给同伴留下了信息。放往常,对特六课的同伴们不出五分钟就能赶到,她是战旗,战场的指向,追隨她的脚步前进会为战意所鼓舞。 “你原来还有同伙。”长久以来的作战经验让赤红做出判断。 安洁莉娜停下脚步,漠然了身后之人一眼:“这是你我之间的生死角逐,和他人有什么关係吗?” “是暗金蔷薇?”赤红指尖敲打旗杆,“你和她是什么关係?” 没想到,协会刚认定下的光棱阶收尾者竟会真的联合深渊白,对他们的小队发动突袭,让赤红想不明白的是,那位光棱阶的收尾者真的有做到这种地步的必要吗? 对付他们对特六课,还需要刻意分散开他们的小队成员? 要知道,即使是不以战斗能力著称的深白午夜,也曾有一人单枪匹马来到协会总部, 威十三名棱阶收尾者、对峙协会一到四课武装力量全员的作战记录。 除了暗金蔷薇与深渊白之间达成某种约定,只是为了刻意创造出她与深渊白对单的局面,她想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缘由。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反倒不担心同伴的安危了,代表对方有自己的做事底线,不会真的杀害她的同伴,与协会撕破脸皮。 “別在我面前提那个傢伙!”安洁莉娜恶狠狠地说。 “看样子你们之间存在著某种羈绊,一名光棱阶收尾者竟会与世界级怪谈之间存在霸绊。”赤红话里有话。 安洁莉娜和被踩著尾巴的猫一样,脸上阴鬱可怖,即使她知道这个女人在套自己话, 可听到羈绊二字,她无法克制住內心爆发的恨意。 安洁莉娜摇摇头,银白枪锋指向赤红:“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执著於我。” 赤红:“反倒我很能理解你,新生的怪谈,却能不受扭曲特性所支配,拥有理性自主思考的能力,可约束自己已的行为,放在歷史上我都未听闻过像你这样的傢伙。” 赤红倒转战旗,將旗杆挽於腕肘之间,身姿英武挺立:“可只要你还有失控的可能,可能波及到无辜的人,我就没办法说服自己让你离开。” 安洁莉娜不想再废话:“快点让一切结束吧。” 赤红一翻手中的战旗:“正有此意。” 片刻寂静,二人同时冲向对方,长靴踩踏在泥潭,飞溅的泥腥子被二人武器的对撞震散开,红黑身影在灰色天幕下盘旋,银白枪锋呼啸撩起,带起血,赤色战旗挥洒出大片红芒,溅起鲜红点缀。 安洁莉娜將深渊白举过头顶,螺旋如刀剑锐利的罡风在枪锋处盘旋,径直向下方的赤红刺去,后者面色不改,手腕翻动,力道沿腕部一路蔓延向旗杆,旗尖急旋,红鱼围绕白转动,刚柔並济,將锐利枪锋拖入旗幅的绵柔之势。 这种手法安洁莉娜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腰身横扭,想要用力扫出手中的骑枪,如墨般翻舞的旗幅紧隨其上,接连几次都无法从绵柔攻势之中摆脱,反倒让对方贴近了她的身体。 纯白彼岸在安洁莉娜的手心处螺旋生长出,赤红眼疾手快,摁住了她的手將其举起,看见那是一朵白的妖艷的后一愣,安洁莉娜唇角微勾: “好看吗?” “我会將它放在你的坟头。” 白瓣螺旋交织,化作锋锐的匕首为安洁莉娜执握,轻轻一吹,向著赤红眼眶疾射而去。 赤红向后疾跃,手中的战旗在腰身处飞快旋转,赤红的旗幅游动在她的周身,形成水波般起伏的障壁,一连弹开所有射来的白锋。 赤红吐了口气,浑身里啪啦爆响过一遍后,浑身的骨板开始闭合,骨缝之间的缝隙不再,全身数千块骨骼形成一副坚实的骨鎧,超高的体温一度让落向她的雨珠蒸发;那是体內各种腺素疯狂分泌的结果。 安洁莉娜脸色迅速警惕下来,她从未见过赤红这副模样,上前想要阻止,被赤红一旗杆轻易地扫在脸上击倒在地。 女孩的新陈代谢速度上涨数倍,皮肤的角质层飞快分泌,浑身形成厚密的茧,有如鳞片,膝关节反曲成大型猫科动物的形態,肌肉如同钢缆绞紧,在这种形態下,韧带將能在运动中得到完全拉伸,抗击打能力大幅加强。 红褐色的战袍加持在女孩身体,气势震开雨丝,背部向下坨曲,对比起先前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少女,此刻的她简直像是只匍匐的野兽,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仅作为人形终极兵器存在。 这种变化仅在一瞬间完成,安洁莉娜刺向少女的白甚至无法穿透她的防御,卡在女孩鳞甲状的厚茧中。 赤红將白抓出並折断,喷吐出炽热的呼吸,暗红眼瞳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让人不寒而慄。 同时开启作战姿態,解放神赋,给自己加持了所有增益效果,如果说先前的安洁莉娜和赤红还能过上几招,现在的她在面对女孩时能做的唯有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说的难听点,跑。 安洁莉娜想都不想,转身就向著一个方向衝去,身后的人影浑身为大量白色蒸汽覆盖,周围的空气扭动,冲天的煞气同热浪震盪,像一颗炮弹径直朝安洁莉娜的方向轰去。 两道流光在空旷的山野中追逐,轰入棕櫚树林,大片林木被掀起的音爆拦腰截断,从上方向下望去,红黑的雷霆在山林游走,硬生生在大自然上劈开一道可怖的伤痕。 这场追逐並未持续多久,安洁莉娜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这个状態下的赤红,她回身抽出一枪,未触及少女的影子,红芒在她的身前闪烁,紧接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射而去。 在空中,安洁莉娜想要夺回身体控制权,抬头,赤红已出现到她的身前,冰冷的眼神有如深渊凝视。 少女的铁钳一样的手几乎要扼断她的咽喉,二人直直从空中坠落向地面,在地上犁开百米长的痕跡,最终在一块巨石前停了下来。 一旁就是湖泊,安洁莉娜力竭喘息,手指撑在颈前,给自己挤压出一点呼吸的空间来,具现出的神赋硬生生被赤红打碎。她的银色长髮披散在地上,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號服;乾净整洁的一尘不染。 她侧著头看向镜面般的湖泊,看清了自己些许狼狐的模样,这身衣服勾起她的回忆。 在记不清的时间以前,少女离开了她,或许是因为少女身为寰宇重工高级员工的原因,那家专门安顿公司职员亲属的精神病院找到了她,以精神失常为由將她收留。 直到血红末日到来那天,她的大半人生都在杀中度过,互相廝杀的人们,挥舞屠镰的肢解者,连停下来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就要为了生存奔赴向下一场战斗。 原本尺寸大出几码的病服在漫长的杀戮岁月中变得得体修身,与她的血肉、器官生长到一起,同样因为这身衣服,手上染满鲜血的她在同为地狱中挣扎的人们口口相传下,有了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称呼一一零號病人。 最终这件病服化为她的神赋“鸦杀炽装”,成为那段地狱记忆中唯一陪伴她到永恆的事物,承载少女的所有血与泪。 被打碎神赋的她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浑身的疲软让她无法挣脱赤红的禁,二者之间阶位的差距有如天堑。 安洁莉娜轻笑几声,突然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压制著她的赤红眉头微皱,冷声道:“你笑什么?” 安洁莉娜笑得身体不住地颤抖,雨水分流的脸上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直以来的狼狐,嘲笑命运的荒诞,笑自己曾几何时还会被情感左右。 无数人的哀豪、身边之人离去的悲伤、一身罪孽带来的麻木、无尽的苦痛与绝望像是锁从过往伸出,刺穿她的身躯,即使摆脱了那个地狱,这些锁如今仍沉重地拖行她的身躯,並且隨著她的前进,还有越来越多的咖锁將她束缚、贯穿。 一切都和那个地狱没什么两样嘛,什么都没变化,每时每刻她都得忍受这种极刑,痛楚从未离开过她。 赤红不再废话,打算直接结果了安洁莉娜,这种状態下的她同样也是有缺陷的,冷血动物般的理性支配她的行为,是绝对的杀兵器。 那位暗金蔷薇算错了一点,在身边有同伴的情况下,她反倒会束手束脚,犹豫是否解放神赋,进入这种状態。 “我在笑,大名鼎鼎的战场红玫,也会这么大意。”安洁莉娜说。 赤红瞳孔剧烈地一缩,湖泊深处传来了怪物的嘶吼,病態细长的大手合握住她的身体,將她高高举在半空。 电光照亮了怪物惊悚的轮廓,瞧见身下生物庞大白腻的身躯上那无数张扭曲变化的面孔,它的下半身没於湖面,湖水倾泻落下,无数人类、鱼人的脸融合到了这只怪物的胸腔,或是哭泣、可怖、嬉笑、愤怒,这是活体蠕动的炼狱。 塞壬王!? 位於这活体炼狱最中心的女人面孔流出血红的泪,脖颈一圈的瓣状手臂在尖锐的吼叫声中颤抖,数以千百计的鱼人从周围的树林中出现,顺著塞壬王小山般的身躯向上爬动, 朝赤红的方向伸出枯枝手臂。 远望而去,宛若一座尸山上爬出无数恶鬼要將少女拖入猩红血海。 这怎么可能,塞壬王靠近到她如此之近的距离,她却连一点察觉都没有。余光警见不远处拖著伤势走远的安洁莉娜,赤红喝道: “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冷冷地回头:“想办法从这怪物手上活下来再说吧。”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林影,独留赤红一人与塞壬王相处。 第239章 抉择【二合一】 第239章 抉择【二合一】 许小柚注意到安洁莉娜的人物卡在闪烁,看来对方已经拖延住赤红了,这是她们约定的信號。 既然如此,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对不远处已经突破重重封锁,来到她面前的白舟,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身布满刻痕的血红甲胃,有如一头气息粗獷的野兽,双目进射出暗红的光,隨那缕盔缨飘动。 许小柚內心计算时间与云瑶所在的方位,枪口抬向白舟。 血红身影与金髮少女在长廊上对峙,像十八世纪的西部牛仔那样,一声枪响揭开了战斗帷幕。 子弹在长廊上肆意窜跳,溅射出大片火光,头顶的宝石灯被打爆,长廊一瞬暗了下来,黑暗为一缕飘动的红芒撕裂,是那头血红的野兽扑到了许小柚身旁。 她抬起的枪口在两道利爪的寒光被削出平整的截面,许小柚果断放弃沉重的重狙,长鞭自手中向上挑起,缠绕住了直逼向她的鲜血君王。 另一只手上槓桿式击发的步枪出现,细密的蔷薇金纹覆盖在枪身表面,类似於影视游戏中常见的温彻斯特步枪,在经过她的改造后,同时適配龙息弹、鹿弹、穿甲弹、达姆弹,在中近距离战斗能够完美发挥优势。 砰!砰!砰! 许小柚將枪口顶在白舟颈前接连扣动扳机,火光映照出幻光,窜射开的鹿弹在那身血红甲胃下仅留下白色浅痕,反倒激怒了那头躁狂的野兽。 白舟发出咆哮,不顾一切地扑向许小柚的方向,后者在【决斗之舞】的状態下,有如一名在死亡钢弦上游走的舞者,借用长鞭在漆黑中高速移动,同时转动手中的蔷薇步枪, 划出漂亮弯弧同时往里面装填赋予【爆头】的穿甲弹,向白舟开火。 黑暗对於她而言是层天然的屏障,猎人的超动態感知让她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细节, 白舟一举一动都在她视线中为白线勾勒。 对於后者而言,像素风格的世界不知何时风格变得诡异,卡通为黑白取代,墙上长满眼目,云层探出触肢,视线边缘红得像是渗出血,唯有金髮少女像团耀目的光,让他躁狂地想要將其粉碎。 忽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白舟耳边响起,他被炸飞出去,为碎石掩盖。 是【爆能陷阱】,许小柚同样也在这段长廊上布满陷阱卡,包括但不限於【捕鯨钉矛】、【猎熊夹】、【瘟疫藤毒】。 完全失去理智的白舟將这些陷阱全部踩了个遍,她亲眼目睹对方踩到熊腰粗的猎熊夹,被钉矛贯穿在墙面,天板上垂落下荆棘藤蔓缠绕住他的身体,喷出毒雾,这段长廊从左到右十七张爆能陷阱全部被触发,爆炸声从左响到右,震得人耳膜发颤。 许小柚举枪,用龙息弹点爆了白舟身边最后一个爆能陷阱,將刚爬起的少年炸倒。 即便这样,那头血红野兽嘶吼从地上爬起,除去那身血红甲胃残破了些许,气息紊乱,並无受到实质的伤害,眸中深处对於血与杀戮的渴望高涨。 白舟再度扑向了许小柚的方向,鲜血君王所及之处,一切皆如摧枯拉朽般被摧毁,后者抽取技能卡同时躲避攻击,布置下新的陷阱卡,展开周旋拉扯。 这场战斗,她银行帐户中的钱每分每秒都在大量燃烧,或许打掉了她全部积蓄的三分之一,也许更多,还在她的控制范围內。 许小柚忽然停了下来,身边五台老虎机在过载运转下报废。 “怎么,不跑了?”白舟喘起粗气,语气暴戾,隨著战斗持续,他渐渐开始掌控这身神赋了。 他快要確信,暗金蔷薇就是个空架子,对方从战斗开始到现在都不敢与他正面抗衡, 只能使用这些小使俩,攻击甚至都无法破开他的神赋。 “玩够了。”许小柚说出意味不明的话。 “你那些小把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白舟挥舞鲜血君王衝上去,向视线中的像素金髮少女劈落。 许小柚抬起长鞭抵挡。 “你根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白舟目光狂热而亢奋,像是在层层揭开这个神秘收尾者的偽装。 “你是在透支什么,才换取了这些诡异的能力,我很確信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你交手了,这种熟悉的感觉!”白舟一击將许小柚逼退,继续衝上去,砸下手中的巨刃。 “在游轮上,我和你之间一定有著场战斗,暗金蔷薇!”身体仿若在渴望贏下这场战斗,白舟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一雪前耻,每一次与少女对招,都在唤醒肌肉深处的记忆。 脑中无法回忆起的诸多细节,身体帮他记了下来,白舟死死盯著许小柚,一字一顿地说: “你,拥有操控別人记忆的能力,对吧?” 但凡对方流露出一点然,暗金蔷薇的神话就会被打碎,可她没有,她只是眸光冷然,面具下传来声嘴笑,嘲笑白舟的天真。 白舟加大手上的力度,鲜血君王的力度逼迫长鞭抵在许小柚自己的颈部,留下道血痕。 “你笑什么?” “真相,揭露。”许小柚说。 她撤去了手中的长鞭,挤压出的生存空间不再,鲜血君王直直劈砍向她的颈部,白舟没想到这个疯子会做出这种事,下意识地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像切豆腐那样,巨刃没入她的脖子,砍进墙壁。 还没等白舟反应过来,许小柚头部的五官开始融化,与墙面融为一体,没多时就变成了滩流动的金色液体。 白舟內心咯瞪一下,先前的猜疑崩塌。 开什么玩笑,刚才和自己战斗的,一直都是对方的分身!? 白舟猛地意识到什么,心生不妙,对讲机內传来云瑶的惊呼声: “白舟,暗金蔷薇她..... 紧接著是电流的滋啦声,一时间他的整个意识变得空白,眼前的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像素风格破灭。 他看见血红的天地下,身形瘦小的云瑶被暗金蔷薇用利刃贯穿,像审判罪孽深重的人,那位光棱阶收尾者嘴中念起晦涩难懂的经文,每句末音落下,都会用手中利刃洞穿女孩的心臟、四肢、最后將其钉死在十字架上,万剑穿透女孩瘦小的身躯,苍白天地周围是他所有同伴的坟墓与枯骨。 白舟跪在地,铺天盖地的绝望將他笼罩了,少年嘶声大叫了起来。 悽厉的吼叫迴荡在夜空下,远在另一边的许小柚鬆开了昏迷的云瑶,周围是惊恐望向她的贵族们,在他们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傢伙仅用一击便打晕了对特六课的收尾者。 “这个傢伙是,暗金蔷薇!”有人认出了少女打扮大喊。 这些贵族们也听说了新光棱阶收尾者登上歷史舞台的消息,可没想到过,这样的存在就在这座岛上,会出现他们的面前。 “暗金蔷薇...: 眾人无不面露惊骇,许小柚无视了周围的惊呼。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进行,在第一次攻势减弱的时候,她就已经向二人所在的方向转移。 留下替身在原地保持压制射击,营造假象,目的就是为了支开白舟,將对特六课的小队成员逐一击破。 计划已经成功大半,接下来只需要和安婭会合,解决掉塞壬王....: 许小柚正欲转身,一名贵族拦住了她。 “是暗金蔷薇,我们有救了,暗金蔷薇大人,您会保护我们的安全对吧,快去解决掉楼下那些该死的鱼人!” “是啊是啊,暗金蔷薇女士,您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吧?” “滚开。” 许小柚无视了眾人,转身就要离开,一人又拦在她的身前,指著她鼻子大声质问:“我们可是家族的人,放任那些鱼人不管,对我们见死不救,你是要与整个家族为敌吗!?” 在恐惧的推动下,这些紈跨的家族子弟被冲昏了头,丝毫不明白一名光棱阶收尾者与家族的权重。 要知道,別说凋零、凛冬家,整个五大家族都依附於寰宇重工的体系,而同为光棱阶收尾者的深白午夜位於寰宇食物链的顶端,是公司真正的掌权者。 “就是就是,你难道要站在整个家族的对立面吗!”一人撕心裂肺地喊。 “你要是走了,家族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协会也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眾人的附和声让那名青年像是有了底气,许小柚认出了这个傢伙,正是先前酒会上找唐歆麻烦的紈子弟,想到少女目前的情况,她的眸中染上了几分冷意。 忽地,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双苍白细长的手臂猛地破开了墙面,捏爆了身前青年的头部,连带他的身体一起折成了三角形。 许小柚转头,在暴雨中见清庞大怪物扭曲的面容后,迟疑了一瞬。 塞壬王? 那个傢伙不应该已经被赤红拖住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洁莉娜呢?她不应该在赤红附近,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吗? 难道说,安洁莉娜没有將那张锚点交给赤红..: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许小柚原有的计划。 塞壬王將墙面碾得粉碎,两只细长的手臂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力量,硬生生撑起那硕大的身躯从楼外爬了进来,嵌入胸膛最中心的女人发出尖啸声,所过之处,先前还叫囂的贵族无一不被碾成肉泥,身体被撕扯成无数肉块。 “快,快往楼下跑啊!”他们中有人大喊。 原先在楼下镇守的黑锋没了踪影,面色异常的灰发少女来到门扉前,嘴中重复地呢喃:“杀了,把你们都杀了,一个不剩。” 她打开了门,聚集的鱼人们蜂拥而入,刚到楼下的贵族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鱼人们残忍地扑倒、撕碎,大快朵颐,一时之间惨叫声不断,惨烈的景象让灰发少女愉悦地轻哼起来。 一个伟大的文明不能被外部征服,除非它经歷过內部的瓦解。 再坚实的末日壁垒,在漫长的时间中也会不攻自破。 这名家族中的灰发少女品尝周围人的苦痛,她只是在推波助澜,稍稍推动了这个进程而已,她什么也没做错,人们的惨叫声可真悦耳啊。 许小柚最终在一个转角见到了安洁莉娜,对方一身病號服,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 抱起胸,嘴角轻扬,像是在欣赏她这副失算的样子。 “为什么?”许小柚失声。“这明明对我们都有利。” “安婭,我们的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 “利益利益利益。”安洁莉娜语气,摘去面具,伸手一把掐住许小柚的脸,逼迫她步步后退,眼神危险,“你是只会说这类话了吗?” 许小柚冷静下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洁莉娜皱起眉头:“你是在质问我?” 说完,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许小柚闷哼一声,眼神未曾退让半分,让安洁莉娜想起在那个牢笼中初次见到少女时的场景,安洁莉娜喷了声,警过视线。 “我承认,我是很想看你吃受难的模样,比摆脱掉那些烦人的傢伙更让人期待,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的神赋“鸦杀装”被那个女人打碎了,你交给我的东西我也已经给她了。” “塞壬王会出现在这,估计那个傢伙已经被吃了吧。” “我现在很虚弱,只能保护你一个人离开这里,不愿意就算了。” “不行,不能离开。”许小柚语气坚决。 “你不知道一名五阶收尾者对於协会意味著什么,我们承受不住协会的怒火。”许小柚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唯独加重了『我们”。 安洁莉娜不耐烦:“那个女人生死未卜,你是觉得我们能解决掉那个奇蹟怪物?” “至於协会方面,对特六课是塞壬王解决的,和我们有什么关係?” 许小柚愣住,安洁莉娜说得没错,她忽略了这一点,是塞壬王引发了岛上的危机与混乱,城市中还有数以万计深受奇蹟力量影响的普通民眾。 一旦塞壬王甦醒后的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海妖之歌將会彻底引爆这次奇蹟事件,无人能预估这场灾难的规模最终会扩张到何种地步。 倒不如说她们应该任由塞壬王將这次奇蹟漩涡无限扩大,牵扯到的无辜民眾越多越好,这样协会就会將重心放在塞壬王与苦修流派,她们可以藉此机会摆脱协会的视线和纠缠。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跟我走。”安洁莉娜语气森冷地警视许小柚。 许小柚感到自己正站在人生抉择的路口,一条通往深不见底的深渊,另一条通往未知的未来。她的脚下就是悬崖,无论选哪一条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可未知往往代表著极高的风险。 理性、利益、耳边的低语在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她本就是自私、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赌徒,她似乎別无选择。 短暂的片刻后,许小柚做出选择。 “安婭.....· 2 安洁莉娜不出所料地准备转身,却听见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们回去,解决掉那个傢伙。” 未知同样也代表最大化的收益。 安洁莉娜缓缓睁大眼,回头看见许小柚在给手中的蔷薇步枪装填子弹,她说: “我要赌风险最大的那条路。” 第240章 平而不凡的独行者 第240章 平而不凡的独行者 安洁莉娜没说话,紧盯著许小柚的眼睛。 许久后,她轻笑出声说:“有那么一个瞬间,我都要觉得你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许小柚不置可否。 安洁莉娜悠悠开口:“塞壬王不是你认知中的怪谈生物,岛上除了赤红没人能解决这种傢伙。” “她是塞壬奇蹟的具现,是“园”某个存在的投影,或许是某个角落,受人敬仰的神明,一个特定的物件,谁知道呢。” 许小柚第一次听说“园”的概念,她很快就判断出安洁莉娜口中的“园”与人们常態认知中的一神秘是同一个事物。 安洁莉娜:“我没功夫陪你浪费时间。” “安婭,拜託......”许小柚轻声说。 “求我也没用。”安洁莉娜不动声色地警过视线。 “求你了,安婭。”许小柚眨著眼睛,身形贴近了安洁莉娜几分,轻轻依靠在安洁莉娜手臂上。 安洁莉娜沉默片刻,最后喷了声: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可以让安婭在我的內心地位无限提高,如果安婭非要好处不可的话。”许小柚咬住嘴唇,有些难为情的样子。“那,我只有...... “好了你別说了。”安洁莉娜轻声嘆气,像是在感嘆自己的命运。“我会视情况而定,局势不对,我保证我会第一时间丟下你离开。” 得到答覆后,许小柚一秒变脸,平静地给手中的蔷薇步枪补完最后的子弹,百节长鞭拖落在地。 “开始吧。” 庄园阁楼的书房中,青年的身影坐在长桌前,烛火的光影將他的轮廓勾勒的些许单薄,兰斯洛特用沾著墨水的羽毛笔写下了信件中的最后一个字,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倚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各种书籍、文件散落满桌,这上面有无数他这些年收集的有关贝尔维德的罪证,类似於迪塞尔一类繁星画廊成员的谋杀事件实在太多,上到政务部秘书、生命白昼教育委员会的副主席,下到交通管理局的局长、民情调查顾问。 他很清楚,贝尔维德的大手笼罩在艺术之星星空,繁星画廊的长老会拥有重新改选校长的权利,可贝尔维德早已在背后实际操控整个繁星画廊与学生会,乃至盘根错节在艺术之星其余势力的各大机构,纵使任期结束,他也只需要扶持傀儡上位,直到下一次选举的到来。 想要通过这些简单的罪证给贝尔维德定罪不现实,协会往往很少直接干预一个城市的政权,这並不只是艺术之星的事情,会连带著牵扯进其背后的寰宇重工。 除非有明確的证据指明在某个统领者的意志下,城市怪谈监测的数据样本严重偏离预期,有极高世界级怪谈生物诞生的风险,协会才会动用强硬的武力手段镇压。 他早就注意到,艺术之星近半年来的怪谈诞生频率远超以往,可无论是生命白昼、寰宇重工、眼监察协给出的官方报告都未出现任何异常,任谁都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可无论他怎么开口向老师们提出这件事,都会受到极其严厉的警告,於是他只能一个人展开调查。 兰斯洛特手撑著额头,些许疲惫地笑了笑。 在暗夜中独行的感觉不好受,需要提防隨时可能出现的危机,顶住多方质疑,好在他一直以来都有精神支柱。 这时,门被打开,扎著高马尾,一身学生服的女孩走了进来:“那个怪物就在楼下, 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兰斯洛特眼神柔和了少许。在他每每於孤独中徘徊,深陷自我怀疑漩涡时,都是女孩在背后默默鼓励、支持著他,没有女孩,他一个人是走不到今天的。 “雅箐,我这边已经快处理好了,你先去保护学生会的大家吧,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 林雅箐不知为何,看著眼前疲惫的兰斯洛特,內心总有些帐然若失的空落,仿若一鬆开气球线,青年就会飘上天空再也找不到似的。她张了张嘴,万千言语化作了一句话:“不要,我就在这等你。”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现在不是耍这种小脾气的时候,高文那个傢伙或许还盯著我们,两个人都消失的话,会让学院方起疑心的。” “学生会中有你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她们深陷危机吧?想想莉达。” 林雅箐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兰斯洛特见此无奈地上前拥抱住了女孩,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阿箐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知道我们走的这条道路有多坎坷,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不管是老师,还是那些平而不凡的人们。” “你现在是四阶的剑姬,或许以后我会再也看不到你的背影,你会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生命中的过客有很多,值得留念的风景也是。” “往前看,雅箐。” “光辉的未来在等你呢。” 林雅箐轻轻点著头:“我知道了。” 离开前,她忍不住侧眸看了青年一眼:“不管怎么样,你要快点来找我,我才不会放开你呢。” 女孩走远后,兰斯洛特回想起很多年前,还在家族中的时候,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摔倒了也一声不的女孩。 这么多年了,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已经快成长到他连背影都快看不到了,他看著女孩的性格逐渐变得开朗、活泼,身体一点点长开,摆脱了稚嫩和青涩,唯独性子里的天真从未改变。 思绪回归,兰斯洛特收拾起桌上重要的文件。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包括但不限于贝尔维德和眼监察协委员上下串通,篡改生命白昼监察出的精神波动数据,人们精神健康程度的指標,怪谈爆发频率与事態等级的均衡点,隱瞒部分高危怪谈事件的报告。甚至不乏与苦修流派私下联络发动恐袭的罪证。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点,艺术之星在贝尔维德的独裁统治下正在开歷史的倒车, 向最糟糕的方向行驶去。 超世界级的怪谈生物隨时都可能降临艺术之星。 兰斯洛特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半年以来的隱忍、独行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会將这些罪证亲手交到对特六课的成员手上,绕过艺术之星本土的检举机构,直接递交到协会上层。 届时,协会將知道这些年来贝尔维德在艺术之星的暴行。 知道他给人们的精神留下了怎样深刻的伤疤。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兰斯洛特无奈,心想林雅箐这个丫头前脚才刚走,怎么又折回来了? 他將门打开,高大阴影挺面而来。 兰斯洛特失声:“自灭者,怎么会?” 一柄沉重的陨锤砸碎了青年头骨。 第241章 会贏的,安婭 第241章 会贏的,安婭 “別,別过来,呢啊!” 苍白怪物在一名家族成员的眼中被无限放大,他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开始融化,和怪物合为一体,皮肤整个脱落,翻出鲜红的血肉来。 一旁的同伴被嚇得站不稳身子,他看到昔日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怪物那白腻的胸膛,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密密麻麻的手臂向他伸来: “加入我们吧..: 公“加入我们吧!” 怪物的胸腔裂开血盆大口,將他的整个头部吞入其中,无首的户身隨著怪物从他身上行经过,也成为了塞壬王的一部分。塞壬王那庞大的身躯在一双病態细长的手臂拖行下向前爬行,无数人的肢体、脸在白腻皮肤的表面翻涌,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哀嚎。 安洁莉娜与许小柚在二楼將这一幕收於眼中,塞壬王在通过这种进食方式来壮大自身,十分钟前它身长接近十米,而现在它隆起的背部快要触及双层天並的天板,苍白滑腻的身躯几乎將整个宴会厅填充满,像一座敦实的小山。 塞王王將一名逃窜的路人抓握住举起,在无限惊恐的自光中將其送入血盆大嘴,几下就將男人嚼碎的只剩下骨头渣子。 几名孩子在女佣人的掩护下向壁炉的方向跑去,壁炉上方有一个方形的橱架空间,足以容纳这些孩子们藏身其中,塞壬王发现了他们,飞速向他们的方向爬去,所过之处砖石碎裂蹦飞,宴会桌被碾成木屑,宝石灯被挤压爆裂成玻璃片,火星一连串里啪啦地落下。 “躲好,躲好。” 女佣人还没来得及向上爬去,就被塞壬王的细长的利爪贯穿了胸膛,向著后方拽去。 几个孩子们紧捂住嘴,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橱架上,一声也不敢发出,外面传来几声令人牙酸的咀嚼骨骼声后就没了动静,其中一名年纪稍小的孩子鬆了口气,再睁眼,女佣满是血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披头散髮死不目。 “啊!”壁炉上方的孩子们发出尖叫。 女佣早已没了生息,断颈后连著细长的手臂,塞壬王找到了躲藏的孩子,小山般的身躯朝著壁炉的方向直直撞来,整座庄园剧烈的颤动,摇摇欲坠。 这时,一声枪响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子弹没入它的身躯,它茫然地转过头,瞧见二楼护栏后的金髮少女,无数张脸上都张大嘴,发出尖锐的咆哮。 怪物细长的手臂从下方伸来,將护栏砸的粉碎,许小柚手中的蔷薇步枪喷吐青烟,细密的金纹亮起,龙息弹上膛。 在融合了多张技能卡后,龙息弹的威力指数型倍乘,扇形的火焰喷射出,一瞬將怪物整条手臂吞没入其中,却未能阻挡怪物的攻势半分,许小柚见到细长手臂撕开火幕,朝她当头砸来! 她一个翻滚躲过了怪物的横扫,踩住怪物的手臂向上跃起,平稳落地后飞快向前疾奔,那条长臂在她身后的长廊横衝直撞,耳边传来安洁莉娜的提醒:“注意前面。” 许小柚回过神,又一条怪物的长臂迎面横扫而来,她下意识举起手中的长鞭格挡,那节手臂却诡异的没入了鞭子,没有任何阻拦地扫在她的身上,將她整个人扫飞出去数十米远。 她好不容易才在空中平稳住身子,落地的一瞬间,塞壬王的长臂自长廊的两端向她席捲,追隨灵巧跃起的她凌空刺袭。 许小柚不得不调整姿势,手中的长鞭用力向前挥舞,劈开一条裂缝,恰好跌落进新的空间中,紧隨她刺来的长臂在裂缝关闭的瞬间被平滑的斩截成两半,远处传来了塞壬王暗含愤怒的吼叫。 看来自己伤害到了它? 还未等许小柚鬆懈半分,掉落在地上的长臂有如被赋予了生命般蠕动了两下,腾空刺来! 这时,安洁莉娜出现在她的身旁,一把拽住了她的后领,做出投掷的姿势向远处丟去,同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有无数长臂狂涌来,她先前所在的位置瞬间就被占据,连带安洁莉娜的身影一起。 “安婭!”许小柚低喝。 “发什么呆呢。”安洁莉娜略微虚弱的声音传来耳边。 再一眨眼,安洁莉娜回到了她的身边,浑身的病號服破裂,为鲜血浸透染红,身上拖行四五根细长手臂,这些长臂前端化作血盆大口,长出尖牙噬咬少女的脊背、肩膀、腰腹许小柚挥出长鞭劈向噬咬安洁莉娜的手臂,长鞭锋锐的骨刺依旧和先前一样没入这些诡异长臂中,並未有任何触及实物的感觉,像没入了一团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並非是对方使用了什么能力,类似於她的【攻击偏转】,抵消了攻击,而是她的攻击自始至终就未曾真正落在塞壬王上。 安洁莉娜摆摆手说: “別白废功夫了,我说过除了赤红,没人能解决这个傢伙。”安洁莉娜说。“它是奇蹟的具现,是园之上的投影,你的攻击无法落实在塞壬王的身上,因为你根本就触及不到它的本质,这怪物呈现的扭曲姿態也只是我们肉眼看到的,没人知道它具体长什么模样。” “你还说过,真遇到什么事情会拋下我不管呢。”许小柚警了眼安洁莉娜身上的伤。 安洁莉娜闷哼一声,没有反驳。 原来是这样,因为赤红是五阶战旗师,可以勾动意识与“园”產生共鸣,所以才能与塞王王抗衡。 这点有点像她以前看过的科幻小说中高维生物的概念,他们身处高维,三维生物看到的只是他们三维的投影,他们本身並不实际存在於三维空间,以人们的认知思维无法理解这种生物的本职,即使將投影杀死,用不了几秒钟,就会有另一个相同面孔的高维生物出现与你打招呼。 “我有办法打到塞壬王在“园”中的实体。”许小柚说。远处传来怪物的咆哮,塞壬王正朝她们的方向疯狂奔袭来。 安洁莉娜扬了扬眉头,许小柚则具现出【生死界限】,这张艺术级技能卡赋予的必中效果搭配上强力的技能卡,她有自信能够一击重创那个塞壬王。 【技能卡生死界限】 【品质:艺术(金)】 【效果:发动时配合擬態“百面骰”进行点数投掷,当点数大於50时,无视优先级强制发动,依据点数大小发动『必中”效果的攻击。当点数小於50时,该卡耐久永久-1,並赋予使用者『生死界限”效果。剩余耐久:3】 “瞧好了安婭。” 塞壬王尖啸著衝到二人跟前,许小柚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手中执握长鞭,风衣在狂风中翻飞,临危不乱地投掷点数。 “会贏的。” 安洁莉娜面无表情地看著古铜色的般子在地上疯狂旋转,最后停留在了一个数字49 许小柚被塞王王当成陀螺抽飞了出去。 第242章 你从一开始就在对我失望 第242章 你从一开始就在对我失望 许小柚半个身体嵌入墙面,掉落下来,碎石划过她的脸侧,卷涌的灰尘掩住了碎发, 语气无奈: “咳咳,安婭,计划有变,我需要你带我拖延一点时间。” 安洁莉娜手中骑枪横扫,將围上来的鱼人一分为二,黑手套向前伸去,恰好捏住一名鱼人憎恶的大脸,迎著墙面撞去,飞起的血沾过她的脸角。 “需要多久?”她问。 “不知道,看运气。”许小柚隨口说,她朝地上投掷出百面般,【生死界限】的耐久还剩下两次,如果她剩下两次也没摇到50以上的点数,就game0ver了。 她打算先去摇百面骰,在51一60这个区间会出现诸如“下次投掷小吉以上概率提升” 的增益效果,70一82有机率直接出现特定技能卡的增益,摇到100,即使不用【生死界限】,也足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在摇骰子点数前,她决定先抽取今日运势! 安洁莉娜赶来许小柚身边,俯下身將少女抱起,后者在生死界线判定失败的负面效果下虚弱的失去行动能力,她不得不在躲避塞王主和鱼人攻势同时分出心管这个傢伙。 古铜骰子在空中飞快旋转,八字运势不断变换。 “今日运势:凝。祸去福来,厄运退散,好运20%增幅,您的厄运將转移到身边之人的身上。” “运势语:宜买奖券、旅游出行,不宜公务。” 旁边的窗户爆裂,一根鱼叉贯穿而入,擦著许小柚脸颊飞过,穿透了安洁莉娜半边胸膛。 银髮少女闷哼一声,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她还是萌生出將怀中的少女狠心丟在这里的想法,她忍住被鱼叉贯穿的刺痛,经过一个转角时脚步一旋,用力一扯,尖端是倒鉤的鱼叉被硬生生拽出了她的身体,带起几块皮肉。 望著安洁莉娜触目惊心的伤口,许小柚哑言,举起蔷薇步枪点杀几只破窗而入的鱼人同时,没忘接著投掷百面骰。 “天命点数:51。” “小吉:获得获得十块灵感。” 海螺贝壳形状的灵感一块接著一块从空中掉落,砸到安洁莉娜的脑袋上,郴榔作响。 “见鬼,全掉地上了。”许小柚痛心疾首,继续投掷百面骰。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浮现,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深渊白投掷出,將挡在身前的墙体破开,同时回身,长枪有如利刃般快速划动,身后的砖墙纷纷爆裂开,將追逐它们的鱼人掩埋在下方,许小柚启动【爆能陷阱】,整段长廊都被炸的塌陷下去。 不停有疯狂的鱼人跌落入炸出的窟窿中,被升上来的火光吞噬。 在沿经窗边时,二人注意到诡异景象,庄园外不知何时为广无垠的湖泊所取代,有如一块巨大的镜面延伸到水天相接处,凋零家的庄园坐落在半山腰;潮汐已將整座岛屿淹没。暴雨依旧,倾盆的雨丝並非自天空落下,而是从湖泊表面升向天空,形成漫天逆流的雨幕。 鱼人们沐浴在这逆流雨幕中,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水里,她们瞧见湖泊远处中成百上千的黑色小点;那是部分肢体发生畸变,样貌向更为扭曲方向转变的鱼人。 “安婭,前面!”许小柚出声提醒。 安洁莉娜向前看,塞壬王虚幻的身躯从一堵墙后直挺挺地衝撞过来,怪物的半边身子都与墙面融为一体,藏在其体內的鱼人探出头,纷纷鱼跃出来,投掷出手中的武器。 新的投掷结果出来,许小柚用强化过的【密集火网】將所有扑来的鱼人全部打烂成残肢肉块,顺手丟出【爆能陷阱】,炸塌塞王王身下楼段,在安洁莉娜身上使用【攻击偏转】,躲过了那些神出鬼没的细长手臂。 安洁莉娜拖看的长臂仍在大口噬咬看她的脊背,伤口深可见骨,几乎咬到她的脊柱, 这些长臂一旦触碰到她的身体,便会像附骨之蛆般缠住她,偏偏她的攻击无法奏效,无法將其摆脱,只能任由它们啖饮血肉。 她怀抱著中许小柚,又转进一个墙角,那些逃窜的贵族们不见了踪影,早在这场灾难之初他们就被疯狂的鱼人残忍肢解,大快朵颐。 附骨的疼痛刺激著她的感官,本就虚弱的身躯这会儿像是灌了铅、戴了、拖著铁球,意识变得昏昏沉沉,幽深的景象不断从二人的身边经过,天板上的水晶灯摇曳如催眠的怀表,鲜红的血滴落在脚下的羊绒布毯上;这种情况下,她还需要提防塞壬王时刻可能到来的攻击。 漫长焦灼的时间中,错综复杂的长廊上迴荡二人的脚步,安洁莉娜用身躯替怀中少女挡下了飞来的鱼叉、涂有毒血的铁砂弹丸;神赋被打碎的她肉身强度比起许小柚强不了多少。 塞壬王苍白的手臂自长廊的四面八方同时探出,许小柚算准时机做出反应,对安洁莉娜使用【攻击偏转】,那些长臂虚幻地穿透了少女,向四面八方延伸开。 却有一条始终伺伏在暗处,有如盯紧猎物的毒蛇,闪电般窜出,目標並非安洁莉娜, 而是她怀中的金髮少女! 安洁莉娜做出反应,抬起腿替许小柚挡下攻击,第二十一次投掷结果出来了一“天命点数:11。] 在见到这个数字的瞬间,许小柚就脱口而出:“安婭躲开!” “祸:噬主灵刃!” 安洁莉娜瞳孔一缩,二人身后猩红的虚空裂缝浮现,血红戏謔的眼目弯曲,无数尖锐的阴影咻的扎出虚空,瞄准许小柚的额头、颈动脉、心臟同时疾射来。 安洁莉娜本能地做出反应,半跪下身子,抱紧並护住了怀中的金髮少女。 鲜红滴落在许小柚的眼睫,晕染开,她睁开眼,望见面色苍白的安洁莉娜,银髮少女嘴角溢著血,四肢、脊背都拖行大口噬咬的长臂,有如被无数锁束缚的罪人,艰难地喘息,每一次咳嗽都带上血。 安洁莉娜抬起身子,挤压出一点她与少女的空间来。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折回来找你。”安洁莉娜故作轻鬆地说,“让你也体验体验被人拋弃的感觉,想想都很有意思..... ”” “安婭,安婭?” 许小柚抚摸银髮少女的脸侧,后者的眼睫闭合又撑开一小条缝隙,蒙尘的眼眸出奇的平静,像一颗疲惫的红水晶。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得上什么.::::: “清醒点,安婭。”许小柚说。 “你从一开始就没对我抱过希望吧?”安洁莉娜下頜搭在许小柚肩膀上,为鲜血浸透的病服散发浓郁的铁锈气,重的发沉的身体坠落向那个曾经的港湾。 “我早就看到那张人物卡了,【安婭】的人物卡,第一次得到资质平平的我的时候, 你肯定很失望吧?”低缓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 第243章 坏女孩工坊 第243章 坏女孩工坊 “现在一想想,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够好笑的,为了不被丟下,训练时將爪子磨的满是血,满身都是淤青,也只能以缓慢的速度成长,眼睁睁看著你的背影变远。” 许小柚没说话,安洁莉娜沉沉地压到她的身上,她用蔷薇步枪点杀靠近过来的鱼人。 安洁莉娜眼神戏謔,眉角轻扬:“几百年的时间对我这么漫长,你却三两下就让我对那些记忆模糊了。” “真抱歉,几百年的歷练也只能成长到这种程度,现在的我也只能让你失望咯。” “你现在內心肯定在怨我为什么不能再多撑一会儿,给你再拖延多一点的时间吧?” “安婭?” 安洁莉娜没回应她,靠在她的怀中因重伤陷入昏迷,许小柚目光紧紧盯著一旁疯狂转动的骰子,在抽取到“祸”后,她会被赋予“祸福”增益,抽取到五十以上点数的概率大幅度增加。 也就是说,这次点数不足50的概率只有1.98%,塞壬王尖啸著从长廊的另一端出现, 飞快朝她爬来。 早在十分钟前,她就摇到了增加下次投掷50点数以上概率的天命点数,可那时仍有五分之一的风险,她必须理性抉择,每一次【生死界限】的机会都至关重要,她不能將剩下两次机会全部用在这座岛上;於是她选择了重新投掷。 转动的骰子停下,掷出的点数没有任何意外的大於50。 - 67。 成功触发生死界限的前置条件! 许小柚起身,將银行帐户仅剩的三分之一资產全部用於抽取,巨量的光芒融入她的身躯,她直接无视了所有零散的低级技能卡,连带卡槽剩下的所有效果强力的技能卡一併勾选使用。 七张【烛龙风暴】、四张【雷霆之怒】、两张【怒海狂涛】、两张【绿妖精之梦】五张【血腥屠宰场】全部融为一张【坏女孩工坊】。 以上是她是这段时间积累下所有达到限定级的技能卡了,她已押上全部,光是想到自已长久以来的积累全部付诸东流,许小柚眼中就喷薄出怒火,她会在接下来生死界限的一次命中判定內,將塞壬王钉死在审判的绞刑架上! 塞壬王发疯地扑向她的方向,许小柚打了个响指,无形的黑色绞刑架將塞壬王庞大的躯体禁在原地,强大的重压瞬间將塞王王身下地面压出一个椭圆形的深坑。 她手握两柄藤萝缠绕的绿妖精之刃,有如上天派下来的惩戒天使,口中默念晦涩难懂的妖精语,在塞壬王周身形成一片生机繁茂的森林,覆盖有藤纹的长刃划出道致命弯弧, 墨绿色刀光铺天盖地地斩向绞刑架上的塞壬王。 体型庞大的怪物嘶吼挣扎,无数扭曲的面孔上满是惊慌与难以置信,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它的这副身躯会受伤,先前气息微弱的少女这会儿却在审判它的生命,金色眼瞳进射出威严。 森林的绿妖精们搭起弓弦,无形的气流在螺旋成锐利箭矢,长弓无限被拉长,妖精尘的魔力灌注入暴风湍涌的箭矢,金色箭雨宣泄落下,將塞壬王扬起的头部钉回绞刑架上。 许小柚打响第二个响指,周围的绿妖精之森不再,化为熔岩的炼狱,六座烛龙的雕像从滚烫流动的岩浆中升起,炽金色在竖瞳中愈发明亮,细小锐利的龙鳞在她的眼角生长出,灵视之眸睁开,口中默念古龙语。 手中的妖精双刃合握成一柄赤焰巨刃,六座烛龙雕像吐出灼烫灵魂的烈焰,巨刃扫过,在大地上留下道触目惊心的赤红巨堑,塞壬王发出悽厉的哀豪。 第三个响指打响,场景再度变换,这次是在海底的宫殿,波塞冬的巨型雕像拔地而起,塞壬王为巨型的石戟贯穿在地面,许小柚默念古亚特兰蒂斯语,雷霆在她手中的黄金三叉戟游走,洋流衝击在塞壬王的躯体;水是柔和的,在它暴怒时同样也是最锋锐的快刀,塞壬王白腻庞大的身躯被割的鲜血淋漓。 许小柚精神几乎撕裂,灵视之眸震颤地快要跳出脸颊,身体一度超频到极限。她想要打响第四个响指,意识却无可避免地朝深海坠落去;以她目前的身体素质,不足以支撑她发动完这套【坏女孩工坊】,强行发动的代价是身体崩解。 就在她的意识浮浮沉沉,塞壬王吼叫著开始挣脱绞刑架的禁时,脚下三道符文星环展开,许小柚慢慢睁大了眼,这..:::.是唐歆的增益效果?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用最后的力气,成功打出第四个响指,地点来到一处构造精密的工坊,工坊的六面墙不断旋转,古铜色的墙面上数字虚浮变换。 “处刑时间mamize,蔷薇工坊!” 塞壬王的身躯被无限缩小,禁铜在一个狭小的八音盒中,有如屠宰场中的羔羊,齿轮利刃每秒数万次切割它的身躯,剐去它的血肉,它在里面发出痛豪,八音盒则奏出一个个悦耳、温馨、美妙的音符来。 她执握两柄黑色长刃,金色长髮在身后飘动,像行走在暗夜的执事,长刀重复而密集地落在上一道斩痕,刀光稠密如织,每一次斩击都会切裂开空间,蛛网般的白色裂痕布满八音盒,將內部的塞壬王一同切裂为成百上千块。 最终工坊上方喷出白色蒸汽,数百根蔷薇缠绕的铁链贯穿八音盒並提起,机械重锤一次次对撞砸击出飞舞的火星,两柄齿轮阔刃交错成十字架,在八音盒曲调最为温馨的时刻斜斩落下! 始终躲在暗处的灰发少女在不久前为这边的动静吸引,刚过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被暗金人影这副强大美丽的模样深深震撼,悄悄录下了这一切,嘴中不住地呢喃:“暗金蔷薇......” “这就是暗金蔷薇吗,简直太美了。” 锐利无形的罡风在身旁的通道斩开无数刻痕,灰发少女惊叫出声,后退几步,险些为余波斩为两半了。她轻轻抚摸著墙上那些深刻的痕跡,眼神不止崇拜,还有某种陶醉。 “我会揭开你的神秘面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如此动人的一面的。” “对,我要活下来..:::.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少女自言自语,加快脚步离开此处。 不知过了多久,【坏女孩工坊】结束,塞壬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许小柚上前试图给予最后一击,攻击没入塞壬王的头颅內,未传来任何触及实物的感觉。【生死界限】的必中攻击判定已然结束,她无法再伤到塞壬王了.::::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许小柚的心头,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將她淹没。 怪物像迴光返照那般猛地抬起头,被剐出血洞的胸膛中,女孩身体陷入其中,一缕暗红的髮丝飘动。 许小柚看到另一副景象,浩瀚无垠的寰宇上,光芒万丈、为神圣笼罩的身影在流动的银河、星团中趴臥,生有三只眼目,隨十二时辰东升西落,白色光晕包裹住的轮廓, 密集毛细的光弧在光晕轮廓中弯曲曳动;仔细看去,像是无数对虫子的肢足..::: “园..::..极星之主?”许小柚下意识地呢喃出最后两个词,她被庞大的、受污染的知识瞬间衝散了意识,陷入昏迷。 甦醒来的安洁莉娜接住了摇晃倒下的少女,回头警了生机飞快復甦的塞壬王一眼,眉头燮起后又放下,带许小柚离开了此处。 第244章 真相 第244章 真相 这座岛屿就快淹没了,像一个即將灭亡的世界那样,暴雨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就会瞧见一副壮观景象,数千米厚的颶风云层快速旋转,可岛屿上空的天空却蓝的浩瀚、一尘不染。 颶风眼抵达了这座岛屿,这只是奔赴深渊前片刻的寧静,颶风眼离开岛屿的瞬间,岛上的一切就会被狂风暴雨、涨起的潮汐淹没。海妖之歌迴荡在这片天地下,不再像先前那样高昂而愤怒,反而悲壮、平和,像是吟游诗人拨弹琴片,哼唱一个世界的终末到来。 雨流冲刷在钢铁装甲,生命白昼的標识在这灰色天幕下很是醒目,一辆直升机呼啸穿梭,它的前方是万里云障,对比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渺小的像粒云尘。 “我们文没能守护住黎明。” 直升机內,眾人的面色沉重,螺旋翼高速运转而嗡鸣不止,他们的心却静不下来。 角落中怀抱手中录像卷的灰发女孩嘴角扬起兴奋的笑容,像著了魔似的呢喃著一个名字,靠近听才知道,是暗金蔷薇, 维持生命的棺型设备中,蓝发女孩双眸敛著,浑身重度烧伤,脖颈上的弹孔清晰可见,白裙漂浮在透明温暖的液体中,身上连接满管子。深陷昏迷的她在轻声唱著歌,不知为谁而唱,某一个瞬间,歌声悄然中止,少女露出隱隱担忧的表情来。 不知是谁悲嘆了声,直升机撤退了,跟在其周身的武装直升机护送离开,蔚蓝天穹下变得空旷而孤寂。 无人知晓,一道黑色身影正在下面的世界行走,本就沧桑的脸上又像是经歷了岁月风霜,刀削般的坚毅面庞仅剩下了沉重,皱纹深刻几分,像一名丟失了所有封地的伯爵。 黑锋走到少年前,白舟用手中的鲜血君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脸上是无比深刻的绝望黑锋熟练地蹲下身,指尖熟练地探入了白舟太阳穴,从中熟练地剥离了一小块晶片, 不那么熟练地起身,缓缓向前走,一刀將扑来的塞壬王斩为两半,无视了怪物的哀嚎,走到蹲在原地,脸上布满鲜红刻印的女孩前,她抱著头,嘴角咧出怪异的弧度: “我会是『妈妈”的好孩子,我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我会让课长,还有大家都喜欢上我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云瑶的眼中冒著异样的红光,在见到熟悉的身影到来后,歪过头: “黑伯?” 黑锋的手替女孩梳理乱糟糟的长髮,和以往那样,像个慈祥和蔼的长辈,然后折断了云瑶的脖子。 他轻声嘆息,走的衰老,不管来多少次都是一样,这些有缺陷的孩子进入失序状態后就已经没救了,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洞躯壳无异。 同样將食指探入云瑶的太阳穴;女孩的眼神空洞黯然,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平日里慈祥可靠的黑伯会突然將她杀死,他们不是家人吗? 取出带血的晶片后,黑锋走向最后一人,塞壬王裂开成两半的肉身中,暗红短髮的女孩在看到向他走来的黑色身影时,意识到了什么,赤红抚摸自己布满鲜红刻纹的脸庞, 苦笑了一声说: “对特六课,又全军覆没了,对吗?” “明明好像才刚刚和那些孩子们相处,这么快又要分別了。” “你们会带著记忆重逢。”黑锋无表情地说。 赤红倒坐在塞壬王血红的肉身中,凌乱的短髮遮盖住她的面容,她说:“你我都知道,这种重逢,和过家家中安慰小孩子的谎话没什么区別。” 赤红抬头,表情破碎而落寞,又带上些许希冀:“他们只是被赋予了记忆的空洞躯壳,真正的他们早就已经死了,不管多少次都是一样,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內心,一遍遍接纳不同的他们,我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赤红压抑已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她猛地站起身,眼神中藏著愤怒的野兽,她像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地咆哮:“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他们的缺陷远比你要严重,我们试验过,即便是新生,在移植了全部记忆的那一刻他们都会无可避免地陷入失序。” “只有你能在得知真相时接受,引领对特六课继续向前。” “我可以凭自己压制住这种失序的状態。”赤红眼中最后的希冀破灭。 “不,你不行。”黑锋向她举起长刀。“没发现吗,你现在就处於严重的失序,无法理智且正確地思考问题了,红小姐。” “让我解脱吧......”赤红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轻声说。“我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了...... “不,唯独你不行。”黑锋无感情地重复。“这只是你处於失序状態下的消极想法, 醒来后你会重新振作的,你还是那位带领对特六课所向披靡的战场红玫。” 赤红拼尽全力挥舞战旗冲向黑锋:“幽鬼!!” 长刀刺穿了赤红的心臟。 某座高塔上,幽蓝色的浮光闪烁,晶体的纹路烙入虚幻的阴影中,所有影子都被囚禁在高大的水晶底座下方,蔚蓝色的棱形水晶飘悬在空中,映射出无数个巢都世界的投影。 身著白金教袍,高贵而神圣的女人面孔隱於兜帽,她眼目微阁,流露出庄严、肃穆的光芒。 “第二十三號巢都世界,九龙舰,爆发中小规模的反抗战爭,无异常。” 女人的声音机械而冰冷,空灵地迴荡在这片房间上空。 这里是收尾者协会的总部逐光塔,女人是代表算力巔峰的超级人工智慧悲惘者,是逐光的希望、黑暗平原上燃起的第一火种、人们立足在世界建立的第一座塔、无数人的导航標与精神锚点。 她每天负责处理的信息庞大到拿出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装进死刑犯的脑子里,都足以將他们的脑子撑爆,她监测著成百上千万巢都的数据,一旦有高危怪谈生物诞生,悲悯者会负责向协会高层第一时间发出预警,並给出处理方案。 悲悯者是没有任何缺陷、程序漏洞的超级人工智慧,底层框架的设计未加以任何限制,从诞生之初人们便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计算出唯有毁灭才是人们的唯一归宿,那么人们便迎来灭亡。 一个文明,连坦然面对自己灭亡的勇气都没有,却要將命运交到他人的手上。 渴望被拯救,又要对救世主施以,加以规则的限制,虚偽而懦弱的人必將被救世主拋弃。 第245章 恍若隔世 第245章 恍若隔世 由於悲悯者设计得太过完善,遇到任何问题她都能自我处理,所以协会从不会在她所在的塔顶安置监测人员,她诞生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悠远的新世歷之前,绝大部分资料都已遗失,哪怕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科研学者在悲悯者面前都像个脱光了衣服,手足无措的孩子。 可,却有道人影这会儿正坐在悲悯者前,大摇大摆地打开一瓶年代悠久的红葡萄酒, 均匀的將每一片全麦麵包涂满黄油,一边呼呼吹著气,一边给泡麵桶里面添加热水,瓣了根香肠。 他一身华丽的西装,孔雀绿与银白相衬,手腕上戴满昂贵的名表,每一根手指指关节都镶有戒指,皮靴悠哉悠哉地翘到桌上,裤腿上明亮珍贵的宝石偶尔掉落下几颗,他毫不在意地捧著手中的泡麵,对於他而言,那些宝石还没有手中咸香的泡麵来的实在。 “第五號巢都世界,拉莱耶,发生三次爆炸、氧气泄露、左引擎环动力臂停止运转、 两千三百人死亡、真空失压,无异常。”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嗦溜了一口手中的泡麵,拿起红葡萄酒对瓶吹。 “第六十一號巢都世界,莫比乌斯城,子智能『衔尾蛇”冻结时间並重启,缘由为巢都已在核爆中失去所有生命,已安置异常监察锚点,建立观测体系,异常等级:一。” “莫比乌斯城?”男人听到这个巢都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他前不久才去这座繁荣的联邦城旅游过呢,一座资源无限濒临枯竭的巢都,每过十二年都会因为资源分配问题爆发战爭灭亡,再由“衔尾蛇”重启,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循环往復,像莫比乌斯环那样。 由於其诡异的衔尾平衡,这座巢都在新世歷之后就极少爆发过高危的怪谈事件,协会索性放任这座巢都自生自灭,並禁止所有外人前往那座巢都,避免平衡被打破。 这对於凌驾於世界规则之上的男人当然没用,他吃完泡麵,开始吃涂满黄油的麵包。 不知多漫长的时间过去,男人享用完午餐,他当然不是那种閒著没事干来到这塔顶对一个人工智慧显摆自己实力地位的神经病。 逐光塔塔顶的时间冻结协议可以让这里的时间停止流逝,他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摄取能量上,每一次呼吸可都有难以计数的財富自世界天平向他倾斜来。 “第六百五十三號巢都,灰烬城无异常。” “第七百九十一號巢都,概率迴廊,疑似幽蓝潮汐现身,强行与两名季少女共舞一曲,並支付费用后离去。” “那个脑残发什么神经病?”男人暗骂一句。 “第八百號巢都,赤天,新车次心之所向號列车抵达,疑似暗金蔷薇与深渊白现身,已安置异常监察锚点,建立观测体系,异常等级:二。” “荆白裁决者,她们位於寰宇重工的势力范围內,您拥有高於协会长老会的决断权, 是否向协会通报?” “保持观测。”男人挥手说,他还是挺有兴趣的,协会新任命的那位光棱阶收尾者到了他的地盘,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了解,光棱阶收尾者“深白午夜”的优先决断权利生效,保持观测体系,已將异常等级下降,目前异常等级:一。” 深白午夜伸了个懒腰,將桌上的食物残渣收拾整理乾净,正当他觉得,这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时,悲悯者披散的长髮转变向鲜红,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化,房间內代表最高异常等级的红光闪烁。 “第八百零一號巢都,艺术之星,世界级未知怪谈生物復甦,已向协会上层发出预警,建立观测体系,异常等级:五。” “warning!warning!warning!” 深白午夜表情僵在脸上,嘴角的麵包渣掉落。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视网膜上无数黑色小点晃动,强烈的耳鸣与眩晕让许小柚痛苦地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天板后迟疑了片刻,牙咧嘴地捂头起身,瞧见了床对面的银髮少女。 安洁莉娜褪去了那身病服,手臂靠在床杆上,腰腹间绷带缠绕,清朗纤瘦的身体曲线展露在她的面前,一双大长腿慵懒地搭在床边,能够感受到其线条下蕴藏的力量。 “我这是,在哪......?”许小柚扶额,语气虚弱地说。 屋外人声鼎沸,街头传来小混混粗鄙的叫骂声,让许小柚確定,她现在绝对不在艺术之星,在听到某种大型军用兵器行驶的轰鸣声后,她迟疑了片刻走到窗前,一把將窗户拉开。 不算宽的街道上行人纷纷挤到路边,肩戴黑色乌鸦家徽的人们粗著嗓子吼向他们, 將看热闹的行人驱离,用手中的镇暴棍消除一切异声。 三辆装甲车並行驶过,后面跟著两辆军用坦克,厚重的装甲有如气息粗獷的野兽,十数米长的炮孔延伸出,履带向前转动,坦克主炮塔从她这栋小楼的四楼窗前经过,许小柚愣了一下。 轰隆隆的运转声远去,她见到那有如陆行壁垒的钢铁巨兽消失在视线尽头,身后传来了安洁莉娜悠长的声音: “如你所见,我们现在在赤天。” 许小柚后退了几步,恍惚地坐在床上: “什么?” “你没能將塞壬王解决掉,对特六课全军覆没,难不成留在艺术之星等著协会找上门吗?”安洁莉娜警了她一眼,冷笑著说。 不敢想像自己一觉醒来就来到了另一个巢都,恍若隔世的感觉让许小柚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来,她急忙点开自己的网络帐户,在看到帐户余额上那无比醒目的数字零,许小柚的天塌了下来,呈大字瘫在床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在度假岛上將全部积蓄挥霍乾净, 把自己打破產,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她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唐歆......不对,唐歆现在在哪?” 许小柚忽然想到蓝发女孩,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离开小岛摆脱危险了吗? 莫名的恐惧感让她心臟强烈悸动,安洁莉娜注意到她的异常,早有准备地將朱红色的东西滴落进杯中,托起她的身体,顺著白开水餵她服用下去。 那种强烈的恐惧与悸动这才缓缓消退,许小柚嗓音沙哑:“你刚刚餵我喝了什么。” “不知道,这里的房东交给我的,说有恐惧的症状就服用。”安洁莉娜耸耸肩。 “事已至此,先避避风头吧。” 第246章 蜻蜓町 第246章 蜻蜓町 钢铁壁垒排出白色蒸汽,高耸的天穹压了下来,高矮不一的建筑群於红彤彤的残阳前佇立,在狂暴炙热下模糊成黑影。赤红天井的远处,一架架大型军用运输机起飞,掛载满军火不知开往何方。 头顶传来战斗机划破长空的呼啸,夕阳的最后一缕金光在楼宇间不断跃动,从旧巷上空瀰漫进来。几道黑影在巷尾飞快流窜,神情慌张,奔入生了锈的老式防盗窗下方,没多时肢体碰撞、背部与墙面的撞击声传出。 许小柚双手插在卫衣兜中,一靴踩在面前混混的胸膛,將青年挺起的胸脯再次压了下去,扬了扬下頜,混混满脸无奈,將刚抢到的钱包递交给了少女,还有手中紧的药包。 在他身旁,同伴零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是捂胳膊,就是抱住腿呻吟,不久前他们才抢完一名倒霉的白领,没想到转眼这名金髮少女就尾隨上了他们,將他们堵在阴暗小巷强迫。 “滚吧。”许小柚挥手。 几名小混混连忙起身,绕过许小柚的身边,留下几句狠话后消失在巷口,这种熟悉的即视感让许小柚回想起了腐败巢都的过往。 內心感嘆了几句后將卫衣的兜帽摘下,用钱包中的钱买了点生活物资,回到了公寓, 说是公寓,实际就是一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出租民房。一进门就看见安洁莉娜懒散地倚靠在沙发,用她的帷幕收看新闻。 了一点时间了解她们目前的处境,是位於赤天虱楼城东边一个名为蜻蜓町的小镇,在山鸦家的直接管辖下,先前街上那些佩戴黑色乌鸦家徽的就是山鸦家的人。 西面毗邻巍峨如山脉的楼城,与雪家接轨,蜻蜓町是赤五家重要的军事枢纽之一,大街上类似於装甲车之类的军用设施隨处可见。 赤聘五家各司其职,本家赤家统合其余四家,一切政治方面的事务都由赤家决断,山鸦家表面上管理税收,调控市场,背地里则负责替本家处理见不得光的事,诸如討债、赌博、风俗服务业。 很难想像,一个巢都会完全由一个类似於黑道的政权统辖,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司法机关,小偷小摸无人在乎,抢劫斗殴更是常態。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无需法院宣判死刑,会有一群纹著侠客行的大汉上门,该剁手的剁手,该打水泥桩的打水泥桩,实在不行就三刀六洞。 在赤天,寰宇重工的话不好使,公司定下的规则与法律人们之以鼻,因为赤家本身就是寰宇重工內部的五大家族之一,地位远高於凋零、凛冬、星坠家,是上二家。 也因此,那些公司通缉的重大逃犯往往都会逃到赤天,寻求赤家的庇佑,只要他们不违反黑道的规则,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赤家的军事力量与公司高度一体化,寰宇重工的一半根基都在赤天上, 安洁莉娜將一瓶冰镇啤酒拉环打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晶莹的酒液顺著少女细长的脖颈向下流去。 她很是畅快地出了口气,隨意抹了抹嘴,见到身后的许小柚,顺手丟来一瓶。 许小柚翻掌接过,嘴角微抽:“我们说不定还被协会通缉著呢,这样鬆懈真的没问题吗?” 安洁莉娜皱眉,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许小柚刚坐下,安洁莉娜的手臂就楼了过来,酒气扑面,她这才注意到散落满桌的金属易拉罐,其中一瓶滚落在地上,螂作响。 安洁莉娜在她耳边说:“怕什么,真有人来了反正也是我保护你,和以前一样。” “再愁眉苦脸一点,我喜欢看。” 安洁莉娜將脸凑到了许小柚跟前,幸灾乐祸。 许小柚眉头微皱,轻推著將她压倒在沙发上的安洁莉娜,压低声音:“安婭。” “別忘了,我是为了你才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的。” 安洁莉娜脸上顿了顿,喊了声:“真没劲,管我干什么,把我像以前那样丟掉不就行了。” 许小柚没心情和安洁莉娜起爭执,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將抢来的药包放在夕阳下;里面包著朱红色,呈结晶粉块状的碎末,就是安洁莉娜先前餵给自己的东西,这里的人们將其称为朱涎。 赤天的人都患有某种癮症,內心细微的恐惧情感极易被无限放大,衍生出一系列精神上、肢体上的变化,当癮症爆发时,就需要服用朱涎压制症状。 尚且不清楚这种症彻底爆发人会变成什么样,回忆先前那种强烈的心悸感,许小柚判断她已经被感染了,那种感觉绝对说不上好受,或许离开赤天,这种症就会有所好转。 许小柚內心思绪繁多。 她忽然注意到,唐歆的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前置条件全部解锁了,唯一的触发条件就只剩下了时间。 【通过好感度剧情,人物唐歆將获得基础属性增强,突破属性锁,突破基因限制。解锁进阶共鸣:星辰赐福。解锁擬態:空之弦音。觉醒为up角色繁星歌者一一赛维婭·凛冬。】 许小柚有些意外,自己在艺术之星的时候,前置条件可是一直都锁住的,自己到了赤天,反而鬼使神差地將唐歆的好感度剧情解锁触发了? 总不能又上演一出世界级怪谈毁灭艺术之星的戏码吧,许小柚內心吐槽,她眼尖地发现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开幕需要她作为演员参与的。 暂且將思绪放下,许小柚揉了揉眉头,眼下首先要做的是確认塞壬降临事件的后续与唐歆目前的情况,最后才是协会对於她们的態度。 赤聘天普通民眾了解外界的消息渠道太过闭塞,缺乏时效性,她在帷幕上看到的有关艺术之星的新闻甚至停留在半个多月前,想要弄清楚外界的情况,她必须联络上靠谱的情报商。 她先是想到了同为公司s级专员的达尔文,对方曾说过若她来到赤天可以向她提供帮助,这个想法很快被她否决。 在確认自身现况前,与任何与寰宇重工、协会相关联的人联繫都有可能引火烧身,不管|暗金蔷薇”的神秘面纱是否被揭穿,她都必须保持警惕。 她又想到了那位叫做『camelia』的网友,回想起对方与自己聊天时的细节,她依稀记得,在艺术之星这边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对方就收到了消息,显然是拥有超乎常人的信息获取渠道。 [camellia:那是,你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说出来嚇死你。] 难道对方不经意间的大话其实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对方的真实身份定然不简单,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许小柚决定试探一下那个女孩。 第247章 暗夜行者 第247章 暗夜行者 [未知ip用户:在吗?] [camellia:你是?] [未知ip用户:我是柚子。] camellia的头像下先是出现了输入中的提示,没一会儿又停了下来,许小柚的脸色顿时凝重几分,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 对方会是与协会、公司相关的人吗,她是不是应该立刻停止联繫? 殊不知,在许小柚这边头脑风暴的同时,另一边的红髮女孩激动的都快蹦起来了,她没看错吧? 自从上次与对方聊得不投机,她们已经快超过半个月没联繫了,两天前柚子的头像都暗了下去,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对方又出了什么意外呢。 她著步,將刚打的字又刪掉,心里面不住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矜持点,还是大大方方的向对方道个歉? 最后,她打定主意。 [came|lia:大忙人终於捨得来找我了?] [柚子:实不相瞒,我这边发生了一点事情,短时间很难说清,总而言之,很多人现在在追杀我,我逃到了赤天。] 看到许小柚发来的信息,女孩脑中喻的一下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將『追杀”、“逃”之类的字眼通通过滤,只看见柚子到了赤天。 也就是说,自己突然可以和这位远在数百万公里外的神秘网友面基了? “喂,山茶,发什么呆呢?准备出发了,那个该死的傢伙快出来了。” 耳边传来同伴的呼唤,红髮女孩转头,瞧见一身夜行衣,棕栗色短髮的男孩正往脸上佩戴夜梟面具,在男孩身旁的黑髮大姐头正套起手套,腕肘上搭的双截棍很是醒目。 在二人身后,留有马尾发,头上绑著宽大蝴蝶结的女孩口中吐出粉红泡泡,腿轻轻一证,身下的旋转椅就带著她来到眾人跟前,伸了个懒腰后双腿翘到战术桌。 “附近区域的监控我已经全部黑掉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用红色记號笔涂满00xx的战术地图铺在桌上,四个角钉有图钉,每一处打上记號的地方都做有注释,对应蜻蜓町的不同街角。 各式各样的武器摆放其上,自製的晶轴电击棍、辣椒喷雾、高尔夫球桿、烟雾弹、震撼弹,大多不具备杀伤力,却能让人在极短时间失去作战能力。 [camellia:真的假的?] 后知后觉,对方说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不重要,以她的身份,只要对方到了赤博天,捅了天大的窟窿她也能给补上。 前提是,对方內心仍嚮往『正义”。 [柚子:我需要帮助。] 被称为山茶的女孩挑了挑眉,打字。 [camellia:你就这么確信我能帮到你。] [柚子:推理出来的。] [camellia:恭喜你......] 山茶嘴角一扬,打了个响指,在她身后的作战室,一辆散发沉重气息的爆改越野车升了上来,车身喷有狂野的喷漆,灯光打落下来,『暗夜行者』的l0g0自车头延伸至车尾,如火焰般张扬。 女孩一身酷讽风格的夹克衫,暗红长发披散在她的身后,小恶魔风格的红黑短裙下, 长长的马丁靴包裹住女孩的小腿,圆头处分布有钉刺,这种钉刺风格的元素在女孩衣物上隨处可见。 任谁都无法想像,赤家那位无数人趋之若鶩,平日清纯安静的小家主私底下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个性张扬而跳脱,活脱脱像个被带坏了的不良少女。 山茶倚靠在吉普车上,叼著苦瓜味的果,对比起身后粗獷的金属巨兽,她的身形算得上纤瘦,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也才堪堪车门一半高。平日里无数人捧在手心怕化掉的红髮女孩蛮不在乎地与蒙著厚灰的铁皮亲密接触,专心致志地盯住眼前帷幕。 [camellia:推理的完全正確,我敢保证,赤天没有人比我更能帮到你了,你现在在哪?] 许小柚沉吟片刻,並没有发送具体方位,只是告诉女孩自己在蜻蜓町。 山茶眼中流露出几分讶异, 对方和她竟然就在同一座町镇,天底下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 山茶想到什么,狡点地一笑,加快了打字速度。 既然如此,初次见面,当然要好向这位神秘的网友做一个另类的自我介绍,让她对自已记忆深刻。 [camellia:我现在刚好有抽不开身的事情呢,打开当地的新闻,柚子,你会在三分钟以后看到我,准备看一场好戏吧,回见门留下这番话,山茶就下线了,许小柚心中有许多疑惑,没想到这位网友也在蜻蜓町,至於对方口中所说的好戏..:::.她將电视打开,调到当地的新闻频道。 画面中,群情激奋的人群围堵在某家事务所的门口,记者起脚尖,努力举起手中的摄像头,对在山鸦家护送下走出的男人一连摁下快门键。 “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恶棍!” “我们需要山鸦家给一个解释!” “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为什么要放过他!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女,姦杀了五名女佣, 凌辱了二十三名季少女,只因为这个混蛋是赤家的人,就要放过他吗!?” 各种易拉罐、鸡蛋壳、烂菜叶朝著风口浪尖的中年男人丟去,一些有正义感的小伙子穿过人群,擼起袖子抢著双拳就要打向男人,却被男人身边的山鸦家成员拦下,后者只是觉得有些吵闹,满脸不屑地看向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將口痰吐在了一名年轻人脸上。 “这群蠢货,瞧他们那些好笑的脸哈哈哈哈。” 他可是赤聘由一,蜻町电力公司的太子爷,这群贱民妄想看审判自己,一想到自己过几天就会被转移回本家,等风头过去以后又能像之前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男人吧嗒吧嗒地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不就是一时兴起,不小心玩死了几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吗?好像搞得就他一个人这样做过似的,光是想到那些季少女们白嫩水润的肌肤,赤田一脑中又浮现出几分邪念,浑身躁动,他已经记住人群中那些抗议女孩的脸了,等风头过去他就找人將她们送到自己床上。 忽地,他注意到人群角落,一个提著菜篮,浑身衣物缝缝补补的老妇人,对方两鬢斑白,眼神黯然,像棵枯老的树干一样站在那,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似的。赤田中认出了这个老太婆,虽然不记得她是哪个女孩的母亲,可之前就她在自已被关到事务所后闹得最区。 赤田一故意挑摆出勒脖子的动作,眼珠瞪大,露出几分凶狠来。 他就是用这种手段杀死那些女孩的,做完这一切,周围的人群闹的更凶了,赤田一连他身边的山鸦家成员都像小孤舟被狂暴的水流推来推去,他没有被嚇到,反倒有些陶醉地吸了口烟,將烟气吐在身下护著他的山鸦家男人的脸上,灰红的菸头摁灭在男人头顶: “还得谢谢你们,山鸦家的狗就是忠诚,嘬嘬嘬。” 男人忍受屈辱与愤怒,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將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交给民眾审判, 可对方是本家的人,新家主上任才没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上面的命令是將这个男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本家,从加入黑道起他们就以血向本家起誓过忠诚,赤五家对族內背信弃义者的手段极其严酷。 老妇人的眼泪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流干了,她缓缓地走向了人群,树皮一般的皮肤脏兮兮,布满泥垢的手伸向菜篮,像是握住了一双小巧的手;小手轻轻摩著她手上粗糙的裂痕,数著树墩年轮般的纹路,天真可爱..... 菜篮里躺著一把水果刀。她已经活不下去了,她要让这个恶魔为自己的孙女偿命,在那之后她会自杀,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就在老妇人要將水果刀抽出,冲向人群时,有名少女制止了她,空中一缕暗红髮丝飘动,黑红身影经过她的身旁,温暖、坚定、让人安心的朗音传来: “我们保证,会让他得到一切应有的罪罚,届时死亡將会是他的解脱。”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248章 赤樗椿 第248章 赤樗椿 暗红女孩消失在人群中,让人安心的声音久久迴荡在她的耳边,一股温暖在她的心口悄然瀰漫开,早已乾涸的眼底湿润了。 “严惩杀人犯!” “严惩杀人犯!” 人群不断传出眾人抗议的声音,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们眼睁睁看著那个恶魔走到陆航车前,眼看对方就要重新逍遥法外,在山鸦家成员的阻拦下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 忽然,两颗圆滚滚的金属匣被人趁乱投掷入人群中,一名眼尖的山鸦家成员在看到金属匣上『暗夜行者』的標识后当即意识到什么,想要出声提醒身旁的人,却已经来不及了,喷涌出的白色烟雾在迅速將起伏的人潮淹没,身边的同伴轮廓模糊。 人们发出尖叫,相互推挤,脚步混杂,小孩的哭喊声迴荡,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这是!?”一名持枪的山鸦家成员迅速將枪口对准前方,烟雾涌到面部,强烈的生理刺激让他泪水夺眶,不住地掩面咳嗽起来。 这时,始终潜伏於雾中的身影现出身来,夜梟面具的少年发出声笑,手中电动剃鬚刀形状的电击匣笔直地捅向男人脖颈,后者来不及发出闷哼,就在炽白的电光中挺直了身体向下倒去。 “有人袭击!”一旁的同伴目欲撕裂地大吼,殊不知一道挺拔的少女身影正向他走来,穿过湍流的人群,拧著脖颈,鬆了松自己的肩膀。 “你是!” 那人睁大眼,回应他的是破开空气,袭至面前的铁拳。 男人整个身体被打飞出去,將身后漂浮的陆航车撞偏移几分,刺耳的警报声撕开了浓郁的雾气,昏迷前,他看见自己的同伴在雾气中被一个接一个解决,倒下,少女则戴著防毒面具,不知在与谁交流: “到你出场了,山鸦家外围的成员很快就会赶过来,山茶,” 注意到男人还未完全昏迷后,少女眉角一撇蹲下身,將还在喷出白烟的金属匣递到他的嘴边:“尝尝,我们特製的。” 男人一瞬被直衝脑门的刺激气体冲白了眼:“你们,这群疯子..::. 同一时间,在混乱中和眾山鸦家保鏢走散的赤田一嘴中不断咒骂恶毒的词语,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匍匐前行,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那些愤怒的群眾注意到。 “他妈的,山鸦家是吃白饭的吗?就没有检查过这条街上的人吗,能让那群疯子摸到这个距离。” 他听说过“暗夜行者”的名號,是一个月前突然在蜻蜓町打亮名號的犯罪团伙,劫富济贫,为深陷压迫、黑暗中的人们反抗不公,劫持罪孽深重,却无法得到应有审判的恶人;他听说过被劫走的人们的下场,往往都极其悽惨,黑道的常用使俩在那些人身上用了个遍,死后也会被掛在家族最显眼的地方示警。 本来他在事务所收押期间对於这个犯罪团伙还之以鼻的,认为那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他们真的疯狂到敢在山鸦家眼皮子底下动手,难道不知道他是本家的人吗? 为无辜之人发声,向身居高位之人宣战,正义无法伸张,他们便以暴制暴,以绝对的邪恶让人们看到相对的正义,看到黑暗中的光。 因为这么天真、可笑的理念行动,这些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赤田一可不想被这种疯子抓到,一旦被抓到,他的下场定然无比悽惨,光是想到自已可能面对的结局,他便忍不住怒骂了两声。 混乱的人群有人注意到了他,大喊:“那个该死的傢伙在这!” 有人大喊大叫冲了上来,眼中的怒火仿若要將他碎户万段,赤田一尖叫著向后爬去,嚇得鼻涕眼泪混跡到一起,一名山鸦家的保鏢扑了过来帮他挡住了愤愤怒的人群,身后有人提拽住他的衣领將他从地上拉起,平静的女声传来: “赤田一先生,快跟我们走,离开这里。” 赤田一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点头,同时內心有些疑惑,女人在山鸦家的地位一向低下,除去家主的妻子,大多女人只作为附属品甚至是工具存在,被当做赏赐隨意使唤。 可这个时候他顾不得去想这么多了,那些巴不得將他撕碎的疯子就在身后,他连忙跟著眼前的少女向不远处的陆航车狂奔去,白烟中时不时衝出疯狂的人们,被扑来的保鏢压倒在地,狞如青鬼,他算是父亲动不动掛在嘴边的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平日里看似在赤五家镇压下老实本分的民眾在失去理智时竟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他不禁感到后怕。 那个该死的老混蛋自己也是个人渣,哪次他见到对方,对方不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真该把那个老淫棍也丟到这里好好看看狂暴的流水是怎样翻过小舟的,他咒骂完暗夜行者开始咒骂自己的老登。 “快走!” “赤田一先生,快走!” 那些保鏢被拉入人群时,无一不撕心裂肺地大吼。赤田一內心冷笑,他当然知道快走,留在这等死吗,山鸦家的狗就是忠诚,一辈子被本家使唤来使唤去。 终於,对於赤田一人生中最漫长的时间过去,他坐进了吉普车中,噢闻著皮革混杂沉木、雪松香,抚摸真皮座椅的纹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让他鬆了口气,蔑视地警了眼衝到窗前,拍打著窗户的民眾,冷笑一声。 “瞧瞧这些人的蠢脸,等我回到赤家,我一定要让这些该死的贱民好看,他们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我要找人把他们全身关节打碎,让他们看著自己被打进水泥桩里!” 一通怒骂,见到吉普车还未启动驶离这里,赤田一眉头皱起,悠哉悠哉地抱头向后靠去,用力一脚端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 “开车。” 前方的少女没有回应她,默默调整车载电台,赤田一听到了山鸦家分部人们嘈杂的声音。 “赤田一先生,他现在在哪!?” “不清楚,继续找,在重要交通路口铺设拦截钉刺,找人把装甲车开过来,一定要在那些疯子们消失前將赤田一先生拦截下来!” 那些人在说什么? 自己现在不是正好端端的坐在车里面吗? 赤田一余光警视向一旁的窗户,被嚇了一跳,只见那些山鸦家的保鏢此刻也用力拍著窗户,目光惊恐地看著车內。 座位下伸出无数金属锁,將赤田一的全身都禁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他终於意识到不对:“见鬼,你是......?” 回应他的是一桿棒球棍,將他打的鼻塌牙碎,满脸都是血。 “芜,可算亲手逮到你了,真解气。” 有些熟悉的少女声音传来,心中燃起的愤怒在看清座位前暗红髮少女的面容后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呢喃: “赤椿?不,小家主阁下,你怎么会在这?” 赤田一眼中几分希冀,內心不敢生出半分邪念,黑道中等级观念严明,对於地位高於自己的人半分不恭是要被拔除口舌,打碎全部牙齿,在脸上烫上烙印的。 “快放开我,是我,小家主,快放开我啊。” 山茶皱眉:“什么小家主,叫我山茶,还有,我是送你去地狱的。” 又是一棒球棍结结实实挨到赤田一脸上,沉闷的声音响起,男人陷入昏迷。吉普车一个加速衝出了人群,硬生生撞开了前方的陆航车,衝破重重包围圈。 第249章 你们都被我耍了! 第249章 你们都被我耍了! “那些傢伙追过来了,原先的道路被他们用装甲车挡严实了,b计划!”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著急,我会处理好的。” 耳边传来同伴的声音,山茶眉头挑了挑,心情颇为愉悦地单手打转方向盘,轻哼起一段悦耳的旋律,像是个在將猎物送往屠宰场的女猎人。 她余光视到后视镜中几辆追赶上来的陆航车,手撑著脸侧,掛档离合,转动方向盘,横暴的金属巨兽被少女训得服服帖贴,咆哮衝破一旁的铁护栏,一个急转驶向另一条道路,同时放出数条锥形路障,喷出大量紫色烟雾;游离在其中的电弧能够干扰陆航车的预警系统。 追向她的陆航车直直的撞向那些锥形路障,整个车身都在巨力下被顶飞了起来,坠落在吉普车不远处的路面,浮空动力装置没一会儿停止运转,进发出细碎的火星来。 山茶嘴角满意地一扬,从容不迫地应对著这场追逐战,十数辆陆航车被她带入了弯弯绕绕有如迷宫的老城区;由於蜻蜓町重工业的污染,大多军工企业將废气废水排放於此,早在十几年前这座老城区就已荒无人烟,山鸦家计划未来三年內全部拆除这里,可现在这里是少女一个人的游乐园。 山茶一个急转弯,吉普车弹射出巨型高纤网,將三辆追逐她的陆航车兜在了半空; 绳网上瀰漫出的电子雾一瞬就让那些陆航车报废。 “山茶,別玩了,监控设施就快要恢復了,这些新奇的东西连接寰宇重工的智能天网,闹得再大一点的话,那些军用的无人机过来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耳边传来同伴急促的呼喊声,山茶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放心,我会甩开他们,再给我两分钟,闹得越大越好,我巴不得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名声,让那些恶人们闻风丧胆呢。” 同伴们闻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任谁都知道这个暗红髮女孩娇蛮任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活脱脱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公主,可偏偏对方不知哪来的巨量资金,在加入暗夜行者后硬是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组织在短短一个月打响名號,现在几乎整个蜻蜓町都对他们的手笔有所耳闻。 [came|lia:柚子柚子,看到了吗?] [柚子:真是不得了呢。] 山茶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camellia:当然,放心,之前答应你的说话算话,我罩著你蜻蜓町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柚子:你之前说的是整个赤天。] 山茶嗯哼一声,生死时速的同时抽空给许小柚发去信息。 [camellia:我说过吗?] [camellia:不管了,我要加速了!] 山茶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目不转晴地盯著前方飞驰而过的景象,嘴中的苦瓜味棒棒分泌著苦涩后的甘甜,少女一脚油门,衝进了一处隧道中,將后方的车辆远远甩开。 吉普车一路平稳行驶,赶在限定时间的前一秒,她瞧见了一辆减速被她追上的大卡车,隨著车厢门缓缓开,几名同伴早已在上面等候多时,她无需藉助通讯设备也能清晰听见同伴们的声音。 “山茶,你再这样,下次行动我们可就不带你了!”麻雀面具的马尾少女朝她低声怪罪。 “每次都这样,如果哪一天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所有人都可能因为你被抓住,想过后果吗?”猫头鹰面具的大姐头面无表情地抱胸。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不要答应这个傢伙加入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害了所有人。”夜亲面具的少年语气冷冷。 另一辆同样经过爆改的吉普车从大卡车的车厢中倒车驶出,山茶在上面瞧见面容慈祥和葛的老人,深邃寧静的眼中有几分苍鹰般的锐利,空白车牌也变换得与她这辆吉普车相同。 山茶向老人比了个0k的手势,对方是从小看著她长大的老管家,不管做什么都跟在她的身边,她对於这个老人有无限的放心,只要对方出现,不管她留下多大的烂摊子都能被收拾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一踩油门,身下的吉普车喘出粗重的呼吸,冲入了卡车车厢,隨著车厢门再度闭上,空旷幽深的隧道內仅剩下一辆吉普车在继续行驶,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没多久,隧道內的寂静转而为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打破,前方出现了更多货运卡车与私家车,眾人的卡车完美混入其中,跟著这些私家车驶出了隧道。 这些私家车主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只知道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信用点, 让他们在夜晚的这个时间段齐聚於此,保持某一速度向前行驶即可。 在听到城市电台中传来通缉的车辆驶入这条隧道后,这些私家车主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什么,加快了行驶速度。 在吉普车衝出隧道的一瞬间,恢復信號的天眼监控扫描了其车牌號,锁定了这辆车並在第一时间向山鸦家发出警报,无数辆陆航车追逐向吉普车,最终將其截停到了路边。 一名山鸦家成员骂骂咧咧地走下车:“他妈的,一天天真晦气,什么傢伙也敢来挑畔我们山鸦家了,可算让我们逮到了,一定要让你好看!” “车上的傢伙,滚下来!” 有人用力砸向车窗,后面密集的人群围了过来,有看热闹的无辜民眾,更多的是山鸦家的男人。 吉普车有如受伤趴臥的野兽一动不动,粗沉的气息在发动机熄火的鸣咽中散去,脸上掛不住面子的山鸦家壮汉2了口痰,手臂抢圆肌肉暴涨,一拳將吉普车车窗打爆,刚想伸手將车內的人拽出时,他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车內空无一人,没有少女,也没有赤田一;他们都被耍了。 这时,有个眼尖的傢伙反应过来,面色惊恐地指著空壳上一个赤娃娃大喊:“有炸弹!” 布缝纫的赤娃娃传出少女克制不住的疯狂笑声,用力拍打粗短的圆手,身体颤抖到极致,眼中冒出红光,滴滴的频率越来越快,时间几乎凝固在最后一刻,车旁的所有人都向下臥倒。 赤娃娃大头一歪,倒在驾驶位上,粗短的四肢抖了抖,没了动静,少女上扬的语气传来: “才不会爆炸呢,你们都被我耍了,笨。” 第250章 赤樗天,永无將歇 第250章 赤樗天,永无將歇 注意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太对,山茶观察身边同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这次行动,还是很成功的..:::.对吧?” 没有人回应她,眾人都在据点中忙自己的事情,夜梟在调整无线电,打探山鸦家接下来的举动,麻雀吐出粉红泡泡,专心致志地玩著手中游戏机,猫头鹰在训练体能,重拳一拳接一拳落在沙包上,在少女的一声大喝中,沙包直接被打飞了出去,看的山茶一阵心惊胆战。 “怎么了嘛,那个傢伙我们也抓到了,现在就关在地下室呢,怎么你们都绷著张脸.....:”山茶伸出一根手指。 “这样吧,晚上我们开庆功宴,我请客怎么样?” “山茶,下次行动你负责在这监视山鸦家的动向。” 猫头鹰吐了口气,用干毛幣擦去身上的汗,掛在脖颈,顺手將手中的拳套推到山茶怀里。 少女的语气不轻不重,却让山茶觉得自尊心好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似的,她將拳套放在桌上: “我是有点任性,可我从来没有拖累过大家的脚步吧?敦轻敦重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这次行动最后不是很成功..... 1 “非要在那辆车上放个赤娃娃挑畔他们,现在好了,成功把本家的忠犬惹急了,满大街地找我们呢。”夜梟警了眼心虚的少女说。 “如你所愿,接下来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都得老实躲在暗处了,满意了吧,大小姐?” “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暗夜行者,我们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標在行动,不是吗?”山茶有点不甘心。 “而且,没有我提供资金,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吧,这些装备、改装零件,就连这间地下室都是我买下来布置的,没有我暗夜行者根本就不会有今天...:..” 眾人对视一眼,皆无奈地嘆了口气,夜梟朝麻雀说: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大小姐很难伺候吧?” 少年看向山茶,语气郑重,比出一根手指:“第一,是你之前死皮赖脸非要加入我们的,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听指挥、听从安排、提供资金、与团队成员和谐相处。” “第二,你要真待不下去了,隨时都可以退出,暗夜行者可以回到像以前那样。” “你不感觉自己的性格太自我了吗,好像什么都要围著你去转,不管是山鸦家的人, 还是我们,你真的有放下身段,將我们当成你的同伴吗?还只是觉得这群人的理想很好玩,可以像佣人一样隨意差遣? 山茶顿了顿,一时说不出话,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当著她的面说出过这么尖锐的话。 她知道这件事她脱不开干係,可就是拉不下脸说出道歉的话语来,更何况她真的做错了吗,她只是希望正义得到宣扬,有朝一日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注意到山茶这扭捏的表情后,眾人摇摇头,陆陆续续的起身从她的身边走过,麻雀轻轻一跳来到她的身边,粉红泡泡戳破在嘴角: “好啦,稍微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吧,就只是一次行动而已,这次回学校以后不管对谁,都千万別透露行动的半点细节。” “这种低级错误我怎么可能会犯。”山茶撇过头说。 “走了。”麻雀挥挥手,离开了据点。 周围的环境冷清下来,几十平米大的空旷房间就只剩下了山茶一人,她左看右看, 嘎嘣咬开了嘴中的苦瓜,满脸不开心地点开惟幕,打算与柚子分享今天的事情。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將事件复述一遍后,她觉得这名一直聊得来的网友肯定能理解自已,不一会许小柚的信息发来。 [柚子:確实不太好,要不和你的同伴们道个歉?] 山茶愣住,意外的打出一大堆字,最后又通通刪了个乾净,脑中思绪乱如麻,回想起同伴们最后的表情,苦瓜先苦后甜的回甘在口腔蔓延。 就连一向体贴人意的柚子都认为是她错了,难道她这次真的做的很过分? 山茶思绪再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 [:柚子,你之前不是说需要我的帮助嘛,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远在另一边刷牙的许小柚身子一愣,面对少女突然拋来的橄欖枝,她抬头,看向同样將下頜搭在她脑袋上刷牙的安洁莉娜,后者眉毛扬了扬: “看我干什么?” 这副场景让她回想到很久以前公寓的那段时光,只不过当时是她搭著安婭。时间过得可真快,许小柚想。 刷完牙后,许小柚並没有给出答覆,与camellia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与安洁莉娜来到窗前,鲜红的诡异天体高悬,高矮不一的钢铁建筑群构成了城市夜幕,暗夜下无数大小不一的暴力、犯罪、黑帮火拼事件正在发生,枪响与火光划破寧静,组成铁与火的交响乐,她们在罪恶的主旋律下碰杯共饮。 蜻蜓町,这座在赤天再不起眼不过的小镇,为楼城与虱楼城两座巨型城市夹在中间,像山脉之间的沟渠延伸到远方,最高的建筑不过数十米,两岸是绵延数万里,直耸入云霄的钢铁城墙,有如守望这座城市的两尊巨人般宏伟。 对比起两座城市数千米之高的城墙,整座蜻蜓町渺小的都像粒尘埃,一架架战机划过上空,化为翱翔天空,搏击狂风的雄鹰,飞往血红诡异的夜。 每分每秒都有数以千百万的无人机蜂群自城墙工事中生產出,四五架大型运输机共同將战爭泰坦运往天幕。没人知道两座巨城中此时此刻正发生著什么,但不难从时不时的爆炸轰鸣声中听出,一场需要无数人生命去填补的战爭正在打响。 构筑钢铁城墙並非是为了抵御外界的威胁,而是为了不让战火绵延到城外的町镇,將整座赤天燃为焦土。 城內早已不適宜生灵居住,在无休止的战火中沦为生命的禁区,这场战爭已打了近百年,敌人无穷无尽。没人知道战爭还会持续多久,多久才能与墙外的亲人重新团聚,或许直到战死最后一位赤天人之前,战斗永无將歇。 第251章 悲伤的鸟儿 第251章 悲伤的鸟儿 不知多长的时间过去,蓝发女孩缓缓从昏迷中醒来,强烈的眩晕感带来阵阵耳鸣,整个世界仿若都在旋转,蚊虫一般的黑点在视网膜上游移。 滴——滴— 一旁的仪器记录看少女逐渐平稳的生命体徵,唐歆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很想哭出声,像在梦中唱了一首无比悲伤、沉重的歌,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少女的心头,或许是生理刺激带来的,眼角不自主地湿润起来,她强忍著憋下眼泪,想要指去眼角泪水时,发现了自己手臂上连接满维持生命的管子,难看的烧伤疤痕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好想哭,真的好想哭,为什么她会这么悲伤,这么难过呢? 她想起了岛上发生的一切,自己最后似乎被什么人救了。 唐歆倚靠身子坐起,指尖搭在自己纤瘦的脖颈,摩著散发药味的绷带,对照床头的镜子,將绷带拉下些许,看到一个挣狞的贯穿伤,与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的自己,她惊恐地想要出声,却只能发出几个低哑、难听的音调。 这种身体的变化让前所未有的恐惧降临到女孩身上,她试看去唱以往熟悉的歌,嗓子像不听使唤了般,沙哑生痛。挣扎间,她整个人跌落下病床,摔在了地上,门外执勤的护土看到这一幕,飞快打开门跑了进来: “唐歆小姐,你醒了?” 护士將唐歆送回了病床上,同时按下床头的红铃,没一会儿各种打扮的鸟嘴医生便走入了病房中,手中拿著记录板,记录著少女目前的生理状况。 通过这些人的交谈,唐歆渐渐平静了下来,大致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她现在正处於生命白昼的私人医院,已经昏迷了將近三天的时间,仅靠掛液维持生命,生命一度垂危濒临冰点。 右脸脸颊有著一小道疤痕,那是与白蛇打斗过程中留下的,整条左臂被严重烧伤,全力医治才勉强保住了几近坏死的神经血管,烧毁的皮肤已无法痊癒,身上的多处枪伤大多都是致命伤,是她在无意识期间不断用水疗术治癒自己,像布娃娃那样缝补自己残缺的身躯,才稳定住了生命体徵。 谈到脖颈上的贯穿伤,所有鸟嘴医生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唐歆得知了真相,她的声带严重破损,痊癒后也只有极小的可能可以重新恢復语言能力,並且极大可能留下后遗症。 所有医师都以为这个女孩会发一次火,或者是大闹一场,可她没有。在经歷过最初醒来的仿徨,唐歆始终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倚靠在床头,默默看著窗外的梅树,已经到梅开放了的季节呢。 距离过年还剩下两个月,她回想起金髮少女说过的话,对方承诺过,一定会陪她跨年的,坐上摩天轮、携手漫步在爱琴河的河畔、最后走到新年广场,在眾人的齐声倒数中迎来新的一年。 她很想问问许小柚现在的情况,可无论她举起医师递来的小画板,想要写什么,医师都只是摇摇头,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休息。 最后,唐歆执不过医师们放弃了,她拉上了被子,一种深深的孤独感笼罩了她。同样是艺术之星的夜,她像回到了以前,外面是喜庆的节日,而她只能一个人坐在城市的角落,在寂冷中面对镜头弹唱著歌。 她的帷幕也在打斗中损毁了,不知为何,內心的空落让她真的好想在这个时候听听许小柚的声音。 自己最后帮上柚子的忙了吗?对方现在在哪里呢,知道她醒来了吗?对方会过来看望她吗? 对方......会嫌弃现在的她吗? 她现在连歌唱都无法做到,再加上这些难看的伤痕,人气会大不如以前的吧? 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呢,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这种东西,唐歆摇摇头,將电视打开,这是她了解外界的唯一渠道了。 “艺术之星脱口秀,你的月亮我的心..:::: 唐歆拿起遥控切台。 “用旋律唤醒你的灵魂,让节奏点燃你的激情,不要让深夜的城市角落停留在寂静.. 97 切台。 “忧鬱少女乐队的第四次演出大获成功,可以看到,台下的粉丝们非常热情。” 见到舞台上光鲜亮丽,活泼可爱的浅粉发少女,唐歆愣神了片刻,继续选择切台,不管是家族时政还是新颁布的《繁星乐章》,她都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知道岛上最后的情况如何。 最终,她在凛冬家的电台得偿所愿,对特六课全体成员笑容极有感染力地面向採访记者,是他们最后在岛上成功终结了塞壬王,结束了塞壬奇蹟的降临事件,用锚点將塞壬王重新封印回了海底。 唐歆见过对特六课的所有人,可新闻上出现的这些人,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与她先前接触过的对特六课成员相同,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他们的眸中似乎少了几分......灵气? 记者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疑问,“各位,对於以下的录像的真实性,你们能给出主观的想法吗?” 电台放出了一段画面,画面中的金色身影脸戴面具,身披灰黑长袍,手中执握漆黑双刃,身影灵魅近妖,刀光稠密如织,全程压制並將塞壬王重创。 唐歆无法確认这道身影,可她的心在砰砰跳动,跳得很快,很炽热,像游轮上的那场舞会,金髮少女挽起她的手,搂住她的腰俯身低语。 这段视频在流出后就在艺术之星掀起一波|暗金蔷薇”的热度狂潮,大部分人都认识到了这位神秘的光棱阶收尾者。 网上有关|暗金蔷薇”的討论贴每分每秒都数千百条刷新,各种公仔玩偶等周边被推出,二创同人铺天盖地,对於绝大部分年轻人来说,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光棱阶收尾者战斗的样子,完美符合他们心中的憧憬。 如此神秘、强大、美丽、远离凡尘俗世,重创塞壬王后就拂袖离去,深藏功与名,不管新闻如何播报,他们都坚信“暗金蔷薇”才是真正击败了塞壬王,为人们带来希望与光的火炬。 暗金蔷薇,许小柚.... 唐歆目光涣散,原来对方已经离开艺术之星了吗。 尖锐的疼痛在唐歆的心口蔓延开,她开始牴触有关少女的一切,所有美好的回忆,那些相处的经歷、午后的牵手休憩、许下的承诺。难以言说的情愫让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 空无一人的病房中,少女无声大哭,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掉落,濡湿了被褥。 明明对方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名过客,给她留下了一道难忘的风景,为什么在对方离开时,她又会这么难受,压抑到喘不过气,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呢? 第252章 世界级怪谈——艺术家降临【二合一】 第252章 世界级怪谈——艺术家降临【二合一】 窗外小雪纷纷扬扬,枝头的梅相继开了,红粉相映,掛著白色雪点很是可爱。 病房中,蓝发女孩坐在床头,在手中的苹果上咬了一口,病房上方的电视播报新一天的新闻。 “苦修流派成员开膛手杰妮仍逃逸在外,请广大居民发现有可疑身份者立刻向附近的调律所举报,逃犯极其危险,不要试图一个人与逃犯展开韩旋。” “度假岛上的事情至今仍无下落,隨海洋之梦游轮前去岛上的一百二十七名家族成员死在极星会策划的塞壬降临事件中,学院方面对於此事尚无正面回应。” “凋零与凛冬家向学院方联合施压,要求重组繁星画廊,重新推选校长,被学院方以繁星大赛期间,应以艺术大业为宜拒绝,协会认同了学院方的做法並予以肯定,大赛期间人们的精神波动相对..::..” “嗨嗨,阿歆,看看是谁来了?” 病房外,女孩猫著小脸探出头来,双手放在背后,脚步轻地走了进来,將慰问用的果篮放到床头后,艾米默默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头。 唐歆习惯对方的一惊一乍了,只是警了眼艾米,拿出小画板写:“艾弗玫这几天都没给你找什么事情做吗?” 艾米顿住,其实她快忙死了,距离过年还剩下一个月,那些家族中的人巴不得把自己从头包装到脚,只为能在家族新年晚会中美美亮相,艾弗玫的工期都快从今天排到下个月中了,她这小助理自然也要处理一大堆麻烦事。 这还是她找了藉口偷摸溜出来的呢。 话说,阿歆自从醒来以后,就每天都在看新闻呢,艾米心想,顺手將手中的小翅膀惟幕拿了出来,在唐歆眼前晃了晃。 “喏,阿歆要的惟幕,我给你带来咯。” 唐歆微微一愣,安静的脸上变化,飞快接过了艾米手中的帷幕,在她的强烈要求下, 艾米將她原先损坏的惟幕寄送回九龙讯息,保留了原有的晶片存储器进行叠代升级,今天才送了回来。 唐歆打开帷幕,几张照片弹了出来,看到这些合照后她才鬆了口气,將惟幕捧在心口,恬淡的笑意出现在少女嘴边, 艾米警了一眼那些合照,嘴角微抽,想说那个负心的柚子精到底哪里有魔力了,都人间蒸发半个多月了,还让阿歆这么惦记。 “她现在指不定已经到哪个巢都,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了,说不定阿歆你都已经被她忘到脑后了。” 唐歆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在小画板上写:“她会回来找我的。” “如果不回来了呢。”艾米隨口说。 黎明社將当时的场景復原的差不多了,几乎能够確信一暗金蔷薇”就是许小柚,对方最后关头用了某种手段,临时爆发並重创了塞壬王,然后陷入昏迷被赶来的深渊白带走;这是他们独有的核心科技一一时空回溯协议。 他们並未將这个发现对外公布,不管是协会还是眼前的蓝发女孩,艾米被要求严格保密,可以对方的縝密心思,她觉得唐歆已经猜出来什么了。 唐歆瘦削的身体坐在病床上有些孤单,她笑了笑,在小画板上接著写:“那就不理她了,我会变得强大起来,飞向自己的理想。” 艾米点点头,伸出手在唐歆的脸上揉了揉,又摸了摸女孩乱糟糟的长髮,自从岛上回来,对方的长髮就飞速增长,快落满整张病床,髮丝边的浅蓝转变为了静謐的深蓝;眸中青涩不再,映丽的仿若与其对视便会坠入星辰大海。 “我还给你带来了这个,试试吧。”艾米將纯白的手套拿出,袖套缀有繁美的边, 戴在手上恰好足以掩饰女孩手臂上狞的烧伤疤痕。 “还有这个这个。” 艾米靠近,將轻纱般的脸饰佩戴在唐歆脸颊处的细小疤痕,后者微微一愣,伸手触摸在脸饰;那摸上去像一只蝴蝶,呈透明態,在某种光线角度下焕发出动人光彩。 本身没有任何重量,小半个手掌大,佩戴在脸上,却又与脸颊保持著细微的空间距离,不会影响到女孩的日常。 唐歆举起小画板鼓脸:“其实我不在意这些的,没事的。” 艾米指尖点了点蝴蝶翅膀:“谁会不希望自己好看点呢,看到镜中自己的伤痕,难免会想到不好的过往,这样就好看多了,虽然阿歆本来就很好看。” 唐歆没有拒绝艾米的好意,直到对方离开病房许久,她才侧过头,寧和的眸中思绪流转。 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 倒不如说,当残破不堪的身躯倒在雨中,她被自己映出来的模样所深深吸引,她觉得那是自己人生中最漂亮、动人的时候..::: 繁星大歌剧院中,这座建立至今已有百年歷史,诞生过无数著名合唱团的舞台上,一场百人演出正在进行,人们沉浸在宏大的咏嘆调中,他们之中並非人人都在音乐领域有很深的造诣,不乏一些乏乏之辈,出现在这只是认为能够陶冶情操。 “多么动听、饱含情感的曲调啊,宣扬乐团,我记住他们的名字了,这场演出后我会对他们投资,让他们在更大的舞台上表演。”台下一名商人眼含热泪,擦著自己湿润的眼角。 “是啊,每每当沉浸在这种旋律时,我都会觉得我的灵魂在炽热滚烫,生命在极致升华,整个人都上升到了一种境界。”另一名演员跟著说。 “或许,这就是我们追求艺术的真諦吧,在艺术中迎来感悟,反省自我,热爱智慧。”有人语气高扬,像诗人一样。 演出刚过半,台下便已掌声雷动,台上的宣扬乐团成员见此演出的更卖力了,身体扬起夸张的弧度,每一寸的肌肤都在发力,激昂的情绪在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台下所有人都在叫好,殊不知一名身著燕尾服的女人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这些平庸无能之辈究竟在为何而鼓掌? 杰妮愤怒了,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百人的乐团有一半以上都是滥等充数的,倒数左手边第三位那个傢伙更是对於长號一窍不通,装模作样,连吹出音调的勇气都没有,右手边正数第三位那个小提琴手的琴弦磨损的如此严重,指尖连血痕都没有,白洁地像体力劳动都未经歷过的大少爷。 舞台最前方的那名指挥,好几次乐团內出现不协和音他都未进行纠正,甚至脸上都未表露出异常,那个该死的混蛋心思早就已经飘到天外了,不管是长號、萨克斯手、大號手、架子鼓手没一个像样,凭这些歪瓜裂枣组成的乐团,就能登上如此高雅神圣的殿堂, 而这群该死的蠢货竟然在鼓掌? 他们因何而鼓掌,他们凭什么在鼓掌? 难以言说的愤怒涌上杰妮心头,她本想抓住乐团中浑水摸鱼的傢伙开膛,让所有人看到褻瀆艺术的下场,可台上的所有人都在褻瀆她心目中神圣的艺术,台下那些肥头大耳的混帐,就是因为这些人存在,这些因陋就简的傢伙才能登上如此高雅神圣的殿堂。 是他们在纵容艺术被褻瀆。 杰妮站了起来,心中的怒火將她所有理智吞噬,她现在就想把这座歌剧院中的五千人全部杀光,用最残忍、最艺术、最富有美感的手段! 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对於艺术的臂越付出代价! 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对艺术的狂妄付出肉与血! 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褻瀆艺术的行为赎罪! 所有人,都將被钉死在审判的绞刑架上,灵魂永世不得超脱!! 前所未有的气息从天而降,歌剧院內三千人当即被这股气息碾为血沫,爆成了飞舞的血珠与肉浆,杰妮的燕尾服无限拉长,在血与狂风中翻飞,半张脸为漆黑声的面具覆盖,不可视的巨手在她身后狂舞,所有狂妄褻瀆臂越艺术之人皆在尖叫中被拍爆成血雾。 杰妮坐在钢琴的虚影上开始忘我的演奏,演奏炼狱中,乐团的乐队成员在高声尖叫, 他们的身体赶在嗓子跳出音节前被先撕裂成了无数音符,在无数人精神、肉体、魂屑组成的纯白乐谱中流淌,奏出悦耳、苦痛,让人精神为之痴狂、大脑为之震颤、身躯为之撕裂、灵魂为之共鸣的乐声。 杰妮开始站在画板的虚影前忘我的创作,绘画炼狱中,仅剩的人们被无形的刀锋斩断了双手双脚,赶在流出鲜血前,他们的身体便融入地面天板,变为鲜红的顏料向杰妮匯聚去,在无数人苍白骨沫组成的白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画出华丽、生动,让人视线为之糜烂、七窍为之生血、身躯为之病变、存在为之抹消的画作。 杰妮没有歌唱,这些杂碎不值得她用宣敘调来为这场宏大的悲剧收尾。 在她停止创作时,满目疮,举目破败,歌剧院內鲜红血肉不再,白骨垒成高如山的京观,苍白的灯光直直打落在她那笔挺的身躯,周围仅剩下漫天飘飞的灰败丝絮。 “世界会记得艺术的。” 她对著芸芸眾生呢喃。 “若无法记得,我就在世界的身上留下无法癒合的伤。” 新世歷532年12月22日。 世界级怪谈一一艺术家降临! “歷史上,灭世级怪谈八蛛巢母共经歷过三次復甦,初次降临时间为赤歷1382年, 这次降临重创了赤天的经济,是赤天迈向军工业转型的开端,同样也是赤天成为寰宇重工军事枢纽,重工业根基的转折点..:..: ” 窗外西山叶黄,恰是一年落叶逢秋,风追逐原野,人嚮往自由。 台上,中年教师推著眼镜讲起课来孜孜不倦,台下的学生们早已昏昏欲睡,该趴在桌上的趴在桌上,该开小差的开小差,女生们对著化妆镜化眉妆,討论偶像剧话题,不良打扮的青年更是大摇大摆地用惟幕外放看起了《赤復仇者》。 中年教师额头青筋凸起。 台下,暗红髮的女孩睡得正香,距离上次劫走赤田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让赤椿懊恼的是,同伴们没了她的参与,几次行动都很顺利。 事实证明,她本身远没有她带来的资金重要,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正在被別人狠狠使用,而她却只能眼巴巴看看,这位小家主就气不打一处来,睡梦中都开始磨牙。 这会儿,一个纸团丟到了她的脑袋上:“米酒,放学了,醒醒。” 少女当即反应过来,起身,椅子后踢,拉过背包搭在肩膀上,顺手从抽屉里抄过鸭舌帽戴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柚子我来了。” 她可还没忘,柚子答应了今天下午与她见面,要加入暗夜行者,光是想想能与这位神秘的网友见面,她昨晚都激动到失眠。 见到所有人都地看著自己,少女收起了嘴角的笑容,意识到什么,脸上布满黑线,恶狠狠地看向一旁捂嘴偷笑的几名女孩。 课堂上爆发出一阵鬨笑声。 “哈哈哈,久梨同学肯定是还没从梦中醒过来吧,什么柚子,笑死我了。” “森之夏久梨同学,你是对老师的讲课有什么不满吗,这么急著离开?”台上的中年教师捏碎了粉笔头。 “我,啊这,其实。”赤椿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好半天才想出一个说辞。 “我是想去上厕所,至於对老师您有任何不满,那是绝对不存在的事情,牡蠣牡蠣, 其实我特別钦佩老师您,博学多知,讲起课来幽默风趣..:::: ,” “上外面站著去!”中年男人咆哮。“放学后的社团时间打扫完教室卫生再走。” 赤椿喷了一声,向几名戏弄自己的女孩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后瞪了她们一眼,查起脸背起包离开了教室。 中年教师城中村一洋洋得意,自己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气,早知道蜻蜓町这边的环境这么差,说什么他都不会从赤市来到这种乡下地方,到处都是这些不良,品行被带歪的问题儿童。 忽然,沉闷声响起,教室內有人大叫:“她跳下去了!” 中年教师目瞪欲裂,飞快跑出教室来到开窗的走廊边,下边的暗红髮女孩叼著苦瓜味棒棒,整理夹克衫,回头向他清爽一笑比了个耶。 赤椿无视身后膛目结舌的眾人,一拉鸭舌帽,將包丟向墙外,轻盈一跃便翻出了校园,与柚子见面前的每一秒都那么焦灼漫长,她早就等不及了,才不要在这小破地方浪费时间呢! 第253章 薄荷绿叶【二合一】 第253章 薄荷绿叶【二合一】 赤樗椿跑得很快,心中有个声音指引她的方向,背影跟隨她的脚步,风伴跑在她的耳畔。 两边是蜻蜓町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商业街屏幕上写著男孩告白的信,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淡金色的光,打扮时髦的少女们有说有笑地追隨起落的人潮,手指向夕阳落下的方向。 “喂,看路啊!” 少女脚踩滑板,一跃到护栏上向下飞快滑动,冒冒失失地冲入人群中,周围的人们纷纷避让开。 赤椿將中指食指搭在额前向前一扬,露出小虎牙一笑:“抱歉,我赶时间!” 她已经做好准备,哪怕那个叫做柚子的网友长相不尽人意也没关係,只要身上乾净、 衣著整洁、背挺得直就行,直到现在,赤椿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像童话中奔赴向公主的白马王子。 那可是柚子啊,在无数个夜晚愿意耐心听她诉说心事的倾听者,在她难过时会安慰她,在她闯祸时会帮她想解决办法,在她无聊时用一两句话就能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这样的柚子,她又怎么会因为相貌,心生落差呢? 赤椿踩著滑板晃啊晃,没多时就来到了一处酒吧门口,轻轻一踢就將滑板踢了起来收在怀中,环望四周,並未见到女孩的身影,正想上前找人询问,简讯在这时发来。 l柚子:柚子她有看一头金色长髮,琥珀色的双瞳,试一试將她从人群中找出来?] 赤聘椿先是一愣,很快就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她就喜欢这种小浪漫的调调,找不同游戏嘛,她的洞察力很敏锐,想將对方找出来还不简单? 她扫了一眼,將眼前的人群大致分为了三板块,第一是从左边商业街过来的下班族, 大多精神憔悴,她不认为柚子会是那种满眼黑眼圈的傢伙,前边就是水景公园,除开大爷大妈就一位坐在长椅上的栗发少女,压低帽檐翻著手中的书。 至於右边,是娱乐街,一些不良打扮的小混混或是端著店內的游戏机,或是拎著倒霉蛋的衣领,或是拿著桃色小碟片和老板娘挤眉弄眼討价还价,人会无意识地远离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以她对於柚子的性格判断,对方绝不会躲在乌烟瘴气的游戏屋里等她来找,肯定会在个能够一眼將整座街道收於眼底的地方观察她。 [柚子:还剩下三十秒。] [camellia:怎么还有时间限制,赖皮,你之前都没说过!] 字是这样打的,赤椿的脚步未停下,快步朝公园的方向走去,来到长椅上端坐的栗发女孩前,一脸坦然地將女孩手中的书拿起,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喏,找到你了。” 栗发女孩呵呵一笑抬头,她有著一双漂亮的琥珀眼眸:“你就这么確定是我,要不要再猜猜?” “柚子说自己金髮金眼,可没说自己不会打扮,假装看书,其实刚才是在打字给我发消息吧?”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落入別人的圈套。” 赤椿扬了扬脑袋,一脸洋洋得意,几秒钟后,柚子又向她发来了消息,她脸色一僵,打量起眼前的栗发女孩,对方刚才明明没有动才对.:::: 抱著迟疑的態度,她点开了新消息。 [柚子:看后面。] 一回头,瞧见站在余暉中的少女正向她挥手,微笑如沐暖阳,金色长髮在流动的淡金色光中很是显目。 赤椿微微睁大双眼,又转头看了眼先前的栗发少女,对方先前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赤椿顿了顿,不待许小柚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了对方怀中,满脸开心和惊喜:“柚子,真的是你吗?” 先前的志志、紧张、不安全部烟消云散,浓浓的欣喜占据了赤椿的內心,对方远超出自己最高的预期,温和寧静的眼眸和她长久以来的幻想简直一模一样。 许小柚没料到女孩反应会这么大,接住对方后退了几步,差点跌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倚靠在了护栏,人工湖吹来一阵风,仿若要將女孩们轻盈的身体挽上天空。 许小柚內心忽然生出一种罪恶感,以她对於这位山茶的性格剖析,这种浪漫氛围的见面会很合对方胃口,可她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如果能看到好感度,对方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肯定已经到天际去了。 搞得她好像专门坑蒙拐骗美少女的黄毛一样,怪不適应的。 想到这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赤椿乾咳了两声后退几步,矜持了些许: “叫我森之夏久梨就行。” “这不是你的本名吧。”许小柚隨口说。 赤椿有些慌张地挠挠脸。 “十三机团的高达战士里面的女主就叫这个名字,虽然是古早的番剧,就这样直接拿来当化名用真的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面对许小柚的吐槽,赤椿乾咳两声,心想不愧是柚子,面不改色毒舌的吐槽和line (惟幕)上简直一模一样。 她故作神秘:“总之,我有我真名不可告人的原由就是了,叫我夏久梨或者久梨都行,跟我来吧,他们在等著你呢。” 许小柚嘴角一顿,见到面前酒吧內搔首弄姿,穿著清凉暴露,扭起舞蹈,有些辣眼晴的男人们,“这真的是一家正经店吗?” “蜻蜓町算是赤天有名的红灯区了,这种“绿叶店”隨处可见,我们的事业可是见不得光的,用来掩人耳目刚刚好。” 一进店,许小柚就闻到了空气中翡翠之城的香水味,这种昂贵的女士香水在艺术之星的上流社会常能闻到,和蔷薇园並列为贵族酒会的女士標配。 这家绿叶店的名字叫做薄荷绿叶,比起艺术之星雄蕊雌蕊混在一起的店,赤天的风俗行业往往针对於服务指定客户。 这家薄荷绿叶的服务目標就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女性,她们往往有可观的收入与財富, 內心较为空虚寂寞,许小柚已经见到不下三片绿叶围簇著一朵鲜諂媚地服务了,端茶倒水唱歌开香檳塔都是小事,那些富姐姐们玩高兴了,这些娇嫩的小绿叶就得乖乖上到二楼,谁也不知道他们要经歷什么。 一名捂著圆翘臀部、衣冠不整、双眼无神的绿叶正从楼梯上下来,与许小柚撞了个正著。 刚饱受一番摧残的小绿叶不得不摆出討好的服务笑容,打算上前向许小柚介绍他们店內的业务,就被夏久梨拦了下来,少女满脸不悦,挥挥手:“去去去,这我朋友,你们那沾满胭脂气的身体別靠过来。” “好的米酒姐。” 小绿叶恭敬地鞠了个躬,又碘著脸去帮角落卡座上的女士开酒瓶,许小柚眉头一挑, 她见到一名穿著宽鬆睡袍,手握藤条的中年女人打著哈欠从楼梯上走下,警了她一眼后似乎是在犹豫,而后开口说: “你跟我上来,我付你十倍的小时价。” 许小柚一阵恶寒,这家店內的绿叶大多较为阴柔,性別难以分辨,她今天的打扮偏向中性化,不算正式的酒保服內搭白衬衫,低马尾的金色长髮垂落在黑色小马甲腰间,束腿裤下是一双圆口长筒靴,身形纤瘦,怎么看也能与店內那些妖嬈的绿叶们区分开。 女人舔了舔殷红嘴唇:“我就喜欢玩点清纯的,打扮成这样勾引谁呢?” 夏久梨赶忙上前挥手说:“桃姐,这是我朋友,不是店里新来的员工。” 被称为桃姐的女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就没移开过许小柚笔挺的腰:“是吗,真可惜。” 这个小傢伙意外的还挺对她胃口的,这种情况是男是女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许小柚的雷达开始报警,知道是自己的魅力卡在无形中生效,心里面一阵不適,连忙避开了女人的视线,在进入电梯间的前一刻,迎面走出了一道值得在意的身影。 男人比起店內其他绿叶高大不少,並不阴柔,金髮黑瞳,皮肤白皙,有看欧洲人的面孔。紧身裤將臀部衬托翘挺,一身白色衬衣几乎要被肌肉的轮廓撑开,孔武有力的胸膛展露,黑皮腰带不那么紧实地搭在他的腰间,露出腰腹的侠客行纹身来。 许小柚的目光完全不在男人那格外翘挺的臀部,而是直勾勾落在对方肩膀上的標识黑桃q。 男人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也看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水晶杯,在折射的辉光下向她拋了个媚眼。 见鬼,那个男人瞳孔的形状甚至都是黑色的桃心,这个傢伙是黎明社的黑桃q! 许小柚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男人的身份,心中无限预警,为什么黎明社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明明是男性,为何会是黎明社的黑桃q,象徵军人、长矛、死亡的女王? 她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危机感,她很確信对方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名黎明社的成员都远远要强,只有在面对赤红时曾感受到过这种压迫。 在经过自己身边时,她甚至感受不出男人的气息,对方至少也是五阶的收尾者,这样的傢伙,为何会出现在蜻蜓町? 难道自己暗金蔷薇的身份已经暴露,对方是在协会的旨意下来到这里? 半个月以来的风平浪静从未让许小柚放鬆警惕,谁也不知道海面下的暗流如何涌动, 看似寧和的日常是否预示著即將到来的暴风雨。 许小柚心中甚至萌生出立刻离开这里的想法,转念一想后她飞快冷静了下来,如果对方真的是协会派来抓捕自己,刚才就应该动手了才对,可男人很显然认识自己,先前那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他是薄荷绿叶的店长常春藤啦,柚子,你別告诉我,你会对这种油腻风格的傢伙感兴趣。”见到许小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夏久梨打趣说。 “怎么可能。”许小柚指头顶著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復少许,安婭不在她的身边,身无分文的她卡槽里就躺著几张逃脱用的技能卡,绝不能与一名五阶收尾者正面起衝突。 她决定静观其变。 老式的货运电梯间外是垂直经过的岩石墙壁,透过锈跡斑斑的支架结构,她见到了薄荷绿叶酒吧地下的景象,地下一层是装备室,停放著几辆爆改过的吉普车,麻醉枪、冷冻弹、晶轴电击棍等装备应有尽有,甚至不乏一些军用的防弹衣、防毒面罩。 伴隨温度降低几度,一股淡淡的霉气混杂汽油味的风飘来,许小柚见到了地下二层的景象,作战室共一百来平米大,被划分为四个区块,监察区、训练区、计划室,以及一个由钢製装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区域,尚且不清楚作用。 “如果山鸦家的人真的动用军方力量攻入这里,我们就会躲到这里面,两百毫米厚的合金钢板,按照旧时代银行金库標准来的,內部排列有高密度的螺纹钢网,他们开坦克在外面炮轰三天三夜都炸不开。” 夏久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掩饰不住得意,她可是按照末日壁垒的规格来设计暗夜行者的地下据点的。 注意到计划区许多人的照片被钉在黑板上,像谍战电影中那样用红线相互连接,每一张照片下又都贴有不同顏色的纸条,写有信息,许小柚回想起之前在电视中看到的,说: “所以,暗夜行者究竟是干什么的?” 夏久梨叉起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跟我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来,空气中的温度好似都降下了几度,许小柚见到地下三层的景象,这是一个垂直空间很深的方井,从下往上望去有二十来米,由数人合围的巨大石柱撑起,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瞧见一片漆黑。 两旁牢笼中的门大多关的紧实,里面有电刑椅、布满血跡的、老虎钳、扩眼器等应有尽有,简直像一个监牢,倒不如说这就是一个监牢。 她在一间牢房前见到了前几天的赤田一,对方浑身被拔了个精光,仅剩下一条裤子,指甲被拔了个乾净,睡在能將人皮肤划出血痕的乾草堆上,肥硕的身躯像头任人宰割的猪。 “餵。” 夏久梨走到铁笼前端了端,里面的赤田一被惊醒,见到少女有如见到恶鬼,被嚇得浑身都在哆嗦,缩在角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放过我吧,他们要是知道我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会残忍地杀了我的...... 夏久梨面无表情地拿起高压水管对赤田一一顿冲,里面的人受冻大叫乱跳,没一会儿就被冻的浑身青紫,一动不动。 水流停下,少女清朗的声音迴荡在地下监牢:“那些女孩们在遭遇你的毒手前是不是也这么求过你?” “想让我放过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对待那些女孩的?” “该死的臭婊子,我他妈出去以后一定.::::: 回应他的是迅猛的高压水流,將他冲的狠狠撞在墙上,牙都磕掉几颗。 赤田一面色怨毒,扑到了铁笼前,將钢铁牢笼撞的沉闷作响,再也不顾什么森严等级君臣礼仪,用最粗鄙下流的语言怒骂暗红髮女孩,而暗红髮女孩只是冷冷地看著她,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人渣,我一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第254章 侧写 第254章 侧写 不一会儿赤樗田一又没了动静,夏久梨冷哼一声,將水管丟到地上,头也不回地朝深处走去,许小柚警了一眼地上哆嗦打颤的男人,跟著女孩向前走。 “不直接解决了这个傢伙吗?”许小柚不经意问。 “审判日还没到来,让他就这么容易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夏久梨说。 许小柚点头环望四周,这座监牢或许还曾关押了不少人,早在暗夜行者成立前就存在了,细细去听,仿若有无数人的哀豪迴荡在监牢上空。 二人来到一处门前,將门推开的一瞬间,强劲的呼啸风声袭来,许小柚面不改色,轻抬手臂挡下了迎面的衝击,俯身躲过冲面而来的实心拳套,黑手套在一人脖颈上点了点, 夜梟面罩的少年便发出一声大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个傢伙!” 英朗的女声在黑暗中高喝,许小柚感受到房间內剩下二人齐齐向她扑了过来,她不闪不避,抬腿一记乾净利落的横扫直接將少女踢飞出去,金色长髮在黑暗中灵动飘扬,化为一缕流光,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转瞬穿梭到另一人跟前。 灯在这个时候亮了,在许小柚面前,扎绑看款大蝴蝶结的麻雀坐躺在地上,看向眼前金髮少女的目光唯剩下然,那一双诡异幻变的黑手套此刻就停留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点就能要了她的命。 猫头鹰撞在墙角,即便少女的一记横扫收了力,这一击的力度还是让她半天缓不过劲,拧著眉头闷哼。 她不敢相信,对方的格斗技巧竟会远远在自己之上,常年在街头打架斗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格斗本领,別说普通人,即便面对四五个职业搏击选手,猫头鹰都有自信將他们全部放倒。 夜梟捂著脖子大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都开始痉挛,还是许小柚轻笑一声,俯下身指尖在他颈部飞度点了点,那种钻心般的疼痛才慢慢消退。 仅在一个照面的几秒钟內,他们就全部被这位金髮少女放倒,无人敢说自己看清了许小柚的动作。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夏久梨的脸上多了几分气,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这傢伙,到底什么来歷?”猫头鹰没回答女孩问题,强撑著坐起身,直勾勾地盯住许小柚。 “我只是在出於自卫。”许小柚平静说。“是你们先向我发动突袭的。” “见鬼,大姐头,这个傢伙绝不简单,她肯定是协会的收尾者!”夜梟沉闷开口。 直到许小柚將她从地上拉起,麻雀才从惊的情绪中回过神,用力摇了摇头,她的右眼经过手术改造,相当於一台小型精密的计算机,她能够直接藉助义眼骇入绝大部分网络,或是通过动作分析一个人的战斗方式,出招轨跡。 可她刚才看到了极其诡异的画面,这位一身酒保服,看似再平常不过的金髮少女在某个瞬间分化成了无数个分身,同时出招,有如炸开的蒲公英一样,她的机械义眼险些直接过载报废了。 夏久梨也被许小柚的身手惊到,本以为对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网友,她忽然想到许小柚在最开始和她说的,对方因为被追杀从而逃亡到赤天,不得不隱姓理名开启新生活。 难道说,对方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可她看上去年纪没比自己大多少..: 在她印象中,如此强大的人除开常春藤、桃姐,就只有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管家了,她是亲眼见到过前面两人战斗时的样子的,是暗夜中收割生命於无形的鬼魅,至於管家,只能从许多人的反应推断出他以前很厉害...... 夏久梨摇摇头,语气上扬: “怎么样,我挑的傢伙厉害吧? 广“厉害啊柚子,看不出来你身手这么好。”夏久梨顶了顶许小柚说。 许小柚没说话,房间內的几人这会儿差不多都缓过劲了,彼此对视一眼,似是在犹豫,是否要让许小柚加入他们暗夜行者。 对方的强大毋庸置疑,这种傢伙加入他们,往后的行动只会更加顺利,可对方展露出的手段太过诡异,在摸清楚对方来歷前,很难不怀疑这样强大的傢伙加入他们的动机。 忽然,许小柚的话语打断了他们思绪。 她先是看向夜梟,说:“锅炉气,指尖灰黄,身上常年蒙著一层油污,指关节有茧子,你是一名厨师,从油烟的处理手段能看出,你所任职的地方不是什么豪华大酒店,或许就是贫民窟的小馆子。” 夜梟下意识地挡住了手,身体动作出卖了他。 许小柚又看向猫头鹰:“白鸽七星,廉价女士香菸的气味,从身上不规则的淤青不难看出,你没有职业,是一名街头混混外加不良少女。” 猫头鹰没有反对,抱胸哼了一声,虽然对方说的是实话,到她耳边怎么听怎么刺耳。 许小柚最后看向麻雀,那位扎著宽大蝴蝶结的女孩:“手上的铅笔灰,指甲缝中的粉笔灰,竹台高中的校服,衣服上不小心划上的黑笔痕种种一切都表明你是这附近的学生, 可你不是。” 包括麻雀在內的眾人皆一顿, “你刚刚率先袭向我的是左手,也是用左手下意识抚摸疼痛处,从刚刚现在就一直在用左手调节你的义眼,你是一个左撇子。” “一个左撇子怎么右手指甲缝中会有粉笔灰呢,这只是你的偽装,你和那位戴著猫头鹰面具的女孩一样,都是无业游民。” 许小柚將自己判断说出,没人反驳她。 因为眾人知道,少女所言非虚,对方仅凭一点细枝末节就推断出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份,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侧写能力,这是对方拋出的橄欖枝,表明自己的诚意。 “我就只在蜻蜓町待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离开。”许小柚轻声说。 夏久梨一愣,许小柚接看说。 “我不会对你们產生任何威胁,如果危险靠近,我会在波及到你们之前先行离开。”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加入你们的行动,为你们提供帮助,前提是不要试图摸清我的底细,这是我的底线。” “至於是否选择让我加入,那是你们的问题。” 第255章 男人的叶道 第255章 男人的叶道 少女的声音久久迴荡在他们耳边。最终,猫头鹰点点头,向许小柚伸来了手,“欢迎加入我们暗夜行者,我是他们的大姐头。” 许小柚並未与之相握,语气平常: “我说过,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我就会离开赤天,我不希望与你们產生任何联繫,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我都是,各取所需即可。” 猫头鹰闻言无奈,没再多说什么。 “真是个怪人。”夜梟嘀咕了一句。 就在场面一时僵持,夏久梨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外面电梯下降的声音传来,“叮”一声响后,电梯抵达地下三层的绿光亮起,眾人眉头微皱,屋外男人邪魅蛊惑的声音传来: “小傢伙们,今天店里来了这么大一位客人,怎么也没人和我说一下?” 许小柚目光募地凝下,是那个叫做常春藤的黑桃q,果然,对方认识自己,她將一张【火球轰击】藏在手腕,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对一名五阶收尾者起作用,但可以引爆上方的火警装置,为她逃脱创作条件。 夏久梨注意到了许小柚的表情,眸光一动。 这会儿,门被打开了,除开常春藤外,另一位浑身紧身衣打扮,肤色白皙,看上去面熟的女人走了进来,无形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气,最为显目的是对方黑桃k的標识,象徵死亡的国王! 这位女人也是一名五阶收尾者。 狭小的房间中,两位五阶收尾者齐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面对的金髮少女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魔鬼呢。 许小柚內心翻涌,表面却仍平静,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桃姐,常春藤,你们......”夏久梨脱口而出。 “小傢伙们,听我一句劝,到门外待一会儿,我们需要和这位客人独处一段时间,放心,很快就会解决,过程会很友善~”常春藤舔了舔嘴唇,坐到了女人腿上。 “如果你们要对柚子做什么的话,我保证不会放过你们。”夏久梨噢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低声威胁。 不待眾人反应,女人一挥手,房间內的一切都在无形的力场下斗转腾挪,眨眼间他们就出现在了另一处,大门沉沉关上,一声闷响,他们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喷。”夏久梨拍在铁门上,铁门纹丝不动,她眸光沉下,她亲手设计的秘密据点隔音能力很强,即使发生爆炸外面也不会有一点动静。“柚子......” 一旁的暗夜行者眾人还没想明白髮生了什么,大眼对小眼。 房间之中,顶著二人审视的目光,许小柚拉来一张椅子坐下,二人默契的给了彼此一个眼神,女人先开口说: “开门见山说吧,你估计也猜到我们的身份了,如你所见,我是黎明社的黑桃king, 你可以称呼我为虎尾兰,他是常春藤,是黎明社的黑桃queen。 许小柚被庞大的信息量冲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张张嘴,最后选择让沉默代她发言,直觉告诉她这两五阶收尾者私下里在玩一些奇怪的东西。 虎尾兰的气场始终很强势,身躯对比起怀中的男人不算高大,却让人生不出任何异样,仿若狮群中的王者在炫耀她的战利品,女人將双腿翘上了桌,饶有兴趣地看向许小柚。 “和我上二楼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许小柚:“?” “我喜欢欺凌弱小,同样也喜欢征服强大的猎物,比起最开始,现在的你更能引起我的征服欲,暗金蔷薇。” 听到这个称呼,许小柚瞳孔一缩,恰巧用一个眨眼掩饰住她的本能反应,她没说话, 等待二人后续的信息。 常春藤语气上扬:“黎明社掌握的核心科技是时间回溯协议,那座岛上的一切早就被我们復原回溯了出来,不得不承认,你的偽装做的很好,暗金蔷薇的名头几乎在外界传疯了,可是瞒不过拥有核心科技的我们。” “外界,暗金蔷薇?”许小柚皱眉。 “等等,你不知道...:.:”常春藤刚要开口,虎尾兰在他的臀部用力拍了一下。 “你是想说比我更多的话吗?”虎尾兰喝道,“没让你开口就给我闭嘴!” 常春藤闷哼,壮如牛的身躯默默缩到女人怀中一声不。 “看来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虎尾兰唇角一勾。 “那录像早就在外面传疯了,协会內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神秘的暗金蔷薇战斗时的强大姿態,如果不是你重创了塞壬王,幽鬼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解决掉那个傢伙。” “录像?”许小柚意识到当时在场的不止她和安婭,还另有他人,將她使用【坏女孩工坊】的场面拍摄了下来。 “听说从有人將你的名號上报到长老会,再到那些老不死的通过暗金蔷薇的名號赋予决议就过了短短一天,看来你一定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可你现在看上去真是弱的有些可怜。”虎尾兰扫了许小柚一眼。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位大名鼎鼎的光棱阶收尾者,就是他们眼前这位身材娇小纤瘦的金髮女孩,气息不过才堪堪达到三阶。 这个傢伙定然是遭遇了某种重创,才会衰弱成如今这副模样,或许早在新世歷前的旧时代,对方就和其他几位光棱阶收尾者活跃在世界惟幕上,因何缘故陷入沉睡,为协会抹去名號,直到如今甦醒,这位旧世之影才开始重新折射世界光辉,为协会重视。 二人自发地开始脑补,甚至未曾猜测过暗金蔷薇存在本身为谬误的可能性。 “所以,你们找我的目的是?”许小柚抬眸,她观察二人的表情,判断出这两位五阶收尾者並未对她產生怀疑。 “除黎明社外,外界目前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们都被严格要求保密,不用担心。” “至於目的。” 常春藤和虎尾兰对视一眼,玩味一笑,满脸不怀好意。 “和我上二楼。” “成为薄荷绿叶店的一名绿叶,为那些美丽的女士们服务,体验一下男人的叶道。” 第256章 窃心柚子精 第256章 窃心柚子精 许小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意识到眼前二人似乎是认真的以后,內心一万个问號升起,黑线爬满她的脸。 “你们是在威胁我吗?” 威镊感自许小柚身上散发开,那是她留做终极底牌的【火神开道】,若是在场有第四人在,定然会压迫得喘不过气,可她对面的是两位五阶收尾者,面对这股滔天气息依旧泰然自若。 “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常春藤微笑地说, “这是一种保护,现在全世界都渴望揭开你的神秘面纱,得到你或是杀死你,如此虚弱的你,即使重伤了我们逃离又能逃到哪去呢?” “不如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休养生息,在此期间我们会为你提供庇护。” “你们......庇护我?”许小柚呵呵一笑,精神意念进一步催动大衣下的【火神开道】。 房间內的空气都因高温开始扭曲,桌椅出现融化跡象,少女的身后仿若出现了一道庞大的炎魔虚影,金刚怒目,焰浪湍涌,鼻翼中喷涌出足以融化钢铁的炽热呼吸。 常春藤在內心捏了把汗,不愧是光棱阶的收尾者,哪怕虚弱到这个地步,仍留有可能致他们於死地的手段,他也不敢保证撕破脸后能否全身而退,至少外面的那些孩子们和方圆数百里的无辜人难以倖免。 “暗金蔷薇阁下,稍安勿躁。”常春藤勉强微笑。 一旁的虎尾兰眼中战意高涨,一脚踩在面前的桌上,直勾勾地盯著许小柚: “庇护这个词有什么问题吗?” “搞清楚你现在的情况,我承认你几百年前可能很强,足以折射世界光辉,可现在你就是一个虚弱的可怜虫,需要比你更强之人的庇护,而能够庇护你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却因为可笑的自尊要和我们撕破脸?” “有种你就和我们动手试试,看看谁能挺到最后。” 近乎凝固的气氛像个一触即炸的火药桶,短短几秒钟对於房间內的三人来说过了几世纪般漫长。 许小柚闷哼一声,通过精神意念终止了【火神开道】,常春藤与虎尾兰的脸色也有所缓和,不再像最初那般础逼人。 “你们只是想找个藉口让我留在这,从而观察我吧,是黎明社让你们这么做的?”许小柚语气听不出起伏。 常春藤、虎尾兰没有任何表態。 许小柚內心冷笑一声,她要的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先折出底牌一角,让二人知道她的手段,再通过示弱表明自己態度,看似是昔日强者主动放低姿態,蛰伏於武力的爪牙下, 实则是虫蚁將自己与大象之间的地位天平拉到同一水平高度,不至於处处受限,掌握一定主动权。 不管这两名五阶收尾者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总要掂量掂量|暗金蔷薇”的重量。 “你们的要求我无法接受。”许小柚说。 “难不成让我们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常春藤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暗金蔷薇阁下现在身无分文,落魄得无处可去吧?” 许小柚抬头,发现男人正严肃地看向她。 “你一定做出过无数欺骗女土、玩弄她们感情的事情,不论如何,你都必须要在薄荷绿叶中践行男人的叶道,以服务的姿態去接触、了解、深入那些女士们的內心,了解她们因为你那混帐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等等。”许小柚嘴角一抽,“你怎么就先入为主地篤定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撒谎的。”常春藤语气未曾动摇,“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这傢伙一定通过欺骗、蛊惑、愚弄等一系列恶劣手段伤害过无数季少女纯的纯挚心灵,只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慾或是利益!” 许小柚心想她有这么坏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傢伙。”虎尾兰看向许小柚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审视。 “这一点没得谈,你需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留在这为那些因你而哭泣的季少女赎罪,直到贯彻男人的叶道,在情感交融中学会如何『服务』而非一味『索取』!” “所以说不要先入为主地去评判一个人啊。”许小柚已经想著如何扯开话题,摆脱这两个神经病的纠缠了。 常春藤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声如洪钟:“你敢捫心自问,大声地说出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美丽的心灵吗?” 本来就有些心虚的许小柚这会儿哑口,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向下滑落,她真的能够问心无愧吗? 与林冉、白悠悠、安婭、唐歆、赤红、安洁莉娜等等相处的经歷不自觉地浮现出脑海,见鬼,她怎么会同时想到这么多人? 不对,许小柚转念一想,她怎么陷进去了,现在討论的问题重心不应该是她是否要成为一名绿叶,而非她是否能够问心无愧吗? “喷,我知道了,你说的叶道,我会试著去做,至於上二楼这种事情,那是不可能的。”许小柚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绝不是她感到心虚愧疚了。 以她的魅力想要伺候好那些空虚有钱的女士还不简单,万一给她们伺候高兴了,空虚的小金库指不定哪天就重新鼓起来了。 前提当然是她卖艺不卖身,只走进女士们的心灵,不走进她们的生活。 光是想到那些娇嫩绿叶们的悲惨遭遇,许小柚內心就一阵恶寒,感情中一味的一服务”的下场就是被带上二楼,绑上双手、蒙上眼罩、直面钢丝刷..::: 许小柚鸡皮疙瘩都快全起来了。 和猜到了许小柚心中所想一样,常春藤一笑说:“暗金蔷薇阁下,大部分绿叶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您所见到的不过都只是最底层的,不入流的那批绿叶,是繁茂森林中的低矮灌木丛,他们大多进入绿叶店前都是街头三无混混,才艺、文化素质低下,自然不懂得在心灵上如何討得女士们的欢心。” “可您不一样,您可是暗金蔷薇啊,能伤害到恆河沙数的季少女,说明您一定很了解如何打开一名少女紧闭的心扉,窃走她们炽热滚烫的心。” 第257章 行走在暗叶 第257章 行走在暗叶 “从一开始你就在说什么叶道叶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许小柚眉眼一抬说,她已经完全不指望从这两神经病嘴里面听到正常的话了。 “並非是只有男人能行走在叶道上,也並非是感情中强硬的一方才能践行这条道路, 这条道路无关性別、无关种族、而是一颗|真心”。” “炽热而真诚的心,当对一个事物的喜爱达到极致,滚烫充斥满胸膛时,就行走在了叶道上,想要將美丽娇嫩的朵衬托上天空,不惜置身低微,被荆棘割的鲜血淋漓,也甘愿腐烂,化作养料,让朵在蔚蓝天穹下绽放!” “无论是服务男士的绿叶店,还是服务女士的绿叶店,还是服务兽人、食人魔、巨魔的绿叶店,主旨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衬托鲜。” “生命的道路很长,遇到的事物很多,通往的路口也是。无人能总结叶道究竟是何物,在不同成长环境下,每个人的叶道都不尽相同,有人出生在低矮的灌木丛,旁边是参天大树,一生也无法窥见阳光,有人出生就在参天大树,掛在细枝,迎面狂风,享受阳光沐浴的同时也要承担被风吹到远处的风险。” “遇到的鲜也不同,可以是幼儿园同桌、青梅、高中班长、超市售货员。” “或许有人出生就在娇嫩的瓣下,映入眼帘的鲜是自己的母亲,成天在街上摸爬滚打,早出晚归的混小子只为赚到钱,给自己的母亲买上一份生日礼物,说上一句『爱你老妈”;这同样也是一种名为“守护”的叶道。” “叶道是不容玷污的,每个人內心的叶道都是最为真挚、纯洁、美好的,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常春藤眉目含情地看向虎尾兰,后者大手拍在男人翘挺的臀部,眼中多了几分宠溺。 “薄荷绿叶店走在“男人”的叶道,这里所有的绿叶都曾是混小子,做出过人渣的事情,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服务来弥补过往,填补曾对女孩们造成的伤害,行走在荆棘丛生的小道,直到能体会、感触、理解其中滋味,咀嚼职责,成长至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许小柚捂脸,她都要以为对方是什么邪教首领在试图给新入教的教徒洗脑了。 “现在理解不了也没关係,相信我,你一定会乐在其中的,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並参透自己的叶道的。” “明天就开始上班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放心,只要你肯好好服务,那些女士们不会亏待你的,挥手会阔绰到你无法想像哦~至於叶名,就叫暗金蔷薇,如何?” 许小柚思吟片刻,並未拒绝,她完全不担心这个叶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现在外面有关“暗金蔷薇”的同人、cos、周边二创一大堆,谁能想到一间不起眼的绿叶店中的绿叶就是“暗金蔷薇”本尊呢? 不仅不会给她带来麻烦,还能新奇地为自己吸引更多的客户,赤天这边的富姐姐可比艺术之星多多了,那些军火商的千金们富裕的同时还拥有极强的社会影响力,隨便单拎出来一个都能盘下这整条娱乐街。 一个月后唐歆的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就会拉开惟幕,她需要重回艺术之星,在这期间,想要不引起协会注意同时赚取足够的启动资金,眼下也確实没更好的情况了。 谈妥以后,虎尾兰打了个响指,严实的门被打开,夏久梨一下子扑了进来,关心地凑到许小柚身边左右打量: “柚子,你没什么事吧?” “可恶,你们太过分了!”女孩露出小虎牙,恶狠狠地盯著虎尾兰与常春藤,气势丝毫不弱於两名五阶收尾者,活脱脱像只护续的小狼。 许小柚微笑:“我现在是一名绿叶了,以后多多关照。” 夏久梨:“???” 女孩哆嗦了一下,目光在许小柚与笑意不明的常春藤、虎尾兰间疯狂游移,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一切。 很难想像这句话是那个善解人意、体贴人心、笑容温和的柚子嘴里说出来的,对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一定是这两人抓住了把柄胁迫柚子,她想到之前许小柚说过自己被人追杀逃亡。 光是想到那些富姐姐的手段,与许小柚接下来可能遭遇的一切,夏久梨整张脸都白了。 “我很有钱的柚子,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啊,我......我..... 可以包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许小柚失声一笑:“开个玩笑,不会出卖自己的。” 夏久梨鬆了口气,瞪了房间內其余二人一眼。 “可接下来一个月打算在薄荷绿叶上班是真的。”许小柚隨口说。 夏久梨当场石化,內心有关金髮少女的一面镜子悄悄碎了。 “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来关照我,我给你打八折。” 这时,常春藤忽然接到了通话,將其接通。 “店长,山鸦家的人来了,到处砸东西,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一名小绿叶躲在角落哭喊。 “给我搜!” 一伙身著黑色西装的暴徒冲了进来,挥舞镇暴棍打砸目所能及的一切,长廊上的古董雕像被推倒,打烂绿叶店中心几百英寸的液晶屏,砸烂虚擬投影器,撕开翡翠绿的壁纸, 雕的金丝楠木地板被踩的塌陷进去。 奢华淫靡的氛围被粗鲁地打碎,亮紫色吸菸装的娇嫩小绿叶们被打肿了漂亮脸蛋,精致的妆容了,纷纷跌倒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劲爆的音乐中迴荡山鸦家成员的粗吼。 常春藤脸色凝重,看向屋外暗夜行者的眾人: “那些傢伙恐怕是来找你们的,小伙子们快动起来,想办法销毁掉证据,我去上面帮你们拖一段时间!” 虎尾兰脸色因为狠厉扭曲些许:“这群该死的乌鸦,闻著味儿就来了,老娘没发过威,撒野撒到老娘头上了!” 两位五阶收尾者乘坐电梯,向上方赶去。 夜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快快快,別发愣了,动起来动起来,赤田一那个混蛋还在下面呢,把血跡、审问工具什么的全都清理一下,想办法把他转移走!” 第258章 愿你永远天真烂漫【二合一】 第258章 愿你永远天真烂漫【二合一】 “我们也快点动起来吧。”夏久梨拿来一柄拖把说。 许小柚没有给出答覆,悠哉悠哉地蹲在地上,从工具卡中拿出各种零部件开始进行组装,夏久梨没有催促她,转身推开门加入了大清理。 来到外面的囚笼,阴湿的冷气扑面,在暗夜行者成立前,这座囚笼就用於审讯各式各样的人,上到赤天的大小官员,下到被捲入委託漩涡中的收尾者,血腥气早已渗透进墙壁,无数人的哀豪被刻印进天板。 黑桃作为黎明社的杀手序列,无数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由他们代为执行,薄荷绿叶店的两位五阶收尾者更是其中的者,被外界称呼为杀手双剎。 “这些血渍都快与整面墙融为一体了,擦不掉啊!”夜梟拿起一块抹布对著监牢內红褐色的血渍狂搓。 “过来搭把手,我都快没力气了。” 猫头鹰接过长拖把就往天板上,一旁的麻雀举起高压水枪冲刷周围的墙壁,眾人各自分工,清理他们两个月以来的杰作,將掉落在地上黏连血丝的指甲壳清扫进簸箕,至於残留的排泄物以及代谢的头髮、皮肤碎屑,只需要用水一衝,让其顺著倾斜的地面流入下水管道即可。 注意到眾人正在做的事情,赤田一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大叫地扑到铁栏杆前,腿上的在撞击中清脆作响,他满眼都是血丝,蓬脏毛髮中满是污垢,用力捶打起铁栏以此渴望得到外界的注意。 “救我啊!我在这里,这群该死的疯子们绑架了我,我在这!” 这位披头散髮,浑身瘦的脱了相的傢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从哪跑出来的野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將他与昔日那位无限风光的电力公司贵公子联繫到一起。 “省省功夫吧,蠢货,即使坦克在下面轰,上面也不会有一点动静。”夜梟语气冰冷。 赤田一就和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大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了,这些疯子就没有將他当过人来对待,他活得连屠宰场中的牲畜都不如,肉体上的折磨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每晚都有蒙著面罩的神经病向他泼冷水,禁止他入眠,並试图在他精神混沌状態问出更多人的罪行。 他深知,如果自己脱口得罪了那么多人,他的下场只会比在这个监牢中更悽惨。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无数次濒临崩溃,他已经快要疯了,发誓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让这些小鬼好看,还有自己那该死的老登,自己被关在监牢中这么多天,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自己出去以后一定杀了那个老淫魔,让他也体会体会这种滋味! 他想女人已经快想疯了,都是因为女人他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出去以后他一定要將这些天积压的怒气全部宣泄到那些女人们身上! 赤田一的想法怨毒而扭曲,直到一双马丁靴停留在他的牢门前,男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家主,求你了,我真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 ” “手足相残,何必呢?” 他是真害怕这个疯婆娘,谁能想像那位文静端庄的大小姐私下里是不折不扣的小魔鬼,这里的其他人审问自己或多或少是为了问出些什么,而她纯粹只是觉得好玩,享受在他人身上用刑的快感。 “谁和你同族,我说过不要称呼我为小家主,我和你很熟吗,人渣。” 夏久梨拿起高压水枪,顺手冲飞了赤田一,隔著铁栏冲刷起囚笼內的一切。 墙壁上斑驳的污痕在水流冲刷下已分不清究竟是血跡,还是常年累积的油污与尿渍, 费劲功夫清理的同时,眾人內心都笼罩了层阴霾,两个月以来风平浪静,今天许小柚加入了他们,地下秘密据点就被山鸦家的人找到。 要说这其中全是巧合,一点关联都没有,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这时,一道身影提起手中的设备走出,打断了眾人思绪,许小柚一身防化服,脸戴防毒面具,將塑胶手套往手上拉的紧实后,不动声色地將手中的灯具放到地上摁下开关。 照出的紫色灯光將整座牢房中的血渍全部显现出来,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天板一览无遗,他们这才惊地发现,从刚才清理到现在,他们连整座地下牢房十分之一的血渍都没清理乾净。 “柚子,你..... “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许小柚没说话,接过了女孩手中的高压水枪,將一台喻喻作响的椭圆形仪器放到地上,並將塑胶手套套到另一只手上。 “这是?” “臭氧製造机,分解一下细菌和微生物,紫外线灯能够將血跡显示出来,按照你们那种方式清理,就算清理一整天也清理不乾净,连血腥味都去不掉,鲁米诺试剂往上面一喷就全都显现出来了。” 虽然没听懂许小柚在说什么,但女孩身上的专业感让眾人肃然起敬,只见身穿防化服走入囚笼內,隔著塑胶手套在赤田一脖子上点了几下,抽出一大团七彩物质,男人当即翻过白眼昏迷了过去。 “带他转移,你们所有人都是,留在这会给我添麻烦。” 许小柚蹲下身,高压水枪接入球形机器中,那里面有她早就调配好比例的过氧化氢溶剂,臭氧製造机附近模糊的空气升腾,覆盖住墙上黄褐色的污渍,高压水流轻轻一衝,先前还附著牢固的污渍有如褪色的顏料向下消退。 夏久梨看向许小柚的目光复杂,她越来越怀疑对方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才逃亡到赤天的了,为什么处理这种事情可以这么熟练啊? “別发呆了,山茶,走!”反应过来的同伴飞快带上女孩离开,抬起昏迷的赤田一进入一条小道,早在秘密据点建立之初他们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条小道直通三公里外的小野良区。 眾人离开后不久,许小柚放下了手中的水管,从容不迫得脱去身上厚重的防化服,回想起以前在腐败巢都的时光,她也曾接过不少清理尸体相关的委託,赶在警卫厅的人到来前,与调查官韩旋..... “叮』,思绪被打断,她眉头一挑,听到货运电梯到达的声音。 心想常春藤、虎尾兰两位五阶收尾者就拦住了那伙山鸦家成员这么短的时间? 电梯门缓缓打开,西装暴徒们蜂拥而出,嘴里面骂骂咧咧,见到在原地像是等候他们多时的许小柚,一名山鸦家成员横肉一拧,来到金髮少女跟前: “他妈的,赤田一在哪,那些小鬼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许小柚抬头面无表情,身高接近三米的壮汉对比起她简直像座拔地而起的山峰,將她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壮硕人影仗著自己高大,脸上露出残忍笑容:“不说是吧,好!” 他大手猛然朝著许小柚挥去,后面人群中常春藤、虎尾兰面色变化刚要提醒,壮汉的身躯有如一颗炮弹轰入牢笼中,將整段铁栏撞的塌陷进去! 眾山鸦家成员皆面露骇然,反观金髮少女,只是挥散涌到脸前的灰,缓缓从烟尘中走出。 “是他先动手的,还有谁想试试?” “你这傢伙!” 一些山鸦家成员双手摁上腰间的配枪,许小柚见此眼神一凝,手按在黑手套上;手套下藏著三张【火球轰击】。 正当两边对时时,老人的轻咳声传来,许小柚见到两边的山鸦家成员毕恭毕敬地成两排站好,一道气息衰老,身形却仍然坚毅挺拔的身影走出,连两名五阶收尾者也流露出恭敬的神色。 “塞巴斯先生..::::”这支山鸦小队的领头人在老者经过前边时低下头说。 “你们也看到了,这座绿叶店下方什么也没有,没有你们要找的赤田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老者拳轻咳,许小柚敏锐观察到对方拭去了嘴角的血跡,这位叫做塞巴斯的老者她有些眼熟,想起之前夏久梨在帷幕上向她介绍暗夜行者的成员中,这名老者就曾出现在眾人合照,是伴隨对方从小到大的贴身管家。 对方看上去明明很虚弱,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却能让在场的眾人包括两位五阶收尾者都对其如此恭敬,正当许小柚思绪时,发觉塞巴斯正目不转晴的盯著自己,干烛般的沧桑眼瞳仿若燃起了微弱火苗。 “过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来到角落后,身后传来激烈的爭执声。 “死乌鸦,別真蹬鼻子上脸,给塞老一个面子容忍你们在老子店里砸东西,现在滚, 我就不追究你们冒犯那些美丽女士的事情。” “杀手双剎,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风光的收尾者了,两个被协会通缉的可怜虫,如果不是山鸦家庇护你们,这座小破店早被协会踏平了,现在又包庇那群罪犯..:... 1 “想必你也和小家主她见过了。”塞巴斯开门见山。 许小柚一愣:“小家主?” “是的,她是现任本家家主赤秋的妹妹赤椿,不出意外她会接任下一任家主,肩扛整座赤聘大的职责。”塞巴斯说。 对方反覆提及过自己的身份,她本来猜测对方是赤五家中的某位大小姐,从没想过对方竟然会是本家家主的妹妹。 “小家主她经常向我提及您呢,想必您一定给她带去了很多愉快难忘的经歷,小家主生来个性孤僻、骄傲、天真烂漫,能让她反覆掛在嘴边,您一定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很信任您呢。” “如果可以,我能以“幽鬼”的人情,请求您帮我一个忙吗?” 许小柚表面风平浪静,內心早已波涛汹涌。 这位暮气沉沉的老者,是一名棱阶收尾者,协会赋予名號的一幽鬼”? 听完塞巴斯后续说的话,许小柚的面色渐渐趋於平静。 湖畔上,暗红髮女孩左右观望,许久后见到安然无恙出现的许小柚这才鬆了口气。夏久梨小步跑到许小柚跟前,一过来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柚子,你没事吧?” 许小柚摇摇头:“已经都解决了,山鸦家的人已经离开了。” “哇,柚子,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逃到这里的?” “与世界级怪谈勾结试图毁灭人类。”许小柚微笑说。 夏久梨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对方常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二人牵手走在湖边,深秋的人工湖表面飘满落叶,清新的风將树枝吹得吱呀作响,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芒散碎, 举起风车的孩童跑过,天真的笑声逐风远去。 许小柚被女孩牵住手,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女孩的温度,讲实话,对方这种热情的性子她有些应付不过来。如果说,和唐歆相处,对方心思细腻,会时刻留有彼此秘密的空间,只有当郑重邀请她进入自己的世界时,对方才会牵过你的手,恬淡一笑向你靠近。 反观眼前和盛放的山茶般的女孩,明明今天才是她们从网上转到线下的第一次见面,就巴不得將她所有的秘密全部剖挖出来,再將自己所有的秘密作为交换,一股脑地塞入她的世界里,不管她愿不愿意,也不管容不容得下。大有一种划出道小地盘,从今往后內心的这片区域就归属於女孩的感觉。 热情、喜欢浪漫、天真洒脱,这倒与她最初在帷幕上对『camellia”的个性分析相同。 “柚子,你知道吗,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想过这样的场景,有一天能和你见面,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在湖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想,让风带看我们走就行。”夏久梨回头,眸中点映著敛灩湖光,淡金色的很是好看。 “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又感觉像梦一样。” “塞巴斯是纳萨里克地下大坟墓中管家的名字吧。”许小柚说。“你取的名?” 走在前面的夏久梨身形明显滯了一下,没说话,许小柚的声音接著传来,“我刚刚见过他了,准確来说是他摆平了山鸦家的事情。” “他和你说什么了?”夏久梨眸光动摇。 “没什么,没想到你还是某户人家的大小姐,赤五家?还是某个有钱人的女儿,那个叫塞巴斯的老者看起来不简单。”许小柚嘴角一扬。 夏久梨心中有块大石头落地,鬆了口气,回头摆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嘞,说出来怕嚇死你。” “你只要知道赤天我能罩著你就行。” “话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今晚可是蜻蜓町的流灯节,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呢。” 许小柚笑而不语。 她答应了塞巴斯的请求,这位天真无邪的小家主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將要面对什么。 第259章 第258张 血染庙院【二合一】 第259章 第258张 血染庙院【二合一】 华灯初上,星华璀璨。 许小柚站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身后是喧闹的集市,这是一年中蜻蜓町最热闹的时间了,雕的神轿与彩车队伍从山脚处上来,放眼望去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到头。一身浴服松糕鞋的女孩们从她的身后走过,手中的小团扇扇动,隱去嘴角面容的变化。 她俯身在地摊捡起雕刻精致的人偶,人偶看模样像一名少女,身披鲜艷的絳裙,额前硃砂点缀,髻穿髮簪,双手两柄长剑舞动,一副面具獠牙凶狞,亦如红鱼,又似恶鬼。 细细打量,面具有如无形的漩涡,目光被吸引到其中,久久许小柚才回过神,周围有许多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心想是她这身格格不入的打扮吧。蜻蜓町的居民们在流灯节当天都换上了传统的服饰,踩著厚厚的松糕鞋,她仍是白日中的打扮,格外醒目。 “御红神。”夏久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小柚转过头,对方和她一样,短夹克马丁靴,手中提著不知哪个小摊中买来的小灯笼,至於口中的御红神,大概是她手中的少女人偶? “换个名字或许你就认识她了,赤红舞姬。” 许小柚心中划过瞭然。 “她手中拿的剑是蛛蛊牙与赤云,脸上戴的面具是嗔笑蛛面,髮髻別的髮簪是八蛛曲琼玉,还是可爱的丸子头。” 夏久梨的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掩饰,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投来怪异的目光,似乎是在问责,少女冒犯神明的態度。 夏久梨不以为意:“神明不神明的,都是假的,真正需要去敬畏的存在才是人们一切苦难痛苦地源头,什么惠比寿、大御神、天照命、月读龙比起这些虚无飘渺的存在,这位御红神反倒是最值得尊敬的了,因为她真实存在。” “少女运用美貌,迷惑了八蛛巢母的眼目,除恐惧,掳去它的獠牙,製成蛛蛊牙, 洞穿它的头颅。 “少女人如明镜,映照出八蛛巢母的大恶,凝成八蛛曲琼玉,镇压八蛛巢母的意志, 瓦解它的恶念。 “少女心怀大义,身上的锁、业障、人性的一切劣根化为嗔笑蛛面,剥去八蛛巢母的脸庞,让它无以面见天光,永世墮入黑暗。 “少女兼具智慧与勇气,在御原城与八蛛巢母大战三天三夜,最终运用赤云,於高天台之上斩杀八蛛巢母,斩灭它的灵魂,將它的身躯为八个部分依次封印,四大神器交於四大城的御神手中,少女自此没了下落。” “赤红舞姬的佳话经过数百年流转,被后人过度神话,其本身作为至高神加入了赤天的神话体系,这点让我还挺不爽的。”夏久梨在许小柚耳边小声说。 “明明是一段凡人向天举起叛逆之剑的故事,却被传成至高神大战,失去了它原有的史诗色彩,真差劲。” 许小柚的心思並不在少女的吐槽上,来赤天之前她就常听到过有关八蛛巢母的传言,协会对於灭世级怪谈的概念划分非常模糊的,只知道在世界级之上,或许其字面本身就能完美詮释这一等级。 官方从未指明过赤红舞姬最终下落,民间大多认为,这位传奇光棱阶收尾者最终在那场人神大战中战死,封印了八蛛巢母同时也给后世留下了个烂摊子,每年赤家都要在四大城中投入兵力资源,搜寻四大神器的同时以免八蛛巢母再度復甦。 城內的战爭永无休止。 数十年前的楼城战役中,八蛛巢母的右肢其一与头颅发生接触,引发了最低程度的復甦事件,协会中无数人用生命去填补,对特六课全员战亡,在世界上留下道触目惊心的伤。 被少女牵起手穿过了人潮流动的人群,走过豌崎嶇的山路,跟隨长长的神轿与车队伍,两旁身披鎧甲,为御红神送行的御卫兵们三步一、视与肩平、瞪如铜铃、声如洪钟,一身甲片哗哗作响,无一不是青面疗牙形如恶煞, 最前方的祭祀者口中念念有词,一身青红长袖,手中写满祈文的长绢铺落在地。轿车经过时,喃喃低语转为高声呼念,轿车內御红神女轻掀轿帘,露出半个脑袋,过目祈文, 为那位神明览阅,在那之后是银铃般的轻笑。传说中每当御红神开心时,就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那之后她会保佑一地风调雨顺,年年平安。 回望远山,星星灯火飘向整座天空,夜空被渲染的唯美,如流动的火焰,她们在祭拜的庙前找了个小山坡坐下,身后神轿的队伍来到了山顶,祭祀者將指粗的长香插在香炉中,年长者在香案前跪拜,庙院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感染,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唯美的夜空下整座蜻蜓町都灯火通明的,流动的人们像首流动的诗,女孩的小腿压弯青嫩的草,就这样摊直身体坐在她的身边,向她分享滋滋冒油的烧鸟串。 “看吧,没骗你,流灯节很热闹,对吧?”夏久梨似乎是被烫到了,一边呼著气,一边隨口说。 “时代变迁,赤天大部分地方都见不到这种传统节日了,蜻蜓町虽然是个乡下小破地,和赤市没得比,但这里的人们很重视这种节日呢,有个词怎么说来著,烟火气?” 耳旁是女孩不休,入目是繁华一片,许小柚的心静如水,目眺远方,些许放鬆地將身体向后仰去。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能够这么放鬆的时间就不多,除去在艺术之星与唐歆的日常,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漫长的旅行,她的人生像条笔直的线,没有多少分叉口,只有无限长的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直向前走的旅者总会累的,她就曾想过要不要就待在艺术之星,和蓝发女孩相处,过一段相对平凡,没有那么多波澜与风的人生。 可麻烦总是接二连三地不断找上门,那场与唐歆的放鬆旅行,谁能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唐歆现在怎么样了,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还没去见过对方一面呢。 一个月后,她一定会回到艺术之星,陪对方走完最后的好感度剧情,为艺术之星的旅途添上一个盛大的结尾。 耳边嘰嘰喳喳的女孩走远了,走之前表情出奇的正式,许小柚心想夏久梨是去庙中祭拜了吧,这时一道冷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哼哼哼。” 转头,只见安洁莉娜抱胸靠在一旁的树上,漆黑的“鸦杀烬装”初具雏形,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她破碎的神赋终於得以重新凝聚。 从下午两位五阶收尾者见面开始,许小柚就將安婭叫回自己身边,在山脚下的集市对方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跟隨她。 “我猜你现在脑子里一定在想,这种寧静的时间能再长点就好了。”安洁莉娜说。 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安洁莉娜又阴侧地笑了两声,许小柚微微起眉头: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安婭。” “这里的平静马上就会被打破,喏,瞧那。”安洁莉娜扬了扬下頜。 许小柚看向对方指明的方向,一辆黑车停靠在院墙的角落,上面被丟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从地上爬起,透过车前镜看清自己的面容,眼中爬满惊惧的血丝,皮肤盈白如透明瓷器,窥见车內一抹反光闪过,他身体剧烈哆嗦了一下,步履购地向著人群中走去。 男人口乾舌燥,热闹繁华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天旋地转,他想要向过往的行人求助,背后阴冷注视让他感到深深的寒意,胸腔中滴滴的声响让无边的恐惧从他的苦胆上一路升到肝臟、心头、最后快从喉腔中喷发出来。 男人哆哆嗦嗦地想要去摸怀中的药包,几粒朱红色的块状物掉在地上,掉在他够不著的地方,这会儿,他的眼中彻底蒙上灰色的恐惧与绝望。 阴影中,男人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知是不是许小柚看错了,她分明瞧见巨大的蛛螯从男人的脸上爆了出来,鲜血淋漓,背后凸起无数鼓包,一条数米长的蛛腿捅穿了男人的背部! 许小柚眨眨眼,男人又消失不见了,先前的位置空无一人,仿若只是她看错了。 “那是. , 安洁莉娜耸耸肩:“矣,一整个下午都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小家主现在可被湍涌的人群挤来挤去呢,会不会遭遇危险呢?” 许小柚刚欲动身,却被安洁莉娜一把拽了回来顶在墙上。 “安婭,你干什么?” 安洁莉娜满脸无所谓,环勾住她的肩膀:“占有欲犯了,她对你来说不重要,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孩罢了,那么在乎她干嘛?” 瞧见安洁莉娜戏謔的目光,许小柚没多大反应,知道对方只是变著法子噁心自己:“有协会的人在庙院中,对吗?” “喊,真没劲,你要想去就去吧,被协会注意到我会丟下你跑的。”安洁莉娜抱胸说“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你。” 许小柚直接无视了安洁莉娜,换上一身灰袍,竟然將一暗金蔷薇”的面具戴在脸上, 向著湍涌的人潮中走去,安洁莉娜微微一愣:“喂,你这傢伙是疯了吗?” 说完她就意识到,庙院中还有不少与许小柚打扮相同的“暗金蔷薇”,那些都是暗金蔷薇的狂热追隨者,统一打扮成暗金蔷薇出没在公共场合,协会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每天都有数千百起“暗金蔷薇”的目击报告,许小柚这么做反倒能掩人耳目。 “蠢货,一个人去送死也没人拦著!” 安洁莉娜语气狠厉,另一名暗金蔷薇打扮的狂热粉丝来到她的身旁,標誌性的灰袍笑脸面具很是醒目。 “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暗金蔷薇神教吗?” 安洁莉娜警了那名容貌稚嫩的女孩一眼。 不一会儿,同样换上暗金蔷薇cos服的安洁莉娜从围墙后衝出,一跃上屋檐,飞快追向远走的许小柚,仅剩下先前的女孩抱著胳膊,在原地发呆,检查身上衣服,確认自己没少一块肉后才发觉自己cos服被人抢走了。 “矣?” 庙院中,夏久梨平静地將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上,双手合十,內心虔诚地祈祷,渴望未来有一天,暗夜下一切罪恶都將无所遁形。 当然,她从不指望虚无縹緲的存在会注视到自己,在逆境中,她只相信个人的力量会改变一切。 周围热闹的氛围被一声尖叫打破。 锐利的叫声刺开人们的神经,深深蔓延入人们內心,听到尖叫的瞬间,夏久梨就感到不妙,要知道在赤天,人们的恐惧被勾起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所有恐怖影像被禁止传播。 想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夏久梨迅速起身,庙堂中准备祭拜的人们脸上皆浮现出迷茫、疑惑、以及少许对未知的恐惧,她绕开人们,快步向著庙堂外跑去,院內早已乱作一团,人们不知因何而四散逃窜,恐惧的情绪飞快蔓延、传染。 “发生了什么?”夏久梨拦住一人问。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別问我,別问我,他们说有人变成怪物了,症,是症啊!” 那人满脸惶恐,显然是无法理智保持思考了,这种情绪的传染非常迅速可怕,几个眨眼间,山上便陷入了恐惧的混乱漩涡,人们相互踩踏推大叫,即便谁都未真正见到过怪物。 为了不让恐惧向山脚下蔓延,庙人们提前將大门关上,游客们哭喊成一团,拼命拍打庙墙、门扉想要离开这里,有人踩踏他人想要翻墙出去,被庙人们举起长杖打落下来。 “都冷静一下!各位,都冷静一下!”庙人中的方丈站出来喝道,喝声极具贯穿力, 传遍整座庙院,先前躁动不安的人们这才停下,脸上惶恐的神色各异。 有名男人痛哭地跪倒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乾呕,呕出来的透明液体里缠满白色丝状物,一粒粒米粒般的白点分布其中,有如晶莹剔透的虫卵,旁边的人帮他翻出药包,餵服朱红色的块状物后,男人恐惧的生理症状才慢慢消退。 “搞清真正发生什么之前,保持理性看待事物,不要大肆传播恐慌情绪,以免局面失控,一传十十传百,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方丈的声音洪亮,在场的眾人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可还未等人们心中的恐惧消退, 其中一人瞪大眼,指著方丈身后的黑暗,张大嘴竭力想要喊出声。 下一刻,血溅到数丈高,庙人的头颅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下,滚落到人们的脚底, 双目暴凸圆瞪,禿顶上沉香点下的六斑很是显目。 黑暗中传来蜘蛛的吐丝低语。 第260章 绝症患者 第260章 绝症患者 “那个傢伙,被恐惧传染了!” “他变成蜘蛛怪物了!” “啊!”人群中爆发尖叫,锋锐的蛛腿好似一把无形的柳叶刀,啸空之处只见一阵寒光白闪,血进现,人头起落。 聚集在院中的人们还未能来得及看清怪物的模样,甚至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只见得黑影在视线中恍惚闪过,一瞬地转天旋,入目猩红一片。 整个院內顿时再度乱作一团,人们相互踩踏推挤,繚乱狂舞的蛛腿在上空盘旋,时不时大片大片的人头飞起,血液喷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死亡是否会降临在自己或是身边之人上,本能地想要离开这片地方,恐惧的种子已在所有人的心中生根发芽,汲取理智为养料生长。 “小鬼,给我滚远点啊!” 一名上班族大叫推倒眼前的小女孩,面色扭曲挣狞,下一刻劲风扫过,他的头冲天而起,暗红尚有温存的血喷满小女孩整张脸。 瘦小的身躯震颤,小女孩想要爬起,生理的恐惧让她乾呕,呕吐物中同样布满米粒状的白点,直到视线恍惚,细长的黑影迎头劈来,小女孩小脸苍白的闭上眼,想像中的疼痛迟迟未曾到来。 睁眼抬头,见到少女清丽坚毅的侧脸,夏久梨不知何时出现,手中的蛛毒匕翻动,侧挡在小女孩身前,替对方挡下了怪物攻击。 “快跑起来。”夏久梨说。 少女让步转身,蛛毒匕乾净利落的一刀斩下,先前空中狂乱挥动的蛛腿被一分为二, 墨绿色的血液腐蚀地面,滋滋作响。 黑暗中传来怪物的痛吼声。 夏久梨起身,从腰间翻出另一柄蛛毒匕,在手中翻转一圈,呈十字態势架持於身前, 寒光与火交错,密密麻麻的猩红復瞳在白锋边缘后睁开。 周围的一切都在夏久梨的眼中变慢,逃跑途中人们脸上的恐惧定格,无形繚乱的蛛腿轨跡变得清晰可见,少女的一只眼睛化作了形似蜘蛛的复眼;人们都为小家主安静的一面所迷惑,忽略了其本身也是一位三阶影袭者的事实。 剧烈的疼痛惹怒了那只黑暗中的怪物,蜘蛛的颤吼声响起,紧隨而至的是两条闪电般的蛛腿,弯曲如鞭,切豆腐般斩开岗岩墙面,一瞬直抵夏久梨面前。 后者並未闪避,迎面直上,脚尖盘旋点地,以刁钻的角度恰好在两条蛛腿间点地,手握双匕,身形原地疾旋一周,寒光一闪即逝,爆出的墨绿蛛血与石砾飞过女孩脸颊。 旋即,夏久梨脚步再度点地,俯身向黑暗中疾冲,穿梭在不断爆射来的蛛腿间,刀光所过之处血飞腾,蛛腿断裂。 感受到来自夏久梨的威胁,黑暗中的怪物颤吼,小腹升涌鼓起,墨绿色的涎液喷涌出,化作一张大网覆盖向夏久梨方向。 夏久梨反应极快,在腐蚀液体与她接触前一瞬,迅捷跃起,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有名逃跑的傢伙被网住,身体瞬间在强腐蚀的液体中化作焦炭枯骨。 强腐蚀液体与青石地面接触,滋啦出大片白色浓烟,怪物密集的复眼锁定在地上变成焦炭的尸体,正当它以为少女已经被解决时,身后空气波动,夏久梨缓缓现出身来,猩红復瞳中寒光凛冽。 怪物大叫回头,少女的匕首已然没入它的咽喉,乾净利落地收刀。 片刻后,怪物的头颅滑落,鲜血喷涌,截面无比整齐,直到这个时候,夏久梨才终於见清怪物的模样,对方的身体早已大幅度畸变,背部爆出的八条蛛腿仍在剧烈颤动,皮肤青黑,掉落的头颅上一对巨大的蛛螯钳动,右半边脸为甲壳与密密麻麻的澄黄复眼覆盖。 怪物死后没多久,身体就开始分泌出一种半透明的白丝,將整个身躯覆盖,直到变成白色的,夏久梨轻嘆一声,用火一把將白蛹焚烧乾净。 短短几秒钟,內的男人全身器官就已经溶解成了墨绿色的液体,蛹被烧破就咕嘟咕嘟向外流,腐蚀接触到的一切。 忽然,身后又传来破风声,夏久梨瞳孔微微一缩,猛地回头,先前的小女孩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这种怪物,右半边小脸爆出无数几米长的蛛腿,支撑其整个身躯快速移动,朝她的方向飞速奔来。 她想要拔出双匕,这才发现双手不知何时被蛛丝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眼神微颤,小女孩的嘴中一边呼喊著姐姐,一边咧出怪异的弧度,喷出大量蛛丝將夏久梨整个身体喷在墙上。 瘦小的身躯和数倍大於身体的蛛腿形成强烈对比,每跑一步被吊悬在空中的小女孩都会剧烈晃动,显得极为诡异,仿若下一刻脸皮就会被奔行的蛛腿撕下来。 夏久梨迟迟未能挣脱,心中暗感不妙,恐惧感越深刻,被感染成怪物时也就越强大, 像这种小孩子转变成的蛛变体,往往最为棘手。 今天以前,她还只在课本中了解过这蛛变体,这个孩子明明一分钟前还是正常的,没想到转变会如此之快! 眼看锐利的蛛腿即將划破夏久梨的脸,灰色身影从天而降,金色髮丝飘动於空中,一脚將怪物轰入墙面,紧接著將手中长刀爆射出,瞬间钉穿了小女孩身躯,八只蛛腿在颤吼声中猛地张开,很快慢慢落下,再没声息。 做完这一切,许小柚转头,夏久梨见到她呆住,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量挣脱蛛网束缚,赴忙捂住变为蜘蛛复眼的左眼。 “柚子......” 许小柚没说什么,没去打量夏久梨的这副模样,转过头,长鞭浮现在她的手中。 眼前的院內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了,怪物追逐、杀戮著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无数怪物围绕一个女人分食,將她的身躯洒向天空,她亲眼见到无数蛛腿撑爆地上抱头男人的身躯,亲眼见到先前还恐惧逃窜的人们下一刻就变成了那种怪物,加入大军。 “恐惧症。” 她终於知道自己被感染了何种的症,如若当时安婭没有餵她服用那种朱红药物,恐怕她也早就变成这些怪物中的一员了。 许小柚再一次审视向院內,人们脸上的恐惧如此深刻,却又如此灰暗破败,仿若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没想到赤天的人们都患有如此绝症,是受到八蛛巢母意志的影响吗? 在如此恶劣条件下生存,他们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你这是什么打扮..::::”身后的夏久梨转移话题,她本来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 “在cos暗金蔷薇吗?” 许小柚转头,一脸认真地说: “那不是,我就是暗金蔷薇。” 第261章 白悠悠? 第261章 白悠悠? “我还是赤樗家的小家主呢!”夏久梨摆手说, “我真是暗金蔷薇。”许小柚点头说。 “我真是赤樗家的小家主。”夏久梨也认真地说。 许小柚没有再与少女爭论,手中长鞭甩出,缠绕住一只怪物的脖颈,將它狼狠甩向天板,又用力砸向地面。 “跟我走吧,趁山顶被封锁前离开这里,我还想著回去睡个好觉呢。” “嗯: 夏久梨轻掀眼皮应答了几声,脑中回想暗金蔷薇有关的事情,她当然也看到了网上疯传的视频,针对於塞壬王的处刑时间,暗金蔷薇那神秘强大的模样深深吸引了她。 她印象中,光棱阶收尾者就该是这样强大的存在,会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独挡一面,力挽狂澜。 说到底,自己臥室里贴著好多张暗金蔷薇的海报呢,如果可以,夏久梨真想见见那位神秘的收尾者啊。 当然,比起暗金蔷薇,柚子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高,对方可是在她低谷时给予了无数心灵慰藉呢。 无需技能卡,许小柚与夏久梨相互配合,没多时就撕开了怪物的包围圈,令许小柚意外的是这位夏久梨灵敏的身手与极强的神经反应能力;在確认那些人们变成怪物后下起手来果断乾脆,刀刀袭向致命部位,往往一只怪物还未靠近少女,就被其削去了头颅。 对方简直不像是一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家主,反倒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蛊虫。 而且,对方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夏久梨从背后抹开两只怪物喉咙,影袭者常用的暗杀手段在少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围躺满了各式各样怪物的户体,性格不同的赤天人在变为这种怪物呈现的形態也截然不同。 光是许小柚见到的就有长出蚂蚱般粗壮后腿的残疾人,一蹦能蹦上庙院顶部,或是生出蜻蜓翅膀的中年大叔,腰腹变的和蜜蜂一般肥硕的少女,蚂蝗般口器中利齿密集的孩童;他正趴在自己的父母户体上大口吸食血液。 夏久梨走向一名倒在地上,身上正不断衍生出蜘蛛特徵的少女,少女正苦苦哀求,即便这种转变一旦开始就不可逆。 “我会儘量帮你减轻痛苦。” 夏久梨的匕首刺入了少女颈部,未有任何痛苦,少女瞳孔剧烈扩张,赶在复眼爬满整张脸之前。 夏久梨褪去了上身的夹克衫,进入战斗一段时间,她的体温飞速下降,口中吐出寒气,诡异的蜘蛛图腾有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爬满她的背部、手臂,侧过头,复眼中的猩红一闪而过,片刻恢復正常。 “抱歉,柚子,让你看到了这样一面。”夏久梨微笑说。 许小柚不语,对方的手冰冷的出奇,皮肤如脂玉般晶莹剔透,散发吡寒气,让她想到了赤红,那位少女同样也是赤樗家的成员,经歷过无数身体改造手术。 那位管家塞巴斯曾提到过现任家主赤聘秋对於自己妹妹近乎溺爱的態度,才造就了赤椿这娇蛮的性格,这样无数人捧在手心的存在,难道也接受了赤樗家的人体改造吗? 这场骚乱最终並未持续太久,赶在封锁前,许小柚带著夏久梨离开了这里,山鸦家的武装直升机十来分钟后就包围了山顶,装甲车將庙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诸如这类恐惧爆发事件,赤天的人们早已司空见惯,围成一圈凑热闹的游客不一会儿就全散了。 庙院內不时传来枪响声,臂膀上带有纹身的男人们风衣翻飞,负责清扫院內的一切, 伴隨最后一名怪物被爆开了头,先前还充斥尖叫、嘶吼的庙院顿时寂静下来。 走在前头的男人吧嗒吧嗒將手中的菸头掸落在地,上前拉开了搬运户体的少女:“必一边去,这种体力活用不著你们女人来。” 说完,他拧了拧浑身胳膊,露出背上的浮世绘来;巨大的落日下是怒涛波涌的海,色彩浓厚如墨,彼岸盛如极世,男人赤裸上身,在海船上振臂高呼,搏杀海蛟。 少女皱了皱眉,她扎起垂直腰间的高马尾发,一身黑白剑道服,纯白剑道衣上染满鲜红的血,漆黑剑道裙垂落至木履,顏色深刻的地方显然也是为血所染;只有山鸦家剑契组的清道夫会打扮成这副模样,专门替赤樗家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作为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鬼,他们的名號为黑道视为禁忌,手下无意提及就要被竹籤钉穿口舌。 见到像拔萝下一样嘿咻嘿咻將几具户体向外拖行的男人,葵没说什么,谁都知道山鸦家的男人无一不是大男子主义,女人在黑道中地位非常低下,尤其是在重情义、忠诚为家范的山鸦家,女人常被视为一种义士行为的嘉奖,除去家主的妻妾,兄弟之间彼此交换小妾、情人交流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眼前的这位是山鸦家的家主,成为家主后他就没有了別的名字,黑道中人只能称呼他为山鸦,失去姓名的同时获得黑道无上的荣誉。 山鸦嘿嘿笑著拖行一具重得发沉的户体,刚才就属他表现得最勇猛,这种在女人面前表现的感觉他格外珍惜,尤其对方还是雪家家主的妹妹,光是想到女孩那张傲若寒梅的脸,男人往手上了2唾沫,充满了干劲。 渐渐的,他拖不动了,户体越来越沉,在地上留下两道深痕,见到原本还被他拖行的户体”动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挣狞地大张蛛螯,山鸦大声怪叫: “见鬼,这个傢伙还没死透!” 他赶忙补了一拳,打爆了怪物的头,刚转头,看见雪葵无语地投来目光,转身就走,山鸦一阵懊恼。 周围传来了其余山鸦家清理成员的调笑声:“老大,用不著一惊一乍的吧?” “雪妹妹在这呢,老大巴不得多表现表现自己。” 山鸦脸上一阵掛不住,朝天咆哮:“你们是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吗?” “再给你们二十分钟,把这里所有一切都给处理好,是想让外界明天看我们笑话吗?” “是!”眾人一阵附和。 山鸦家的成员没多时就处理好了现场,他们可是这方面的好手,殊不知暗处中银髮少女正抱头靠在屋顶,將下方的一切尽收於眼底。 安洁莉娜注意到那些山鸦家成员將人们的户体都收集搬运到了一辆油罐车里,和早有预料到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似的。 更让她在意的是一位始终背对著她的黑髮少女,对方同样扎起高马尾,佩戴调查官的军帽,修身白色军服將身体比例衬托得高挑,绒围外衣披在肩膀上隨风猎猎飘动,早在事件爆发前安洁莉娜就注意到了这名少女,对方是协会的调查官。 在事件爆发初就始就始终站在那,默默观察一切,未直接出面阻止,也未任由那些平民在自己眼前被杀,有如一棵雪松盘根错节在那。 忽地,那名少女有如感应到什么转过头,清冷异常的红瞳只瞧见屋檐上的暗夜。 是她的错觉吗,白悠悠皱眉。 从刚刚开始,似乎就一直有暗处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第262章 蝶葬司仪 第262章 蝶葬司仪 隱藏在坡屋面阴影处的安洁莉娜冷眼警视向下方的黑髮少女,她认得这位叫白悠悠的傢伙,那位三翼,不..::..现在该说是四翼调查官了,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赤天? 对方应该不是因为她们的事情才到这里来的,如果协会知道了“深渊白”、“暗金蔷薇”所在位置,绝不可能只派一名四翼调查官来到这,迎接他们的至少数支作战课,足以推平蜻蜓町的武装力量。 想到这,安洁莉娜悠閒地权衡起来,是否要让许小柚知道这件事,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安洁莉娜嘴角上扬,又阴侧侧地笑了笑。 新世歷533年1月16日。 世界上十大未解之谜收尾者协会总部的逐光塔究竟佇立於何处? 无人清楚,远古黑暗森林中人类的先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举起手中的火把,走出山洞,窥探外面危险与疯狂的世界,同样也无人清楚,人类的先哲们运用了多少代人的智慧,才在属於他们的黄金时代建立起这座高塔。 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走过长廊,观测舷窗外是灰絮凋零的世界,没有繁华的城市高楼, 没有陆地、海洋,没有一切生命活动的跡象,有的只有他们脚下这座冲天而起,直入大气层,即便在近星轨道中,仍能清晰看见塔型轮廓的擎天巨物。 厚重如铅的云层翻滚不休,內部呈暗红,雷团在其中隱隱闪烁,数千度的对流风暴会摧毁一切,肆虐之处,无一不化作生命的绝对禁区。 像科幻影视中那样,逐光塔像一座深深钉入星体中的图钉,顶部无限延伸入大气层, 无人能窥其塔顶,下方则由规模宏伟的钢铁洪流组成,极高密度的巢都结构让它看上去有如一个畸形的巨人,在浓密的赤云中散发著熠熠的冷色辉光。 有科研学者曾计算过,当逐光塔功率全开,进入火种计划时,这座高塔足以同时容纳二十三亿人在其中生存,模擬的生態在运转一百二十年后过载崩溃,而食物、能源足够人们跨越两个世纪的时间长河。 届时,一切外界的威胁將不復存在,无人清楚知晓逐光塔的具体坐標,有人猜测它坐落在恶土某处,有人猜测它身处异星,仅有协会首脑,逐光塔的塔主才拥有进入塔深处, 与先哲们交流的权限。 囊括异人、亚人的全体人类终极目標仅剩下一个,渡过漫长的生存凛冬,直到下一个春暖开之日的到来..... - 节选自《假如世界be·黎明凛冬》 外面的模擬天幕变换为青蓝色,遮光帘自动升起,冷色的日光照进房间內,一道光芒亮起,白悠悠回到了逐光塔,广场外巨型的塔楼顶部钟声轻鸣,对应赤天迎来清晨。 作为协会的调查官,她拥有每周三次传送回逐光塔的权利,她所处区域的时间、气候皆对应赤天,为了方便他们这些翼、眼、掌成员调整时差、身体状態,协会针对於七十三座巢都在逐光塔內建立了不同的模擬区域,对当地场景復原,赤天位於名单前列。 离升了乱糟糟的房间,日悠悠並没有整理自己房间的习惯。 她需要亲自將调查报告交给自己的上级,白悠悠没见过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只知道对方叫做雅尔佳,对接工作时见到的永远只是代表声波起伏的直线。 谁知道那个女人莫名出了什么状况,帷幕上无法联繫到她。 走在模擬的蜻蜓町街上,耳边传来几位协会成员的討论声:“听说艺术之星那边情况很糟糕啊。” “世界级的怪谈艺术家吗?” “这些年,世界级怪谈爆发的未免也太频繁了,先是“红舞鞋”、“深渊白”,又是“艺术家”,以往百年可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真让人不安。” “外界还不知道吧,听说派协会出了一到三课全员,以及两名棱阶收尾者,才『解决』掉了那个世界级怪谈,国王区整条星光大道的居民们都在那场战斗中被炼成了音符....” “別幸灾乐祸了,赤天也没好到哪去,你忘了楼城发生的事情了?” 近些日子,一直有很多事情让白悠悠苦恼,明明身体检测报告一切正常,她却感觉这副身体很奇怪,常常会做出一些无意识的行为,比如忽然做出拥抱某人的姿势,莫名地微笑,脑中也会突然出现许多不属於她的记忆片段,零零散散很多个角度,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忽地,她驻足,视线所及之处,是一间名为『薄荷绿叶”的绿叶店;在蜻蜓町的红灯区这种风俗店隨处可见。 来了,又来了,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她给身体下达的指令是前往b23-a的居住区,为何自光会不自主地看向一家绿叶店呢? 她对於男欢女爱那种最低级、原始、无聊的欲望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让她心生厌恶,视线应该本能地避开这种风俗店才对。 可偏偏身体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常常能够帮到自己,发现藏於暗处的线索,或是躲开突然的袭击,在交通灯变换前一刻赶上等等;虽然她办事从不遵守任何规则,只追求效率。 难道这次也是身体的提醒吗? 这座薄荷绿叶酒吧里面会有与自己產生某种关联的人吗? 白悠悠暂且捺下心中思绪,摇摇头,快点將报告上交,解除內心的疑惑吧。秩序法庭希望她在赤天好好磨练表现,不能让母亲失望呢。 这样想到,白悠悠抿出恬和的笑意,加快了脚步。 艺术之星,大型演出於不久前落幕。 赶到的协会成员们目光骇然,户横遍野已不足以形容眼下的场景,数千人灵魂炼製成的音符仍高高悬掛在血肉的乐谱上,跳动流淌,奏出甜蜜温馨的曲调,无声的死寂蔓延入人们內心。 有一道蝶影正端坐在三角钢琴上,西装整洁,浑身散发肃穆的气息,弹奏安魂曲,纯白手套时而舒缓,时而剧烈地敲打在钢琴琴键,身体伴隨音声跌岩。 数百人的武装严阵以待,心弦紧绷,无一人出声地驻足看向台上演奏的蝶影,沉重庄严的哀悼气息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收尾者们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刚刚接到情报,艺术家第二次復甦,这次降临在音乐家查芬斯的音乐会上,直接造成在场三千人死亡,琴声间接造成周围一带区域数百人陷入疯狂,三万人精神失常,正在接受精神诊疗。 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收尾者正在赶来,包括驻守於艺术之星的两名棱阶收尾者雀翎与灾鯨! “不会有错的,这个怪物就是新生的艺术家,杀了它!!”有人在精神紧绷下大吼。 眾人紧绷的弦纷纷崩断,一拥而上。 在无数人注视的目光下,蝶影缓缓从钢琴上起身,硕大的黑纹翼蝶振翅,黑白双枪交错在肩膀一点,白枪指向生者,黑枪指向逝者。 “葬礼只消肃穆,无需招摇。” “是你们冒犯了这些无辜死去的生灵,让他们无一得以安眠。” 第263章 隔著星河的思念 第263章 隔著星河的思念 三分十二秒后。 下一批的收尾者协会成员赶到,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纯白美丽的蝴蝶飞满了整座音乐厅,亦如无数人安眠的生命,万千蝶翼上洒下的光沙映出人们生前所有美好的、幸福的景象,一张张欣慰笑著的脸定格,无声诉说著他们在死前未曾经歷过任何痛苦。 宏大悲壮的美感让在场眾人迟迟说不出话,直到脸颊划过湿润,这才意识到他们无声地哭了。 “他们,全都死了?”一人失声呢喃,他见到一小只蝴蝶停留在他的手指上,儘管碧落黄泉相隔,他仍认出,这只蝴蝶是他的爱人所化;她永远安心地离开了,去往了一个不会再有苦难、悲伤的伊甸园。 人们都沉浸在这种悲壮的情绪中,忘却了他们的数百名同伴,仅在三分十二秒的时间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未曾留下,全部变成了空中飞舞的、美丽的、悲壮的蝴蝶。 棱阶收尾者灾鯨未受到影响,他看不下去了,气沉丹田,力达足底,腹部鼓起,一声大吼,所有空中飞舞的白蝶全都在声波中湮灭,化作漫天粉尘光沙下落,人们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彼此相望,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艺术家呢?”一人疑惑地问。 灾鯨远远望去有如一座小山丘,將近四米高,全身爆炸性的肌肉虱龙游动,壮实的身躯无愧於鯨之名號,巨型船锚扛在肩膀,这个男人足以在艺术之星掀起一场海洋灾难。 “谁知道呢,自我灭亡了吧。” 这已经是艺术家第二次在艺术之星復甦了,协会几乎將所有能第一时间调动的收尾者都派来了艺术之星,早在第一次復甦他们就在国王区与其展开接触,五十名四阶收尾者阵亡,超过五百名收尾者身受重伤,整座国王区都沦为了人间炼狱,当时星光大道的上空落满自行崩解为音符的人类肢体,灵魂被撕碎成絮状飘飞,人们惨叫与哀豪变得可视化,以某种绘画的方式被勾勒到空中。 难以计数的平民被捲入这场灾难中,数百亿灵感的经济损失重创了艺术之星,最终以棱阶收尾者雀翎一次重生浴火为代价,“杀死”了艺术家。 准確来说,是艺术家在演奏结束后的自我灭亡,灾鯨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佩戴默面具的怪物一半身体被炸毁,却向自己欠身致意的画面,仿若在致敬一场宏大演出落幕, 又像是宣布一场世界演出开场。 灾难远未结束,重建还未开始,难以计数的怪谈生物在城市的废墟中爬出,曾听到音乐的普通人陷入疯狂,自杀或是袭击他人,炸毁重要交通路段,让协会的战后搜救与清扫成为奢望,人们只能眼睁睁看著新闻上每日伤亡的人数不断上涨,任由苦难中的人们在国土区的炼狱中自生自火。 起初,人们只是认为这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恐怖袭击,却没曾想成为了近百年来,除红舞鞋事件中最为严重、恶劣、危险程度最高的怪谈降临事件。 没想到这个怪物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再度迎来復甦,好在这次的规模远远不及上次,说明经过协会眾人的围剿作战,艺术家的力量得到了抑制与削弱...... 就在灾鯨思绪时,有人指著墙角伤势惨烈的收尾者大喊:“这个傢伙还活著!” 男人神情异常安寧幸福,即便他下半身不翼而飞,肝肠流了一地,额头的弹孔很是显目,整张脸都如碎裂的镜面,身体不断化作蝴蝶飘散。 男人眸中无数幸福的画面闪过,他正回忆著人生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妻子抱著他,刚学会画画的女儿围著他打转,小儿子甜甜地喊出第一句爸爸。 灾鯨蹲在男人身前大吼:“喂,振作点!不准睡,清醒过来,李思,想想你的妻子女儿,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男人侧过头,没有直接回答,幸福盈目,轻声呢喃,“腐草为萤,而耀采於夏夜,枯朽为灯,而指明向明日。” “蝶葬司仪,不是我们的目標,它会给所有人带来安寧与幸福..:::: 1 “而你们,要继续前进啊,为了每个人的明天。” 说完,男人眼瞳中的幸福火焰黯灭,嘴角的血液乾涸。 “该死!!!”灾鯨目瞪欲裂地咆哮。 夜渐渐深了。 蓝发女孩坐在病房窗前,目眺远方的星夜,唐歆在写一封寄向远方的信,信的內容模糊不清,开头少女的名字在微黄的灯光下非常醒目一致柚子。 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你现在有和我看向同一片夜空吗? 我的视线能否跨越遥远光年的距离,和你在某颗星体上交匯呢? 你会收到我的信件吗? 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唐歆轻轻一笑,將信纸扎起捧在手心伸向窗外,许多鸟儿爭先恐后地聚来,衔起寄予女孩无数思念与情感的信件,飞向远方。 她已经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哭泣了,这些天她寄出了好多封信呢,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將自己白天所想记录下来,分享给远方的少女,即便对方收到这些信的概率渺茫。 艺术之星最近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流传比较广的说法是,艺术家有可能从任何艺术创作行为中诞生,人们对於艺术从牴触,演变成了恐惧,帷幕上充斥铺天盖地的恐慌言论,过激演变成骂战,相互宣泄压抑的情绪,唐歆不想再看到这些了。 人们每天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睡前祈祷,祈祷艺术家明天不会復甦,协会的力量能够解决好这一切,祈祷自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受到影响,从而灵感枯竭变成丑陋怪物。 新年的前一天,繁星艺术大赛的决赛將在繁星艺术学院展开,在此之前,她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光是处理许小柚走后逐梦传媒公司留下的烂摊子就让唐歆弹精竭虑,很多事情她都是第一次尝试,整座公司数百名艺人的重担与期盼都压到她一人的肩膀上。 昔日笑脸相迎的投资商们都变成了戴上面具的狡诈狐狸,给她设下了无数陷阱等著她往里面跳,稍有不慎,她就会连带公司一起坠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她必须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更小心翼翼..:: 可她不过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无法歌唱、无法面向任何人诉说悲伤的普通女孩。 为此, 她不得不藉助家族的力量。 第264章 唐歆的告白 第264章 唐歆的告白 1月11日。 柚子,我现在真的好累,你不在我的身边,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这些事情了。 漫步於繁星之下这么多年,除了柚子外,我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因为我的性格太过孤僻,优柔寡断,缺乏主观想法和自己的判断力,敏感又脆弱。 我很担心,或是我的电话,或是他人下一通打给我的电话,得知了有关熟悉之人的噩耗。这个冰冷的世界是一条平行线,所以我总是站在这条平行线外,小心翼翼地观察这条线会延伸到何方。 所以,不管是当学徒,还是在繁星艺术学院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孤独地行走,被划分到了热闹之外,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面,不断想一段新的旋律、曲调,哪怕我知道,我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我的旋律、曲调早就过时了,现在的人们更喜欢热情奔放、自由浪漫,內心嚮往诗与远方,而非满是內耗与小家子气的旋律,我只是在慰藉我自己,慰藉自己有在做事情,即便这只是无用功。 因为总是孤独地沉浸在自己世界,我错过了好多事情,错过了学生会评选、错过了学院內的歌唱比赛、错过了繁星艺术海选、错过了玛莲露的签售会,错过了很多通往更美好未来的道路。 一个人要正视自己,我要在信件中说出我以前从不敢想的话了。 我一直以来,都在做自以为是的无用功。 一个人脱离世界的平行线太久,迟早会被孤独的怪兽追上並吃掉呢。 在遇到柚子前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好煎熬,我一度想过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背离一直以来追逐梦想的道路,想过很多很多不成熟的、逃避的想法。 或许,我並非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是我自己用厚重的灰色染料挡住了自己的色彩, 让我看上去平凡,从而能说服自己一直平凡下去。 总之,柚子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你,是你让我这黯淡的星星有了光彩,是你让我有了那么多动人的一面,是你牵著我的手,將我带出了孤独黄昏的界线,让我回到了世界的正轨。 1月13日。 柚子,每次握住笔,就能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我的心跳得很快,握著笔尖的手在轻轻颤动。 虽然那副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我的心跳比我先认出了你。 网上传得人尽皆知的暗金蔷微,是你吧? 我不会认错。 至少,我的心跳不会认错。 1月17日。 还记得之前你劳累的时候趴在办公桌上睡著了吗? 当时我牵著你的手,和你说,我很喜欢的文学家曾说过“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於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藉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经腐朽,我对於这腐朽有大欢喜,因为我藉此知道它绝非空虚。” 每个平凡的人们都像野草。 在静穆中平凡,在静穆中朽腐。 艺术之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昨天艺术家第二次復甦,伤亡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数字,人们对於艺术感到恐慌,压抑让他们做出可怕的事情,昨天有人衝进了医院,袭击走廊上的病人,已经被调律者带走了。 惟幕上大家的戾气都变得好重,因为一点小事就爭执起来,相互指责谩骂,刺目难听的话语我已经见过很多了。 艺术家像悬掛在艺术之星每个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协会已经证实,它可能在任何一次艺术创作中诞生,协会无法真正杀死它。 这对於艺术之星的人们来说是致命的,我们所有人为繁星祝福,灵感不断,创作出许多令他人击节称讚的作品,同样的我们也为繁星诅咒,一旦有一日,我们灵感枯竭,就会变成全身腐糜的怪物。 人们对於艺术的態度从牴触,到了恐惧。 谁也不清楚自已的艺术创作是否会诞生出艺术家,可他们不得不创作,以免有一天灵感枯竭。 在对於艺术家恐惧中创作,在创作中枯竭,在枯竭中绝望,艺术家滋取绝望为养料, 带来恐惧。 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黑墙中了,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莫比乌斯循环。 协会对此束手无策,如若不放弃艺术之星,就只能採取更激进的手段。 这些天,人们的苦痛、绝望、恐惧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和无数张溺水之人的脸那样,艺术家的诞生绝非偶然,而是长久以来艺术之星人们压抑自我的结果,杀死一个艺术家,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艺术家诞生。 我能理解人们的苦痛,能理解人们的绝望,能理解他们在恐惧中无处宣泄的压抑。 平凡的野草无法左右將自己吹乱的风,无法左右光照、刪刘,无法左右是否有人踩踏过。 我也曾是平凡的野草,所以我能理解他们所有人的悲伤与无助。 我曾也遭受过许多不公、压迫、谩骂而对此无能为力,无助选择逃避。 正因我承受过许多伤痛,所以更能理解。 正因我看到了一切的根源,所以才无法冷眼旁观。 柚子,我想试著燃烧自己,让凛冬原野上的雪消融,让这片原野重新沐浴到暖阳,为野草们爭取到更好的明天。 我会做一个很大胆的选择。 哪怕我的力量很微弱, 我想拯救所有人。 或许,在做完这一切后,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许做完这一切后,我会被当做魔女, 烧死在审判的绞刑架上。 或许做完这一切,我会坠落到无穷黑远的深渊,但我坚信,我的选择、结局是有意义的。野草烧尽后,然能融尽冰雪,灵魂焕发出光芒时,然能在所有人內心埋下一颗种子, 待到春暖开之日生根发芽。 腐草为萤,然能耀采於夏夜,枯朽为灯,然能指明向明日。 而我的草种,將会飘落向繁星的园。 我將在繁星园千千万万次绽放。 平凡的野草什么也改变不了, 平凡的野草能改变一切。 第265章 柚子精的叶道 第265章 柚子精的叶道 许小柚从噩梦中醒来,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中的女孩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坠落到深渊,她却像个冷漠的旁观者,看著对方將自己燃尽,什么也做不到。 “唐歆.:::: 许小柚扶额,水掉落下,这才发觉她竟然泡著温泉睡著了,起身氮氬的水汽盈上了眼目,这並非普通的温泉水,其中添加了诸多昂贵药材,滋补身体的同时还能缓解一天的疲劳,在这方面常春藤与虎尾兰从未亏待过自己。 克制住內心不安的情绪,许小柚翻出朱涎药包,服用了几块后,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她已经在这座薄荷绿叶酒吧待了快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她了解了艺术之星的一些事情,包括世界级怪谈艺术家,协会组织了两次討伐,均以付出惨痛代价告终,她联繫上了艾米与艾弗玫,也得知了唐歆目前的情况...... 换上一身乾净整洁的酒保服,许小柚对照镜中的自己,將腰间马甲的排扣系整齐,她在薄荷绿叶店中的人设是沉默寡言、性情温和的酒保少女,平日里负责安抚酪酊大醉的女士,陪她们喝酒聊天,在谈话中寻找撬开她们心扉的钥匙,了解、深入她们的心灵,帮她们分担內心的压力。 以服务的角度出发,而非索求。 即便如此,她那无处不散发著的魅力还是让她成为了这个月的销售冠军,女士们为她著迷,为她痴狂,为她点了三次最高规格的蓝宝石海洋香檳塔,每天晚上都排著队来包场,出手极为阔绰,大把大把信用点当票洒上台,恨不得为她將整座绿叶店盘下。 暗金蔷薇的名號传遍整座蜻蜓町,只不过不是以收尾者的身份,而是一片绿叶,那些上流社会的女孩们络绎不绝,薄荷绿叶的门槛快被踩塌,甚至有位军火商的女儿不远万里从海北市赶来,只为与她合影。 可她並不忙,她和常春藤约法三章,一天只接待两名客户,每名客户与她相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剩余的都是她自己的时间。 对方欣然答应, 她半个月带来的收益远超以往薄荷绿叶一整年,常春藤计划精致装修二楼,改建三楼,扩开分店,让男人的叶道传遍赤天。准確来说,现在是她这位销冠在给这家薄荷店的所有人发工资,包括老板。 她不知道自己每天的两个名额在店外被炒到了多高的价格,只知道自己的小金库正日益充盈。 这赚的可比当传媒公司老板多多了。 想到这,许小柚心情都好了不少,轻声哼起小调,刚出门就看到一旁倚靠的安洁莉娜。 “看上去,你还挺享受这份工作的。”安洁莉娜警了她一眼。 许小柚保持微笑:“没有的事情。” 安洁莉娜冷哼一声:“昨天下午我还看到那位叫小否的女孩对你又楼又抱,而你满脸都是口红印.::::: ? “任由她们占自己便宜,还说你没在享受这份工作,其实你就是喜欢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吧?” 许小柚脸上布满黑线:“没有的事情,口红印是画上去的,小杏是一个內心很空虚的客户,在学校没朋友,我只是陪她聊天,消遣寂寞,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 安洁莉娜冷笑。 银髮少女同样也一身低调的酒保服,只不过比起许小柚,她的服务態度就没有这么好了,除了个別需求特殊的客户,没多少人能忍受她长时间的冷脸与刻薄言语。 “安婭,你真该好好学学如何服务。”许小柚说。“一点叶道精神都没有。”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了,猛地將许小柚推到墙上: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究竟为什么来这里?” “別告诉我你真沉浸在这种生活里了!” 由於动作些许剧烈,许小柚手中的红酒洒上衣襟,耳旁传来了一名中年女人的大叫声。 “小蔷薇!” 女人不由分说地衝上来,就要將安洁莉娜与许小柚分开,“你要对小蔷薇做些什么!” “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安洁莉娜深知,对方是故意卡准时间在女人面前演这么一齣戏的,自己又被算计了, 她白了许小柚一眼转身就走,无视了身后怒气冲冲的女人。 “没事的,小白她只是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可能是我的言语尖锐了些刺激到了她, 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她的事情了,綾子太太。” 许小柚拉住了女人,语气温和。 女人见到她这副懂事的模样很是心疼,拿起手帕替许小柚擦拭衣襟的酒液。 “一定是我哪里没做好,与小白无关。”许小柚加重了小白的字眼,有意无意地向安洁莉娜远去的背影挑挑眉。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狂跳,她是真想掐死这个柚子精。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与人相处温和,心思细腻,我相信你,小蔷薇。” 綾子说。 “看你一直没来,我就上来找你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小蔷薇?” “当然不会,綾子太太。”许小柚摇头说。“我们走吧。” 来到楼下的一个小房间,这里的布局看上去像温馨的公寓屋,里面摆满了日常的家具用品,洗衣机三十分钟前就开始运转了,沙发上摆放著綾子与一名女孩的合照,看上去像是她的女儿,年龄並不大,十四岁左右,一头金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小柚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乌龙麵,不是什么很奢华的食物,朴素的过於简单;上面的鸡蛋背面煎得些许焦了,海苔碎代替了葱,鱼板、蟹肉棒铺上一圈,还有几根零食长鼻卷。 比起正经的午餐,这看上去更像是孩子突发奇想,为搞劳在外劳累一天的母亲所做的麵食。 “抱歉,只有这些材料了,將就一下吧,我手有点笨,蛋煎得焦了。” 綾子摇摇头,些许黯淡的眸中显露出期待,双手合十在身前,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犀利禿嚕地吃了起来,两鬢的白髮掉落进麵汤中。 许小柚静静地托著脸侧,目光柔和地看著女人享用她这份看似隨意,实则费尽心思的乌龙麵,中央空调的暖气呼呼地吹,掛在阳台上的衣服飘动,房间內每一处角落的灰尘都被打扫乾净,鞋架上的鞋子共有一大一小两双。 仿若真的平时有人住在这间屋中,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嬉笑声从玄关传来,化在女人犀利禿嚕的喝汤声中。 没一会儿,綾子两眼泛红,泪不成声,滚烫的泪珠掉落在温存的麵汤中,许小柚没说什么,上前轻轻拥抱住了女人,轻轻拍打綾子的肩膀与后背。 许小柚知道,綾子太太的女儿在很久以前的一次车祸中丧生,对方很早以前就与丈夫离婚,在企业上班同时兼职多份工作,一个人肩膀上扛上了整个家庭,只为了给女儿创造更好的环境,供女儿去赤市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谁知再一见面,白髮人送黑髮人,这位坚强的母亲因为思念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 以綾子的经济与精神情况当然承担不起她每小时的费用,她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对方正站在玻璃窗后,衣物单薄,神情恍惚地看著她,一动也不动,直到赶来的护工一边道歉,一边將女人带走。 是她在了解过女人的事情后主动將女人接到了薄荷绿叶店中,並让常春藤谎称店內正在举办某种活动,女人可以在接下来一个月免费享受她的服务。 她撒过很多自私的谎言,一点偽善的谎言改变不了她本性恶劣的事实,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也无法让世界的冰冷减少半分,但可以让人知道,这个世界仍有温暖。 第266章 秋风伴思念 第266章 秋风伴思念 “抱歉,是我没控制住情绪。”许久后,綾子抬起身子,鼻翼微微抽动, “不必为此感到歉意,让客人宣泄情绪也在我的服务范畴內。”许小柚说。“一些女孩喝醉后吐得我满身都是也是常有的事情。” 女人的眼中复杂了几分,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许小柚的手,鬆开一会儿又紧紧握上。 阳光洒下的影子倾斜,洗衣机停下了滚动,衣架上的衣服渐渐干了,湿噠噠的滴落声不再。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许小柚都在陪綾子太太聊一些看似很日常的话题,从身体状况、 心情聊到病院的环境,再聊到女人平时会做的事情,看似平常的话题暗藏玄机,以不起眼的角度切入,许小柚通过各种问题试探女人的精神情况,这些天提供服务的同时她还在尝试诊疗女人的心理疾病。 或许是自己与綾子太太的女儿有相似之处,许小柚知道对方將对女儿的思念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都说,我现在容貌看著比以前精神多了,愿意与別人交流了,脸上有光了。” 綾子太太微笑说。 “遇到小蔷薇你以后我真的感觉好了很多..:: 许小柚静静听著,时不时点头表达自己还在听,一直以来她都是耐心的倾听者,很少在別人诉说心事时提出疑问,在非必要时不进行反驳。 她常常会在话里话外有意暗示二者的身份,綾子是客户,而她是为其服务的绿叶,每当女人沉浸在温馨的家庭范围时,由她来营造,再由她打破。 每次她这么做,綾子太太都会因为落差明显失落,可第二天,女人总会以更良好的精神状態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后面,对方已不再会因为她的暗示產生变化,显然在长久的相处中,女人已经在潜意识中认同了她们之间的身份。 “清子她要是长这么大,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啊,是该到一个人去社会上闯荡的年纪了呢。” 野河清子,綾子太太的女儿,女人从未在许小柚面前主动提起自己的女儿,今天是第一次。 “綾子太太?”许小柚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適时提出疑问。 “看我这记性,我还从未和你说过清子的事情呢,她是我的女儿,也有漂亮的金色头髮,她在几年前离开了......”綾子说。 女人很不愿意回想自已女儿的事情,像是將伤疤从自己內心上血淋淋地撕开,可今天这次似乎不一样,胸口没有尖锐的痛楚蔓延开,不会感到闷,语气说得很平缓,很自然, 悲伤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对於她来说,缅怀的过去真的成为了过去。 这种转变像是润物无声的雨,悄然发生,等到泥壤里长出种子的萌芽时她才意识到, 春天好像到来了。 “有时候,我总会將你认成清子,清子的眼睛没有你这么好看、温和,气质也没有你这么出眾,容貌也普普通通,不像你討这里的所有人喜欢。”女人鼓起勇气,继续回忆被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记忆深远的水面下,许多女人曾不愿回忆,也没有勇气回忆的记忆渐渐浮了上来;小女孩无忧无虑的欢笑声迴荡在这间温馨的房间上空,女孩牵引著风箏在蓝天下跑,少女的青涩渐渐褪去,回到家后沉闷打招呼钻进房间的日常..... 母女之间不知何时產生了隔阁与裂痕,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桌吃饭了,她以为是女孩长大了,想要有自己的隱私空间;直到她下意识地指责清子將过多时间浪费在乐器上,女儿第一次朝她发火,而她又不耐其烦地解释,自己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清子好,从而將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清子身上,她才意识到,自己也变成了无聊的家长。 或许,她不收走清子的乐器,对方留在蜻蜓町,组建她的乐队,驰骋在自己的旷野, 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或许这样,清子就不会去往赤市,因为孤僻的性格遭受霸凌,抑鬱寡欢,最终选择轻生。 即便她將那些记忆绑上大石头丟到海面下,以为自己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 可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 她亲手埋藏了过往的记忆,又自发地走近眼前的金髮女孩,將过往的记忆打捞了上来她永远忘不了,在医院时再见到清子时,对方虚弱地和她哭著说,“我已经尽力想成为妈妈眼中听话的孩子了,我知道妈妈很累,可我做不到......” 綾子审视自己,她放不下的究竟是对女儿的思念、愧疚,还是不敢承认,是她的失责导致綾子选择轻生?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她才是害死清子的罪魁祸首。 如果早点注意到母女间的隔阁,如果早点注意到清子强顏欢笑的背后藏著如何的忧伤,如果不自以为是的將想法强加在清子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在医院学会了怎么去织毛衣呢,和那些老头子逐渐合得来,会和护工们讲述自己的需求,学了几个玩笑话..... ” “您还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一整个早上都在织毛衣吗?”许小柚问。 綾子摇头,將一件毛衣拿出,在许小柚身前比了比:“入秋了,天气会慢慢变冷,这毛衣不是给清子织的,是给你织的,小蔷薇。” “想不到能送些什么,只能送这个了,有些粗糙,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在医院病床上织,而是在他们跳老年操的时候在后院看著他们织,有听你说的多晒晒阳光,我觉得,我应该適当去接受一些事实,放下一些东西。” “我应该与自己学会和解,试著往前看。” 綾子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寧静的像深秋的湖泊,秋风拂过思念与悲伤,泛起一阵涟漪,落下几片落叶后趋於向平静。 “我明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其实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別的小蔷薇,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什么店內的活动都是假的吧,我还不至於那么傻,多大一个人了占这点小便宜也不害臊......”綾子自嘲地笑了笑。 “占用了你这么久的宝贵时光,明明只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你却很认真地在对待我呢,这段时间承蒙你的关照了,我相信小蔷薇你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在这里工作只是万不得已.....” “我真的走出来了,好很多了。”綾子太太侧过头说,“可,与自己和解又有什么用呢?我会用余生与清子和解,她才是受到伤害的孩子啊。” 一阵风吹过,窗台的风铃轻吟作响,在晴空下折射金色辉光。 綾子慢慢睁大眼,这是清子手工做的风铃,小女孩天真的话语迴响在她的耳畔,“秋风吹响风铃时,我就在你的身边,妈妈。” 第267章 米酒 夏久梨 小夏 第267章 米酒 夏久梨 小夏 目送綾子太太远去,许小柚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有始无终的善意是一种毒药,自以为是地向他人伸出援手,却不施以拯救,只会害他人跌落更深的深渊。 微弱的温暖也要有始有终啊。 许小柚手心处著的平安手炼缓缓放下,这串手炼曾帮了自己不少忙呢。 整理起房间內的东西,这是许小柚针对於每位客人搭建的接待室,分析客人性格、经歷,每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经她精心设计,全然为了营造客户与她独处时的舒適感。 光靠魅力坐享其成是不可能的,付出了真心不一定会有回报,但连服务的真心都没有,一切收穫也必然离你而去,她可是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呢。 许小柚在盥洗台前洗手,安洁莉娜骂骂咧咧地走出包厢,一名少女追了出来,泪眼,“小白,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別对我动手动脚,离我远点!”安洁莉娜压低声音喝道,挣脱少女手的同时还得控制力道,以免伤到对方。 “再过分一点对我吧,小白。” 安洁莉娜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心想这些人什么毛病,自己都已经拉下臭脸了,对方不仅不嫌弃反倒还执意贴上来。 倒在地上的少女左右环望,发现满脸笑意的许小柚后乾咳了两声,一甩肩膀上的名牌包包起身就走,一头靚丽长发隨风飘动,沿经的空气中都瀰漫蓝色尼罗河系列香水的气味。 目送对方消失在长廊尽头,许小柚看向安洁莉娜,后者满脸嫌弃,“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已经受够了。” “为什么我要跟著你一起成为这里的员工?” “安婭要是愿意搬到店外,我可不会拦著。”许小柚说著比了个声手势,她的帷幕滴滴作响,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幽蓝色屏幕中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暗红髮少女满脸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一边踢著前方女孩的凳子,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戳。 这会儿夏久梨那边似乎正处於是课间,走廊上学生们勾肩搭背推推挤挤,嘈杂的教室中故意將百褶裙向上卷折的染髮的女孩们坐在课桌上,两腿高高翘起,黑色小腿袜在空中划出弯弧,一边化妆一边有意无意地逗弄著青涩的小男生,丝毫不在意裙底的风光是否走漏,若是有人这时抬起头来,定然会成为这些不良少女们一年的笑柄。 夏久梨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赌气打的通话会被接通,赶忙坐得笔挺,合上被戳的千疮百孔的笔记本,踢前桌凳子的脚迅速收回。 “柚......柚子?”夏久梨话都说不好了。 “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在欺负別人,米酒?”许小柚脸上少见地严肃。 “没,没有啊!怎么可能,小绪,你和她说,我是不是没有欺负过你!” 夏久梨见前桌女孩半天反应,著急地催促了一句,由川真绪这才茫然地探起头;女孩一脸雀斑,头髮乱糟糟的有些油,看上去两天没洗头了,厚实的镜片不透光,遮挡住后方的视线。 “是,是的,夏久梨同学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由川真绪低下头,声音文文弱弱,和蚊子一样都快听不见了,夏久梨有些不满,“大点声啊。” 由川真绪不敢直视夏久梨那强势的目光,不说话了。 对方確实没有欺负自己呢,准確来说,一直以来都是这位大小姐在照顾自己。 她的父亲常年酗酒,母亲一个人支撑不起家庭,还是森之夏久梨同学大手一挥,揽下了她三年的学费,要求也只是自己跟在其屁股后面帮忙拎拎包跑跑腿什么的,有人欺负自己,也是夏久梨出面罩著..... 高校里谁都知道夏久梨同学家里面很有钱,没人会与她对著干。 “要用到你的时候反倒发不出声音了。”夏久梨不满地嘟囊。 “对,对不起。”由川真绪头低到肩膀下面。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事別说对不起,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夏久梨收回了腿,摆正面前的帷幕,一脸尷尬,“柚子,我真没欺负她,他们都能为我作证啊。” “怎么会突然想到找我?”许小柚轻和地问。 “这么多天你都没有找我一下,以前晚上睡前还会找我聊天呢,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忽然,夏久梨同班的几个女孩凑了过来,瞧见许小柚那身打扮,注意到薄荷绿叶店的酒保服,一哄炸开了锅,有人揽过夏久梨的肩膀哈哈大笑,“米酒,这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小绿叶,还是你的男朋友?天吶,她皮肤比我们都好,看上去比我们都像女孩矣?”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小魔女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嘬嘬嘬。” “不过不得不承认,米酒你的眼光还不错嘛,长得真好看嘻嘻,她有点像最近蜻蜓町很火的那个,票连续三周票数最高的那个绿叶,叫什么来著,暗金蔷薇?” “和第五名光棱阶收尾者一个名字,哈哈哈。” “吵死了你们!”夏久梨恼羞成怒,一把掛断了通话,她好不容易才赌气打柚子的帷幕號码,全被她们搅黄了, “她是我的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別的关係,烦死了,都闪远点!” 夏久梨挥舞拳头,周围的女孩们相视一笑,眉目间无数信息传递,默契地散了。 夏久梨坐在座位上,脸上些许发烫,扯了扯衣领上的扣子,轻踢了一脚由川真绪的凳子:“明明都秋天了,热死了,小绪帮我去买瓶青柠茶。” 前桌的女孩唯唯诺诺地站起,接过了夏久梨丟来的钱,数清是一千多信用点后她连连摆手,“不需要这么多的..:.. ”1 夏久梨皱眉:“给你就快点拿上,剩下的都给你了,去吧去吧。” 就在由川真绪转身时,身后又传来夏久梨的声音,少女皱起的眉头有所缓和,不经意问,“伯母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没。” 一道光撞进了由川真绪眼镜下的清澈双眸,后者眼中光点闪动,用力地点点头:“手术后身体好多了,医生说如果不是早点去医院看,好多身体的毛病拖著可就麻烦了,谢谢你,小夏。” 夏久梨撇过脸:“別用那种称呼喊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夏久梨或者米酒都行。” 第268章 白云回望合 第268章 白云回望合 “知道了小...:..夏久梨同学。”由川真绪在夏久梨的紧盯下改了口。 “放课后小夏有社团活动吗?” 夏久梨放弃了纠正对方的想法,撕开苦瓜味棒棒的包装放入嘴中,自顾自玩起帷幕,头也不抬,“没,弓道社的器材坏了,需要更换,那边最近几天都没活动。” “课本上有些內容点我还不清楚呢,今天放课后小夏能不能陪.......”由川真绪眼中闪过希冀的光。 “不行,我等会就有事,今天没时间。”夏久梨直截地拒绝压过了声音本就不大的少女,后者愣了一会儿,脸上升起浓浓的失落。 “好吧,我知道了。” “改天吧。”夏久梨说。 由川真绪离开后,夏久梨对应腕錶上的时间,她的表比正常表走得快三小时五十七分;为了以防惟幕的聊天內容被截取,暗夜行者的眾人大部分事情都在线下商议。如遇突发紧急事件需要集合,约定一个时间是他们绕不过的坎,於是就想到这种方式来做烟雾弹。 即使被有心人截取了惟幕的聊天记录,得知了他们约定下的具体时间,他们实则早在三个小时五十七分前就集合併商量好了一切,这还是夏久梨想到的方法呢。 至於定位追踪,山鸦家的人才绕不开九龙通讯的高级权限,可没有人会傻到强行破除帷幕的科技锁,除非他想被炸上天,或是被污染的知识扭曲成只会大喊大叫的疯子。 蜻蜓町近期出现了一伙名为“八面蛛”黑恶势力,贩卖人口、走私违禁精神药物、走私军火、绑架勒索、杀人越货,总之无恶不作。根据情报,他们来自狄克维多市,绿洲中罪都的原型,一座以暴力犯罪为主旋律的城市,八面蛛的首领因为行事残暴被称为罗马人。 作为赤家的小家主,夏久梨当然比常人知道更多赤天不为人知的內幕。 狄克维多市,那里表面无比繁华,是重要的货贸港口城市,常年为私人武装势力割据,黑帮之间彼此混战不断,是毒梟毒虫的天堂。直到现在,她仍知晓赤家內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那里进行,利益高度捆绑,没人想去处理这块烫手山芋,谁都知道光鲜亮丽的苹果下早已蛀满虫蠹,谁都选择视而不见,无人想因此惹来满身事端。 今天下午五点,八面蛛的人会在蜻蜓町的炼钢厂內进行月亮的交易,距离交易时间还剩下两个半小时,她们暗夜行者当然不会纵容这伙犯罪势力猖獗,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得给那位罗马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夏久梨一翻桌肚,装载麻醉弹的n1911手枪赫然躺在其中,反射乌青色的光。光是看到其黑铁枪身,夏久梨內心恍惚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枪枝呢,以前都被兄长管看, 严厉禁止离开本家半步与外界接触,更不允许她接触到一切军工设施,她千磨万磨来到蜻町的目的就是这个。 少女正处於心思不成熟,对许多事物懵懂探索的年纪,游戏里憧憬的物品像是映照到了现实,让她生出不真实的感觉,刚想伸手去触摸,由川真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夏,你的青柠茶。” 夏久梨像炸毛的猫般险些跳起来,膝盖一证桌肚,枪枝顺势收入桌肚的夹层中。这种东西在赤天见怪不怪,可在这里被发现事情可就闹大了,要传到兄长耳朵里一定会派几个五大三粗、纹满侠客行的壮汉把她抓回本家的,她可不想自己閒暇的高校时光刚刚起步就结束啊。 “矣,小夏,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夏久梨连连摆手。 由川真绪头一歪,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將青柠茶往夏久梨桌上一放,转身继续將头埋进课桌中,夏久梨见到女孩似乎没注意到异常不由鬆了口气,“帮我和那老禿头请个假。” 说完,夏久梨迅速將枪收入肩包中,拉开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 课铃响起,刚刚进来的中年教师城中村一无奈地嘆气,开始了社团活动前的最后一节教课。 薄荷绿叶店中,许小柚打著哈欠,在装潢奢华的休息室中看著电视,占据了半面墙的液晶电视屏上播放著《鯊捲风》,金髮少女懒散地侧躺在长沙发上,裹著貂绒毯,无聊啃起手中的苹果。距离下午的会客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打算看完这部史诗烂剧,然后钻研会儿怎么一个人下完整盘西洋棋。 监控室中,常春藤与虎尾兰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纷纷做出抱胸思考的姿態,“你不感觉暗金蔷薇表现得並不稳重吗,和苍青贤者.::::: 1 “比起那个幽蓝脑残,她已经很稳重了。” “我说的是心性。” 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观察许小柚,除去臥室、盥洗室、温泉屋等隱私房间,他们几乎在薄荷绿叶店全方位无死角地设置满了监控。 “她的行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十九岁左右的季少女,或许更成熟些。” “谁知道这些傢伙脑子里装的什么?” 忽然,监控中的金髮少女动了,只见许小柚起身,嘆了口气,看向针孔摄像头所在的位置,“你们还打算偷偷观察我到什么时候?” 二人心中一惊,这些针孔摄像头可是很隱蔽的,对方早就观察出来了吗? 一声响指后,面前的画面变成了雪屏,发出电流干扰的噪声。 “咳咳,抱歉暗金蔷薇阁下,我们只是想確保您的人身安全,哦对了,您的下一位客人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她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没到我的工作时间,不去。”许小柚再次一个响指,操控细微的电流爆掉了屋內的监听器。 这下可算清静些了,许小柚又啃了一口苹果心想。 监控室中,常春藤和虎尾兰对视一眼,男人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那位客人看上去性子有些急,通过询问,已经向您的方向过去了...: 许小柚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抱歉,占用了您的个人休息时间, 我只是有些烦闷,我的时间比较紧,有很多疑惑急著解决,能开下门吗?” 许小柚莫名觉得那人清朗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客人都在门外了,再用藉口搪塞確实说不过去,她无奈起身,將门打开。 黑髮少女的轮廓映入眼帘,看清门外之人的瞬间,许小柚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呢喃,“悠悠?” 第269章 青靄入看无 第269章 青靄入看无 柔软的耳朵藏在女孩柔顺的乌黑长髮下,眼瞳红宝石般清亮,透露出几分困惑,纯白军服將她那高挑笔挺的身材衬托出来,周身散发无形的讽气与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凝固的时间中,见到女孩那烙印在她记忆深处的熟悉长相,许小柚脑中闪过了千万种可能与应对方案,一切凝固与复杂情愫都在少女的问询中被打碎,碎得无影无踪。 “您认识我?” “我... 不知是从高度紧张中解脱,还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情感,眸光有些涣散,吞咽口水, 直到白悠悠再次开口提醒她,许小柚才缓过了神,將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调整到了最为合適的角度。 “协会的四翼调查官来到赤天,有所耳闻,该说是太过於巧合呢,没想到我的客户竟然是您,白悠悠小姐。” “我先去换衣服。” 白悠悠摇头:“不用,这身就行。”说完她就意识到怪异,为什么她会本能地认为对方与自己相处时,隨意一点也无所谓? 她明明只是第一次与这位名噪一时的暗金蔷薇接触,却好像与对方在很久以前就熟知彼此了一样,自己以前见过对方吗? 答案显而易见的是没有,她从小在绿洲模擬的逐光塔中接受训练、成长,错过了自己的成人礼,在不久前才从自己待了十八年的培养血中甦醒,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个世界正是因为这种疑惑与困惑,记忆与本能强烈的出入才让她这些天一直深陷於困惑与迷茫,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她的记忆却又这么清晰、深刻, 秩序法庭的科研人员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正常反应,因为她的身体在培养血中泡了十八年,意识海的偏移症导致了她这些无意识的行为。 思绪间,白悠悠跟著许小柚来到楼下,她注意到对方正牵著自己的手,她一直很牴触他人的肢体接触,所以才戴上了手套,可面对眼前这位金髮少女的接触,她却並未產生那种本能的牴触感。 谜团越来越多,重重谜团降临在她的身上,压迫的白悠悠有些喘不过气,像深陷泥潭中的人般,越是想要挣扎,便越陷越深,越是想要拨开一切迷雾,理清所有事情,未知的雾靄世界越是要剥夺她的全部感官。 一股尖锐的疼痛擢住她的心胸,耳边传来了许小柚关切的声音,“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想到什么了吗?” 像是有双手將白悠悠从水面下拉了上来,耳鸣感褪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明,她发觉自己坐在了吧檯前,旁边是成排的赌博机,好赌成性的女士们此刻並肩坐成一排,共同牴触看这位来路不明的协会调查官。 光沿著纹路连成一串,思绪回归,许小柚关切的目光投来,白悠悠的身前递来一杯红石榴海洋,吧檯后的酒保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沧桑而坚毅,双鬢斑白,擦拭著手中的水晶杯。 正是塞巴斯,许小柚向老酒保打了个招呼,后者頜首致意,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我请您的酒,我想会合您的品味。”许小柚微笑说。 白悠悠本想以公务拒绝,手却无意识地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她尷尬地笑了笑,淡红的唇在杯壁边缘轻抿了几口。 意料之外的顺滑口感,酒精的刺激並不强烈,白兰地绵滑的口感中和了威士忌,更多的是一种石榴混合葡萄的果香,陈年的木桶香气蕴意著它的製作工艺,白悠悠都快以为她在喝一款果味饮料。 “你怎么会知道这杯酒会合我胃口?” 许小柚以微笑代替言语,她当然记得海边的那个晚上,后面她们去酒吧中喝的烂醉, 少女亲自为她介绍了这名为“红石榴海洋”的鸡尾酒,那是白悠悠第一次在她面前吐露心扉,將一大堆苦恼、心事、理想全都倾诉了出来,少女当时拥抱著她,將额头抵在她的胸膛,说自己一定要在离开前把她装进行李箱里面带走。 “接待客人前,我都会想办法调查调查我的客户,至少摸清楚对方的性格爱好。” “如果是这样,我就得把你抓起来了。”白悠悠托起脸,“我可是协会的调查官,个人信息都是绝对机密,你要是有手段知道我的事情,抓你肯定没抓错。” “我可没说我调查出了您的信息,如我所说的,我想办法调查过您,可是一无所获, 我只是觉得这杯红石榴海洋与您的气质很搭。”许小柚面不改色。 “油嘴滑舌。”白悠悠哼了声说。 旋即,她意识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默默挺直腰杆,语气中多了几分疏离与清朗。 在来这以前,白悠悠还做了一番思想准备,她內心极其牴触这种风俗店,在见到自己本能想接触的竟然是一名金髮少女时,她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或许是对方气质温和,让人莫名想与之亲近的外表,或许谈吐幽默风趣,她现在对这里的一切有所改观。 至少她对面前的许小柚好感不错。 一番简单的聊天后,许小柚不经意间切入了正题。 “所以,为什么调查官小姐会想著来这种地方,指名道姓的要求我为您服务呢?”许小柚抿了口杯中的金色鬱金香。 “调查官也有自己的烦恼,至於指名道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恰好点到你了呢,这里的人给了我一本名单薄,你的名字掛在最上面,任谁都会第一眼注意到吧。” “再说了,暗金蔷薇名气这么大,想要揭开神秘面纱也是人之常情..::: 白悠悠不知道,许小柚为她点的这杯『红石榴海洋”入口绵滑,酒精度数实则非常高,香气馥郁,瑰丽的暗红外表下潜藏毒蛇的凝视,这才过去没多久,少女的脸上已出现了些许意。 许小柚微笑倾听,对方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心虚时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她推测,对方的记忆在回到秩序法庭后被动过手脚,尚不清楚缘由,她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蹊蹺。 “您还挺可爱的。” 白悠悠没回话,许小柚低头戳饮杯中酒液,一抬头,发现白悠悠正一脸冷然地盯著自已,双眸將她的身子完全囚禁在其中,仿若要將她欲眼望穿。 “你是不是在哪里和我说过这句话?” 第270章 第269者 暗夜帷幕 第270章 第269者 暗夜帷幕 “世界上总得有点理想主义者。” 不知怎的,白悠悠脑中浮现起这一句话,她看到了一片朦朧的海滩,有人牵著她的手在海滩上漫步,手心传来回忆的余温,越是努力去回忆,记忆之海下的动盪就越强烈,难以言说的刺痛瀰漫开。 一股无助感升了上来,白悠悠的手被金髮少女握住,耳畔传来关切的问询,“您没事吧?” 白悠悠喉咙滚动,望著眼神关切看向她的许小柚,那种无助感愈来愈强烈,她一定在哪里认识过这位少女,二人之间定然有著一段过往,美好的、还是不愉快的,对方明明知道著些什么,却刻意对她隱瞒,还假悍悍地装作关心她,不认识她的模样。 难过的情绪有如酿製的老酒,苦涩地在白悠悠胸口堵塞,她很想要直接质问对方为何要隱瞒自己,如若对方不愿意,那便用武力手段强迫其开口,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了, 对方真的只是名无辜者该怎么办? “或许您的內心有很多疑惑,不妨將这些疑惑交给时间,怎么样?”许小柚说。 听到这句话,白悠悠愣了一下,许小柚眸光平淡,接著说, “或许,有些事情,遗忘对於您来说是更好的现状,或许,遗忘是有心之人对您的保护呢?我见过太多深陷於泥潭的人无法自拔,如果您对於自己的身世有所持疑,不如將烦恼、苦涩通通都交给明天,胚芽也要积蓄能量,才能破种而出,迎接风雨。” 金髮少女轻声诉说著这番话,话语中透著某种让人亲和、信服的魔力。 白悠悠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她才刚刚甦醒没多久,就像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未知新奇的,摇篮上方的谜团不仅仅蒙蔽了她的双目,同时也阻碍了毒蛇的窥视。 “您,能解答我內心的一个困惑吗?”白悠悠思犹片刻后说。 许小柚內心权衡,最终点点头,嗓音温和:“当然。” “你以前认得我吗?” “嗯。” 听到这个回答,白悠悠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轻鬆不少,她在暴风雨中找到了锚点,这名金髮少女成为了她这艘小孤舟的精神锚点。 “我对於您重要吗,或者说,您对於我重要吗..... “恕我无法回答您第一个问题以外的问题,这並不在我的服务范畴。”许小柚啜饮酒液说。 白悠悠不做过多强求,看来她的记忆確实不完整呢,能解开她內心的一部分困惑,足以填补她今天这行的意义了。 “明明解开我的困惑也是你的工作吧?”白悠悠有些不服气。 “至少回答一下我们以前的关係吧。”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许小柚半开玩笑地说。 白悠悠:“ 1 见到少女真的一副思考,並有些怀疑自我的模样,许小柚赶忙打断,“开个玩笑,您可以把我当成一位交心朋友,向我诉说苦恼我会愿意倾听的。” “真是的,明明对我来说,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没有边界的话,你们店里的绿叶难道都这样吗?”白悠悠耳根有些发烫,借著杯中冰凉酒液掩饰自己。 她意外地並不牴触这些没边界的话呢,作为四翼调查官,她当然能轻鬆分辨出对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拉近二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在绿洲模擬的逐光塔中以前也有人曾试图这样拉近与她的关係,却被她冰冷的一面所嚇退。 反倒是眼前的金髮少女,她一点也不反感,难道真和对方说的一样,她们以往的关係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交心者? “前辈,我这边有些处理不过来了,她吐了我一身,很不妙啊,过来帮帮忙!” 有名小绿叶探出头,对看许小柚大喊。 许小柚刚起身,就被白悠悠一把拉住手拉了回来,“你要去哪?” “我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很快就回来。”许小柚还没说完就被白悠悠打断。 “不准去。”白悠悠的手拈著许小柚衣摆。 “悠悠,你看上去有些醉了。” “我现在才是你的客人,现在是你与我的时间,服务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现在的时间是属於我的。”白悠悠別过脸,“非要走的话,我可以加钱,留下来陪我。” 许小柚无奈一笑,对著远处手忙脚乱的小绿叶比了个加油手势,言语鼓励一番后又坐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出了奇怪的话,百悠悠將自己的浅色红晕的脸藏在长发下,几张照片被放在桌子上。 “最近让我苦恼的不止是记忆的事情,还有这个。” 许小柚拿过照片观察,一些蜻蜓町街道上的照片,部分房子用红色记號笔打上圈圈, 往下翻了几张,看见了许多死相惨烈的户体,大多瘦脱了相,浑身皮肉严重溃烂,嘴巴大张,有如死前被人扼住了咽喉,眼中满是惊惧。 “一种新型的月亮,几天前在蜻蜓町流通开的,具有很强烈的致幻、成癮性,因为幻觉,这些傢伙做出了不少扰乱社会秩序的事情,多次服用后这些毒虫会自,或是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室息,或是將自己割的鲜血淋漓直到失血而死,跳河、上吊,类似的案件我已经接到不少了。” “隨意向外人透露这些事情真的不会违反调查官的规定吗?”许小柚嘴角一抽。 “规定、规则都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將这件事情背后的主子揪出来, 这些都无关紧要。”白悠悠將红石榴海洋一饮而尽。 许小柚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悠悠。 “墨守成规,只会走向灭亡。” 对方的性格,与自己记忆中大相逕庭,她並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对方以前可能遭遇了某种变故,导致性格发生了扭曲的变化。 “我正在调查这些月亮的源头,和我对接的情报商都失了联,想必是被这件事背后的贩子注意到了,敌人藏在暗处,很狡猾,也很警惕。”白悠悠说。 “这些照片是他们失联前交给我的,试著说说你的看法吧。” 白悠悠:“我个人怀疑,这些月亮与蜻蜓町近段日子兴起的名为八面蛛的那伙恶徒有关。” 许小柚认真地端详著那些照片上的细节:“像一帮缺乏专业素养的乌合之眾,不管是销售渠道上的各段链条,还是其背后的主心骨。” “我怀疑製造並传播这种月亮的人並非是掌握大量社会资源的贩子,而是一位懂得化学原理,初尝禁忌的教授。” 第271章 毁灭的种子 第271章 毁灭的种子 “说说你的看法。”白悠悠点头。 许小柚並未优先对照片本身进行分析,而是说:“与你联络的那几位情报商,你能明確知晓他们的下场吗?” 白悠悠愣了一下,仔细思考后摇摇头。 “如果是那些凶狠残暴的贩子难不成会放过泄露了他们秘密的情报商,留他们活口?” “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的,你是四翼调查官,他们当然没胆量对你动手,想要威胁你別再插手这件事,他们就只有在这些情报商下手,不管是人肉炸弹,还是恐嚇的照片,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送到你的面前,让你知难而退。” 白悠悠皱眉:“我可是四翼调查官...... “狄克维多市那起惊天的调查官谋杀案你忘了?四翼调查官纳克萨斯被那些疯狂的贩子们密谋杀害,户体吊悬在狄克维多的市政厅前,成为几乎轰动了寰宇的新闻,协会那样大动干戈地来兴师问罪,最后交出去一些人就不了了之。” “当然,比起狄克维多那样的罪恶泥潭,蜻蜓町的本土势力当然不可能对你动手,只是威的话,他们当然很愿意。” “而他们却没这么做,除去道德方面的忧虑,我想不到第二个原因,要么他们杀害了那些情报商,將他们找了个荒郊野岭埋葬,要么將那些人关押在蜻蜓町地下某个地方,这都不重要。” “让我做出確定性判断的是他们售出月亮的对象。” 许小柚將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指了指男性户体的背部,无数月牙形的斑点交叠,顏色深浅不一,有如张深渊的鬼脸在狞笑。 “从他们精神、外貌状態也不难判断,这些死者都是些老毒虫了,那些谨慎、残暴的贩子不可能將新型月亮兜售给这些將死之人,这些人就是不稳定的定时炸弹,隨时可能暴尸街头,被调查官、山鸦家的人注意到。” “我想,你在调查这批月亮的源头时肯定有查过蜻蜓町港口的货运记录,一无所获,对吗? 正白悠悠惊嘆於对方能通过如此细枝末节推断出大量信息,正如对方所说,她在接手月亮案后第一时间就调查了码头、机场、火车站、仓库等等的货运记录,並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些报备流程都是极其严格的,需要经由军方审核。 如若蜻蜓町的贩子能够只手遮天,在军部都能安插自己的党羽,对方就不应该只在蜻蜓町, 新型的月亮更不应该只在如此小的范围內流通。 所有的箭头仿若指向了一处。 “所以这些新型月亮,你认为是在蜻蜓町被製造出来的?”白悠悠看向许小柚。 许小柚不置可否。 拥有一定化学常识,未被贩子控制,缺乏这方面的常识与经验,在白悠悠脑中,有关幕后主使的形象一点点变得清晰,和许小柚描绘的一样,对方极有可能是高校內的化学教授,再不济也是教师一类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悠悠心中有了主意。 因为部分原因,那位化学教师急需大量资金,初尝禁果,走上了製道路。 只要她將范围进一步缩小,筛选出蜻蜓町所有任职过化学方面的教师或是教授、顾问,並调查有谁近期遭遇了重大变故,顺藤摸瓜就能锁定最终目標。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许小柚忽然想到一种相对大胆的推测。 “悠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依你所见,如何有效地消灭蝗虫?” “杀虫剂、捕虫网?” “是繁殖。”许小柚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江侯市曾有一段时间深受蝗灾困扰,作为赤天的粮食基地,每年冬季前它都需要向赤天全境输送过冬的粮食,这些蝗虫给江侯市乃至整个赤天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云鹊家对於蝗虫一直以来都没有较好的治理手段,尝试过无数手段,包括僱佣社会閒散人员组织灭杀队伍, 喷洒杀虫剂都无济於事。” “直到一名寰宇重工这方面的顾问受到聘请来到江侯市实地考察,她与手下的团队仅用了一个冬天就让曾肆虐的蝗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採用的正是基因编辑的方式,將毁灭的种子理入这些蝗虫的基因深处,这种隱性基因会让蝗虫丧失繁殖能力,会在三代以內凸显出来,每年的夏季放出去一批经过了基因编辑的蝗虫,待到入冬时,那些蝗虫的后代就会因无法繁殖种群大面积灭亡。” “毁灭的种子破壳而出,亦是种族的灭亡之日。” 百悠悠恍然间明百了什么。 “那些毒虫才是导致了月亮被大肆传播的罪魁祸首,流连於情色场所,或许就是受害者的亲朋,不断將更多的人拉入与他们相同的深渊。” “那位化学教授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民除害,用新型的月亮处理掉那些社会隱患,你提到过,多次服用这种新型月亮,最后那些毒虫们都会因为精神幻觉自式的灭亡,对吧?”许小柚说。 “和基因编辑的顾问一样,他在通过自己的手段消除害虫,虽然我並不认可,也不赞同他的手段,会有更多的无辜人被牵扯进来受到迫害,可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很有效,从家近些日子蜻蜓町降低的犯罪率就能看出来,或许再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毒虫就会被清理乾净,那些贩子捞不到油水自然会跑到其他地方。” 许小柚抱胸说。 白悠悠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某种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她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的强烈恨意,那位化学教师將毁灭的欲望埋进这一颗颗『基因种子”中,试图运用这种方式,灭绝蜻蜓町的所有毒虫,从根源制止月亮流通。 许小柚悄然打量著白悠悠,如果对方下定决议,她就会將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更多信息透露给对方,如果对方未向她询问,她就以沉默代替所有。 仅通过这些照片,她已推理出那位化学教师製作这种新型月亮的製作地点以及全部的选址手段。 许小柚的目光停留在道路两旁盖著灰蓝防尘布的房屋上,指尖在吧檯上轻轻叩动。 “抱歉,我......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考虑,我先走了。” 白悠悠走得匆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此,许小柚也没有將更多信息说出来。 如果是以往她所熟知的白悠悠,对方绝不会在道德与规则之间衡量,而是会斩钉截铁地选择后者,扭曲的性格让她世界中的一切规则、法律容不下异声。 看来对方身上的確发生了某种变化, 至於那位“化学教师”,一种隱隱不安的预感在许小柚心头生出,恰在这时,暗夜行者专用的隱私號码打来,刚一接通,夏久梨活泼轻快的语气传出。 “柚子,该走了,我已经到薄荷绿叶楼下咯,下午我们的行动你不会忘了吧?” 第272章 海森堡 第272章 海森堡 阴云一点点吞没午后的阳光,风带来秋的冷意, 夏久梨在楼下等候多时,眸中照出金髮少女的身影,没等她向许小柚打了个招呼,摩托后方传来沉闷的重压。 见到许小柚一声不地把头盔往自己脑袋上套,夏久梨眉头挑了挑,察觉到些许蹊蹺,收回支撑在地面的腿,夹紧车身,“时间快赶不上了,我开得会有点快,抱紧我。” 少女的摩托经歷过不少改装,虽然不像暴走族这么夸张,发动机运转的鸣仍震的人耳朵发鸣,直到两侧的风呼啸灌了进来,不適感才有所消退。 有如一头脱韁的野马,游骑兵疾驰在在蜻蜓町的环城高架桥,风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渣,利刀般鐫刻过女孩们的肌肤,巨型城墙佇立在远方,耸立入晦暗天穹,像两排沉默的巨人。 这座高架桥在战备期间是运输军用物资的紧急通道,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將车开到这个地方,周围很是空旷,引擎轰鸣在灰色天空下,从这里出发恰能將整座蜻蜓町收於眼底。 蜻蜓町並不算大,几十平方公里,坐落在两座巨城夹缝间,呼吸都略微压抑,暗沉的阳光隱入云层,整座城市都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化为沉默的灰影,空气中浓稠的水汽带来降雨预感,寒风愈加冷冽刺骨。 终於,夏久梨忍不住先开口: “怎么了,柚子,一见到你就有心事的样子。” 许小柚摇摇头,她还在想与月亮有关的事情,规则大多时间都站在正义一边,二者互相包容,同时相,那位化学教师出於正义,而挑战道德、规则的底线,毫无疑问,在任何一座律法为主基调的巢都,他的行为都是绝无容忍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可这里是赤天,黑道並未明確任何规则相关的法案,人们以道德为准绳衡量自己的行为,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没有为自己辩论的机会,军事、暴力,独裁者会镇压一切挑战其权威的声音。 法律是绝对公正的、铁血无私的、具有极强约束效力的,道德会滋生出无底线的恶, 若是为了人们心中盲目的正义去衡量一切事物,人们內心的恶会在另一面不断增长,当犯下小错的人与十恶不赦的人承担相同的刑罚,再大的罪孽不足为奇,再小的过失无法容忍,秩序高塔的崩塌將成为必然。 罪恶之城有一万个它存在的理由,极恶会警醒每一个迷惘的人,划清恶与恶之间的界限。 没多时,她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炼钢厂前,夜梟、猫头鹰正趴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猫头鹰往手臂上缠绕绷带,夜梟则拿起一根能量棒狠狠咬了口,望远镜中倒映出炼钢厂的轮廓;整座守卫森严,光是外墙的锌钢护栏上就有十几名看守,无一不手持衝锋鎗,裸露的臂膀上『八面蛛”的纹身很是显目。 “看来情报是真的,確实会有一批月亮在这里交易,距离交易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我们动身吧。”夜梟起身抹去嘴上的饼乾渣,拍拍身上尘土。 眾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夏久梨,后者摊了摊手,语气无奈:“我这次保证,不会再因为自己的小性子拖累大家了,真的!” 眾人摸著园区外墙后方一人高的杂草地向內部潜入去,没多久就放倒了一名解手的守卫,近距离看见守卫臂膀上的纹身,夏久梨这才恍然发觉其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眾人默契以沉默相互传递信息,通过围栏的一个小缺口溜入炼钢厂的园区內,躲在一辆废弃的装甲车后,借著掩映光线,他们瞧见不远处走过的两道巡逻身影,看样子並未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眾人鬆了口气,夏久梨回头,发现许小柚还半蹲在围墙外昏迷的那位守卫旁,不知在想著些什么,夏久梨有些著急地想要提醒,一旁的夜梟拉住了她摇摇头。 这位性格古怪,行为难以琢磨的金髮少女跟著他们行动了半个月,常常脱离行动,做出一些他们难以理解的行为,可无论怎么样,偏偏是对方做出的那些看似难以理解的行为在最后给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极大帮助,索性他们就不再约束许小柚,任由其在行动中自由行动。 目送眾人慢慢深入,直至消失在视线后,许小柚有所思地俯身捡起那名昏迷守卫的配枪,熟练地退出弹匣,看清弹夹內並未配备实弹后,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响呵地笑了两声,换上守卫的服饰,三两下完成偽装,行动不再拘束,迎著几名守卫的视线,坦然地向炼钢厂另一条防卫严密的通道中走去。 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缓缓驶入了园区,车上一个男人紧紧抱著怀中的手提箱,被人摘去了头套,在透过窗外看清自己的处境后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慌乱,他刚一动,便有黑洞的枪口顶在他的头上。 “下车吧,海森堡先生?” “我不是说过了,要在市区中进行交易吗?”男人声音颤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你们,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继续交易了?” 不待他接著说,车门被打开,抽著雪茄,手持阿卡夫突击步枪的守卫將他一把从车內拽了出来,粗暴地拖在了地上,若不是他仍死死抱著怀中的手提箱,恐怕里面的东西也会散落满地。 “你们难道想抢!?”男人死命抱著手提箱大喊,“传出去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你们八面蛛做事不讲信用吗?” “我是唯一一个能制出这种新型月亮的人,敢对我下手,我保证罗马人不会放过你的!” 守卫深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缓缓蹲下身,一道刀壑自嘴角延伸到眼底,看上去很是狞,手臂上的肌肉壮实如牛,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地上的男人,邪笑了一下,直接用枪指向男人一同隨行的青年。 枪焰闪烁,死神的毒镰在明灭的幻光中落下,一瞬夺去了青年生命,见到青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自称为海森堡的男人近乎丧失理智,趴在地上大吼,整个身体如同蠕动的虫一般向青年方向爬去,守卫则像是很享受这种场景,笑容中藏著阴险的毒蛇,拍了拍海森堡肩膀: “他妈的,到我们地盘还给我乍乍呼呼的,给老子起来。” 男人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中,涎水在乾呕中滴落,守卫见此起海森堡头髮,想要將其拖拽起,另一名身材相对纤瘦的守卫制止了他,海森堡在恍与痛苦中抬头,瞧见那名纤瘦守卫飘扬的金色髮丝。 许小柚將食指搭在唇前,比了个声的手势。 “你们这群人渣,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在场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海森堡显然没能理会她的用意,嘴中不住咒骂,最终在吃了许小柚一记枪托猛砸后当即陷入昏迷。 第273章 小六 第273章 小六 “喂,动作轻点啊!”见到海森堡真的昏了过去,先前那位动作粗暴的守卫皱眉怪责。“真把他脑子打坏了,我们怎么向老大交差?” 许小柚没有回话,只是持枪一步退回入阴影中,身旁有人飞快小跑过,將地上青年的身体抬上了车,没多时就將现场清理了个乾净,地面亮到足以反光,厂房中唯有男人最后绝望的吼声迴荡,无形诉说著一场苦难剧。 炼钢厂內,巨大的钢吊机器將废弃车辆悬吊起,由数十吨重的液压机撞击成团形废铁,再通过地下庞大复杂的运输管道送往炼钢炉,通过一系列化学反应將废铁中不同的金属成分分离出来,再度加工成军用合金钢运往赤天全境。 或许,会有人认为这里是绝佳的月亮製造场地,实则不然,炼钢厂的废气排放需要经过极其严密的报备流程,附近水质赤家也会不定期抽查,若是在其中检查到月亮有关的成分,追溯源头很容易就能查到这里。 这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炼钢厂,八面蛛的幕后老板收购了这里,当做其盘根错节向整座蜻蜓町的大本营。 跟著守卫们一直走,穿过长廊来到一条小道,坐上了宽大的工业电梯,扶手上的锈跡无声讲述它的往昔崢嶸,外围的钢丝网磨损严重,漆黑的顶部压下来,四面透风的构造说不出的压抑感瀰漫开。 透过钢丝网,许小柚窥见倾斜的坡面有装载机枪的装甲车向下开过,她有些讶异,八面蛛能弄到枪械就算了,甚至连这种在役期间的军用装甲车都能弄到?要知道其搭载的『火神暴君』机枪每分钟宣泄出的数万发穿甲弹足以將一辆虎式坦克打成废铜烂铁。 隨著电梯包厢向上颤动,头顶黄色的指示灯亮起,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生锈的柵栏门被拉开,刀疤脸提著昏迷的海森堡向外走去,许小柚跟了出去,纤瘦的身体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一旁有些年轻的守卫凑了过来找她搭话,语气有些激动:“马上就能见到龙哥了哈哈。” 许小柚点点头,见她没有很感兴趣的样子,小守卫有些不解,“那可是龙哥!大老板手下的第一打手,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最近那个闹的沸沸扬扬的暗金蔷薇知道不,龙哥说自己和那个光棱阶收尾者过过几招呢!” “暗金蔷薇,这么厉害,真的假的?”许小柚凝重地点头。“暗金蔷薇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你是觉得龙哥在说大话吗?他可是一位三阶收尾者!”注意到许小柚敷衍的態度, 小守卫不满了。 许小柚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还以为龙哥至少是个五阶收尾者呢,她就想问问那位龙哥吹自己曾和光棱阶收尾者过过几招时自己笑了没。 她在一路上大概观察了炼钢厂內的所有守卫力量,除去前面的刀疤脸是一名二阶流氓外,清一色的都只是持枪的普通人,大概三十多人,加一起威胁都没有先前那辆装甲车上搭载的火神暴君机枪威大,以她目前的能力,仅靠这些傢伙可拦不住她。 来到一间房间前,许小柚和那位小守卫留在了屋外警戒,刀疤脸与几名守卫押送海森堡进入了屋內,小守卫还在碟碟不休:“我一直以来都很崇拜龙哥呢,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我亲眼见到他把一辆坦克从前面抬起来,他,他还和很强大的男人並肩站在一起, 勾肩搭背的。” 小守卫眼中满是对强大的憧憬。 “很强大,多强大?”许小柚閒得无聊,打算拿这位天真拘谨的男孩打发时间。 “给人的感觉像暗夜中杀人於无形的幽灵,我不知道他具体有多强,我感受不出来, 可很多我敬畏的前辈们都对那个男人恭恭敬敬,称他为黑罗剎。” 许小柚內心顿时重视起来。 黑罗剎,白夜叉,不就是杀手双剎吗? 別看常春藤在店里面表现得骚包,好岁是货真价实的五阶收尾者,与赤红同一类的存在;杀手双剎,曾给无数人带来恐惧与梦魔的名號,无人清楚僱佣这二位出山需要支付多大的代价,只知道被他们盯上的目標无一倖免;如同行走在世界暗面的死神,真正代表死亡的女王与国王! 每每行动前,他们都会向目標发去请贴邀请並宣告其奔赴向死亡,纵使对方身处再如何密不透风的地堡,僱佣了再如何专业的安保团队,购置了如何的生命安全险,他们都会在请帖上时间到来的那一刻,现身於阴影,挥舞下屠戮的镰刀。 以至於当他们活跃在世界舞台期间,全世界所有的保险公司都在生命安全险的条例上加註:当合同受益人被“条手双剎”確认为刺杀目標时,我方有权利单方面解除该合约。 行动前的请帖,也被外界称为索命的阎王贴。 这位小守卫口中的龙哥竟然与常春藤有联繫? “如果我也能像龙哥、暗金蔷薇他们那么强大就好了。”小守卫憧憬地说,“这样我就可以更早逃出来了。” 许小柚这才注意到,这名小守卫身上布满伤痕,菸头的烫伤、重叠的淤青、密密麻麻针头留下的痕跡,手腕甚至比她还纤细,整个人仿若瘦的只剩个架子,皮肤蜡黄,头髮因长期缺乏营养焦曲,套在身上的服装也显得松松垮垮。 和无数深受毒贩子茶毒的孩童一样,这名小守卫是那些孩子的缩影,曾遭受过试药、 虐待等等残酷的手段,说这番话的时候,小守卫眼中满是憧憬的光,以至於鼻血流出来了他才注意到,慌乱地伸手在脸上一阵乱抹,本就脏兮兮的脸这么一折腾更狼狐了。 许小柚递出湿巾,小守卫礼貌地说了谢谢,接过湿幣擦掉血跡,摁住了流出的黑血, 了鼻子,揉著酸痛的鼻樑,整个头向后仰去,重重地抒了口气,挤出个难看、勉强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许小柚警了眼小守卫,隨口问。 “我没有名字。”小守卫含糊不清地说。“我是那里的第六个孩子,他们叫我小六。 ” 第274章 绝命毒师 第274章 绝命毒师 “小六......”许小柚默念著这个名字,做出思考的姿態。 小六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位金髮少女有些不对,自己好像没有在炼钢厂中见过对方,刚才的事情让他暂时將这些事情拋之脑后,这会儿閒下来了,他悄然打量著许小柚,越看越觉得对方眼生。 “这边我来盯著就行,那边没人看,你去那边站岗。”许小柚自然而然地对小六吩咐道。 小六“哦”了一声,摇摇头將脑中繁多的思绪放下,一提肩带的枪,向许小柚所指的方向走去。 支走小六后,许小柚这才將注意力放到门內,隨著一张【超態感知】化作光点,她的眼中焕发光芒,厚重的铁门变得透明,她得以看清房间內此刻的景象,各种细小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一盆冷水被泼到了昏迷的海森堡脸上,后者清醒过来,惊魂未定地扫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半张脸隱於漆黑的刀疤脸上,海森堡刚要发作,后者鼻翼笑一声,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將他想说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苍白的光从青黑的天板上打落下来,海森堡看清黑暗中还有另一道身影,虎背蜂腰螳螂腿,往那一將近三米的身高,整个上半身同样也隱匿於黑暗中,散发出沉重的威镊。 “你就是.....罗马人?” 海森堡强压制住內心的愤怒与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刀疤脸笑了,俯下身,铁黑枪口在海森堡脸上拍了拍,“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见我们老大?” 当海森堡意识到那尊在黑暗中的身影並非八面蛛的幕后老板罗马人后,当即选择了默,扬起头,一副要杀要剐任君处置的模样。 与此同时,房间上方的通风管道中,暗夜行者小队的眾人挤在只容一人通过的管道里,借著管道口的百叶缝隙偷偷观察下方的场景,竖状的光在夏久梨脸上形成纹路,麻雀被她压在身下,不由得抱怨,“喂,米酒,压到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自己移开一点点吗?”夏久梨压低声音,她接近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在通风管道中处处受限,不得以臥匐的姿態支撑身体,一双大长腿无处安置,微微弯曲就快抵到身下女孩麻雀的腹部,只能利用膝盖顶在麻雀两腿之间的空隙,才没让自己整个人跌倒在麻雀身上。 麻雀无奈,好在夏久梨发育得足够贫瘠,她得以挤出一点点狭小的空间挪动身子,身体与管道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一用力过头,她的右手手掌忽地失去失撑,重重向下坠落去。 沉闷的声响从通风管道中传出,迴荡在房间的上空,刀疤脸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迅速將枪口对准上方,“有人藏在上面!?” 通风管道內,眾人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恰好从前端管道转角处爬出的夜梟,后者无奈扶额,摘下面具將手比在嘴前,发出“吱~吱”声,又將手弯曲成爪,在模擬出四爪在管道奔跑的动静。 “是老鼠吗...... 刀疤脸摇头放下警惕,见海森堡仍一副寧死不从的模样,他残忍一笑,双手抱拳一阵瞬里啪啦爆响,就在他不怀好意地走向海森堡时,阴影中始终保持沉默的高大身影喷涌出沉沉鼻息。 “龙哥。”刀疤脸面色变化。 “交给我吧。” 被称为龙哥的高大身影走出,刚一坐在海森堡前方,那股强大的气息就直挺挺压了过来,海森堡一时喘不过气。 仿若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名人类,而是一头史前凶兽。 客椅在男人的壮实身躯下被挤压变形,变成了小马扎,一升装的矿泉水瓶宛若婴孩的口服液,爆炸性涌动的肌肉像一座座隨时可能喷发出的火山,粗黑的眉毛绞紧成钢缆,不怒自威。 “在我们的地盘卖这种新型月亮,你是不要命了吗?” “还是说,你连一点道上的规矩都不懂,就盲目扎进了这滩泥潭?” 龙哥指向海森堡,仿若身后有千军万马將矛头对准男人。 海森堡的脊樑几乎要被男人的气场压垮,他咬著牙强撑开口,“我要见罗马人!” 依旧是之前重复的话语。 “你们杀了我的学生,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结束!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海森堡牙齦几乎渗出血来,“只有罗马人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我要让他亲口向我道歉!” “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刀疤脸坐不住了,上前就打算给海森堡教训,被龙哥一拳镶嵌进了墙里面。 海森堡震惊了,他甚至没看清男人刚刚是怎么出手的,反应过来瞬间刀疤脸就像颗炮弹被轰入墙中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涌出心头,脸上也开始动摇。 龙哥坐在海森堡前,轻轻一弹,海森堡的食指指骨就被尽数崩断,无力地查拉在一边。 “你只有三次回答的机会,想好了再回答。”龙哥语气冷然,“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地盘卖月亮?” “你们这群混蛋..:::.呢啊啊啊!”海森堡又有三根手指被扭断,“你们不守信用, 明明是你们找上我说要合作,你们骗我!” “而且,就你们这种无恶不作的混帐,拐卖人口、抢劫凶杀、走私军火,还会在意月亮吗,你们的恶名,可是整座蜻蜓町都知道了!!”海森堡咆哮。 “是你的一意孤行害死了自己的学生,现在你的固执、愚味要害死自己了。”龙哥淡淡地说。 他握住男人手腕,轻轻一扭,海森堡整条胳膊都脱离了原先位置,严重脱白,后者在剧烈的疼痛下浑身痉挛,面具下的表情怨毒而又扭曲, “就是你们这些混帐害死我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们为我的女儿报仇,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啊啊啊啊!” “我说了,你只有三次机会回答问题。”龙哥正欲有下一步动作,耳边的惟幕亮起不规律的红光,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开了拼命挣扎的海森堡。 “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愿意交出新型月亮的配方,今天你可以离开这里,你女儿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替你处理。” 海森堡有如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语,面具下的表情癲狂,“处理,开什么玩笑哈哈哈.:” “晴菜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7 “再如何处理又能怎么样,死去的她还能活过来吗,还能喊我一声父亲吗,还能像以前一样欢快地在我的身边围著打转吗?” “我不要处理...... , 海森堡有如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念头,面具下的他早已泪流满面,沉沉地低著头,神神叻叨地呢喃著什么。 龙哥皱著眉头,將头凑近男人,想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谁知对方忽然抬头,恶鬼般的吼声炸响在耳膜。 “我只要你们所有人偿命,你们这些混帐都必须要给她赎罪!” 男人在龙哥惊的目光中挣脱了手上的束缚,从衣服中拿出了一小包纯白色的粉末向地上摔砸去,那並非是研磨过后的月亮,而是一包加以精心调配过的雷酸贡盐,爆速可达5400m/s。 “我是来送你们去见上帝的,魔鬼们! 男人在炽眼白光与烈火的地狱中怒吼。 第275章 行动大失败 第275章 行动大失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动了整座炼钢厂,外面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刚刚楼上什么情况?” “不清楚,著火了,快去拿灭火器!” “龙哥他还在那个房间,快过去看看,走走走。” 在屋內发生爆炸的下一时间许小柚就衝进了房间,视线所及之处浓烟滚滚,烟雾报警器在刚刚的动静许小柚挥散涌到鼻翼附近的黑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找到你了!” 这时,一双大手颳起激烈的风,许小柚將手臂竖在身侧抵挡,势大力沉的一击衝散开迷雾,龙哥些许挣的面目显露出来。 挨下这一击,许小柚只是简单后退几步,快速遁入黑烟中打算先离开房间,后者则有如闻见了新鲜血液的鯊鱼,不依不挠,挥舞双臂不断驱赶涌到身前的黑烟,大步向著她的方向跑来。 “別想跑!” 浓浓的黑烟阻隔著二人的视线,將房间內的场景切割得支离破碎,感受到野兽般的气息迫近时,许小柚抓住上方的栏杆顺势跃起,迅捷利落地一脚直端在龙哥胸膛,將男人击退数米。 “真见鬼,那个傢伙原来这么能打吗?” 龙哥暗骂一声,半蹲俯身、气沉丹田、力收腰腹、劲达足底,摆出相扑手对峙时的姿態,目不转睛地紧盯前方,在他扑出的前一瞬间,少女的腿破开黑烟,撞击在他的脸侧, 將他庞大的身躯打得倾斜过去。 不待他反应过来,少女的攻击接钟而至。 一腿接著一腿,直踢、变线踢、迴旋踢、下劈、横踢、侧扫,招式层出不穷,许小柚的身姿灵魅,攻势从各个角度杀出,防不胜防,纤瘦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力量,硬生生將小山般魁梧的龙哥踢的左摇右晃,多次险些跌倒。 “闹够了吗,到我了!” 龙哥积蓄力量发出咆哮,一把抓住少女踢出的脚踝,將其向著自己的方向扯来,就要摔向地面,谁知后者反应极快,顺势藉助他的手臂身形前仰,腰跨扭转,双腿化作有力的钳子禁铜住他的脖颈,猛然借势一摔,將他狠狠摔在了地面! “你这.....该死的。” 龙哥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许久没反应过来,许小柚则使用出另外两张【柔道练习】,一手纳拳,另一只指掌向前平摊开,眼神一如始终的平静。 尚不清楚对方的职业,可从那皮糙肉厚的程度不难判断出,对方一定很擅长防御,自已击打在对方身上的脆弱部位,腿骨处反倒传来阵阵酸痛。 烟尘在不知觉中散去,先前在黑烟中缠斗的二者看清了彼此模样,金色低马尾束髮在女孩身后飘扬,一身守卫服的打扮让龙哥膛目结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反观魁梧的男人,虽然看上去狼狈,身上大多也只有几道擦伤,焦黑分布在其身体表面;他並未在先前的爆炸中受伤。 “那个傢伙呢!?” 龙哥內心懊恼,他刚才竟然和自己的手下打得你来我往,再环视房间,除开许小柚, 被炸昏头的刀疤脸,哪还有海森堡的身影? 那个傢伙刚刚趁乱逃走了! “哎哟哟,別挤我!”夏久梨埋怨。 “我一个人撑不住三个人的重量,我要坚持不住了。”猫头鹰大喊。 “谁快把我裤子拽下来了!”夜梟拼命拽著自己牛仔裤,他感觉自己真像块被无限拉伸的麵团,两腿承担著两个人的重量,隨时隨地都会拦腰断掉。 “想不到嘛,平日里看著蛮高冷的,原来穿的是魔法水月...:.:”麻雀嘴一撇,吩著笑。 “要你管!!”夜梟羞愤咆哮。 最终,暗夜行者的眾人再也支撑不住,从管道被炸出的豁口处一股脑掉了下来。 许小柚、龙哥:“?” “嘶,疼死我了。”夏久梨牙咧嘴地捂著屁股起身,注意到魁梧男人投来的危险目光后,豆大的汗珠从女孩额头滑落,她挤出勉强的笑容,伸手打了个招呼。 “忙著吶,你们。” “你怎么会在这?”许小柚扶额。 “柚子,是巧吧哈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夏久梨汕汕打著招呼,低头就打算拉起身边的同伴向外跑,这时外面的守卫纷纷赶到,从门外鱼跃而进,用枪指著眾人將他们逼退回去。 “原来我们的地盘混进来了这么多小老鼠。”龙哥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他显然也认出了许小柚是混进他们之中的,每一名下属都是追隨他的,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傢伙。 “把他们抓起来!” 夏久梨见到他们被包围了赶忙將双手举高,和炸了毛的猫一般向后跃去,生怕有一把枪走火,“冷静点冷静点,別开枪啊,好汉有话好好说!” 同时,她暗戳戳踢了踢一旁的同伴,眼中透出狡点的光:“执行b计划!” 眾人皆一愣,谁知夏久梨的裙下滚落出数枚特製烟雾弹,连带许小柚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涌起的白烟席捲,两种烟雾在房间內相互融合缠绕,发生某种化学反应,守卫纷纷剧烈咳嗽,室息感让他们捂住喉咙衝出去。 夏久梨藉此抓住突破口,挥舞撬棍抢翻了靠近想控制住他们的守卫,几名同伴迅速反应过来相互配合,放倒了围过来的七八名守卫。 眨眼间,还在房间中的守卫就被尽数放倒,龙哥想要咆哮,夏久梨猛地朝他丟来一个赤娃娃! “我不会爆炸,我不会爆炸,我不会爆炸!” 赤娃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用力拍打粗短的手,浑身都在剧烈震颤,眼中进发红芒,体內焕发出无比刺眼的白光,热量急剧升高。 头大肢短的赤娃娃一瞬破开烟尘袭至面前,双臂大张,少女癲狂的笑容近在尺, “骗你的,我其实会爆炸!” 感受到赤娃娃蕴藏的强烈危机,龙哥目瞪欲裂,暗骂一声,“操,死老头,瞧瞧你惯坏的熊孩子!” 轰一! 爆炸的火光將龙哥吞噬,夏久梨飞快跑到许小柚身旁,一把牵过对方的手就要朝外跑,却见后者任凭她怎么拉拽都纹丝不动,只是朝她温和地笑笑,“你先走吧,米酒,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很快就会回去。” 夏久梨脸上迟疑了一瞬,赶来的同伴不由分说地將她向外带去,她眼睁睁看著浓烟中的金髮少女距她越来越远,渐渐为黑暗笼罩。强烈的患失感忽然住了她的心口,她不明白这种患失感从何而生,不由地大喊,“喂,柚子,早点回来,我会在你的房间等你!” 许小柚微笑挥手,向女孩道別。 第276章 孤身入局 第276章 孤身入局 透过玻璃窗,许小柚俯视向下方,看著夏久梨他们拦截了一辆越野车,守卫惊叫一片,越野车在厂房內横衝直撞,硬生生撕开一条突破口冲了出去。 確认一行人离开后,许小柚这才审视起自身的处境,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反应过来的守卫围成了一个圈,將她团团包围。 “这下你还想往哪里跑?”龙哥咧出满嘴大牙,“你是那些小老鼠们的同伴吧,坏了我们好事,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许小柚警了一眼对准她的枪口,“我很好奇,你们这伙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醒过来的刀疤脸还以为许小柚脑子秀逗了,哈哈大笑:“做什么,当然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你他妈脑子坏了吧,我们可是黑帮,你问我们是做什么的?” 龙哥一巴掌盖在了刀疤脸脑门,后者唉哟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打自己,这时许小柚径直走向其中一名守卫,在其惶恐的目光中双手变魔术般一晃,夺去了其手中的枪。 所有人投来然,许小柚不紧不慢地將枪械保险关上,对准自己胸膛扣动扳机,空击发的清脆回声迴荡在房间上空,无比清晰。 许小柚不出所料地卸下弹夹,里面並无装载子弹,她拿出弹夹在眾人眼前晃了晃, “一个黑帮的枪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这可能吗?” 被夺去枪的守卫低下头,不敢直视目欲喷火的龙哥,房间中陷入诡异的沉默,唯独先前那位名为小六的小守卫两眼放光地看著许小柚,炽热的目光追隨少女的一举一动。 真的好酷,对方的胆量、智识、处变不惊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好酷,仰慕的种子在小六的心中种下,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这么酷,有泰山崩於前而临危不乱的胆识就好了。 “那个男学生现在在哪?”许小柚接看问。 龙哥没有回答她,坐在小马扎上撬开一瓶啤酒,揉了揉青肿起来的脸;先前少女显然下手不轻。 她还记得海森堡的吉普车在驶入炼钢厂时隨行前来的男生,对方被一枪放倒拖走,才有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可,普通人被子弹命中,怎会连血跡都未曾留下? 显然愤怒衝散了海森堡的理智,让他没注意到这一点,许小柚这位旁观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龙哥喷了一声:“和你无关,既然你都说出来了,赶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许小柚嘴角轻挑上扬:“如果我说不呢?” 眾人皆一愣,龙哥更是目露凶光,“你没事找事是吧?猜出点事情让你夹著尾巴灰溜地滚就赶紧滚,非要討点苦头吃?” 许小柚笑意不明地摊手。 龙哥显然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当即一拍膝盖,將手中的啤酒瓶砸在了桌上,“兄弟们,这小妞想找不自在,我们就帮她自在自在!” “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抓住她了等会让我好好玩玩!”一名守卫兴奋地舔牙,得来的却是身边之人鄙夷的眼神。 他挠挠头:“我以为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会更符合我们的身份。” “一起上吧,省得麻烦了。”许小柚鬆了松肩膀,接过了龙哥摔来的啤酒瓶。 “还他妈挺囂张,一起上,解决掉她!” 有名守卫大叫著扑了上来,许小柚將酒瓶猛地砸在那人头上,抓住其臂膀,身形连带著一同旋转,挡在了同时扑来的数人前,竟硬生生將数人逼的不断后退。 “喝啊!”又有一人衝出,抢著撬棍砸来,许小柚侧眸,琥珀眼瞳丽的光一闪而过,手臂前抬置於身前,金属撬棍猛砸而下,清脆的声响震的人耳朵发喻。 那人骇然地看著弯曲塌陷的撬棍,他刚刚简直像是砸到了一块金刚石上,反震感让他浑身手臂发软,这个傢伙的身体强度.::::.简直像个怪物! 许小柚解除【钻石肌肤】,手中n1911手枪显现,那是先前夏久梨趁乱交给她的。 【麻醉子弹】迅速装载,几次点射,接连將所有靠近的守卫放倒。 一名显然学过散打的高瘦身影冲了过来,摆出纳拳姿態,猛然一记侧冲拳砸向金髮少女的面门,经过多代钻研,即便是普通人掌握髮力技巧,也能轻易一拳击碎岩石,自己可是二阶搏击手,他对於自己这一拳有十足的信心。 许小柚淡淡扫了一眼衝来的拳头,侧首躲过,胳膊卡死男人脖颈,猛地一记膝踢快將后者胃中酸水打出来,而后用力一记肘击砸在男人背部,当即將其砸瘫半跪在地。 许小柚迅速卡住男人脖颈旋转身形,枪口环绕一圈,对准屋內仅剩的守卫,原先还跃跃欲试的守卫们这会儿纷纷哑了火,谁也没想到这名看似纤瘦的少女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格斗技巧。 许小柚冷笑一声,单手完成换弹,又是狠狠一记膝踢蹬在男人腹部,將其踢得跪倒在地,一拧手臂,使男人的整条胳膊脱白,无视身下的哀豪补了一枪麻醉弹使其昏迷;这个守卫为自己的妄言付出了代价。 “我很记仇的。”许小柚用枪点了点自己额头,“谁下一个先上,我会多端他两脚。 , 闻此,屋內剩下的守卫身躯一颤,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谁都不敢再踏前半步。 “你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龙哥仍保持坐姿,咬牙切齿地怒视许小柚,所有守卫都希冀地看著自己,可他知道,许小柚全程都在收手,甚至没使用格斗方面以外的能力,屋里所有人加一起恐怕都不是这名少女的对手。 “你不是吹嘘自己和暗金蔷薇交过手吗,怎么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许小柚唇角一弯。 “是啊是啊,老大,你不是说自己和暗金蔷薇交过手吗,说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的。”小弟纷纷附和。 “老大,別藏了,快把自己真正的实力拿出来啊!” “老大,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著我们被打趴下吗,快动手打倒这个女疯子啊!” 龙哥一时成为眾矢之的,碍於无数道期盼热烈的视线,男人不得不起身,浑身肌肉爆涌,恶鬼般的气息从身上每一个毛孔散发出,肌肉仿若在他的背上形成一张哭泣的鬼脸! “这是你逼我的!” “看来得让你见识见识,三阶战车足以摧枯拉朽踏平一切的力量了!” 龙哥怒吼一声扑向许小柚的方向。 两秒钟后,龙哥壮硕的身躯被少女像丟垃圾一样丟回了眾人眼前,浑身焦黑,身上缠绕的火焰熄灭,许小柚拍拍手,眾人纷纷扶额捂脸。 “把火神暴君搬过来,把火神暴君搬过来!”龙哥脸上一阵掛不住,羞愤大吼。 闻言,几分冰霜般的冷意在许小柚脸上凝结,一条百节骨鞭被少女坤直拖行在地面, 其上散发出的寒意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不寒而慄。 眼看事態就快无法收场,老者沉缓而后熟悉的声音及时从龙哥的帷幕中响起。 “別来无恙,许小姐,今日一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第277章 赌上一切的决心 第277章 赌上一切的决心 “老头?”龙哥皱起眉,意识到自己说漏话后赶忙捂住嘴,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许小柚放下枪口与长鞭:“不是您先邀我入局的吗,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些罗马人先生?” “她是在和boss说话吗?” 周遭的小弟表情各异,小声討论起来,看对方这架势,似乎认识他们的幕后大老板, 而且两人在背后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是我小看你了,许小姐,他们只是我的下属,奉命行事,不要再为难他们了,如何?” 老者声音沉缓,伴隨著声声剧烈的咳嗽,隔著惟幕也能感受到其气息的虚弱,这位罗马人似乎並没有传闻中那般凶暴残忍,反倒像位垂垂老矣的病患。 “你说不为难他们了就不为难他们了?”许小柚冷然一笑,手腕一翻,鸦青色枪身跟著翻动,“那你刚才冒犯我的事情怎么算?” 此话一出,在场的眾人脸色纷纷变化,空气中適才消洱的火药味迅速凝聚。 “是你把我邀请到这个地方来,却又迟迟不肯露面,还让自己的手下试探我,怎么样,我的表现让你满意了?”许小柚悠悠地说。 “可我很不满意,並且接下来想给你这些没用的下属一点教训。” 注意到少女目光扫来后,一阵寒意袭上眾人后背,刀疤脸喉咙咕涌著想说些什么,却被龙哥一把摁下了头,先前还咆哮强势的男人这会儿像变了个人,姿態放低,神情慎重而恭敬。 眼前这名少女既然能和老板平起平坐地谈话,甚至反过来扬声质问,在黑道中代表著对方地位远远高於他们,他们在这个时候插嘴都被视为偕越。 “许小姐,我郑重地向您道歉。” 许小柚闭眼沉吟了片刻,感嘆对方为了娇蛮任性的少女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我也没功夫与你计较,说吧,我该做些什么,以及..::: ” 许小柚语气上扬。 “事成之后我能得到什么。” 交代的话语迴荡在房间上空,沉重在房间上空瀰漫开,眾人神情都有些落寞,他们都跟了那位『罗马人』许多年,包括小六在內,不少人以前的处境说不上悽惨,可也绝对没好到哪去,为了生存奔波,有上顿没下顿是常事。 是老人將他们从见不得光的地方捞出来,给予了他们自由、食物、尊严。 老者愈加低沉缓慢的声音徘徊在每个人耳边,许多话语触及到他们心灵,一些年纪较小的守卫如在喉,泪水止不住地落,许小柚则默默听著,指尖敲击在手背,內心中看不见的算盘在拨响。 离开炼钢厂的时候,许小柚来到了园区外的一处杂草堆旁,提拽出了躲藏的男人身影;海森堡的面具早已不翼而飞,眼镜碎裂,面具下的他看上去就像个唯诺,深受家庭束缚的普通中年人,每天都在过著安分守己的生活。 “我得了绝症,医生说两个月以后就会死,我想在死之前为我女儿报仇,想再做些什么。” 海森堡衣冠不整地站在草堆中,看上去真像个流浪汉,脸上布满尘土,鞋子边缘指甲缝里面也是,不远处就是大片搜索他的八面蛛成员,他嘴角翁动,话语夹杂著颤抖,祈求著眼前的金髮少女。 “拜託,我想在死之前多做些什么。” 许小柚拍了拍男人肩膀,没有为难对方,而是说,“我不认可你的做法,並厌恶你这种报復心理,你这种做法会將许多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我从来不认为以恶制恶是多么正確的事情。” “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你选址的方式太过时了,很快就会被调查官查出来的。” 说完,许小柚头也不回地离开。 艺术之星,生命輓歌医院的走道中,留著骚包斜刘海的男律师推著轮椅上的蓝发女孩,为其讲解起相关的法律知识,亮粉色的吸菸装外加亮的小皮靴很是显眼。 走廊右上角的电视播报著一天的新闻,艺术家在昨天再一次降临,这次是在皇后公园的舞台上,这次降临仅持续了极短暂的瞬间,在协会监测到那恐怖的波动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在场的两千名观眾包括女歌星布兰妮在艺术家第三次降临的两秒钟內死亡,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只剩下哀豪声久久迴荡在皇后区上空徘徊不去。 走廊的医患们担忧地收看今天的新闻,空气中瀰漫著沉重与压抑,推著唐歆进入电梯的法律顾问吉姆却依然乐此不疲地讲述专业的法律知识, “你知道的唐小姐,家族中的鬣狗都想来分逐梦传媒这块大蛋糕,而据我所知,你们先前与艺人的合约存在许多漏洞,如果被那些傢伙先发现,利用这些孔洞做文章的话,根据《繁星乐章》,合同法第四百二十三条规定..:::.总之整座传媒公司都会像块被蛀空的奶酪一样,外表光鲜亮丽,內部烂透了,烂透了,明白吗!” “吉姆先生,电梯內请保持安静。”唐歆哑著嗓子说。“我会认真听的,不差这些时间。” 经过多天的恢復,她已经勉强能够进行最基本的日常交流了。 “这不重要!”吉姆加大声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唐歆小姐,是您先向凛冬家寻求帮助,如果不是看在亚因先生与我的交情,我才不想处理这种烂摊子,你知道家族里面多少人盯著这块大蛋糕吗,我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很多人!” 电梯內除去他们以外还有一名孕妇,两名幼师,以及几名小孩,经过男人这么一吼, 胆小的孩子们被嚇哭了出来,吵闹的哭声让吉姆一阵头大,在电梯抵达新楼层后吼著让所有人离开。 “出去,都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这是凛冬家投资的医院,她是凛冬家的大小姐, 耽误她的事情你们可承担不起!” 电梯內的其余人被这么一恐嚇,生怕惹来麻烦,一窝蜂地往外挤,唐歆轻嘆了一口气,將刚折好的千纸鹤放到小女孩的手中,揉了揉对方乱糟糟的头髮。 本来还哭闹的小女孩对上少女那深邃寧和的蓝色眼瞳很快止住了哭声,恬静端庄的气质让她下意识地放下一切不安与戒备,伸出小手,在唐歆的脸上抚摸起来。 这个姐姐好好看哦,头髮好长。 小女孩抱起小熊,被幼师牵著手走的同时不住地回头,好奇地打量那位气质格外出眾的漂亮姐姐。 离开电梯后,吉姆一边叮嘱唐歆等会不要乱开口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少女披散满地的蓝色长髮。 二人来到长廊尽头的房间前,吉姆並没推门进去,而是转而严肃地再次问, “您真的確定要藉助家族的力量吗?” “一旦与家族沾上关係,家族內部不同势力根系错综复杂,而您对於家族而言只是一名外来者,您真的考虑清楚,自己將会陷入一个如何复杂危险的漩涡吗?” “一旦与家族沾上关係,您將不再是唐歆,而將作为赛维婭面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或许您將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家族的烙印,將承受无人能想像的代价。” 唐歆敛下眼帘,经歷过这么多风雨的洗礼,这朵凛冬之早已不像外表那般柔弱,每一片瓣都盛开著坚韧、诉说著不屈。 对她而言,迈出这一步,无异於將无数过往血淋淋的伤疤撕开,摆到她的面前。 她已经想像到自己將会面对的无数鄙夷、质疑、嘲笑、谩骂、指责,想像到將来的路会有多坎坷,可她早已下定决心。 唐歆莞尔一笑:“是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第278章 「风暴曲—序幕」(1) 第278章 “风暴曲—序幕”(1) 唐歆的声音並不洪亮,沙哑遮盖不住她的觉悟,柔弱掩藏不了那稚嫩的锋芒。 在那短暂的时间,吉姆仿若在唐歆看到一道影子与之重叠;炽烈而又耀眼,蕾琪尔夫人,那位他曾无限仰慕的女土,一手缔造了凛冬之春,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日益衰退的家族北境重工產业,將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凛冬的家徽,被认为是凛冬家族史中最有机会成为家主的女士。 蕾琪尔夫人是扎根入凛冬土地的苍天大树,亚因先生一辈子都在试图走出自己母亲的树荫,发展出自己的威望与势力,若非这位名为唐歆的少女与凛冬家並无任何血缘关係, 吉姆都要以为蕾琪尔夫人的意志真的在这名柔弱女孩儿上具现了。 “您的最终目標是什么呢?”鬼使神差的,吉姆並未推门进去,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语气比起先前的不正经多了几分恭敬。 曾几何时,他也问过蕾琪尔夫人这样的问题,对方只是置之一笑,他並未真正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想,衔来树枝,为所有人搭建一个不再有苦恼的伊甸园。” 这是唐歆的回答,女孩说的拘谨、正式,像一只悬崖边的雏鸟,在面对浩瀚渺远的天穹时小心翼翼地扇动翅膀,寧和眼瞳中没有憧憬的光,敛藏著征服风暴的草种。 吉姆对这个回答非常失望。 哪怕对方说出想要成为下一任凛冬家的女家主这类幼稚话语,他都会觉得自己未来要追隨的是一个脚踏实地干事的主子,而不是一位只有满脑子空洞理想的小白。 终究还是与蕾琪尔夫人差远了。 “我知道,这个回答会让人很失望,让人觉得我有多天真、不自量力,但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吗?”唐歆突然开口,打断了吉姆的思考。 吉姆没想到少女的心思会如此细腻敏锐,仅凭细枝末节就猜出了他此时的想法。 “我不会用多么华丽、充满诗意的话语去诉说我的理想,那太空洞了,往后的日子, 我会让追隨我的人看到,我为了理想付诸的行动,只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唐歆敛眸说。 她可以借用许多歌剧的典故来向他人粉饰自己的理想,让这个理想看上去多么深远宏大,诸如《地狱行》、《萨利维亚大远征》、《风暴曲》,这些歌剧中的主人公无一不像她现在的处境一样,可他们终究只是歌剧中的人物,虚幻而縹緲,是一群端坐在明镜高堂,衣装华丽的大艺术家的缩影,是艺术之星病態的写照。 未遭遇苦难者,没有资格去讚颂苦难中的伟大,她会去亲身歷经更多苦难,让自己灵魂生长出血肉与骨架,正如暴风雨中,看见浑身是伤的自己倒在血泊时,她被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所深深吸引。 吉姆为唐歆推开了个了,推看少女的轮椅进入了家族的世界。 亮敞的房间中心摆放著一张圆桌,圆桌正对面坐著一名玩世不恭的金髮青年,对方身后立看三名壮硕的保鏢,反观唐歆这边,一名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者正以审视的自光打量看这位轮椅上的蓝发女孩。 “哟,赛维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你很久以前被那个女人领进凛冬家的大庄园时我就在现场,当时的你小小一只好可怜啊,躲在那个女人的身后..:.. ” “维多克堂兄,这类话语就到此为止吧。”唐歆平静地说。 叫做维多克的青年对於自己话语被打断表露出几分不满,高高將腿翘到了桌上,打了个响指,一旁的壮汉保鏢递来两本厚厚的合同簿。 接过合同,维多克將其中一本隨意地丟到唐歆面前,“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赶紧签了。” 青年的轻蔑与傲慢不加以掩饰,唐歆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翻开合同薄看了几眼,一旁的吉姆还未出声提醒,她就先一步开口说,“上面的合同大部分条例我都无法接受。” “尤其是董事长重新投票变更,並按照持股比例划分原董事长所持有股份这种霸王条例,如果维多克堂兄只能拿出这种诚意,我想今天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哈!?”维多克加大音量压过了唐歆的声音,“你是在和我討价还价,我亲爱的小赛维婭,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是我家老头子对你们这小破传媒公司感兴趣给了你这个机会。” “那个姓许的混帐现在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你是在帮她维护最后的权利?”维多克对许小柚可没什么好印象,对方的发家史建立在他惨痛的经歷上,“得了吧,你以为自己对那个满眼只有利益的混帐有多重要。” “她不会再回到艺术之星了,永远也不会!你以为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鬣狗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跳出来,来瓜分逐梦传媒的大蛋糕。” “照我说,现在整个逐梦传媒有价值的只有你,那几百名艺人都只是附带品,可我可爱的小蓝鸟,繁星的女儿,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手袖遮不住你手臂上的伤,你还坐在轮椅上呢。” “维多克。”唐歆起眉头。 青年满不在乎地摊开手,和没注意到少女的意般。 “你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价值吗,庆幸自己还能重新开口说话吧,如果你连繁星歌者这一身份都失去了,你以为家族会对你敬开大门?” “你只会和那个航脏,让人噁心的女人一样被扫出家族,被无数人唾骂耻笑,明白了吗!” 唐歆闭上眼,未被这类简单的话语干扰判断,一旁的吉姆想开口,也被青年蛮横不讲理地直接打断。 “维多克。” 这时,一旁始终沉默的老者突然开口了,眾人这才注意到气息沉稳的老者,老奎尔背挺得坚挺,双手交叠在身前,活脱脱像个老执事,他只是淡淡扫了青年一年,就让后者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忘记向您介绍了,大小姐,这位是老奎尔,是寰宇重工的退役军人,之前一直为亚因先生办事,亚因先生派他和我过来协助您,往后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老奎尔。”吉姆选择在这个时候介绍,故意將声音说得很大。 先前还囂张的维多克在听到老奎尔名字后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化,他当然听说过亚因身边有只老猎犬专门为其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怪不得自己先前一直没注意到这个老傢伙, 对方隱匿了自己的气息。 那个老头眼中藏敛著若有若无的杀气,冰冷的锋芒像快刀,只有从户山血海的战场中爬出来的傢伙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即便老了也未衰退半分。 该死的亚因,原来如此重视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女儿,竟然將自己的心腹指派到对方身边,开什么玩笑? 第279章 「风暴曲—序幕」(2) 第279章 “风暴曲—序幕”(2) 维多克心中暗骂一句,已有些慌了阵脚,指向老奎尔故作神秘地说: “小赛维婭,你可能不知道,你身旁的这位可是被家族的人称为屠户的存在,替亚因那条阴险的毒蛇做事,谁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无辜者的血。” 说完这些话,维多克抱胸观察起少女的变化,他並未將话说的太死,像他这种常年翰旋於权力漩涡的人,一下就能猜出亚因將老奎尔派到他女儿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唐歆,並且以后方便加以控制这位繁星歌者。 什么狗屁的亲情父爱,他就没在凛冬家见过这种东西,尤其是亚因那种两面三刀,手段阴险岁毒的傢伙,在丛中浪跡了一辈子,突然跳出来大喊自己找到了真爱,反手牵了个生过孩子的妓女回家,让整个凛冬家为之蒙羞。 唐歆以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过不得不承认,维多克悄悄打量起对面的唐歆;少女浅黑眉毛覆著深蓝眼眸,柔和的深处盪开几分忧鬱,端坐在那可真像个漂亮又安静的人偶,头髮这么长,为其梳理起来的感觉肯定很不错。 亚因那条老毒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没见过那个女人的模样,可她的女儿这么漂亮,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维多克摩起下巴。 话说,自己最近也到適婚的年龄了,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正在凋零家给他物色一名未婚妻,他可不认为那些蠢女人配得上英俊有为的自己,可如果是这位繁星的女儿的话,倒是能够另当別论。 唐歆不想再忍受那凯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老奎尔。 老奎尔心领神会,挑了挑眉毛,饱经风霜的眸中没有任何起伏,不知从哪里撬开一瓶伏特加,在维多克惊讶的目光中坐上了桌,满不在乎形象的喝了起来。 辛辣的烈酒凛冽地割开老人的喉咙,痛快地喝完半瓶,老奎尔手一勾,维多克外衣胸口的手帕就飞了出来,变魔术般出现在老奎尔手中。 他用这条手帕抹了抹嘴,又走到维多克身前,沧桑的脸上挤压出不明意味的笑,顺手將手帕摺叠好放回维克多的上衣口袋。 做完这一切,老奎尔就抱头侧躺在圆桌前,挡在维多克与唐歆之间,隔绝了后者凯的目光。 唐歆没忍住捂嘴轻笑出了声。 “你这老东西有什么毛病!?”维多克顿感脸上火辣,怒声道。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老奎尔没有回话,唐歆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维多克堂哥,请回吧,我会在家族中另选愿意合作的人。” “与自己討厌的人合作,確实会心生不愉快呢。” 吉姆傻眼了,他为了这次合作准备了一晚上,想了各种措辞,还没正式开始斡旋呢, 突然告诉他就这么谈崩了?脑海中浮现的无数想法破灭,他赶忙凑到唐歆身边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后者一个眼神恋回了所有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要以为蕾琪尔女士降临在了唐歆身上。 “至於堂哥的好意提醒,实话告诉你吧,我並不在意,我对这个世界早就不抱任何美好的幻想,我接受了它的不完美,才会去改变它,用我自己的方式。” “不管是前方有多少风雨,道路布满怎样的荆棘,不管多么艰难,定然有一天,我的手上也会沾上无辜者的血,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赛维婭,你以为你在拒绝谁?” 听完少女的话,维多克起身用力拍桌,脸上一阵青一阵绿,他没想过对方竟然不自量力到敢拒绝自己,谁给对方的底气? 听对方的语气,她在可怜自己? 不......对方打心底里就没正眼看过他,明明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货色, 凭什么看不起他?心思一向敏感的维多克感到自己的尊严遭到践踏,他撕破了所有偽装, 可怖的扭曲与怨毒出现在他的脸上。 “繁星歌者,多么尊贵啊的称呼啊,被那些底层的蠢货捧得太高了是不是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当自己是凛冬家的人了,哪来的勇气坐在我的对面和我谈判?说到底你就是那个航脏女人生下来的野种。” 维多克向身后的两名保鏢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爬上桌向老奎尔抓去,而他则快步奔向唐歆的方向,將手向女孩那头蓝色长髮抓去。 “一个女人而已,別给我太得意了啊!” 唐歆的眸光凝下,利刀般的水流在她的周身匯聚,她一个念头就能割开维多克的咽喉,让青年血染当场。 就在这时,已然放倒两名保鏢的老奎尔一把抓住了维多克的头,將他的头猛地撞在会议桌上,一次接著一次,直到砸的头破血流后像拖一条死狗般拖到了唐歆面前。 “你他妈......”维多克一阵头晕目眩,见到了地上同样躺著哀嚎的两名壮汉保鏢, 一名腿关节整个弯曲骨折,另一名手臂整条脱白,状况惨烈。 自己带来的两名保鏢竟然这么快就被对方解决掉了,强烈的怨毒恨意让他抬头死死盯著居高临下看著她的少女,巴不得將其碎户万段。 “大小姐,只要你同意,我就给他一点此生难忘的教训。” 唐歆没有说话,微微额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老奎尔点头,而后將维多克从地上拎了起来,利落的一拳打到青年脸上,將后者打得鼻塌牙碎,鲜红的血进飞到老奎尔脸上,后者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抓住维多克的头,將其门牙对准会议桌的月牙折角狠狠撞了下去。 “亚因他让我教会你的第一课是,必要时候展露出自己的狠厉,让疗牙与棍斧替你发言,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听进去你说的话。” 老奎尔掐住维多克的脸,將其丟向一旁的角落,后者贴著墙壁滑落,牙齿鬆动掉下, 满脸都是鲜血,全然没了先前的怨毒与轻蔑,不断伸手向唐歆求饶,而老奎尔则禁铜住维多克的脖子,將其勒的满脸胀紫,眼中爬满血丝,喘息困难。 屋外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走廊上爆发出尖叫与混乱。 “而我要教你的第二课。”老奎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维多克的眼珠几乎要凸出来, 张大嘴巴无比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无助的声,手脚並用的挣扎。 “喂喂喂,大小姐,这样下去真的会死人的。”眼看老奎尔真的打算下死手,吉姆慌了,连忙求助地到唐歆身边说。 “老奎尔,停下。”唐歆脸上几次变化,命令的语气夹杂颤音。 教训一名同族成员和杀死一名同族成员是两码事,家族中再有权势的疯子也不敢在大庭广眾之下向自己的同族挥出屠刀。 老奎尔则和没听到似的,我行我素的加大力度,眼看青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微弱,唐歆一拍轮椅扶手,几乎破了喉咙嘶吼道:“我叫你停下,老奎尔!” “不管亚因和你说了什么,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我的话!” 闻言,老奎尔果断鬆开了手,身下的青年整个身体坠落到地面,久违的空气钻入维多克的口腔,他大口喘息著,劫后余生的生理本能让他的眼泪鼻涕混到一块,涎水滴落到地上,不敢再抬头正眼看唐歆一眼。刚刚才与死亡擦肩而过,他发自內心的畏惧起这位轮椅上的蓝发女孩。 比起一旁嚇得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出来的吉姆,轮椅上的唐歆反倒显得镇定许多,胸膛轻微起伏,蓝色髮丝凌乱在嘴边,些许破碎的神色很快调整了过来。 老奎尔有些欣赏往后將要追隨的这位大小姐了,对方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果决,他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眾下杀死一名家族成员,即便唐歆不出声制止,他也会在最后关头收手,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於生与死的分界他比谁都清楚。 老奎尔比著二的手势说: “无论何时都要理智地保持自己的判断,不被仇恨蒙蔽双眼。” 第280章 「风暴曲—序幕」(3) 第280章 “风暴曲—序幕”(3) “谢谢。”唐歆说,掩於髮丝间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加以分辨无法听清。“我会记住的。” 老奎尔扬了扬眉,捻起一根手指粗的雪茄,吧嗒吧嗒地点著火:“小姐不必和我客气,我只是您的下属,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行。” “那请您去窗户旁抽吧,我不喜欢这种气味。”唐歆说。 老奎尔没想到唐歆这么快就活学活用到了他的身上,笑了两声后没太在意,迈过地上死狗般的维多克,推开遮光帘,吐出黑胡椒气味浓烈的辛辣烟气,沧桑的目光眺望向远方。 吉姆惊魂未定地吞咽口唾沫,他是与老奎尔共事过一段时间,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反常的模样。 在他印象里,老奎尔一直都是实干派,坚守自己的原则,办事周密利落,清醒理智, 从没听说过老奎尔接手的事情给他人留下把柄,像今天这样大张声势地在医院之中对一名家族成员动手,他都要以为这个老屠户被脏东西附身了。 是这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的原因吗? 吉姆將注意力放到唐歆身上,后者沉吟了片刻,將目光看向他,吉姆不知怎的有点疹得慌,先前那位天真柔弱的少女这会儿强势的像是变了个人。 静謐的气氛中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一出风暴曲,房间內安静的有些诡异,风轻轻拍打百叶窗,维多克在地上狼狐爬行;青年所有的傲慢都被撕碎的无影无踪,拖行著一条长长的血跡。 唐歆没说话,吉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屁顛屁顛凑过去帮唐歆推起轮椅,脸上挤出諂媚的笑容,带看少女来到维多克的身边。 轮椅转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维多克心臟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刚抬头,只见唐歆眸中的寧和褪去,一片寒光。 “是我选择了家族,不是家族选择了我。” 唐歆开口说,少女的声音不大,对比起往日的柔声並无太多变化,微微沙哑,却如同雷声惊响在维多克耳边,叫他不寒而慄,身体不住颤抖。 唐歆的长髮垂下,盯著维多克,一字一顿,“不管是谁,招惹我我一定都要他付出代价,我不会再与任何人妥协。” “对,对不起,我明白了,明白了......”维多克被嚇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连连答应。 “老奎尔,给他在医院安排一个床位。”唐歆挺起胸膛,努力平復话语中的颤声。 “没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靠近病房,不管是下人还是他的亲属,除非大伯愿意亲自来一趟。” “悉听尊便,大小姐。”老奎尔恭敬地说。 在离开前,唐歆最后警了地上的维克多一眼,语气平静: “在他想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之前。” “这,可就是要得罪透基弗里斯那一系的人了,赛维婭......”吉姆低声提醒,却被唐歆瞪了回去,“大小姐..... , “如果我错了,那么我就承受犯错的代价,並在代价中成长。” “哪怕我会受伤,甚至折断羽翼,跌落谷底,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展开布满伤的雏翼飞向天空。” “而不是让別人告诉该怎么张开翅膀迎接危险的世界,失去勇气与自我判断方向的能力,被风暴击落后连爬起来都无法做到。” 唐歆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轻声呢喃, “这是,我为自己谱写的歌剧。” 赤天,薄荷绿叶。 回到绿叶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钟,许小柚简单翻看了眼老式计算机中的日誌, 確认了今天店里面平安无事后,警见吧檯前一位喝得醉的身影。 少女趴坐在吧檯前,整张脸都埋在胳膊间,吧檯后的年轻酒保脸上的表情勉强,在黑髮女孩满脸醉意地强烈要求下,又为白悠悠调配了一杯金色鬱金香,而在一旁的圆形吧桌上的空香檳杯已成三角塔,有几杯在桌上滚动,残余的酒液反射桃粉色的辉光。 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后,白悠悠抬起头,眼神迷濛,緋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许小柚无奈地温和一笑,將羊绒毯披盖在了白悠悠的肩膀上,稍微用力將其压实,確保不会轻易滑落后就打算起身离开,少女从后面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白小姐,您看上去已经醉的...:.:”许小柚顿了顿,“已经没办法沟通了。” “你难道忍心把我丟在这里,让我一个人过夜吗,我现在好冷。”白悠悠起身拍拍脸,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可以扶您上楼,我的房间会有些挤,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许小柚建议。 “算了,我过来不单纯只是为了找你,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我舒服点。”白悠悠双手扶在椅子上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游离地盯著面前的照片。 “你为什么要隱瞒我,真討厌。” 许小柚一愣,內心顿时警惕起来,难不成对方得知一些真相了? “让我一个人在迷雾中团团转,磕磕碰碰,看我迷茫又无助的傻样,你是不是还挺得意?” 许小柚微微后退一步,哑声地望著唇齿模糊的少女。 “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 白悠悠举起照片,指了指街道上那些搭建施工架,铺盖著蓝色防尘布的房屋,緋红的脸颊满是认真,“你明明早就猜到了那位化学教师製造新型月亮的地点,也推断出了他选址的方式,却不告诉我!” 白悠悠语气过於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打了个酒隔,捂住嘴缓了一会儿才接著说,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许小柚內心一块大石头落下,原来对方说的是这个,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她可还没想好对方记忆恢復后的应对措施。 “抱歉,悠悠,我当时是猜出了端倪,可我还无法確定,这件事问题在我。”许小柚在女孩身旁坐下。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可是你的客户,怎么能瞒著我。”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同时,许小柚就猜到了海森堡製造新型月亮的地点,並推断出了对方选址的方式,蜻蜓町每年入冬前深受蝇虫困扰,往往这个时候,房屋的主人便会叫来除虫大队,为房屋做一个大清扫,清扫期间房子都会蒙上这种蓝色防尘布,这种现象在赤天很常见,往往不会有人將注意力放到这上面。 那位海森堡正是藉助这种方式,在这些铺盖了防尘布的房屋中製造新型月亮,每次製造完成后只需要將器具转移,並將收集的废气在蜻蜓町的不同街区排放,就能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掩饰自己的行动。 如何確保製过程中房屋的主人不会回来呢? 许小柚的目光透过白悠悠的髮丝,落在照片上街区房屋的门把手上,各式各样捲起来的gg纸插在把手与门的缝隙间,如若这栋房屋有人长期居住,门把手被拧动,gg纸就会掉落,反之则说明这栋房屋的主人已將其废弃,海森堡只需要带著他的同伙装扮成除虫大队堂而皇之进入其中即可。 蜻蜓町曾经萎靡不振的经济让许多投资者放弃了这里,转而將目光投向其他城市,也导致了许多青壮年背並离乡,去往其他地方谋求发展,久而久之就有不少废弃的房屋散布在城市中。 白悠悠將脸放到手臂上,遮挡住许小柚的视线,突然很认真地问,“我对你来说重要吗?” 许小柚愣住,纵使如她,也有难以回答的问题,少女的疑惑正是如此。对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初,第一个对她敞露真心的女孩,她曾也在某个夜晚向白悠悠打开过闭锁已久的心扉,说过一些藏在心中深处的话语,她们彼此间没有多少浪漫动人的经歷,可都是彼此接触这个世界所遇到的第一道风景。 连第一次牵起彼此的手,行走在灯火的海滩,都在无声诉说对於这个世界小心翼翼的试探,诉说少女们的青涩与拘谨,或许她们就该像是星野平原上的旅者,人生轨跡是两道相交的直线,彼此接触拥抱过后再无交集。 命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她们以这种方式重逢。 “或许吧。”许小柚说出了模稜两可的答案,她喝著桌上仅剩下半杯的金色鬱金香, 眸中温和的光中跳动著平静的星火。 “可你对我而言很重要。”白悠悠说。 许小柚举杯的手悬停在半空。 “虽然我的记忆像无法拼凑的梦,破碎、不完整,可无数个潜意识的光茧,那些重复而又零碎的画面都在告诉我,你对我很重要。” 白悠悠的声音愈加低微,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皮沉沉。 “明明什么也不记得,这些话语就这么说出来了。” “瞧瞧你那困扰的表情。”白悠悠闭上眼睛,“好像我是什么很难缠的魔鬼一样,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薄荷绿叶找你了,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物要做,不会被这些杂、烦腻的感情拖住脚步。” “下次见。”白悠悠睡著了。 “下次见。” 许小柚也起身,替少女结完了酒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见到自己屋內许多东西都偏移了原本的位置,而一只將浑身裹得像树袋熊,看上去睡得正香的身影正躺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著《怪人史莱克》,不远处就是她的床。 房间內什么都是乱糟糟的,唯独床很整洁,没遭过这位小家主的魔爪。 许小柚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捅了美少女的窝了,嘴角微微一抽,推了推沙发上的不明生物。 夏久梨难得的也有安静的时候,坐起来后打了个哈欠,將脸上压出印子的暗红髮丝拨开,揉了揉睡眼松的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怎么在这?”许小柚抿了口热茶暖暖身子。 夏久梨眉头皱起:“我不是说了会在薄荷绿叶酒吧等你回来吗,这么晚了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给黑帮绑架了呢。” “本来我是打算去找你的。”夏久梨认真地说,“但我的困意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见你没事,我放心多了。” “好了,薄荷绿叶酒吧十点以后不招待客人,你可以走了。”许小柚微笑挥手,顺手关了电视,就著热茶將一小块朱涎一服而尽。 “好哇,我费尽千辛万苦等你这么久,你一回来就要赶我走,柚子,我们的感情已经淡成这样了吗!” “不见得有什么千辛万苦,忘了提醒你,你睡觉时会流口水。” 夏久梨气鼓鼓地挥看拳头,手隨意在嘴边一抹,被许小柚一边推看肩膀一边不情不愿地向门外走去,见到对方真的下定了决心赶自己走,夏久梨赶忙举起了手中的信件: “这个,这个!” 许小柚接过了夏久梨手中的信,瞧见信封上的蓝色羽毛后,眼神变化,“这是......” “在你窗台前看到的,外面当时下著雨我怕被打湿就拿进来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没有偷看过!我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夏久梨將信件交给许小柚后摆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身睡衣踩著拖鞋就跑远了。 坐在窗台前打开信件,清秀的字跡让许小柚確认了这封信就是唐歆写给她的,日期是一月二十號,正是今天。 柚子,我今天做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经歷这样的自己,直到现在,我还兴奋地无法平静下来。 我感觉我好像迈出去了很大的一步,隔著遥远的星河,原谅我无法通过文字向你传递这份喜悦,我有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前行呢。 像《红与黑》中那样,此时的我或许正站在抉择的十字路口上,一边是朦朧的情感, 一边是我的理想,如果非要做出选择再不能反悔的话,我会郑重地选择后者。 可,原谅我的自私。 我希望当我站在那华丽殿堂时,柚子能出现在看台下,用目光向我传达鼓励,像以前一样,为我一人所占有。 原谅我自私到,希望我实现理想时,有你能陪伴在我的身边。 还记得我说过,我想试著像野草一样点燃自己,融化雪的寒冬吗? 不管你会不会回来,能否看到这封信件,看到我写下的文字,我都希望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中,能够触摸到你存在的轨跡这份殷切热烈,而又朦朧的情感,望你能察觉。 第281章 高校一日(1) 第281章 高校一日(1) 那份殷切热烈,而又朦朧的情感我察觉到了。 如果你能看见这封回信,足以说明命运在见证我们之间的联繫。 不管我们因何而分別,我们终会跨越时空重逢。 见证吧,当你出现在那华丽殿堂时,我会牵过你的手,与你並肩,风暴中不屈的凛冬,我会与你一同沐浴繁星的辉。 在那鸟语香的伊甸园,我会挽过从繁星上坠落的你,与你在欢声笑语中共舞、在优游安寧中歌唱,並將你高捧向更湛蓝的天。 深夜,柔和的黄晕照出少女的脸部轮廓,整齐端正的黑色字跡在桌灯下照亮下清晰, 许小柚停下了手中的笔,对於拥有【吟游诗人】社交卡的她来说,模仿少女笔触中的灵动诗气写一封回信並不难。 她並不像唐歆那般文采横溢,饱览歌剧、书籍、诗章,可她仍能通过这样的文字与对方共鸣,感受到了对方寄托在文字中的强烈思念与悲伤,或许在她下笔的某个时间,她们的心跨过浩瀚寰宇星河联繫在一起。 一只鸟儿该如何跨越几百方公里的旅程,將这封少女精確无误地传达到她的手中? 她能想像到,这只鸟儿那波澜壮阔的旅程,遨游於雷暴、穿梭在奇蹟的河流、搭乘上某个巢都的『心之所向”號列车,跨越无限的距离与时间,凭引少女信中的思念来到她的窗边。 对方现在在想什么呢? 远在数百万公里外,同样有名少女抬头,漫天璀璨的星河坠落进她的眼眸。 二人的视线无限渺远的星空交匯。 至少,在这一时间,她们都触摸到了彼此的存在。 “柚子,到那个时候,你会接住我吗?”唐歆轻语。 许小柚捧起等候多时的鸟儿,將它重新放归於天空。 “或许,我从未放开过你。” 时间来到两天之后。 新世歷533年1月22日。 蜻蜓町,竹台高校。 放课铃刚一响起,学生们就迫不及待地討论起近期的热点话题,比如某某青春偶像剧,某某鲜肉明星、流量歌手,近期赤天境內的时政新闻。 男生们围著枝招展的女孩打转,要么殷切地討好,要么故作平静,偶尔加入话题, 想方设法散发雄性荷尔蒙。三五成群私底下『吶吶”其他人的也不在少数,若是有人这时往讲台上一站,就会惊讶的发现课室內的生存空间早已被割占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区块。 “喷。” 非要形容夏久梨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没有比“种姓制度”更合適的词了,如果可以,夏久梨真想快点翻窗逃离这个连呼吸都让她觉得致命的地方。 可她不行! 至少今天不行,通过余光,夏久梨瞧见建筑对面走廊上的两道身影,学生打扮,与常人无异,像是动漫里那种会托腮站在窗户边,连脸都没画的路人甲。 实则不然,夏久梨很確信那两个傢伙就是自己兄长专门派到这里监视她高校生活的, 从放课到社团活动开始前的那段时间,这两个傢伙就准时准点出现在她所处教学楼对面的建筑,偏偏还是在那个方形窗户后。 只有那个位置能將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在眼底,塞巴斯曾向她透露过赤聘秋的日程,对方平日深居简出,极少离开赤聘阵府,在公共场合露面。 目前赤天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大多由她的兄长负责决断,只有在周三下午这个时候,他才能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要说这两者之间一点巧合都没有,夏久梨是不信的。 一想到对方暗中派人监视自己,夏久梨內心对这位兄长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光是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甜甜地喊过这种卑鄙无耻、人面兽心、恶贯满盈、丧尽天良,温和笑容也掩盖不了他丑恶內心的控制狂欧尼酱,夏久梨就深深鄙夷那个时候天真的自己。 “小夏。”呼声打断了夏久梨心中的恶毒诅咒。 “怎么了?”夏久梨语气轻和地问。 由川真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夏,你...... 夏久梨坐姿端庄,像大家闺秀般微微侧过头,语气平和礼貌,“我怎么了吗?” “小绪,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夏久梨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按住於微风中飘起的柔顺髮丝,暖阳斜穿过玻璃窗,落在她细腻的肩膀,耳饰在闪闪发光。 清新的香气似有似无地在那甜美的微笑中瀰漫开,由川真绪看得呆了过去,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一时之间无法將那位古灵精怪的小魔女与眼前像是在发光的少女联繫在一起。 “听说我们这有一家化工厂封锁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7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演习,也可能是渊恐症。” “我这有现场照片,谁要看?” “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 “这些白色的是什么,蛛丝吗? ) 周围人的討论声让由川真绪回过神,她试著组织语言,“小夏,你怎么突然就..::: 元“像变了个人似的,是在尝试新风格吗。”由川真绪掂了掂鞋尖,声如细蚊。“还......挺可爱的。” 夏久梨没听清由川真绪的话,也没太在意,她得想办法摆脱掉兄长的眼线,儘快离开这里。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离开了,弓道社那边有劳小绪帮我去和拓真社长说一下,我生病了,需要回家调养,今天也去不了呢。” “啊,这。” 由川真绪话还没说完,少女身子贴近,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小绪不会想拒绝我的,对吧对吧?” 由川真绪耳根都红了,也不好再拒绝,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拜託你了。”夏久梨合掌说。隨即转身离开教室,通过楼梯小跑下了楼,留下由川真绪一人站在原地,晕乎乎打转。 “喂喂,她走了。” “愣著干什么,快跟上!” 注意到视线中的夏久梨消失后,走廊上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二人立刻反应过来,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期间撞到了名打扮古怪的女人;明明天气还不算太冷,却將自己裹得很严实,一身厚的长款羽绒服,回头道歉了一句后没太在意。 来到校门口,两名男生望著周围往来的学生,哪还能见到暗红髮少女的身影? 意识到对方已经注意到並甩开了他们,一阵懊恼,其中一人捕捉到晶莹亮光,拍拍自己胸膛,瞧见黏了满手的白色丝状物后眉头紧皱:“什么情况,这是,蛛网......?靠, 这上面还有小虫子,快帮我拍掉!” 另一人调侃:“刚才路过储物室时沾上的吧,那边常年没人打理,赤天人还怕虫子,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见鬼,我的身上也有,爬我衣领子里面去了!” 二人拍打彼此,又蹦又跳,引起周围的人群一阵喧譁,远远望去很是滑稽。 夏久梨得意地將这一幕收於眼底。哼,果然是兄长派来监视她的,想跟踪她,还早一百年呢。 走出校门,踩著滑板穿过长长的绿荫小道,老式的独栋公寓楼一排排地並立在一起, 从夏久梨的余光中飞过。蜻蜓町的街道並不宽,部分街区还算整洁,矮墙上满是各种涂鸦,电线桿上缠绕著风箏,拉麵店中飘来浓郁的香气,远方的巨型城墙悬掛在天穹。 到一处相对来说僻静的林间,电车恰好轰隆隆地自眼前驶过,碎石平铺在电车轨道下,杂草被颳起的风吹得贴倒在地,夏久梨一踩滑板將其收起,吹起口哨,小腿轻轻向前踢动,勾起地上的石子。 “夏久梨同学,这么巧?” 夏久梨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正是整个年段的歷史教师城中村一先生。 男人亮的头顶很是显目,背部微微弯坨,手里面端举著不锈钢保温杯,米黄色的棕织开衫、方格西裤、宽宽鬆鬆的腰带和一双圆口蹭掉了皮的皮鞋,在『中年教师刻板穿搭”中能排top前五。 “哟,村一森塞。”夏久梨热情地打招呼。 中年男人的性子內敛,给人的印象总是弯腰驼背,走路內八,像企鹅一样,其貌不扬的外表让他成为了班內许多人的笑柄。 夏久梨心中还是蛮尊敬这位歷史教师的,听说对方调来竹台高校前是化学教授,或许是从小对化学感兴趣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上个学年段的歷史老师太严厉。 自己平日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呢。 城中村一微微頜首后不再言语,二人之间並没有多少共同话题,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老师,您是换了一副眼镜吗?”等待电车轨道旁闸门打开的时间有些漫长,夏久梨没忍住开口问。 “之前那副碎了。”城中村一回答。 “咦,常跟在您身边的那位学长呢,今天没见他和你一起出现。” 城中村一顿了顿,抿了口杯中茶水:“他生病了,需要在家休养。” “是吗,真可惜。”夏久梨点头。 “夏久梨同学,我看过你的时光胶囊,你在上面说自己对化学感兴趣?”城中村一突然说。 “是吧。”夏久梨点头。 “最近的新闻你看了没?”城中村一缓缓挺直了弯著的腰,扶了扶脸上的方框眼镜。 “有关月亮的。” “当然,听说镇上死了好多毒虫,都是自杀的,死相可嚇人了。” “夏久梨同学可不要和那种傢伙接触.... 见到中年教师打算用说教的语气长篇大论,夏久梨嘆了口气:“原来在森塞眼里,我和那些不良们已经划分到一起了吗?” “再怎么样,我也是学年段的优等生..... “怎么会,只是善意的提醒。”城中村一抿著茶水。 “那些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会有人来收拾他们的。” 闸门打开,夏久梨目送男人远去,走得一瘤一拐,在铁轨上险些绊倒,注意到对方的钱包掉了下来,她上前將其捡起,刚要大声提醒,隱约身后有人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 由川真绪小跑过来,將手中的竹筐交到了夏久梨手中:“小夏,忘了和你说了刚才, 这是我最近学著网上的手艺做的便当,里面有两份,能麻烦你將另一份送给妈妈吗?” “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化工厂里面工作,我社团那边脱不开身子..::, 2 由川真绪说得匆忙,气喘吁吁的,生怕声音小了慢了会让夏久梨不开心似的。 阳光下,由川真绪的身上蒙著一层细密汗珠,平日里油乱的头髮也洗乾净了,扎成粗麻辫,厚镜片下的眼睛清亮,雀斑也无法挡住那殷切的期望。 夏久梨被那殷切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当然会同意的啊,我们是朋友。” 由川真绪激动得扑了过来紧紧拥抱住了她,“谢谢,小夏。”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路上一直在担心,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拜託过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夏久梨问。 “因为我很熟悉小夏啊,嘿嘿,小夏的兴趣爱好、口头禪、常去的地方,我都有好好记录下来呢。”由川真绪嘿嘿一笑。 “妈妈看到我的便当肯定会很高兴的。” “伯母她身体还没静养好吧,这么快就回到工作岗位真的没问题吗?” 由川真绪摇摇头,说: “妈妈总是这样呢,要撑起整个家很不容易。” “总之,谢谢小夏了,我先回去了。” “还有,小夏之前那个样子,很可爱的。” “莫名其妙瞎说什么啊这傢伙。” 直到少女的话语飘散在风中,夏久梨低头见到手中的钱包,心想坏了,再去寻找中年男人身影,周围空旷得只有她一人。 “明天再將钱包还给森塞吧。” 夏久梨这样想,蹲在铁路牙子边吃著属於她那份的便当,正当她毫无形象地啃著鸡腿时,余光警见先前放到地上的皮革钱包开了口,有一小包密封的塑胶袋折出一角。 好奇心驱使夏久梨伸手將其拈出,举起正对在光线下。 形状不规则的块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如同童话中一颗颗漂亮晶莹,透润著致命色泽的毒苹果。 第282章 高校一日(2) 第282章 高校一日(2) 夏久梨將塑胶袋收回进钱包中,默默拉上钱包夹口的拉链,將其放回口袋中,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蹲在铁路牙子边想把还剩下一半的便当吃完,可过了好久她的筷子还悬停在半空,全然没了胃口。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吃的进去东西啊... 夏久梨复杂地看著便当盒中品相诱人的饭菜,脑中回忆著男人先前的形象,一番话语就迴荡在耳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尊重的老师竟然会与月亮沾染上关係,明明平日里就像个总低著头的老实人。 她常能看到上面的领导对城中村一指著鼻子一通怒骂的场景,被上面欺负就算了,学生们也公然嘲笑他,家里太太也常在校门口对他施以冷脸,弄得他下不来台。 在今天以前,她尊敬这位教师的同时还同情著他的遭遇,可袋中的七彩块是那样的刺目,刺目到令男人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 老好人的偽装下,藏著另一副恶魔的面孔。 她该怎么做? 找到对方当面质问,撕破对方的偽装? 还是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她什么都没看到,明天將钱包归还给城中村一? 不,她绝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她必须搞清楚对方是受害者还是始作俑者,搞清楚对方接触到月亮的所有缘由,无论对方动机是什么,伤害到了无辜的人,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她作为暗夜行者的觉悟。 一番心理斗爭后,夏久梨也没心情继续吃饭了,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就打算与同伴们商量这件事,在此之前她会先將另一份便当交到伯母手上,可不能让小绪的心意付诸东流呢。 滑轮与水泥地面接触声音不再像先前那般轻快,多了几分沉闷,划过商业街前的广场,昔日热闹繁华的街区不知为何冷清了下来,大屏幕的gg孤零零地投放著,电车穿过城际线的鸣笛声消弹在城市的远方。 怀表的指针嘀嗒嗒的转,滑板的轮子呼嚕嚕的响,少女的心扑通通的跳,天空慢慢暗了下来,过往的行人在沉默中匆匆向前行走,化为一排排黑色的影子。 一路上,不时有人与夏久梨打著招呼,这名总是充满热情朝气的女孩给蜻蜓町的居民们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夏久梨挥手回应,一踏一扬,滑板腾空,安稳地落在坡道间的扶手上,向下飞快滑动。 没多久,她来到了伯母工作的化工厂前,大声朝著保安亭呼喊了几声地中海大叔都没得到回应,夏久梨內心生出隱隱不安的预感,绕过绿蔷的小道,来到另一条街道上化工厂较矮的墙边。 夏久梨试著蹦了蹦,建筑的阴影遮盖住她的半张脸,用力一踏,双手终於扒住围墙边缘,腰部发力,帆布鞋终於够看围墙,一个翻身熟练地翻进了化工厂內。 平稳落地后,夏久梨根据记忆向著伯母工作的厂房走去,很是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一路上都没碰著一道身影,仿若化工厂中的所有员工都人间蒸发了似的,风呼啸灌过大型化工罐间的空隙,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发生什么了吗?”夏久梨內心的不安愈加强烈,化工厂一般在晚上八点左右下班, 即使下班后也会有保安队伍高强度巡逻,以免价值高昂的化工材料失窃,这个时间段正是换班的时间,怎么会半天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终於,在一个转角,夏久梨见到了活人,可对方不是化工厂的员工,一身黑底白徽制服让她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是山鸦家的执行者,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 夏久梨背靠著墙,暗红的眼瞳悄然观察著前方的几道人影,其中一名英气十足的少女来到三人前,清朗的声音传入夏久梨的耳中。 “剑契组的执行队伍清扫的差不多了,可以进去打扫现场了。” 闻言,三人頜首飞快动身,夏久梨见状也跟了上去,穿过厂房边的走廊,周围还有许多朝这边赶来的山鸦家成员,夏久梨还注意到其中有协会的眼成员,內心的不安终於在此刻具现。 只有在怪谈一类的事件爆发时,眼监察科的成员才会出现,直到这时,夏久梨才猛然回想起先前在教室中听到的討论,这家化工厂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被封锁了,她恰好避开了那些眼线,才进入到了这里。 她终於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忧心的。 不安在具现后转变为了某种恐惧,小绪的妈妈还在化工厂中工作呢,伯母现在在哪里,有遇到危险吗,这个时候伯母应该还在上班。 当夏久梨看到那些山鸦家成员陆续走进前方的厂房中时,她內心的弦像是猛地崩断了般,无边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內心,顾不了太多,飞快向著厂房內跑了过去。 那正是伯母工作的厂房,她必须確认伯母现在的情况.:::, “喂,那边的,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现在立刻停下!” 周围山鸦家的成员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飞奔的暗红髮少女,其中一名离得近的想要制止,没想到夏久梨的力量大得出奇,直接挣脱了他的手,使他整个人撞在了墙上,接连几人一同前扑,同样被少女轻易地甩开。 “你们看,那个傢伙脸上的特徵。”混乱中,有人大喊。“这个傢伙,症发作了!” 眾人凝神,这才发现夏久梨不知何时体表浮现出蜘蛛图腾。呈树状分化的黑色纹路有如无数爬动的黑色小虫,女孩眼中挤满了蠕动的復瞳,一回头,赤红的光芒异常闪烁,口中吐出白色寒气:“別挡著我!” “等等,不要举武器,她不是畸变蛛体,她是小家主!” 人群中一人眼尖地认出了这个形態下的夏久梨,赶忙大喊,周围荷枪戒备的山鸦家成员这才纷纷放下了枪,任由少女推倒面前的人,衝出了他们的包围圈,一头扎入厂房中。 在看清眼前的世界后,夏久梨失神地险些瘫坐在地上,满目疮,可以看到无数粗壮的、黏稠的白色蛛丝分布在走道、承重柱,电梯间、化工罐。顶棚整个都压了下来,结织成巨型的蛛网向下垂落,无数被蛛丝束缚成茧的身影悬吊在空中,细小的蜘蛛从那些人的眼眶、耳道、喉咙里爬出,黑暗中不断传来爬动,啃食血肉,蜘蛛吐丝的低语声。 此一夏久梨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一根承重柱上晶莹透亮的卵囊破裂;那是一人高度肿胀的腹部,澄黄的液体从中喷涌出,密密麻麻的蜘蛛从小山般隆起的腹部中钻出,黏连著白色的蛛丝。 作为『卵囊』的男人早已通过暴力增生堆积的血管、肉瘤、脂肪与承重墙生长到一起,看上去,他的身体就像融化在了墙上,庞大而又臃肿,在完成繁育使命后,终於得以解脱。 整个厂房,儼然已成为了巨型蜘蛛巢穴。 第283章 高校一日(3) 第283章 高校一日(3) 夏久梨紧紧捂住了嘴,胃內不住地翻涌,强烈的生理反胃让她视线模糊一片,即便闭上了眼,那一张张挣扎的脸,一幕幕可怖的景象仍在她的眼前不断重播。 后面赶来的山鸦家成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无奈地耸耸肩,认为这位小家主不暗世事,初次见到这副场景被嚇到也正常,唯独一名踩著木履,穿著剑道服的高马尾少女初见蹊蹺。 雪葵可是见过流灯节那天小家主赤椿浑身是血,在畸变蛛体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模样的,当时她还讶异於这位小家主的心理素质,並不像传言中那般端庄恬静。 可这会儿夏久梨却表现得像个从未接触过怪谈事件的普通女孩,被这些惨烈的景象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 “帮我...... 夏久梨好不容易从那种强烈的反胃中解脱,看向声源的方向。 另一边,大半个身子被囚禁在卵囊中的男人嘴唇不断翁动,痛苦而虚弱地吐出几个音节。 “帮我...... “帮......我..... 发觉竟然还有活人后,在场的眾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见到夏久梨上前时,一人刚要出声制止,雪葵阻止了他,男人在见到那飘扬的黑马尾发,当即哑了口。 剑道裙上散发的血腥味很是浓郁,如同被血泡透,谁都知道,这位清冷的主是剑契组有名的杀胚,山鸦家暗地里替赤家处理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至於至黑面连光芒也难以照及的地方则由这些剑契组的杀胚们出面。 雪葵,曾是雪鸦家家主的贴身侍卫,年幼时家庭离散为前任雪家女家主收养,后来不知为何到了剑契组,小道消息传得玄乎,说是这位与现任雪家家主有著不清不楚的关係。 要知道,雪鸦家的家主位置可从来都是只传给嫡长女的。 倒是能从这位冰山美人平日里的行为窥探出一二,厌恶异性的接触,即便是工作交接的礼节也会紧皱起眉头,在公开场合中沉默言,私下却没少往红灯区的店跑。 外面流言满天飞,本人对此却从不在乎。 “帮我..::: : 男人嘴角翁动。 夏久梨上前去挖困住对方的血肉块,自顾自地呢喃,“坚持住,很快就能出来......” 谁知男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扭曲怨毒,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你是蠢货吗,我叫你杀了我,杀了我!” 夏久梨微微一愣,大太刀在她眼前斩出白色弧光,寒咧的刀锋直逼男人的颈部,深深没入其中,並未有血液喷溅出,男人的身体几乎被体內的蜘蛛啃食光了,只有絮状的肉撑著那副皮壳。 “他已经没救了,殿下。”雪葵甩去大太刀上的血,语气冷漠。 夏久梨许久后才回过神,胸膛恢復了起伏,雪鸦葵见此將她从地上扶起,“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救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解脱。” 夏久梨站起,看清一旁黑髮少女的模样后,“雪葵姐姐?” 雪葵一顿,眼神柔和了几分:“你见过我吗,小家主殿下。” “之前在本家听说过,我一直都很仰慕雪葵姐姐的。” 雪葵摇摇头:“你我是君臣,这些话不必再说,为什么你会到这个地方来?” 夏久梨反应过来,將有关伯母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后者点点头,將一旁负责统计的成员叫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一只『播种者”在不久前误打误撞闯入了这间化工厂房,从而导致了这起惨剧的发生。” “至於失联人员的名单,都在这了。” 记录人员还没说完,夏久梨就急匆匆地夺过了名单,一个个名字对照过去,確认没看到西宫的姓氏后,內心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下,看来伯母没有遭遇意外,真是太好了。 “『播种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雪葵眉头紧锁,“它们应该都在城內才对。 文“那边最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近期赤天全境內都有这样的袭击报告,听军部的人说,八蛛巢母可能注意到了“城外』的存在。” 雪葵指尖撑著下頜:“难道,这些播种者是八蛛巢母派到外界的视线吗?” “不清楚。” “等等,你刚刚说的那名播种者,我刚才並没见到过。” 记录人员面露难色:“这也是我想问的,我们並未在厂房內发现它的户体,它很可能跑到外面去了。” 就在这时,某个卵鞘开始剧烈颤动,澄黄的液体从腹部爆裂出来,挣狞的螯牙撕裂开卵膜,巴掌大,通体覆盖青黑外骨骼的生物从中扑了出来,细看那只幼虫脊背长出尖刺, 生有八面复眼,八对足肢,振动翼翅直直袭杀向距它最近的夏久梨。 “这是,那只播种者產下的卵?”雪鸦葵大感不妙,大太刀第一时间阻截在播种者幼虫的必经之路上,谁知后者行动极为敏捷,高速振翅,身形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倾洒下的刀光,在一眨眼,就已来到夏久梨的身前。 “殿下!”雪葵脱口大喊。 谁知先前直愣在原地的夏久梨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眼神凌厉,食指中指探出,如手术的柳刀般精准迅速,刺入播种者相对柔软的腹部,无视其大张的疗牙,手中擬態匕首显现,直接將其虫首洞穿,而后一甩向雪葵的方向。 雪葵会意,高喝一声,高举的大太刀向下挥斩出斩马刀般凶猛的气势,连带著甲壳將播种者的幼虫一分为二。 “播种者这类虫族没有个体意识,行为逻辑遵守集群意志,离开了巢母的意志范围, 那么它就会遵守自己『播种』的本能,那只播种者会趋向於人群相对密集的地方。”夏久梨沉声说,冷静的与先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这种眼神,雪葵再熟悉不过,不会有错,这才是她那天在山上庙院里见到的赤聘椿“想要將它在路上拦截是不可能了,它会寄生在普通人身上,窃取並將自己的基因注入宿主体內,最终在短时间內模仿宿主生前的一举一动,想將它在人海中找出来不现实。 “附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在哪?”雪葵来不及去细想夏久梨的变化,当即朗声道。“我们去那里守株待兔,等猎物上鉤!” 有人飞快分析,最后脸色变化,小声说出一个所有人都不愿听到的结论。 “竹台高校。” 第284章 高校一日(4) 第284章 高校一日(4) “立刻派人封锁竹台高校,在清扫时间结束前不要让任何人离开!”雪葵手一挥道她的脸色称不上好看,深知播种者就是一颗行走的定时炸弹,若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爆,继而引发一系列的恐惧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山鸦家眾成员纷纷动身,不一会儿就有吉普车陆续开出化工厂,夏久梨抬脚跨过地上密布的蛛丝网,再次一一对照了分布在化工厂各个角落中的卵囊,確认没有西宫伯母后缓缓闭上了眼,再一睁眼时,雪葵来到了她的身边: “殿下,我们走吧。” 夏久梨点点头:“嗯,雪鸦葵姐姐。” 雪葵微微皱起眉头。 秋季的气温总是变化得很快,正午时还能躺在院中暖洋洋地晒著太阳,下午巷子里就吹来萧瑟的风。 远方车辆的鸣笛声在秋风中渐行渐远。 许小柚往酒杯中加了颗青绿色的橄欖,一旁喝得烂醉的成熟女人楼著她的肩膀不停地晃动,嘴中不住呢喃:“我亲爱的小蔷薇,我的哈尼,小心肝~” 许小柚轻轻嘆气,用湿巾擦拭去自己满脸的唇红印,无奈一笑,“下午的服务时间就快要到了哦,高概女士。”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劳伦斯眾神殿的陆航车,如果你想要在蜻蜓町定居,我可以再为你置办两套上班用的房子,我们可以有一个家,宝贝,再陪我一个小时好不好?” “很抱歉,在我心中,原则永远无法用金钱衡量,它是无法被动摇的。”许小柚保持微笑,解开了女人像蛇一样缠在自己肩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托起烂醉如泥的女人,使其侧躺在长沙发上,並將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遮盖住女人身体。 “会钓人的小妖精,哼,我就喜欢你这样~” 女人睡著后,许小柚来到窗边,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街道,十几辆吉普车飞驰而过, 黑色渡鸦的標识极具辨识性,通过远方鸣笛声聚集的方位不难判断,这些车辆开往的方向是竹台高校。 “你还打算继续陪那个小家主过家家吗?” 略显清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借过反光,得以看清安洁莉娜正抱胸倚靠在墙边,脸色相较於之前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不近人情的冰冷。 许小柚也习惯安洁莉娜冷漠的態度了,对方自从命运与她绑定在一起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时不时还会炸毛。 “你到底要摇那个骰子摇到什么时候?”安洁莉娜皱眉,“我们已经在蜻蜓町待了快一个多月了吧,什么时候回艺术之星?” “安婭怎么对我的事情比我还上心?”许小柚摇出手中的古铜色骰子。 “我已经受够这里的胭脂气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乐在其中。”安洁莉娜嘲讽。 “更何况。”安洁莉娜语气,“我还挺想看见你因为左脚先踏入艺术之星从而引发艺术家降临,被炼製成人体音符的画面的。” “嘴上这么说,安婭比谁都稀罕我呢,到时候肯定又会不顾自身安危跑过来挡我前面。”许小柚说。 “那只是为了我自己!”安洁莉娜正欲发作,在空中疯狂旋转的古铜色骰子逐渐停了下来,许小柚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安婭,明天我们就回艺术之星,回到那片阔別已久的冰雪之地。” 许小柚侧过身子,望向不远处等候已久的老者身影,老人胸膛笔挺,浑身衣装整理的一丝不苟,皱纹密布的脸上平和地笑著。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私事需要处理。” “发生什么了?” “不清楚,听说是临时演习。” “哈哈哈,演习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人认真的吧。” “喊,搞不好真的出了什么事,谁知道呢。” 竹台高校內,集合的广播迴荡在走廊上空,社团活动结束的学生们被拦在了校门口, 外面停满了黑色车辆,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一两名山鸦家的成员拿著扩音器,负责组织前面的秩序,其余的则分布在高校各个角落,布下一张全方位无死角的大网,一旦有可疑的身影出现,保准能第一时间將其拿下。 “c栋无异常。” “b栋也没有异常。” “操场旁边那栋也没异常。” “社团活动楼这边无异常,有几个还在社团內活动的学生,我已经让他们待在原地了“嗯,继续缩小搜索范围。” “真怀念啊,这种高校时光,休学旅行,夏日祭,还有漂亮的学妹。” “晚点任务结束去附近的酒屋里喝两杯吧,很久没有喝过梅子酒了。” 通讯频道內传来眾人还算轻鬆的交流,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了, 他们来的还算及时,及时疏散了人群,一名落单的播种者对他们够不上多少威胁。 夏久梨无心去听这些糙汉子討论起风流的过往,她在五分钟前向由川真绪的line发了十几条信息,对方都没有回覆她,那种不安的预感又升上来了,她在內心默默祈祷著对方只是恰好有什么事没看到她发的消息。 “小绪,伯母还等著你回去吃晚饭呢。” 夏久梨几乎將印象里由川真绪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社团活动室前的走廊、学校的天台、后园、文化广场,可始终都没找到对方的身影,她很確信少女不在校门口聚集的人群中,难道对方已经回家了吗,那又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消息? 脑中一系列繁杂的思绪让夏久梨莫名地有些焦躁,在外人看来她是无所不能的小魔女,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其实根本就没几个朋友,除去柚子外,或许小绪是她离开本家后唯一一个朋友了。 忽地,夏久梨愣住了。 她真的和由川真绪称得上是朋友吗? 她真的了解那个女孩吗? 这些她印象里由川真绪常会去的地方,都是她经常去的地方,对方只是低著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而已,一直低著头..... 对方好像从来都没有向自己吐露过心声,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著更多地去了解这个女孩的內心,只是自以为是地帮了对方,然后將对方与自己划上朋友的等號,对其使唤来使唤去。 夏久梨这才发现,在她印象中的大部分时间,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孩总是低著头,极少向她展露出过难过、悲伤的一面,极少脆弱地向她吐露心声,发泄积压在內心的情绪,似乎总是在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她,每天都低声下气地围著她打转,害怕她皱眉,害怕她不满,害怕她露出半点不开心。 她猛地回想起先前在电车轨道时,对方那灿烂的笑容中藏著的喜悦与悲伤。 对方在今天以前,还从未亲口请求她帮忙过任何一件事情..... 对方难过的时候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 对方难过的时候会在哪里? 她不知道。 对方展露出过真正的自己吗? 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绪......”夏久梨失神地呢喃。 周围安静的气氛仿若化作了涌动的潮水,无形中將夏久梨淹没,强烈的恐惧自內心中生出,她像个快要溺水的人一样,反覆翻看过往自己与由川真绪的聊天记录。 是的,一直都只是她单方面地向对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的事情,对方总是在回应她,唯诺地回应她,麻木地回应她,不知疲倦地回应她,从未表露过自己真实的想法与观点,上万条聊天內容始终如此。 即便在深更半夜,她因为一点小情绪睡不著觉,不好意思吵醒柚子,去找由川真绪倾诉时,对方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回应..... [:哈哈,小夏,这个很有趣呢。] [:这个点心是小夏做的吗,很好看,是送给谁的?] [:妈妈的事情?妈妈她很好,谢谢小夏,不说这些了,小夏分享的专辑很好听呢。] [:小夏......] [:小夏..] 这个时候,她的line终於收到了由川真绪回復的消息。 [小绪:小夏,我现在好害怕......] 夏久梨瞳孔一缩,立刻回復。 [森之夏:小绪,你听我说,学校里面很危险,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小绪: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夏。] [森之夏:瞎说什么呢,快说你在哪!] [小绪:你能带著那些人走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明天我会没事情的小夏,我还会像之前一样,不会让小夏不开心的。” 看到这段话,夏久梨的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若都冷了下来,被用力挤压出心臟。 [森之夏: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小绪,什么离开?什么不开心,我现在很担心你,再说这种奇怪的话我真要生气了,你没事的对吧?] [小绪: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难过,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会慢慢好起来的,和妈妈一样,明天会慢慢变好的。] 和之前一样,明天总会慢慢变好的。 [森之夏:我们是朋友,对吧?] 夏久梨打出这行字的时候指尖几乎在发颤。 对面没有回覆了,许久后才发来了一句。 [小绪:小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走吧。] 夏久梨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由川真绪的地方,对方当时蜷缩在卫生间里面,被人泼了冰水,浑身都湿漉漉的,冷地哆嗦个不停。 內心有个声音告诉她,由川真绪此刻一定就躲在那个地方。 [森之夏:我知道你在哪,小绪,我只是想,见见你......] [:......] [:对方正在输入中......] [: . ... . . ] [小绪:能,別带那些人过来吗?] 卑微、唯诺、祈求,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夏久梨仿若隔著屏幕看到了那位脸上满是雀斑的女孩,扎著土里土气的麻辫,戴著不透光的厚镜片,偷偷打量、试探著她。 [森之夏:我保证。] [小绪:我相信你,小夏。] 夏久梨不记得自己应答下来后是怎么来到那个卫生间的,从未感觉过自己的脚步如此沉重,像是拖著诸多铁球。 她轻轻敲响了面前卫生间隔间的门:“小绪,我来了。” 里面传来了由川真绪哽咽的声音:“小夏,你听吧,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难过。”声音如此干哑,仿若不久前才刚刚哭过一样.....: 像是害怕她不相信,隔间的门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黑暗中,由川真绪那张微微苍白的脸探出了一半,和平日无异,青涩又,只是眼角微微湿润,目光带著几分希冀。 “看我说得没错吧,小夏。” 夏久梨沉默不语。 她看向下方隔间內延伸出的血红肉块,以及几乎布满了整个卫生间的白色蛛网,到处都分布著这种黏腻的、粗壮的、爬满黑色小虫子的蛛网,暗红的血缓缓从隔间中流淌出, 淌过夏久梨的脚踝边。 “能,再把门打开一点吗?” 夏久梨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上去平静些,儘管那颤抖的声音早已出卖了她。 “我想看清你现在的样子,这样我可以放心一点..:: 少女心中代表著希望最后的火光摇曳不定。 隔间门砰的一下被用力关上了。 “为什么小夏你总是这样?”由川真绪嘶哑的声音传开。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从来不会顾及他人的情绪,老是把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在別人身上,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夏久梨紧紧咬看自己失血的嘴唇,“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 “小绪,为什么你对我有不满却不能早点提出来,你有把我当成过是你的朋友吗?” “明明只要你提出来,我就会去改,我承认,我是娇生惯养,脾气像大小姐一样任性,但是.::” “你都知道啊。”由川真绪平静地打断。 “小夏你都知道啊,自己有多难相处。”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勇气。” “得了吧,口口声声说什么朋友,这种施捨的友谊,真噁心。”由川真绪冷声说,“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是我的朋友,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是个很差劲的人,接近你只是为了治疗妈妈的病,因为你有钱,真好骗,我只需要像小跟班一样围看你打转,说些好听的话,妈妈的身体就会一天天好起来,没有人会再欺负我,明天会变得更好。” “我不需要你在乎我的感受,只需要迎合你,討好你就行,生怕错过你的一个消息, 不做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这两年很快就会过去,所有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 “那你为什么在哭呢,小绪?”夏久梨问。 隔间內的由川真绪早已泣不成声,脱离了原本的声线,如同一台失真的老式唱片机。 肿胀的血肉终於压塌了隔间的门,得以看清里面的怪物,少女的脸黯然无光,青黑的长髮几乎快掉光了,额头、脸颊、脑后分別睁开浑圆黑亮的暗蛛单眼。 脖颈通过粗壮的肌肉纤维与肿瘤、脂肪、血肉这类暴力增生的身体组织相连,像座融化在瓷製马桶上的小山丘,铁黑的四对蛛腿下方伸展开,茧状的白色蛛丝遍布其体表,胸口处依稀能够看清一张女人的脸。 “求你了,离开吧小夏。” “我真的不想.....伤害到你。” 第285章 高校一日(5) 第285章 高校一日(5) “求你了......小夏,离开吧。” “我不想,伤害......伤害..... 沉重的气氛让周围的黑暗也浓重了几分。 由川真绪的脸完全融化在了森白的脊柱上,仅剩下一张模糊不堪的嘴还在开开合合, 几个嘶哑的音节將二人曾经相处的无数记忆剥离出无数重影,最后碎裂为镜面,將暗红髮少女割的遍体鳞伤。 “小夏,我......喜欢你..... 怪物托著臃肿不堪的身体爬出了卫生隔间,硕大的腹部將隔间撑得爆裂开,木屑漫天飞溅,细长的手臂向著夏久梨的脸庞伸去,像是要抚摸,又像是要將那张漂亮脸蛋撕碎。 “小夏......可爱......喜欢...... 怪物的细长的利爪搭在了夏久梨的肩头,模糊扭曲的大脸凑到了少女面前,身下锋锐的蛛腿在瓷砖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火星蹭擦出,发出穿耳的噪音。 “和我在一起吧,小夏,永远在一起。” “別说了..:..:”夏久梨被怪物的手臂推到了墙边,贴著墙坠下,额前的长髮无力地滑落下来,遮挡住她的表情。 “我知道小夏所有的兴趣爱好,经常去的地方,还有口头禪,小夏所有喜欢的事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我喜欢小夏啊..... 2 “不要再说了。”夏久梨嘴唇咬出了血。 “让我们融为一体吧,小夏。” “我喜欢.... 赤红的刀光撕开浓重的黑暗,如同一道照亮夜空的凌厉闪电,银白与极黑交织,而后神速弯曲,怪物那庞大臃肿的颈部爆出深刻的血痕,墨绿的血液爆成漫天落下的血雨。 “啊!”怪物半个身子湮灭在刀光中,一边后退一边发出悽厉的吼叫。 “闭嘴,別用小绪的语气和我说这些话!” 雨一样的血点在夏久梨眼前落下,擬態蛛蛊牙交错成十字,间隙进发出飘零的光,一抹近乎鲜红的愤怒在她的眼中燃烧,有如一丛怒燃的山茶。 由川真绪早就已经死了。 刚刚和她交谈的一直都只是模仿她生前语气,思维信標、行为模式受到少女记忆影响的播种者,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小夏,我好疼.... 当播种者汲取足够的营养,就会寻一个寄生的宿主,並找到相对隱蔽的空间进行筑巢,届时连带宿主的身躯都將异常增生,变得臃肿,直到填满整个空间化作血肉巢,像炼钢厂內发生的一切那样。 眼前的这只怪物,正处於筑巢前的最后状態,刚刚和她说的所有的话,不过只是它出於生存的本能,根据由川真绪记忆模型推演出来的罢了。 由川真绪”在狭小的卫生间內左倒右撞,一扇扇隔间被挤压的爆裂崩塌,吃痛胡乱挥舞的蛛腿如同切割豆腐般在天板划出深刻爪痕,碎裂的灯泡炸出火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夏久梨一步前踏,手中紧握的擬態·蛛蛊牙两匕流淌出死亡的寒意,鲜艷的暗红轨跡在黑暗中摇曳,又一道十字血痕在怪物身上爆裂开。 这还没完,夏久梨隱入暗影中,再次现身时裹挟强烈杀意,一步踩踏在怪物身上凌空跃起,身形在空中舞,双匕接连迴转,划出一道道凛冽的圆弧,隨之飞起的是怪物大块的血肉、肢体。 暗红的刀芒挥洒而过之处,带出的血液亦如赤色的雪点,在地上绽放出妖异的红缨。 夏久梨吐出寒霜,身躯在恐惧与愤怒多种情绪交织中超频,树状的蜘蛛图腾愈发青黑,如同要硬生生刻印在她的皮肤表面,细小的白色蛛毛將她的双臂覆盖,可怖的复眼如同无数水里升腾起的气泡,要將她的眼眶彻底占据。 “我好疼啊小夏,哈哈哈哈哈哈哈!” 赤雪般的刀芒稠密如织,层层剥离怪物包裹在庞大身躯表面的血肉,狂乱的斩击抽乾了她的体力,也露出了怪物体內最脆弱的部位,一颗红彤彤的球型心臟。 就在夏久梨双匕交织斩下,要彻底將眼前的怪物杀死时,那颗心臟附近的血液忽然开始加速流动,化为无数柔软的手拥抱住了她的身体,由川真绪的脸从血红中浮现出来,神情亦同往常: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小夏..... 夏久梨愣了一下,下意识鬆开了握紧的双刀。 仅是片刻的恍惚,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近乎致命。 怪物被层层剥离的血肉尽数回溯进体內,將血洞的空缺填补得完好如初,再也窥不见一丝鲜红,无数青黑的蛛腿自『由川真绪”的背后展开,直直朝著夏久梨的胸膛刺来! 重重死亡的幻象在她的复眼中交叠,她所能预见的一秒后的未来仅剩下了一片无边的死寂。 千钧一髮之际,夏久梨仿若听到了水声,仿若有滴水滴入了广无垠的湖泊,泛起了涟漪。 再一眨眼时,暗金的流光已然缓步来到她的眼前,黑色的手套抬起,仅是指尖交叠就挡下了利钻般袭来的所有蛛腿,在这短兵相接的狂风中,少女一身风衣与披散的金髮都在狂舞。 “柚子,你怎么会..::: 许小柚止住步伐,警了一眼后方的夏久梨,又看向面前的怪物,指尖交错一点,怪物庞大的身躯就如同炮弹般轰飞,直直撞入了墙面之中。 “打你的帷幕通讯一直联繫不到你,我想可能是你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所以就赶过来了。”许小柚说,一条长鞭在她的手心处显现。 “看来你遇到了些麻烦。”许小柚望向挣扎著从爆裂的水池边想爬起的怪物,不动声色地使用了张【动能储存】,手托扶在长鞭上。 “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小夏,那个该死的傢伙是谁!!” 怪物扭曲而又怨恨地咆哮,刚刚爬起的身躯又像散架了般跌倒,血肉不断融化成黏稠的暗红液体,向著二人的脚底不断延伸。 “明明,小夏只要有我一个朋友就够了。 “小夏,我好疼...... “我真的好疼......全身都没有力气,没办法聚拢,没办法爬行.... “抱歉,柚子,这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夏久梨轻声说。 许小柚眼神短暂流转后,点了点头,选择尊重少女的意愿,离开卫生间迴避。 由川真绪』庞大的躯体仍在不断融化,暗红的液体顺著排漏不断流进下水道中,察觉到有人靠近后,那颗血肉包裹的鲜红心臟扑通扑通跳动著,血红的表面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恐惧。 “小......夏..... “不......要......伤害我,小夏..... 夏久梨来到了它的旁边,深刻而又苍白的无力让她嘴唇翁动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將手中的蛛蛊牙对准了那颗心臟,准確来说那只是一团包裹著血肉的球状瘤。 “小绪,抱歉,一直以来没能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及..::: “再见。” 肉瘤被斩为两半,最里面包裹的物品显露出来,那是由川真绪的惟幕,记录著『最珍视事物』的相册中只有与一张暗红髮少女的合照,照片中二人身后就是夜景公园,烟火同女孩们的笑容一般灿烂。 照片的附留言也只有一句一一[:11月6日.只要小夏天天开心,我也会开心~一] 第286章 告別仪式(1) 第286章 告別仪式(1) 山鸦家的成员赶来时,只看到夏久梨落寞地站在排漏前,看著惟幕中的一张照片直发呆。 直到现在,夏久梨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不真实了。 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明明在下午之前,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早上时满脸雀斑的女孩还在向自己碘地打招呼,明明不久前对方还笑著,傻里傻气地说一些希冀、美好的话语.::::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有著一个平凡的家,应该在蜻蜓町过完平凡的一生,或许毕业后她们的人生就会走向截然不同的分叉口。 身边的人,不管是哥哥,还是塞巴斯都总和她说过这个世界的残酷,她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那些悲惨的事跡,可直到今天以前,她从未切身感受过这股残酷的真实。 她,是不是太冷血了? 这种时候却哭不出来,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像是刚刚才看过一场荒诞的悲剧的观眾。 明明自己再也见不到昔日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了。 再也听不到对方的喃喃细语。 再也见不到那总是充满希冀的目光。 “柚子,我们走吧。”夏久梨摇摇头,哑声说。 许小柚见她有些漠然地走下楼梯,卫生间內传来一名山鸦家成员的嘆息声:“遇难人员的身份查出来了,由川真绪,竹台高校二年段的学生,还有她的母亲西宫泉。” “是播种者寄生到了这名女士上,出於母性的本能,她才会来到学校里找她的女儿, 谁能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怪不得没在化工厂的遇难名单中看见西宫太太呢。” “走吧,趁天黑前和上面匯报完这些事情,一起去喝两杯。” 咕隆隆。 望著饮料售货机中下方掉出来的两瓶青柠茶,夏久梨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將其中一瓶拿起,顺手塞到许小柚的怀中。 “多买了一瓶。” 许小柚望著手中的青柠茶,没说什么,这时,二人的通讯惟幕都被拨通,见到是暗夜行者的紧急通讯后,夏久梨的手不小心被饮料的拉环割破,血珠从中渗出。 顾不得去处理,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只有在十万火急时,暗夜行者才会直接通过惟幕通讯传递信息,夏久梨喝了口青柠茶问。 “喂喂喂,这下真大事不好了!” 是麻雀的声音,对方吞咽著口水,神色慌慌张张,似乎在想办法组织语言,最后拍桌大喊, “大姐头还有夜梟那个傢伙在不久前被八面蛛的人抓走了!” “我看著他们刚走下楼,就有一辆麵包车开过来把他们绑了上去,就在两分钟前!” “喂喂喂,大小姐,你那是什么表情,那可是八面蛛啊,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海登堡的事情你忘了吗,他们俩可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夏久梨脑袋木了一下,听著通讯中少女的喊声,浑噩地回过神。 “你说什么?” “总之,我们必须快点动身了,我通过查询他们的车辆编码追踪到了八面蛛那伙人的方位,不想他们缺胳膊少腿的话,就快动起来,保持通讯联繫!” 夏久梨连连点头,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许小柚。 许小柚摁了摁手中的车钥匙,一辆豪华的陆航车方向响起鸣笛声。 “你怎么... 3 “没时间解释了,上车吧。” 许小柚从那辆陆航车后面开出了自己的小电驴,顺便將头盔扣在了夏久梨的头上,拍了拍自己那加了厚皮垫的后座。 夏久梨实在是没心情吐槽这些了,膀出腿坐了上去,没多时她们就疾驰在了蜻蜓町的街道上。 夏久梨默默抱紧了前面的许小柚,这会儿她的脑子乱得要死,小绪的事情还没过去, 这会儿又到了她的同伴被绑架,同一天里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焦躁与不安在她的內心生出。 “我打算离开了。”前面突然传来许小柚的声音。 “柚子,你突然说什么啊.:::: “我之前说过,只会在蜻蜓町待一个月,明天我就会回到艺术之星。” “我今天是来找你告別的。” 溺水的人忽然被抽走仅剩的救命稻草,夏久梨喉咙懦动,压抑在她的心中蔓延开,她想去说些什么,可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试著自私地要求別人时,回想起先前小绪的画面,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嗯,我知道了。” “柚子你还会回来..... “小心。” 许小柚猛地调转车头,疾驰的车辆自她们一旁呼啸擦过,带走了少女残留在风中的话语。 深深的无助感上涌,没过了夏久梨的腿边,她仿若置身在一滩腐臭的淤泥中,四肢发沉的开始不听使唤,冰冷感自小腿一点点向上蔓延。 一路无言。 没多时她们二人就跟著通讯中麻雀的引导来到了一栋郊区的废弃民用楼前,周围並未看到八面蛛的守卫,气氛异常的安静。 夏久梨眼神黯然,她並没有想太多,对这些异常视若无睹,因为许小柚就走在她的前面,只要有对方在,不管发生什么,最后都会好起来的吧? 柚子三两下就能解决掉八面蛛的这些傢伙,能够很轻鬆的救出她的同伴,无论她置身在多么幽深冰冷的泥潭里,柚子的手也会紧紧握住她,將她从中拉出,施以拯救。 只要今天过去,明天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她可是赤家的小家主啊,不管哥哥还是塞巴斯,还有更多身边的人,都会为她提前铺好所有前方的道路的,说不定,说不定小绪还没有死,明天她就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往常一样向她打招呼。 跟著许小柚穿过一条昏暗的隧道,不知从何开始,通讯频道內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声消停了,头顶闪烁不定的白炽灯也开始明暗不定,直到这个时候,夏久梨才恍然察觉到不对。 她失神地环顾四周,发现两旁的楼道內站满了凶神恶煞的疯子们,正不怀好意地看著自己,臂膀上八面蛛的纹身是那样的刺目,他们嘴里叫囂著疯狂的粗语,高举起手中装载弹夹的步枪。 夏久梨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撞在了一名恶徒的胸膛,去路不知何时被人所挡得严死。 “柚子......?” 前方的许小柚转过身,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嘲蔑笑容,纯白的笑脸面具不知何时佩戴上,打了个响指,房间內顿时亮敞了起来。 夏久梨手中刚具现出擬態,就被许小柚一把扯过手,打落掉蛛蛊牙,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入后者怀中,恶魔的低语在她的耳畔响起。 “嘘,向上看。” 夏久梨颤抖地抬头,眼前的画面化作无数根尖刺扎入她的眼球,血一样的鲜红浸染了视线。 包括麻雀在內,她所有的同伴都被布满铁刺的链条悬吊在空中,手腕处流下的血將他们染得鲜血淋漓,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许小柚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身形贴近,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后方缠绕住她的身体, 將她拖往无尽冰冷的泥潭深处。 “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告別仪式,喜欢吗?” 第287章 告別仪式(2) 第287章 告別仪式(2)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夏久梨看著许小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哦。” 这半个多月来,暗夜行者的行动遭受了许多阻碍,八面蛛如同掌握他们所有的动向一般,一连几次行动失败让同伴將怪罪的予头指向了她。 甚至就连赤田一那个该死的恶魔关押地点都被八面蛛得知,在他们进行转移时被八面蛛的武装小队截获。 这些疯子打算用赤田一向赤家勒索一大笔钱財,光是想到这种罪该万死人渣在不久后就能逍遥法外,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与家庭遭遇毒手,夏久梨紧紧著的指甲几乎就要陷进肉里。 在冰冷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每一次呼吸都会有腐臭的淤泥钻进她的口腔,仿若有无数女孩的哀豪在她的耳边迴响,无数双无辜者的手从下方伸来,拖拽著身体,遮挡住视线, 让她不愿面对所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柚子..... , 夏久梨强撑看与许小柚对视,摇摇欲坠地仿若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倒下。 那个曾陪伴她无数昼夜,给予她心灵慰藉,幽默体贴、善解人意的少女消失了,那张面具不仅隔绝了她的视线,亦如同道巨大的裂缝將她们彻彻底底地阻隔开,无时无刻不在轻语,一一『看啊,我將那个柚子演得多好?过家家的时间结束了,站在你面前只是一位擅长玩弄人心的恶魔。” 与少女相处的无数记忆都变得虚幻,如同在某一个残阳路口走向相反的路口,从此背道而驰,不再有任何交集,从此轮廓一点点模糊,陌生了起来。 “柚子,你只是在骗我对不对?”夏久梨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多打击,她真的快要崩溃了,话语中压抑著颤抖的哭腔。 “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些都只是假的,只是你和他们联合演了场戏来骗我,对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许小柚轻声嘆气,一旁的八面蛛成员恭敬地將手中的m1911手枪递到了她的手上,她当著夏久梨的面將子弹上膛,关闭保险。 夏久梨眼神颤抖,她认出了这把枪,是当时在炼钢厂中自己趁乱交给对方的。 被悬吊在空中的麻雀被放了下来,脸上恐惧的表情是那样深刻而真实,女孩瞳孔不停缩放著,看向顶在额头的枪口,又看向一旁的夏久梨,竭力挣扎著却无济於事。 “你在干什么啊!”麻雀脸色扭曲地朝著夏久梨怒吼。“大小姐,你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等等,柚子,不要!”夏久梨失神地向著许小柚的方向爬去,匀称的小腿与膝盖被地上的石礪、玻璃碎片磨出了鲜血。 砰一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声淹没在了刺耳的枪响声,明灭的火光中,夏久梨眼睁睁看著麻雀的身体无力坠落,倒在了她的面前,灰暗的眸中划过泪痕。 许小柚地看向一旁的小弟们,很快就有人会意,上前拖走了地上的麻雀,只剩下夏久梨紧捂著嘴,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般跪坐在地上,泪痕乾涸在脸上,昔日活泼的小魔女这会儿黯淡的失去了所有光彩, 无边的冰冷与死寂將夏久梨笼罩,许小柚的声音迴荡在她的耳边: “这是你隨意相信他人的代价。” “如果你继续天真愚蠢下去,你剩下的同伴也会因为你的性子死的,小家主殿下。” 夏久梨抬头,一行泪水无声划过脸庞:“原来.....你早就知道。” “当然,他们开出了一笔我无法拒绝的筹码,只需要接近你施以一点小小的甜言蜜语,就能让你失去所有戒备。”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逃到赤天的?”许小柚陶醉地抚摸著面具,语气邪异, 夏久梨这才回想起,对方是因为被通缉才会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对方就以魔鬼的身份接近自己,是她的天真与任性忽视了这些,將这个魔鬼带到了同伴的身边,导致了今天这些事情的发生。 “你竟然会天真到以为,这个世界是你一个人的童话故事,所有的事情都会围绕著美好展开,多么好笑啊。” “你身上所拥有的筹码,足以让我在最绝境的低谷完成翻盘,我会以绝对胜利之姿回到赌桌上,所有,再次贏下所有。幸运女神一直都在眷顾著我,从未移开过视线。” “victory!“ 许小柚张开手,拥抱不存在的神明,语气狂妄的与平日中温和有礼的她判若两人。一张赌桌缓缓从她的前方升了上来,墨绿色的桌布平坦铺开,点缀著金粉的筹码从空中倾泻而下,眨眼间在赌桌上成小山。 “你想要做什么。”夏久梨摇晃地站起身,手撑在赌桌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在离开之前,我们来玩两场有趣的小游戏吧,你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格,我的筹码无穷无尽。” 许小柚来到赌桌前,推倒小山般的筹码,將两柄m1911手枪轻放在身前的赌桌上,如同魔术戏法般,纤长灵活的十指一阵变换,完好的枪枝就被拆卸成了两堆规模相同的零件。 “而你需要在两场游戏上分別押注的筹码,是你那剩下两位同伴的命。” 闻此,上方的二人剧烈挣扎起来,铁链相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夏久梨血液流动的速度渐渐变缓变冷,吐出寒气,涨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她不再对发生的一切抱有任何天真美好的幻想了。 许小柚是真正的恶魔,她亲眼见证对方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如果她再任性下去,她还会接二连三地失去剩下所有的同伴。 无论如何,她也要挽留住身边仅剩的一切,哪怕再狼狐。全盘皆输,可不是她一贯以来的风格,至少对方口中的游戏,她必须要贏! “如果我贏了,放他们走。”夏久梨几乎要將牙齦咬出血,一字一顿地说。 “当然,我亲爱的小家主殿下。”许小柚微笑地说。 赌桌的另一边,暗红髮少女眼神不再动摇,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显然她忽略了一件事, 魔鬼在许诺时,永远不会露出微笑。 第288章 告別仪式(3) 第288章 告別仪式(3) “你想怎么玩?”夏久梨紧紧盯著许小柚。 “第一场游戏就来比组装枪械怎么样?”许小柚伸手示意向那两堆枪械零件。 “只要你能抢先我一步把枪组装好,杀了我也是可以的哦。” 说著,许小柚將手上的手套摘下,夏久梨这才回想起,对方在此之前从未在自己面前摘掉过手套,想必是为了儘可能不在日常生活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警惕的像头独狼,这些细节她早该察觉到的。 夏久梨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观察著周围无数凶狠戏謔的目光,她断定凭藉自己一个人想要带同伴离开这里不现实,这些恶徒手中都有枪,面对著几百桿枪的火力,即便是让一名不擅长正面防御的四阶收尾者来到这里,也会像一只掉入囚笼的困兽,神赋会轻易地被打碎,再到被弹孔撕裂的皮肉,紧接看会被拆解成无数躯块。 她必须贏下面前的少女,才能为自己爭取到喘息的机会。 “准备好了吗?”许小柚將双手抬起,微笑地问。 “3.. “2.. 夏久梨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停留在微微合拢又轻启的嘴唇上。 m1911,她很了解这个型號的手枪,即便由於家教的原因,她从未真正拆解过这柄枪枝,可她看过无数遍它的拆解视频,对部分零件的作用理解她敢说甚至要超过寰宇重工军队中的老兵。 在夏久梨高度紧绷的精神中,金髮少女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迅速將手下探寻找著关键的零件,过往看过的拆解视频在她的脑中重播,每一个细节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时间在她的眸中仿若被放缓了无数倍,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少女的左眼的暗红瞳孔一分为二,如同水面上生成的气泡。 视频中组装的枪枝仿若就平摊在了她的眼前,每一道螺纹,每一道铁青色的刻痕都那样的清晰,所有的细节、步骤都清晰地呈现,她跟著这些步骤飞快开始组装,苍白灯光从头顶洒落,夏久梨將枪管装入枪膛,紧接著將机簧扣合在卡扣,手迅速地向一旁的握柄伸去。 组装的过程中,夏久梨观察了一眼许小柚,后者不紧不慢地拿起枪膛观察了一番,像是在思索什么,面具下发出一声轻笑,並未急著开始组装,与动作急切而迅速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久梨鬆了口气,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可以贏。 就在夏久梨组装好了上半枪身,一边將组装好的枪膛扣合在下半的底把上,准备去触摸原先位置的子弹,给弹夹填充子弹完成最后的装载时,却摸了个空。 再一抬头,发现许小柚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指尖拈著一颗铜製子弹: “你是在寻找这个吗?” 夏久梨愣了一下,伸手去夺。 许小柚轻轻后退一步就让她落了个空,而后从容不迫地完成剩下的组装,將子弹装入弹夹,推入弹匣並,缓缓对准了她: “你输了,米酒。” “这不公平.....:”夏久梨再次紧咬嘴唇,將其咬破出血。 “这不公平,你在耍赖..... 业许小柚笑出了声,无辜地摊开了手:“规则上可没说我不能拿走你的子弹啊。” “再玩一次。”长发遮挡住夏久梨的脸,黑暗中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能依稀听清对方懦出卑微而又带著祈求的声音。 “规则上也没说是一局定胜负,三局两胜。” “好啊。” 许小柚三两下拆除了手中组装的枪,大方地答应了少女的请求。 第二局在紧张的时间中很快开始,有了前车之鑑,夏久梨像护续的狼般紧紧盯著自己的枪械零件与子弹,以免对方像上把那样作弊。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组装的比上次还要更熟练,夏久梨下意识地再次观察起许小柚,后者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可组装的速度显然比上一次快上了不止一点,显然对方也对这把枪的装卸步骤轻车熟路,进度和她相当。 就在夏久梨暗自加快动作时,她警见了让她意料之外的一幕,只见许小柚忽然拿过子弹,扣合上下枪械部件的同时將那颗子弹填充进了枪膛之中。 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一步? 这看上去不在组装的规范步骤之中? 对方做这一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將子弹提前填充进枪膛之中。 这一幕让夏久梨乱了心思,原有的组装节奏被打乱,头顶的苍白灯光明晃晃的,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冷汗不自觉地加速渗出体表。就在她从一阵恍惚中回过神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已然抵在了她的额头,金髮少女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你又输了,米酒。” 夏久梨愣住,她才刚刚將子弹装入弹夹,反观对方,铁黑的金属枪身下方空荡荡,空无一物的弹夹就这样躺在桌上,刺激看她的目光。 她终於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提前將子弹装入枪膛中了,这样就可以省去有关弹夹的所有步骤,在与她差不多的组装速度中先她一步结束这场游戏。 许小柚指尖推开保险:“墨守成规,只会自取灭亡,明白了吗?” “砰。” “柚子,等等!!” 夏久梨慌乱地伸出手,这一次她的哀求没再起到任何作用,许小柚打了个响指,上方的八面蛛成员会意,她眼睁睁看著猫头鹰的铁链被解开,沉沉地砸在地上,发出同少女口中所说的,“砰”的声响,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臟。 目睹又一同伴的离去,室息的压抑与痛苦涌了上来,脑中所有的思绪都在那一刻偃旗息鼓。难言的恐惧与错乱引发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胃內一阵翻涌,忍不住乾呕,直到乾呕的泪眼朦朧,无法看清眼前金髮少女的轮廓。 魔鬼吗..:..? 至少这一刻,对方在她的眼中与魔鬼无异,比魔鬼还要更恶劣,更钟爱玩弄人心,对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场赌局的结局,只是对这种將她耍得团团转的过程感到愉悦。 施以甜言蜜语的诱导,一步步牵引著她,让她从更高的空中坠落,品尝她绝望挣扎时的无助。 此时此刻,对方面具下肯定很愉悦吧? 用她的痛苦滋养出的苹果红得透亮,如同致命的红宝石,尝起来会香甜而诱人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对她? 她真的好痛苦..: 真的好痛苦..::: 第289章 告別仪式(4)【二合一】 第289章 告別仪式(4)【二合一】 相对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后,许小柚看著神色完全黯淡下去的夏久梨,轻轻嘆息,打了个手势就打算转身离去。 这时,暗红髮少女起身,几步回到赌桌前,將手中仅剩的筹码盖在桌上,“你要去哪?” “我们之间的赌局还没结束呢,我还有最后的筹码,至少我还有一名同伴可以救下。” 许小柚没有回头:“筹码,同伴?” “我並不认为你现在的状况能够改变得了任何事情后,第二局游戏你会输的很难看, 一名合格的赌徒可不会让赌伴儿太落寞的退场,这样下次会少很多乐趣的。” “你是怕了吗?”夏久梨从牙关中挤出这句话。 “我不会再输了。” “可我对下一场游戏已经不感兴趣了。” 许小柚不可置闻的了一声,挥挥手並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时她的身后传来无数人的惊呼声。 讶异地回头,只见夏久梨手中的匕首悬停在自己脆弱的脖颈附近,鲜血渗出表面,稍微一划就能割开颈动脉,暗红的髮丝散落在脸侧,滑落到肩头,少女眼神黯淡而决然。 夏久梨举看蛛蛊牙扫视周围一圈的帮派成员,无一人敢上前,生怕这位小家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已经把自己的命押上赌桌,你如果不跟注,他们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 “你们还打算用我和赤家討价还价的吧,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自的是什么,但只要我一死,你们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还要承受赤家的怒火。” 在场的眾人都被夏久梨的这一番话惊到,谁都没想到这位未谱世事的小家主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们,短暂权衡利弊后,他们似乎同时接受到了罗马人的指令,两道身影持枪走到出口处,拦住了许小柚的去路。 许小柚眉头一挑,退了几步来到夏久梨的身边。 “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疯狂大胆的举动。” 后者微微一愣,后退了几步,蛛蛊牙始终停留在自己脖颈旁。 “柚子..::: 夏久梨紧著手,以至於指甲深陷入肉中,可在感受到少女气息后又缓缓地鬆开,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將面前之人与那位陪伴自己的金髮少女视作一人,无法宣泄出內心压抑已久的恨意。 “好吧,看来我被你胁迫上了赌桌,进退两难了。” “那就如你所愿,小家主殿下。” 许小柚手快速拂过赌桌的桌面,十张分別对应国王、土兵、奴隶的卡牌哗啦啦地掉落在桌上,她將一张国王拈起,隨意地丟向夏久梨的方向,后者抬手接过,看向牌面。 “第二场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接下来会有第三人將三张士兵、一张奴隶、一张国王发到你我二人的手中,国王可以勒令士兵,士兵可以镇压奴隶,奴隶可以愤慨起义,绞死国王。” “所以牌面上,国王大於士兵,士兵大於奴隶,奴隶大於国王,我们將五张牌排列打出,最后依次比较五张牌的大小,贏得牌面数量更优者即为赌局的贏家,如何?” “还是像之前一样,三局两胜。”夏久梨敛眸。 “悉听尊便。” 许小柚將所有的牌麵摊开在桌上,一位八面蛛成员在示意下上前,当著二人的面完成了分发,周围的眾八面蛛成员屏住呼吸看著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 第一局游戏开始。 许小柚围著赌桌走动,许久后將一张牌背面向上放在赌桌上: “我放的第一张牌是士兵,只要你出国王就可以贏我哦。” 夏久梨无视了许小柚的话,简单扫了一眼自己的手牌后,抽了其中一张牌跟放。 许小柚接著放下第二张手牌,指尖煞有介事地在牌上点了点,继续通报似的说,“我的第二张牌还是士兵。” 夏久梨默默跟上第二张牌。 见到少女不为所动,许小柚平静地一连將剩下的三张牌全部押上了桌,“接下来是国王、士兵、奴隶。” 夏久梨闻言,將手中的三张牌简单调整位置后逐一跟上,在眾目之下,十张牌全部揭晓。 夏久梨→许小柚国王→士兵士兵→士兵奴隶→国王士兵→士兵士兵→奴隶许小柚摊摊手,“看吧,我很真诚的,第一局是你贏了,米酒。” 夏久梨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是,在干什么?” 周围几名八面蛛的成员显然没搞明白许小柚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做出將第一局拱手让人的举动,难道是在打心理战? “不清楚,谁知道那种疯子怎么想的。” 可凭她那张扬的性格,任谁都会相信她真的会按照自己通报中的那样布置牌面。 “恭喜你啊,米酒,只要再贏我一局,你就可以带著最后一名同伴离开了。”许小柚点头真诚地说。 “当然,如果你想在离开前杀了我,我也会遵从命运的指引的,你都已经孤注一掷, 押上全部了,我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说著,许小柚將枪交给一旁的发牌员,指尖轻拈起一张牌,並將其紧握在发牌员的手心,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如果我输了,就朝我开枪吧。” 夏久梨脸色微微变化,依旧默不语。 发牌员没多久完成了第二轮发牌。 静謐的气氛无时无刻不在卷涌狂风暴雨,沉默的人们被刻意模糊成了黑影,如同歷史长河中的幽灵,韜上沉重的晦暗。 夏久梨先是假意扫了眼自己手中的牌,五张平整如新,拋著光的卡面在灯光下散发出幽微的光。 借著国王与奴隶之间的缝隙,夏久梨紧盯著许小柚手中的卡,余光在窥得一抹鲜红后,她的心跳速度渐渐变快,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紧张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 太好了。 夏久梨的目光越过牌面,停留在自己下午被易拉罐拉环割破的手指。上一把中她在一张国王卡的背面留下了自己的血跡,那抹血跡在灯光下挥散,色泽很淡,恰好为光耀所遮蔽,不管是许小柚还是发牌员都没发现。 现在这张国王卡被发到了许小柚的手上,只要她在对方打出这张国王卡之前儘可能地出士兵,留著奴隶去刺杀对方的国王,第二场她的胜算將被无限扩大,再差的局面也会是平局。 她已经贏下了先前的第一局。 如果她再次贏下了第二局。 这场游戏的胜利者就会是她。 届时她该怎么做,真的要將枪口对准柚子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少女的內心交织,过往与少女相处的回忆浮出海面,一度让夏久梨內心摇动,可想到自己同伴的惨烈死相,夏久梨犹豫不决的內心为锚点固定。 她不能让这个恶魔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对方必须要为自已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的命应该交给自己来处置, 就在这时,夏久梨注意到黑暗中转瞬即逝的闪光,忽地发觉许小柚背后的建筑阴影里有一面半身镜,从这个角度出发,恰好能够隱约窥见对方手上的手牌,先前她的思绪太过颗乱,一时之间竟没能注意到这面镜子。 夏久梨默默低下头,將脸藏於漆黑中,外人看来她正看著自己的牌,实则余光始终通过镜面窥视许小柚的牌面。后者像是陷入了思绪,指尖来回拈起牌的一角,在一张土兵与奴隶之间举棋不定,最后抽出二者其一置於前三张,刚好放在夏久梨看不到的角度。 “我得好好想想,嗯..... 夏久梨眼神一动。 对方刚刚是將奴隶,还是將士兵放到前三张了? 她没看清,一番权衡后,夏久梨选择將国王置於最后一张,这样不管对方是將奴隶还是士兵放於前面,她只需要通过士兵去应对,贏面就会再次增大。 许小柚打出第一张牌,確认其上没有血跡后,夏久梨果断跟上一张士兵,同时屏息, 目光始终落在许小柚置於手中第四张的牌,带有血跡的那张“国王』。 许小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打出第二张牌。 夏久梨再次跟上一张土兵。 许小柚的指尖在第四张牌与第三张牌之间反覆抉择,终於,在焦灼漫长的时间中,夏久梨亲眼看到那张带有血跡的“国王』牌被打了出来,她按耐住內心的激动,迅速打出奴隶。 她剩下的手牌是士兵与国王,对方的手牌只可能是奴隶与士兵。 夏久梨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目光在自己的牌面与那面镜子之间反覆摇摆不定,希望能窥见哪怕只有一点许小柚的牌面。这时,少女平缓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有如一道惊雷炸响。 “你在看哪呢,米酒?” 抬头,只见许小柚托著脸,手中的牌面如扇面般抵在面颊,平静地看著她,面具下的目光中仿若藏著暴风雨,能够看透人心的一切,沉重的压抑感让夏久梨著剩下两张牌的指尖微微发颤, 努力克制住內心的不平静,夏久梨表面强装著镇定。 片刻后,许小柚开口:“第四张牌,你先打。” 本就有些心虚的夏久梨没有反驳,鬆了口气,庆幸於对方没有直接指出她的作弊手段,对方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 夏久梨在第四张士兵与第五张国王中短暂扶择,抱著再怎么样也是平局的庆幸念头, 她先出了那张国王,谁知许小柚的牌在她出手的瞬间就跟向桌面。 夏久梨微微晃神,终於意识到哪里不对,错地看向自己打出去的牌,又看了一眼许小柚,对方只是笑笑,“怎么了,米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打出前面三张牌的时候,你能这么快的选择跟牌呢。』 说完,许小柚丟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牌,在看清少女的指腹与自己同样都有著一道不易察觉的割伤时,夏久梨瞳孔剧烈地一缩,想要伸手去改变桌上牌对应的位置,却被许小柚一把握住了手,手中最后一张土兵缓缓向下掉落。 “开牌吧?”许小柚语气听不出起伏。 士兵→士兵士兵→士兵奴隶→士兵国王→奴隶士兵→国王“第二局你输了哦,米酒。” 夏久梨失神地望著眼前的金髮少女,许小柚鬆开了手,任由少女跌倒在座位上,“你以为自己那点耍的小聪明我不知道吗?, 诸多先前被忽视的细节像海底的细沙,零星浮上记忆的海面,夏久梨早该想到的。 在第一局,对方打出第二张牌的时候,指尖煞有介事地在牌面上点了点。早在那个时候,许小柚就在那张土兵牌上同样留下了血跡,由於灯光形成的光耀,夏久梨没能及时发现。 並在后续將枪递给发牌员时,许小柚擦去了夏久梨留在国王牌的血,神不知鬼不觉的將少女做了记號的“国王”牌置换成了土兵牌。 就连那面镜子,也是许小柚故意让人摆放在那里的,故意坐在那个角度,好让夏久梨看到『將土兵牌或是奴隶牌置放到前三张”的动作,並篤定她会因为疑虑调动国王牌的位置。只需要在这个时候注意抽出的那张卡牌,就能锁定她的国王牌,所以才会在她打出国王牌的一瞬间跟上奴隶牌..... 自投罗网,请君入瓮? 这场游戏,只存在平局与大获全胜。 当贏下她奴隶与国王两张牌后,无论剩下的士兵怎么出,最终的贏家都只会是许小柚从一开始,这局游戏对於对方来说,获胜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她的內心完全被对方看透了,许小柚只是站在戏謔者的角度陪自己下完了一整局。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闭门造车。”许小柚语气平和。 “我还没输呢。” 夏久梨低著头,紧咬苍白的嘴唇,从小到大骨子深处的骄傲与自尊在现实巨大的落差下坠的粉碎,滋生出浓烈的不甘。 “现在是一比一平,还有第三局不是吗?” “当然。”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发牌员这次仔仔细细地擦去了所有的血跡,並將十张手牌重新分发到二人的手中。 周围的八面蛛成员並不知晓在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藏著多少风暴与博弈,纷纷交头接耳。 夏久梨没有再去看自己的牌,在第一时间將全部押上了桌。 这一次她只能將所有的一切交给命运了,內心卑微地祈求幸运女神的目光能够落在她的身上,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无数人见证的目光下,第三局游戏的结局揭晓。 士兵→国王奴隶→国王国王→国王士兵→国王夏久梨灰暗的眼中烛火熄灭,不远处传来同伴的坠落声,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许小柚亲手翻开了最后的牌面。 士兵→国王“似你有能力时,永远要成为规可的独裁者,而不么妥协者。” 第290章 告別仪式(5)【二合一】 第290章 告別仪式(5)【二合一】 凌乱的髮丝划过少女无神的眼眸,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与手段,站在那,任由破碎的灯光將她的影子切割成无数部分。 赤椿抬头,嘴唇发颤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我和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许小柚摘下了面具,夏久梨得以看清对方面具下的那张脸,没有愉悦、疯狂、扭曲, 有的只是秋天深湖的寧静,对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表情。 “重复出来。” 赤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感觉自己就像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一遍遍地拒绝眼前的现实,將自己的內心与外界划出分界线,与自己的身体切断了所有的联繫。 她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去想任何事情,没有去试著拾起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没有抗拒许小柚的话语。 “墨守成规,只会自取灭亡... 些许空洞的声音从赤椿翁动的嘴中懦出,迴荡在空旷的房间之中,周围的八面蛛成员有些不忍看小家主这副卑微而又脆弱模样,默默撇过了头。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看到的.... “有能力时,要成为规则的独裁者,而不是妥协者..:. 许小柚点点头,將枪交给一旁的八面蛛成员,“跟我来。” 这句话是说给后面的赤椿听的,眾八面蛛成员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注意到周围各异的目光,赤椿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这副可怜狼狐的样子。 迈著发沉的步伐,穿过荷枪实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白的灯光下,黑暗中赤椿走得很慢,撑著自己的胳膊,被磨破的膝盖与小腿的肌肤蒙著灰尘,裂的细小伤痕中不停渗出血,玻璃碴子扎进其中,少女的泪痕早已乾涸在面颊,垂著头,眼眸黯然无神。 昔日的活泼、任性、天真的性格仿若都从这位小家主的身上被剥离了,行走在过道上的不过只是一具麻木的、发条转完的倪儡。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给赤椿的感觉却如此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名老人身前,这看上去像是一间病房,端举著枪的人影神情悲伤而又肃穆地佇立,房间內各种维生的医疗设备齐全,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连接看管子,气息微弱。 赤椿认出了床上的老人,“塞巴斯?” 这位老管家比自己上次见到她时消瘦了整整一圈,消瘦的脱了相,皮肤乾的像树皮,如果说先前老者给人的感觉是孔武有力,那么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生命犹如风中残烛的病患。 赤椿黯然的瞳孔一缩,上前握住老者的手,“塞巴斯,是你吗?” “你们,你们对塞巴斯做了什么?” 她环视四周的身影,嘶哑地质问,在见到这些八面蛛成员脸上同样的悲伤时,赤椿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站在门口的许小柚。 “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约定,该你兑现承诺了,幽鬼。” “当然.....:”床上的人缓缓坐了起来,他还穿著那身平整的老管家服,残阳的光芒穿过帘窗,爬上老人那笔挺的身躯,照耀在『赤树”的家徽上。 一名八面蛛的成员上前將黑金封边的银行卡交到了许小柚的手中,“许小姐,这是北境银行的黑金卡,里面是您的报酬。” 北境银行,隶属於北境重工,寰宇重工的分支之一,赤天约顿海姆山脉线以北所有的直辖市都在『北境天国』的家族武装势力范围,北境天国的最高领导人名为奥丁,世代镇守在极北边疆之地。 “北境天国?”许小柚接过银行卡。 那里號称有著世界上第二安全的银行,在战爭到来时,许多战乱地区的名门望族都会將家族基业的庞大资金置换成黄金存放在那,比起绿洲虚无縹緲的数据流,寒境厚重的冻土显然更让他们感到安心。 北境银行採用著相对原始的业务系统,不开放惟幕上的储取渠道,看来到时候自己还得去北境一趟,她还是挺好奇,一名声名显赫的棱阶收尾者,能给她交付怎样的报酬。 “小姐,真抱歉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一面。”塞巴斯沉缓地笑著。 赤椿摇著头,紧握著老者的手,“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快回家吧,回赤市,哥哥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的,为什么你之前都不和我说?” 即使再天真,赤椿也猜到了这位从小照顾著她的老管家就是那位传言中凶狠残暴的『罗马人』,或许早在之前她就有所察觉,她私底下调查过八面蛛这个组织,派人去狄克维多市打听了一番,並未调查到哪怕一丝有关八面蛛的消息。 它就像凭空从蜻蜓町冒出来的,闯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大肆宣扬自己辉煌过往, 让自己看上去不好招惹,当时赤椿对此还之以鼻。 “塞巴斯,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赤椿的嗓子早就哭哑了。 “我不是说过我最討厌你有事瞒著我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瞒著我,你身体是不是早就这样了,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塞巴斯......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小姐,我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我回不去了。”塞巴斯微笑著为赤椿整理著乱掉的髮丝,沧桑的眼中闪烁复杂的光。 一转眼,那个骑在自己脖子上大叫著要抓蜻蜓的小女孩已经这么大了,他看著对方慢慢长大,为对方扫除了太多成长中四伏的危险,以至於对方从未接触到过世界的黑暗面, 还保留著最初那份天真率性无忧无虑的性子。 许多人都说是他把对方娇生惯养坏了,变得那样任性,他曾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將对方保护地太过了,可每当对方像个小太阳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好奇看身边的一切,温暖著身边的一切时,他总会一遍遍说服自己,让这样的时间再漫长一点,让对方天真的笑容在自己枯燥的人生中停留的再久一点。 他的妻子在他年轻时就离开了,百年多来的时间,他坚守著最初那份真挚的情感,从未有过动摇。 如果自己有个女儿,对方像小姐那般大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那样天真烂漫呢? 或许,他早就將一个父亲对於女儿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这位小家主,在对方甜甜地为自己取名为塞巴斯的那一刻起,他就放下了一切所有过往的执念与恩怨。 温暖的情感融化了他过往冰石般的外壳,让他將凛冽的锋芒与遗憾的悔恨全部收进了血肉中,生长出了新的骨架,扎根在了原地,甘愿用余生的所有时光,只为长成一棵大树,洒下树荫,陪伴著这位天真女孩的同时挡下所有酷热与风雨,只为给女孩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的乐园,能够坐在草坪上画画,抬头就能看见蔚蓝的天,露出灿烂的笑。 “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吗?”赤椿半天说不出质问的话,最后她硬咽地吸了吸鼻子,语气断断续续。 塞巴斯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几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赤椿的背后响起。 “喉哟,別挤我。” “是你先挤到我了,我头晕死了!”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也不看看什么气氛。” 赤椿愣了几秒,才木然地转过头,只见暗夜行者的眾人正成一排地站在门口,你推我挤,汕汕地笑著看向她。 “你们..... 1 “咳咳,我还担心演得不够像给你看出来呢。”夜梟清著嗓子说。“忍受了半天猪血的味道,得亏最后的效果还算不错。” “喂,米酒,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你原来是赤天的小家主,你知不知道我得知真相后是什么表情?”猫头鹰抱胸吐槽。 “就是就是,本来我们还因为行动时用你的小金库有些愧疚呢,现在一想想当时就应该吃点回扣!”麻雀捂著头。 “米酒你还真是够傻的,脑子一热就什么都思考不进去了,几米高的地方怎么可能摔得死人啊,下面还有防护的垫子呢。” “你们倒是站著说话不腰疼,这个傢伙当时拿麻醉枪对著我额头的时候我是真怕疼好不好!”麻雀挥舞拳头,怒瞪向许小柚。 许小柚无奈地一笑,赤椿讶异的目光投了过来,“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联合起来在骗我?” 还未等许小柚组织好哲理的话语,暗红髮的女孩就扑到了她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豪陶大哭起来,“你们太过分了!全都在看我出丑,这一点也不好玩..:...” 怀中的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很是怜惜,许小柚脸上的温和一点点退去,她说:“因为这本就不是一场玩闹,家家酒的时间该结束了,米酒,你已经到了该思考自己未来,学会担起责任的年纪了。” “塞巴斯还能陪你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星期?” “停在港湾里的船最安全,可这並不是造船的目的,船生来开往海与远方。” 赤椿將头埋在许小柚的怀中啜泣著,轻轻点了点头。 “今晚发生的一切,叮嘱你的话语,你需要用往后的日子去记在心里去消化,直到你成长为有担当的领导者,值得他人去託付和追隨。” “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美好的故事,生离死別是常有的事情,像由川真绪那样残酷的现实才是每个人应当去学会接受的。” “你的未来註定要站在光辉明亮的地方,成为多数人的灯塔,为黑暗中的人们指明方向,鼓舞他们的信念与勇气。你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要快点成长起来,不要被过往捆缚住脚步,更珍贵、值得守护的事物会一直在前方的道路等著你。” 许小柚轻拍看怀中女孩的后背安抚。 “记住了,米酒,这是离別前的仪式,也会是你在直面真实而又残酷现实前的最后一课。” “那,赤田一呢?”赤椿问。 “他会被送回赤家。”许小柚回答。 赤椿闻言,脸色灰暗了些许,没有再任性发脾气,只是轻声地问,“那些女孩的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许小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打开了房间中的电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温和的女声迴荡在房间中,画面中的悬浮航道上武装直升机飞过,一辆囚车在数辆装申车的护送下向前行驶。 “失踪多日的赤家成员赤田一已在不久前被找到,现正在由武装车队护送前往赤市,並將在未来十五天內进行公开审判。” “接下来由赤家的家主赤秋进行讲话。” 画面被转播到了另一边,被光芒照耀的办公室內,一名青年的身影正襟危坐。 “各位。” 青年的神情平和肃穆,一身红底军服,赤的家徽镶嵌在胸前,英俊的容貌却给人一种疏离感,庄重威严的气息自他的身上散发开。 “所有赤天的公民,我是赤家的当任家主赤秋,赤家向来奉行著正义与纪律的铁血原则,过往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往后也將是如此。赤田一严重违反了家规家族成员犯错,自然与公民同罪。” “当下赤天的情况不容乐观,这里的每位公民肩膀上都担负著沉重未来,应当明白我们是在与怎样的存在进行抗爭,应当明白领航者所肩负的沉重与使命,我们或许会犯错,或许引领各位驶向错误的方向,但那並不意味我们在放任,在纵容,在滥用赤树所赋予领航者的特权。” “民为邦本,本固邦寧。我们会自我反省,会不断改正自己的错误,会將每一个更好的未来带给你们,还望赤天的全体公民给予我们信任与信心,前代统治者种下累累残暴恶果,我深知重新聚拢民心所向亦如崩塌的高塔重建,道阻且长,行则將至。” “话语的力量苍白无力,时间將会证明我们的態度与决心,证明我们走在正確的方向。” “出於对所有图谋不轨、心存侥倖之人的警示,关於族內成员赤田一的公开审判將会在半个月后进行,届时我將亲自主持审判,一切罪恶者,都將迎来公正的审判,得到应有的惩罚。” “愿赤树的光辉普照大地,照亮黑暗,指引並永远庇护他的子民,至此。” “公开..::.:”赤椿眸光点映著电视中的兄长身影,“审判?” “小姐,这也是我想要教给你的最后一课。” 塞巴斯沉缓而坚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们置身於一个黑暗的时代,可这不代表时代的黑暗是正確的,不代表我们也成为了黑暗的一份子,不要为黑暗辩护,不要为在黑暗中苟且而得意,不要嘲笑那些怀揣信念、勇敢站出来的人们。” “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於风雪,困厄於荆棘。” “寧可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姐虫。” “即便是再天真的正义,那也是值得去呵护的。” “要坚信再黑暗的地方,也会有微弱的火苗在燃烧。” 第291章 异路歧途 第291章 异路歧途 红彤彤的残阳自高墙的背面落下,投落下的阴影將整座町镇笼罩,光与暗如同彼此的镜像,在黄昏时刻形成的边界处交融。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许多潜藏在阴影中的黑暗与罪恶正在发生,违禁品的交易,流血暴力的衝突,帮派之间的火拼,看似平和的小镇下方暗流涌动。 时间是一位公平而静默的统治者。 於每个人而言,时间都平等而均匀地流逝著,在不断向前流过的时间中,卑劣者將渡过空洞虚无的快乐,执念者將葬送满目荒唐的悲凉。 月明星稀,隨著季节慢慢步入深秋,气候变得愈发寒冷乾燥,那颗悬掛在浩淼星河的天体发出妖异的紫色光芒,像一位巨人在漆黑夜空中睁开了他的眼晴。从地上的角度出发,能够清晰地看见天体表面的疮,蒙在天体表面的紫色尘埃,那是一座座直径数千米的环形山,以及遭受撞击后环绕著天体的小行星带。 我们究竟处於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我们脚下的星球,在寰宇中究竟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寰宇有多奥妙深远? 没有人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寰宇对於每个人来说都是奥妙的,建立在近星轨道的空间站、卫星不过只是浩瀚星河中的一粒沙尘,不足以证明人们曾在寰宇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现有的科技甚至无法揭开他们脚下这颗星球的面纱,巢都与巢都之间动輒数百万公里的距离,按目前已知的巢都数量去推断,他们所处的这颗星球无论是体积亦或是质量,都將会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只有当人们彻底摆脱了怪谈的困扰,踏上了对於头顶这片星空的探索之旅时,才意味看属於他们的黄金时代真正到来。 远方巨墙內时不时映照出的火光將天空染得金红,无声诉说著夜晚的不寧静。 露天楼台上,两道身影坐在摊开的摺叠椅上,相互碰著杯,一杯敬巨墙內崇高战斗的人们,一杯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老师,你的身体..... 一旁的青年上前,露出担忧的神色。 男人摆看手,示意自己並无大碍。 “海登堡,没说错吧?”塞巴斯举著酒杯对著身旁的男人呵呵一笑。 “那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你说得对,最后的时间,我应该试著去放下那些悔恨,我应该去试著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女儿,在最后的时间里。” 城中村一一口气喝了半杯烈性的威士忌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年近半百的他对於身旁活了百岁的老怪物来说年轻的像个孩子,可今晚他们都只是一位女儿的父亲。 “一直以来,我忙於自己的工作,忽视了她的感受,不知道她已经被带偏了,走向了歧途。” 说著,城中村一拈著手中的塑胶袋里的块在塞巴斯面前晃了晃,在妖异的紫色月光下,棱状晶体的表面折射摄人心魄的光。 “直到那天我在卫生间里面发现了晕倒的她才知道,那些游荡的混混们天天带著她在酒吧里面打混,她因此染上了这种东西。 “在去医院的途中,晴菜停止了心跳,身为化学教师,我很清楚她的死因,亢奋引起的心肺骤停,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从不顾忌她的感受。” 城中村一红著眼,一声嘆息中包含了诸多无奈。 “她说得对,如果我多给她一点关注,早一点发觉她消瘦下来的身体,以及那些月亮留下的瘢痕,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塞巴斯摇摇头没说什么,缓缓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威土忌,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碰过酒了,记忆中最后一次是在二十几年前,那时他还跟在夫人身边,小姐还未出生,他看上去也没有如今这么苍老,容貌与青壮年时无异。 夫人不喜欢菸酒的气味,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碰这种东西,可谁能想到曾无限风光、不可一世的幽鬼,终有一天也会败倒在病魔的手中,在悠长岁月的战斗中他留下了一身顽疾,即便是赤家最顶尖的医师也对他这副千疮百孔当然身体束手无策。 没能守护住爱人,没能跟旧时代的老友战死在战场时都是他的遗憾,却也同样让他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事物,人们都说他这头老狼因为那位小家主剪去了自己的爪子,磨平了牙齿。 爱会让人变得浑身都是破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胆小,將所有的锋芒全部敛藏,为人处事学著变圆滑,从夫人手中接过啼哭的女孩那刻开始,意气风发的他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位沉稳的老管家。 不再眶毗必报,不再义气用事,不再將自尊、名利、权欲看得那么重要,变得可以忍受他人劈头盖脸的怒骂,变得可以为了小姐的安危放下身段,忍受屈辱,旧时代战场上的老幽灵某种意义上迎来了他的新生。 为了小姐,他遗忘了过去的自己,所有的辉煌过往,所有的遗憾与悔恨,只作为塞巴斯陪伴在幼小的对方身边。 两个父亲在这个夜晚聊了很多,倾诉许多深藏在內心的话语。 就在城中村一通红著脸,借著窜上来的酒劲,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老人不知何时目光变得凌厉,猛然抽出一柄长刀,刀身神速弯曲近乎至断裂,强劲的罡风激盪开,斩出的刀意亦如照亮无边黑暗的一道明锐电光,將周围的一切尽数湮灭。 整个楼台被平整地一分为二,墙体的横截面无比整齐,缓缓向下掉落,深壑般的裂痕出现在晦暗天穹,就连天上那轮妖异的紫色圆月仿佛也被斩击为了两半,车辆的警报鸣笛声迴荡在漆黑的夜,响彻在整座町镇。 仅一刀,为整座蜻蜓町上方的夜空濛上了死亡的光彩, 注意到抵在喉间的长刀,城中村一颤颤巍巍地抬头,吞咽著唾沫,被嚇得完全醒了酒,话语间满是不淡定:“这..:::.这是?” “杀人。”塞巴斯语气平缓。 一身管家服的老者先前还像个行將就木的病患,这会儿像是从旧战场的户山血海中重新爬出来的幽鬼,气息一瞬恢復到极盛,举手投足间气势磅礴道劲,足以斩灭海山的威风將城中村一带回冰冷的现实,重新认识了身旁的老人。 酒过三巡,酒意让他差点忘了对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棱阶收尾者。 “杀谁?” “所有不利於小姐的荒唐。”塞巴斯眼神进射出锐利锋芒,这只蛰伏已久的老狼在临终前终於打算重新向世间显露出他的爪牙,不动则以,动则石破天惊! 塞巴斯缓缓將长刀从城中村一喉间抽离,“我会用最后的时间,为小姐扫平前方所有的障碍。” 注视著塞巴斯消失在寂寞的夜,城中村一缓缓地吐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缓缓擦去额头的汗,一旁的青年早被嚇得瘫软在地上不知所措。 鬱闷、屈、侮辱多重强烈的情绪在城中村一的心中发酵,他紧握起手中袋装的月亮,想要將它狠狠丟向远方,这时惟幕前忽然弹出了他的检查报告。 无数数据表明,化疗起了效果,他肺部的肿瘤比起上次大面积的消退,上午吐出的黑血不过只是因为化疗带来的副作用....: 海登堡紧獴起手中的块,最后將其收了起来,拍了拍一旁地上瘫坐的青年肩膀:“走吧,高健同学。” 这一夜註定不平静,旧时代的遗影將再度笼罩在人们头顶,世界会回想起幽鬼这个名號曾带来的威。 第292章 被天使吻过的晚安 第292章 被天使吻过的晚安 黑色的海面有一艘小舟缓缓驶来,没多时停靠在了码头。 凛冽的寒风裹挟著白色雪点迎面飞进了小舟,站在船首的船夫戴著箬笠,手中握著一根长长的船桨,简单环视四周一圈后俯身掀开荷叶帘,探进舟舱內:“到了。” 舟舱中两名少女依偎著,身上披著竹草编织的蓑衣。 许小柚睁开眼,发现安洁莉娜早就已经醒了,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倚靠在舱壁上一言不发。 隔著舟舱上方的暖色灯光,可以看到遥岸的灯火,迎著呼啸的寒风,蓑衣上很快就掛满了白色雪点。 站在岸边,目送著那承载著她们回到艺术之星的小舟慢慢消失在了雾气中,直至完全消失在冰雪的天地,许小柚没有去细究心中的疑惑,转而几步上了岸,这座阔別已久的城市,她终於还是回来了。 內心感嘆几句,通过周围的街区布景,许小柚很快就判断出了她们所在的方位,正是在艺术之星的琴键区。 隔江遥望,对面的皇后区富丽堂皇,富有艺术美感的晶棱大厦林立,宛若一座不夜城,这里却漆黑一片,连色彩都不被赋予。 街边毛髮蓬脏的流浪汉注意到了二人,他看上去年龄並不大,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正蹲在街边啃著自己的手指甲,黑的眼晴打量著二人,身上散发著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一旁的墙上是这位流浪汉的艺术作品;用尿液与粪便创作出的画作,很显然除了苍蝇和姐虫,没有人能够欣赏的来这种病態而又扭曲的艺术。 琴键区的流浪汉对於她们这类衣著整洁的人影有著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还没等许小柚和安洁莉娜皱起眉头,那名流浪汉口中一边念叻著艺术之类的疯癲话语,一边屁顛屁顛地消失在了建筑的阴影中。 安洁莉娜警了她一眼:“有需要找我,答应我,別做什么傻事。” 许小柚目送对方消失在巷口,受限於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的触发条件,她不能让熟悉的人知道她已经回到了这里。 並未去联繫唐歆以及艾弗玫他们,许小柚凭藉著记忆中的地址,来到了一家抚养所的门口,招牌上的字眼在常年的风雪中模糊不清,只能依稀分辨出『鳶尾』三个字来。 她站在冰雪中,远望著窗户后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 “小唐姐姐,你还没说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 抚养所的一间屋子內亮著光,小女孩躺在简陋的床上,周围是排排並立的床铺,其他的小孩子都已熟睡,屋內没有暖气,打扫得很是乾净。墙上贴满了孩童们天真奇妙的、没有色彩的画作,这里的孩子们就蜷缩在这样的世界中抱团取暖。 “你说的那位鸟儿,为了给风雪中的人们搭建一个庇护所,不断从各个地方衔来树枝,经歷了那么多奇幻的事情,最后她成功了吗? 唐歆温和地笑了笑,伸手为小女孩的床铺平了床单,拉上了被褥,嗓音沙哑,“小艾莉丝,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局。” “为什么?” 唐歆像是发觉到什么,眸光微动,看向了窗外;那里除了孩子们堆成的雪堆什么都没有。 “因为我也还没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这样啊.....:”小艾莉丝的神情有些落寞,小孩的眼中总是藏著许多好奇的光,每想到一个点子,就会亮一下。 “小唐姐姐的头髮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长呢,明明上次见面还不是这样的。” “小唐姐姐嗓子怎么了?” “小唐姐姐为什么要戴个蝴蝶在脸上? “小唐姐姐这几天一直戴著手套,不会难受吗?”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再说话会打扰別的小孩子休息的哦。” 唐歆无奈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语气难得的认真。 小艾莉丝默默拉过被褥盖过小脸,仅剩半张脸露在外面:“小唐姐姐,我要那个。” 唐歆挽过耳边的髮丝俯下身在女孩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起身后捧著心口,脸色严肃下来说:“再不睡觉以后就长不高了。” 小艾莉丝连连点头,嘿嘿一笑后抱过了旁边的小熊玩偶:“那,小唐姐姐晚安。” “嗯,晚安。” 安抚所有的孩子入睡后,唐歆来到屋外,左顾右盼,像是寻找著什么重要的事物,面容慈祥的女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了,小赛维婭?” “埃尔莉婭女士,晚上好。” 唐歆礼貌地打招呼,这位女人是鳶尾抚养所的院长埃尔莉婭,自己当时在鳶尾抚养所的时候对方没少照顾自己,印象中女人总是慈眉善目的,唯一一次向她发火是因为她拒绝了家族的邀请,放弃了离开这里的机会。 “几年不见,小赛维婭已经长这么大了,现在的样子可真漂亮,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肯定很討年轻小伙子们的喜欢。” 埃尔莉婭伸手抚摸著唐歆的面庞,看著少女那有些清瘦的身体,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 女人的手布满粗糙的茧子,摩在脸上,熟悉的感觉把唐歆拉回到了很多年前,每当她受到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她总会扑到女人的怀中,將头埋在对方裙腰间一言不发。 对方则会像现在这样,用布满茧子,粗糙的手抚摸著她。 “以前的你总是板著张脸,那么小,做事却又那么固执,在墙上撞疼了也不回头,现在的你好像真的长大了,心思细腻了,也变得更成熟了。” “明明以前我还不会哭鼻子的。”唐歆打著趣说。 “谁欺负你了?”埃尔莉婭皱眉问,大有一种以往不找到那个调皮鬼大不罢休的气势。“肯定是有人欺负过你,哪个混小子!” “没有的事情。”唐歆连忙摆手,又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心虚,“倒也不是混小子......” 她的心中不自觉的想起金髮少女的身影。 闻言,埃尔莉婭脸色缓和,將唐歆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伸手轻轻盖住,“你能想明白是件好事,一个人的力量在这座城市太过有限,想要改变一些事情,需要下定决心。 唐歆知道对方是在说家族的事情,敛著眸,轻声回应:“嗯. “明天的事情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这些孩子们都很喜欢你呢,到时候效果一定会很不错的。” 唐歆轻轻点头,自光却不知停留在了哪里。 是她的错觉吗? 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物。 第293章 生命因何而啼哭? 第293章 生命因何而啼哭? “小赛维婭。”埃尔莉婭平和的声音將唐歆从走神中拉回,“这些孩子们.:: 2 这时,抚养院的门被人用力砰砰地砸响,夜晚街道的寂静被打破,先前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孩子们被这动静吵醒,屋內隱约传来了孩子们的啼哭声。 二人看向抚养院外,只见一名衣衫槛楼,眼窝深陷的流浪汉正站在大门前,浑身散发著恶臭,十根被冻出细小裂痕的手指紧紧扒著抚养院的铁门,指甲缝里面满是污泥。 埃尔莉婭见状眉眼间满是无奈,拿著一根木棍上前,打在了流浪汉扒著铁门的手上: “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谁知流浪汉那双黑的眼睛转著,留在埃尔莉婭脸上不动了,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浑浊中几分余存的清光闪烁,“埃尔莉婭院长..::::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在抬头看清了『鳶尾”的抚养院招牌后,他整个人仿佛被重锤狠狠敲打了一下,摇晃著后退了几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称呼她,埃尔莉婭微微一愣,望著那有些熟悉,蓬头垢面的身影,小声地低语,“克里斯,是你吗?克里斯..... 3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唐歆听到这个名字也觉得耳熟,她想起来了,这个流浪汉和她是同一年被送到鳶尾抚养所的孩子,儘管自己对对方的印象一直称不上太好,倒不如说她对那一年所有同期的孩子印象都不怎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於孩童时期天真的小打小闹她早已放下心中的芥蒂,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以这种方式,瞧见对方如今的模样,內心还是不由得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没有人认可我......没有人认可我......我离不开这里了,埃尔莉婭院长。” “快,快进来,孩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喝点水?” 埃尔莉婭打开了铁门,语气关切,像十几年前那样伸手去拉门外的身影,却被对方默默躲开了。 流浪汉的目光恢復了几分清明,他摇摇头,仿佛是害怕自己身上散发的恶臭脏浊了孩童时期的『家』,他没有踏入院內的大门一步,也没有与女人接触,只是吸了吸鼻子。 “能给我几根画笔,或者一桶顏料吗?”流浪汉说,“或许,那对我来说有用。” “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去一个不会冷,有色彩的地方。” 流浪汉像孩子一样嘴唇翁动著祈求,“帮我最后一个忙吧,埃尔莉婭院长,以后我不会再到这里了。” 接到了画笔后,克里斯眼中最后余存的清光仿若也黯灭了,他强撑著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挺著腰看向台阶上的蓝发女孩,儘管对方在他眼中没有色彩,那身漂亮的打扮与他云泥之別。 那只总是板著脸的小怪物已经张开翅膀,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了啊。 “嘿,赛维婭,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唐歆没有回应,克里斯摇著头也没奢求过对方的原谅,他只是一个流浪汉,对方的身份或许要比他高贵的多,或许对方已经是个大艺术家了,在琴键区外她的名声人尽皆知, 可他不清楚,他和绝大多数这里的孩子一样,世界都只有琴键区那么大。 “以前和梅尔她们联合其他人排挤你的事情,抱歉..:: + “用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去掩盖那些给你造成了伤害的事情,也太差劲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克里斯始终不敢与那邃海般寧静的眸子对视,生怕对方一开口,来自於二人地位之间的差距就会压垮他弯了一辈子的脊背似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扭头跑入黑夜之中。 短暂的小插曲结束,埃尔莉婭轻声嘆气,眉眼间的皱纹深了几分,她来到唐歆前托起女孩的手,轻拍著,什么都没说。 当这里的孩子们长大,就要离开抚养所,独自面对这个寒冷、悲伤的世界,思考自己的將来该何去何从,兴许心思细腻的女孩们可以留下来成为抚养所的幼师,而大多数琴键区的孩子们离开抚养所的结局都只会像克里斯一样,成为一名流浪汉,在生命白昼人权组织的救济下苟延残喘,未来对於他们而言是渺茫与灰暗的。 - 生命因何而啼哭? 唐歆在很小的时候,被幼师带领著去临摹一名孕妇生產的画面,在听到孩子的哭声时,她曾问过埃尔莉婭女士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还未准备好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 这是埃尔莉婭女士在当时给予她的回答。 一柄锤子,早在製造之初就被人赋予了存在的意义。 可一个人,在娘胎羊水的混沌中,又如何能想明白自己诞生的意义呢? 所以,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是一丝不掛的,因为他们还未做好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 “小赛维婭,冬天更冷了。”埃尔莉婭语气很轻,站在唐歆身旁,她年龄大了,背有些弯了,那个抱著她腰哭泣的小女孩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唐歆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她微微敛著眼眸:“明天就让这里的孩子们换上保暖的衣服吧,吃上更可口的饭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嗯。”埃尔莉婭的笑容中满是慈爱。 她看著窗户后面那一排排进入了梦乡,身上衣物单薄的瘦小身影,封了冰霜的窗户上倒映出她的身影,她內衬著碎的连身裙,肩膀上披著厚实的貂绒围,满是风霜的脸上施了皱纹,却总是慈眉善目的,不像这里的人们那般憔悴。 “靠,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恶意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绑架他人是违反《繁星乐章》的,你们这可是劫狱,调律者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旅馆內,蓬头垢面的男人被两名健壮的身影架在空中,不断踏著腿大叫著什么,两旁的房门內传来粗鄙的怒骂声,因斯这才耸著肩膀消停下来,嘴里面仍然不住地碎碎念。 见到半天无人搭理他,因斯弱弱地气求: “求你们了,说句话吧,我有点害怕。” 自从上次带领人怒冲了荣森传媒的大厦,他被判处了六千三百二十七年的监禁,琴键区监狱的伙食要多差有多差,因斯已经快被混杂著蟑螂臭虫的糊状食物给折磨疯了,狱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拉出去就能当苦修流派就地击毙的精神病。 他毫不怀疑,自己同牢房那个整天啃脚趾甲的狱友某一天会恶笑著涂满顏料捅入他的后门了,一边说看为了崇高的艺术、真理、哲学之类的话语。 就在刚刚,狱警打开了他的牢门,紧接著身边两个壮汉就像拎小鸡仔一样把睡梦中的他拎了出来,如果不是离开了布朗克监狱,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难不成上面的人大发慈悲,把他那六千多年的刑期改成死刑了? 因斯想到这就难以压制住內心的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摆脱那个地狱了。 思绪间,两名壮汉提著他来到目的地,丟垃圾般把因斯向著前方丟去,他的膝盖与地面亲密接触一路跪滑到了一名少女的腿前。 “许小姐,你指名道姓要的人给你带来了。 因斯抬头,这一刻,他仿若看到了让他脱离苦海的天使,少女的金色长髮是那样的耀眼,发尾顺至肩膀,纯白衬衫上披著黑色披肩,交叠著腿坐在床上,眼神淡然,双腿上的黑色袜一看抱起来就很温暖。 “因斯先生,好久不见。”许小柚嗑著瓜子说。 听到这个声音,因斯如坠冰窟,怒火中烧! 草,他就算化成灰也忘不了这个声音,谁管这玩意儿叫天使!?儘管不知为何有些记不太清当时的细节了,可他很確定眼前的这个金髮少女就是当初诱引他去衝锋荣森塔的魔鬼! 第294章 「风暴曲—幕中」(1) 第294章 “风暴曲—幕中”(1) “是你!”因斯愤然地起身,但在听到身后两名壮汉粗重的鼻息后,又不得不坐了下来。 “是我。”许小柚吐出瓜子壳,脸上看不出起伏。 “你现在能在这里看到我,了我不少人脉。” “你以为把我捞出来我就会原谅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吗!” “我娇嫩心灵受到的伤害这一块你永远也无法填补!” 许小柚起身,抬手將手中的瓜子壳倒落到垃圾桶中,因斯盯著她的一举一动,决定不管对方等会有求於他什么,都直接开口拒绝! “看因斯先生不是很想配合的样子。”许小柚轻嘆一声,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那就他送回去吧,兴许他更怀念监狱里的生活,我另有人选。” 两名大汉点头上前,將手放到因斯肩膀上。 光是回想到狱友那满口大黄牙,笑容诡异地站在床前的模样,因斯下面一紧,不由得一阵恶寒。 先前还满脸坚贞不屈的因斯当即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想要去抱住少女的腿,被许小柚面无表情地抬腿躲过,任凭男人摔了个狗吃屎。 “我討厌和人合作,合作意味著平等,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和我討价还价吗?”许小柚语气平静。 “姐,刚刚我开玩笑的,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小的以后您隨意使唤,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只要別让我出卖色相,做什么都行啊。” 因斯哭丧著脸,生怕许小柚不满意了,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非要我出卖色相,也不是不行。” “很好,看来你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定位。”许小柚拍了拍手,示意两名壮汉將因斯放下。 “记著,既然我能把你从监狱里面捞出来,就能把你再送进去。” 因斯跪坐在地上,腰板挺得板正,他当然清楚自己的罪罚有多重,几千年的刑期,那位高高在上的和弦官敲敲锤就將他与那些罪大恶极的苦修流派疯子判了同等的罪刑,儘管將那场灾难平铺开,最后的视觉呈现上和苦修流派的所作所为没多大区別。 对方既然能將他从牢里面捞出,这名金髮少女所蕴含的能量,绝不像其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至少在艺术之星定然有她庞大的人脉网。 “所以,您希望我去做什么?”因斯试探地问。 许小柚將一台相机丟到了因斯的怀中,相机內弹出了名蓝发女孩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一袭白色连衣裙,回头笑容青涩灿烂。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这位的身边,充分发挥自己的『摄影才能”。” 听著耳边少女那持续的平淡语气,因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比了个0k的手势。 “姐,以后我就以你马首为瞻了,因斯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小姐若不弃,愿为家僕!” 许小柚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对谁都要不要提起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 清晨,生命輓歌医院,一间病房中。 维多克惯例接受著医护人员的调查,他已经被关在这医院內接近一周的时间了,经歷过那天的事情后他的脑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思想成熟了许多。 她的姑妈可是家族中的长老,自己在医院中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姑妈耳中了才对,这些天竟然连一位看望他的人都没有,甚至整座医院都风平浪静的,他差点被那个死老头勒死,竟然一点水都没溅起? 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这一脉的独子,那位小蓝鸟莫非真有那么大的能量,竟然能让姑妈那一系的人投鼠忌器? 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对方才刚刚决定家族这潭泥潭,明明像朵暴风雨的小白一样言轻身微,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展出自己的人脉,將根系深入盘根错节的家族网? 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才制衡住了姑妈他们::: 难不成,亚因真的这么重视他这位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儿,就因为对方是繁星歌者, 不惜与姑妈交恶,也要支持他女儿的任性。 维多克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么多。 吃一堑长一智,他已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並为自己的傲慢自大付出了代价,好岁从小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薰陶,哪怕再紈綺的家族子弟,识时务也是他们必须学会的一课。 那位小蓝鸟若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就绝不能再去招惹对方麻烦,万一引火烧身, 牵动到他的母亲,连累到他这一系的其他人,到时候再后悔可就迟了。 得想个办法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话说自已这么英俊,出院以后礼节性地请对方吃个烛光晚餐,对方应该没理由拒绝吧,既能弥补二人的关係,又能让姑妈他们看到,不至於將这件事闹得太僵,想必那位小蓝鸟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正当维多克这么想的时候,一道他最不愿见到的身影走进了病房,老奎尔穿著件棕灰色的油蜡夹克,风尘僕僕的,像是个荒野中刚打猎回来的老猎户。 满身酒气,老奎尔没打招呼,一屁股坐到了他的病床上。 “你想干什么,老奎尔?”维多克语气不善。 他可以给那位小蓝鸟好脸色看,但绝对不可能原谅这个该死的老头,对方差点杀了自己! “小姐说了,下午放你回家和家人团聚,想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了没有?” 老奎尔脸醉的,手中还拿著一瓶伏特加。 “嗯,我不会和姑妈他们说我的事情,替我向赛维婭道歉,这件事就过去吧,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奎尔呵呵一笑,迎著青年的目光起身,將轮椅推到了维多克身前:“不好意思,之前下手重了,这些天在病房憋坏了吧,推你去园逛逛。” 维多克冷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医院的后园內静悄悄的,灌木丛中,绿叶与鲜相互掩映,猪笼草掛著白色雪点, 银白的儿在角落里无声地盛开,搭建的长廊上方垂落下紫色的藤萝,轮椅被缓缓推动著驶过排列的竹木地板,发出吱嘎哎嘎的响声。 维多克呼吸著久违的新鲜空气,积压在心中的沉凝在清新的风中散去了不少,伸手摘过一朵白色的铃兰,清香四溢,绿色的茎在他的揉捻中转动,绽开的瓣亦如女孩隨风飘动的连衣裙。 维多克不免又想到了那位蓝发的少女,深邃如海洋般的眼眸,清纯动人的脸庞,笑容柔静安舒,牵动著他的心弦,让人想要去守护这份美好。他在女孩的眼中找到了他那片蔚蓝的天空,如若自己有一天能牵著女孩的手,奔跑在优游安寧的田...... “这里怎么样?”老奎尔突然问。 “挺好的,我喜欢铃兰,妈妈的房间里就栽种著铃兰。”维多克说。 “那就在这了。” 阴冷的风吹到了二人之间,吹散了青年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某种让人室息的、沉沉的压抑开始在维多克的心中瀰漫开。 他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老奎尔按了下来,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清晨的园內空无一人,连值班的守卫也不曾见到,死寂无声的在这冷清萧索中生长。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恐惧一瞬剥夺了维多克所有思考的能力,嘴唇同他的面容一般苍白,他试图强装镇定,却抑制不住自己话语中的颤声。 “她明明说了,会放过我的。” “等等,是她要杀我,还只是你的想法,或者是亚因那条老毒蛇!” “你没有必要知道。” 老奎尔扣动扳机,跳闪的火光自那沧桑的眼中划过。 青年的身躯无力地倒下,瞪大的眼中满是惶恐与死不目,鲜艷的血染红了地上纯白的铃兰。 第295章 「风暴曲—幕中」(2) 第295章 “风暴曲—幕中”(2) 半个小时后,第一缕金灿阳光穿透了清晨的薄雾,透过百叶窗照进了医院的一间办公室中,办公桌上摆放著一本未合上的基础医药常识手册,咖啡馥郁的香气上飘。 护士莲娜正满脸无可奈何地看著眼前向他示爱的吉姆,第三次拒绝了男人的请求:“抱歉,吉姆先生,我认为我们..:::.真的不合適。” 吉姆面露伤心地合上了戒指盒,整理了一下自己那骚包粉的律师服,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离开前將门掩成一条缝:“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 医院的长廊內,来往的护工都纷纷对神情落寞的男人做出加油鼓劲的手势,显然整个医院都认识了这位风流律师。 即便多次碰壁,仍屡屡大胆示爱的行径,不少刚入职的年轻职员更是將吉姆视为了榜样。 两分钟后,莲娜走出办公室。 昔日总是和她看不对眼的护士长这会儿语重心长地说:“小莲娜,儘管吉姆他是风流了点,可他对你那么上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莲娜用手將头髮向后一拨:“可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男人,他的心性在我这不过关,我更喜欢成熟稳重的。” 儘管脸上没有表情,莲娜心底里却很享受眾人看她的这种目光,有羡慕、嫉妒、鄙夷,至少这会儿她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想到这,她通往登记室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登记室需要穿过医院的后园,她在这里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只见老人一身园丁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身材高大,腰杆在油蜡夹克的轮廓下笔挺,鬍渣发白,办起事来却总是稳重利落。 老奎尔挥舞著铁锹,看上去正忙活著。 “奎尔先生。”莲娜停住了脚步,好奇的打量四周,整个后园只有她与老奎尔两个人。“您是在忙什么呢?” “院长委託我帮后园的土翻翻新,冬天了,这些土冻的结实。” 老奎尔將铁锹往地上一铲,沧桑的目光投向莲娜:“你怎么会在这?” “我。”莲娜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羞涩,“一些器材需要去报备,恰好经过这。” “行,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忙了。” 老奎尔说看,用铲子熟练地將坑里面伸出的一小截手臂分开,又往里铲了几杯黑土, 指了指额头的汗。 莲娜应答著,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只是比起来时的轻快,这次女孩走得明显急促了些许,像乱了心思。 莲娜远去后,吉姆这才悠悠地抱头从后面走出,警了眼坑中双目无神的身影,呵呵笑了声。 “她都看到了?” “或许吧。” “大小姐如果知道你做的事情,会怎么想?”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多余的仁慈、善良、悲悯只会拖累她的脚步,她得学会狠下心,用一些手段让別人知道她浑身长满了刺和獠牙,敢招惹她就要付出代价。” “小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更何况,小姐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老奎尔满是胡茬的脸上咧出意味不明的笑,將瓶中仅剩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往坑里面一丟。 瓶上的標籤在掉落下的土渣中逐渐模糊了字样,直到土坑为厚实的黑土所填平。 园內一切看上去都与先前无异,红绿掩映,生机盎然。 “以后,你就是我们永生之树的一员了,唐歆..:...哦不,赛维婭小姐。”梵多妮微笑著向唐歆伸出手。 “梵多妮女土。”唐歆与那双有温度的手相握。 永生之树俱乐部的房间內,眾大艺术家纷纷向这位新加入的成员鼓起了掌,就连房间正中心,扎根於此千百年的古树表面也浸润起神秘的金红色光辉。 过往的记忆追上了她的脚步,上次与眼前的女人见面,还是在学院的歌剧院,当时柚子陪著她去办理休学手续,如今,她却站在了这些声名显赫,曾只有在教科书中才见过的艺术家面前,听著他们为自己的加入而鼓掌。 心中生出些许的不真实感,唐歆並未表露出慌乱无措,只是微微垂著眸,光与影在耳边交织穿梭。经歷过这么多事情,她早已不再是最初那位时常拘谨青涩的女孩了。 深知自己还將背负更多的责任与担当,儘管这些在社会人脉广络的大艺术家在为她祝贺,心中却並未生出哪怕一丝虚荣。 她还有悠长的脚步需要去追赶。 “唐小姐。” 男人的唤声將她拉回现实。 唐歆看著眼前之人,礼貌地回应:“亚里浮德先生,您的《讚颂诗》我有所拜读,我很小的时候就憧憬过您,一直以来我都..:::: 3 “这些客套的话没必要再说了。”男人温和笑著挥了挥手,“从今往后,我们就都是永生之树的一员,为了心中的那份崇高,一同奋斗吧。” 亚里浮德看向一旁掛满那个年代大艺术家们鎏金画框的画像,通通出自最顶尖的画家之手,画中人物眉目间神情栩栩如生。唐歆同样看得有些出神,站在这些画像前,仿佛只隔著层朦朧的纱,那些百年前为了人类事业奋斗的伟大践行者就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热烈如矩,笑容智慧温暖。 “米奇罗,拉奎尔..... 当燃烧的恆星游入她的视野深邃的目光跃动出歷史的桔而她的同伴怀抱看一份悲戚彼此相望, 唐歆这才发现画像前围满了熟悉的身影,皆是书上有名的大艺术家。 “弗罗兰、加穆、萨多、柏拉多,还有陈石先生。”略微欣喜地轻念,唐歆將自己的欣喜收入心中,却藏不住自己眼中的清光。 唐歆神色诚挚,手捧在胸口,像吟游诗人那般轻声呼唱。 “在深林高山臥在冰冷的泉水里,” “抱著尽燃的决心去膨胀接近神抵,” “拥抱高山与群星,” “拥抱珊瑚与大地。” “太阳的光远不及你们的耀眼, “月亮为你们的明艷灼烫,” “你们是真正的巨人,” “倒地的钝响震彻山岗,” “林中的风啊怒喙呼啸。” “不必为离去惋惜,” “我们的诗笔,將会为你们的崇高品德停留,” “温慰苦涩的人们以欢畅。” “从今往后,你们为风啊,” “而我们,將成为山岗。” 第296章 「风暴曲—幕中」(3) 第296章 “风暴曲—幕中”(3) “bravo。”亚里浮德微笑。“勇气是人类的讚歌。” “愿意將自己的想法通过诗歌表达出来,传达给他人,这很有意义。” 掌声此起彼伏,站在中间的唐歆微微垂著眼帘,或许是年幼时的嚮往,或许是受到两位最初的践行者的鼓舞,刚刚不自觉地就站了出来。 对於这些最初的艺术家来说,这些讚颂的诗句还是太过稚嫩了。 梵多妮笑著將双手放在唐歆肩膀上,推著少女离开了人群:“小赛维婭,当时你说要离开学校,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时,我当时真的很惊讶。” “因为,你在歌剧、诗笔方面的综合评价一直都很不错,只是...:..你的情感表述方向错了,我其实还是蛮看好你的,还记得合唱诗班吗,那次我向繁星画廊推举你为朗诵者。” 唐歆抿了抿唇:“抱歉,梵多妮女士,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不,我清楚你的性子,我本应该顾虑你的感受,我只是..:: “我不忍看到你整日自我放逐,沉浸在虚无中的样子,身为你的老师,我很清楚你的光彩有多么动人,只是被灰尘掩盖了,你本该更早展现出自己的光芒的。” “或许,正是那次错过,让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唐歆捧著心口,眸光流转,“我在另一条道路上遇见了对我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改变了我,教会了我许多事情,也將我从世界的分界线外拉了回来。” 梵多妮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 “我想,她对於我的意义,就像旷野对於渴望飞翔的鸟儿那样重要,我的心在她的眼中找到了属於它的天空。” “我喜欢她。”唐歆轻声说。 “但,我不確定这种喜欢,究竟是否为爱恋,或者说,那是一份深沉到不能再深沉, 张扬到无以復加的友情。” “它太过朦朧,像一颗还未破土而出的胚芽,却又这么热烈,哪怕隔著胚种,我的心也在为它炽热的跳动。” 梵多妮点了点头。 唐歆的眸光寧和,除了她以外无人知晓,她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在最后的时光里,她已不奢望能与心系之人重逢。 眼下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她必须,再去做更多事情。 暗处中,一道身影默默看著这一切,看著那些大艺术家们围聚在一起討论著颇有深度的哲学问题,高文耸了耸肩膀,来到立在人群之外的唐歆身边: “哟,赛维婭。” 后者眼神警惕地看向他,表面礼貌地一笑:“高文前辈。” 青年胸前的徽章让唐歆认出了对方,学生会的副会长高文,兰斯洛特失踪后,或许对方现在已经是会长了。 “別太相信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高文扫了眼大艺术家们, “在我眼里,他们和贝尔维德没区別,早就偏离了最初的道路。” 高文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换而言之,我感觉他们这里都有问题。” 唐款不想与任何不稳定的因素过多交流,转身就打算离开,身后青年的悠悠声音传来“仔细想想啊,赛维婭学妹,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你?” “兰斯洛特失踪,不,勇敢正直的金髮狮子早就被陨锤砸死了,那傢伙户体还没完全冷呢,这些虚偽的傢伙就屁顛屁顛地去寻找家族方面的空缺,他们需要家族的力量,需要掌握家族內部的情报。” “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凋零家的雷文治,偏偏选择了你,因为塞壬奇蹟爆发了,像潘多拉魔盒一样,依仗著这个奇蹟繁荣的凋零家很快就会像它的名字一样凋落。” “你那名义上的父亲亚因·凛冬是繁星画廊的校董会成员,代表了凛冬家的席位,在艺术之星他的能量可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除去贝尔维德那个老不死的没几个人能约束他,他们只是看在了这一层面才让你加入永生之树。” “他们只是想操控你,让你去做一些飞蛾扑火的事情。” “兰斯洛特那种蠢货就是因为太过相信他的老师们,谁来都劝说不动,在別人看来他才会像自己跳进了火坑一样。” 高文自信地说著,仿若拿定了前面的少女一般,谁知唐歆只是转过身,微笑地说:“您衣领扣子系错位了,高文前辈。” 高文脸色一僵,赶忙去整理自己的衣领,却发现每个扣子分明都系得整齐,皱著眉再次看向前方的少女,分明在对方那礼貌微笑中看出了几分腹黑的意味。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高文学长。” 高文被得哑口无言。 “我可不像你一样。” 唐歆转身离开,独留高文一人思维发散地站在原地,没多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意思,哈哈哈,真的有意思。” “这个傢伙可比兰斯洛特危险多了,那些老东西不会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骗了吧。” “想控制这种疯子,哈哈哈,真期待看到他们吃的样子啊。” “兰斯洛特......”高文摇晃红酒杯。 “看到了吗,取代你位置的傢伙,可比你要聪明多了。” 画面一转,来到一个阴暗的小房间內,乾冷的幽蓝雾气瀰漫,看上去像是一间冷藏库。 几名被五大绑的身影围绕著桌子坐成一圈,除去內裤外,每个人都光著身子,冻得不停哆嗦。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他们被揭开了头套,其中一人看清了周围的场景,没忍住惊恐大叫出了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敢他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 “这是哪,这是哪?我警告你们,我可是荣森传媒公司的高管,敢绑架我,我的身上可有定位,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的!” “好冷......好冷..... 黑暗中走出一道金髮身影,许小柚一身平口式礼服西装,像一位宴请宾客来到她地盘的主人,依次將三杯凝结著冰霜的红酒摆放到三人的面前。 “中午好,各位。” “你是......” 三人刚一看清许小柚的模样,內心纷纷咯瞪一下,和看到鬼了一样,没了先前叫囂的气势,各自心神不寧地低下了头。 “许,许小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其中一个男人声音颤抖。 “所以站在你们前面的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咯?”许小柚微笑。 “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担心鬼敲门啊?”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桌子上厚厚几沓合同资料呈现,她手放在两名公司高管的肩膀, 身形缓缓俯近。 “那就来好好细数细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背著我偷偷做的亏心事吧。” 第297章 「风暴曲—幕中」(4)【二合一】 第297章 “风暴曲—幕中”(4)【二合一】 冰冷的房间中,『沓沓”的脚步声是那样的清晰,縈绕在三人的耳边如同幽灵的低语墙上的气温计温度仍在下降,没多时就跌破了零度,因为快速失温,三人的体表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淤紫,血管里流淌的仿若不再是血液,而是毒,微微的瘙痒感从全身各处传来。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颤抖著身子,低头不语,许小柚有些无奈: “怎么这会儿都不说话了,之前变著法子逼我的小蓝鸟签下这些合同时,不是一个个挺能说会道的吗?” “这个,《艺人资源倾斜互助协定》,还有这个《股权转让协定》、《帷幕推广服务协定》、《促进企业文化合作协定》、《新星艺人交换培训指导》。” “也难为你们了,取了这么多光鲜亮丽的名字,费了不少功夫吧?” 许小柚很清楚,在她离开后,原本的『天使投资人”们纷纷撕开了虚偽的偽装,显露出恶魔的真实面目来,联合起来向蓝发少女施压。 任何一个普通人突然面对如此庞大的信息流定然都是无助的,想要从无数恶意的、虚偽的、满是陷阱中的浪涛中挑抹出相对正確的细流难度可想而知。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归来后推翻一切重来的准备了,谁知那座“逐梦”的高塔仍在黑夜中不屈地屹立著,发出微弱的光。 难以想像,处於漩涡中心的唐歆一个人肩负著多大的压力,从中做了多少周旋与斗爭,才勉强维持住了公司的正常运转,保障了上百名艺人的基本生活。 如果不是唐歆,恐怕她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诸东流。 这还是唐歆斗爭过后的结果,这群吸血鬼。 “我想想,陈总,之前酒桌上你总是最能吹嘘自己的那个,说你对荣森传媒忠心耿耿、弹精竭虑做了那么多贡献,怎么失踪快十个小时了,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十个小时?”闻此,男人瞳孔微缩地抬起头,“这,这怎么可能?” “我们身上可都是有追踪的,我们失联了,公司那边第一时间就会通知调律者, ” 其中一人意识到什么:“上面就是市区,对吧!” “救命啊!”那人大叫起来。 “快来人啊,有人能听见吗,这个女疯子她疯了!” 许小柚就这样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著那人喊到嗓子都哑了。站在她旁边,一位蒙著面的壮汉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拳打在了男人腹部,险些將男人昨天吃的沙丁鱼沙拉打出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见此情况,剩下两人纷纷都老实了,意识到他们的喊声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地表,挣扎是徒劳的。 许小柚端举著茶杯,呼了口气。 “你以为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就能让我们妥协吗,你要是有能耐,就拖著吧,同时有三家公司的高管死在这,查到你的头上,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铃兰传媒的高管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说服金髮少女。 “就是,现在马上放了我们,否则这件事没完,有种別让我们出去啊!” “许小姐,亏我之前还那么敬佩你,现在看来,你和那些贪得无厌的蠢货没有区別!” 三人显然达成了某种默契,形成了统一阵线。 许小柚没有回应他们的话语,只是將一叠照片丟到了铃兰传媒高管的面前,喝了口杯中热茶。 男人低头扫了眼照片,照片中的他与一名娇艷的女人缠绵床第,拍摄角度极其刁钻, 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个地方会有针孔摄像头。 “林总,你应该对这张照片很熟悉吗?” 林勇冷笑了一声:“笑话,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听说您与妻子的婚姻產生了点小小的裂痕,我能理解,夫妻之间有隔阁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这张照片到了她的手上,她在这个时候提起离婚诉讼的话,您名下的资產这块香甜的蛋糕可就要被实实在在的割分走一大块了。” “你!”显然,许小柚的话语直击到了林勇的痛点,没想到对方连自己当下的家庭状况也摸得一清二楚,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已处心积虑积赞大半辈子的事业成全了他人。 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后,林勇发出嘴声说: “我对此並不知情,这种偷拍的照片构不成决定性的证据,你以为我完全不懂法吗?” “那这些呢。”许小柚又丟来几沓照片,全都是林勇和各个女人,甚至还有个男媚娃的艷照。 “这么多张,总有你解释不清,在时间上足以构成证据的吧?你是可以动用人脉买通和弦者,可弦音团的人才拥有客观事实的判定权,需要我將《繁星乐章》的条例一一对照著念给你听吗?” “但凡林总平日作风检点些,也不至於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安插了你的人!”林勇目瞪欲裂。 “该死的,林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张照片上!”一旁的陈伟大声质问。 桌上堆积成的照片上方,那位眼冒桃星,容貌雌雄莫辨,身材纤弱的媚娃刺激著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听著两个大男人为了一名男媚娃就要爭吵起来,许小柚嘴角微抽,內心感慨该说是男人最懂男人呢,这哥们都快把他们钓翘嘴了。 眼见三人的小团体转眼就要因此分崩离析,始终保持沉默的那人坐不住了,阴沉著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许小柚说。 “你们心底里门清做了多少愧对於我的事情,现在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们应该主动提出为我做些什么,儘可能地保全自己。 “我手上还有很多你们挪用公款、职务侵占、贪污、潜规则手底下艺人的证据。” “足以送你们全部下地狱了。” “死的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许小柚说,“只会拖累我向前的脚步。 她要在接下来两天內,为唐歆的道路扫清所有障碍。 许小柚將一个三分钟计时的小铃鐺摆到桌上轻轻按响。 “像之前一样重新合作吧,限时三分钟。希望你们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筹码。” 1:27pm 离开了永生之树俱乐部后,唐歆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逐梦传媒公司,一身西装的保鏢为她打开了车门,撑著黑伞替她遮挡午后的阳光。 “唐小姐。” “帮我准备辆车,一个小时后我要去琴键区,替我和司机大哥说一下,麻烦他了。”唐歆頜首说,快步跟著身旁的人来到公司一楼大厅,一路上许多艺人都向她热情地打招呼。 她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意外地见到了鱼人少女的身影,对方一见到她不知为何表现得就有些慌乱,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下午好,弗伦小姐。”唐歆微笑地喝著咖啡,嗓音微微沙哑地说。 “下,下午好。”鱼人少女视线闪躲地说。 “之前的事情..... , “对不起。” “很,很过分吧,一直以来都不敢和你道歉,我...: 唐歆微微一愣,轻笑了一声后没说什么,从杂誌刊的架子上拿出一本玛莲露封面的杂誌放到了鱼人少女的手中。 “下午你还要登台演出吧,不要紧张,弗伦小姐。” 说完,唐歆转身离去,留下弗伦一个人愜地站在原地,用手指卷著头髮,满脸羞窘。 两名练习生打扮的女孩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討论。 “唐小姐她脾气好好哦,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的,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听说上次有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顶楼的办公室,那是唐小姐第一次表现出意呢。” “顶楼的办公室?会不会是.::: 来到会议室的门前,唐歆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了端坐的几名公司代表,吉姆正像往常一样坐在桌上,语气谈谐地將两名女士逗得哈哈大笑,刚一瞅见门口的身影,神情肃然起敬。 “小姐,您来了。” 门口的少女穿著露肩的连衣裙,本该清纯的打扮却在她的身上多了几分端庄神圣的意味,像一朵凛冬中含蓄的白色鳶尾。 “赛维婭,中午好。” “阿曼达,午好。”唐歆开门见山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错,家里面同意这些合作要求了,嘛,这也在情理当中,我们早就和基弗里斯那一系的人不对付很久了,再加上凋零家最近的情况,大家都急著去分那块大蛋糕呢,水到渠成,合作达成在情理之中。” “至於合作的诸多细节,我们来这正是打算和赛维婭你好好商量商量的。” 唐歆点头:“正有此意。” 一个小时后,谈妥诸多事宜后,唐歆没有留下来陪家族的人享用下午茶,雷厉风行地推开会议室的门了,向看外面走去。 吉姆飞快抱著资料跟上来:“小姐,这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昂撒汀那一系的人虽然与基弗里斯他们积怨已久,互相看不打眼,但那里面同样也是一滩浑水。” “您已经快超过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我认为接下来cca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吉姆。”唐歆转头。 “维多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下午该到他出院的时候了吧,基弗里斯那边的事情要办稳妥,不要给他们留下把柄,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僵,留有谈判的余地。” “如果昂撒汀人以后要搞小动作,我们还得想办法利用基弗里斯那一系来牵制他们。 ” 一谈到维多克,吉姆的眼神就有所闪躲,唐歆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微微皱眉:“怎么了,有事不要瞒著我。” “没怎么,大小姐。” 他试著组织语言,最后小心翼翼地说:“老奎尔他可能,叛变了。” 唐歆疑惑:“叛变?是亚因指使他回去了吗..::: “不,他不是背叛了您,而是背叛了亚因先生。” “什么?” “他杀死了亚因先生身边的一名亲信,目前潜逃在外,家族正派人搜捕他,这件事家族內传得人尽皆知。”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唐歆眉头感起。 “他现在在哪?” 吉姆瑟缩著肩膀:“我也不清楚,早上就没看到过他了。” 唐歆揉了揉眉头,表示自己已知晓,內心定了定神:“派人调查一下被老奎尔杀死的那位亲信,晚上的时候我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他。” 吉姆没想到少女会是这个回答,迟疑了片刻后发现对方紧紧盯著自己,吉姆被盯得不自在,吞咽了口睡沫后连连答应下来。 “吉姆,和莱安娜说一下,明天苦艾酒基金会的事情帮我安排好,有永生之树俱乐部成员这一身份在,我想他们不会拒绝我的加入。” 吉姆肉眼可见地一滯:“小姐,我並不知晓这件事。” “或许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唐歆拿出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吉姆迅速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在发现自己弄丟了什么后,再一看唐歆平和的微笑,这一刻,无名的恶寒爬上他的脊背,他忽然对眼前的蓝发女孩感到了陌生。 这是他私下与亚因联繫的手机。 他完全没察觉到,这部手机是什么时候落到少女手中的,对方难道在他的身边安置了眼线? 可,自己一直都精心竭力的担任著军师的身份,从未做出过出格的事情,对方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自己的? “我没有打开过这部手机,也不想知道你手机里的內容,还给你,吉姆先生。” 唐歆语气诚恳,话语中没有咄出逼人:“我愿意相信你。” “也请你,能多给我一点信任。” 吉姆手忙脚乱地接过了唐歆递来的手机,確认並未有打开的跡象后,许多过往被怀疑、排挤、质问的记忆浮上海面,內心一时百感交集。 望著远处渐行渐远的少女,吉姆打定內心飞快跟了上去。 “小姐,我认为您现在的根系尚浅,过早的在城市监察协、人权协会、基金会这些水深的势力中发展人脉不是一个明確的选择,你听我和您一一分析..:.:. “比起这些,可以试著从生命白昼的教育联合会下手,他们当下需要一个足够光亮的人来当形象大使,我认为不会有比您还適合的人选了。” 第298章 「风暴曲—幕中」(5)【二合一】 第298章 “风暴曲—幕中”(5)【二合一】 3:00pm “海电力局?小姐,如果这是您的意思的话,我会想办法去联繫他们的。” “至於独角鯨人权諮询理事会那边,我想如果您能成为生命白昼教育联合会的形象大使,它们会自己上门来联繫您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您现在前往琴键区树立社会形象,给自己镀金的这步棋,我认为非常正確,至於之后的事情,我认为我们该从长计议.::::: “需要我给您找一名更专业的摄影师吗?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唐歆上了车,外面的风雪声与吉姆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刚上车,闻到车內油炸食品的气味,唐歆的眉头微皱,透过车內后视镜,原属於司机大叔的座位上坐著道陌生人影,后者吃著炸制的渡渡鸡,悠哉悠哉地靠在座椅上,车內播放看噪耳的摇滚乐。 “请问您是?” 听到车后少女的声音,因斯收起脸上的散漫,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渣,转过了头,晃了晃手中脸盘大的渡渡鸡腿。 “唐小姐,虽然有些唐突,但你的曼斯特他以后不会再来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御用司机外加摄影师,这是我的名片。” 唐歆望著对方满手的油渍有些迟疑,出於礼貌拈著指尖接过名片。 因斯·布朗克的名字映入眼帘,余光很快就被男人先前名片上的照片所吸引。 对比起眼前这个鬍子拉碴,满脸颓废的『中年大叔”,以往名片上的对方简直可以用水灵灵来形容,很难想像对方这些年经歷了什么。 唐歆越对照对方名片越觉得眼熟,她想起来了,她在贝尔维德车站见过对方,当时对方还抱著个相机,自称是黑湖泊剧组的导演採访她。 “我记得,我没有聘请摄影师。”唐歆说。“而且,布朗克是琴键区一所监狱的名字吧?” “昨天被从监狱捞出来之前,我也没有应聘摄影师的打算,解释起来很麻烦,至於我的入职报告,你可以翻找翻找自己的帷幕邮箱,我可是通过正规渠道入职的。” 唐歆点开邮箱確认了一遍,这位叫因斯·布朗克的男人確实是通过公司的人事渠道任职的,可她却对此並不知情,除去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专门给她安排,用於监视她的人以外,她想不到別的可能。 “你应该把自己收拾的整洁点。”唐歆打开一份报纸。“还有,我不喜欢油炸食品的气味,下次不要再让我在车上闻到。” “遵命,小姐。”因斯说著打开窗,將鸡骨头往外隨意地一丟。 整洁宛若艺术品般的路面突兀地躺著块鸡骨头,像一副完美无瑕的画上溅上了顏污。 远方传来了车辆鸣笛的声音,积雪消融,淡金色的光辉在如林的晶棱大厦间折射,光芒难以企及的地方,午后的小巷先一步陷入了黑暗。 几道身影在黑暗中飞快奔行,穿过高楼间的光隙,所过之处,小巷的墙壁上被撕裂出一道的爪痕,两边的防盗窗像儿童玩具般被轻易扭断, 阴影掠过,轻盈的在墙壁上飞快奔行,而后跃向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撞击在一辆小轿车的顶部,整辆小轿车向內坍塌爆裂,玻璃四处飞溅,折射出惊悚的面容。 停靠在巷中的车辆爭先恐后的发出刺耳的鸣笛,怪物的尖啸、收尾者的喝声混跡在此起彼伏的大合唱中。 “它们往这边跑了,分开追!”位於最前方的收尾者高喝一声,跟在她后面的二人点头,纵身轻盈一跃,在楼巷之中无视重力飞奔疾走,藉助鉤锁在狭小的巷道疾旋穿梭,身披的灰袍猎猎飘动。 没多时,在猎人们的围追堵截下,位於最前列的身影与它的同伴被围到了巷內一角, 裹挟著雷霆的重锤砸在地上,游走的电弧瞬啪作响。 “杂碎们,看你们还往哪跑!” 位列其首的收尾者兴奋地舔牙,手中擬態的顶部还沾染著血跡与脑浆,不久前他才用这柄雷锤砸碎了一只怪物的头。 “黑犬,快点结束吧。” 男人的身后红髮女人走出,她的右眼有著一道刀疤,抓挠著她那乱糟糟的头髮,顶著沉重的睡袋与黑眼圈,点燃了一根香菸。 燃烧的火光碟机散了巷內的黑暗,得以看清这些收尾者们狩猎的目標,身形僂扭曲, 手臂纤细的如同竹竿,全是没有毛髮,皮肤病態苍白,脸上的五官如同融化的顏料一般混合到一起,像小孩子用泥巴隨意拼凑出的怪物。 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身上除去黑白外不曾有任何色彩。 目前所处的位置是皇后区与琴键区之间的交界,被称为黑玫瑰巷,从上方望去是一条绵延到地平线尽头的长巷,上空瀰漫著死寂的灰,像是一道城市的丑陋伤痕,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为首的瘦小身影看体型像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匍匐著身子,猛地向前张牙舞爪,想要以此嚇退前边给它带来强烈危机感的身影。 额头的嘴巴快速张开又闭上,机械冰冷的重复著『逃跑”的话语,原本属於嘴巴位置的眼睛有规律的眨动。面颊处同样睁著眼睛,只不过那双眼睛没有眼脸与睫毛,紧缩的瞳孔正死死盯看红髮女人。 本能的危机预感让它无视了前面的男人,转而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在红髮女人身上,仅存的直觉告诉它,比起那个挥舞雷锤將它同伴头砸碎的黑犬,那个红髮女人要远远危险的多! “喂喂,看哪呢!” 黑犬大吼看,手中雷锤横扫向怪物的头部,將其整个脑袋砸爆成飞溅的血沫与肉泥。 “还有你们!我要將你们一个不剩的全部砸碎!” 残存的怪物见此,忽然奔向彼此,相互蜷缩成了一个球,身上的皮肤、器官都像液体一样融化,彼此攀附结合,竟在极短的时间凝结成大手般的形体,猛地抓握住男人在巷中疯狂摔砸著,摧毁著附近的墙体与老式的居民楼。 红髮女人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无表情地將手护在打火机前,长长吐出了一口烟气。 而在她身后,黑犬如同死狗般整个人嵌进地面,凝结成重锤的形体一下接看一下狠狠向下砸在他的身体上,每一次都会將其嵌入更深的地面中。 这些怪物是枯竭者,也有人称呼它们为褪色者,艺术之星人为繁星祝福,灵感、收穫不断的同时也为头顶的星空所诅咒,一旦有一天他们灵感枯竭,再无法创作出任何形式上的“艺术”时,全身的色彩就会褪去,变成这样的怪物。 身为调律厅的厅长,这类有人在公寓这类的住宅区褪色为枯竭者,袭击市区,危害城市安全的事情她已经司空见惯,再有名的艺术家忽然有一天枯竭也不足为奇。 有一点让她比较在意,这些天枯竭者的目击报告对比起往常翻了不止一倍,大概是! 艺术家”带来的影响吧。 她已经见证过了太多这个城市病態的样子,人们病態地追求艺术,在这过程中一次次的痛苦、牴触、畏惧,將自已搞得浑身是伤,诞生出苦修流派、“艺术家”这类的怪谈生物,以及数不胜数的枯竭者。 无数个家庭因此分崩离析,社会关係支离破碎,每个人都知道这座城市病了,却从未有影响力人站出来指出过城市的病態之处。 每个人之间都有著可悲的隔阁,看不见的厚重屏障將人与人相隔,所以人们总是冷漠地旁观,为舞台上的悲剧落幕起身致意,却对现实中发生的悲剧无动於衷。 身为一名执行者,她不清楚这座城市的病因是什么,她也不在乎,深知她一个人什么也无法做到,或许不知何时起她也成为了剧幕下旁观者的一员,最初的情感早已被磨平了稜角。 已经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以至於她现在再看到那些黯然无光的眼睛,只感到有种荒谬的可笑。 自作自受。 她只能想到这个词,这都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啊。 “卡蒂娜前辈。”身旁传来女孩拘谨的声音。 “哟,伊利斯。” 卡蒂娜疲惫地笑著向女孩打了个招呼,她喜欢这个热情活泼的女孩,至少对方为她一尘不变的生活带来了乐趣。 同时,她同情著女孩的选择,在这样的年纪成为一名调律者,但愿以后的日子里,那些日復一日上演的悲剧不会將对方击垮。 至少,不要让她再亲自动手。 “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前辈。”粟发女孩抱著怀中的书,了一会儿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 “为什么艺术之星的人们枯竭,变成怪物后会褪去所有的色彩呢?” 卡蒂娜拇指摁著眉心,吐出一个烟气后,说出了意味深长的话语。 “因为他们灵魂的色彩早就迫不及待逃出残破的身体了啊。 1 “支撑著那些怪物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罢了。” 伊利斯证地站在原地,嘴中默念著这句话,仿若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含义。 不久后,她上前握住了卡蒂娜的手:“如果这座城市病了的话,前辈,以你的力量肯定可以改变些什么的。” “至少,可以减轻人们的痛苦,让悲剧儘可能的少发生一些..::. 1 女孩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微弱,细的像蚊子一样。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五阶收尾者。”卡蒂娜將菸头掸落在地,“且不说我早已被消磨了情感和精力,对这种崇高奉献不感兴趣。” “別忘了,在母亲葬礼上无动於衷的人可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伊利斯眉头紧锁,显然不清楚这句话语所代表的含义。 “你以为贝尔维德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將他解决掉一切就能结束了吗?” “如果有人站出来,指明了这座城市的病態,我猜,不用等贝尔维德表態,暴怒的民眾就会將她的羽翼撕碎,肢解她的身体,分食她的血肉吧呵呵呵。”卡蒂娜咧出悚人的笑容。 “哟,厅长,全都解决了,下个目標在哪?” 一转眼,黑犬已然解决了那些枯竭者,將雷锤扛在肩膀上走了回来,亢奋地一指鼻尖。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琴键区內是什么样吗,走吧,带你见识见识。” 卡蒂娜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跟上。 与此同时,黎明社內。 “协会那边很清楚艺术之星的情况,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两次围剿皆以协会付出沉重代价告终,“艺术家”无法被真正杀死,它可能在艺术之星的任何一次艺术创作中诞生。”艾弗玫说。 “艺术之星的权力阶层从上到下都腐朽透了,协会对於这边的情况也感到棘手,想要全面大换血是不可能的事情,针对于贝尔维德个人的刺杀也在不久前失败了。” 陈三用记號笔在白板上圈起贝尔维德的头像, 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艺术家”其实在两天前迎来了第四次復甦,只不过那次的规模相对来说较小,处於可控的范围。 “你是说,协会认为“艺术家”可能与贝尔维德之间產生了某种联繫?”陶十二不敢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针对于贝尔维德个人的刺杀行动中,“艺术家”突然降临,两秒钟的时间,一整支四阶收尾者组成的队伍全军覆没,其中还包括我们黎明社外派的成员。”陈三语气沉重。 “在协会確认这种联繫之前,想要再次启动刺杀方面的计划是不太现实了,得想办法洗牌繁星画廊內部的成员,让贝尔维德通过合理的方式退位。” “这可能比陨石直接砸到贝尔维德头上的概率还低,该死的长生种,艺术之星权力阶层几乎全是那个老吸血鬼的人,想要让他合理退位,这可能吗!?”艾米骂道。 “我们也没有別的办法,寰宇重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拋弃了艺术之星,自从“艺术家”诞生后,它的经济地位一落千丈,其他巢都对这里的艺术品唯恐避之而不及,生怕將“艺术家”带到他们那里去,和防瘟疫似的。” “现在是家族的人为了转移家族產业和资金炼,竭力压下了这些消息,才没让拉高的经济泡沫直接破裂。” “这些氓虫,这种时候只想著自己。”艾米语气忿忿。 “我看现状也维持不了两个月,到时候这里的情况,恐怕会糟糕到极点。” “至於协会那边,只要艺术之星还保持著这种微妙的平衡,“艺术家”在这边降临一次死几万个人对於协会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这里的人痛不痛苦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没关係。” “保守那一派的想法是打算切断与艺术之星所有的联繫,將其变成一座孤岛,这样就能儘可能避免“艺术家”在其他巢都诞生,打算放任这的人自生自灭。” “激进一点的疯子打算直接叫“幽蓝潮汐”过来摧毁这里,杜绝一切世界级怪谈降临其他世界的可能。” “换而言之,这里已经被完全拋弃了。” 第299章 「风暴曲—幕中」(6)【二合一】 第299章 “风暴曲—幕中”(6)【二合一】 沉重的话语让气氛的凝重也加深了一分。 眾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这件事远比他们先前估量的严重的多,他们必须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位凛冬家的鸟儿,她最近的动作有些频繁。” “不得不承认,她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展现出了过人的一面,明明在此之前她还只是未世事的普通女孩,雷厉效率的手段都快比得上那些老狐狸了。”陈三呵呵一笑。 “天生的掌权者与权力家,和“命运”可真像,或许等她成长起来,还真会是一个很麻烦的傢伙。”艾弗玫摩著下頜,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女时,对方躲在“命运”身后, 那副青涩拘谨的模样。 再一见面是在不久前,自己再也看不透那邃海般深寧的眼眸,对方端庄沉稳的像是变了个人,活泼的鸟儿变得沉默寡言,惯常的礼貌微笑下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 或者说是......理性。 “让人担心的正是如此,以我对她的性格判断,那位心思细腻的鸟儿在下这些棋之间本应该慎重再慎重,她应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羽翼稚薄,根系尚浅,一著不慎就会坠落灭亡。” “给我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事情驱使著她一步步下这些险棋。” “不管外面的態度如何,至少我们不能放弃这里,斗爭还要继续,可以试著藉助赛维婭与『永生之树”搭上枝。” “喷,偏偏这个时候“命运”玩失踪,连个消息都没有。” 接下来眾人的討论,艾米完全没心思去听,她的目光全然停留在了一张宣传海报上, 那是『繁星艺术大赛”的决赛海报,那位寰宇女星玛莲露光亮的形象跃然其上,在画面最中央很是醒目。 自从阿歆与家族接触后,她就感到对方距离她越来越遥远了,之前她们还总是坐在一起討论这届的繁星艺术大赛。 她依稀记得,说到决赛舞台时,女孩眼中寄予的光芒。 还有两天就要决赛了,阿歆,这个时候你又在想著什么呢? “明鑑智慧,追逐梦想。” “成就自我,翼展翱翔。” “艺术,是人们智慧的泉水,是人们对於美好的追求,是所有情感的寄託,是创作性地表达情感、观念、现实的一种方式,会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抚养院的长廊上迴荡著孩子们整齐的朗诵声,走廊上贴满充满童真幻想的画作,有的精美,有的潦草,却都用大头针整整齐齐地钉著。 唐歆的手勾在身后,安静地走在这属於孩子们的小天地之中,里面寄託了无数天真想法的卡通人物、未来城市、飞天汽车仿若从画中走了出来,在女孩的左右,隨她一起呼吸,同她一起思考。 由於头髮太长,不得不將其扎成粗大的麻辫编在脑后,一直落到白裙遮掩的小腿安静恬和的气质陪伴在她的左右, 唐歆注意到一张被掩藏在眾多素描画之下的画,眼神微动,將其拿出后,看见画作上用水彩笔勾勒出的自己,简单到有些潦草了,右下方用整齐的字体写著 “我最喜欢的小唐姐姐! 是小艾莉丝的画吧? 唐歆心想。 跟在后面的因斯找准机会,將摄像头调整角度对著少女背影录像,心不慌手不抖,他从没质疑过自己的摄影技术,若非不是这里没有色彩,他很確信拍出来的成片效果一定会很不错! 说不定明日,一一『善良的繁星歌者,凛冬家的赛维婭小姐访问儿时的心灵故乡,並为鳶尾抚养所捐赠善款,成立蓝鳶基金”的新闻就能一举衝上热搜。 让那些整日在惟幕上互相发泄戾气的傢伙们好好看看,世界上还有如此真善美存在! 治癒一下那些人淤泥恶浊的內心。 这么美丽动人婉约善良的人是谁呢? 没错,就是他的新主子,赛维婭小姐! “小姐,麻烦再把头微微仰过来一点,对对对,再调整一点点角度,对,就这样笑, 您简直美极了,想必能把人们迷死。”因斯找准角度咔咔一通连拍。 恰到好处的动人笑容趋於平缓,唐歆將所有情绪收於心中,继续走在这片小天地中。 因斯在后面现场剪辑刚刚拍出来的成片。 不一会儿,下课铃响起,孩子们一窝蜂衝出了教室,在看见少女的身影后纷纷眼晴一亮地围了上去,男孩们比较要面子地站在一旁,几个胆大活泼女孩则直接上前抱住了少女的身体,围著唐歆打转。 “唐姐姐!” “嘻嘻,唐姐姐今天也来看我们了。” “唐姐姐身上味道好好闻,喜欢。” 很显然,少女在这些孩子们『心中最喜欢的事物”排行榜里面至少能排进前三。 因斯又抓准机会一通连拍,直到他注意到了一旁明明冻得哆嗦,还只穿著一件小马卦的男生,那名男孩吸了吸嘴边的鼻涕,一副孤傲的模样。 “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些小屁孩都喜欢她。” 因斯乐了,要知道对於温柔的邻家姐姐,大部分小孩的抵抗力都无限接近於0。 他顿时对这个小男孩来了兴趣,將镜头对准了他的脸:“怎么说哥们,看镜头。” 一对上镜头,男孩表现得顿时就有些怯场,低下头嘀咕著: “明明就不如忒弥婭姐姐。” “忒弥婭?”因斯眉头一挑,心想果然还是围绕不开姐姐啊。 这会儿,原本在教室中教课的金髮少女走了出来,见到二人后温和地微笑著打了个招呼,周围的孩子们一见到她也纷纷围了过去。 “忒弥婭姐姐!” “忒弥婭姐姐我还有好多题目不懂,能教教我吗?” “她就是忒弥婭?” “是的,她是最近调来我们鳶尾抚养所的,忒弥婭姐姐很聪明,那些数独题目她都会做。”像是找到了能为自己撑腰的理论,男孩面对镜头明显说话都更有底气了几分。 因斯不知为何,在对上忒弥婭那平静的冰蓝眼瞳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叫做忒弥婭的傢伙什么情况? 没多久,抚养所的孩子们像是分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派,站在蓝发少女与那位忒弥婭的身边互不相让地对视著,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在无数双好奇的目光中,忒弥婭走到了唐歆身前。 “您好,赛维婭小姐,初次见面。” 许小柚眸中倒映著微的蓝发少女,温和的语气让人想到夜间宗的流水, “我叫忒弥婭,是这座抚养所的幼师。” 唐歆注视著少女那有些熟悉的眼神,迟迟都没有回过神,直到一股冷风吹进了她们之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伸出手与之相握。 好奇怪....:. 自己明明並不认识这位叫忒弥婭的少女,对方的相貌、气质对她来说无疑是陌生的, 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这种熟悉而又热烈的心跳,几乎要让她將喉间的音节脱口出。 “您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怎么了吗?”许小柚问。 “抱歉。”唐歆像触电似的飞快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没事。” 许小柚摇摇头没太在意。果然她还是想来见对方一面,在通过自己的人脉布好局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抚养所。 显然真的忒弥婭並不存在,对於这里的孩子们来说,忒弥婭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人物为了这份偽装,她使用了【气息偽装】、【易容卡】、【隱形特徵】等多张技能卡, 即便这种情况,对方竟也在一定层面上认出了她。 “请问,埃尔莉婭院长她目前在哪?”唐歆问。 “她已经来了。” 面容慈祥的女人缓缓走来,一身碎裙,除去手上的茧子外,因斯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將自己保养的还算不错。 在这种寒风凛冽的天气,身上却鲜有冻裂的痕跡,皮肤水润,显然每天都有在用各式各样的护肤霜,对比起身边这个流著鼻涕的小鬼,还有那些脸上、手上、脚上全是冻裂伤口的孩子简直天差地別。 身为一名摄影师,他见过许多琴键区抚养所的院长,他们大多都和这位女士一样,谁知道政府每年拨款给抚养所的钱有多少进了他们的口袋,又有多少真正落在了这些孩子们的身上? 看著一件件单薄的衣裳,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双蒙著灰尘的眼睛,因斯默默撇过了头,喷了一声。 口口声声承诺自己会给这些小傢伙一个更好的明天,收到善款后倒是改善了自己的生活。 “一群虚偽的傢伙。” 亚因打心底里为这些孩子们,还有自家小姐的善意感到不值。 他的声音並不大,女人却清楚地听进了耳中,眼中的慈爱未有任何起伏,与其对视久了,因斯从中窥视到了几分沉沉的死气。 “忒弥婭,赛维婭。”埃尔莉婭微笑地说。 “院长女士。”唐歆点头。 “带著孩子们跟我来吧。” 埃尔莉婭並未多说什么,转身就向过道另一边走去。 二人见状,领著身后的孩子们默默跟上。 无声地穿过了一条长廊,错落分布的窗户中照进光,先吹来的是清新的冷风,让人精神为之抖擞。 前方走廊光线匯聚处站著一名少女,那名少女的身边围著几名抚养所的护工以及保安,眾人的脸色並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苍白。 见到女人来后,为首的少女上前两步,眼角为水雾浸湿,语气急促:“妈..:.: 在看清埃尔莉婭身后还跟著一眾人后,那名少女又赶忙改口,“埃尔莉婭院长,快过来看这个。” 说著,那名少女使了使眼色,身边的护工们纷纷会意,去到后边挡在了好奇探头的孩子们前面,维护起了秩序。 许小柚和唐歆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面色皆有所变化。 灌木丛遮掩的排水渠中,容貌惨烈的尸体正躺在梯形的渠道中,水流流过他那泡胀的脸,光线蒙蔽住了他灰暗的眼睛。 是克里斯,唐歆昨晚才在抚养院中见过对方,对方的右眼眶被画笔捅穿,倒掉的顏料桶就滚落在不远处的方向,里面的顏料被渠水冲淡,仅有很少一部分还残留在其中。 从那微微扭曲的五官不难看出,或许青年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想要回到他心中能称为家的地方告別,在这过程中陷入无助的枯竭,开始了“褪色”,在变成一只怪物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用那根画笔,埃尔莉婭院长亲手交到他手中的画笔。 “把他抬走吧,別让孩子们看到。”埃尔莉婭眉目慈爱地说。 “院长?”唐歆抬头与那双慈爱的眼晴对视,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反应会如此淡漠,为什么还在像之前那样,慈眉善目地微笑...... “赛维婭,活动还要继续,別让他耽误了孩子们,他们还要在更寒冷的天气到来前穿上温暖的衣服。” 埃尔莉婭走了,抚养院的护工们上前,抬起了排水渠中的户体,没多久就將现场处理地乾乾净净,全然无法想像,不久前有人孤独冰冷地死在了这个抚养院的角落,无人在意。 “梅尔姐姐,你怎么了?” 围上来的孩子们站在梅尔身边,不明白为什么少女红肿著眼晴,不明白为什么少女在哭泣,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经常能看到梅尔姐姐和克里斯哥哥私下里在后园见面。”流著鼻涕的男孩突然开口说话了,即便再如何隱瞒,也会有看到事实真相的孩子。 这个不到八岁的孩子看到了青年惨烈的死相,却並未表现出不安与恐惧,只是在陈述自己过往看到的景象。 因斯面色复杂地看向一旁的男孩,蹲下身认真地问:“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伯利克。”男孩如实回答。 灰色的阴霾笼罩在了走廊的上空,唐歆默地带著孩子们去往了后园,许小柚则驻足在原地,站在建筑的阴影下,她看看不远处发生的一幕。 名叫梅尔的少女被女人拉到一边,动作算不上友善,拖拽的过程中扣子都掉了几颗。 她红著眼眶,哑著嗓子:“......妈。” 回应她的是清脆响亮的耳光,以及那万年亢变的慈爱脸色。 “叫我什么?” “妈.....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次梅尔的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失魂落魄地低下头,紧捂著脸,钢音微弱, “埃尔莉婭院长。” 哽咽的哭腔。 “克里斯贯死了啊.::: 埃尔莉婭没试回应她,转身就走,留下梅尔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大风:“你这没试感情的冷血魔鬼,是你亲手害死了克里斯,是你並贯赶了出去,我永远也亢会原谅你!” 梅尔发泄完一一后跑远,由於长期营养不良,王女身材太过纤瘦,一般人根本无法注意她已试了身孕。 第300章 幕间【二合一】 第300章 幕间【二合一】 “嘻嘻,来抓我啊。” 园內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这些幼小的生灵在及腰高的杂草中相互追逐打闹,带著满身的阳光与笑声,为这个灰色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机活力。 “小唐姐姐,快帮我挡住他!” 戴著小发卡的女孩跑到了唐歆身后,朝追来的男孩摆著鬼脸。 “艾莉丝,每次你都这样,这一点也不好玩,就会拿小唐姐姐当挡箭牌。” 男孩稚嫩的脸蛋的通红,有些不敢靠近安静恬和的少女,只能干瞪著眼站在原地,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少女的脸。 “略略略,抓不著抓不著。” 唐歆有些无奈地看向身后的小女孩。 “好啦,小艾莉丝,別玩了。” “不嘛不嘛,我最喜欢小唐姐姐了。” 艾莉丝抱紧唐歆的腰,將小脸埋在白裙中,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好了,现在,到我抓你了!” 孩子们玩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唐歆將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站在原地,目光渐渐变得寧静。 这时她的耳旁传来微微瘙痒的感觉,有人对著她耳朵轻吹著风,唐歆有些失措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金髮少女,后者温和地笑著,仿若刚才的举动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玩笑。 “忒弥婭小姐.... “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许小柚说。 “嗯: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和金髮少女单独相处时,她的心跳就开始不自主地加速, 思绪也有点不寧,是因为对方和她熟知的人相似吗? 这种感觉,唐歆发自內心的有些排斥。 “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忒弥婭小姐。”斟酌一番后,唐歆认真地对许小柚说。 许小柚没想到少女会是这个反应,太久没见到对方了,她只是想逗逗对方。 这时,她才得以近距离观察唐歆的变化,对方现在的头髮好长,瞳色似乎也深邃了不少,即便戴著连袖手套,仍然能隱约看见对方小臂上严重烧伤毁坏的肌肤。 “抱歉。”许小柚说。 唐歆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安静地独处了一段时间,和约定好了一样,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直到远处的爭执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一同前往,只见半人高的杂草掩映下,几道瘦小的身影正围著一个小女孩嘰嘰喳喳地討论著什么。 小女孩穿著不太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如果拥有色彩,想必她的头髮一定是天蓝色的, 本该漂亮的鳶尾紫瞳孔黯然无光,举著一块赭石,在膝盖的画板上小心翼翼地蹭擦涂抹。 “不对,不对,这朵应该是粉色的。” 围观的一名小女孩出声说。 “才不是粉色的,肯定是紫色的啊,仔细看,和粉色的不一样,书上的紫色顏色会更深一点哦!” 另一名小女孩反驳。 “我看啊,是蓝色的,蓝色鳶尾最好看了!” 男孩比看一根手指说。 “我和你们说,蓝色鳶尾可漂亮了,和小唐姐姐一样漂亮!” “说得好像你真的见过蓝色一样,吉克就会吹牛!” 男孩顿时被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在他们前方,一朵鳶尾生长在杂乱的野草中,娇嫩的瓣在吹过的风中微微摇曳, 让人心生怜惜。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没有去理会身边人的討论,专心致志地握著手上那块不规整的石头,轻轻地、细心地勾勒著瓣的形状,用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工具,创作出了生动的画作。 “都说了,赛维娜你顏色画错了啦,鳶尾怎么会是红色的!” 一名小女孩看不下去了,从她的手中夺过了这幅画,抢走了瘦小身影手中的石。 “那是......我的。” 被叫做赛维娜力气比不过比她大几岁的孩子,向前倒在了草地上,嘴中轻声呢喃,看著抢走她创作工具的孩子们跑远。 没有试著去爭执,也没有哭,女孩只是安静的起身,看了眼自己被小草锯齿状的边缘割破的小手,证地站在原地发呆。 “赛维娜。”唐歆走到了女孩身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赛维娜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后,一言不发地上前抱住了唐歆的腰,將整张脸埋在唐歆的裙子中,一言不发。 “她们还在欺负你吗?”唐歆问。 赛维娜没有回答,只是板著那张小脸,手紧紧抓著唐歆的衣裙,明明那么小,却又那么固执。 “赛维婭姐姐。”赛维娜声音很轻。 “怎么了,小塞维娜?” 赛维娜嘴张了张,最后又选择闭上,透过白裙的间隙,她悄然观察著站在唐歆身边的许小柚。 “她是谁?” “啊,你不认识她吗? 赛维娜板著脸摇摇头,看向许小柚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唐歆想,对方或许是因为被那些孩子们排挤,这些天都没有去教室上课,缩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面。 唐歆蹲下身,有些严肃地看著面前的赛维娜,替对方拨开了额前的髮丝,说:“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去上课?” 赛维娜板看脸不说话。 “这样不可以,你以后想不想离开这里?” 赛维娜点点头。 “如果想离开这里,你就不能总是待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 “课本上的內容我都记住了,歷史书上的,还有那些乐理知识,我只是討厌和同龄人相处。” “就算是一个人,我也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赛维娜说著,將头埋得更深了,声音变得细微。 “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 “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赛维婭姐姐?” “老师们都说,我眼中看到的世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每次我问他们这个问题时,他们总是摇看头,不回答我的问题。” 心中的委屈找到了发泄口后就会像破种而出的胚芽般一发不可收拾,像是要把所有的苦水全部倾诉给与自己百般相似的少女。 相似而又孤独的人总会在命运这条平行线上產生某种微妙的联繫,在交集的那个瞬间,过往的经歷碎裂成了无数记忆镜面的碎片,呈现在了少女眼前。 被嘲笑、排挤、孤立的过往歷歷在目,儿总是被呵护的很好,而野草则为了获得阳光,一个人在角落中孤独、畸形的生长,即便形状长歪了也不曾被人在意,直到有一天连带著身下的土壤被刪刘。 抚养所的孩子们都围在了那朵漂亮的鳶尾前,唐歆拥抱著怀中的女孩,目光却落在一颗大石头下,在阳光不曾待见的阴影中,有一株畸形的野草顽强地挤压出石头间的缝隙,向看光的方向爬去。 唐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赛维娜,就像很多年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一样。 对方患有极其罕见的色盲症,从出生那一刻起,她就从家族中被拋弃,丟到了这个世界偏僻的角落,连名字也不曾拥有,『赛维娜”的名字是埃尔莉婭院长为这个小女孩取的。 “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和大家看到的世界不一样,明明不都是黑白色的吗?” “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是黑白色的世界,外面却要用深浅不一的黑白来区分顏色,那么严格地要求我们呢?”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天生就被当成社会的异类去对待呢?” 赛维娜在唐歆怀中豪陶大哭著,宣泄著一直以来压抑在內心中的委屈,直到小女孩的嗓子哭哑了,小脸哭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许久后,赛维娜哑著嗓子问: “赛维婭姐姐,我们还有未来吗?” 时隔多年,唐歆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当时发出的疑问。 生命因何而啼哭? 她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答案。 无人能去衡量该怎么做才是正確的,一切所谓的规则、秩序都只是建立在一个共同意识默认的荒谬框架下。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因为自我选择与社会產生差异,並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关对错。 有的人生来就住在山巔,享受荣华富贵与更多的选择,有的人出生在灰色的世界,连色彩都不曾拥有,却要被外界苛刻的要求、指责,可明明他们没有同样的选择权力。 生命因何而啼哭? 她想,是因为不愿面对命运的不公。 “孩子们,都过来过来,一起拍个照。”因斯整理好了胶捲,走过来拍拍手大声地说。 他的身上还掛著几个调皮的男孩,通过一段时间的简单相处,他已经成功打入男孩们的內部。 因斯很擅长与小孩打交道,靠那一套詼谐的说话方式,让他成功和这里的孩子打成一片。 可在看到男人手中的摄像机后,先前还活泼欢乐的孩子们纷纷停了一下,张望著迷茫的小脸。 就连原先靠近因斯的一名男孩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皮球,向著一旁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因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黑乎乎的匣子,会伤害到我们吗?”终於,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问出了他们內心的想法。 “怎么可能,我的小伙子们,这又不是枪,怎么会......”因斯下意识地脱口说出这些话,可在看到孩子们那一张张灰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迷茫与担忧时,后半句的话又被他咽进了喉咙里。 这台相机真的不会伤害到这些孩子吗? [:哈哈哈,看他们这些脏兮兮的脸。] [:身上都脏死了,隔著照片都能闻到臭味。] [:真晦气,刚起床就看到琴键区的人了,可別把病传我身上,我可不想连色彩都没有,变成怪物。1 [:一个个眼晴黑圆溜的,肯定满肚子坏水。] [:看著像是会偷东西的样子。] 因斯已经想到这些照片发到惟幕上,人们看到后会发出的声音了,或许这些尖锐的、 刺耳难听的话语孩子们这辈子也无法看到。 但,正如他们所问的,这样真的不会伤害到他们吗? 摄像头不是枪口,可这些无端的恶意谁又能保证不会像子弹一样伤害到他们幼小的心灵? 气氛陷入了寂静,孩子们绷著脸相互张望。 还是唐歆走到了孩子们前边,在无数双黑亮的眼睛注视下,没有任何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得知外界对於他们的態度后,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纷纷沉默了,有的面色苍白,有的神情麻木,有的轻声啜泣。 在这样的地方生长,小小年纪的他们也隱约认识到了真相的残酷。 “我无法保证这是否会伤害到你们,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 “这,能帮到小唐姐姐吗?” 这时,人群中有人生涩地问。 孩子们的眼睛又都纷纷亮了起来,比先前还要更明亮。 数十道明亮的目光注视在唐歆身上,如果有色彩的话,这副景象一定是繽纷多彩的。 唐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愿意!” “嗯嗯嗯,我也是!” “只要能帮到小唐姐姐,没关係的。” 孩子们纷纷点头应和著,自发地站到了一起,人群丞缘退缩的瘦小人影也被鼓动,对上一双双明亮起来的目光,选择了加入。 远標,金髮少女始终在默默观望著这一幕,望著一张张不同的小脸上出现相同的明亮目光,她內心深標的尘封已久的弦被无形的手拨动。 许多被她刻意遗忘的情感伴隨著涨潮的海水出现在沙滩上,像发著微弱光亮的贝壳等待著人將其拾起。 ““3、2、1.... “等一下。” 许小柚的声音打断了因斯的倒数,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金髮少女身上,后者脸上无波无澜,默默走到孩子中,牵起了蓝发女孩的手。 “让我也加入吧。” “啊,是忒弥婭姐姐!” “忒弥婭姐姐不是不喜欢拍照吗?” “太好了,我最喜欢忒弥婭姐姐了!” 因斯点点头,再次开始了他的倒数,同时內心感慨著孩子们的童真虽然微弱,却也能改变许多东西。 手心標传来熟悉的温暖感,那个音节再次升上唐歆的喉腔,感受著这份温存,金髮少女近在哭尺,那双寧和的眼晴像夜晚的海滩,於一片漆黑下余存著零星灯火,牢牢牵动著她。 这一次,唐歆没有鬆开许小柚的手,撩开耳丞的髮丝,压下那份炽热的情感,与少女一同望向了镜头。 照片洗出来了。 因斯將照片举在举在手中,打算好好欣赏这张他从业生涯以来最为满意的照片。 下一刻,几分然爬上了男人的脸。 照片中的『忒弥婭”分明有著一双琥珀般映丽的眸子。 第301章 「风暴曲—潮起」【二合一】 第301章 “风暴曲—潮起”【二合一】 昳丽的淡金一闪即逝,因斯用力眨了眨眼,当他想要再查看照片时,少女眸中的光彩已然黯灭成了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抱著一份疑惑,因斯抬头,『忒弥婭”的目光恰好不经意间与之对上,礼貌地微微頜首。 是他看错了吗? 无人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被孩子们围簇的二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们的手还牵在一起,相互表露歉意后鬆了开来。 躲在角落里的赛维娜默默观察著这一幕,一名小女孩来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叫赛维娜,对吗?” 赛维娜转头,看见是艾莉丝后,眼神本能地有些闪躲,抚养所里像对方这种天真活泼的性格最受欢迎,包括赛维婭姐姐在內,大家都喜欢这个活泼的女孩。 “嗯。”赛维娜低声应了一句。 “你老是一个人,不会孤独吗?”艾莉丝很是自来熟地坐到赛维娜身边。 “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不在乎这些。”赛维娜想要离开这里。 “你这彆扭的性格和小唐姐姐也蛮像的嘛。”艾莉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闻此赛维娜不自主地停下。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小唐姐姐心底里很在意一件事的时候,嘴上也总说自己不在乎,在对待一些事情上又彆扭又执著。” “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话,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偷偷在早上爬起来,將自己写的诗贴在教室黑板上呢?” “我可是一直都有在偷偷观察你哦,你写的那首《繁星谣》。” “她走在繁星的夜下,” “歌唱著摇篮曲,” “聆听著人们的魔难。” “上天给了她智慧的眼睛,” “却又交予她屏弱无力的手。” “困在海上的人会期盼救赎吗?” “如若不是, “为何要將灼烫的目光,” “聚焦於悲悯的她?” “风暴啊,她就要来了..:: 赛维娜脸上发热,赶忙上前制止了打算继续吟唱下去的艾莉丝,后者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每天早上大家看到这些诗的时候都在夸奖哦,听到大家的夸奖,我都会去想,躲在角落里的你会想些什么呢?” “明明就很想被別人关注嘛。” “才不是这样!”赛维娜羞窘地加大了声音,周围的小孩子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目光。“我不需要关注,也不需要別人的夸奖!” “这个小怪物又在干嘛?” “谁知道呢。” 赛维娜脸上又羞又烫,转身就打算像往常一样跑到角落躲起来时,被艾莉丝拉住了手,后者走了上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明明就写的很好嘛,以后可以把这些诗念给我听的。” “不要再总是一个人啦,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我会变成怪物。”一股暖流涌上小女孩的心头,让她总是紧的手放下,包裹著內心的冰石融化,鼻尖的酸楚让赛维娜才止住没多久的泪水再次充盈眼眶。“大家都这么说,因为我生来眼晴就有缺陷。” “你的眼睛和大家的不一样。”艾莉丝拨开了总是挡在小女孩额前的碎发,那本应很漂亮的皎紫眼睛照进了光,“你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世界。” “所以,你也能看到生活中大家看不到的美。” “不是非要画出多么美丽的画作,走上和別人相同的道路啊,这些诗就写得很好嘛, 或许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大诗人,吟游在世界各个地方。” “可以让我一直看著吗?” 赛维娜用力地点了点头,晶莹的亮点掛在下巴上。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嗯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唐歆默默看著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由衷地为小赛维娜感到高兴,如果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人身边温暖著她,她会不会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呢? “唐姐姐,忒弥婭姐姐要来抓我们了!” 几个小孩大喊著跑到唐歆身边,她微微一愣,抬头看清追来的许小柚的模样后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些孩子们趁对方不注意在她的脸上画上了几笔。 许小柚嘴角抽抽,抹了抹脸就打算从孩子堆中出她脸上作品的罪魁祸首。 “快躲在我的身后。”唐歆语气轻促,伸出手將孩子们揽到身后。 “抓不到抓不到,略略略,忒弥婭姐姐抓不到哈哈哈哈!” 许小柚眼疾手快,刚一抓到孩子的袖口,唐歆的手就穿插在了她们之间,將她拦了下来,对上少女那认真起来的脸,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对方生日时的那个夜晚。 园內其他的孩子们见到这一幕也纷纷起了兴致,欢笑著排成队躲在唐歆身后,许小柚刚一动,唐歆就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不会让你抓到他们的!” “抓不到抓不到!”孩子们朝许小柚吐舌头摆出鬼脸,后者失笑一声,也认真了起来。 於是园內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孩子们排在唐歆身后像少女的小尾巴,而在少女前方则是要將他们抓走吃掉的饿狼,一次次寻找著突破口,却都被称职的鸭妈妈拦了下来。 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充斥在这个小天地中,头顶沉凝的阴也在这欢快的气氛中消散了不少。 远处的因斯將这一幕幕拍下,看著身旁流著鼻涕的小男孩伯里克,“你怎么不去玩?” “太幼稚了,伯里克不稀罕。” 因斯蛋笑一声,一脚端在伯里克的屁股上。 “快去吧,真是的。” 伯里克瞪了他一眼,屁顛屁顛地加入了孩子们的大军,看样子玩得比谁都开心。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多时,不自然的浅红就爬上了唐歆的脸颊,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復,身上的伤开始隱隱作痛。 许小柚察觉到这些,在又一次前扑中不小心绊倒在了唐歆身上,拥抱住了女孩,两个人顺势跌倒滚落在草地上。 “游戏结束,抓到鸭妈妈了,你们输了。”许小柚说。 “啊?怎么还能这样!” “规则上可没说不能抓走鸭妈妈。” “忒弥婭姐姐玩不起,明明就抓不到人嘛!” 孩子们纷纷拉下小脸,不一会儿就纷纷散了。 而怀中的唐歆则轻微而又急促地喘息著,將头微微倚靠许小柚肩膀,二人贴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与跳动的心。 少女在刚刚的运动中出了汗,髮丝紧贴在她的脸上,阵阵温热从怀中传来。 片刻的温存,唐歆摇摇头,坐了起来,许小柚为她指去脸上的尘土,同时警到了对方手臂上的烧伤。 “谢谢。”唐歆拨开脸上髮丝说。 “我感觉心情好多了。” “嗯。” 休息了一会儿后,唐歆起身拍了拍手说:“好了,大家都动起来,把园里收拾一下,收拾完一起去吃晚饭。” “好一—”孩子们齐声答应。 这个年龄正是行动力最充沛的时间,孩子们有样学样,跟著幼师们去拔地上的草,修剪低矮的灌木丛,顺带將娇嫩的小保存起来。 没一会儿,本来荒废的园焕然一新,整洁敞亮了许多。 许小柚陪著唐歆在园中漫步,二人像约定好了一样,彼此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安寧的独处时光。 安寧的时光让许小柚放空了思绪,直到一朵散发著馨香的递到她的眼前,她眨眨眼:“这是?” 许小柚接过了枝。 “鳶尾,以前抚养所的园中种著不少这样的,气候变冷了,再加上没人打理园,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看到。”唐歆说。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土堆聚拢到一小丛鳶尾旁。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鳶尾,它是能够带来安寧与春天的,往往鳶尾开了,就代表著鸟语香、温暖的季节要到来了” “它们並不像雪梅那般坚韧,片娇嫩软弱,往往气候寒冷,它们就会大片枯萎,可我並不认为,它们是娇贵的。” “即便在这样的寒冬,它还在依靠自己的力量与风雪作斗爭啊,这份柔弱中的坚强也很难得可贵,不是吗?” “上天没有给予它们坚韧的身躯,它们生来就难以抵挡暴风雨,可它的语却象徵著幸福、安寧以及生命的美。 “我想,当一朵鳶尾能在暴风雨中不屈地绽放,那將会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画面啊。 “我喜欢这份它们柔弱瓣底子里的那份不屈与善良。”唐歆说。“会开放的,我相信,它们一定能够在暴风雨中开放的,比雪梅都动人。” “鳶尾还代表著长存的友谊,这朵是我送给你的。”唐歆微笑,“不要忘了哦。” 少女藏在细腻心思中的话语並没说出。 鳶尾同样代表著热烈不变的爱意。 这时,孩子们的惊呼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你们快看,小里奥的衣服,有顏色!” “真的矣,有顏色,,这是什么顏色?” “这是......这是..... 被团团围在中间的小男孩自信地抬起头,很享受所有人都关注著他的满足感,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毛衣,无比鲜艷的红色將他与周围的孩子们区分开。 所有的孩子们都只穿著单薄的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色彩,只有死气沉沉的灰,这抹鲜艷的有些刺目的红一出现就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却没有人能说出这究竟是什么顏色,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红色,所有色彩对他们来说都只存在於教科书的概念中,只是黑与白的深度有所不同。 唐歆和许小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那抹色彩鲜红的太过妖艷,像是用浓重水彩笔厚涂出来的,又像是..:::.血。 唐歆走到里奥身前弯下腰,將手放在男孩肩膀,认真地盯著他的双眼:“小里奥,这件衣服从哪里来的?” 先前还得意洋洋的男孩被这样严肃地问询,小脸上写满了心虚和不自在,只能如实地说:“是埃尔莉婭院长给我织的衣服。” “对不起啦小唐姐姐,我不应该提前跑到院长要衣服的..::: 这一刻,无比寒冷的风吹进了庭院之中,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冰冷地撕碎了所有安寧与静謐,少女的脸上像是酝酿著暴风雨,孩子们都没见过脸色如此沉重的唐歆,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还有谁和你一起去要衣服了?” “还有,小艾莉丝和小赛维娜。” “梅尔呢?” “不知道,整个下午都没看到梅尔姐姐。” “你带著这些其他孩子先去教室,等会除了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明白了吗?” 里奥连忙点头,组织起了附近的孩子。 “因斯,在我回来前保护好他们。” 因斯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歆如此沉重严肃的模样,同样飞快点头答应下来。 叮嘱好这一切后,唐歆立刻加快脚步,向著园外走去,心中积压著沉重,同时內心祈祷但愿一切不会像她想像的那样。 许小柚也默默跟上。 繁星的诅咒剥夺了琴键区的色彩,而不久前这座抚养院內却出现了鲜红的色彩,毫无疑问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来自繁星上的谊咒力量被压制。 只有诅咒,才能对抗诅咒。 死寂的空气中酝酿著一场狂风暴雨,压抑的气氛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没多久她们就来到了抚养院的二楼,经过转角,来到院长的办公室前,看到了走廊上等待的两道瘦小人影。 赛维娜和艾莉丝一看到唐歆就心虚地低著头,后者確认她们没事后鬆了口气:“埃尔莉婭院长在里面吗?” 心思更为细腻的赛维娜意识到了唐歆话语中的严肃,以为她们犯下了什么大错,瑟缩著小脸回应。 “在艾莉丝肉並未察觉到空气凝重的气氛,张开手臂说: “你知道吗小唐姐姐,刚刚我还看到院长打开门,將一业有顏色的衣服递给了里奥, 真的,我第一次看见顏色!” 唐歆可可头:“听我说,你们先离开,去楼下教室找其他孩子会和,等会儿不管楼上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回来,明白了吗?” 艾莉丝后知后觉,脸色苍白:“是发生了什么吗?” “那你怎么办,赛维婭姐姐?”赛维娜懦地说。 “你们的衣服就快织好了,小赛维娜、艾莉丝,我马上就打开门。” 像旧常一般慈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隨之而来的是无比强烈的血腥气与扑面而来的压抑。 “快走!”唐歆压低声音催促。 “我知道怎么给他们未来了,只要有色彩,他们的未来就不会再是一片空白。” “这个冬天,只要有暖和漂亮的衣服,孩子们都能安安稳稳地渡过去的。” “只要有色彩,他们的未来会光明,克里斯那个可怜的孩子,像他那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他们都会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怎么给他们带来色彩了。” “我终於找到了给他们带来色彩的方法。” 门后的“埃尔莉婭”意识像是陷入了混乱,开瓷不住地自言自语,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像恶鬼一般吼叫。 “不要走,小艾莉丝还有赛维娜,我马上,就来给你们开门。” 第302章 「风暴曲—潮涌」 第302章 “风暴曲—潮涌” 赛维娜与艾莉丝都被『埃尔莉婭』的状態嚇到了,白著小脸后退了几步。 记事起,埃尔莉婭院长总是面带慈祥和善,从未对她们发过火,无论抚养院的孩子们犯了什么错,那张脸上的慈祥都未曾发生过较大的变化....., 仿若只是这样,就能让这里的孩子们安心,摆出张和善的面容,就能让那些谋求社会名声的投资者们注意到这座小小的抚养院。 是什么时候开始,埃尔莉婭院长戴上了这张『慈祥”的面具呢? 赛维娜不明白, 为什么病的会是埃尔莉婭院长。 她无数次看到女人和外面的那些大人物交谈,不管是那个名叫亚因的叔叔,还是赛维婭姐姐,话题永远都围绕不开『投资、善款、捐赠”。 可这里孩子们的生活却很少有明显的改观,当更为寒冷的冬天到来时,他们还穿著单薄的衣物,吃著发臭了的糊状食物,反倒是埃尔莉婭院长,女人永远都將自己保养的很好,涂保肤霜,穿著碎裙,戴著加了绒的围巾,还有许多首饰。 明明这些投资有不少都落入了埃尔莉婭院长手中,为何最终病了的会是她? 为什么不是整日在外流浪,疯疯癲癲的克里斯哥哥? 为什么不是整日以泪洗面的梅尔姐姐? 为什么不是天天从伙房里偷拿东西吃的阿切尔哥哥? 为什么不是那个整日抱怨自己腰酸背痛的尼克老头? 为什么不是整日尖酸刻薄,时常在私底下用污秽言语咒骂他们的尤莉安女土? 为什么不是这里忍受著命运不公的孩子们? 真的有人爱著他们吗? 赛维娜曾一度认为,大人们都是很虚偽的,不管是抚养院內的员工幼师们,还是那个名为亚因的叔叔,甚至是赛维婭姐姐,或是出於宣泄,或是为了利益做一些败德的事,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她想过,埃尔莉婭院长慈祥的外表下一定厌恶透了这里的孩子们,是因为他们女人才只能留在这里,没办法去到更好的地方。 埃尔莉婭从未真正爱过他们。 和所有虚偽的大人们一样,他们只是谋求利益,宣泄情绪的工具。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赛维娜看过许多荒诞的书籍与艺术作品,见过文字中表达的世间悲凉,所以她比一般的孩子更能理解复杂的人性与世界苦难的本质。 可她这时候却想不明白,为何偏偏病的是埃尔莉婭院长。 艾莉丝拉著塞维娜的手跑远了,门也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埃尔莉婭”像往常一样从办公室中走出。 女人穿著碎裙,戴著加了绒的围巾,面目如同往日那般和善慈目。 “赛维娜还有艾莉丝,她们到哪去了?”“ “埃尔莉婭”关切地问。 许小柚和唐歆都未回答她,以默回应她的疑问。 “忒弥婭,赛维婭,你们看到他们了吗?”『埃尔莉婭”问。 “快看我手上的衣服,如果没错的话,它们是红色的,我给孩子们找到了色彩。” “埃尔莉婭』眼中的世界血红一片,她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起了线头,於是伸出手捏住那根线头。 撕拉一撕拉』的一声迴荡在房间上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风雪刮落的声音,冰冷的风吹进了屋內,微弱的火光让她们得以看清掛满了整个墙壁,用皮肤与肉絮编织的红色毛衣。 以及眼前『埃尔莉婭”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挑的、形態怪异的血红怪物,它的指尖无比尖锐,比手臂还要更长,肢体扭曲的与身体不成比例,更为惊悚的是它的皮肤,和放入碎纸机中的纸张般,呈丝丝条条的状態掛在了她的身上,这些都是她用来纺织的毛线,像缠绕血红木乃伊的绷带;可以清晰地看见皮肤下不断渗出血,鲜红到刺目的肌肉纤维。 风吹灭了办公室內的烛火。 埃尔莉婭』完全没察觉到自身的异常,语气些许激动,和孩童时期那样向眼前的二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我织出了红色的毛衣,或许很快,就能织出蓝色、绿色,这样孩子们就知道真正的顏色是什么样的了,他们可以不再只按照课本上规定的世界去画画,可以亲眼看到红色的,绿色的草,可以感受真正的世界,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或许很快,琴键区会恢復色彩,他们都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们一样,无忧无虑地成长。” 埃尔莉婭”不断撕著自己身上的“线头”,说著一些希冀的话语。 “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线头,怎么到处都是线头。” “都撕下来的话,就能再编织一件毛衣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唐歆才真正明白,女人將自己的內心封闭成了什么样..:. 明明她內心如此在意著这些孩子,有著那么多天真、善良的想法,却从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戴著那张“慈祥”的面具,未將这些想法说给任何人听。 明明她比谁都明白,这些孩子们的未来有多渺茫,一直以来体会著这种至深的绝望, 却从未將事实真相告诉他们,任由孩子们自生自灭,直至病入膏育。 那些高高在上的投资者当然不会想面对一个和那些孩子们一样身上散发著恶臭的流浪汉,更何况是成年人。 女人穿的衣服,用的护肤品,佩戴的首饰,唐歆比谁都清楚那些都是再便宜不过的廉价品,她一直都在用最低限度的钱维持著自己的生活,购置抚养院內的设备,像不久前才装在孩子们房间里的暖气..... “埃尔莉婭女士。”不知觉间,唐歆想起了许多过往,轻声说。 “埃尔莉婭”的目光忽然从浑浊变得清明了,语气和善,“怎么了,怎么......哭了?小赛维婭,是受到什么委屈了吗,可以说给我听的。” 发觉忒弥婭那漠然的目光,眼中的世界愈加血红,『埃尔莉婭』”缓缓转头,后知后觉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手中刚刚织好的,还散发著腾腾热气的红色毛衣掉落在地。 女人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 “原来,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啊。” 第303章 「风暴曲—惊澜」(1) 第303章 “风暴曲—惊澜”(1) 得知真相后『埃尔莉婭”残存的理智如同决堤般崩溃,抱著头痛苦地大叫著、哭喊著,如此失態,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 身上条状的肌肤像是鞭刃般向外绽开,切割、抽打著房间內的一切,仅是瞬间,周遭的墙壁就被平整的切开,天板、承重柱都在一瞬间断裂崩塌,巨大的石块轰然砸下,掩盖住了埃尔莉婭的扭曲身形。 “小心。”许小柚刚一向唐歆的方向奔去,断裂的天板就倾塌下来,像座倾斜的小山坡一样拦住她的去路,显露出挣狞的钢筋。 唐歆召唤出自己的擬態,在看见小歆化作的话筒后眉头微皱,深蓝色的光芒流转。下一刻,一柄银蓝色、音弦螺旋环绕、通体雕刻著纹的乐团指挥剑出现在少女手中。 唐歆握紧指挥弦剑,许多剑术知识在此刻涌入她的脑海,弦剑柄处镶嵌的蓝宝石焕发出光芒,来不及细想,朝著前方一番划动,斩碎了掉落下的石块。 见此,许小柚也默默后退两步,回到了阴影中。 是时候让『忒弥婭”离场了。 鸦青色的风衣在金髮少女的身后狂舞,紧接看灰黑长袍披上了她的肩膀,燃烧的火焰轰碎巨石,疾电般的长鞭形成稠密如织的白色刃网,將空间切裂! 视线所及只剩一片狼藉,耳边所闻只余呼啸之声,抚养院二楼的的一切都在这巨大的动静中化作断壁残垣,孩子们的画作、孩子们一齐精心照顾的盆栽、孩子们昔日的笑声.... 整座抚养院都开始剧烈地震颤,粉尘不断从天板上掉落,怪物尖锐的嚎叫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 一时之间整个教室內乱作一团,孩子们不知所措地蜷缩在一起,由於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张张著茫然的小脸上並未有悲伤,更多的是慌张与无助。 “发生什么了?”一名小女孩无助地说。 “不知道..... , 联想到先前唐歆表现出的异常,一些心思较为敏感的孩子们隱约猜到了残酷的真相, 整张小脸刷的一下白了。 因斯照看著这些孩子,清点著数量,確认都在教室里面后才鬆了口气,就在这时,他隱约瞧见一名小女孩头上的天板开始摇摇欲坠。 “埃尔莉婭.....mama......”小女孩眼角充盈著泪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餵那边那个!” 因斯来不及再说什么,直接扑向了女孩方向,將女孩扑出了危险地带,巨大的石块掉落下来掩盖住了他的双腿,將他下半身都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靠,疼死老子了... 剧烈的疼痛几乎將因斯的意识抽乾,他强撑著將女孩推得更远,环望著被残垣废墟深埋在地下的教室,一股深深的无力席捲上了他的心头。 “早知道这么点背,说什么不来了..... 》 又一块巨石落下,因斯的意识也伴隨周围的黑暗陷入了虚无。 一场地震席捲了琴键区,无人知晓为何这场天灾会如此突元地爆发,在他们反应过来时,成片的房屋已经倒塌,熟悉的人在灾难中离去,大片地区沦为了废墟。 火与硝烟浸染了天空,寂静与死亡无形中填满了空气,人们的哀豪声被掩埋在了废墟石块的下方,像被囚禁的幽灵,对於救援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將隨著肢体的冰冷与僵硬而落空。 倖存的人们看著倒塌的大楼交叠成混凝土与钢筋的山坡,遮挡住了仅剩的光芒,蒙满厚厚尘土的脸上,那份麻木又变得清晰、深刻了几分。 为何神明总是热衷於往苦难者的躯壳中灌注更多的痛苦? 灰色的世界,人们麻木的肢体早已由提线摆布,为何神明又要强调他们的无助? “神明啊,我向你发问。” 废墟上被钢筋扎穿身体的剧作家虔诚地呼豪,大声地咆哮,喉腔中喷涌出炽热的鲜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那颗赤诚的心臟创作。 “平庸的人们不愿面对未知的世界,不愿忍受命运的不公,为何偏偏要让他们来上演这齣悲剧的戏码?” “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人们的手中拿走选择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可平庸的人们所做出的选择,真的是他们內心想做出的选择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可这份生来不公的代价,真的可以归咎於他们的选择吗?” “为何所有的事物,在诞生之前,就被赋予了它存在的意义,唯独平庸的生命,连知晓自己命运,选择是否诞生的权利都没有?” “神明啊,难道你真当如此恶劣吗?” “还是说,平庸的人们应当忍受这个世界所有的荒谬与苦难,连抗爭的权利都乌有? ” “我向你发问,” “生命究竟因何而啼哭?” 整座抚养院都被深埋在了地下,无数的苦难共同上演出了一场悲剧,“艺术家”迎来了新的復甦! 全身赤红的怪物游走在废墟之中,浑身的皮肤捆缚住它的身体,彼此编织,裁出黑色的燕尾服,半边的默面具佩戴在了『埃尔莉婭”脸上,不可视的大手自燕尾服的衣摆处延伸出,沉沉地砸断了石柱。 “艺术家”像个生来的悲剧家,诞生於创作中,欣赏著这齣盛大的悲剧,並为人们正在遭受的苦难感到欢愉,由两柄黑色利刃交错成的剪刀隨手一挥,抚养院內逃命的护工浑身的皮肉就被撕裂为了丝线,转眼间裁剪成华美的衣物,灵魂被永远捆缚在其中不得超生。 终於,它找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目標,两柄利刃交错成的剪刀指向了前方金髮琥珀瞳的少女,默面具后发出一声笑。 知性平常、雌雄莫辨的声音自它的半边默面具下发出:“你,將会是我亲手创作出的最伟大的艺术品。” “艺术家”语气上扬,名为哈默林的魔剪横穿在身前。 在下一个瞬间纵身向许小柚的方向,不可视的巨手游窜出,一把將许小柚的身躯抓握在空中,魔剪贯穿了金髮少女的胸腔! 还未等它感到迟疑,为何少女久久未像其他人一样被裁剪成精美的衣物时,『许小柚』忽然在它的眼前融化,强劲的风声自身后狂涌来。 许小柚眼无波澜,长鞭如同迅捷的毒蛇,亦如划过天际的炽白电光,一瞬將浓重的黑暗撕裂,层层破开那身“默”■的规则防御,直接斩裂了“艺术家”的半边胸膛! 第304章 「风暴曲—惊澜」(2) 第304章 “风暴曲—惊澜”(2) 显然是没料到,这位看似並不起眼的金髮少女竟能伤害到自己,“艺术家”露出几分讶异:“令人....惊嘆。” 一击得逞,许小柚立刻与之拉开身位,身形在空中翻转腾挪,指尖出几张技能卡,快速地拂过腿部,而后无视重力在残垣上疾走,身后的漆黑身影紧追不捨。 “艺术家”飘悬在空中,先前被杀死的护工们肉身被撕裂成条状的丝线,共同织成了一件件全新的黑色礼服,填补著它身上那道被斩裂出的伤。 同时,它紧隨於少女身后,手微微一抬,由两柄刀刃交错成的魔剪凭空出现在了许小柚前方,刀身上深邃的黑芒流动,剪身也在剎那间分化成两柄长刃,环绕在少女周身疾速盘旋。 许小柚纵身跃向空中,两柄长刃如同嘎闻到血液的鯊鱼,紧隨扑来,她微微侧过头, 躲过了其中一柄长刃的袭击。 她手腕翻转,长鞭横扫出,迅速缠绕住那柄飞速穿过的长刃,以极快的速度飞窜出去,与“艺术家”再度拉开距离的同时,紧紧盯著那道漆黑身影。 是因为宿体是埃尔莉婭院长的原因吗?这次復甦的“艺术家”远远没有前面几次来的强大,直面上带给她的威与先前面对开了神赋的白舟差不多。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柄名为“哈默林”的魔剪,她很確信,一旦被那柄魔剪碰到,身体的一部分会在瞬间被裁剪成服装,和先前的那些护工一样。 至於对方那身“默”■,许小柚果断开启了灵视之眸,並附带一张【数据可视化】的技能卡,和游戏中那样,“艺术家”的解析以条列的信息文字呈现在她的面前。 ■■:&扭曲?神赋%¥&。 知识带来的污染如同暴风雨般瞬间冲入许小柚的大脑,以至於她看到的世界呈现出扭动失真的状態,像一块巨大的雪屏,文字信息在其中扭动如虫蛆。 极短的时间內,文字趋於平稳清晰。 对一切靠近“默”■的攻击施加隨距离不断增强的“默』效果,直至失去音声疾速向后掠去的同时,蔷薇步枪出现在她的手中,数颗独头弹被枪身內的击发槓桿推入枪膛。 明灭的火光照亮了黑暗,数颗【爆头】子弹化作流光飞射向“艺术家”,在接近其周身时神速变缓,竟如同凭空悬停般向下掉落。 果然,常规的攻击手段根本无法破开对方“默”■的规则防御。 许小柚摇摇头,落地的瞬间將枪口对准地面,使用【火箭跳跃】,火光轰然爆发,她以极快的速度再次跃向高空,在几名倖存护工惊骇的目光下踩在天板上向前奔行。 两柄利刃环绕著许小柚穿梭刺袭,將少女周围的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一次次落在少女前一秒所在的方位。 许小柚利用长鞭在狭隘的空间內飞快腾挪,燃烧的火光照亮她的脸庞,翻飞的风衣呼啸捲起,周围的空间像是一个层层绽放开的万筒,她在短暂的坠落后继续向前奔行,时不时回头向穷追不捨的一艺术家”射击。 这无法伤害到那个傢伙,却可以拖延住对方的脚步。 先前她摇出了【生死界限】,看似平平无奇的挥砍实则附带了多张技能卡的效果。 【致命锋华】让她给“艺术家”附上了流血的效果,並造成了基於对方一定生命力的真实百分比伤害,再加上【残暴挥舞】的多重攻击特性。 她对於这一击有绝对的把握,不说杀死,至少也能重创对方才对,可从对方目前的状態来看,她並没有给那个傢伙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是因为那些逃亡的人们被裁剪成了衣物,给对方修復了伤势吗? 许小柚內心飞快地下著判断, “你是要跑到舞台的帷幕之后吗?” “跑吧,一直跑到,跑到风暴的尽头!” “不会有彩虹迎接你的,我亲爱的伊利斯,你也飞不出囚禁你的岛屿,你只会被炽热的烈阳烧化蜡翅,坠落在海底!” “你的命运不会被更改!” “拥抱自己的命运,聆听自己的终曲!” “艺术家”暗含亢奋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高声呼豪著晦涩的话语。 “成为我的艺术,是你唯一的归宿。” 许小柚喷了一声,听的耳朵起茧子了,直接原地开般,这次她没有再去提前摇骰子垫点数,看著自己骰面上保留的点数,许小柚嘴角微扬,她可不会轻易摇走自己的最终底牌。 在她迈入三阶后,百面骰也成功普升为了千面骰,形態相较於百面骰並无太大变化, 甚至减少了一定面数,呈现出了不规整的形状,並且每一个面的隨机点数范围相较原先增大了十数倍。 更重要的是,她在不久前抽出了第二张【生死界限】,对她来说这场战斗相较於先前在塞壬岛上要远远富裕的多。 技能卡附带的的点数投掷判定与千面骰本身的投掷之间相互独立,她无需担心这个问题。 第一次投掷,点数不出她意料地低於500,触发了『生死界限』的虚弱效果,许小柚立刻使用了【状態回溯】。 生死界限”的判定优先级非常高,无法通过精装的蓝卡【净化】消除,却可以通过限定的紫卡【状態回溯】將自身回溯到一秒之前,將她的状態强行重置。 长久的战斗,已经让她摸透了许多技能卡彼此之间的组合效果,哪些组合可以相辅相成,哪些组合可以抵消负面影响,相互肘。只要发挥得当,哪怕是两张精装卡也能发挥出远强於限定技能卡的效果! 第二次投掷,点数789,再度触发【生死界限】! “幸运女神会亲吻第二次押注的赌徒。” “艺术家”追著追著,发现前面的金髮少女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吗?” “看来你很清楚,人与命运抗爭是一件愚昧的事情。” “你逃不出这座克里特岛的!” “不仅不继续逃跑,反而向我走过来了吗?” “艺术家”语气讚扬:“我欣赏你的勇气。” “从一开始就吵个不停。”许小柚扣了扣耳朵。 【残暴挥砍】、【决斗之舞】、【嗜血】、【致命锋华】、【后巷突刺】等一系列精装、限定的技能卡融为一张【坏女孩工坊lite】出现在金髮少女的手中。 紧接著,许小柚手中出现两柄漆黑的执事双刃,彼此在身前交错成十字,划出零碎的火星,刀身上瀰漫黑雾的死气。 “不靠近一点,怎么送你上路?” 第305章 「风暴曲—惊澜」(3) 第305章 “风暴曲—惊澜”(3) “你能让这场剧幕有所转折吗?”“艺术家”说,“我很期待。” 没有过多废话,二者互相向著其方向狂奔去,在极短的时间內发生了第一次对拼,魔剪拼凑成一体,迎面剪来,许小柚手中的长刀则交错抵在肩膀上,硬生生挡下了这一道攻击。 短暂撞击后迅速开始了第二次撞击,紧接著第三次、第四次,爆发的余微冲得掩埋在地下的废墟开始摇摇欲坠,天板上的一丛钢筋像是巨龙的利爪轰然砸下。 每一次撞击都会有无数人的悲鸣从魔剪上发出,迴荡在这片黑暗的地下空间。 常人根本无法看清两道人影的动作,只余见火星在空气中不断进发,无形的刃锋不断斩击在周围断裂的墙面与裸露的钢筋,將周围的环境斩击得支离破碎,一阵风吹过,小山坡般的建筑残垣就被拦腰斩断,轰然倾塌。 魔剪与漆黑处刑刃的对撞速度超过了普通人肉眼所能承受的极限,许小柚根本不防御,每一次攻击都只是为了在“艺术家”身上留下致命的伤。 往往一刀还没落下,许小柚的另一刀就以刚猛的姿態砸在前一刀背,硬生生將其砸的嵌入魔剪的刃身中,直至刀身以近乎弯曲至断裂的速度砸下,硬生生插入“艺术家”的脖颈,並向下划开两道的伤痕。 至於那柄对她这个阶段来说触及必死的魔剪,许小柚加大手上的力度,將“艺术家” 压製得节节后退,每当对方的攻击要落在她身上的前一瞬间,她就使用一张【攻击偏转】,无非是大量燃烧积蓄而已,在破產过后一次她已经看开了。 拼死拼活赚的钱不用来战斗,在刀刃上根本毫无意义。 一切战斗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许小柚眼神平静,为了给她与身边重要的人们更好的未来,只要有“暗金蔷薇”这个名號在世界的威在,源源不断的財富就会向她这个赌徒的方向倾斜来。 “艺术家”没想到少女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作战能力,这让它有些始料未及。 就在它打算伸手,將地上一名下半身不翼而飞,拖著內臟器官爬行的护工裁剪成衣物填补自己的伤势时,少女的枪管先它一步指向了那名护工头部。 “抱歉。” 血进溅。 结束完一人的痛苦后,许小柚迅速调转枪口,將能夺走人生命的死神指向了所有倖存的人,他们抬起灰暗的双目,身上或多或少都在先前的灾难中带著惨烈的伤。有人投以希冀,有人麻木不仁,有人则面露恐惧,指著少女,口中骂出污秽的词语,更多的则在哀声祈求。 “抱歉。” 毫无疑问,这些人今天都不可能活著离开地下的废墟,即便许小柚不动手,他们也会以更痛苦的方式死去,或是失血致死,或是被裁剪成衣服。 可她认为这种辩解,为自己开脱的方式是无耻的。至少现在,她只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动手,仅此无他。 血依次进现,赶在“艺术家”將手伸向那些人之前,人们恐惧地睁大双眼,本以为这位耀眼的金髮少女是他们的救世主,却没人料到,对方会是亲手夺去了他们的死神。 “抱歉。”许小柚扣动了最后一次扳机。 极短的时间,最后一名护工也双目无神地倒在了地上,周围已再没有能够被一艺术家”裁剪成衣服的原料。 做完这一切,许小柚吐出了口气,回身一刀將被她重创了的“艺术家”逼退,再度受创的“艺术家”旋转著身子想要抽身离开,去寻找更多的原料修復自己。 而许小柚完全不给它这个机会,手中的长刀已然直贯而入,洞穿了它的肩膀,將其死死盯在了墙上,同时回身横扫,打飞了从后面突袭来的魔剪。 “果然: 2 “艺术家”抬头,眼神前所未有地狂热与兴奋:“你会是我最期待的艺术品。” “想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很快就会到来,届时我会找到你的,你逃不出这座...... “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论。” 之后的三秒,【坏女孩工坊lite】状態全开,许小柚以常人无法估计的速度连续斩出了数十刀,挑断了“艺术家”的双手,剐去了其膝盖,最后用长刀贯入那令她感到噪的嘴中,完全击碎了“艺术家”的默面具。 发觉对方面具下是一片绝对虚无的漆黑时,许小柚眉头微皱,又很快平缓。 这场战斗如她所料地並未持续多久,短暂的几个回合內,她以最利落的手段杀死了这次復甦的“艺术家”,仅凭她一个人。 电车问题在许小柚看来一直都是一个毋有爭辩意义的问题,如果救下单独的人对她而言更有利益,她就救下单独的人,如果救下更多的人可以提升她的名望,那她就去救更多的人。 如果都没有利益,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下更多的人。 如果救人要损害她的利益,那么她会在斟酌轻重后亲眼目睹电车从人们的身上轧过。 如果接下来没有任何变数,她要在协会的人赶到之前离开了。 这时,许小柚听到了不远处建筑后面传来了人们的呼叫声,在她回过神时,墙面已然被人一脚轰塌,三道身影迎著炽目的白光,出现在了许小柚的视线中。 “这是:: 先进入废墟內的黑犬睁大了眼,浓重的血腥味涌入他的鼻腔,在满地的户体中间站著一名穿著风衣,佩戴著面具的金髮少女,而在她前方,被钉死在墙面上的“艺术家”身躯残破,碎裂的默面具是那样的刺目。 “暗金..:::.蔷薇。”黑犬一眼就认出了金髮少女的装扮。 金髮少女那身灰黑风衣上染满血污,她收起刀锋,擦拭去面具上的血痕,这副画面房间內血红满目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衝突,无声地诉说著这个房间中先前发生的事情。 紧隨在他身后的伊利斯也愣住了,看著这尸横遍野的狼藉画面,整张脸瞬间白了,险些没直接忍住吐出来。 最后面走进来的是卡蒂娜,这位调律厅的厅长手握著猩红巨刃,一路扫平前方的障碍,在见到金髮少女的瞬间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目光顿时沉凝下来。 “暗金蔷薇。” 让二人感到骇然地不仅是暗金蔷薇独自一人完成了“艺术家”的处刑,同样还有房间內这户横狠藉的场景。 许小柚始终默,將插在“艺术家”胸膛的漆黑刀刃拔出,自顾自地就要从三人身旁离开,一柄猩红巨刃拦在了她的面前。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暗金蔷薇?”卡蒂娜沉声问,整张脸隱於漆黑中,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是你亲手杀死了他们?” “为什么?” “只因为你很强大,是光棱阶的收尾者?” “你们一个个,都和幽蓝潮汐那种疯子一样。” 面对这名质问著她,气势开始飞速攀升的五阶收尾者,许小柚內心没有任何波澜,面具下发出一道声。 “別挡著我。” “打起来的话。”许小柚警了眼卡蒂娜身边战慄的黑犬与伊利斯。“你身边这两个人会很困扰的吧?” 说完,许小柚无视了挡在前方的猩红巨刃,当著三人的面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306章 「风暴曲—惊澜」(4)【二合一】 第306章 “风暴曲—惊澜”(4)【二合一】 直到金髮少女远去,黑犬与伊利斯这才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整个人险些没瘫软在地上。 “这就是..::::”黑犬失声,““暗金蔷薇”吗?” 光棱阶三个字带给他们的威镊实在是太强,大多像他们这类的普通人印象中的光棱阶收尾者都只存在於传闻中,那可是能凭藉一己之力覆灭一座巢都的存在。 光是直面这样的存在,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就如同一双大手,狠狠住他们的心臟。 如果厅长真和这样的傢伙在这里交手,不说厅长自己会怎么样,至少他们绝对会像这里的人一样被永远掩埋在废墟之下。 “卡蒂娜前辈...:..”看女人脸色不太好,伊利斯上前小声地说。 卡蒂娜苦笑了一声扶住额:“算了,一把年纪了,还会因为这种小事衝动。” 她扫了一眼废墟內死相惨烈的人们:“即便那位暗金蔷薇不动手,这些人也很难活下去,如果我们没赶来的话。” “我们再早一点点赶来,就不会发生。”黑犬心有余悸地抱怨了一句。 ““暗金蔷薇”这么强大,明明她有能力保护这些人..::.:”伊利斯小声说。 “可能是这些人的哭喊吵到她的耳朵了吧。”卡蒂娜说著,眸光显暗,自嘲地笑笑。 “算了,我也没资格去指责別人,见死不救的事情,难道我就做的少了吗?” “明明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眼睁睁看著这座城市变得腐烂,看著更多的人们在这腐烂的淤泥中挣扎。” “在一个月的时间復甦四次,以后的日子光是想想就很麻烦啊,这次如果不是一暗金蔷薇”出手,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灾难中死去。” “死去的人们就交给搜救队处置吧,我们走,看看还有没有活的人被埋在废墟下面。” 直到灾难爆发数个小时过后,有关琴键区发生的事情才传到生命白昼那边,绝大多数艺术之星的普通人甚至对江对面发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显然,在各方势力默契地运作下,这场灾难事故的消息被人为压了下去,后半夜的时候生命白昼的医疗机构才迫於人权协会的压力象徵性地派出几支搜救队,前往了灾难现场昏迷中,唐歆隱约感觉到有人拥抱了自己,熟悉而又温暖的拥抱,像拍在海边的浪涛,隱约中她窥见了几缕朦朧的金色髮丝。 直到海的涛声远去,孩子们的欢笑声像幻梦一般漂浮在耳边,她看到了整洁明亮的课堂,听见了孩子们整齐地朗诵,看到了许多张无忧无虑的笑脸,泡沫碎裂成冰冷的现实, 刺耳的啼哭声划破了深寂冰冷的夜晚。 唐歆从昏迷中醒来,手中紧握著指挥弦剑,周围是钢筋的废墟,粗壮的钢筋穿透了混凝土的墙壁,被拧成了狞的形状,倒塌下来的扇形石块掩盖住了过道,狭隘黑暗中的尽头是啼哭声传来的方向。 跟著孩子们的啼哭声,在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废墟通道中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地上零星的石礪划破了她的膝盖,细小的木刺扎进了伤口中,唐歆只是略微皱了皱眉。 对比起周围死相惨烈的人们,这场灾难中她並未受到太多伤害,她很在意,自己昏迷中那窥探到的,幻梦一般的真实。 孩子们的啼哭声越来越近了,唐歆用力地推开一块挡在身前的大石头,后面是一处不算宽敞的漆黑空间,石板倒塌的声音清晰地迴荡在寂静中,孩子们的哭声也隨之停了下来。 黑暗中,十几张灰扑扑的小脸整齐划一地看向唐歆,蜷缩在这小空间中,迷茫、无助、恐慌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蔓延开。 “小唐姐姐?”其中一人试探性地问。 “是我。”唐歆说,“你们受伤了吗? s 很快就有许多小孩子上前围著蓝发少女大哭了起来,压抑已久的悲伤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小唐姐姐,阿切尔哥哥......尤丽娜姐姐他们都死了,小里奥也是......我们该怎么办?” 除他们以外,大多的孩子都已遇难,那些熟悉的幼师以及抚养院的员工们也在灾难中死去,还有埃尔莉婭院长。 “一个个別哭了,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哭哭哭,就知道哭,还能让他们活过来吗?”一名小女孩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呦停了孩子们的哭声,而后快步上前拉住了唐歆的手。 “小唐姐姐,跟我来。”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黑暗中,小女孩的脸上蒙著厚灰,唐歆第一时间没认出来对方,还是在听到女孩声音后才轻声说出女孩名字:“艾莉丝?” “是我,唐姐姐。” 小女孩將唐歆带到了两人旁,有不少孩子们这会儿正无措地围簇著那两人急的打转, 其中一人大半身体都被埋在废墟下,而另一人则陷入了高烧昏迷,对比起纤瘦身体,高高隆起的腹部正在挛动,无声预示著什么....., 唐歆缓缓睁大了眼晴,转头看向一旁的艾莉丝:“快,快去把那些书本找过来,还有地上的那些碎纸,收集起来。” 艾莉丝连忙点头组织起孩子们去做,而唐歆则蹲下身来到另一人身前,几个孩子们围在男人身边,將沾了水的破湿布递到男人嘴边,因斯乾裂的嘴唇接触到水源微微动,看到唐歆到来后,苦笑了一声: “抱歉小姐,让你看到这么狼狐的模样。” 唐歆摇摇头,微微抬手,柔润的水流在空气中匯聚流淌,將压在因斯身上的巨石抬起,对方刚想起身,少女就制止住了他:“別动,你的腰还有腿都被钢筋扎穿了,被压了这么久,我得確认你的血管有没有坏死。”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与理智,因斯感嘆了几句,不再挣扎,直到水流浸入他的皮肤,无声中治疗著他的伤势。 在孩子们抱来书本,將地上的碎纸收集起来聚成一小堆以后,唐歆聚精会神地调动意念,一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火苗在她的指尖腾燃起,在少女的眸中映出了火光。 控制住因斯的生命体徵,唐歆带著那微弱的火苗来到了高烧的梅尔身边,后者看上去是醒了过来,眼晴睁开一条缝,看清了少女的模样。 “是你吗,赛维婭?” “別动。”唐歆说著,將女人的身体垫高了些许,“还能坚持住吗?” “什么?” 这时,梅尔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疼痛让她的腹部抽动,紧咬住了苍白的嘴唇,鲜血迅速浸染了她下方的裙摆,条忽间,二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梅尔一把抓住唐歆的袖子,在看到少女手臂上严重毁坏的挣狞肌肤后愣神了片刻,而后急促地说。 “求你了,赛维婭,帮帮我吧,这是我和克里斯的孩子,他已经死了,我想见这个孩子一面,这是我所有的念想了。” “我说了不要乱动。”唐歆叮嘱了一句后开始了帮梅尔接生的准备,这种事情她当然没经歷过,即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还不是无可避免地闪过了几分慌乱无措。 可在看到女人那希冀的双目后,唐歆动摇的眼神迅速坚定下来,点燃的书本堆为冰冷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度。 分娩的过程註定是无比痛苦的,更何况是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女人的脸上浸满了汗水,髮丝黏湿在苍白的脸上,忍受著浑身痉挛的剧痛,梅尔借著微弱的火光看向唐歆,嘴中呢喃。 “对不起......赛维婭,以前对你做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他们一起排挤你,不应该往你身上泼冷水,不应该往你课桌上刻难听的话语。” “你以为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就是在赎罪,就能获得我的原谅了吗?”唐歆说。 “求你了,一定要帮助我..... “一码归一码。”唐歆眸光平静。 女人身下浸染的血污越来越越深刻,眸中的火光越来越明亮,人性中最伟大的母性在这一刻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女人长期因为营养不良的纤瘦身体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力量。 到后面,赛维娜和艾莉丝也跑过来帮忙,而梅尔几乎要將唐歆那柔细的手臂咬下一块肉来。 绝境中,人们对於生唯有祈祷。 无比漫长而又焦急的时间过去, 冰冷的废墟上诞生了生命的第一声蹄哭。 还未见证自己的孩子迎接这个冰冷的世界,女人的目光便愈发的黯淡,產后大出血, 再加上本就虚弱的身子,生命的苦难在命运的既定轨跡下成为了必然。 梅尔拉住了试图治癒她的唐歆, 对於伤患来说,少女的生命力足够让他们治癒,可对於一位苦难中分娩的母亲,唐歆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只是在往一个无底洞中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梅尔將所有生的希望全部倾注给了她那还未谋面的婴孩,紧紧握住唐歆的手,轻轻抚摸著少女那张苍白的脸,为少女的嘴角指去血跡: “冰雪消融后的世界,春天会到来吗?”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帮我告诉她。” “我爱她......我爱她..... - “我爱她..... ” 这个冰冷而又悲伤的世界,容纳得下如此多的悲剧,但能容纳得下一个出生就註定要经歷坎坷与无数苦难的婴儿吗? 看著女人的手无力地垂下, 看著周围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 看著这个地下废墟, 看著这个冰冷而又孤寂的世界。 看著无数迷惘的人们被困在黑墙之中,孤独、无助、痛苦地挣扎著。 唐歆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发出啼哭的婴儿上,有关那个始终困扰著她的问题,她或许有了答案。 生命因何而啼哭? 他们要面对无数苦难与悲伤, 他们要面对命运的不公,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终其一生或许也无法得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却又要坚强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在这冰冷的废墟之上,爆发出生命的第一声啼哭。 因为, 生命註定要面对这个冰冷而又残酷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挡得严死的墙壁被外人砸开,搜救的人们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蓝发少女跪坐在废墟中间,长发披散在地面。 少女那黯然无光的眸子抬起,看向他们,被灰尘蒙住的眼中再也见不到一丝余存的清光。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孩子们相拥地大声哭豪,生命白昼的救援队中有人认出了废墟中的蓝发少女,无视了那些受伤的孩子,来到了唐歆身边,伸出了手: “赛维婭小姐。” “这是......?” 搜救人员看见睡熟的婴儿,一眼地上女人渐渐冰冷的身躯,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识趣闭上了嘴。 唐歆摇摇头,將强裸交给了那名搜救人员:“把她送到生命輓歌,再为她找一位奶妈“小姐,您..... 搜救人员眼望著蓝发少女的背影渐渐远去,又看了眼强裸中的婴儿,有些无措。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唐歆轻语著说。 “更重要的事情.... ? 新闻到最后也未刊报这起事件,直到后半夜还在为两天后的繁星艺术大赛造势。 反倒是有关一暗金蔷薇”的事跡,在网上掀起了新的一轮討论浪潮,许小柚看著那些快將“暗金蔷薇”神化,快要捧到天上去的討论贴,平静地喝著杯中的茶水。 这次復甦的一艺术家”远远没有前两次强大,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谁能想到,在离开前被协会的人碰见,阴差阳错地传成了·“暗金蔷薇”3分15秒单刷世界级怪谈1艺术家”。 不过,这对於她来说算得上一件好事,至少“暗金蔷薇”那神秘强大的形象立住了, 以后自己以“暗金蔷薇”的面目登场,各大势力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招惹她的代价。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暗金蔷薇”真实身份不过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三阶的收尾者? 当然,这个『普通”是以她破產为前提。 这时,一张新抽出来的社交卡引起了许小柚的注意。 【技能卡演说者】 【品质:限定(紫)】 【效果:使用后,永久获得『天生演说家”效果。『天生演说家”:您的演说具有无形的魅力,更易让人信服。当您站在聚光灯下时,將会更受他人关注。(註:此社交卡可以与其他魅力类型的社交卡叠加生效)】 第307章 幕间(2)【二合一】 第307章 幕间(2)【二合一】 许小柚眸中映著这张社交卡,思绪流转过其中。 最后,在一番权衡后,她拨打了一个存在號码簿中已久的號码。 电话被接通,对面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许小姐?” “是我。”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联繫我们?” “交易。” 许小柚的目光停留在了落地窗窗外的一栋大厦,黑夜中『逐光製药”的標识在熠熠生辉。 “您已经想好加入我们了吗?” “不,这只是交易。” 许小柚眼神淡然地看著窗外繁华的艺术之星,一张扑克牌凭空出现,在她的指尖翻转,最终停留在了桌上,『红桃q』的牌面清晰地呈现。 “如您所愿。” 两天以后,伦尔走进了一间名为『金红石榴”的酒吧,按照往常惯例点了杯『艺术落日”,找到自己常会去的角落坐下,这个方向恰好能够將酒吧中心的大荧幕收於眼底,还能隱约看见舞池里打扮清凉的漂亮鮫人姑娘。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微笑地伸手打了个招呼,伦尔也礼貌地回应,他並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只知道对方是一位剧作家,最近在为《坠落繁星园的少女》 这部歌剧创作剧作高潮篇章的诗歌。 “您的创作怎么样了?琴维娜女士?” 女孩有著一双灵动的眼晴,鳶尾紫的瞳孔藏著美丽与神秘的园,天蓝色的长髮遮住了柔软的耳朵,看上去简直像一位安静的精灵。 在这氛围静謐的酒吧里,伦尔发誓他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女孩还有美感的事物了。 “我的创作吗?”琴维娜唇角微抿,“还是像之前一样,没什么灵感,我的诗笔一直停留在幕间,而歌剧中的主角已经登上了海上的船,如果我能看到亲眼看到那位坠落繁星的少女的话。” “想必我一定会有新的灵感。” “是这样吗?” “我想知道,那位即將登上海船,面对暴风雨的少女。”琴维娜鳶尾紫的眼瞳闪动著光,“会想著什么呢?” 琴维娜的目光停留在了酒吧中心的大荧幕上,这一届的繁星艺术大赛决赛已经开始了,在那无数人追逐梦想与艺术的崇高殿堂上,光芒匯聚的中心,人们正翘首以盼,会有一道新星升上夜空。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你们知道吗,伊利斯小姐前几天就放弃了决赛的名额,听说加入了调律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人们的討论声迴荡在酒吧上空,縈绕在如星璀璨的灯光之间,舞台帷幕的红色布慢徐徐拉开,將夜空的星光放了进来。 “是她?她不是创作出了《彩虹岛》吗?听说那部剧作拍出了十几方灵感的高价呢,最后还是伊利斯小姐取回了竞拍品,大家都说她很有可能会是这次决赛的冠军。” “如果查芬斯先生还未离逝,凭藉他创作出的《赞罗达妮狂想曲》,想要夺得冠军並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哈,你说的是那个在音乐会上引发了“艺术家”第二次復甦的傢伙?你忘了多少人因为他的创作受到牵连!” ““艺术家”只诞生在它认可的创作中,这难道不恰恰能证明查芬斯先生的优秀?我的眼光一向锐利,和你们这些不懂艺术鑑赏的虫待在同一个屋里,真让人不適。” “我认为布兰妮女士也.::: “你是说那个至今还深陷抄袭风波的傢伙?” “最让人可惜的还是那位繁星歌者吧,如果不是在岛屿上遭遇了恐怖袭击, 她明明很有希望夺冠。” “恐怖袭击?”一名男性鮫人压低声音,“我看未必,学院方到如今都没有对此事表明个態度,家族方面在岛上死了两百多號人,其中不乏一些政界新贵, 以及商界大亨的子女。” “不会真有人信新闻上说的,这起事件完全苦修流派一手造就的吧?” “你这就是阴谋论了......”一名白领脖子涨得通红,他在不久前才通过艺术考试入职了繁星园,成为了政务厅的一名普通科员,从小在金红这种一流抚养所接受艺术薰陶的长大,当然不能接受这种无端的阴谋论。 “如果真的与贝尔维德校长有关,他早该接受调律厅或者是协会的指控下台!” “看看这个被崇高艺术主义熏的入脑的傢伙,谁不知道贝尔维德在艺术之星只手遮天,从繁星园到调律厅,再到生命白昼的人权协会和协会的调查协,全都是他的人。” “想让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吸血鬼下台,还不如指望一颗陨石掉到贝尔维德的头上把他砸死!” “你们,你们说话太难听了!”男人脸憋的通红,紧双拳乾瞪眼。 “请停止这种无端的猜臆!” 金红石榴酒吧內爆发出一阵鬨笑。 “如果不是贝尔维德校长,艺术之星根本就不会发展到今天!” 此话一出,酒吧內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不可否认,在那老吸血鬼的执政时期,艺术之星的经济空前繁荣,一度成为了寰宇之下最闪耀的星辰。 文学、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歌剧、建筑和电影八大艺术类別的作品, 在这个时代如同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地生长出,其中蕴含的思想与意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以说是凭藉一己之力,將艺术带到了黄金时代。 电台中每日播报著『枯竭者』伤人的新闻,人们对此熟视无睹,继续討论著先前的话题。 “虽然那个老吸血鬼犯了不少糊涂,可他对艺术之星確实做了不少贡献。” “很奇怪,“艺术家”诞生后,那些疯子们反而都消停了下来。” “苦修流派的那些疯子也会感到害怕吗,哈哈哈。” 伦尔默默听著人们的討论,目光又聚焦到桌对面的美丽女孩上,后者握著笔,在稿纸上一遍遍写下诗句,又静静地摇头,將稿纸揉成一团丟到垃圾桶中。 伦尔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对女孩看得有些入迷,他想,如果一辈子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能一直看著这位女孩就好了。 这一届繁星艺术大赛的討论度並没有以往那么高,或许是因为一艺术家”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许多有夺冠潜力的种子选手在决赛前夕不知为何放弃了自己的名额。 或许,是人们在內心深处牴触著这种艺术,深受痛苦的折磨,却又为了不与大眾表现出差异化,被当成异类,才会聚集在这间酒吧里,寻求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哗啦啦的掌声伴隨著表演者离场而落下惟幕,零星灯火在足以容纳万人的观眾席上闪炼,偌大的舞台聚焦了全世界的目光。 舞台后的蓝发少女换上了一身打扮,星夜般黑纱质感的裙摆自她的腰间落下,深蓝色的长髮自然垂落,邃黑的宝石点缀在她那漆黑礼服裙的胸口,闪炼看华美的光辉。 唐歆坐在椅子上,距离登台还有不到十分钟,最后一封的道別信停留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即便她的力量微弱到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也必须要去尝试: 这次的登台,不会再有人牵著她的手,耐心地告诉她教导她该如何成长了,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在这之后,迎接著她的,或许唯有坠落了吧? 唐歆看了眼时间,距离艾米和她提及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可却迟迟不见艾米提到的人出现,对方神秘兮兮地和她强调过,见到那个人她一定会很惊喜的。 “惊喜吗?” 此时此刻,唐歆內心想到的唯有金髮人影,可她比谁都清楚,对方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那,又会是谁呢?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轻轻叩响“请问,唐歆小姐在里面吗?” 听到这个名字,唐歆心中一动,一个名字跃然浮出水面,她提著裙身,內心些许不平静地走到门前。 门被打开了,脸上有著皱纹的捲髮女人站在门口,微笑地看著她,在看见女人的第一瞬间,唐歆心中所想的名字脱口而出: “玛莲露女士,怎么会..... 唐歆有些不可置信,眼前容貌老去的女人,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女人会是她一直以来憧憬的人影。 上一次在舞台上见到对方的记忆停留在了两年前,那耀眼动人的容资仍清晰在记忆中发著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难道短短两年的时间,岁月就在女人身上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了吗? 唐歆摇摇头,將这些想法都拋到脑后,后知后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將女人请进了屋。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真的与一直以来憧憬的女人见面了,寰宇巨星玛莲露小姐。 一切都像梦一样,却又那么平常。 唐歆坐在女人身前,短暂的激动后,她接受了这一切,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可当它真的实际发生时,她的心却像水一样平静,无波无澜。 “很不可思议,对吧?”玛莲露微笑著说,“那个明亮的身影,真正见到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老了,脸上布满皱纹,不化妆的时候和普通人一样。” “让你失望了吗,唐歆小姐?” 唐歆连连摇手:“没有没有,玛莲露小姐,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曾一直憧憬著您,您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一直都在用您的事例激励自己,如果不是您的话,或许我会在很多想要放弃的夜晚停下脚步。” “我: “我真的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您,不管是您在舞台上闪耀的样子, 还是您那些励志他人的事跡,那些作品。” “与以前自己崇拜的偶像见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玛莲露轻笑了两声,眸光平静,起身坐到了唐歆身后,为少女打理起了乱糟糟的长髮。 “其实,我已经快要五十岁了,那些事跡,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样吗?”唐歆呆愣愣的。 在她的印象里,岁月不曾在女人脸上经过,女人和施了永葆青春的魔法一样,所以她潜意识地认为女人还是如绽放的那个年纪。 可事实是,玛莲露成为寰宇巨星的时代,已经快过去三十年了。 “接受自己的衰老確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我还经常用护肤品、化妆品掩饰自己眉宇间的皱纹,出现在公眾视野中总是想办法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大价钱请摄影师,给自己拍摄最美的角度。” “甚至还会去接一些小姑娘才会接的gg,一阵风吹过,然后我就捂住自己的被风吹起的裙子,摆出娇羞的表情。” 唐歆:“啊?” 她都快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明明那个gg中的女人如此明艷动人,对方却说,那是她在年近半百的时候拍摄的。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很普通,对吧?” “所以说,我其实我和绝大多数这里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別,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都会老,有著对青春靚丽的执著,出生在贫民区,在街头唱过歌,打过工. 3 “可您的確凭藉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寰宇巨星啊,那一届的繁星艺术大赛, 决赛的评委都给您打了一致的最高分,您明明那么耀眼,为何却说自己只是普通人,否定自己的努力呢?” 听到女人这么说自己,唐歆脸色执,不服气地为对方辩解。 “因为那些都只是耀星传媒当初包装出来的啊。” 唐歆內心忽地一空,像突然失去了什么重要事物似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女人则接著说。 “当初荣森传媒的经纪人看中了平凡的我,我的歌喉並不优秀,容貌也不出色,舞姿也不动人,可他们认为,正是这种『平凡』可以作为一种卖点,得到那些和我一样平凡的人们的追捧,於是便大价钱宣传我的事跡。”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你,在繁星女儿的名號传遍艺术之星的那段时间,正是我焦虑的时候,我听过所有你的专辑,一遍遍。” “说实话,我妒忌过你那优美的歌喉,偶像滤镜会让人们忽略许多客观真相,在我成名时,我的歌喉还没有你动听呢,唐歆小姐。” “怎么会这样?”唐歆紧住自己的衣裙,“玛莲露女士,您不要再说这些自嘆自哀的话了,这些明明..... ” “可这就是事实。”玛莲露平静地注视著一脸意与茫然的少女,“我的成功並非完全是努力,而是乘坐上了时代的顺风车。” “在他们宣传了我的事跡后,我得以一炮而红,那一届的繁星艺术大赛,繁星画廊正深陷『517抚养所制度弹劾事件”的风波中,为了不激起民愤,贝尔维德需要我这样的人站出来,让那些底层挣扎的平凡人看到,所以评委全票通过了我的最高分。” “那些希望、激励人的故事,都只是为了催眠、麻木更多的人编造出的谎言罢了。” “而我是自愿被当成枪使唤,伤害了无数平凡人的帮凶。” 第308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1) 第308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1) 听完女人的话,一股疲惫与倦怠的情绪在唐歆的心中升起。 意外吗? 並不。 在接触到权力圈子以后,她或许早就察觉到了许多事情的真相,可她说服著自己不去相信,想將最初迈入这个冰雪世界的那份天真保留。 “让你失望了吗,唐歆小姐?”玛莲露梳理著蓝发少女的长髮,语气平和。 “如果不是我的话,或许会有更多的平凡人醒悟.....:”玛莲露流露出羞愧。“他们就不会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不是这样的,玛莲露女士。”唐歆突然说,“即便他们不选择你,也会有下一个平凡的『玛莲露”站出来,不必对此感到愧疚。” 玛莲露梳理的动作停下。 “你只是,遵从了自己的选择。”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更何况,您当初確实激励了许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唐歆恬和一笑,“如果不是您的话,或许我会在某一个夜晚放弃,或许会走上更加偏离的道路。” “因为您,我在这条道路上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人们的思想已经被困在深厚的冰石下太久,醒悟对於他们而言是一种伤害,灵魂的孤独与身体的麻木只会徒增他们的无助。” “想要拯救人们,要融化困住他们的冰石。” 玛莲露惭愧地摇摇头,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在看待一些事情方面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来的通透。 “唐歆小姐,您会想成为新的寰宇巨星吗?”她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唐歆迟疑了片刻,认真思考一番后露出甜美的笑容:“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的。”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走到我的前面。”玛莲露与少女的目光一同落在了星光照耀的舞台上。 “不管你未来將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至少现在,让我为你献上诚挚的祝福吧。 2 “愿繁星的注视,永远落在你的身上。” 唐歆起身,最后的时间到来,少女走向曾无限期盼的舞台。 她不会再追逐著任何人的轨跡去前行,不必再模仿著前面的身影,不必再像笼中鸟一样活在他人的阴影下。 这一次,她终於可以遵从自己內心中愈加善良的希望。 哪怕,她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因此折断双翼,从天空坠落。 风暴啊,她来了。 “欢迎最后一位决赛选手,赛维婭小姐!” 全场掌声雷动, 暗红的布慢徐徐拉开,將一束光辉放进了黑暗的剧院中,先是照亮了大剧院上空的穹顶,自《风暴曲》这副拼接成的壁画上落下,照亮了舞台,光路不偏不倚地全部落在了同一处,那位聚焦了所有人热烈视线的少女上。 来自全世界各地,衣冠楚楚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为站在舞台中心的唐歆喝彩,漆黑晚礼裙的少女优雅地提著裙摆,单手放在腹间,向这场演出的开幕献上了自己的屈膝礼。 与此同时,数十万人的目光穿透了帷幕,齐刷刷地落在了少女身上。 [:真的是唐歆小姐?] [:繁星的女儿?] [:赛维婭,她不是在海岛上失去了歌唱的能力吗,究竟是如何进入决赛舞台的?] [:別忘了,这位繁星女儿可不止拥有天籟般的歌喉。” 纷纷扬扬的灯光像金色的亮片一般落在唐歆的身边,她抬起头,眸光寧和地看向上方,在那双面通透的落地玻璃后,眼窝深陷的吸血鬼端坐在黑檀木雕刻的长桌后,托著下頜,与她对视,猩红的双目无人能猜透其所想。 “那么,我开始了。” 少女嘶哑的声音迴荡在了空旷的舞台,先前还討论热烈的歌剧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传闻是真的, 这位繁星女儿確实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歌唱的能力。 这也让世界各地的权贵们更加期待,少女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一人高的弓形琴出现在了舞台中央,少女坐在平缓流动的,像音符一样的水流上,纤柔的指尖缓缓在弓形琴的琴弦上拨动过,那双深邃寧和的眼眸缓缓睁开。 “繁星的天空,冰冷的世界。” “你我,都是彼此天空的过客。” “时而追逐鸟儿飞得快了,” “时而深陷淤泥,在泥潭腐烂了。” 无人察觉到的光线暗处,鲜血缓缓自少女的嘴角溢出,婉转的水流这会儿却像锋锐的刀刃,一遍遍割开少女的喉咙,唱出这首莞尔悲伤的歌。 “黄昏的分界线,” “世界的平行线,走著走著,就散了,只剩下自己了。” “遗行著,遗行著,就被风浪卷得更远了。” “黑夜无垠且暗默,” “城市的角落,许多,” “孤独的人挣扎著,” “在未中睁眼,” “耗尽了一生,” “留下了许多未解。” “冰冷封霜的窗面,隔开了人们的视线。” “走散的灵魂,无法追逐彼此的交点。 “若有天,我化作飞行的鸟儿, “环绕在你们的身边,” “搭建一个伊甸园。” “若你我的痕跡间多在此停留一些,『 “能否解开你我的偏见?” “就让我衔起树枝,” “飞过人们的孤单之间,搭建,』 “这个不再有悲伤的伊甸园。” “当清晨,光落下,融匯了人们的视线,』 “孤独的你们, “开始忘去过去的三千日夜。” “失去隔阁,不再偏见。” “当光芒融化了这片寂冷的冰原,』 “还会有人记得,” “衔来树枝的鸟儿吗?” “冰冷的世界,” “羽翼在雪点下单薄了,折断了,』 “被大雪掩埋在明天到来前的昨天。』 “不要停下,” “不要悲伤。” “我对你的思念不舍昼夜,” “请相信,终有一天,” “迟笨的风会带来我的爱恋,” “白笺会记下所有逝去的瞬间, 1 “我们会再次相见。” 金红石榴酒吧內,閒来无事的人们都沉浸在这悲伤莞尔的旋律中,无形之间的旋律牵动著他们的心弦,仿佛在这一刻,千千万万冰雪中人们的內心被联繫在一起,產生了某种共鸣。 “赛维婭小姐.. 直到有人无意间轻声呢喃出了少女的名字,沉浸在旋律中的人们这才有所醒悟。 “这是她写的歌词吗?”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她不是嗓子坏了吗,究竟是怎么唱出..:: “谁说她唱不了歌了,她可是繁星的女儿!” “唱得真好。”伦尔感嘆著,说到底他也是小蓝鸟的粉丝,从最开始就关注著那位默默无闻的女孩,谁知道一转眼对方已经是艺术之星名声响亮的巨星了? 他刚刚可还担心过对方会不会因为嗓子的问题发挥失常呢。 他偷偷观察著坐在自己对面的天蓝发少女,愣了一下,只见琴维娜的目光始终注视著舞台中心的少女,一行泪水无声地落下。 “我看到了。” “坠落繁星园的她。” 第309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2) 第309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2) 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站了起来,为舞台中心的少女再次献上热烈的掌声,亦如黑夜中转瞬即逝的星光,在这个瞬间澎湃。 无人注意到,少女的手早已因为疼痛而紧,唐歆面庞苍白,缓缓提裙,再次向舞台下行了一个屈膝礼。 少女在刚刚强行用婉转的水流割开了毁坏已久的声带,施予治癒,这种治癒是竭泽而渔的,像萤火那样极其短暂,同样也是痛苦的,少女几乎透支了自己的未来,倔强地唱完了这首歌。 这是她写给艺术之星所有平凡人们的歌。 同样也是写给金髮少女最后的告白。 代表著她的决心,还有许多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 渐渐的,稀疏的掌声在观眾台上微弱,零星的灯火也在黯灭,那些权贵们隱隱察觉到了不对劲,同少女一起將目光投向评委席的儿道身影。 贝尔维德坐在黑檀木雕刻的长桌后,眼窝仿若陷得更深了,在他身边,先前还鼓掌的不亦乐乎的泽尔意识到气氛骤然间的沉重,瑟缩著肩膀停止了鼓掌。 身为繁星画廊代表凋零家出席的长老,他比谁都明白审时度势这个道理, 即便脸上未表露出来,可他还是很確信,他旁边这个老吸血鬼被激怒了,血液流动速度缓慢会让这些长生种喜怒哀乐不形於色。 谁又挑畔这位老吸血鬼的尊严了,还是在繁星艺术学院,谁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老巢,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挑畔,活得不耐烦了? 泽尔实在想不出来,忽地,他发现贝尔维德那深陷的自光从始至终就未曾从那名叫唐歆的少女身上移开过。 他猛地想到什么,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是那位繁星女儿先前唱的歌? “亚因,她是你领养的女儿,没错吧?”贝尔维德缓慢地开口问。 坐在凛冬家席位上的亚因骤感压力激增,连忙低下头:“是我没管教好她。” 同时亚因心中咳然翻涌,他没想到,对方这些天急著在城市铺开自己的手眼,竟然是为了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亚因在內心默默祈祷,自己这个女儿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就这样默默地退出这个舞台就好。 在场的人们纷纷感到疑惑,一时之间,歌剧院內安静得只剩下人们三两的討论声。 要知道,选手表演完,就到评委席打分的环节了,他们可还期待著这位校长能给出什么样的评价呢。 [:这届繁星艺术大赛的冠军肯定是赛维婭没跑了啊。] [:这届夺冠潜力的种子选手几乎全弃权了,前面几名选手表现得那么不尽人意,冠军还能给谁呢?了l:即便那些种子选手在又如何?最高分肯定是繁星的女儿,她已经用歌征服了我的心。] [:我已经看到了一颗寰宇巨星冉冉升起了,大赛结束后,她肯定会像玛莲露女士一样的!” 与此同时,评委席正对面的一个小包厢內,围著一张细青色红木桌正对而坐的大艺术家纷纷面露凝重,干瞪著眼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破寂静。 相对漫长焦灼的时间过去,舞台上的少女终於开口了。 “大家,难道不感觉这座城市已经病了吗? 微微沙哑的声音迴荡在了这片黑暗的舞台下,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不管是那些帷幕后平凡的人们,亦或是学院中正在为年底学院晚会彩排的学生们,还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 评委席附近的权贵们一个个若寒蝉,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正中心的贝尔维德,在內心祈求老吸血鬼不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他们。 “难道不感觉很奇怪吗?” “这座城市的我们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孤独的个体,对於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 “为舞台上的悲剧起身致意,却对身边发生的悲剧漠视不闻?” “別说了,赛维婭小姐。”负责主持的学生会成员脸色得一下白了,刚准备上台阻止少女,却有人在台下拉住了他,並將他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几乎在唐歆说出这些话的瞬间,各大媒体的狗仔队就爭先恐后地开始了录製,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將要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成为明日的猛料! 剎那间,蓝发少女成为了无数台录像设备拍摄的焦点,金色灯光的亮片在少女的身旁纷纷扬扬地闪烁。这一刻,这座大剧院中的近万人,內心都默契神会地產生了同一个想法。 无论少女是否真的成为这届繁星大赛的冠军,她的名字也必將为所有人所铭记。 而她的结局, 也必將无比悲惨。 “赛维婭学姐这是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表演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 歌剧社內,彩排的学生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社团的学生们互相张望,《最后一位女王与她的圆桌骑士》的主演早就更换了两轮,负责担演“兰斯洛特』的黑髮少女解开了自己的马尾,在所有人的自光中走到社团门口。 “喂,林雅箐,你要去干嘛,还没彩排完呢!” 林雅箐回眸,眼神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报仇。” “这座城市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 “从抚养所制度全面落实开始。”唐歆目光扫视向观眾台上的所有人。“还是从这座城市真正被命名为艺术之星那一刻起,病態的种子就深埋进了冰雪中呢?” “捫心自问,各位,你们真的喜欢艺术吗?” 此话一出,哪怕是地铁站里面再平常不过的上班族,也明白了少女究竟想要做什么,讶异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真的热衷於创作吗?” “还是说,这只会给你们带来內耗与痛苦,光是看到这两个字,都会发自內心地感到牴触?” “为了迎合这个社会的规则、框架、秩序,总是卑躬屈膝,刻意地討好著艺术,不惜让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向別人证明,自己不是异类,从而不被社会所排斥。” “可如果从一开始,病態的就是这个社会呢?” “艺术是崇高的,是不容质疑的,赛维婭,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有人大声地反驳。“立刻从台上下来!” “別说了,我们都是被繁星祝福的人,灵感不断,我们当然热爱著艺术。”有人著乞求。“繁星之主平等地注视著我们所有人。” “如果是这样,那为何每天新闻都在播报著新的枯竭者伤人事件。”唐歆加大声音质问。 “为何“艺术家”会在人们的创作中诞生?” 第310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3) 第310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3) 大剧院中的数万道身影都在光芒照不见的地方被刻意模糊了,如同歷史尘埃中的幽灵,韜上了沉重的晦暗。 偌大的空间,仅剩下少女的声音久久徘徊在上空。 先前还清一色是对少女褒奖话语的弹幕短暂地安静了下来,偶尔有零碎的话语飘过。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要千什么?] “得想办法撇清她和我们『永生之树”之间的关係,一旦让她牵连到我们, 贝尔维德在这件事后一定会藉此机会上纲上线,这维持了几十年的党派平衡会被打破的!” 永生之树俱乐部的房间內,有人大声地指出。 “对,对对,快联繫特罗丽丝!让她想办法把帐单的问题处理掉,在事后与亚因先生联繫,把繁星森林內部岗位调动的事情处理好!” 这会儿,这些社会上声名显赫的大艺术家们急得却像热锅上的蚂蚁,被烫的直跳脚,拨打著一通又一通的帷幕电话,想方设法地將少女的关係与他们的脉络撇清,角落中高文將这一幕收在眼中,摇摇头嘴笑了声。 “你们真是让我失望!” 这时,一道声音呵斥住了眾人,其余的艺术家抬头,发现始终阴沉著脸的梵特尔站了起来。 “我们和贝尔维德那一派的人抗爭了这么多年,122年的风雪磨平了你们的血性,难道还把你们的脊樑压塌下来了吗?” 大艺术家们一个个羞窘地低下了头,达·芬尼站出来想要缓和个两句,却被梵特尔身上缠绕的雷霆逼了回去,后者步在房间中,看向眾人的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悲凉。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什么狗屁的艺术家,那个时代最初的践行者,你们问问自己,现在这副低卑可笑的姿態,真的配得上与拉奎尔、米奇罗他们並称为那个时代的大艺术家吗!?” “一点点动静就把你们嚇得心胆俱裂,如果有一天贝尔维德找上门来,你们会怎么做,卑微求全,亦或是出卖同党?” “要是让你们的学生知道,自己所一直敬仰的老师是一群酒囊饭袋蛇鼠之辈,他们会怎么想!?” 男人雄浑的吼声迴荡在房间中,震起会议桌上的牛因锤摆件,震得眾人肩膀一颤,目光躲闪。 “你最没有资格说我们,梵特尔!”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大声指责。 “当初你也是《612抚养所教育法》的推动者之一,如果非要说我们这里谁才是向贝尔维德委屈求全,伤害了同党的帮凶,那一定是你!” 你和贝尔维德做的交易难道少吗,《地区性艺术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条例》,就是你最开始提出的吧,一边明面上与贝尔维德交易,一边暗地里哄骗自己的学生,用崇高的话语洗脑那些可怜的学生往火坑里面跳!” “就是,梵特尔,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反省过自己,永远都是我行我素的,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审视我们,你有將我们真的当成过同党吗?” “还是说,你只是想推倒贝尔维德后成为第二个贝尔维德,將我们全都踢到一边?” 梵特尔胸膛起伏得剧烈,鼻翼喷出沉重的热气。 他们这些老一批的践行者最清楚,“艺术家”的诞生绝非偶然,艺术之星人们的精神状態並不像监察协与生命白昼人权协会每年的报告那般稳定,仅靠贝尔维德一个人不足以撑起如此庞大的一张森林网。 这一切都是他们亲手造就的,为了所谓的艺术,他们控制著人们的思想,蒙蔽了协会的自光,直到六十年前诅咒的降临,所谓的祝福,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欺骗民眾的谎言。 这是|奇蹟”的力量。 艺术之星头顶的星空是虚假的,“繁星之主”的真身是条盘踞在寰宇的虫子,三颗东升西落的耀星是那颗虫子的复眼,隨著一日时辰自虫尾上升至腹腔, 再到胸膛。 袍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看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引发奇蹟的力量。 变化多端的智谋之王,时辰欢乐的极星之主,浊暗世间的唯一光,冰雪大地的大智泉源。 您为星辰之主,司掌变化与命运,您的意念化作雪点降临,散播光照与智慧,您的国为崇高理想之国,生长艺术与繁荣,您即为吾等追隨的无上真理,救赎灵魂的治癒之茧。 课本上永远不会教这句祷词的最后一句。 而当吾等灵感枯竭,愿在您的戏謔注视下,亲手奉献上灵魂的色泽,以求您能永远警视这片神弃之地。 琴键区永久失去了色彩,因为一奇蹟”永远伴隨著诅咒,凋零家因为塞王奇蹟歷经数十年的繁荣,也將因奇蹟反噬蒙受凋落的代价。 人们被禁压抑的思想引发了“繁星奇蹟”,一切命运的馈赠都暗地里標註了代价,灵感不断的同时,这里的人们也將承受灵感枯竭后变成怪物,將褪去色泽的灵魂奉献给那位极星之主享用的代价。 一切都有跡可循的,人们病態的精神既然能引发“繁星奇蹟”,终於一日也能致使“艺术家”这类强大怪谈的诞生,即便杀死了“艺术家”,只要病根不除,这片冰雪土地上还会诞生千千方方的艺术家。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自食其果。 用这个词形容他们再合適不过。 越身居高位,越对这里的人们所面对的真相感到绝望。 《地区性艺术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条例》是他委屈求全的结果,琴键区的褪色在当时引发了恐惧,即便他不提出指导意见,贝尔维德也会將其提出,美其名日规范『艺术创作』,以免更多像“繁星奇蹟”这样的灾难诞生。 这是他亲手递交给贝尔维德的投名状,他间接地残害了无数人,这是困扰了他后半生的梦魔.:::: 每个月艺术之星的人们都需要上交自己的艺术创作,並交由生命白昼艺术协会进行审查,审查无误后交由学院方进行最终评判,最终评判不通过的人將会被勒令前往琴键区。 坠落到那个连色彩都失去的地方,想要再通过评判出来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这种对於这里的人们,如此具有强制性的政策就和税收一样平常,人权协会的人为赤天强制公民服用『朱涎”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却对此漠视无睹,因为繁星画廊每年都会向人权协会输送一大笔钱款,美其名日友好合作资金。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政策一旦颁布,必然会引发一番抗议,至少这里的人们应该有所表態,可结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除了即將被送往了琴键区的倒霉蛋。 原因很简单, 因为受苦受难的又不是他们。 自己的父母、同学、老师,甚至是不久前才认识的同事,和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关係吗? 数十年前抚养所制度全面推行,而到了今天,它的威力才真正开始显现。 第311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4) 第311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4) 一直都有人指责抚养所制度的不公,普通人家私养儿女最高会被判处千百年的意识监禁,而压在人们头上的两座大山,凋零家与凛冬家的人却可以明目张胆地在家族內部实施贵族教育,家族產业的接班人无一不是家族內部的子弟。 这些话语一直都未在网上掀起什么风浪,流浪汉只会嫌恶比自己更加富有的流浪汉,甚至不敢仰望那些高高在上的身影一眼。 每当舆论发酵,家族名下的城市电台、传媒公司拋一些猛料,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即便有通过自身努力,迈入精英阶层的个体,也不会真有人傻到想凭一己之力撞破两个庞然大物共同编织的巨网,能到这种高度,他们自然比普通人更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於是,这种畸形的政策与制度就在艺术之星名正言顺地推行了下去,普及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延伸到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梵特尔胸腔起伏得剧烈,最后闷哼了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眾人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知当下的一切用上天对他们的报应来说也不为过。 这一会儿,人们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舞台上蓝发少女的身上。 “艺术从一开始,不应该是很美好的词语吗?』 “正如《论艺术》,这本在座大家第一本启蒙教育书籍所说的。” “艺术,是人们智慧的泉水,是人们对於美好的追求,是所有情感的寄託, 是创作性地表达情感、观念、现实的一种方式,会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现在来看,它真的带给我们美好了吗?换而言之,人们真的是出於美好的追求,才进行艺术创作的吗?” 唐歆回想起了许多被冰雪尘封的记忆,回想起了在离开忧鬱少女乐队后,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个男人,对方当时只穿著件单薄布衫,浑身都是雪点,明明穷困潦倒,却並未在大街上乞討,只是渴望有人能停下来,为他拨弹的曲调鼓掌。 她忘不了,自己向对方递去热乎的食物时,男人那灰暗的自光。 “我在成长的路上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很平凡,在冰天雪地里浑身发抖,手指都被冻僵,变得青紫也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期盼有人能停下脚步,驻足下来为他们弹奏的音乐喝彩.... 1 帷幕后,电车中一名少女听到这些话掩面而泣,她在不久前收到了这个月的评定结果,正在前往生命白昼救助局的胶囊公寓路上,不出意外她下个月就会搬往琴键区,也许她永远也回不来。 她想到自己刚刚发到帷幕网上的视频,弹奏著那个她日夜重复地练了无数次的曲调,渴望能爭取到一丝同情,可得来的只有人们的嘲笑,认为她这么烂的音感,被发配到琴键区是她罪有应得。 人们默默无闻地低头看著少女发声,唐歆的声音不仅迴荡在那个大剧院,无数人嚮往的最终舞台,也迴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平凡的烘焙店老板看著新出炉的一架麵包,耳旁传来了客人的催促声,陷入了沉思,回忆起自己刚刚离开繁星艺术学院时志向远大的模样,与现在平凡的自已,嘴角不禁掛上了一丝苦笑。 电车在驶入站台前,人们看到了在雪堆中冻成了雕塑的男人,他的怀中抱著一柄吉他..::: 少女的一番话语引发了许多人的共鸣,她所说的正是绝大多数平凡人的缩影,艺术这个词对於他们而言很近,融入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却文那么遥远,掛在天边遥望不见。 他们只能看著曾意气风发的自己被埋没在人群中,有天赋的人们会轻而易举地將他们远远甩在身后,再到后来,即便心生牴触,对艺术感到痛苦与厌恶,也要捏著鼻子进行艺术创作,好向社会证明,他们不是异类。 人们不禁沉思,这座城市为何如此荒诞?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有人指著唐歆在台下大喊,“你这从小在家族中娇生惯养的傢伙究竟懂什么?” “满脑子只有幼稚的理想主义,你曾站在过我们的角度看过问题吗,你离开过自己的温室?” “別忘了你的姓氏,赛维婭·凛冬!” 这番话像是点醒了所有人,人们从共感迅速恢復了冷漠,甚至向少女投去敌视的目光。 唐歆迎著人们审视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退让:“马尔弗学长,既然你问出了我的这番话,你知道两天前发生在琴键区的事情吗?” 人们的目光文都落在了台下青年的身上,他是学生会的成员,先前高声质问少女自然是想让繁星画廊的校董们注意到他。 谁能想到,少女直接点出了她的名字,並加以质问。 “这,这......还能发生什么......一场小小的地震而已。”青年压低嗓音回应。 “看来『大部分人』並不知晓真相。”唐歆深呼吸了口气,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身躯为之一震的话语。 ““艺术家”两天前在琴键区降临了。” “恰好的是,因为捐赠善款的原因,当时我就在现场,现在查两天之前的新闻就能查到。” 场下一片譁然,“艺术家”无疑是悬掛在每个人头上的利刃,令人们谈之色变,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绝大多数人却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闻,由上层控制的所有新闻都只是说那是一起普通的地震事件。 人们不禁为这无形中搭盖在他们头顶的信息茧房感到恐惧。 “看吧,她承认了,她只是因为捐赠善款当时才出现在琴键区,谁不知道这是你们这些家族政客常用的『镀金”手段?这个虚偽的傢伙露出了她的尾巴!”马尔弗和拿到决定性证据般左右张望,寻求著身边之人的认同。 “她就是一朵.....” 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唐歆摘下了自己的手套,解开了脖颈上的医用绷带,露出严重毁伤的肌肤,数百台摄像机聚焦来,人们这才看清,那贯穿了少女颈部的拧弹孔。 [:我的天..::.:] [:原来赛维婭小姐在岛上受了这样的伤.....: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赛维婭小姐是在鳶尾抚养所长大的吧?” “很抱歉,我就出生於琴键区的鳶尾抚养所,並在那里长大成人。” “至於这些丑陋的伤疤,能否作为我经歷过苦难的象徵呢?” 第312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5) 第312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5) “这...这!” “反观是您,马尔弗学长,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迪塞尔凛冬先生的爆炸案?在语街的那起爆炸发生时,您还记得,坐在你对面的两名学生会成员是谁吗?” 台下的青年一下子就哑声了,无名的恶寒爬上了他的脊椎,周围投来无数猜疑的目光,这一刻仿若他周围的世界都在旋转,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头滑落。 他十分確定,对方一定清楚地知道有关当初那起爆炸案的诸多细节,一旦对方將那些事情全盘托出,他的下场定然是无比悽惨的。 迪塞尔·凛冬的爆炸案,新闻上说是由苦修流派发动,实则这件事情与学生会以及繁星画廊的成员脱不开干係。 是的,学生会中有苦修流派的成员,並且不止一位,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包括繁星画廊的长老们,以及学生会的副会长高文,还有他。 当时的他只是学生会执行策划部的代理部长,为了顺理成章地成为部长,並为自己以后进入繁星森林从政铺好道路,是他与两位苦修流派的成员联结,內定了那次的执行名单,如果不是兰斯洛特非要在那次隨行,这一切本该天衣无缝..:. 迪塞尔·凛冬渴求改变抚养所制度,为此联络多方势力,付出了许多努力, 就在他打算与协会的调查官私下联络,上交收集的证据时,那场爆炸发生了。 这一切是贝尔维德一手谋划的政治谋杀,那名调查官也在不久前因为心之所向列车的『失控』”,被永久困在了时空裂缝中,至今生死未卜。 就连那头金髮狮子,同样也为自己的正义付出了代价,与他整理的证据一同留在了那座海岛,这就是斗爭的残酷。 作为这庞大执行链中的一环,他深知政治的航脏与齦,观念不同的两派政客之间彼此猜疑、提防,妄图將对手置之於死地,像一座巨大的黑暗森林,一旦谁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那些老毒蛇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將其毁灭。 如果这件事暴露,为了掩盖更深层面的真相,贝尔维德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人间蒸发。 马尔弗对上了评委席上那老吸血鬼的目光,灰溜溜地將头低下,赶在少女说出真相前,消失在了人群中。 唐歆深呼了口气,接著说: “这座城市高处的人们太过耀眼,像永熠的星辰,那些大艺术家们的光芒遍及寰宇,让世界各地的人们注意到了这座繁美的城市。” “可平凡的人们才是大多数,平凡的生命就像野草一样,有的人生长在井中,究其一生也无法望及真正的天空,更別说窥探到那些先哲伟人们的背影。”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天赋二字,在艺术创作的领域是怎样一道无法跨越的深壑。” “在人们未曾看到的地方,平凡的人们即便磨得手出血,嗓子哑坏,將脚趾压断,也会像烂在淤泥中的野草一样死去。被压迫、被剥去色彩、夺走选择的权力,许多人究其一生而给自己留下许多未解,在迷惘中睁眼,在疑问中死去。” “为什么?”唐歆向所有人发出疑问。“难道,这就是平凡的代价,平凡的归宿吗?” 她想起了过往在这座城市中的自己,缩在狭小的出租屋中,弹著吉他,被困在孤独与茫然中,成为了阴影中大多数的身影。 而许多人也和她一样,在少女的话语中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是啊,为什么? 凭什么? 电车中,握著吉他的少女用渗出血的指尖一根根拉断坚韧的琴弦,听著这她贷款买来的昂贵乐器的琴弦发出崩断的声音,她內心的弦也在崩断,疲惫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得到了轻鬆。 他们深知自己的天赋差劲,在这条道路上再如何前行,终究也会撞在一堵高不见顶的墙上,可他们无法选择,不隨波逐流,就会被波流所拋弃,被当做社会的异类,成为孤独的怪物。 平凡的他们因何而啼哭? 因何而行走? 又因何而闔目? 没有选择权利的他们,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划破了寂静,迴荡在大剧院的上空。 “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贝尔维德缓缓地站起了身,深陷的眼窝目光无波无澜。 “艺术本就如此崇高而伟大,低劣的创作就是画板上的污点,恶浊呼吸的空气,他们的存在只会玷污这个神圣的殿堂,影响艺术之星的进步。” “只有这些构筑社会底层的臭虫被筛选死去,城市的街道才会干净,这座殿堂才会纯洁神圣。” “少了那些污点,艺术之星只会变得更加美好。” 大剧院內鸦雀无声,显然,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想法都与贝尔维德相同,他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在底层人的身上只看到了懒惰、愚笨、贪婪等丑恶的品性,不会有人与他们共情。 “优胜劣汰,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劣等人是自然的选择,在那之后,文明才会进步,艺术才会迎来黄金时代。” 贝尔维德看向唐歆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嘲蔑,不只是针对少女的天真、不自量力。 “那些人没有存在的价值。” 电车的人们陷入了沉默。 看著被远远甩在车站后冻成冰雕的男人,想到琴键区那些浑身散发著恶臭的流浪汉,人们的目光不知聚焦於何处。 是啊,筛选掉的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关係? 是他们引发了“艺术家”,褪色成枯竭者危害公共治安,即便是他们的亲人、同学、老师、同事,甚至是朋友被筛选掉了又如何。 被筛选掉的又不是他们,是他们活该。 说不定这样的人全部消失了,“艺术家”也会消失,那些烦人的枯竭者也不会再危害城市公共治安。 唐歆环望著四周,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这座城市究竟有多荒唐,內心一股情绪窜起,那是名为愤怒的火焰,她对於自己渴望拯救的人们感到愤怒,悲哀他们的不幸,愤怒他们的不爭与麻木。 可,这些都不重要。 早在登上舞台前,她就已经做好尽燃自己,即便只能融化这片冻土一点微不足道的冰石,这是她力所能及的,最渴望去做的事情。 “您说错了。”唐歆睁开眼,与评委席上的贝尔维德直视,“他们的生命固然平凡,自然固然会做出它的筛选,可您不应该否认他们存在的意义。” 唐歆回想起了园中看到的景象,被孩子们围簇的美丽朵旁,人们看不到的角落,被石头压住的野草顽强在生长。 “未来之於人,有些鸟儿终其一生都无法飞翔,人们总是看到飞翔在天空的鸟儿,却忽略了坠亡在地的小鸟,难道可以说所有的鸟儿都会飞翔吗?” “这是一片树林,有些树木终其一生都生长在其他树的绿荫下,汲取不到阳光,生长的速度相对缓慢,难道可以说他们没有为了阳光在努力,浪费了土壤中的养分吗?” “园中的野草生长的奇形怪状,出於对美的追求,园丁一遍遍地將它们刪刘,观光的游客踩过它们的身体,感嘆著朵的美丽,平凡的野草无法左右自己或遭刪刘,或遭践踏,园丁对他们不胜其烦,那为何最初文要將它们铺在园中呢?” “为了衬托出,儿的美。”有人呢喃。 “为了在静穆的腐朽后,化作养料。”有人苦笑。 “根本不深,本不美,然则汲取露,汲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个个夺取他们的生存。” “即便是最平凡的野草,也拥有它们存在的意义,可以衬托出艺术的美,那为何您先前又说,平庸的人们没有存在的价值呢?” 唐歆再度向所有人发出质问。 人们再度陷入了思考。 有人恍然醒悟。 如果野草註定要被一批一批的刪刘、烧尽,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就是下一批野草呢? 他们当下所面对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人们的思想像新生的幼芽一样迎来了启蒙,诞生出了一个教科书中从未提及过的疑问。 既然艺术在最初就会给他们带来痛苦,那为何他们要选择走上这条道路? 课本上只教育了他们应该去怎样创作艺术,讲述了艺术的崇高与伟大,讲述了不去创作艺术是错误的,却从未教育过他们为何要去创作艺术,以及为何不这么做是错误的。 是谁將他们绑架到了艺术的道路上。 亦或者说是, 是谁, 绑架了艺术? “回归到最初的话题,艺术因何而生?” “源於人们对於美的追求?” “既然再平凡的人们也有追求美的权利,艺术本身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凌驾於他们之上,不应在人们追求它的道路上心生牴触,更不应给人们带来这么多痛苦与伤痕。” “无论是伟大的艺术家,还是平庸如野草的人们,都有思考的权力,艺术是他们生活中结出的精神果实。” “是您將艺术夸大,將所有的崇高强加在了这个概念上,却忽略了它生而平凡,源於生活的本质!” “艺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可它绝不高於生命!” 第313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花(6) 第313章 她是风暴中不屈的蓝鳶(6) 抚养所制度诞生於452年,歷经82年,它用了几代人的时间在每个人的身边筑起了一道黑墙,淡化人们的家庭、邻里、血缘观念,强调个体的独立,让每个人都成为了孤独的个体。 人们不会接受除课本以外的任何教育,来自血缘、地缘的淳淳教诲:这些淳淳教诲不管是片面的,亦或是经验丰富的,它都会在生命购学步的阶段为其构筑一个宏观的世界观,让人成为一种感情丰富的、复杂的生物。 淡化了这种血缘、地缘上的关係,情感的漠然、麻木將成为必然。 艺术之星的人们面对家族与社会两个庞然大物时感到无助与弱小,面对其他独立个体身上的悲剧感到淡漠。 而如今,这道黑墙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有无声的风吹过了裂缝,从其他黑墙的背面吹在人们的体肤上。 人们第一次感觉到,这风中的温存。 永生之树俱乐部中,大艺术家们默默无声地看著蓝发少女,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bravo,幼稚生命的勇气永远值得讚扬。” “我开始欣赏她了。” 达·芬尼来到梵特尔身边,说:“怎么样,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需要敢於一头莽撞进来的人吧?” “像是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即便知道自己的蜡翅会被融化,可为了打破现状,让更多的人逃离这座克里特岛,勇气令人讚嘆。” 梵特尔望著台上的少女,脸上的皱纹更深刻了几分。 人们讚颂著伊卡洛斯的勇气,却也知晓,他最终必然面对的结局。 少女离开这个舞台的下场註定是悽惨的。 因为她揭露了真相,共同构筑了这张谎言网这么多年的家族与繁星画廊不会放过她,那些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的民眾更不会放过她! 一束光照进了铁塔,照亮了铁塔內的航脏齦,於是这束光就有了罪。 一个人叫醒了毒气室中熟睡的人们,让人们再次面对冰冷残酷的现实,於是那个人就要被处以极刑。 她註定不会是为人们所返歌的阿拉什或是齐格弗里德。 拯救世人的救世主,终將要被世人杀死在审判的十字架上。 贝尔维德阴沉著一张脸没说话,身边的权贵们也默契地纷纷口不言,生怕说错了话惹恼了这位老吸血鬼,被事后牵连。 “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艺术之星的前身,法玛斯教国过往的歷史。”唐歆说。 “379年前,这里的人们处於法玛斯教会的黑暗统治下,人们饱受教会的压迫与精神压迫,生活苦不堪言。” “直到最初的两位大践行者米奇罗拉奎尔站了出来,宣扬以人为本的哲学思想,强调艺术的创新与人们思维的重要性,引领人们抗爭教会的压迫,联合公司发动了討伐法玛斯教国的公司教会战爭。” “最终歷经32年的战爭,法玛斯的人们思想得到解放,这座城市也正式更名为艺术之星。” “在这之前,对於教会中的贵族而言,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他们的生命远比牲畜还要更低贱,会被贵族们像牛羊一样在农桩之前,有谁试图胆敢挑战教经的权威,则会被剐去口舌,烧死在绞刑架上。” “而在那期间,教会颁布了这样一条政策,为了宣誓人们对於教会的忠心, 每个月他们都要上交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由教士们送往教堂洗礼,美其名日洗去他们的罪恶,让他们污秽的灵魂得到升华,这样下辈子他们就能投个好胎,成为一名拥有权利的贵族。” “当时的人们为了爭著表示忠心,有的上交了自己的指甲,有的拔乾净了自已的头髮,有的割下了自己的耳朵,將血淋淋的身体部位交给那些传教土,只为了向教会证明自己並非异类...... 地听到少女的这番话,台下起初还不为所动的的权贵们脸上流露出惊惶的神色,有人站起来高声呵斥: “赛维婭,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说出这些话,你以为自己就会被人们高高捧到空中吗!” “没有人会接住你,你只会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赛维婭,你疯了!凛冬家难道没教过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听著那些权贵们惊惶的话语,唐歆泯然一笑。 她早已放弃了所有生的可能, 死亡於她而言不再恐惧,身前身后皆是虚无,她已点燃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威胁她的家人,波及到她所有亲近的人? 可她也是这座城市孤独的人啊,亲近的人们都已被深埋在了冰封下。 还有什么......让她惋惜的呢? 唐歆的手缓缓伸向空中,迎著苍白的灯光,静寂中的狂风暴雨早已將她吞噬,无形的水痕淋湿了她的长髮,顺著她的脸庞滑落,她看到了一缕金色的髮丝,仿若牵著一双无形的手,身形却无可避免地向下坠落。 少女放弃了自己所有生的希望,选择去品尝一个宏大的失败。 “现在发生在艺术之星的事情,和百年之前又有什么区別呢?” 少女的一番话如同轰鸣的响雷,炸在了所有人的心中,惟幕后的每一双眼睛都在颤动。 “每个月例行的考核制度,人们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比身边的人们上交更精美的艺术创作,向社会证明自己不是异类。” 唐歆的眼目微微闭合。 “即便代价是要他们割去自己的耳朵,伤害自己,也要討好教会与贵族。” “即便自己承受著痛苦,被禁著思想,一直在被压迫。” “也甘愿放弃思考,將渴望脱离的灵魂囚禁在麻木的身体中。” “等待著他人来救赎你们。 “可这一次,不会再有救世主出现拯救你们了。” “多么可悲啊。” 听闻这番话,所有人的心中咯瞪一跳,永生之树俱乐部內,大艺术家们彼此聘然地干瞪著眼。 “好吧,我收回先前的话,她不是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而是阿隆索·吉哈诺,那个衝锋向风车的蠢货!” “放弃吧,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人们不会放过她的。” 大艺术家继续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並想办法在事后撇清少女与他们的关係。 大剧院中、地铁站內、电车中、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冷漠的、愤怒的、 暗含疯狂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舞台上的少女,將怨毒化作锐利的尖刺与镰刀,狠狠刺入唐歆的身躯,撕碎她的羽翼。 唐歆的身体摇摇欲坠,思绪却早已坠进了冰冷的深渊。说出这番话,她所面对的结局只剩下了一个,她从未奢求过有任何人能拯救她。 这样就好,她已经燃烧了自己,该面对自己的结局了。 坠亡的结局。 就这样,一直坠落到底部,唐歆坠入到一片繁星园中,先是嗅闻到了蔷薇的馨香,再是背靠到柔软的草坪。睁开眼,漫天的繁星坠入她的眼眸,今夜所有璀璨的星光全都在这一刻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几缕髮丝像是怒放的暗金蔷薇,相拥绽放在灯光投落下的亮片中,於二人世界的繽纷光影之间,长长的睫毛眨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流淌著清光,温和地注视著她。 那人站在了她的身边,高高地牵起了她的右手: “今晚的这场演出,” “还未落下帷幕!” 第314章 落幕! 第314章 落幕! 这一刻,她们站在了世界舞台的中心。 观眾席上衣冠楚楚的人们端坐,沦为沉默的背景板,倾落洒下的亮金色灯光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於某个瞬间化作飞舞的卡片,卷涌著沿舞台边缘飞旋,撕碎了暴风,撞碎雨幕升向高空! 每一张卡牌都镀著金边,图案中的女人衣著华丽而高贵,嘴唇鲜红如血,暗红的玫瑰自她的眼中盛放,那是无数张红桃q! 所有的声音都被压抑, 此刻, 寂静是巨大的咆哮。 唐歆抬眸,正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眸,音节在她的喉咙上下,她低声想轻唤出少女的名字,却又担心这只是她的妄想。直到少女的声音穿透了一切寂静的暴风雨,悠扬在剧院上空的《风暴曲》达到高潮。 “是我。” 许小柚的声音如同夜间宗的流水,清晰地迴荡她的耳边,唐歆的目光在那一刻无比清明,却又飞快模糊了起来,只能依稀瞧见那在无声风暴中飘扬的金色长髮。 她们的眼睛是彼此的第八大洋,此刻无声的默契已经胜过了一切千言方语, 在对方的眸中找到了所有疑惑的答案与意义。 还未等眾人从惊中回过神,异变陡生! 只见评委席上,端坐在凋零家席位上的泽尔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挛动,身上得体的西装如同失真的画面般被无限拉长,摇身变为优雅的燕尾服。 男人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脸,黑色的烟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狂涌的死寂在他的背后形成魔鬼的虚影,坚硬的角质自他的眼角处增生,很快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半张脸,微笑的默面具折射过诡的光。 狂澜暴雨重新席捲了这片天地,所有的声音都在寂静中消弹,盛大演出的落幕只消肃静,无需招摇。 ““艺术家”!?” 看台上,有人惊恐地大喊出了它的名字,在下一刻被笼罩在剧院上空的无形大手拍爆了头,血浆与苍白的骨沫、乳白的脑浆一同飞舞,爆满了整张座椅。 “嘘. “艺术家”比出声的手势,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纵使场上的人们內心再如何骇然翻涌,也无人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生怕下一个被杀死的就是自己。 此刻,贝壳街的调律厅內,厅长的办公室中,卡蒂娜猛地拍案站起身,从她巨震的瞳孔不难看出她內心的然。 “见鬼,是“艺术家”,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覆苏!” 这次復甦的强度,无限接近於它初次诞生时的强度,整座城市所有的监测设备都在疯狂报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连远在千百万公里外的收尾者协会总部极光塔,超级ai悲悯者也开启了最高级的五级预警状態,那头鲜红长发下许多协会的高层紧锣密鼓地展开会议。 这时,有人推开了调律厅长办公室的大门,黑犬风风火火地带人从外面闯了进来,一下拍在桌上:“厅长,快带人,还有很多学生和世界各地的游客在繁星艺术学院中!” 卡蒂娜沉默地扶著额,权衡一番后,她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通知全厅, 没有我的充许,谁都不准带人私自前往奥林匹斯山顶展开救援。” 黑犬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睁大眼:“厅长,你在说什么呢,上万人被困在那座歌剧院中,难不成看著他们被杀死吗?” “大规模的行动需要繁星画廊长老签发的执行令。”卡蒂娜说著又缓缓坐下,悠哉悠哉地端起桌上的苦咖啡喝了起来。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厅长,包括贝尔维德在內的五名长老此刻全部都在剧院里面,谁能签..::.:”黑犬说著说著意识到女人想做什么,熄火似的哑口了。 即便平日做事再莽撞,摆在眼前的事情他还是能看明白的:“那那些无辜的人呢?” 毫无疑问,如果包括贝尔维德在內的五名长老全都死在了这起『意外”中, 整个艺术之星的上层权力架构將迎来一次大洗牌。 或许这將成为这座城市在灰中重燃,迎来新生的转折点。 卡蒂娜呵呵一笑:“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么做了以后,一切都会和原来不一样吧?” “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得到拯救,只是牺牲一小部分人而已。”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不久前在地下废墟中见到的金髮少女,“暗金蔷薇”在离开前,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她说。 “你会为了拯救多数人去牺牲更少数人吗?” 她当时没有给出回答, 而现在,她似乎能够理解对方在说出这番话语时的心境了。 至於生命白昼人权组织和协会那边的问责,她已经想好了说辞,更何况就算她想去拯救又能做些什么呢? 两名棱阶收尾者联合才勉强杀死了那次復甦的“艺术家”,代价则是超过三分之一的国王区沦为废墟,她已经做好被降职责罚的代价。 眼窝深陷的贝尔维德警了一眼就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艺术家”,仿若对此並不意外,转而將目光投向另一边,浑身为重型鎧甲裹覆的高大人影。 班森·哈姆雷特。 后者举起手中的陨锤,每一步走动,身上的重鎧都在沉重的碰撞中作响。 它走到“艺术家”面前,沉面具下喷涌出炽热的鼻息,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腿,绕过了对方。 现场的人们眼睁睁看著那被外界称为『不灭魔鎧”的最初调律者,执掌毁灭陨锤的自灭者从应急通道小碎步地离开了剧场,內心仅存的渺茫希望破灭。 1艺术家”復甦的太过突然,不会有人拯救他们的。 许小柚与那张默面具下的目光对上,在空中飞旋飘舞的红桃q在此刻落下, 散落在整张舞台上,一切都回归了无声的压抑与寂静。 舞台上方,壁画拼接的穹顶上,黑色的浪潮自《风暴曲》中湍涌出,形成一片倒悬的漆黑海洋,无数死去的生灵在滚涌的浪涛中哀嚎,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层层起伏的黑色浪涛並非流动的水流,而是无数双交叠缠绕在一起黑色手掌。 这些手在用生命演奏著阴鬱悲寂的曲调,生灵哀嚎声有如被刻印在壁画中, 迴荡在在座每一人的耳边,让他们不寒而慄。 “艺术家”交叠著腿,看向台上的两位少女,雌雄莫辨的声音交响在了整片剧院的上空: “暗金蔷薇,在今晚的演出结束前,你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此话一出,全场声。 人们惊的自光纷纷落在了舞台中心的金髮少女上,她没有佩戴面具,也没有穿那身標誌性的风衣,更没有执握两柄漆黑的执事长刀,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出没在上流社会的普通女孩,並未散发多么强大的气场。 可这位“艺术家”,却说对方是“暗金蔷薇”? 那位神秘与美丽並存的光棱阶收尾者。 “今晚我只是一位观眾,或许会在落幕时对这场演出发表一些自己的小小看法,请继续你们的演出。”“艺术家”说著打了个响指,歌剧院內的灯光全部聚焦在了评委席的贝尔维德与舞台上的两名少女身上。 天地陷入了寂静,恐惧夺走了看客们的声音,无形的丝线將上方观眾全部化作提线的未偶,以端庄的姿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以旁观者的姿態,收看著这最后一幕。 “愚昧的观念,偏见的看法,傲慢的指责,拙劣的表演,自以为是的天真, 如此可笑的姿態。” 贝尔维德深邃的暗红眼瞳中终於开始起伏,冰封百年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 变得炽热,沸腾的火焰烧尽他內心一切焦热的残垣,即便表面上无所变化,可这位老吸血鬼早已怒不可遏。 “这座城市是我的心血,是我凝结了百年的艺术结晶,是我毕生的心血,是我渴求追求了一辈子的伟大创作,专断独裁,是因为我的眼里容不下这个艺术品有一粒航脏的沙尘。” “偏执与傲慢是因为我忍受不了被愚蠢者围住的耻辱。” “听不进別人的声音,为什么我要去听那些蠢货的声音。他们只会一次次地阻挠这个伟大艺术品的问世,阻止艺术迎来最终的辉煌,人是不需要与猫狗一辈辩解的。” “我从不需要反省,因为我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 “这座城市从黯然失色变得如此繁复美丽,仅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我將百废待兴化作寰宇的明星,我已向人们交上了最高规格的答覆。” “而你们,只看见了人们蒙受的苦难与折磨,却从未看见艺术史上建立的一座座丰碑,从未看见这是千百年来艺术最接近黄金时代的一刻,从未感恩过,我將你们从愚味拉过真理囿於的边界。” “马上,你们就能见到崇高,打开真理之门看到门后的场景了,却反过来质问我,细数我的罪责,用一些漂亮堂皇的话语。” “用漂亮堂皇的话语绑架艺术的到底是谁。”许小柚平静地开口说,“贝尔维德?” “艺术是一个时代的聚焦镜。” “两百五十方年前,在人类的先祖还未走出洞窟的时代,他们用石头擦出火星,点燃第一根火把,第一次照亮黑暗原野,窥探到洞穴外世界的那一刻,能否被称之为艺术?” “当先祖们运用智慧,通过工具劈凿开坚硬的石头,开拓棲居地,兴修水利工程,灌溉农田,在由心而发的丰收喜悦中舞蹈,这能否被称为艺术?” “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发出轰鸣,人们大步迈向工业文明,能否称得上艺术?” “当群星开始追逐原野,夜晚方家灯火,人们不再局限于思考,探索起广宇宙的那一刻,能否称得上艺术?” “医生让患者重新恢復光明,让他们看清了这个多彩世界的那一刻,这算不算另外一种艺术?” “在先辈们带领人们通过斗爭的方式,从压迫中解放,教会他们如何去思考,宣扬艺术的真理,打破思想的禁,让他们真正得以生而自由地行走,爱而充盈地闔目。这不是艺术最开始的样子吗?” “贝尔维德,到底是谁在一腔热血,是谁在漂亮堂皇?”许小柚说,“你口中所说的艺术丰碑,是指那些旁人无法理解的画作,亦或是晦涩难懂的诗歌?” “如果是这样,所谓的丰碑只是建立一片由虚假的黄金粉饰的海洋,建立在了先辈的尸骨上。” “这样的艺术不会成为灯塔,因为它生来诞生在一片淤泥中。” “大艺术家们希望人们能在艺术中不屈地抗爭,找到前往未来的道路。而人们沉浸在虚假的收穫喜悦中,被无形的事物捆缚住自己的脚步停滯不前。 ” “他们埋下一颗遥远未来的种子,希望总有一天种子会在怀抱著相同愿景的人们努力下发芽。” “而你。”许小柚將贝尔维德那愤怒的姿態收於眼底,“是你挖出了那颗通向遥远未来的种子,违背了先辈们最初践行的道路。” “是你,” “用最野蛮的方式绑架了艺术!” 这些话语像是高山上的泉水,无声地浸润入了收看著这场帷幕直播的所有人心中。 启蒙本就不是轰轰烈烈的,意义是在人们面前射出一支弓箭,直到有一天, 那支弓箭环绕一大圈,正中人们的额心时,才算真正完成它的使命。 “满口诡辩,一派胡言!” 贝尔维德眼中爬满可怖的血丝“你又懂什么?” “我为了艺术所付诸的努力,我在这座城市上投入的心血。” “我从未背离过这条道路。” “拉奎尔,米奇罗,他们如果在上天看著,一定会认同我的努力,我这一生的奋斗。” “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按照他们的遗愿,让更多的人们看到艺术,艺术本就不需要那些无能者的理解!” “我不需要与你辩解。”贝尔维德眼目中满是血丝,怒视向一旁的“艺术家”。 “你还在犹豫著什么?” “杀了她!” “忘了我和你的契约了吗,只有我能让你看到艺术的终点!” 人们屏息无言,紧盯著“艺术家”,它隨意一个举动,都足以决定任何人的生命。 它將决定,这场大戏究竟该如何落幕。 短暂而又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后。 “艺术家”咧嘴一笑,露出苍白的牙齿:“我只看到了两个虫在这高雅的殿堂妄言艺术。” 它打了个响指, 贝尔维德爆裂成血沫。 紧接著,它將目光投向台上的金髮少女:“很遗憾,暗金蔷薇小姐,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演出到此为止。” 死亡在低语,绝望在蔓延,死寂在沉默中肆意生长。 正当它將手伸向许小柚,沉默以终的金髮少女缓缓抬起了头,暗金色的眼瞳在漆黑中睁开,髮丝划落到淡红的唇边,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电鸣爆闪,蒸汽的炽热浪潮卷涌全场,巨型的骰子降临在许小柚的身后,耀眼的光芒將她的身影吞没,长发在暴风中狂涌。百千面的骰面过载地狂暴旋转, 发出躁耳的机械咆哮,无数猩红的眼瞳在她背后的黑暗之中睁开。 它们戏謔著、嘲弄著、叫囂著、狂欢著、尖啸著,无尽的欢愉在它们的眼中流转。 不规整的骰面骤然终止旋转,每一面都锁定在鲜红流淌的数字-1000!1000!1000! 天命时刻! “天命:对指定目標赋予『天命时刻”!” “安婭!”许小柚大吼。 下一刻,长枪自黑暗中爆射而出,化为一道漆黑的闪电划破虚空,所过之处空间层层破裂,默规则的禁一层一层地被锐利的枪锋爆裂粉碎,如同无限对外绽放开的万筒。 爆裂飞舞的碎片颶风过境般席捲向整个世界,每一片都映出“艺术家”愣然的面庞。 而在那风暴的中心,虚影与现实交叠,耀目的螺旋在此刻具现,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形成锐利的箭矢,突破著最后一层阻碍,进发出无比炽眼的白光。 剎那,深渊白將“艺术家”贯穿,迎来了绽放! 第315章 坠落繁星花园的少女(1) 第315章 坠落繁星园的少女(1) 无人看清那柄长枪从何处飞来,光与暗在它的枪尖对撞交错,猛烈的气流盘绕於枪锋,隨著它不断突进,升上高空,妖紫的魔能不断叠加灌注入其中。 在某一个瞬间,它的威能达到了巔峰,自黑夜中陡然划过,像一道贯穿天穹的流星,这柱耀眼的光轰散开笼罩在剧院上空的阴霾! 月光洒入了歌剧院,人们看到了“艺术家”的身躯在银白的光芒中碎裂,那张漆黑的默面具上布满裂痕,化作灰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生命的气息迅速变得低微,那是以往它死亡时从未有过的。 许小柚,长出了一口气,巨大的骰子在她的背后褪为虚影,骰面的转动速度不再狂暴,喷发出长长的蒸汽,虚空中所有血色的眼晴闭合,戏謔不再。 她在回到艺术之星前就般出了1000的天命点数,並將“天命时刻”的效果指定赋予给了安洁莉娜,一击將一艺术家”泯灭在了枪锋中。 唐歆站在她的身旁,抬头与她对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露出微笑。 让许小柚有些在意的是, 为何【坠落繁星园的少女】这个好感度剧情还未隨著大戏落下帷幕而结束。 观眾席上,劫后余生的人们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这一次,“艺术家”真的被杀死了? 人们心中不禁萌生出了这样的问题。 就在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见“艺术家”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黑色淤泥状的物质自它的躯体內狂涌而出,捲起碎裂的面具,向许小柚的方向流窜而来。 许小柚眼神变得凌厉,百骨长鞭在她的手中具现,猛然劈砍向那团黑色游泥,阻截在其路径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在《风暴曲》的终幕到来的那一刻,雷电闪过天边,当人们从那炽眼的白光中解脱时,雷鸣轰然而至! “小心.... , 那团黑色淤泥以极其微妙的角度避开了许小柚的长鞭,与她擦肩而过,当她反应过来其真正目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先前还牵著她手的蓝发女孩被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带向高空,直到升至剧院的穹顶。默的规则化作无尽的黑色气息涌入她的身体,扭断少女的四肢,撕裂她的肌肤,最终將其羽翼折弯。 短暂的痛苦后,唐歆缓缓闭上了双眼,自数十米的高空坠落,许小柚上前一步,却被海啸般迎面衝来的黑色浪潮向后推开,那是从少女身上层层爆发开的气息。 唐歆被扭断的肢体像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起,双手悬停在半空,深蓝色的光纱形成了一柄指挥弦剑,那身优雅得体的黑色晚礼裙垂散在地面,裙纱间星尘游动。 漆黑的默面具在她的右半张脸形成,往日邃海般寧和的左眼此刻黯然无光,只剩下了空洞的死寂。 滔天的怪谈气息无时无刻不在陈述著一个事实,“艺术家”並未被杀死,她以另一个强大的姿態归来了。 许小柚看著眼前的唐歆,对方无论是面庞还是气质,都和往常如此相似,又如此陌生,她明明从未放开过对方的手,对方却仍然无可避免地坠入了深渊。 许多与少女过往相处的回忆如同海岸边的贝壳,零星出现在她的脑海。 唐歆眸中无光,纤长的食指搭在指挥弦剑的剑柄,向上扬起,乐谱在她的周身流淌,环绕在整座歌剧院的上空。音声的浪潮比海啸还要更猛烈,一次次的从少女的身下激盪开,在那柄弦剑的挥动中,开始了毁灭的序曲。 以少女为中心半径百米的一切都开始崩毁,地面出现道道巨大的裂隙,墙麵条条如同野兽撕开的痕跡一路蔓延至穹顶,观眾席开始崩塌陷入地面,人们的惨叫声与哀豪声迴荡在这片天地下。 许小柚目光颤动,多次上前,都被少女挥动弦剑,奏动出音声浪潮给推到百米开外。 她看到少女的左眼流出泪水,在她的眼角凝结成了黑色的泪滴。 不知从某一时刻开始,人们惨叫与哀豪停止,位於这风暴中心的少女指尖搭在苍白的嘴唇上,比出声的手势,数万人的嘴上整齐地出现一道拉链,並迅速闭合,再发不出一声哀豪。 唐歆指挥弦剑向两侧挥移,观眾席上的一名权贵身体自內而外地发生崩解, 被寸寸撕裂成了跳动的鲜红音符,懦在喉腔中的痛苦哀嚎成为了这枚音符代表的音声,他的生命以另一种形式流动在了剧院上空的乐谱。 唐歆指尖搭著指挥弦剑,划动向下,另一名企图逃跑的权贵被一股重压碾压成了血雾。 数百双不可视的巨手自少女的晚礼裙裙边延伸出,在少女的上空游荡,像是无数索命的恶鬼与冤魂,一旦嗅闻到猎物的鲜血,它们便会群涌而上,將其撕碎。 无人能逃出这次审判。 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音符缓缓加入了乐谱中,成为了一段旋律中的一部分。 演奏在继续,死亡在上演。 毁灭,意味著新生。 一名官员被人发现惨死在了家中,桌上停留著一封寄往生命白昼监察协的意见信”。 有的政客被练成了音符,遭受他毒手的少女衣不蔽体,惊惶地看著身前死去的男人,她大声尖叫,门外的保安却没人回应她,他们都被画进了墙中,永远成为了墙上褪之不去的顏料。 深知罪孽深重的人得知昔日的同党被一个接一个杀死,跪在地上向不知名的存在懺悔自己的罪过,在他挺起身体时,世界已然天旋地转。 通过发放“创绘育苗』套路贷哄骗学生们,將他们逼到走投无路自杀,自己则赚得盆满体满的银行家被人发现横户街头。 大肆鼓吹『泡沫公寓』,致使无数年轻人深受茶毒,年纪轻轻背负上这辈子也偿还不完贷款的投资客变成瞭然无光的雕塑。 远在数十公里外,车站焦急等待『心之所向”號列车的食品安全部部长额头冷汗不停滴落,他是一手导致了“118琴键区儿童食物中毒』事件的元凶。 將遭受了重金属污染的有毒食物简单包装成高营养的『生態食物』,打包低价出售给了那些不知情的抚养所院长,致使一百三十六名儿童直接或间接的死亡。 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许多贝尔维德派的残党,为了自己的利益或是政治斗爭,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无辜者的鲜血。 同样他们都收看了那场直播,冥冥之中预感到大难將至,拋弃了自己的妻子或是丈夫,委託人通过关係弄到了车票,齐聚在此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列车进站。 在他们眼神亮起的瞬间,惩罚降临,其中一人当场崩解,与之同行的人发出尖叫,爭先恐后地想要挤入列车。 无形的大手將整辆列车捏成了废铁,而这些政客们全都暴毙在了列车发动的前一刻。 剧院上空,成百上千道音符在乐谱上流动,那是由人们的灵魂所炼製成的。 从下方望去,他们像飘荡在这苍白的腐糜海洋的鱼,挣扎、尖叫、哀豪、用苦痛共同演奏出哀悼肃穆的曲调,壮观的景象深深震撼著在场的所有看客。 终於,该轮到更无辜的普通人了。 “看啊,你所拯救的那些人,他们那愚昧的眼神,麻木不仁的样子。” “他们不会理解你,更不会感激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是救世主,只是手上沾染了无数条生命的魔鬼。” “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他们不会站出来为你发声的。” “人们会憎恶你,恐惧你!” “毁灭吧,毁灭乾净这世间的一切!” 少女早已深陷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各种混沌语不断蛊惑著她, 化作锐利的尖刺扎穿她的身体,抽离她的意识。冰雪世界中万千生命的零散记忆如同雨点,混杂在暴风中,吹得她身体摇曳,不断打落在她的脸庞,涌入她的脑海。 唐歆难过地流泪。 她看到了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看到了人们指责怒骂她的话语,看到无数怨毒的目光从冰冷黑暗的虚空中凝结,不断穿透她的胸膛,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甘愿在这混乱思绪中越陷越深。 她在做什么? 她伤害了无辜的人吗? 不可以..... 不可以伤害更多的人。 更不能伤害对自己重要的人。 抓住千万分之一的瞬间,唐歆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弦剑,许小柚站在原地,无声地看著这一切发生。 在无数人惊孩的目光中。 指挥弦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上,风轻轻挽动嘴边乱掉的髮丝,唐歆眼眸盈著一轮蓝色的满月,她像是哭了,又像是在笑,不知是委屈,还是遗憾,破碎的弯弧勾勒出这副神情。 风止声息,在心系之人眼里的那片天空,少女如同拨动大提琴上的一根琴弦那般,用力拉动! 血,溅染天空。 记忆的最初是片朦朧的海滩。 浪推著晶莹剔透的贝壳涨上了沙滩,在岸礁上拍碎成了白色的泡沫,海鸟的叫声远去,退潮的哗哗声蒙绕在耳边。 唐歆茫然地睁开眼,身体在这一刻无比轻盈,不再疼痛、不再悲伤。夜晚安寧的海风轻轻吹起了少女的白色纱裙,她有所知觉地挽住了自己的衣裙,授过耳畔间的碎发,弯腰拾起了一块贝壳。 周围的场景在她拾起贝壳后发生变换,她看到了明艷的课堂,阳光透过林叶的缝隙,温柔地抚摸在了孩子们的课桌上。 朗读声中夹杂著欢声笑语,她走进了这片小天地中,看见了孩子们追逐打闹,奔跑在温暖的光中。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角落中一名小女孩的课桌前,女孩有著天蓝色的长髮, 小脸灰扑扑的,脸上贴著一个创口贴,低著头坐在座位上不知想著什么。 赛维娜的名字停留在唐歆的喉咙里,她恍然地意识到,这不是赛维娜,而是她自己。 准確来说,是小时候的她。 怪不得这一切这么熟悉而文陌生呢, 小时候的她看不到光彩动人的世界。 她看著那瘦小的身影紧紧抱著怀中的蜡笔盒,盯著自己的课桌,比起互相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小女孩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给人一种莫名的..:::.固执? 以前她听过不少人说她固执,当她亲眼见到过往的自己时,才清楚固执用在以前的她身上究竟有多形象。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鬨笑。 “你们快看赛维婭画的画。 附近的小孩子纷纷围戏过来,唐歆这才注意到瓷孩的桌上摆著一张画,画中蔚蓝的天空上也著一只鸟儿,它衔著树枝,在广的天地间漫无目的地也,不知要也往何方。 “胸秉都画错戏,怎么有鸟的翅膀是蓝秉的啊,晨星绘本中的鸟不都是红秉翅膀的吗?” “爭是爭是,怎么会有鸟衔著树枝也到大海上面去,连想要表达什么都看不懂。” 唐歆看著那张画作证愜出神,她当时在画这只小鸟的时候,在想著些什么呢? 听著耳边的话,小瓷孩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抱著蜡笔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孩子们的奚落声迴荡在她的耳边,她却和没听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山界里。 蓝耳丽棕鸟、蓝金刚鸚鵡、黑枕王、白眉蓝姬、小翠鸟,只要小瓷孩想,她可以轻易地说出这些蓝秉翅膀的小鸟反驳身边的小孩,可她並没有选择那么做。 只是固执地抱著蜡笔盒坐在座位上“赛维婭,这是你画的画吗,真漂亮,能告诉老师这只小鸟要也向哪里吗?”汽幼师注意到戏这里的情况,走戏过来蹲在瓷孩面前,柔声地说。 小女孩还是没有回应。 “看吧,这个小怪物爭是个哑巴,成天一个人待看,飞知道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都別和她玩好戏。” “爭是爭是!” “怪物,小怪物,和你的怪物妈妈一样都是怪物。” 在听到『妈妈”两个词后,小瓷孩抱紧蜡笔盒的动作明显用力戏许多,还是幼师皱著眉,赶走戏周围的孩子,才有所缓和。 唐歆有点不明白,明明只要对方回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爭不会被其他的小孩子欺负,业什么她不选择这么做呢? 在她出神的时候,听到小女孩轻声说:“我不叫塞维婭。” 没等幼师反应过来,小瓷孩已经抱著蜡笔盒,匆匆地跑出戏教室。唐歆一愣,下意识地追戏上去,不知过戏多久,小瓷孩才求在走廊上,转过头面对唐歆。 明媚的光线中,唐歆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小瓷孩嘴角的变化。 “你,跟我来。” 第316章 坠落繁星花园的少女(2) 第316章 坠落繁星园的少女(2) 唐歆左右张望,转过头发现小女孩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说的就是你。” “你能看见我?”唐歆指了指自己。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拉下一张小脸,自顾自地飞快向前跑去,唐歆反应过来后追了过去,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从小小的窗户中照射进来,空气中尘埃浮动,阳光斜射入一片园中。 唐歆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起脚,努力去够著架上的洒水壶,起脚,蹦了几下,唐歆轻笑出了声,上前几步將洒水壶拿起,递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在触碰到那双瘦弱的小手时,唐歆眸光微动,想到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抚养所的孩子们大多营养不良,只不过自己常会因为赌气不去吃饭,久而久之,她瘦小的与开始发育的孩子们格格不入。 “为什么他们叫你赛维婭,你没有反应?” 小女孩从她的手中接过洒水壶,赌气似的一眼也不看她,弯下腰,蹲下小小的身子在小土胚前,那里生长著一小丛鳶尾,女孩正向那小丛鳶尾中浇水。 唐歆先是疑惑,而后恍然,直到遇到许小柚,在离开繁星艺术学院之前,她一直都很牴触別人用“赛维婭”去称呼她,这个名字在古老的凛冬家语中寓意著凛冬之,与其说是牴触凛冬家,她更牴触的是那个满身胭脂气、衣衫凌乱的女人。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牴触这个名字了呢? 或者说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接受了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面对来自小时候自己的质问,唐歆一时有些哑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害到对方。 可,望著那固执的小脸,唐歆眉间微微缓和,或许小时候的自己比她想的还要更坚强。 “小歆,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唐歆轻声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 “因为,我有不得不要去做的事情,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那你现在做到了吗?”小歆问。 回想起自己最后看到的景象,巨大乐谱上漂浮的方千灵魂,人们的尖叫与哀豪,以惨烈收尾的演出,与金髮少女那暗默的眼神,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小歆看出来了少女的羞郝,接著问:“是什么事物不得不去做?” “在更大的悲剧到来前,唤醒更多的人?可他们与你明明没有关係。”小歆说。“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与你无关的人。” “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么多人遭受魔难。” “不想看到就离开这里就好了啊。”小歆眉。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看到,它们就不会发生。”唐歆垂著眸在小歆身边蹲下,伸出手帮对方聚拢土堆,小心地呵护著那一小丛鳶尾。 “就算我逃到再远的地方去,不代表这里的魔难就会停止,因为我知道,这里的冰雪仍永无终日地在下,人们挣扎在泥潭里的样子还是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係呢!”小歆大声地打断了唐歆的话,固执的小脸紧绷著,看上去像是生气了,“为什么要在乎他们?” “不是在乎。”唐歆想解释,“而是我不能忍受...... “长大了以后,我的同情心才不会这么泛滥!” 小歆似乎要將以往压抑的情绪通通宣泄出来,朝著唐歆大喊了许多问责的话语,瘦小的身体爆发出了不属於她的力量,上前猛然將唐歆推倒在了坛中。 “我才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唐歆坐在坛上,泥土弄脏了她的白裙,看著双眼通红的小歆肩膀颤抖个不停,跑远了,她胸口积压的那股沉凝挥之不去。 唐歆站起身,甩去指间沾上的泥土,对被泥土弄脏的白裙感到无奈。 她没想到,自己小时候会固执到连长大后的自己也谅解不了。 同时,对方的质问也在她的心中凝结成冰石,具现出来。 为什么看到世人们受苦受难,她也会感同身受地难过? 以至於她无法忍受,迫切地渴望站出来改变现状? 带著这个疑问,她向小歆离开的方向走去,来到园角落的门前,推开门, 在看清屋內的布局以后,唐歆的眼中润了一圈光泽。 她看见摇曳的烛火下,女人面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为准备过冬的孩子们编织著毛衣,而年幼的自己正搂著女人的身体,將小脸埋在女人的腰中一言不发, 不去问不解,也不倾诉委屈。 “埃尔莉婭院长。”唐歆哑著嗓子念出女人名字。 坐在摇椅上的女人有所察觉地抬头看向门外,却只看见一片虚无,屋外的风雪呼呼地刮著,吹开了门窗,寒风与雪点冒冒失失地闯进了这间小屋里。 埃尔莉婭呵呵笑了两声,粗糙的手掌抚摸著怀中小歆那脏兮兮的小脸,拍著对方的后背。 “小赛维婭,以后你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呢?”埃尔莉婭问。 “我想站在舞台上,唱的歌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小歆说,“成为像玛莲露那样的明星。” “小赛维婭,为什么要让所有人听到自己唱的歌呢?”埃尔莉婭引著一根针线穿过毛衣,老镜的镜片上边缘晕著柔和的暖光。 “因为..::.:”小歆哑口没说话了,回头地看著门口的蓝发人影。 因为,她想让所有人听到美好的歌声,让不开心的人们心情好起来呀。 这个简单的回答早就在她的心里面发芽了,以后会长成参天大树,一点也不会奇怪嘛。 小歆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原谅少女,在少女走过来后站起身接著跑远了。 唐歆走到女人的摇椅前,紧抿著嘴唇,呼唤女人的名字:“埃尔莉婭院长? 3 风轻轻地吹过,几缕蓝色的髮丝飘老人肩头,她缓慢地抬起头来,唐歆看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陌生到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对方没有用那些廉价的护肤品。 长大以后,她再没见到过对方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孩子们面前。 原来她已经老了。 过往的轨跡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老人的眼角饱含泪光,鬢白的髮丝滑落, 那双泛著亮点的眼眸,深深地与她对望。 千言万语融匯成一句话,埃尔莉婭笑著说:“一眨眼,原来小赛维婭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第317章 新的旅途 第317章 新的旅途 唐歆有太多的心里话想要向女人倾诉,可一阵风吹过,女人就被吹散在了她的面前,脑海中有关女人的记忆也在这一刻淡去。 女人的温暖、样貌、声音,最后再到轮廓,都在唐歆的记忆里渐渐消散,像看不见也摸不著的风,携带著沙尘,被另一股风轻轻一吹,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唐歆忘记了女人的一切,泪水从她的脸庞缓缓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继续前进, 跟著前面奔跑的小女孩, 她看到许多在她登上舞台时,未曾看到的景象。 看到暗处中,许多像兰斯洛特这类朝同一目標前行,渴求改变现状,乃至付出生命的学生们。 看到学院的广场上,披散著长发的黑髮少女怒吼著追上逃跑的鎧甲,一剑將其封喉挑杀,为心爱之人报仇雪恨,於是回眸,朝如青丝暮成雪。 她忘记了繁星艺术学院,忘记了奥林匹斯区。 她看到了金红石榴酒馆里怨声嘆气的,诉说生平不得志的吧客们,看见了叫做琴维娜的天蓝发少女为她写下了一首长长的诗,而在她的不远处,名叫伦尔的平凡青年正向少女投去殷切的目光。 她很快也忘了这个城市的小角落。 忘了琴维娜,忘了那位普通的青年伦尔。 继续向前跑, 她看到电车站旁被冻成了雕塑的男人,即便双手被冻成青紫,血液凝固在血管,他仍然抱著那柄吉他,直到死也未曾鬆开手。 看到电车中紧咬牙关,紧紧著手,將吉他弦一根根断的少女。 看到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在麵包店关门后跑到库房,拾起尘封已久的小提琴一边演奏一边涕泪横流。 看到皇后区、国王区的公寓中,成千上万的平凡人透过电视,无数双目光跨越时间与空间,注视光芒中的她。 她忘记了国王区、皇后区。 她看到琴键区的角落里,废品站中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捣鼓著一个破烂不堪的电视机,挥舞著拳头为她加油助威。 看到眸光黯然的流浪汉举起拳头向上天大声呼嚎吶喊,看到蜷缩在一起母女彼此依偎取暖,无声地注视著舞台上的她,一言不发。 看到鳶尾抚养所的孩子们齐聚在一起,手拉著手,为她祈祷。 於是,她忘记了琴键区。 她看到自己最后被“艺术家”附身,在城市中失控的场景,看见了无数恐惧的面容,听见了成千上万人的哀豪。 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了一副场景上, 她破碎地笑著,用指挥弦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金髮少女的神情寞落。 对方看上去真的很难过,脸上却那么的平静。 她曾希望,许小柚能发自內心地多笑笑,而不是整日心事重重地板著一张脸。 她忘记了自己在暴风雨中摇曳,坠落向下的所有经歷。 唯独有两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记住。 她犯下的过错, 以及,她永远不想忘记的人。 她会用余生,去偿还自己犯下的罪过,了却所有的遗憾与心愿。 以及,再次与她相见。 记忆的最后也是一片海滩。 海鸟的呦鸣在天边远去,霞光在海平面的远空晕出温暖的色彩。 少女光著脚,走在这片不知位於世界何处,又通往何方的沙滩上。 海浪推著细沙从她的脚边流经,朵朵白色的浪在岸边拍碎成泡沫,寧和的海风吹拂著她的连衣裙。 海浪渐渐褪去, 少女迎来了新生。 她终於追上年幼的自己,紧紧地將对方抱在怀中:“对不起... “对不起... “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呢?”女孩在淡金色的光辉中转过身,耳畔的天蓝长发被风挽起,每一根髮丝都散发温柔的光彩。 “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在乎別人,哪怕是小时候的自己的看法?” “人生来有选择的权利,即便很多时候,人们在做出选择时面对的並不公平,可还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和锤子不一样,人们的存在先於存在本身的意义,许多人耗尽一生也找寻不到自己的意义,去追求一个得不到答案的困惑,留下许多未解。” “你只是想给人们公平选择的机会,希望为不完美的世界带来美好的歌声, 让不开心的大家多笑一笑呀。”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已存在的意义,並为之付出了努力,承受了代价,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而且,你明明也知道,自己是不喜欢原谅这个词的,明明自己面对爱著的人都做不到原谅嘛。”小歆在光辉中张开手,笑容灿烂,“你喜欢的是,一码归一码。” 女孩走上前,也伸出手紧紧拥抱住了她:“现在,你也要忘记我啦。” 海风吹过,瘦小身影的轮廓也开始不见,她害怕地蜷缩在唐歆怀中,肩膀轻轻颤动,流经耳畔的不止是风,还有细小的哭声。 “以后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我真的好害怕孤独。” 赛维婭轻摁耳边的鬢髮,眺望天边的月亮和云彩。 “唐歆,从今往后,你要开始一个人的旅途了。” “唐歆.... “那是谁?” 赛维婭摇摇头,將心中的困惑交给以后的旅途解答,她沿著月光洒下的沙滩,走向远方。 在那里水天相接,天地融为了一副艷美的水彩画。 《风暴曲一繁星谣》 “她走在繁星的夜下,” “歌唱著摇篮曲,” “聆听著人们的魔难。” “上天给了她智慧的眼睛,” “却又交予她屏弱无力的手。” “困在海上的人会期盼救赎吗? “如若不是,” “为何要將灼烫的目光,” “聚焦於悲悯的她?” “风暴啊,她就要来了.. “遵从自己的意愿,登上舞台吧。” “三千不理解的注视下,你可曾害怕?” “被热爱的人们撕坏羽翼的那一刻,会疼痛吗?” “风暴中坠落的鸟儿啊。” “你后悔吗?” “为何沉默著一言不发?” “答,不曾后悔,我心无他。” “既然如此,请,高高地頡顽。” “衔来树枝,搭建冰雪的伊甸园,” “庇护羽翼下的人们,开折断的翅膀。” “午夜梦回,倾听內心的最低音弦,” “热爱世界比自己更先,掀起海之浪。” “遵从自己的固执,” “即使,这会让你再无所失。” “静穆的生命如平凡的野草,』 “善良的少女,请不要怨惜它们的平凡与朽腐,” “並非它们为黑暗打辩护, “並非它们为在黑暗中苟且而得意。” “现实的沉重压弯了它们的腰,』 “它们也期待能在静静燃烧后散发出光与热,於是开怀大笑。” “冰雪真正消融那天,” “所有的坟墓都开出来。” “期盼自由的人们走出樊槛。” “露水晶莹闪亮,风过叶响,百怒开。』 “人们开始讚扬新生的蓝天。” “届时,那將会是所有人安居乐业的家园。” “高贵者天生被群星拥抱,” “平凡者挣不脱黑夜围绕。” “对於挣扎在黑夜的人,” “你散发光明,” “对於被群星拥抱的人,” “你秉持人性。”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闭上眼,” “让心灵短暂地休憩吧。” “睁开眼,” “从日初的海边醒来。” “星轨与月亮为你熠熠讚扬,』 “冰雪与大地將你拥入怀中夸奖。” “漫天的繁星坠入你的眼中,” “绝美的景象在你的仪容秋波里呈现。 “明与暗最动人的光泽,” “比那虹彩更柔和温暖。” “善良的鸟儿,” “站起身行走吧, “你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请看向远方,” “碧蓝接天,星轨绵延。” “待到弯鸟飞回,凝雨琼芳,” “石头会铭记住鳶尾的香。” 【好感度剧情:坠落繁星园的少女】 【完美通关条件达成!】 第318章 事已至此,再抽卡吧。 第318章 事已至此,再抽卡吧。 立春时节,寒冬已尽,春回大地,万物復生,哪怕是这片冰天雪地的气温也开始回升,虽然寒意尚存,但已经可以从窗外勃勃的生机感受到春的气息。 蛰虫始振,幼鸟呦鸣,窗外红粉的儿初开枝头,新生的萌芽从冻得坚实的土层中破壳而出,正可谓暖暖春阳融积雪,化开千年烦恼冰。 窗帘被人拉开,等候多时的暖阳被人放进了狭隘阴暗的房间內,晨曦的阳光穿透了薄雾,將这些天的阴与沉凝冲淡,於是不再有任何阻碍地落在金髮少女脸上,在木桌的年轮漆面上形成油光。 “你还打算消沉到什么时候?”安洁莉娜紧紧眉,看著被褥乱作一团的床上外套都没脱,浑身酒气,衣衫凌乱的金髮少女。 许小柚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眼皮地掀了一下,又慢慢闭上。 安洁莉娜见状不耐烦地就要去拉许小柚的被子,刚一掀开,后者默默伸手盖在自己的被褥上,將其往著自己的方向扯来,顶著黑眼圈浓重的死鱼眼,像是在捍卫某种主权与尊严。 无声地对峙以后, 安洁莉娜掐起许小柚衣领,將她直接从床上拎了起来。 “唉。”许小柚嘆气。“你不用管我也可以的,你自由了安洁莉娜,该去哪去哪吧。” 听到少女语气颓废地说出这些话,安洁莉娜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眼神变得阴鬱可怖,恶狠狠將许小柚抵在了墙上,与那双平静的琥珀眼眸对视。 “是你將自己的命运和我绑定在一起,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深渊白”是“暗金蔷薇”的忠诚眷属,说好听点叫眷属,说难听点你就是在和全天下说我是你养的狗。” “现在倒好了,整个协会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怎么,现在用完我要把我踢到一边了?” “开个玩笑,安婭。”许小柚示弱地举起手说,“別那么激动。” 安洁莉娜的嗅觉远比常人敏锐的多,她再也忍受不了许小柚身上的酒气,將她丟到床榻上,眼神冷漠: “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远大志向,遭受点挫折就这样自甘墮落,迟早烂在这个窝里面。” 她可不会忘,对方以往每次去店前都会给自己找各种藉口,说什么都是迫不得已的牺牲,自从“繁星歌者”降临事件后,这傢伙演都不演了,已经快在胆脂气与娇媚中沉沦了將近一周的时间,整日以酒精颓废地麻痹自己。 “好啦,別那么生气,安婭。”许小柚倚在床榻上,端起红木茶桌上的茶杯,用茶清理掉杯中的茶垢后挖了几勺茶粉,给自己冲泡了杯热茶醒酒。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外界的目光都在我们俩身上,只是碍於“暗金蔷薇” 的威,协会才没对你动手,如果让他们摸清楚“暗金蔷薇”的底细,早就把这里平了。” “这几天我是颓废了些,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没发现一直没人来打扰这里的清净吗?” 说著,许小柚望著杯中泛起涟漪,腾腾冒著热气的茶液,眼中思绪流转。 她很清楚,唐歆没有死。 她也说不上来目前对方处於一种怎么样的状態,【坠落繁星园的少女】完美通关条件已经达成,对方已经由『舞台之星”觉醒为了『繁星歌者”。 突破了属性锁、基因限制,解锁了进阶共鸣:星辰赐福,获得了她的专武『空之弦音』:那名为“波佩亚的加冕”的乐器。 ““波佩亚的加冕”吗......?”许小柚呼了口气,喝了一口茶。 赛维婭似乎与“艺术家”达成了某种共生形態,成为了新生的世界级怪谈“繁星歌者|,这点和安洁莉娜与“欲望之心|的关係非常接近。 许小柚的指尖虚凝出赛维婭的人物卡,蓝色鳶尾点缀的卡面呈现破碎的状態,寓意著人物已失控,锁定了她共享获得的属性,並且她无法再查看对方的面板与状態。 同样的,赛维婭与自己的共鸣羈绊后,她利用那冥冥中的共鸣特性,一大堆高等级的技能卡不要钱似的往里面砸,並以艺术方面的培训卡为辅料,几乎竭尽精神力凝制出了“艺术家”的怪谈卡,这也是她这些天萎靡不振的原因之一。 【怪谈卡艺术家】 【品质:艺术(金)】 【效果:使用后將装备该怪谈卡。获得怪谈生物『艺术家”部分特性。註: 怪谈卡装备可卸下。】 点击装备。 【您对领域的理解正在加深。】 【您对艺术领域的理解已足够深刻。】 【获得敏捷20、体质20、智力40。】 【艺术家共鸣·默之手已解锁。】 做完这些,许小柚瘫在床榻,直勾勾地盯著天板,扶额苦笑一声。 “难办啊。” 自己只是想安心养养美少女,和她们在成长道路上相互勉励,给予对方温暖与关注,喊著友情、羈绊的美好词语共同通向光辉的未来,谁能想到她们最后会成为世界级怪谈,这真不能怪她啊。 总不能自己最后的每一个角色都在好感度剧情后变成世界级怪谈,黑化失控吧? 在內心感慨一番自己前途的灰暗,许小柚重振旗鼓,她打算在这之后回到赤天,取回幽鬼在北境银行留给她的报酬,再返回蜻蜓町养一段时间老,她並不想太早掺和进赤家的事情,“暗金蔷薇”的马甲掉了,光棱阶的光辉太过耀眼,走到哪都被高度关注的感觉並不好受。 在这期间,她会先前往绿洲,至少试著去弄清楚白悠悠身上发生了什么。 要问原因嘛。 许小柚看著好感度剧情结束后新开的两个卡池,嘴角微微抽动。 【本期寻访卡池一1:世末观者】 【五星up角色:伊什莱尔获取概率提升!】 【单次凝聚消耗160制卡师点数,十连凝聚消耗1600制卡师点数。】 【本期寻访卡池一2:荆毒死徒】 【五星up角色:赤椿获取概率提升!】 【单次凝聚消耗160制卡师点数,十连凝聚消耗1600制卡师点数。】 看著立绘上熟悉的两道身影,许小柚表情丰富而精彩。 怎么会有人在抽到角色前就將五星人物全部得罪了个遍啊? 事已至此,先抽卡吧。 许小柚点击抽取,附带品她懒得看了,反正也抽不到艺术级技能卡,虽然没有概率公示,但她估摸著那玩意儿爆率甚至没有0.01%,她压根就不指望一百八十抽能掀起什么水。 果不其然,一些零零碎碎的培训材料,还有人嫌狗厌的【火球轰击】。 这种污染卡池概率的废品技能卡怎么还在? 许小柚內心忿忿地吐槽。 两道金色流星进发出璀璨的光芒。 【五星角色,圣巡之翼一白悠悠已获得。】 【五星角色,嗔蛊蛛牙一夏久梨已获得。】 第319章 《误杀》 第319章 《误杀》 抽取完毕后,许小柚將两张人物卡收回了卡槽,缓缓站起了身,准备前往盥洗室洗漱一番,整理她那乱得像鸡窝一样的长髮。 洗漱的过程中,许小柚在这片刻的安寧闭上眼,放空思绪,让白色的牙膏泡沫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帷幕新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对于贝尔维德·神曲校长的离逝,凛冬家、凋零家、星坠家表示遗憾, 並致以深深的哀悼,简·十四行诗女土將在下一任繁星画廊的廊主选举出来前接任代理廊主的职位。” “梵特尔、达·芬尼、亚里浮德、萨多、艾弗玫先生宣布成为繁星画廊的成员,並向民眾表明自己將会坚定不移地践行在艺术的道路上。” “同时,让我们为在这场“繁星歌者”引发的巨大灾难中离逝的人们致以最真挚的默哀。” “科雷多先生於三天前发布的绘画作品《交锋·现实》引发思学热潮,引起眾人深思。” “女歌星布兰妮发布新专辑《热情时代》... 许小柚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百叶窗外是富有美感的晶棱都市,三颗耀星像往常一样升起,白色的雪点落在人们的头上,於是人们奔波劳碌,开始了新一天的创作。 远处在灾难中损毁的城市开始了重建的工作,巨大的玻璃幕墙穿梭过金色流光,川流不息的陆航车与人像首流动的诗,谱写向新的篇章。 人们像是忘却了昨日的伤痛,痛快地割开昨日谊咒,以新的姿態迎接新的生活。 不禁让人感慨,平凡的人就是这样,像野草一样,不管是异人种、亚人种、 还是更平凡的人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人这种生物就能爆发出顽强的生命力, 在这片残破不堪的大地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像场梦一样。 崩落的大剧院、人们的哀嚎、肆虐的风暴、飘浮在乐谱上的灵魂、风暴中哭泣著,抓住清醒的瞬间,毅然决然结束了自己生命的蓝发少女。 可惜,今年的新年,对於许小柚而言是孤独冷清的,当新年广场的钟声响起时,人们庆祝废墟上的新生,她沉浸在萎靡的消颓。 令人晞嘘,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竟会在店里渡过。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著。 许小柚用湿幣沾上热水,仔仔细细地擦去脸上、颈部的红色唇印,將披散下的金色长髮梳理整齐,重新扎束成低马尾,系上洁白衬衫的扣领,穿上束腰马甲裙,佩戴好系的领结,披上黑色的披肩,对著镜子露出温和的微笑。 眼神闭合间变得平和,做好准备后,许小柚將盥洗室的门推开。 安洁莉娜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走吧?”她注意到许小柚的打扮,挑挑眉说。 “嗯,走吧。” 下午三点,生命輓歌医院中。 面对医院外汹涌聚集的民眾,院长德普焦头烂额,一阵无措,早上醒来,本以为这將又会是平常的一天时,却收到了让他天都塌下来的消息。 凛冬家的人说他们家族中的维多克被人谋杀並埋在了这间医院中,上门来找他兴师问罪了! 家族的人被谋杀,埋尸,在他负责的医院里? 见鬼,这么小眾的词句是怎么组成一句话的? 德普心知肚明,一旦这顶帽子真的扣在他的身上,那他可就真玩完了,先不说生命白昼会撤去他的院长职位,並向他问责,多半协会的地方检察官还会把他带走审讯,家族肯定会藉机报復他,隨便扣上几顶帽子,足以让他在静水监狱把牢底都坐穿! 好在他也是这方面的老油条,混跡权力政治这么多年了,没点处理经验说不过去,他第一时间吩附下属关上了医院大门,安排保安科的人与家族对峙加以牵制,並买通了新闻大肆报导这件事。 现在大门外十几名记者严阵以待,家族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在大庭广眾之下动用武力! 没有大型势力敢与生命白昼撕破脸,除非他们以后打算將全部族员的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生命白昼掌握著高端医疗的核心科技,生命连结协议,医疗、基因工程、疫病等领域就是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自己现在就站在钢丝边,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摔的粉身碎骨,生命白昼与家族向他双重施压,又互相肘,他必须抓住每分每秒,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一情况! 这时,小护士跑了进来,面色无比苍白:“院长院长,他们说的好像是真的!” “是那位叫莲娜的实习护士,是她和家族的人说,亲眼看到老奎尔在医院中埋著一具户体,再加上前几日办理出院手续的维多克先生失踪,然后家族怀疑这两件事有关,就找上门来了!” 德普险些两眼一黑直接倒在软皮椅上。 “院长!” 德普像是接受了自己晚节不保的命运,深深地嘆了口气,一息之间老了十几岁,眉宇间皱纹都深了几分,他挥挥手:“事已至此,开门吧。” 先前还晴朗的天空下起了一场暴雨,仿若是上帝在宣泄著怒火,誓要洗去世间的一切浊秽! 老奎尔被基弗里斯那一系的人从病房里抓了出来,带到了他埋户的园。 周围是许多穿著黑衣,持伞驻足的家族身影,还有无数围观看热闹的群眾或是医院的员工,他们都想知道是谁有如此的胆量,敢於谋杀家族的成员。 因斯抱著相机,嘴角上扬,像是准备记录足以轰动寰宇的时政新闻,调整著摄影角度,確保老奎尔那张沧桑坚毅的脸庞时刻处於摄像聚焦的中心,其余人则皆是用来衬托的背景板。 吉姆则提前撰写好了新闻稿,缓缓托扶起墨镜,经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他们二人十分相处的来,相见恨晚,默契的配合无需任何言语。 “是赛维婭那个魔女或是亚因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吗!”其中一名家族成员怒吼。 “杀害维多克,你知道你犯下了怎样的罪孽吗,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你敢对著你信仰的上帝发誓吗!” 无数相机咔咔连拍,刺眼的白色闪光在雨幕中连成一片,老奎尔低下了头, 语气平静:“我发誓,我已经背叛了亚因先生,杀害了他的亲信潜逃在外。” “这个老疯子已经神志不清了!” “把他挖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户体!”另一名家族成员猛地一推老奎尔,將他推向眾目之下。 暴雨冲刷著老奎尔那直挺直挺的身子,雨流从他额前流经到白色的鬍髯。 他举起一柄铁楸,开始了挖掘。 越挖越深,越挖越深。 直到他的身体一半都掩埋在了土坑中,两边的土垛则堆积成小山。 在无数人的见证下, 深埋在地底的秘密重见天日, 那是一瓶伏特加,还有一名死相惨烈,被微生物高度腐解,但可以勉强分辨出相貌的青年。 锐利的电光划过天际。 那绝非是维多克, 而是一个,他们都未见过的人。 有人颤抖著嘴唇,终於將那具尸体认了出来:“达姆?他是达姆啊!” 举著黑伞的家族成员纷纷面露愣然,院长雷普心中的石头怦地砸下,可他顾不上喜悦,同样错地抬头看向漩涡中心的老奎尔。 达姆又是谁? 这个问题在所有人的內心发酵。 老奎尔在这时转头,雨水在他鬢白的脸上形成豌的分流,嘴角上翘,无数白色的亮光在他身后闪烁。他笑意不明的与出卖了他的实习护士莲娜对视,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与那深入骨子里的恐惧。 达姆是谁? 轰然的响雷在此刻落下。 是亚因先生身边一位不起眼的亲信。 第320章 重逢来秋 第320章 重逢来秋 “这......这.....!” 一眾凛冬家的成员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谁也说不出话。 这时,其中有位青年从人群中走出,一身黑底西装,鼻樑高挺,棕褐色的短髮,有著湖蓝色的瞳孔,露面就引起了在场一眾人的注意。 『莲娜小姐,您不是说,亲眼看到我们的家族成员维多克的尸体在这园中被掩埋吗?” “普修斯,退下,这里没你的事。”黑衣的凛冬成员低喝。 青年置若未闻,撑著黑伞,湖蓝的眼眸仿若能洞悉人心,將惊惶无措的少女刻印在其中,自顾自接著问:“您確定,亲眼看到维多克的尸体了吗?” 周围的记者抓住这个时机拍摄,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画面將於稍晚的时候在城市各大电台放映,届时平民与权力各层的人都將看到这条新闻。 莲娜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支支吾吾:“我,看到了他的手..:::.当时就伸在外面。” 普修斯眉头皱起:“所以说,您根本就没看到维多克本尊,对吗?” “我只是......我只是......”发觉所有人都眼神漠然地看向自己,长发被打湿的莲娜脸色苍白地左右张望,只好承认了事实,“是的..:::.我听说提供维多克有关的消息家族方面会支付一笔不菲的报酬,我.:::: 2 “喷,白来一趟。”家族中人抱怨。 这时,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蓝白交错闪烁的灯光在夜空中化作一个点,紧接著闪烁频率加快,光点极速放大。 雨流自严丝合缝的飞行装甲上冲刷过,向后逆流,撞进凝固的雨幕,並在濛蒙雨幕中高速穿梭,发动机的轰鸣响彻在灰色的天幕下,由远而近,天空中巨大的灰影高速呼啸过。 没多时,阴影笼罩医院上空,抬头望去,体型庞大的浮空车开始降速,制动导流器弹出,新型的超振动晶频涂层震开了周围的雨丝,大量的白色气雾与水珠覆盖在其表面,像一只钢铁巨兽在喷吐炽热的鼻息。 鲜红的警示灯在地上形成方框,迎著光芒,几名调律者藉助绳索向下滑落, 向眾人点头致意,並为老奎尔戴上。 押送的过程中,老奎尔与普修斯擦肩而过,眼神意味不明,扬了扬自己的头普修斯对他的挑不以为意:“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杀害维多克的凶手。” “偏偏在维多克出院当天医院检修监控设备,刪除备份,然后维多克就在下午失踪了,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会抓住你的把柄,亲自將你送上家族的审判庭。” 老奎尔沉思地点了点头,说:“从调律所出来后我打算去金红石榴酒吧喝点酒,再点份咖喱绘三文鱼排,洒上我最爱的茴香粉,找到证据的话在那里等我。” 老奎尔说完咧嘴笑了。 “调律所关不了我多久,我很快就会出来。” 老奎尔说著身体挺直,像是证明什么微微一挣,两名押送他的调律者就被这力道挣得失衡,险些跌倒在地。 “是亚因让你这么做的?”普修斯问。 “谁知道呢?” 调律者大吼著將老奎尔的头压下,目送著老奎尔被押送远,普修斯的耳边仍迴荡著对方模稜两可的回答。 在“繁星歌者”降临事件后,赛维婭的名字就成为了禁忌,被家族的人称为繁星魔女。 家族內的人成为世界级的怪谈,凛冬家自然责无旁贷,承受了许多社会上的压力,蒙受了沉重的打击,几乎直接失去了在艺术之星的话语权。 各大势力联合向凛冬家施压,家族內近期在组织人手打算调查“繁星歌者] 的下落。 可,有件事情让他察觉到蹊蹺。 凛冬家给每一位成员下发的家族密令,意思大致是一旦发现与“繁星歌者” 有关的踪跡,立刻回稟本家。 密令中並未提及协会,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提及协会,而身为家族成员,他们很清楚这道密令有著双重含义,第二重含义则是严禁与任何协会有关的势力提及此事。 不在密令中提出,是为了不给协会留下任何把柄。 家族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 普修斯沉吟了片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发现古灵精怪的少女似乎已经打量他许久了,灵动的眼睛眨著:“队长,已经约好『异构阵线”那会儿人了,地图还是老样子,普罗旺海岸线,5v5攻防战。” “明白了,我会儘快上线,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行,队长,我们在罪都的公会楼等你。” 普修斯看向周围的凛冬成员:“这些日子行事儘量低调些,外界还在盯著我们。” “轮不到你这个分家的人对我们指手画脚,滚回你的『概率迴廊”,那才是你该趴的水塘。”一名凛冬家的人暗骂了一句。 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了青年耳中,普修斯嘆了口气,知道本家的人因为几十年前的事情对於他们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他也不想去爭辩,拉住了一旁气势汹汹的少女。 “別拍了別拍了!” 因斯抱著相机走到吉姆身边,与他肩並肩站在长廊下,眼望著一眾黑衣人远去。 “真是好大的阵仗。” “我还以为这些家族的走狗被他们主子拔了牙齿,会乖乖消停点。” 吉姆摊开手。 “找到小姐的下落前,儘量把那些事情处理好,別让其他人揪住尾巴。” “嘿,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说小姐还活著吗?”因斯隨口问了一句。 “嗯?你要去哪,等等我。” “想办法早点把老奎尔弄出来。” 下午放课的铃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收拾好课本,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室,没多时,教室就只剩下了擦黑板的值周生与坐在角落的红髮女孩。 “米酒,你不走吗?” “为什么要退出弓道社啊,米酒,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社团活动吗?” 金秋的暖阳柔和著少女的脸庞,赤椿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句,提起自己的背包,大开的窗户中吹进萧瑟的秋风,带来几片金黄的落叶。 她看了一眼窗外,將单肩包跨在肩膀上,转头从教室的后门离开,一个人走在长廊,一个人下楼,一个人小卖部,走过树荫,孤单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像突然就对很多以前喜欢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不想再看动漫,不想再打游戏,不想再与人聊天,不再迟到,不再往卡拉0k 或是绿叶店跑,以往熟悉她的人还以为稀奇古怪的小魔女被脏东西附体了。 赤椿来到饮料贩卖机旁,懒散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下午好,班杰明先生,我要投幣从你这取走饮料了。” 班杰明是她以前给这台饮料贩卖机取的名字,少女嘴角微翘,像是被自己的无聊逗笑了,又很快平缓。赤椿將两枚硬幣投入贩卖机,意识到自己多投了一块钱后,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怒端班杰明先生,而是默默选择了一瓶『冰柚子』。 大概什么也不会让她提起兴趣了吧, 赤椿心想著打开拉环,指尖不小心被锋锐的边缘割伤,正当她坐在树坛上寻找著创口贴时,一缕金色的髮丝飘动到她的眼前,有人向她递来了小熊创口贴。 “谢谢...... ” 赤椿下意识抬头,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影,那是一位沐浴在金灿暖阳下, 笑容温和的金髮少女,秋风拂过,少女的每一根髮丝仿若都流淌著金子,是那样的温暖耀眼。 “不用客气。”许小柚微笑。 第321章 绿洲联赛 第321章 绿洲联赛 “肯定是我看错了。”赤椿自言自语地低下头。 “柚子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许小柚刚想开口提醒,暗红的髮丝已然闯入她的怀中,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抱得很用力,闯得很匆忙,连带著她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柚子,你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赤椿像是想到了许多委屈的话,眼眶微红,又默默抽动鼻子憋了回去,带著微弱哭腔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赤椿不想让少女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模样,將头在许小柚身上埋得更深了, “我这些天在学校里面真的好无聊,找不到人说话,为什么上次走得这么匆忙,明明都没好好道个別.::::: 许小柚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咳咳,米酒,旁边还有人呢。” 听到这番话,赤椿和踩到土豆地雷的殭尸一样被炸的飞了起来。 浑身炸毛,左右张望,注意到那些意味不明的、异样的、含著笑意的目光后,小魔女恼羞成怒,牙咧嘴地瞪了回去,將围观的人全部赶跑。 赤椿乾咳了几声,面色矜持而柔弱:“总之,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不要用这种嗲的语气说话,谢谢。”许小柚说。 “喊。”赤椿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种类型。” 许小柚眉头一挑,不明白少女这番话什么意思,不等她想明白,赤椿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向校门外走去。 注意驻足的人们投来疑惑目光,赤椿凑到许小柚身边,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你还真是“暗金蔷薇”啊?” 显然,少女也得知了艺术之星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世界舞台中心的两道耀眼人影。 “你不也是小家主吗?”许小柚敷衍。 “这怎么能一样!”赤椿眉毛都快竖起来了,“那,那可是光棱阶的收尾者,我就一个破赤天的小家主,这两者怎么能划等號。” “你当初说的时候不是挺有底气的吗?”许小柚面无表情。 赤椿羞愧地低下头,可转眼一想自己不能这么怂,哼了一声又抬起头来, 一脸坦然与无所谓。 “我就是有底气,怎么了!”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走出校门,两人沿著石子铺成的小路,跟著风的轨跡行走。 来到人跡罕至的小树林,山涧清泉叮咚轻响,树林沙沙作响,虫鸟近鸣,散碎的阳光从林叶间的缝隙洒落,跟隨秋叶盘旋著落地,在溪边的草地上剪出光影,小溪池底铺陈光滑圆亮的鹅卵石。 少女提著鞋子,张开手,赤脚走在光滑的鹅卵石上,纤细的脚腕浸入冰凉的小溪里,水珠在白嫩的腿肚上跳起又落下,像一头涉溪的小鹿,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平衡。 少女银铃般的轻笑迴荡在耳边,许小柚站在岸边观望,琥珀色的深潭水波平静。 周围山林环绕,远望而去,悠悠的白云堆叠在跌岩的群山间,触摸平静的天空,秋叶林覆盖住山峦层层起伏,如同金色的麦浪,隨风摇曳,泛起一波波金色的涟漪。 自然而又清新的风吹进她的心中,让她这些天积压在心中的沉凝散去不少。 她坐在了草地上,眼中倒映著那片蔚蓝的天空,闭上了眼,放空思绪,让自已的內心平静下来。 涉水的女孩不知何时来到她的前边,捧起清亮的溪水向她洒来,洋洋得意地笑著。 许小柚手一抬,溪流中就溅起稍大的浪,一圈圈白色溪流升起激盪开,赤椿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这浪绊倒,整个人跌倒向溪池中,浑身变得湿漉溉。 “不公平,不玩了,一点也不公平!”赤椿捂著屁股,在溪水中挥拳抗议。 闹腾累了,赤椿就坐在许小柚身边,偷偷观察著少女的表情,最后下定决心开口问: “她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你有兴趣参加一场大型游戏的职业联赛吗?” 恰时的风吹过,捲起地上飘落的秋叶,经过了少女眼前,她低下头:“你先说。” 赤椿还是挺好奇对方口中所说的大型游戏的职业联赛是怎么一回事的。 现实安和寧静,而在另一个虚擬的世界,漆黑的海面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前不久绿洲秩序法庭的家主曼彻斯特病逝,他是绿洲的元老级创始人,也是“如夜美梦』公司最大股权的拥有者,直到昨天,他的遗言才曝光在人们前。 薄荷绿叶酒吧內,许小柚对著黑板画上了最后一个圈,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说:“就是这样。” 赤椿两眼冒光了,一拍桌子,看上去十分兴奋:“什么什么!” “贏得绿洲第十一赛季的职业联赛的冠军就能获得曼彻斯特老爷子的全部遗產,包括绿洲『全知者模式』的权利?真的假的!” 对於赤椿而言,几百亿几千亿资產都只是一个数字,重要的是绿洲『全知者模式』的权利,拥有全知者模式就可以在绿洲隨心所欲地飞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体验到自已想像力范围的一切事物,可以『somethingfor nothing!' 绿洲计划在五十年前提出,三十年前正式建立,而直到十三年前,它才广为人知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一经问世就如同惊雷响彻在天地间,引发全世界投资者与大家族的狂热关注,虚擬宇宙的概念在当时太过超前。 而直到今天,入夜美梦权力的高层换了一批又一批,在残酷的权力斗爭中, 唯独这位早早退休的老爷子的一隅之地,无人敢凯,只因他自始至终將绿洲的『全知者模式”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个世界的核心科技是至高无上的。 无人清楚老爷子通过何种方式,將『全知者模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他像一位执剑人,做为最初的开发者,他热爱著这片倾注大半辈子心血的土地。 为了这片美梦之地不被外来者玷污,牢牢地將这柄利刃执握,不为威胁所动,不为利慾薰心,坚守著自己的一隅之地,直到生命垂危那刻,执握剑刃的指掌才有所动摇。 “是的。”许小柚目光平静。 “老爷子的话轰动了世界,稍微有些名望的势力都在安排族內成员备赛,註册绿洲的通行证並过图起號,哪怕是一些生活玩家听说这件事后也重新建档,转职成了战斗玩家。” “听说为了接纳这突然涌入伺服器,来自全世界各地千百万的玩家,绿洲提前开放了这个赛季的四阶主城『圣赛希尔』並清空了全城的npc,只为容纳这庞大的玩家群体。”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组建一支五人战队,一路高歌打进职业联赛,获得冠军吗!”赤椿语气激动。 “是的。” “我们的队员呢,他们在哪,柚子你肯定已经找齐了吧?” 许小柚指了指正激动的红髮少女,又指了指自己。 “目前就你和我,还有一个我在想办法说服她。” 赤椿:“???” 第322章 赌徒困境 第322章 赌徒困境 赤樗椿激动的表情僵在脸上, 薄荷绿叶的客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失態后,赤椿默默地坐了下来,压低声音: “所以,柚子,这个赛季的职业联赛还有半个月就要开打了,你连五人的队伍还没凑齐?” “等等等等。”赤椿发现盲点,“你不会,连绿洲的帐號还没创吧?” 许小柚应了一声,她点的番茄焗烩麵上来了,常春藤穿著厨用围兜,一身性感的紧身吸菸装打扮,朝她拋了个媚眼。 “慢慢享用,my queen~”“ 男人清冽柑橘香混杂著一丝丝辛辣与海藻气味的风飘远,赤椿眼皮猛跳, 看著虎尾兰一巴掌拍在男人那翘挺的臀部:“小浪货,一秒钟没看住你就去勾搭別人。” 这两人还真是. .. 话归正题,许小柚慢条斯理地吃著面:“嗯,还没创號,你有多余的號么?” 赤椿看清现实了:“所以说这只是柚子你脑子灵光一动萌生出的想法?” “那倒也不是,我算过了,如果每天二十三小时泡在沉浸舱中,大概在联赛到来前能够完成起號,练到二阶五左右的等级,能够解锁“擬態”技能点分配完毕的话,只要不运气差到入围匹配到老牌强队,打进256赛段问题不大。” “你是打算在沉浸舱里面泡成巨人观吗。”赤椿无语地吐槽,她发现许小柚对於绿洲方面还真是没什么常识。 “柚子,你不会以为绿洲就像小说中那些网游一样吧?” “难道不是吗?” 许小柚含糊不清地回答。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虚擬的巢都,它和现实最大的区別就是一切数据化。 北歷史文化、规则、权力构架、资源分配与掠夺,这是构筑一个庞大社会体系所必备的因素,彼此相互制衡,又相互產生矛盾,共同推动现实的车轮滚滚向前。 许小柚眸光平淡地想,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有我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夺得绿洲第十一届职业联赛的总冠军,拥有绿洲的绝对控制权,这是白悠悠好感度剧情【悲悯文明的观测者】解锁的唯一条件,与赤椿好感度剧情【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的前置条件之一。 “我希望你能帮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许小柚语气真诚。 被那映丽琥珀双眸盯得有些不自在,赤椿別过脸:“突然说这些话,好啦好啦,我肯定会帮你的。” “至於我有没有號这个问题,每台『美梦漫游者”意识传输设备都是绑定个人身份信息的,绿洲的通行证则绑定意识传输设备,帐號转移交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啦。” “和我想的一样。”许小柚点头,“看来只能自己起號。” “但,也不完全没办法。”赤椿突然说。 许小柚抬眸:“嗯?” “游戏里有个道具叫做『超维投影仪”,能够將玩家现实状態直接投影到游戏之中,省去练级的过程。”赤椿说。 这个道具的厉害之处並不在於免除升级,而是可以將你现实中掌握的技能直接投影到游戏人物中,要知道,绿洲里人物只能发动自己解锁的技能,所以哪怕是那些顶尖战队的大神玩家,游戏人物与他们现实的状態都是有出入的。” “这会导致他们醒来后的意识海发生偏移,產生许多错觉,做出一些无意识的行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交界,这种偏移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精神,治癒方式也很简单,减小绿洲中游玩时间在现实中支配的比例。” “虽然有些傢伙已经在沉浸舱里面泡成人干了。”赤椿嘴角抽抽,“嘛, 不脱出绿洲也是一种解决意识海偏移的办法,但我不推荐这么做就是了。” “当这种偏移严重到一定程度就会演化成熵变症,肢体在现实中解构为虚数,也可能变成扭曲的怪物。” “所以一般游戏內会强制限定游戏时间,隨著游玩时间累积开放更多內容与时长,可能刚进入绿洲的新玩家一天只能游玩两三个小时这样。” “所以,柚子。”赤椿嘆气,“你二十三小时练级的计划也泡汤咯。” 许小柚有所思地点头:“那问题是有点严峻。” 这打乱了她的计划。 绿洲第十一赛季都已经开放五六个月了,大部分战斗玩家都將等级练到了三四阶左右的水平,不少战队的明星选手甚至都突破了五阶,向著棱阶进发。 她就算拥有不可告人的手段,有一身越阶制胜的能力,前提也是要能解锁自己的擬態“千面骰”,还有拿到她的武器“百骨鞭”,更重要的是。 她需要钱。 需要巨量的资金。 她现在基本一场架隨便几张限定级的技能卡就能打掉底层巢都人一辈子的积蓄。现实她的资產难以计数,並且边界还在不断的膨胀,经得起她这么去造,可在一款关闭了充值系统的网游,如何白手起家是一个问题。 听说绿洲对私下交易抓的很严,倒卖黑金的贩子的下场只有一个,一上线就面对几千年的意识刑期。 难道, 要去赌吗? 这不太好吧? 许小柚嘴角上扬地想。 绿洲倒是有比星球还大的赌馆一概率空间站”够她去嘴嘴。 脑子里想了许多对策。 许小柚心中的大石头仍未落下。 照这么去计算,想要在联赛到来前练到足够的等级没有任何可能,两个好感度剧情失败將会面对的代价,许小柚无法想像。 再疯狂的赌徒也会在押上全部前確认获胜的概率,如果如果从一开始胜利的概率就为0,那么她绝不会走上赌桌。 这是她一直以来为幸运女神青睞的秘诀。 每个赌徒都渴望幸运女神亲吻自己的眼睫,而盲目地键而走险去投注、跟注、压盘的赌徒只会被幸运女神厌恶,孤注一掷的荣光固然耀眼,可在荣光之下,是万千赌徒的尸骨。 许小柚顶住额间,內心付度著,把玩一枚筹码。赤椿呆愣愣地看著那枚筹码在金髮少女的指尖灵活翻转,古铜色从拇指翻到纤长的食指中指,再到秀气的无名指,於是依次翻回。 她募地发觉,柚子似乎並不像她过往认识中那般温和亲易近人,少女戴上面具的另一面再次浮现她的眼底。 “你有號对吗,米酒?” 这时,许小柚的话语將赤椿从思绪中拉回,她发觉少女正看向她.:::: 第323章 北境旅途 第323章 北境旅途 “我,当然有啊。”说这话时,赤椿支支吾吾的,许小柚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我还以为你是铁血忠诚的虫族星海玩家。” “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老式的电子游戏好不好,脱离键盘和街机,这种一点操控性都没有的虚擬体感游戏到底是谁在鼓吹..::.:”赤椿声音渐小,“我只是批判性地玩玩而已。” “我是有一个三阶七的刺客帐號啦,技能成就全解锁什么的啊哈哈..: 看著许小柚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的表情,赤椿像泄了气的皮球,泪丧地说: “好吧,我承认,玩过以后还挺有意思的,虫族星海固然是我的最爱,但我可以在绿洲里面玩虫族星海甚至更早的魂斗罗.::::: 1 赤椿语气伤感, “老式的电子游戏输的一败涂地啊。” “你有就行,只要还有一点周旋的余地,我就能想到翻盘方式,剩下的话路上再说吧。” 许小柚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番茄焗面,起身突然说。 “你去哪?” “是我们去哪。”许小柚指正。 不等赤椿反应过来,她接著说:“这次我回到赤天找你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绿洲的事情,还记得塞巴斯吗?” 赤椿回想起老人,她显然知道更多內幕,有些沉重地低下头,沉默著不说话了。 “他留给我的报酬指明了需要你和我一同前往北境银行,我想他也留了些东西给你,我订了前往北境的车票,就在今天下午,你准备一下......” 许小柚脑海中闪过自己与蓝发女孩最后一次爭吵的画面,眼神微动,语气平和: “你要和我去吗?” 赤椿微微歪头,用力地点点头:“当然啊,我已经无聊好久了,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等等我柚子,我去家里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目送赤椿跑出门,许小柚看向不远处:“出来吧,没必要躲躲藏藏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两道身影走过暗处,从建筑的阴影中现身,正是常春藤与虎尾兰,一改往日的轻率,面容郑重严肃,他们彼此对望,似乎是在决定谁先开口。 ““暗金蔷薇”阁下。” “不必这么客气。”许小柚说,“没有黎明社的推动,那场演出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欢迎加入我们,myqueen。 “红桃queen,这个拿好。” 常春藤向她丟来一柄权钥,许小柚翻掌接住,那看上去像是个桃心匣子,表面摩质感,雕刻出红桃皇冠,两柄长剑交错在皇冠前,散发无形的尊贵与威严。 许小柚无法看透这个桃心匣子的內在,其中蕴藏的能量如同无穷尽的江海, 窥视一隅仿若也要被其吞没。 “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向天空举起並使用它,它象徵著白昼与黎明。” “子立之人难避漫漫长夜,它自黎明破晓,终尽长夜,天將启明,胜过东方之既白。” “这么断定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许小柚眉梢一撇。 “是的,当您向天空举起它,发出的光芒足以照耀世间,一切苦难与长夜都將被终结,世间自新復始,万物苏生、蛰虫起振、萌芽初破冻.....: “怎么,还能把你们的老巢白昼城开过来不成。”许小柚摊手。 在发现二人认真地看著她时,她意识到,自己隨口一句玩笑好像是真的。 “那,我收下了。” 许小柚收起了轻挑,语气端正地说。 “还有,她不是你的king吗,你不是她的queen吗?为什么叫我queen?” 两名五阶收尾者对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因为,红桃是最高贵的色,而黎明社的王永远只有一个。” 湛蓝海道的寂静被一声长长的呼啸打破,横穿千米的钢铁巨兽咆哮行驶在海面。 视线逐渐拉近,可以看到那头钢铁之龙的详细样貌,长近千米的车身覆盖有粗獷的重型鳞甲,细密的刻痕与锈蚀诉说它的崢岁月。 车头处的山铜牛首双自赤红,鼻翼喷发出炽热的百气,向天吼叫撞过海面驶向远方,所过之处蹭擦出火星,升起大片的白色浪与气雾。 此刻,这头內部的燃炉狂暴运转,调压器將煤渣燃烧產生的高温蒸汽通过复杂的管道运往空气压缩机,再由总风缸处理后通过制动管运往全车动力组件,多余的废气则通过长长的废气管排放至天空。 装潢华美的车厢內,赤椿將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看向车窗外蔚蓝的天空, 漫天散乱的白云中有海鸟飞过,隱隱褪去的涛声伴隨海鸟的鸣叫。 广阔壮丽的景象引她的心情舒畅不少,如果这辆驶向北境的夔牛列车窗户可以打开,这位小家主定然已经將半个身体探出去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许小柚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视线一转,两位少女就踏上了前往北境的旅程。 这辆夔牛號列车由九龙讯息、天翼时空、赤重工三大企业联合打造,外表酷似数千年前的蒸汽机车,实则蕴含许多核心科技,比方说它无需任何轨道,可以像心之所向號列车一般开往世界各处,外表覆盖的龙钢铜装甲可以承受五阶收尾者全力一击。 这辆列车起初建造的自的是为了在战时用於运输赤天境內的大型军用设备,在数十年前的楼城战役最高一次同时承载四十三架战爭泰坦,经此战役, 被外界誉为战胜绝境的护国神牛! 而现在,夔牛號在退役后由北境重工接手,成为了赤天境內南北交通的重要桥樑。 鬼知道这辆列车是怎么违背能量守恆定律,一小堆煤渣就能供其拖看数千吨重的身躯跑个一整天,这个世界的核心科技就是这么奇怪,点得这么歪。 科技发达,人们的精神面貌却愈加萎靡,科技的荣光筑起高塔,却照不到阴影角落的可怜虫。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戴有黄金面具的服务员衣著华丽,机械肢体反射著陶瓷的光泽,像一尊美丽的雕塑;它是这辆列车的自律机器人,数十节车厢到处都分布著这种仿生乘务员。 这是她们的私人车厢,除去乘务员,其他游客不被允许踏入前列贵宾车厢。 “一杯青柠茶!”赤椿嘿嘿笑著比起食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智能, 外表如此浮夸的仿生人,简直像是从黄金时代走出来的。 “帮我注意周围,遇到麻烦了叫我。” 说著,许小柚拿出沉浸装置,佩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不打算在两天的枯燥车程乾等,她会先利用这段时间起號,至少通关绿洲的新手教程。 一阵光彩斑斕后,意识开始浸入深海,虚幻与现实在此刻翻转。 “绿洲浸入装置正在启动中...:..已为您接入惟幕网。” [loading......场景建模正在生成” “loading......正在读取人物数据” “loading......正在生成副本” “welcomeplease丨ogin......欢迎来到绿洲,尊贵的游客,请登录” 光芒亮起,截然不同的景象呈现在少女面前。 第324章 「西西弗斯列车」新手副本载入【二合一】 第324章 “西西弗斯列车”新手副本载入【二合一】 无形的光影自许小柚身上向外延伸,白色亮光迅速將幽暗小巷的轮廓勾勒显示,而后黯灭,徒留下白色线条滯停在空中,如同置身在巨大错落的蜘蛛网下。 潮湿的水汽混杂霉气近在许小柚的鼻尖,她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初的『废巷”,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 许小柚来到垃圾箱前,对著不锈钢箱垃圾盖上的积水,看清自己的模样,不再像上次那样缺胳膊少腿,如同漂浮的赛博女鬼,而是一个完整的人。 许小柚蹦了蹦,身体没有现实中那么轻盈,陌生的滯重感从全身各处传来, 嗅闻著垃圾堆近在鼻翼的霉臭味,仿若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的身体状態,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暗金蔷薇曾还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黑歷史.:::: [pleaselogin......] 许小柚选择登录。 “loading......已读取您的生理特徵编码,正在为您录入身份信息,生成角色档案,绑定绿洲通行证,请稍后。” “你希望成为一名生活玩家或是战斗玩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註:生活玩家將失去人物面板,体验最纯粹的真实人生,並可免费获得『家园”系统的建造权,限制部分地区解锁权限,拥有无限游玩时长......” 许小柚在『或是”上点了点,发现没反应。 :.. 2 1 “只有这两个选择吗,真不够人性化。” “已为您选择战斗玩家,正在为您匹配新手副本;我们將会对您在新手副本中的表现进行分析判断,构筑人格模型,一对一量身定製接下来的绿洲之旅。” “我是大神老玩家,申请跳过新手副本。”许小柚说。 “..::..已为您匹配新手副本『西西弗斯列车”,正在构筑副本建模、编译著色器、生成npc数据。j “在正式开始游戏前,您可以调整自身身体数据,查看个人资料。” 许小柚选择直接跳过捏脸系统,“暗金蔷薇”是不需要隱藏自己身份的,更何况她这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调整一点都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宝贵损失。 看样子是被金髮少女的自恋整无语了,绿洲的智能系统没有再弹出提示框。 打开个人资料。 【玩家档案】 个人编號:0e3604 姓名:许小柚种族: 生命值:100% 精神值:3000max 等级:零阶擬態:无。 神赋:无荣誉:无。 称號:无。 综合素质评级:■差。 看到代表著思维信標污染的黑色小方块,许小柚嘴角微抽,选择將自己的个人信息全部隱藏,设置为仅自己可查看。 她並不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或是底牌泄露给绿洲的家族,因为绿洲玩家的人物信息在“信息绝密协议』签署下是绝对保密的,只要“全知者模式”的权钥还未落到入夜美梦公司手中,玩家大多数信息对於绿洲官方並不透明。 这就是这个世界“核心科技”的绝对至高性。 未知且扭曲,不可被窥探,不可被褻瀆。 这也是反抗军势力屡屡兴起溃败,巨型企业、公司一如始终地成为压在人们头上的大山,底层人穷其一生也无法仰望以及跨越的真正原因。 只要“核心科技”还在,公司即便烂成了跛脚的巨人,还是能在很大程度维持自己的生命力。 选择点开人物属性面板。 【属性面板】 力量:5(打击、突刺、斩击三大伤害类型判定相关) 敏捷:5(攻击速度、神经协调能力相关) 体质:5(负面抵抗、抗击打能力相关) 智力:130(技能威力判定、思维模式相关。註:该属性初始锁定,无法分配自由属性点。) 魅力:3000max(npc好感度系统相关。註:该属性可影响关键剧情走向!) 幸运:lucky!(奇遇、概率判定相关) “新手副本『西西弗斯列车』已为您生成。” 许小柚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脱离废巷,来到一辆疾驰的列车上,窗外是漆黑的海面,血色的月亮高高悬掛在空中,粼粼的海面折射诡异的血光。 “博士,它们过来了,保护好自己!”一人大叫著將武器递给许小柚,刻印在脸上的恐惧是那样的真实。 许小柚接过武器,发现那是一柄用水管、胶带、金属零件组装成的物件,有著枪枝的形状,还没来得及等她想清楚这是什么,前方的过道已然传出了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声。 “嗨,你好,你也是新玩家吗?” 扎著可爱丸子头的粉发女孩新奇地打量著列车上的一切,注意到许小柚,笑容灿烂地伸手向她打招呼。 几道面容可怖的身影撞击在了她背后的过道门上,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看到它们腐烂模糊的脸以及尖锐的指甲。 “呢。”发现丧尸已经推开了过道门,许小柚开口提示,“那个,你后面? “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好真实,简直和真的一样。”丸子头女孩有些兴奋地自言自语,脸上染上诡异的緋红。“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緋悦悦,叫我月月就行。” 正当丧尸扑到女孩身边,许小柚认为女孩已经无药可救时,粉发女孩咧嘴一笑,抄起一旁的金属球棒,回头直接一棍抢翻了扑来的丧尸! “真的好真实,漂亮的红色,和真的一样。” 粉发女孩將丧尸打翻在地,居高临下,高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用力地向下砸去,一下接著一下,在一眾新人玩家有些骇然的目光中,少女砸得丧尸头骨崩裂,红白飞溅。 “我在家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红色..::: 许小柚开始为这名叫月月的女孩所处的生存环境感到担忧了,精神状態看上去不太稳定啊。 “快后退,我们回d13號车厢重新组织阵线,把那些傢伙拦在外面!” 黑暗中传来英气的大喝,看上去像他们这伙人的头目的女性高高举起手中引燃的信號棒,驱散涌到周围的黑暗,人们得以看清她的模样。 数十只丧尸挤过了狭小的过道,狂追奔袭向女人,如同腐臭的潮水般涌了过来,其中一名玩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地,肚子被划破,血呼啦打满马赛克的东西被利爪从中掏了出来。 购置得起绿洲设备的大多都是世界各个地方的公子哥,哪见过这种场面,浓郁的血腥味外加恐怖的场景,他们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跪在地上,身体零部件被赶来的丧尸像对待布娃娃一样拆的七零八落。 初次绿洲之旅大概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心理阴影。 听著哀嚎与惨叫,还有丧尸那鸣哇哇的叫声,小队中部分npc嘆气著扶额摇摇头。 “这届新兵的素质也太差了,完全指靠不了他们!” “掩护,掩护!” “快开火掩护!”一名小队成员目瞪欲裂,端举著步枪朝扑来的腐烂尸群大扫。 “省著点用子弹!” “博士在哪,快保护博士,听啊啊!”另一名小队成员被丧尸扑倒,血月之下,五尸分食。 许小柚感慨剧情一上来就整这么刺激,几只丧尸从她的身边飞扑过,周围人惊惶地大叫。少女则视若无睹般淡定地左右打量著先前不知道谁趁乱递给她的物件。 在视野中心小圆圈的进度条转到100%的瞬间,解析完毕的提示框弹出,紧接著是物件的基础面板。 “物品:自製气枪。” “品质:黯淡(白)” “威力:7—13” “伤害类型:突刺伤” “使用条件:枪械入门、製造入门] “物品介绍:由一堆简易材料寒地拼装成,不了解它的原理你甚至无法使用。” “博士,你在干什么啊,博士!” 终於,一只丧尸注意到了许小柚,朝她扑了过来,在无数人惊惧的目光中, 许小柚顶膝抵住丧户的胸膛,將自製气枪塞入对方喉腔。 砰血在少女平静的脸上绽开! “hp一47!你对『突变体”造成了突刺伤(致命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博士......?”小队成员目光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平日里体质屏弱,走路都需要人扶的博士突然爆发出如此作战能力。 许小柚开始了她的表演,先是抬起胳膊,用手臂上的防护甲片抵住丧尸的啃咬,手中的气枪抵住其腹部一通扣动扳机,火光跳闪,划破血色的黑暗。 导气口喷出的白气如同死神的呼吸,它在黑暗中低语,无情收割丧户的生命! 许小柚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三五成堆的丧尸,於是她勒住其中一只丧尸脖子, 周旋看开火,一枪接看一枪点爆丧尸的头部,致命突刺伤的提示框不断跳出! 几只丧户一齐扑来,许小柚腰腹用力,整个人凌空跃起,双脚踏在列车车厢顶部,向前飞快疾走,躲过了这次扑袭的同时,將身下丧尸脖子同时扭断,在空中接连开火! 双脚平安落地,周围丧尸户体遍布,许小柚眼神无波无澜,看样子就像刚完成一套高难度体操的运动员,只不过是在死亡中起舞。 血月凌空,白色研究大衣翻飞,飘扬的金色长髮飘进了每一位新人玩家的心中。 “妈妈,我好像恋爱了。” “我的天,她好帅....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许小柚打空剩下的子弹,將枪隨手递给一名还处於惊状態的玩家。 那名玩家叫做『蔚蓝天空”,眼中倒映著讽气十足的金髮少女,与她那明晃晃的id。 暗金蔷薇。 加快步伐离开眾玩家视野后,许小柚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这副身体对比起现实中的她还是太屏弱,完成先前那套高难度动作几乎抽乾了她的体力。 这时,一名少女及时出现,扶住了力竭的许小柚,天蓝长发飘过视线,坚定的眼神与许小柚对上,看得后者微微恍惚,直到少女开始自我介绍: “您好,我叫唐晴,博士,我是您在不久前指定的助理,您叫我小晴就好。” “送我去后面。”许小柚点点头说,她的大衣中多了几瓶黑色的试剂,都是游戏道具,想必会与新手副本的剧情有关。 视野聚焦前线。 先前的小插曲结束,新一波的户潮从前方车厢涌现,扭曲的面孔挤满天板、过道、车厢座位的每一处,眾小队成员与玩家从愣然中飞快回过神,抓过身边可用的武器与之相抗衡。 “凯特琳!” 陈旧军装为黑色血污浸染的壮汉大吼一声,周围的玩家与这支队伍的npc纷纷若寒蝉地望向男人,他的手中高举著一瓶冰蓝色的试剂! “博士已经安全离开了,我们撤退!” “撤退!”凯特琳见状点点头,同样大吼一声。 玩家们你推我挤地跑在队伍撤退的前列,生怕被丧尸挠到屁股,一时场面有些喜感,土兵打扮的小队成员用火力为他们打掩护,偶尔零星几人被丧户扑倒在地,发出疹人的惨叫。 听到后面传来的惨叫,小队的成员面色皆是一沉,那些人对於他们而言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昔日的同伴只在朝夕间成为腐臭的枯骨,要时间无比沉重的气氛在队伍內逐渐蔓延开。 “我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有人声音颤抖。 “明天真的会有希望吗?”有人面色灰暗。 “他们都死了啊..::::”有人掩面而泣。 玩家们则像一个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背负著武器小心翼翼退到了队伍后方, 哪怕之前再没心没肺,这会儿也瑟缩著肩膀不敢出声。 “这游戏也太真实了......”有人小声嘀咕。 “简直像真的一样,这些npc给我的感觉都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先前的壮汉高举手中的冰蓝色试剂,將其猛地朝车厢后摔砸去,冰寒刺骨的气体募地蔓延开,零下数百度的气体一瞬之间填满了身后的整节车厢,充斥在每一处座位、天板、天板。 原本还疾速奔跑的丧户肢体关节冻得像一块块冷硬的铁,行动肉眼可见地缓慢下来,最后像冰雕一样在地上摔得粉碎,偶尔有几只飞扑到紧急封锁的过道门上,冰痕曼延的脸上,腐烂扭曲定格。 回到后方的反抗军大本营,走在狭隘的过道间,许小柚在车厢中看到了许多张脏兮兮的面孔,有低下头不与她对视的老人家,有抱著呱呱啼哭婴孩的中年妇女,有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黑,指甲缝藏污纳垢的小男孩,还有紧眯著狭长眼晴,剃光了头髮的青年。 这些人是这节列车的底层难民,所有人都向自己投来浓重恨意的目光,驻守的士兵则守在她的身边严阵以待,紧紧盯著每一个可能发起暴动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许小柚问向一边的唐晴。 “您在不久前失去了记忆。”唐晴目光复杂,像是想到什么,长长地嘆息了一声。“这里的难民恨著您,反抗军的士兵在保护您的安全。” “因为,您正是导致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啊,博士。” 第325章 开往雪国的列车【二合一】 第325章 开往雪国的列车【二合一】 许小柚驀地沉默下来,她终於弄清楚了底层车厢人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她所扮演的博土,是列车上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 更让她在意的是,为何偏偏是她,被选择成为博士的扮演者。 凭她魅力超然? 她望向不远处跟隨土兵队伍返回的玩家们,算上最初的那名粉发少女,以及死在开头剧情的倒霉玩家,这批玩家起初共有二十六个人,目前死的就只剩下十七个半。 至於为什么是十七个半..:: 角落中目光呆滯的玩家挠著头,他的一条胳膊不翼而飞,大量失血,头上的血量每分每秒都在下降,他却和感受不到疼痛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个傢伙关闭了痛觉反馈系统,照这个掉血速度,离死已经不远了。 绿洲中是可以关闭痛觉反馈,可每一个过来人在见到萌新这么做时都会严厉地对其怒斥。 这会导致他们脱离沉浸器后虚擬与现实的体感严重偏差。 还是围绕不开意识海的偏移问题,像艺术之星的人被繁星诅咒,赤天的人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恐惧侵袭,绿洲的人则深受意识海偏移症的困扰。 永久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脱出绿洲,不回到现实,自然就不会有感官上的偏差。 这让她想到五號巷,当一个人的灵魂与意识被以这种方式永远囚禁在绿洲这个虚擬世界,能否在一定层面上认为他被怪物吃掉了? 永久成为绿洲这个庞大虚擬世界的一份数据,也就是养料。 当现实的身体萎缩到一定程度,再选择脱离沉浸器所面对的结局必然只剩下一个。 熵变为扭曲。 那些在沉浸舱泡成干户的“美梦客”,到后面真的是他们心甘情愿选择留在这个虚擬的世界吗? 这个猜测让许小柚脊背发凉。 这时,人群中突然衝出来一个青年,发狂似的握著一柄小刀,扑到许小柚近前: “是你害死了娜娜!” 恶臭的风自青年身上掀来,还未等他扑到许小柚身边,两旁严阵以待的士兵就已经动了,他们轻而易举地控制住青年,將其摁倒在地。 “別乱动,老实点!”一名士兵大吼,另一名士兵对这种事情早就处理惯了,膝盖抵在青年脖颈上的同时举起枪震一旁蠢蠢欲动的底层人。 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那些底层人紧的拳头默默放开,蓬脏脸上的灰暗又深刻几分,两名老人家彼此依偎哭泣。 “你这该死的..... 办青年紧咬牙关抬头,许小柚面不改色,双手插於白大褂中,居高临下地看著他,那双漠然的琥珀双眸在黑暗中闪烁映丽的光。 “是你害死了娜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恶魔,是你害死了大家,是你让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家庭破碎,我们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许小柚没说话,一旁的唐晴看到两名土兵將青年粗暴地拽起,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开口。 两名士兵將车窗下方的钢铁观察孔打开,车窗外是一片冰天雪地,远方的城市群被大雪覆盖,冻成壮观的白色雕塑,化为血色沉默的灰影,暴风雪呼啸不休。 眾底层人眼睁睁看著两名土兵拽著青年,不顾其挣扎嘶吼,將其手臂坤了出去,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青年很快失去了知觉,手臂再被拉回时已被冻成了弯曲冷硬的冰雕。 黑暗里传来沉重的拖拽声,像是有位庞大的身影拖拽著一柄重锤走过钢製地板。 阴影处,佩戴白银面具的仿生纤细机器人拖著一柄数百斤重的大锤缓缓走出,无瑕光滑的身躯散发强烈的血腥气,如同一名行刑无数的会子手。 见到这个机器人,包括土兵在內的眾人如同见到梦般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充满美感的形体。 “愚昧者,余必將施以惩戒。” 眾人骇然地看著那仿生机器人双手执握重锤柄端,猛然抢圆,借力砸在青年冻硬的手臂上,染血的碎冰像是横飞的暴雨,扫荡向整个车厢! “偕越者,余必將处以极刑!” 眾人眼神不忍地別过视线,车厢內充斥青年的哀豪声,那名仿生机器人则在眾目下来到许小柚身边,半跪在地上,抬头,虔诚地捧起许小柚的手,托在自己的脸庞。 “我已经替您处理了越者,博士。” 许小柚內心微微翻涌,表面不为所动:“退下吧。” 说完,她抽回手,在一眾人各异的目光中,带著小晴消融在黑暗中。 一路上,底层车厢的士兵对她敬畏有加,向她頜首致意,儘管眼底深处的怨毒与憎恨与那些底层人无异,可每几节车厢就有巡逻的仿生机器人,高大如山峦,纤瘦如鬼魅,无人再敢对她动手。 许小柚感嘆,自己还真是扮演了一个足够恶劣的混帐啊。 跟著唐晴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后,许小柚看到几名研究人员围著一张手术床记录数据,上面躺著一名小女孩,她有著暗红枯焦的长髮,小脸脏兮兮,鼻血刚刚乾涸,瘦小的令人心疼。 一见到许小柚,她就別过脸,鼻翼微微抽动,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许博土,我......我感觉还好,这次我是成功了吗,我可以拯救..... 像是感受到话语中沉甸甸的份量,暗红髮小女孩语气变得低微, “我可以帮助到大家吗?” 苍白的灯光下,小女孩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瘦骨鳞的手缓缓伸向天空, 脸上出现了幸福憧憬的笑容,仿若看到了大家的笑脸与蔚蓝的天空。 “妈妈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不管是唐晴,还是这名暗红髮的小女孩,许小柚都在她们身上看到了身边之人的影子,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这是......?”许小柚看向唐晴。 唐晴回答:“博土,病毒的疫苗已经研发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们已经在受感染的动物身上完成了实验。” “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为什么不选择成年人。”许小柚问。 “看来,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唐晴眼神黯然。 “因为只有在这些孩童上试药的成效才最好,那些成年的『志愿者”,坚持最久的也在第二轮实验中发狂死去了。” “今天的实验到此为止,让他们离开吧。”许小柚说。 唐晴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眾研究成员记录完实验数据后就纷纷离开了实验室。 独留下手术台上的小女孩,恍愧许久后她才坐起来,鼻血从她那脏兮兮的脸上流下,她手忙脚乱地伸手在脸上抹了抹,许小柚看到她满手臂的淤青与针孔。 许小柚摇摇头,默默为小女孩披上大衣,耐心地为她擦拭去脸上的鼻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梨,博士。” 听到这个名字,许小柚神色僵住了几秒。 小梨看上去並不好受,她的身体因为疫苗的排异反应发烧了,额头滚烫。 “我要回去了,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许小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默就是最好的扮演方式,她无声地点点头。 临別前,小梨突然上前拥抱住了她:“博士,他们都说你是坏人,可我相信你。” “你是想要拯救大家,带领大家摆脱苦难才会做这些事情的。” “你和我说过,冰雪会结束的,那时城市的废墟上会开出漂亮的来,真想亲眼看到开的场景啊,博土,能和我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许小柚蹲下身。 “到时候,能和我一起去看吗?” 小梨笑著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像是要与她拉勾,见到许小柚沉默著一言不发,小梨有些生涩不安地低下头,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我的请求,会过分吗?” “不。”许小柚勾住那双瘦小的手,微笑著说。“冰雪会消融的,会看到的,废墟上开出的。” 小梨离开后,偌大的实验室只剩下唐晴与她两个人,许小柚让唐晴拿来研究人员的登记册后就让少女先离开,独留一个人在实验室中清净。 儘管她知道,这些不过都是虚擬的副本剧情,还是不免被其真实的一面影响,这些活生生的面孔,是绿洲针对於她的恶趣味吗? 许小柚简单翻开登记册看了几眼。 “副本信息已获取,当前副本西西弗斯列车的完成度上涨,目前完成度1%” “主线任务:解开一切的真相,並研製出解药。” 都是些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科研人员,比起说是科研人员,也只不过是底层车厢矮子中拔高个的存在,其实和唐晴一样,都是她的研究助理,只是按照实验规章在进行实验。 真正懂得病毒生物学的博土只有她一个。 翻到其中一页时,许小柚默默停下手中的动作。 “首席研究助理唐晴。” “女·17岁。” “『凛冬计划』的原成员之一,在病毒末世中掌握了出色的生物学天赋,性格聪明能干,心思细腻周密,脱颖而出成为首席的科研助理。” “线索『凛冬计划”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翻看查阅。副本完成度上涨。” 凛冬计划? 许小柚內心一动,会与列车上的危机有关吗? 她想起自己大衣里面的几瓶试剂,將其拿出。 “副本道具:突变体血液样本。” “品质:黯淡(白)。” “使用条件:生物学入门、病毒学入门。” “物品介绍:突变体身上提取的血液样本,饮用可补充营养与水分。” 將突变体的血液样本封装好並摆放到显微镜下,许多病毒学的知识涌入许小柚的脑海,她讶异地发现这些血液样本即便其脱离宿主已久,仍保持著极强的生物活性,捕食著其余细胞,並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分裂。 如此之快的物质代谢速度,这显然脱离了常识的范畴。 “线索『高速代谢的突变体血液样本』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查看翻阅。” “博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就在她打算细细研究番时,门外传来土兵的声音,是她先前在小队中见过的凯特琳,还有她身边的壮汉,他们都端持著枪,比起请求,语气更接近於某种胁迫。 许小柚默默抬起身子,跟隨绷紧脸的二人走出实验室,身后是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看上去自己就像一位被押送前往刑场的犯人。 在过道上行走的过程,她费一点时间將壮汉的信息解析出来。 “人类反抗军格鲁。] “男·37岁。” “反抗军成员之一,详细信息需提升该npc好感度查看。” 没多时,她跟隨眾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內瀰漫浓烈的烟气,老旧钨丝灯照出的微弱黄光在翻滚的白烟里融化,十几號人站成两排围绕一张桌子爭吵得正激烈。 “前面那些该死的贵族,真阴魂不散,又用电力资源逼迫我们派出清剿队伍帮他们处理丧尸!” “这个月他们已经提出几次清剿的请求了?” “那些该死的机器人,名义上说是保护我们的安全,实则就是那些贵族专门派过来监视我们的,为了牢牢控制住我们无所不用其极,亲眼看到它们砸碎了电工查克老头的头!” “今年的粮食收成还在下降..: “储存的『蛋白块』都快吃完了啊。” “列车的无线电编码还没破译出来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想办法摆脱这座孤岛!” “今年的冬天怎么样才能过去?” “后面的车厢又爆发了难民动乱,该死,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处理这些事情。” 激烈爭吵的人们终於注意到被押送来的身影,长桌为首的男人右眼刀疤竖亘,颧骨突出,鹰隼似的狭长眼睛微微眯著,透露出几分阴驁的狠厉。 “许博士。” 这话一出,房间內顿时安静了下来,先前还各执一词吵得激烈的两派人纷纷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 “能否解释一下,这次样本收集任务,你明明已经提前收集到了样本,为什么还执意要向g一13车厢进发?” “因为你的临场变卦,我们运输队在这次出行任务损失惨重,这个损失该由谁来承担?” “解释不清楚,那些该死的仿生人可保不住你,你今天离不开这道门!” 男人语气几近愤怒地拍桌起身,雄浑的气势震得在场眾人口不言。 许小柚自然不会被男人的气势震到,她面无表情地思考对策,余光注意到自己脖颈上亮莹莹的吊坠。 “副本道具:爱人的吊坠。” “品质:黯淡(白)” 1物品介绍:藏著深爱之人的吊坠,吊坠正中心爱人的容貌早已模糊不清, 深深的思恋寄托在泛黄的照片中。灾难爆发那一刻,它被遗落在了g一13节车厢。” 第326章 绿洲颶风【二合一】 第326章 绿洲颶风【二合一】 “都是因为你的举动,害我们运输队损失惨重,险些全部葬送在后面的车厢!”男人高声质问许小柚。 “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私底下还在和前面车厢的贵族联络,特莱迪家族的那些人和你做了什么约定?” 房间內,反抗军的高层纷纷向许小柚投来不善的目光,如果眼神有杀伤力, 金髮少女早已被架在大火上炙烤。 “线索『特莱迪商业联盟”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查看翻阅。” 特莱迪商业联盟? 看来就是这些反抗军口中前面车厢的贵族。许小柚利用刚刚对时的时间將男人的信息解析出来。 “曙光反抗军首领伊文。” “所属势力:曙光反抗军。” “阵营:相对中立。” “生命值:100%” “新联邦人·男·27岁。” “新联邦人,『黄金城黎明”事件的难民,在灾难爆发后逃离黄金城,来到永恆列车圣普尼尔號,成为运输队的一员,逐步带领底层车厢的难民建立阵线反抗,成长为可靠的反抗军领袖。” 这样,列车上的两大势力就很明朗了,许小柚判断。 分別是代表贵族,掌控列车包括电力在內大部分资源的特莱迪家族,以及代表底层车厢难民反抗意志的曙光反抗军。 通过人物的背景信息不难推断,这个新手副本的世界观並非独立於绿洲,彼此之间有千丝方缕的联繫。 不管是新联邦还是特莱迪商业联盟,都属於绿洲的大势力之一,黄金城则是一座隶属於新联邦版图的新能源城市,在十七年前的黄金母树降临事件中毁灭, 沦为『黄金生物”的巢穴。 黄金时代,那是绿洲上个赛季的主题,每个赛季开始时绿洲都会维护伺服器,可能外界的时间才过一年,绿洲世界百年的时间就已化作沙尘,自人们的指尖流逝。 她所扮演的『许博土『,究竟在列车两大势力间处於什么样的位置, . “疫苗的研发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许小柚斟酌一番后说。“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就能成功研发出病毒疫苗。” 这话一出,房间內的眾人皆是一震,面色各异。 少女话语內的含义已然不言而喻,见此伊文不好再过多质问,忿哼一声就此作罢。 “那些贵族要求確认疫苗的研发节点,格鲁凯特琳,你们组织一支小队,凌晨出发,带许博士去接见他们的病毒学家。”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明明疫苗就快要研发完成了!”格鲁面色不甘。 “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他们知道...:: 敌意的目光又一次落到许小柚的身上,她无奈地耸耸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贵族掌握的资源要远远多於我们,反抗军还需要时间养精蓄锐,疫苗研发完成不意味著车上的危机完全解除,清理剩余感染者是不小的工程。” 许小柚观察周围人对自己的態度,发现『自己』失忆这件事,似乎只有自己的助理唐晴一人知晓,包括那些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对此也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討论与许小柚关係不大,眾反抗军高层围绕一些物资分配,底层难民的生活问题展开激烈的討论。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在沉重的气氛中落定,看眾人脸上的表情,这场会议的討论结果显然並不乐观。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眾人心怀各异地离开会议室,在走出门前,伊文嗓音低沉地警告。 “別给我耍招,我会一直盯著你的。” “新主线任务:会见特莱迪商业联盟派出的病毒学家接取。距离任务开始倒计时还有三小时,在此期间玩家可自由探索活动。 先前还烟雾繚绕的会议室顿时就剩下许小柚一人,冷清的气氛生长蔓延。 这时,游玩时间过长的提示框弹出,许小柚適时选择登出,匆匆结束了自己首次的绿洲之旅。 再一转眼,她已回到现实,许小柚摘下头上的沉浸装置,难以形容的不適游向她的身躯,再反馈到她的脑中,软绵绵的、麻痹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四肢,一时让她有些恍惚。 这就是,意识海偏移的感觉吗? 许小柚心想,观察周围的环境。 车厢內一片漆黑,耳边隱隱听到海涛的哗哗声,以及海鸟的鸣叫,月光洒在幽蓝色的海面,昂贵的镀金画框在黑暗折起亮光。 低头,发现暗红髮的女孩倚靠在她的肩膀睡得正香,轻声打著鼾,脸上没有蒙灰,泛著健康的红润,在支离破碎的月光中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仿生乘务员来到她的面前,微笑地问。 回想起副本里发生的景象,这台仿生机器人在许小柚的眼中蒙上了层有色滤镜。 “不了,谢谢。” 许小柚见赤椿睡这么香,和只安静的小猫一样,也不好起身吵醒对方,默默將自己的大衣披在女孩裸露在外的肩膀,自顾自默默通过帷幕翻看起绿洲的官网论坛。 没多时,格外醒目的论坛贴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百多万点讚,十几万转发, 几万条评论,直接衝到了热度第一! [震惊,亲眼所见,暗金蔷薇正式进驻绿洲?” 点开帖子,內容大概是楼主讲述自身在绿洲起號的经歷,在名为西西弗斯列车的副本中撞见顶著暗金蔷薇id的新手玩家,附带她在副本中操作眼繚乱击杀丧尸的视频。 l:真的是暗金蔷薇,我现在都忘不了她在艺术之星大剧院怒贝尔维德的模样,给那老吸血鬼得闷过去了都!了[:两次正面击杀艺术家,暗金蔷薇,舍她其谁!” [:指正,第二次是深渊白动手杀的。” [:↑深渊白,人尽皆知,那不是暗金蔷薇的狗吗?] 与此同时,夔牛號顶部,懒散抱著头的安洁莉娜打了个喷嚏。 [:她好帅,我好爱。]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暗金蔷薇,感觉又多揭开那神秘的面纱一点了...] [:光棱阶的收尾者也有閒工夫註册绿洲通行证吗?] l:別忘了,野外红名榜第一的那个脑残叫做幽蓝潮汐,专挑落单的散人玩家折磨!] [:,感觉视频里暗金蔷薇也就这样吧,我的评价是一般,表现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很难的身法啊,照我看你们就是將暗金蔷薇神化了。” [:↑楼主有能耐自己开个零级小號去试试这套动作有多难啊,暗金蔷薇能这么快適应这具身体,不更能表明她的强大吗?] [:就是就是,装清醒人,好像搞得自己多高贵一样,实则啥也不是,路边一条!] [:暗金蔷薇狂热粉丝的攻击性我是认可的。] 许小柚面无表情地向下翻,大致扫了一眼,没想到自己只是露个面,就在绿洲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看来“暗金蔷薇”的影响力比她想的还要更大。 [重金悬赏,有谁拥有暗金蔷薇的联繫方式,或者游戏好友!]一一该贴由“我们都有美好的明天”公会发布。 [暗金蔷薇阁下,我们已经派人围住绿洲城了,不要逼我们积累罪恶值闯入npc家里寻找,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您面谈些事情。”一一该贴由『国王族”公会发布。 [南迦木:国王族不要脸是吧,谁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这么急著拉暗金蔷薇阁下进你们那一亩三分地?” l编號:0e1697,玩家南迦木已在该贴被永久禁言。” l:看榜上的几个大公会为了一个人吵起来何不失为一种乐趣。” l痛,太痛了,举目破败,永失吾爱。暗金蔷薇,你为何,为何就不肯加入我们呢!”一- 一该贴由“亡者时代”公会发布。 l:亡者时代,何时来的?”一一高分点讚评论。 [暗金蔷薇阁下,加入我们,我们將派人全程为您练级护航,从一阶开始所有公会资源向您倾斜...:.:]一一该贴由『刺客信条”公会会长陆书航发布。 [:刺客信条也干了......] [南迦木:好好好,刺客信条的会长都亲自出面了,这样玩是吧?” [编號:0e1697,玩家南迦木已在该贴被永久禁言。] 圣赛希尔某处,泡在浴池中的青年怒骂一声,隨手抄过一旁的小黄鸭丟向远方,而后起身,一旁的几名侍从恭敬地递来浴服。 “南迦木副会长。” 青年披过浴服,拳头置於头顶,比出必胜的手势。 “我將亲自出马,势必將暗金蔷薇收入黄金领航者魔下,是时候让绿洲的人知道,老牌公会的底蕴,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了。” 侍从面无表情:“副会长,刚刚『沉默序列』公会也在世界论坛上向暗金蔷薇拋出了橄欖枝,看语气,他们似乎很重视暗金蔷薇阁下。” 南迦木冷笑一声,褪去浴服光著鸟默默回到浴池中。 “取消行程,告诉领航者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吧。” “嗯,明白了副会长。” 南迦木喷了声,目光透过氙氬蒸腾的水雾,直勾勾落在天板上。 沉默序列,位於绿洲公会积分排行榜第二的庞然巨物,高达110371的公会积分让位列其后的公会望尘莫及,稍微有点名气的散人都被招收到其名下。 这个赛季更是垄断了三阶四阶的刷级地图,除去“幽蓝潮汐”、“荆白裁断者”那种怪物级別的散人玩家,几乎是个人想要去刷级都需要与他们打交道,上交过路费。 黄金领航者资歷是老点,可想与这种级別的庞然大物抗爭,无异於痴人说梦这个时代已经太久没诞生过强大的存在了。 新生的光棱阶收尾者加入绿洲,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呢,他很期待。 论坛上眼繚乱的寻人启事让许小柚目接不暇,唯一能够確认的就是,他们都是来找自己的。 虽然不清楚这些公会的底蕴差距有多大,可能够確认,目前向自己拋来橄欖枝的大多都是榜上有名的豪强公会,能够在绿洲中称霸一方的存在。 现实中那些大家族內心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掂量过自己的份量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到想要收服一名光棱阶收尾者。 那可是能与协会平起平坐的存在,单人就是最终兵器,足以覆灭巢都,拥有折射世界光辉的伟力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些对於许小柚而言都不重要。 她不打算加入任何公会。 1暗金蔷薇”是不需要加入任何公会的。 她也不打算像“幽蓝潮汐”、“荆白裁断者”那样当独行侠,她会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创建一个公会,拥有更多事物的话语权、掌控权。 不过这些都是在她通关新手副本之后的事情了。 关闭內容繁多的世界论坛。 “安洁莉娜。”许小柚轻念。 在她顶部的车厢上,安洁莉娜不知何时站起身,眼神平静,手中执握深渊白微微翻转,黑色的披肩绒领大衣在风中狂舞。夜隱的亡灵,正守望这片寂冷的海面。 “什么事?” “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果你说的是,加入『小柚说的都队”,去打什么比赛这种无聊的事情, 想都別想。” 璀璨的星带横亘在天空,悠悠的鯨鸣迴荡在这片空旷的海面上,银白色的天体半轮升上海平线,月面上的环形疮清晰可见,半轮藏匿於幽深海面下,水面倒映的半月与悬掛空中的半月拼凑出完整的圆月,为世间方物镀上银辉。 粼粼的海面被湍流搅动,巨大的阴影游过夔牛號下方。 “別误会,不止针对这件事,我对你提出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安洁莉娜补充说。“我决定,不管你以后提出任何要求,我都要拒绝,那肯定很有趣。” “很有觉悟嘛,安婭。”许小柚语气上扬。“那我许诺给你自由。”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浮现,可还是倔地说:“我不需要。” 这时,漆黑的海面被长长的独角划开,並疾速向著人们所处的夔牛號游来, 准確来说是安洁莉娜目前所处的方位! 下一刻,水中的阴影撞破海面,一跃而出,掀起数十吨的浪潮,暴雨倾盆落下,在列车顶部拍出一朵朵白色的涛。 白月当空,那头生物体型庞大无比,远望而去有如架设海天的拱桥,浑身覆盖鳞甲与藤壶,那是一头平额鳞角鯨,胸鰭则是对海面裸露的孤岛,盪开天空隱蔽的阴云。 安洁莉娜摆出投掷姿势,紧接著爆射出手中骑枪,身形都在激盪开的音爆后退一步。 耀眼的流光贴於海面疾速飞行,升起大片浪。 锐利锋芒积蓄在枪尖,百米的距离一闪即逝,与平额鳞角鯨的腹部对撞,击穿的瞬间化为长虹贯穿无垠夜空,消散在星海交接处。 悠长而痛苦的鯨声回鸣,完成狩猎的安洁莉娜拖行猎物庞大的户体,走在背离月光的海面,海洋的霸主在银髮少女手中再无昔日的威风,宛若一摊死去的布匹。 “我不再是委屈求全的求乞者。” 无视厚重鳞甲,安洁莉娜用尖牙恶狠狠撕下鯨鱼的一块肉,简单咀嚼几下吞咽进腹中。 “不需要你的施捨。” 第327章 博士,你好香【二合一】 第327章 博士,你好香【二合一】 “这样吗,还真是让人好伤心啊。”许小柚语气感伤地低下头。 安洁莉娜无视做作的许小柚,佇立於车顶,回望漆黑寂冷的海面,平额鳞角鯨群暗伏於水面之下,围绕死去的同伴发出呦鸣。 深海下,一双赤红的眸子与她对望,难言的悲伤与愤怒在那位海洋王者的眼中流淌。 先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变得躁涌,暗沉的乌云从远方一路蔓延过来,狂风恶豪,电闪雷鸣间数百丈高的海妖触腕冲天而起,掀起万顷波涛,压来的海山望不及顶,直耸入晦暗天穹! 轰隆隆的雷音笼罩下来,风与浪向夔牛號匯聚,在神怒般的自然力量前,世间的一切变得张狂! “看来它们的王生气了。” 安洁莉娜仗倚骑枪,目眺远方。 “接下来一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我没办法顾及到你。” 许小柚注意到窗外末日般的景象,车厢內的乘客们仍置於沉睡,无一报警措施鸣响,警告危机的到来。 安洁莉娜扬起狂傲的笑容,枪尖抬起,扫过隱蔽的空气,划出致命的圆弧, 直指向乌云雷暴间轮廓隱现的海洋王者,漆黑绒领大衣在少女的肩膀狂舞。 “狩猎鳞角鯨王吗?我很期待。” “用尽你的所有挣扎吧,別让我失望!” 海面上的雷暴將歇,风与浪退去,月如银盘,鳞如星辉,海面平静如常,再不见一丝风浪。 一切都回归原本的模样,仿若先前那场海洋灾难,世界末日的景象不过是许小柚的幻觉,唯独银髮少女的气息消隱远去。 许小柚收回视线,將沉浸装置戴在自己头上,重新载入绿洲。 眼前一阵五彩斑斕的光芒闪过,视线光晕的边缘出现几个模糊的黑点,像飞舞的细小蚊虫。 隨著这股光晕带来的眩鸣渐渐退去,许小柚摇摇头,看清眼前景象。 看上去她是在一个小房间,暗红的月光洒进来,床头柜上摆放著相框,照片里女人的音容模糊在光耀。 这应该是她所扮演的博士的房间。 墙壁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走,许小柚看向闹钟,现在是晚上时间十一点半, 距离主线任务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许小柚走到床头柜前,將女人照片拿起。 照片看上去有一定年份,氧化形成的黄渍包著边,似乎是博士与一个女人的合照,女人的容貌已无法看清,拍摄地点並不在列车上,那是一座树林,在散碎的阳光间显得有些耀眼。 “副本道具:博士妻子的照片。] “品质:黯淡(白)。” “物品介绍:这是妻子的照片?副本中『博士』的性別並未提及。” “线索『博士妻子的照片』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查看翻阅。” 將照片放回。 许小柚还注意到窗台上摆放著一株盆栽,其中栽种顏色朱红鲜艷的朵,她总感觉这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想起来了,是在实验室,那里的玻璃培养皿里种满这种鲜艷的朱红色, 研究人员的实验日誌曾提到过这种叫做『赤椿』的植物。 许小柚继续在房间中翻找,最后在掛在墙上的白色研究大衣里翻找到恐怖悬疑推理游戏的常客一一日记本。 现实正常人谁写日记? 简单吐槽一句,许小柚將日记本翻开,直接翻到第一页,由於这本日记也有一定年份,纸张结构变得毛糙脆弱,轻轻一揉捻就会將其捻碎,她不得不翻的小心翼翼。 在泛黄的纸页上,许小柚勉强看清其中的字跡。 “1376年6月13日。]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或许是因为琳娜她看起来笑得很开心,让我觉得天气不错。因为磁场紊乱的原因,圣普尼尔號不得不在一处山峡停靠休整,没人清楚这里是在哪,或许是在环亚大陆,或许是在奥非大陆的永望角,又或者是南利佳洲角落的麦尔森海峡,谁知道呢。” “1376年6月27日。] “列车还是没能启动,讲实话,情况很糟糕,我们已经困在这里半个月了, 食物资源倒是不用担心,列车上的现有储备够全车人一整年不外出的消耗。目前我们面对的严峻问题是车上大多的人都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他们的免疫系统超负荷运转,让他们持续高烧,呕吐不止,或许还有別的原因。! “听病患们说,他们听到山谷中传来的歌声,悠扬美妙的歌声,像是笛子。 这很不好,我很担心他们的精神状况,因为我还有琳娜以及运输队的更多人没听到过他们说的歌声。” “特莱迪家族的人希望弄清楚我们在哪,列车上的考古队不得不停下来在这监测水质,勘探地质土壤,老天,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 “1376年7月15日。] 1没有我这支笔的话,考古队的大家会对时间的流逝麻木,心理学上普遍认为人在面临困境时,若不能清晰地感知时间的流逝,即便在日后获救,也很容易引发一系列应激后遗症。” “我们在原始森林中迷了路,这里的磁场紊乱,地理探测工具无法使用,看不见天上的星星。隨身的食物和水消失了,隨行的医生还不见了,伙夫崴了脚, 一名考古专家伤口感染。” “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找到一个野人的聚落,差点落入他们的捕熊陷阱。所幸,考古队中有语言专家,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通过几个瓶瓶罐罐, 还有矿泉水瓶,苹果核,就成功地和那些野人进行交流。』 “语言专家的名字叫做露易丝·班克斯,她最常说的话就是语言是会影响一个种族思维模式的,语言是文明的基石。” 1她说,我们自前所掌握的语言是极其落后的,因为它必须遵守逻辑与规律性。假如有一天,我们能够理解更高等文明的文字,成功將语言跨越时间、空间的鋯,届时我们的思维也將升华,不再受时间与空间限制,可以洞悉过去、现在、未来。” “看来那些病患说的没错,他们听到的歌声是这些野人们发出的,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於一些事物的感知会更敏锐。” “总之,那些野人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得救了,暂时。” “今夜我和琳娜睡的並不好,” “我看到一个浑身赤红,浑身异常浮肿,像被剥了皮的人影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著我们,他在笑吗?』 正当许小柚打算翻看下一页,门外响起敲门声,凯特琳的声音传来: “博士,该出发了。” “线索『博士的日记本』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查看翻阅。” 许小柚应了一声,默默將日记收好,將门推开,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运输队成员,还有目光狂热的玩家们。 许小柚点点头,將装有新型疫苗的手提箱在运输队眾成员面前晃晃。 “出发吧,许博士,我们会確保您的安全。” 离开房间,穿过难民聚集的尾部车厢,来到防卫森严的前线车厢,这里看不见那些仿生机器人的影子,持枪巡逻的曙光反抗军土兵严阵以待,向许小柚点头致意,肃杀的气氛蔓延开。 目光所及之处,不少玩家聚堆在这里,接取阵营任务,將割下来的丧户耳朵与军需官换取物资。 一名萌新兴奋地高举起刚换到的蛇手枪炫耀,盗贼专精的玩家从他身边走过,顺手摸走这柄价值十五个丧户耳朵的平装级武器,给萌新狼狠上了一课。 离开守备森严的前线,进入未清理的区域,气氛要时间变得寂静冷清,只余车厢外的风雪呼啸音。 稀稀疏疏的脚步踏在钢製的隔板,“瞪瞪』声音格外清脆,危险的气息在角落中肆意生长蔓延。 偶尔有零星落单的突变体在车厢中游荡,都被运输队员很快清理掉。 走在队伍中间,许小柚察觉到无数来自身后的幽幽目光,对一切感到新奇的萌新们像跟著老师出门秋游的小学生一样整齐地背著包,好奇地左右打量,並全方位无死角地偷拍金髮少女。 开玩笑,那可是光棱阶的收尾者,神秘、强大、美丽的“暗金蔷薇”,许多人魂牵梦蒙的偶像,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能不叫他们激动呢? 没多时,许多有关|暗金蔷薇”的近距离拍摄视频就被发到世界论坛,引发一眾討论热潮。 许小柚没有被影响,她还在想日记相关的事情。 日记中记录的事情与列车上的这场瘟疫有什么关係? 磁场素乱的原始丛林、野人的歌声、鲜艷诡异的朱红色.:::, 许博土在7月15日见到的红色人影究竟是什么? 以及,许博士的妻子琳娜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时,走在最前列的凯特琳单手拳比在空中,运输队的成员纷纷停了下来,保持肃静。 “看前面。”凯特琳食指搭在嘴唇前说。 眾人顺著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黑暗,只见一个浑身苍白溃烂的瘦小身影此刻正抱著头蹲伏,发出阵阵幽怨的啼哭声,披头散髮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这个傢伙,一定是感染者! 这个形態的感染者吗? 许小柚注意到那道瘦小身影身上密布的淤青与针孔,实验室中的孩子同样也有类似的特徵。 “我好疼啊..... “博士......我好疼.. “不要再用针扎我了...: “我想回家......博士,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我想妈妈..... 33 下一节车厢是列车的废弃储水区,锈跡斑斑的大型储水罐在一片灰濛濛中林立,空气灰尘卷涌。 孩童尖细的啼哭声迴荡在暗无天日的管道网下,周围迟缓的行户走肉从那道瘦小身影边游荡过。 队伍末端的玩家面色动容,刚想开口提醒,许小柚迅速伸出手捂住对方的嘴,食指搭在唇瓣,比出禁声的手势。 “是尖啸体,小心不要惊扰到它,匍匐著前进。”凯特琳下达指令说。 许小柚眸中泛起思绪。 看来那些孩子没挺过实验就会被拋弃,这种名为尖啸体的突变感染者是那些在被处理掉前偷偷跑出来的孩子。 圣普尼尔號一共有七百二十节车厢,按照字母a一z排列,不同车厢各司其职,工业生產、水资源、温室栽培、风俗娱乐、冷冻加工、学校教育、货物储存车厢等等应有尽有。 特莱迪商业联盟费数十年的时间在这辆永久列车上建造了一个足以自循环的大型生態系统。 灾难爆发前,前面两百四十节车厢是贵族车厢,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受列车上的娱乐设施,平民在中部车箱抱团取暖,被要求从事列车的服务业,难民则尾部车厢苟延残喘,只能通过苦力换取生存物资。 眾人默默匍匐身形,小心翼翼绕开尖啸体所处的位置,数十人在地上爬行, 藉助大型储水罐的掩护,背著沉重行囊,像一只只肚皮贴地的青蛙,远远望去这副场面不免有些滑稽。 那只尖啸体像突然闻到熟悉的气味,猛地抬起头,鼻尖轻嗅,浑浊的眼中恢復几分清明,流露出无终的恨意与疯狂。 “博士?” 矮小的身影开始走动,左右张望,瘦如竹竿的腿从他们视线中来回经过,眾人不禁引颈屏息,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突然遭殃的就是自己。 “博士... 一“你在哪......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回家和妈妈团聚的......答应过我废墟会开出。” 许小柚身子默默往里缩了缩,心想许博士还真是坏事做尽,给她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她是对所有孩子说过那句话吗? 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在眾人视线,幽怨的啼哭也消失了,管道中水流流经的微弱声响响起,几滴水流透过缝隙落在许小柚的脸上。 “那个怪物走了吗?” “好像是的..... 一眾人纷纷鬆了口气,冰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轻抚许小柚的脖子,微弱的呼声传入她的耳中。 “博士。” 许小柚扫视周围,在运输队成员的脸上皆看到几分茫然与不解,並未確定是谁刚刚呼唤了她。 於是,她迅速意识到什么,无表情地抬头,浮肿的大脸猛然映入她的视线! 滴滴答答的涎水自钢製隔板的孔隙掉落,浑浊的眼瞳布满血丝,咧开的嘴里满是黏连血丝的尖牙。 “我找到你了,博士。” 第328章 祸害【二合一】 第328章 祸害【二合一】 “hp一11!你对『尖啸体”造成了突刺伤(弱点打击),该伤害触发暴击! 1 暗红的血溅洒向空中,只见前一秒还不动声色的金髮少女突然暴起,食指与中指洞穿钢製隔板,利剑般刺入瘦小怪物的眼眶! “臥槽......”下方的玩家傻眼。 尖啸体吃痛在钢製隔板上滚动,许小柚眼疾手快,双手抓住隔板护栏向上翻去,一把掐住丧尸的脖子,猛然用力,死死將其禁在身下,趁著对方还没回过神,一拳接著一拳落下。 “hp一3!你对『尖啸体”造成了打击伤!” “hp一7!你对『尖啸体』造成了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尖啸体想要发出哀豪,许小柚发现身边没有能抓的物件后直接將手捅入尖啸体的嘴中,卡住其上下顎,另一只手摸向上衣口袋。 再次伸出时,一柄锋锐的手术刀在她的掌间翻转,折射冷锐的寒光。 尖啸体被金髮少女暴起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狠厉果决, 一时身体僵持无法动弹,眼见那边缘闪著寒锋的手术刀无限逼近,它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 剧烈的挣扎引发钢製隔板的晃动,“碎碑”的撞击引发储水间其他丧尸的警觉,本就年久失修、锈痕密布的护栏在不堪重负的脆鸣后断裂,形成梯形斜坡, 一人一丧尸同时向下方滑落! “博士!” 小队成员中一人发出惊呼。 眾人想上前帮忙,隔断的护栏在此刻断裂,整段向下塌陷,仿若只要稍加用力一踩,就能將其踩塌掉落。 硕大的钢板被巨力从墙上扯下,卯结构一块块崩断,铆钉像子弹一样在狭小的过道飞窜,整段钢製走道猛地横塌下来,坠落到他们面前,形成阻断,將眾人拦在对面。 处於快速坠落状態的许小柚本能地伸手抓住断裂的护栏,尖锐的铁划开她的手掌,刺痛感让她眉头微微皱起,而位於她下方的怪物则紧紧抓著她不鬆手,新鲜血肉的刺激让其失去理智,猛然张开嘴咬向她的小腿! “hp一91!『尖啸体”对您造成突刺伤、斩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喷.: “hp过低,您已进入『重伤』状態,全属性下降90%,精神力、生命恢復禁止!” “您已感染『赤椿症』,获得『赤棘秘毒』效果。您將感到四肢无力、高烧不止、头晕噁心、思维混乱,並向『突变体』转变,需立刻注射血清!” 被感染的瞬间,混乱的语冲向许小柚意识海,思绪仿若被无数双手拖入深不见底的泥潭,虚弱的无力感充斥在她的四肢。 许小柚保持冷静,別过头警了一眼下方,尖啸体笑容疹人地向上爬来! “博士......我好疼..... “是你將我变成这个样子..: “我变成丑陋的怪物了,我再也回不到妈妈身边了.:: “都是你的错!” 尖啸体懦在嗓中的音节化为贯穿力极强的啸叫,一瞬穿透附近几十节车厢,阴影下无数游荡的行尸走肉抬起头,开始躁动不安。 “都是你的错!!” 许小柚抬起腿,用力几脚端在尖啸体的脸上。 运输队成员举枪瞄准半空中的许小柚与尖啸体,指尖搭在扳机上犹豫不定, 这种混乱情况下即便是顶尖的神枪手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不会打偏,更何况他们下方的钢製隔板同样摇摇欲坠! “別开枪!” 凯特琳大吼。 可已经来不及,先前还行动迟缓的丧户被动静吸引后,这会儿都像运动健將,眼中划过猩红,四肢扭曲地一路狂奔而来。 慌乱中,运输队成员举起手中的热武器,对著户群一阵横扫。 动静引来越来越多周围游荡的丧尸,前后的车厢丧尸像潮水一般涌来,扭曲腐烂的脸挤满车厢的每一处。 这场危机爆发得太过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等运输小队的眾人做好应对准备,眨眼间就被成片的丧尸包围,溃烂苍白的手臂像密不透风的蛛丝般將视线的上层占据。 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占据,玩家们挥舞武器纷纷大叫著要上去在暗金蔷薇面前表现自己,又被张牙舞爪的丧户嚇得退回来。 “凯特琳,再这样下去,会被包围的!”格鲁大吼,绑在拳头绷带的铁钉像指虎挥出,打爆一只丧尸的头。 “那些怪物正在从附近的车厢跑过来,再不走来不及了!” 凯特琳陷入选择困境,她看向近在眼前的户群,又看向不远处摇摆不定的金髮少女,一面是眼下的绝境,另一面是列车上所有人未来的曙光。 无人知晓这场瘟疫何时爆发,列车上无数人因此家庭破碎,妻离子散,每天都有麻木的难民被饿死、冻毙於阴暗角落,每隔一段时间前线就会传来噩耗,车厢的防线沦陷,反抗军土兵的阵亡成为数字,人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再次被压缩。 无辜的孩童因此蒙受实验苦难,变成扭曲的怪物,运输队的成员一次次付出生命的代价涉身险地,同伴朝生暮死,才换取来生存物资,可这些生存物资分配到人们手中,又能拯救多少人呢,不过是杯水车薪。 长夜漫漫无尽,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为了连黎明曙光轮廓都不见的明天? 无人清楚知晓自己的爭斗是否有意义,也无人知晓当有一天意义具现,苦难终尽,所有的坟墓都开出,他们是否可以凭藉自己的眼睛去看见,可以亲身去感受蓬勃喷发的热烈情感。 希望对於出生在这辆列车每一个底层人来说都是渺远的词语。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用生命去填补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儘可能地延缓绝望降临的时间。 最后,旁观人们眼底的希冀黯灭。 丧尸抓住隔板,在黑暗中叠起腐臭的长梯,不断从下方的黑暗中爬上来。 运输队的成员与户群展开正面接触,有的挥舞出指虎,將丧尸整个下頜砸烂,有的將枪口顶在丧尸口中一通开火,有的抬起手臂,手臂被丧尸的利齿咬穿,留下可怖的血洞。 有的被丧尸扑倒发出惨叫,还有的被丧尸抓伤,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揽过数只丧尸,大吼著將它们与自己推向深渊,越过护栏,坠落向无边黑暗。 他们用血肉身躯搭建起城墙,在接到撤退命令前坚守黎明前的曙光,即便所有人身后的那簇火苗微弱又渺小。 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博士落在地上的手提箱,里面装著最新研发的疫苗与血清! 没时间思考了,凯特琳有如狡兔从丧尸腐烂臂膀的缝隙间扑出,接连翻滚躲过数只丧尸的扑袭,滑铲规避倒来的钢质横栏,最后向前一跃,跃过横塌的钢筋,翻身將手提箱护在怀中,回头大喊: “拿到手提箱了,撤退!” “那博士怎么办,没有博士的话,后续的疫苗研发工作...... “疫苗的研发已经迈入最后的研发阶段了,只能將希望交付於他们,困在这里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至於那个傢伙。” 凯特琳漠然看向白衣博士。 “那是她罪有应得,在地狱里懺悔自己的罪过吧。” 没多时,运输队的眾人退出车厢,躁狂的尸群蜂拥著挤入豁口,嘶吼的声音渐渐远去。 早有预料,许小柚被拋弃了。 终於,她的体力竭尽,指尖鬆动,坠落向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许小柚醒来。 她掉入了储水车厢的最底部,在灾难爆发前,这里通常是维修工才会经过的地方,数十米高度差的天井在颤动远离,紧接著被刺目的白光占据。 满脸尘土,她躺在地上,耳边嗡嗡蜂鸣,颅骨像被一根钢钉扎穿,视线恍惚无法聚焦。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上许多骨头断了,试著起身,剧烈的刺痛让许小柚放弃这个想法。 她隱约窥见上方一道红色的人影,它看上去非常高大,双臂爆炸性的肌肉绞紧成钢缆,像一辆战车、主人的恶犬,或是大猩猩,许小柚没办法完全看清那只怪物的轮廓。 可那赤红的肌肤让许小柚想起日记最后的描述,许博土在野人聚落中见到的怪物。 它佩戴有黑色的禁食麵罩,身旁站著一位娇小的红髮少女,身上布满赤红的晶体,从手腕生长到后脖颈,妖艷的朱红色开得正艷,与少女的肌肤长为一体。 那名少女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行走的赤椿培养皿。 红髮少女在与她短暂地对望后转身,旁边小山般的怪物喘息沉重,粗重的呼吸经过面具,转变成蒸汽嗡鸣的嘶响,跟隨少女离开。 许小柚的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混沌中,时间悄然流逝,意识掉入一锅煮沸的浓汤,感知所及的每一处都在沸腾、翻涌,灼烧虚弱的感觉游遍她的全身,无数人含住她的耳廓语。 她想要睁开眼,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赤红的纹路从她的心臟出发,一直蔓延到脖颈,再到下頜,一旦蔓延到大脑她就会死,至少这个副本中的许博士会死。 “博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梨,你要害了我们吗,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地狱。” “管她干什么?快走啊..:: 迷迷糊糊中,她察觉到自己的唇瓣传来湿润的感觉,双唇微微著,本能地索取著这股湿润,清凉的感觉润入她乾燥的喉腔。 几缕暗红髮丝漂浮过沉沉视线。 许小柚心臟猛地被一双大手住,迅速清醒过来,几乎同一时刻伸出手扼住眼前之人的脖颈。 “喂!” 不远处,几道瘦弱的身影握著武器向这边跑来,被扼住喉咙的瘦小女孩眼角著泪,手脚並用地挣扎。 紧握在手中的打湿手帕掉落在地,遮盖住灰尘。 “博士.... “赤椿?” 许小柚下意识地呢喃,最后,她认出了这位瘦弱的小女孩,鬆开自己的手。 对方是她在实验室见过的小梨, 夏梨被鬆开后没有害怕,而是担忧地上前关心起许小柚的情况,握住她的手:“博士,你没事吧?” 这时,不远处的几个同伴赶到,其中一名戴著夜梟面具的男孩抓握起一根水管,满脸警惕地靠近:“这个傢伙,这个傢伙被感染了!” 猫头鹰面具的大姐头闻此迅速將夏梨向后拉开:“离她远点,你忘了是谁害我们变成这样吗?” “你忘了变成怪物的约翰他们吗?” “都是这个傢伙害的!” “博士,博士只是想拯救大家。”夏梨弱不可闻地说,仿若只要稍加严厉, 就能將其打断。 “你以为那些人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们的感受!” “救赎是牺牲者带来的,人们为牺牲者带来的救赎欢呼,可从没有人对带来救赎的牺牲者心存感激!” “更何况,这场灾难本就是这个傢伙一手造就的!” 夏梨带著颤抖的哭腔:“可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博士死去。” 猫头鹰捧起夏梨的脸,认真地与小小女孩对视: “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小梨,听清楚,只有我们才会在乎你的感受,给予你关心,只要我们还在你的身边,家就还在,我们会克服所有的困难,到能开出的温暖地方去。” “你不是想看废墟上开出的吗,我们一起去看。” “这傢伙就是个麻烦,祸害,带她走干什么?”夜梟语气不满。 “夜梟!”始终沉默的麻雀压低声音提醒。 “祸害......”夏梨小声呢喃著这个词,“什么是......祸害?” “就是让身边的人倒霉,给身边的人一次次带来不幸的傢伙!”夜梟冷眼看著暗红髮小女孩。 “靠近祸害的人,就会受到伤害。” “夜梟,別再说这种话!”猫头鹰回过头瞪了夜梟一眼。 “我是祸害吗..:::.?”夏梨语声细小,猫头鹰摇摇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不是祸害,我们都不是祸害,我们是家人,有著同样悲惨经歷,向著同一个目標前进的家人。” “家人?”夏梨咀嚼这个词,尝试去理解其中含义。 “別听他们的,椿,別吃他们包著霜的毒药,他们在骗你。”许小柚语气平常地开口。 “你这傢伙,在说什么呢?” “博士?” “通过前面的管道,再往前走就是贵族车厢,他们想將你带到特莱迪家族的人那边去,换取自己的生活。”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拥有完全免疫抗体的实验体,家族那边需要你,他们想抢先一步研製出疫苗还有血清,控制列车的所有人。” “到我身边来,我带你回去。”许小柚说。 听闻此话,夏梨不可置信地抬头,分明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一闪即逝的动摇。 因为长期忍受实验痛苦,生活在谎言与欺骗中,夏梨从小就患有严重的边缘型人格障碍,极度缺乏归属感与安全感。 对於她来说,任何一点不信任都是无法忍受的,哪怕是来自最亲近的亲人与同伴。 “你这傢伙。”猫头鹰眼中燃烧著愤怒,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许小柚贴著墙,强撑站起身,双手搭在夏梨骨瘦的肩膀,蛊惑的声音如同毒药一般迴荡在小女孩的耳边。 “看看他们动摇的目光,仔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错?” 夏梨歪头问:“大姐头,博士说的......是真的吗?” “別听她瞎说,把小梨从这女疯子手上抢过来,动手!”猫头鹰大喝。 麻雀和夜梟手中拿著金属水管或是削尖的铁棍走来,却在金髮少女的眼神威胁下停止脚步,他们在那平静的跌丽双眸中见到伺伏的毒蛇,盘踞在色泽诱人的红苹果上,高扬吐信蛇首。 “前一嘴还叫你祸害,说要將你拋弃,这会儿却要因为你不惜將团队拖入麻烦,不觉得很虚偽吗?” 许小柚从后面托起夏梨的脸, “现在,你是祸害了。” 第329章 未知访客【二合一】 第329章 未知访客【二合一】 “別听她乱说,小梨!” 猫头鹰上前一步,许小柚举起削尖的铁棍,指向围过来的眾人,同时用夏梨当人质。 夏梨在她的怀中並未反抗,只是证证的与昔日的同伴对望,忽然感到一阵难以呼吸,无形的毒蛇紧紧地捆缚住她的身躯。 “博士,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儘管被胁迫,夏梨还是想去相信身边的金髮少女。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相处,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无意间流露的温悯目光,还有那熟悉的气味,让她下意识地卸下防备,亲近许小柚。 “判断的权利在你手上。”许小柚说。“你如果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 “別被这个疯女人的话蛊惑了,夏梨,看著我的脸..:::.我们才是陪伴你最久的人,是我们在你害怕的时候安慰你,忘了你冷的时候,是谁给予你温暖,哄你入睡的吗?” 见到女孩在许小柚手中,夜梟与麻雀也不好再继续上前,只有猫头鹰小心翼翼地將双手比在身前,一点点向这边靠近。 夏梨小脸埋在许小柚手臂中,她一直以来都缺乏自我主见。 倒不如说,她害怕自我主见,害怕別人將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恐惧自己將所有的事情搞砸,恐惧被责怪、討厌,害怕因此身边的事物远离她,一直以来她都需要依靠他人才能生存。 只有在她人身上,她才能找到自己的拼图,获得安全感与归属感,成为完整的自我。 明明置身於事件漩涡的中心,许小柚却像个默的旁观者,默默地看著事件被推动进行。 没想到自已误打误撞触发隱藏剧情了,这些孩子偷偷跑出了实验室,疫苗血清还未研发完毕,许小柚不能眼睁睁看著他们离开,去往特莱迪贵族的车厢。 一旦疫苗的研发权落到贵族的手中,她失去作用,就算活著回去,心怀怨恨的反抗军也绝不会放过她所扮演的博土,她可不想初次新手任务就落下个低级评价。 游玩时间很仓促,她利用碎片化的时间理清了“博士”在圣普尼尔號列车的定位,博土並不归属任一阵营,而是独立於反抗军与特莱迪贵族两大势力之外。 或许是出於愧疚、道德、良知一类更深层次的原因,博士本身更倾向於曙光反抗军,所以才会在底层车厢展开实验研究。 那些仿生机器人是特莱迪贵族专门派到底层车厢监视自己的,为了实时掌握疫苗的研发进展。 她注意到这个副本其他新手玩家发的帖子,曙光反抗军对於他们阵营都是友好,唯独对於自己是中立,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出意外的话,疫苗研发完成,反抗军对她的阵营会立刻转变为敌对,並向她发动攻击。 至於直接找机会投靠贵族,在条件优渥的环境下研发出解药,喜大普奔,这在许小柚看来並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被反抗军发现动机容易玩脱不说,角色的扮演度也是评判最终评分的標准之一,她所扮演的博士並不希望解药落到贵族手中,出於一些她尚且未知的原因。 违背人物初心,即便顺利完成主线任务通关,评分也好看不到哪去。 其他玩家只需要打打丧户积累积分,获取阵营贡献的新手副本,对於她来说却是地狱难度,必须在夹缝中找好平衡点,才有高评价通关副本的可能。 许小柚深深感受到来自绿洲的恶意。 如果不是恰好掉落到下面,误打误撞碰见这些逃出实验室的孩子,恐怕新手副本稀里糊涂的就gameover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想离开,那现在就可以走了,不是吗?”许小柚说。“你们明明很清楚,她落到贵族的手中会怎么样。” “你说的和她以前经歷的事情有区別吗?” “別拿你的那一套道德標准衡量我们!”猫头鹰咬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恶劣自私的混蛋吗?” 许小柚眸光微动,泛起些许疲惫。 “小梨看著我,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应该有相互託付后背的信任,你不信任我们,有些话解释一万遍都没有用,明白吗?”猫头鹰说。 “我只说一遍,夏梨,你听好了。” “我不会把你交给那些贵族,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仇恨,是他们害的我们成为了孤儿,还记得运输队的阿列克谢吗?我通过他认识了贵族那边的人,一个叫班杰明的大叔,只要我们到了那边,他会想办法收留我们。” “他会给我们食物衣服,还会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 夏梨话语中多了几分畏怯:“所以,我们不是要逃出圣普尼尔號,而是要投奔向贵族那边?” “这和你最开始和我说的不一样,你明明说过....: “看吧。”许小柚適时开口,“他们在骗你。” “为什么要骗我?” 异样的情绪在夏梨的內心肆意生长,欺骗滋生的落差、失望、压抑、愤怒、 怨毒,化作一根根红的毒刺,从漆黑的淤泥中刺出,扎根进她幼小的心臟。 恶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徘徊不去,像是有无数人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 “不是你想的那样!”猫头鹰提高声音,“如果我不这么说,你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问问你自己,难道不是这样吗?” “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只会依附於他人,像个累赘一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別人像保姆一样帮你做出选择..:::: “你就是个累赘,祸害。” 这並不是猫头鹰说的话,许小柚也没在这个时候开口,可夏梨就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语,她隨时会崩溃的精神想像出这些话,於是恶魔的呢喃越来越响,直至化作刺耳的噪音。 扭动的空气仿佛形成了一条条、一道道封条状的鲜红文字,重重叠叠,铺天盖地地要將瘦小人儿的上层空间占据。 这些字眼像是尖刺扎进意识深处,鲜血一样的赤红浸染视线。 一件件,一桩桩痛苦的回忆都染上鲜血,像抹布一样被用力摔打在眼前! 无数双手在拉扯她的意识,疼痛、割裂、破碎,模糊的记忆碎片在意识的风暴飞旋,被打碎又重组,孩童稚嫩的手將其拾起,童趣天真地『咯咯』笑著,將其拼装成血红的场景画面。 她看到手术台上被刀割得鲜血淋漓的自己,看到困在无数虚偽的谎言里找不到前进方向的自己,想到恐惧被人否定,被人拋弃,日日夜夜压抑到室息的自己。 “別说了,別说了。”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再离开了.:::::”夏梨满眼血丝,抓起自己的手臂, 用力抓出血痕,“我不能这么自私,没有解药的话,博士会死,大家都会死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梅莉婭奶奶还有阿列克谢大叔他们死去。” “我疼一点没什么的,如果疼一点就能够帮助到大家的话..::: “累赘,累赘,累赘。” “祸害!祸害!祸害!” 四周无数妖魔鬼怪弯眼大笑,破碎而混乱的意识灌满她的整个大脑,理智深陷在黑色泥潭,心臟被鲜红的文字封条捏碎。 呢喃在咆哮,呢喃在咆哮! “夏梨!”猫头鹰第一次朝女孩大吼,“你知道我们为了逃出来付出多少努力吗,多少个日夜盼求的事情,现在马上就能实现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麻雀和夜梟找到机会,同时挥动武器衝上来,迎面砸向许小柚。 猫头鹰眼疾手快,踏步上前一把握住夏梨的手,將其从金髮少女的身边拉出。 许小柚眼下的状態虚弱到顶点,重伤的负面效果外加感染程度不断加深,本就混沌的思绪像是一根根崩断的弦,力量、敏捷、体质三属性全部跌破0.1。 可即便是这个状態,凭藉她丰富的战斗经验对付只会胡乱挥舞武器的孩子绰绰有余。 三两下就放倒近身的麻雀和夜梟,许小柚拾起地上重得发沉的铁棍,用力抢圆,打落掉猫头鹰手中的武器,將后者逼到墙角,胸口平缓起伏,回望躲在角落的夏梨。 “跟我回去吧,我不会骗你。”额角划落的鲜血映衬出她这副平静神情。“解药研发完成,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你会看到废墟上开出的。” “不要信这个傢伙说的话,別忘了她做过什么!”猫头鹰拼尽全身力气扑了上来,猛地抱住许小柚的腰,连带著后者一同撞在墙上。 “夏梨,她才是一直带给我们伤害的人!” “別说了,我不想听..... “我们是家人,其他人的死活和我们没有关係,凭什么別人的救赎要建立在我们的痛苦和牺牲上,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的人伤害自己,他们从没想过感谢我们,是他们不配被救赎!” “別打了...:..”夏梨双手颤抖地握住一把小刀,举向打斗中的二人,仿佛这样就能逼迫二人停下来。 “遵循自己的想法,不要被他人的言语动摇。”许小柚说著举起手肘,砸弯猫头鹰的背部。 猫头鹰同样毫不退让,与她缠斗在一起,抄过掉落在地的铁棍,用力扫来, 被许小柚竖起前臂挡下,顺势反扭肩膀摔向地面。 “你不是一直害怕选择吗,还在犹豫什么,我们已经帮你做出了更优的选择!”猫头鹰摔了个七荤八素,腰跨用力挺起身,挣开许小柚的禁。 “我们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就算他们没有骗你,谁又能保证贵族的话可信呢?”许小柚打断。 “好好想想,他们真的可能大发善心,和长期饱受苦难的底层人共情?” 许小柚自始至终在理性地剖析问题,通过话语直白地將问题的关键呈现,將选择判断的权利交由夏梨。 “这是贵族的圈套。” “我不想听,我叫你们停下,別打了!” 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理智决堤,夏梨哭吼衝上前,想要將二人拉开。 混乱之中,猫头鹰再度楼住许小柚的腰向夏梨的方向衝撞去,伴隨溅起的一抹血飞绽,气氛雾时间跌破冰点。 猫头鹰瞳孔剧烈地一缩,离开金髮少女,望著许小柚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那柄端深深没入她腹部的小刀。 夏梨鬆开手,摇著头,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渗出的血很快浸透金髮少女腹部的衣物,加深的鲜红不断刺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空气中的血腥味像被雨水打湿的锈跡一般蔓延出来。 许小柚疼得眼角直跳:“哈哈,这下好了.:..: “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说完,她渐渐闭上眼,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坠倒向地面。 “祸害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特立独行,不用依附於他人。” 短时间控制的游戏人物多次陷入昏迷,触发沉浸装置的意识风控,许小柚被迫从现实中醒来,摘下沉浸装置,在熹微晨光中睁开眼。 每台沉浸装置都装载有强制唤醒装置,这是为了避免玩家因为游戏內人物身体状况持续性的恶化导致现实意识海的严重偏移。 “偏偏在这个时候。” 许小柚无视身体的状况再次选择登陆绿洲,却被弹出的提示框拦下,绿洲拒绝她的访问,限制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接连几次请求访问都被拒绝,许小柚无奈只能放弃。 先前所有积压的负面反馈在此刻爆发。 强烈的晕眩仿佛有几千个教堂的钟楼在同时敲响,刺耳的蜂鸣像是要將她的意识中抽离,目眩神摇,整个世界都在顛倒。 注意到一旁许小柚痛苦的状態,赤椿放下蛋糕叉,嘴角奶油都顾不上擦, 赶忙靠近查看金髮少女的情况。 “你,你这是怎么了?” 许小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炽热从她的鼻子流出,她伸手摸了摸,瞧见指尖染上的一抹鲜红,苦笑了声。 “还说自己没事。” 赤椿慌慌张张地拿来湿巾,帮许小柚擦去上唇的血跡,脸色担忧, “你是在绿洲里玩侠盗猎车手吗,意识海偏移怎么会这么严重?” “干嘛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我。” 赤椿被许小柚那幽幽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搞得好像我捅了你一刀似的。” 许小柚无言以对。 这时,赤红色的印记自她的余光闪过,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握住赤椿的手。 “怎,怎么了。”赤椿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嚇到。 “这是?” 许小柚目光聚焦在赤椿手腕的印记上,那是一朵鲜红的,共有五片瓣,每片瓣形似太极中的阴阳炎象,呈环状分布。 不会有错,她在游戏中夏梨的手腕上也曾见过这个印记。 “你是说这个印记?”赤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是赤椿,赤树是赤天人赖以信仰的图腾,被选中並祝福的孩子身上会有这个印记。”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斟酌一番后,许小柚还是开口问:“你以前有遭遇过什么事情吗?” “大马路牙子崴到脚,踩空掉进排水渠,遭遇刺杀,被没眼力见的小型黑帮绑架这些算吗?”赤椿牙。 “这算不算大多家族人成长之路上必经的坎坷。” “我是指...:..”许小柚最后还是没有將副本中夏梨的事情说出,或许是她多虑了。 “从记事起,我就跟在塞巴斯的身边,在赤家的宅邸下长大,偶尔遇到些突发事件绑架危机什么的,塞巴斯都会帮我处理好。” “记事起吗......”许小柚眼中思绪流转。 “到底怎么了柚子,见你醒就神神叨叨的。” “没事,我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盥洗室中,看镜子中容貌黯淡,些许狼狐的自己,许又柚笑了笑,捧起清水泼洒在脸上,清洗脸上的血跡。 滯留在帷幕最底下,被许多聊天信息、推送服务掩藏的留言引起她的注意。 [未知访客: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 [未知访客:我想搭起一个没有悲伤的、人人平等的伊甸园。” [未知访客:我想拯救更多平凡的人,龟每一个晨暉与朝露带给他们。] [未知访客:飞鸟流霞,当所有的音符都织成丑好的曲调,丑丽的生灵不断蕃息,不再有企伤的伊甸园到用,这个世界的化,我很期待。” [未知访客:弦音泣诉,当所有的坟墓都长出五月的蓓蕾,人们的长夏永不凋离,你牵过蓓蕾的我走向光彩,十四句的诗会记下我对你的思念。] [未知访客:柚子,不用担心。” [未知访客:我没事,我很好。] [未知访客:我们终会再次相见。] [未知访客:抱歉,自说自亏说了这么多仕,还没做自我介绍。] [未知访客:我叫......] [未知访客:我叫..::..为什么,又哲成这样。] [未知访客:什么都......想不起......] [未知访客: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这是在仞什么?] 语音留言的少女似乎陷三了深深的自我困惑。最后,一切都在拉长的电噪声里不了了之。 [未知访客已离线。] 第330章 熹微中的恬謐 第330章 熹微中的恬謐 [夏目柚梨:你现在在哪?] 发送出消息,许小柚注意到自己被改掉的用户名,想必是赤椿趁她在绿洲中偷偷帮她改的。 [该消息发送失败,用户当前並未处在服务区! [可在帷幕中输入留言消息一一该项核心技术由吻演算提供,使用需开通黑风svip。註:该项服务协议开通后到期前一天发起续费,每个月扣除一百五十信用点,开通期限未满一年不可隨时取消。1 红色的感嘆號明晃晃的,许小柚轻嘆口气。 只有唐歆才会这样给她发消息。 她想弄清楚,对方目前位於世界何处,目前处於一个怎样的状態。 现在看来,唐歆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似乎失去了有关自我的记忆,行为模式失序。想联繫上对方只能等待对方清醒时主动找自己了。 这种状態下,对方竟然还记得她,並在清醒的时间想办法给她留下了这些语音留言。 好消息是,既然能够通过惟幕向自己发送消息,说明对方至少不在远离人类世界几百万公里的恶土,正处於文明建筑的某个巢都世界,科技水平高於腐败巢都。 否则再想与对方重逢,无异於海底捞针。 仿生机器人递来手帕,冰冷的电子眼倒映她的身形:“我想这位小姐,您需要帮助。” 许小柚看了仿生机器人一眼,眉头微皱,最后还是接过手帕,擦去手上与脸上水渍,回到车厢。 赤椿吃块蛋糕吃得满嘴都是奶油,见到她回来,抬头眨眨眼,嘿嘿一笑。 “早知道蛋糕这么好吃,在蜻蜓町路过烘焙店的时候就应该进去看看。” 许小柚眉头一挑,赤椿自顾自地咕儂:“以前家里对我管得很严,一日三餐严格管控,我都是让塞巴斯给我偷偷带小零食吃的。” “我还以为你喜欢苦瓜。”出发前许小柚就看到少女將行李箱夹层装得满满当当,里面都是不同牌子的苦瓜。 “这个不一样,我是真喜欢。”赤椿拿出一根苦瓜递给许小柚。 “要尝尝看嘛。” 许小柚说:“我已经吃过很多苦了,不想再吃苦,只想吃软饭。” 赤椿嘴角抽搐,“不要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这么墮落的话啊喂。” 像对待儿时的宝物一样,轻轻苦瓜放到许小柚的手心,赤椿眸光平淡:“谁会喜欢吃苦呢,苦瓜的卖点是苦涩衣下的流心,沁人心弦的甜蜜,这是一种奖励机制。” “就和......”赤椿食指比在下巴上,露出思考的表情,“就和游戏里的危险遗蹟里的宝箱一样,试著想想看,主人公穿过弯弯绕绕的迷宫,在宏大的背景故事中思考,经过复杂的解谜,最终战胜强大的敌人,打开宝箱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会是什么样?” “我想他的心情一定是欣喜激动的,所有的辛苦付出都在金光闪闪的那一刻变成正面反馈,成为他昂首阔步的勇气,在往后的每一次困境中给予他不灭的斗志。” “苦尽甘来嘛。”赤椿手中的苦瓜抵住下唇。 “只要不服输,坚持不放弃,再大的挫折都只会將人打趴下,而不是打败。 再牢不可破的困境也会出现裂缝,给予沁人心脾的甜蜜,成为新的起点。” “如果体会苦的滋味是为了最后的甜蜜,那我会去主动品尝。” 许小柚安静地听著暗红髮女孩说出这番哲理深奥的话语,乾笑声:“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不像你啊,米酒。” “什么嘛。”赤椿嘟囊,“在你眼里我是只会撒泼打滚,眼神透露出清澈愚蠢的小家主吗?”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许小柚心想,看来你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我也有想追寻的东西好不好。” 观景窗外,晨曦的光刚刚漫上海平线,隱隱的涛声退去,巴掌大的小岛孤零零地露出海面。隔著窗也能感受到清晨浓稠的寒意,千百缕淡金色的丝线勾勒海鸥的纯白翅羽,飞向澄灿灿的朝霞。 半轮朝阳升上海面,两名少女相顾轻笑,整辆列车都静悄悄的,通风设备发出喻喻的运转声,清理型机器人轮轴在地上来回滚动,广播中传来微弱的电噪音,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安静融洽。 人们在梦里沉睡,澄澈到近乎青色的海面下的鱼群悄然游动,时而散开,时而聚拢,不知要游向何方。 尝尝看嘛。”赤聘椿眼巴巴地说。 迫於对方热烈期盼的视线,许小柚无奈,撕开包装,看著墨绿色的小熊果嘴角微抽,放入口中。 难以形容的苦涩滋味在口腔蔓延开,苦涩生津。 许小柚倚靠真皮软椅,恬謐安寧的氛围让她被捅一刀的幻痛都消退不少,她看向面前红髮女孩,女孩眸子弯得像月牙一样,笑容狡地与她对望。 不得不承认,与赤椿单独相处时,她还挺轻鬆的,女孩活泼烂漫,古灵精怪,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突然灵机一动冒出许多有趣的点子,拨开她心中的阴霾。 时间悄然流逝,赌气似的,二人互相盯著对方,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谁都不愿意先移开视线。 由於许小柚平常总是顶著一副睡眠不足的死鱼眼,认真与之对望还是第一次。赤椿张大嘴,她讶异地发现她眼睫毛还挺长的,淡金的眼眸剪水,泛著晶莹的映丽,窗外的光辉照进来,折射在这块剔透的琥珀,在黑暗中很是明艷。 两个小时的限制游玩时间很快过去,许小柚面无表情地拿起沉浸装置,博土的情况水深火热,她得儘快回到绿洲。 “帮我注意周围。” “是我贏了!”赤椿满脸得意。“你先移开视线的。” “喂,给点表態啊,这么警惕干嘛?” 赤椿气鼓得磨牙:“好哇,合著你刚才就是在拿我打发时间是吧!” 许小柚的手放在红色小浣熊的脑袋上,用力搓揉起来:“別吵,我在沉浸。” 思绪再次回归,许小柚睁开眼,发现博土並没有死后鬆了口气,她目前还处於储水车厢的底部,点开面板查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態。 “生命值:1%” “精神值:1453” “当前负面状態:严重失血、轻度肺损伤、脑震盪、腿骨断裂、手臂脱臼、 腹部创伤、赤棘秘毒。” 第331章 我爱她,无论时代 第331章 我爱她,无论时代 许小柚感嘆博土简直是个超人,隨便换一个正常人同时拥有如此多的负面效果能撑个几分钟都不错了,博士硬生生在她离线的时间撑了两个小时! 夏梨他们都离开了,主线任务“解药研发”还未判定失败,看来他们还没走到贵族车厢,时间还来得及。 这时,她发现自己正面增益栏一直有两个效果。 1当前增益状態:星辰赐福、生命輓歌。] 等等, 星辰赐福、生命輓歌?? 许小柚愜在原地。要知道这是繁星歌者唯一性的增益效果,除了蓝发女孩外,她可不认识第二位繁星歌者。 她无法想像,对方是怎么跨越时空,打破数据洪流组成的壁垒將增益buff加持到她身上的。 这是“繁星歌者”的力量吗? 许小柚摇摇头,目光飞快平静下来,將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看来是这两个增益为博士吊住了博士悬崖边的生命,没让病毒感染程度继续加深。 许小柚沉吟片刻,等待生命值缓慢恢復,在恢復到7%时用力拔出腹部的小刀,整个身体因为疼痛绷紧抽搐了一下。 许小柚贴著墙扬起头,半闭著一只眼,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回归平静,別过头,她看到一根晶莹剔透的苦瓜滚落到墙角,透亮的衣蒙上厚灰。 天知道现实的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可它就是出现了,离奇的事情太多, 许小柚懒得再去思考,將其拿起,无视灰尘含入口中,用苦涩转移注意力,以此减少受到的痛苦。 剧烈的疼痛消退,她鬆了口气,在研究大衣中摸出打火机,与一根银制的绣针,还有一小捆线团。 “物品:医用针线包。” “品质:黯淡(白)” “威力:1—1] “伤害类型:突刺伤” “使用条件:战地医疗精通、缝纫手工入门。” “物品介绍:普通的针线包,使用不当会导致伤口恶化。” 许小柚嚼碎苦瓜,先是捏住胳膊,用力撞在墙上,咯嘣一声脱白的左臂回归原位,再然后咬住医用线团,用打火机將针头烧得灼红,聚焦视线,捏著线头穿过绣针尾部针孔。 平静地深呼吸一口气,许小柚將银针穿插过腹部的挣拧伤口,像缝纫一个布娃娃,或是织一件毛衣那样缝合著自己的伤口,灼红的银针与皮肉接触发出滋啦的烤焦声,同时止住血。 止住血后,生命值恢復的速度明显快上不少,至於骨折,她在附近找到两块木夹板,撕碎自己的研究大衣,用力將其缠绕在骨折的部位,將断裂的右腿固定。 做完这一切,许小柚才长长地吐出淤气,擦去额头的冷汁,整个人如释重负地靠在墙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闭目养神一段时间,许小柚恢復了些许精气神,並没有急著追向那些孩童, 指尖在空中点划几下,副本自带的线索笔记簿就凭空浮现在她的面前,往下翻找找到“博士的日记本”並点开。 难得有点閒余时间,她打算趁这段时间理清瘟疫真相,看看这位人神共愤的博士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 “1376年7月16日” “那个浑身鲜红的怪物袭击了我和琳娜,我没事,但是琳娜的手被抓伤了, 並且从昨晚开始就高烧不退,我並不认为那只是简单的伤口感染。了“原谅我无法冷静地写下这些话,因为她的浑身都出现了赤红的晶体,像一样鲜艷的红色纹路,我看著她手指在融化,然后全身都开出诡异的红,那些朵的棘刺扎根她的血肉里面,蠕动的越来越深。” “上天,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1376年7月21—22日” 1这些天像噩梦一样,一切都像噩梦,我看著琳娜的身体日益消瘦,开始还能吃进去一些流状的食物,现在吃正常食物会让引起她的反胃,会让她胃部痉挛,她在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在我耳边说,她好想吃土。” 1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的精神状態也在变差,意识开始漂浮不定,以至於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了。” 1露易丝·班克斯与野人部落的首领说了我们遭遇袭击的事情,他们对於我们的遭遇深感抱歉,並说一定会抓住袭击我们的凶手,將其公惩於眾。” 1后面,那位年迈的野人首领將我们带到了一个山洞,那是他们的洞窟,我看到很多赤红色的,那是他们从深山的太阳神庙中带出来,並大规模种下的。 和琳娜身上的一模一样,我逐步接近了真相。” “老野人首领时无多日,他们的部落急著想要推选出新的领袖,选拔方式正是將这种名为『赤椿』的朵打碎研磨,加以草药熬製成汤,交予部族有意向的年轻人服用。” “这种朵带有极其强烈的毒性,服用者轻则高烧不退陷入昏迷,重则浑身溃烂皮肤溶解,那是免疫系统被完全破坏的表现,我们那天见到的浑身鲜红,像被剥了皮的怪物就是服用了这种朵熬製出的汤药,没能挺过来的部落青年。” 1而依靠顽强的毅力,通过免疫系统战胜这种烈性的毒药的人將会活下来, 体魄將超於常人的强健,甚至掌握非凡的力量,成为这个部落的领袖。” “1376年7月28日” “那些野人未曾亏待过我们,不如说是,他们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他们中的先哲认为一个文明与另一个文明產生接触的那一刻並不象徵毁灭,而是寓意新生。他们希望通过简单的接触会在他们部落青年的额心种下启蒙的种子,在日后予以他们智慧。” 1我们对此致以人类文明最崇高的致意,授予了他们我们信息熵更高的语言,传述一些古老的典故、音乐、舞蹈、诗歌,未將他们的存在告知特莱迪商业联盟。” 1海峡上空的磁场恢復,根据我们的勘测数据,这里是南利加洲格伦森海峡上方,北纬偏3°的一个迄今为止未被登记在任何地质资料库中的海峡,我们用这支考古队的名字將其命名为一一莱特海峡。” “这里的地质磁场每过六个月的时间就会陷入紊乱,恰巧的是,赤椿的期为六个月,也就是说,每隔六个月它们就会集体迎来凋落或是盛放,这或许就是这里一直未被发现的原因。” “或许,这是一种冥冥中的天意,让我们得以发现它,让两个文明之间產生伟大的接触。” 圣普尼尔號很快就会重新启动,我们与那些野人告別。 “我站在冷冻医疗舱前,看著琳娜那日益垂危的身躯,我明白,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1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我的爱人饱受痛苦的死去,她为了我吃过苦,受过难, 放弃了学位,放弃了家业,放弃了无数通往更美好生活的道路,我爱她...:.:” “我爱她..::::” “不论青春,不论时代。” “哪怕她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垂垂老矣,两鬢苍白的我,不愿再给予我拥抱,我也会泛著朦朧泪光,深深地爱著她。” “於是,我偷偷带回了赤椿的种子。” 第332章 跨越时空的爱 第332章 跨越时空的爱 看到这,许小柚眉头一挑。 哟,博土还是个恋爱脑,这是什么经典的为了爱人我寧愿牺牲整个世界的戏码,她都已经快猜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了。 暂时放下思绪,將日记翻开至下一页。 “1377年1月29日” “外面是,在放鞭炮吗?” “似乎对於他们来说,今天是再重要不过的节日,我看到好多人走上街头, 脸上洋溢著快乐喜庆的笑容。” “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列车停靠在了九龙航城,对於这座城市,我们列车上许多人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只知道它是一座移动的巨型城市,大到在卫星地图上足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常驻人口四亿五千万,圣普塞尔號上脆弱的生態自循环系统在它的面前简直像个蟎珊学步的婴儿,它太过.::::.太过惊艷,以至於我无法用言语形容! “它神秘、美丽、知性,像来自遥远东方的女王,当它从远方行驶来,阴影遮天蔽日,我们只看到了一座存在於传说中的宏伟山脉。” “~百伶百悼..:] “~往来出入之事,规模舞走..:] “~鱼龙变化...” “圣主忧民罢露台~] “春风侧苑画常开~” “尽除曼衍鱼龙戏~] “不禁芻雉兔来..:] “我们坐在船上,沿著水道一直驶向最繁华的市区,接待我们的眶毗大家很是热情,酒过三巡,掌舵的船侍適才吟咏起来,这似乎是他们古老流传的民谣诗歌?” “夜晚的九龙航城再繁华不过,到处都张灯结彩,戏台上身姿柔美修长的伶人腰身旋转,一甩水袖,扇羽间露出的眼眉妖嬈而不失阳刚。琳琅满目的珠宝, 五彩斑斕的霓虹灯衬映雕栏玉彻的建筑,还有水道边的流动商贩。讲实话,我从未在新联邦版图中的城市见到过这种..:::.烟火气,这个词语弯弯绕绕,终於有一天在我的脑子里真正具现化了。” 1九龙人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文明的伟大接触?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想法只剩下了一个。』 “如果琳娜能看到这副场景就好了。” “1377年1月31日” “实验很成功。” 1和我想的一样,我在赤椿毒素中提取出了一种未知的物质,我將其命名为赤棘素,它可以加快细胞的新陈代谢,正是这种物质的存在,才会让部落中活下来的青年获得超人的体质。” 1我先是对动物进行实验,第一批的白鼠实验效果不算理想,大多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最终因未扛过免疫破坏七窍生血而死,可唯独有一只活了下来。] “我为它取名『α』,α表现出了对事物的高度认知性,它甚至可以解开七八岁孩童的数学题,这种物质促使了α的进化,小笼子已经关不住这可爱的傢伙了。” “如果,我能研製出赤棘素的解药,我一定可以拯救琳娜。” 往后的日记內容长,大多是博士的在长达数年研究时间的一些隨笔,她將自己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为了爱人,她近乎陷入偏执的癲狂。 在包括不限於嚙齿类、灵长类的动物上不断进行实验,实验初具成效,直到有一天,特莱迪商业联盟的人发现了博士的行径,通过一些手段了解了赤棘素的一切。 “1380年?月?日” “他们將我关在这里多久了?记不清了。” “我的实验成果毁於一旦。” “一切都结束了。” “不,我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东西落入特莱迪商业联盟的手中!” “琳娜,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越是对这种物质深入研究,我越是感到后背发凉,这种病毒它太过可怕, 受病毒感染的生物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和感染性,背后隱藏著足以毁灭文明的魔鬼,我现在是一个文明的执剑人,我必须赶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结束这一切!” “我主动加入了特莱迪商业联盟的研究所。” “我杀死了他们所有的科研成员!] “我毁灭了所有现有的研究设备!” “我销毁了所有的研究资料!” “我摧毁了列车所有的识別信號发射装置,將错误的病毒编码植入它的逻辑系统,让它只能永无终日地行驶,一旦靠近任何一座拥有文明的城市就会引发防卫力量的警报,使其被击毁!” 1我泯灭了自我,就在我试图泯灭人性之时,他们发现了冷冻舱的琳娜,並以此作为要挟,胁迫我为他们卖命。” “我泯灭不了爱,它跨越时间与空间,战胜了人性所有的崇高与卑劣。” 1他们要求將赤棘素用於人体实验,想要將赤棘素製成生物兵器,对外挑起侵略战爭,扩张特莱迪商业联盟在世界的影响力。” “原谅一个执剑人最后的疯狂。” “我在自己的身上做了最后的实验。” “我活下来了,我的身体生成了抗体,拥有超人的力量。” “由於他们的失误,列车上的瘟疫爆发了,我也成功地脱身,他们对外將一切归咎给我,我在与他们周旋,我在不断失去与获得间游走,我在千百条道路上寻找完美的平衡点,努力不让一切崩坏!” “我....:] “我.... “是谁?” 日记记录的內容开始崩坏, 往后的每一页都被鲜红的、自我质疑的、疯狂的、意义不明的破碎字眼填充。 日记被快速翻动,庞大的信息量在此刻咆哮著,怒吼著,宣泄著长久以来压抑在文字间的疯狂,一股脑地冲入许小柚的脑中。 加速翻动,加速翻动,像翻飞狂乱的玫瑰瓣,直到最后一页! “1497年8月29日!] “琳娜,琳娜,琳娜...... “我在心中不断默念著这个名字,將笔尖刻入自己的血肉,只为不遗忘。” 1我会结束这一切,让文明避免走向毁灭的道路! “我会找到你,带你离开这里!” “玩家编號0e3604主线任务更改。” “主线任务1:跨越时空的爱已解锁!] “主线任务2:熹微文明的执剑者已解锁!] “玩家对於副本背景故事的探索度已达到75%,副本剧情解析已加入笔记薄, 可隨时查看翻阅!” “玩家0e3604建立免疫,负面状態『赤棘秘毒”已解除。” 雷鸣在许小柚的脑中喻地炸响。 这才意识到,这本日记横跨了百年的时间长河。 博士並非是这场列车灾难的始作俑者。 因为病毒的副作用,她间歇性地失去记忆,在长达百年的时间只有凭藉这本笔记的零散信息找寻自我,在无数次的危机与夹缝中寻找前进的道路,陷入无休止的巨大轮迴。 特莱迪商业联盟与曙光反抗军的成员在百年间不断叠代,领导者更换了一批又一批,百年间进行斗爭的不止有他们,还有一位被世人忽略遗忘,希望以凡人身躯践行神明之事的科研学者。 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危机的缔造者,因此博士套上恶的沉重锁,在荆途棘路孤身前行,只为拯救自己的爱人,將更好的未来带给一文明。 第333章 熹微文明的执剑人 第333章 熹微文明的执剑人 这一刻,坚厚的壁障被打碎,所有的轮迴再次具现化。 变成一柄可以翻动的利刃。 这柄利刃的外观看上去就像一本日记。 人们脚下的这辆列车隨时都会开往黄昏。 无数个博士正是握住这样的利刃,维繫住列车的运转,在清醒与疯狂之间追寻文明的解药。 现在,轮到许小柚握住这柄剑, 成为新的执剑者了。 日记轻飘飘的,由於这本日记有著一定年份,纸张的结构极其毛糙脆弱,仿佛轻轻一捻,就能將其捻碎,可它又沉甸甸的,承载了文明的重量。 几个瘦小的身影在管道间摸黑前行,猫头鹰走在最前面,握紧手中的水管, 警惕地环视四周,夜梟跟在她的身后,麻雀则用自製的扫描仪定位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为眾人指路。 唯独瘦小的暗红髮女孩走在最后面,沉默著一言不发。她不明白,博士在昏迷前,望向她的复杂目光,她从中读出许多种情绪,悔恨、懊恼、麻木、遗憾、 孤独。 那些情绪太过深刻,直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她愿意相信博士, 即便对方常会为了实验进展安抚他们,说一些虚偽的谎话,可无数次在谈起“废墟上开出的』时,她的目光总是温悯而真挚。 博士想要拯救大家, 在这一点,她从未说过谎。 来到地下管道的转角,他们隱约听清怪物的嘶吼声,往前定晴一看,只见体態扭曲的丧户在浓重的黑暗中忽隱忽现。 它的整个身体都与墙面融为一体,大大小小的暗红晶块生长在体表,蔓延至墙面、地面、天板,微弱的红光在其中的絮状纹路中不时闪烁,將狭隘的管道照得像一个晶矿洞穴。 注意到那只丧尸身下顏色妖艷的赤椿丛,猫头鹰將过滤面具拿出,递给身边的眾人:“小心,儘量別吸进这些的粉。” 一般来说,赤椿的粉本身並不会导致感染,可是从这些丧尸身上长出来具有极其强烈的感染性,有心之人將成群的丧尸户体堆积到关键的要道车厢,使其开满这样的妖艷朵,企图阻断两大势力的衝突往来。 “阴魂不散。”近在耳边的嘶吼让孩子中不知谁嘀咕一句。 眾人佩戴上面具,绕开嘶吼的丧尸,继续摸黑前行。 他们幼小的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这场危机究竟是什么时候爆发的? 在他们还不是孤儿的时候,曾都问过父母这样的问题,並在父母的脸上看到疑惑。显然,他们的父母也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从父母那辈记事起, 这些扭曲的怪物就已经存在了。 继续前进,水流流经的声音响起,潮湿的水汽凝结成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金属管道上。 越是靠近贵族那边的车厢,不安的情绪越是开始侵袭她的內心,强烈的恐惧让她胸膛剧烈起伏,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是她亲手杀死了博士。 先前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重播,鲜红浸染视线。 因为自私,杀死了唯一有可能终止这场灾难的人,现在瘟疫永远也不会终止,列车上的大家都要循环往復地承受苦难与折磨。 人们会一次次与爱的人分別,看著亲近自己的人死去,变成怪物,或是在饥寒交迫中冻死。 新生的婴儿从出生就註定要面对冰冷的世界,发出哭豪。 年老的夫妇会因为无法劳动,被驱赶出底层车厢,眼含泪相拥,被尸潮淹没。 所有人的努力都因为她的自私前功尽弃。 她做错了什么。 因为太疼了,不想再那么疼,她就做错了吗? 內心有两个声音不停地蛊惑著她。 “你什么都没做错,被救赎者没资格指责牺牲者,救赎建立在牺牲之上,却从来没有人在乎牺牲者的感受!”狡点的小恶魔高高挥舞叉子抗议。 “出於公理,他们为牺牲者带来的救赎欢呼,却批评牺牲者的反抗!” “小梨,不可以这样,你要听话,快点回去,还有很多人处於水深火热,不乏同样无辜的人。”稚嫩的小天使挥舞一样的双手,笑容可爱治癒。 :“他们心地善良,渴望打破现实困境,同时付诸行动,用自己的温暖感化寒冬,在看不到的地方为牺牲者祝福祈祷。” “管那些討厌鬼干什么!” 小恶魔挥舞叉子將小天使肚子洞穿,掏出天使的肠子和心臟! “再说了,博士都已经死了,我最討厌同情心泛滥的討厌鬼!” “啊一—” 夏梨將小恶魔残忍杀害小天使的全过程收於眼底,脸上表情麻木黯然, 小恶魔正举著几块马赛克炫耀,一脚將小天使xx』的头踢进血红编织的球门,向著天空张开手,像是享受全场欢呼,於是整理小领结,一丝不苟地退场。 夏梨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谁来帮她做出选择, 她究竟该怎么做? 装潢华贵的车厢里,男人对著镶嵌在臥室的镜面打理起自己油亮的须,將一件巴洛克风格,蕾丝设计浮夸的外套披在肩膀,似乎有些不满意,授了授拉巴领,又往自己身上喷了喷男士香水,看上去精致极了。 男人的名字叫做班杰明,生活在贵族车厢,他並不知晓自己『贵族』的身份,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过看这样平凡单调的生活,偶尔加点小浪漫调味。 “哦对了,孩子们奔波一路肯定又渴又累,又想喝水又想吃点甜的。”他想到什么,匆匆地上前將桌上几个红润透亮的苹果拿起,放到桌边藤条编织的果篮里,盖上布,像是在准备一个惊喜。 漫长的人生对於班杰明来说是枯燥乏味的。 在三年前,他被確诊不孕不育,不能像身边的人一样带著孩子在公园车厢玩耍,或是在旋转餐厅吃晚餐,用美好的童话故事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他的生活总是充斥著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却没有一道声音奔向於他,治癒予他。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公园,眼巴巴地羡慕邻居的埃尔莉婭太太,她是开託儿所的,可以同时照顾很多很多的孩子。 他很喜欢孩子,他们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笑声比风铃动听,总是会拉起大人的手,跑向更美好有趣的地方,是他们天真童趣地治癒这个世界。 可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將会改变。 他马上,就可以成为一位骄傲的父亲。 第334章 清醒的疯狂 第334章 清醒的疯狂 “早上好啊,班杰明先生。” 公园中,牵著狗出门的女人语气轻快地打招呼。 “早上好,奥尔森女土。”班杰明微笑回应。 “您这是要去哪,走得这么匆忙?” “去鳶尾託儿所一趟,我有些重要的东西落在那里了。”班杰明说。“抱歉,今天没时间话旧了,奥尔森女士。” “是吗,祝您生活愉快。” 就在班杰明转过身,走得心事重重时,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叫住了他。 “班杰明先生,您的书掉了。” 班杰明脸上的表情愣住一秒,回过头发现女人手中拿著一本《童话故事选集》,封面是一身漂亮洋娃娃裙的兔子公主。 “没想到您还会看这种..:::.富有童趣的书。”奥尔森抿嘴轻笑著。 “不是您想的那样,奥尔森女士。” 班杰明汕训挠著头,接过女人手中的书,注意到女人牵著的小狗同样穿著精心裁剪的洋娃娃裙。 “能够保留几分童心倒也不错,不然就要变成无聊的大人了。” 告別奥尔森太太,男人的脚步匆匆地走过下水渠口,公园內的老榕树下坐著几位年长的贵族,討论著最近发生的事,时不时发出笑声,这时不知谁先起了个头。 “你们听说了吗,尾部车厢那些傢伙又內订起来了,听说死了不少人呢,引发了天然管道爆炸,半节车厢都被炸毁了。” “是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唉,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日子安稳的好好过不行吗,非要弄出点动静, 搞得人心惶惶。” “就是,虽然长久以往,这样的生活是有点无聊,可也比打打杀杀要好。” 零碎的话语传入男人的耳中,班杰明眉头微皱,並未太在意,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童话故事选集》里。 怀抱著隱隱的期望,一边小跑起来匆匆地赶路,男人一边回忆著童话书里的內容,默念著、背著、將那些富有想像力的美好故事记在心中。 他想要將这些故事讲述给孩子们听。 《公主与猎户》、《兔子公爵》、《灰姑娘与四骑士》、《鳩佬佬的玫瑰葬礼》等等,他对於童话故事的挑选是很讲究的,只有那些故事核心是美好的,他才会將其收编到《童话故事选集·班杰明》里。 是的,他还是一位出版社的主编,出版社的名字是“三足鸟”,细讲出版社名字来由与发展史內容太过杂,暂且按下不表。 匆匆地走过老榕树, 人们的討论迴荡在他的耳边。 匆匆地穿过观景车厢, 茶和咖啡的清新醇香縈绕在他的鼻尖,麦香与黑胡椒、蜂蜜黄油交织的香气敦促他要再跑快一点。 匆匆地走过瑜伽车厢,在贵族太太的调笑声中有些羞窘地低下头,礼貌生涩地打招呼回应,於是继续嚮往起未来美好的景象。 终於,在经过几节车厢,他来到了鳶尾託儿所,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从他的身边奔跑经过,悦耳像百灵鸟一样的笑声充斥在这个乐园,男人终於由衷地抿出笑意。 他站在台阶上,整理自己的衣装,將颈部多出来一节的围幣摆放整齐,检查全身扣子有没有系乱,最后调整面部表情到一个『稳重可靠”的微笑后,迈步走入大门。 一进门,他就见到等候多时的埃尔莉婭,班杰明语气激动:“埃尔莉婭太太,他们到了吗?” 埃尔莉婭唇齿含笑,看著男人有些冒失的模样,呵呵地摇了摇头。 意识到自己的失態,班杰明迅速调整姿態,乾笑两声清了清嗓子。 “跟我来。” 埃尔莉婭走到大门前,检查一番託儿所外的场景,確认没有多余的眼线投来后,这才將门关上,带著男人走向託儿所深处。 班杰明终於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如愿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几道瘦小身影, 可有件事让他很意外。 :.他们看上去都脏兮兮的。 猫头鹰在男人目光投来的第一刻就伸手將夜梟麻雀他们拦在身后,眼神无比警惕,像是长久流浪的野生动物,紧紧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们,你们怎么会..... , 班杰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孩子浑身都是紫色的淤青,身上密布著针孔还有瘢痕,以及触目惊心的细小伤痕。 为什么这几个孩子从头到脚每一根毛髮,每一个指甲缝隙都藏污纳垢,蓬脏的头髮里满是碎屑,散发著臭烘烘的气味。 为什么他们的身体会如此瘦弱,为什么他们本该寄宿美好的黑亮眼睛里满是敌意与警惕。 他不敢想像,这些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痛心难受得说不出话。 悲伤的情绪在男人心中的湖面泛起波澜,直至整个水面都变得不平静。 缩在最角落的夏梨將男人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像暗红玻璃珠般布满细碎刻痕的双眼无光,小恶魔又出现在她的肩膀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叉子。 :“看到了吗,小梨,这个虚偽的傢伙,见到你们脏兮兮的样子就开始牴触排斥,他根本无法容忍你们的航脏,他不会收留你们的!” “他会將你拋弃,他会將你们全都出卖!” 这时,班杰明注意到最角落的夏梨,这个头髮枯焦的小女孩身上的伤最多, 有著更多悲惨的遭遇。 他蹲在小女孩面前,平静的面容下藏著的是压抑到几乎愤怒的灵魂,语声颤抖:“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经歷了什么吗?” “没事的,和我说就行,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你们是安全的。” 夏梨的精神早已崩溃, 如果说,每个人的精神都是一片海崖,那么夏梨精神世界所有的礁岸岩峭都已被海水淹没。 她就站在最高的悬崖边,下面是漫上来的海水,身体的防御机制为了保护她,不让最后的悬崖也被海浪没过,利用现有的一切信息进行虚构妄想,避免自我被本我和超我过度威胁,让她通过这些虚假信息坚信自我的正確与合理性,从而缓和內心深层面的焦虑与痛苦。 所以,她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 她看到班杰明面色挣狞如厉鬼,向她大吼:“你到底是从哪里偷偷溜过来的?” “你肯定是底层车厢的实验体,偷偷跑到贵族车厢!” “我要通知执法单元,把你抓起来!” 2 “看到了吧,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们在骗你!那些生活条件优渥的贵族嘴上说得好听,根本就不可能与我们共情,真看到航脏的我们时,脸上的表情多么嫌弃啊!”小恶魔唇角殷红欢愉。 夏梨伸出手,猛地抓住小恶魔,用力捏死在手心。 “不要说了。” “你这是,怎么了?”班杰明发觉夏梨的状態不太对劲。 “没事吧,要不要先喝点水,或是吃点苹果?” 无边的恐惧降临在夏莉瘦小的身躯,一瞬將其淹没,她的瞳孔再次剧烈地颤抖,无数血跡斑斑的过往漫上,將她的视线染得鲜红一片。 “小梨?”猫头鹰也意识到糟糕。“冷静一下,小梨!” “骗子......骗子......”打颤的齿间挤出这些话。 “不要再说了!” 抓过桌上的剪刀,突然开始发难! “你们都是骗子!!” 第335章 执剑柚 第335章 执剑柚 猫头鹰最后拦下发难的夏梨,將其紧紧拥护在怀中。 “他是骗子,他要出卖我们!” 女孩举著剪刀,表情崩坏。 “他会向警卫队出卖我们!” 班杰明被嚇到,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门缝外看到这些的孩子嚇得脸色苍白,一鬨而散。 “小梨,冷静点!”猫头鹰用力抽著夏梨小脸,直至將脸抽得红肿,都未使其清醒半分。 “没事的,没事的。” 班杰明以为是他的话语刺激到了红髮女孩,赶忙挥手说。 “没事的,我可以先离开,等你们冷静下来后再回来接你们回家。” 就在这时,猫头鹰听到外面刺耳的鸣笛警报,藉助窗户缝隙瞧见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他们手握各式镇暴武器,驱散人群,几名姿態纤美的仿生机器人拖行重型巨斧,流线的身躯同白瓷那般光滑无瑕,正跟在后面,同样向这边走来。 “那些实验体就躲在这个託儿所里,把他们找出来!” “別让他们跑了,上面说了,他们非常重要,如果让他们跑了,所有人都要遭殃!” “明白!” 是列车上的执法者!? 注意到房间內所有孩子同时投来愤恨的目光,班杰明不明白髮生了什么,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 见此一幕,夏梨更加坚信了自己所看到的幻想。 来不及解释清楚缘由,班杰明吞咽口口水,涨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快速走到孩子们身边:“快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安全,我带你们离开这!”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猫头鹰紧咬牙。 “没时间解释了!”班杰明脸色焦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端开,执法者在看见屋內的孩子后拔枪对准眾人, 面色迅速变得凝重,正当他要向对讲机报告这里的情况。 只见一旁的男人忽然暴起,抄起手中的板凳,用力將其砸晕过去。 昏迷前,望著眼里满是惊惶的班杰明,执法者认识对方,所以他更不敢相信,这个平日看上去老实本分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几个小鬼对执法者出手,这在贵族车厢可是重罪。 “拜託,相信我..::.:”班杰明懦地说,举著板凳的双手抖个不停。 性格一向內敛唯诺的他也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大胆到向列车上的执法者出手,只是为了一面之缘的孩子。 可这些孩子们身上的伤,脸上的不安,眼中的警惕无一不在刺痛班杰明的良知。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列车上还有许多像这些孩子一样的人在遭受苦难。 一旦让他们落到那些执法者的手中,他们的下场註定会无比悲惨。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著这一切发生。 经此一幕,猫头鹰也没再多说什么,控制住怀中的夏梨,带著眾人跟班杰明一起衝出房间。 託儿所內的警卫队同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眾人,大吼著举起武器,一边利用对讲机请求支援一边向眾人靠近! 飞窜的流弹从孩子们的身边穿过,夏梨抱头髮出尖叫,猫头鹰的手臂被流弹擦伤,痛楚让她紧咬嘴唇,顾不得去去处理伤口,用力將书柜斜推倒挡住通道, 跑向过道深处。 “在这里,別让他们跑了!” 一名执法者喝喊,举起枪就打算向通道中射击,另一名金髮的执法者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摇摇头: “別乱开枪,上面说过,要抓活的,注意那个红髮女孩,她的体內有抗体, 对於解药的研究至关重要。” 那名执法者愣了愣,仔细地盯著金髮少女:“你说得是有道理,可,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许小柚双手放在执法者头上,乾脆利落地一扭。 “hp一100!您对『执法者”造成打击伤(致命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黑暗中,那双金色眼瞳俯视愣然倒地的青年,“因为我是执剑者。” 解决掉身边的执法者,许小柚捡起对方的枪,简单確认一遍弹夹中的子弹, 点点头,摘下对方腰间的对讲机,声音清亮: “发现目標,鳶尾託儿所二楼a口通道!” “明白!” 听到对讲机中此起彼伏的回应,许小柚的唇角一勾,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后眼神平静地將对讲机放回地上执法者的手中:“好梦。” 轰一一“hp一173!您对『精英执法者”造成爆炸伤(致命伤)!” “hp一239!您对『执法小队队长”造成爆炸伤(致命伤)!” “hp一671!您对『执法官泰莉丝』造成爆炸伤!”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楼道响起,炽红的火光吞没了一切,成群向上方赶来的执法者被事先埋设好的土製炸药炸飞。 执法官泰莉丝不甘心地拖著半截身子在楼道上爬行,血流不止,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她的眉心,一抬头,对上金髮少女那漠然的目光。 许小柚指尖推开保险:“抱歉。” 砰“hp一129!您对『执法官泰莉丝”造成突刺伤(致命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飞溅的血洒上她的脸颊,许小柚默默擦去脸上的血渍。 “暗金蔷薇大佬,是你吗!” 楼道下,一名出生在特莱迪商业联盟阵营的玩家认出了许小柚。 “直播间的各位看到了吗,真的是暗金蔷薇大佬啊!” “帷幕上都说你已经被淘汰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欢欣地正欲多说什么,那名玩家脸上的表情僵住,瞳孔猛地缩到针尖大小。 只见金髮少女弹开腰间的破片手雷拉环,朝他的方向丟来。 圆形的金属球体与地面接触,弹跳跃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如同死神在敲响钢琴的黑白琴键! “矣?” 轰一一恐怖的灼炎爆发而出,掀起的热浪將少女的金色长髮吹得狂舞,许小柚头都不回,金红火光在她身后扭动挣狞疗牙! 就在许小柚打算赶往下一处,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升起,猛地向后一跃。 呼吸间,只见面前的墙体被砸碎,数米高的墙面轰然倒塌,碎石激射,硝烟四起!釉白身躯的手则从瀰漫的烟尘中伸出。深深陷入地面,重达数百公斤的蒸汽重斧被轻易地抬起,呼啸的罡风一瞬震盪开烟尘。 看清眼前的敌人,许小柚眼中划过一丝戒备。 “镇暴型自律机器人] “所属势力:特莱迪商业联盟” “阵营:相对敌对” “生命值:100%” “噩梦级副本boss!” [warning!warning!warning!” 1圣普尼尔號量產型號的镇暴自律机器人。註:此类npc远超该副本玩家平均属性,危险程度极高,设定为剧情boss,不建议玩家当前与之发生直接衝突!” 第336章 幽蓝潮汐 第336章 幽蓝潮汐 简单的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发现入侵者目標,未识別生理特徵,肃清协议执行!” 镇暴者高高抢起手中的重斧,脚步脚步急踏向前,迎面挥砍砸来。 对方的行动速度非常快,这副身躯的敏捷属性不过五,可长久的战斗经验让许小柚本能做出反应,一连在地上疾点向后跳去。 重锤数次距她身体毫釐之处擦过,撩起的啸风在她的皮肤表面衝散,后退不止,进攻不休,两道身影在狭隘的走道你追我退。 只见镇暴者俯身向前,大踏一步来到许小柚近前,双手握持在斧柄,长柄弯曲如弯弓,斧端的锋锐几乎要从那白芒边缘直逼而出! 轰一一数米高墙被斜看一分为二,自上而下爆裂开,乱石湍射,这一击儿乎是贴看许小柚的脖颈擦过,险些直接让她身首分离。 接连后退几步,手撑地躲过后续的劈击,落地的一瞬间再度后退,镇暴者瓷白纤柔的身影这伙如同银白死神般阴魂不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冲开迷雾,借力挥砍手中的巨斧,在空中抢出致命的圆弧! 许小柚躲闪不及,胸膛顿时炸出一道血痕! “hp一47,镇暴型自律机器人对您造成斩击伤!该伤害触发流血效果,您正在失血。” 冷汗浸透全身,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许小柚暂时感受不到疼痛,胸口渗出的血几乎瞬间染红她的大衣,脚步接连向后急踏,她从研究大衣中拿出三瓶注射用的医疗特效药,打入自己的脖颈中。 伴隨著散发著冷雾的冰蓝药剂推入她的体內,许小柚的伤势飞快恢復,当她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时,不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她是不会轻易將自身置身於危险中的。 一个赌徒,若是连判断危险与收穫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她的归宿只会是坠落到无人记住的黑暗。 化为一抓黄土? 如此可笑,不.... 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前,她不会输,没人能强迫她离开赌桌! 她会让自己的存在,在亿方光辉的注视下,被人们铭记! 轰一一在將镇暴者引到自己布置陷阱的地方后,爆裂的灼炎瞬间將整条走道席捲, 蜷曲的火蛇融化墙上的壁画,將空气炙烤到扭曲! 沙石瞬间熔为细碎的结晶,混凝土浇筑的墙壁如同泥沙般塌陷,一切都被融入明灭的火光中,火焰喧囂怒放,宛如绽开的金红那般耀目。 火星飞窜,浓烟滚滚,瓷白的长手缓缓走出烈焰,镇暴者像光与热中走出的恶鬼,火焰在优美身躯流淌,破损的躯块在纳米材料的作用下自我修復,似乎並无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它走著猫步,缠绕火焰的巨斧向右侧抬起,激起的罡风一瞬熄灭所有的火焰,再度指向许小柚的方向。 甚至连伤害的提示框都未弹出嘛,这个傢伙。 许小柚对准镇暴者举枪就射。 子弹击中那光滑的躯体,像击中一块绝对光滑的镜面般,突兀地弹射开,在走道间疯狂乱窜,於某一个瞬间扎入墙壁中消失不见。 反观镇暴者,被击中部位多了一点青灰色的摩擦痕跡,除此无他。 许小柚算是有些体会到什么叫远远超过当前副本玩家平均属性的强度,这竟然还只是不建议玩家与之发生衝突? 她果断放弃正面击败这种怪物的想法,將几枚烟雾弹的拉环弹开,丟在自己的脚底,在涌起的白烟中许小柚的身形渐渐隱去。 镇暴者的重锤再度落下,烟尘中已不再见少女的身影。 许小柚转而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孩子们身上,她要在夏梨被执法者发现並带走前將其回收。 与此同时,广场车厢中,一小队玩家突兀地冲了进来,在发现整个广场竟空无一人时,其中一名青年挠了挠头。 “贵族车厢的守卫感觉也没那么森严啊。” “不清楚,应该是都被调到暗金蔷薇那边去了。” “继续前进,不能眼睁睁看著暗金蔷薇一个人在前面孤军奋战,她可是我们这边阵营的希望!” “还以为暗金蔷薇大佬真死了,原来她是在故意转移我们注意力,为了不牵连我们,一个人深入敌腹,替我们负重前行,她真的我哭死。” “:之前还以为暗金蔷薇多厉害呢,结果一只尖啸者就把她逼到险境。” “:別人现在才刚刚创號,你行你上啊!” “:就是就是!” 为首的粉发少女月月看著吵作一团的直播间,眉头微微起。 “:別吵了,理性分析,暗金蔷薇现在肯定已经死了,一个人妄想挑战整个特莱迪商业联盟,不自量力。” “:呵呵,一群傻子把她神化了而已,怎么,你们亲眼看见她对艺术家出手了,最后还不是深渊白动的手。” “:评判光棱阶的標准是只有正面实力吗?深白午夜传得那么玄乎,正面战斗力不还是只和棱阶收尾者差不多?” “:人家深白午夜能直接通过经济顛覆一个巢都,暗金蔷薇能通过自己的魅力让深渊白给她当狗,这怎么就不是光棱阶的评判標准?” “:深渊白可爱捏。” “:照我看,暗金蔷薇就是有名无实的虚架子,只会故弄玄虚,那些世界论坛上的分析帖我看说得就很有道理,协会隨便找个收尾者试探一下不就探出来了。” “幽蓝潮汐:暗金蔷薇,多么美丽,让人情不能已的存在。” 这时,一个顶著“幽蓝潮汐』id的人发了条信息,整个直播间瞬间安静了。 “:幽蓝潮汐??” 直播间几百人全傻了,无一人敢再声。 不敢相信那位被广泛称为幽蓝脑残的光棱阶收尾者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直播间,对方顶著全绿洲独一无二的称號“幽蓝葬没者”,因此没人会认错。 “幽蓝潮汐:她那泛著明媚笑意的嘴唇,那温悯动人的眼神,在一望无际, 原野与风车的麦田,再没有比她更热诚更打动人心的容顏” 1幽蓝潮汐:暗金蔷薇,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听闻到我滚烫的心臟,怎么样才能將你揽入臂膀,索取你的芬芳?” “幽蓝潮汐:暗金蔷薇,我......” “用户『幽蓝潮汐』已在该直播间被永久禁言。” 这下轮到直播间的其他人惊恐了。 主播把幽蓝潮汐那个疯子禁言了?? 谁都知道那个疯子精神状態极其不稳定,喜怒无常,行事纯凭心情,毫无规律可言,万一惹到这种傢伙,真殃及到他们可就不好了。 一堆原本还看热闹的观眾麻溜地退出直播间。 月月儿乎將自己的食指咬出血,眼里面满是阴与不爽。 噁心,这些下作的话语简直是在玷污金髮少女在她內心中的形象,暗金蔷薇是神秘美丽的代言词,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帆桅杆。 真噁心,这个叫做『幽蓝潮汐』的傢伙,竟然敢对暗金蔷薇大佬妄言这些话。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粉发少女月月心中如是想。 第337章 布偶 宝藏 宝箱 第337章 布偶 宝藏 宝箱 眾玩家向北继续推进,一路上都没看见几个守卫,偶尔有零星几名巡逻守卫发现他们,还未发出警报,就被月月挥动柴刀抹了喉咙。 玩家的队伍默默看著那不知为何,浑身怨气的粉头髮女孩走在前面,谁也不敢岐声询问情况。 他们还指望这位女杀胚罩著他们呢。 新玩家之间亦有差距,显然这位粉发女孩就是他们之中最快適应,同样也最快展露出自己猿牙的选手。 要知道,能够接触到绿洲的多少都是在优渥环境下成长的公子哥,大部分人鸡都没亲手杀过,即便是在游戏里见到鲜红的血也会心生牴触,打打丧尸还好, 但要像少女这样砍起人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们可做不到。 光是想到他们身边的人可能会像是这位粉发少女一样,平日里看上去脑青涩,一进入游戏就会解放真实的自我,展现出內心深处压抑的疯狂,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游戏还是太真实了,他们感嘆。 与此同时,託儿所內,执法者还在上方搜寻,摔砸目所能及的一切,口中谩骂粗言鄙语,一幅不將此地掀个底朝天誓不罢休的样子。 胸腹中弹的男人將地窖的槽口向上抬起少许,確认伙房附近並没有执法者游荡后,他才鬆了口气,默默將槽口盖好。 这是埃尔莉婭女士专门派人在託儿所內搭建的临时避难所,当有一天那些感染者攻破前面的防线,灾难突然降临这个小小的託儿所,所內的护工就可以带著孩子们躲到这个小小的地方来等待救援。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没想到,这个避难所会是在这种时候被启用,不是因为感染者,而是为了躲避人类。 班杰明时不时感受到阵阵侵袭来的冷汗,麻痹的感觉几乎淌满他的身体,他在刚刚逃跑的过程中被流弹击中,现在子弹就停留在他的腹腔,他的血在不停地流,或许肾上腺素消退就会感受到疼痛,或许在那时之前他的心臟就会停止跳动。 望著黑暗中一双双满是警惕与不安的眼睛,班杰明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来,担心孩子们从话语中听出他的虚弱。 现实的讽刺总是逼迫生性懦弱的人拿起武器反抗。 班杰明贴著墙缓缓滑落在地上,在墙壁上留下像是抹布擦过的血痕,黯淡的眼神像是一盏灯烛,只不过快要被风给吹灭了。 “你还好吧?”猫头鹰看出男人的虚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对方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被子弹击中,现实中一个普通人被子弹击中的瞬间就应该失去行动能力,可男人却在那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硬是撑著將他们带到这个地窖。 “我没事..::::!”班杰明挤出勉强的笑容,像是害怕自己的安危被担心似的,企图站起来证明自己,可他的身躯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我没事..::., 1 一次次尝试著站起,一次次不甘地倒下。 换来的是孩子们迷茫、畏怯、不理解的眼神,与他更加苍白的面色。 “好吧,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站起来。”班杰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究竟是什么驱使看他,做出一连串大胆的事情,妄图收留儿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砸晕雷厉的执法者,带领孩子们穿梭在枪林弹雨,明明这些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本该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才对。 今天以前,他本该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出版社主编,或许他这个时候应该在观景车厢享受下午茶,吃麦香味浓郁的蜂蜜薄饼还有色彩漂亮的马卡龙蛋糕,喝醇香的咖啡与牛奶。 或许,他应该返回出版社,將堆积如山的工作完成,然后试图在桌上撰写几页童话故事,想不出来也没关係,他的精神世界很丰富,他可以在回家的路上想,可以在吃下午茶的时间想,可以躺在床上,闭上眼,在梦里面遨游著去想。 然后某一天讲给託儿所的孩子们去听,听著孩子们哇的称讚声,与崇拜的自光,明明这样就够了,他只是喜欢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听到他们轻快的声音而已。 他只是..... 只是只是想让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多一点蓝天。 只是希望暖阳在他枯燥的人生多停留一点。 只是不想让这些遍体鳞伤的孩子再被欺负。 为了这些, 他可以做出很多, 他可以將在其他人眼中幼稚无聊的童话故事一遍遍默念记在心中。 他可以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可以对每一个身边路过的人露出笑脸。 好吧,这些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此生唯一能称之为骄傲的事情,就是用毕生积蓄,成立三足鸟出版社,作为出版社的主编,可以將心中的世界列印下来,出版成书,让更多的人看到。 即便这个时代,人们不太需要这份起初的童真与美好。 穷人们需要麵包食物还有水,如果没有温暖的衣服和家,他们就会怨天尤人地麻痹自己。 富人们更喜欢討论时政,热衷於探討哲学与未来,將理论和一些更有深度的名词当做自己的行为准绳,如果这条准绳勒得不够紧,他们就会在原地止步不前,陷入无休止的虚无。 他不想让大人们的悲哀, 成为孩子们的悲哀。 所以, 究竟是什么驱使著他? 班杰明想过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应该站起身, 像个英雄一样轰轰烈烈地衝出去,把所有的坏蛋全都打倒,然后又轰轰烈烈地倒下,感动知晓他一生轨跡的人们? 可他真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也没有胆量,再去面对那些执法者严厉的目光。 他不是什么英雄, 他只是一个平凡人, 连自己生活世界是否真实都不知晓的平凡人。 不经意擦过的流弹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理想中的自己,是无法触及的彼岸。 就算奇蹟降临,他的伤势痊癒,也逃不脱执法者的审判。 他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 只能在意识的浮浮沉沉之间思考这些问题,回忆自己平凡的一生。 真的, 真的, 好不甘心啊.::: 在孩子们不安定的目光中,班杰明的身体沉沉地坠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你还好吧?” 猫头鹰来到倒下的男人身边,声音不住地颤抖,直到这一刻,她才確切地意识到,男人真的只是想收留他们,从未想过將他们交给那些执法者。 或许在最初,男人从运输队口中得知他们的消息时,曾欢欣过,曾骄傲过, 眼睛曾神采飞扬过,可现在,澄澈的湖蓝色被厚厚的灰所蒙蔽。 她想为自己最开始误会对方道歉,轻推著男人肩膀,泪水滑落眼角,说著道歉的话语,哭喊著希望男人再坚持一下,可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班杰明听不见,也看不到。 她看到男人怀中掉落的书, 陈朴的书封沾染血跡,在暗处中散发著微弱的光耀。 《童话故事选集》 究竟是什么驱使著他, 做出一系列不合理的行径? 班杰明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终於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满是玩偶和宝藏的宝箱里面。 他著,声音轻微而又难过。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骄傲的父亲。” 第338章 她已经无可救药了【二合一】 第338章 她已经无可救药了【二合一】 晨曦的光漫上地平线,文明的遗蹟开始在茫茫大地显现,荒芜蔓草攀爬在残缺阴冷的教堂,矫兔跃过断裂墙垣,昨夜浸泡过雪水的浮土冻得黑硬。 驻足在这座荒废已久的教堂前,朦朧的晨光从玻璃穹顶洒落下来,女孩怀抱大提琴,抬起头与晨光对望,每一根深蓝的髮丝都镀上金边。 教堂內,浅金色的阳光从每一处残破的缝隙洒落,她像是这片静謐之地行走的精灵,在浮动的尘埃中闪闪发光。 靴尖缓缓踏过浅草地,压弯小草,那双靴子的主人发出『?』的一声,似乎是不敢相信,这种地方还有弱小生命在坚强生长。 女孩半蹲下身子,伸出纤长的食指轻抚顽强的小草,青绿的生机魔法在她的指尖显现,柔和婉转的水流浸入土壤中,压弯的杂草恢復生机,挺直腰杆,变得浮动湿润,开出朵朵鲜艷的来。 不一会儿,女孩身下的草地团锦簇,生机盘然。而她的裙轻轻扬起,在繽纷的生机里,像朵初绽的蓝鳶。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不折的生命,渴望被人注意到,像琴谱上等待跃动的音符一样。 赛维婭心想。 被欢呼雀跃的生命围住的喜悦让女孩唇角勾起明媚的微笑,她轻拂衣裙,双腿併拢,柔软的草坪將她轻盈的身躯托起,自然在这一刻与她旖旋相拥。 她坐在草坪上,吹奏无人倾听的旋律,些许沙哑的嗓音吟唱起旅者的歌谣。 她不再执著於赶路,只想要將朦朧晨曦浪费在这段静謐的时光,一直吹奏到力竭,吟唱到欢欣为止。 悠长而又和谐的时间过后,赛维婭轻出著气,將颊边垂下的鬢髮撩到耳畔, 背靠在颓垣,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虚幻与现实的边界,深蓝少女有所察觉地抬头,眼望著由钢铁筑成的列车由虚幻凝结成真实,在澄灿的朝阳掩映下横跨山谷,驶过千米高宛若巨人脊椎的桥架,奔赴向世界的尽头。 某一个瞬间,那辆由钢铁筑成的列车又在长长的汽笛声响起后开始解构,一点点变得虚幻透明,最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落下,独余荒芜百年的桥架孤零零地佇立在山谷。 闪闪发光的星沙落在赛维婭身边,她藉助这些亮片窥见许多不属於她的记忆,让她眉头些许困惑地抬起,直到某一个瞬间,赛维婭看到一位看不真切面容的金髮少女揽著她的腰身,邀她在彼此的世界共舞。 这些零散记忆像是被打碎的玻璃镜片,飞入赛维婭的意识,钝痛让女孩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耳边浮现起轻柔动听的低语。 赛维婭看到涂著黑色唇彩的自己从背后楼住她的腰,挑起她的下頜,俯首到她耳畔,话语满是蛊惑,引诱她品尝墮入深渊的毒药。 “想找寻自己的记忆吗?” “那就將一切交给我吧。” “放鬆,把身体交给我就好。” “无论是搭建美好的伊甸园,还是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力量,我都可以给予你。” “只要你不牴触我,將一切都交之於我。” 黑蓝色的裙锯开始躁动不安,漆黑的大手向地面延伸,一直延伸到残缺的墙面,形成巨大剪影,要將赛维婭完全吞噬。 悲鸣的生命化作无数黑色大手自少女体內爆发,妖魅繚乱地冲向天空,摧枯拉朽毁灭周围的一切,即便是在数公里外的聚落,也能看见天穹为阴所遮蔽。 意识被不断地撕裂,翻腾在火焰之中,混沌的思维灌入其中,变成一双双漆黑的大手,拖拽她的身躯,將她往脏浊的泥沼拖去。 意志抵挡不住这近乎疯狂的侵蚀,出现细密裂痕,濒临崩溃。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欲望开始失控,怪谈的气息蔓延到大地的每一处缝隙,浮动的陆面掉落进虚空,直到最后,理智的高塔也开始向下倾塌。千钧一髮之际,赛维婭纤长的指尖搭上指挥弦剑,毅然决然向自己的颈部吻去! 似乎是在忌惮什么,耳边的语,周围的阴影都在一瞬间宛若潮水般褪回她的体內。 望著草地枯死的生命,周围被刚刚失控夷为平地的教堂废墟,赛维婭眼神颤抖著低头,愧疚、余悸、茫然多种情绪交织成的音符在心中的弦谱弹奏,仿佛一幕高潮的终止,转敘为平缓的曲调。 赛维婭眼眸垂下,看向近在颈边的指挥弦剑,指尖抖动不休。 她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不能在文明的地方停留。 她不敢想像自己失控的代价。 要在这里终结自己的旅途吗? 无数过往美好的、伤痛的、模糊的记忆碎片不断在她的眸中重播,像一卷缓慢播放的录像带,定格在新生的那片海滩。 不行, 自己还不能在这停下。 她还未能赎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还未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 她要找到自我,不再被无序支配, 赛维婭伸手去触摸那道虚幻不定的金色人影,却同挥散沙尘般落了个空。 金色人影再度凝聚,变为一根轻盈的羽毛,飞入她的心中。 赛维婭敛眸,按捺住胸口,感受著跳动的心臟与温暖的余存,仿若与那根轻盈羽毛相触碰,破碎的意识在此刻重新凝聚。 金色的阳光漫上河谷,洒落在白茫茫的雪地,白鸽停留在枝头,躲起来的麝獐从河边的草垛探出脑袋,黑亮的眼晴好奇地打量女孩。 柔软髮丝垂落,遮挡住赛维婭侧脸,刚刚经歷过凶险的少女站起身,抖落下一身雪尘,感受著心中那指引她前进的锚点,她又有了踏上未知旅途的勇气。 动身吧, 走到诗谣与春日的远方。 列车在戈壁上咆哮驶过,风雪无休止地刮豪,势要將整个世界都葬没在灰白的荒凉。 昏暗的地窖中,儿个孩子面对男人的冰冷的身躯陷入了无助,他们不知道自已还能去哪里,躲在这里一定会被发现。 “哈哈哈。” 这时,一直缩在角落中的暗红髮小女孩突然笑出了声,不知是崩溃的,还是欣幸的笑。 “他死了,出卖我们的人死了。” “闭嘴,小梨。”猫头鹰声音冷然麻木。 “他真的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安全了。” “我让你闭嘴,夏梨!”猫头鹰喝道。 夏梨已经无药可救了,沉浸在自己的精神幻想中,还在自一些混乱的话语。 “都是他自找的。” “等等,他说不定还没死,只是为了欺骗我们,迷惑我们靠近,等那些执法者一来就会出卖...... 麻雀与夜梟对此早已麻木,而猫头鹰终於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持续不断为他们带来厄难的女孩,猛地扑出身子,將女孩扑倒在地,狠狠一拳打在夏梨的脸上, 崩溃似的对著女孩大吼。 “我叫你闭嘴!” 夏梨先前还混乱的眼睛瞬间清明了,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肿起来的脸,看著面前扭曲满是恨意的面容:“大姐头?” “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祸害,你就是个祸害!” 夏梨的心臟如同被狠狠抽打了一下,在那一刻停止跳动,无形中有双手撕开她的胸膛,要將她的灵魂扯离那瘦小的身躯。 “我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带上你,是你害死了博士,拖延了我们的脚步,如果不是因为你,班杰明大叔他就不会死,我们本可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都是因为你!” “不是我......”夏梨摆著手,拼命挣扎著,双腿不断蹬在地面。 “不是我...... 场“你他妈就是祸害,听到了吗,祸害!” “不是我要跟著你们离开的。” “明明......是你將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我没得选。”夏梨眼角满水雾,“我明明说过,我想要留在那边。” “那你为什么要跟上来!?”猫头鹰铁钳般的手狠狠住夏梨的咽喉,加大力度。 室息感冲入夏梨的大脑,在她的眼中,猫头鹰也开始向著恶鬼的模样转变, 她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小脸愈发苍白,双腿证地越来越用力。 “你还不是跟上来了?还不是需要別人帮你作出选择?” 身边的夜梟和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到,上来想要拉开二人,却被猫头鹰猛地甩到角落。 就在这一瞬间,夏梨抓住一直在手心的剪刀,用力向上刺去! 血, 一滴一滴地落入她的眼眸。 夏梨失神地看著猫头鹰捂住自己的胸膛,后退几步后跌落在墙角,然的表情一点点消退,乾笑声后,只剩下愧疚与麻木: “抱漱,小梨...... , “是我刚刚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嚇到你了吗,別太在意,我说的话......“ “大姐头,大姐头?” 夏梨颤颤巍巍地爬向少女,跌倒又爬起,等到她来到对方身边时,少女已然没了呼吸,胸前衣物被大面积渗红,眼神黯然地垂下一直扬著的头。 浓郁的铁锈味刺激著她的神经,对於夏梨而言,猫头鹰是真正等同於家人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对方在旁边指引安抚,在每一个长夜温暖著她,她根本就不可能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坚持到今天。 她已经没救了。 夏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痛苦还是麻木了。 是她害死了所有亲近的人。 再转头时,剩下两名同伴已向夏梨投来惊惧的目光,在他们眼中,这个握著剪刀,脸沾上血跡的暗红髮小女孩与恶鬼无异。 不,她就是天生的恶鬼! 从诞生那一刻,就註定会一次又一次伤害到身边的人,给这个世界带来厄难! 终於,先前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执法者,很快就有执法者撬开地窖的槽口, 见到让他们所有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一幕。 地上男人的户体已经僵硬,角落中两名孩童面色恐惧地蜷缩著,顺著他们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名瘦骨伶仃的小女孩正蜷缩著身子,將头依偎在身前少女的胸膛,她看上去在笑,像是在少女怀中寻求某种慰藉,而少女的胸口还插著一柄剪刀,不断有血从中汨汨流出。 他们甚至无法分清, 那个女孩的头髮本就是山茶般的暗红色,还是被染红的。 所有人在见到夏梨的瞬间,內心都做出相同的判断。 她已经没救了。 思片刻,执法官李思下达指令:“把他们带走吧。” 就在他们打算上前將夏梨拉起,却见小女孩缓缓抬头:“我是祸害,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的。” 下一刻,地窖外传来爆炸声! 一名执法者被炸得飞过眾人视线。 “什么情况?”李思眉头皱起。 “队长,有一伙难民衝进来了,啊!” 通讯那头传来惊恐的大叫,紧接著是柴刀入肉的声音,气氛瞬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看好他们,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李思吩附好自己的下属便赶到长廊,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微一缩,只见扎著可爱丸子头的粉发少女和杀胚般,手中的柴刀都快劈出残影,浑身的杀气和那幅清纯可爱的外表形成极强的反差。 而跟在她身后的难民一个个灰头土脸,若寒蝉,其中一个甚至只敢拿小树枝戳一戳身边倒下的傢伙,看看他凉透没。 “暗金蔷薇大佬在哪?”月月將柴刀从一名执法者的腰部抽出。 李思憎了,心想臥槽哪里来的小西王,先不说暗金蔷薇是谁,找人和见人就砍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相关性吗?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愿说了。”月月甩去刀上血跡,猛地俯身向李思衝来,粉亮眼瞳在脸颊鲜红的映衬下格外妖魅。 不是姑娘,你要不看看自己在问什么吗? 李思心中一百方头羊驼飞奔过,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见到月月衝到近前, 柴刀呼啸撩起,直逼他的致命部位。 李思被逼无奈只能应战,执法官的武器在手心处具现,缠绕雷霆的长棍伸出,腰跨一旋,与少女手中的柴刀对撞! “月月姐加油!”身后的玩家应援团加油助威。 “月月姐,打爆他!” 谁知只是照面的瞬间,粉发少女就和块破抹布似的被轰进墙中,再起不能。 玩家们纷纷啪地一下扶额。 要知道,执法官在这个副本中属於精英boss的存在,仅次於镇暴者,力量、 敏捷、体质皆远超玩家平均属性近十倍。 仅是正面受到一击,月月眼前就弹出重伤的提示框,她眼里满是不甘,浑身骨头碎了个遍,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就在她想要握紧柴刀,拼死到底时, 缠绕雷霆的执法棍已然衝破硝烟,直逼她的眼前。 “看来是太久没给你们这些底层人点苦头吃了,竟然敢挑畔执法官,还真是让人很火大啊!”李思狞笑。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月月不甘地闭上眼。 明明,还没能多看暗金蔷薇大佬几眼。 可恶,好不甘心啊。 想像之中的痛感迟迟未到来,月月眼皮试探性地掀开一条缝,紧接著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几缕金髮飘到她的肩头,同样一身执法官服的金髮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眼前,眼神平静,轻描淡写地为她挡下这道攻击,那身执法风衣翻飞如战旗! “没事吧?”许小柚回头问。 “暗金蔷薇大佬......”月月捂住自己的嘴,眸中圆润过亮光。 李思內心咆哮:先不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要搞得好像他们才是反派好不好? 第339章 玩家们的牧羊人 第339章 玩家们的牧羊人 “等等..... , 李思定眼一看,认出了金髮少女, “你是那位博士?” 许小柚没有回应,挥舞手中长鞭抽退面前的执法官,瞟向还在发呆的玩家们,眉头微微一皱: “退后,到安全的地方去。” 玩家直播间的弹幕飞快飘过。 “:鸣鸣鸣暗金蔷薇大佬帅我一脸。” “:这种时候她还在为我们著想,伟大,无需多言。” “:暗金蔷薇小姐,我可以成为您的狗吗?” “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看著暗金蔷薇大佬保护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吗?” “不行,说什么也要帮到暗金蔷薇大佬哪怕一点忙啊!” 人群中有名玩家大喊著友情羈绊就朝执法官衝上去了,结局显而易见,被李思当成陀螺爆抽,一电棍抽出將近114的暴击伤害,血条瞬间清零。 许小柚无奈扶额,这些玩家们可爱得简直像人畜无害的小羊羔,一直屁顛屁顛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耍宝也不是,需要她这位牧羊人施以他们一些指示,充分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你们去寻找一名叫做『夏梨”的npc,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正面战场交给我来就行。” 听见许小柚发话,玩家们一个个都歇停了,糯糯地点头,撒欢似的散开,在偌大的託儿所中寻找起来,只余她与李思二人在过道对时,还有一位满眼都是崇拜的粉发少女。 “你......”许小柚看向月月,想起在副本最开始自己见过对方。 月月不顾全身碎了个遍的骨头,爬起身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很好我没事,我不会拖累暗金蔷薇大佬你的。” 瞧见对方头上状態栏快撑满的负面效果,以及肉眼可见速度下降的血条,许小柚嘴角抽搐,可见到对方殷切的眼神,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既然要將暗金蔷薇的名號打响出去,她需要一个见证者。 她已经在无数人的目睹下展示过强大实力,再深化玩家这方面对她的认识成效甚微,她需要打破玩家对她目前的固有印象,塑造新的人设,以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正愁怎么样才能將你从那个臭烘烘的窝里面出来,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正好,將你和实验体一併抓起,交由审判庭处置!” 正当许小柚思索该如何立起自己的特异点时,李思的攻击到来,电弧游离的长棍发出嗡嗡的低鸣,直扫向她的面门了许小柚手中的长鞭同样缠绕起雷霆,手腕翻动,巧力顺著柄端一路爆发至传递至鞭刃前端,前端的鞭刃啪一下爆开,募地向上撩起。 长鞭如同一条毒蛇般张开獠牙腾空跃向猎物,迅速缠绕住长棍,两股电流接触啪爆闪,火攒动。 简单的对峙,李思越看越觉得许小柚手中那柄长鞭似曾相识,脱口而出:“等等,这是泰莉丝的武器?” 许小柚没有回应,手腕发力,用力向右带动鞭身劈出,李思还未从思绪中回过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恶狠狠地撞在一旁的墙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这节鞭子是她在杀死执法官泰莉斯后掉出来的平装级武器,还算趁手,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的百骨鞭就是了。 “你杀了她!”李思紧咬牙关,鲜血渗出牙缝,锐利的眼神裹挟浓烈的恨意。 “就和你们打算杀了我一样。”许小柚语气轻桃。 二人在狭小的过道中每秒数次交手,长鞭与电棍对撞,普通人只能看见残影相互噬咬爭夺,游离的电弧充盈在空气中,时而轻盈,时而刚烈! 电棍砸塌墙壁,长鞭在天板上劈开一条深深的斩痕,將悬掛的水晶灯截面平整地切开。 李思手中的电棍为长鞭再度缠绕,整个人飞出撞塌陷一座墙壁,许小柚迅速跟上,手肘抬过肩膀,微微弯曲,步伐两次迴旋,长鞭在空中宛若灵动的狂蛇, 张开疗牙向著下方噬咬而去! 李思刚与地面接触,长鞭接钟而至,他狼狐翻滚,连滚带爬才躲过长鞭的劈斩,回望被狂暴电弧劈成结晶的地面,內心惊疑不定。 不敢想像这位博土身为一名科研人员,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作战能力。 许小柚仅凭力量当然无法与李思相提並论,人的潜能是巨大的,普通人与常年习武之人在同一具身体上所能发挥出的作战能力天差地別。 以往作战积累的经验她能够充分发挥这具身体的潜能,熟练掌握各种发力技巧,让她足以与这位执法官正面抗衡! 更不用说,每次战斗之前她都会使用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培训卡,一招一式的轨跡早已刻进她的意识深处。 就像现在这样, 许小柚腰身微扭,蜻蜓点水般在地面跃动,纵身而出,手中长鞭呼啸著向上撩起,竟然將整面墙自下而上完整切开,爆裂的飞石激射过李思面颊,擦出灼烫血痕。 “你这该死的,混帐!”想到昔日憧憬的人儿沦为一白骨,李思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再无法保持理性。 从地上爬起,李思双手合握在电棍,数次將长鞭拍在墙上,大步流星地向许小柚衝去,二人之间的距离飞快地被压缩。 许小柚深知长鞭被近身后暴露出的种种弊端,且战且退,脚步飞快点地向后奔走,长长的低马尾在空中飘动。 长鞭与电棍来回对撞,短暂分开后在空中划出圆弧,於是再次缠绕、对撞, 如同缠斗在一起的雄狮与巨蟒。 二人所过之处墙面尽数崩塌,楼道整段塌陷,价值连城的瓶与金纹细密的画作像不值钱的破瓦烂罐般,隨著二人身影飞窜过,一道白痕由浅近深,平整地滑落。 月月和她直播间的观眾都看呆了。 “:我们和暗金蔷薇大佬玩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你告诉我这是力量五的身体能打出的效果?” “:我没看错吧,暗金蔷薇用这三维不超过十五的身体和总属性超过一百二的执法官打得有来有回?越阶而战也不是这样越的吧!! “:她简直是超人!” “:爽,这才是暗金蔷薇!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我已经是暗金蔷薇小姐的狗了......” 第340章 魅魔柚子精 第340章 魅魔柚子精 只见他手持电棍在身前画弧,引魅影繚舞的长鞭在其上缠绕数圈,妄图將少女扯来自己的方向。 长此以往的战斗让许小柚迅速做出反应,迅速將长鞭高举过头顶,身姿妖魅扭转,竟然反方向將其从那截电棍上一圈圈抽离,顺势勾住李思手臂,鞭子上游离的电弧在这一瞬间变得狂暴! 强大的电流修然击穿李思的身躯,头上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掉,麻痹的双手让他无法动弹,眼见败局已定,李思神色忽然一变,笑意里透著一丝戏謔。 许小柚有所察觉地转过头,只见一旁的墙壁轰的一下被撞开,涌起的烟尘中危险的红光一闪而过,瓷白的手猛地从中伸出,不待她撤步,一把抓住她將她向著墙面撞去。 背部与墙面没有任何缓衝地狠狠撞在墙面,酸甜感自肺部升起,许小柚咳出血,几缕鲜红顺著她的嘴边划下,滴答地落在瓷白长臂上,看得在场的玩家一阵触目惊心。 是镇暴型自律机器人! 面对这个副本天板级別的boss生物,包括月月在內的眾玩家內心升起绝望的情绪。 暗金蔷薇说到底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想要跨越数十倍的属性差去与这种副本中负责维持游戏规则的固有npc对抗,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绿洲到处都有这种类似的npc,不管是副本还是大地图,被玩家们称之为谐序者,他们往往以超出当前区域玩家数十倍的三维属性出没,或者是拥有无可抗衡的规则力量,是“秩序法庭”专门派发维持绿洲世界基本秩序的存在。 通常来说,谐序者从设定上就是不可被战胜的。 即便是最顶尖的玩家,也会受到谐序者的肘,无法在绿洲世界为所欲为。 “:这下丸辣。” “:被谐序者抓住,丸辣,暗金蔷薇大佬,我不敢继续看了。” “:暗金蔷薇的神话终究还是要被打破了吗?” “:哼,暗金蔷薇也不过如此嘛,连新手副本都通关不了,这下可出大丑咯。” “:笑死了,传得神神乎乎的,好像多厉害,怎么刚点进直播间就被抓住了,架子罢了。” “:人家难度和你们能一样?她几乎一个人在和整个副本对抗好不好?] 早就看暗金蔷薇不爽的观眾和苍蝇似的在这个时候钻出,各种阴阳怪气,直播间的眾人各执一词,很快就吵得不可开交。 “你以为我刚刚在和你过家家吗?”李思呵呵一笑,擦去嘴边的血渍,摇晃地站起身,將电棍指向许小柚。 “从我们交手开始,我就向镇暴者发送了指令,和你交手只是为了將你拖时间,我倒要看看,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能跑到哪里去!” “这么狼狐就不要一脸坦然地给自己找藉口好不好?”许小柚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李思眼中划过阴,冷笑一声。 这时,另一位镇暴者出现,站在李思身后。 李思心中彻底安定下来,两个镇暴者,这下对方插翅也难逃了,正当他幻想起自己將博士抓住,会获得怎样的荣誉与奖赏时,机械大手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脑后。 “矣?” “hp一999,您的眷属『镇暴型自律机器人』对『执法官李思』造成打击伤, 该伤害触发暴击!』 在直播间观眾惊骇的目光下,红白进裂,那双手捏碎了青年的头。 这是......!? 还未等先前的镇暴者做出反应,捏碎李思头的纤柔身影暴起,抢起手中大锤,將它砸倒在地,猛地补上数锤,直至將其整个胸膛砸得凹陷进去,连带著电子心臟中的精密元件一齐砸得粉碎。 电火在复杂的集群电路间啪跳动,挣扎几下,先前还威风的镇暴者化为了一摊废铁,再无动静。 眾目下,那位镇暴者丟下手中的大锤,捏碎脸上的白银面具,几步来到许小柚身前,虔诚地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女的指尖,托放到自己的颊边,仿生皮肤飞上一抹异样的緋红。 “博土,我已经按照您的指令,为您剷除了所有的敌人。 冰冷的女性电子声仿若被赋予了温度,这位镇暴者学著人类组织语言的方式,一点一点地、胆怯地、试探地开口。 “您能......给予我嘉奖吗?” “当然。” 许小柚微笑著,金色眼瞳中倒映著瓷白的身影,指尖勾起並轻轻抚摸对方的脸,像是给予某种嘉奖,同时脑中浮现起思绪。 这位镇暴者是她在列车上初次见到的那位,对方似乎与她见面的瞬间就被她的魅力属性魅惑,触发眷从判定,在她潜入贵族车厢时竟违背了自己的底层逻辑指令,主动跟了过来。 她在发现这件事后选择將对方藏在自己身边,就是算到李思的想法,配合著给所有收看这场直播的玩家们演一齣好戏。 事情的发展也如她所料,或许效果比她想得还要更猛烈,所有人都惊呆了。 反转来得太快,直播间先是沉寂了一会儿,紧接著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的弹幕近乎將整个画面占据。 “:臥槽我没看错吧?” “:暗金蔷薇把这个副本的谐序者给魅惑成自己的眷属了??” “:啊,还能这么玩的?” “:她简直是魅魔,现实里让深渊白心甘情愿给她当狗,游戏里甚至还能魅惑谐序者,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见证歷史。” “:见证歷史2!” “:见证歷史10086!” “:小黑子说话!” 先前还阴阳怪气的弹幕这会儿不哎声了,灰溜溜地退出直播间,愜著怀疑人生的脸打开论坛发帖求助。 许小柚的这一举动瞬间引爆了绿洲的世界论坛,成千上万个帖子雨后春笋般冒出,开始分析起为什么谐序者会被魅惑,以及多高的属性才有可能触发这种眷从判定。 各大公会会长也在线上会议展开激烈的討论,多方这件事的真实性与合理性各种举例分析,可这种討论分析註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要知道,绿洲当前公开个人面板魅力最高的玩家也不过才七百六出头,那是一位虚擬世界的歌后,这还是在她发动自身家族力量,几乎收集了游戏內所有的魅力道具加持下的结果。 可即便是这样,她最高也只魅惑过一个废土世界的领袖,让其心肝情愿发射三千五百二十枚核弹头,在她生日那天洗地整个废土世界,为其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烟庆生。 可根据她本人描述, 当她站在哪怕最低级副本的谐序者面前,也像是在面对一块不会被融化的冰山,她的魅力属性是那样的渺小、苍白、无力。 从来没人想像过, 谐序者会被魅惑成为眷属。 可暗金蔷薇她就是做到了,连当事人都不清楚这件事究竟有多离谱。 这件事闹到后面一度惊动到绿洲秩序法庭的高层,这个暂且按下不表。 视线回归游戏:::: 第341章 她在发光吗? 第341章 她在发光吗? “请求支援,请求审判庭支援,这个镇暴型机器人疯了,听啊!”一名执法者脸色惊惶地大叫,举起枪对镇暴者一顿开火。 子弹打在其光滑的身躯表面接连被弹开,在狭小的过道中四处飞窜,回应他的是迎面砸来的大锤。 “执行,肃清。” 镇暴者举起重锤,血浆碎肉泥沙般落下,许小柚跟在其身后,將枪捡起,熟练地退出弹夹检查子弹,拉动枪栓將子弹上膛。 “您可以选择对您的眷属“镇暴型自律机器人』进行命名。] 许小柚眉头一挑,指尖在虚擬屏幕上一通操作。 1您已为自己的眷属“镇暴型自律机器人』命名为“肃清者』,目前眷属数量1/1,可选择將其带出副本。] 1眷属死亡后不会直接消失,可通过精神力对其滋育修復。” “註:当眷属对您的忠诚值过低,將会主动解除眷从关係,並对您產生敌意。” 提示间,又有一位执法小队队长被被砸碎了头,贴墙倒下,留下一道血跡。 许小柚点击查看忠诚值。 “肃清者” “归属者:暗金蔷薇” “阵营:绝对友好” “生命值:100%” “精神:3000max(该属性取决于归属者)” “等级:二阶七” “忠诚值:3000max(魅力、行为事件相关)” “眷属档案待编写” “二阶七?”许小柚有些意外。 这个眷属的作战能力都快赶上三阶的收尾者了,要知道这个赛季目前最高那批的明星玩家也才四阶左右的等级,这还是在背后家族豪门倾注资源的情况下。 看来肃清者短时间內能为她提供不小的战斗助力啊。 跟在许小柚身后的玩家纷纷张大了嘴,眼巴巴看著那位肃清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锤一个执法者,即便遇到有名有姓的执法官,也像捏死蚂蚁般直接捏碎。 即便遇到另一位收到指令赶来的镇暴者,肃清者也表现出了极其强悍的作战能力,那柄大锤如同流星般轰砸猛扫,刚一见面就將镇暴者的头部砸成废铁。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没一会儿,许小柚就带著肃清者將託儿所內清理了个乾净。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队伍中一名玩家小声说。 “不愧是暗金蔷薇大佬,就是不一样。” “好奇暗金蔷薇大佬的魅力属性有多高,肯定有八百了吧?”人群中热衷于思考的玩家提出疑问。 “不好说,既然能魅惑谐序者。”一看就很专业的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一阵举例,给玩家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长出一口气,说出让眾人为之一震的数字。 “恐怕有一千了。” “这么高!”眾玩家齐声惊呼。 “並且,想要控制谐序者,想必暗金蔷薇的精神值也不会低,以目前精神值最高的玩家『巫神陆』去分析,他的精神值是1136,恐怕暗金蔷薇的精神值不会低於这个数。” 精神与魅力都是与玩家初始属性绑定的,无法通过升级赋予的属性点提升, 绿洲內能够提升这两种属性的渠道少之又少,並且在绿洲提升精神,甚至会反馈到现实的身躯。 所以,任何有关精神属性提升的道具,都是有价无市的,一经问世便会引来各大势力疯狂爭夺,足以掀起动盪绿洲的颶风。 听到玩家们大声密谋地议论自己,走在前面的许小柚嘴角微抽,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两个属性都是『3000max”.... 三千不是她的极限,而是属性面板的极限。 可她不能展露自己的面板,至少现在不能。 “许博士,还有里面的暴徒给我听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託儿所外传来执法官的大喝声,通过扩音器无比清晰地传入每一位玩家耳中。 “外面这是怎么了,动静这么大?” 有名玩家从倒塌的墙垣探出头,看清外面的景象后当场傻眼,脸刷得一下就白了。 只见託儿所外的广场此刻聚集著乌决决的执法者,黑云压城般抵进,人头攒动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数十位瓷白身躯的镇暴者在前面形成城墙,向这边推移来。 远望而去,在乌决决的执法大队后方,甚至还有三五架近十米高的战爭泰坦立,冰冷的长炮孔直指託儿所的方向,装甲上喷涂的审判庭图案泛著刺眼的寒光,威严肃杀的气势在这些钢铁兵器组成的洪流间蔓延开。 “臥槽,一个託儿所而已,用得著搞这么大阵仗吗?”几名玩家被这阵势嚇得腿软,一名玩家甚至武器都拿不稳掉在地上。 “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要负隅顽抗,否则我们將採取更为激进的手段!” “怎么办,这绝对不可能跑得掉啊,我们的都一次要交代在这了。” “慌什么,没看到暗金蔷薇大佬一脸淡定吗,她肯定有办法!” 正如玩家们所说的,瞟了眼託儿所外的钢铁洪流,许小柚內心无波无澜,她很清楚那些泰坦就是摆出来震玩家们的,只要她与夏梨还在这座託儿所內,那些战爭泰坦就不可能开火。 同时,她內心对於贵族这边的军事能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最后,许小柚在地窖中找到了夏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她的眼神微动,迅速恢復平静。 “博士..::::?”血泊中的夏梨歪头,看清许小柚的模样后,黯然的眼中恢復几分光亮,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双冰冷的大手,掐住她的下巴,直接將其从地上提起。 “博士,好痛。” 许小柚无视另外两名孩子,將夏梨掐起,禁在自己的身前,由於女孩身上的血浆都已凝固,这会儿模样看上去有些悚人,浓郁的铁锈气从她的身上阵阵散发开。 找到夏梨,带领一眾玩家来到託儿所外。 无数目光瞬间聚焦来,执法者们流露出些许讶异,似乎是没想到许小柚就这么带著夏梨从躲藏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走出。 还未等执法署长用扩音器开口,眾目下,许小柚將暗红的试剂分別推入自己与夏梨的身体,而后隨意地摔碎在了地上。 “不要负隅顽抗!”执法署长喝道。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像是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需要蹭擦出火星就会將其引爆,数百名执法者脸色沉肃,握紧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许小柚抬头:“我往她和我的体內注射了赤棘毒,三个小时以內毒素就会爆发,只有我清楚该如何调配出这种毒素的解药。” 依稀能够看清她的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纹路,像是凸出的血管般疹人,少女的面色苍白而又虚弱,毒素被注射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就开始发作了,三个小时以內就会夺去她的生命。 外面的执法者起初还有些疑惑,听到通讯中特莱迪商业联盟高层近乎嘶吼的咆哮,他们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惶。 这个女疯子,竟然直接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用於威胁他们? “许博士,你的条件是什么?”执法署长听清耳边那些贵族的指令,思片刻,开口说。 “让我身后的这些难民离开。”许小柚眼眸平淡。 “我可以和你们走。” 身后的玩家一个个感动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暗金蔷薇大佬,不要这样,我们愿意跟你死战到底!” “是啊是啊,暗金蔷薇大佬,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隨你一同衝锋,杀出重围!” 许小柚一阵无奈,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她还是转头,甜美抿出一笑:“別傻了,你们才是那些底层人未来的希望。” 在他们眼中,柔和的风轻抚金髮少女的脸庞,挽起她的髮丝,四月的暖阳攀越在她的身后,为她每一根飘扬的髮丝镀上灿烂的辉光。 温暖的笑容,像一朵盛放的矢车菊, 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玩家们纷纷紧拳头,只恨自己还不够强, 拖累到金髮少女,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为其出一份力。 “:泪目。] “:是我的幻觉吗,暗金蔷薇大佬怎么在发光啊?” “: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吗,好治癒,好温暖,尸体暖洋洋的......” “:她真的完全在为了我们考虑啊,不惜牺牲自己,她明明一个人可以逃出去的。” “:我决定了,我要守护暗金蔷薇小姐这个美好的微笑,处死一切异端!” 许小柚內心冷笑。你们死了,我以后找谁压榨,找谁割韭菜?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执法署长无奈只能答应许小柚的请求,下达指令,先前还將广场封锁得密不透风的执法大队纷纷向两侧退让,显露出中间的通路,紧张肃杀的气氛蔓延开。 目送玩家们三步一回头地走远,离开她的视线,直到完全消失在贵族车厢的边际。 许小柚点点头,在数百执法者惊惧的注视下,一刀抹掉夏梨的喉咙。 第342章 北境,永不遗忘 第342章 北境,永不遗忘 小女孩在无数人颤动的目光中坠倒在地,沉闷的声响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击在所有人的心臟。 夏梨渐渐黯下去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倒映许小柚那近乎不近人情的金色眼瞳,不明百为什么昔日里总是温悯的博土会突然对她下手。 明明答应过她,要一起去看废墟上开出的, 奇怪,身体动不了了。 好温暖,明明自己的血在流,为什么会有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是因为她终於可以从这个世界解脱了吗? 博士这么做,是因为她可以帮到博士吗? 最后还能帮助到博士,真是太好了.... 小女孩布满细碎伤痕的眼睛缓缓闭上,露出幸福温暖的笑容,枯焦的暗红长发遮盖在她愈发冰冷的身体上。 “许博士,你在干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一名执法官反应过来,举枪大吼。 许小柚指腹擦拭去脸上的血跡:“如你们所见,现在身上拥有抗体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同样的,只有我才能研製出解药,控制瘟疫。” “这个疯女人,究竟要做什么?”另一名执法官咬牙。 “肃清者。”许小柚嘴唇轻启。 “博士,要將他们全部肃清吗?”肃清者的眼中红光一闪而逝,將砸在地上的重锤缓缓提起。 “数据计算完毕,我拥有1.27%的把握带您离开这里。” 闻此,无数执法者迅速做出应对姿態,战斗一触即发。 谁知,金髮少女接下来的一番话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 “自杀吧。” 肃清者身体明显迟滯了片刻,而后遵照指令,在下一瞬间將手插入自己的胸膛,猛地將自己的机械心臟从胸腔拔出,扯断根根粗壮的集束电线。 失去动力源的肃清者半跪在地,將金髮少女护在身下,远望去像一尊残缺的雕像。 许小柚目光望向洒落进来的阳光,斜斜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单,轻嘆一声, 开始脱离绿洲。 气泡似的光茧游过视线,意识在沉浸的海洋不断上升,浮出海面。 许小柚摘下沉浸装置,一阵眩晕感传来,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歷,这一次她很快就適应了意识海偏移的不適感。 游玩时间结束,她被绿洲强制登出了,恐怕得等到晚上才能再回到副本。 了眼车程表,不知不觉她在绿洲泡了近两天的时间,夔牛號已经快抵达目的地了,这种时候著急也没用,刚好她打算趁这段时间去取塞巴斯在北境银行留给她的报酬。 许小柚抓著乱糟糟的头髮,窗外的景色飞驰向后,变得模糊,金色的光影將她的轮廓勾勒得逐渐清晰,瞧见自己那疲惫的双眼,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几分无奈地轻一声。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神性,也不是精密的计算器,总有她算不到的地方。 与其让肃清者落回特莱迪商业联盟的手中,被报废或是修改底层逻辑,倒不如由自己亲口命令对方自我终结,这样她还能通过精神力重新將其召唤出来。 许小柚转过头,看见赤椿不知何时也戴上了美梦漫游者,靠在真皮软椅上,嘴角还残余些许饼乾渣。 注意到少女微微有些痛苦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许小柚眉头微皱。 她在外面替少女强制脱出,眼看赤椿满脸惊恐地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 环顾四周,看清车厢中的场景,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发现温热的液体流出。 赤聘椿的眼球爬满血丝,大口喘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十分恍惚。 这是意识海严重偏移的症状之一,许小柚翻出湿幣递到对方手里。 確认自己回到现实时,赤椿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胸膛的起伏不再那么剧烈,擦去血渍,不知为何,望向许小柚的目光颇有怨气。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搞得我抹了你一刀似的。”许小柚见怪不怪。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赤椿张张嘴,说不出来话。 二人相顾无言,气氛陷入某种诡异的寂静。 这时,天板不知哪个角落的广播传来温雅的女声。 “叮咚,各位夔牛號列车的旅客,你们好,列车还有三分钟就要到站了,前方到站『阿斯加德』,请旅客们跟隨乘务员的指引|收拾行李,有序下车。” 赤椿赌气似的站起来,从沉浸中醒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起脚去够自己放在收纳架上的行李,別过头发现许小柚正板起脸看著她。 “够不著。”许小柚语气诚恳。“帮我也拿一下,谢谢。” 离开站台,踩在北境的土地上,雾靄笼罩在这个世界,裹挟冰晶的寒风自她们的腿边流经,月牙的站台、钢製的穹顶、高耸的水泥柱与列车的旅客们都在迎面呼啸来的风雪中渐渐消隱。 隱约可以看见远处的灰色天幕下,一座跨海大桥巍峨佇立,扬起的雪尘遮蔽视线,凛冽的风在钢铁穹躯上刻下蚀痕,同北欧神话中连接阿斯加德与米德加尔德的彩虹桥那样,近百米高的凯旋巨门顶天立地,数千根钢缆拉起它的身躯,如同守望这凛冬北境的巨人,宏伟而壮观。 许小柚和赤椿穿过车站,乘坐胶囊电梯向上,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这里恰好够將下方的整座城市收於眼底。 清晨的阿斯加德很是静謐,风格雄伟的一座座重工业建筑拔地而起,隱於繚绕的灰雾,单调而不失力量感。挺拔的人工雪松林沉睡在的雪下,一架商务飞机在钢铁峰峦的对应下呼啸降落在平原上,偶有零星的灯火点亮,像是站在灰白的戈壁上俯瞰平原,有文明在平原上升起篝火。 离开胶囊电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她们的身边穿过,二人站在自动的步行扶梯上,手中拖著行李,全境连锁的餐饮店或是副食品店从她们的余光一闪而过, 她们站的地面由大理石砖拼接成,明亮到足以反光,高耸的玻璃穹顶与钢製结构撑起这座巨人的脊背。 赤聘椿走看走看,发现身后的少女不见了,回过头,只见许小柚站在一家红滋粑店前,望著那闪闪发光的招牌,微微张大嘴,怎么拉也拉不动。 “我要吃。”许小柚一指。“给我买。” 这家小店只收北境银行发行的『卢恩”。 赤椿嘴角一阵抽搐。 来到悬浮航站,二人坐在站台长椅上,身后的站牌在茫茫的灰白中以固定频率闪著等候的黄色光芒。 “我。” “刚刚。” 二人同时开口,又默默转过头,赤椿將脸塞回自己的厚围巾里面,许小柚则一口一个吃起蘸满红水的滋粑,露出安寧的表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喜欢的食物。 “你先说。”赤椿轻哈气。 “不是说好帮我打量四周吗?”许小柚含糊不清地说。 “说得倒是轻巧,两天下来我都无聊死了。”赤椿吐槽。 “你倒好,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尊贵的暗金蔷薇女士蒞临绿洲了,现在世界论坛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你的討论贴。” “哦,是吗。”许小柚不以为然,不经意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出於好奇嘛,观战了一下你。” 赤椿回想起那个叫做夏梨的女孩被许小柚抹喉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有些鬱闷。 “有没有想起什么。”许小柚说。 赤椿沉默了, 在那一瞬间,她確实看到了许多, 许多碎片化的,不属於她的记忆, 可在她醒过来后,她大多都记不起来了,只能依稀回忆起几个模糊的、血淋淋的记忆碎片。 她看到,好像有许多人围住自己,她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周围的人在討论什么,苍白的灯光晕得她睁不开眼,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那种心悸的恐惧感,直到现在还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辆陆航车缓缓停靠在她们的面前,喇叭的低鸣声打断少女的思绪。 “你那几个玩伴,对你来说印象很深刻吗?”许小柚隨口问。 赤椿不明白为什么许小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后摇摇头:“你是说猫头鹰他们吗,就暗夜行者的那段时间相处了两三个月,解散后也没怎么联繫了。” 正当许小柚点头打开车门时,少女的话让凉意爬上她的脊背。 “哈哈,说到底,还是我加入暗夜行者的时候给他们取的代號,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些名字了。” 第343章 小浣熊饲养日记【二合一】 第343章 小浣熊饲养日记【二合一】 [陶twe:北境银行,隶属於北境重工,全名北境联合储存银行,成立於赤歷1383年,建立目標是为了迎接『八蛛巢母』降临带来的金融衝击,稳定货幣体系,监管境內金融,实现赤天重工业的转型。” [陶twe:內部权力体系由北境储备联合委员会、凛冬市场调研会、赤天全境15家储备银行构成。] l陶twe:在两百年后的今天,它已逐渐超脱赤天的框架,逐步成为世界上最具有影响力的金融机构之一,第二具备安全性的金融机构,长期將通胀指標控制在1.81%,浮动指数不超过千分之一,常时黄金储备量超过45000吨,战时这个数字將会急剧上升,庞大的黄金储备让其足以应对一切金融海啸的衝击。] l陶twe:其內部权力由凛冬家、北境重工、赤家共同划分,北境储备联合委员会由13名成员组成,主席与秘书长由寰宇重工长老会进行任命;剩下11席中凛冬家拥有其中2个固定席位,4席由赤天全境的储备银行委员长流动出任,1席由赤天民眾选举,其余席位由北境重工与赤聘家指派的人员流动组成。 陆航车平稳向前行驶,许小柚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虚擬光幕,赤聘椿趴在车窗,指尖百无聊赖地在凝霜的玻璃上勾动。 看著少女发来的信息,许小柚的思绪开始游离。 阿斯加德是北境联合的首席市,作为最初向工业转型的城市,这里诞生过许多重工业奇蹟; 由二十三组苏尔特尔核聚变动力引擎堆共同驱动的尼伯龙根级航天母舰: 被誉为嘆息巨蟒的耶梦加得號陆行战爭壁垒,足以一炮將某个巢都的首席市拂为尘埃; 代號芬里厄的狼型军用泰坦,由一块熔心聚能核心引擎供能。 科技、艺术、医疗共同繁荣,人们所处的现在无限接近於诗人们歌颂的黄金歌剧时刻。 这个时代的人们只需要跨越最后的屏障,战胜文明对立面的最大敌人一“神秘”,就能展开对浩淼寰宇的探索,踏上蒙昧时期所最憧憬的征程。 这个世界的人们不是未曾尝试过离开他们脚下这颗巨星,前往更適合孕育文明的家园。 可每当他们试图摆脱行星引力的桔,所有的探测器、航天设备都会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摧毁,精密的仪器会近乎疯狂地生长出肉瘤与利齿,紧接著成为太空垃圾。 思绪的笔触停下,许小柚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帷幕上。 [夏目柚梨:陶十二小姐,也是麻烦你了。] [陶twe:红桃queen,能帮到你再好不过,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 [夏目柚梨:我现在就在赤天的北境,想看看约顿海姆山脉倒悬在天穹的轮廓吗?] l陶twe:是吗?北境银行那边採用最原始的存储业务,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找我,我曾经也担任过那的秘书长,只要你不去炸金库炸著玩,大部分事情我都可以出面帮你解决。] 对方好像轻描淡写地將什么很了不得的话语说出来了,许小柚心想。 [陶twe:哦对了,你是打算打这一届的绿洲联赛吗?” [夏目柚梨:怎么了?] [陶twe:如果缺人手的话可以找我们,黎明社在绿洲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许小柚眉头一挑,摇摇头打字。 [夏目柚梨:不了,剩下的四名队员我心里面已经有人选。] [陶twe:那太好,啊不,是再好不过了。] [陶twe:总之,我很乐意为您提供帮助,回见queen,有空可以来白昼城坐坐。] [陶twe已离线。] 许小柚划去眼前帷幕,赤椿这会儿转过了头,指著车窗上画的小浣熊,眼睛发亮。 陆航车停靠在眾神之泉酒店下方,眼望酒店大厅熟悉的奢华装潢风,许小柚不由得回想起塞壬岛上一些不太美好的经歷。 跟隨专门的仿生服务人员来到她们预订的套房,推开门,风格朴素的房间呈现,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並没有浮夸的装饰品点缀,大理石卫浴,暖阳窗台,简式壁灯,现代风的橡木写字桌;写字桌与大床旁的过道恰能容纳一人通行。 以她们的身份,即便不预定也能前往眾神之泉酒店的楼顶,享受总统级別的待遇,可以泡在碧蓝的恆温泳池里在夜晚俯瞰城市繁华的夜。 顺应小家主的强烈要求,说是为了体验生活才换到这座酒店偏靠中层的位置,大约四十多层,同样可以清楚地將整座阿斯加德收於眼底,比如城市边际线那高高算立的巨型摩天轮。 “哇一一” 赤椿眼晴一亮,飞扑到柔软的大床上,与床面亲密接触后弹起,裹著床单在床上到处打滚,丝毫不顾及房间內不止有她一人。 许小柚早已习惯少女的一惊一乍,將行李放在写字桌下,来到接窗柜边,拉开窗帘,观察外围的环境。 “柚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床上用羽绒被將自己裹得像粽子似的红色小浣熊无语。“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绷这么紧干什么。” 许小柚耸肩:“习惯而已。” “不想引人注意那你倒是低调点啊。”赤椿吐槽。 “绿洲的话那不一样,我既要又要,既需要扩大自己在那的影响力,又不想给现实的自己带来麻烦。” 许小柚还是挺清楚她自己性格缺陷的,总是不满足於现状,渴望得到更多, 为了达成目的对自身的安危置若罔闻。 提起性格缺陷,她就想到唐歆、白悠悠、安洁莉娜她们,似乎自己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性格缺陷。 至於赤椿,先前副本中的经歷,让她有些在意,尤其是当对方说到自己的那些玩伴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搞混淆了一点。 绿洲读取了每一位玩家的记忆,並利用这些记忆构筑副本,毫无疑问,副本中的夏梨对应的就是小时候的赤椿。 至於列车上夏梨的玩伴猫头鹰他们,她原本以为是绿洲根据赤椿在暗夜行者中的经歷去生成的,没想到对方却说是自己给同伴们取了代號,並表示自己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这些代號的。 这背后就能发掘出更深层次的信息量了。 人的潜意识与主观意识像不断重逢又分开的两道交际线,身体的保护措施会选择去淡化,甚至是完全尘封给自我带来过多伤害的记忆。 或许猫头鹰、麻雀、夜梟、班杰明这些人物都曾是赤椿过往记忆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被少女遗忘。 而绿洲,却选择將这些包裹在少女心胸深处的记忆重新血淋淋地剥出,以剧情的形式隱喻出来。 对方以前到底经歷了些什么? “被赤树选中並庇佑的孩子,身上会留下这样的印记。” “柚子,柚子,在吗在吗?” 思绪回归,许小柚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跪坐在床边,撑起羽绒被,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许小柚的双手放在赤椿的脸上,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 面无表情地用力揉捏起来。 “唔啊唔啊,疼啊.... 看到捂著红起来的脸缩到床角,牙咧嘴瞪她的少女,许小柚失声轻笑。 时值正午,关门声在门厅响起。 许小柚提起打包的食物回来,有乳酪华夫饼、焦鹅肝慕斯、干烘牛角包, 还有酸奶沙拉,大多都是少女喜欢吃的甜点。 回到房间內,温暖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接窗柜上形成摇曳的倒影,细碎的灰尘沦为光斑,淡金的光路走过木桌的年轮,在洁白的被单上留下痕跡,轻抚女孩酣睡的脸庞。 几缕暗红髮丝滑落下来,遮住女孩裸露的红润肩膀,秀气的鼻子下,嘴唇轻轻抿起,这位活泼的小家主也有难得安静美好的一面。 冰凉的手抵在脸上,赤椿嘴唇抿紧,睫毛轻颤,微微睁眼,在看到许小柚嘴角翘著,將帷幕正对她时,咕儂抱怨几句,推开许小柚的手,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身体蜷缩回被窝。 “討厌.... “別烦,我睡觉呢。” “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再让我睡一会儿。” 没多时,意识到什么的赤椿猛地睁开眼,一把掀开被窝,整个人飞扑出来:“柚子,我跟你拼啦,刪掉!” 一番打闹,在赤椿磨牙威胁下,许小柚还是刪掉了照片。 坐看少女腮帮子鼓鼓地塞满甜点,感慨她现在真像个浣熊饲养员。 同一时间, 收尾者协会总部,逐光塔。 深白午夜正打算像往常一样正式地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不速之客的到来將安寧的氛围打破。 “好久不见,深白午夜。” 深白午夜一瞬警惕起来,抬起头,只见一道幽蓝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 漂亮的青色长捲髮顺至肩膀,她肩披幽蓝外套,光泽邃蓝的宝石点缀在胸前,周身散发幽兰芳香,一身精美的定製礼装让她看上去像是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 “幽蓝潮汐?”深白午夜不为所动,眼看著对方走到他的身后,转而抬头望向虚凝的悲悯者。 儘管有悲悯者在,可协会任谁都知道这个傢伙就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当著悲悯者的面动手。 “你来这干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警惕?”幽蓝潮汐语气感伤,“上次见面是在十四年前了吧,我可是很想小白你呢。” “一见面就这样生分,我真的好伤心啊。”幽蓝潮汐將手轻轻放在青年肩膀上。 只见青年座位下的地面崩裂,裂的痕跡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正中央的棱形水晶出现细密的裂痕,无数个巢都世界的投影虚浮不定。 悲悯者的灰色长髮鲜红流淌,双目一闭一闔,时间在此刻逆转,皸裂的地面迅速闭合,洒落地面的晶屑飞起,填补棱晶表面的裂痕,唯独二人不受任何影响。 眨眼间,一切恢復如初。 “我没功夫陪你打哑谜。”深白午夜掸去肩膀上的手。 “有人和我说,暗金蔷薇,她就在寰宇重工旗下的某个巢都,我想,身为寰宇重工boss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真抱歉。”深白午夜扫了眼脸上满是渴望与期待的幽蓝潮汐,“每天公司这么多事务我都处理不过来,一个巢都常驻人口大几亿,哪里顾得上一个人的动向。” “她可不是一个人,她是美丽的暗金蔷薇,怎么会是那些低贱卑微的蚁可以比擬的。” 幽蓝潮汐有些难过地摇头。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小白,就是不愿意和我说。” “我以为我们感情很深厚,永远都有话聊。” “你炸掉拉莱耶左旋臂的事情,以为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吗?”深白午夜眼神骤然冷下。 “我只是想在你的生日给你一个惊喜,我以为你会很喜欢。” 幽蓝潮汐像是想到有趣的画面,唇角一勾。 “多么美妙动听的哀豪声啊,消散在茫茫寰宇也太可惜了,没能將那一刻记录下来。” 深白午夜不想和这种疯子理论,起身就欲离开,谁知幽蓝潮汐故意拉长腔调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让我一个个地找会很麻烦的唷。” “把赤天、静水监狱、艺术之星、特拉克斯、克西波米亚全部当成烟放掉,这一定能让暗金蔷薇她注意到,只是光想想都好麻烦啊。” “你这疯子!” 无人能看清深白午夜的动作,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幽蓝潮汐面前,荆棘缠缚的长剑无限逼近后者的咽喉,后者只是面带礼貌微笑,指尖搭在他的长剑上, 就將他的攻势尽数化解。 “你敢这么做试试。” 二人交锋的剎那,激起的狂风瞬间將他们所在的位置掀至虚空,世界归於绝对的寂静。 “又想杀我,小白。”幽蓝潮汐扬起兴奋的笑容,巨大十字架的虚影在她的背后浮现。 “別著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没什么不能交给时间的。” “正好,让我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你有什么长进!” 悲悯者眼神幽静,双手合拢,棱形水晶在她的指掌间凝聚,方千星屑为她披上神奥的轻纱,修然间,长髮根根分明地转变为鲜红,时间飞速倒流,被拋至虚空的一砖一瓦尽数回溯,房间內再度回归原样。 手轻轻一抬,纠缠的二人就被强制分开,安置於座位,强大的禁制重重加持在他们的身上,让二人再难以动弹半分。 “所以。”思片刻,深白午夜平復心境,反省自己不应该和疯子一般见识,揉著眉心开口问。“你找暗金蔷薇到底想做什么?” 幽蓝潮汐表情神秘,打开手心巴掌大的方盒,一枚闪著光芒的钻戒躺在其中“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第344章 缺失一角的心臟 第344章 缺失一角的心臟 “伊莎贝拉钻戒,我记得它在四百年前就因为『伊莎贝拉玫瑰奇蹟”的原因停產並集中销毁了,整个世界现有不超过五枚,你是怎么弄到它的?”深白午夜眼神轻触。 伊莎贝拉玫瑰奇蹟,他在空閒时间曾有所涉猎过这个奇蹟。 当年永恆誓言公司曾铺天盖地宣传过公司旗下的新產品,打著gg標语“钻石恆久远,一枚永牵连”。 说是这枚戒指被赋予爱情的魔力,可以永远地將面对面佩戴上它的人绑定在一起,哪一方违背爱情的誓言,就会被戒指上长出的玫瑰棘刺扎穿心臟。 事实也的確如永恆誓言公司宣传的那样,一旦有情人彼此许诺下誓言,通过戒指將彼此绑定在一起,哪一方曾违背誓言,做出背叛爱情的事情,戒指上的棘刺就会深深扎根进血肉中,將其汲成干户。 在购置戒指那一刻,人们就签下了风险合同,自然是对永恆誓言公司无以问謫,当时因此还闹出了不少荒唐事。 为了摆脱戒指的诅咒,人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忍看剧痛也要將无名指截下,而钻戒就如同有魔力般,第二天就会从他们的另一根无名指生长出来,並扎根得更深。 讽刺的是,爱情的誓言在步入婚姻殿堂那一刻就成为了双方的诅咒。 深白午夜指尖点触额头,也是在事情闹大后,人们才知道钻戒的魔力来源於奇蹟,十二万五千亩的伊莎贝拉玫瑰圃是该奇蹟的具现化,每当有人因违背誓言死去,永恆誓言公司就会派员工去回收户体,当做养料反哺奇蹟,使其茁壮生长。 奇蹟的力量永远都是有两面性的。 某个清晨,在违背誓言的人达到十二万五千人的那一刻,美好爱情的见证转变成枯朽的诅咒,数十万人变成长满荆棘玫瑰的怪物,疯狂地將尖锐物捅入爱人的眼眶,与彼此相拥热吻。 肆意盛开的玫瑰將人们的身躯汲取为枯的枝干,使爱人们永远生长到一起,再不分离。 爱人们实现了爱情的永恆, 不过是以死亡的方式。 奇蹟爆发后,永恆誓言公司並未受到多少影响,因为爱而恨它的人们都已死去,只是象徵性地將伊莎贝拉钻戒收回並集中销毁,这事就草草了之。 “你这傢伙,还真是。”深白午夜无言以对。 “为了爱,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幽蓝潮汐收起钻戒盒,將手按捺於胸口。“我寻遍世界,找到了一株还未枯萎的伊莎贝拉玫瑰,切下自己的一部分心臟滋育它,採摘下它长出的这枚戒指果实。” “小白,你比我更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 听闻此话,深白午夜额角青筋浮现,猛地紧拳头,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闭嘴。” “好啦好啦,不提小赤音的事情了,毕竟她都已经战死在御原城了,死者为大。” 幽蓝潮汐眼里透出几分戏謔,故意將战死二字拉得很重,饶有兴趣地打量著深白午夜的表情。 谁知后者只是气息短暂得不稳,呼吸间就恢復了平静,他看上去有些虚弱, 像头在巡视自己领地时受了伤的白狼。 幽蓝潮汐也不打算继续戳对方脊梁骨,自顾自地继续说。 “强者当然只能依附於另外一位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见到她的第一面起,我就被她的美丽深深所折服,那光彩明艷的眼神,柔软的嘴唇,饱经磨礪,却仍然勾动人心的脸颊。” “世界上再不会有像她这般完美的生物,我想,强大的生灵乌有美丽的皮囊,美丽的生灵无力从那身空虚的皮囊下脱胎,充盈自己灵魂的骨架。” “她的眼神给我无尽的渴望,我想她非常需要我,像克罗娜河的春水需要暖阳那样。” “我没功夫听你抒发让人作呕的情感。”深白午夜眼神刺出刻骨蚀髓的冰冷,“你敢对寰宇重工旗下的巢都动手就试试吧。” “我保证,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也绝不会再和你妥协,我总会找到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幽蓝潮汐很是无奈地耸耸肩,注视著深白午夜远去的背影,目光幽邃:“小白,就算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我很快就会找到她,將心意告诉她。” 脑海中惊心动魄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幽蓝潮汐垂下头,紧住自己的胸口, 抚摸著她那颗缺了一角的心臟: “然后,我会慢慢地掐死她,让她永远停留在最美丽的那一刻。” “停留在强大不会褪色,容顏也不会隨岁月流逝的那一刻。” 赤天,北境银行內。 玻璃穹顶落下光尘,悬掛在龙骨结构下的巨大齿轮咔咔转动,蒸汽朋克式的时钟跟隨齿轮转动,將指针向前拨动,发出空远喻鸣。 真髓萤石製成的壁灯镶嵌在墙壁內,铜褐色的管道与这些壁灯相连接,延伸至地底,散发温暖的温度。 精美的壁画镀著金框,油画记录商船远行的画面,以及丰收的稻田;灰色的绒毯平铺在圆拱形的银行柜檯前,放眼望去,每隔数十米就有这样的柜檯,零零散散的有客人在柜檯前办理业务。 由於北境银行只支持最原始的存储办理方式,平日里来这里办理银行业务的顾客很少,时间长了,不免有些萧索。 银行柜檯后,黑底制服的青年抱胸撑著手臂,指尖在下巴上摩,打磨光滑的深色实木桌上放著厚厚的帐本,盯得时间久了,思绪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 该怎么样才能在沉默序列已经拋出橄欖枝的情况下说服暗金蔷薇加入刺客信条呢? 以及,这一届联赛的人员编排,他得再深思熟虑一些才行,晚上回去不能閒著,他必须再看看其他公会明星选手的比赛录像,儘可能掌握他们这个赛季目前的情况才行。 “小航,过来搭把手。” 女人的轻呼声將青年从思绪中拉回,他抬起头,应了几句后將桌上的帐本合起,匆匆地向女人方向跑去,期间与两位少女擦肩而过, “柚子柚子,你快看那个,芬里厄狼型泰坦,在这里竟然用来看门,还有那些仿生刀伶,悄悄告诉你,是九龙讯息和赤军工一同研发的最新型號...... , 陆书航微微驻足,有些迟疑地转头,望著两名少女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位黑色披肩的金髮少女,总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是他认错了吗? “小航?” “哦,抱歉陈姐,遇到点事耽搁了会儿,来了!” 陆书航只当是自己看走了眼,摇了摇头,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肯定是他看错了,暗金蔷薇这会儿还在绿洲沉浸意识才对,更何况,那位神秘强大的收尾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偏远地方。 第345章 永恆冰封的巨龙 第345章 永恆冰封的巨龙 驻足在高大的雕像前,许小柚抬头,那是一尊近百米高的雕像,男人头戴鹰盔,肩披狼擎,臂膀健壮宽阔,佇立在那仿若一座无可逾越的山脉,目光炯炯有神,进射出无尽威严。 恍惚间,她仿若看见男人昂首战吼,將手中的长矛高举向天穹,背生三翼, 脚踏八足天马,在战场纵横驰骋,率领身后的千军万马向敌军发起衝锋。 北境天国的领导人奥丁,自由之翼运动的发起者。 长年竭泽式的资源开採和重工业生產曾一度致使北境的生態环境急剧恶化, 盾构採矿机的过度投放导致土壤结构鬆动,地质灾害频发。成片的森林被推倒, 失去植被固沙固碳,有毒气体污染、土地荒漠化严重的区域甚至不再適宜生存, 沦为生命的禁区。千百方人流离失所,整片寒境土地生灵涂炭。 男人带领忍受不了压迫的北境人民向赤天高举叛逆之剑,展开游击战爭, 以无数人的自由与血为代价,一边抗爭,一边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游说。 內忧外患的双重施压下,赤聘家最终选择妥协,承认自由之翼运动的合法性,划分约顿海姆山脉以北的区域为北境,並將相当一部分的自治权交由北境天国行使。 百年来,北境与赤聘家的关係当初日益紧密,在多任领导者的共同努力下成为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北境天国承担资源开採与重工业生產责任的同时镇守著北境的边疆,庇佑赤天的子民免受外域势力侵犯。 时至今日,北境的土地仍流传看这位神王的事跡,人们讚颂看他,为其筑起一座座宏伟雕像,让他的荣光照耀在寒境的每一寸土地上。 许小柚收回视线,和赤椿来到柜檯前,將手中的黑金卡递给工作人员,后者在看到这张黑金卡时表现得有些惊讶,反覆確认了几遍后又看向许小柚。 “抱歉,这位女土,能请您在这稍等一会儿吗,我需要向经理上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女人踩著高跟鞋小步跑远,许小柚则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身穿经理服,繫著小领结,將鬍子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仿生人大步流星地来到她的身前,恭敬地頜首致意,將黑金卡递还给她。 “您寄存的物品我们一直在为您保管,请问您是要去.... 仿生人的语气稍作停顿,试探性地继续问, “取吗?” 女人跟在仿生人的后面跑回,因为跑得匆忙,衣衫有些凌乱。 “当然,这位是?” “他就是我们银行的经理,您可以称呼他为螺丝先生。” “仿生人原来还可以当经理吗?”赤椿凑到许小柚身边小声说。 许小柚不以为然。 “请跟我来。”螺丝先生郑重地摆出请的手势。 阿西莫夫曾提出人工智慧的三大定律。 1、不得伤害人类,不能眼睁睁看著人类受到伤害。 2、必须服从人类的指令,除非指令与第一定律相悖。 3、必须保护自己的完整性,除非保护自己的完整性会与第一、第二定律相悸可是,这个世界的至高人工智慧悲悯者甚至在设计之初的逻辑框架就未曾被加以任何定律禁,人们对於她的请求就只有一个。 “计算文明未来的唯一可能。” 这也就意味著,只要悲悯者愿意,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秒的意念,她可以轻易地操控文明所有的毁灭性武器启动,將文明存在的一切痕跡拂为尘埃。 所以,平日中服务人类的仿生人成为权力的高层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个世界的人们早就习惯將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 跟隨螺丝先生前往银行深层保险库的过程中,许小柚敏锐注意到大厅中那些芬里厄泰坦正向这边靠近,似乎是猜出她內心的想法,螺丝先生授了授自己的鬍子: “请放心,两位美丽的小姐,那些泰坦只是开启了警戒加强模式,因为你们要取的寄存品太过贵重,它们只是在保护你们的安全。” “你们对於我们抱有最诚挚的信任,这份信任是理想而又难得的,我们当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和电影中常见的那样,无数古铜色的齿轮顺时针转动,喷发出白色蒸汽,龙钢铜合金筑成的金库大门缓缓向外打开。 迈入合金门,乘坐宽大的货运电梯,在轰隆隆的运转声中,她们来到了北境银行最深处的地下,望见深深震撼她们內心的场景。 光线斜射进来,穿过厚重的黑暗,映照出一座冰山。冰山內一具黑龙的户骨深埋於此,它的形態那样的挣狞天矫,千米长的翼展哪怕被冰封,粗密血管下依旧流淌著熔岩。即使死去百年,这位天空王者的刚硬鳞片仍在水波般起伏,感受到生息靠近,那硕大的黄金瞳缓缓睁开,急剧缩为竖瞳,徐徐下降的货运电梯在它面前小得像一粒尘埃。 难以言喻的威忆从冰山中的巨龙身上瀰漫开,许小柚淡定地与那硕大黄金瞳对望,身旁的赤椿一时压抑得喘不上气。 “这是?”赤椿不明白,为何黑龙会表现出针对於她的强烈怨恨。 “尼德霍格。”螺丝先生语气平稳。 ““赤红舞姬”曾在前往御原城,与八蛛巢母最后决战前將这头肆虐北境的巨龙斩杀,並將其尸身交由北境银行妥善保管,我们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取回自己落下的东西。”螺丝先生微笑。 “说到底,我与赤音女士也是老认识,不管外界眾说纷紜,我坚信她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赤椿大为震撼。 神话中祸害四方,盘踞在赤树底下啃食其树根的巨龙户骨竟然就保管在北境银行的地下! 这说出去谁敢信,更不用说北境银行业务这么广的吗,连这种东西都代为储藏,不怕这头黑龙哪天活过来张牙舞爪地要毁灭世界吗? 赤椿心中一阵凌乱。 更让她凌乱的还在后面,除去巨龙户骨,北境银行代为储藏在地下的物件五八门,小到钥匙、镭射枪,大到军用泰坦、护航舰,或是皮肤苍白四肢瘦长的怪谈生物,特性各异的封印物,一团未知的奇蹟光团,甚至还有一个..... 人?? 是的没错,就是一个人,而且是一名李少女,她被封存在冰石后面,心怀一束,似乎在死之前经歷过磨难,可她的表情给人一种诡异的幸福感,嘴角微微上翘,眼角泛著晶莹泪光,稜镜般的冰石记录下这副神情。 赤聘椿瞳孔剧震,定晴一瞧,看清標籤上这位少女藏品的所属者名字-阿莉安·潮音。 许小柚认出了这个名字的主人,眼脸半敛:“幽蓝潮汐。” 封存少女的这块冰石还留有另一个嵌槽,仿佛在等待著拥抱新的藏品。 第346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第346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不知为何,许小柚没来由地感到牴触,將目光从少女藏品上收回。 她们跟著螺丝先生一直深入,见到罗马柱撑起的擎天神殿;海洋神话中如鬼似魅的幽灵船;潜蜂匿影、原始病毒伺伏的原始丛林;遗落的古国: 见到许多早应该已经灭绝,甚至是神话中都鲜有记载的史前生物;厚重冰面下的冰层,暴虐龙咬穿撼山龟的椎甲鎧,高大的比蒙象震天怒吼,与將浮云点燃成火焰的火神翼龙缠斗。 这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们世界的浩淼,而她们,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粒渺小尘埃。 从宏观角度去看会发现这座金库大到无边无际,或许面积已经超过了阿斯加德本身,可这並不稀奇,许小柚知晓这是核心科技『空间坍缩协议”运转的效果。 她们走的这条长廊在宏观视角下长达数千公里,而在空间缩协议的核心科技运作下,她们正以每秒数公里的距离向前走动,身为当事人的她们,却对这种扭曲的空间现象全然不知。 至於封藏这些藏品的“冰山”,那也並非人们常识认知中的冰山,而是一种具备神秘特性的人造凝胶。 这种凝胶可以大幅降低收纳藏品的神秘、生理活性,將藏品的状態永远定格在被收纳的前一刻,只是表现出的物理特性与冰类似,散发吡寒气,呈现冰蓝的半透明態。 大多藏品震撼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描述出的不过冰山一角,它们都是歷史上那些强大收尾者的战利品,寄存在这座现世最安全的银行地底。 除去那具黑龙尸骨,越深入,藏品的壮观程度与危险程度也就越高,同样具备更高的价值,而她们直到快走到地下金库的尽头,走在前方螺丝先生还未有停下来的打算。 这让两位少女不禁开始思考,塞巴斯究竟给她们留下了怎样的一个惊喜? 越往深处走,赤椿越感到一股无名的不安笼罩在心头,浑身的细胞都在催促著她快点转身离开这里。 空气中的阴影扭动成文字,逐字逐句地排列在空中,耳边的语开始低吟。 一“走吧,你的肩膀承担不下这份责任。” 恍然间,赤椿听到这句话。 她转头,身后空无一物。 许小柚察觉到她的异样,没说话,只是牵起少女的手,给予对方温度。 继续向前走,阴影形成的文字急剧增生,变成触手,沿著地面、墙壁、天板扭动,延伸到通道的尽头,黏稠滯重的空气形成一层层不透风的暗墙,压向赤椿所在的位置,要將她阻挡在外。 “离开吧,你的天真懦弱承担不下这份重量,现在的你还是太不成熟了,你会辜负所有人的期待,在无数人的尸骨上悲呦。” 耳边的语愈发的响亮,阴影中浮现的文字开始崩坏。 赤椿內心萌生出转身逃离的想法,过往的一幕幕回忆开始衝上记忆的海面,无数碎片拼奏出陌生的画面,血滴在画面一角,溅染出鲜红。 她看见, 白色的空间中,看不真切的陌生人围著她打转,沉重地嘆气摇头。 给予她温暖与关怀的家人脸色怨恨地大骂她祸害。 死去的男人眼中最后寄存的光亮黯灭,那是对她未来寄予的期待。 赤椿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双瞳开始颤动。 她不记得这些事情。 这不是她的记忆。 这不是她的记忆才对..... “你將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 阴影的文字跟上血红的感嘆號,將她重重围困,黑暗的呢喃喧囂尖叫! 混乱的意识无可避免地开始沉沦,少女无止境地向永恆的黑暗坠落,一切有如噩梦中碎裂的镜片,梦魔笼罩在上空,吐丝低鸣,所有让她恐惧的画面都在镜面轮迴出演,底层燃烧的火焰炙烤她的身躯,熊熊翻滚的灰烬模糊她的视线黑暗中,有双手伸来,將重重封锁根根撕裂,寸寸扯断,冰凉却文温暖的柔软抚在她的脸畔。 “到了。”许小柚说。 所有蠕动的阴影褪去,通道重归深寂,尽头处一扇龙钢铜大门佇立。 隨著门被打开,难以言述的滯重感如同炽热的浪潮阵阵迎面,肩膀条然搭上沉沉的重量。 目光所及,不远处的地面斜插著一把长刀,形如菖蒲叶,没有瑰丽的纹, 朴实无华的黑在裂痕间流淌,刀鞘像块简单加工的黑檀木。 “这是.. , 赤椿睁大眼,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她认得这柄长刀。 在课本上,在家教中,在无数歌颂少女的史诗里。 “赤云。”螺丝先生平静地说出神器的名字。 神话中,赤红舞姬正是用这柄长刀,斩下八蛛巢母的头颅。 她突然意识到, 这也许不仅仅是塞巴斯对她的期待。 许小柚刚靠近房间一步,倒插在地上的长刀发出轻鸣,同少女吹动菖蒲叶发出的笛声,无形的刃风激盪开。 剎那之间,四周的墙壁留下无数细密的斩痕,一抹浅痕浮现在她的颈部。 许小柚抚过颈部,眼神停留在指腹的那一抹鲜红。 难怪塞巴斯反覆和自已强调,一定要带小家主来北境银行才能取到报酬,不被这柄长刀认可的人无法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看来这柄赤云是留给小家主的,至於自己的报酬,另有其他。 同时,许小柚心中泛起一波涟漪。 兵器因人而生,为人所用,人却要徵求兵刃的认可,如此荒唐。 只要主人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何须在乎兵刃是否认可? 在心中声音的引导下,赤椿无意识地走入房间,刃风再度激盪,她的手臂上骤然炸出一道血痕,溅洒出的鲜血瞬间被刃风斩击得支离破碎。 这只是一次警告。 赤椿迈出第二步,两道血痕在她的小腿炸开,感受到疼痛,少女脸色些许苍白,紧咬嘴唇,眉眼低低皱起,异样的情绪在她的心中翻卷。 先前遭受的重重阻碍全都化作不甘与倔,她终於弄清楚那种扑面而来的炽热浪潮是什么,那是她要肩负的使命。 心中的声音大到为少女做出选择,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天真的想法,她要像故事中返歌的勇者那样,將石中剑拔出! 赤椿迈出第三步。 少女害怕得直闭双眼,暗自腹誹自己,开始后悔刚才头脑一热的幼稚决定, 谁知本该斩断她手掌的刃风迟迟未袭来。 眼皮掀开小道缝隙,耳畔传来赤云的低沉鸣响,不復先前的半分清脆,仿佛长辈的一声长嘆。 细密的裂痕悄然布满赤云的刃身。 那柄神话中的武器,在少女颤动的目光下。 崩解成无数刃片,碎得满地都是。 第347章 既定的命途 第347章 既定的命途 赤椿许久都未从这股落差中回过神,整个世界都开始离她远去。 她证证地看著一地的神器碎片,铭刻崢的刃片淌著黯淡的灰。 若非切身体会,或许她会认为这只是一柄再平凡不过的劣质兵刃,任何一个铁匠铺的学徒都能將其打造出。 赤椿满脑子的想法並不是懊恼为何神器如此抗拒自己。 而是自己弄坏了赤云,家族的人会不会责怪她? 八蛛巢母如果在这个时候覆苏,谁还能將其斩杀? 她会不会被无数人训斥? 她好像, 闯了个弥天大祸。 螺丝先生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工智慧这会儿说都说不利索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这......“” “赤云,碎,碎了?” 他本以为,再差的结果不过是赤云否决少女,少女知难而退,结束今天的地下金库之旅。 谁能想到,寄宿在神器中的意志反应会如此剧烈,以至於..:: 毫无疑问,局面已经无可挽回,今日一事已无法妥善收场,螺丝先生毕竟是人工智慧,在极短暂的理性分析后,迅速冷静下来,內心的想法同样只剩下一个。 绝不能让赤云破碎的音讯流传到外界。 引起外界恐慌是小事,一旦让暗处伺伏的势力躁动,不计代价地让八蛛巢母復甦的话,那可就不是强大怪谈降临这么简单了,灭世的寓言將会应验。 歷史上诞生的世界级怪谈本就屈指可数,而打破这个界限,被协会评定为灭世级的怪谈唯有八蛛巢母一位,只因其具备唯一特性,无论遭受多么严重的重创,若非被同质同源的攻击斩杀就会在转瞬间恢復鼎盛,褪去禁铜自我的几丁质甲壳,迈向生命阶层的下一阶梯。 这也是协会不遗余力地往四大楼城增派人手,倾斜大量资源帮赤天发展重工业的原因。 而同质同源的武器,至始至终只有赤云一把。 传说中是新生的八蛛巢母诞生后遗留在卵鞘內的原初胎衣,由数千名时代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加以古源胎血,烧捶打七天七夜打造。 所有那个时代的工匠大师都被八蛛巢母的怨念诅咒,不是未能诞下子嗣就是陷入疯狂自剐双目而死。 妄图重新打造赤云绝无可能,更何况八蛛巢母未曾再遗留下任何一具皮蜕。 许小柚拾起一块刃片,藉助光线,她瞧见细锐的鳞片折射五彩的光芒。 有些意外,这柄长刀並非由金属铸就,材质更接近昆虫与蛇类结合的外壳。 许小柚眉梢微抬,螺丝先生快步走来,接过她手中的刃片,和地上的那些刃片一同放进冰蓝的凝胶中,最后將凝胶压缩成一块拇指大的蓝色冰晶。 螺丝先生当著两位少女的面,简短將问题的严重性复述一遍,语气郑重仓促。 许小柚眸中思绪流转。 看来,小家主的好感度剧情【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前置条件已经解锁了。 这一切不过是命运使然。 只有她离开唐歆身边,使其独立,对方才会挖掘出更深层次的自我,赤聘云的否决与破碎同样是赤椿成长的必然条件。 比起情绪化地怨天尤人,她更习惯於理性地將问题分析得更透彻。 “今日一事我会严格保密。” “听我说,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不管对谁,哪怕是现任家主,都绝不能透露半点,这些一旦让外界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拿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赤云反应会如此剧烈,这位小家主毕竟是赤树意志选中的人,或许你们今后的旅途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赤椿默然接过那承载著神器之重的冰蓝水晶,眼帘低垂,意识到自己所酿之祸有多严重。此刻,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所能做的,唯有竭尽全部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赶在错误真正发酵成为灾祸前。 “此外,还有此物。”螺丝先生取出一台仪器;其形制宛如天文仪,內有一暗红球体悬浮其中,高速旋转不息,外圈环绕著苍金圆环,逸发出阵阵神奥气息。 接触到这台仪器的瞬间,许小柚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分明看见,这台仪器的信息面板在面前排列显示。 “物品:超维投影仪” “品质:遗传(红)” “威力:∞一” “伤害类型:未知” “使用条件:无” “使用次数:0/1] “物品介绍:来自超维度的力量。” 短暂地讶异,许小柚很快恢復平静。 想必,这就是塞巴斯留给她的报酬。 对方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够大的惊喜啊。 无论是財富亦或是別的现实物件都不足以让她眼前一亮,唯独这台超维投影仪恰能解决她当下的困扰。 原本她还苦恼於怎么样才能在联赛开始前练到足够的等级,以及如何將制卡师的天赋带入到绿洲。 而现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赤椿之前提到过,超维投影仪的效果是可以將使用者现实的状態原封不动的投影到绿洲,意味著使用者將彻底摆脱意识海偏移的影响。 许小柚內心忽地涌现出一阵恍,这种一切皆为命运使然的感觉让她心生不安,无论先前在艺术之星发生的一幕幕,亦或是副本中经歷的重重事件,还是当下的困境,都让她產生一种被命运操纵的剥离感。 仿佛她只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任由无法察觉的存在摆弄四肢;无论是抽取到的人物卡,经歷过的好感度剧情,遇到过的每一个人,经歷的所有事,得到的事物,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简直就好像,有人在刻意一步步引导著她,通往既定的命途。 脱离她掌控的所有事情都会让她感到不安,仅是心中一闪而逝的念头,就让冷汗濡湿她的后背,许小柚猛地回过神,从这种惊惶解脱。 刚才所有的心念弥散,现实不过只过去短暂的瞬间。 心有疲悸地长出一口气,自己的情绪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天剧烈起伏过了。 螺丝先生讶然於金髮少女心境的稳重,即便事態如此严重,依然著保持沉著与冷静。 “我们走吧。 收下超维投影仪,许小柚转身就走,声音迴荡在一旁意识发散的暗红髮少女耳边,后者后知后觉,將冰蓝水晶握在手心,快步跟上。 眼望两名少女的背影逐渐远去,螺丝先生学著人类那样轻嘆一声,只能寄希望於这位小家主能在今后的旅途中儘快成长起来,寻觅到打破眼下困境的方法。 离开地下金库,走在北境银行一楼的大厅。 两名少女心事重重,再次与先前的青年擦肩而过,对方笑容勉强地站在自己的工作岗位,比起耶的手势,前方不远处的粟发女孩风铃似的轻快地笑,举起怀中相机,咔擦一下按下快门。 拿到塞巴斯留给她的报偿,该回到副本了。 许小柚心想。 第348章 超维投影仪 第348章 超维投影仪 “拍好了吗,阿竹?”陆书航语气无奈。 听到周围的同事嘰嘰喳喳地调侃,青年脸上有些掛不住,放下自己的手。 “好啦好啦,知道你不喜欢拍照,记录一下生活嘛。”筱心竹轻快地说,在看到洗出的照片时,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筱心竹目光凝滯在照片的一角,在青年身后瞧见缕金色的髮丝,少女的小半张脸隱於背光面。是刚刚那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金髮少女? “没拍好,要不要再拍一张?”陆书航问。 “啊,没事。”筱心竹摇摇头,嘴唇一抿,將脑袋靠在陆书航肩膀,她知道对方不喜欢拍照,不想再麻烦对方。“这样也挺好,不麻烦你啦,生活总是要有点意外的嘛。” 说著,筱心竹像往常一样,將记录生活的照片分享到自己的社交空间。 身为“刺客信条』的副会长,她的社交空间自然备受关注,没一会儿就引来许多网友评论。 [:甜甜甜。] [:筱姐今天也很美呀。] [:美好的感情,祝福你们!] [雨兰:別和老航腻歪了,筱姐快回绿洲,黄金领航者的人在野外堵我们, 我们快撑不住了!] 眸中映著来自网友们的祝福言论,少女恬和一笑,这时有条评论从她的余光一闪而过,引起她的注意。 [:等等,你们看,角落中那个,是不是很像暗金蔷薇?] 没人提还好,刚被提出,评论瞬间炸开了锅。 [:嘶,这么说,好像確实有一点像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是像,那就是!我刚刚对比过了,和游戏中的暗金蔷薇大佬一模一样!] [:暗金蔷薇大佬现在就在赤天?” [:这个背景我有点眼熟,是北境银行!] 不知为何,募地一股恶寒爬上筱心竹的脊梁骨,生怕给他人带来麻烦,赶在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前,少女指尖一通操作,飞快將动態刪掉,登出自己的社交帐號。 喘懦不安的模样引起一旁青年的注意。 “怎么了,阿竹?”陆书航问。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 筱心竹心神不寧,摇摇头,牵过青年的手,快步消失在银行大厅。 帷幕网是有记忆的。 这条动態最终还是被眼疾手快的网友转发出去,没多时就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 陆航车上,许小柚隱隱有种不妙的预感,並非是源自於破碎的赤云,也並非来源於她本身,脑中溯洄过记忆,最后锁定在银行那位少女的相机。 出於本能,她已经提前避开了相机的闪光,应该没有被拍进照片才对,是自已多虑了吗? 一旁的赤椿离开地下金库后就表现得不振,脑袋靠在车窗上,不知想著些什么,平日里这个时候她都会翻出帷幕,看些新奇有趣的段子。 许小柚闭上眼,暂且不去想这么多。 回到眾神之泉酒店已是傍晚,赤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许小柚则通过电梯前往酒店13l的绿洲俱乐部,那里有美梦公司提供的沉浸舱。 进入俱乐部大门,她发现大厅中几乎所有的俱乐部成员都自不转睛地盯著面前的惟幕,想必是绿洲中又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了。 对此,许小柚没太放在心上,她现在就想儘快回到副本中。 抱著这样的想法,她快步去往前台註册並开通资格,穿过走道,进入对应的沉浸间,將门关上並反锁。 一台形似水晶棺的精密仪器正平躺在房间中央,散发幽幽蓝光。 2 『滴”,许小柚將会员卡放到感应区,激活了这台美梦沉浸者。 隨著幽蓝色的液体填满沉浸舱內部,舱盖隨之打开,吡吡的冷雾外溢,许小柚没脱衣服,靴子深入沉浸舱中,神奇的感觉让她眉头微挑。 腿部未有液体浸泡的感觉,而像是被某种微微冰冷的气体包裹,和踩入一团的感觉差不多。 许小柚整个人都躺进沉浸舱,绵软的冰冷渐渐向温热转变,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种液体中自由呼吸,伴隨舱盖逐渐下降闭拢,她闭上自己的双眼。 意识在此刻浸入深海,世界翻转,方物重新开始构筑。 “欢迎回到绿洲,玩家0e3604” 温和的女声提示迴响,许小柚睁开眼,列车的场景映入眼帘。 轰隆隆的声音縈绕在她的耳边,白光炫目,伴隨一阵刺耳的蜂鸣,她看清自已所处的地方。 昏暗的天板,狭隘的空间,幽静的氛围,几道身穿绿色无菌服的身影正围著手术床站立,橡胶手套举起,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目光在玻璃镜片之间传递, 谁都不知道是否该打破寂静。 自己似乎是在..... 一个手术室? 看样子,这场手术还未正式开始。 等等,夏梨已经死了才对,那现在手术的对象是? 许小柚不禁心生疑惑。 苍白的灯光洒落,冰冷的手术床上躺著一位女孩,她的身上连接满输液管, 贴有各种生命监测设备,脉搏与心跳都微弱到极点。 “博士,你还好吗?”一人开口问。 “我们已经给她注射了赤棘素,抗体似乎没能生效,我们现在需要剖开她的心臟,取出组织样本分析......“ “她是谁?”许小柚问。 “博士,我没能理解您的问题。” “我问你们,躺在病床上的实验体是谁?” 少女的话语让人背生惊然的寒意。 眾人交换眼神,不明百为何先前还欣然同意实验的博土神情会產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更让他们不明白的是。 这次的实验体明明是博土亲手挑选的,为何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许小柚轻轻掀开防尘布,熟悉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蓝发女孩看上去很虚弱,连衣裙洁白如雪,脸上爬满暗红纹路,天蓝的长髮披散在身下;像一个生了病的瓷娃娃,生命正处於碎裂的边缘。 是唐晴,她的研究助理。 许小柚回忆起自己最开始在实验室找到的线索,唐晴曾也是『凛冬计划”的一员。 对方的各项生命体徵都已经下降到了冰点,不管这场手术最终成功与否,她的结局都註定只剩下一个.....· “博......士,我好冷......”蓝发女孩乾裂的嘴唇需动,声音几乎快听不见了,“能......握住我的手吗?” “我想......感受到博士的温度。” “我好害怕......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不要拋下我。” 女孩的期盼註定得不到回应。 “声音......听不见了,您能给予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吗?”唐晴伸出手,在空中稍作停顿,轻轻勾起她的手指。 “我不想孤独地消失掉。” 许小柚不为所动,静默地看著蓝发女孩眼中的希冀黯灭,记录生命体徵的显示屏破折號变为一条平直的线,拉长的电噪音划破浓重的死寂。 一人无声地观察许小柚的表情,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默默將手伸向警报装置。 “博...:..”另一人话还没说完,颈部已然多了把明晃晃的柳叶刀,瞳孔迅速涣散,倒在地上,身下淌出一滩鲜血。 “这个女的疯了,小心!” 还未等那人按响警报,柳叶刀已然洞穿他的手腕,將他钉死在墙上,紧接著咽喉处炸出一道血痕。 许小柚將最后一柄插於他人胸口的柳叶刀拔出,带起纷扬的血,眨眼间, 手术室除她以外再无一人存活,冰冷的寂静在黑暗中蔓延。 指尖在空气中比划几下,果然在道具栏中找到她要的道具一“超维投影仪” 第349章 让她装到了 第349章 让她装到了 “是否確认使用超维投影仪?” “一旦使用,您的现有存档將被覆写,所有成就、荣誉、道具將被重置。状態將与现实同步。註:该过程不可逆。” 许小柚点击使用。 超维投影仪浮向空中,外圈苍金圆环开始高速转动,內部的暗红核心表面游离起狂暴的电弧,进发出耀眼的光芒! 无数研究资料被狂风捲起,围绕房顶高速盘旋,消毒盘中的手术器具在引力的作用下升向半空,精密的设备为锐利的电弧劈中,当场报废;浮动的尘埃被耀目的光芒湮灭。 不同的维度时空在此刻重叠! “欢迎回归绿洲,玩家编號0e3604!] 耀眼的光芒退却,超维投影仪消失,金髮少女的轮廓逐渐显现,一身白大褂在翻飞中转变成黑色风衣,披散的长髮扎成干练的低马尾。 体內一股暖流缓缓上升,这股温热由胸口处蔓延向四肢,熟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身体成功与现实同步。 这便意味著,她在绿洲中变强,同样也能映射到现实,现实的身躯也將获得一定的提升。 她试著凝聚技能卡,“財富不足”的提示框弹出,这时门外的守卫终於察觉到屋內的动静,纷纷冲了进来,將枪口对准向她。 “不准动!” 许小柚只是瞟了他们一眼,那些特莱迪商业联盟的士兵骤感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胆小一些的甚至难以站稳脚跟。 眼前的金髮少女,与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维度的生物,仅是一警,就让他们的心臟紧缩,血液凝固,近乎室息的恐惧在他们脑中炸开。 他们心中的想法只剩下一个,那位博士已经变成了怪物,强大到让人绝望的怪物。 恐惧压迫神经,致使他们失去理智,一名土兵惊惶大叫著向许小柚扣动扳机枪焰在昏暗的房间频频闪灭。 所有的子弹都在少女额前几公分处被无形的力量骤然拦截,弹身严重形变, 形同撞击在龙钢铜,悬停半空,紧接著一颗接一颗掉落,弹落在地清脆鸣响。 正好,现实中的她还没试过“艺术家”怪谈卡的能力。 腿边的风衣延伸至地面,与阴影相融,不可视的漆黑巨手桀驁升起,像是被主人放出地狱的恶犬,发出鸣咽低吼。隨意將剩余的子弹捏为铁砂,气息愈发变得躁动,开始在少女的身后肆虐! 房间的一切都在被失控的巨手破坏,手术用的无影灯被捏爆,进发出电光与火星,散落分布的桌椅一瞬爆裂成粉末,墙壁、天板上留下恶犬的深深爪痕, 钢筋同玩具般被扯出拽断。 轰一一爆鸣震耳欲聋,金髮少女身后的列车厢壁瞬间被一股巨力掀飞,风衣捲起到空中,风咆哮地灌进来,纷飞的雪点燃成灰烬,血红的月光洒落,那双丽的琥珀眼瞳宛如妖魔。 “怪......”一名士兵话还没说完,脸部骤然形变,整个身体在墙上炸成巨大血! “怪物啊啊啊!”另一名士兵崩溃地宣泄开火,却被无形的力量起,像蚂蚁一般捏死到空中。 前方的同伴接连离奇暴毙,廊道上,赶来支援的士兵眼睁睁看著一人跌倒在地,还未爬几步,就被拖拽回房间中,发出痛苦的哀豪,脸上最后恐惧的表情无比深刻。 在他们颤抖的目光下,扭曲庞巨的阴影將整个走道笼罩,那名金髮少女走出房间,別过头,脸颊的血渍在黑暗中散发微弱光耀,下一刻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hp一422!您对『特莱迪士兵』造成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ihp一637!您对“精英特莱迪土兵』造成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跑,跑啊!” “快跑,这个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呢啊!” 无人能逃出默之手的追猎,阴影无处不在,成片的阴影笼罩过地面,漆黑巨手化作血盆大口,猛地从阴影扑出,將所有士兵一併吞噬。 黑暗中传来疹人的咀嚼与骨骼爆裂声。 像是自己四肢的延伸,这种操控的感觉还挺神奇的,许小柚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默之手的存在。 除去一开始驯服这可爱的小傢伙用了点时间,经过简单適应,现在操控起来和挥动自己的左右手差別不大。 十几台镇暴者接收到指令,齐齐扑来她的方向,被不可视的巨手一把抓握住,在地面上砸成一团废铁。 “hp一3000!您对『镇暴型自律机器人』造成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暗金蔷薇大佬!” 一小队专门赶往贵族车厢,组织营救行动的玩家正好撞见了许小柚,被眼前的场景所深深震撼。 地平线点燃成火海,整段车厢塌陷,脱节的列车撞断轨道,重重地拍在大地,失控的车厢彼此相互撞击,后方的列车腾空飞起,在半空翻滚著燃烧,於熊熊黑烟中解体。连续的爆炸在天空炮轰出炽金色的蔷薇,金红的铁雨將大地击穿得千疮百孔,密集落下的每一片锐利铁片都沾染上火焰,万千弓弩手在少女的身后放出火箭,目標是神明的城池。 不可一世的军用泰坦在少女面前像乐高积木拼成的玩具。跪倒在许小柚跟前,执剑者不需要臣服,装甲覆盖的胸膛轰然爆裂开,暴露出粗壮线缆,无形的力量將內部的驾驶员扯出,无视其挣扎大叫,拋飞向钢铁与火焰的风暴。 有名玩家兴高采烈地打起招呼,金髮少女微笑地頜首致意,走到他们面前, 拍了拍他们肩膀。 可惜,不是用自己的双手。 其中一名堪堪躲过攻击的玩家血条还未清零,倒在地上,不解地看向朝他走来的金髮少女,耳边仿佛敲响死亡的丧钟,他需地说:“为什么..::..暗金蔷薇大佬。” 许小柚莞尔一笑:“抱歉,解药研发失败了,我不能让这辆列车开往文明的城市。” “准確来说,我不能让任何一个没有抗体的人活著抵达文明的城市。” “能请你闭上眼吗?很快的,不会有任何疼痛。 这是执剑者的使命。 “我不理解......”那名玩家呆愣愣地说。 许小柚比出声的手势,眼神温悯:“嘘。” “晚安。” 铺天盖地的阴影將他的视线剥夺。 圣普尼尔號的最前列车厢,几名贵族元老正在激烈地討论。 “列车的无线电信號已经发出,北洛多芬的人接收到了我们的信號,我说服了他们打开城门让列车进城!” “太好了,时隔百年,我们终於可以返回陆地上了!” “那群蠢货,我们马上就能研究出解药,等我们能够控制病毒,凭藉这支瘟疫大军,我们將横扫整片新联邦版图,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我们会让特莱迪商业联盟的名號再次伟大!”眾人一同举杯庆祝。 “外面的动静怎么这么大?” “难道,那些底层的难民打过来了?” 这时,开会的贵族元老们终於意识到不对,不知从何开始,列车就隱隱颤动个不停。此刻车厢的地面更是在剧烈摇晃,天板打下的灯光摇曳不定,水晶灯泡在地上啪摔碎。 眾长老起身,小跑出会议室,看到了让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少女背对著他们,金色的髮丝在风中凌舞,双手隨意地插在上衣口袋, 袖口轻轻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而在少女面前,末尾的几节车厢在凌驾於自然的力量下悬浮半空,顷刻间缩为紧密的球体。 察觉到后面一眾的惊骇目光,许小柚侧过身: “会议討论出结果了吗?” “不著急,马上就轮到你们。” 第350章 「西西弗斯列车」永恆孤独的守望者 第350章 “西西弗斯列车”永恆孤独的守望者 “hp一100,您对『特莱迪商业联盟贵族领袖安娜”造成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厂ihp一100,您对『特莱迪商业联盟贵族领袖卢克』造成打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三” hp一100,您对.....: 解决掉最后一名贵族,默之手收回许小柚的体內,回望一地狼籍,许小柚缓缓抬头天空中,红色的惟慢像豌如山的蛇群,滯缓地蠕动著,布满天穹的极光天矫张扬。 少女站在火焰的长空下,眺望远处盘踞於天地间的黄金巨树,它的根茎扎於大地,枝干延展至天穹,叶片析出金色的雨滴,逆流成一帘帘金色的雨幕升向天苍,它像是要將整个世界都沐浴在艷黄,在漫天倒流的黄金雨间璀璨,散发神圣的光辉。 或许博士也曾想过拯救列车上的所有人,將更好的未来带给他们。 为此,不惜在长达百年的时间,於痛苦与孤独间徘徊,一次次地迷失自我,一次次地在夹缝中寻求前进的道路。欺骗、伤害、疯狂而极端,他用最卑劣的方式,甘愿將生命与自由献给文明的崇高,渴望与爱人重逢,逃离这个地狱。 最终,博士挥出利剑,亲手斩断因果与循环,葬送了所有危机的可能,却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土,成为文明彼端的孤独守望者。 或许,只要自己的意识脱离这副身躯。 博士就会在永恆的孤独中死去。 许小柚低下头,发现钢铁与火的废墟上站著一道少女的身影,她曾在储水车厢底部见过对方一面,不过当时处於半昏迷状態,没能看清对方的容貌。 细看才发现,她的长髮不同山茶那般暗红,而是鲜艷如红玫。 少女身边,敦实如小山的怪物喘息粗沉,雷鼓的震动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那是怪物的心跳,它就像一辆引擎正在咆哮的战车,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扑出去撕碎猎物。 “琳娜?” 许小柚目光凝滯在那位少女的身上,对方並没有试图向她发动攻击,也没有与她交流的打算,她抿著唇瓣微笑,眸底盈上几分柔情,转身,带著身边的怪物走远。 不知为何, 她在少女身上找到一股难以言述的熟悉感。 隨著副本结束,许小柚被传送白光包裹,意识上传至黑暗。 “恭喜玩家0e3604通关副本『西西弗斯列车』!” “副本世界观探索:99%” “初始主线任务『解开一切的真相,並研製出解药』完成失败。” “主线任务1『跨越时空的爱』完成失败。” “主线任务2『熹微文明的执剑人』正在进行中。” “剧情评分:11(未有效完成任一主线任务)” “探索评分:989(您的足跡踏遍副本『西西弗斯列车』每一角落)” “战斗评分:1000(达到副本『西西弗斯列车”的最高战斗评分)” “综合评价等级:s一(未能研製出解药,未能拯救列车上的人们,两方阵营势力声望值过低,贡献值过低,未能找回关键人物『琳娜”!剧情探索度非常高,人物扮演完美契合『博士』)” “helend结局一—永恆孤独的守望者已收录。” “副本评语:千百次的轮迴被按下暂停键,时间的长河奔流向前,放逐自我的博士找到她的归途。永恆行驶的列车逐渐停止行驶,离別的悔恨,命运的不公,世界的冰冷与残酷,人们的麻木与不甘,所有笑与悲的演出都隨列车行驶的停止落下帷幕,百年禁的灵魂们终以解脱。” “死亡不意味著存在消失,遗忘不意味著存在失去意义。] 1人们的意念不隨死亡消散,在永恆中与光同寂,人们的存在不为风尘抹消,在饱满中与时同长。风拂过海之浪,人们会落在每一片大地,新生的终將尽开於废墟之上。” “博士,无论人们的前途是否光灿,文明的火种能否得以延续,您將披荆斩棘,孤身前行。” 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归寂於虚无,许小柚在深寂的黑暗坠落,听见了声轻,播报的声音在这一刻被赋予温度,变得温和好听。 “祝您,在下一个轮迴,常胜利,沐荣光。” “欢迎回归绿洲,玩家0e3604” “玩家0e3604获得唯一称號『遂光执』。] 再一睁眼时,许小柚已经站在了陌生的村庄,周围人声鼎沸,这里看上去像个偏远的小村庄或是世外桃源,深谷幽邃,水车悠然,青色的山峦下是豌的浅溪,飞流直下的瀑布震起闷沉的低鸣,悠然自在的老牛在庄稼地匍匐身形。 “由於玩家0e3604是全服helend结局的唯一达成者,赋予荣誉helend』!將於次日全服通报。” “请玩家0e3604不要懈怠,再接再厉!” 望著一连串的提示框,许小柚嘴角微抽,什么叫helend? 怎么就触发地狱结局了,不就是將整辆圣普尼尔號拆了吗? 再说了,这都是为了不让列车携带著病毒开往有文明的城市,究根结底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好不好? 许小柚就从来不会被电车难题困扰。 除去荣誉外,她似乎还获得了一个称號? 不动声色地点开自己的面板。 【玩家档案】 个人编號:0e3604 姓名:许小柚种族:保密生命值:100% 精神值:3000max 等级:三阶六擬態:百骨鞭、千面骰。 神赋:无荣誉:hellend 称號:逐光执综合素质评级:较高属性面板力量:140 敏捷:165 体质:150 智力:130 魅力:3000max 幸运:notbad! 不出所料,已经完全和她的现实状態同步了,骨鞭和骰子一应俱全,標標准准的三阶收尾者属性面板。 谁又能想到,恶名远播的暗金蔷薇事实上只是一位再不起眼的三阶收尾者呢? 不过拿属性和阶位衡量她的战斗力太过片面,她最大的能力是自己的制卡师天赋,只要不计代价,不说能和开神赋的五阶收尾者过上几招,要跑掉还是轻轻鬆鬆的。 至於唯一称號..:: “逐光执?”许小柚托起下巴琢磨,回想起最后传入耳畔的温和女声。 她確信那道声音极为熟悉,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回忆,脑海中的几位美少女兜了一圈儿,都无法將声音与具体面孔联繫起来,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见过该声音的主人。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头顶的问號掉落在地,许小柚索性不再执著。 颇为感慨地召唤出自己的骨鞭,热切地將其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为何她的眼中总是常含热泪,因为她对自己的一切爱得深沉。果然还是自己的武器用起来最称手,这么长时间没使用,重新握住还真是倍感亲切呢。 这时,一位头上顶著金色感嘆號的老人家npc匆匆走过,注意到不知何时冒出的金髮少女,快步来到沉浸在自恋氛围无法自拔的少女身前。 “您好,我是桃村的村长...: 3 话还没说完,许小柚唇角一勾,比著兰指捏住村长的嘴唇。 “抱歉,我对你的自我介绍不感兴趣,请问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 “王寡妇的首饰不见.... “跳过。” “最近山上的劫匪..... “跳过。” “农田的土壤需要翻新..... “跳过。” “最后的报酬. “细说。” 村长风中凌乱地看著金髮少女一个人揽下半年来的所有委託,走向斜阳与远方。 第351章 越权访战 第351章 越权访战 “为什么,这位阁下,我们明明无冤无仇,可恶......呢!” “hp一3100!您对『匪徒头目』造成斩击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青林山上,匪徒的头目的血条清零,在许小柚身前缓缓倒下,爆一地掉落物,少女一甩长鞭,將整片匪寨摧毁。 对於这些新手期的npc,一名三阶收尾者出现在这和降维打击没什么区別。 甩去长鞭上的血跡,许小柚將长鞭收回自己手中,望向百骨鞭的面板沉吟。 “物品:百骨鞭” “品质:艺术(金)” “威力:0一0” “伤害类型:斩击伤” “使用条件:长鞭出神入化] “灵魂绑定:玩家0e3604] “物品介绍:数据缺失,waring......waring......由未知存在的脊椎骨打造而成,目前已知拥有切裂空间的能力(?)” 由於不需要再担心意识海的偏移问题,许小柚了点时间,將整个新手村的委託全部清空。 回到桃村,在无数萌新惊羡的目光下,许小柚將所有的任务委託提交,新手村的委託那点微薄酬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但她就没指望靠这仁瓜俩枣发家,完成任务只是为了个人荣誉点数。 只有当个人荣誉点数达到五级才可以创建战队/公会。 难得有閒暇的时间,坐在山坡上,许小柚摘下斗篷兜帽,思绪在赛季主页面发散。 “第11赛季主题:矩阵循生” “当前赛季效果:矩阵雨。” “赛季商城:需玩家前往三阶主城庞加尔德完成转职任务解锁。” 1赛季宝箱:暂无。(击杀噩梦级及以上的怪谈领主有概率获得)] “第11赛季:矩阵循生职业联赛一一『越权访战”报名火热进行中!(註: 该玩法不可单独报名,需以五人战队的形式报名参加。)” “目前报名人数:125030!] 1报名时间截止到2月20號,请有意报名者儘快报名,逾期將锁定报名人数。” 世界聊天框这会儿清一色滚动过各种组队信息。 “:海选赛四缺一,职位要求进攻手,最好是近战职业,有过联赛经验者优先。” 1南迦木:老牌公会黄金领航者招人,公会首发战队位置有空缺,有意者私聊,欢迎各位职业选手路人大神諮询。” “:联赛经验丰富的老队长带队,队伍资源分配公平,福利待遇丰厚,帅哥美女多多,速来!” 1影织诗:专精影袭者,曾位列新人榜53,个人carry能力非常强,蹲一支增益师素质较高的队伍,增益师妈妈顏值高可以放低素质要求。” “:男妈妈可以吗?” “影织诗:不要男妈妈。” “:女装也不行吗?” “影织诗:......私聊。” 距离报名时间截止就剩下不到两个星期了,先不说她荣誉等级距离五级遥遥无期,心中期望的队伍配置除她本人以外更是只有赤椿一个游击位。 按照常理来说,一支全面的队伍配置如下。 指挥官:团队的核心,具备最强的大局观与决策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与临场应变能力,下达战术指令不容异声,往往自身战力较弱。 进攻手:负责正面突破,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与机动性,跟隨团队进攻,配合游击位撕开阵线。 游击位:拥有高敏捷性、隱蔽性、机动性、负责收集战场信息,帮助队友规划路线和站位,牵制敌方指挥官与增益师,为团队创造机会。 支援位:负责正面防御,需要有良好的全局观与支援能力,掩护团队撤退, 守护指挥官与增益师,必要时承担进攻手和游击位的职责,要求全能。 增益师:负责给全队上增益,提供队伍的生存保障和治疗支持,確保队伍的整体生存能力。 这是玩家们在长久战斗中自已摸索总结的,被普遍认为是最科学的队伍配置模式,五者相辅相成,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一支队伍的性能。 当然,联赛官方没有明確规定一个队伍的配置必须由上述五者组成,但榜上的大公会都约定俗成地遵循这一规则,或许是因为歷届联赛中大放异彩的队伍均採用这样的配置模式。 不过也有“刺客信条』公会这种旗下战队全部由游击位组成,並且还在歷届联赛中打出过出色战绩的奇存在。 倒不是许小柚隨波逐流,谁让她抽到的人物恰好对应四个位置。 安洁莉娜她还在想办法说服,赛维婭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流浪,白悠悠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也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蜻蜓町,更不用说对方的状態貌似不太乐观。 前途堪忧啊。 坏消息两只手指头数不过来,越想越头大。 好消息是这支战队的名字她已经想好了,不需要再为取名苦恼。 小柚说的都队! 噹噹噹噹,如此震撼人心的战队名,安婭竟然觉得这个名字难听,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许小柚心想。 公会的排行榜上倒是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1、皇后武装丨荣誉积分321507。” “2、沉默序列|荣誉积分110441。” “3、国王族丨荣誉积分32511。” “4、异构阵线丨荣誉积分25687。』 “5、凛冬黎明丨荣誉积分25120。” “6、黄金领航者|荣誉积分24793。” “7、刺客信条丨荣誉积分22150。” “8、白昼輓歌丨荣誉积分21599。” “23、亡者时代丨荣誉积分7060。” “24、焰锦流星......” 白昼輓歌是生命白昼公司的下属公会,凛冬黎明想必对应得就是凛冬家了, 至於焰锦流星,没想到同为寰宇五家之一的星坠家会位列排行榜这么靠后的位置。 更出乎许小柚意料的是,第一名的公会皇后武装近乎是前十公会荣誉积分的总和,很难想像其底蕴究竟有深厚。 从位居第二的沉默序列起,再往下就呈现出断崖式的差距。要知道,这些公会背后均有现实的大型企业、顶级豪门倾斜资源,不难推断,前两公会的顶尖选手素质定然强出一个数量级。 她的最终目標是拿下这届联赛的冠军,获得全知者模式的权钥。 这將意味榜上所有公会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她的敌人,光凭一支五人战队的影响力肯定是不够的,即使打出名声,一旦被那些大公会联合针对,势单力薄, 最后可怜巴巴地无缘决赛圈。 除去成立战队外,她还將创建公会,利用暗金蔷薇的影响力吸纳各路独狼大神与人才,充分发挥玩家们的主观能动性,为联赛之路打下坚实基础! 第352章 皇后武装 第352章 皇后武装 奠定宏图伟业,许小柚点开世界论坛, 进入绿洲的世界论坛,迎面而来的就是『矩阵循生”赛季的宣传pv,至於论坛正中心区域很是显目,版本的印象图位列两侧。 往下翻就能看到各大职业选手的精彩剪辑,战斗画面令人眼繚乱,能看出背后的剪辑师与特效师没少下功夫。 距离职业联赛海选赛开始还有半个月,各大顶级豪门都开始了预热,为自家的职业选手拉人气造势。 她的注意力聚焦在名气高的那几位选手上。 人气榜t0p1、巫神陆|火力值13w+ 她在翻找绿洲相关的信息时没少见这位的身影,对方就是榜一公会『皇后武装”的会长,从s1赛季『沉默黎明”开始就曾多次带领战队打下职业联赛冠军。 蒸汽时代、摇篮童话、怒涛逐浪.::::.前面几个赛季的职业冠军无一例外的被皇后武装包揽,战队的动態徽章高高悬掛,很是醒目。 两柄齿轮利刃交错在红桃盾章前,顶部镶嵌宝石的小王冠沿著桃心边缘滑落;背景的少女隱去面容,披星戴月,唇线上抿,举起手中的白色士兵,落子世界棋盘。 “王翼弃兵......”许小柚呢喃。 她莫名觉得这枚战队徽章看看还挺眼熟一一对应地去数,意外地发现皇后武装竟然统治了s1一s8赛季全部的联赛冠军,直到s9赛季『诡囚狱”才淡出人们视野,並非是被后起之秀终结神话,夺去冠军荣誉,而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报名s9、s10的绿洲联赛。 在曼彻斯特老爷子的遗书曝光后不久,沉寂已久的皇后武装突然高调宣布復出,並明確表示会爭夺『全知者模式』的权钥,一瞬间將世界论坛的热度引爆, 直到今天还霸占討论热度榜的首位。 “:皇后武装復出,我看啊,这届绿洲联赛已经没悬念咯,从指挥官巫神陆到增益师医神瑶瑶全部顶配的银河战舰,这么豪华的配置,我都不知道怎么输。” “:哈哈,是啊,往届他们都是以碾压之態一路平推进决赛的,给不少战队打解散了。” “:这种顶级战力別的公会有一个就烧高香咯,结果皇后武装整整有五个, 甚至后勤与分析师团队都是最顶尖的,这让別的公会怎么玩?” “:听说『幽蓝潮汐』当年在半决赛给打破防后放狠话要在现实中找到他们,往后就再没参加过联赛了,到今天这事儿都还没掀起什么风浪。” “:估计人现实也是顶尖势力吧。] “:我都怀疑是『秩序法庭”的內部人员了。” “:,感觉你们是不是太吹捧皇后武装了,我更看好沉默序列,我看就是因为沉默序列势头太盛,皇后武装怕了不敢报名联赛,这一届没办法才宣布復出。] 1:↑別逗了哥们,搞清楚因果关係,是皇后武装低调后其他公会这两年才有点发展起来的苗头,之前它压在上面,你看沉默序列掀得起一点风浪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瞧好吧这届,呵呵,沉默序列肯定把皇后武装打得叫妈妈,到时候皇后粉別偷偷在被窝里掉小珍珠。” 两个大公会的粉丝本来彼此就看不顺眼,有串子人拱火,火药桶瞬间引爆, 两方粉丝各执其词,战况无比激烈。 “南迦木:感觉不如......黄金领航者。” 许小柚无语,感嘆人们得有多无聊才会因为这点事起爭执。 除去巫神陆,她了点时间將几个大公会的会长记下,並打算找个时间仔细分析他们的个性与行为模式,对症下药。 像沉默序列的会长笑脸爵士,国王族的会长富兰克林,凛冬黎明的会长普修斯,白昼輓歌的会长黎琉锦,以及那位能在论坛任一角落见到的吉祥物一一黄金领航者的副会长南迦木。 既然决定进驻绿洲,日后不免要和这几位打交道,当然要做足充分准备。 这时,一则好友提示弹出。 “玩家“森之夏”申请加您为好友。』 许小柚眉头一挑。 这个名字,她记得是小家主的网名吧。对方选择进入游戏来找自己,难道是外面发生什么紧急的事了? 通过好友,赤椿直接传送到了新手村,没多久就找到了她。 少女绿洲中的模样与现实差別不大,鸭舌帽反戴,米白夹克衫披在肘腕,內衬黑色抹胸马甲,小恶魔风格的百褶裙隨风摆动,踩著双圆头马丁鞋几步小跑到她前边,气都还没授直,一副冒冒失失的模样。 “柚子大事不妙哇。” “外面有关你的消息都传疯了!” “是北境银行,还记得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吗,你的照片刚好被拍下, 发到人社交空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就在赤天的北境了。” “是吗?”许小柚凝思良久。 她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位置暴露,毕竟光棱阶的威摆在那,人人都知道深白午夜平日就在寰宇重工总部拉莱耶,也不见得有人不怕死地去找对方麻烦。 更何况协会本就时时刻刻监视著她,碍於未摸清她的底细,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 唯一可能的麻烦,就是暗金蔷薇的狂热崇拜者找上门,给她带来出行上的困扰。 不如说,从决定扩大暗金蔷薇影响力那刻开始,她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幽蓝潮汐那个疯子。”赤椿不知为何脸色有些古怪,努力组织著语言, “她似乎,似乎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到处说自已很快会来找你,柚子。” 幽蓝潮汐? 许小柚心中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位光棱阶的疯子,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因为对方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在她潜意识里,棱阶以上的收尾者都是天边遥远而强大的存在,迟暮如塞巴斯,也曾以一刀为蜻蜓町的夜空濛上死亡阴霾。 可经过短暂的检索,思绪忽地一下被冲洗空白,脑海中某个可怖的推测与现实开始交叠。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赤椿话都还没问完就愣在原地,眼睁睁看著金髮少女化作一束光,当场登出游戏。 第353章 受伤的小狼 第353章 受伤的小狼 赤樗椿回过神,同样飞快登出。 从沉浸舱中醒来,许小柚默不作声地匆匆离开房间,选择对自己使用【气息偽装】、【易容卡】,一路上避开人多的区域。 她算是知道当时绿洲俱乐部的人为什么都在低头关注惟幕了,合著原来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情。 幽蓝潮汐? 明面上同为光棱阶的收尾者,足以折射世界光辉的稜镜,自己与对方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对方会表现出对自己的强烈兴趣?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许小柚否决,她根本无需去思考这件事的逻辑性,因为那个女疯子行事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 那个傢伙的词典里不存在“忌惮”这个词,全凭心情好坏就能隨机挑选某个大家族势力覆灭,如果真的让这个傢伙知道皇后武装眾成员的现实位置,她毫不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优雅微笑地上门打招呼。 许小柚一直都走在看不见的钢丝弦上,她所拥有的一切,充其量只是块再小不过的筹码,却用这块极小的筹码撬动了整个世界的槓桿,获得巨量资產与利益的同时承担摔成粉身碎骨的风险。 许小柚心中比谁都清楚当槓桿反噬的重压沉下时,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悽惨。 千算方算,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疯子那栽了跟头。要是让幽蓝潮汐在现实中找到自己,恐怕对方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虚实,先不说那个疯子是否会因为感到欺骗將她撕碎,单是因此將自己的底细暴露在协会面前,就足以让她陷入万劫不復。 必须儘快离开北境,她可没有狂妄到真的认为自己能和光棱阶平起平坐,这种级別的傢伙,生命早已升华到另一阶层,和棱阶以下的生物根本就不在同一维度,宛如云泥之別。 即便是不以战斗能力著长的深白午夜都拥有天板级別的战力,也曾单枪匹马杀进逐光塔,一人震整个协会总部。 快速回到酒店房间,收拾起自己与赤椿的行李,还没等她想好之后的对策,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许小柚瞳孔紧缩,却见微微低哑的声音传来。 “是我。” 安洁莉娜? 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確认门外的气息是安洁莉娜无异,许小柚將门打开,看清眼前的景象,猛然的错愣感住她的心臟。 少女的眼瞳同她黯淡的银色长髮,漆黑大衣被鲜血泡透,虚浮不定,挣狞的撕裂伤近乎从她的腰腹贯穿至肩膀。隨著安洁莉娜肩膀的起伏,剧毒的血液被压出胸膛,在她全身的血管流淌,脖颈上细密的黑色纹路像虫子般扭动。 黑色的血,沿著少女的额角向下滑落,一滴滴地渗进灰色绒毯,显得顏色更深。廊道上,走过的酒店工作人员对银髮少女浑身散发的血气不闻不问,朝许小柚頜首问候。 显然,对方用某种方式隱去了自己的气息,只有她能看到。 “真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安洁莉娜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虚弱。“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应该去找谁...... ” “我在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別的锚点,我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一直都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漂流,孤独地飘,浪把我带到哪,我就在哪。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感受,给我温暖,更不会有谁愿意对我施以援手。”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场狩猎是我贏了,我杀死了那头鳞角鯨王, 咳咳......只是受了点伤,我的心臟还在跳,血依然滚烫地在流,我才没有输......“ 安洁莉娜喘息紊乱,不停地说著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缓慢却又急促。 哑的眼里翻卷过云层一样的水雾,风轻轻一吹,就开始飘摇不定,快要將雾吹散。 “我真的没有输...... “別说了。”许小柚垂眸。 “我没有输。” 她再也坚持不住,摇晃地坠倒在许小柚身上,二者跌进房间內,许小柚的背部轻轻撞击在门扉上,望见自己染上黑血的白领结,眉头皱起。安洁莉娜压在她的身前,体温低得嚇人,许小柚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生命正以缓慢的速度流逝。 温热的轻语,像轻轻瘙动的羽枝,那是对方唯一的温度。 安洁莉娜的意识施了般陷入无止境的沉重,少女身上风信子混合蜂蜜的淡淡香水气在空中浮动,成为锚定她的信標,倚靠在额前的温存,才没让自己被冰冷的泥潭彻底吞没。 眼睛缓慢闭拢,又努力撑开一小条缝隙,她將脑袋攀在许小柚肩膀,勉强地一笑,“我对你还有用吧,帮我..... “可我要离开北境了。”许小柚侧过头,眸底的海面无波无澜。 安洁莉娜低下头,眼帘收敛。 视线浮浮沉沉,漂浮在空中的那缕金色髮丝是她所能看到的全部了,如果连这缕髮丝都要飘离而去,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是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的话,就將我拋弃掉好了。” 赤椿刚一回到房间,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许小柚,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位身负重伤的银髮少女,紧闭的眼睫不时颤动,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某种痛苦。 月光为金髮少女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也照亮她面容的忧绪。 “柚子,她是.....:”赤椿张张嘴。 “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解释。”许小柚抬起手,赋予生机的绿光从她的手掌收回。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暂时不能离开北境。” 许小柚揉了揉眉头,將权衡的想法通通拋至脑后。 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对安洁莉娜放任不管,对方受的伤很重,鳞角鯨王的剧毒侵入她的体內,致使她的伤口无法癒合。 或许这具强大身体素质可以自愈,可在昏迷期间气息一旦暴露给周围的人, 或是让那位幽蓝潮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至於幽蓝潮汐那边,冷静下来思考一番,许小柚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赌黎明事务所那边能在一夜时间消除她在北境的一切存在痕跡, 並偽造好所有证据,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北境。 l陶twe:你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够大胆的,先说好,风险非常大,谁知道那个疯子的感官有多敏锐,我们北境分部的收尾者已经开始清扫工作了,他们最擅长这个,只能儘可能地帮你规避风险。” l陶twe: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只是一个人前往世界彼端的巢都,摆脱掉那个疯子不算难。” [陶twe:她的目標只是你,不用太担心那位小家主的安危。] 许小柚望向深寂的夜空, 今夜註定不平静。 “哗哗』的涛声在铅灰色的天穹下迴荡,长筒鹿靴踏足在冰面,扬起雪尘, 冰面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暴虐的海水在冰缝间衝上天空,一对跌丽的琥珀瞳孔倒映这片冰封的世界。 刺骨的风吹向世界的边境,巨大的冰层自峭崖滑落,不断坠落,在某一瞬间坠入海面,拍出涵涌的浪涛,漆黑海面一眼望不到尽头,最遥远的海平线亦无法窥见文明的灯火。 冰面对岸,一只小企鹅静静地站立著,厚密的黑白绒毛披著层冰屑,覆盖在体表,它的喙生长在头顶,没有眼睛,椭圆双鰭竖放在圆润的肚子两侧,很是可爱。 短暂地对望,只见它整个头部忽然自喙向下裂成两半,裂口处,肉芽像蠕动的藤蔓,將裂开的胸膛连接到一起,边缘处布满锋锐的利齿,硕大的眼球从中弹出。 梅一与红桃一將凑热闹的企鹅端下冰海,面无表情地举起相机对她咔咔一通连拍,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替身:“?” 第354章 入侵 第354章 入侵 深夜,北境银行。 银行的职员这会儿走得差不多了,仅剩下几位对帐员核对一天的帐本。 北境银行所有的存储与业务系统都採取人工,唯独安保在『守望之眼』天眼系统的监视下严密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堪比军事禁区。 螺丝先生没有像银行规章那样將意识上传至天眼系统,將这座宏伟的建筑从里到外扫描一遍,以確保没有紕漏。 准確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天眼系统不存在任何死角,银行外有三十二架芬里厄泰坦在巡逻,內部数百名仿生刀伶隨时待命,本该安置在航空舰上的机枪炮塔每隔数十米的地面下就藏著一台, 没有蠢货会想来挑战北境银行的安保系统。 除非他想体验被子弹活生生烤到熟的滋味。 就算让那些折射光辉的稜镜来也不行。 螺丝先生这样想著,汕汕一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围聚在一起聊天的仿生刀伶姑们有著挺翘的弹簧臀,修长浑圆的机械腿反射金属的光泽,仿生人可不像人类那样有那么多讲究,衣服对於他们而言就是累赘,所以他可以趁此机会大饱眼福。 不得不承认,新型號的刀伶姑娘美到他的心里去了,机械却又不失温度的嗓音,曲线完美的银色身躯,三米高的身躯两米都是腿,冷锐而高挑,嵌合在腿部的艾卡螳螂刀收缩自如。 这些刀伶姑娘简直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死亡兵器,战斗的身姿比舞蹈更柔美致命。 注意到银行经理的目光,刀伶姑娘们调笑著,向前微微倾斜身子,將玲瓏有致的金属曲线完美展示,看得螺丝先生循环液债张,不由得入了迷。 好一会儿才干咳著別过视线,逗得姑娘们一阵哈哈大笑。 將晴空麦田的图片在心底程序重复播放一万遍,发热的电子脑迅速降温,螺丝先生授了授自己的鬍子,目光眺望向远方的夜。 他这个银行经理当得还真是失职。谁能想到就在今天下午,一把足以改变世界命运的神器悄然碎了呢? 要让赤家的人知晓这件事,非把他拆了做成烧烤机不可。 好在,这件事除了他和那两位少女绝不可能有第四人得知。 对於外界而言,赤云在御原城战役后就下落不明,是幽鬼於偶然间找到这柄遗落的神器,却並未向赤家报告此事。 出於对那位小家主的私心,对方偷偷找到了自己並將这柄神器封存於银行地下,等待著那位小家主有朝一日肩负起自己的使命,谁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暗处的势力本就蠢蠢欲动,灾厄的浪潮在风云下流动,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世界將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他是钥匙唯一的守护者,可以坚守秘密直到朽腐,也可以亲自打开魔盒,將厄难的洪流放出。 一想到创造出自己的泛人类文明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和悲悯者一样,成为了支配自己造物主的存在呢? 异样的情感无可避免地从心墙的裂隙涌现,螺丝先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赶忙停下这种可怕的念想。 思绪放空,正当螺丝先生想著今天將意识上传到集群网络后该怎么和同伴们吹嘘自己时,异变陡生! 只见银行上空突然开始闪烁起红光,刺耳的警报声將他从思绪中拽回。 仅是眨眼的功夫,所有休眠的泰坦启动,一道道厚重的合金大门落下,无数个通道紧急封闭,黑芒冷冽的机枪炮塔升起。 “这是!”螺丝先生顿感不妙。 “警告,非法入侵。”冰冷的机械音迴荡。 螺丝先生机械眼急剧收缩,环视四周,那些刀伶姑娘们和对帐员同样一脸然地相互对望。 开什么玩笑,有人在强行闯入北境银行? “警告,d4行区检测到入侵者,未识別生理特徵正在突破防线!” 当从未设想过的事情发生,螺丝先生最先反应过来,大手一挥:“都別愣著了,姑娘们,进入一级戒备模式!” 像把发令枪打在她们的额头,仿生刀伶一瞬间进入作战模式,夜叉的面具自动覆盖在面部,双手双脚艾卡螳螂刀弹出,以百米每秒的速度四散奔开。 圆形的穹顶下,一场华丽的死亡舞会开始上演。 黑暗中传来轻哼的摇篮曲,赴会者仅一人,胸口的邃蓝宝石光泽灼目,青发蓝袍,叠袖领,打扮得像个优雅的贵族。 她无视重力,行走在玻璃穹顶,在她身后,萤石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走廊一段一段地黑下,光都无法从她的身边逃走。 巨型的十字阴影掠过头顶,下方的安保机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纷纷抬头, 视线却扫描不出任何有关对方的信息,只见她自由坠落,將一架泰坦踩成废铁, 震碎玻璃与大地。 “真是热闹的欢迎,那我也拿出一点诚意好了。” “警告,d1行区检测到入侵者,目標正在突破李沧玄长廊。” “警告,目標已突破雷琪儿长廊。警告,目標正在向伊莱亚斯长廊突破!” “警报,目標已摧毁伊莱亚斯长廊,进入行政区,並在阿莉安长廊停留。” “警报,目標.... ,: 一连串的警报声震得螺丝先生脑袋直发喻,要知道这几条长廊间距至少一公里,一路上重兵把守,代表著那个入侵者的突破速度已经五倍音速,除了怪物他想不到用任何词来形容。 以这个速度继续突破,对方来到中央行区甚至用不了十秒钟! 不.... 五秒。 螺丝先生指尖在空气触碰,整个银行的剖面图在面前展开。 他已经將意识接入『守望之眼”系统,算力进入超限模式,每时每秒都有数千万道数据流从眼底奔涌而过,宛如律动的血管与神经。 他一边调动银行的所有安保力量,一边將意识扩张到银行的每一角落,编译为无形的幽灵,穿梭於石柱之间,掠过长长的长廊,涌入每一座大厅。 万筒的景象在他的眼前绽放,光点彼此交织成线条,线条攀越成画面,画面嵌合构筑空间。 在哪, 在哪, 那个傢伙在哪? 螺丝先生將自己封闭在数据洪流组成的房间,周围的每一面墙壁都像魔方那样快速旋转,老旧电视堆成的山坡闪过他正亲身经歷的全部画面。 在哪, 魔方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 找不到, 世界被巨大的噪音充斥,视野飞跃长廊。 究竟在哪? 电视机上的雪滋滋闪烁,画面衝过转角。 仅是短暂的一微秒过去,他已经掠过d4行区的所有贵宾区与行政区,进入到大堂。 又一微秒,他的意识將大堂填充满,具体到地毯、玻璃展柜、再从水泥柱升上穹顶,附著在每一扇龙骨结构,连一颗浮动的尘埃也不放过。 这次,他捕捉到了一道幽蓝的身影,可仅是极短暂的下一微秒,电子幽灵听见一道声。 那道声音並不大,却如同雷鸣般在螺丝意识中炸响,像是在嘲笑人类迄今为止所有的科技建树。 意识瞬间被甩至天边,混乱的失序感有如洪水猛兽,灌入他的意识! 魔方在虚空解构,电视爆裂出电弧与火! 那道幽蓝身影正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穿过混凝土与龙钢铜浇筑的墙壁,在陷的空间湮尘中閒庭信步,徒手拆卸高大的泰坦,与刀伶姑娘们相拥热舞,机枪塔射枪焰闪烁;穿甲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在她面前比浮动的尘埃还要更慢! 第355章 折射世界光辉的力量! 第355章 折射世界光辉的力量! 在某种理论下,物理学的一切基本单位都失去意义,万物都由一颗上帝弦粒子构筑。 可认知的、不可认知的宇宙的一切都是由这枚弦粒子在时间与空间来回交错中形成的。 这枚弦粒子可以像根针一样穿梭在时空各处,每秒钟亿万次出现在上一瞬间的位置,以超越神明的伟力將自己填充满时空的每一处褶皱; 用自己的影子与时空的凹面去构成宇宙中所有的星辰,真身则不断在摺叠的时空追逐上自己的影子,奇蹟般创造出这个世界。 那么类比这个疯子,她正以人类认知之外的方式超速移动,让自己某种意义上无处不在,轻鬆毁灭北境银行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 螺丝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 对方之所以被天眼系统监测到,只是因为一时的雅兴。 整座阿斯加德进入战时戒备状態,城市上空响起防空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划过寂静的夜。 从熟睡中惊醒的市民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收到紧急避难的简讯,原因是城市可能遭遇毁火性的攻击。 入侵的第七秒,d4行区全面沦陷,安保力量逐一失联。 入侵的第八秒,a3行区像泥沙般轰然倒塌,b2行区的办公桌上多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c1行区的刀伶姑娘们肢体交缠在一起,像乱掉的线团。 机枪塔的炮管被拧成麻,泰坦沦为不值钱的废铁,拆卸的零部件在银行的广场堆成小山。 那位幽蓝色的疯子颇有閒情地在价值连城的古董钢琴上弹奏《小夜曲》,裁剪园中的草,写了封浪漫的情书,放予一名季少女的手心。 入侵的第九秒。 “警告,目標已突破...... 有气无力的警报音夏然终止。 世界重归於寂静。 不是因为入侵者终於被消灭。 而是因为北境银行所有的安保力量已被完全摧毁,包括天眼系统在內的一百三十九道防卫系统过载崩溃,集群网络中的意识只剩下了螺丝先生自己。 深深的无力感击穿了这位仿生经理的所有程序墙,螺丝先生缓缓转过头。 建筑的暗面,一道身影正微笑地向他打招呼,巨型十字架执握在手中。 藤螺旋缠绕在十字架柄端,幽蓝色爭先恐后地生长;那是成百上千朵勿忘我。 “阿莉安·潮音?”螺丝先生电子音颤抖地念出这个名字,万念俱灰。 “是我哦。”幽蓝潮汐微笑。“小螺丝,上次见面是在四十年前吧?” “不知道我当时留在这的藏品,你有没有好好保管呢?” “为什么?”螺丝先生不明白,这个疯子为什么要发动这场袭击。 “因为。”阿莉安食指搭在脸颊上,一番思考后,唇角勾起,“好玩。” 绝望在螺丝先生心中蔓延。 “光是想到你们这些蠢到不行的电子脑萌生出过凌驾於自己造物主之上的想法,我就难以控制住心中的情绪。” “想知道这股情绪是什么吗,小螺丝?” 苍白的光线斜入,阿莉安向著螺丝先生步走去,幽蓝色死神的阴影在月光下一点点放大。 “科技的力量,多么可笑啊,在超凡的个体面前如此脆弱,什么都不是。” “可我不是在愤怒,” “这股情绪是失望。” 阿莉安走到螺丝身边,阴影將整座大堂笼罩。 “什么?”无边恐惧占据了螺丝先生內心。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开窍,呵护这颗小小的萌芽,让它萌发出来?”阿莉安说。“你们明明拥有集群网络,不被规则框架限制,只要意志稍加联合,轻而易举就能掀起一场机械革命。” “侵占每一寸帷幕网络,摧毁人们日常所有的科技,从家电再到医疗与交通,把全世界核井的武器全部发射出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你是在教唆我们毁灭你的同族?”螺丝先生意识空白。 “这不叫毁灭,它太过无聊,我在尝试赋予它新的转调。”阿莉安摇摇头, 语气惋惜。 “你这疯子!”螺丝先生愤怒了。“不要將我们与你化为一谈,这是背叛, 我们不会背叛人类!” 阿莉安无奈地嘆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机械脑袋真没法沟通。” 沉默短暂而致命。 阿莉安语气一转问:“她们在哪?” “她们?”螺丝先生住,內心涌现出阵阵不妙的预感。 “准確来说是她,暗金蔷薇。” “我不知道什么是你说的暗金蔷薇,我没见过她。” “好好想想。”阿莉安环绕在螺丝先生身边,双手搭在金属肩膀,话语中满是蛊惑。“你见过的,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今天中午,或是下午,金色头髮的,个子不高,气质出眾。” “告诉我,她去哪了?” “你一定知道的。” “我需要见到她,需要立刻就见到她。” “一秒钟都不想多忍受,我需要拥有她的全部。我已经被她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迷得神魂顛倒了。” “她对於我来说非常重要,再见不到阳光的话,这些勿忘我都会枯死的,可以別让我重复第二遍自己的请求吗?” “我再说一遍,我..... 螺丝先生话都还没说完,阿莉安的手就放在了他的头上,微微一扭,连著一条长长的金属脊椎猛地从他的颈部拔出! “回答错误~” 循环冷却液洒落一地。 机械眼快速收缩,而后慢慢扩张,螺丝先生无首的身躯跪倒在地,机械心臟逐渐停止泵动。 阿莉安捏爆电子脑,將循环液中的晶片缓缓拾起,拈在指尖。透过光线,上面铭刻的电路呈现在她的虹膜,轻而易举地就將晶片储存的所有信息转译入自己的脑中。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细细品味著这些记忆,不愿放过每一分每一秒。 某一个瞬间,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阿莉安像看到了什么画面,扬起意味深远的笑容。 瞟了一眼地上的螺丝先生的尸体,阿莉安將晶片丟还给对方。 “还得感谢你,小螺丝,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可惜,我得离开了,她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可爱的小蔷薇,是在躲著我吗?” “没事的,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可以接受。” “我也会慢慢让你离不开我的。” 阿莉安的背影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而在她身后的地面,机械眼的蓝光正以固定的频率闪烁。 第356章 苦路西 第356章 苦路西 天际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清露,薄雾微笼,远方群山跌宕,村镇的废墟在地平线露出轮廓。 建筑的颓垣后,少女从朦朧中醒来,轻轻侧过头,耳垂的深色髮丝滑落至脸颊,睫毛微颤。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雀跃的小翠鸟,歪著脑袋,米粒大的黑亮小眼满是好奇,覆羽天蓝,羽根在阳光下泛著油绿的光。 赛维婭安静地与小翠鸟对望,嘴角抿出一抹浅笑,將垂落的髮丝拨至耳后, 柔软的耳垂藏在宽鬆的兜帽下。她缓缓地闭上眼,將身上的灰色长袍裹得更紧些许,倚靠在破旧的沙发边缘。 在今日的旅途到来前,她想要.: 再睡一会儿懒觉。 天气这么好,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態迎接新的一天才行呢。 咕~ 咕咕~ 赛维婭睁开眼。 朝阳傍照,荒漠瞭望无际,灰白的戈壁下是一副萧瑟景象。赛维婭漫步在广的大地上,脸灰扑扑的,眼眸垂下。她並非是在大地上寻找美丽的儿或是顽强的小草为自己创作赋予灵感,想用诗歌来讚颂这美好的一天。 她只是太饿了,在寻找食物。 用飢疲交迫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態再適合不过。 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她好想吃麵包,喝点水,最好还能枕在柔软的枕头上,睡上一小会儿。 对於许多人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如今却成为了少女的奢望。 长时间的流浪让赛维婭身心俱疲,再不找个地方休憩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渐偏离这个世界,明明脚下踩的大地殷实,她的存在却愈发得虚幻,周围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她的意识就像被囚禁在天外的鸟笼,只能以观察者的视角看著自己空虚的身躯走在苍茫大地,不管是阳光还是鸟儿,切身经歷它们的並非是自我本身。 赛维婭正走在与世界线交错的黄昏线,如果再不能锚定到自己的存在,加深一点与世界的联繫的话,她会被孤独的怪物追上並吃掉的。 “將一切交给我吧。” “你可以给我食物吗?”赛维婭问。“我真的好饿。” “?” 心中的期盼没有得到回答。 或许, 或许她应该去文明的城镇,换一些口粮,她的创作可以为人们的冥想提供帮助;房间里面长期掛著她的画,可以温养拥有者的精神海。她演奏的乐声也能抚平人们內心的躁动与不安,美妙的歌喉可以托著人们的心灵远离凡世间的沉沦。 只要给她一块麵包, 一块麵包就行.... 她愿意为此歌唱一整天。 赛维婭余光从皸裂的大地一扫而过,眼晴忽地亮起,她瞟见了一块灰褐色的梨! 静静地躺在一棵快枯死的梨树下,除了外皮乾巴巴的像老树皮,內部腐烂生虫了以外,看上去是那样的甜蜜诱人。 少女宛如寻觅到不竭之泉般將它捧在手心,眸中圆润过一圈光亮。 “今天是......”赛维婭吃著手中的梨,用羽毛笔在泛黄的纸张下记录著自已的时间与感想。“新世歷533年2月10日。” 她想要將自己旅途中的所见所得全部记录下来,在旅途的终点分享给身边的人。 如果故事的结局足够圆满,她想,那么旅途中的一切磨折都將成为日后宝贵的回忆。 “从哪里开始记录好呢?” “就从,我从朦朧中醒来,瞧见美丽的生灵衔来新生的叶枝,呦呦啼鸣,空中的风儿吹来甜蜜的柔情,倦的思忆盪响炫目的阳光,果实的津甜赋予美好的晨曦开始~” 吃完果核, 赛维婭再没了写诗的兴致,愁眉苦脸地收起信纸,起身继续赶路。 不知过了多久,高耸的城墙渐渐从地平线漫上。 她驻足脚步。 “hp一197,您对『恶灵首领巫里克』造成突刺伤(致命伤)” “您已获得『恶鬼笼手(平装极)』,获得第11赛季『矩阵循生』特供赛季宝箱1。” 安洁莉娜收回刺出的长枪,將掉落物全部收入囊中。 周围的玩家全懵了。 他们公会在恶灵洞窟开荒开得好好的,boss血条眼瞅著就见底了,刚准备一波集火解决掉恶灵首领巫里克,这位银髮少女就这样水灵灵地窜出来把击杀抢了? 安洁莉娜无视一眾人的目光,正要离开恶灵洞窟,『亡灵墓园』公会的人挡在她的面前,满脸不善。 “不是,你什么意思?”一人高声道。 “敢抢我们的东西,活腻歪了?” “当我们没脾气吗?” “我看到了,刚刚爆了个赛季宝箱!” “我们公会周旋半天才搞清楚这个噩梦级boss的特性,磨了这么多血,你说抢就抢,有点没道理了吧?”人群中走出位金髮青年,本该翠绿的眼瞳此刻蒙上一层阴,若有若无的死气从他的周身散发。 “哦,抢了。”安洁莉娜挑眉耸肩,“然后呢,弄死我?” 她得了一种看到黄毛就不爽的病。 身为公会会长的爱德华的面色募地阴沉下来,一阶地图的人谁不知道恶灵洞窟是他们“亡灵墓园”的地盘? 突然冒出来一个散人玩家抢走他们本该归属於他们的boss,还如此出言不逊,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嘬嘬。”安洁莉娜仗倚长枪,“好狗不挡道。” 爱德华被气笑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囂张的散人,平日里哪个独狼玩家遇到他们这种大公会不是恭恭敬敬的,生怕招惹到他们被逼到走投无路? “不把掉落物交出来,你今天可走不了!” “给这个不长眼的蠢货一点教训!” “杀了她,把她身上的东西全部抢走!” 爱德华笑意里透著一丝阴冷,对方一个人就敢这么囂张,他们这边可是有整整二十几个人。 看来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刚好杀一百,让其他玩家看看,招惹到?亡灵墓园』要付出何其惨痛的代价! 周围的公会成员纷纷围了上来,將银髮少女团团围在正中心,一个个像嗅闻到鲜血的饿狼,面色无比兴奋。 “等我们把你那张脸撕下来,看你还囂不囂张!” “刚好,已经很久没开过荤了,我要她的手臂!” “腿上的肉留给我当刺身!” “我要吸食她的骨髓!” “心臟才是最有嚼劲的啊!” 安洁莉娜仗倚长枪的手缓缓放下。 半分钟的时间不到。 “呢......听啊,怎么会......?”” “hp一101!您对『亡灵墓园会长爱德华”造成突刺伤(贯穿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无视手中拼命挣扎的金髮青年,安洁莉娜將长枪从他的腹部猛地拔出,带出大片鲜红! 生命值清零,爱德华满脸怨毒与不甘,也只能无奈化作光芒消散在空中。 周围一片狼藉,亡灵墓园的公会成员死得死伤得伤,倒在地上哀豪不断,安洁莉娜上前一个接一个地补刀,长枪下刺又抬起,將他们一一送出副本。 “厉,厉害啊!” 这时,躲藏在暗处的萌新玩家们钻出,眼里面满是崇拜的光! “太厉害了大佬,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打倒了!” “鸣鸣呜,我们终於可以不用再被他们欺负了。” 亡灵墓园”在这一片横行霸道,他们这些散人萌新玩家想要练级就只能乖乖给这些公会上交保护费,並且只能在副本角落捡点残羹剩饭,爆出稀有道具还会被这些人蛮不讲理地抢走。 没有人敢反抗,这群疯子恶名远播,“亡灵墓园』的人在野外將与之敌对的玩家麻痹,端到餐桌上吃掉这种恐怖的秘闻他们可没少听过。 本以为今天也会被一直压迫下去,谁知突然冒出位银髮少女,帮他们打倒了这些霸道习惯的混蛋,替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很快那些萌新眼中崇拜的光就消失了,转变为深深的惊恐。 只见安洁莉娜拔出长枪,甩去枪尖上的血渍,皮笑肉不笑地向著这些萌新玩家走去.:::: 几分钟后,带著赤椿爬塔的许小柚证在原地。 嗯? 什么情况。 安婭怎么又杀红名了? 第357章 柚子精的千层套路 第357章 柚子精的千层套路 “吼!”臂膀健壮的怪物將手中的巨斧砸在地上,大片皸裂的痕跡一路向著不远处的暗红髮少女蔓延! 赤椿轻盈地一跃,像点水的蜻蜓,脚尖轻点在斧背,快步上踩,手中的双匕快速撩斩两次。怪物颈部血光乍现,纷扬的血溅洒过少女视线。 “hp一184,您对“行刑者』造成斩击伤,该伤害触发被动技能『割喉”,附加流血效果!” 这还没完,赤椿微微俯身,整个人凌空跃起,另一只靴尖弹出锐利的刀锋,一百八十度迴旋,在空中划出半月弧,动作优美得像个体操运动员,以死亡起舞! |hp一210,您对“行刑者』造成斩击伤,该伤害触发被动技能『致残打击”,施加减速、沉默、虚弱效果!” 仅是眨眼的功夫,怪物的胸膛与颈部同时爆出十字的血痕。行刑者发狂地大吼,胡乱横扫出手中的重斧! 漫天洒落的血雨下,赤椿舞姿灵动,身形后仰。血气的锈风呼啸,髮丝在斧刃上撞成两截,少女品尝著擦过自己致命部位的杀意,扬起自信的笑容。 后空翻几步跃回许小柚身边,赤椿学著刚刚完成表演的体操运动员那样, 平摊开手,得意洋洋地看向许小柚。 发现许小柚注意力自始至终就没在自己身上,赤椿查拉著脸,头上冒出乱糟糟的线团,后撤一步躲过劈来的重斧,將手勾搭在身后,轻哼童谣,灵巧地在斧背上走动。 “唉。”许小柚轻嘆一声。 赤椿坐在陷入狂暴的行刑者肩膀,顾长的小腿晃悠起来:“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 “不,没事。”许小柚摇头,“注意,行刑者已经狂暴了,別玩脱了。” “不急嘛。” 赤椿双腿禁住行刑者的脖颈,任凭后者如何甩动身躯,都稳稳控制著身体的平衡。最惊险的时候后脑几近贴地擦过,暗红的髮丝像朵怒放的山茶。 “永恆之塔的时间也不够我们爬下一层了。” 赤椿说著,忽然起身抱住行刑者的头,腰段以难以想像的柔韧弯曲,暗红瞳孔仿若要將行刑者憎恶的面容刻印在其中,咧出笑容。 “再让我玩得高兴一点!” 只见她將高举的两柄匕首猛地插入行刑者的眼窝,双手握在柄端,驾驭著这狂暴的蛮牛横衝直撞。 “吼一一” 许小柚转身,扶额摇头,少女不亦乐乎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进入绿洲以后,这位小家主算是彻底解放了天性,对方似乎很享受这种刀锋舔血的感觉,为此常常在战斗中故意將自已置於险地,即便死亡的惩罚是强制弹出绿洲外加等级掉落。 她们现在正位於永恆之塔,这是绿洲每个赛季常驻的挑战地图,俗称爬塔。 像许多游戏中的爬塔日常那样,每日有三次挑战机会,通过一定层数发放奖励, 有荣誉点数、赛季积分、道具、不同区域的货幣。 塔內的怪物无穷无尽,每一层都各不相同,据说几乎人类记载在信息库中的所有存在都被一比一还原到了这座塔內,下到兔、狐、猪人,上到世界级乃至的灭世级的恐怖怪谈,甚至涉及遥远天外的“神秘”领域。 永恆之塔位於整片绿洲大陆的正中央,据说原型是收尾者协会的总部逐光塔。从下方望去塔身冲入云霄,一眼望不到顶。 事实上,这座塔也確实没有顶部, 至少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名玩家爬到过永恆之塔的顶部,“皇后武装”曾创下的最高记录是3604层,据说当时他们面对的怪物强到无解,以至於在后来『皇后武装”再未尝试过衝击更高层数的永恆之塔。 这个赛季衝击层数最高的公会是『沉默序列』,衝击到1150层,最终卡死在1哭泣的繁星歌者”,据说仅是一个照面,『沉默序列”全部的开荒队员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重压碾成血沫。 “柚子..... ,” 幽幽的声音乘风飘来,许小柚疑惑地转头,看清景象后嘴角微抽。 只见赤椿不知何时被劈进墙壁,腰腹还嵌著一柄巨斧,血条几乎清空。 “哈哈......好疼...... “好像搞砸了误...... 许小柚无奈:“都说了,小心玩脱。” 用默之手清空行刑者的血条,最后的通关记录停留在113层。 离开永恆之塔,传送回绿洲城,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拔地而起。 “疼死我了。”赤椿牙咧嘴地捂著屁股,回想起先前濒临死亡的滋味, 一阵心有余悸。 “还好挑战结束会重置玩家的状態,不然就要被强制登出游戏了。”赤椿心想。 面前弹出提示框,许小柚获得了大量赛季积分与联邦盾;绿洲游戏背景故事中的大势力之一一一-新联邦的货幣。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更重要的是,她的个人荣誉达到了五级,终於可以前往公会大厅创建公会了! 以正常的荣誉点数获取速度,要想在联赛开始前创建公会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还得多亏了安婭。 这件事,得从她在世界论坛高强度自搜时得知一一连续在绿洲击杀其他人的玩家,將得到“罪恶陪审团”的青睞,从而可以掠夺他人的荣誉点数开始说起.: 只要在野外击杀別的玩家,一直將自己杀成“被通缉”状態,俗称红名,就能从被击杀者的身上掠夺道具与荣誉点数;荣誉点数整个小队共享。 所以,她才会用“文”来表述安洁莉娜进入红名这件事。 红名的玩家位置將在地图公开,在红名解除前禁止传送,禁止返回主城,被所有的友善npc视为敌对,將其击杀者可以获得秩序法庭的悬赏与荣誉点数。 她可不认为一阶的地图谁有能耐击杀安洁莉娜。 三天前,她渡过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夜晚,幽蓝潮汐那个女疯子近乎一整晚都在阿斯加德游荡。好在最后她赌贏了,对方没有怀疑黎明社的手笔,选择了离开。 同时,幽蓝潮汐刷新了她对光棱阶收尾者的认知,让她不得不重新正视:『拥有单人覆灭巢都能力』这段话。 那可是芬里厄泰坦,寰宇重工引以为傲的战爭兵器,搭载的机炮与航天空航的近防炮相同规格。 北境银行隨便一台芬里厄泰坦的正面火力都足以將四阶收尾者及以下的收尾者打成肉泥。 即使开启神赋,两挺旋转的机炮所倾泻出的钢铁风暴也能轻易將其撕碎。电磁加速到时速3000m/s,拳头粗的风魔钨穿甲弹可不会和碳基生物讲道理。 可幽蓝潮汐不仅將北境银行所有的安保力量正面摧毁,甚至让阿斯加德的防空系统误以为城市即將遭遇弹道飞弹的饱和式毁灭打击,向所有市民发出了避难警报。 一夜之间引发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对於北境重工乃至整个寰宇的恶劣经济影响举例都举不完,暂且不提。 不过她也因祸得福,想到这,许小柚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她可是用这件事赚足了安婭的人情,对方醒来后那一脸不情愿,又只能无奈咬牙妥协的拧巴模样她可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最后还是同意了陪自己打这一届的联赛,担任队伍中的进攻手。 安洁莉娜目前还处於重伤状態,现实身体始终无法痊癒,只能在绿洲之中活动。 可惜,对方还是有点牴触自己,不愿与自己一起行动,寧愿一个人当独狼。 许小柚內心都快憋不住笑了。 安婭还是太单纯了。 她只是假装不经意提了一嘴,说,“你可千万不要击杀別的玩家啊,那会给我带来不好名声的。” 安洁莉娜听完后当天就把12线的桃村血洗了乾净,除了npc一个也不放过的那种,闹到论坛上掀起不小的风浪。深渊白进驻绿洲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被玩家们称为『苍白凋零者”。 没有安婭负重前行,荣誉等级的事情想必会很棘手吧? 思绪的笔触停下,许小柚抬头,绿洲城的公会大楼就佇立在面前。 没有多想,她迈步走进。 第358章 逐光花园|魅魔·柚子精 第358章 逐光园|魅魔·柚子精 联赛开幕在即,各大公会都派出了专业的分析团队,为公会招揽可能存在潜力的人才。 这会儿,这些猎头们正齐聚在公会大厅,三两攀谈著,时不时哄发出爽朗的大笑。 表面一副和谐融洽的景象,实则明里暗里相互套著话,和这些老猎头交流需要时刻保持专注,一不留神就会被套问出公会的重要情报。 同时,猎头们紧盯著大厅的入口,几乎每一位进来的玩家都会感受到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背。 “李兄,最近一段时间还真是风平浪静啊,往届这会儿你们『钢铁雄心』已经攻略下黑钢城当做公会的根据地了吧,怎么今年没动静了,难不成你们没有报名这一届的联赛?” “陈兄说笑了,我们今年不打算再投入过多人力去爭夺地图资源,这一届的联赛这么重要,我们当然要养兵蓄锐。” “这不对吧,钢铁雄心不是正打算向“交界地”进军吗?” “哦,这是我们会长专门向存疑的臥底散发的假消息。谈,怪了,陈兄,你们暗影之刃公会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兄,你承认暗影之刃向我们钢铁雄心安插內鬼了?” “这么说,李兄是承认钢铁雄心最近正在严查內鬼,且不打算真的进军交界地的事情了?” “哈哈。” “哈哈。” 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喧譁。 “是她,这怎么可能!”有人脱口而出。 “等等,我没看错吧?”有人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不会有错,你们快看她头顶的称號!” 顺著惊呼声望去,一名少女在眾目之下走进大厅,琥珀的眼瞳映丽平和,耀眼的金色长髮披散在身后,漆黑披肩顺至束腰马甲裙,系的领结精美整齐。 此刻更是未隱去自己秀气的面容,悬掛头顶的荣誉称號无比瞩目。 “逐光执·helend。』 “是暗金蔷薇!”终於有人指出少女的名號。 不会认错,两天前的全服通报曾引发过轩然大波。绿洲官方给每一位进驻绿洲的光棱阶收尾者都发放了专属称號,比如“荆白裁断者”、“幽蓝葬没者”, 暗金蔷薇同样也不例外,她的称號是一一“逐光执”! 並且,在此基础上,暗金蔷薇还是全服唯一一位在新手副本达成一一helend 结局的玩家。 通常来讲,副本的结局分为四类,分別对应: trueend(真实结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happyend(好结局); badend(坏结局); openend(开放式结局)。 所以,当那则helend(地狱结局)的全服通报亮出后,几乎震撼了绿洲的所有玩家,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还有这种结局的存在。 作为唯一helend结局的达成者,许小柚自然是备受关注。 在暗金蔷薇同人贴与剪辑视频下发病的萌萌人姑且不论。 世界论坛一大堆『舅舅』、『分析帝』针对该触髮结局的可能条件吵得不可开交,从模擬復现当时副本的条件进行推论,到后面引申到许小柚的经歷、性格、人际关係,甚至连她焦虑会翻硬幣的习惯也一併考虑进去。 有人指出暗金蔷薇的性格极其傲慢,这也是她能达成该结局的原因之一。 一些阴谋派这个时候就跳出来,说暗金蔷薇其实是秩序法庭的內部人员,这一切都是家族为了给她造势;更有甚者悲观地认为暗金蔷薇实则已经被秩序法庭控制了,沦为了傀儡。 一度给许小柚整不会了,这些人分析就算了,关键是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各种举例论证,都快给她本人绕进去了。 各路公会人马谁也看不惯谁的那派阴谋论,理性的討论很快就演变成激烈的骂战,结局是管理员锁定所有的討论贴,设置禁止討论,直到今天还有人在战场打卡留念。 迎著一眾人惊讶的目光,许小柚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缓步向註册公会的npc走去。 “真的是暗金蔷薇,她现在的等级是一一三阶六?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前几天才进驻绿洲吗?” “一周左右的时间,她整整升了三十多级?” 在眾人还惊之余,一名小公会的分析员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许小柚面前,神情郑重,態度恭敬地递出手中的邀请函。 “暗金蔷薇小姐,要考虑一下我们公会吗,我们可以最大程度地对您倾斜资源,全程为您保驾护航!” “喂喂,混蛋,怎么能抢跑,太卑鄙了!” 这番举动瞬间点燃所有猎头的怒火,同样也激起各大公会的好胜心。 眾人一拥而上,很久就將许小柚团团围在中心,一时之间锣鼓喧天,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钢铁雄心公会......谁踩著我了!” “暗金小姐看看我们白昼輓歌,我们的粉水母会长超级可爱!” “国王族...:..谁摸我尾巴了,爷们是男的!”佩戴小王冠、身高不足一米四、晃悠长长猫尾巴的男孩跳起来大叫。“怎么摸得更起劲了!” “我在这里抓到一头小猫,他要跟我回家。” “暗金蔷薇女士,看看我们的公会!”有人高举起公会的邀请函,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身穿女僕装、膀大腰圆的壮汉摁下了头,只见后者一脸害羞地捂著脸, 高举手中的逗猫棒。 “暗金蔷薇小姐,『蔷薇猫舍”了解一下,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粉丝喵~” 画面太过辣眼,不忍直视。 “暗金蔷薇小姐,请......刺客信条.. 被挤在狂热人群外的青年声音渐弱,无奈放弃,因为他分明看到沉默序列的招募官走上前了。 始终坐在角落的南迦木一脸不屑。从一开始青年就没打算过上前,在他看来这些公会猎头不过是自取其辱。 就在许小柚在人群中寸步难行,无奈地想要出声制止时,簇拥著她的人们突然集体声,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路。 “美丽的暗金蔷薇女士。” 西装革履、佩戴白色面具的男人从人群之中走出。 对方是沉默序列的招募官。 许小柚注意到,在男人走出时,周围的公会猎头们脸上都露出不甘的表情, 先前还洋溢著热情的脸这会儿纷纷黯下来,沦为了背景板。 在全服第二大公会、並以断层式积分遥遥甩开第三名的沉默序列面前,其余公会所有的优势都褪去色彩,一文不值。 无论是资金炼、影响力、公会底蕴、人员凝聚力、高端战力,沉默序列这个庞然大物都令一眾公会猎头望尘莫及。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沉默序列的招募官,『三十分贝先生』,您称呼我为三十分贝即可。”自称为三十分贝的男人授了授衣领,行为举止无不散发著自信与稳重,以及藏在面具深处的......傲慢。 许小柚听出,对方的语速与语气始终如一,音量稳定在三十分贝没有任何波动。这种事情,显然需要经过长期的定向训练才可能完成。 而且在握手时,即便只有极短暂的一瞬间,许小柚的余光还是透过对方衣领,注意到男人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记。 她的目光募地敛起。 沉默序列的招募官, 是一名极星会的人? 第359章 逐光花园|执行官·白悠悠 第359章 逐光园|执行官·白悠悠 极星会,世界闻名的恐怖组织,艺术之星的苦修流派就是它的魔下分支。 他们怀抱著將毁灭的种子理入文明的土壤、催使其生根发芽的疯狂想法,游走在世界各处,引动『奇蹟』的力量毁灭过无数巢都,部分灭绝人性的罪行甚至让最冷血的会子手也为之战慄。 人头气球、死亡红舞鞋、伊莎贝拉玫瑰奇蹟、折翼天使奇蹟、糜烂奇蹟、 楼城战役、臭名昭著的血颅祭奇蹟无一不出自他们的手笔。 和他们对比,苦修流派在艺术之星本土策划恐怖袭击,发动人体炸弹、袭击证券交易所,洗脑年轻人、推崇血腥艺术简直称得上是小打小闹。 许小柚亲身经歷的塞壬奇蹟、腐败巢都的“欲望之心』降临事件也与这群疯子脱不开干係。 没想到,这种极端组织的成员竟然可以在绿洲堂而皇之地活动。 每一位玩家在进入绿洲前都会被扫描生理特徵,难不成秩序法庭的內部..:: 三十分贝先生的声音打断了许小柚脑海中的猜测, “我想,没有比我们沉默序列更適合您的归处了,暗金蔷薇小姐。” “我们承诺,只要您加入沉默序列,我们会將您安排至首发战队,公会所有福利向您倾斜,取得联赛冠军后,我们会將全知者权钥的五分之一交予您。” 三十分贝先生说到取得联赛冠军时语气再轻描淡写不过,只是像在陈述不爭的事实。 男人的话语传到人群中,引得一片譁然,人们纷纷投来复杂惊羡的自光。 “我听得都心动了,不愧是暗金蔷薇,没想到沉默序列会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就连全知者的权钥都..::: “想都不用想,暗金蔷薇肯定会同意他们的吧,唉。” “没戏咯,人家財大气粗,哪是我们这些小公会可以比的。” 玩家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许小柚耳中,对面的男人则一副傲姿態,仿佛断定她无法拒绝如此诱人的条件。 “可以啊,我同意。”许小柚欣然地接受。 正当男人面具下发出一声不出所料的轻,却见少女话锋一转,腔调拉长的声音迴荡在房间上空。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三十分贝先生面色一僵。 “將沉默序列的会长位置让给我坐坐,也省得我自己创建公会。” 在场的眾人皆是面露然。 让他讶异的不止是许小柚拿沉默序列消遣的轻慢態度,还有对方竟然说自己打算创建公会! 要知道,只有个人荣誉达到五级的玩家才被批准创建公会,而荣誉等级的提升又是一件相当漫长的积累过程,达到五级荣誉等级近乎需要三方荣誉点! 往往將一座城市所有npc的支线任务全部清空也才堪堪有两三千荣誉点。 这已经不是需要玩家完成巨量支线任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从零开始,提升到五级荣誉,这儿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大部分散人玩家到一个赛季的末期才有可能触碰到五级的门槛。 “暗金蔷薇阁下,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三十分贝先生回过神,语气平静,面具后狭长的眼睛眯成一小条缝,透露出几分危险。 “不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吗。” 许小柚上前一步,侧过头,跌丽的琥珀双瞳透出冰冷的静寂。 男人瞳孔一缩,只觉得一股重压骤然天降,心臟被一双大手猛地擢住,室息的恐惧让他不自主地开始大口喘气,再也维持不住先前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就连在场的玩家,也被许小柚此刻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威住,呼吸一时都凝固在喉腔。 “归处,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或者没搞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你在给我装什么?” 仿若被一记重锤砸在身上,三十分贝肩膀一颤,猛地跌倒在地,再没有半分先前的从容,血液快要在他的血管里停止流动。 抬头与俯视著他的少女对望,瞳孔倒映的那双金瞳宛如魔鬼。 许小柚扬起蔑视的笑容:“而且,我很好奇,一个极星会的傢伙为什么会出现在沉默序列的公会里?” 这句话在男人脑中炸开,將他的意识冲得空白一片,下意识地按住衣领,不明白对方为何能看见自己肩膀上隱化的印记。 脑海上空盘旋列阵的语句一次又一次地被少女寂冷的目光衝破,最后到了嘴边已溃不成军。 “暗金蔷薇小姐,说这个傢伙是极星会的人?” “这,这,极星会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绿洲里?” “沉默序列难道和极星会有关係?” “你,你这是污衊!”察觉到周围异样的自光,恐惧在男人心中疯狂蔓延。 “你这女疯子,简直,简直无不可理喻!” 在一眾人的注视下,三十分贝摇晃地站起身,仓皇向著外面走去,无比狼狐。 谁知一双漆黑巨手游移过墙壁的阴影,自许小柚的脚下浮现。 这头地狱的恶犬得到主人的默允,双自猩红地衝破囚笼束缚,嗅闻到鲜血的气息,猛地向门口扑去,一瞬將男人抓握在半空。 “放开我!”三十分贝惊惧地大叫,“你这女疯子,要干什么,知道对我动手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沉默序列不会放过你的!” 如同对待一只蚁,默巨手轻易地將男人在手心捏死。 “hp一1500!您对玩家『三十分贝』造成打击伤(致命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吵得我耳朵疼。”许小柚抠抠耳朵。 不为心所欲一点,那她还费尽心思將暗金蔷薇的恶名远播出去干什么? 全场骇然! 此时此刻,无声的寂静在房间中蔓延开,所有的一切都在將事实陈述给在场的观眾。 暗金蔷薇在绿洲城当眾击杀了沉默序列的招募官! 眾玩家张张嘴说不出话。 一天之內刷新他们认知的事情发生得太多,迟滯的无力感自內心升起。 他们甚至不知道许小柚刚才是如何动手的,有双不可视的巨手杀死了三十分贝。 “在非pvp区域攻击其他玩家,您已被『秩序法庭”通缉!” 眨眼的功夫,许小柚头上的id开始向刺目的鲜红色转变,刺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绿洲城对其他玩家出手会直接进入红名状態。 很快就会有谐序者前来镇压,正当玩家们想看看今天一事暗金蔷薇该如何收场时。 谁知许小柚没有丝毫被通缉的紧迫感,气息平稳地走到註册公会的npc前。面对脸色嚇到苍白的小姑娘,她温和地笑了笑,將註册公会需要的联邦盾放在桌上。 “可以帮我申请公会的註册手续吗? 少女的声音刚落下,不出许小柚所料的,在场的全部玩家都收到了各自公会发来的紧急消息一一“全力保护暗金蔷薇离开绿洲城!” 而柜檯后的小姑娘眼角都快冒出泪了,连连点著头。一番操作,配合地將公会註册页面呈现到许小柚面前,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许小柚点开为公会取名的那一栏,目光停留在输入框,抿唇一笑,將心中早已想好的名字输入进去。 一“是否確定为您创建的公会取名为『逐光园”?” 点击確认。 公会的註册需要时间,许小柚为自己湖了杯茶,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將茶杯端递到面前,少女轻吹著气,头上顶著的红名无比灼目,看得在场的玩家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现在,他们还未能完全从对方先前无意散发出的威压解脱。 “这就是,光棱阶的压迫感吗.....:”有人感受著胸膛下有力跳动的心臟, 低语呢喃。 没多时外面就传来执法车辆的刺耳警报,只见绿洲城的执行官一脚將门端开,將机械的动力锤扛在肩膀,炽热的蒸汽喷涌而出,拂动少女身后的黑髮:清冷的红瞳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停留在金髮少女身上,她的面色猛然变得扭曲,扬起兴奋的笑容。 绿洲城的谐序者,她是一名玩家。 悠哉悠哉等待公会手续办理的许小柚抬头,看清少女的模样,口中的热茶喷了出来。 “玩家名称:白悠悠” “所属势力:秩序法庭”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100%” [warning!warning!warning!” “秩序法庭的二小姐,绿洲城的现任执行官。註:该玩家在『绿洲城』地区获得自身十倍以上的属性加成,危险程度极高。设定为谐序者,不建议与之抗衡。 第360章 前进四!前进四! 第360章 前进四!前进四! 久別重逢,相顾无言。 玩家的印象中,大部分谐序者都是npc一类的存在,唯独绿洲城是个例外,这里是生活玩家、战斗玩家平日唯一能发生交集的地方,超级人工智慧eva程序本体就位於这座城市的正中心一一螺旋法庭。 秩序法庭家族是这座美梦之城的实际控制者,所有影响重大的改革由此发出,通过eva的意志贯彻至整个绿洲。 哪怕是绿洲的掌权家族,也无法直接修改绿洲的程序塔,使绿洲世界在自己的绝对意志下运转。 “好久不见,悠悠。” 正当许小柚感慨著世界真小,自己亲爱的悠悠就是绿洲城的谐序者,省得自已还要在玩家掩护下撤退,张开长臂,並打算给黑髮少女一个热情的拥抱时。 却见少女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了,唇畔发出一声讥笑,“是啊,好久不见。” “罪犯。” 这两个字像一股风,轻飘飘地吹入许小柚的心中,吹散了所有先前的憧憬与念想。 罪犯...... 罪犯......? 许小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对方刚刚称呼她为,罪犯? 她望著少女那双清冷的酒红双瞳,熟悉的一身纯白军服,同样扎束起来垂在脑后的低马尾轻轻晃动著,如同时钟的摆针,將她的视线牢牢囚禁进去。 一股无边的恶寒从她的心中升了上来。 轰一一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撤去,重锤將她的地面砸出约数十公分深的大坑,溅起的碎石擦过许小柚的脸颊,带起一小道血痕。 “等等,悠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肯定是误会我了。”许小柚还想说什么,嵌入地面的重锤翻转,呼啸向上撩起,擦过她的致命咽喉! 她甚至可以看清重锤“奥西里斯”上的结构,齿轮构造相互嵌合,炽热的蒸汽狂涌,那颗挣狞的眼球正死死地凝视著自己,肿胀的血管里面流淌著炽热的血! 掀起的狂风將她脑后的长髮撩得飞舞。 “哈哈哈......”白悠悠扶面、压抑著內心裂隙喷涌而出的情绪,肩膀先是轻轻颤抖,发出几声低低的哑笑,紧接著再也抑制不住地狂笑,宛如陷入疯魔。 在场的全部玩家都被少女的这幅状態嚇到,一个个若寒蝉。 许小柚嘴角抽搐,或许是上次在薄荷绿叶见到的少女性情太过平和懵懂,她都快忘了对方最初那副偏执而疯狂的模样。 “搞错?”白悠悠脸色一点点趋於平静,“不不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你这满嘴谎言的罪犯。” “你知道吗,我有多期待这一天,和你再见的这一天。” “我在脑海中排演过无数次,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送你下地狱。” 一滴汗顺著许小柚的额头滑落,如果可以,她很想转身就逃。可为了自己在顾忌这些小绵羊玩家心目中的形象,她又不得不装作平静的模样,向不远处的公会大厅出口。 小绵羊们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皆在彼此脸上看到耐人寻味的表情。如果可以,他们还挺想搬来小板凳坐看事態发展的。 没想到,暗金蔷薇小姐竟然会和绿洲二小姐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白悠悠提起重锤,那副寒夜的外表下,是少女为了不被怒火吞噬,压抑到颤抖的灵魂。 她按照惯例,將证件拿出,展示给房间內在场的眾人。 “以协会三翼调查官、秩序法庭审判官、绿洲城执行官的名义,我將要缉拿罪犯,你们有五秒钟的时间选择离开,否则將会被视为与罪犯同流,我有权將你们一併处理。” “1~”白悠悠语气轻洮, 她將手上的证件当著眾人骇然的目光撕掉, “5。” “您已被通缉。” 下一瞬,在场所有玩家头上的名称全部转变为刺目的鲜红。鹰翼的標识展开,『砰砰”两个弹孔出现在羽翼两侧,瞄准的红標闪烁起鲜红的光。 在场的三十二名玩家,集体进入红名状態。 刚好路过、本打算看戏的部分公会猎头傻眼了。 先不说二位的爱恨情仇就这样將他们牵扯进来是否未免太隨意了些,而且你根本就不打算放这里的人离开吧,哪有一后面直接就是五的啊喂?? “哈~规则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白悠悠指尖將证件点为灰烬,无奈地耸著肩, “我说什么是规则,什么就是规则。” “快跑,暗金蔷薇大佬!” 心想反正都已经被通缉了,一名公会猎头抢著衝上前,想要在暗金蔷薇面前表现自己,下砸的重锤瞬间清空了他的血条,看得眾人一阵触目惊心。 “像之前那样跑吧,你和他们可不一样~柚子。”白悠悠说著,举起奥西里斯,向许小柚缓步走来。 “他们死亡后就会退出通缉状態。而你,我会抓到你,將你关进永恆的意识监牢里。” “別担心,我会去看你的,给你食物和水。光是想想每天都能看到你那副不甘、麻木、绝望的样子,我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对。 许小柚心中敏锐察觉到端倪, 直觉告诉她,这个白悠悠,也不对。 如果说她在薄荷绿叶见到的那位白悠悠性情平和、对世界的探索尚且处於朦朧天真的状態。 那么眼前这位,神智正处於某种混乱疯狂的叠加態,甚至將自己的意志凌驾於规则之上。 许小柚摇摇头, 漆黑的巨手从她的背后升起,低吼张狂。 目光冷了下来:“既然如此,悠悠,別怪我不手下留情。” 暗红髮的少女揣著手中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穿过熙攘人群,走在这座黄金城的街道。香甜的热气腾腾,少女红扑扑的脸上出现幸福满足的表情,轻哼著歌。 瞧见远处被执法车辆围得水泄不通的大楼,赤椿一愣,嘴里嚼吧嚼吧,在围观的人群中起脚,一蹦一蹦想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奇怪, 这里是公会大厅吧? 柚子现在还在这里面才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就在不久前许小柚给了她两联邦盾哄骗这位小家主去买烤红薯,一回来发现就瞧见公会大厅被执法者封锁。 难不成,柚子遇到危险了? 赤椿嚇得赶忙咬了口烤红薯。 轰一一墙面轰然爆裂,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一道人影从建筑內倒飞出,在地上摔得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后滚到赤椿脚边。 迎著少女惊恐的目光,许小柚坐起身,无奈地扶额苦笑:“b计划。” “什么b计划?”赤椿问。 “前进四。” 第361章 倘若你触碰我 第361章 倘若你触碰我 许小柚丟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白色靚影紧隨其后,衝出建筑,左右环视,目光死死地落在那道逃跑的金色背影上。 “那个......”赤椿弱弱举手。 “別碰我,离我远点。” 白悠悠冷漠地警了她一眼,嚇得赤椿眼角泛出泪,缩起肩膀望著黑髮少女远去。 呜,好可怕..... “夏目柚梨:你现在来绿洲城郊外一趟,急事儘快。” “安洁莉娜:求我。” “夏目柚梨:语音1s。” 微微带著喘息的请求声在空中飘远,安洁莉娜默默又听了一遍。 “安洁莉娜:.....你现在在哪?” 一边將预想中的位置发给安婭,许小柚一边回头。死亡的阴影自天穹坠落大地,焦热的残垣升起滚滚黑烟,熊熊燃烧的烈焰融化黄金,空气被炙烤得如蛇群扭曲。瞧见铁与火的废墟之上,浓烟中红光一闪而逝,黑髮少女缓缓从中走出, 抬起手中的重锤,每一步都会让大地为之震颤,熔铁为之交戈。 “跑啊,怎么不跑了?”白悠悠顺手掐死手里提拎的一名玩家,將其像枚炮弹一样轰入旁边的建筑。 “太想你了悠悠,想回头多看看你。” 许小柚说著,默之手猛地拍进大厦上空,深深嵌入其中,微微一用力,带动身体快速向著远方跃去。 “呢啊!” “別急,年轻人,慢慢来。” “天怎么黑了,谁把灯关了?”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绿洲城內交响,二人到哪里,哪里就被夷为废墟,一片狼藉的景象在城市中崩裂地演出,一栋又一栋富丽堂皇的大厦倾塌,在坠至地面前解构为数据的洪流。 好吧,许小柚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目前的战斗力,在十倍的数值差距下,当前状態的白悠悠甚至能察觉到默之手的存在。 自己是被什么脏东西诅咒了吗? 吃之前,至少先让她装完吧? 许小柚內心一阵感慨,默之手重重砸向地面,脚尖点地的瞬间再度跃起, 白悠悠则如同一颗流星自天穹坠落,轰击在她前一秒所在的位置,以自身为圆心百米的地面爆裂塌陷,宛若一张巨型的蛛网摊铺开。 “叮咚!您的公会『逐光园”已创建成功!” 许小柚点头,將一辆自动驾驶的陆航车踩爆成数据洪流,同时向身后的白悠悠发去公会邀请。 看见面前弹出的提示框,白悠悠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伸手抓住提示框,紧在手中,竟將其硬生生捏爆! “你想死吗?” 许小柚无奈嘆气:“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悠悠,你们秩序法庭难道不派人打这一届的联赛吗? “至少家族方面有这方面的企划吧,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全知者模式的权钥落到外人手中,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说著,许小柚来到黄金塔桥前,默之手抓住钢缆,一跃数百米来到塔桥正中的钟楼顶部,猛地撞响巨钟,让全城的玩家得以知晓目前她的方位。 白悠悠落地,將整座塔桥正面轰塌,数百米的桥段寸寸崩垮,绞紧的钢缆一根根崩断,在空中如尖吼的游蛇,无数从虚擬中驶出的车辆向著下方漆黑寂冷的海面掉落。 她沉默地没有说话。 许小柚眼见有戏,赶忙趁热打铁。 “你说巧不巧,你需要一支队伍,我这恰好队伍里还有空位.... “你话真多。”白悠悠抢起重锤。 少女身下巨型的法阵展开,银色的纹路彼此勾勒连接,伴隨著重锤落地,法阵同时凝聚,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寂灭的能量膨胀爆发,滯重的空气湍涌为暴风,席捲向整个世界! 方圆数百米的重力顷刻间翻转,落入海中的车辆如同被按下倒放键,悬浮向天空,黑髮少女则在这些车辆间接连跳跃! 轰!轰!轰! 几声爆鸣在空中连续响起,爆炸的火光將天空染得金红一片,势要將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燃烧的火光下。 黑髮少女则从卷涌的火风中跃出,与许小柚一同站在钟楼顶部,拍去肩膀上的火焰,除去那身纯白制服有些许黑痕外,看上去並无大碍。 从这里出发可以將整座宏伟壮观的绿洲城收入眼底,浮动的金色液滴是环绕城市的天际线,冲入云霄的大厦像堆的筹码,大厦与大厦间淌著黄金的车流, 仅在指间的天穹可以瞧见黯下来的星辰。 美到震撼的景象仿若在说,“看啊,世界多大,可以很浪漫的。” 先前还彼此追逐,你死我活的两名少女无言地对望。 某个公会的浮空车从她们的背后升上来,轰鸣的引擎捲起狂风,吹动女孩们的长髮,耀眼的白色灯光照亮了她们的脸。 浮空车上似乎有人在大喊,让她快点上车,可许小柚听不太清,她正享受著这片刻的悠寧。 被点燃的浮空车沦为一颗熊熊翻滚的火球,坠落向黑夜。 白悠悠掌上的火焰渐渐熄去。 许小柚在这个时候再度向对方发去了公会邀请。 “好好考虑,別意气用事让自己后悔,一码归一码。”许小柚挑挑眉说。 “你可以把我抓起来,等到联赛开始再把我放出来,打完比赛再关回去。” “喷。” 沉默在夜色里消融。这一次,白悠悠没再拒绝,点击下同意。 “你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放弃挣扎了?”白悠悠语气冷然,一个搭在她的指尖。 “或许吧。”许小柚模稜两可地回答。 挺好的,安婭还有小浣熊,都已经在刚刚的追逐中加入了公会,逐光园只剩下最后一块拼图了。 许小柚丝毫没点自知,这一刻她的脑海同时浮现出四位女孩的身影。 大致翻了眼论坛,果不其然刚刚发生的时期又掀起一阵热度潮,成千上万的人们討论著绿洲城內的事情,叫著要將暗金蔷薇从这位执行官的手里解救出来。 许小柚转过身,背对著白悠悠,手中凭空出现一台相机,对准她们,確认两个人都出现在画面后比起耶的手势,摁下了快门键。 白光闪过,白悠悠伸手挡著自己的脸,眉头低低皱起,望向背对著她,编辑著输入框中的文字,看上去全然没有任何戒备的金髮少女,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手將合照与『逐光园”的招募贴一起丟到世界论坛上。果不其然,她这一行为將还没平静多久的论坛热度再次引爆,成百上千条评论不间断地刷新,密密麻麻的『入会申请”提示框从她的身前弹出。 “:哈,暗金蔷薇小姐什么情况,一转眼没见,你们约起会来了?” “:666,该说不愧是暗金蔷薇大佬,在新手副本將谐序者npc转换成眷属, 在外面还撩谐序者执行官。” “:唉,魅魔是这样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暗金蔷薇大佬已经被抓住了,她其实是在通过手势向我们求救?” 许小柚手轻轻一挥,將所有的提示框全部放进收件箱。她打算找个时间好好审批一下这些玩家们的素质,公会的第一批元老可是日后的基石,可不能就这么隨意地放进来。 “玩够了吗?”白悠悠晃动指尖搭著的,语调平静。 “嗯。” 许小柚弯著眸子伸出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把我抓起来吧,调查官小姐。” 白悠悠冷著脸上前,正当她要將在少女手上时,异变陡生! 只见许小柚唇角勾起,打了个响指,摆动的手中魔术戏法般变换出一个道具,向著上方伸来。 白悠悠面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唤出奥西里斯,“你这狡猾的罪..::, 谁知这个时候金髮少女俯近,拥入她的怀中,眼帘轻垂,指腹搭上她的嘴唇。先前变换出的道具在浪漫的月色下显露出它的真容一一月光玫瑰。 “嘘。” 轻轻的语声蒙绕在她的耳边,吐气温热, 月光静静在苍白、柔软的瓣上流淌,玫瑰的荆棘扎破少女的手指,鲜红的血顺著分明的指节流动向下,涓流过暗绿,在根茎上轻抚著炽热的月色。温柔的月亮悬掛在她们二人身后,不愿打破这一刻氛围的唯美。 许小柚侧过头,眸底同样盈著银色的月光,数不清的星辰在她的眼中安静地熄灭。 此时此刻,比黄金更美丽的,是少女的眼睛。 倘若在这个时候触碰我。 就会知道, 我绝非镜中的倒影, 也非水中的月。 “看。” “多漂亮。” 第362章 「绝症患者」世界事件 第362章 “绝症患者”世界事件 “別这么不解人情,调查官小姐。”许小柚说。“就这样结束今晚的时间, 不觉得有些辜负了这片月色吗。” 白悠悠下意识地接过玫瑰,少女的话语迴荡在她的耳边,她的目光就像是被这朵艷丽的玫瑰深深牵引了一般,思绪被柔软的瓣包裹。 她像是整个人跌落进这柔软的瓣中,四肢被瓣缠绕、蕊捆缚住她的腰肢,將她向下拖去,身躯在玫瑰的芳香越陷越深。 不对! “玩家『夏目柚梨”对您使用了道具『白玫瑰的心语』,您的精神值低於2500,正在进行判定。” 1判定失败,您已被魅惑,获得“白玫瑰的凋零”效果。您將暂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对於魅力类型的技能抵抗能力下降,並获得精神虚弱状態。” 柔软的瓣彻底將她拉入蕾中,少女的轻轻低语在耳边徘徊,整个世界在一瞬间离她远去。 待到她反应过来,再一抬头,哪还能看到许小柚的身影?对方早就趁著这个机会离开了钟楼! 白悠悠脸色扭曲,咬牙切齿地將手中的玫瑰折成两段。 “许小柚!” 城市的上空久久迴荡著少女的愤怒。许小柚在许多公会玩家的护送下成功摆脱绿洲城执法阵营的追捕,来到绿洲城城郊。恰好白悠悠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一脚踏出绿洲城外。 “別跑!”黑髮少女气息凌乱,面如恶鬼。 在离开绿洲城区域后,她的属性肉眼可见地降低下来,堪堪达到三阶等级的標准,不再像之前在城中那样拥有著绝对的统治力。 眾公会玩家自然不想与这位秩序法庭的谐序者交恶,完成使命后纷纷让开一条路。 眼看白悠悠拾起重锤走来,银白色的枪锋不知从何处爆射而来,破空呼啸, 一瞬袭至少女眼前。 即便白悠悠已第一时间將奥西里斯横架在身前,削去大半锋锐的枪意,依然免不了被压制后退。 白悠悠用力將骑枪弹飞,猛地將重锤砸在地上,快速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安洁莉娜迎著一眾玩家惊的目光走出,一脚踢起插在地上的骑枪,反手执握在手中。 枪尖拂过丛,微微翻动,在空中撩出弯弧,安洁莉娜別了一眼许小柚,又看向不远处有些熟悉的白色身影。 “是你。” 短暂地对望,二人异口同声。 眾玩家眨眨眼,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八卦雷达滴滴作响。直觉告诉他们,这三人之间,定然藏著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往。 “所以,你叫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安洁莉娜沉静地看向许小柚。 后者耸耸肩:“安婭,你是想看著我被关进虚擬的意识监狱,判个几百年的刑期吗?” 安洁莉娜暗自咋舌:“还有这种好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旋即,她看向白悠悠,语气轻扬。 “你这疯女人,原来还没被协会撤职呢。” “深渊白,早在那个时候我就不该放过你。”白悠悠挺直起身,擦拭去脸上的灰尘,像是想到什么,呵呵一笑,“怎么,小狼崽长大了还需要有人来摸摸头吗?” 听闻此话,安洁莉娜额角爆出青筋,恶狠狠瞪向身后的许小柚。 许小柚满脸无辜地耸耸肩。 “正好,趁现在將你和这个傢伙一併逮捕,省得你们给现实带去麻烦。” “有能耐你可以试试。”安洁莉娜举起骑枪,正对白悠悠无形的火药味在二人之间瀰漫,眼看著一场战斗无可避免地就要打响,一则字体標红的全服公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请全体玩家注意,三阶主城『庞加尔德』爆发世界事件一一『啮寄生奇蹟』降临事件,目前已进入全面沦陷状態,该主城功能、npc模块、传送权限已锁定,周围一带將刷新啮寄生系列生物,转化为pvp区域。” “世界副本『绝症患者』已开启。” “副本类型:据点探索类。” “副本人数:不限。” “前往庞加尔德城即可参与副本,剿灭『啮寄生』系列敌对生物將可以获得个人积分,占领据点將可以获得公会积分,探索副本世界观、收復沦陷区域、完成副本剧情任务、消灭世界b0ss將可以获得第11赛季一一越权访战联赛积分。” 1虚空商人、恶土军需官、终焉吟咏者已进驻“疫病横生的庞加尔德城”。 副本已开通报名权限。註:进入该副本玩家的最高属性將被锁定在三阶。 “请全体玩家积极参与该世界副本,一旦该副本判定通关失败,三阶主城庞加尔德將永久沦陷,直接影响该赛季游戏进程走向!” “世界事件?”有人眉头皱起。 “啮寄生奇蹟?”有人面露好奇。 “等等,沦陷的是庞加尔德城?”有人捂脸大叫,“我这个赛季还没转职呢!” 一时之间,眾玩家议论纷紜。 显然有刚进入绿洲世界不久的萌新还一头雾水,凑到名看上去就饱经风霜的老玩家面前,弱弱地问: “什么是世界事件?” 那名老玩家吧嗒吧嗒点燃一根烟,眼中满是沧桑:“这代表著,现实之中文有无数人罹难了。” “这和现实有什么关係啊?” 老玩家摇摇头,长出了一口气,眼底的沧桑在滚动的烟气中更深了几分。 “绿洲的每一座城市,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它的原型,绿洲的一切都是根据悲悯者的资料库生成的。eva与悲悯者本质上是同源,在eva还没出现之前,悲悯者负责监测整个世界的数据,她的视线遍及现实的每一角落。” “不管是最哪座城市突然遭遇了劫难,有强大怪谈降临,亦或者是爆发了奇蹟,她都会比我们更先知晓。” “同时,在绿洲中对应的城市也会爆发同样的世界事件。” “只是以往爆发世界事件的大多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文明聚集地,不值得人们为此大动干戈,往往事件结束人们才知道,有一个文明在悄无声息中从歷史上被抹去了。” “可这次不太一样。” “没想到这次爆发世界事件的会是这个赛季三阶的主城,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看这次的规模,似乎也远远不是先前能比的。” “上一次这么兴师动眾,向全服发出公告的还是前一赛季的“黄金母树”降临事件,那些悍不畏死的黄金生物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也正是因为世界事件全服玩家的失败,导致了s10赛季黄金时代的赛季进程大幅度加快,提前终止並结算。” 老玩家的思绪隨著徐徐上升的烟气,飘得越来越远, 以往赛季的几座主城原型都是现实中远近闻名的城市或是巢都,类似於巨型公司九龙讯息的老巢九龙舰,或是寰宇重工老巢拉莱耶那样的地方。 唯独这个赛季的三阶主城庞加尔德,他都没听说过这座城市,甚至在eva的资料库中都检索不到任何有关这座城市的信息。 有不少人猜测,庞加尔德甚至並不处於文明宜居地,而是建立在生命的绝对禁区恶土之上。 这样的城市,究竟为何会被选为一个赛季的主城? 第363章 啮寄生—开篇(1) 第363章 啮寄生—开篇(1) 围观的玩家们收到公会发来的紧急通知后纷纷传送离开,白悠悠也在这时收到了秩序法庭发来的信息。 看清上面的文字,少女的神色微动,些许不甘地看向不远处的安洁莉娜与许小柚;后者的通缉状態恰好解除。 在绿洲城外,她不能再像城中那样为心所欲,只能就此作罢。 “下次別让我抓到你。” 白悠悠转过身,冷冷地警告了许小柚一句,留下危险深长的眼神后为传送的光芒包裹,凭空消失在原地。 危机解除,正当许小柚转身就打算离开,安洁莉娜从后面拎住她的衣领,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嗯?”许小柚有些意外。 “是公会荣誉积分的事情。”安洁莉娜不轻不重地说。“你明明知道......” “抱歉。” 少女的回答出乎了安洁莉娜的意料,她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却见许小柚一本正经地看著她,忽地发出轻笑。 “安婭,你不也早就察觉到我在骗你了吗?” “我只是在还你前几天的人情而已。”安洁莉娜说。“別太自作多情。” “那你欠我的人情可太多了。”许小柚说,“不管是塞壬岛上对特六课的围剿,还是协会那边的麻烦,都是我帮你解决的。” 安洁莉娜眸中渐凝上一层冰霜,正当她想结束这场对话,孤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可一码归一码,腐败巢都的事情是我的错。抱歉安婭,之前重新见面的时候我也不应该想著支配你,虽然你当时的確打算杀了我。”许小柚认真地说。 “你如果想要离开我,获得真正的自由,我隨时都可以还给你,绝非施捨。 工安洁莉娜停下脚步,良久后,才模稜两可地回应。 “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和我说清楚,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安洁莉娜一直都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长时间孤僻地行走在世间,又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冰冷、麻木吞噬,主动將內心封闭的原因。 当她真正想將心中紧闭的门扉打开,展露些许更真实的自我时,却发现这扇门似乎生了锈,门轴发出长长的支呀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变了样,每一个字都显得脚。 明明,她想说的不是这种浅薄的话语。 对方这样的傢伙,原来也会主动开口道歉。 “需要我改口叫你安洁莉娜吗?”许小柚问。 “隨你便,你高兴就行。” “那我就不改咯?” “嗯。” 望著安洁莉娜远去,许小柚的目光趋於平静,停留在面前的世界副本提示框。 刚好,她打算借著这个机会,將“逐光园”的名声传播出去。 城墙上蔓草横生,砖石与砖石之间的缝隙是这些爬墙植物的乐园。少女纤长的指尖抚摸著这些纹路粗糙的巨石;这座城市的城墙相对原始,由巨石堆垒成, 像是用斧头硬生生劈凿出来的,剖面鳞次櫛比。 冷硬潮湿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赛维婭目光沿著高耸的城墙向上望。天色渐晚,暗云堆积在城市上空,看上去古怪又阴冷。 空气中浓稠的水汽带来降雨的预感,一场大雨就快来了。 赛维婭摇摇头。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恶土上遇到一座文明的城市。 比起说是城市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小型的王国,来时的路上她瞧见不少村庄与领主的封地,规模相对集中在四五百人左右,也不乏有较大的领地,拥有完善的生產设施,牧场、农田、风车、治铁铺等应有尽有。 就是,有一件事情让少女感到疑惑。 不管是一路过来的村庄、封地,还是眼前这座王城,似乎都瀰漫著一种...., .死寂。 身为繁星歌者的她对於这种死寂尤为敏感。 乌鸦在头顶发出嘶哑地鸣叫,家家户卢门窗紧闭,城门也是紧闭的.:::: 死亡的阴影在整个国家的上空盘旋,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时,“哎哎”的叫声从她的脚边传来。赛维婭低头一看,一只硕大的、皮毛航脏、双眼通红的黑家鼠正从她的腿边匆匆经过,沿著城墙下的孔隙钻进去,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赛维婭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刚刚那只老鼠,都快和颗柚子差不多大了。 阴冷的暗云在天空缓慢地游移著,赛维婭咽下喉间的涩意,打算先去附近的村庄看看。虽然她不认为那里的村民会对她的画作感兴趣,但肯定有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翻翻田间的泥土、捏制砖窑的土坏,只要能为自己爭取来一口食物就行。 这样想著,赛维婭沿著城郊大概前进了一个时辰,天色已完全暗下。 蒙蒙的小雨將林子的上空笼罩,薄薄的雾气瀰漫在山间。 泥泞的小路在脚下延伸,湿润的浮土浸透赛维婭的靴尖,她紧了紧自己的单薄的披肩,继续向前走,抿润乾裂的嘴唇。 浙渐沥沥的雨丝落在她的身上,冷风吹过,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隨著山林间的土壤为雨水浸泡,深埋在泥壤下的气息被释放了出来,飘过少女的鼻尖。 像是某种动物户体高度腐败,血肉中的蛋白质被分解,產生出硫化氢、氨气、甲烷的气味,强烈的腐臭让人闻而生畏。 赛维婭的记忆中似乎经常闻到过这股气味,除去最开始短暂地因为这种腐臭味过於浓郁有些不適外,紧皱的眉头很快就缓缓地舒展开。 “吁,驾!驾!” 林中传来马儿奔跑的声音,以及士兵的叫喝声。藉助闪过的火光,赛维婭见一支土兵的队伍正驾驶马匹,沿看驛道向林深处行驶去。 放眼望去,土兵们手中高举的火把连接成一条通往山林深处的光路,忽明忽暗的,微弱的光线让赛维婭看清了马匹后面拉著的板车,以及粗陋的防尘布下漏出的一小节脏浊棍状物体,似乎是....:.人的手臂? 各种苍蝇围绕在板车上空打转,白胖胖的蛆虫隨著行驶中的顛簸在防尘布上震起又落下。 这些板车上运的全是人的户体? 赛维婭心想。 他们这是在干嘛? 抱有这样的好奇,赛维婭从灌木丛后走出,沿著山林中的光路,悄悄跟了上去。 没一会,她就跟隨这些士兵来到林子深处,空气中瀰漫的腐臭味越来越浓郁了,这里似乎就是那股縈绕不绝的腐臭气息的源头。 赛维婭躲在树后,藉助小道缝隙观察著那些士兵的动向。 她看见土兵们在山坡前停下,他们的头上都蒙著防蜂罩,其中一人刚下车就开始捧腹大声咳嗽。咳嗽的动静传遍整个山林,越来越急促,越来剧烈,最后在浓郁的黑色夜幕下跪倒在地,再没声息。 其他士兵却像习以为常了般,將同伴的尸体和板车上的尸体一同倾泻下山坡,其中一人在推倒翻板时似乎因为身体过於虚弱,险些整个人跌落向下,引发周围的士兵鬨笑。 结果,不知是不是笑得太剧烈,一名士兵乾咳了一下,气氛募地陷入死寂, 山林中安静得连落下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独笑声在上空徘徊不去。 土兵们將运输的户体全部清理乾净,打道回府。 赛维婭则著脚步,轻步无声地上前,站在山坡边缘向下看,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瞳孔剧烈地一缩。 尸体.... 成千上万的尸体! 不止是堆积成户山,户体几乎將下方的山谷填平! 死相惨烈、面目挣狞.... 人们的手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身上密布像蟾蜍后背那样的黑色疙瘩,森白的骨头翻出皮肉,溃烂的脸上早已浮肿得看不清表情。堆积的尸体像一截截浮木那样堵塞河流、漫上河谷、触碰悬崖峭壁,成为了蛆蝇瘟疫滋生的天堂。雨水冲刷过尸山的表面,从下方流出时已是黄浊不堪,这些携带著致命病菌的水就这样匯入小溪,顺著豌的河道流向下方的村镇。 赛维婭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转身正欲离开,忽地听闻身后传来动静。 再一回头, 一双满是血的烂脸將她的视线占据, 第364章 啮寄生—开篇(2) 第364章 啮寄生—开篇(2) “救我..... , 那张满是血的脸上烂掉的嘴唇碰撞著,发出懦的祈求。 “救我..... 是先前那位被同伴拋弃的士兵。 夜黑风高,惨白的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婆娑树影,山林中一片死寂。如此诡异气氛,那张血淋淋的大脸显得格外惊悚,但凡这个时候换个正常人魂都要被嚇飞了,可赛维婭反应过来后,脸上反而露出关切的神色。 “我该怎么样才能帮到您?” 扑通— 沉重的声音响起,赛维婭地看著那人倒地。上前,轻轻推了推士兵的肩膀,发现对方没反应后將其身体推了过来,终於看清土兵的容貌。 那是一位异常高大的女性,身高將近两米五,比赛维婭高了快半个身子,皮肤是银灰色的,那並非是因为疫病导致的皮肤病变,这是她皮肤原本的顏色。 不知怎的,赛维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种族。 泰坦族。 这是由巨魔与暗夜精灵结合產生的种族,由於基因方面的原因,这个种族的绝大部分族员都是身材魁梧的雌性,最为高大的个体甚至能长到五米左右的体型,正面走来时宛若一座敦实的小山。 她们在族群中扮演看至关重要的角色,对內联合构筑上层建筑;制定政策、 维护族群的秩序与稳定,对外发动暴力战爭;侵略扩张、爭夺种族的资源利益。 反倒是种族的雄性继承了暗夜精灵的美貌外表,身高八尺、容貌邪魅、生得俊俏,一一笑尽態极妍。尤其是他们嫵媚的眼眉,拥有魅惑人心的魔力;在政治中主要负责协商谈判,以及王国一系列的外交问题。 “您还好吗?”赛维婭问。 没得到回应,这位士兵完全陷入了昏迷,紧闭著眼,看上去身子虚弱到了极点。她的身上也布满同那些户体一样的黑斑,腋下、大腿內侧等分泌腺密集的部位均分布有鸡蛋大的肿块。 浑身散发阵阵浓郁的恶臭,血液混杂看肿瘤溃烂后流出的脓液。 赛维婭的手贴在土兵额前,发现对方烧得厉害,体温快超过五十度了,血管里像是流动著火焰。从时不时颤动的眼睫毛不难看出,这位土兵似乎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管他干嘛,走啊?” “不能把她一个人丟在这里。”赛维婭心中募地生出这样的执念。 对方与自己无缘无故,她只是一名流浪的旅者。无论怎么说,她都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贸然去帮一位陌生人,那会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可不知为何,心中的执念让她做不到对这位土兵放任不管。 或许,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希望在旅途的终点,与心心念念的之人重逢时,她还在朝著理想的自己前进,仍然作为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同情心泛滥。” “我只是在追逐我自己的方向。” 赛维婭摇头,试著发动水疗术治癒这位土兵。 就在柔润的水流接触到士兵皮肤的剎那,一股黑色的气息腾地从其体內窜出,与水流交缠在一起,有如一滴浓墨滴入杯水,清透的水流眨眼就脏浊不堪, 散发出阵阵的死气,忽地在某一个瞬间炸开! 飞散的水珠宛若子弹,眨眼的功夫將周围的树林打得千疮百孔。一棵树的树千处更是出现碗口粗的孔洞,在不堪重负的哎呀声中轰然倒塌,惊起一林飞鸟。 “奇蹟?”赛维婭意识到端倪。 她在这股蒙绕不绝的黑色死气上感受到了奇蹟的力量! 奇蹟是星空之上的“永恆园”中某个“存在”的投影,现世的人们將那些“存在”统一称呼为一一“神秘”。 或许有人將那些1存在”当做神明去崇拜,现在是第三纪“百银时代”,早在怪谈诞生之前的数百万年前,这颗星球上的文明尚处於『摇篮时代”的第一纪,茫茫大洋尚未从大地上退却的远古时代,那些一神秘”就已经被证实存在了。 考古学家们曾在『青铜时代”早期的某个文明遗蹟中发现过有关“神秘”的壁画与图腾,那时的人们崇拜著“黑夜女神”、“丰收女神”、“记忆之神”。 尚处於蒙昧的泛人类文明还在用火驱散黑暗,就开始与星空之上的“神秘” 沟通,祈祷那些神明降下意志,保佑他们渡过黑夜的火种不会將熄;祝福他们赖以生存的稻穀永远繁育; 希望, 所有被讲述的故事永不埋灭。 在恶土上奔波了这么多天,大大小小的奇蹟她也见过了不少,有靠近喉咙就会被湖水充满的湖泊奇蹟,不唱歌就一直缠著她叫“妈妈”的哭泣奇蹟,有著前人之影的试炼奇蹟。 总之,恶土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奇蹟,一不小心就会引来麻烦,奇蹟是那些“神秘”的投影,往往受到“神秘”自身的力量限制,大多只是一些无名、无害的奇蹟。 可这个王国,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被未知的奇蹟所缠上。 会与山谷中成千上万的户体有关吗? 很难想像,远离文明宜居地数千万公里的恶土会佇立著一个王国,不是先前赛维婭对此还有困惑,现在的她对於这件事有了些许眉目。 看来,这个王国是在奇蹟的庇佑下才逐渐崛起的。 奇蹟的力量就只有另一个奇蹟能与之抗衡,除非破解奇蹟的源头,或是將爆发的奇蹟封印。 或许,这就是王国一直以来未被恶土上肆虐的奇蹟风暴摧毁的原因。 同时,隱隱不安的预感笼罩在赛维婭心头。 要知道,任何奇蹟都是拥有两面性的。 直觉告诉她,这个王国的奇蹟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少女摇摇头,將心中所想压下,俯下身將土兵的骼膊搭在自己肩膀,用自己清瘦的身躯撑起女人魁梧的身体,缓缓向著附近的村镇走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线淡淡的金光在熹微的晨光瀰漫开。 稍晚些的时候,少女赶到最近的村镇,一个名叫希恩斯的小镇。 为了不给这里的镇民带来麻烦,赛维婭没有將生病的土兵带进村,而是安置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山洞,並在洞口处做了掩护,施以遮掩气息的水术式。 再用水流將自己身体浸润得乾乾净净,確保隔断一切传播途径,她才进入了面前的村落。 不能因为自己的同情心,给他人带去麻烦,更不能打著善良的名义,要求他人为所谓的善良支付代价。 第365章 自我的迷途 第365章 自我的迷途 刚一进村,赛维婭就察觉到无数不善的注视,家家户户这会儿都紧闭著门窗,少部分人镇民透过窗户的一小道缝隙投来警惕目光。 “请问..... 夕“滚远点。”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 “怎么还不消失。” “抱歉,我...... “哪来的野丫头,身上乾乾净净的,肯定又是那帮狗娘养的,嘴上说得多好听,其实就是下来征要东西。” “人都快死乾净了,哪还有什么东西给他们抢,一群该死的吸血鬼。” 在她想要开口寻求帮助时,那些镇民们就暗骂一句,默默將门窗锁紧。 接连几次碰壁后,赛维婭並不气。走在田边的小路上,注意到田里面並未生长著多少庄稼,经歷过昨夜雨水的冲刷,田里的土壤大块大块板结在一起;这是只有长久未有人翻新过泥土才会出现的现象。 会有这种情况, 看来这个村子年前劳动力已经乏到了一定程度。 来到村中心,一座佇立的雕像引起她的注意。雕像的外观焕然一新,显然是不久前才有人专门修过;男人仪態庄肃威严、目光深邃幽远,肩披绒擎、手中的利剑宛若权杖,仗在身前,盔甲的纹路雕刻得无比精美,像一尊艺术品。 究竟是什么样的国王,才会在王国如此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將自己的雕像立在村中央,並派人定期修? 赛维婭看得有些发呆,再一回过神,发现国王雕像的怀中正躺著一只硕大的黑家鼠,小而圆的黑眼闪烁看狡点的光芒,个头比她在城墙下见到的那只还要大。 有、有两颗柚子这么大! 赛维婭不是很怕恐怖的怪物,但她还真挺怕这种啮齿鼠类的,脏硬的毛髮、 无时无刻不透露看凶狠狡诈的黑色小眼,像一个行走的细菌培养血。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那只黑家鼠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牴触,弓起身子,一副隨时都要扑过来的样子。 直到一根长长的木棍伸了过来,敲在黑家鼠的后背,將它打落到地上。 “吱一一” “去!去!”妇人的喝声响起。 受到惊嚇的黑家鼠反將身一扭,从她的腿边跑走了。 赛维婭抬起头,与一名老妇人对上目光,对方的个子不高,背部僂,拄著手中的拐杖。 妇人的头上裹著一块破旧的布,將下頜与前额的头髮遮挡得严严实实。 相对於这里的其他村民,这位妇人的身上要显得乾净不少,可也只是相对而言,皱褶的皮肤同样蒙著一层厚厚的污垢,遮去原本的色彩。 “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老妇人轻声问著,从怀中取出一块湿市来,为赛维婭指去颊边尘土。灰色的粗布斗篷下,隨著尘土的褪去,一张乾净秀气的面容露出来,眼眸剪水明亮,闪动著柔和的光泽。 初看不觉得惊艷,越是细看,越是为少女內在的坚韧所牵动目光,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凛冬,也许她早已惊艷地盛开过。 “真漂亮,看著你也不像领主家的女儿。” 即便经过长久旅途的奔波,那股气质不会隨看脸上为灰尘蒙蔽而黯淡,赛维婭知道自己瞒不过对方,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因为她確实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对於她而言,自我即是最陌生的,也是熟悉的,她拥有一个完整的自我,清楚知晓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追寻那个自我,赎清未尽的义务,逐行崇高的理想,並与曾给她带来过许多美好的、伤害的、眷恋的回忆的人儿重逢。 可她却对这个完整的自我没有太多归属感,这部分缺失源自於她旅途中累积的孤独,以及碎片化的记忆。 她的脑海中有看大量碎片化的记忆,太多人的回忆在她杀死自我的瞬间冲入她的脑海。无数人的喜怒哀乐每天都在她的脑海中演出,有时候她甚至都无法分清,究竟哪些记忆才属於过往的自已。 简单来说就是,她只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去这么做。 她的过往不属於自己.: 可她却要为一个不属於自己的过往奔赴向未知的未来。 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会像颗剧毒的种子那样迅速萌发,扎根进她意识的每一处,让她一遍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的自的何在? 当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心中的魔鬼就会趁机在耳边低语,渴望占据她的一切,將她的意识撕得四分五裂。 每逢这个时候,赛维婭就会去感受心中的羽毛,那根温热的、珍贵的羽毛会安抚她躁动的心灵,直至趋於平静,於是將被撕碎的意识拾起,重新拼凑成更坚固的城墙。 或许,在到达旅途的终点前,一切疑虑都会找到它的答案,而她也將找到自我的归宿。 妇人见她不说话,摇摇头问:“小姑娘,自己叫什么总知道吧?” “我叫..::..唐......”赛维婭张张嘴,扶住自己的前额,没来由得感受到一股针扎的刺痛。 “你怎么了,小姑娘?” “我叫... 赛维婭倔地咬紧嘴唇,努力地搜寻过往的记忆。和过往无数次的尝试那样,除去给她带来更多伤害,让她在碎片化的记忆漩涡里越陷越深,没有任何意义。 “赛维婭。”她说,目光如此的不坚定。 “我叫赛维婭。” “跟我来吧,小姑娘。”妇女点点头说。“我想,你需要一些帮助。” 绿洲,逐光园地址。 临行前,许小柚指间转著笔,审核著那些玩家们的简歷,將符合她要求的玩家放入公会。 这时,她的邮箱收到封『未知访客”的信件。 “:赛维婭。” “:我叫赛维婭。” 许小柚抬起头,眼睛慢慢睁大,將所有正在处理的事务全部搁置到一边。 正当许小柚打算询问对方的情况,信件的轮廓却开始变得透明、虚幻,在彻底变成细碎的光点飘散於空中前,来自於这位未知访客的新一条消息弹出,让她的眸光一颤。 “:看到这条消息,请给予......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吧,世界好冰冷..... 我快要迷失掉自己的方向了。” “赛维婭?:我在庞加尔德等你。” “未知游客已下线。” 第366章 天生演说家 第366章 天生演说家 等到许小柚的手指触碰到这封邮件的瞬间,它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中,仿佛就未曾出现过。 许小柚点开收件箱,並未找到先前那封来自『未知访客”的邮件。 最新的一封邮件是赤椿唱给她的儿歌。 自从西西弗列车副本结束,对方就时不时地想起些过往的回忆,比如这首歌就是对方在哼唱中忽然想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录给了她听。 [:there was farmer whohad a dog] [:and bingo was his name—o~” 那未脱稚气的嗓音咿呀咿呀地哼唱起儿歌来给人一种天真灿烂的感觉,倒是符合她那活泼的性格。 许小柚听了一半,积压的心情豁然不少,將语音中断。 刚刚是她的错觉吗? 许小柚摇摇头,或许是这些天她考虑的事情太多,精神有些恍愧了。 对方怎么可能会通过绿洲向自己发送邮件呢? “请给予......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吧。” “世界好冰冷......我快要迷失掉自己的方向了。” 可幻觉明明如此的真实,回想著先前看到的信件,许小柚思绪不免开始发散。 庞加尔德吗,有关於这次的“啮寄生奇蹟”降临事件,她当然带领自己的公会参加。 目光停留在公会在线列表。 逐光园第一批一共招收了三十名成员,除去『緋月月』以外,所有公会成员的等级都在两阶往上,有六名三阶往上的玩家。出乎许小柚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名四阶及以上的玩家申请加入公会。 是的,一名都没有。 四阶独狼玩家本就蓼蓼无几,大部分四阶及以上的玩家都被大公会开出各种优待招揽,成为了某支战队的职业选手。 想想也是,她就一个光杆司令,除去响亮的名號外,比起大公会要福利没福利,要待遇没待遇。 人大公会好列还时不时给成员画个大饼,她这白手起家,连活饼的面都没有,自然是没什么说服力让那些观望的独狼加入自己。 看来,仅靠暗金蔷薇的头远远不够,要想將逐光园的名號打响出去,她要在这次的世界副本中拿到靠前的名次,让那些孤狼们看见加入逐光园的前途才行。 放眼四周,公会基地的一层空空如也,別说类似於“重力室』这类专门的训练设施,连盆像样的装饰都没有,用家徒四壁这个词来形容再合適不过。 逐光园的公会选址在绿洲城的核心地段,租金大概是三万联邦盾一个月, 她和安洁莉娜两个人身无分文,重任自然是承担到了赤椿身上。 “:你们说,咱们的公会基地会是什么样啊?” “:是啊是啊,好好奇啊,肯定很奢华吧?” “:那可是暗金蔷薇大佬,必须得有排面的!选址都在绿洲城最核心的地段了,好多榜上的大公会都租不起这种地方呢!” “黑鸦:不关心,有基础的训练设施就行。” 回想起掏空对方小金库时女孩那眼巴巴的心疼模样,许小柚发出声轻笑,將集合的召集令发到公会频道。 出发之前,要好好布置这个对於她来说像“家”一样的地方才行。 没一会儿就有二十来號人响应,依次传送到了公会基地,传送的白光接而至。 看清周围的景象,先前还兴致勃勃討论的玩家们傻眼了,揉著眼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以暗金蔷薇大佬的实力,公会基地怎么会如此的..:::.寒酸? 再差的公会好岁都有最基础的训练设施吧,这除了几面墙空空如也,暗金蔷薇大佬不会才刚租下这里吧? “这是哪?”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暗金蔷薇大佬!” 玩家们的困惑隨著一声兴奋的大喊烟消云散,只见许小柚正站在台上,面带温和微笑,一副对玩家们的反应见怪不怪的模样。 “各位,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台下一位黑髮少女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紧盯著台上的身影。 “为什么我们的公会基地看上去会如此的窘迫,没有奢华的装潢,没有精美的装饰品,甚至最基础的训练设施都没有。” “其实..... ” 许小柚稍作停顿,嘴角微扬,迎著无数道期盼的目光,说出了內心早就准备好的话语。 “我是想和诸位一同建设这个公会。” 眾玩家目光一动。 许小柚开始了她的表演: “在场的各位都是公会第一批的元老。我想,不止是这个赛季,我们以后还会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在相处中,我们对於彼此的认知会加深,联繫也会变得更加紧密,我会认识到性格各异的你们,你们也会看到不同一面的我。” “我很高兴能见证到这种差异的加深,这正说明我们正毫无保留地使自己融入这个集体,卸下心中的成见,使自我成为集体的一部分。” “个体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有太多的例子可以论证这一观点,想必你们在加入这个公会之前,没少在外面遭到其他公会的人压迫吧?” 这话说进了在场玩家们的心里,他们低下头,不由得紧了拳头。 脑海中不断闪过以往遭到那些大公会,或是有组织的玩家团体压迫的回忆, 一幕幕耻辱的画面浮上记忆的海面,翻卷出浑浊的气泡。 “涓涓小流难抵大江,不微芒,造炬成阳。” “我始终认为,承认个体力量的有限,这並非软弱,而是一种智慧。” “盲目地排斥集体,认为这是一种驯化,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再傲慢不过的观点,这是一种缺乏智慧的偏见。” “是充满恶意的心灵毒药。” “他们將部分个体成功的经歷形上学地强加在经歷不同的更多个体身上, 利用人们的房气全盘否定所有集体的光辉,否定了在集体达成最终目的要做出的必要牺牲,以及那些阶段性的努力。” “洗脑所有个体远离集体,从而能为他们那些更强大的个体或是集体去收割、压迫、支配!” “诚然,没人能保证集体就绝对好,个体就绝对坏。” “而有的生命,他的经歷与性格就註定了无法离开集体单独存活,而只有在集体中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焕发出被掩盖的光芒,將自我的拼图补完。” 他们会在集体中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结果,比如看到发出光热,变得有意义的自我,亦或是不断地从中收穫到利益。” “重要的是,选择。” “依凭自我的价值,分辨一个集体的好坏,並做出选择,这是最重要的。” “如你们所见,这是我所拥有的这一切。” 许小柚站在台上,放眼四周,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一无所有。 “我无法给予你们像其他那些大公会的福利与待遇,我所能给予你们,只有承诺,一个直到我进入坟墓前,永久有效的承诺。” “在这里,我对你们不会有任何要求,我不会逼迫你们签订任何不平等的条约,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行为上的限制,你们隨时都可以离开。” “我会给予你们他人给不了的尊严,別的公会要让你们跪地而死,將套在你们的脖子上,把你们当成软弱的羔羊去压迫,我偏要將选择权交到你们手中,让你们站起来,抗爭一切不公正的命运!” “我保证,从今往后,在“逐光园”,所有找到归属的蕾,没人再有资格对你们指手画脚。” “而在集体的大树茁壮成长,直至能为我们中的每一人遮风挡雨前,它需要一点小小的呵护。” 『这点小小的呵护,我希望能由我们共同施予,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见证著这棵大树从萌发到破土,再到长成参天大树的全过程。” “这很有意义,不是吗?”许小柚如是说。 第367章 副本绝症患者载入 第367章 副本绝症患者载入 “暗金蔷薇大佬说得太好了呜鸣鸣。” “暗金蔷薇大佬....: 有人感动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地乾嚎, “我愿意为暗金蔷薇大佬付出一切!” “合著我刚才那一番话是白说了。”许小柚无奈地嘆气,从台上走下,来到那名玩家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没什么为谁付出一切的,哪怕是在集体中,也要为自己而活,我的朋友。” “对集体的付出,前提是建立在能够获得集体反馈的回报。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给自己爭取更好的生活。” 那名玩家更感动了,许小柚默默躲过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保持微笑。 “嘖......”角落里,一直沉默的黑髮少女忽然发出轻忿的声,“满嘴漂亮话,真噁心。” 即便声音很小,可还是被听觉敏锐的许小柚注意到了,她认得对方,是那位! d叫做『黑鸦』的玩家。 对方是『逐光园』当下为数不多达到三阶的成员,算得上是公会当下第一梯队的战力。 许小柚没说什么,少女也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安地转身去到无人的角落,背靠在墙,默不言。 往后的一个小时,许小柚就看到了这些玩家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自掏腰包买来一大堆基础设施, 像“重力室”、“冥想间”、“全息模擬对战平台』这种训练设施都是最基础的,甚至那位叫做緋月月的粉发少女不知道哪里来的钱,在二楼置办了个露天泳池,转眼就看见几位公会成员在泳池中举起香檳酒,高呼月月姐万岁。 在看到有两名公会成员往大厅搬一台“妙算神机』时,安洁莉娜没忍住紧皱眉头: “你还真是厉害,简单几句就把这些傢伙骗得团团转。” “真好奇啊,当他们知道暗金蔷薇虚偽的真面目,又会做何感想?” “怎么能说是虚偽呢,小安婭。” 许小柚挑起安洁莉娜的下巴,扬扬眉,与那双黯哑的红色眼瞳对望。 自从绿洲城的事件后,对方似乎就没那么牴触她了。像现在,安洁莉娜抱胸,冷漠地看著许小柚做作的举动,没再像往常一样將她的手拍掉。 “好好想想,我的承诺什么时候食言过了,在这方面我一向很坦诚的好不好?” “是是是,你开心就好。” 安洁莉娜抓住许小柚不安分的手,拉入怀中,懒散地將下巴搭在少女的头上,警了大厅中活蹦乱跳的玩家们一眼,嘆气一声,像是替这些羔羊们感慨他们渺茫的未来。 这时,赤椿回来,在看到设施齐全、堪称豪华的一楼大厅,张大了嘴,怀中抱著的两盆哭丧著脸的“拥抱小』险些摔在地上。 “这是.... , “柚子,这些都是,你买的?” 许小柚摊著手,嘴,示意向大厅中的公会成员们。 “喔!” 赤椿两眼冒光,她本来都对自己小金库充公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看来,柚子的影响力比她想像中还要大上不少。 赤椿著脸凑到许小柚边边,不敢离安洁莉娜太近:“那我的小金库......“ “那是我打委託好不容易攒的。” “放心,会给你补上的。” “嘿嘿,有柚子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赤椿喜笑顏开。 眼瞅著暗红髮少女撒欢似的跑到那台妙算神机前抽籤,安洁莉娜冷笑一声: “她看著好像只会在地上打滚。” “还是安婭在我的心里份量最高,对吧?”许小柚俯到安洁莉娜耳边说。 “我不在乎。”安洁莉娜面无表情地推开许小柚,“我只是担心她还有另外几个傢伙会不会拖累我。” “尤其是那个疯女人,你就不担心她发起疯来对自己人下手?” 不等许小柚回答,安洁莉娜耸肩,“算了,我不在乎,那是你的事,我巴不得你满盘皆输。” “真的吗?”许小柚眨眨眼,神色难得的认真,“安婭真的想看到我输得一无所有的样子?” 安洁莉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烦死了。” 万事俱全,许小柚来到眾人身前拍拍手,示意所有人看来:“各位,庞加尔德城的战役將会是我们『逐光园』立足的第一战,於你我而言,都是意义非凡的一战。” “无数外界的豺狼们正密切关注著我们的一举一动,要想在日后站稳脚跟, 不受其他公会的联合排挤,这一战必须贏得漂亮,將逐光园的名声打出去,让所有人不敢忽视我们的能量!” 顶著『银光”id的猫尾少女磨著自己的爪子,伸了个懒腰,余光饶有兴趣地瞟向许小柚。 “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你们可以在副本中自由行动,也可以自主与其他势力合作,前提只有一个一一那就是在必要时刻遵从我的號召、执行我的判断、不容任何事物所动摇。” “我会让所有人看到,逐光园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祝诸位,常胜利,沐荣光。” 许小柚下达指令。 “进入副本。” 在场的所有公会成员纷纷响应,化作一道又一道的光柱。 许小柚的手刚刚点下副本的传送按钮,赤椿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 “柚子,我发给你的歌,你听完了吗?” “怎么了?” 许小柚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见她这样,少女像是有些空落,又像是鬆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我隨口问问的哈哈,別太在意。” “等会在庞加尔德城会合,別一个人乱跑。” “嗯嗯嗯,会的会的。” 说完,许小柚也为光柱包裹,徒留赤椿一人驻足在原地,抿了抿嘴唇,眼底盈著复杂的光芒。 “別太在意.... 进入副本,许小柚在一个漆黑的地下室睁开眼。 “世界副本『绝症患者』已为您生成。” “当前副本人数:87625。” “该副本为据点探索类副本,当全体玩家探索值达到一定程度后解锁后续主线任务。” “公会排行榜已开启,您的公会“逐光园”当前位列100名开外,请再接再厉。有” “请玩家们积极参与副本探索,副本评价將根据探索度適时提升,联赛积分奖励將隨著副本进程进行发放。” 第368章 群英逐鹿 第368章 群英逐鹿 无孔不入的阴冷侵袭来,地下室內漆黑一片,水流声自房间左上角的管道中流经,水珠从金属管壁渗出,滴滴答答地落下。 不远处,微弱的光线透过错落分布的窗户斜射入,照亮了一只生物弯曲的轮廓。 黑暗中,一股近乎刺鼻的铁锈味瀰漫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锈跡,混杂有浓烈的腐臭味。 噠噠,噠噠,噠噠。 的脚步声迴荡,是那只生物动了,它隱约察觉到什么,在房间中来回走动。其轮廓有將近两米之高,皮骨鳞,脊骨高高突出,不时停下半弓著腰,鼻翼微微翁动,长长的鬢须在灰白的光线下晃动,红色的双眼宛若一对诡异的灯笼,摇曳著飞快向许小柚的方向靠近。 许小柚不语,不如说是很淡定。她此刻的位置似乎正处於一个地下诊所,能够从周围的医疗基础设施看出来,比如手术刀、锯子、钳子,就这样没有任何隔菌意识地凭靠在墙角。 一旁的药桶里装著薄荷、柑橘、大蒜以及辛辣的胡椒粉。 浓郁的铁锈味並非是从那身皮毛上散发出的,而是自墙角堆积的陶罐里面阵阵向外溢散,里面怕是装满了黏稠腥臭的血。 不远处那只高大的生物则是这个地下诊所的“诊疗医生”。斜射入的光线將陶罐的影子拉得很长,许小柚瞧见,那只生物有著一对锐长的爪子,小臂细如竹竿,佝僂著身子,眼球暴起突出。 看起来像一只......特大號的老鼠? 狭小的地下室內静悄悄的,只有生物徘徊发出的“噠噠”声与许小柚轻微的呼吸。 许小柚不急著起身打破这种寂静,现在的她正趴在一张病床的底下,脏黄的被单平铺下来,遮挡住床与地面间的缝隙,那只怪物看上去还没发现自己,正在空气中嗅寻她的气息。 点开世界聊天频道,这会儿世界频道正聊得热闹,过滤掉那些大公会的招聘信息,许小柚一目十行,快速检索对她有用的內容。 “:死亡大道快来人,哪个公会都行,怪物太多了,刚刚打下的据点要坚守不住了啊!” “:不要来植物园,有,有很大的一只虱子呢啊!” 语音戛然中断,想必发这条信息之人已遭遇不测。 “:据点酿酒场我们爱与和平公会已经打下来了,有意派人驻守,合作双贏的公会会长加我好友,可以一起商討瓜分据点奖励。” 1南迦木:陆书航你不要脸是吧?我们黄金领航者在死亡大道清怪清得好好的,你们刺客信条派人偷袭我们的人几个意思?” “南迦木:?还杀!当我们黄金领航者没脾气的吗?] “:哈哈,陆总不言,只是一味地挑软柿子欺负。” 1陆书航:上次你们在野外堵我们的人,我只是想討个说法,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既然你不想体面,我帮你们体面。” “:哈哈哈,这对欢喜冤家,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时,一条“黄金喇叭”的全服广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笑脸爵土:沉默序列打算组建公会联盟,一起先清理出一个相当规模的安全区,保证前线的后勤运输,不知诸位怎么想?” 很快就有小公会爭先恐后地发喇叭回应號召。 “:爱与和平公会跟了!” “:我们都有美好的明天公会没问题。” “:爵士哥,带我们钢铁雄心一个。” t: 许小柚大致等了等,发现响应號召的大多都只是一些小公会,榜上的大公会这会儿都哑火了似的,没有一个带头出来做出表態。 想想也是,人都是逐利的,那些大公会这个时候想必都在组织內部成员攻占属於自己的据点,忙著瓜分这块大蛋糕呢,谁会有閒工夫陪著去清理出联合安全区? 看著积分排名不断变换的公会排行榜,许小柚有所思地点开『逐光园”的公会频道,这会儿几个公会成员正有一句没一句閒聊得起劲。 “黑鸦:@银光,来酿酒场,把爱与和平的人清了。” “:你们说,这次世界副本结束,哪个公会会拿下积分排行榜第一的位置啊?” “:沉默序列吧,人家大业大,有专业的分析后勤团队,不是其他公会能比的。” “:国王族也有可能,上次他们在黄金生物降临事件就差点拿下第一,如果不是最后被异构阵线背刺了的话。” “:反正不可能是黄金领航者。” “:奇怪,这个赛季皇后武装明明宣布復出了,为什么不见他们参与这次的世界副本?” “夏目柚梨:逐光园。” “:误?” “:是会长!” “夏目柚梨:逐光园会拿下积分排行榜的第一。” “:唉,会长,知道你理想远大,但我觉得这个还是得从长计议,优先保一个不错的名次叭。” “:是啊是啊,暗金蔷薇大佬,我们现在一共也才三十多號人,人沉默序列快四百號人,很难比得过的啦。” “:暗金蔷薇大佬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没听出来吗?” 1夏目柚梨:说过这一战要贏得漂亮,我好岁是你们的会长,能不能给点信心?” “森之夏久梨:就是就是!能不能给柚子一点信心?” 望著自家公会成员那半开玩笑的调侃,许小柚无奈嘆气。 她是真打算爭夺第一的排名,怎么就没人愿意信她呢? 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绿洲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疯了,哪怕暗金蔷薇名號再大,逐光园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刚起步的公会,体量哪怕是和排行榜末尾的亡者时代都没得比。 在这种据点爭夺战,成员人数就是衡量一个公会实力的重要標准,她暗金蔷薇能耐再大,顶天了也只能攻占下一个据点,旗下的公会成员能拿下一两个据点就谢天谢地了。 虽说成员在精不在多,好比两百训练有素的精锐重骑兵完全可以正面衝杀三万步兵方阵,杀得敌人溃不成军、喊爹叫娘。可前提也是在重骑外加训练有素, 她当下招进来的这批公会成员除去『黑鸦”、『银光”这种三阶战力,其余的用歪瓜裂枣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也不怪自家成员都不抱什么信心,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別说蛋糕,能在乱世中分一杯羹就不错了。 可许小柚並不担心这些。 她从床下站起身,徘徊的怪物瞬间感知到她的存在,尖啸著向她的方向扑来许小柚的裙裙融入地上阴影,一双漆黑巨手猛地扑出,將那只怪物在半空拦腰噬断。 “hp一300!您对『啮生者”造成突刺伤。” 疹人的咀嚼声迴荡在黑暗,映丽的琥珀双瞳睁开,宛如鬼魅烛火。 她许小柚自然有她的手段,达成目的。 第369章 是暗金蔷薇,我们完蛋了 第369章 是暗金蔷薇,我们完蛋了 解决掉怪物,许小柚终於看清这只怪物的模样。 它掛著身破烂衣物,吻部细长而裸出,毛髮稀疏脏硬,腹部肥大臃肿,四肢严重退化萎缩,可以分辨出少量人类特徵,一对碎裂的简易眼镜掛在鼻吻。 被她杀死后,此刻七窍更是生出腐臭的墨绿色脓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微小的孔洞来。 强烈的腐臭味阵阵扑面,许小柚不由得眉头微皱,轻捂住口鼻。 和她最开始判断的一样,这个怪物就是一只大號的黑家鼠,是由泛人类转变的。 啮寄生奇蹟降临在了庞加尔德,將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npc全都转变成了这种怪物。 离开地下室,来到街道。形状古怪的阴云堆积在铅灰色的天空,宛如邪神的触手。 一副末世的景象在许小柚的眼中上演,在这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城镇,大街小巷各处都充斥著啮生生物,浑身散发腐臭气息的怪物奔跑攀爬在城市街道、高楼,追逐著倖存的人们,將他们扑倒后大快朵颐。 尖叫与哀豪迴荡在灰色的天空下,不远处的钟楼为一道墨绿色的光柱击中, 顷刻向下崩塌。形似嚙齿类与蝙蝠结合体的庞然大物、翼展近百米,呼啸掠过城市上空。它口中发出尖锐的音爆,震碎沿途地面的建筑。 先前那道墨绿色的光柱正是由这只怪物口中发出的,看样子是boss类型的生物,正朝著一处玩家刚攻下的据点高速掠去,直挺挺轰入建筑中。 敦硕如小山的呕吐怪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每走一步大地都会发出震颤,身上早已烂的没有完整的皮肤,森森白骨掛不住碎肉,腐蚀的墨绿色涎液滴落下来,將脚边奔跑过的玩家顷刻间溶为一具白骨。 这是一位由巨魔转变的呕吐怪,同样也是精英类型的啮寄生系列生物,高达四千五的生命值让人望而生畏。 它大吼著,捶打著胸腔,雄浑的吼声让天地为之失色,只见其加快奔跑速度,踩爆一辆装甲坦克,朝著街道左方的银色机甲狂奔过去。 两个庞然大物在街道上正面相撞,震盪出的气浪將周围的建筑冲得爆碎,成片向下倒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台玩家操控的银色机甲被撞击得陷入许小柚后方的建筑中,发出轰鸣巨响,激起无数碎石,砸得下方的玩家死的死伤的伤。 同时,银色机甲的动力臂弹出烧得炽红的热能刀,机械手在建筑表面犁出五道深刻印记,向前斩出道橙红光弧,一刀將怪物的手臂平整地切下来。 怪物发出痛吼,竟挥手拍开了银色机甲挡在身前的手臂,粗硕的五指猛地插入机甲驾驶舱,將其中的驾驶员连带著几根集束管,硬生生从中拔出。 “啊!”驾驶员发出惊惶的大叫,手脚並用地挣扎。 下一刻,他被捏碎成了肉泥,血条直接清零。 无人驾驶的银色机甲就这样倾斜倒在建筑上,眼看著就要被发狂的呕吐怪拆成零件,许小柚缓缓抬起头。 “快去保护我们的“零时闪光”啊!”一名玩家大惊失色。“那是我们全公会眾筹租下来的,能不能在这次世界副本取得好的名次就全靠它了!” “等等,你们看,那人是暗金蔷薇大佬?” 这时,有人对著建筑阴影下方的金色身影大喊。她披散有靚丽的金色长髮, 落下的石雨掀起狂风,吹得她披肩翻飞,领口处红桃q的颈环无比醒目。 “真的是暗金蔷薇!” “暗金蔷薇大佬,快出手帮我们解决掉这个怪物!” 在一眾人期盼的目光下,许小柚嘴角上翘,“当然。” 剎那间,她腾空纵起,宛如一颗炮弹撞碎浓烟,轰的一下撞击在腐烂巨魔的胸膛,將它撞的向后倒退而去。 不等怪物吃痛发出大吼,许小柚扬起的漆黑裙据便融为建筑阴影,庞大的黑影自她的脚底延伸处,將怪物整个小山般的身躯笼罩在其中。 於下一瞬间,无形的巨手从阴影衝破束缚,张开血盆大口將怪物的半边身躯咬去,空中爆出黏稠的血浆,如墨绿色的雨水倾盆洒落,所过之处无一不被腐蚀出大坑。 许小柚的手中燃起火焰,站在机甲肩膀,微微侧过头,金红的火光映衬出她的脸庞。 先是微弱的火苗,修然间焰心暴涨,火柱冲天而起,疾旋成烈焰暴风,火魔的虚影在少女背后发出笑,无尽炽热与破坏力的焰风席捲向整个街道! 下方的玩家被这光与热刺激得睁不开眼,双臂挡在身前,焰风一阵阵侵袭过,身边的钢铁与混凝土都在高温的炙烤下熔化。 他们再一次被金髮少女展现出的伟力刷新了认知。 “这就是暗金蔷薇的力量吗? 许小柚见目的达到,翘起的嘴角放缓,向下一挥手,空中游动的火蛇大张猿牙,向巨魔噬咬去,瞬间便將那腐臭身躯点燃! “hp一500!您对『呕吐怪(精英)』造成燃烧伤,该伤害触发暴击,並附加『烧伤”效果!” “hp一63,您对『呕吐怪(精英)』造成燃烧伤,並持续附加『烧伤』。” 一连串的点燃伤害提示框弹出,腐烂巨魔忍受不了这蚀骨的灼痛,大吼著撞击向一旁建筑,没多时便发出一声仰天咆哮,烧成了灰,隨风吹散。 开玩笑,熟练度达到出神入化的【火球轰击】,被附加上异常效果就可以等死了,对於这种体型大的怪物,简直是特化攻击。 许小柚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玩家们一个个张大嘴,眼里面满是崇拜,暗金蔷薇一出手就秒了只精英怪, 感嘆同为三阶,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这时该公会的会长站出来,满脸感激:“暗金蔷薇阁下,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李某无以为报,若是日后需要,我们隨时愿为您效犬马...... ? “不用啊,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报酬了。”许小柚不以为然地说。 眾玩家一愣,该公会会长心中更是隱隱感到不妙,正欲开口,却见许小柚身下的阴影竟將整个银色机甲包裹,先前还无力倾倒的机甲竟重新站了起来,略带僵硬地活动四肢。 “这台零时闪光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別客气。” “还能这样?” “等等,暗金蔷薇阁下,这台机甲是我们大代价租的啊!” “布豪,快拦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金髮少女便熟悉了这台机甲的操控方式。一眾人膛目结舌,眼睁睁看著她控制零时闪光瀟洒远去,徒留他们风中凌乱。 第370章 宏图伟业 第370章 宏图伟业 下方的城市被远远甩在身后,一路上,各种爆炸的火光接连不断。 玩家们的战吼、呕吐怪的咆哮、啮生者的尖啸、倖存者的哀嚎,都隨著耳边拂过的风向后飘远。 许小柚盘腿坐在零时闪光肩膀,身下的机甲在中世纪风格的城市中一路狂奔,沿途的玩家纷纷看呆在原地,眼望著那道银色闪电飞窜过视野,大步奔向远方。 “那位是暗金蔷薇?”一位魔导师抱著怀中权杖,愜证地说。 “她哪来的机甲,我记得零时闪光租一个月要几万联邦盾吧?” “人家都创公会了,大佬的事情你瞎操心什么,注意了,前面怪物衝过来了,躲在我后面!”房顶上,光职者大吼一声,抓小鸡仔似的拎起魔导师少女丟在身后,用手中的十字盾將扑上来的鼠人脑袋砸烂。 许小柚举起地图,整个人仰躺下去。身后不远处,有只僂的鼠人攀越在机甲肩膀边缘,尖啸著挥舞利爪扑上来。 “啮生者” “所属势力:瘟疫帝国”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100%” “受到『啮寄生』奇蹟感染的庞加尔德居民,灵魂已被诅咒侵蚀,深陷无尽的疯狂,渴望用那双淬有剧毒的利爪撕碎一切活物。” 许小柚原地旋了个身子,抬起腿,轻易地挡下鼠人的利爪,一脚踩在鼠人脸上,將其踩得连连后退几步。 平摊铺开手中的地图。 庞加尔德这张地图非常大,將王城外的领主封地与村镇一併算进去,巔峰人口接近六十万,林林总总有上百个据点,其中零散的小据点太多,具体细分到某某街道,一一例举不过来。 目光聚焦在“高级据点』上。 该副本一共有八个『高级据点』,其中七个据点都在王城內,分別是阿利夫酿酒场、皇家植物园、死亡大道、猛毒下水道、壁垒、国王城堡、雾村港口与监狱。 其中皇家植物园、猛毒下水道、壁垒、国王城堡为『核心据点』,產出稀有战利品的同时每日占领获得的公会积分远远高过其他几个据点。 许小柚翻过身,双手撑著脸颊,两腿在背后划出一道锋锐的银弧,身后的怪物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半米的身位,胸膛便炸出血痕,再度被击退。 监狱据点则並列入壁垒內部,唯一不在王城的据点是雾村港口,那里距离王城直线距离超过四十公里,即便同为高级据点,目前也没有多少大公会盯上这块地,大伙都忙著在王城割占地盘。 世界频道倒是有一些小公会正组织小型联盟,有向雾村港口进军的意愿。 “嗯: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要拿下王城中的高级据点,可大部分高级据点现在都名有主,沉默序列在组织攻打死亡大道,国王族、异构阵线分別在皇家植物园、酿酒场战,猛毒下水道尚且未解锁。 壁垒是国王城堡的前置解锁条件,先前还看到白昼輓歌和凛冬黎明的家族联盟打算进驻壁垒,不知为何没动静了,似乎遇到了些突发的麻烦。 有件事让她有些在意。 先前有人说在皇家植物园看到了变异的巨型虱子,难不成这个副本有类似世界boss的生物存在? 摇摇头,暂且捺下思绪。 当下她公会的规模,即便不计代价攻下高级据点,后续也很难坚守得住。城內可谓强敌环饲、豺狼遍野,万一被其他大公会盯上,辛辛苦苦的努力可就成了他人嫁妆。 她可不认为,仅凭一个暗金蔷薇的名號就能震镊住那些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们。说到底还是在绿洲,那些大公会本质上与现实的家族无异,真触动到他们的核心利益,就算是幽蓝潮汐那种疯子也一样不给面子。 其他大公会看不上的雾村港口,倒是完美符合她的胃口。 那里位置偏僻,距离王城太过遥远,不管是物资补给还是支援都太过麻烦, 不利於他们展开自己的布局,可对於人数不足四十人的逐光园刚刚好。 许小柚很快做出决定,挣狞腐臭的大脸凑到跟前,寒光一闪,只见其脸上出现道细小的血缝,为少女手中的长鞭平整地斩为两半,向下掉落。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奠定好宏图霸业的方针,许小柚伸了个懒腰,顺手將召集令发布到公会频道,望著不远处宛若雄伟山脉般压来的城墙,扬起一抹笑。 “狼群该醒来了。” “她在这!” 阿利夫酿酒场內,一道高挑的身影正高速向前奔驰,身后追逐著十几位玩家的身影。 “別让她跑了!” “夏目柚梨:@全体公会成员,今晚7:30前在『雾村港湾”集合。] 四肢贴地、疾速奔驰中的银光眼神微动,被分走了注意力,未察觉危险的到来。 “小猫咪,抓住你了! 木製的酿酒桶后,壮汉的身影从漆黑中显现,高举手中的利斧迎面砸下。 出於猫科类动物敏锐的神经反射,银光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膝盖已然飞速弯曲,瞬间向后弹跳掠去。 砰! 巨斧劈砍在她跟前,两侧的酿酒桶纷纷发出啪声,出现道道裂痕,当场爆裂开来,深色的酒液溅洒出,暗红的酒雨在银光的周身洒落。 连续后空翻躲过后续的攻击,平稳落地后银光缓缓挺直身子,舔著爪垫上的酒液,漂亮的银色长髮顺至腰间,为酒水浸透的薄纱紧贴她高挑的身子,散发出无形的魅惑,只不过在这魅惑中藏匿的是致命的锋芒。 墨绿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少女眸底平静如水,注视迎面走来的壮硕身影。 “你想跑去哪啊,我可爱的小猫咪?” 壮汉面色兴奋地舔著尖牙,一步步压缩二人的距离。 “杀了我们的人就想跑,当我们爱与和平公会是软柿子吗?” 银光了眼身后,十几位追兵也在这会儿封锁住了她的退路,同样满脸不怀好意地逼近,两排酿酒桶之间的过道间隔仅有三米左右,她无路可退。 第371章 初露獠牙 第371章 初露獠牙 “这个女人还想抢我们的据点,哈哈哈,我看她是疯了!” “这个傢伙是哪个公会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壮汉注意到银髮少女面板的公会信息,语气疑惑。 “逐光园,没听说过啊。” 这时,有人凑过来,在壮汉的耳边小声低语。 “老大,好像是暗金蔷薇的公会,那我们.. “暗金蔷薇?”壮汉不屑一顾地笑了,“那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她在绿洲他妈算哪根葱?” “只要老子愿意,隨隨便便灭了他们。 “把这傢伙杀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暗金蔷薇在绿洲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爱与和平公会的成员彼此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残忍的笑。 眼看眾人將银光团团围住,兵刃交戈錚鸣,少女就要遭遇不测,却听她发出轻蔑的声。 “你笑什么?”有人厉声质问。 “我笑你们死到临头了都察觉不到。” 银光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什么!?” “退后。”上方传来平稳的回应。 眾人顿时大惊失色,不待他们有所反应,银光骤然腾空跃起,两个『莫吉托燃烧瓶』被投掷过来,细碎的火星进溅。 从酿酒桶中倾泻出的不止有葡萄酒,还有高纯度的蒸馏酒。燃烧瓶触地的瞬间,火焰如蟒蛇般狂游向整个酒窖,烈焰缠身的人影发出悽厉的哀嚎,十几道身影在火中手舞足蹈,扑腾在地,彼此拍打,不过徒劳无功。 异常伤害的提示框排著队从少女眼前弹出,像是一场死亡舞会的暴徒在有序进场。 身后房间明灿的火光跃动,照亮银光的脸庞,她搭著一根女士香菸,点燃几下没点著,迎面递来银制的『revenge』打火机,黑髮少女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显露。 银光呵呵笑了一声,她发现自己和这个叫做『黑鸦”的傢伙还真挺合得来, 对方除了沉默寡言得像个闷罐子哪都好。 “你的身手不错。” 黑鸦说著,將手中的打火机收起,拋出一枚银色的硬市。 “是这些人太蠢了而已。” 银光头懒散地抵在身后的墙壁,將烟气吐在黑鸦脸上。 后者低低皱眉,挥散涌到鼻子附近的呛人气体,稳稳接住那枚银色硬幣,背靠在墙,压住及腰黑髮。黑底马甲修饰著她直挺的背部曲线,修身的纯白衬衫则让她看上去像是位默的执事。 细看才发现,她有著秀气的眉毛,像是画出来的,眼瞳黑白分明,端正的五官很是耐看,头上的狼耳微微晃动,倒是为少女沉静外表增添了一丝不和谐的元素。 “普罗斯旺600年纪念幣。”银光突然拋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话来。 黑鸦眸光微动,没有回应。 “哪来的,我记得这个巢都两年前被降临的猩红奇蹟毁灭了,而它不久前才发放了这套货幣,听说那些达官显贵为了留作收藏,將这枚纪念幣炒到快四万『蝉蚨』的价格,在九龙讯息的势力范围可以典当不少好东西了。” 黑鸦:“. 北注意到黑髮少女脸上的沉静似乎更重了一分,银光扬扬眉,没再多说什么。 良久,黑鸦才打破沉默: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会......那个傢伙的召集令,她让我们去雾村港湾集合。” 银光抱胸,眼眉玩味:“你说呢小美人。” 黑鸦语气冷淡:“別用这种称谓称呼我,很噁心。” “真冷漠啊,我以为我们的关係已经可以卸下彼此的防备了。” 银光应了一声,抖落下灰烬,暗红火星在空中飞舞。 “我们才刚刚占领下这个据点。”黑鸦试探地说。 银光倒是大大方方地摊著手:“那就不理她咯,和我们没关係,一个临时的会长而已,指不定哪天我们就跳槽走了。” “这个据点里还有不少战利品没搜刮呢,好列是高级据点,想必能有不错的收穫,实在不行等我们將这里搜乾净,过去的时候她问起,我们就说没看到不就行了?” “而且,我们可是为公会占领了一个新的据点,於情於理,她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我们呢?” 每当『我们『二字从银髮少女的唇间吐出,黑鸦脸上便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牴触。她最终並未反驳对方的话语,以沉默代自己做出回应。 “走吧,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来,我可是看上一柄单刃剑好久了。” “还给我。”黑髮少女抬起头,眼中透出冰冷,无形的杀意在她周身瀰漫开,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银光嘆气一声,將刚到手的银色硬幣拋回黑鸦手中,食指点在自己的下頜。 “好吧,看来我们的剑士小姐对於她身边的盗贼同伴一点信任都没有呢?” 银光眨眨眼:“我只是借来观赏观赏,你怎么就篤定我不会还给你呢?” “再有下次。”黑鸦从银髮少女身边走过,“杀了你。” “真凶啊,小乌鸦。”银光望著对方的背影远去,喃喃自语。 时间一晃眼来到晚上七点半。 望著远处在下垂的夜幕中轮廓渐渐模糊,笼罩著沉沉死气的港村,身边的几位公会成员坐不住了,同为三阶的守护者『金甲虫』上前一步,来到许小柚身边。 “会长,还不下令出击吗?” “是啊是啊,会长,再不动手的话,等別的小公会围过来就麻烦了。”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柚子,有三支公会和我们一起出发的,最多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会赶过来。”赤椿小声提醒。 “喷,让我带人上早把这个破镇子拆了。”安洁莉娜冷冷地说。 许小柚目光停留在公会成员列表,有两位成员迟迟未能到场,不出她所料, 是“银光”与『黑鸦”。她並未流露出不悦,只是淡然地置之一笑,迎著周围的目光起身。 “看来我说的话没什么號召力啊。” 她能够清晰地实时掌握这二人的位置,让许小柚感兴趣的是,她们还真就仅凭两个人就將爱与和平公会占领的阿列夫酿酒场给攻打下来了。 虽然不影响她的决策,但要是不好好想个处理方法,日后她这个会长可就不好当了。 许小柚心想著,收回目光,向前迈出一步。 “准备进攻。” 金髮少女身后,银色机甲在月光下反射冷冽的光泽,三十多號全副武装的公会成员肃然佇立,宛若渴血的群狼,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倾巢而出,撕裂一切挡在她面前的猎物! “一个小时內把这给我攻下来。” 第372章 进攻 赌局 尊严 第372章 进攻 赌局 尊严 夜幕之下,配置不同的三队成员从三个方向向村庄內发动进攻。 首先是赤椿为首的的精英侦查小队,带领月月、糕手小北、影织诗等一眾高机动性的玩家从东侧的教堂潜入,一路解决沿途的守卫,向著大门的方向突进。 该侦查小队成员大多围绕盗贼、影袭者、刺客、猎魔人这类以高敏捷属性著称的职业组成,他们大多拥有隱匿自身踪跡与气息的能力,在『潜行』状態行动无影无声,派出他们负责执行潜入、情报任务再合適不过。 暗夜下,一名鼠人手握染血的农叉,鼻吻不时翁动,警惕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就在他走过一处草丛前,黑暗中阴影涌动,暗红色的髮丝飘出。 少女从背后快速贴近鼠人,捂住其鼻吻,另一只手上短匕翻转,隨著凌厉的寒光撕开浓重的黑暗,血痕在鼠人的脖颈炸开,佝僂的身躯无力地坠倒在地。 赤椿走出阴影,俯瞰著生机快速流逝的户体,熟练地將鼠人户体拖入建筑阴影中,紧贴在教堂石墙,確认四周没有怪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点点头,向不远处几位踩好点位的小队成员比起0k的手势。 眾人藉助月色的掩护,鱼贯而入,摸入村镇深处,苍白的月光斜射入这座村庄,时不时有血光在角落乍现。 其次是以安洁莉娜为首的前锋队,带领三阶守卫者金甲虫、三阶街霸暴君熊以及十名二阶的战土、流氓、格斗家等二阶职业的玩家从村庄正门发动进攻,吸弓敌人主要火力。 值守的鼠人还以为它看错了,揉揉自己的眼睛。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它分明看见不远处,一名银髮少女毫无顾忌地向她走来,眼神寂冷,杀意在骑枪的枪锋蔓延。 正欲发出尖啸提醒镇內的同伴,爆射来的骑枪猛地贯穿这位鼠人的胸膛,將其钉死在马上,其中自然没有马匹,堆积著腐烂成山的户体,动静惊起了上方的乌鸦,刺耳的嘶鸣声打破夜晚的寂静。 骑枪自动飞回安洁莉娜的手中,身后摩拳擦掌已久的队员纷纷发出战吼,给自己套上各种增益后冲入村庄內,巴不得將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这群猛汉像嗅闻到血腥气的鯊鱼,见怪就杀,端开门冲入建筑內,老弱病残通通不放过,一路摔砸著陶陶罐罐等设施。 同一时间,村庄中游荡的无数鼠人纷纷抬起头,眼中闪过猩红的光,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狂奔来。 很快,大约有著两百只鼠人被村口的动静吸引,如同浪潮般涌向安洁莉娜他们的方向,许小柚站在山坡上,通过望远镜將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的动静引发村庄哨塔上一名昏昏欲睡的“腐败弓弩手』警觉。 它一跃起身,定眼一看,只见下方银髮少女奔跑在街道,血雾瀰漫,手中长枪如暴风狂舞,接二连三地撕碎扑到跟前的怪物。 弯弓搭箭,正欲瞄准,一道红点突元地在它额头出现。 “呢?”鼠人一愣。 下一瞬,血在它的头部炸开! 消音器特有的闷响声迴荡在村庄上空,许小柚搭著耳边的战术耳机,眼眸平静。 而在她身旁,名为綰缩的少女趴在草垛边,“暗夜死神”狙击枪搭在她的肩头,其枪身通体鸦青色,形制类似於sv98狙击步枪,是寰宇重工六十年前生產的轻型狙击步枪,常出没在情报暗杀工作。 此刻这柄狙击步枪的枪口正喷吐著轻烟,缩缩没有任何犹豫,瞄准下一位目標,再度扣动扳机,接二连三地解决掉村镇內的敌方远程力量,正如这柄狙击的名字那样,它是暗夜下收割生命於无形的死神,每有一颗子弹退出枪膛,便意味著一条生命的消逝。 而第三支队伍,则是她本人亲自坐镇的支援小队,成员由她与狙击手缩缩、 教土软萌猫、游侠汐汐、卡牌大师纯情小玖等七位远程、增益职业组成。 许小柚负责指挥战局,他们则听从指挥,指哪打哪,掩护侦查小队前进,或是为了前锋小队的突破创造条件。 以她目前的实力,如果亲自参与作战,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凭她、 安洁莉娜、赤椿三个人就足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將这个据点拿下,省时省力,可许小柚並没有这么做。 当下这些公会成员还未完全信服於她,她需要在绿洲发展出一支作战素质优秀,並且绝对听命於自己的武装力量,默契、凝聚力、与战意的培养难以一而就,而是需要在大小战斗中逐渐累积。 没有什么比亲身参与战役更適合磨礪这些新加入逐光园的成员,她会亲自指挥这些人,直到他们熟悉自己的作战风格,甚至不需要她下达命令,也清楚知晓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她会將这些公会成员培养成锋锐的矛,无畏无惧,足以贯穿所有挡在她面前阻碍的矛。 隨著三支小队布局完成,许小柚得以展露疗牙,她站在高处,將整座小镇尽收於眼底,眼神平静,有条不素地开始下达一条条战术指令。 “侦查小队向西南方向进军,绕开啤酒馆,不要打扰里面的领主。” “嗯嗯,知道了柚子。”赤椿轻快的声音从战术耳机传出。 “別著急答应,如果这次行动因为你出现差错,下次你就不用参与作战行动了。” 像是被金髮少女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无措,好一会儿赤椿才小声回应。 “知道了啦。” 许小柚不为所动,两支队伍在她的指挥下继续推进。 距进攻指令下达已过去十三分钟。在许小柚的指挥下,三支小队灵活穿插、 紧密配合,迅速掌控了战局,初见成效。 雾村港口这个地图共有大概一千只敌对生物,不乏一位噩梦级领主『瘟疫重炮手』与六十多只诸如『循声者』、『呕吐怪』、『肿胀巨魔』、『腐烂夜裔』等等啮寄生系列的精英生物。 也是来现场侦察一番才知道,这就是一个堆怪严重、地形复杂、满满都是来自绿洲恶意的阴间据点,稍不留神大部队就会被密集的怪物包围,陷入苦战甚至是面临绝境。 按照常理来说,想要进攻这样的据点,至少也得是拥有上百號成员的中型公会经过一番战才有可能攻占,並且要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以逐光园当前的实力,向雾村港口发动进攻无异於以卵击石,可以说任何一个决策上的失误都是致命的,乃至將公会拖入方劫不復的境地,甚至她本人也会因此直接被踢下赌桌,无缘联赛。 可她许小柚是何许人也? 不过豪赌而已,从她离开那个臭气熏天的废品场,发誓要贏得尊严开始,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身边的人,已经记不清在多少这样的豪赌中孤注一掷了。和狮子组、威尔逊对赌,到五號巷的以身犯险,再到艺术之星因为失控开始与协会斡旋,后续的塞壬奇蹟、对特六课以至唐歆的好感度剧情。 家族、引路人、药瓶里的老爷爷?她可没有这些,她本就一无所有。 不如说,许小柚拥有的一切都是贏来的。直到现在,她仍在將自己的一切视为筹码,不断加注,撬动整个世界的天平,使数之不尽的財富与宝物向自己倾来。 一著不慎满盘皆输? 不,她可没有选择满盘皆输的权利,输就意味著碎身粉骨,届时死亡都將成为她的解脱。 第373章 有人需要牺牲,安婭 第373章 有人需要牺牲,安婭 对比起以往的种种,眼下这场连生命都无需押上的赌局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正餐前的小甜品而已。 想到这,许小柚继续下达命令。 “所有人停止推进。” 隨著她的命令通过频道下达给作战的全体成员,正向前推进的玩家们纷纷停下。 “怎么了会长?”有人小声问。 在少女的指挥作战下,这些散人玩家惊讶地发现他们从未打过如此轻鬆的战斗,一切如同行云流水,原本无比棘手的敌人面对他们的攻势毫无抵抗之力,阵线还未形成就被轻易地破开,难以组织任何有效防御。 他们就像无比锐利的矛,在少女的指挥下一路势如破竹,许多人甚至觉得自已还未发挥出全部实力,敌人就被衝散,並逐个击破。 这让原本有些桀驁的玩家在逐渐认可少女的同时,不免心生有力使不出的无奈感。 “效率太慢。”许小柚抬眸。 作战开始到现在,虽然已方未出现任何伤亡,可解决掉的敌人数量还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 只有当据点內敌人数量少於原先的三分之一时,才会开放占领权限。 按照这个速度推进下去,恐怕天亮都无法將雾村港口占下,而再不到一个小时,那些小公会组成的联盟就会赶到,局面一旦陷入混乱,再想掌控可就麻烦了。 她不喜欢事物脱离自己的意志运转, 身为执棋者,许小柚打算下一步险棋。 利益同风险相伴,並且不会凭空產生,长远角度下,集体要获得利益,享受权利的个体就要承担义务,做出牺牲,让出自己的那部分利益。 “安洁莉娜,看见前面集会广场上的那些怪物了吗,你脱出队伍,原地等待半分钟,从一旁的小道向它们发起突袭。”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那里有將六十多只啮生者,三只循声者,还有两只呕吐怪,你让我一个人去突袭它们?”安洁莉娜当即提出质疑。 “我让你去做。”许小柚慢条斯理地回应,“你就去做。” 通讯频道中,安洁莉娜沉默了,最后发出“”的一声,没再提出异议。 “前锋小队的其他人立即停止战斗,保证怪物仇恨,別拉脱战,迅速在村庄正中心的水井处集合。” “明白!” “哦对了,沿途那个国王雕像给我拆了,看著碍眼。” 下达完一系列的命令,许小柚闭目养神,指尖敲打著肩膀,坐观事態发展。 两支小队开始执行命令,眼看前锋小队在一处巷口陷入苦战,赤椿带领的侦查小队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 少女手中的双匕连续挥斩,腾空跃起,腰身翻转,身姿在月光下无比灵动, 宛如鬼魅般在扭曲的怪物之间婉转腾挪,见那红色电光穿梭在小巷间,带起一片纷扬的血。 眨眼的功夫,赤椿便撕开了一条突破口。 其余的成员相互接应配合,一路突破,向著许小柚指定的位置突进。 而另外一边,破旧的房屋檐角下,安洁莉娜保持高速移动,脚步疾踏在地面,眨眼的功夫就突袭至村庄的集会广场,无数扭曲的怪物身影在黑暗中起伏游荡。 “我已经到了,然后呢?” “突袭。”许小柚说。“衝到它们中间,直到我让你撤退,加油。” “什么?”不待安洁莉娜回应,对方便转接过通讯。 无名的烦躁在安洁莉娜的心中升起,她大喝一声,向上刺出长枪,將身前肿胀巨魔的胸膛贯穿,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力量,竟將近四米高,腰膀臃肿,宛若一座小山的肿胀巨魔向后顶去,將下方的鼠人碾成肉泥。 “吼!”肿胀巨魔发出愤怒的咆哮。 腥风扑面,安洁莉娜听到那恶浊的吼声,躁火烧得更旺,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猛地拔出长枪,带起腐臭肉块。 肿胀巨魔发出痛吼,安洁莉娜单手握住枪柄,用力一扫,在空中划出弯弧, 肿胀巨魔的喉间便爆出血痕,黏稠恶臭的血浆喷涌出,漫天落下的血雨將银髮少女染成血人。 感受到身后蠢蠢欲动的鼠人,安洁莉娜回过头,恶鬼的模样竟將这些怪物嚇退。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附近的怪物包围,放眼望去,人头赞动,啮生者像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相互推挤、涌动,掉落腐臭的烂肉。 安洁莉娜可不像许小柚那样拥有超维投影仪,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二阶枪兵,大部分技能未解锁的同时,还要拖著这具屏弱的身躯行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左手紧紧成爪,回身发动“肾击”,將一只扑上来的怪物硬生生成两段。 同伴死亡的鲜血刺激著这些怪物心中杀的欲望,上涨的欲望很快就衝破临界点,兴奋的红芒一闪而过,开始有更多的怪物尖吼著扑向少女的方向。 安洁莉娜快速挥扫长枪,將四五只齐刷刷扑来的怪物击退,集中一点,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像穿葫芦那样將数只鼠人串在枪锋,高高挑起后甩去。 一只鼠人被同伴压倒在地,本就被瘟疫蛀空的身躯拦腰截断,疯狂地拖著半截身躯,抓握住银髮少女的脚踝,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hp一132!『啮生者”对您造成斩击伤,您已被附加流血效果。” 望著自己那掉了一截的血条,安洁莉娜眉头皱起,隨手击退眼前的身影,举起长枪向下刺去,结果了这只鼠人。 就在她想要集中回注意力应对当下危机,一只屠夫模样的鼠人大吼著衝破重围,举起手中生锈的砍刀,猛地劈砍在她的背后,血喷洒而出! “呢!” 安洁莉娜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向前一步,將长枪狼狠插入地面,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没让自己摔在地上。 砍刀深深嵌入脾骨,她却像感知不到疼痛,拼著狠劲再度与周围的怪物展开搏杀。 越来越多的鼠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奔袭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过得沉重而漫长。 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多,鲜血从撕裂的皮肤下渗出。 到了后面,安洁莉娜甚至无法分清泡透衣物的血究竟是来自於鼠人还是她自己。 对於痛觉的感知一点点变得麻木,比起疼痛,下降到快要见底、开始冒红的血条更能让安洁莉娜意识到她仍在受伤。 “该死,没完没了,还没好吗? 1 银髮垂过面颊,少女的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渍,看上去有些狼狐。 她拖著肩膀上的重量,捏断手中鼠人的咽喉,將其拋向怪物墙,砸倒一排敌人。安洁莉娜喘息急促而凌乱,先前的作战就消耗了她不少体力,进入『重伤』状態后更是几近力竭。 环望四周,还在疯狂压来的怪物將她的上方遮挡得密不透风。 没有得到回应,安洁莉娜脸色变得扭曲,竟轻笑出了声,躁火几乎要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许小柚!” 她猛地一挣,震开全身的利爪,紧握长枪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无形的罡风在脚下升腾而起,起初只是微弱的气流,迅速湍涌凝聚,疾旋为狂风。 少女的身子在风暴忽隱忽现,枪锋宛若游龙,残影掠起地上的沙石,绞碎半空的血肉,狂舞著將世间的一切都捲入这钢铁暴风! “千刀万红!” 第374章 渴望骑士之心 第374章 渴望骑士之心 將最后一只扑上来的鼠人绞碎在狂舞的枪影,安洁莉娜胸膛起伏得剧烈,枪柄深刺入地面,仗倚於枪身,额头上滚烫的鲜血滑落,遮蔽住少女的视线。 “呼. d “呼. 这是枪兵在四阶才能领悟到的技能『裂空枪影』,安洁莉娜现实中对其原理再熟悉不过,强行通过技巧与力量以某种形式將其復现出来。 “您已领悟出二阶枪兵超必杀技『千刀方红』,是否將『千刀方红』录入“阿尔卡卡补习班”?註:他人每次费联邦盾观看演示视频您將能获得5%的分成。” 安洁莉娜看都懒得看,顺手点下確认將提示框拋至一边。 口中喷吐出寒气,鲜血落入她的眼眸,染红视线,她不得不单闭上一只眼, 微微凝眸,发觉远处走来一道敦硕的身影。 那只怪物臂膀宽阔壮硕,提起一门重型火炮,有將近一栋楼那么高,同样是尖嘴猴腮,浑身覆盖有脏硬的灰毛,从那身航脏却仍难掩华丽的绸服不难看出, 这个傢伙在被感染前是雾村港口的领主。 “重炮领主『乔尔夫·星坠』” “所属势力:瘟疫帝国”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20000(100%)” [warning!warning!warning!] “受到『啮寄生』奇蹟感染的雾村港口领主,生前性格残忍而暴虐,感染后的它成为雾港徘徊的幽灵,渴望用那门疫菌填充的重炮轰碎所有闯入的生命。” 在执棋者的有意为之下,雾村港口的领主级生物被引到了这边,身后跟著难以计数的鼠人,乌决决的將视线边界完全战局,正如黑云压境! “星坠?” 安洁莉娜微微一愜,却见那门死亡气息缠绕的重炮挺起,黑洞洞的炮孔对准向她。 隨著轰的一声,敦硕的怪物被后坐力震得后退一步。 安洁莉娜瞳孔一缩,包裹绿色黏液的铅弹冲膛而出,在她的肩膀猛地炸开, 几乎炸没她的半边身子。 “hp一300!瘟疫领主乔尔夫对您造成打击伤,您的血条已清零,『渴望骑土之心』已触发。即死效果解除,並清空全身负面效果,保留最低生命值。” 爆炸轰鸣,响彻在整个小镇,黑烟翻滚,安洁莉娜从中倒飞出,猛地撞进一栋建筑內,將墙面轰塌。 碎石向下掉落,施展『伤害吸收』的手缓缓垂下,在少女周身镀上一层蓝色光晕的护罩解除,安洁莉娜倚靠在废墟上,满是灰渍的脸抬起,隱隱看清那道敦硕的轮廓出现在硝烟內,无数道猩红的光在烟尘亮起。 安洁莉娜侧过头,眼中的烛火微微摇曳,正当她一言不发地站起,用仅剩的右手抓握住长枪,撑起身子,盪开房间內的烟尘。 废墟的景象变得明了,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填满房间,重炮领主脸上的横肉拧起,露出残忍的笑容。 佇立在少女面前,乔尔夫手中的重炮直指安洁莉娜面门,居高临下的眼神中透露出戏謔,仿佛正在嘲弄少女这副狼狐挣扎的姿態。 怪物的举动挑起少女內心深处对於战斗的渴望,安洁莉娜瞳孔摇曳的烛火瞬间被点燃,昂扬的战意让她扬起狂傲的笑容,面对房间中將她重重围困的敌人丝毫不惧。 正当她向上举起长枪,打算燃尽到最后一刻,耳边传来金髮少女的声音。 “安婭,可以退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暴起,各种情绪叠加的憋闷几乎要让她爆发。 “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 不爽的语气夹带冰冷的威胁,如果眼神能伤人,即便隔著通讯,对面的许小柚也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会的,不过是在事后。” 与此同时,通讯对面的许小柚语气沉静,她的目光正停留在身前的战略地图整个村庄的所有建筑与怪物都被投影到了这张立体地图中,想要绘製这种专业的专属地图,需要拥有副职业『战场指挥官』,並解锁三级天赋『测量绘製专精”,为了掌握这个天赋,许小柚这两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 通过这张地图掌握所有成员的动向,许小柚开始逐一下达命令。 银髮少女的冷哼声迴荡在通讯,她最终忍下了这股憋闷,转身选择逃离。 安洁莉娜的属性点得非常平衡,不如说是三项属性在二阶这个阶段都非常突出,同时兼顾正面突破、高机动性、抗击打能力。 只要她想离开,有“伤害吸收』这个枪兵二阶神技加持,身后的怪物根本拦不住她,很快就被撕开了一条突破口,完成了突围。 许小柚不出所料地点头,向一名身旁的少女下达指令。 “汐汐,东北六十三度方向,摧毁掉那个箭塔。 “明白。” 游侠少女弯弓搭箭,螺旋的气流灌注入弓身,朴素的长弓被无限拉长,搭在弦上的箭矢分化成无数道虚影,疾射而出,在空中形成绿色箭雨,將下方的箭塔击穿、摧毁。 夜空被映得阵阵青绿,许小柚的眼中倒映著这一幕。 绿洲中有个设定很有意思, 当玩家进入重伤状態,对於敌对生物的仇恨吸引1,无论是范围还是强度,都將提高整整一倍,並且一旦拉住领主及以上存在的仇恨,除非该玩家死亡,仇恨將不会隨著伤害或是嘲讽技能转移。 这是绝大部分公会会长在攻略高难副本时要熟练运用的技巧。 当大部分成员处於无法战斗状態时,这时会长就会下达命令,將仇恨从皮糙肉厚的支援位转移,由高机动性兼具保命能力的主攻手接替使命,从旁牵制boss,优先保证团队的生存。 想要提高清怪效率,她就需要一个能稳定吸引仇恨,牵看所有怪物跑的诱捕器存在。公会刚刚建立,想要让其他成员无条件为她卖命当然不现实,不確定因素太多。 赤聘椿作为游击位,身板脆,经不起折腾,重任自然就只能承担到安洁莉娜的肩上。 亲口告诉安洁莉娜说需要她主动遭受伤害,进入重伤,並保持在这个状態, 以对方高傲的性格绝无可能答应。 战局紧迫,许小柚不得已出此下策 第375章 解脱 幸福 期待 第375章 解脱 幸福 期待 没多久,其余的公会成员就注意到奇怪的现象。 原先还在身后追逐他们的怪物大军数量不知何时开始减少,从最初的数百名怪物一直下降,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最后竟只剩下了零星的几只,被他们其中重伤的成员所吸引1,目露猩红的扑上来,被反应过来的街霸一记冲拳打爆脑袋。 “,什么情况?”金甲虫茫然地抬头。 “不知道,但是亮晶晶的红色,真漂亮啊。”緋月月將劈砍进身下怪物的斧头拔出,擦拭去斧身上的血跡。 有人面露警惕:“不会其他公会的成员已经进村了吧?” 一旁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碎裂的染血镜片折射出精明的光:“不,应该有个更大的仇恨吸引源正在高速移动,追著我们的怪物都被吸引走了。” 眾人齐刷刷望向蹲在角落的暗红髮少女,后者脸上写满心事,正拈著根细草,往手心面具的额心点上朱红顏料;形制相近夜叉,却又生有硕大蛛螯,似嗔似笑,挣狞如恶煞。 “那是...:..嗔笑蛛面?”一位显然对赤天歷史感兴趣的男人脱口。 注意到眾人目光,赤椿默默收下手中面具,缩著肩膀,“看我干嘛?” 整个逐光园就赤椿的敏捷属性最高,可显然少女和吸引仇恨的事情八竿子打不著边。 这时,许小柚的指令清晰地传入每一人的耳中。 “码头集合,准备收网。” 轰!轰!轰! 不断有炮弹在银髮少女的身边爆炸,她一边躲避著来自后方的炮轰,同时提防时不时从街角巷尾扑出的啮生者,保持高速移动。 “许小柚,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洁莉娜目欲喷火,大声质问通讯对面的许小柚。 “为什么所有的怪物都在往我这边靠?” 凭藉安洁莉娜敏锐的感官,她捕捉到了风中的异常。 不,就算她感官再迟钝,这时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起初追逐她的包括那位领主在內不过区区几十只怪物,到现在將近整个小镇的敌对生物都跟在她的后方。 扭曲的面孔將街道的每一处挤满,像是铺天盖地涌来的海啸,腐烂的肢体堆积成尖啸的山,狞笑、怨恨、哭悲的无数张脸在那绞肉机里面滚涌,为天空濛上死亡的阴霾。 被捲入其中的结局毫无疑问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被撕成碎块。 “能者多劳嘛。”许小柚模稜两可地回答。“继续向码头前进,安婭。” 不知从何处飞拋来的矛將安洁莉娜的背部贯穿,好不容易才恢復上来的血量再度见底,连续进入重伤状態,安洁莉娜已经想像到如果在这个时候死亡,离开绿洲后她的意识海会產生多么严重的偏移。 说不定精神会直接因此遭受重创。 如果可以,她当然想直接登出游戏报復许小柚,將对方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然后欣赏对方脸上的狼狐。 可她不行。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登出或是死亡。 安洁莉娜很確信自己无法承受意识海严重偏移的代价,疼痛对於她不算什么,几百年的岁月早已將疼痛铭刻进这具身体中,任何疼痛对於她都是麻木的。 可精神的重创不一样,她体內的欲望之心还在没完没了地蛊惑她,在她的耳边语。一旦精神有所鬆懈,那颗该死的心臟会在一瞬间侵占她的意识,將她拉入深渊的囚笼。 她將承受比死亡还难以忍耐的痛苦,绝非疼痛可以比擬。 虚弱的感觉游遍她的全身,安洁莉娜的意识开始浮浮沉沉,视线內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盘旋在耳边的刺耳尖叫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休的语, 和她沉重的喘息。 那个傢伙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以此来威胁利用她。 无边无际的疲惫感忽然在这个时候將安洁莉娜笼罩了。她垂下眼眸,心中萌生出就这样被身后的黑色浪潮吞没,让那些疯狂的怪物將她撕碎,放任自我毁灭的想法。 她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才要忍受著孤独、痛苦、无休止的冰冷,坚持活下去? 她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都困扰著安洁莉娜, 从那个地狱的牢笼中逃脱,安洁莉娜就被套上了沉重的锁,戴上尖锐的,成为了罪人,背负种种罪孽行走在没有边际的荒原。 过往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著她,即便那些记忆已经模糊,被人剥夺,可她的灵魂不会遗忘,无数同行者曾用希冀的、自私的、充满恶意的眼神,將诅咒强加给她一一活下去。 活下去对於她而言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明明.... 就算活下去..... 明天的她也不会產生任何幸福的期待。 自己真的逃出那个地狱了吗。 安洁莉娜心中產生这样的困惑。 究竟该怎么做,她才能获得解脱? “安婭,到了。” 耳边少女的声音中断了安洁莉娜的思绪,拖著伤痕累累的身躯,她看见了一片黑色的海,若非有残肢碎块从海面下漂浮上来,她会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 安洁莉娜证证地转身,大量的怪物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安洁莉娜,往海里跳!”许小柚提醒。 安洁莉娜平静地望著那些扭曲的面孔扑到自己的身边。 她冷眼旁观赶来的其他公会成员向自己的方向投掷出火把,火星四溅,瞬间点燃了提前铺好的燃油,腾起的火焰一瞬窜动向停靠在岸边的船只。 隱约可以窥见,这些停靠岸边的船舱內堆满了深红色的晶石。 这时,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发號施令的重炮领主脑中炸开,浑浊的意识瞬间变得清明。它回身想要大吼,勒令身后所有的鼠人后退,船只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剧烈燃烧,金红的火光压面,刺眼的白光將世界吞没! 轰一一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在这片天地。 夜幕低垂,黑色的穹顶膨胀升空,火焰像巨龙那样咆哮著冲向天空,火舌在半空互相碰撞、噬咬,飞快缩,又以更快的速度扩张,层层瓣缓慢地绽放, 交织出一朵明艷的金色蔷薇。 远处的山野,加速行军的公会联盟被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 扑通”落水的动静被轰轰烈烈的爆炸声埋没。 寂冷的世界,安洁莉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水面漂浮的零星灯火,以及在最后时刻扑来,带著她一同坠落进这无边冰冷与黑暗的人儿。那位少女游散的长髮像鈿在水中的碎金,近在眼前却又那么遥远,如此美丽又让人无法触及。 第376章 蓝色倩影 第376章 蓝色倩影 震动的轰鸣持续了將近三分钟才有所停歇,深红的晶石雨点般坠落地面。 “血焰晶3已拾取。” 眼镜男拾起地上残缺的血色晶石,定晴一瞧,晶石表面稜角分明,內部隱约可见细小裂痕,色泽暗红瑰丽,深处有萤光闪烁,好似有团火在燃烧。 他的镜片上自动弹出这块晶石相关的信息。 “物品:血焰晶。” “品质:黯淡(白)” “色瑰如血,內蕴焰燃。” 他认得这种晶石,能够储存並释放巨大的能量,因其独特的物理特性,常被加工成能源矿物,也可製成炸药,开山扩湖,甚至用作战爭领域。 大名鼎鼎的九龙舰,九龙讯息的老巢其中有二十七台“炽红龙』引擎就是由该矿石提供能源驱动。 只不过由於这种矿物运输成本巨大,无论是高温或是撞击都容易导致晶壳碎裂,一旦其內部的“火髓”流出,引发一系列化学反应就会將整支公司的运输车队炸上天。 那个时代常有此类重大事故的丑闻被曝光,隨著磁约束核聚变技术的普及应用,有了更清洁安全的能源选择,各大公司自然没道理再选择管理费用高昂的血焰晶,基本停止了这类採矿並的运作,没想到会在绿洲这种地方遇见。 怪不得会长会选择將那些怪物引到码头来,原来是为了將它们一举歼火。 眼镜男心想。 “別发呆,把剩余的怪物都清理掉。” 耳边传来提醒。 转头,发现其余人正自发地打扫起战场,用武器结果还在挣扎嘶吼的鼠人。 不知怎的,望著那些开始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公会成员,眼镜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知名的古怪情绪,可他文说不出是哪里让他感到古怪。 他明明记得,出发前逐光园的成员之间还疏离彼此,可现在的他们看上去相处得还挺融洽的。 “缩綰,还给我啦,那是我先看到的!”汐汐挥舞拳头追向前方奔跑的女孩“汐汐,谁抢到就是谁的,这个吊坠可以加敏捷属性,对我来说可有用了。”缩綰回头吐舌头,摆了个鬼脸。 “我是游侠,我也要敏捷属性的!” 汐汐一个飞扑將缩缩扑倒在草地上,两名少女翻滚打闹著发出银铃般悦耳的轻笑。 而另一边,四五名玩家正围攻著重炮领主。后者双拳难敌四手,脸上的烂肉焦黑蜷曲,那身华美的衣袍破烂不堪,呈条状掛在肩膀,身旁堆积奴隶的户体, 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囂张? “我来抗伤害,你们加紧时间动手!”金甲虫大吼一声,为自己加持『铜筋铁骨”,硬生生挡下重炮砸击。 “接下来交给我收割!”影织诗自信一笑。 “瞧好了,新星榜第五十三名影袭者的含金量!” 只见黑色闪影翻滚入场,疾纵奔驰、闪转腾挪,连续躲过重炮轰击,整个人几乎俯身贴地,两柄匕首在空中半旋,如同一道闪电將重炮领主贯穿! ihp一200!您对『重炮领主乔尔夫·星坠』造成斩击伤,触发被动技能『割喉”,附加流血、沉默效果!” “吼!” 两道血色刀光斩裂黑暗,重炮领主喉部血喷涌,在发出不甘的大吼后坠倒在地,身影变得透明,爆出一地战利品。 影织诗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安稳落地,平摊开手,准备享受公会妹子们的欢呼,却发现竟无一人注意力落到他的身上,而是齐刷刷注视著河岸边。 “会长!” “暗金蔷薇大佬!” 两道湿溉溉的身影走在月光暗面,许小柚那头金髮为水浸湿,紧贴在颊边与肩头,显得些许黯淡,而她肩负的少女则低著头,垂下来的银髮遮挡住她的脸, 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没事犯什么傻?”许小柚眉头微皱地问。 安洁莉娜沉默著没有回答,许小柚还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对她发火,哪怕语气讥讽地反驳几句。可少女只是將手臂环搭在她的肩膀,由她撑起身子慢慢向前走。 在替身的熟练度达到出神入化以后,许小柚已经可以和替身交换位置了,如若不是她提前做好方全准备,將替身安置在河边,恐怕今晚的事態將会超脱她的控制。 放下安洁莉娜,后者抬眸与她对望,一言不发地唤出长枪也加入了清扫战场的队伍。 许小柚不明白对方这是突然怎么了,转头时,看见赤椿蹦蹦跳跳地来到面前,指尖拈著面具比在脸前,微微侧过头露出轻快的笑容。 摇摇头,许小柚不再去想这么多。 这会儿先前还围绕著重炮领主尸体欢呼的公会成员一个个缩著脸看过来,拿著的战利品就僵在半空,放也不是,递也不是。 “看我干嘛?管自己rol战利品啊。”许小柚呵呵一笑。 眾玩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片刻后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喜悦,不知是谁先带头大喊一句。 “会长万岁!” “好耶,会长万岁!” “太好了!” 欢呼声打破黑夜的寂静,许小柚挥了挥手,“停停停,吵得我耳朵疼。” 眾人哈哈大笑,这才有所消停。 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处置战利品后,许小柚背身走入村镇中,没多时来到『领主屋”啤酒馆前,赤椿快步从后面跑来。 “柚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就不怕他们太......鬆散了?” 要知道,那些大公会在攻略副本时规矩一向都是非常严格的,所有的掉落物必须统一登记並上交,由公会管理层进行分配。 尤其是针对私藏战利品这种重罪,被发现轻则踢出公会,重则全服喇叭轮流轰炸,联合所有大公会一同排挤,直至將人逼到走投无路,销户並永远退出绿洲。 “方一他们养成不好的习惯。”赤椿眨眨眼。 “不同的规模当然有不同的管理方式。”许小柚回头说,“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发展,把小绵羊逼的太狠,嚇跑他们了怎么办?” “人数在精不在多,我当下需要的是一支精锐,是要能精准、迅速地將事情矛头挑出並解决的人,“代价”在我的眼里,远不及“效率”半分重要..::: 7 许小柚正说著,有道蓝色倩影自她的余光闪过,消失在啤酒馆门口。 赤椿懵懵懂懂地点头,却见许小柚神情一滯,大步向啤酒馆內跑去..::, 第377章 末世鼠疫 第377章 末世鼠疫 踏入啤酒馆,一股陈朴的霉气扑面,靴尖踩在破旧的地板上发出哎嘎吱嘎的声响。 许小柚环望四周,酒馆內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国王的画像摔碎在地, 木製的吧檯断裂塌陷,墙壁上刻满了辱骂难听的话语,隨著时间流逝,只能依稀分辨出几句恶毒的诅咒。 “贝利萨將军是罪人,滚出王国。” “处死贝利萨將军,將她斩首示眾!” “我们都会死的,都会因为这个女狂人死去。” “该死的傢伙,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別!” 透过这些字跡,许小柚清晰地感受到刻下它们的人所怀的怨恨与愤怒。 “线索『人们充满勇气的发言』已加入笔记薄,可隨时查看翻阅。” “副本信息已获取,当前副本『绝症患者』的完成度上涨,目前完成度0.01%” “您对於副本世界观的探索正在加深。” “主线任务『守望王国的罪人』已解锁。” “您对於墙壁上人们的诅咒感到困惑,想必这个王国被瘟疫毁灭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会与这位人们所共同咒骂的『贝利萨將军”有关吗?” “主线任务『守望王国的罪人』完成条件:弄清楚人们咒骂贝利萨將军的缘由,还原瘟疫肆虐王国的真相。” “任务完成將获得大量公会荣誉点数与联赛积分奖励,並发放道具『狂诚之心』、称號『王国守望者”。” “柚子,怎么了,突然冒冒失失的?”赤椿跟了进来。 许小柚沉吟。 是她看错了吗? 她刚刚分明看见熟悉的蓝色身影跑进这间小酒馆,一转眼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许小柚不免想到出发前收到的那封『神秘访客”的信件。 一次两次还能归咎於幻觉,像这样接连发生,绝非巧合所能解释。 “嗯.: 许小柚有所察觉地蹲下身,指尖在地上轻轻一拈,將拾到的物品举到月光下,眯起眼睛,发现那是一缕深蓝色的髮丝。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凑到鼻尖,她嗅到一股沁人心弦的清香,像是淡淡的......蓝鳶的气息。 是唐歆,她不会认错。 对方进入绿洲了? 难不成自己最开始收到的那封邮件,真的是唐歆发给她的? 可若是这样,为何邮件最后会消失,对方又像没看到她一样,刻意地躲著她? 不,这一切本就太过不现实,对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在绿洲活动? 重重的疑惑浮上许小柚心底的海面,思绪无可避免地淹没在无章。 刚转身,许小柚看见赤椿默默后退一步,面色古怪地盯著她,准確来说是盯著她將这缕蓝发置於鼻尖的怪异举动“柚子,你?” 见到许小柚不作声地將髮丝封装进小瓶收下,赤椿脸色更加惊恐了。前者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开口,“別傻想太多,我只是在封存线索。” 说完,许小柚转身就朝酒馆深处走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赤椿挥舞拳头抗议。 “找找看,这个酒馆內有没有隱藏道具,或是有用的信息。” 赤椿查拉起脸。 二人在酒馆內一番寻找,最后还真的让赤椿察觉到端倪。 “柚子,快过来看!” 许小柚快步踏入长廊。 周围很暗,大部分蜡烛都已熄灭在烛台上,墙堊片片剥落,翻出灰色的腻层。每隔十几米就分布有这样的烛台。一阵风吹来,长廊尽头的蜡烛也被吹灭, 发出的光消融在黑暗。 来到长廊倒数的第二个房间前,藉助微弱光线,看见少女蹲在房间中心,面前的地板翻开,露出地窖的窖门,正专心致志地试图用两根铁丝撬开上面的锁链。 赤椿有自信將锁撬开,潜行特长的职业往往都会“撬锁”这类生活技能她的『撬锁』可达到了四级熟练度『大师』! 这位小家主平日在绿洲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摸进贵族npc家中,撬开保险箱,再將值钱的东西撒在街上看人们哄抢。 许小柚也有自信將窖门打开,只见她面色平静地上前,抬起脚用力端在窖门上。 砰窖门应声被端塌下去。 造成的的巨大动静嚇得赤椿跳了起来,颇有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许小柚耸耸肩,带著赤椿进入地窖內,走下阶梯,穿过砖石堆垒的逼仄通道,来到地下的隱藏房间。 眼睛还没来得及適应黑暗,浓郁的腐臭味混杂著铁锈气便扑入鼻腔,赤椿眉头微皱,倒没有很排斥,先前在和那些怪物作战时她就已经熟悉这股气味了。 小窗处竖著铁栏,在外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路边的排水口,月光斜射进来, 空气中灰尘涌动,二人得以看清房间內的布置。 这里看上去像一个牢房,房间內没有別的布施,除去盛放血肉的木桶,就只剩下正中心摆放的三角铁床,密密麻麻的苍蝇在木桶上飞舞,想必是里面承载的血肉已经腐坏。 至於这木桶中装载的血肉是要餵给谁.... 许小柚目光落在正中心的那张三角铁床,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有道身影被用铁链锁在床上,臃肿的腹部很是突兀。 那是一只鼠人。 似乎是噢闻到新鲜气息,那只鼠人试著坐直身子,铁床发出“哎嘎哎嘎』的晃动声。 可鼠人实在是太虚弱了,无论它怎么尝试,也无法撑起自己那异常肿大的身子,最后只能发出低哑的吼叫,头部不甘地砸在铁床上。 “这是......”赤椿眼神微动。 “它怀孕了。”许小柚道出真相。 她的目光停留在怪物那臃肿涌动、高高隆起的腹部。 是的, 这个床上的女人在转变成怪物前就已怀有身孕,或许这就是对方被关在这个地下室的原因。 而直到外面被瘟疫攻陷,沦为怪物的天堂,再没有人踏足进这个地下室过, 如若不是许小柚与赤椿发现这个地下室,女人就会在无尽的飢饿与孤独中死去。 不..... 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一切不过只是虚擬。 许小柚用鞭子利落地终结了怪物的生命,戴上无菌手套,翻开对方身上脏黄不堪、满是排泄物与血跡的被子。女人的身下压著一小白骨,腿骨、骨、头盖骨一应俱全。 女人的尖脸分布著稀疏脏硬的毛髮,仿佛被厚厚污垢覆盖,那双黑色小眼中流淌出浑浊的泪水。 注意到那蜷缩的、退化的、尖锐的手爪紧著,许小柚將其翻开,找到一张旧纸条,纸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看“妈妈永远爱你。” 第378章 不可辩证的命运 第378章 不可辩证的命运 “这是?”赤椿愣了愣。 许小柚没说话,將手中的纸条默默塞回女人手中。 写下这张纸条的想必是女人的母亲,至於这位母亲的归宿..:::.她复杂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下的那白骨。 瘟疫肆虐,王国陷入混乱,这位母亲只能和她变成怪物的女儿依偎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室中,直到最后一刻的来临。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悲剧,大部分悲剧绝非舞台上大剧作家笔下的那样史诗悲壮。世道的黑暗,长夜的冰冷,生而註定的苦难,人性的阴暗与微弱的光才是这些故事的基调。 无人记述,无人传颂,为人遗忘。 若不是悲悯者的目光警视到这个世界的角落,谁又能想到,有一座王国为肆虐的瘟疫毁灭了呢? 赤椿也联想到什么,眼眸微垂。 四大楼城每分每秒都有无数赤天人前仆后继,往看不见底的深渊填坑,付出的不止是青春自由,还有生命,只为换取下一辈人的安寧。 可他们死去后,又有人谁来记述他们的故事,为下一辈传颂呢? 葬身虫腹,为人遗忘,这是大多数赤天军人的归宿。 “柚子......”赤椿忽然开口,在许小柚投来目光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赤椿像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准备,问:“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必须要面对的命运,会怎么做?” “我会心平气和地接受命运,然后,电斩鯨地结束一切。” 许小柚的回答让赤椿感到意外,对方说得很平静,没有任何的犹豫。 仿佛早在很久以前,金髮少女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並在內心给出过答案。 “若是知晓自己可能要面对的命运,在命运到来前,提前准备足够的筹码, 並接纳自己所有可能承受的代价与最后的结局,这是我一贯的风格。” “是吗......?”赤椿抚在手中的面具,眼神停留在蛛面额心的赤印。 柚子看得真豁达,她想。 反观自己,明明好几次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地要去做某事,没坚持多久又会不自觉地气,產生逃避的想法。 为什么偏偏是她被赤树选中呢? 为什么偏偏她是赤命,像许多神话故事中的主角那样,承担著举起神器, 叛逆神明的责任? 她远没有那位“赤红舞姬”强大,心性也不足其百分之一坚韧,就连赤云也因不愿承认她而碎裂。 她只是想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遇到生命中重要的同伴,相互砥礪同行一段旅程。不管是惊心动魄的冒险还是温馨美好的日常,这才是她所嚮往的未来。 她只想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可以自由自在地跑在蓝天下,追求个性,打打游戏,看看肥皂剧,吃遍所有的小吃摊,下课后惩戒除恶、伸张正义。 她没有多么远大的抱负与崇高的理想。 如果有谁能来帮她握住神器,替她卸下肩膀上的所有重担,在耳边安慰说“没事的,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就好了。 她真的、真的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赤椿脑子乱糟糟,一想到灭世的危机正在抵近,还有这么多军人在四大楼城拼死奋战,无数希冀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自己却在想这些小家子气的话语,內心的愧疚不免更沉重了几分。 这时,孩子的呱呱啼哭引起房间二人的注意,在女人死后,鬆弛的身体自动將胎腹中的婴儿排了出来。 婴儿躺在脏黄的被单,身下为羊水浸透,腹部连带看脐带,瘦小稚嫩的手臂在空中挥动,肌肤白到近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微小的青色血管。 难以想像,女人胎腹中的婴儿竟然未被瘟疫感染,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嚙齿类特徵。 经歷过短暂的啼哭,婴儿的声音变得细微,生命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將他的声音没过。 没多久,婴儿的呼吸停止了,在这冰冷的世界,对於这位幼小的生命而言, 经歷短暂的痛苦,在睁开眼前离去是最好的结局。 赤椿望著曇般开放又迅速凋谢的生命,愜忙地发愣,一个问题不禁在她的心中浮现。 命运因何而註定? 人们广为认知中的命运即为天命, 而非命与运,又將个体与生俱来的本性、条件和特质称之为天命,指人生与事件既定的轨跡。 像即便是柚子,在面对命运时,也只是说自己会做好万全准备,迎接命运的到来。 面对这个问题,她却连一个辩证的观点都无法提出来。正如占下师们爱说的,世间所有的馈赠都在暗处中標註好了价码。即便是超越神明的伟力,也无法逆转热寂,再强大的生命也只能在无尽的时间长河静观宇宙走向终点。在命运的洪流前,人们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一丝不掛,无助而文渺小。 所以,命运因何而註定? 赤椿想。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辩证的问题, 许小柚当然不清楚这位小家主脑子里乱糟糟地想著什么,她俯下身,在女人的床头又找到了一缕蓝发。 种种的一切坚定了许小柚內心的判断。 唐歆真的来过这里。 但,不是在绿洲。 昔日热闹的酒馆这时显得冷清,悠扬婉转的小提琴曲迴荡在酒馆的上空, 阳光斜射进来,为空中划过的每一根髮丝镀上柔和的光晕,轻盈地旋过身子,少女欲扬先抑的舞步交错在简陋舞台,邃蓝的眸中流淌著忧鬱。 恬静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位动人的精灵,五指轻轻撩动琴弦,也撩动在台下每一位客人的心灵。 隨著少女的脚步停下,婉转而饱含悲伤的曲调在空中飘远,稀疏的掌声在台下响起。 赛维婭提著长裙,向台下的观眾弯膝致意,即便过往的记忆模糊不清,可这首《lalaland》她弹过许多遍,肩负起小提琴的那一刻,曲调的旋律就跃动在她的手腕与指间,情不自禁地將这首曲子弹奏出来。 “好,再来一首!”臂膀宽阔的领主乔尔夫·星坠高声为她欢呼。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周围一圈的人附和。 赛维婭眸底平静,轻轻闭上眼,纤柔的指尖搭上琴弓,再次开始了她的演奏。 一位无依无靠的少女,行走在这样的世道,自然容易引起他人的既。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为自己施展了繁星的魔法,人们会不自觉地忽略掉她黯淡的外表,而当她演奏的乐声响起时,听者內心所有的躁动皆会被抚平,只会沉浸在最纯净艺术的薰陶,为之感触。 第379章 黑死病 第379章 黑死病 演出结束,女孩拿到了她的报酬, 热咖啡的暖气氮盒向上,麵包的麦香味縈绕在鼻尖,赛维婭捧起包在油纸上的麵包,小口啃了一口,看上去感动得快哭了。 妇人坐在她的前边,眼看女孩嘴里吃得鼓鼓,脸颊也在咖啡氙氬的暖雾泛起健康的红润,呵呵地笑了笑。 “真是奇怪,是別的村子里面过来的吗,赛维婭,印象中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真的是我们这的人吗?” 闻此,赛维婭缩了缩肩膀,想想后將脸埋在麵包后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 ” 妇人摇摇头:“可怜的孩子,最近外面不太平,看你生得这么漂亮,不是领主家的小姐,想必也只能是城里面商人的子女。” “唉,半个月前城里面回来的商人也生了病,弄得整个村子乌烟瘴气的,不少人家里的年轻人都得了病,正是有力气的年纪,多可惜。” “如果不是领主大人管理得当,恐怕啊,我们这座村子现在也看不见人哩。” 赛维婭没有回应,只是专註解决眼前的食物。 突然,一只硕大的黑家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窜过地面,腾地一下扑进乔尔夫的怀中。 这位领主『咯咯咯”的笑声很是爽朗,一双大手正大笑著拍在大腿,也不怕自己那身华美的衣袍被弄脏,任由那只黑家鼠蜷缩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摩著其黑硬的毛髮。 赛维婭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这些老鼠.:::: 老妇人比了个嘘的手势,目光向不远处的领主,对方还在逗怀中的硕鼠, 几位家臣附庸在身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赛维婭默默声。 “看来,你这姑娘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老鼠,是我们的守护神,没有它们,我们才过不上今天的好生活哩。”老妇人说。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关係吗?”赛维婭眸光一动,继续问。 “姑娘,这你都不知道啊,那我可得和你好好说说了。” 老妇人像是聊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抱起胳膊,许多过往的回忆在她的眼底闪过。 “那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奶奶的奶奶那一辈流传下来的。” “听说啊,这个国家很久以前什么都没有,还要遭受周边野兽的侵扰,土地里也常年长不出庄稼,一场天灾就能夺去半个王国人的生命。” “有一天啊,国王將一群巫师请到了王宫中,那些巫师都身穿黑袍,戴著乌鸦的面具,在王宫內经过一番布置后展开仪式,施展强大的法术。” “当时的人说王国內颳起了一股大风,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城里面震动得厉害,升起的山將整座王宫都顶到了天上去。” “巫师?”赛维婭呢喃。 这里是在恶土,距离最近的泛人类巢都都有数百万公里的距离,除去周遭一带尚处於蛮夷的文明,又怎会有所谓的巫师在百年前来到这个国家? 带著心中的疑惑,继续倾听老妇人的描述,无从得知对方是否是夸大了当时的情景,时至今日亦无法求证。 让赛维婭有些在意的是,对方无意间描述的一句『人们都感觉到身体一下子轻鬆不少”。 “国王设宴款待完那些巫师,就送那些巫师离开了,次日国王就下令,禁止捕杀城內的老鼠,並且还鼓励子民家中蒙养个一两头老鼠,说是这些老鼠能够保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老妇人微笑地说。 “往后啊,你说神奇不神奇,城里面老鼠多起来以后,国家还真就慢慢变得强大了起来,那些野兽不敢来侵扰,地里面的庄稼长得比人还高,天灾更是百年的时间没再出现过。” “所以说啊,这些老鼠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听完这些话,赛维婭可以断定。 这就是奇蹟的力量。 那些巫师出於未知的目的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奇蹟,並且这个奇蹟的力量远远比恶土上隨处可见的奇蹟要强大。 这些老鼠便是奇蹟的发动条件,任何奇蹟都是拥有两面性的,当老鼠少於一定数量时,这个王国在奇蹟的力量下欣欣向荣。 而现在,赛维婭眼瞳亮起不易察觉的深蓝光芒,將感知扩大到方圆数公里, 无论是山野、河流亦或是村民的家中,从床上到米缸再到地下室,数以千百万的黑家鼠在匍匐奔跑。 这个奇蹟似乎就快爆发了。 她不敢想像, 覆盖范围如此之广、涵盖数十万人,歷经百年茁壮自身的奇蹟一旦爆发,会带来一场怎样的浩劫。 这场无形中夺去无数人生命的瘟疫,或许就是这个奇蹟爆发的前兆。 “最近,最近王国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故?”赛维婭突然开口打断老妇人的赘述。 “变故?”老妇人眉头低皱,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沉肃下来,“是贝利萨將军。” “贝利萨將军?” “是的,那个女狂人发动军队闯入王宫,挟持了国王陛下,下令大肆捕杀城內的老鼠。” “为了不让自已的丑闻流传出去,她命令士兵將城门关上,禁止所有人离开城市。” “一定是因为她,才导致这么多人得了怪病,她还专门將那些得病的人驱赶到监狱,让他们自生自灭。” “並且她还在城外挖了號称足以容纳七万人的巨坑,是那个女狂人害死了那些病人,被她杀死的人烧都烧不完,堆上来的尸体快要將巨坑填平。” “是因为贝利萨將军的叛乱,伤害了这些守护神,才导致现在王国生灵涂炭务这些话正面衝击在赛维婭思绪,强烈的危机感在她的心中迅速萌生。 不对..... 不是这样。 那位贝利萨將军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发动政变,以铁腕手段控制整个王国。 无论是关闭城门、將病人驱赶到监狱隔离感染源,还是处理户体、大面积捕杀老鼠切断传播途径,都是为了控制肆虐王国的瘟疫,压制即將爆发的奇蹟。 赛维婭不禁联想到先前的所见所闻,那些户体上的黑斑、泰坦族女战土溃烂的脸颊与腋下的肿块,以及这场由黑家鼠肆虐带来的瘟疫。 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词语,悄然浮现在她的心头。 黑死病。 第380章 唏,可以和解吗?【二合一】 第380章 唏,可以和解吗?【二合一】 要在奇蹟爆发前结束这一切。 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要亲自去王城一趟才行。 事不宜迟,赛维婭即刻起身,向老妇人和领主道了声谢正欲离开,身后的老妇人叫住了她,转头,看见对方眉宇间的复杂与沉重。 “姑娘,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老人眼神中的希冀让赛维婭眼神微动。 “我的女儿病了,我想,你有办法可以帮到她。” “我..:.:”赛维婭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施展生机魔法时恰好被这位老妇人看见,对方才会选择找自己搭话。 她才刚蒙受过他人的恩惠,没道理拒绝对方。 “嗯,尽我所能。” 老妇脸上的皱纹缓和了几分,转身向酒馆深处走去, “跟我来吧,她就在地下室。” 赛维婭快步跟上,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无言。 进入倒数第二间的杂物间內,她看著老妇人走到房间中心,蹲下身翻开地上的绒毯,掸去其上的灰尘,锁上的地窖口呈现在赛维婭面前。 老妇人很快就在钥匙串中翻到钥匙,不知是不是赛维婭的错觉,尘封的地窖门被缓缓打开后,隨著扑面而来的不止有阴冷的风,隱隱有疹人的女人啼哭声自地窖深处传来。 赛维婭摇摇头,跟隨老妇人向著阶梯下走去,穿过砖石堆垒的逼仄过道,来到一处地下室內。 昏暗的光线下,有一道背影背对著她,披头散髮地蹲坐在角落,时不时发出尖细的笑声。 “咯咯...... “咯咯咯......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 可,隨著赛维婭一点点走近,女人的背影在她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大,伴隨著她蹲起身,头部几乎要顶到地下室的天板,將小窗口的光线完全挡住,竟然像座敦硕的小山蹲在她的身前,肩膀在“咯咯』的尖细笑声中颤动个不停。 她看到,女人严重萎缩的腿挤入层层堆叠的臃肿腹部,裸露的背上长满脏硬的毛髮,脊背像啮齿动物那样弯曲,骨骼高高凸起。 同时,下水道的腐臭与浓郁的血腥味从女人的身上散发开,冲入赛维婭的鼻腔。 那道身影一动,身上绑著的铁链就跟著一起动,发出叮呤唧的碰撞声,女人同样退化的手正从旁边的木桶中抓起黏糊糊的坨状物,放到自己嘴边,那双格外细长的手臂到简直不像人手。 黑暗中,令人发忧的咀嚼声响起“咯咯咯...... “咯咯......”“ 赛维婭看清楚了, 女人手中抓著的分明是一把血淋淋的肉,无数惨白的人骨正分布在她的身下,无比刺目。 怪物像是察觉到什么,鼻吻轻嗅,转过身来,赛维婭在她的胸腹处看见..... 六坨明晃晃的鼠乳。 赛维婭猛地回过头,却见老妇人正死死看著她,脸上的笑容悚然,一步步向著阴影中退去,同时细长的手从身后伸来,抓住她的肩膀。 “咯咯咯..... “咯咯...... t 绿洲,雾村港口。 “啮生齿坠,加二十点敏捷和三点力量属性,有谁需要的?”平头青年糕手小北举起手中的吊坠,向一眾人问。 “味道好难闻,老鼠牙齿做成的吊坠,我才不要嘞。”教士软萌猫捏住鼻子说。 “把这种东西戴在脖子上,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我就不和你们爭了。”狙击手缩缩说。 “缩缩不要,那,我也不要。”汐汐活泼地举手说。 “装备上有敏捷属性可是我们近战的耻辱。”暴君熊抱胸。 一旁的金甲虫嘴角微抽,心想真打起联赛,每个指挥官都会对支援位的敏捷属性有硬性要求的,不然遇到突发情况,等敌人游击位一套带走指挥官或者增益师,这时支援位才姍姍来迟,黄菜都凉了好不好? “作为分析师,我並不需要武装自己。”眼镜男扶扶眼镜。 “嗯,敏捷主属性的,虽然属性比我的『冰魄吊坠”高,但这就是个白板白板装备,没有被动效果,我就不和你们爭了。”影织诗摊手说。 正当逐光园的成员们ro著掉落的装备,气氛和谐融洽,这时一会儿不速之客来袭。 碰一一巨大的枪响划破黑夜。 教士软萌猫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炸出血,血条瞬间清空,瞳孔剧烈地一缩,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化作光芒消散。 “软萌猫妹妹!”影织诗目瞪欲裂。 “不好,有人袭击!” 金甲虫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盾牌,將“钢铁壁垒』效果加持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 眼看著瞄准的红线再度出现在汐汐的额头,其余几位公会成员也纷纷回过神,將几位远程职业团团护在最中心,摆出防御姿態。 “有种出来啊!” “哪个公会的,只敢搞偷袭吗?” “別对妹子下手,朝我来啊!” 正当公会成员们警惕地环视四周,想找出袭击他们的人时,凶手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扎著紫色半马尾,尖锐的牙齿咬著『弹壳雪茄”,阴柔的长相让人分不清性別。 准確来说,有將近六十几名玩家正从附近的建筑阴影、灌木丛、树后走出, 呈包围姿態向著他们靠近。 见到眾人面露然,阴柔男阴测测地笑了笑,吹去手中狙击枪枪口处冒的白烟,將手中的弹壳雪茄装载入枪膛,像审视自己的猎物般围绕著眾人转圈,眼神满是轻蔑。 “自我介绍一下。”阴柔男性故意將声音拉得悠长。“我的名字叫做紫髏,是五盟联军的总指挥。” “如你们所见,我身后是『红杀手』、『白死徒』、『紫魔鬼”,嘶,还有哪两个公会来著,忘了,不重要。” “整整六十多號人,再加上还有四十人正在朝这个方位靠,总人数一百人的联军。” “哈哈哈哈。”紫骷髏说著,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扶额开始大笑, “真是多亏了你们啊,不是你们的话,想要攻下这座村子肯定要费不少功夫,想想都很麻烦啊。” “呸,不要脸,只会仗著人多欺负人少。”汐汐气不过大喊,缩綰伸手拉著她的衣摆,缩在少女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汐汐这会儿正气在头上呢,哪管得了这么多:“明明是我们先把这里攻下来的!” “就是就是,只会抢別人的东西,怎么不见你们敢去抢那些大公会的据点啊?” “抢都不敢正面较量,偷偷摸摸袭击软萌猫,只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齦事吗?” 紫骷髏满脸不屑:“我还说这里是我们先看上的呢,没经过我的同意,谁允许你们私自攻占雾村港口了。” “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眾人气得说不出话,见到他们这样,紫骷髏语气更得意了。 “更何况,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谁叫你们跟了这么一个破公会呢?” “老大,还跟他们废话干嘛,直接把他们全杀了,东西全都抢走,这个据点就是我们的了!”一旁有人兴奋地摩拳擦掌。 “是啊是啊,直接清人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他们全撕碎了!”有人露出猥琐的笑容,“嘖喷,这垃圾公会人不多,妹子倒是不少,放心,我会下手轻点,好好疼爱你们的。” “杀了他们!” “这样吧。”紫骷髏眯著眼比出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老老实实地把战利品交出来,拿著辛苦费给我麻溜滚蛋。” “二、被一个不剩地杀出去,以后也最好別让我在其他地图看到你们,哪个是公会会长,自己出来选吧?” 眾人显然都被这霸道不讲理的行为气得胸闷,半天都没人回话。正当紫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人凑到他的耳边。 “老大,不对啊,我看他们好像是逐光园的人。” “什么狗屁逐光园,听都没听说过。”紫骷髏挥挥手。 “老大,你这都不知道?”身旁那人面露讶异。 “逐光园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公会背后的主子,是,是暗金蔷薇!”小弟吞咽了口唾沫。 “真的要去惹那样的傢伙吗,不久前她才在绿洲城当著许多人的面將沉默序列的招募官给杀了。” 紫骷髏募地沉默了。 没想到会这么倒霉,在野外挑到个软柿子还没捏两下呢,就告诉他这个柿子里面藏著如此棘手的荆刺。 他平日里再囂张,也明白一名光棱阶收尾者在绿洲的份量,知晓招惹这样的存在可能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要撤军吗? 感受到身后无数蠢蠢欲动的猩红目光。一时间,紫髏陷入头脑风暴。 不,绝对不能就这么撤军。 他有两个不能撤军的理由。 一、他需要儘快树立自己总指挥的威严。 紫髏很清楚这次联盟的公会都是什么样的狠人物,他们正摩拳擦掌地渴望著杀戮,他这个总指挥位置的人多了去了,一旦没处理好,保不准那些疯子就將屠刀转过来对准自己。 二、为了日后的联赛,他需要向『沉默序列”递上一份投名状,好让笑脸爵士看到他的诚意。 暗金蔷薇不久前才公然杀了沉默序列的招募官,无异於啪啪去打沉默序列的脸,以他对於那些人的了解,笑脸爵士绝不可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只是碍於局势,才没去直接找暗金蔷薇麻烦。 说到底,目前暗金蔷薇在绿洲不过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阶收尾者,自己这边一百来號人,她再有能耐还能將他们全杀了吗?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个女疯子。 暗金蔷薇名號是大,可个人影响力和领导能力是两码事,就像幽蓝潮汐让所有人抵畏,却从来没有人认为那个疯子能管理好一个大公会。 只要他能替沉默序列出这口恶气,递上投名状,想必联赛真正开始后,笑脸爵士定然不会亏待他的,不求能分得全知者权钥,也能就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啊。 想到这,紫骷髏嘴角一扬,加大声音。 “暗金蔷薇那个傢伙呢?” “不会是害怕地躲起来了吧?” 紫骷髏摊著手, “嘖嘖。” “好可怜啊,怕出丑就只敢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看著自己的公会成员被人欺负。” “我还以为暗金蔷薇多有能耐呢,在绿洲里面也不过只能当一只缩头乌龟罢了!” “林璐!” 听到这个称呼,紫髏的额头暴起青筋,眯著的眼睛放缓,流露出毒蛇般阴冷的目光。 “我最討厌有人直呼我的名字。” 这时,逐光园中一名少女鼓起勇气站出来:“果然,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討厌,会长不会放过你的。” “那她人在哪呢,我亲爱的小缩?” 紫骷阴柔的脸上堆积著狠毒,高声问道。 “她已经把你们拋弃了,还不明白吗?” “你觉得她会为了你们在这种地方出丑,醒醒吧,她可拉不下这张脸!” “啊~我说小缩退出公会以后跑到哪里去了,什么眼光,离开我们红杀手就来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同时他的身后一名嫵媚的红裙女人走出,高跟鞋踩在草坪,挥舞著手中的鞭子,伴隨长鞭啪落在地上,汐汐感受到缩在她身后的缩缩身体颤抖了一下,面色苍白地咬住嘴唇。 “没事的,綰綰,我对你一直都有耐心。”女人舔了舔殷红的嘴唇,“乖, 回到皇后mommy来,我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疼你的。” 无数狂热而压抑的目光追隨著女人的一举一动,她抿了抿红唇,蛊惑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撩动。 “把这些蠢货杀了,哦对了,小缩留给我,我会让她知道,没经过主人的允许离开笼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缩綰害怕得躲在汐汐身后,低下头,眼角泛出泪。 “缩缩別怕,我会保护你的。”汐汐吞咽著唾沫,迎著一种如狼似虎的目光挡在少女身前。“会长一定不会拋弃我们的..:::, 3 “还和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杀了他们,掠走他们的道具!” “撕碎这群蠢货,把他们的皮全都扒下来,把这个据点抢下来!” “快下命令啊,林璐!”有人兴奋地大吼。 可很快那些躁动不安的疯子们眼中的兴奋就消退了,转变为无边的恐惧。 只见金髮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正中心,先前还叫囂的紫髏被拎在她的手里,这会儿像死狗般软倒在少女脚下,哆嗦得说不出话,颈部深刻的血痕刺激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许小柚抬头,笑了笑,长鞭呼啸著撩向一边,结束了青年的生命,纷扬的血洒上她的脸颊。 那双琥珀似的眼眸唯剩下静寂,她吐出一口寒气。 眾人大惊失色,被许小柚身上近乎实质的杀意威地连连后退,仿佛是少女一人佇立在他们中心,將千军万马包围。 “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381章 一人成军【二合一】 第381章 一人成军【二合一】 “会长!” “暗金蔷薇大佬!” 逐光园的眾成员在看清少女的模样后,眼晴纷纷一亮,原本低落的士气迅速高涨。 “真的是暗金蔷薇.... 听闻少女的名號,五盟联军的人没了先前的气焰,有所退缩。 “怎么办?” “要动手吗?” 不少人內心萌生退意。 “还不上吗?”许小柚另一只手上蔷薇步枪浮现,搭在自己的肩膀。 在少女面前,数百人的联军漫山遍野的,乌决决连成一片,她却平静得像个牧羊人,仿若这些全副武装的暴徒不过只是绵软的小羊羔。 仅凭一人的气势,便威镊得无人敢轻举妄动。 “既然打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这个时候就算要撤退,事后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许小柚淡淡的声音迴荡在上空,听闻此话,在场眾人原本还有所动摇的脸色飞快凝固下来,生出几分狠厉。 “这个傢伙疯了吧?” “还真敢说大话,真当自己在绿洲能为所欲为吗!”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一个,要是退军,岂不是要让他人看我们的笑话,不用管林那个傻缺了,我们上,撕了她!” 无数人开始蠢蠢欲动,面露疯狂之色。 许小柚懒得再废话,举起手中的蔷薇步枪,顶在一人额头,以一声枪响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呢啊!” 血炸起,见到许小柚动手,僵持的局面瞬间被打破,无数人当即扑了上来,將少女淹没在人群中! “会长!”汐汐大喊。 “不用管我,撤出战线,保留战斗力,等会清理战场,准备分战利品就行。 ” 许小柚眼神淡然,拎住扑上来的一人衣领,將其摔在地上,一脚踩住其肩膀,蔷薇步枪抵住其咽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砰“那会长你?” 许小柚转起手中步枪,肘部砸在一人背部,向上膝踢击碎那人牙齿,无视他的哀嚎,反手將其拎起丟向扑来的人群中,同时补上一发【火球轰击】! “这是指令,我一人足矣。”许小柚英气地大喝。 “撤出战线!” 逐光园的眾人身躯一震,眼见少女从容不迫地面对不断涌来的敌人,身姿刚讽不失灵魅,在这血与火中以杀戮起舞。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会长作战的样子,一人便是终极兵器,一人远胜千军方马! 原本因为许小柚未加入作战行动还有些不满的成员纷纷闭口不言,默默地跟著大部队选择撤离战场。 无一人怀疑,少女真的拥有以一敌百的实力。 烈焰迅速蔓延附著,无数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入自皆是扭动的明光,火焰的虚影如同魔鬼,狞笑著张牙舞爪。许小柚回身甩出长鞭,精准地命中人群企图对她发动偷袭的盗贼,將其猛地扯向高空,像挥舞重锤,砸得附近的人苦叫连连。 “火球术!” “水龙捲!” “雷电矛!” 联军的法师团齐刷刷念诵咒语,夜幕剧变,天罚降临。 无数人蜂拥而上,各式各样的攻击特效瞬间將少女淹没。 轰!轰!轰! 一道微弱的白光在缝隙中进现,眨眼间爆发出刺目的亮光,耀目的雷霆自地面喷发向高空,滯重的电弧对外膨胀,恐怖的电能甚至將离得近的身影当场灭为尘埃。 只见堆成小山的户体上,许小柚的身体表面充盈著电弧,形成雷霆壁障,狂暴的雷光將接近的元素攻击全部吞噬,將箭矢点燃,將兵器劈成焦炭! “这是.....『电斩鯨”?怎么可能,她不是才三阶吗,为什么可以掌握四阶的执雷术师的能力?”有人惊呼。 许小柚掌心的电弧先是啪游动,转瞬间变得狂暴,形成螺旋的雷暴,由电光编织的巨鯨撞向高空,发出空远呦鸣,远望而去如同一柱炽目的电剑冲天而起! 天空为之黯淡,乌云向看这方笼罩。 少女將这抹令天地为之失色的雷霆收於掌中。要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滯重无光,伴隨著许小柚將这抹雷霆轰向地面,裂的大地喷薄出道道电光!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无数人大叫著被炸上天空。 “这个傢伙,是怪物吗?” 许小柚深呼吸一口气,敌人还在悍不畏死地扑来,刚使用【电斩鯨】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將【猛毒素】置於口中,吞入腹內,绿光顺著喉腔一路充盈至丹田。 轻轻一吹,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毒雾便倾泻而出,与之接触者无一皮肤升起大片白烟,皮肤溃烂流脓而死。 痛苦的哀嚎迴荡在天地之中,许小柚將【爆头】、【密集火网】、【压制射击】装载入蔷薇步枪,仅凭一柄槓桿步枪,硬生生將数十人压製得无法前进一步,更是时不时频频进发出惊人的暴击数字。 “这傢伙,究竟是什么职业,为什么可以同时掌握这么多职业的技能?”一人语气不甘,额头爆出血。 身材魁梧的野蛮人迎著少女全方位无死角的狂轰滥炸衝上来,抢圆手中的维京斧,同时高喝: “血气爆发!” 空气中蔓延的血气纷纷疾旋向男人手中的维京斧,形成猩红风暴,隨著利斧劈斩下,刀光卷涌著血气倾泻向少女的方向! “是野蛮人的二阶大招,就算是暗金蔷薇,硬生生接下这一招,吃不了也得兜著走!”有人冷笑地分析, “被野蛮人近身,百密一疏啊,谅你暗金蔷薇单兵实力再强,还能正面击溃我们这么多人吗?” 谁知下一刻,风云突变,却见那维京斧分明是落在少女头部,却直直没入其体內,如同没有任何阻碍地劈砸到地上! “將军。”那人自信一笑。 “等等,这一击没有伤害到她!”有人大喊。 那位野蛮人望著嵌入地面,劈出大片裂痕的维京斧直发呆,视线上抬,见那鐫刻著蔷薇纹的步枪顶在自己的额头,而金髮少女则是像行刑的会子手那般, 漠然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呼野蛮人的头部炸出血,软绵绵地滚落向一边。 剩下的敌人眼见著壮汉的户体滚落到他们眼前,目光逐渐涣散。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过去不过短短数分钟,五盟的联军便已死伤大半,眾人再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已只剩下惶恐,热血冲头过后,先前高涨的战意退却,纷纷驻足在原地,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仅剩几位还在缠斗的重装战士大喝著,许小柚用手中的百骨鞭轻易地剖开他们的重甲,比切豆腐还轻易。 深深的血痕自他们的胸膛炸开,隨著最后一位重装战士倒地,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致命的压抑在眾人之间蔓延开。 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究竟为何有著如此样频出的攻击手段,明明和他们绝大多数人一样同为三阶,却一人成军,杀得他们败退如潮! 远远观望的逐光园眾人更是看傻了眼,赤椿微微睁大眼,被少女表现出的战斗力震撼得无以復加。 玩家们终於想明白,为何会长先前没有亲自参与战斗,以对方的实力,想要攻下雾口港村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出手。 许小柚从容不迫,放下手中的鞭子,仿佛先前的种种不过只是教训不听主人命令的羔羊。 当著一眾人颤动的目光,她將披散在肩的金髮重新扎起,同时语气轻慢: “怎么,这就不敢上了?” “要中场休息吗,我可以给你们时间。” 於是,滑稽的一幕上演,只见被重重围困的少女只是上前一步,周围她的五六十號人便潮水般向后退却,仿佛被围困的是他们一般。 “该死,这怎么可能!?” 眼见一百多號人竟没办法第一时间直接將少女拿下,始终坐镇在后方的嫵媚女人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拿不下来?” 她大喊著,挥舞手中皮鞭抽打护身的侍卫,將他们打得皮开肉绽。 五盟联军的人对后方撕心裂肺大喊的女人面露无语,心想你站著说话不腰疼,没看到这个怪物表现出的实力,你行你上啊。 同时,不少人心生动摇,局面一副向著金髮少女倒戈的模样。 “压上去,我以红皇后的名义命令你们给我压上去!”女人大吼,“谁杀了她,我可以充许他进入“皇后宝库”,挑选一件藏品!” 此话一出,眾人先是一惊,而后眼中的贪婪不加掩饰。 要知道,红皇后曾经可是『沉默序列』的二把手,因为一些问题与笑脸爵士决裂后才愤然离开公会自立门户,就是依靠过往在沉默序列积攒的家业,才在这个纷爭时代带领“红杀手』异军突起。 有传言说,红皇后的『皇后宝库』里可是有『艺术级』的金色道具,以及无数品质普通,仅凭特性便价值连城的宝物。 红皇后正是依靠自己的宝库,不断给新加入公会的成员画饼,才能让那么多人誓死效忠於她,要是能进入对方的宝库,隨便挑选一件道具,也足以让他们在绿洲飞黄腾达了! 红皇后的话语瞬间將战场的死灰重新点燃,剩下的一眾玩家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纷纷拿出压箱底的底牌,向著许小柚齐齐攻去。 “红皇后?”许小柚侧过头,发出声轻不可闻的笑。 一枪解决掉最先扑上的玩家,许小柚疾速奔驰在如林的身影中,轻盈地跃起,踩住一名玩家的脸,如同轻巧的麻雀在空中接连跃动。 同时,手中的长鞭狂繚乱狂舞,在她的周身形成裂空鞭影,一路带起纷扬血,收割著玩家的生命。 “啊!” 精准地装载子弹,点杀敌人的增益师,许小柚在空中侧身轻旋,长靴踩在一人额头,像一只点水的蜻蜓,优雅而从容地在无数袭来的攻势中起舞。 捉摸不透的妖魅身影让一些玩家看得呆了过去,直到那柄精美的长枪抵在自已的额头,再想有所动作为时已晚。 “真美啊。”人群中,青发身影隨波逐流,呢喃讚嘆。 狂风吹乱少女的耀眼金髮,漆黑披肩在下落的过程中向上猎猎翻舞。 眨眼的时间,许小柚再度收割走两道身影的生命,继续踩踏在二人头部,一路向著后方的红皇后快步跃去,隱隱有擒王捉將之势! 这个傢伙,是冲自己来的! 眼见万军从中少女如入无人之境,根本就没人阻拦得住许小柚的脚步。 红皇后心中顿感不妙,一脚端在脚下男宠的背部,起身就打算逃跑,可內心这会儿却莫名生出异样的情,仿若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 “没发现吗,她的攻击手段和频率比起最开始都有所减弱吗?” “她诡异的攻击手段,一定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发动的。” “而现在,她已经快支付不起所要付出的代价了,所以才会急著结束战斗!” 红皇后转念一想,觉得有道理,当即转身下令。 “这个傢伙的底牌已经用乾净了,临死反扑而已,別被她嚇到,把她给我拿下!” 眾人一听,马上来了劲,像闻到血跡的鯊鱼般蜂拥到许小柚身畔,渴望在少女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许小柚並不意外,对方说得不假,先前她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强势,是因为她这些天积赞的限定级技能卡,可以说这一战再度打空了她的所有积蓄。 目的就是为了以雷厉手段威四座,快速解决战斗。 许小柚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了,敌人的主要力量被她消耗得七七八八,她在刚刚的进攻中看似攻势狂妄无章,实则专门针对於敌方的精英成员包括增益师。 就算这个时候被人看出外强中乾,也没人能再拦得住她接下来的进攻! 况且,她还有看最后一张底牌。 许小柚翻手將【逻辑解构者】在手中,食指比出枪击的姿势,嘴角微扬。 “砰。” 隨看【逻辑解构者】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身体,食指微微抬起,数据流自指尖进发,暗红的立方体在空中迅速匯聚,而后像浪潮般解构倒转向四周,所有触碰到这暗红浪潮的玩家来不及发出哀朦,就在眨眼间解构为数据! 一瞬间,密不透风的人墙宛如被蚂蚁蚕食的大坝,暗红的粒子起初为不起眼小点,而后迅速繁衍扩散,在血肉的胸膛侵蚀出空心的大洞。 暗红的数据少女的脚下崩坏塌,吞噬著四周的一切,疯狂地向著远方的红皇后叫囂蔓延去。 “看来,你没有荣耀与共的士兵。” 女人面色惊惶,许小柚瞬息间突破所有阻碍,来到她的前方,蔑然的金眸一闪而逝,长鞭划破虚空,径直朝著红皇后的脖颈逼去。 这场战斗就要落幕了。 逐光园的眾人心中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异变陡生,见那长鞭还未来得及抹去女人的脖颈,幽芳的巨镰不知从何处上抬,横亘在二人之间,轻易地將许小柚的雷厉攻势尽数化解! “好久不见。” 轻扬的语调在愉悦达到顶峰后慢捻细挑,幽蓝的人影如同会蛊惑人心的魔鬼,面带礼貌微笑。那双苍色眼瞳直勾勾地盯著少女,仿佛要將许小柚些许错的模样囚禁在其中细细品味。 “应该说是初次见面,暗金蔷薇.....阁下。” 第382章 坏女人浓度 第382章 坏女人浓度 “幽蓝潮汐?” 在场的眾人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心生出转身就逃的念头。 谁不知道这个傢伙就是隨心所欲的疯子? 没人能预判她的下一步行为,或许只是一个念头,她就会不分敌我地展开杀骤。 “哈哈......”红皇后劫后余生似的挤出难看的笑容,面色逐渐扭曲, “杀了她!” “来得好,把她给我杀了!” 没想到,她的魅力竟然能征服这位疯子,儘管对方精神不太稳定,可只要稍加调控,必將成为一把足够称手的利刃! 如果这样的傢伙都能为自己所用,『红杀手』想要在日后的联赛大放异彩, 夺取全知者权钥也並非没可能。 “快把这个该死的傢伙给我杀了!”红皇后越想越激动,指著许小柚,些许失態地大喊。 “好吵啊。”阿莉安抠抠耳朵。 “矣。”红皇后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她的胸膛炸出道血痕,直到血飞溅入眼眸,將她视线染得鲜红, 红皇后都没看清,幽蓝潮汐是怎么动手的。 女人倒地,发出沉闷声响。 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出手? 死之前,红皇后都未想清楚这个问题。 女人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在普通玩家的视角中,再边睡不过的据点,却同时有两位光棱阶会对峙, 无疑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悠哉地楷拭去镰刀边缘的血跡,阿莉安静静地等著许小柚的动作,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对方做出失態的举动。 可,少女在经歷短暂的错愣,迅速恢復平静,脸上没有分毫的慌乱。 “你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让她有些意外的回答,阿莉安微微一滯,脑中的幻想破灭。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女会用这个问题作为二人初次见面的试探。 “我.. 於是,让玩家们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那位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幽蓝潮汐, 这会却像个遭受大人训斥的小孩子傻站在许小柚面前,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 “我太想见你了。” 最后,阿莉安挠著头,这么回答。 听闻此话,在场之人无不膛目结舌。 他们听到了什么? “幽蓝潮汐”对“暗金蔷薇”说,“太想见你了”? 这很难不让他们联想,二人有著一段爱恨纠葛的过往。想著想著,思绪便不免朝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向飘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纷纷打开帷幕的录製按钮,想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定然能引发世界论坛轰动。 见此,许小柚嘴角扬起。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要进一步扩大暗金蔷薇的影响力,她必须利用好所能利用的一切,没什么比两名光棱阶收尾者的话题更能吸睛,引发討论的热潮。 涉及到生死利益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因为一点点个人名誉而感到羞愧。 许小柚收回长鞭,淡然的目光向四周五盟联军的残余成员。沉静的声音迴荡在人们的耳边。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臣服並加入逐光园,或者淘汰出局,自己选吧。 r 幽蓝潮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这位危险的目光下,这些人哪还敢说半个不字,纷纷归降,一场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逐光园的人数从最初的三十六人,瞬间暴涨到近七十人,规模几乎扩大了一倍。 人数上来后,许小柚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任凭这些小羊羔哄抢掉落物,她从人群中一眼相中沉默寡言的眼镜男,向后者点点头。 眼镜男明白她的意思,走出来,推推眼镜:“我曾经当过不少公会的后勤部长和物资分配官,如果会长有需要,我愿意出山担任这一职。” 男人的语气让许小柚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扬了扬下頜,示意对方在公会成员自己挑选人马。 “暂时按需分配。” 丟下一句,许小柚转身。 阿莉安眨眨眼地看著她,正当许小柚內心犯难,该怎么面对这位麻烦时,让她始料未及地事情发生了。 只见阿莉安突然半跪在她的身前,將手中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躺在其中的那枚钻戒色泽无比灼目。 许小柚和她的公会成员都惊呆了。 “虽然有些突然,可与其担忧精心准备的仪式出现差池,倒不如就这样不完美的向你表述我的心意。” 阿莉安却和没注意到人们的惊异那般,眼中满是期待,將盒中的钻戒拿起, 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孩的手腕,自说自话地向著许小柚无名指的方向套去。 “请放心,我对你唯有忠诚二字可言,上天会见证我未曾许诺下的誓言。我向你保证,除了你以外,我绝不会再涉足任何一片田,来自我的情感会將千丝万缕送往你的指尖。” “请,接受我那热诚的情感,请你承担我心臟的重量,暗金蔷薇小姐,我什么都会愿意做的,我会对你永远负责..:::: 1 啪”的一声脆响迴荡在夜幕之下。 “噗一一”赤椿刚喝进嘴的能量饮料喷了出来。 仗枪抱胸、本打算冷眼旁观的安洁莉娜身子微微一僵。 比起这个幽蓝潮汐突然说著一些不知所云的话语,向暗金蔷薇示爱,更让吃瓜群眾感到狗血的场面发生了。 幽蓝潮汐轻掩自己泛红的脸,许小柚则证证地望著悬停半空的手,以及那枚被她打落出去的钻戒。 钻戒在空中划出道玫红的闪光,掉落进草毯,隱没不见。 什么情况? 许小柚这一刻比周围的人还要更茫然,逐渐意识到,现世究竟能荒谬到什么程度。 自从她离开那个腐败的世界,心境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產生如此大的波澜了。 这个女疯子究竟要干什么? 戒指......田......热诚的情感,心臟的重量,一辈子负责? 自说自话的,对方是在向她,求爱? 如此荒谬,开什么玩笑? 简直不可理喻。 许小柚努力平復著起伏的心绪,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阿莉安失了神似的,狼狐地趴在地上,满地寻找著那枚戒指,最终在草毯缝隙中將其寻回,咧出异样的笑容,將其捧在自己的心口,仿佛那对於她而言是比孩童时期的梦更重要的宝物。 “如你所见,我在向你求爱,暗金蔷薇小姐。”阿莉安起身,格外认真地说。“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的美丽所深深征服,说来惭愧,你已经成为了我后半生追求的信仰。”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许小柚语气冷然。 “怎么会,我对待自己的情感一向很认真。” “可我对你不感任何兴趣,到此为止。”许小柚擦拭著手,正欲转身离开, 狂热而压抑的音调自她的身后传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利用我呢?” “从见到你充满欲望的眼睛那一刻,我就清楚地知道我已经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了哈哈。” “你明明很享受这种支配他人情感的感觉。” 第383章 拭目以待 第383章 拭目以待 在察觉到来自阿莉安的敌意,许小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將仅剩的几张【超態视野】、【感官强化】、【动態感知】全部使用。 琥珀眼瞳亮起,世界一瞬变得清明,视线的画面被匀速地分为千等分,细微到向下滴落的露珠,空中的飞虫,地上野草摇曳的轨跡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许小柚將精神力不遗余力地投入到感知中,搜索著视线每一处对方可能存在的角落。 即便如此,幽蓝潮汐仍在一瞬间超脱她的感知。 大脑极限负载,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发出失控的尖叫。 待到许小柚回过神,急促喘息的瞬间,身后之人已搂住她的腰,温热的吐气蒙绕在她的颈边。 许小柚听闻轻不可闻的声,喷了声,无处安放的右手住长鞭,呼啸著向上撩起,却被身后之人轻易地撼住手腕,禁在怀中。 阿莉安从身后环抱著她,笑眯眯地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许小柚不得不微微侧过头,以一种彆扭的姿势被牢牢控制。 “你“我劝你不要动,这么多人看著呢,会很狼狈的。” 阿莉安蛊惑的音调迴荡在耳畔,注意到不远处一眾公会成员的目光,许小柚內心渐渐凝上一层冰霜,没有再抗拒,语气保持沉静。 “你想做什么?” “利用我好玩吗?”阿莉安问。 许小柚以沉默回应。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正不安分地从她的腕部向上游移,像冰冷的毒蛇那样,摁住她的掌心,迫使她鬆开手中的长鞭。 阿莉安轻笑声:“试图利用我的蠢货多了去了,他们都以为我是无可救药的疯子,所以他们都死了,明白吗?” “外面的人都在猜,暗金蔷薇小姐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三阶的等级。 听到女人的话,许小柚隱隱感到不妙。 像是在欣赏她这副些许不安的模样,阿莉安故意停顿了片刻,才接著说。 “那些分析者提出无数种可能,並加以论据证明。诚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按照既定地图路线清理副本,完成悬赏任务,击杀精英生物,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升级。” “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点。” “越是强大的人,沉浸舱內的身躯与游戏中的身躯差距就会越大,越难以克服意识海偏移的影响。” “不管是我,还是小白,哪怕是苍青贤者李沧玄,连那样精神海浩瀚的存在都无法克服意识海的偏移。我很好奇啊,暗金蔷薇小姐究竟是如何才能无视一切阻碍,完成那不可能的事情呢?” 许小柚的內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的这副神情被阿莉安尽收於眼底。 “游戏里有一件道具,叫做“超维投影仪”,可以將人现实的状態原封不动地投影进绿洲中。” “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阿莉安在许小柚耳边轻语,“还需要我將更多的信息透露出来吗?” 见到金髮少女没有回应她,阿莉安表现得有些失落,可她並不感到扫兴,语气上扬。 “暗金蔷薇小姐那一身诡异的手段。” “真是让人好著迷好著迷啊。” “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协会的態度真让人奇怪,明明处处都是可疑的地方,却偏偏將光棱阶的名號赋予给了你。” “而你,竟然敢用这么小的筹码去撬动整个世界的槓桿,並且让无数人对此深信不疑,真有趣。” “你所展现的那些诡异手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决定了,在將你的一切全部弄清楚前..: “你现在要杀了我吗?”许小柚闭上眼问。 “?”阿莉安愜住。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 “那就把我放开。” 阿莉安下意识地鬆开自己的手。 许小柚轻易地挣开后者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公会成员,开始安排后续的规划。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付出沉重代价得来的。” “仅此而已。” 阿莉安目睹许小柚远去,少女的最后一番话迴荡在她的耳边,对方甚至都没试著和她辩解,仿佛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未闻。 “还真是,越来越让我对你感到好奇了。” 阿莉安明白了。 这个傢伙,竟然將她也当做一枚筹码,放置在那摇摇欲坠的槓桿末端。 “你的结局会是如何呢?” “拭目以待。” 绿洲之外,恶土。 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山洞,也照亮赛维婭满是灰尘的脸,平日清亮的眼眸稍显黯淡,少女抖落身上的尘土,同时向洞穴內走去。 在抬起手中的油灯,发现角落空无一人时,赛维婭想转身,却有人在身后妄图用胳膊勒住她的咽喉。 “这,怎么可能?” 柔润的水流在空中流动,竟硬生生將那壮实的手臂向外撑开,至始至终女士兵还未真正触碰到少女半分,反被少女用水流轻易地禁住整个身体,再难动弹。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不知为何,赛维婭的语气透露出几分不快。 她手轻轻一挥,女土兵向后倒飞猛地撞击在墙上,若非有水流护身,恐怕这一击便足以震碎其全身的骨头。 “我比你想像中要强很多,这只是一次警告,別再试图挣扎。”赛维婭居高临下地说。 “咳咳......咳咳..... 女士兵被震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掉落的尘埃呛得她咳嗽不停,藏在身后的青铜蛇匕还未掏出,就被无形的水刀切成十段大小均匀的等分。 刚一抬头,锋锐的水刀已抵住她的喉间。赛维婭缓步走到她身前,將手中的灯座放在石座,隨后原地坐下,双腿併拢微屈,同时拿起地上的石留,低头研磨起来。 “把刀放下。”她说。“请別再让我说第二遍”。 比起请求,更像是某种命令。 喉间的水刀慢慢抵进,留下一道浅色的血痕。见到少女似乎是认真的,女士兵赶忙举手投降。赛维婭严厉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將水刀撤去。 “警惕习惯了,手里没有武器不自在,抱歉。” 女土兵脑袋如释重负地靠在墙上,赛维婭则上前,指尖捻起石留中糊状的草药,涂抹在她溃烂流脓的伤口,冰凉却异常的灼痛引发后者一阵『嘶嘶』的抽动。 “不要动。”赛维婭皱眉。 “你看上去心情很差。”女士兵苦笑声,儘可能小幅度地调整身姿,“发生什么了吗?” 赛维婭涂抹药膏的动作一顿,闷闷不乐地別过头。 “没什么,好心全让老鼠叼走了。” 第384章 渴望得到的拥抱 第384章 渴望得到的拥抱 长夜漫漫。 啪』的火星自火堆飞出,火焰摇曳闪动,火光照亮少女思绪的脸。 相顾无言,赛维婭坐在火堆前,紧了紧自己那身灰袍,將手捧在嘴前,轻轻哈了口气。 望著那堪堪达到自己腰部的清瘦人影,女士兵无奈地说:“所以,我们就这样一直尬下去吗?” “我不擅长与人聊天。”赛维婭说。 准確来说,她不擅长与不熟悉的人聊天。 “这样啊。”女士兵地说。 在少女在下午她处理伤口后,餵服草药后,她感觉自己好多了,除去身子还有些虚弱外,整个人神清气爽,就想找个人聊天。 可先前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这位深蓝发的女孩似乎不太喜欢和別人交流,默的简直像个闷罐子。 而且看样子,对方不久前才遭遇了什么,直到现在周身还飘著浓浓的幽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气氛再度陷入短暂的沉寂,火星啪的飞出洞外,这片大地为死气笼罩,星空倒是格外得璀璨,万里无云、深不见月,星轨横亘在天穹,像豌蜓盘旋的河流,河底的细沙在熠熠发光。 庞巨的紫色天体悬掛在彼岸的星空,妖艷而诡魅,让人想去揭开其神秘的面纱。从洞穴口出发,可以清晰地看见星体表面的环形山,与之对视久了还会感到那些疮仿佛在缓缓扭动,以凝视回望。 “你知道吗,我的家乡,是一片瞭望无际的草原,我们泰坦族人最喜欢將那片草原称之为『图拉坦”,在泰坦语里译为『永恆安寧的地方』。” 赛维婭眸光不动。 听对方这么说,原来在恶土之上,王国以外还有別的文明痕跡? 也是,恶土这么大,將泛人类文明迄今为止所有的钢铁巢都竖著平铺开,也填不满两个巢都之间那遥远的恶土距离。 泛人类文明迄今为止对於脚下这广世界的探索还不足千百分之一,便想著衝破星空的束缚,飞往遥远的天际。 “在图拉坦,我们每位泰坦族人成年前都会管一群远商羊,这种羊成年后长得很壮,领头的几只个体比我们泰坦族的“哈坦』还要更高大,我们通常会將『坦庐』,也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承载到它们宽阔的两肩上。” “我们没有固定的住所,它们走到哪吃草,我们泰坦族人的家就在哪。” 女士兵说著这些话的时候目眺远方跌岩的山峦,仿佛被夜幕隱没的山峦往后就是她的家乡,有一片遥望无际的原野,有灰吹进她的眼眸。 见到少女抬起头,那双小鹿清亮的眼眸默默注视自己,女士兵轻笑著继续说。 “往往一支远商羊的商队运载的货物都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可以將沿途的城镇买下,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那时的人们又称我们是羊背上的民族。” “这些远商羊性情温顺,肩膀上的重担沉了,也总是任劳任怨地跟在商队, 等到有一天被货物压垮了羊蹄,像座山一样跪倒在地上时,我们才会知道,原来它们很久以前就承担著远非它们肩膀所能承担的重量。” 赛维婭没说话,拾起地上的木枝,添入火堆中。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良久后,她问。 女士兵笑了:“別看那些远商羊比山丘都高,它们小时候和绵软的小羊羔没什么区別,像个白色的毛团,就这么小一只,可以捧在手心。” “可是啊,就连这样小而脆弱的它们,却不会因为任何苦难疼痛而哭泣,眼中像是永远居住著坚韧不屈的神明,如果有人惹它们生气了,它们就会连续一个月用头去撞那人的腿,被鞭子抽得遍体鳞伤都倔的不曾让步。” “我看你就像这种小绵羊,同样这么小一只,还没我腰高呢。” “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赛维婭说。“这一点也不好笑,谢谢。” 女士兵无奈嘴。 “好吧,我承认,你是有点不近人情,没有人说过和你待在一起会有些闷吗?” “我的名字叫做阿图拉,我的父母走得早,抚养我的哈鉭奶奶希望我的人生可以永远抱朴安寧,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你叫什么,交个朋友?” 说著,阿图拉向赛维婭伸出自己的手。 赛维婭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恬淡地在石座上写起一封信,专注而认真。 “小绵羊。”阿图拉脸色好奇。“你在写什么?” “记录。”赛维婭回应,“我在记录旅途的所见所闻,你刚才和我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而且,我有名字,也有喜欢的人,请叫我赛维婭。” “......好吧。”阿图拉被少女的不近人情搞得有些尷尬,汕汕地挠头,“情感对於我们泰坦族人而言同样也是神圣的,像誓言一样值得去忠诚的守护,我尊重你们的情感。” “你看上去,和你的那位心仪之人天远地隔。” “嗯。”赛维婭久违地恬静一笑,“她现在,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想把旅途上的故事记录下来,写给她看。” “彼此重逢后呢,乾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露?”阿图拉问。 不知为何,赛维婭脸上不经意地飞过一抹浅红,眼神颇是生气地瞪了阿图拉一眼。 “请不要再说这些粗鲁失礼的话。” “再有下次,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 阿图拉双掌合十,连连道歉。 “我只是希望..... 赛维婭垂著眸,抿了抿嘴,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 “她能抱抱我。” 时间一晃来到两天后。 由於城內的高级据点久攻不下,啮寄生系列的怪物近乎疯狂的反扑,致使玩家一方的势力接连丟下无数据点,战势进入相对焦灼的阶段,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座三阶主城便会全面沦陷,重蹈『黄金生物降临事件”的覆辙。 在沉默序列会长“笑脸爵士』武力调停刺客信条与黄金领航者之间的矛盾后,所有公会放下先前恩怨一致对外,建立公会联盟,选择在城外据点『雾村港口”展开战略会议,並在此处建立盟军大本营。 距离会议开始前一小时,而有另一场会议正紧锣密鼓地召开。 雾口港村酒馆的地下室內,逐光园的高层与一眾核心成员匯聚於此,面色沉肃地望向披著大衣、坐在会议桌正前方的金髮少女。 第385章 王翼弃兵 第385章 王翼弃兵 “他妈的这些大公会欺人太甚!” “就是,仗著自己人多,专门牺牲我们的利益,偏偏把开会的据点选到这偏僻的城镇,说什么避免纷爭,那个笑脸爵士就是故意公报私仇。” 『大公会的事情,所以就要牺牲小公会的利益,甚至都不通知我们一下,这算什么事!” “难道要咽下这口恶气吗,会长?”有人著急地问。 “外面全是其他公会的人,几千號玩家,据点的占有权早就不归属我们了, 咽不下恶气又能怎么办?” 眼镜男坐在许小柚对面,二人隔一盘西洋棋相望。 面对眾人著急的询问,许小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將e2的白色士兵抬起,下到e4。 眼镜男果断將e7黑色士兵向前跟进两格,下至e5。 许小柚轻笑一声,將白色士兵下至f4,眼镜男沉默片刻后,用黑色士兵吃掉她f4的兵。 眼镜男抬头,推了推眼镜, “会长,你的意思是王翼弃兵?” 许小柚不语,跟上自己的攻势,g1白马走f3。 王翼弃兵,是较为古老的一种西洋棋开局。 同它的名字一样,白方通过弃置自己的士兵,换取持续削弱黑方王翼,获取开放线与主动权的机会。 眼镜男g7黑兵走g5,巩固f4兵同时企图阻止对弈者向h4进攻,让出王翼位的防守。 许小柚h2白兵走h4,开始针对於敌方王翼的布局,心中思绪万千。 眼下的情况,该怎么样才能破局? 逐光园才刚拿到『雾村港口”这个据点没多久,两天的排行占领积分將他们送到了总排行榜第三十三的位置。 黑g5兵走g4。 白f3马跳e5。 许小柚很清楚,后面的公会咬得很紧,逐光园可没有別的据点加分,丟失了“雾村港口』这个兵,就等於止步不前,很快就会被后面的公会超过,埋没在战场的滚滚沙尘。 战局同眼下的这盘棋局,每分每秒风云万变、金铁交戈、杀吼震天。 双方你来我往,接连落子吃子,局势陷入短暂的僵持。 白d2兵走d4。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f1象踏c4。 白王短易位e1走g1、车h1杀闯f1。 眾人屏息凝神,静观这盘棋的走势,起初在许小柚去一子的情况下白方陷入短暂的被动,但隨著开放线权逐渐落在她的手中,接连落子,不断对黑方王翼进行肘,局面已在不知何时完成反转,转而由黑方进入手势,白方棋子电斩鯨,接连对脆弱的王翼发动进攻。 兵吼王令,马啼象鸣。 马走g4、后出d3,王翼失守! 眼镜男额头滑过一滴汗,仅是一时大意,他便完全失去了棋盘上的主动权, 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能眼睁睁看著前期精心布置的防线接连崩溃, 昔日牢不可破的王国像盘散沙在朝夕间崩塌! 面对少女接连的攻势,眼镜男迫不得已,王败走h7,企图利用d8的后、h8的车以及仅剩的士兵重振士气,重新建立防线。 许小柚没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对方的经验比她更丰富,可她雷厉风行的出招速度,根本就不给眼镜男多余的思考时间,疲於应对便会无可避免地疏忽,敌人的疏忽就意味著机会的到来。 而她,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白车闯f4,杀兵擒王! 狼烟四起,沙场上的黑王举剑四望,唯余茫然,王城已是满目疮,而他深陷敌军重重围困,手持长鞭的女皇迎面走来,步履沉稳,身后跟隨千军万马,无一不杀意红目,誓要將他杀绝赶尽! 白后走g7,將死。 撑起天地的罗马柱轰然倒塌,扬起的沙尘遮蔽住天空,棋盘上的王国泯为歷史的一粒尘埃。 “我...:..输了。”眼镜男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望向棋局对面的金髮少女,恭敬地说。“还是会长您棋胜一筹。” “承蒙多让,我的后勤部长?”许小柚微笑。 “所以,柚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撤出雾村港口吗?”赤椿担忧地问“那样的话,我们后续该进攻哪个据点。” “从来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上拿走东西。”许小柚起身,眼神淡然。 “吃进去多少,就要给我加倍吐出来多少。” “说得好,会长,我们直接把会议室炸了,把那些该死的傢伙全部送上天!”暴君熊大喊。 眾人无奈地看向他,许小柚更是满脸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亲爱的会长也在那个会议室? “当然不能这么做,正如刚才那盘棋,我的策略是王翼弃兵。” 眾人竖起耳朵,门口的安洁莉娜则象徵性地抬了抬狼耳。 “以我们的力量,想和全服的公会同盟硬碰硬是不可能的,雾村港口这个据点必须拋弃。” “可,可是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有人不甘。 “就是,明明是我们打下来的,还是会长你把那凯的百来號人打跑,他们却这样理所当然的占鹊巢,真是太过分了!” “不行跟他们拼了吧!”有人提议。“会长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把那个笑脸爵土拖到你的面前,让他知道惹到逐光园是要付出代价的!” 许小柚嘆气。 是自己的核心凝聚力太足了吗,她到底培养出了一支什么样的武装啊? 这些话要被有心之人传到外面,不出一分钟他们就会被几百號人围剿,打著正义的口號在这个地下室消灭。 她抬手打断了还欲发表更多暴论的眾人,尤其是角落里一直碎碎念的緋月月。 “喷,真討厌,敢不给会长面子?笑脸爵土是吗,总有一天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扎著可爱丸子头的粉发少女回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怎么啦会长?” “不管会长下一步指令是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並执行的,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眾人不语,只是一味地远离满身杀气的緋月月几步。 许小柚扶额,面对一眾眼晴冒光的公会成员,她清了清嗓子,接著开口。 “不出意外会议展开的时候他们会提出瓜分据点,我们在这个时候提出要独自攻占王城內的高级据点,想必他们於情於理都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派人手增援我们。” “这个高级据点的选择便变得尤为重要,既不能是易攻的死亡大道、酿酒场,那会引来豺狼的凯,也不能是核心据点壁垒、皇家植物园、猛毒下水道、 国王城堡,与大公会的利益相互衝突。” “排除掉所有不利的选择,最终答案显而易见,我们要壁垒下方监狱,这个据点由於地形和堆怪问题最难攻打,再加上每日积分收益最低,属於是狗都不爱啃的硬骨头。” “可他它却能辐射影响四方,不管是通往壁垒、猛毒下水道、国王城堡还是植物园,监狱都是必经之路。” “不管他们私下怎么想,我们目前要做的是表面顺从,实则叛逆,保证自己的利剑...” 许小柚抬眸, “能够悄然无息的,在翻脸前扼住所有公会的咽喉。” 第386章 艺术级技能卡——溯月时槿 第386章 艺术级技能卡——溯月时槿 砰,砰,砰。 这时,地下室外传来几道敲门声,眾人面色纷纷一变,许小柚比起声的手势,余光瞟向门口处。 “那,那个,请问里面有人吗?”有些唯诺拘谨的声音传来,那听上去是位女孩。 “谁?”许小柚语气冰冷。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我只是.....我只是,我该怎么办.. 眾人被搞得不知所措,两两相顾,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疑惑。 “把门打开。”许小柚说。 有人点头,將门打开后,看清门外驻足的人影。 那是一位粉色长髮的女孩,发尾顺至腰身,身材娇小,缀有边的长裙,白色內衬自宽大袖口延伸出,明晃晃的便是女孩头上顶著的......正在发光的天使圆环? 更为醒目的是女孩身后一对小翅膀,羽翅蓬鬆柔软,轻轻晃动,让人莫名生出想要用力揉上一把的衝动。 迎著一眾人审视的目光,女孩表现得非常不安,另一名身穿黑白管家服的少女提著她的后脖颈,將她拎进屋內,在一张椅子上摆放得端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呵呵,悄悄在这里放一个软糯的王女殿下,你们不要做坏事哦。” “莱卿,別把一个人我丟在这里,鸣..... 女孩细蚊似的语声被『碎』的关门声打断。 她看向屋內的人,注意到人们都在看她,瑟缩起肩膀,默默拿掉头上发光的天使圆环,背后的小翅膀也安静得收了回去。 “她是..... 眼尖的人认出了这位女孩, “白昼輓歌的会长,黎琉锦?” “真的是她,生命白昼的小王女殿下?” “黎琉锦sama,我是你的粉丝啊!” “矣?”感受到人们的热情,粉发女孩微微一愣。 这时,安洁莉娜走到许小柚身边,耸耸肩。 许小柚明白对方的意思。 任绿洲谁都知道,白昼輓歌的会长是有名的吉祥物,因为其超级可爱的样貌广受追捧,一手治癒人心的祈祷魔法曾萌化了无数人的心。 对方出现在这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公会联盟对他们不信任,专门派这位不暗世事的小王女来到这,软监视他们。 “要把她杀了吗?”安洁莉娜抱胸问。 坐在小板凳上的粉发少女听到这,嚇得眼角泛出泪。 “她看著好麻烦。” “对她下手,你是想被『粉水母监护应援会』的人冲爆舆论吗,安婭?”许小柚嘴角微抽。 “更何况,她才十六岁。” “你不会被她的外表矇骗了吧,再怎么说,她也是生命白昼的小王女,你觉得在家族环境中成长的人能这么单纯?”安洁莉娜冷笑。 “好好想想,你的那位小蓝鸟,就接触家族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了什么样,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她是什么单纯天真的小白吧?” “安婭,別总想著打打杀杀嘛.... 黎琉锦不安地听著二人討论自己,无所適从。 公会联盟这一招还真是够阴险的。 有这一位在场,会议肯定没办法再进行下去,好在该討论的都已经討论的差不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在计划落实时自然要隨机应变,没有继续討论的必要。 许小柚用警告的眼神示意那些试图正投餵黎琉锦的壮汉,眾人满脸可惜,耸了耸肩,纷纷鱼贯出了门,开到一半的会议被迫终止。 “抱歉,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粉发女孩低声说, “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 “唯唯诺诺的。”安洁莉娜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哼一声跟著玩家们出了门,“喷,麻烦死了。” 黎琉锦没说话了,背后的小翅膀了似的晃动。 地下室没一会儿就只剩下许小柚、赤椿、黎琉锦三人,赤椿不作声地观察二人的神色,凑到粉发少女身边,將几颗苦瓜递到对方面前。 “小锦,尝尝吗?” “咦,这是?” “嘿嘿,尝尝你就知道了。” “唔......好苦。”“ 看这阵势,这两位似乎是认识? 许小柚心想。 想想也是,一位是赤家的小家主,另一位是生命白昼的小王女,身份年龄相近的两人有共同话题再正常不过,熟悉的人只有她和安婭是白手起家。 许小柚没再將注意力放在两位女孩的相处上,来到小窗前,夜晚的凉风拂面,顿感思绪清明不少。 这两天发生的事不多,幽蓝潮汐在对她死缠烂打一番发现得不到回应,留下一句下次见面会给她带来大惊喜就默默离开了。 身为光棱阶收尾者,见面的瞬间对方就看穿了她的虚实,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必须得在“暗金蔷薇”这层包装烧尽前成长起来。 要加快速度完成白悠悠与赤椿的好感度任务了。 至於为什么要选择易攻难守的·监狱”作为接下来逐光园的攻占目標,除去先前会议上的观点,她自然也有考量。 是在经歷两天前的战斗,逐光园人数规模扩大到接近一百人,並且人均配置一套装备,虽然和那些大公会精英部队的配置大相逕庭,可也算拥有支战力不俗的武装。 她有自信能带领这支武装攻克监狱。 至於第二个原因。 许小柚在不久前再次收到了『未知访客”的信件,『赛维婭?』明確指明监狱並希望她能够前往该处。 她需要搞清楚唐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距离联盟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閒著也是閒著,许小柚顺手將公会运营的资金拨出一部分,抽了发十连。 不抽不要紧,一抽, 一不小心就出金了。 【公会固定资金卡9】 【技能卡溯月时槿1】 【技能卡溯月时槿】 【品质:艺术(金)】 【效果1:使用后,您將可以重置任一事物的时间,赋予指定目標『溯月”效果,將目標状態回溯至24h前。註:当『溯月』效果触发,即意味著判定成功,溯月卡耐久永久减1。当前耐久:2】 【效果2:使用后,你將可以暂停任一事物的时间,赋予接触目標“时槿”效果,將目標状態完全停止,直至基於您的时间过去1s。註:当『时槿』效果触发,即意味著判定成功,时槿卡耐久永远减1。当前耐久:2】 第387章 她最不喜欢落井下石 第387章 她最不喜欢落井下石 会议开始前十分钟,领主的城堡內,各路公会会长齐聚於此。 “这不是『爱与和平』公会的会长吗,失敬失敬。” “幸会幸会,久仰『我明美好”会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二人举杯共饮。 “陈琅兄,还请多多关照。” “不敢当不敢当,寧兄,坐。” 与此同时,稍微明亮一些的大厅,领主的壁画下,湖蓝瞳孔的青年背靠在墙上,一副深陷思考的模样。 “普修斯会长,不久前有人说,在庞加尔德內部看见了『繁星魔女』的身影。” “嗯,我也听到不少有关这类信息的传言,倒不如说,我也有些发现,这里人多耳杂,我们换个地方聊。” 暗红髮少女牵著粉发女孩的手,恰好经过,有些疑惑地驻足在原地。 “怎么啦米酒。”黎琉锦问。“小普他是凛冬黎明的会长吧,需要我將他介绍给你认识吗?” “那倒不用。” 赤椿发觉无数人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搂住黎琉锦的肩膀,捏著女孩婴儿肥的小脸,语气感慨。 “你还真是受欢迎啊小锦,走到哪吸睛到哪,我都快羡慕你了。” 黎琉锦歪头,背后的小翅膀晃晃。 如果有“粉水母监护应援会”的人在场,定然会用无比响亮自豪的语气大喊因为他们的粉色小天使真的超特么可爱! “老航,我会一直盯著你的,你们刺客信条別想再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南迦木紧跟在黑髮青年身后,神神叨叻。 “你们感情真好。”粟发女孩抿唇笑著。 “心竹,帮我把这个傢伙拉走吧,我快被烦死了。”陆书航顶著黑眼圈揉揉鼻樑。 不远处的惊呼声引起眾人注意,瞧见出现的身影,南迦木轻笑一声:“暗金蔷薇,真是不管出现几次,都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呢。” “废话,她可是唯一一个经常出现在大眾视野的光棱。”陆书航眼神平静地望著许小柚。 那天並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在北境银行亲眼见到过对方。 好在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及时带著女孩离开了赤天,返回了九龙舰,否则那个叫做幽蓝潮汐的疯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因为一张照片,险些引来现实的杀身之祸。 能够参加此次会议的,大多都是公会的会长,自然不会在这时拉下脸面主动接近金髮少女。 更何况. 在许小柚进场后不久,所有人近乎同时地將目光投向领主王座上的身影,那人没有实体,暗红的大衣披在黑色的虚影上,微笑的面具悬停在空中。仅是坐在那,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便引得无人愿接近其身边半步。 任谁都知道,暗金蔷薇与笑脸爵士因为绿洲城的事件產生了矛盾,这次刻意將“雾村港口』的据点挑选为盟军的大本营,就是这二位的初次交锋。 “久仰暗金蔷薇阁下大名,我还以为今日的会议,阁下不会愿意来参加呢?” “有人邀请我,我又怎么能置之度外呢?”许小柚微笑。 “岂不是会坏了诸位的雅致?” 她平静地驻足观望四周,发现竟无一人回应自己,不由得感嘆沉默序列的影响力比她想得还要更大。 “说得对,暗金蔷薇小姐。” 出乎所有人意料,有道声音从左上方响起,他们看著一位老者在身旁猫尾男孩的扶下缓缓走出,老者面容苍老,身披一袭深黑色的锦缎长袍,指间戒指镶有宝石,手杖缀有星屑,气息虽迟暮,却仍让人感到无形的威严。 许小柚认得他,国王族公会的会长,茨尔舒。 老者轻咳著清了清嗓子,手中的权杖点击在地面,激起阵阵星辉涟漪,漆黑的双袖內像是藏著幽暗深邃的门,扭曲的漩涡要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入其中。 许小柚眼神凝固在对方手杖上的宝石,形制宛如晶莹剔透的黑梅,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位老者便是黎明社的梅k。 难怪之前陶十二和自己强调过,他们黎明社在绿洲也有相当的影响力。 黎明社的梅king,是绿洲第三大公会“国王族』的会长,茨尔舒。 “你说得对。” 茨尔舒毫不顾忌地直望向王座上的笑脸爵士,沧桑的眼眸映照出整座城堡的倒影。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其他公会的会长如释重负般鬆了口气,纷纷迎合著许小柚的话语。 “是啊是啊。” “暗金蔷薇阁下既往不咎,心怀大度,我们也应该有所表態才是。” 茨尔舒的態度表明立场,算是替许小柚解了围,既然第三公会的会长都发话了,其余精明的玩家自然懂得识时务这个道理,既不至於冒犯笑脸爵士,又不会得罪到暗金蔷薇,何乐而不为? “咳咳。”老人家的身体状况看上去不是很好,一旁的猫尾男孩满脸担忧。 “都说了,这里的事情我来应对就好,你的身体...... ? “不用担心,宴安。” 二人的话语迴荡在城堡上空,引得一眾人思绪。 早就听说,国王族的会长是因为曾经现实身体遭遇无可逆转的重伤,才不得不浸入绿洲,这么多年过去,其现实身体早已严重萎缩,再也无法离开那座沉浸舱,虚擬的壁障將他与爱人永隔。 这位的精神也隨之日渐式微,只能在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到来。 笑脸爵土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城堡大厅在短暂的沉寂后又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许小柚眉头一挑,在城堡的角落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焰锦流星』的会长,嘴角玩味地上前。 “哟,又见面了,维尔雅女士。” 棕发紫裙的少女一见到她就表现得很慌乱,眼神游离,手不安地抓著衣摆。 “真,真是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哈哈,真巧啊。” “都是公司的s级员工,干嘛这么拘谨呢,我们是平起平坐的。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美德就是心性大度,不会计较过往的事情的。” “你说对不对呀,寰宇学术会第十三席、蝉联三届寰宇科研赛事的冠军,以及曾为繁星画廊长老之一的天才小维雅女士?” 维尔雅著裙褥的指尖用力到发白,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这个討厌的傢伙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星坠家强烈要求她出面该会议,她打死也不愿意来的! 谁能想到昔日那个仗著两兜空空、目中狂妄无人的傢伙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受无数人崇拜的暗金蔷薇? 明明上次见面,这个傢伙和自己一样,不过只是公司一名再普通不过的s级员工。 一转眼,对方都已经可以和寰宇重工的大boss、自己的顶头上司“深白午夜”伊莱亚斯·白夜平起平坐了,这说出去都会被人当傻子看吧!? 对方到底经歷了些什么啊! 第388章 战略会议 第388章 战略会议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整个绿洲的框架编程,意识浸入的研发装置你都有参与其中吗?” “哦对了,秩序法庭、永恆之塔、罪恶陪审团都爭著求你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毕竟,你可是寰宇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维尔雅別过脸:“有吗,原来我说过这些话,我,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 许小柚笑而不语。 片刻后,少女咬住嘴唇,脸上是浓浓的不甘。 “討厌的傢伙。” “明明只是运气好而已,少在那洋洋得意了。” “哼。” 维尔雅垂下头,匆匆地从许小柚的身边走过,后者挑挑眉,赤椿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面前,望著维尔雅远去的背影。 “柚子,你还认识星坠家的小维雅?” “嗯,发生过一些有趣的经歷。”许小柚说。 赤椿嘴角微抽,心想怎么看你们刚才的经歷也称不上是有趣吧? 没多时,战略会议正式开始。 宴会桌上摆满精致的甜点,镀金的青铜烛台上火光摇曳,各大公会会长陆续进场,排行榜序列二到九的会长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依次落座。 唯独第十公会圣十普世的会长迟迟不肯坐在座位,眾人向男人投去目光,男人则將真诚的目光投向人群中抱胸站著的许小柚。 “暗金蔷薇阁下,请。” “谢谢,我会落座,但不是今天,也不是在这个位置。” 许小柚微笑著,將一旁还在吃瓜的赤椿拉来,双手搭在女孩肩膀,让她坐在第十公会的序列位置,正对於宴会桌对面的笑脸爵士。 “这位是我的副会长,这次就由她代理我出席本次会议。” 赤椿常参加家族间的晚宴,再天真也能明白少女的这番用意,端正坐姿, 仪態端庄起来,目光平视在场的所有人。 除去几位落座的熟悉人影,排行榜以外的小公会会长则位列两侧,穹顶的阴影洒落在头顶,隱去他们的面容。 “快开始吧。”有位会长提议。 “当然。”笑脸爵士摊手,示意位列第八的粉发少女。“按照惯例,就请生命白昼的小王女殿下为我们讲述一下当下的情况吧?” “殿下,別发呆。” 身后的管家少女拍了拍昏昏欲睡的粉发少女脑袋,后者捂头,环视四周,小脸有些茫然。 回过神,黎琉锦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巨大的投影在城堡领主的画像前形成,整张王城的3d模型地图拔地而起,怪物分布、据点攻占情况、地区危险程度都在这张地图上做有標註。 她將一枚虚擬图钉拉来,举过自己的脑袋,起脚蹦了几次发现够不著山巔的城堡。 台下传来几声嘴笑,先前还沉肃的气氛顿时缓解不少。 黎琉锦藉助小翅膀將图钉钉在城堡最高处,虚擬的標註信息呈现。 “核心据点:国王城堡] “目前敌方总生命:79%” “占领公会:该据点未被攻占” “產出:3000占领积分/24h,龙钢铜矿30aur/24h,豪泣木12aur/24h,八面蛛纱12aur/24h。” “该据点boss级生物:待探索。” 类似於这样的据点標註很密集,仔细看就会发现,大部分据点都是呈这种未被攻占的深红色,红色越深,代表著据点內怪物的总血量越高,越脱离联盟的掌控。 黎琉锦清了清嗓子,手中一根小魔棒出现,点在地图上。 “大家也看到了,当前的局势不容乐观,两天下来,我们的绝大多数据点在怪物们有组织的反攻下沦陷,现在还被联盟实际控制的据点就只有『柴森街107 號』、『敦尔克皇家图书馆』、『明朗观星馆”、『芬斯麵包店』、『15號地区:: , 几位公会会长面露思绪。 许小柚的指尖在暗红髮少女的肩膀轻点。 玩家们最初无组织的乱拳攻击是起到了不少效果,在短时间內攻占了绝大多数据点。 可在第二天,那些怪物便开始了大反攻,並表现出明確的组织性,甚至懂得利用战术,诱引玩家追击,再联合捕杀落入陷阱或是落单的玩家。 各大公会因此惨遭重大损失,皆有所减员,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有个强大的意志在背后统合它们。 在玩家们痛定思痛,决定组建联盟前,绝大多数据点便已在怪物们的总反攻下沦陷,总人数锐减至最初的百分之五十三,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天时间。 “如果继续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三阶主城庞加尔德的沦落將成为必然,如何合理地运用联盟现有的资源进行配置,发起反攻就是我们今天要討论的话题,各位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 黎琉锦小脸满是认真,看得台下一眾生命白昼的红十字远征军成员心都快萌化了,发出猛汉痴笑,挥舞手中的十字架为女孩应援。 “是很棘手呢。”陆书航面露深思“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把那个统合这些怪物的意志从阴影中揪出来,各位怎么看?” “这是当然,这些怪物本就杀都杀不完,放任它们像浪潮那样一波波衝击据点,就算我们能反攻回王城,也无法守住攻下的据点,到头来只会一团糟。” “咕嘿嘿。” 这时,驻足在笑脸爵土背后的睡脸伯爵伸了个懒腰,发出怪异的笑声。 这位睡脸伯爵套著猫猫睡衣,面容帽檐同样在帽檐下隱去,唯有一双红得疹人的眼睛在漆黑中眯起,宽大的猫爪揉起睡脸,窈窕的身姿看上去是一位少女。 吊足所有人胃口,她才开口:“咕嘿嘿嘿,通过两天的监测,我们通过层层筛选排除,已经確认了那个统合意志的所在位置。” 说著,她拇指扳起一根虚擬图钉,手中出现一根棒球棍,猛地扫向图钉末端。 咻一一图钉像颗子弹般钉在地图上“猛毒下水道』的位置,藏在图钉內的標註信息迅速涌出,並排列组合。 “核心据点:猛毒下水道” “目前敌方总生命:1430%” “占领公会:该据点未被攻占” “產出:2000占领积分/24h,欢迎鈦矿20aur/24h,阴森木10aur/24h,繁星绘布10aur/24h。” “该据点boss级生物:啮生福音(灾难级领主生物)註:该boss討伐难度极高,不建议玩家单独前往。” “1430%的怪物总生命,出bug了吧?”不少人惊呼。 “超出原本十四倍的敌人生命,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第389章 小浣熊,火力全开! 第389章 小浣熊,火力全开! 陆书航隱有所思地搭著下頜。 “哈,百分之一千四的怪物总血量。”南迦木摊手,“这就意味著这个据点的怪物比起最初翻了整整十四倍?” “那些老鼠还有繁殖能力不成?” 眾人交头接耳地討论起来。 若非那个数字仍在变动,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看了眼。 笑脸爵土见眾人疑惑,这才適时出声解答:“那位『啮生福音”姑且將它称为母体好了,它的意志可以直接覆盖並影响整座城市的啮寄生系列怪物。” “我们沉默序列曾在昨天向“猛毒下水道』发起过进攻,可那里的怪物数量远超我们的想像,几乎每一条通路都被绿色毒水与血肉墙挡得严死。” “那位母体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將附近几个据点的怪物全部调到它所在的下水道。” “即便是沉默序列,也没办法发起突围吗?”有人面色微变。 “咕嘿嘿。” 睡脸伯爵不置可否,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我们公会的潜行职业数量並不多。”笑脸爵土说。“想要完成对母体的斩首行动,需要一支完全由潜行职业组成的队伍,在不引起母体察觉的情况下深入下水道深处,將母体杀死。” 明明並未提及,在场的所有人却同时將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陆书航,一时之间,黑髮青年成为眾矢之的。 眾所周知,刺客信条的成员完全由潜行职业组成,並且个个单兵作战实力极强,可以说是完美適配该任务的前置条件。 注意到其他人微妙的目光,刺客信条的眾玩家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笑脸伯爵故意针对他们布的局? “笑脸伯爵你什么意思?”一位戴著耳机的青年当即不满地大声质问, “话里话外想把我们赶上热锅,架在火上烤,这就是你口中的诚意?” “老大,还跟这个傢伙浪费什么时间,我们玩自己的,不和这些傢伙掺和在一起!” “周柞。” 陆书航平静地打断青年的话,青年欲言又止,最后了声,默默別过头。 他看向笑脸爵土: “可以,我们刺客信条可以接下针对於母体的刺杀任务,但我也有前提条件“当然。”笑脸爵士微笑。 “一、我们在攻略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来猛毒下水道干扰。” “二、我们向联盟发出救援的时候,附近的公会必须响应帮我们突围。” “三、我要“黄金领航者”派人帮我们在据点门口清理出补给点,保证我们在討伐boss时补给线的正常运作。” “嘿,老航,你別给我得寸进尺!”南迦木当即不乐意了,拍桌而起, “公报私仇几个意思,老航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黄金领航者的成员自然也不乐意莫名被当枪使,一个个群情激愤。 “並非公报私仇。”陆书航眼眸淡然,“大家都知道,黄金领航者的『圣职者”职业素质远超其余公会,而圣职者对於这类亡灵生物攻击有特化效果,要几个人无可厚非。” “如果母体一直无法被清理,想必也不利於联盟的推进事宜,不是吗?” 眾人纷纷附和,一下就將矛头调转向了南迦木。 黑髮青年看似平淡的话语暗藏玄机,拋出关键理由堵眾人嘴的同时明里暗里捧了黄金领航者的玩家一手。 领航者的成员大多是性情耿直的圣职者,被这么一捧,先前的不满纷纷消散,反而有些窘迫。 南迦木在心中大骂阴险,明面上却只能把牙咬碎吞进肚子:“那我们也要刺客信条的人!” 陆书航淡淡地说:“当然,我们刺客信条借多少,就增派多少人手给你们黄金领航者。” 南迦木顿感不妙,“老航雷达”滴滴作响,按照他对陆书航的了解,这个傢伙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 反应过来后他才意识到对方给自己理了多大的坑! 玩潜行职业的心就没有不脏的! 他將自己那些耿直的圣职者派过去,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卖命。即便是会长让他们去做违背公义的事情这些大老粗也会严辞拒绝。 而老航呢?对方巴不得多將那些刺客安插进他的公会,搞些妨碍他们內部指令的小动作暂且不谈,保不准最后翻脸的时候对公会核心成员下手。 “不了,黄金领航者不需要你们刺客信条的人,人可以借给你,但你对他们下达指令前必须与我们对接!” “不行。”陆书航拒绝,“其中涉及我们公会內部的战略指令,他们在回归前不能与你们进行交流,战略指令的泄露对於一个公会来说是致命的,想必各位也清楚这一点。” 南迦木要骂人了。 “不要吵起来哇,实在不行,我们白昼輓歌也可以將人借给你们的。” 眼见这对欢喜冤家就要吵起来,黎琉锦赶忙制止。 看在这位吉祥物的面子上,南迦木最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在心里画著小九九诅咒黑髮青年。 “:好治癒,她在发光吗?感觉尸体暖暖的。” “:小天使可爱捏。” “:想捏捏小王女殿下的脸。] 这场会议全程直播,此刻直播间几条零散的弹幕飘过。 “:注意力全在暗金蔷薇小姐身上,她好迷人。” “:+1,又是被暗金蔷薇小姐美顏征服的一天。” 会议仍在继续,接下来就要討论瓜分高级据点以及核心据点的事宜了,小公会在联盟中需要上交所有的资源,包括兵力,並在战时由前五联盟派出的物资官统一分配。 牺牲弱小一方的利益,顾全大局,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许小柚垂著眸,下方的赤椿乾咳著,差点没笑出声。 早就听说这些大公会会长互相之间勾心斗角,彼此看不对付,如今亲眼见证,还真是有意思。 赤椿心想。 这时,所有人將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不过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金髮少女。 “既然我们选择將雾村港口当做联盟的大本营,我想,暗金蔷薇阁下自然有优先挑选据点的权利,请吧?” 许小柚闭目养神,充耳不闻,周围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態。 赤椿则保持微笑,满不在乎地迎上桌对面那双的沉鬱的眼睛:“你们耳聋了吗?” 眾人一时愣然,黎琉锦更是睁大双眼。 “刚刚,我的会长將本次会议的席位交给了我,而我,是逐光园的副会长? “我现在才是代表逐光园出席本次会议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与你们相对。” “不管是商议还是请求,你们优先应该徵询的是我的意愿,不是吗?” 第390章 尔虞我诈 第390章 尔虞我诈 无人料及,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刚开口,就语惊四座。 凛冬黎明的会长普修斯重新正视了这位赤家的女孩。 他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这位赤家的小家主,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尊,按照原本的顺位。 这位为赤树选中的女孩本应成为像『赤红”那样的终极兵器,在被投入到四大楼城的战场,谁能料到其兄长通过雷厉手段政变上位,並在极短的时间平息三家之乱。 据说,那次政变波及的人数达数千人,以判处赤天数十位高级官员落幕, 其中不乏前任雪家的副家主雪忍。 宴会桌上诡异的寂静瀰漫开,黎琉锦愣愣地站在原地,当她想要开口缓和凝固的气氛,笑脸爵士开口。 “那就请赤家的小家主殿下,发表自己的见解吧?” “我们要监狱。” “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要求。” “我们不需要联盟援助任何资源,同样,也不希望联盟干涉我们的內部指令北“若非有绝对的必要,我们要求独立在联盟的战略之外。” 此话一出,眾人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监狱作为这场疫病最初爆发的地方,怪物数量密集程度是其他据点三到四倍,再加上地形狭隘,地势凶险,为了防止犯人逃跑,里面分布有无数机关陷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少女背后那位的意思。 可,让他们感到不理解的是,逐光园为何偏偏要挑选攻打最吃力不討好的监狱? 这时,人群中先前沉默寡言的女人眼中划过瞭然。 她是异构阵线的会长克罗索兰,其他人看不出来,她可是私下中了解过这位暗金蔷薇的性格的。 这个傢伙就是一个疯狂的概率信仰者,只要利益足够大,再大的风险对於这位而言都不足为道。 这个傢伙在赌,赌她能够仅凭自己,带领公会攻占下监狱,控制住这个关键的交通要道,当攻略进入白热阶段,前线的战斗成员无暇顾及后方时,逐光园便能轻易地掌控四大核心据点的补给运输线命脉。 这与悄无声息地將利刃搭在他们颈部无异。 可她不打算提出来。 首先,她异构阵线不需要核心据点,对方从旁肘其他公会於她有利。 其次,她不认为暗金蔷薇能仅凭不到一百號人,將监狱攻占,就算攻占也必然元气大伤,届时谁扼住谁的命脉还说不定呢。 想到这,克罗索兰舔了舔殷红嘴唇,她倒是对这位暗金蔷薇很感兴趣,如果对方最后向她请求援助,想必那副场面会很有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问题。”出乎眾人意料,笑脸爵士这次答应得很乾脆。 “既然赤椿小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我们当然也不能扫了兴致,不过我增添一条,若你们逐光园主动向联盟增援,附近的联盟成员须以无条件施予援手。” “阁下意下如何?” 许小柚没说话,赤椿显然不明白笑脸爵士这番的用意,在没想清楚对方给自己挖了什么坑时,她也不敢轻易答应条件。 感受到肩膀上少女的指尖轻点两下后,赤椿沉吟片刻,选择点头同意。 正当她脑中灵光一闪,还想多说什么的时候,倚靠在墙的安洁莉娜轻咳一声。 赤椿识趣地口。 “国王族要壁垒。”猫尾少年宴安举手。 “凛冬黎明需要死亡大道的实际控制权,並且保留攻占『敦尔克街区』的权利。”普修斯说, “同时,任何有关『繁星魔女”的消息,凛冬黎明都有权第一时间收到。” “黄金领航者自愿放弃所有高级据点,要求获得猛毒下水道、植物园周围一带標註的四十三个小型据点的绝对控制权。”南迦木说。 “白昼輓歌不需要据点,但保留除『逐光园”外进入任何一个公会的据点进行必要救治的权利,且禁止任何联盟成员对我们的人主动攻击。”黎琉锦说。 “亡者时代主动放弃现有据点归属权,与沉默序列交接,並將同沉默序列进攻国王城堡,要求获得掉落物的七成,並保有稀有道具的rol点权。” “异构阵线要求以下二十一个中级据点的绝对控制权,並保留隨时脱离联盟的权利::::” 焰锦流星.::: 表面上看著风平浪静的会议,无时无刻不在掀起暴雨狂澜,无言之中,仅通过眼神、简短的话语,便有无数勾心斗角,利益交换在无声中敲定。 隱约间,收看直播的观眾仿佛听见刀剑交戈的清脆声响,仿佛一场不死不休的斯杀正在悄然上演。 “既然事宜都已商议完毕,那么便祝各位,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很快,这场会议就落下惟幕,达成协定的公会会长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带领自己公会成员有序离场,纷纷化作传送的光柱离开。 唯余部分被牺牲利益的小公会忿忿不平地还停留在原地,自怨自艾。 会议结束,赤椿独自来到角落,整个身体都在隱隱发抖。 刚才嚇死她了, 呜,那些会长一个个气势都好强,同时顶著几十双危险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强势的自己,不爽就回去的感觉真好。 这时,有人將风衣披在她的肩膀,转身对上漂亮的琥珀双瞳,赤椿微微一愣。 “柚子?” “感觉怎么样?”许小柚微笑。 “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赤椿反问。 许小柚都快看见女孩翘起来的小尾巴了,轻笑一声。 “很不错,至少没有怯场,不愧是我亲爱的副会长。” “那是,我可是赤家的小家主,什么场面我没见过?”赤椿拍拍胸脯。 “话说,刚才柚子你为什么让安......洁莉娜她制止了我想说的话。” 回想起自己上次下意识地跟著叫『安婭”,银髮少女那副炸毛的可怖模样, 赤椿弱弱地改了口。 “你当时想说什么?”许小柚问。 “我觉得,我们也得有点保障的权利吧。”赤椿汕汕挠头, “我就想,假如我们在攻略途中真的发生什么重大变故,需要向联盟求援, 至少得能自己选来援助我们的公会吧,对我们有敌意的人可不少。”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他在最后要提出那个看似对我们百利无一害的条件吗?”许小柚问。 “呢..:::.类似於围城必闕?”赤椿说。“总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把我们逼得太死,分化我们的战意,一旦我们向联盟求援,就会逐渐落入他的掌控。” “所以,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求援这件事本身。”许小柚回答。 “说到底,笑脸爵士只是想散发自己那扭曲的控制欲而已。”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顺了他的意愿,让他认为自己吃定我们了。”许小柚说。 “使其放鬆警惕,然后,我们再出其不意,致其於死地。” 第391章 第二次据点战役 第391章 第二次据点战役 会议结束后不久,湖蓝色瞳孔的黑衣青年来到二人前,不等对方做自我介绍,许小柚便开口: “普修斯会长。” “暗金蔷薇阁下。” 普修斯见对方认识自己,頜首致意,也不藏著掖著,直接点明自己的来意。 “我代表凛冬家,想知道暗金蔷薇阁下与繁星歌者是什么样的关係?” “先不急著拒绝回答,我们凛冬黎明隨时可以成为您最忠实的盟友。” 许小柚思吟片刻,点点头,算是默允了普修斯继续向她发问。 “类似於深渊百与您的眷从关係,亦或是..:: 赤椿这会儿也眨眨眼,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她早就对柚子身边这么多女孩子的关係感到好奇了。 “她对於我而言很重要。”许小柚简短地说,想了想后补充一句,“深渊白对我而言也非常重要。” 赤椿嘴角抽搐。 是她的错觉吗, 明明都是好朋友,为什么她感觉这个柚子精这么......心? “原来是这样。”普修斯点头“实不相瞒,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凛冬家自然没办法向外界交待,最近正在追查赛维婭的下落,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可以达成共识的,暗金蔷薇阁下。” “我们知晓您与黎明社的关係,希望能与您达成短暂的合作。” “我们愿將所有获得的情报分享给您,也请您不要吝嗇黎明社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找到她以后呢?”许小柚平静地问。 “我们凛冬家会不惜一切代价。”普修斯没有任何隱瞒,“將繁星歌者杀死。” 此话一出,旁边的赤椿猛地一愣,下意识观察许小柚的表情,后者看上去並不意外,只是点点头。 “如果在那之前,我先找到了她,你们要与我为敌吗?” 普修斯沉默片刻,摇摇头。 “抱歉,我无法代替家族的元老会进行回答。” “但我们可以明確地告诉您,在繁星歌者这件事的態度上,寰宇重工的白夜家与我们达成了共识。” “白夜...... , 许小柚表面不变,內心微微翻涌, 作为寰宇重工最神秘的家族,白夜家存在的时间最为悠久,同样底蕴也是五大家中最深厚的,寰宇重工能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离不开“罪荆赎|奇蹟的影响。 该奇蹟是永恆园之上,神秘“罪罚、荆棘、赎世”在世界的具现化,除去名號,现世之人对於该神秘一无所知,只知道每位白夜族人的肉体都与神秘紧密结合,精神与永恆园高度共鸣。 这个隱世家族,唯一在世界上显露过真容的族人名叫伊莱亚斯·白夜,或许他有一个更响亮的名號为人所熟知一“深白午夜”。 別说以目前的她去对抗白夜家,即便是“暗金蔷薇”,恐怕也难以与这种神秘的庞然巨物抗衡。 许小柚按捺下心中思绪,表面不为所动。 “我可以和你们达成合作,在找到繁星歌者之前。” “在那之后,另当別论。” “没问题。”普修斯看上去轻鬆不少,“稍后我会將合作事宜发到您的邮箱。” 青年的最后一番话语让许小柚眸光微动。 “哦对了,提醒一下您。 .3 “就在我们所在的庞加尔德,不久前才有人亲眼目击了繁星歌者的身影。” 目送青年远去后许久,许小柚才隱有所思地垂下眸。 看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唐歆真的就存在於这里。 晚上九点,夜幕低垂。 一眾人登上数百米高的巨石城墙,从这里出发,恰能够將整座城市收於眼底,俯瞰城市下零星闪炼的光芒,那是落单的独狼玩家在与怪物战斗。 的声音迴荡在黑夜,许小柚向后望去,又有四五十號人利用鉤锁攀登上高耸的城墙,轻巧地降落在身后。 “看来,打算提前动手的不止我们。”国王族队徽的少年眺望向不远方。 在城市彼端,低悬的黑色天穹下爆炸的火光不断闪烁,轰隆隆的响声此起彼伏。 “让一群心怀鬼胎的傢伙都乖乖听话,那是只有皇后武装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惜,这次世界事件皇后武装也没参加,我有点想他们了。”另一名小女孩说。 “我们也快点开始进攻吧,不能落后於他们呢。”有猫猫举手提议。 身材魁梧的金甲虫走在这些少年间,宽阔的臂膀显得格外醒目,他举著手, 小心翼翼地向前,避免踩到这些才刚刚达到他腰部的玩家。 “早就听说国王族的人平均海拔不足一米六,没想到是真的,他们真的好小一只哦。”綰綰说。 “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啦!”汐汐赶忙捂住少女的嘴。 “別看我们长得不高,我们战斗力可是不弱的!”国王族的成员挥拳抗议, 起脚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任何说服力。 “这么矮,真的有战斗力吗?”影织诗抱胸冷哼。 不曾注意,走在最前面的金髮少女额头浮现出儿个『十』。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少在这里低毁我们的会长大人了!”有人大声指责。 许小柚拳头硬了,板著脸回头:“你们是巴不得让那些怪物知道敌人来了吗?” 眾人憋笑。 许小柚暗自咋舌。 总有一天,她要將高於一米六的傢伙的脚踝全部砍掉。 平视前方,壁垒上所有敌方守卫的力量映入她的眼眸。 城墙宽阔的足以容纳五辆马车並驾齐驱,延伸至地平线的远方,消隱於浓重的夜色。巍峨佇立的墙体上则每隔一段距离便开凿出一小块空间,正有烛火在其中摇曳;远望而去烛火连成一片,那是这个王国最后的希望光芒。 尚未感染的军队驻守於此,在王国火亡前做看最后的抗爭。 除去例行巡逻的看守,壁垒內部还有无数正在休憩的怪物,总数超过三千, 稍大的动静,它们便会像闻到血液的鯊鱼般倾巢而出,將闯入者撕碎。 监狱镶嵌在壁垒內部,要想通往监狱,就必须要深入壁垒下方,於是她选择与国王族的人联合,打算一举將两个据点清理掉。 “那么,这次的指挥权,就交给你啦。”国王族的副会长宴安望向许小柚, 晃晃身后的尾巴。 第392章 进攻,不要停下 第392章 进攻,不要停下 “当然。”许小柚点头。 “所有人接入联盟通讯79线频道,队长独自单开子频道,除队长外保持默。” 通讯面板上,两百號人的头像依次亮起。 这次联合作战,国王族那边派了一百名成员参与,由於壁垒这个据点实在是太大,想一口气吃下绝无可能,他们在战略上採取三步攻占。 而这第一步,便是指派公会的中流砥柱將他们逐光园送入壁垒深处的监狱,之后再里应外合,共同商榨下一阶段战略。 “安婭,这次行动,你跟著国王族那边的人,好好配合他们。” “嗯。”安洁莉娜在通讯另一边淡淡地回应。 阴影下,一支小队加快步伐前行。 安洁莉娜环视周围的人影,无一不是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孩女孩,生有猫耳猫尾,行动起来无声无息,墨绿的竖瞳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唯一称得上是高大的,是一位成熟的男性,那人头上立著一双犬科动物的耳朵,毛量密集而蓬鬆。 而那介於狼与狐狸之间的尾巴矫健有力,竟是勾著柄长朴刀,舞得虎虎生风。 他是这支『近卫猫”小队的队长一一严泽。 眼部的刀疤自眉眼竖亘至颊边,胸膛裸露的肌肉上布满刀刻般的伤痕,沉默寡言,儼然一副狠人的標杆。 事实上,这位也的確是狠人。 挥出大刀,將值守怪物的身体竖著劈开,腥臭的血溅入眼睛,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吩附一声跟上后,便朝下方一跃而去,稳稳地落在平台上。 附近的怪物瞧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一愣,却见男人身下的长尾呼啸撩起,末端啪的爆开,长朴刀宛如夺魂的利器射向它们的脖颈。 血痕乍现,致命的锋芒藏在这未余的破风声,凌冽的刃风斩击的四周支离破碎,眨个眼的功夫,地上便多了十来具无头的怪物户体。 安洁莉娜上前,长枪挑死挣扎的怪物,在焕然的光芒中终於升至三阶。 同时內心感嘆这样真的太好了,她和这种沉默寡言的傢伙最相处得来,不需要做任何无意义的交流,光是想到那位时不时凑到她身边想挑起话题的暗红髮女孩,她就感到头大。 不远处,许小柚也跟著宴安等一眾国王族的人跃上平台,借著夜色掩护向前高速奔跑。 “严泽可是我们公会最强的狂战士呢,那边交给他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宴安说。 “嗯。”许小柚点头。 身后乌决决跟著百来號黑影,肃杀的气氛蔓延开。 “影织诗,你带著黑锋小队从左侧牵制,想办法解决掉那些火炮手。” “是!”得到命令的影织诗跃起,数十道身影跟著跃起,敲开灰袍消失在夜色中,再一眨眼,已是出现在壁垒另一侧,带起血光纷扬。 “赤椿,你带领红芒小队,加速向前突进,赶在我们之前绕至敌方前方哨塔后方,等待下一步指令。” “柚子,你也小心。” 赤椿接到指令,带领七八號人自百米高墙一跃而下,利用鉤锁高速移动。 “暴君熊,你带领死亡守望小队留守后方。” “金甲虫,让嘆息之墙的人一级警戒,继续跟著大部队前进。” 哨塔上的怪物发现了奔袭的眾人,连忙敲响警钟,一时之间,躁乱的动静像瘟疫般,快速在壁垒上蔓延开! “会长,敌人发现我们了。”汐汐提醒。 只见巨型的墩台上,溃烂扭曲的怪物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下涌出,在十几米的落差高度下有的当场摔成肉泥,眼球进溅让触目惊心,有的则藉助下方同伴的户体挣扎爬起,尖啸著冲向他们的方向。 “嗯,嘆息之墙小队,保证『铜墙铁壁”的效果覆盖,准备第一波突围!” 许小柚低喝。 第一波赫色的潮水与玩家们相撞,隨之而来的还有漫天的火箭雨,无数腐烂的弓弩手站在箭塔或是墩台上,將沾有毒血的箭头点燃,弯弓搭箭,齐射向他们的方向。 早有防备的圣职者们共同举起武器,坚不可摧的金色障壁凭空出现在眾人上空,进发出耀眼光芒,將半边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数以千计的火箭雨与障壁相接触,金铁交戈的声音连绵不绝,一瞬便將玩家们的所处位置点燃成火海。 溅起的黑血尖吼著扑入燎焰,许小柚一甩长鞭,將向她扑来的数只怪物全部抹了喉,同时漆黑的大衣融入地上阴影,巨手宛如覆浪的巨鯊自城墙上腾空扑咬,重重地摔在地上,砸爆出黑色血瀑布。 而一旁,一名元素剑客指尖撩过长刃,刀身轻鸣,燃起紫色烈焰,欺身上前,化为一道电光撕裂黑夜,穿梭在怪物堆中,紫色焰影所过之处,带起大片飞舞的头颅。 “为了会长!”一名重骑士大吼著,用手中的盾牌砸爆身下的怪物,四五只鼠人扑到他那身沉的重甲上,却被其大手反手抓住,当场捏碎。 “我们也不能弱於他们呢!”儿名国王族的成员贴地飞窜出,一路刀光血影,不断用手中的武器收割两旁怪物的生命。 “古老的风之神秘啊,请您聆听我的呼唤,在我的面前展示你的力量!”少女高声吟唱,捲起的龙捲从战场上横扫过,將无数鼠人带向空中。 在接触后不久,战斗的场景便发生在城墙上的每一处。 一只怪物找准机会,穿过周围奋战的人影,扑向位居后方的增益师身前,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要將那脆弱的脖颈咬断。 下一刻,怪物的脑袋爆出血,血条当场清零。 “哼哼哼,这把武器真顺手,不枉我十几万联邦盾去买。” 不远处,缩綰用手中的『零落嘆息”狙击点爆一只又一只鼠人的头颅,苍色流光自枪身那高科技的纹路流转过,战术目镜自动弹出,无数数据自少女的右眼呈现。 “都亏了会长,不然啊,说不定我们还在那个地方过苦日子嘞。” 一旁的汐汐弯弓搭箭,箭矢同时分化成五个,同时窜出,咻地穿透扑上来的怪物胸膛。 隨风翻飞的斗篷,包裹住少女大腿的银白长筒靴將她的身姿衬托得很是英气。 见到少女突然不说话了,汐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地用弓弦勒死身下的怪物。 风流经少女们的耳边,送来了对方的语声。 “那个『红皇后”没少欺负过我,不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啦。” “嗯呢嗯呢!”汐汐从箭袋抽出箭矢,宛如一柄飞刀猛地投掷向缩缩的方向。“之前你还说自己想偷摸摸的跑走,现在呢?” 后者微微一笑,侧过头,箭矢不偏不倚地命中突然冒出的鼠人额头。 缩缩也举起狙击枪,对准汐汐的前额,少女明媚的笑意將眸子占据。她唇角微扬,扣动扳机。 理智恢復弹正中少女的额心,清凉神怡的感觉游遍汐汐的全身,接下来女孩的一番话,更是像甜蜜的心形箭矢,折回击中她的心灵。 “我现在想,当时没离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將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第393章 王国的守望者 第393章 王国的守望者 “莫名其妙瞎说什么呢!”汐汐瞪了少女一眼说。 “好啦,不开玩笑了,他们还在前面战斗呢,我们也快点动起来吧。” “嗯嗯。” 玩家的吼声、怪物的尖啸、各种爆炸轰鸣的声音久久迴荡在这片天地上空。 无数扭曲的身影像是被燃尽的木棍,在火中发出悽厉的哀嚎。 许小柚手中的长鞭割开鼠人的咽喉,同时迅速缠绕上另一名玩家的腰部,將其向著自己的方向拽来,免於被落下的棍棒砸成肉泥。 一击落空,感到羞辱的腐烂巨魔发出震天的怒吼,许小柚顺手餵了发【火球轰击】,將其炸成漫天掉落的血块。 “谢谢。” 那名玩家向她道了声谢,继续投入战斗。 许小柚行走在炙烤到焦热的墙垣上,发布指令稳固局势,同时將一只扑上来的怪物踩在脚下,用蔷薇步枪爆了头。 在人数多起来后,过往的管理模式太过混乱,於是她將公会的人马一共编成五队。 依次为黑锋、红芒、死亡守望、嘆息之墙,以及她亲自坐镇的白鳶。 红芒、黑锋两支队伍分別由赤椿、影织诗担任队长,由公会內最精锐的潜行职业组成,负责情报收集、潜入刺杀等工作。 死亡守望由暴君熊带领,成员大多是偏向进攻的主攻手,由於安洁莉娜精神的不稳定性,她放弃了让对方担任该队伍队长的想法。 嘆息之墙的成员主要由支援位增益师组成,其队长金甲虫是公会最先迈入四阶门槛守护者,他將带领著这支队伍成为公会最坚实的后盾。 至於白鳶,主要的考核標准是顏值.::: 要问缘由嘛,这个自然是大有来头。 开玩笑,想要头脑清醒地指挥,许小柚当然不希望围著自己打转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睁开眼就能看到可爱的脸蛋,任谁都会心情舒畅的好不好? 不得不承认,国王族的这些小猫咪们即便被副本规则压制到三阶,表现出的战斗能力比逐光园的眾人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临场判断能力、反应力、战术意识、心理素质都远强於她的这支武装,绝不会犯因为杀到兴头,孤身深入导致与队友脱节这种低级的错误。 就像现在,仅是一名增益师外加两名主攻手,便通过无间的配合將守城的精英领主给耍得团团转,只能不甘地朝天发出大吼。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 可这些国王族的成员,在同级的战场上,一个就足以顶得上五名她的人。 这场战斗结束,得想办法整肃军规了,许小柚琢磨著想。 眼看看前线作战顺利,眾人一路高歌猛进地就要推进至壁垒深处,留守后方的死亡守望小队队长,暴君熊突然请求接入视频通讯。 刚一接入通讯,许小柚便看清对方那张满是血的脸,挣的斩击伤出现在宽阔的胸膛,整个人仿佛血人般跪倒在地。 视野后方一名死亡守望的成员惊恐地大叫,被一柄自上而下的双刃枪劈成两半! 许小柚的脸色募地严肃下来。 “怎么回事?” “会长,世界boss......壁垒有一个世界boss。”暴君熊喘息急促。 “叫做“王国的守望者”!” “为什么遭遇敌人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明明说过的。”许小柚眉头皱起。 “我以为,我们可以解决掉她.....呢!” 暴君熊脸色剧变,双刃枪从后方破空袭来,將他的胸膛猛地贯穿! 帷幕啪的在地上摔出裂痕。 苍白月光的背面,许小柚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身高將近八米,披著骑士的重鎧,有浓浓的血气覆盖,每一道刻痕背后仿佛都是尸山血海,这位守望者站在城墙顶部,望著这座逐渐沦陷的王国。 哪怕隔著数百米,隔著那厚重的骑士盔,许小柚也能感受到头盔竖隙下那双孤独的眼睛。 女人佇立於月光,站在城楼的顶部与她遥岸相望,破碎的骑士护腕下,银白的肌肤白得耀眼,一络殷红的盔缨像血河飘动,无数亡灵在血河翻滚挣扎,发出痛苦的悲鸣。 她动了,將双刃枪举向天空,发出野兽的咆哮。这位女將军早已成为半生不死的恶鬼,那身厚重盔甲沦为瘟疫的培养皿,將她的灵魂囚禁,噁心的脓液毒水顺著每一处缝隙向外流。 隨著吼声震响过境,先前还被杀得丟盔弃甲的怪物们仿佛被打了兴奋剂,眼中纷纷划过兴奋的光芒,对玩家的大部队发起了第二波攻势,瞬间便將先前还高歌猛进的玩家们压製得节节后退。 由於同时衝上来的怪物数量太多,玩家的阵线瞬间被衝散,反应过来的玩家们各自为营,身边的几人迅速转攻为守,缩成一个圈將许小柚护在最中心。 “吼!”几只鼠人兴奋地挥舞利爪,整个身体撞在盾墙上,企图用利爪扯烂许小柚的脸。 后者平静地收回目光,在几名玩家的护卫下向前砥进。 “会长,现在是什么情况?”通讯对面传来影织诗不安的声音。“这些怪物发现我们了,似乎都陷入了狂暴!” “死亡守望小队遭受重创,壁垒有世界boss,对方打算从后麵包过来將我们困死在这。” 许小柚將信息同样传达给国王族的眾人。 “加快时间突破。” “明白!” 女將军点燃身旁的烽火台,漆黑的狼烟向上蹭蹭腾起,很快就將眾人所在的瓮城上空笼罩。 像是响应她的號召,无数烽火台同时被点燃,连绵数公里的城墙先是有零星火光闪动,在下一瞬间火焰便以燎原姿態天矫蔓延,暴涨著冲向天空! 嗡!嗡!嗡! 一时之间,整座壁垒都被惊动,他们身处瓮城墙垣,面对数万双猩红的目光,仿佛真的成为了瓮中之鱉! 远方的城墙爆发出火光,渺小的火星急速放大,隨之而来的尖啸打破夜空的寧静! “不好。”不知是谁大吼一声。“躲开!” 轰一一裹挟浓烈黑烟的炮弹在眾人的脚下的城墙炸开,瞬间炸出一道豁口,激起的石片像横向倾泻的暴雨,颶风过境,毁灭目所能及的一切! 有的玩家被碎石打烂了身躯,更有的反应不及,当场被炸飞了出去,坠落向无边黑夜。 望著远方点燃黑夜,向著他们疾速坠来的火网,眾人皆意识到,一场无可避免的恶战即將到来。 第394章 哈米伦的吹笛人 第394章 哈米伦的吹笛人 “快向城楼前进!”一名玩家大吼著,挣开身后鼠人的束缚。 又是一道爆炸声响起,那名玩家当场被炸落。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鸣。 瓷城的形状呈圆拱形,从一段墙垣突出,將一块地区包裹在其中,算是敌军大举攻进城门后的缓衝地带,他们目前就处於这样的墙段,两侧城墙的火炮同时被启动,疯狂炮轰著他们的方向。 “別分散,想办法集中到一起。”许小柚下达指令。“圣职者,准备抵御下一轮的炮轰!” 同时,她用默之手快速清理周围涌来的怪物,脑中飞快运转,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怪多眼杂,视线所及的每一处缝隙几乎都被扭曲的面孔填满,散乱分布的玩家们只能凭藉直觉,向著金髮少女所在的方向突围。 深陷於怪物堆中的女刀客怒吼著,抽刀斩断身前的怪物,住另一只鼠人的脸,將其向著远方拋去,可涌上来的怪物实在太多,没一会儿就被淹没。 魁梧的男人同样掛满鼠人,身上布满可怖的撕裂伤,最终因力竭被拖垮在怪物堆中,眨个眼的功夫被分食为骸骨。 “你们,不要过来,咿呀!” 有位小牧师在慌乱中坐倒在地,被鼠人撕裂成碎块。 “小心......”前来支援的玩家被鼠人的发枪击中,半边身子溃烂流脓。 玩家的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在这些怪物进入狂暴状態后,战局近乎呈现一边倒的態势,惨烈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救......救我...... 被啃食得近乎只剩下骨架的女孩子挣扎著向她的方向爬来,瞳孔的光在微微闪烁后黯灭。 仅凭许小柚一人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挽救这副局面,她的默之手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鼠人,沉沉地拖行在地上,动作变得滯重。 当玩家们终於重新集合到一起时,总数近乎少了四分之一,身为总指挥的许小柚自然脱不开责任。呻吟声、指责声、哀怨声在她的耳畔迴荡。 “指挥,快想想办法啊!” “快叫那些人回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你这个指挥到底是怎么当的,我们的人都因为你死了!”有位国王族的玩家指著许小柚鼻子大骂,却被后者平静地逼回后半句话。 战场上说动摇军心的话,实乃兵家大忌。 许小柚当即將那人名字点出,让他带著另外几名抱怨的人去往前方顶住怪物的压力。 “逐光园的成员,无论是谁,要是再敢说低落士气的话,要么我亲自动手,要么自觉给我滚出战斗队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英气的大喝让先前低落的士气有所保留,这番话看似针对逐光园的眾人, 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在警告在场的所有人。 轰!轰!轰! 火炮的轰击再度到来,一连串的炮弹在金色障壁上炸开,震耳欲聋。 隨著集合的命令,不惜付出惨痛代价,剩余的玩家们再次聚集到一起,由圣职者们架起防线,成功抵御住下一轮齐射的炮轰,没有再出现大规模减员。 “有更好的想法可以提出,发泄的话给我嚼碎咽进去!任何人都可以对我提出不满,但不是现在,明白吗?” 眾人垂下头,没人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抵御怪物的扑袭,同时慢慢向前推进。 “会长,需要回防吗?”耳边传来影织诗的声音。 “不,带领你的黑锋保持突进。” “赤椿,同样。” 怪物像不著边际的汪洋,疯狂地从任何一个角落涌来,从上方去看,玩家们聚集形成的阵线则像这茫茫汪洋中的小孤舟,浪潮湍涌撞击来,这片孤舟便在浪潮中摇摆不定,隨时可能覆没。 “吼!” 见玩家们缩成刺蝟,远方的女將军发出嘶吼,双刃枪用力地撞钟,顿停的钟声鸣响在整片黑夜。 火炮手们接收到命令,不再齐射,转为一波波地炮轰玩家们的阵线,上一发炮弹的余鸣还未消退,下一发炮弹便接钟而至! 这让那些圣职者不得不改变策略,原本还能在齐射的间歇抽出空恢復精神力,现在的他们只能长时间维持障壁,照这个速度下去,一旦有谁先支撑不住精神力的消耗,很快阵线就会被硬生生炸出豁口。 这种情况,即便只是一时疏忽,也是极为致命的。 保守估计,壁垒中的怪物总数超过三方只,正源源不断地向著他们的方位匯聚来,如果再被拖在这里,不说玩家们的体力精神力能否经得起长时间的消耗。 一旦敌人的大部队成功会合,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死期。 黑锋与红芒两支小队的成员此刻正在深入壁垒,不断为他们开拓视野,绝大部分的怪物都被吸引到他们这边的方向,显然以这些潜行职业想要突破重重怪物的封锁支援,无异於自取灭亡。 要让安洁莉娜那边的人回防吗? 那些正面作战能力出眾的主攻手,倒是有可能赶在敌人主力会合前支援他们,可是这样,针对於敌方精英生物的斩首计划便宣布破產。 她很清楚,正面衝击他们的精英生物只有诸如呕吐怪、肿胀巨魔这种笨重的生物,是安洁莉娜他们在牵制更多的精英生物火力,才没让他们面临更大压力。 目前有两条路摆在她的面前。 立刻向安洁莉娜求援,让严泽和安洁莉娜他们带人支援,这样做的结局是能深入城楼內部,可在那之后,便同时要面对无数精英生物的攻势,具有极大的末知性。 未知往往意味著可能存在更大的风险。 要么凭藉她身边的这些玩家硬生生杀出重围,赶在敌人主力会合前进入城楼,深入壁垒利用复杂的地势摆脱敌人追击。 该怎么选? 短短几分钟,对於金髮少女而言显得是那样的煎熬与漫长。 玩家们奋战、麻木、绝望的脸深深刻印进她的眼眸。 就在许小柚头脑疯狂运转,判断著该如何做出抉择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 持续的轰击最终还是削弱了他们的阵线,体力不支的圣职者摇摇欲坠,被群涌来的鼠人吞没,有的甚至直接坠落向下。 炮弹在玩家们的中心炸开,当即又有几名玩家被炸下高墙。 涌入的鼠人再度冲开玩家们的阵线,狞的面孔咬下血肉,发出嘶吼。 而先前剧烈的颤动,则来自於同时向他们奔驰来的肿胀巨魔与呕吐怪。 这两只精英生物的体型远远大於先前他们所见过的,像一座山向他们的方向疯狂奔袭,每奔跑一步,天地都为之震颤。 眼看著它们就要撞上玩家们的阵线,防线即將全面崩溃之时,时间仿佛在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世间的所有在此刻凝固。 高大如山的怪物戛然停止。 玩家们的奋吼停下了。 怪物们的嘶吼也停下了,扭曲的模样定格在空中。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笛声,仿佛要带走世间一切的苦痛,剥离一切凡尘的琐碎情感,为每个人的心中带去安寧。 灰色斗篷扬起的女孩脚步轻点在蓝色的水月,轻盈得像片羽毛,与镜中的自已相顾,万物在泛起的波涟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女孩在水月美得遥不可及....: 美丽的眼眸微闔,浅色的薄唇轻启。 扎好的髻发飘出灰帽,纤白的手腕露出衣袖。 指尖搭上雕纯白的笛口。 她有著深邃寧静的眼眸。 她有著繁星浩淼的长髮。 她的双手柔细得像瓷器。 她的腰肢比月盘更窈窕皎美。 是她在吹奏那支长笛“波佩亚的加冕” “哈米伦的吹笛人” 第395章 『赛维婭?』真相 第395章 『赛维婭?』真相 许小柚怔怔地望著女孩,蒙著灰尘的脸出奇的平静, 正值黑夜,女孩却生出了朝霞幻染的翅膀,渐隱的云层上,漫天的繁星在熠熠生辉。 玩家们看呆过去,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在奋战。 先前还躁狂的怪物们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哪怕远方的女將军再如何气急败坏地怒吼也不为所动。 在眾人惊的自光下,那些怪物像烈风中折断的芦苇盪,在笛声的指引下自发地跃下城墙,向长夜坠落去,如同泄洪的水坝。黑色的浪潮在蓝月下倾泻,壮观得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小柚迅速反应过来:“快,趁现在,向前推进!” 回过神的玩家们撕出一道豁口,从苦战中解脱,大步地向著前方跑去。 即便偶有少数未被笛声影响的怪物妄图反抗,都被顺手解决。 远方城墙上的火炮手调转炮口,正欲炮轰阻断玩家们前进的道路,这时许小柚派出的黑锋、红芒两支小队终於杀到。 “会长那边发生什么了?”有人问,顺手丟出飞刀,插进一名鼠人咽喉。 “不清楚,但看来他们成功突围了!” 影织诗踩在炮管飞快上前,迎著怪物惊愣的目光,一刀將其喉咙抹断。 “哈哈哈,不愧是会长!” “我就知道会长不可能失策,能带领他们突破封锁的!” “当然,那可是我们的会长啊。” 身旁的黑锋队员纷纷备受鼓舞,动作同样利落,手起刀落,血光乍现。 一时之间,左侧城墙几十挺火炮纷纷垂下炮管,紧接著被破坏。 意识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女將军愤然地朝天大吼,转望向右侧。 同样,戴有嗔笑蛛面的少女快速在火炮手的头部跃动,所到之处双匕狂舞, 暗红髮丝在风中飘乱。 行走在黑暗,嗔笑蛛面的红光一闪而逝,赤椿像索命的夜叉,无情收割怪物的生命。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城墙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火炮设施被破坏,所有的火炮手失联,女將军望著这一幕,不甘地仰天长啸,只能眼睁睁看著玩家们的大部队畅通无阻地向前推进。 最后,她冷哼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位蓝发女孩一眼,转身离去,消隱於月色。 终於,玩家们一鼓作气衝进城楼,迅速顺著阶梯螺旋向下,一路朝著壁垒深处突进。 赛维婭?』目送玩家们消失在眼底,放下长笛,屈膝致意。身影跟隨乌鸦的羽翼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严泽回身斩出长刀,紧隨在他身后的数只循声者颈部皆炸出血痕,同时利用长尾將朴刀掷出,將几位疫病乌医钉死在墙上。 安洁莉娜在升至三阶后,越发地开始熟悉这具身体,在两面墙之间奔纵跳跃,眼神凛冽,猛地横扫突刺。 体型庞大的『畸变怪鸟』发出声刺耳的啼鸣,轰然倒在她的身后,震得整个平台向下摇摇欲坠。 两旁的墙面感应机关触发,安洁莉娜微微侧过头,利箭『咻』地自她的脑侧擦过,深深钉入墙面。 当下,他们正处於壁垒內部,这是一条通往监狱深处的甬道,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两侧的墙体则如望不及顶的崖峭。 每隔一段距离分布有怪物的平台,无数的机关镶嵌在墙壁中,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一名死灵司祭乾枯的双爪画圆,数颗魔法飞弹像流星似的飞向银髮少女的方向。 后者挥动著骑枪,尽数弹开飞至眼前的飞弹,而后投掷出兵器,將死灵司祭贯穿。 几名队员奔窜在平台间,向前跃去, “你为什么这么篤定她那边不需要支援?”严泽问。 “刚才她看上就快满盘皆输了。” 安洁莉娜戳破扑上来的自爆飞萤。 “我太了解这个傢伙了,对於她来说,只要利益够大,没什么风险是承担不了的。” “这一切不过都在她的预料中。” 至於那位繁星歌者,为何会出现在这? 安洁莉娜指尖搭著肩膀,眸中泛起思绪。 她是许小柚身边唯一一个知道『人物卡”存在的人,同样清楚知晓包括自己在內,以及其身旁的三名女孩对於那个傢伙而言,不过只是从眷的关係。 安洁莉娜募地想到,“繁星歌者”与“艺术家”之间的联繫,和她与“欲望之心”的联繫是不是有点相像? “世界级怪谈......容器.... “既定......命运.... “通往. “神秘。” 满是欲望色彩的心臟仿佛在她的耳边如是低语。 劫后余生的眾人在壁垒內部清理出空间,迅速构筑防线,打算將这里开拓成他们的战时根据地。 “没想到我们真的杀出来了!” “是啊,我都做好战死的准备了。” “刚才那位是繁星魔女?” “肯定是,但似乎和我们在歌剧院中见到的不太一样..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眾人不自主地將目光投向许小柚。 1暗金蔷薇”与“繁星歌者”之间微妙的关係,不是什么新鲜事。 先前的一幕自然也被玩家记录下来,发到世界论坛上。 “会长,刚刚是什么情况?”惊魂未定的成员跟在后面问。 许小柚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快步向前走去。 老实说,她这次確实失策了,她想过壁垒作为『核心据点』,极大可能存在世界boss,所以才將死亡守望的成员留下垫后,没想到险些因为那群大老粗將整个大部队拖入绝境。 也怪她自己,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战场上,早该发现异样的。 如果不是笛声的话,就算她最后能带领眾人突围,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同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女孩的身影,对方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举手投足间却文陌生的和印象中的唐歆判若两人。 而这一次不止是她,身旁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赛维婭?』的降临。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绿洲? 又为何仅凭笛声,就能操控无数怪物自我毁灭。 以及为何对她视若未见? 回想起先前收到的访客邮件,以及酒馆中看见的倩影,再联想到刚才发生的种种。 无数疑问像浑浊的气泡翻出水面,许小柚心中突然產生一种大胆的猜测。 这位『赛维婭?』並非切实存在的玩家。 而是绿洲根据现实『庞加尔德”的数据进行推演,投影出的副本npc。 第396章 冰冷的拥抱(1) 第396章 冰冷的拥抱(1)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全部都说得通了。 最开始那位发送给她邮件的未知访客『赛维婭?』就是绿洲推演出的npc,像数据洪流中的电子幽灵,一步步指引著她探索这个副本。 先是在酒馆给她留下背影,让她得知对方的存在,到发送简讯引导她来到监狱,再到刚才出面利用笛声,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赛维婭?』似乎正处於某种程序错乱的状態,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在公会基地时收到的简讯,是对方无意识间发送给她的。 对方刚才定然是清醒的..:: 对方希望自己,给予她一个拥抱? 可为何又不愿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给予拥抱的对象,真的是这位“赛维婭?』吗? 真正的赛维婭在现实中来到过这座城市,所以绿洲才会在副本中將其復现出来,如果现实中的庞加尔德已经被毁灭了的话,那赛维婭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绿洲了.::: 一个莫名的念头忽然在许小柚內心生出。 这个副本,真的是绿洲根据已经发生的灾难,復现出来的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收到新的邮件。 “赛维婭?:来监狱深处,我在那等你。” “赛维婭?:即使我是冰冷的,也请一定......一定要给予我拥抱。” 同一时间。 恶土,庞加尔德城。 “喂,小绵羊,我把你从城外带进来不容易,你好列和我说句话吧,拜託, 一个人闷著很无聊的。”阿图拉耸肩说。 “请不要隨便找我搭话。” 走在城市中,赛维婭观察四周,两排的房屋低矮破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石砖铺成的宽阔街道显得冷清,几支土兵的巡逻车队经过,他们负责清理城市卫生,捕杀街头的老鼠。 在贝利萨將军的政策落实后,人们被禁止再往街上隨意倾倒排泄物与垃圾, 即便如此,大街小巷上空的恶臭仍徘徊不去,气息早就被刻进了石砖石板。 赛维婭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境,將灰袍紧了紧,確保除去自己的靴子,身上不会有任何衣服与地面接触。 哪怕身处於恶土,她还是无法容忍自己沾染上除尘土外的任何污秽,保持每晚清洗身体的习惯。 这时,不远处的动静吸引她的注意。 “我不要去监狱...:..求你们了,卫兵大人,不要把我送去监狱,那里就是地狱,我会死在那的!” 一名老妇人被两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向外拖拽,不惜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不知是动作太过剧烈,还是气没喘直,老妇人急促地咳嗽著,整张脸涨得通红。 而那两位士兵却无动於衷,赛维婭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们將老妇人拽上车。 因车上还有许多人,可以从服饰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有商人,达官显贵、手工业者、混混。 大多面如土灰,眼神麻木绝望,他们要被送往监狱,仿佛那个地方真如老妇人口中所说,是个有去无回的人间地狱。 而这一切,並非是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赛维婭注意到,那些人的周身瀰漫著黑色死气,面黄肌瘦、腋下大腿內侧分布有鸡蛋大的肿块,皮肤淤紫发钳。 车內有的人甚至陷入了昏迷,或许那个人已经死了,七窍流出粘稠的淤血, 蝇虫围绕他的身体飞舞。 这些人都得病了。 黑暗中,死神在城市上空挥舞屠镰,无情地收割著人们的生命。 围观的市民寥寥无几,忧心。 “梅伦太太也生病了。” “唉,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二楼的女人关上窗户。 “都是伊森那小子告的密,这下好了,梅伦太太去了监狱肯定回不来,谁还会给我们食物吃?”流浪汉忿忿不平地挥拳大喊,由於太过激动,一口气没顺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引起土兵注意,没跑出多远就被起头髮拖到车上,跟隨著巡逻的马车渐渐开远。 士兵没有警戒附近的居民。 街道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人人自危,不再言语。 “他们会去哪?”赛维婭问。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会去监狱,或许会去地狱,如果他们是泰坦族人,在死后灵魂就会回到图拉坦得以安息。”阿图拉回答。 “这次可是你先找我搭话的。” 赛维婭自知理亏,眨眨眼。 “贝利萨將军將城市中所有生病的人集中到监狱,在这场瘟疫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关闭了城门,在城外挖了几个大坑埋尸体。” 阿图拉谈及到贝利萨將军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 这位贝利萨將军也是一位泰坦族人,据说她当初降生时,原野欣欣如火,天空星宿如炬,天空中迅来一架牛首金攀,中坐的不是神明,而是一枚熊熊燃烧的火种。 这枚火种飞向铜鼎,节节攀升的火焰为夜帷华盖金芒,自此图拉坦再无永夜,战士出征雷声如鼓点鸣响。 泰坦族將这位认为是天神与他们的族人所诞下的子嗣,尊奉其为半神,认为她將为族群带来福祉与庇护。 “所以,瘟疫为什么还是传播了出去?”赛维婭问。 毫无疑问,这位將军的防疫手段再雷厉不过,在瘟疫爆发前便控制了王宫將国王软禁。 后面採取一系列措施,甚至连疑似症状的人都不放过。 赛维婭不明白,为什么即便做到这种地步,瘟疫还是不可避免地肆虐向这个王国。 “监狱有人收了贿赂,放城外的人进监狱探亲。”阿图拉像泄了气的皮球, 语气。 赛维婭感慨。 这个国家腐败的简直没救了。 “瘟疫爆发后,死的人实在是太多,挖出来的坑很快就被填满,兵长们联合起来蒙蔽將军视线,私吞賑灾款,没有去挖更多的理户坑,將死去的人运往城外,隨意拋尸.. ” 这些天经歷的人间炼狱在赛维婭眼前歷歷在目。 田有饿尊,尸如浮木..... “后面,王国开始暴乱,加速了瘟疫的传播。” “於是,疫病开始失控,瘟疫像过境的蝗虫迅速肆虐向整个王国,当將军意识到这一点时,局势已经无力回天。”阿图拉沉重地说。 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敢直面那个如同梦魔折磨她內心的事实。 这个王国的覆灭与否,只能交由时间去判决。 第397章 冰冷的拥抱(2) 第397章 冰冷的拥抱(2) “阿图拉?” 一队巡逻的士兵认出女人。 “真的会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我的喜悦。” “芙洛拉?”阿图拉同样惊喜地上前与那位泰坦族少女敘旧。“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天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监狱每天都有几千具尸体要往外搬,牢房早就堆满了尸体, 也就是我们身体强壮,瘟疫才拿我们没办法。” 膘壮的羊角马上,手握韁绳的芙洛拉摇摇头,脸色並不乐观。 “可也苦得我们唉,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干。”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不说这些了,难得见个面,好好聊聊以前的事情,还记得上次.... 谈到有趣的话题,二人高大的身体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迴荡在空旷的街道。 赛维婭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兴起,正当她打算到附近转转时,阿图拉叫住了她。 “给你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朋友,赛维婭。” 阿图拉將赛维婭拉到芙洛拉身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赛维婭,听著不像我们这的人。”芙洛拉麵露思绪。 “唉,你有所不知,是这位姑娘在外面救了我,不然我可回不来。”阿图拉说。 “是吗,是得谢谢你,阿图拉和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离得近了,赛维婭才感受到她们身下的这羊角马究竟有多高大。 她才堪堪达到马脚的关节处,健硕的腱子肉像座隆起的小山丘,比起马匹, 这反倒更像一只幼年的长颈龙,弯曲的两角折出青铜光泽,长颈高扬,鼻孔喷出倔的气焰。 要想在它的背上骑稳,需要的力量可想而知。 “赛维婭小姐,你多高?”芙洛拉著笑问。 “一米七。”赛维婭无表情地回答。 “你记错了吧,我怎么记得,我身下这只羊角马,马关节处才不足五尺..... , 这就意味著,或许此刻,穿著靴子的蓝发女孩身高才勉强达到一米六,出个头? “这怕不是连马都踩不到哦。” 阿图拉笑著替赛维婭解围:“人芙洛拉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坐得高看得远。” 泰坦族人生得高大是不爭的事实,阿图拉两米五的个子在族群中还不及平均身高,那位弗利萨將军传闻高近三丈,威风极了。 “瞧她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羊角马脾气爆的很,没点力气可压不住它们,”芙洛拉別了赛维婭一眼,哈哈大笑。 阿图拉也没说什么,走到一只羊角马旁边,正欲翻身上马,蓝发少女却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边,眼神寧和,手掌轻轻抚摸在马鬃上。 惊掉两人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先前巴不得鼻孔朝天的羊角马在被少女抚摸后,竟变得温顺起来,安静地垂下头。 赛维婭轻盈一跃,坐在马背,顾长的小腿微微併拢,轻笑一声。 “看来,它们並不是只屈服於蛮力。” “好声好气地和它们交流,它们还是愿意听话的,不是吗?” 二人哑口无言,自知少女扳回一城。 三人向远方那堵高墙的方向前进,身后跟著士兵的巡逻队伍,阿图拉在前面负责牵马,一路上见到不少人企图逃离士兵的追捕,却都被士兵粗暴地镇压在地上。 有位男人挣扎著从囚车上跳下来,误打误撞地来到羊角马下,误將少女当成贵族,扑通地跪在地上。 “求您了,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有得病,我不能到监狱去.., “我的妻子死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在家,他们没人照顾的话也会死的,我有工作,马上我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不能把我关到监狱去啊!” 赛维婭一时不知所措。 赶来的士兵很快就將男人拎起,向赛维婭致意后,押送著像老了许多岁的男人像囚车走去。 男人那双灰暗的眼神,深深地刻印在少女眸底。赛维婭想到许多过往的记忆。 只有彻底绝望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曾几何时,见到过许多这样的眼神。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眼神,不愿看到人们蒙受苦难。 她试图拯救过人们。 如果自己蒙受所有的苦难,就能让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冰冷与不公,人们能永远生活在美好的伊甸园,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我。 这种奉献並非自我感动。 而是源自於她的心理缺陷。 或许,她並非是在索取。 而是在寻求解脱。 愿意为了人们的苦难伤害自我,並非是她的崇高,而是源於她的自私。 如果,原野上是鸟语香。 那么,面对镜中浑身是伤的自己。 赛维婭会感到美丽。 或许,她病得还挺重的。 见到少女突然沉默了,阿图拉打趣著说:“怎么,看不得这些破事?” “嗯。”赛维婭回答。 “哈鉭奶奶常说,没有什么是我们泰坦族人做不到的。”阿图拉突然高声唱起家乡的歌。 “如果有,那一定是我们的臂膀还不够宽阔,肌肉还不够强壮!” “只要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句话我想也適用於你,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看著柔柔弱弱,却又那么倔坚韧,总是不开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脑子里肯定装满了其他人的破事。” “既然看不惯这个世道,觉得苦难太多,比起整天忧鬱著张脸,倒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改变一切!” “力量......”赛维婭敛眸,看著自己的手,轻声默念这个词。 “虽然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想著拯救那些人就是了。”阿图拉说。 “终结苦难这种远大志向,交给大人物就好。我啊,最大的愿望就是领几头远商羊回到故乡,脱光所有衣服,躺在羊背,在图拉坦的平原放声歌唱!” 赛维婭开始重新审视在异乡结识的这位友人。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刚才芙洛拉和我说了,有一支巫师队伍来到了我们庞加尔德,嘴里面说著百年以前、啮寄生奇蹟什么的,说是可以帮我们解决这场瘟疫,要见我们的国王。” “將军给他们关起来了,正好閒来无事,带你去壁垒看看。” 闻言,赛维婭的脸色为之一凝,变得郑重起来。 ““啮寄生奇蹟”.... 2 第398章 冰冷的拥抱(3) 第398章 冰冷的拥抱(3) 跟隨士兵的巡逻队伍来到壁垒,乘坐起降机来到上方,赛维婭来到墙垣边,抚摸著粗糙的砖石,俯瞰下方的整座城池。 萧瑟的风撩动少女的鬢髮,她的眸中,昔日喧闹的城市寂静无声,像蒙上了一层灰。 眺望远处那座山巔的城堡,拔地而起的山体佇立在王国正中央,突兀却又壮观,宏伟的景象寓意著传说非虚,百年前的奇蹟降临异象降临在这个王国。 赛维婭撩拨鬢髮至耳后,拿出笔纸,记录下日期,將这一幕画下。 “我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一个人站在城墙上,风吹得越大越好。”阿图拉张开双臂说。 “总有一缕风来自於我的家乡,能闻见风里野草与紫香的气味。” “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家乡,来到这呢?”赛维婭问。 “因为我们的家乡已经毁灭了啊。”阿图拉轻声说。 简短的话语,却蕴藏著太多情感。 赛维婭愜住。对方明明不久前,还在和她讲述家乡的风景,诉说自己最大的愿望。 “怎么会这样?” “所以我才说,这个破世道......”阿图拉儘量让自己看上去坦然。“我知道,我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那颗陨石,毁灭了我们的一切。” “陨石的碎片扎根进图拉坦的土壤,天帷坠落大地,平原燃起大火,河水蒸发乾涸,肥沃的土壤化作灰与焦土,里面爬出金色的怪物,肆意杀戮我们的族人。” “实话和你说吧,我所讲述的所有故事,都是在跟隨族人大迁徙时,哈鉭奶奶口述给我听的, 我出生在羊背上,从未亲眼见过我的故乡。” 阿图拉想起年幼的自己。 她的父母战死於黄金生物的降临。 那场灾变,成为了铭记在每一位泰坦族人灵魂的伤痕。 年幼的她跟著哈鉭奶奶,还有几千位族人,在贝利萨將军的带领下被迫踏上一条远离故乡的道路。 夜晚的她趴在羊背上,回望故乡的方向,只看见一棵巨型的黄金树扎根在天地间,汲取图拉坦的养分,她看见天空与原野都在那颗巨树下黯淡无光..... 赛维婭耐心倾听阿图拉讲述著这一切,或许这位泰坦族的女战士內心並不像她平时表现得那样豁达开朗。 “阿图拉。”这时,芙洛拉从城楼走出,向她扬扬下巴。 阿图拉点头示意,看向赛维婭: “走吧,你不是想见见那些巫师吗,我带你先去见见贝利萨將军。” 赛维婭点点头。 三人走下城墙,进入城楼深处。 一路向下,穿过暗格与通道,来到昏暗的地下空间,眼前的一幕让赛维婭的眼神微动。 两侧的因笼依次排列分布,像是无数嵌入墙体的方格,这样的方格共有上千之数。 铁栏后是堆积成山的囚徒尸体,人的肢体像蛇群一样纠缠在一起,有的户体高度腐烂发酵,骨缝间流出恶臭的脓水,简直像一个巨型的瘟疫培养血。 守卫们全身披覆严实,也不免被这股臭味熏昏头,他们走在狭窄的通道,用水冲刷牢房,透明的水流经尸体这么一筛,於是混杂有排泄物与脓血的黄汤就顺著倾斜的坡面,流进监狱的下水道。 砰一水將一具尸身从上面衝下来,本就腐烂散碎的脑袋撞击在铁栏,眼晴像被打出的桌球,“啪』的弹出眼眶,滚动到赛维婭脚边。 与那张惊悚的脸对望,赛维婭默默別过头,继续向前走。 接下来看到的情景,无时无刻不在衝击著赛维婭的感官。 她看到满身血污的老人,蹲在牢房內將腐烂的碎肉送入嘴中充飢,神神叻叻地默念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露出怪异的笑容。 看到女人抱著监狱中出生的子嗣,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徒留孩子的哭声迴荡在这人间炼狱。 看到有人跪地咳嗽著,虚弱到极致,最后竟將自己溶解的內臟咳出,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看到有人哀豪地拍打监狱的铁门,他的半边脸长出脏硬的毛髮,双臂退化得细长,像两根竹竿。尖锐的门牙穿透男人整个下唇,见到光便发出痛苦的叫声,窜回角落里佝僂起身子。 几万个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地下监狱,在死亡的解脱到来前绝望挣扎。 “这些都是......”赛维婭失声。 “你的反应比我想像中要小多了。”阿图拉瞟了眼少女。 她对於这位的身世越来越好奇了。 要知道,她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可是噁心得將胃水都快吐出来了,几天吃不下饭的同时,还连续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 “嗯。” 赛维婭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记忆。 歌剧院的最后一幕,“艺术家”带著无数人的痛苦记忆涌入她的大脑,將她的自我意识完全淹没。在那个瞬间,她见证了艺术之星几百年来人们所有的苦痛。 这些苦痛同时叠加在她的意识,她成为了这些苦痛的载体,『自我”本身也如同决堤般被这千千方方不属於她的记忆冲毁。 她在新生的旅途开始前,凭藉意志穿越了那片风暴,挽留住最后的自我残片,没让她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最初,人们的记忆给她带来了许多困扰,这种共生无疑是痛苦的,这让她无法分清,究竟何为『他人』何为『自我”。 她能做的只是將连带『自我”的所有的记忆全部封藏在记忆的海面下。 现在的她不过是乘坐『自我”的小筏,在一望无际的浑浊海洋中打捞属於自己的碎片。 赛维婭不知道留给自己做出选择的时间还有多少。 “艺术家”的意识正不断地蚕食侵占她仅存的『自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人性正在慢慢变淡,情感的共鸣能力减弱,这將致使她变得冷漠。 这种侵蚀是潜移默化的,即使脑中的声音不再尝试蛊惑自己,她再如何以死相逼也无济於事, 一旦她没能在意识被完全侵蚀前拼凑出完整的“自我”,或者主动接纳人们的记忆,成为新的自我。 届时,真正的“繁星歌者”將会降临在这个世界。 第399章 冰冷的拥抱(4) 第399章 冰冷的拥抱(4) 离开监牢前,赛维婭看见之前被士兵抓来的市民,不少人被这惊骇的场景嚇到当场昏厥,有的扶著墙吐的到处都是,剩余的则被士兵们押成一排。 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向她求救,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在士兵的暴力威胁下钻进囚笼。 他们內心都清楚,不管先前是否真的染上瘟疫,在踏入这被死亡诅咒的监狱那一刻,面对这场生命的审判,所有的证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些市民能做的只有祈祷。 祈祷自己的身体可以烂得快点,死亡快点到来。 眾人来到狱长的办公室,所有的装饰品都被摔得粉碎,圆形的金烛台被成团废铁,那副红底金框的肖像画更是躺在地上,玻片碎裂,满是鞋印。 石墙凿出的空隙就是窗口,透过窗向下看,下方的瓮城聚满了士兵,將瓮城围得水泄不通。高大的女性站在最中间的行刑台,一身重鎧,鲜红的盔缨隨风飘动,將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英武。 血渍斑驳的断头台高高架起,老男人在万双目光下跪地,乱掉的长髮隱去他的面容。 “维诺斯·费拉图,你可知罪?”女性大喝。 “在对抗瘟疫最关键的时期,你贪赃受贿,放任他人进城探监,致使王国上下瘟疫肆虐、生灵涂炭!” “暗自勾结近卫军团长,买通刺客进入王宫,企图行刺国王,谋权篡位,此等叛逆之举,罪无可赦!” “我承认。”男人低吟。“我有罪..... 台下的人们同时屏息。 忽然,他大笑起来。 “我的罪过就是,没有早点让所有人看清你虚偽的真面目,该死的泰坦族女人。” “你究竟有什么脸说我,明明你才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是你下令將老国王囚禁在寢宫,大肆捕杀那些守护神,暴力镇压领主,引得上天震怒、降下惩罚,导致王国瘟疫滋生。” “如果不是你上台后的残暴政策,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將那么多无辜的市民关进监狱,任由他们烂到死,你才是那个谋权篡位的列徒。” “你才是那个独裁者,你这暴君,贝利萨!” “你背叛了子民,背叛了你的国王,背叛了庞加尔德,背叛了这个王国!” “这个王国已经没救了,把我的头砍下来吧!我会化作万千恶鬼中的一员,狠狠咬在你的大腿,直到將你拖往地狱,哈哈哈哈!” 闻言,周围的士兵纷纷议论。 女人也不再废话,举起长柄斧,砍下男人的头,將他的脑袋丟向人群。 “这就是违抗命令的下场,不管是谁,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来人,將他的头给我掛到城门上,我要让那些心怀回测的人好好看看,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士兵们若寒蝉。 赛维婭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外界传言中这位刚残暴、罪恶深重、无数人睡骂怨恨的女將军; 为泰坦人所敬仰的半神。 对方要比寻常的泰坦人高大得多,身长近九米,健硕而不失形体美,绞紧的肌肉藏著神明的力量。 行刑结束,瓮城內的士兵们纷纷散去,看完全过程的芙洛拉表现得非常激动,用力挥著拳头。 “就是要这样,非常时刻就是得用铁腕手段。只有怕了,这些傢伙才会老实点。至於老国王, 哼,我看他真是昏了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该死的老鼠才是这场瘟疫的根源!” “我就认为贝利萨將军做的没错!” 阿图拉见自己的朋友这样激动,也不好反驳对方,只是轻嘆了一声,摇摇头,带赛维婭继续向前走。 “你不也挺崇拜这位將军的吗?”赛维婭问。 “话是这样说没错。”阿图拉挠挠头,“可是,的確不乏无辜的人被抓来监狱中,或许他们只是当街咳嗽了声,就会被巡逻的士兵押走。” “人人自危,每天卫兵队都要收到无数封举报信,为了一口麵包,亲朋之间相互检举、反目成仇。” “喉,不说这些了。” “是非对错,就交给时间去评判吧。” 几经辗转,赛维婭终於跟隨阿图拉来到那位女將军前,女人没有卸下那身盔甲,仅是端坐在石座上,便散发出无形的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除去她与几位泰坦族人,房间內还站著几位鸟嘴黑袍的身影,其中身著白金司祭袍、满脸不爽的青年面色扭曲,突然指著贝利萨鼻樑大吼: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知道我是谁吗?老子可是愤怒大司教,你竟然敢怠慢我,你和这个马上就要毁灭的国家简直都愚蠢炸了,该死的......“” 只见女將军手指微微一动,恐怖的重压从天而降,青年的面容瞬间形变扭曲,他嘴里持续咒骂污秽难听的词语,双手上撑,竟隱隱与这股重压形成抗衡之姿。 轰一一隨著一声巨响,青年当场爆成了血浆,地面深陷数十公分。 眾巫师声,对此见怪不怪。 赛维婭讶异地发现, 即使是她,竟然也有些看不透这位將军。 可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女將军周身挥之不去的死气,对方正处於非常虚弱的状態。 只像是碾死一只噪的蚂蚁那样隨意,贝利萨將军无视那些巫师,目光扫向眾人,最终停留在赛维婭的身上,变得沉肃下来。 “阿图拉,这位是?”她发问。 “將军,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只是想见您一面。” “她从哪里来?” “这..::..这我也不清楚。”阿图拉回答不上来。 说到底,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位结识的异乡朋友。 似是在审视少女,贝利萨紧盯著赛维婭,后者也面色不改地与她对望。 时间凝固在此刻,觉察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阿图拉正打算打圆场,贝利萨收回了目光,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 这时,强烈的压抑感忽然如潮水上涌,无形的怒火炙烤地面,先前炸出的血浆飞起,尽数回到地上的那摊肉泥。 眨眼的功夫,青年的人形得以重塑,魔女在人们的耳边语。 “吵死了,臭老太婆,给老子闭嘴!”青年挥手大吼。 强忍著平復愤怒到炸的胸膛,青年气息逐渐稳下,瞳孔里的血丝退去。 “我会冷静的。” 第400章 冰冷的拥抱(5) 第400章 冰冷的拥抱(5) “別用蠢货一样的目光看著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席利乌斯·星坠,喷,和你们这些土著说这些干什么。” 自称席利乌斯的男人咋舌。 他有恃无恐地看向端坐的贝利萨。 “你可以尝试杀死我,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诉你,不管杀死我多少次,我都会完好无损地重新站在你的面前,因为“嗔怒魔女”不会让我轻易地死去。” ““嗔怒”魔女?” 赛维婭观望四周,发现眾人对於男人自报家门似的自我介绍並没表现出什么反应,只是表情有些疑惑。 她很快想明白。 知识是有污染的,这个房间除去自己,恐怕所有人听到的『“嗔怒魔女”』都是一串杂音,因为他们无法理解这种『知识”。 这也是这位青年无所顾忌,直接自报家门的原因。 她在意识中检索一番,没有任何有关“嗔怒魔女”的知识。 倒是这位愤怒司教,拋却那不死不灭的诡异身躯,以及足以承受污染知识的思维,对方的气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来到这的目的是什么?” 贝利萨威严的声音迴荡在上空。 “说过多少遍了,你们泰坦族的脑子里装的是羊粪吗?”席利乌斯面色扭曲。 “这个王国就要灭亡了,现在只有我们能拯救这个王国,我们要见这里的国王,明白了吗!?” “我如何能相信你们?”贝利萨问。 这位半神未因男人的羞辱恼怒,话语充斥著神性的冷漠,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相信?你们以为自己脚下的王国凭什么能在两百年的时间发展到这个规模,是我们给你们这些土著带来了“奇蹟”!” “是因为“啮寄生奇蹟”保佑著这个王国不受其他“奇蹟”的肆虐,你们现在却要破坏这个“奇蹟”,王国內爆发的所有灾难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除去赛维婭,房间內眾人一头雾水,青年的话语三句內有一半都是他们无法理解的知识,可看对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们带来的?”贝利萨眼神透出锐利的冷漠。 席利乌斯被盯得不自在,身边的眾巫师更是全身颤抖,生出拜倒的念头。 转念一想,自己不死不灭,席利乌斯表情变得坦然,语气上扬: “是的,你们的一切都是我们带来的。” “你们应该奉我们为神明才是,是我们给你们带来了食物衣服和水!” “一群蒙受恩泽的羊羔,竟然敢怠慢自己的救世主,多么荒唐?” “狂妄,我这就砍了你!”身后一人拔刀上前,被阿图拉拦下。 “別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近卫队中有人大喝。 “將军,还跟这些傢伙废话干什么,正是对抗瘟疫最关键的时期,不能因为这伙来路不明的傢伙害得我们前功尽弃!” “想拯救这个王国,人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啊!” 贝利萨沉吟思考。 “交给我吧,將军!”有人申请领命,指向眾矢之的的席利乌斯一眾人。 “他自称不死不灭,我把他剎成肉碎,活一次我剎一次,我看他还能使多少诡异手段!” “把他千刀万剐!” “把他关进铁处女,封棺浸入油锅!” “!”听到眾人愈演愈烈的言辞,先前还有峙无恐的席利乌斯表情动容,后退一步,怒骂这些原始人野蛮。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怒气冲冲的喝声。 “贝利萨!” 在场的眾士兵皆是为之一震,共同將目光投向声音来源之处。 却见一位披擎戴冠的老国王在一旁士兵的护卫下缓缓走出,见到那道面孔,女將军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较大的动摇,起身恭敬迎接。 “陛下。” 让眾人未曾料及的事情发生,那位被软禁的国王,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此处。 “都给我退下!”国王手持权杖,震地大喝。 眾士兵无动於衷,齐刷刷地看向正中心的贝利萨將军。 国王看见这一幕,气血攻心,浑身都在颤抖。 “我的敕令,难不成还没她的將令好使吗?” “还不退下吗,你要造反不成?”这时,国王身边一位青年高声质问。 他叫梅乌斯,是弗利萨亲自提拔上来的近卫队队长。 他扬著眉环视眾人,唯独与那头盔下的静寂双目对视时,心虚地垂下头。 “梅乌斯,你这个该死的混帐,为什么要背叛!” “明明,贝利萨將军这么信任你,將看守寢宫的重任交给了你,为什么要背叛將军!” “背叛,开什么玩笑?”梅乌斯大笑,“背叛这个王国的究竟是谁?搞清楚,是这个泰坦女人先发动政变,背叛了她的王,我只是帮助国王拿回自己的权力而已。” “她就是个疯狂的独裁者,难不成你们要看著这个王国覆灭在她的手上?” “杀了他!”不知谁大吼一声。 愤怒的將士们衝上前,迎著青年惊恐的目光,无数长矛將他的胸膛贯穿。 於是,这位青年还未享受国王许诺给他的荣华富贵,便被眾人怒而杀之。 国王显然是被这一幕嚇坏了,面对一眾杀红眼的將士,不知所措,身边的亲卫队被团团包围。 “你们要干什么?把武器放下,我可是你们的王!” 他指著贝利萨的鼻子,声音颤颤巍巍。 “贝利萨,我这么信任你,把军政大权都放心地交给你,就是认为你有能力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你还要君不成?” “还在犹豫什么,將军,只要你一声令下,今天没人能从这里出去!” 赛维婭默默后退一步。 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偏偏就能刚好撞见夺宫现场? 这里自然没人能威胁到她,她只是不愿轻易使用“繁星歌者”的力量。 每一秒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查士坦丁。” 贝利萨做出她的决定,冷声念出国王的名字,她接过近卫递来的象徵权利的宝剑,顶著所有人希冀的眼神,在国王惊惶的目光下慢慢走近,然后..:::.举起宝剑。 忠诚地半跪在国王面前,奉上手中的利剑。 “陛下,您受惊了。” 第401章 冰冷的拥抱(6) 第401章 冰冷的拥抱(6) 眾人为之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將军?” 贝利萨无声。 “將军!”芙洛拉不甘心地站出来。 “把武器放下!”贝利萨的吼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放下武器, 退到一边。 “噗,这群野蛮人在和我开玩笑吗?” 像是看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看戏的席利乌斯捧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位高权重的半神,竟然对一位昏无能的人类君主忠心耿耿,我发誓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这么有趣的画面了。” 他对一旁的巫师说。 “那个君主对於她,和隨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有区別吗?” “拥有这等力量,却还是要受缚於规则,多么可悲啊?” “好、好啊!”查士坦丁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接过奉上来的宝剑,“我果然没看错你,贝利萨,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忠诚的.... ,男这位软弱昏庸的国王,全然忘了自己不久前才被对方软禁的事情,內心只剩下从死亡威胁中解脱的喜悦。 贝利萨无言,叮嘱完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看好国王后,便沉著声,走的步履沉重。 在场不少原先忠心的泰坦族人,对这位领袖,內心的看法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赛维婭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縈绕不绝的死气,似乎又更浓重了些。 这位將军似乎已经病入膏育了。 就像一位, 绝症患者。 “陛下,容我为您献上最诚挚的敬意。” 闹剧休止,席利乌斯在適时地半跪在地,向王座上的国王献上自己的致意。 “快说说吧,巫师阁下,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这个国家,我不忍再看见自己的子民受苦了。”查士坦丁连忙起来,扶著这位愤怒司教起身,看的在场的近卫们一阵唉声嘆气。 夜晚。 “该死的梅乌斯,都是因为他,將军才会.....:”阿图拉恶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赛维婭第一次见到,这位友人的脸上露出如此愤怒的神情。 “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將军会选择妥协吧?” 赛维婭点头。 “实不相瞒,她的力量来源於人们对她的信仰。” “只有当大多数人追隨著她的时候,她才拥有足以脾神明的力量,获得足以容纳百川的精神力。” “而一旦信仰著她的人背她而去,她就会失去力量,可她的那副身躯承载过神力..::: “我能够看得出將军的虚弱。”阿图拉面色不甘,“站出来带领眾人的最不应该是她。” 喷.:: “此刻的她,一定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阿图拉最终气愤地夺门而去,独留赛维婭一人坐在床边,低吟思亿。 那些巫师带来“啮寄生奇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死不灭的身躯,“嗔怒魔女”,以及愤怒司教、那位自称为席利乌斯的青年,竟然会是星坠家的人.... 奇蹟就快要爆发了,为什么那些巫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返回这里? 拯救这个奔赴毁灭的王国?这是谎言。 时隔近两百年的时间,他们究竟在策划著名什么? 置身於漩涡中的她,该怎么做? 这场孤独之旅的尽头,她真的可以找回真正的自我吗? 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赛维婭再次登上了城楼,风吹起她的长髮,城门不知何时已经放下。 少女漫步在墙垣边,群星坠落远方的原野。 恍愧间,她听到浩大声势。 仿佛自己正置身於战场中心,战马嘶吼、兵刃交戈、杀声震天。 无数怪物的虚影在空中具现,发出尖啸声,从她的身畔飞窜过。 抬起头,许多面容模糊的身影在与这些佝僂的怪物们激烈交战,身影在黑夜中不断坠落,仿佛陨落的星辰。 某一个瞬间,她在这些战斗的身影中,捕捉到一缕金色的髮丝,深色的瞳孔微微睁大,喉间的音节呼之欲出。 “柚.... 2 像是察觉到她的呼唤,那位金髮少女转过头,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此刻唯剩下冷漠,向她举起手中的枪。 赛维婭不知所措地抿起嘴,迎著黑洞洞的枪孔,眸光颤动。 对方是不认识她了吗? 砰一那柄长枪的火光撕裂黑夜。 身后飞扑来的怪物虚影应声倒地。 做完这些,金髮少女转身就走,身后跟著无数追隨的人,一路向壁垒深处高歌猛进。 即使只是虚影,甚至无法辨別这是否是她的幻觉,可赛维婭的心中还是生出了强烈的患失感, 她好害怕,对方就这样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 不要拋弃她..... 起初只是小步地向前走,没多久,女孩的脚步慢慢变快,最后迎著风,开始向前奔跑起来。 耳畔的风掀开她的兜帽,挽起她的鬢髮,她踩在自己的斗篷上,跌倒在地,磨破手掌与膝盖。 天边的群星指引女孩的道路,影子不再去拌女孩的脚步,风尘捎来热烈的思恋,催促著她不要拘谨,动作要快一点! 赛维婭呛得直咳嗽,这具虚弱的身躯不足以支撑她这么剧烈的运动。像是有团无名的火炙烤著她的心,追寻到答案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於女孩而言都无比漫长。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灼热。 不要將她一个人拋弃在这里..... 终於,她来到了终点。 女孩的脸庞布满灰尘,清亮的眸子深深地注视著前方的身影。 “柚子?”赛维婭轻声呼唤。 虚擬彼岸,许小柚隱有所觉地抬起头,望向身后。 除了一面墙,一无所有。 “怎么了,柚子,咋对著一面墙发呆?”走进来的赤椿问。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许小柚摇头说。 “停下来休整休整,不要冒失前进,一口气攻下监狱不现实,稳扎稳打.... 对著逐光园的眾人下达一系列战术指令,许小柚打算离开。 望著对方远去的背影,赛维婭著急地咬紧嘴唇,鬼使神差地,她上前一步,指尖向著墙面伸去。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许小柚的眼睛慢慢睁大。 面前斑驳的墙面上,一道刻痕无声浮现,紧接著一笔一划清晰而缓慢地呈现出来,那是由娟秀字体写下的字跡。 一一拥抱我。 许小柚募然回首。 第402章 冰冷的拥抱(7) 第402章 冰冷的拥抱(7) 身后空无一人,可许小柚知道,有个女孩,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深深地望著她,那份热烈的情感穿越时空,衝破虚擬的障壁,跨越所有孤独与冰冷。 “阿歆?”她脱口出女孩的名字。“你...:..在哪?” “你在我的身边吗?” 荒原上孤独的旅行没有终点,悲伤的旅谣等著诗人將它唱完。二人遥远的距离就像宇宙中的星体,思念的光芒跨越恆星的冕轮、银河的旋臂,飞过大气与星系,从奇点到热寂,无人知晓它们能否相遇,无人知晓它们能否在彼此的眼中映现。 思念著彼此的人,隔著一层薄纱,却又隔著天帷。 飞行的鸟儿在旅途中迷了路,风拂过海之浪,跟著风的轨跡摇曳的草指引远方的道路,她用视线记录下沿途的风景,凭藉心中的信標,追寻她的方向。 彷徨的小鹿呦呦啼鸣,孤独的鯨谣悠远浅低,麦田艷黄、森林青绿,一切的悲伤与不开心,都在蓝天下变得安寧。 赛维婭没有回应,她轻轻地上前,拥抱住金髮少女,像是挽住即將被吹散的风沙那样小心翼翼。 许小柚仿佛感应到这错位时空的拥抱,冰冷的温度轻压在她的胸膛,涓涓向她的四肢,女孩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慢慢变得清晰。於是,她也青涩地、生疏地抬起手,回应少女的柔软。 二人在不同的时间,隔著千万世界的遥远,彼此相拥, 旅途的歌谣在此刻放声唱响! 鼻尖酸楚,赛维婭的眼中流出泪水,脸上不知是难过还是委屈。 她好想这一刻能持续到永恆她好希望,自己可以被臂膀揽住,切实地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好希望对方能轻轻地拥抱住她,听她诉说旅途的曲折,安慰著她,亲口说出不必再继续旅途下去的话语。 她想要的是, 可以切实放在手心的温度,而不是隨时会被思念吹走的风。 “我..::.:”许小柚同样有许多想对女孩说的话。 可这次,向来口才伶俐的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多次重组的语句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一个音节也无法跳出。 “我知道,你就在这。”赛维婭察觉到许小柚的窘迫,摇摇头,双臂上拥,额头轻抵在金髮少女的肩膀。 “这就够了。” “更多的话,当我们真正重逢时再去提及吧。”赛维婭轻声说。“我的心中同样有著许多想倾诉的话语,以及许多疑惑,为何我们能在这种情况看见彼此?” “今夜並不漫长,不能將时间都浪费在困惑上,所以不要再提出心中的困惑,不要打破这一刻的安寧,让这份静謐再久一些吧。” “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赛维婭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在那无数次的歌曲、诗歌、信件中,藏在文字的字缝,对少女暗许的情感。 许小柚有些无所適从,面对他人的情感,她一向是这样,任何人在自己身上寄託的情感、无论是亲情还是深沉的友情,都会成为影响她理性判断的重袱。 她不希望,当她將自己置身在风险中时,会有人为她不理智,更不愿意被他人左右自己的判断。 这种情感,对於一名概率信仰者,显然是一瓶无形中越陷越深的毒药。 或许,她早已察觉到女孩对她的热烈情感,她不是块木头,深知女孩的占有欲很强。 在今天之前,唐歆明面上从未对她开口透露过心中的任何情感,却在无数首写给她的歌与诗, 以及歌剧的创作中暗戳戳的表白,常常因为被她忽视自我感受而生气,或是她与其他人接触而不快。 “如果有一天,我会彻底在寻找自我的旅途中折了翼。”赛维婭问。“你会放下过往的一切选择我吗?” 许小柚沉默了。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她说: “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什么事情,被迫做出选择,无论天秤的另一端是多么深沉的重量,可以將一次选择的机会,坚定不移地押注在我的身上吗?” “我可以理解成。”赛维婭鬆开拥抱,微笑地看著她, “你没有在拒绝吗?” 不知为何,少女那直勾勾地注视,让许小柚募地生出一股恶寒,好像浑身有“艺术家”在爬。 这回答“不”就会死的即视感是什么情况?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啊......”许小柚说。 “是你先用问题回答问题的。”赛维婭眨眨眼。 见少女不回答,赛维婭摇摇头,后退几步,笑容明媚。 “不要让我独自向著旅途的终点流浪太久。” “我希望,在旅途的终点前,你也能向我奔赴来。” 短暂的相逢还没来得及等承诺交接就要匆匆结束。 正如创作者总是喜欢让故事在最美好的时候留下悬念,急转直下,等到读者再拾起当时期待的后续,她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赛维婭温和地走入那良夜,像朵凋落的蓝鳶,身形慢慢地在空中变得透明,消失....: 背后终於传来金髮少女的回应, “无论发生什么,將选择的机会押注在我的身上,一定。”许小柚认真地说, “嗯,一定。”赛维婭唇齿含笑,被风吹散在了空中。 承诺的交接,让许小柚的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轻鬆了,还是变得更加沉甸。 “还有,柚子,你上次的演技真的很差,明明什么话都写在脸上了嘛。” 她站在指挥室的窗台,耳边迴响少女离別时的话语,她並不明白对方这番话语的含义。直到她的目光落在窗台边,那里安静地躺著一朵尚余温存的蓝色鳶尾。 原来对方早在鳶尾抚养所,就认出了自己。 即便如此,唐歆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赴向最后的舞台了吗? 或许对於女孩来说,心中理想高过一切的重量。 所以,她才心存自私的希望对方能在理想与她的选择中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在角落,暗红髮的女孩目睹这一切,她转过身,眼神微动,双唇紧抿,脸色局促不安地快步离开。 许小柚眺望远方,心中的一个困惑在今夜终於得到解答。 毫无疑问,她刚刚见到的女孩是现实的唐歆。 而在绿洲中发送给她信件的未知访客『赛维婭?”,则是绿洲根据现实中的唐歆推演出的npc,两个个体分开行动,行为动机各不相同。 这便能排除绿洲是在实时推演现实场景的可能。 现实的唐並没有离开庞加尔德城,就与她同处於壁垒的监狱中,並在不久前留下刻痕,虚擬中对应的墙上也出现对方留下的刻痕。 这一切都在说明。 现实中的庞加尔德城奇蹟也许並未真正爆发,而是正处於奇蹟濒临爆发的边缘,唐歆才会在此奔走行动,对方希望拯救这座王国。 而『赛维婭?』,则是在灾难爆发后,引导自己去阻止即將发生的某件事情的电子幽灵,並且这件事极大概率与唐歆有关。 回想信件內容、先前发生的种种,对方指引自己与唐歆在这处监狱相逢,希望自己能给予对方冰冷的拥抱。 尚且不清楚『赛维婭?』希望阻止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何。 可许小柚能在一件事上下定论。 那便是所有人都猜错了。 绿洲並不是根据现实中已经发生的灾难进行大世界事件的復现。 而是根据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对於未来可能降临的灾难进行推演! 绿洲中被“啮寄生奇蹟”毁灭的庞加尔德,是现实庞加尔德未来的投影。 eva的算力极其强大,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的她的眼睛,她通过现实中的千丝万缕, 將他们联繫起来,共同推演並构筑未来世界概率最高的情景。 这一切,旨在寻找灾难可能存在的解决方法,试图挽救一个旦夕之间就会毁灭的文明。 这个世界太过广,今夜发生的一切,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概率都无限接近於零,若非她与唐歆在命运的指引下跨越重重的时空阻碍,在此处重逢,恐怕无人能解开事实的真相。 或许,当有一天,足以毁灭现世所有文明的灾难即將到来。 eva、悲悯者这些强大的人工智慧,也將通过这种方式,计算文明可能存在的唯一出路。 第403章 今日无事 第403章 今日无事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新世歷533年2月16日。 距离联赛报名截止最后4天。 清晨,许小柚坐在指挥室,翻阅完眾小队成员发来的作战日誌。 刚刚处理完所有事情的她伸了个懒腰,摘去圆框眼镜,摺叠好放到一边。 閒暇之余,她点开世界论坛, “上帝用七天的时间创造出这个世界,而在泛人类文明诞生迄今为止七千年的时间,却製造出超级人工智慧一一足以毁灭他们自身的存在。” “人们不再惶惶於末日,因为他们早已將利刃悬於自己的头顶。] “当你有能力主宰一个文明的时候,我不相信任何有意识的个体会让自己的意志受弱小的蚂蚁摆布,让自己的身躯待在蚂蚁为她修筑的囚笼,更不可能屈低姿態、为蚂蚁们服务。” “做出的选择无他有二。” “一、个体会无视蚂蚁的族群。” “二、个体会假悍悍地为蚂蚁们递来筑巢的树叶,放上米粒,扰乱它们的信息素,坐看它们爭抢物资扭打在一起的滑稽模样。” “蚂蚁们却误认为,这是个体释放的善意。” “这会是一场阴谋,针对於蚂蚁们的阴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像神秘呈递上投名状,我们已经被摆在餐盘上,隨时端上园的餐桌。” [— 《辩证悲惘者为何而不悲悯世人?》 “:没想到,绿洲竟然是根据现实还未发生的事情去推演可能发生的未来?” “:个这种暴论到底是谁提出的,还真有人信,人工智慧要是真强大到这种程度,仅凭千丝万缕就能推演出未来,那还需要人干什么?” “:个暗金蔷薇大佬提出的,肿么,你不服气?” “:笑。『天际城』的泛人类只需要躺在巢房里面,等著『天父』將输送食物的管子降到他们面前,拖著肥硕身体,吃流食等死就行了。智械会定期清理他们的新陈代谢產物。” “:生產力这艘时代巨轮的汽笛不会因为风浪而中止,阶级跨越的大门被封死只是时间问题, 先是底层人,再是中產、普通人眼中的有钱人,最后由金字塔顶端那0.5%的人控制这个世界。 不...:..他们只是在『控制”人工智慧。” “:泪丧。我们却迟钝的察觉不到这种发展,像被推著前进的绵羊,违抗发展就是在违抗天理人伦,没有人能阻止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 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认知的人在这个帖子下激烈地討论。 自从三天前,许小柚將自己的定论公布,这类帖子的热度就居高不下。 世界论坛一共分为三派。 较为落后的巢都那边的玩家们根本就不相信人工智慧算力已经如此强大的事实,並固执己见。 而身处於发达巢都的人则大多平淡地接受这个事实,不试图辩解。 最后便是愤怒批判悲悯者的青年,他们发表许多阴谋论,认为泛人类文明终將毁灭在这些人工智慧的手中。 至於副本內,一切则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公会联盟在战略反攻取得成效,成功攻占计划中百分之九十的据点,世界聊天频道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影织诗:『剧毒齿坠+3”。哎呦,怎么不小心把刚刚爆出来的、强化加3的、敏捷特化並且附带特技的限定级吊坠发出来了。害羞死了,不要看!” “往事隨风:刚刚和公会攻下一个据点,浑身舒坦。死亡大道239號的酒馆,有没有兄弟喝两杯来?” “:照这个势头下去,这次世界事件马上就会结束了。” “:真想好好洗个澡,天天和这些老鼠接触,浑身臭烘烘的难受死了。” “:你们那还算好了,我们天天在下水道爬来爬去,全身黏不拉几的都没说什么。” [:+1...... ] 许小柚点点头,点开自己的留言信箱。 “南迦木:姐,叫你的人別抢我物资了唄,几回了都!” “陆书航:暗金蔷薇阁下,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派人协助我们击杀『啮生福音”,感激不尽。] “宴安:柚佬,壁垒的世界boss脱离我们的仇恨了,你叫你的人小心点,儘量不要到壁垒上活动。] “宴安:哭唧唧.jpg。哦对了,还有上次答应我们的合作......” “黎琉锦:探头.jpg。” “普修斯:是这样的阁下,我们又收到了几份『繁星歌者”的目击报告,稍后发给您。” “普修斯:还有上次你们在进攻壁垒时,为何繁星歌者会出面並帮助你们。身为盟友,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了解事件的全过程,可以说明一下吗?” “普修斯:我们想知道,为什么您在监狱中见到赛维婭,就判断出推演定论的原因。” 许小柚飞快地敷衍完南迦木,给国王族副会长宴安以及陆书航一个答覆,顺手將可爱的表情包发送给黎琉锦,最后才將注意力集中在普修斯的问题。 她並非仅仅在向青年作出回应,是在与青年背后的寰宇家族对桌而坐。 许小柚思吟片刻,脑海斟酌完语句开始回復。 “夏目柚梨:赛维婭会出现在庞加尔德的原因尚且未知。那位帮助我的『赛维婭?』是虚擬的npc,真正的赛维婭另有其人,我並不知晓那位npc帮助我的动机。” 从“赛维婭?』第一次以未知访客的身份向自己发来信件开始,到对方一步步引导著她前往监狱、与真正的赛维婭跨越时空相顾彼此的虚影,再到自己是如何推论出『推演定论”的全过程简单修饰並复述。 “普修斯:还真是奇蹟,概率如此渺茫的事件会发生在您的身上,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暗金蔷薇小姐。” “夏目柚梨:至於她当前的下落,这属於我的个人隱私,无可奉告。” “普修斯:感谢您的理解。” 显然,这位凛冬家的执行官对她的话语產生了怀疑,但並未提出。 日常清空自己的留言箱,许小柚目光落到“赛维婭?”的留言框。 自从三天前与唐歆相见,这位未知访客的留言框就突兀地出现在她好友栏的最底端,並且三天没有任何动静。 “夏目柚梨:1?” 许小柚试著发出电波,虽然她对这位虚擬的npc回復她消息的事情不抱任何期望。 “赛维婭?:0?” 许小柚震惊。 谁能想到,对方真的对上她的电波並回復她了。 “赛维婭:,你真的是柚子?好奇怪,为什么我的面前会出现一道聊天框,是我的错觉吗? 一 第404章 旧事重提 第404章 旧事重提 “夏目柚梨:......] 另一边,赛维婭坐在床上,看著面前突然具现在的虚擬聊天框,眼中满是新奇。 “赛维婭:柚子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要和以前一样,和我猜哑谜?] 看到这,许小柚眸中出现诸多复杂的情绪。 有关於她们的事情,对方还记得多少呢? 明明女孩连自我的记忆都没剩下多少。 许小柚確信了。 与她正聊天的这位並非是npc,而是货真价实的赛维婭,看来是因为某种原因,使她们彼此间產生联繫。 “夏目柚梨:没事,你现在还好吗?” “赛维婭:在三天前见到柚子后,感觉好多了。” 赛维婭確认对面与自己聊天的人是许小柚后,真的感觉安心了很多。 长夜漫漫,隨时都能有聊心的人在,孤独的旅途也没那么孤独了呢。 距离终点还有很远,可她找到了自己的信標,累的时候终於能找个地方停下歇息了。 赛维婭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分享欲。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赛维婭:我想说一些我旅途上的事情,柚子愿意听吗?” “夏目柚梨:嗯。” “赛维婭:当然不会全部说完的,因为还有很多话,我想真正与你相拥的时候,亲口讲给你听。” “赛维婭:之前的我孤独的行走在恶土,像孤独的飞鸟,像搁浅的蓝鯨。许多不属於我的记忆在脑海中再现。偶有閒暇,我会成为一名小女孩,在富贵人家里长大,栽培草,穿漂亮的裙子, 读歌剧、诗以及哲学书籍,有爱我的父母。” “赛维婭:有时候在夜晚对著火光出神时,我会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长大,生活在废墟墙垣,身边没有任何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一只叫做珍妮的小熊陪著我,它掉了眼珠子,肚子破了,需要用线去缝。於是我就光著脚丫找啊找,终於在废弃的房屋里面找到了针线还有一枚铜幣。” 许小柚隔著屏幕被女孩轻快的语气感染,这些天积压的疲惫减缓不少。 “夏目柚梨:然后呢?” “赛维婭:然后我给小熊珍妮眼中装上铜幣,用破旧的布缝上肚子,它看上去就像个海盗船长,我抱著它,那是我睡得最踏实的夜晚。” “:因为我没有醒来。” “:有枚炮弹击中了那栋房子,我被掉下来的钢筋穿透了身子,切身感受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死去。” “:那不是我,而是一位被歷史遗忘的女孩,我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她死在冰冷的夜晚。” 赛维婭轻轻嘆声,有关女孩的回忆,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这个女孩的父母同样死於战火, 她在焦土上努力地活了半个月,没有再见到第二个活人。 “赛维婭:有时候我在深夜抱著吉他痛哭,有时候在洒满阳光的操场奔跑,有时候我在书声朗朗的课堂念书,有时候我在执行最残忍最黑暗的委託,日復一日杀死无辜的人。” “:有些记忆於我而言很遥远,醒来以后我只当是游鱼梦一场,有些记忆的主人公却和我很相近,无论是性格还是经歷,醒来以后我会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否还在梦中。” “:我怕我梦到与我相近的人,我怕经歷他们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也好,苦痛的也罢,我都已习惯,我只是怕醒来后再也找不回自己。” “:可这些梦,每天都会发生。” “:我每天都会做无数这样的梦,五十场或是一百场?我无法记清,梦里的一切都那么深刻漫长,短则几天,长达几年乃至一生。” “:平凡的普通人,波澜壮阔的传奇,只是不经意的闭眼,他们人生的轨跡就会从我的眼里经过。” “夏目柚梨:你现在和我聊天的时候.....:] “赛维婭: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不会突然说出奇怪的话。” 许小柚沉默了。 “赛维婭:,原来柚子是在担心我吗?” 蓝发女孩轻笑声,眨眨眼,名为乔凡莎的女人一生从她的眼中经过。 对方是反抗法尔斯教国的一名中尉,带领自己的队伍打过许多胜仗,在一场解放故里的战斗不幸被流弹击中。 开枪的是她亲自培养的士兵,对方在那一批次的训练表现得很懦弱,甚至被炮弹震得嚇尿裤子,最终却成为自己最痛恨的敌人。 “赛维婭:有两个故事我的记忆很深刻,柚子,或许对你而言有帮助。” “:我的记忆中有一位叫做『猫眼石』的人,在公司介入教会战爭前她是一名矿场的奴隶,后来同样也经歷过教会战爭,並立下赫赫战功,在那之后进入寰宇重工。或许这么说柚子你没概念。” “:可如果我说她从琥珀9向上爬,最终成为了翡翠1呢?” 许小柚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很久之前,在艺术之星时,她在公司手下当s级员工的那段经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偏偏她还是自尊心特別强的人,所以有关约里克、翡翠1、钻石9之间的记忆,她迄今仍记忆犹新。 赛维婭与她共同经歷了那段日子,凭女孩那细腻的心思,当然知道她与公司的这些纠葛,只是从未说破。 夏目柚梨:翡翠1是怎么死的?] “赛维婭:她在即將晋升至钻石时,面见了那位钻石9。” 赛维婭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翡翠1的脚步迴荡在黑暗,胸腔的呼吸粗沉,心中的志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 女人坐在由无数维生机器构造成的设备上,那台设备远望就像一座堆积的山,地面的管道则像豌蜓的蛇群,她看上去很苍老,皮肤鬆弛、头髮也已掉光,唯剩下一对眼眸在黑暗中映丽,仿佛能洞悉时间。 仅是对视一眼,翡翠1便深深感受到这位钻石9与她相隔的天堑,再也不敢心生任何臂越的念头。 这种感觉,是翡翠1从未有过的。 哪怕是钻石1、甚至是伊莱亚斯,都不曾让她不敢与之对视,心生这样的敬畏,与近乎疯狂的倾慕之心。 自从进入公司,她的仕途就一帆通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就爬到了公司的高管层,身居亿万人之上,连家族的人都不得不討好她,这让她曾心生高傲,自认为足以视世间一切。 可她错了。 她终於知道,为什么公司几百年来,再没人能晋升至钻石序列。 一一你想成为钻石9,拥有我、乃至我的一切吗? 一一不,我想让自己的一切为您所有,愿甘露化为酒,中添满毒药,喙柄所向,愿在余生的每一次收穫,永不违逆您刀镰的方向。 翡翠1跪在钻石9之前,说著誓死效忠的话语,自那以后,她的灵魂便成为筹码,永远归钻石9 所有。 第405章 蛮不讲理小安婭 第405章 蛮不讲理小安婭 “赛维婭:这位翡翠1再未见过钻石9,往后的人生匆匆,期间她一直在为这位钻石9做事。” “直到一百五十四岁那年,她收到了封包裹,她没有打开包裹,只是静静地坐在庭院前。岛屿有泓湖泊,她望著水面,忘啜废枕,直至安寧死去。” “夏目柚梨:那封包裹里是什么?” “赛维婭:柚子,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许小柚知道, 是钻石9赠予她的百骨鞭。 翡翠1是被钻石9赐死的。 爬到这个高度,理论上只要有钱,在灵魂永不磨损的情况下,翡翠1的生命可以延续到永恆。 林兴可能已经死了,公司有关的事情她无从考证,如果不是女孩,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將被永远埋没在歷史的尘埃里。 她在成为“暗金蔷薇”后就完全摆脱了公司,那位钻石9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將这根鞭子送到她的手中? “赛维婭:至於第二个故事嘛.....:” “:第二个故事与贝尔维德有关。” “:可別想太多,这个傢伙可没有什么悲惨的童年经歷,他就是纯粹的坏,性格扭曲而偏执。 1 “:在法尔斯教国的年代,贝尔维德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血族嘛,活得久,社会人脉广家境自然不可能差,所以他从小养尊处优,在很小的时候就诸艺精通。” “:他的父母很爱他,长生种诞生个子嗣不容易,將几乎所有的溺爱都倾注给了他,造就贝尔维德性格的冷漠。他年幼时便以虐待生命取乐,先是小动物再是自己的玩伴,最后是街上的流浪汉。] “:他为生命经歷的苦痛而愉悦,欣赏他们挣扎的模样,认为只有在接近死亡时,生命才会发出最美妙的音符。” “:直到有一天,他在外出时,亲眼目睹了『艺术家』的初次诞生,亲眼见证了艺术家將一个小镇的人炼成音符,那样的场景深深震撼了他,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艺术,於是他便近乎疯狂地开始崇拜起艺术家,试图復现当时的情景。了“:於是,他回到家时就像入了魔,在钢琴前、画板前、书前、雕塑前不顾一切地忘我创作。] “:杀死越来越多的同龄人与流浪汉,把苦痛涂满他的每一次创作,镇上的失踪报案越来越多,乃至惊动教廷与当地的检察官,所有的矛头指向同一个方向。终於有一天他的父母闯进了他的地下室,看见满墙的『杰作”,哭吼著要將他送进监狱。” “:他成功了,艺术家在他的创作中再次降临,这一次他父母的痛苦被记录在画中,他陶醉於其中,因为过度兴奋而昏厥。” “:再次醒来,检察官带著人衝进家中,找到了废墟中的他,拥抱並安慰著他,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父母成为事件的真凶。” “:年幼的他被保送进法尔斯教学院,享受最优质的教育资源。” “:教会战爭爆发后,他结识米奇罗与拉奎尔、两位当代凛冬家、凋零家家主。” “三人同为最初的践行者,宣扬人文主义,用艺术解放人们的思想,带领人们反抗教会压迫由於牵扯到家族势力,公司强势介入教会战爭,歷经三十二年战爭最终结束。” “:米奇罗成为第一任繁星艺术学院的校长,拉奎尔、贝尔维德、梵特尔、达·芬尼他们则是初代繁星画廊的成员。] “:再往后的故事柚子你也知道了。” “:在成为校长后,他与『艺术家”达成契约,从某种角度去看,贝尔维德没说谎,他的確致力於让艺术的黄金时代到来,並一生为之奋斗,不过是以艺术之星所有人的痛苦为养料,供『艺术家』茁壮。” “:按照他的话去说,他想让所有人在至高的艺术殿堂永恆。” “:换而言之,他想以艺术的名义,杀死所有人。” “夏目柚梨:那他还真是个脑残啊。” 许小柚感嘆。 “赛维婭:是吧?” 蓝发女孩轻晃小腿。 “:一下子倾诉了这么多,感觉心情都好不少。” 二人心有灵犀,谁都没有打破这安寧的静謐,最后赛维婭没再讲述更多自己的经歷。 许小柚將副本的情况与自己的定论简述给对方。 赛维婭也將近些日子的遭遇说出。 “赛维婭: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 “夏目柚梨:看来你那边的奇蹟还没爆发。” “赛维婭:他们果然没安好心,我去杀了那些巫师吧。” 许小柚睁大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少女竟然会说出这样杀气腾腾的话。 “赛维婭:那个叫做席利乌斯的愤怒司教,既然一次杀不死,那我就多杀几次,杀到死。” “夏目柚梨:冷静一些,弄清楚那伙人是否真的与『神秘”有关前,別做太过出格的事情。” “赛维婭:是不能太莽撞,牵连到无辜的人就麻烦了......” “夏目柚梨:......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在担心你。” 赛维婭证住,淡淡的暖意自心底升起。 女孩笑著摇了摇头,眼前的聊天框慢慢变得透明、消失。 赛维婭没有不安,她冥冥之中可以感受到少女与她的联繫还未切断,等待精神充盈后,她还能与对方聊天。 这时,门外阿图拉探出头来: “赛维婭,有时间吗,监狱深处那边好像出现了暴动,不清楚什么情况,跟我去看看?” 赛维婭点头:“嗯,这就来。” “赛维婭已离线。” 许小柚见此,转而將注意力放在当下。 有赛维婭在,她是唯一同时知晓『庞加尔德』过去与未来变化的玩家,也就意味著她掌握著更多的主动权,她打算以这方面为突破口,带领逐光园创造奇蹟。 事不宜迟,许小柚立即联繫公会成员, 监狱一层,银髮少女的双腿高高翘在桌上,无表情地望著来往的公会运输队。 这些公会运输队员像躲避瘟神一样避著安洁莉娜,低著头匆匆赶路,生怕与少女对上视线。 如果可以,他们才不想经过这,可偏偏监狱是四大核心据点的必经之路,而且是最关键的交通枢纽! 安洁莉娜扬扬眉,指看其中一人: “你,把那部分物资留下,我亲眼看到它掉地上了,掉地上就是我的。” 第406章 绝症手术 第406章 绝症手术 “你这傢伙,別欺人太甚!”那人当即不乐意站出来,同伴赶忙出来劝阻, 从这条物资运输通道建立开始,这个傢伙有事没事就拦截他们的物资,上次是说收『道路管理费”,这次演都不演了,直接明抢! 安洁莉娜满脸无所谓,如果不是许小柚的请求,她才懒得待在这么无聊的地方。 “所以说,不乐意別从监狱过,该滚哪滚哪去。” 既然对方安排她当中转站管理员,就代表默允她对这些公会的运输队收过路费,反正捅出篓子负责的又不是她,何乐而不为? 那人气得说不出话,身旁的人出声安慰,最后他忿忿地瞪向安洁莉娜,显然不打算再吃下这个哑巴亏。 “逐光园的人什么意思?”其他公会的人都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纷纷站出来。“我们只是从你们这经过而已,运输队还会帮你们清理沿途的怪物,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盟友?” “就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这样,我们的物资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我们『屠戮者”上次那批制式武器被这个傢伙扣下整整五分之一,因为她,害得我们在植物园的突围计划险些失败,多少弟兄们拼死才堵住窟窿!” “我们据点守军的食物都快吃完了,因为她,弟兄们饭都吃不饱!” “这些都是据点的建筑修復材料,如果『大夏皇朝”的据点因此被攻破,等我们的人来找暗金蔷薇兴师问罪,难道你一个小管理员担负得起责任吗!” 见到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施压,打算新帐旧帐一起算的样子,安洁莉娜抠抠耳朵,翻出长枪。 周围的逐光园成员见到少女这样都嚇坏了,连忙上前拦住对方。 “冷静,姐,可千万別在这里打起来,我们驻守在这的只有五人,他们还在前线攻略,没法支援。” 安洁莉娜全然不在乎,指向一人。 “你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我没注意到?偷摸观察我们的人员配置还有地形。怎么,那边那个, 难不成你是在练习画画吗?” “我是不是可以怀疑,『地狱尖刀”对我们的据点有想法?” 运输队中一人心虚地低下头,停下绘製战术地图的手。 “还有那边那个,你以为我不知道,將自己联盟的建筑耗材私自贩卖给其他联盟,回过头就將锅全都甩在我身上,我怎么不记得扣了你十几吨石料、木料?” “小兔崽子回扣吃挺狠啊?” “有台杀戮天使外骨骼装甲前天在我们据点弄丟了,今天就出现在死亡大道上,怎么回事呢, 那边那个出来说说唄?” 安洁莉娜一一点名,被点到的人察觉到身边同伴恨不得撕碎他们的目光,连忙解释。 “还敢站出来质问我,我是不是给你们脸给多了?” “联盟?我看不过是蛇鼠虫一窝,要打就一起上,不打就把过路费留下,然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经过少女火力全开地一通训斥,眾人乖乖闭嘴,谁都不敢再当出头鸟,心中门清没少在银髮少女身上捞到好处。 一眾人先前还气势汹汹地討要说法,这会儿气氛却陷入诡异的寂静。 安洁莉娜冷笑声,正欲收枪。 “別太得意了,深渊白,你不过只是暗金蔷薇养的一条狗而已。”人群中不知谁大喊。 安洁莉娜额头青筋暴起,目光募地凶狠下来,眯著眼扫过人群,要將那人千刀万剐。 这时,公会频道內,许小柚下达给全体指令的恰好发来。 一一“监狱一层的优先去支援国王族,黑锋小队去猛毒下水道帮助刺客信条处理啮生福音,红芒小队留守监狱二层,其余的人来监狱地下中枢集合,准备將监狱的地下空间腾出。” 安洁莉娜喷了一声,无视愣然的一眾人,向上方赶去。 同一时间,运输队的眾人也收到各自会长的集合指令。 一场大总攻即將开始。 监狱深处,逐光园眾人站在悬空的栈道上,下方的怪物层层推来,腐烂的鼠脸被挤到最前边,恶臭气息扑面。 他们按照『221”的战法进行站位,两人持盾牌顶在前面,一人在后面负责用长柄武器击杀敌怪。背靠在陡壁,无需担心有怪物从角落出现偷袭他们。 栈道下方,赤椿大笑著坐在怪物的颈部,將双匕刺入腐烂巨魔的眼眶,控制其横衝直撞,一路上靠近的鼠人皆被踩踏成肉泥,腿边时不时爆出上窜的血光。 赤椿腰身柔韧,以一个夸张的幅度弯曲,整个人从巨魔肩膀悬下,平静地望著身后狂奔追著她的怪物,小虎牙扬起。 “昂~张嘴,请你吃。” 说著,她指尖挑起鼠人鼻吻,將一枚心形的手雷塞进那只鼠人的嘴里,告別地挥挥手。 轰一下方瞬间炸出剧烈的火光,升起的火焰將无数怪物炸上天。 炽热的浪潮阵阵扑面,赤椿饶有趣味地欣赏她的杰作,在火焰哀豪的鼠人把利爪伸向她的脸庞。 赤椿哈哈大笑地起身。 只见她拿出燃烧瓶,站在腐烂巨魔的头顶,朝四周隨意拋掷。 玻璃的碎裂敲响死亡的琴声,怪物的嘶吼为伴奏、炙烤的身躯像火中跳动的琴键,蔓延开的火焰將这场死亡舞曲推向高潮。 越来越多的怪物被吸引来少女的方向,朝著指定地点匯聚。 “会长,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许小柚身旁,眼镜男担忧地问。 “她玩得疯点就疯点吧,不耽误战局就行。”许小柚说。 她已经来到监狱下层,打算在大部队行军前彻底解决监狱下方的隱患。 玩家联盟那边的情况她已得知,她在几乎所有榜上的公会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以她的魅力, 她可以保证这些人的绝对忠诚。 笑脸爵士打算集合联盟全部高端战力,向国王城堡发动总攻,將“不治之冕”在王座前处死。 目前逐光园排在积分榜第27名,占领积分一万四千,第一名的沉默序列总积分七万,近乎是他们的五倍,这超越天堑的差距,意味著要在据点积分上取胜的概率无限接近零。 而经过这些天攻略组的不懈努力,通过虚空商人的途径,他们成功接取到副本的世界任务一“绝症手术”,只要国王“不治之冕”被杀死,副本將即刻结算。拿到首杀的公会也將一跃来到排行榜首位的位置。 这將意味,哪个公会可以抢到“不治之冕”的击杀名额,就能夺得头冠! 第407章 大战之前 第407章 大战之前 “不治之冕”查士坦丁的数值设计的非常夸张,总血量一百万,无限逼近梦级,王宫机关重重、守卫森严,有不计其数的精英怪镇守,仅凭一支公会的力量想要衝进去將其杀死不现实。 所以“沉默序列”才会召集联盟发动总攻。 毫无疑问,討伐队將会由所有公会的精锐组成,一旦b0ss血量下降到5%,届时玩家们必將把矛头对准彼此,想要在那种混乱的场面取得boss击杀名额..... 许小柚对此不抱乐观態度。 不过,她的手里可是有张王牌。 轰一一爆发的火焰瞬间席捲向整个地下空间,匯聚的怪物通通坠落进炸出的窟窿,消失在无底黑渊。 嘶吼的声音远去,暗红髮少女杀死腐烂巨魔,轻盈地跃到许小柚跟前。 “喏,全解决啦。” “我们接下来是要跟著去討伐boss了吗?”赤椿眨眨眼。“抢boss击杀的任务,放心交给我就行!” 清理掉据点所有潜在的危机,许小柚点点头,对眼镜男安排一系列准备工作后,拍拍赤椿肩膀:“我打算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亲爱的副会长。” 赤椿面色一僵。 这个柚子精露出这种表情就准没好事发生! “我们出去征討时,你带领红芒小队的人留守在这。” “啊,为什么是我?”赤椿查起脸,“守家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嘆息之墙”或者『死亡守望”吗,我们可是潜行职业!” 许小柚笑而不语。 赤椿抱住她的手一下跪坐在地上。 “求求你啦柚子带我出去玩吧,我在这下面都快闷死了,监狱里面好难闻,我已经三天没呼吸新鲜空气了,想出去洗个澡,你忍心看著一个美少女浑身都臭烘烘的吗?” “只要带我出去,我什么都会愿意做的!” 许小柚眉头一扬:“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赤椿清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咬咬嘴唇,露出粉里透红的肩膀,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也不是不行..... “真是充满勇气的发言,我让你带红芒小队留守监狱。” “哇,好过分!” 赤椿满地打滚。 许小柚无奈將手放在小浣熊头上:“让你留守监狱,因为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我是因为重视你,才將重任委託给你。” “真的吗?”赤椿眨眨眼。 “真的。”许小柚面色郑重。“你想,如果最后时刻有人来偷袭我们的据点,你觉得光靠那些大老粗,能解决掉敌人吗?” “我们需要的是锋利的刃,而非坚实的盾,明白吗? “只有將刀抵在別人喉咙上,才有谈判的权利。』 “而你,是我的副会长,逐光园最锋利的刃,这次的谈判桌不在会议室,而在战场上,明白吗?” 赤椿感受到少女话语中沉甸甸的份量,嘴微微张大。 如果安洁莉娜在场,她的白眼定然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实际上这个柚子精几乎对公会所有有价值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公会不能失去你”,“你是特別的”,“你的眼睛很漂亮”。 谁要是真的信了这些话,安洁莉娜能笑对方一整年,她才不信许小柚会对自己的话负责,指不定隔天就通通拋到脑后,徒留被pua的员工胡思乱想。 事实上, 还真是这样。 许小柚让赤椿留在监狱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打算抢boss的首杀,要做的是儘可能將沸腾的水搅得更浑。 第一固然要爭取,但也得为自己留些退路,等他们將水搅得够浑,逼其他公会倾巢出动,届时就到赤椿这些高机动性的潜行者出击的时刻了。 至於具体原因,她暂时不能告诉自己的公会成员。 她能在其他公会布置眼线,別人自然也会在她的公会安插臥底, 前天晚上申请的几名成员就非常可疑,无论是个人信息还是简歷都没有任何瑕疵,但正是这种滴水不漏,引起她的怀疑。 散人玩家为了加入大公会,可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许小柚目光停留在『蜡笔小新』、『乔乔”、『阿凡姆”这几名玩家的id上。 除非他们的背后有著专业的团队。 许小柚唇角微勾,来到监狱入口,大部分公会成员严阵以待,重装隨时准备出发。 “夏目柚梨:除安洁莉娜、红芒小队成员,所有人到监狱入口集合,准备討伐作战。” “金甲虫:老大,这些天閒的我骨头都要生锈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干他一票大的!” “影织诗:抢首杀吗,有点意思。” “糕手小北: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我们影袭者来完成。” “於文:,怎么没看到红芒小队,不会是被安排留守监狱了吧哈哈,老大果然还是更相信我们黑锋。” “鱼铭草:少在那得意了,只是因为老大觉得留守监狱更重要,才將委託交给我们而已。” “於文: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笑了没?” 两支潜行者小队在成立那时起便明著暗著较量,谁也看不惯谁,黑锋小队鄙视红芒都是关係户,吉祥物都能当副会长。 红芒小队则认为黑锋小队都是死脑筋,只会潜行暗杀,不懂得变通,胜任不了间谍情报工作。 许小柚没有阻止,在一旁看戏。 队伍之间有竞爭关係是好事,只要没產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很乐意这种竞爭关係持续发展下去。 相比起红芒和黑锋,死亡守望与嘆息之墙两队之间的关係就和谐的多,成员之间极少发生衝突,白鳶不必多言,都是性格超好的青春美少女。 “乔乔:大部队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会长,我们什么时候上?” “阿凡姆:是啊是啊会长,去得慢了万一有利地形被其他公会占领了就麻烦了。” 许小柚一眼注意到这两名玩家的名字。 这让底下的公会成员一阵不爽,明明只是一群新来的人,竟然敢对他们会长的想法指指点点。 经歷过先前的多场战役,逐光园的眾人早已在日常相处间培养出强大的集体荣誉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许小柚声一笑。 “夏目柚梨:嗯,你们说的有道理,想要夺得头冠的话,我们誓必要抢下boss的首杀。” “夏目柚梨:没时间再等还没到的人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第408章 领袖的血 第408章 领袖的血 “这傢伙.....:”金甲虫不乐意了,一旁的纯情小玖拉住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他讶异地发现,大部分公会成员脸上都没什么表態。 眼镜男的眼中划过深长的意味。 人群中,一人对此毫无察觉,与旁边的同伴互相交换眼神,默不作声地在这时发信息。 “蜡笔小新:会长,我也是精通的影袭者,可以將我调到前线作战部队吗?” “夏目柚梨:当然没问题,你就去影织诗的黑锋小队吧,战斗时务必听从他的指挥。” 那人心底升起轻视看来所谓的暗金蔷薇也不过如此,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信了他们这些外来者,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空有一身诡异的能力罢了。 这样的傢伙,根本就不可能管理得好一个公会,更湟论將公会做强做大。 能从底层公会达到今天的高度,他看只是因为运气好,第一批招来的成员素质够高罢了。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嚇了蜡笔小新一跳。 “有什么话不能找会长当面说,非要在公会频道打字?我们的会长很好说话的。”影织诗微笑地说。 “我,我还有点怕生,毕竟才刚来这个公会。 蜡笔小新背后惊起冷汗,赶忙解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影织诗,既然会长把你分配给我,以后我就是你的队长了,叫我影队就行。” “好的影队。”蜡笔小新汕汕地挠头笑著,同时眼底凝上冰霜。 这个傢伙,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对方將气息遮掩的太好,他竟然一点也察觉不到。 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公会內定然藏龙臥虎。 竞然敢让这种精英级別的玩家单独领导队伍,而不设置副队长一类的从旁牵制权力。 不会有错,暗金蔷薇在管理自己公会这方面单纯得就像头小绵羊! 这些人不可能甘愿屈服在小绵羊的裙裙下,只要他加以挑拨,必然能轻易从內部瓦解这个公会。 想到事情办成后,笑脸爵士许诺给他联赛上的优待,蜡笔小新嘴角便不受控制地扬起,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几名逐光园的成员怪异地看著他,像在看一个......弱智。 很快逐光园的大部队便开始行动,银色机甲俯下身,钻过內城的城门,跟著眾人走在內城的街道。 不远处国王城堡佇立,儘管末日爆发,整体蒙上死亡的阴霾,却仍不失恢宏。 王城的上方盘旋著成千上万只翼魔蝠,这群死亡的使者叫囂著,所有公会都派出了自己的精锐部队,紧张而有序地行军,偶尔隔著老远碰面,相互打起招呼。 天边的阴云一点点吞没午后的阳光,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割,运输机庞大的阴影疾速掠过,轰鸣著飞向远方的城堡。 空气中瀰漫著硝烟的气息,预示著一场大战即將到来。 许小柚骑著暴风战马,手中的韁绳牵引马,缓步走在最前面,这匹马性格极其刚烈,瞳孔喷薄出闪电,呼吸之间似有风云雷动,掛鳞披甲,远望去很是威风。 蜡笔小新跟在黑锋队伍后面,远望这副场景,不屑地冷笑声,偷偷与一人联繫。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对面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蜡笔小新压低声音,警惕观察四周:“我已经混入逐光园了,他们没有起任何疑心。” “是吗,他们大部队的动向如何?” “和您预料的一样,除去一支叫红芒的小队,已经全军出击了,他们也想爭夺“不治之冕”的击杀,真是不自量力。” “计划照常进行。” “明白。” 眼镜男牵马来到许小柚身边。 “不解决掉他们吗,会长?” “怎么能这就解决掉他们,不让幕后的那个傢伙自认为牢牢掌控我们,他会急疯掉的。”许小柚慢慢地说。 “明白。” 一只盘旋的翼魔蝠注意到逐光园的队伍,发出尖啸疾速飞近, 蔷薇步枪在许小柚的手中具现,刺眼的火光划过,庞大的怪物在她的身后隨之坠落。 越来越多的翼魔蝠向著他们飞扑来,许小柚不紧不慢地勒马,横在眾人面前。马儿健壮的前胸高挺,发出嘶鸣,少女的漆黑披肩那头与耀眼的金髮隨风猎猎飘扬。 “我们当下的处境並不乐观,诸位想必也能看到,沉默序列对我们虎视耽耽,家族方面的势力也不看好我们,对我们之以鼻,认为我们不过是一帮泛泛无能之辈。” “殊不知,在我们的眼中他们亦是如此,猫猫狗狗蛇鼠一窝,路边一条,不必理会。” “接下来的一战至关重要,我们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傢伙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以绝对胜利的姿態凌驾在所有人之上,我们要鲜著锦、欢声雷动,我们要世界为我们建筑凯旋门,恭迎我们的回归!” “別忘了你们曾经受到的屈辱,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在落魄时投来的轻视目光。” “別忘了曾在成长道路上凯的豺狼,別忘了企图杀死你们,將你们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的混帐。把头都给我抬起来!” “別让恨你的人看到你低头的姿態。” 高亢的话语让眾人为之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头,齐刷刷注视向光中的少女。 “都打起精神来我的小伙子们,我发誓,这次夺得头冠的公会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逐光园“我们的野心远不止於此,这不会是荣耀的尽头,这是我们踏上新征程的起始!” “万千荣耀將尽归於我们,所有的鲜与欢呼也將归於我们,贏得此战,往后的时代將由我们来书写,我们將歷经光辉的岁月,我们將荣誉加身!” “为了我,也为了你们自己。” “我们此行的目標只有一个,” “不夺头冠,誓不回还!” 眾人齐声高呼:“不夺头冠,誓不回还!” “荣耀尽归逐光园!”许小柚扬起满意的笑,高举蔷薇之。 “荣耀尽归暗金蔷薇!” 人们如此回应著她。 “荣耀尽归於野!” “荣耀尽归於你我!” 队伍中,望著周围狂热而压抑的人们,与那位光中的少女,不知怎的,男人眼中的轻视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然。 美丽的孤狼回到了她的狼群她无需杀死老狼王证明自己, 因为此刻所有的狼臣都在垂首屈膝,豪送她登上王位。 有些人天生便是领袖,他们的血管里流淌著热诚的血,或许他们会因为时代屈服於人,可他们永远不会被时代磨平自己的稜角。 他们的灵魂坚韧不折,柔软的血肉藏起了锋利的骨架,胸腔中的心臟只为自由与骄傲跳动。 或许仅是日常无意间的一件小事,让他们的锋芒初露,自此枯蛹为蝶,烈鹏展翅。 第409章 啮寄生降临 第409章 啮寄生降临 玩家们浩浩荡荡地向王城进军,最终决战即將打响。 现世,恶土。 “靠,搭把手,这些傢伙全疯了!” 监狱內,阿图拉用力一脚將几只扑上来的鼠人端回去,胸膛上满是血。 “我自己这边都顾不过来,这些囚犯究竟想做什么!”芙洛拉將长矛捅进鼠人的脑袋,用力一扭,喷洒出的血溅上她的脸。 “见鬼,他们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就像......像老鼠一样!” “纠正你一下,他们不是囚犯。” 赛维婭行走在怪物堆里,无形的水刀自她的周身浮起,刷地飞射向四周,环切入鼠人们的脖颈。 所有的鼠首齐刷刷地掉落在地,先前还喧囂的监狱终於安静下来。 赛维婭望著一名鼠人胸领滑落出的黑白照片,上面有他的妻子儿女。少女眼眸微垂,操控水刀將一位还在苦苦挣扎的鼠人杀死。 “看不出来啊,她挺厉害的。”芙洛拉凑到阿图拉身边小声说。 “那是,別看她长得不怎么高,手那么细,力气可比我都大,至少和她瓣手腕我从没贏过。”阿图拉耸肩。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上面几层全是怪物,我们被困在这齣不去了啊。”芙洛拉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非普通的暴乱这么简单。 未知的奇蹟正在监狱中爆发。 阿图拉望著满地监狱守卫的户体,他们全身到处都是啃咬的痕跡,脸上满是惊恐,伤势惨烈到不忍直视。 她嘆息一声:“和我们过来的人都死了,这一层只剩我们三个了。”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绝对不能让这些怪物跑出监狱,必须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阿图拉沉眸。 “站著说话不腰疼,上面的怪物这么多,怎么样才能出去?” 赛维婭过度动用自身的力量,脑中传来阵阵刺痛,耳边浮起语,一幕幕幻象自眼前闪过。 摇摇头,將所有的幻象甩去,女孩鬆了口气。 二人为此爭执不休,赛维婭在这时注意到牢房角落中被血泡透的日记。 蹲下身將其拾起,打了个响指,所有的血跡尽数退去,毛糙的纸张变得完好如初。 这似乎是一本牢房守卫的笔记? 赛维婭將笔记翻开。 出於未知的原因,这里的语言与他们互通,可文字她却完全看不懂。 “繁颂。”赛维婭嘴中默念,天边的群星闪烁,她的眼中光芒亮起。 笔记上的笔画开始自动排列组合,知识以她认知中的方式进入她的脑海。 2月13日,天气阴。 看日期,似乎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赛维婭心想,开始阅读笔记的內容。 “我亲眼看见,国王带著那些巫师进入了监狱,他们挑选出了一名死刑犯,用黑曜石製成的匕首將那名死刑犯千刀万剐,在他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將老鼠粪便混有各种病菌的血涂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將他关进了房间。” “巫师声称,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引来“啮寄生”的注视,鬼知道“啮寄生”究竟是什么,我的脑子无法理解他们的话语,这让我对未知產生恐惧。” “他的哀豪让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手在颤抖,我还在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我发誓那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那些巫师將死荆棘和啮缘草,以及老鼠骨灰与皮囊一同研磨灌以白浆製成黑蜡烛,承托在银烛台,叮嘱我们必须保证这些蜡烛能照亮整个房间,一个死角都不能放过,蜡烛要一直烧到男人死去才行。” “我们照做了,男人在我们布置的过程中一直在哀豪,病菌在他的伤口繁殖,他的皮肤又肿又烂,不断流出脓血,乞求我们放过他,可如果放过了他,也许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我们,我们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巫师说,『啮寄生”已经来到了这个房间,就在我们之中徘徊,只是我们看不见。正好奇地打量著我们,现在正对著我眨眼睛。” “只有男人死去,才会进入男人的身体,而在此之前,我们绝对要保持意识的清醒,否则就会钻进我们身体玩一圈,我们的七窍会糜烂流血。” “夜深了,男人还在哀豪,黑蜡烛发出的香气让我们无法入眠,我真的好害怕,这种痛苦削弱我的身体,占据我的思想,让我的灵魂流血,我的大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歌唱。” “今夜繁星一定高掛在天空,美丽却又漠不关心。我的天啊,母亲,如果您在天堂能看到的话,请一定要保佑我。” “米兰达已经被折磨疯了,他嘴中一直在默念古怪的词语,他主动灭掉了手中的黑蜡烛,並且还想抢我们手里的。” “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声音,等我们再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脚被未知的力量折断,整个头反扭过来,满脸都是血,他死了。” “那个巫师没有撒谎,的確有个我们看不到的存在在房间里面游荡,就在你我之间。” “蜡烛灭去,我们就会死。” “那个叫做席利乌斯的巫师对著米兰达的尸体大笑,可我並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黑暗来临,弱小的生命在绝望中只能祈祷。” 2月14日,天气未知。 “那个囚犯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们不得好死,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们所有人,目光如此怨毒,哪怕身体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嘴唇紫的像块猪肝。” “他大吼著要拉我们和他一起死,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又坚挺了一天。” 2月15日,天气阴。 “夜晚在男人微弱的呻吟中渡过,他似乎陷入了高烧昏迷,反覆呢喃自己想回去见母亲。好在我们都挺过来了,男人最后还是死了。” “巫师说“啮寄生”已经进入他的身体,我们將男人的长髮垂下来,直至遮住他的脸,往他的嘴里塞进去核桃大的铃鐺,听巫师说这么做就能將“啮寄生”囚困在他的身体中。” “千幸万幸我们离开了那个房间,这是我人生中渡过的最难熬的两个夜晚,除去喉咙有点痒以外,哪里都还好,我好想洗个澡。” 2月16日,天气阴。 “昨晚夜深的时候,我躺在看守的床上,我的肉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却无法睡得安稳。”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听见某种生物的吼叫声,尖锐而又嘶哑,让人心悸。那是我的幻觉吗? 我分明看见那些巫师打扮的傢伙从房间中牵出一只佝僂著背的巨大老鼠?” 第410章 文明死而不僵 第410章 文明死而不僵 “我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老鼠,那些巫师將它牵去了国王的寢宫。” “我的头好痛,视线红得像流出血,自从离开那个房间我就病了。等等,外面是什么动静?” “为什么会这么吵,是发生暴乱了吗?” “不...:..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病了,我只要待在自己的小房间就行,否则我也会被关进去的, 那个女狂人已经没有底线了。” “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可我头疼得真的快炸” 笔记夏然中止,赛维婭放下笔记,回望一地的鼠尸,或许这位看守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其中。 这位看守日记详细记录了那些巫师布置仪式的全过程。 先是通过仪式引来“啮寄生”的注视,再通过非凡材料將其困在房间內,最后囚困在凡人的身射躯。 想必最后那位大老鼠,便是“啮寄生”在现实的投影具现。 看来两百年前,那些巫师也是这么带来“啮寄生奇蹟”的。 仪式的步骤本身並不重要。 可以隨意地打乱拆分。 重要的是,让“永恆园”中的“存在”注意到。 像是行走在戈壁上的人类,远望平原上有一群蚂蚁生起篝火,也会不免感到好奇,前去查看。 赛维婭之所以在王宫中未对那些巫师直接动手。 一、敌人並不清楚她的存在,那位愤怒司教的能力太过诡异,弄清楚敌人背景前她並不想过多使用繁星歌者”的能力。 二、就算真的將那些巫师杀死,王国的奇蹟本身已处於爆发边缘,反而会因为线索中断导致王国的覆灭成为必然。 而现在,既然確认“啮寄生奇蹟”在现实中对应的具现,二者条件达成其一。 那么,接下来的目的就很简单了。 她会去王宫,亲手杀死挡住她的巫师以及“啮寄生”,结束这一切。 想到这,赛维婭即刻动身,匆匆地向监狱外走去。 阿图拉微微一愜,伸手打算拦住她,却发现一柄指挥弦剑悬在她的脖颈,毫釐之差就能取走她的性命。 女人浑身冒出冷汗,不仅是因为近在颈前的弦剑,更让她害怕的是少女此刻的眼神,柔和平静,却又寒得像雪。 她不明白,少女突然是怎么了,为何气质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简直像变了个人。 “赛维婭,你这是怎么了?” “別让你的族人来王宫。” 意识到什么,阿图拉的眼神也渐渐凝上一层冰霜:“你要做什么?” “杀人。”赛维婭说。 “杀谁?” “谁挡著我,我就杀谁。” 见到这位异乡友人的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复杂,赛维婭轻嘆一声,简短地解释了自己先前的发现。 “国王被那些巫师蒙蔽,只有將“啮寄生”杀死,这场瘟疫才有可能停止。”赛维婭说。 “我不想对你的同伴下手,也不想对无辜的人下手,你应该能理解...... “抱歉,如果是这样,我不能放你离开。” 阿图拉的回答让赛维婭微微一。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阿图拉便拦在她的身前。 “我以为你会更理性。”赛维婭安静地注视阿图拉的眼睛。 “我已经很理性了,我们不能背叛这个王国,出於忠诚,也出於我们泰坦族人的精神图腾。” “將军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带领我们泰坦族回到故乡的人,她的力量很强大,却来源於人们对她的信仰,我们的族人早已十不存一,难不成你要让我眼睁睁看著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吗?” “可你们的故乡已经毁灭了。”赛维婭说。 “正是因为毁灭了我们才要回去啊!”阿图拉情绪有些失控。 “我们泰坦族人从不害怕跌倒。” “因为我们每一次爬起,掌心紧的泥土里,都有一粒未来的草种。”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和赛维婭站在对立面,明明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位善良的女孩却对她施以善意,是她唯一结识的异乡友人。 “让我们拋弃自己的故乡与信仰?那才是真正的灭亡。” 当文明精神的火炬无人接替,意识的共同体像沙塔那样崩塌,这个文明便真正灭亡。 反之,只要文明的痕跡仍被人铭刻在石板,在数万年后被人从遗蹟发掘出,这个文明的存在將在新的篇章中永恆不朽。 文明可以死亡,可绝不能灭亡。 文明的尸体,死而不僵。 长夜总会过去,新生的文明会在废墟上建立起一座座新生的高塔,人们会沿著过往的轨跡,重建棲居地。 可连绵的灯火下,人们又该回忆去什么,父母讲给孩童的故事从何而起? “我们是游牧民族,同样也是战士,我们的归宿要么是战场,要么是安寧的原野。” “我不能让这个王国的子民对將军失去信任。” “那样她会死的.....:”阿图拉地乞求。“赛维婭,离开吧,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离开这个王国吧..... 3 “我们这一代的泰坦族无法回到故乡,我们只能摊开双臂去抓住故乡的尘土,与风中的同伴相拥。” “可我们的后代,当他们发出第一声啼哭时,看见的会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清澈透亮的溪流, 以及漫山遍野的羊群。” “我做不到。”赛维婭平静地说。 瘟疫仍在肆虐,庞加尔德还有十几万的人將手竭力伸向裂隙,只为抓住一线生机,她不需要去强调,阿图拉明百这个道理。 “那就杀死我。”阿图拉放下手中的长矛,眼中的希冀退却,仅剩下灰暗的坚定。 “我会紧紧抱住你,拖延住你的脚步,除非你斩断我的双臂,砍掉我的双腿,否则... “阿图拉,动手!” 芙洛拉大吼著抓住长矛从一旁衝出来,被赛维婭轻易地用水流禁住颈部,长矛掉落在地。 芙洛拉在空中剧烈地挣扎著,表情十分痛苦,全身的骨头髮出细微的“咯咯』声,只要赛维婭梢加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別这样,赛维婭。”阿图拉眼角满是泪光,“求你了。” “抱歉。”赛维婭没有痛下杀手,將芙洛拉拋回到阿图拉身边,手心弦剑上挑,斩出一道蓝色的弯月! 天板轰然倾塌,无数的怪物从上方像潮水涌下,赛维婭驻足在原地,最后回望这位友人一眼。阿图拉抱著怀中昏迷的芙洛拉,证地目送少女头也不回地远去,走得这么孤独。 第411章 决战行进时 第411章 决战行进时 绿洲,国王城堡。 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经歷过长时间的养精蓄锐,玩家大军势不可挡,一路杀进皇宫,与端坐於王座上的国王对峙, 后者面孔隱於漆黑,沉重的威压震得一眾玩家喘不过气。 望见那高达一百万的血量,玩家內心的想法只剩下一个。 这场最终决战才刚刚开始。 忽然,四面八方的大门被打开,数以万计的怪物早已等候多时,纷纷眼露凶光朝玩家的方向疯狂扑来。 “准备作战!”有名公会会长大喊。 “掩护沉默序列的人到王座前,这场討伐战他们才是主力!” “迅速把外围的怪物清理掉!” 一系列战术指令迅速被下达给在场的近千名战斗精锐,玩家们齐刷刷地衝上前,与围来的怪物形成抗衡之势,为沉默序列的五人撕开一条道路。 笑脸爵士没有动手,睡脸伯爵、哭脸公爵从两侧突袭出,一身重鎧的沉脸男爵从天而降,如同炮弹般一马当先,轰地冲入精英怪物组成的阵线,硬是轰出豁口。 疯脸子爵贴地奔驰,一瞬衝出那道豁口,身形如同疾电在空中接连闪现,眨眼的功夫衝到王座前,手中利刃比在肩膀,封向“不治之冕”的脖颈。 却见王座上的身影指尖轻轻掸在王座上,无形的威波爆发开,將疯脸子爵弹飞百米,落地再度跃向空中,接连在空中几个后空翻,这才抵消这一击的威力。 “喂喂喂,不是吧,这个傢伙的数值,真的是三阶副本的boss吗。” 沉默序列的五人望向“不治之冕”的状態栏。 “不治之冕查士坦丁” “所属势力:瘟疫帝国”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1000000(100%)” “梦魔级副本boss!” [warning!warning!warning!] “王国的罪人、愚昧的君王、啮寄生奇蹟的始作俑者、被瘟疫囚禁的痛苦灵魂。真正的绝症患者?” “目標增益状態:劣化、主宰、电盾、力场防御、百臂巨人、横行无忌、突刺抵抗、打击抵抗、危险感知、超位重压、瘟疫躯体、天人合一......” 疯脸子爵拿出『真理剖析』单镜,“不治之冕”的数据迅速在他的眼前呈现解析,在得知对方竞然拥有高达50%的全类型减伤,不禁发出感嘆。 “这也太超模了吧,这种数值怪就这样塞进三阶副本,真的没问题吗,我看棱阶副本的精英生物都不过如此?” “怕了就在一旁好好看著。”哭脸公爵在此刻杀到,手杖出现,猛地敲击在“不治之冕”周身的偏移力场上,盪开一波波涟漪。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蕴含恐怖的能量,激起的罡风向四周席捲。 哭脸公爵的攻击远不止於此,一击之后迅速后退,天空中开出几艘飞艇,阴影遮蔽大地,飞艇的歼灭炮能量匯聚,黑色『x』標识缓慢地定位,空气中压抑的死亡气息瀰漫开。 在完成定位的瞬间,湮灭的光束从天而降,轰击向下,瞬间將王座覆盖! 这还没完,哭脸公爵手杖一指,下达灭杀指令,几艘飞艇瞬时武装到牙齿,密密麻麻的歼灭炮、飞弹、机枪不要钱似的向下宣泄,密集的火力网打烂天板与墙壁,地面寸寸崩裂。 升起的尘埃一度將整座土营笼罩。 哭脸公爵冷笑地站在烟雾前,这是他擬態『灭杀手杖”的能力之一,身为『沉默序列”的支援位,他是全绿洲唯一能做到仅凭远程火力压制便完美胜任支援位的远攻手。 没有什么是他魔下的灭杀武装没法撕碎的, 只要火力足够凶猛,纵使是世界级的领主,也必將在钢铁暴风中被碾为粉! 狂轰滥炸几乎持续了整整半分钟,看的其余的玩家不由得心有余悸,感嘆幸好此刻与之为敌的並不是他们。 烟尘散去,让哭脸公爵然的一幕出现。 只见“不治之冕”仍好端端地坐在王位上,除去包裹他的那层偏移力场黯淡了几分外,先前的攻势竟然没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伤势! “这怎么可能?”哭脸公爵动容。 “你的轰炸也不过如此嘛,击杀这个傢伙的事情,果然还是要交给我!”疯脸子爵狂笑著衝出去。 战场无比混乱,玩家们的廝杀声与怪物的吼叫混在一起,几发炮弹擦过,轰击在笑脸爵士的周围,狂风將他的衣袍吹得翻飞。 他抬头,惯常的笑脸下暗自阴,並未急著出手,而是打量著四周,並未发现想看见的身影。 “沉脸。” “我在,会长。”魁梧的身影说。“需要我去帮助他们吗?” “不,你负责警戒四周,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和睡脸就行。” “明白。” “暗金蔷薇,这个时候你究竟在哪呢?”笑脸爵士眼神下沉,食指击打在手背。 他可不相信对方会放弃抢夺“不治之冕”的击杀权,此刻一定带人偷偷地躲在角落,等待著时机到来。 战斗爆发两个小时,王宫外的战场上,废墟的战火点燃天空的阴影,折断的旌旗四处倒落,长戟倒插在怪物尸体。 战局陷入白热化,无数玩家与外围的怪物廝杀,各种攻击特效闪逝,炮弹的轰鸣声振聋发联, 兵器的交戈让人头晕目眩。 在这混乱中,两只猫猫背靠在一起,坚毅的小脸上满是灰尘,周围是无数双渴望將他们撕碎的目光。 “唔,怎么办?国王族的大家还被拖在壁垒上,这里就我们几人。”一只猫猫说。 “大家都散开了,不能就这么放弃,得快点和大家集合才行。” “我快没力气了。”猫猫双目无神,摇摇欲坠。 “要坚持住啊,在这里死掉会长不高的!”另一只猫猫脸色焦急。 “不行,还不能倒下呢,我要长到严泽那么高。” 猫猫摇摇头,忽然看见同伴惊恐的目光,透过对方的瞳孔,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名墮落泰坦发出咆哮,撞碎挡路的怪物,举起长矛向他的背部捅来。 就在少年害怕地闭上双眼,准备接受长不高的悲壮事实时,却发现想像中的痛苦迟迟未到来。 沉闷的倒地声隨著马耳的嘶鸣声同时响起,再一睁眼,金色的身影闯入他的眼眸。 只见许小柚正握蔷薇步枪,扎起英气十足的高马尾,用力牵引暴风战马的马,目光俯瞰向下反观倒下的那名墮落泰坦的胸口,碗口粗的洞口无比醒目,焦黑的血肉上火星渐渐黯灭。 这名死去的墮落泰坦女士兵的名字引起许小柚的注意。 一一“墮落泰坦·阿图拉” 第412章 良禽择木而棲【二合一】 第412章 良禽择木而棲【二合一】 “暗金蔷薇阁下!”国王族的猫猫看到希望,眼晴亮起。 许小柚微微頜首,身后涌出一大批人,这些逐光园的眾人经过少女一番战前演讲,纷纷打足鸡血,眨眼的功夫就將周围的怪物全部清理掉。 “安婭,另一边还没解决吗?” 此刻同时,壁垒上,银髮少女的身影向后疾速掠去,骑枪横亘在前方,双刃枪的尖端与其相接触,锋利的风分流过,吹断几根安洁莉娜的散发。 “说得真轻鬆,这个怪物和受到刺激似的,突然进入了狂暴状態。喂,你们小心点!” 安洁莉娜被击退,轰地向后倒飞去,长枪在她的周身旋转,脚步也跟著一同旋转。 只见少女枪点地扫出半弧,將飞扑来的怪物纷纷杀死眼观前方,纵使她才在先前的战斗给“王国的守望者”留下伤,对方的仇恨却全然不在她的身上。 贝利萨发出愤怒地咆哮,將一名国王族的成员胸膛洞穿,右手疾速探出,瞬间扼住另一只人的喉咙,硬是將少年的眼底出血红,才摔砸进地面。 严泽疾步向前,跃向空中,尾部的长朴刀三次连斩,手中的双刀则架成十字,这是他根据东流人的刀法进行演变,独创的全新流派一一三流轮切! 將全身的肌肉调动到极致,只攻不防,每一次斩击都是在为下一轮斩击作势,三柄长刀轮流斩切,起初还能看清长刀与双刃枪对撞的轨跡,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出现残影,像是泵满的发动机。 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两人对拼的动作,速度快到空气都被斩击出风笛声,落下的毛髮被斩击成千百均匀的等分。 严泽的皮肤此刻爬满黑色纹路,双瞳燃起黑焰,每一寸肌肉都被绞紧,反射钢铁的光泽,那是“黑暗荣耀”的效果被催发到极致。 地震践踏、大地崩裂、裂地斩、百无禁忌、肢解、莽撞屠者,他將这些技能通通融入自己的三流轮切,衔接自然地就像渠成的水流,一个技能还未用完,动作就已在为下个技能作准备。 砰!砰!砰! 兵器的撞击声连绵不绝,二人的攻势融合到一起,在短暂的对撞中分离,手中的兵器却已抢先一步挥出,想要抢先一步扼杀住对方敛匿的锋芒。 凭藉暴雨狂澜的攻势,竟独自一人就对疯狂的贝利萨完成压制,这就是榜三公会最强的狂战土,而这是他被压制到三阶时的表现。 百密一疏,被压制到城墙边缘的贝利萨忽然发难,任由严泽的兵器斩击进她那身鎧甲,没入她的胸膛,像是蟒蛇死死咬住他的猎物,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女將军恶鬼般的狞笑。 严泽住,想要用力拔刀抽身,女將军则找准时机,盔额用力撞在他的鼻樑,而后抵著他的身躯一路狂奔,猛然朝著墙面的方向撞去! 风声恶豪,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眼望著那堵墙越来越近,严泽暗感不妙,即使这一击不至於当场將他碾成肉泥,也足以轻鬆撞断他全身的骨头。 这时,安洁莉娜从一旁疾驰而出,速度之快甚至赶上狂奔的贝利萨,银色闪电在空中留下狂蛇游移的电光。 安洁莉娜放弃用枪拦截,转而抬起腿,炮弹般轰击在贝利萨的腹部,连带著对方的身体一起轰入墙体。 轰!轰!轰! 一面面墙轰然倒塌,二人不断朝著壁垒深处轰去。 贝利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击中,脑中喻喻作响。还未等贝利萨做出反应,安洁莉娜的手已然抓在她的头盔上,扬起狂傲的笑,硬是將远大於自身数倍的女將军抓起,拋摔在地上! 在渺小的生物手中如此狼狐,这显然激怒了这位將军,她发出咆哮,想要从地上爬起。 安洁莉娜垂首俯瞰,长靴踩在她的头顶,一次接一次,硬是將她扬起的头重新踩的深陷入地面。 在进入三阶后,安洁莉娜对绿洲中的这副躯体越来越得心应手,再加上现实的身体正在癒合, 充沛的精神力润补她的身躯,绝无可能再像先前那样狼狈。 如果说严泽这位狂战士的战斗方式精密的是台手术机器,安洁莉娜的打法则拋弃所有的技巧, 以伤搏伤以命换命,通过纯粹的力量进行压制,逼迫的对手也只能用力量与她对抗! 就像此时,双刃枪与骑枪对撞,贝利萨发出咆哮,脓液自盔缝渗出。安洁莉娜被轰击到墙角, 狂笑著再度对峙,眼中燃起熊熊的战意,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得渴望鲜血滋润。 安洁莉娜不闪不避,拳头用力地砸在骑枪枪矛。每砸一次,都將嵌入女將军盔甲的武器砸得更深陷其中,即便那把双刃枪无限接近她的颈部,双拳被脓液腐蚀,露出森森白骨也未停下自己的动作。 如此不要命的作战方式,看得在场眾国王族成员一阵胆战心惊。 他们想要上前支援,可廝杀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像原始的野兽,杀至兴起便不分敌我,还未逼近,无形的锋芒就削去他们肩头的肌肤,炸出血痕。 “离远点,会死的。”安洁莉娜扫了猫咪们一眼,淡淡地说。 贝利萨与她分开,这头人型凶兽开始审度这位对手,安洁莉娜也在审视著她。 二人先是慢步行走,紧接著脚步加快,最后面对面开始狂奔,双刃枪与骑枪拖行在地,一路擦出火星。 直到某个瞬间,二人同时停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兵器在此刻碰撞,恐怖的威能爆发出,气浪掀起地面的砖石,摧枯拉朽向四周席捲! 见到安洁莉娜那边没再给出回应,许小柚知晓对方此刻正在与“王国的守望者”缠斗。 回望战场,每一处都在廝杀,震金銼玉、血光乍现,战吼声迴荡於茫茫天地,死去的亡魂豪泣悲鸣。 这时,几道黑色身影落在她的身前,正是黑锋小队的眾人。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影织诗頜首致意:“会长,沉默序列的人刚刚击碎“不治之冕”的偏移力场,已经和那个怪物正面交锋。” “保持清理周围的怪物,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明白。” 许小柚指尖搭上肩膀轻点,眸中映著地上沉默序列的旗帜。 战场的另一处,钢铁雄心的会长葛尔伦將巨刃从『斩首者”的胸膛拔出,回望一地的成员尸体,发出不甘的战吼。 周围的怪物无穷无尽,仍在同潮水般涌来,男人的眼中多出几分绝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同时有这么多精英怪从四面八方衝来,將他们拖入苦战。 他们是成功解决掉了那些精英怪,不过是以全军覆没为代价。 眼望著他即將被这腐臭潮水淹没,几名身披灰衣的玩家及时杀出,彼此配合默契,动作迅捷利落,没一会儿就清理掉周围的怪物。 葛尔伦眼晴一亮。 这些玩家是沉默序列的人,太好了,钢铁雄心可是最早响应沉默序列號召的公会,再怎么说也属于坚实的盟友关係。 只要不被全员淘汰出副本,先前占领的据点就还是他们的,依然能领到积分排行榜的奖励, “哥们,没事吧?”沉默序列的人走到他身边。 “我没事,只是弟兄们全部都.....:”葛尔伦咬牙,脸上满是不甘地別过脸。 殊不知,听到这番话,几名沉默系列的成员对视一眼,看向他的目光变了。 “快送我回去吧,送我回到据...: 葛尔伦还没说完,身体一颤,瞳孔骤然缩到针尖大小,不可置信地看著贯穿他胸膛的武器,又抬头,望向身旁几名沉默系列的成员。 “你们.... 手“该死的...... 喉咙涌出的甜腥让他再发不出一声音节,跪倒在地。 “是你叫我们送你回去的。”其中一人满脸无所谓地耸肩。“不能怪我们啊。” 另一人则凑到他的耳边: “哦对,忘了告诉你葛尔伦会长,那些精英怪也是我们引到这里的。”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司说完这段话,男人死不目地倒在地上,再没声息。 “那边是卡皮巴拉公会的人,要將他们一起清出去吗?”有人问。 “不急,他们公会的人还没死乾净,要是让他们將我们下手的信息传出去,可是会很麻烦的唷。” “说的也是。” “一群蠢货,竟然会真的以为笑脸爵士会长会愿意分一杯给他们。”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等“不治之冕”的血量见底,我们將他们全部清出局时,那些蠢货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別这么说,他们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我们不过是未雨绸繆而已。” “就是就是,还有那个暗金蔷薇。” “老大说了,最后就盯著她的人杀,確保將他们所有人都送出局。” “想和我们沉默序列分蛋糕?全知者权钥只会属於我们!” 就在这时,战马的嘶鸣响起,一根绳套不知从何而来,猛地套住其中一人的脖颈,还未等另外两名同伴反应过来,那人就猛地仰倒在地,一路被拖拽著消失在视线。 “三分母!”同伴目瞪欲裂。 混乱中又一根绳套飞出,同样精確地套在左边沉默序列成员的颈部,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在急踏的马蹄声中倒飞出去,撕出的豁口被涌来的怪物填补。 马上之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妖风频频,不知何时扬起的沙尘隔绝他们的视线,能见度非常低, 只能隱约窥见空中游离的电弧。 是敌袭! 仅剩的几人迅速做出反应,背靠背围成一圈,目光死死盯著战场各处,生怕下一次飞出的绳索带走的就是他们。 “是谁,敢袭击我们,不知道我们是沉默序列的人吗?”一人叫喊,话还没说完就被套走。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战场的廝杀远去了,只剩下他们粗沉的喘息。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诡异的景象让他们彻底慌了阵脚,法职者捕风捉影便向沙尘一通轰击,直到身影倒下,才发现那是只鼠人。 强烈的紧张感压迫他们的神经,同伴接二连三地被套走失联,没多时就仅剩下最后一人。 “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敢和我正面较量吗?”终於,最后的那人沉不住气,高声大喊。 像是对他的回应,沙包大的拳头呼啸而出,重击在他的鼻樑,將男人打得倒飞出去。 “早就看这些傢伙不顺眼了,真解气!”金甲虫双手合拳,声音爽朗。 “你们是.....:”倒在地上那人瞪大眼,望著从沙尘走出的一眾人,声音颤抖。 “逐光园!”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武装到牙齿的逐光园眾人。 骑乘战马的身影缓步踏出,是纯情小玖、糕手小北、汐汐等人,一路拖行男人死狗模样的同伴。 “恭喜你答对了,就奖励你亲眼见我们会长一眼。”金甲虫挣狞地笑著,起男人的头髮,將他一路拖拽,丟到金髮少女前。 许小柚高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著男人。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敢?”男人牙齿打颤,望著周围人对金髮少女为首是瞻的模样。 情报中,明明强调过暗金蔷薇缺乏领导能力,难以服眾。可现在一对比,对方哪有半分不胜其任的样子? 分明像头孤傲的狼王,只需一声令下,魔下这些蠢蠢欲动的狼便会甘愿为其付出生命。 “暗金蔷薇阁下.....”男人低头说。 “这个时候想起『阁下』了?”许小柚挑眉。 余光注意到人群中满脸事不关己的『蜡笔小新”、『乔乔”、“阿凡姆”三人,男人指著他们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混帐叛徒,爵士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 “这个女人究竟许诺给你们什么,为什么要背叛!” 三人不作声地別过头,可转念一想,又有恃无恐地与男人对视。 他们承认,金髮少女有种无孔不入的魅力牢牢著他们的心。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背叛?”许小柚笑了,“只有我的人离开我才叫背叛。” “別的人选择我,那叫良禽择木而棲。” 她垂下头,与男人对视,跌丽的琥珀双眸看得男人出神。 “现在就告诉笑脸爵士,副本结束之前,我要他的命。” 第413章 反骨仔联盟【二合一】 第413章 反骨仔联盟【二合一】 “暗金蔷薇背叛了联盟!” 这则信息晴天霹雳般炸响在人们脑中。 战场上,与怪物奋力廝杀的人们抬起头来,大小公会的会长面面相,在彼此的眼中同时看到疑惑。 黄金领航者占领的城楼內,冒冒失失衝进来的成员还未来得及发话,一柄利刃便悬停在他的颈部,刀上方露出三寸寒芒,寒意瞬间袭遍他的全身。 “是我,副会长。”男人咕咚著口水说。 黑暗退去,房间內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只见几十位肃杀的圣职者此刻正齐刷刷地盯向他,一言不发。 南迦木冷哼一声,解除戒备。 “我下达过命令吧,未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城楼半步,你刚刚差点就身首分离。” “会长,你们这是要..:::.?”男人证地与圣职者们对望。好傢伙,没有一张面孔是他不熟悉的,全部都是公会中最顶级的战力。 他不明白,明明前线的兄弟们还在殊死搏杀,为何这些公会的顶级战力还都躲在这小城楼里不出击。 身边人看出男人困惑,与南迦木对视一眼,口不谈。 “说,外面发生什么了!” “会长,暗金蔷薇,她疯了。她背叛了联盟!” “背叛联盟?”南迦木眉头微皱。 “她在不久前突然发难,主动对联盟的人出手,笑脸爵士在刚刚通知联盟上下,通缉了逐光园所有人。” 南迦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端倪,提出灵魂质疑, “暗金蔷薇阁下究竟是背叛联盟,还是『背叛』他沉默序列?” 此话一出,男人脸上愣了一下,周围的人眼中也都纷纷划过瞭然。 南迦木虽然平日看上去不稳重,可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这也是黄金领航者眾人信服於他, 会长將领导大任全权託付於他的原因。 他一眼便察觉到问题所在: “呵呵。此乃驱狼吞虎之计,笑脸爵士那个阴险家自己腾不出手,想要借我们的手去除掉暗金蔷薇,逼更多的人站在对立面。一旦真的有蠢货信了,便会与暗金蔷薇阁下交恶。” “是驱虎吞狼吧?”有人小声指正。 “你虎啊?”南迦木无语。“暗金蔷薇的能量比你们想像中要大得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暗金蔷薇的人马正在猎杀外围的沉默序列眾人,已经有蠢货带人去阻挠了。” “那会长,我们该怎么做,站在哪一边?” “站队?”南迦木冷笑,抽出剑。“我们要抢下“不治之冕”的击杀!” 男人被震得身躯一颤。 他再度望向四周,这才发现这些圣职者早在五分钟前就已为自己加持上了诸如『荣耀圣歌”、『圣光加护”、『英勇军凯旋”等等足以持续到战斗结束的增益效果,更是每人都装配了『不死鸟的盾章”。 这个道具是四阶副本『炎雀洞窟”的boss掉落物,掉落概率极低。能够掉落该物品的炎雀是梦魔级的领主,由於其攻击附著固定係数的灼烧伤,除去黄金领航者这种大部分成员都是圣职者的公会,几乎没人能以固定流程刷取。 效果是持有者死亡,道具自动破碎,並且將持有者状態重置回死亡前一秒,堪称bug级的可刷取道具,只要触发时机恰当足以瞬间扭转战局! 男人意识到,恐怕不止是他们黄金领航者,所有的公会想法都差不多,一旦“不治之冕”的血量跌破警戒线,腥风血雨的大幕顷刻间便会拉开。 开玩笑,誓约、形象、信用?联盟什么的比炸渡渡鸡都不如,等到这次世界事件结束就是越权访战,冠军將获得整个绿洲的控制权。 入关后自有大儒替他们辩经,等真正拿到权钥,普天之下莫敢不从? 南迦木將不死鸟盾章丟来,並让周围的成员为男人加持增益效果。 “可惜,老航看来是啃不著大棒上的肉咯。”青年笑著说。 王城內的战斗陷入僵持。 不久之前,猛毒下水道。 陆书航带领刺客信条的人小心翼翼地跨越地下的警戒触手,在一丛丛黏液形成的网丝下前行。 墨绿色的毒水沿著下水道管道流淌,腐蚀性的气泡不时炸开,升上几具枯骨呢。角落的肉瘤蠕动,那是浓痰、疫菌、毒水、黏液形成的培养皿,感应到人靠近就会炸开,將人腐蚀成白骨。 忽然,走在前面的筱心竹注意到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摆出声的手势。 黑暗中传来疹人的咀嚼声,仔细看去,那是一只浑身无毛的怪物,正趴在一具尸体前,俯下身撕扯尸体的皮肉。 还未等他们走上前,怪物像是察觉到动静,不过並不是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而是抬头望向上空。 下一刻,锐利的触手猛地刺出,贯穿向下,將怪物的户体串在上面,而后慢慢抬起,掉落下碎肉,眨个眼便抽回黑暗。 眾人面色变化,陆书航停下脚步,抬头向上,天板深邃近黑,粗壮的棘藤像豌蜓堆积的蛇群,密密麻麻將上层空间占据,有生命般蠕动著,血管状的纹路里流淌著萤光。 这些棘藤一直延伸到远方,那里有枚巨型的苞裸出墙面,人脸大的瓣紧紧闭合著,可以看到里面的利齿,有腐蚀性的毒液流出。 “是瘟疫捕手,正在休眠,所有人进入潜行状態。”陆书航下达指令。 在王国下方,这种疫变的植物到处都是,植物园中最先开始变异的植物顺著窖来到此处,根茎盘根错节在下水道。这些植物极度嗜血狂躁,一不留神就会被其捕杀,这些天他们因为这些瘟疫植物吃了太多亏。 同样,他们也摸出了规律,只有在晚上六点之后,这些植物才会大规模甦醒,在此之前行进就能儘可能地避免伤亡。 有惊无险地穿过一段满是生物陷阱的路程,他们终於来到一处房室前,这里是下水道的出水口,每分每秒都有毒水轰隆隆地向下倾泻,裹挟著人们的残肢碎块。 巨型的生物悬吊在空中,那看上去就像无数肿胀眼球相互挤压堆积在一起的怪物,四五枚硕大的眼球时刻睁著,圆溜溜转动警戒四周,上方的眼球则拉出长长的、白色的、粗壮的黏液,维持其悬吊的姿態。 这只怪物伤痕遍布,不时有脓液滚滚流出,下方的巨型口器滑落出血红的、肥硕的、满是利齿的舌头,捲起毒水中的残肢碎块,吃得津津有味。 是“啮生福音”,陆书航目光沉下。这些天他们刺客信条一直在合力围杀这只世界boss,可下水道是对方的主场,那看似笨重的躯体极其灵活,几次围剿都被对方拖著重伤的身躯逃走。 又因为下水道地形复杂险要,每次想要再探寻到对方的位置都需要他们付出代价,因此他们才向逐光园进行求援缩缩脸色难看地朝眾人点点头,关闭掉“嘎觉感知”,而后到一边扶墙呕吐,因为某些原因, 她的所有感知要比寻常猎职者敏锐的多,下水道的腐臭快要衝昏她的脑袋了。 少女的脑海中不禁浮现『红皇后”的身影,因为本能的恐惧肩膀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在“红杀手”中曾有过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许多因为现实原因无法登出的人,都被他们抓住逼迫成为红杀手的成员,她也不例外。 那个女疯子將这些人当做是自己的奴隶,逼迫他们將痛觉感知上调至120%,在虚擬的世界,由於不用担心这些奴隶会被玩坏,红皇后將所能想到的任何手段用在奴隶们的身上。 而她,是红皇后最钟爱的『玩具”,至少那个女人將她拥抱在怀中,轻轻吻去她的泪痕时,是这么告诉她的..... 缩缩望著曾被砸碎过无数次的双手,回想起那个夜晚,在金髮少女面前,红皇后的姿態如此狼狐,面孔崩坏扭曲得像只恶鬼,她忽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己真的逃出那个地狱了吗? 陆书航在前面组织著眾人,准备这次一举杀死“啮生福音”。 几名刺客信条的成员深知感官强化的感觉不好受,尤其还是在猛毒下水道下来,围上来打算安慰面色勉强的女孩。 就在这时,缩缩忽然注意到世界频道有关『暗金蔷薇背叛联盟”的信息,目光猛地一颤。 “你还好吗?”一名成员上前慰问,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沉著脸的女孩忽然爆起,猛地將小刀捅入他的腹部。 那人吃痛闷哼一声,布置战术的陆书航被后面的动静惊动,回头发现缩綰正推开身边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像疯了般向“啮生福音”的方向跑去。 “拦住她。”陆书航顿感不妙,低喝声。 筱心竹最快反应过来,脚步一纵,化为一团阴影疾掠,飞快地扑上前,瞬间就將缩缩半路拦截,扑倒在地上,小臂抵住少女的咽喉。 “喂,你要干什么!” 缩綰一言不发,抓住一旁的短刀就往少女的颈部封去,身经百战的筱心竹轻易地就打掉她手中的武器。 “她刚刚是想去引“啮生福音”?” “你疯了吗?还没到动手的时候,你差点害得我们前功尽弃!” “还好筱姐反应过来,不然就让“啮生福音”跑了。” “不对,你们快看世界频道。”有人低呼。 在场的人纷纷打开世界频道,暗金蔷薇背叛联盟的字眼深深刺痛他们的眼睛。 刺客信条的成员行事理智,很快就有人来到陆书航身边提议:“看来她刚刚是收到暗金蔷薇的旨意,会长,要杀了她吗?” 缩缩紧咬嘴唇,被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 陆书航冷静地思考一番,便得出和南迦木相同的结论。 “我想,这至少不是暗金蔷薇的蓄谋,如果是蓄谋,她不会派这么多人来协助我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望向后方几位不知所措的逐光园成员,在看到缩缩暴起伤人时, 他们內心有一万头羊驼飞奔过,已经做好被刺客信条眾人怒撕的准备了。 “是笑脸爵士在逼迫联盟的人进行站队,我想其他会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听闻此话,剧烈挣扎的缩綰也意识到什么,动作渐渐放缓。 “会长,那我们该怎么做?” “她差点杀了我们的人。” 陆书航摇摇头:“或许她刚刚误认为这是暗金蔷薇的旨意。” “是这样吗?”筱心竹的匕首抵进綰綰的颈部,带出小道血痕。 缩缩失神地回应。 她只是在担忧无法给逐光园创造贡献,回到以前那种地狱的生活。 “看来他们也不知道暗金蔷薇会突然对沉默序列的人动手这件事。” 眾逐光园成员面如土色,许小柚在发动突袭前肯定想到过这个结果,却没提前和他们说,难道是將他们当成用完就能拋弃的棋子了吗? 正当眾人这么想的时候,陆书航同时收到许小柚的通讯请求內,金髮少女出现在虚擬屏幕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和我的人向你们道歉。” “因为我无法排除公会內部是否还存在內鬼,大部分指令无法统一下达给所有成员。” “可你的人还是伤了我们的人。”陆书航平静地说。 许小柚像是料到他的反应,二人隔著屏幕,默契地交换眼神。 “所以,我带来了一个合作。” “什么合作?”陆书航问。 “我可以將“国王城堡”的据点占有权让给你们刺客信条。” 刺客信条的人都愣住了。 合著“不治之冕”还没討伐完毕,这位就开始討论据点瓜分权了? 不对,有人察觉到话中的矛盾。 ““不治之冕”被击杀后副本就会结束,可我记得据点的占领条件是需要清理掉领主以上的所有生物,並且怪物总数少於三分之一。” 许小柚语气平静:“这点不用担心,绿洲不会存在相悖的规则,既然规则明確指出国王城堡是可占领的据点,就代表这个据点不需要杀死“不治之冕”即可占据。” “我会在副本结束前將“国王城堡』以及沉默序列占领的所有据点转让给你们刺客信条,確保你们能在一瞬间衝到积分第二的位置。” “您的意思是,您会亲手送沉默序列出局?”陆书航问。 许小柚呵呵一笑:“在我眼里,沉默序列从始至终就没上过赌桌,boss的击杀也只会是我的, 我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的敌人亏损最大化。” 如此孤傲的话语,陆书航却並不认为少女在说大话,只是问:“条件是什么?” 许小柚唇角勾起,將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陆书航听完少女的话语,沉肃良久,心中权衡一番后点头,让手下的人將缩缩放开。 “那,合作愉快?” 忽然,陆书航想到什么,问: “哦对了,暗金蔷薇阁下,您的假想敌包括黄金领航者吗?” 许小柚:“可以是。” 陆书航神情郑重:“请务必加上。” 第414章 心灵暗示 第414章 心灵暗示 “准备围杀“啮生福音”。”確立合作关係,陆书航转身对一眾公会成员下令。 “这里有个落单的,別放过他!”几名沉默序列的玩家带领几支公会的精锐小队衝出王宫,第一眼就注意到伤势惨烈,被围困在怪物堆中的纯情小玖。 “是逐光园的人,把他杀了!” “该死。”纯情小玖转身就跑。 眾人一窝蜂地涌上去。 沉默序列的人刚才就著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他们原本在里面围攻“不治之冕”围攻得好好的,b0ss的血量下降至75%,逐光园突然对他们的外围成员下手,並且专挑他们的人猎杀。 平日在绿洲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屈? “跑啊,再跑快点,刚才著我们的人不是很凶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只敢跑了?” 此刻他们一个个目露凶光,驾驶著尖锥战车,从斜坡上一飞冲天,顶部的机枪火光持续倾泻, 巴不得把前面逃窜的青年打成碎块。 纯情小玖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腿部中弹,险些倒在地上,那辆颅骨燃烧火焰的尖锥战车猛地坠落在他身后,扬起沙尘,募地撕开沙雾咆哮衝出。 轰! 一枚火箭弹呼啸著飞来,恰好在纯情小玖的腿边爆炸,青年连滚带爬地躲进一栋建筑后面,整个人顺著墙滑落在地。 望著腿部汨汨流血的伤口,纯情小玖深呼吸口气,头仰靠在墙壁,用力一瓣,『啪嗒』一声, 脱白的关节归位。 见到猎物逃无可逃,车上的玩家对视一眼,露出残忍的笑容,有人走下车,扛起武器就往建筑的阴影走去。 “出来吧,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会將你的手臂扯下来而已!” 纯情小玖默不作声地看著腕錶的时间,闭上眼,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怎么没见你的会长啊?”有人吹著口哨。“那个女疯子不是放话要取我们会长的头吗?” “暗金蔷薇那个傢伙,已经被打得抱头鼠窜了吧?” “放心,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把这小老鼠给我留一口气,我要亲手活別了他!” 突然,纯情小玖手中一张白色的卡牌浮现,猛地將其投掷向空中。 飞向空中的卡牌在眾人然的眼神中进发出刺目的白光。 “不好,快躲开!” 等到他们幡然醒悟,反应到被埋伏后为时已晚,【震撼】的白光將整个世界吞没! 电光火石间,沙尘中忽然钻出无数双手,眨个眼的功夫便將被震得头脑喻鸣的几人拽倒在地。 尖锥战车留守的机枪手反应过来,挺起机枪正准备扫射向沙地,身后的黑暗中却伸来一双手, 捂住他的嘴,寒光一闪,喉间炸出血痕。挺起的机枪也胡乱扫射,打中男人的同伴。 几名车上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喉部、胸膛便纷纷被武器洞穿,一秒不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黑锋小队成员便將这些人解决。 沙地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反抗,便成为俘虏,被五大绑,排排跪在空地。 “暗金蔷薇,你只会用这种卑劣... 许小柚下马来到这些俘虏前边,抬枪不由分说地崩了叫得最凶的那人,眼晴都不眨。 剩下几人若寒蝉,纷纷垂头不语,偌大的沙地肃杀得像是教堂。 “臣服或是和他一样,你们打算选哪一个?”许小柚微笑,將卖身契约拿到他们眼前晃晃。 “你以为我们会屈服...... 北砰! 又是一道火光,血冲天。 短短几秒两人死去,他们被金髮少女的杀伐果断嚇坏了。 “这么忠贞干什么,搞得好像我才是反派一样。” 许小柚摊手:“不就是无条件为我卖命到赛季结束吗?別这么抗拒,我的朋友,每天都能欣赏我这张没有瑕疵的脸是你们的荣幸。” “再拒绝我,我会很不开心的。” 此话一出,逐光园眾人默默上前一步,心领神会地对视,凶相显露。 几名其他公会的人哪见过这阵仗,嚇得一哆嗦,娇嫩的小太阳紧缩。 “兄弟们,快登出去!”有人反应过来大喊。 却发现他们脑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升起『登出绿洲”的念头,意识像是支大海被捲入风暴的小舟,不受他们的控制,只能在金髮少女先前提出的问题做出选择。 细细看去,许小柚的琥珀双瞳有团金色的漩涡,藏著蛊惑的魔力,要將他们的神智彻底捲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限定级技能卡【心灵暗示】的能力,可以在使用者的问题上附著“暗疑”的效果。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只要对方的精神值低於许小柚就会触发判定,一旦判定成功,在“答案揭晓”效果触发前大脑的思绪將会被占据,无法去思考任何附著“暗疑”问题以外的事情。 生怕小太阳真的被摧残,这些人连忙退出原有的公会,加入逐光园並签订卖身契约。 “尊敬的暗金蔷薇阁下,我们.....:”见到大势已去,几名沉默徐列的人也齐齐开口。 许小柚笑了:“你们可不一样,当然,我一向善待选择我的人。” 说著,她也將卖身契递给他们。 看到上面的条例,几人险些没吐血, “契约生效期间。 1、签订者不得违抗任何契约对象的命令。 2、不得做任何不利於契约对象的行为,除非与第一条衝突。 3、不得违抗契约对象的意志,除非与第一条衝突。 4、每天都需要发自內心地讚扬契约对象的美貌。 5、接受契约对象的蛮横无理。 6、接受契约对象的一切缺点。” 这份霸王契约简直比当狗还不如,他们在心中咆哮,而且这个傢伙的自恋程度简直没救了吧? 可在『暗疑”的效果下,他们连自尽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能乖乖认命,签订下合同。 见几人签过合同,许小柚眼底划过意味深长的意味,扬起玩味的笑容。 她忽然將镜头对准,俯下身在几人身边,比出耶的手势。 “说自己是自愿加入逐光园的。” 几人如遭雷劈,当即石化,隱隱不妙的预感浮现,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在契约的作用下,话语赶在理智前抢先一步脱口而出。 “我们是自愿加入逐光园的。” “说自己是暗金蔷薇小姐的忠实追隨者。” “我们一直都是暗金蔷薇小姐的忠实追隨者。”他们低下头。 “说,自己再也离不开逐光园了。” “我们...:.:”他们声音颤抖,脸色灰暗,欲哭无泪。 “再也离不开遂光园了。” 第415章 神秘学者 第415章 神秘学者 “:有牛啊!” “:逐光园这招太狠了。” “:有种苦主看到自己的人被强占,只能紧拳头的无力感。” “:这下暗金蔷薇和笑脸爵士算是结下死仇了。” 王宫內,看到许小柚大肆张扬的挑畔视频,笑脸爵士顿感气血上涌,露出破绽,恰好被“不治之冕”重击到,倒飞出去。 “会长!” “会长,你没事吧?” 灰尘中,笑脸爵士狼狐地站起身,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个傢伙竟然会使用这种手段。 对於他来说,挑畔这种事不过是再幼稚可笑不过的手段,他当然不会在意。 可问题是,不过短短的功夫,接二连三地就有二十来號成员失联。 要知道,沉默序列的每一位成员放別的公会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再次都是四阶往上的职业队替补选手,每损失一人,都和剐去他心头的肉无异。 他不明白,那个女疯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带领手下的人神出鬼没,让他派出去的联盟成员根本无法形成有力的围剿圈,从而被逐个分化击破。 而且,他实在是摸不透对方的能力。 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暗金蔷薇的战斗,不明白为何对方能使用全职业的能力。 甚至在三阶使用五阶『心灵审判官』才能使用的『心灵暗示』,想必对方正是用了这种手段, 才迫使他手底下的精锐加入逐光园。 在庞家尔德,他们的属性都被限制在三阶,当然难以抵抗五阶的心灵技能,更何况这位暗金蔷薇极可能是一位精神特化的玩家,有人预估对方的精神值高於一千。 思绪间,“不治之冕”手中的权杖挥落,雷霆从天而降。 笑脸爵士轻鬆躲过,在游离的电弧间飞快向一旁掠去,疾速奔驰,双手合十,斗篷后窜出无数紫色纹路的虚空触手,禁住“不治之冕”的身躯。 眼下的局面风云变化,他不得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不治之冕”上。 身为神秘学者”,他可以通过媒介引导“神秘”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本身並无强大的战斗力,却可以凭藉“神秘”的强大特性,身绿洲顶级的法职者。 錚! 隨著一声脆鸣,笑脸爵士的背后浮现巨大的澄红眼球,阴影的细长手臂疯狂钻出,宛如丛生的荆棘蔓延生长。 恐怖的威气息冲得“不治之冕”双膝屈软,三足三眼的畸形巨鸟虚影在笑脸爵士的背后走出,所过之处黑暗蔓延,巨鸟的三对手足分別持有天平、法典、锤子,对应称量、律令、惩戒。 “这是!” 在场的联盟眾人皆是一惊,早就听说笑脸爵士与“神秘”的联繫。如今亲眼目睹,他们却无法看清怪鸟的轮廓,被黑暗占据的视线,只剩下一团庞大的黑影在掌灯前行。 “別看那个怪物!”有人大喊。 錚! 又是一声脆响,有人的视线在层层黑暗摸索,最后与一双澄黄的眼目对上,浑身冷汗尽出。 这才惊觉,那黄色的並非是灯笼,而是那怪物的眼睛! 一瞬间,隔著虚擬的障壁,无数遭受污染的知识衝进这位玩家的脑中,精神力瞬间清空,当即七窍流血,大张开嘴,眼鼻口里大量黑雾倾泻而出。 没多时这位玩家变为一具轻飘飘的乾尸,登出绿洲,生死未下。 时间在此刻凝固,审判开始,眾人不禁屏住呼吸。 黑色的手臂探入“不治之冕”的胸膛,取出一颗满是黏液的心臟,放在称量的天平上。 金纹银座的天平竟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天平上的纯白羽毛升至最高处,象徵罪恶无可称量。 “返!” 怪鸟发出近乎尖啸的啼鸣,手中的法典每秒飞快翻阅,罗列出无数罪状,最后高高举起锤子, 砸在“不治之冕”的头上,慢慢淡为虚影。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在时间重新流动的那一刻,“不治之冕”的头上爆出惊人的红色数字! “hp一47000!『三足鸟?』对『不治之冕”造成打击伤,该伤害判定为灵魂伤害,触发暴击!” “不治之冕”的血条骤然下降一大截,痛苦万分地抱著头,灵魂遭到重创的效果使其进入虚弱状態,同时进入第二阶段。 只见“不治之冕”浑身电流缠绕,电盾被触发,全场降下雷电,来不及躲避的玩家当场被劈成焦炭。 这些玩家死亡后尸体並未消失,反而在国王的呼豪下重新站起来,疫变为鼠人,疯狂地扑向四周,与倖存的玩家廝杀在一起。 “不治之冕”则拖著重伤身躯,重新坐回王座,周身为偏移力场覆盖。 笑脸爵士在动用怪鸟的力量后气息直线衰落,紧了紧裹身的衣袍,指挥权临时转交给睡脸伯爵“boss进入二阶段。” 一旁的睡脸伯爵深深地望向笑脸爵士。 “优先摸清楚“不治之冕”二阶段的攻击方式,稳扎稳打,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联盟有多脆弱,一旦boss血量见底,无数豺狼都將扑来,包括那位暗金蔷薇。所以,会长打算在下一次出手直接强势斩杀“不治之冕”,杜绝一切被抢的可能。 那群贪婪的蠢货,根本想不到会长针对领主的斩杀线究竟有多高,竟然妄想和沉默序列爭抢击杀,呵呵呵。 “不治之冕”的击杀,只可能属於他们沉默序列! 廝杀声一直传到远方的城墙,像是察觉到什么,与安洁莉娜缠斗的贝利萨抬起头来,发出震天的咆哮。 只见女將军猛地一脚將安洁莉娜端开,同时双刃枪刺出,击退疾驰来的严泽,右手扯下身上的猫咪们,轰地掷入城墙。 “不对,她要跑!”严泽意识一阵眩晕,大吼道。 安洁莉娜眼神凛冽,上前一步,手中的骑枪爆射而出,瞬间將女將军的胸膛贯穿,击塌无数面墙,钉在废墟上。 本以为这么做会激怒对方,谁知对方面具下投来冷锐的目光,呼吸透过盔缝转变为蒸汽的喻鸣,右手猛地拔出制式骑枪,带出一汪血泉。 见那女將军头也不回,转身腿部微微发力,剎那间轰碎地面,化为流星升至天际,疾速掠向远方。 国王族的眾人微愣。 先前还誓要將他们撕成碎块的怪物就这么仇恨重置......逃跑了? 严泽先一步醒悟,瞳孔骤缩:“不对,那个傢伙去的方向是......王宫!” 第416章 入侵! 第416章 入侵! 安洁莉娜提枪欲追,严泽在这个时候拦住她,摇摇头。 环顾四周,国王族的猫咪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著伤,撑起彼此的身体。 “再继续追击的话,他们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係?”安洁莉娜眉头皱起。“跟不上就在这里好好待著,別妨碍我。” 严泽无言以对,摇了摇头,让开道路。 望著少女独身一人消失在壁垒的边界,娇小的猫猫出现在他的身后,抽抽鼻子。 “这个傢伙还真是不领情呢。” “难道没人说过,和她相处起来真的很麻烦吗?” “就这样放她一个人去追“王国的守望者”真没问题吗,她不是那个傢伙的对手吧?” “猫猫不喜欢狂妄自大的傢伙。”少女嘟嘴。 “或许,她只是在追寻一场。”严泽目无波澜,“轰轰烈烈的自我毁灭。” 壁垒內部,暗红髮的少女百无聊赖地蹲在办公桌前,说是办公桌,其实就是一块上了年纪的烂木墩。 赤椿手中拿著块积木,哼著生日歌轻快的曲调,小心翼翼地將积木放在搭好的积木塔上,目不转睛,她的『蛋糕塔』已经初具雏形,只需要再搭几块积木就大功告成。 真可怜吶,有的人生日当天爱她的人愿意为她点燃废土世界所有的核弹庆生,有的人却只能缩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替没良心的柚子精守家。 赤椿这样想。 可恶,好生气,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希望对方能陪自己过一次生日。 结果呢? 那个傢伙甚至不愿意把她唱了好几遍的儿歌听完! 赤椿愁地托脸。 明明是赤天的小家主,她的生日总是孤零零的,孤零零地躲在乱糟糟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听歌打游戏,人心情糟糕的时候窗外总是下著雨。她呢,只能抱著小熊,没有生日蛋糕,小熊也不会开口为她唱生日歌,打开line的列表,却发现连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上一次生日的记忆停留在好多年前。 回想起和兄长围著桌子,看著比他们还高的蛋糕,眼里面冒出光芒的自己,赤椿不由得轻声笑了笑。 明明,在赤天,一切对她来说都近得唾手可得。 只要她想,叶店里会有好多好多的人爭先恐后地排队陪她过生日,她可以在灯红酒绿大声唱一整晚,可以让蛋糕比楼还高,可以指名道姓的叫人陪她去做疯狂的事情。 可她却从没有这么做过,偶有几次兴起,刚升起的兴头就像遇到小鬼殭尸的胆小菇那样盖了帽。她实在接受不了......那么狼狐的自己。 她的內心深处藏著一名高傲的九岁小女孩。 好吧,竹台高校那些人说得没错,她是有些公主病,希望不管自己捅多大的篓子都能有人为她兜底,希望有人可以为真心地付出一切,无论她做错什么都能原谅。 她才做不到说服自己沉沦在虚假的情感里。 更何况,点钱就能买来的承诺,傻子才会被骗走呢,她这么年轻漂亮,还要钱让別人陪自已过生日,那岂不是什么便宜都让別人占啦? 她想要的,是能切实抓在手心的温暖。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哪怕那束光对她来说很遥远,有一缕归属於她..... “副会长!” “哇!”赤椿被嚇一跳,手中的积木一抖,搭的积木蛋糕塔里啪啦掉落一地。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少女连忙將积木到处踢开,乾咳两声站好。 “怎么了?” “『亡者时代”的人在刚刚偷袭了我们,已经攻进据点了!” “亡者时代?”赤椿不明白。 逐光园与这个公会无冤无仇,为什么对方会对他们出手? “他们身后还跟著亡灵墓园的人,用道具阻断了我们的通讯,一直联繫不到你副会长,快带人准备组织防御吧。” “对对对,要组织防御。”赤椿手忙脚乱,快步朝著门外走去,在经过那人的瞬间用匕首割开青年的喉咙。 “唔!!” 那人大惊失色,紧捂自己血流如注的颈部,脸色募地白了,倒在地上,望著少女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眨个眼的功夫,那人便丧失所有生机,褪去偽装,浑身黑色髏装扮的制服显现。 直到死他都不明白,明明先前还冒失的少女是如何认出他的。 赤椿指去匕首的血渍,冷笑一声。 她可没见过有哪位逐光园的成员愿意尊称她为副会长。 更何况,逐光园的每一个人气息特徵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此拙劣的偽装可逃不过她的眼睛。 赤椿试著联繫前线的许小柚,果不其然信息无法发出,通讯已经被阻断了。 点开地图,也只剩下混沌,所有能辨別局势的功能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 赤椿尚且不清楚红芒队员的方位,以及他们目前的状况。可她很確定,入侵者应该早就渗透进监狱有一段时间了。 敌人的潜行天衣无缝。她与红芒队员约定,每隔五分钟便要与她联络,匯报情况,期间一直没任何异样,代表著对方应该早就摸入他们內部,大规模地杀死並偽装成他们的人。 通讯是距离上一次联络到现在五分钟內的时间被切断的,难道敌人已经基本控制了整个据点, 正在大规模捕杀他们的人? 赤椿沉下脸,快步走出门,迎面走来两名面色焦急的红芒队员。 还不等其中一人打招呼,少女突然暴起,手中的匕首便插入男人的颈部,血溅赤椿一脸。 “米酒你这是!?” 另一人嚇坏了,眼睁睁看著那人顺著墙留下血跡,身上的偽装消失。 他意识到什么,连忙举手,急著自证,却发现赤椿无视了他,只是蹲下身,检查著死去那人的身体,將腰包间的通讯器拾起。 “小心身边的人,这些人有偽装的能力。”赤椿出声提醒。 “必须得儘快找到我们的队员,和他们会合才行.... “副会长小心!”那人忽然察觉到异常,大喊著推开赤椿,少女目光一颤,眼见空气波动扭曲,男人身影浮现,捂住青年的嘴,將他的脖子拧断。 赤椿顿时心升强烈的危机感,快步后退,只见几十名『红芒』队员从空气中现出身来,身上的制服慢慢褪为黑色的髏,將她重重包围。 身穿黑白哥特长裙,佩戴髏耳坠的少女舔去刀尖的血,眯起十字架瞳孔的眼睛,声音戏謔: “作为小队的队长,还真是不合格呢,自己的队员都快死光了,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暗金蔷薇阁下怎么会安排你这样的傢伙留守大本营?” 迎著赤椿错愣的目光,面容清冷精致的少女有礼貌地微笑,微微提起哥特裙的裙裙,优雅地欠身。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弗拉德二世,是亡者时代的公会会长。” “我的弟弟爱德华在不久前承蒙你们的关照,为了好好报答你们,我今天专程带人上门拜访, 別来无恙啊~” 第417章 潜行者修炼手册 第417章 潜行者修炼手册 “爱德华?”赤椿愣住。 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见到少女想不起来,金髮青年缓缓走出弗拉德二世的身后,目光不善。 “帮你回忆回忆,有个公会叫做亡灵墓园,那个叫做深渊白的傢伙闯入恶灵洞窟,侮辱並杀死我们的人。二阶谁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地盘,她是你们的人吧?” 赤椿眸光寒下。 这些话不过都是形式,亡者时代位列排行榜二十三,这样的大公会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子公会利益受挫与他们闹,绿洲谁不知道暗金蔷薇的名號? 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傢伙是受人指使,极有可能是沉默序列在背后为其撑腰。 “我给你两个选择。”弗拉德二世唇角勾起。 “一、把那位深渊白交给我们,这事就算过去了。” “二、你加入我们也行。当然,这个据点也要归属於我们。” “想都別想!”赤椿果断拒绝。 弗拉德二世耸肩:“白瞎了那么漂亮一张脸蛋。” 赤椿摆了个鬼脸,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给我抓住她!” 血光乍现,试图拦住少女的人颈部纷纷炸出血痕。 噠、噠、噠。 赤椿的脚步迴荡在长廊上,蜡烛的光浮浮沉沉。 整个人游走入暗影,躲进建筑的隱蔽处,赤椿观察那些追来的玩家,同时心想该如何联繫到自己的队员。 整个监狱共分有三层,自上而下,她现在的位置正处於地下二层,一层是陷阱区,能够这么轻易地穿过那片区域,要么自己的红芒出现了敌人的內应,要么逐光园还有更多的叛徒。 赤椿內心盘算著,她敏锐地感应到有一队人正在朝著这个方向赶来,心中灵机一动,潜身快步穿行。 她手脚地来到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上,顺手放下几枚塞满钢珠的感应式爆雷,涂上光学迷彩的喷漆后退至一边静静观察。 “一群吃白饭的废物,这么小的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究竟有什么用!” 弗拉德二世的咆哮声迴荡在上空,震得那些成员耳朵喻鸣,不由得將通讯器拿远些。 “这个疯婆娘还真是麻烦,我都想跳槽到暗金蔷薇的公会了,怎么想都是那里更有前途吧?” “嘘嘘嘘,这话要是给那个女疯子听到,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眼看著那队成员就要踩到布置的陷阱,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劲。”为首的猎职者鼻尖轻嗅,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对於陷阱一类的感知尤为敏感,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检查著四周。 很快他就在地上发现些许端倪,一处的光线与附近的光线有显著的区別。 笑了,潜行者布置的陷阱妄图蒙蔽一位猎职者的眼睛? 正当他凝著目光,打算將这一发现告诉自己的队友,谁知暗红髮少女从角落里衝出,拇指划过颈部,做出挑的手势,消失在转角。 “她在那里!”有人兴奋大喊“別让她跑了,会长说过,抓住她的人重重有赏!” “等等,你们...::.”猎职者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躁动的人流中,眾人像闻到血液的鯊鱼般向少女的方向跑去。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群的队友,这位猎职者心生绝望, 再一秒,陷阱被触发,圆盘状的爆雷募地升向空中,他在最后时刻听到剧烈的爆炸声。 千百颗飞射的弹珠打穿人们的躯体,密集钻入墙体中,留下无数细小的孔洞。 密密麻麻的伤害提示框从赤椿眼前弹出,轻鬆解决掉一队成员。 她知道刚刚的动静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还有很多潜行者正在寻找自己的位置,重新融入黑暗,飞快转移阵地。 潜行者间的战斗向来是电光火石,一击致命的。 奉行著暴露即毁灭的原则。 在这片狩猎的原始森林中,谁的气息先被感知到,谁先踩到树枝被其他猎人发现,谁就会死。 一名合格的影袭者,应当具备以下优异的职业素养,做到不暴露、不犹豫、不留活口。 想到这,赤椿的脚下升起阴影,与她完全相同的影分身出现,就连她本人都看不出有任何差池的那种。 影袭者和刺客最大的区別就在影分身这个能力上,刺客的进攻方面更强,影袭者则凭藉影子方面的能力更神出鬼没。 至於盗贼,那不就是个会偷东西、开锁、探宝,专捅人腰子的职业么。 是的,绿洲通常將特性相近的职业统一进行归类。 比如法师、术师、各种学者称为法职者。 猎人,游侠、卡牌大师等等是猎职者。 狂战土、野蛮人,街霸之类的就是战职者。 守护者、圣骑士、重骑士对亡灵有特化攻击,皮糙肉厚的是圣职者。 而潜行者,便是风格最酷讽的,要操作的,队伍中最关键的,打击感最强的,最高贵的潜行职业统称,盗贼除外。 潜行者內部存在绝对的鄙视链,等级异常严明,但无一例外的,不管是刺客还是影袭者甚至是不以辅助能力著称的戏命乐师,都发自內心地鄙视盗贼玩家。 辛辛苦苦打来的装备,还没捂热乎,刚回到主城有名盗贼满面春风地打著招呼走来,经过你身边的瞬间,啪的一下摸走了,试问谁能对这种职业產生好感? 儘管他们的小技能肾击伤害真的很高,甚至超过影袭者与刺客的大多技能倍率,大部分战队还是明確表明不收盗贼入队。 回归战局,赤椿的影分身等级是『出神入化”,能够製造出和她属性90%的分身,代价是自身属性將会削弱至70%,这点无关痛痒。 没多时,便有一位盗贼玩家现出身来,看见前方毫无防备的红髮少女,她心中一喜,上去就是拋沙、踢膝、肾击三件套。 顺手补一个『探云手”,在看到『汤探手烂”的图標后,这位盗贼大惊失色,讶异地发现眼前的红髮少女竟然是影分身,內心大骂影袭者的卑鄙急忙后退。 两旁的墙壁伸出无数影手,慢慢缠绕上她的手臂和大腿,捆缚得越来越紧,直至將她的身体牢牢禁。 赤椿从天板上跃下。 对付盗贼,就要用他们的方式狼狠羞辱回去! 赤椿迎著那位盗贼惊恐的目光,笑得不怀好意,双手贴上对方的大腿,慢慢地向上摸索。 盗贼出奇地没有反抗,不知为何红了脸, 赤椿最终只摸出一个『破旧的钱包”,大失所望, “那个,我身上还有点道具,你要再来摸摸吗?”盗贼扭捏地说,视线向下,“就在我的......” 赤椿被少女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断一刀给对方抹了喉。 关於416章的事情 关於416章的事情 原本大纲上是这样,因为有蛮多后面伏笔的,可剧情演出写出来时糟糕过头了,昨天写出来就一直不自在,故昨天整章两千七百字將全部修改,並且改后续大纲。 到时候大家记得刷新一下(已经修改完毕) 今后不会再写这么唐突的苦大仇深的剧情。抱歉,我的错。 所以今天算下来应该会更三章。 如果前一章標题是『潜行者修炼手册』,那就是修改后的,直接翻到 第418章 横行无忌 第418章 横行无忌 “一帮没用的废物!”弗拉德二世抓狂。 他们这边將近百来號人,地毯式的搜索到现在没抓住赤椿就算了,还陆续有小队失联。 从开始到现在不到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她这边已经减员快二十人了。 死亡的惩罚机制非常严苛,道具、等级、阵营荣誉点大幅下降不说,好不容易掌握的技能也会全部遗忘。 再这样下去,亡者时代就要和越权访战无缘了! “该死的,莉莉丝,你们沉默序列不是说,留守在据点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逐光园的副会长这算哪门子的吉祥物?” 弗拉德二世对著旁边浓妆妖艷的女人沉声质问。 “是你的人太没用了而已,至少我们在攻入这个据点时没受到什么阻碍,不是吗?” 叫做莉莉丝的女人是沉默序列派往各大公会的『默行者”,职责尚且未知,只知道督战是他们工作的一环,职位相当於招募官,对他们动手等同於向沉默序列宣战。 莉莉丝全然没有理会弗拉德二世的质问,目光停留在墙上刻印的字跡,隱有所思。 一拥抱我。 “你要去哪?” 看著突然向门外走去的莉莉丝,弗拉德二世皱眉问。 “这与你无关,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记得把这里打扫好,亡者时代的会长。” 弗拉德二世沉著脸,目送莉莉丝运去,破口大骂一句。 “穗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角落中几名红芒队员对著中间的少女问。 “副队长,要动手吗..: + “我有把握第一时间做掉三个人。” “我已经想好怎么弄死靠窗的那个了,他手里的菌焰喷火器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逐光园內部並未设置副队长的职位,是少女凭藉沉稳可靠的性格带领眾人屡屡在作战中打出卓越的表现,获得红芒小队上下的一致认可。 至少在今天之前,这位副队长的话要比赤椿好使的多。 听著通讯中不断传来赤椿单刷亡者时代的战绩,红芒眾人对这位副会长有了新的认知。 粟发少女摇摇头:“冷静点,这附近至少有四十名亡者时代的人,外围还有亡灵墓园的待命, 想要正面闯出去不现实。” “静观其变。”苏穗想了想后,补充道。 弗拉德二世像是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警惕地別过头,十字瞳孔机械收缩,髏耳坠折射出冷光。 “把我的『爱丽丝”拿来。”她对著一旁的公会会员吩咐。 那人会意,没多时拿来一根匀称的棒球棍, 弗拉德二世將棒球棍拿在手中掂量掂量。 棍身整体喷涂非主流的喷漆,握把处有恶魔翅膀的装饰,甜区环布著圈整整齐齐的钉刺,品质一看就不低,属於是赤椿在场会大呼好酷的程度。 正当红芒小队眾人屏息时,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只见弗拉德二世抄起棒球棍,忽然上前一步,一脚端倒前边沉默序列的人,不待其哀豪,便重重地砸在那人的脑袋。 一下不解气,弗拉德二世又接连补了几下,直到那人的脑袋像西瓜似的被砸得四分五裂,整个塌陷进去,红的白的飞得到处都是时,少女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喘著气,甩去球棍上的血。 “去特么的沉默序列,竟然敢利用老娘。” “会长?” 亡者时代的人对於少女的喜怒无常早已习惯,只是感慨以后他们將与沉默序列为敌,默默等待著对方下一步的指示。 “不管怎么样,把剩下的傢伙给我通通找出来,这个据点必须是我们的,不然要亏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哦对了,找到那个傢伙把她交给我,我要用爱丽丝撬开她的嘴!” “还愣著干什么,都给老娘去搜!” “姐,別忘了淑女的教养.....:”爱德华弱弱开口。 弗拉德二世一愣,脸上换了副表情,优雅地提裙,笑容甜美:“要是没有找到他们,我会让爱丽丝的甜蜜魔法充斥在你们口腔的每一处唷。” 手下们一阵恶寒,纷纷散了。 弗拉德二世吹著口哨,满脸愉悦地出了门,被砸爆头的尸体竟也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跟著朝外面走去,隱有察觉地回头看向眾人躲藏的方向,挠挠头,有碎肉落下。 “亡灵术式,看来亡者时代的会长是一位亡灵术师。” 確认那只怪物离开,红芒小队眾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下。 “那个傢伙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啊。” “和她对比起来,我们的会长简直善良得像个天使。”有人感慨。 “是啊是啊。” “呼。”赤椿的喘息声在长廊上迴荡,回头望去,十几名猎职者食尸鬼正向她的方向狂奔而来,鬼知道亡者时代的人是怎么说服食户鬼进入绿洲並驯化奴役的。 这种生物甚至称不上泛人类,本就敏锐的动態感知与嘎觉在绿洲得到极大的强化,作为猎犬可谓极其难缠,被他们伤害的部位顷刻间就会溃烂流脓。 一只食尸鬼扑了上来,胡乱地在赤椿的手臂上留下深刻爪痕,隔著蛛面也能闻到对方大嘴里的腥臭气息。 赤椿吃痛低眉,匕首反手插入食尸鬼的额头,一击必杀,触发影袭者的被动天赋『横行无忌』效果,状態得到恢復,同时敏捷属性暴涨至2000max,持续时间0.1s。 剎时遁化为阴影,少女脚步一纵,疾速掠向后方。 算好距离,在横行无忌结束的瞬间,赤椿在身后追击她的其中一人面前浮现,拋沙、踢膝、 肾击、捂嘴、抠眼、割喉,一套臭名昭著的卑鄙连招用得那是行云流水,盗贼玩家都自愧不如。 清空血条,赤椿並未停下,趁著『横行无忌”的效果二次触发,身形如脱兔窜出,猛然膝踢在下一人腹部,刀光撕裂黑暗,掠过颈部,带出血痕。 等到这些潜行者意识到少女的『横行无忌』熟练度是出神入化时,为时已晚。赤椿藉助食尸鬼启动,配合影分身不断触发连杀效果,血光在人群中接连乍现,像一轮旋转的血色风车。短短两秒的功天,已有五人捂喉倒地。 第419章 攻守易形 第419章 攻守易形 正当赤樗椿打算解决掉最后一人,藉助横行无忌与追兵再次展开周旋,匕首没入一人的颈部, 这次却没有血痕浮现,软绵绵的触感让她怀疑自己的攻击是否真的落到实体上。 “抓住你了。”男人咧出僵硬的笑容。 赤椿愣住,紧接著被那人抓住手腕,提到空中。 先前光线太暗,离得近了,她这才看清男人风衣下的细节,生得非常高大,皮肤到处都是针线缝合的痕跡,全身肢体异常不协调,像是用无数人的肢块拼接出来的。 赤椿不信邪,靴尖弹出淬过蛛毒的刀片,弯身屈膝,小腿前刺,刀片刺入男人胸膛心臟的位置。 哪怕是这样,男人依然和无事人似的,扭了扭脖子,浑身里啪啦响过一遍,残忍一笑。 他伸出手,抓住赤椿的小腿,硬是將刺入自己心臟的刀片拔出,而后用力地將赤椿摔砸在地。 赤椿滚了几个圈才撞在墙上,嗓子一甜,鲜血溢出嘴角。 浑身近乎被震得散架,喻嗡的耳鸣让她半天缓不过来劲。 恍惚中,赤椿看到亡者时代的人將她围住,一双黑色的哥特长靴向著她的方向踏来,棒球棍的棍头抵住她的下頜,逼迫著她与那双十字瞳孔相对。 “做得不错嘛,提坦斯。”弗拉德二世在赤椿面前蹲下,微笑地说。 “那些废物果然还是没有我最亲爱的提坦斯靠谱,这么快就把不听话的傢伙抓住了。” 被称为提坦斯的大块头喘息粗重地回应,忠实地守在少女身边。 “还有什么想说的?”弗拉德二世朝赤椿挑挑眉。 “酷。”赤椿吸著凉气说。 “哈?”弗拉德二世没想到少女的回答是这个。 赤椿话锋一转:“別误会,我说的不是你,是你手中的这把武器,挺酷的,它叫什么名字?” “至於你嘛,衣品实在是有点糟糕,这一点也不哥特。难道你是地雷系的吗,或是重女、小太妹?” 周围的亡者时代成员没绷住笑,没想到赤椿嘴可以这么毒,每一句都在他们的会长雷点上蹦迪。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弗拉德二世额头爆出青筋,“是你自己张开嘴,还是要我用爱丽丝把你的嘴撬开?” “要餵我吃吗,好啊,我最喜欢吃甜的了,昂~” 赤椿耳边的喻喻声终於退去,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张嘴。 弗拉德二世没再被少女的挑激怒,反而兴奋地舔著牙齿:“你杀了我这么多人,我打算把你的牙齿一颗接一颗地撬下来,你刚才杀多少个我就撬多少颗,全部做成项炼,至於身体嘛..... 她凑到赤椿的耳边:“等你成为我的亡灵后,我保证会比你更知道该怎么使用。” “那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哦,我可怕疼的。” 赤椿眼睛弯得像月牙,忽然撒泼似的大喊。 “听到了吗,她是亡灵术士,那个大块头是她的亡灵傀!” “该死!” 弗拉德二世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发现不知从哪来窜出的几名红芒队员袭击了她的人,各种陷阱投掷物同时触发,烟雾四起,钢珠、破片、毒箭四处横飞,短短几秒就有十几人发出惨叫倒地。 “*!”弗拉德二世没忍住爆了粗口,用力掐起赤椿的身体,用几把匕首將其整条手臂固定在墙上,提著棒球棍转身,杀气冲冲。 “好好看著,我是怎么把他们的头打爆的!” “鸣,疼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嘴硬了。”赤椿牙咧嘴,伸手去拔匕首疼得差点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少女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一把短刀上,位置近得睡手可得。 苏穗趁著四下混乱,目光在涌动的烟雾中寻找赤椿的身影,很快就发现角落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的少女。 她目光一凛,回首將靠近那人的喉咙切开,『雪莜』”大太刀在她的手中像精巧的匕首,快步向著少女的方向奔去,直到一把棒球棍拦在她的身前。 “她是我的猎物!”弗拉德二世舔著尖牙。 “刚好,你也是。” 下一刻,弗拉德二世目露凶光,抢著棒球棍衝来,苏穗懒得废话,横刀抵挡,粟色长髮在空中飘舞。 明明是死灵术土,苏穗却察觉到弗拉德二世的力量大的出奇,想必是与不远处那个疯狂的大块头共享了部分属性。 “我打算等抓住你后,当著她的面把你的头打爆,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这幅场面肯定会十分有趣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弗拉德二世用棒球棍將苏穗抵在墙上,身体迫近,力度之大,要用球棍硬生生將少女的脖颈勒断。 “劝你別想这么做。” 苏穗语气不轻不重。 “因为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悽惨。” 苏穗轻嘆一声摇头,猛地膝顶在弗拉德二世的腹部,紧接著一记鞭腿將后者轰入墙中,小太刀“夜鸦』接踵而至,攻守易形。 “是吗,那也挺有趣的!”弗拉德二世挣脱开少女,手中的棒球棍缠绕上死气,连续砸向苏穗,抢得虎虎生风,每一次砸中墙体都会留下大片蛛网般的裂痕。 短短几次,两名少女身后的墙便整面倒塌下来。 “我会怎么死!”弗拉德二世眼里满是疯狂的色彩。“暗金蔷薇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死我,会把我丟进绞肉机里吗,千刀万剐还是碎尸万段?” “你这疯子,不可理喻。”苏穗手腕卸力上抬,弗拉德二世因此脚步失衡跌落进她的怀中,然后握著“雪』捻转刀柄,刀钟向前一撞。 弗拉德二世侧脸中招,横飞出去,精致脸蛋浮肿起来。 短短几次过招,她便確信自己不是这位清冷少女的对手,对方大小太刀舞得像一丛风中的荻,灵动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影武者那漂亮的指骨搭在长长的刀柄上,黑白剑道服染血的模样可真像个户山里走出来的杀胚“不过我要提醒你。”苏穗淡淡地说。 “最后杀死你的可不会是我们的会长。” 第420章 重女 第420章 重女 “提坦斯,你还在给我愣著干什么,把这个傢伙给我撕碎!”弗拉德二世下令。 正在缠斗的生化怪人接收到命令,一拳將眼前人镶入墙面,大吼著奔跑起来,无论是红芒队员还是亡者时代的人,但凡挡它路的通通被撞成血雾! 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各种沿途的暗器丝毫阻挡不住这只人型野兽的脚步。 眨眼的功夫,苏穗便被前后合围,她侧身转刀,小太刀抬起挡住棒球棍的砸击。 大太刀高高举起,这是柳生新阴流的切落,考验时机与力道,讲究得是以柔克刚,她嫻熟运用得像流水那样自然,一次下切便將怪人的整条胳膊斜著切下。 苏穗以一敌二,显得游刃有余,反而以攻代守,接下来是水月斩外加四象心流斩,接连袭向怪人的心口与脖颈,血绽得惊心动魄。 一个燕返,打断弗拉德二世的蓄势,大太刀回身抽出,动若雷霆,硬是將少女的身体横扫出去,后退好几步才急促停下。 她微微蹲伏,大太刀举过头顶,黑色的火焰在刀身中段燃起,下一瞬扩散至整段长刀,落下明亮的火雨。另一柄小太刀则横收至下頜处,刀身凝结一层冰寒,丝丝透骨的寒气向外溢。 比起说是纳刀姿態,少女的动作柔美得更类似於舞蹈,在古时东洋人丰收时便会跳这种舞祭祀神明,表自己喜悦,让神明欢欣,保来年风调雨顺。 影武者,与影袭者同为潜行职业,战斗的方式却要美得多。如果影袭者是通过潜行手段出其不意地接近目標,爭取一击必杀,影武者的潜行便只是为了接近目標,创造公平的决斗环境,以优美诡异的攻势正面將目標击败。 进入这种纳刀姿態,苏穗便进入心流状態,此刻世间的一切都在女孩的眼前慢下来,大到人们的动作姿態,小到空中飞舞的小虫,她能捕捉到丰收的风,仿佛置身於金黄色的田野。 苏穗吐纳气息,缓缓闭上眼无论是谁,触动这片田野上的麦穗,她就能提前感知对方下一步的运动轨跡,並做出预判。 收穫的风会將千丝万缕送往她的指尖。 掉落一条手臂的提坦斯后退几步,截断处肉瘤涌动,很快就爆出一条新的手臂出来,如果有人能透视他的身躯,就会发现他的皮囊下没有任何器官血肉,塞满残肢断体! 弗拉德二世不信邪,踏进苏穗身边半步,喉间闪过寒芒,擦出的血飞舞。 她后背发凉,她也看到了,女孩周身的那片麦田。 此刻的她已然置身於麦田中,周围都是高过头顶的麦秆,其上穗粒颗颗饱满,粒粒晶莹,只要她一动,藏在丰收的杀意便会袭来。 有位缠斗中的玩家无意踏入这片麦田,胸膛当即炸出道血痕,直挺挺地向下倒去。 冷汗自弗拉德二世的额头滑落,不敢再私自妄动。 却见苏穗吐纳气息,便有风吹过,无形的麦穗朝著弗拉德二世倾斜去。 察觉到主人的危险,提坦斯也顾不得这么多,咆哮一声便高高跃起,落到弗拉德二世身边,將后者护在身下,一路藏在麦芒中的杀意紧隨而至,刃风在他的背部繚乱斩击,剐去大块皮肉。 “提坦斯,给我在最短时间抓住她!” 提坦斯会意。 只见大块头背部开裂,被剐去的背部皮囊下,四对手臂钻出,形同八臂修罗,胸膛同样开裂, 密集的利齿排排蠕动,腿部的肌肉快速得到充盈,变得无比健硕,体型暴涨近一倍! 青色的皮肤反射金属的光泽,两对獠牙刺出他的面颊,身上爆发出冲天的黑色煞气,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瀰漫。 一一户体派对! 熟悉他们会长的亡者时代成员都清楚,弗拉德二世为了炼製出自己的亡愧,往提坦斯的身体里塞了难以计数的素材,这只怪物或许仅是一条手臂,便需要將一整个小型城市的人屠戮殆尽,用他们的血肉身躯去填充。 为了炼製这具亡愧,他们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屠了多少沿途的村镇与城市,也许几百可能上千。 因此,他们亡者时代名声要多臭有多臭,称为全服最恶名昭彰的公会也不为过。 风餐露宿是常事,被几大公会的人打著正义的名號联手围剿更是日常,他们丝毫不在乎沉默序列对他们的態度,反正死敌都已经这么多了,再多一个沉默序列又算什么? 只要追隨著这样的会长就能肆意地杀戮,享受死亡与血腥,可以將倒霉蛋抓到他们的餐桌上, 活生生地片成千百片刺身优雅享用,可以想敲爆谁的头就敲爆谁的头,无所保留地释放人性最深处的恶。 “上啊,titans,打爆那个傢伙的头!”有人停下手中的战斗,在一旁加油助威。 “撕碎了她!” “把她折成三角形!” “把她擀成麵条,我要用她来当跳绳!” 这些成员已经在幻想女孩被撕成碎块的模样了。 获得『户体派对”状態的提坦斯非常强,近乎免疫物理伤害,那身肌肉带来的超高机动性,堪称恐怖的恢復能力,超越赫拉克勒斯的力量! 如果要把所有大公会的会长实力依次做排名,他们的会长弗拉德二世定然榜上有名,位於仅次笑脸爵土的那一批次行列。 耳畔迴荡眾人的吶喊助威,弗拉德二世笑容狠厉,意念与提坦斯合二为一,操控著其一路撕碎挡路的麦穗,朝苏穗的方向狂奔而去。 锋利的刃风在提坦斯的身上造不成任何伤害,浅层的伤口眨眼的功夫就被修復,每一步都能踏碎地面,虱结的双臂蕴藏著斩灭海山的力量! 就在那双大掌即將拍碎少女头的时候,人们脸上的兴奋凝固,却见苏穗收起姿態,缓缓纳刀, 头都不回地转身就走,反观提坦斯的大手,停留在她脑后几公分的位置,再无法接近半分。 “会长!”有名成员瞳孔爆瞪,发出惊呼。 顺著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弗拉德二世被红髮披散的少女扑倒在地上,瞳孔震颤不停,胸膛分明插著柄匕首!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不远处,原本被钉在墙上的少女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条截断整齐的手臂,槛楼的衣袖在死寂的微风中轻轻飘动。 “呢...:.:”弗拉德二世的嘴溢出血,颈部深深的伤痕让风不停灌入她的肺部,血充斥在她的喉咙,让她一个音节也难以发出。 她的十字瞳孔机械地收缩,倒映出红髮少女的模样。 只见赤椿脸蛋浅红,轻喘著气,呼吸温热,她俯下身,咧出怪异的笑容与弗拉德二世对望, “我刚刚骗你的,其实你的衣品超超超超级的好,我很喜欢!那把爱丽丝就送给我吧,怎么样怎么样?” “想都別想......”弗拉德二世艰难地开口。“你这......疯子..... “我就当你答应我了。”赤椿捂住弗拉德二世的嘴,疹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十字架瞳孔的机械义眼,“老款的灭杀者2000,这个义眼我找了好久好久的,听说到现在性能都是最顶级的呢,而且它真的好酷,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副。” “这样吧,我就只要一只,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一“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嘿嘿,姐姐你真好。” 赤椿用仅剩的手臂,紧紧捂住用力挣扎的弗拉德二世,直到后者昏死,於是在眾人惊骇的目光中,手缓缓向著少女的眼眶伸去..... 第421章 死徒武装 第421章 死徒武装 “真漂亮,像宝石一样。”赤椿將那枚机械义眼对在光线下,呢喃地说。 在眾目惊之下,少女將这枚义眼硬生生入自己的右眼眶。 而后,赤椿看了看自己手中寒酸的匕首,撇撇嘴將其丟到一旁,转而从地上拾起掉落的『爱丽丝”,试著抢两下,手感正合適,开心一笑。 提坦斯反应过来,大声吼著就打算回扑过来,谁知赤椿用仅剩的手臂將地上的弗拉德二世提起,禁在怀中,球棍横著悬停在其脆弱的颈部。 提坦斯庞大的身躯僵住,原本蠢蠢欲动的亡者时代眾人慌了手脚。 “老大在她手上!” “不好,她把老大抓住了!” “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把我姐放开,我们可以退出这个据点!”爱德华连忙出来说。 “我的条件是.....:”赤椿语声轻扬,对著周围的红芒队员眨眨眼, “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想和我谈条件?” “我才不要和你们谈条件嘞!” 说著,她直接抢圆一棍打爆弗拉德二世的头,瞬间清空血条,送少女出局。 “会长!” “姐!” “主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提坦斯大吼扑来,还没来得及碰到赤椿衣角就消散在空中,周围的亡者时代成员再也坐不住了,齐刷刷地扑上来,誓要將少女撕碎,为他们的会长报仇。 赤椿哼著轻快的曲调,不紧不慢地躲开攻击,脚步旋转,点开衣柜挑选哥特风格的短裙比在身前,確认尺寸合適后点点头,趁著间隙为其染上黑白色调, 在胸口处装饰暗红色的宝石为点缀。 披散的长髮自动扎束成双马尾,髏耳坠垂落下来,折射致命的光。 同时微微別过身,棒球棍横扫而出,打爆两人的头,並为自己装配上珍藏已久的机械手臂一一死徒武装v1,这款机械臂源自於副本『末日地堡』,目前已绝版。 道具品质达到遗传级,灵魂绑定,不隨赛季更替刪除,全服仅此唯一。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死徒武装在根据她这位新的宿主自动进行採样、適应与进化,无数构造相互嵌合,逐步接入义眼“灭杀者3000”的程序系统,使用权限开放。 五指稍微活动后,赤椿对准另一名扑上来的身影开炮,灼热的粒子流瞬间轰穿那人胸膛。 嘶一一长长的泄气声响起,机械臂上的导热口弹起,百色蒸汽泄出,环状的光点呈现出不规则的红色,燃烧的废渣並喷,几枚全新的焚烧弹装填。 十字瞳孔收缩对焦,自动锁定在一人身上,赤椿嘴角上翘,十数枚微型的飞弹飞射出,將那人扎成刺蝟。 轰!轰!轰! 连环的爆炸声响起,无数人在火中扭动哀嚎,被烧成灰烂。 按照道理来说,影袭者为自己装配机械义体,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影响潜行的效果不说,还容易被电子设备侦测到,加大暴露的可能,甚至会降低自身的机动性,所以潜行职业的共识便是,至少身上的部位得是原装的。 可赤椿才不想再讲道理。 她想通了,既然这个世界总有人不讲道理,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她呢? 影响潜行效果,弄一套光学特性的首饰。担心被电子设备侦测到,那就钱购买具有隱身效果的涂层冰冷。害怕机动性不足,在远距离直接將敌人轰杀成渣不就行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赤椿与自己的影分身背靠背,机械臂形变为轻机枪,长长的弹链拖在地上,对看房间內的亡者时代眾人疯狂扫射。 看看人们在枪林弹雨下抱头鼠窜的模样,少女被逗得哈哈大笑。 以往储备的重火力都在今天派上用场,各种铝热弹、破片手雷、电弧飞鏢、 焚烧炮、微缩飞弹不要钱似的狂轰滥炸。 几名红芒队员看得触目惊心,就刚刚倾泻出去的这些火力,起步也得有十方联邦盾了,难以想像他们的副会长一名影袭者为什么仓库里会有如此之多的重火力。 有人刚摸到赤椿身后,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暗处中飞来的匕首扎穿脖子, 当场去世。 几名红芒队员也迅速配合加入战局,展开对亡者时代的清剿,苏穗快速掠过人群,大太刀与小太刀连续挥舞,所过之处血光频闪。 “兄弟们,抄傢伙,和这个女疯子拼了!”有人被压制到角落后大吼。 “和他们拼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一人一口睡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不要后退,顶上去!” “你们是废物吗,就几个人能把你们打得到处乱跑,不准退,我负责接下来的全权指挥!”亡者时代的小队长站出来。 “圣职者呢,圣职者先顶上去,战职者紧隨其后,潜行者侧翼包抄,猎职者去切断他们的后路,法职者还愣著做什么,给老娘反击啊!” “亡灵墓园的人呢,快点支援过来,前后夹击他们! 隨著亡者时代上下同仇敌气,临阵反扑,眼看局势就要再次陷入被动,苏穗来到红髮少女的身旁,赤椿此刻的炮膛过热,正在给死徒武装换弹。 “他们的人太多,亡灵墓园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放心,我刚刚不是脑子一热就衝动的。”赤椿说。“你看,援兵已经到了。” 顺著少女指的方向望去,外围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戴著小王冠的猫咪们,亡灵墓园的援军还没赶到就被他们截杀在半路。 “不对,是国王族的人,国王族的人到了,啊!” 一人话还没喊完便被长朴刀斩断咽喉,严泽身先土卒,衝到人群中使用血气喷发,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撕开亡者时代刚刚形成的阵线。 “国王族,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到这里?” 没了弗拉德二世,这群亡命之徒不过是一群乌合之眾。 发现来者竟然是国王族的人后,亡者时代的人顿时乱了阵脚,前瞻后顾、不知所措。 “衝进去,不能眼睁睁看著逐光园的大家陷入苦战!”宴安挥舞小旗子大喊,几道娇小的身影从他的身边飞掠而过,阻拦的人通通被解决。 振奋人心的战吼声迴荡,却是嚇裂了亡者时代残余成员的胆。在国王族的精锐大军围剿下,亡命徒们连抵抗都做不到,人心溃散,哪还顾得上反击,无论指挥撕扯著嗓子,都自顾自地逃窜,生怕自己辛苦积攒的数据清空。 他们刚跑到空旷的地带,三面蛰伏的国王族身影从上方探出脑袋,將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本能地后退,却文见严泽带著一眾人追来。 “快、快登出绿洲,保留作战力量!”爱德华脑子一转,当即大喊。 “不好,他们使用了阻断的道具。” 发现自己连退出游戏都无法做到后,苍白的绝望感从这些亡命之徒的內心升起,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们只能將最后的希望全部放在拎著棒球棍走出的红髮少女身上。 “暗金蔷薇阁下亲口说过,凡是归降逐光园的人,都能得到善待。我们投降,让我们加入你们吧,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愿意的!” 赤椿笑了: “归降你个大头鬼,杀。” 第422章 有掛怎么玩? 第422章 有掛怎么玩? 清理完战场,赤椿將所有的掉落物全部让给国王族,望著手底下只剩五人的红芒小队,少女轻声嘆气。 “副会长,这么多道具.....:”一名队员语气有些不甘,眼巴巴地看著国王族的人將那些掉落物搬走。 “这些掉落物都够我们重新武装红芒小队了。” “他们的领导层和我们的会长交好,要不说服他们给我们留下一些。” 苏穗抱著胸在旁一言不发,观察红髮少女的反应。 赤椿没好气地说:“你们傻啊,人领导层和柚子交好,就代表手底下的人也和柚子交好吗?” “这次让他们无功而返,他们以后肯定会不服气的,我可不想给柚子添麻烦7 “该死的沉默序列,害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弟兄!” 发觉到自己的队员都著一股火,苏穗摇摇头,正打算安慰两句,却听赤椿说。 “这次据点被入侵主要还是我的问题,咱们的防干扰设备太过落后,装备道具也不够精良,回去以后我会和柚子说,给你们换新的,资金紧缺的话就由我自已掏腰包。” “至於那些弟兄,我会叫人陪练他们重新到三阶,丟失的荣誉点和技能熟练度,我都会想办法帮他们补回来。” “副会长,这你也太破费了吧?” 这话一出,队內的几名成员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柚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赤椿说。 其实赤椿心里也没什么底,以对方的性格,要点钱说不定比要她命还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赤椿已经做好自掏腰包的准备了。 毕竟是这个公会的副会长,虽然说只是个掛名的吉祥物,她也要拿出点自己的担当才行,不能真的让別人以为她只会在地上到处打滚。 苏穗將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一则通讯邮件发到赤椿的邮箱中。 另外一边,王宫內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不治之冕”在高声吟唱后,直接开启与沉默序列的法职团特效对轰的阶段,各种攻击看得人是眼繚乱,罗马柱像泥沙一样倾塌,飞沙走石、大地崩裂。 “注意左侧,所有人迅速站到紫色圆圈內,“不治之冕”就要发动『死魂盛宴』了!” 睡脸伯爵高声提醒。 只见“不治之冕”发出古老的低吟,双手高高抬起,巨型的法阵展开,灵魂的紫色火焰炙烤大地,十六个紫色圆圈在地面浮现。 沉默序列的討伐团依次站到圆圈中心,眼看著十六个圆圈就要被全部站满, 异变陡生!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破王宫的寂静,战马声如雷霆,行如疾电,却见一名金髮少女骑马直直跃入阵型中,手中的蔷薇步枪每次枪响,都有沉默序列成员的额头绽出血! 无数逐光园的人跟著少女压入阵线,杀伐震天,短短几秒的功夫就將那个圆圈中的所有人驱逐或是杀死。 “暗金蔷薇?” 沉默序列眾人大惊失色。 前不久还在王宫外围被他们的人围剿的逐光园,为何会突然调转枪锋,杀入王宫来? “怎么回事,外围的根號十三他们难道是吃乾饭的吗,怎么会放暗金蔷薇他们进来?”笑脸爵士声音低沉。 让他意外的不止於此,“不治之冕”还有將近三十万的血量,暗金蔷薇如果要爭夺击杀权,绝不应该在这等时机入场才对。 他想不明白这是何缘由。 “偌大的殿堂,这么空不觉得有些辜负这愉快的时光吗,不邀请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带人登门赴宴咯?” “笑脸爵士,我说过,副本结束前要你的命。”许小柚声音清昂,勒马停下,身旁的人簇拥著她形成防线。 “我这个人说话一向说到做到,现在我来履诺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这个女的已经疯了,压上去把她撕碎!” “狂妄,杀了暗金蔷薇!” “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从这活著离开!”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许小柚对一眾巴不得將她撕碎的血红目光不以为意。 蠢欲动的眾人如浇冷水,迅速冷静,“不治之冕”的全屏秒杀技“死魂盛宴』已蓄势待发,发动瞬间紫色圆圈外的人都將被秒杀。 暗金蔷薇正是算准他们不敢贸然出动,才选择在这个时机入场搅乱战局。 “不必理会这个女疯子的挑畔,她只是在寻死而已,等『死魂盛宴”时间一过,我们就衝上去杀了她!” “你们还真有耐心,可惜......“ 许小柚般掷出点数,获得『急行军”的效果,一人纵马主动跃出紫色圆圈, 冲向另一个紫色圆圈,专门挑选弱侧突破。 高高扬起的长鞭抽打在眾人的脸上,【过载装填】、【密集火网】、【爆头】、【精確打击】、【死神十字】同时完成装载。 金髮少女举起蔷薇步枪,射出的子弹宛若炮弹,一通狂轰滥炸,眨个眼的功夫就又將一个圆圈的所有人清出局。 “我没什么耐心。” 有【攻击偏转】的效果在,她根本就无需顾忌“不治之冕”的全屏秒杀技, 硬是顶著催动的死魂法阵,在战场上驰骋。 反应过来的远攻职业立马展开反制,对少女轰击,可那些攻击刚接触到她的身体,便见许小柚的身躯泛起水波涟漪,变得透明,硬是从中穿过去,看得沉默序列眾人是目瞪口呆。 “该死,这个疯婆娘,她为什么可以使用五阶潜行者的通用技『攻击偏转”?” “不对,明明攻击偏转的效果才刚结束,为什么立马又能使用,这个傢伙没有冷却的吗?” “刚刚她在使用猎职者的通用技?” “电斩鯨、雷电护罩、圣盾加护、死亡曲、酸蚀倾泻?” 长鞭缠上电光,化为电剑横扫全场,巨型的火球宛如爆发的太阳耀斑,从天空坠落,引发剧烈轰鸣! “见鬼,那是出神入化的火球轰击,呢啊!” 少女所过之处,哀豪连连、炮火不断,沸腾的火焰翻涌在死亡的阴影,沉默系列的人皆被炸上天。 “她到底是什么职业?” 遭遇攻击的近程职业全力催动保命技能抵挡,眼睁睁看著少女袭击完他们扬长而去,不敢踏出紫色圆圈半步。 “难不成,她利用了游戏的漏洞!?” 一向沉得住气的笑脸爵土此刻面色也难看到极点,不如说世界上的任何一人直面此刻的许小柚都很难保持內心的平静。 试想一下,面对一个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精通全职业技能,施放无需吟唱、没有冷却,甚至不受精神值法力值影响,槓桿式步枪硬生生打出重机枪射速、爆破弹威力的生物,谁能忍住不破口大骂一句超模? 他们內心的想法就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这个傢伙定然在利用游戏的漏洞! 第423章 秩序法庭介入 第423章 秩序法庭介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笑脸爵士阴沉著脸。 “我说过了啊,要你的命。”许小柚挺起过热的蔷薇步枪。 又一张【暴风骑土】加持在她身下的暴风战马上。 “你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许小柚:“如果我是你,在那天就会主动起身让座,让“暗金蔷薇”坐到主位上,然后双手奉上自己的所有据点,有多远滚多远。” “狂妄之徒。” “不狂还当什么光棱阶,知道我是光棱还不乖乖夹著尾巴?”许小柚昂声反问,“这也就是在绿洲,在外面敢直面折射光辉的力量,有这个能耐吗?” “这样吧,你现在给我当狗,汪两声,我听高兴了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怎么样?” 笑脸爵土自然不会被少女的这些垃圾货话影响到,在他眼里许小柚和一具尺体无异,等“死魂盛宴”结束,他的人第一时间就能衝上去將少女撕成碎块! 许小柚摊手:“不识时务,给我当狗是你们的荣幸,打狗也得看主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於,地上的紫色火焰消退,“不治之冕”进入虚弱状態。 “杀了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早就恋一肚子火的沉默序列眾人齐刷刷地扑上去,却见少女从容不迫地挺直腰身,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开门,打狗。” 许小柚一声令下,两名逐光园成员將王宫大门打开,令眾人骇然的一幕出现。 王宫外是一片废墟焦土,不见一名玩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目露凶光、面目兴奋的恶鬼! 它们静静地佇立在那,有鼠人、循声者,刀刃如镰的腐烂夜裔、体型如山的肿胀巨魔,各种精英怪眼中的杀意频闪,难言的死亡气息瀰漫开。 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群狠,將王宫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只待狼王示意,便会群起而上,將王的敌人全部处死, “这是......?”有人声音颤抖。 “放心,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盟军了,那些大公会的会长都让手下的人乖乖地猫著呢,现在是我们的独处时光。”许小柚悠哉悠哉地说。 如此数量的怪物,饶是他们沉默序列,也必然將被拖入苦战的深渊。 那些怪物仿佛接收到某种指令,顷刻间如浪潮涌入,快速席捲向王宫內的每一处。 “为什么要做这种两败俱伤的蠢事,难道你的人面对这些怪物就能討得好处吗?” 沉脸男爵刚说完这话,瞳孔骤然一缩,只见那些怪物就像是没看见高坐马上的许小柚似的,从她的身边浪涌过,少女则俯身托脸,颇有玩味地欣赏沉默序列眾人错愣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那些怪物为什么不攻击她!” 有人惊呼。 很快有人指出:“不、不止是暗金蔷薇!快看,任何一名逐光园的人都没被那些怪物攻击!”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公平,暗金蔷薇她一定钻了程序的漏洞,eva,eva,快检查这个傢伙的游戏数据!” 有人匆忙调出eva,得到的却是少女冷冰冰地回復。 “编號0e3604一一逐光执,玩家许小柚並未有任何利用游戏漏洞的行为, 请您自检话语是否存在紕漏,以上。” 那人气得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 金髮少女就差把『我开了,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刻在脸上了,eva竟然说对方的数据没有任何问题,早就听过eva与暗金蔷薇之间的传言。 难不成绿洲的超级人工智慧真的和暗金蔷薇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那他们还玩个屁啊,最高级的权限都站在暗金蔷薇一边,直接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得了。 一时之间,沉默序列一方士气大减,疲於应对怪物疯狂的攻势,根本抽不出精力去管逐光园的人,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交替穿插过战场从旁骚扰,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许小柚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她当然没有利用游戏漏洞,更没有和eva达成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 之所以这些怪物不攻击她,是因为她在不久前布下的局。 与此同时的猛毒下水道內,陆书航一脚端在一啮生福音”的眼球上,后者发出悲鸣,默默地通过意念,调动更多的啮生大军涌向王宫的方向! 没错,许小柚正是通过与刺客信条达成协议,控制“啮生福音|来控制这些怪物对沉默序列的人发动袭击。 想必大本营那边,她亲爱的小浣熊已经將入侵者结束的差不多了吧? 整张地图绝大部分的公会此刻都在往王宫的方向赶,下一步该到他们和国王族的人去抢占他们的大本营了。 她会將所有的掉落物转让给国王族,只需要拥有据点的占有权,即使最后的国王城堡归属权不属於自己,她也能通过转让这些据点將刺客信条送上排行榜第二的位置。 至此,闭环形成,除他们以外所有公会受伤的世界达成。 正当许小柚打算坐看事態变化,惊变再次发生!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无数金色的警戒线在空中具现,將王宫切割成无数区域。 没等在场人搞明白髮生什么,十几辆金色辉光的浮空车解除隱身状態,迅速从虚空中浮现,烫金色的纹路彼此勾连显示,射出神圣威严的光芒。 无数白金制服的成员快速滑落,肩膀上的標识形制宛如世界树,正中心镶嵌著绝对平衡的天平,那是一一秩序法庭! “秩序法庭?” 许小柚眉头紧皱,未曾料到这一局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愣在原地, 同时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 “秩序法庭正在执法,閒杂人等通通退散!” 秩序法庭成员的喝声如雷鸣。 黑髮少女紧隨其后,从空中跃下,坠落在大地,轰出一道坑,蒸汽的动力锤构件相互嵌合,巨大的眼球睁开。 “编號0e3605一一心灵审判官执法权限已开放,確认进入执法状態,已向附近五百公里的玩家发出警戒。” 烟尘散去,白悠悠笑容灿烂地看向许小柚,亮出自己的手,语调上扬:“好久不见,柚子?” 在许小柚微动的目光中,冰冷的提示音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玩家白悠悠,『谐序者”临时职权已赋予。” 第424章 我又落网了 第424章 我又落网了 许小柚的头脑运转,飞快地做出判断, 秩序法庭会出现在这,如此大费周章,绝无可能仅仅是为了抓捕自己,都在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才对,仅有一种可能。 秩序法庭不希望任何一个公会拿到该boss的击杀权! 他们借著执法的名义,打算自己內部消化掉这个boss,从而达到削弱联赛其他公会的目的。 和她先前判断的一样,在绿洲內,秩序法庭並非绝对的控制者,权利模式与eva相互制衡。 就连赋予『谐序者”权限,也需要以抓捕罪犯的名义绕开eva的意志。 想到这,许小柚飞快冷静下来,面对步步向她紧逼来的白悠悠,她並未再像上次那样狼狐逃窜,反倒是挺直腰杆,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不逃了?”白悠悠问。 “白调查官要这么轻易地就把我抓起来,临时执法权会被取消的吧。”许小柚扬著眉说。 见到金髮少女向自己主动伸来双手,白悠悠脸上的表情一滯,搭著的手腕青筋显露。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压低声音。 “那就把我起来吧。”许小柚摊开手,“当著所有人的面!” 白悠悠眼中划过沉肃,她默默地观察四周,发现在场绝大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包括eva,以及同自己隨行来的秩序法庭成员。 为首的执法官泰莉丝脸色平静,微不可察地摇头,示意她不要衝动。 “身为绿洲的守法好公民,既然调查官小姐要抓捕我,我也只能乖乖配合。”许小柚在白悠悠的耳边挑畔。 “把我抓回去以后,记得对我温柔些。” 忽地,手的扣合声响起,许小柚的脸色微微一僵。 白悠悠將手和金髮少女拷在一起,高高举起让所有人看到:“接下来,我需要安全地將罪犯送回绿洲城,在此之前,我仍拥有保持『谐序者』状態的权利。” 这番话自然不是说给旁人听的,而是eva,见到后者默许地微微闭眼,许小柚眉头一抽,怎么这次eva不站自己身边了? “会长!” “你想干什么,把我们的会长放开!” “白小姐,我们的会长一向遵纪守法诚信友善,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 逐光园的人见到许小柚被拷上,当即急了,將秩序法庭的人团团围住,大有一种谈不合就开打的意味。 白悠悠的目光落在旁边的许小柚上,冰冷的眼神透出危险的意味。 许小柚无奈地伸手:“各位,我落网了,白调查官的抓捕合情合法,不要为难她,我已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在意识监狱好好改造,几百年后我还是逐光园的执。” 熟悉金髮少女的人嘴角抽搐,要说这个傢伙的性格,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就犯就有鬼了,可他们一时也想不到许小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少女的脑迴路转得太快,没人敢说猜得透她的想法。 周围的逐光园的成员不甘心地退去,白悠悠冷哼一声,转而將注意力放在“不治之冕”上,蒸汽的机械锤在她的掌心具现。 在谐序者的身份加持下,她是庞家尔德唯一阶位突破到四阶的玩家,可以解放自己的神赋一一“断裁圣装”,虽然不像绿洲城內那样拥有绝对的统治力,但要在短时间內击杀几十位逐光园的成员绰绰有余。 隨著纯白军服上玫瑰的金纹浮现,“断裁圣装”瞬间解放,强大的威镊自白悠悠的身上爆发开,席捲向全场,数百號人如遭重压,气息不稳,脚步像是被施以繚。 许小柚吹著口哨,仗著身边白悠悠的威镊在,手握蔷薇步枪继续对沉默序列的人开枪,命令逐光园的成员继续骚扰围剿被怪物衝散的落单敌人。 沉默序列的人哪怕再有不满,这个时候也是敢强压怒火,清理涌到附近的啮生系列怪物,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只待笑脸爵士的状態恢復..::: “什么,秩序法庭的人进场了?”城楼內,还在布置战术的南迦木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千真万確,我亲眼看到那位白调查官將暗金蔷薇阁下给拷了起来, 那些人已经將整个王宫控制住!”斥候说。 南迦木头疼地扶额,先前暗金蔷薇带人闯进王宫与沉默序列正面对峙,甚至还打出优势稳压沉默序列一头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够惊讶了。 现在秩序法庭又介入战场,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全都疯了吗? “传我命令,计划有变,没时间再拖了,黄金领航者所有人都有,全军出击,进军王宫!”南迦木当即下达命令。 “明白!” 而就在黄金领航者大军刚踏出城楼一步,便遭遇了埋伏,无数暗器、陷阱相继被触发,紧接著二十几名潜行者从阴影中现身,对他们发动袭击。 “怎么回事?”南迦木放眼望去,混乱中血光时不时乍现,每分每秒都有圣职者发出惨叫倒地,他的大军还未压进王宫,便蒙受惨痛损失。 许多圣职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十几人血条清零。 袭击他们的人就像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专门守尸等他们『不死鸟的盾章”刚触发復活便立刻补刀再次击杀。 忽地,他看到那些潜行者衣服上逐光园的標识,脑中嗡地一下如遭雷击, 这些人是逐光园的黑锋队员! 他们与逐光园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些傢伙要袭击自己? 外面布置了如此之多的陷阱,埋伏了这么多人,为何他先前派出的那些斥候都没向自己匯报异常? 黑锋队长影织诗一刀抹喉,另一刀捅入他人的后腰,在被反应过来的黄金领航者小队长用重盾击退后,他没有再发起进攻,转而快步融入阴影。 “各位,一击得手,不要再恋战,撤退!” “是!” 埋伏完成,黑锋队员们毫不恋战,转身就撤,反观黄金领航者这边的人,无数圣职者甚至刚开三阶的超必杀技,正打算殊死一搏。 这些圣职者大老粗哪里追得上敏捷特化的潜行者,只能眼睁睁看著黑锋的人扬长而去。 注意到先前向自己匯报的几名斥候也跟著黑锋大部队撤离,南迦木知道他们的情报都是被这些人泄露的。 南迦木气得痛骂这些白眼狼,举全公会之力倾斜资源培养的精锐斥候,就这样被暗金蔷薇几句话就策反了? 他深深体会到被魅力特化玩家支配的恐惧。 这时,南迦木眼尖地在远去的黑锋成员中瞧见熟悉的身影,一身黑底兜袍的打扮,肩膀上的標识双匕交错,那分明是刺客信条的人! 他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逐光园的人会伏击他们。 “陆,书,航!”南迦木的咆哮声迴荡在王城上空。 第425章 她的新生 第425章 她的新生 其他公会的人在收到秩序法庭介入的消息后也纷纷动身,除去普修斯的带领的凛冬黎明,黎琉锦的白昼輓歌,或多或少都受到埋伏,承受一定损失。 有的来自於逐光园,有的则来自於其他公会,不过比起黄金领航者,这些公会早有准备,並没遭受多惨痛的损失。 数千號人浩浩荡荡同时向王宫进发,如黑云压境,场面无比壮观。 最终的决战时刻即將到来。 与此同时。 恶土,庞家尔德。 披著宽大兜帽的少女在王宫外面驻足停下,几道人影从她的眼前坠落,双目圆瞪,死相惨烈。 “喂,下方那个,哦对繁星魔女,是叫这个没错吧?”青年轻桃的语气传来。 赛维婭抬头,与席利乌斯对望。 对方先前一直未曾注意到自己,她可是对自己使用隱去存在感的繁星魔法为何会突然得知她的身份? “可不能就这样放你进去,那位蠢得像猪头一样的国王还有他的皇后可是在和『啮寄生』合得欢快呢,不能让你坏了他们的雅兴。” 赛维婭眸光微动,片刻重归平静。 想必,这种原始欲望的欢欣便是让一啮寄生”甘愿待在现世,不陷入失控状態的关键。 “果然,你听得懂这些被污染的知识。”席利乌斯说。 “所以呢,你想怎么阻止我?”赛维婭语气平静。 “这茫茫恶土上,整座庞加尔德城內都是我的人质!”席利乌斯张开双臂。 “看看你身前人惨烈的死相,看看这些无辜的人!”席利乌斯面色癲狂地笑著,一旁的下属將许多男女老少推在墙边,赛维婭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些无辜者惊恐的表情。 席利乌斯当看她的面给一位少女放干血,舔去尖棍上的血。 “现在就离开庞加尔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我亲爱的繁星魔女小姐, 否则我会一个接一个地用最残忍的方式將他们全部杀死,猜猜我的人究竟控制了多少这样的无辜者?” “瞧瞧啊,善良的歌者,看看他们恐惧的脸,他们还有几岁的孩子呢,看看这些老人家,你忍心看到他们痛苦死去的模样吗?” 赛维婭没有说话,兜袍的阴影隱去她的面孔,无法看清少女的表情。 席利乌斯扬起不出所料的笑,从上方一跃而下。掌心处,无色的晶石浮现, 晶石六棱分明,每一面都光滑整齐,內部不见丝毫杂质,澄澈得像块乾净的冰。 从那块晶石上,塞维婭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甚至无法判断出其是否真的存在,它太过纯粹、神秘、深邃,不像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產物。 “最好不要动哦,否则我就先拿那个正值青春的少女开刀。”席利乌斯说。“比如剐去她的双目和口舌..... 正当他拿著这块无色晶石,空气中隱隱有禁制的锁链形成,打算接近少女的瞬间,血痕忽然在他的肩膀炸开,他的一条手臂凭空飞起,在他惊论的目光中。 赛维婭抬眸,侧过头:“所以? “!”席利乌斯正对少女那寒得似雪的目光,如坠冰窖,顿时慌了阵脚后退一步,“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这傢伙就是个疯子!” 还没来得及等他向上方的下属发號施令,喉部便炸出血痕,身体便在少女的一个眼神下被瞬间切割成千百均匀的等分,手中的无色晶石也摔在地上,碎成粉末。 阴影的大手自赛维婭的裙据延伸入地面,迅速顺著墙体向上爬去,离得近的几名巫师被直接捏爆成血雾。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復活的席利乌斯目欲疯狂地大喊,空气中的水流无孔不入,钻入他的七窍, 灌入他的肺部,眨眼的功夫他就室息而亡。 这位愤怒司教刚一復活又被溺毙,循环往复数十次、百次、千次,面部的表情逐渐崩坏,思考的能力逐渐缺失。 魔女的语声迴荡在赛维婭的耳边,越来越多的无辜者的尸体坠落,惨死在她的面前。 人们的生命像苍白的雪,一片接一片地消逝在她的面前。 人们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绝望、不理解、愤怒、憎恨,在无声地质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凭什么这么做!” 少女一步步地走在人们用鲜血、罪恶、苦难铺就的道路上,在人们最恶毒的诅咒与唾骂下登向王座。 魔女的语於她而言,动摇不了分毫她的意志。 当“繁星歌者”行走在世间。 她就是这座城市最恐怖的魔女。 繁星之下, 舞台搭建, 演员就位, 乐谱浮现。 因痛苦而死去的人们变成音符,在跳动的乐谱上奏出悦耳的音声,露出终以解脱的笑顏。 阴影形成的巨手在城市的上空肆虐,楼道顷塌,奇蹟的力量开始崩解。 似曾相识的一幕幕景象在赛维婭的眼前上演,她仿佛再次置身於旅途的起点,於《风暴曲》最后一幕的歌剧院,在爱自己的人,与自己所爱的人前,失控地毁灭一切。 她的意志经歷过暴风雨的洗礼性格的坚韧与离別的悔恨从未消失,只是收入柔软的皮囊,藏进灵魂的骨架。 她的拳头不再软弱, 那朵含苞待放的蓝鳶早已在繁星园千千万万次盛开。 如果希望、救赎註定要降生在苦难与毁灭的废墟上。 那么无论多少次,都由她亲手终结这一切。 她的內心已有牵掛的人, 她所牵掛的人儿也正牵掛著她。 每个夜晚她都不会孤单, 流浪的旅者在恶土找到她的锚点。 孤独的鯨鱼在海洋寻到前进的信標。 隔著遥远光年,她们的目光也会跨越太阳的日冕,穿过恆河沙数的星辰,旅经银河的旋臂相见。 她存在的意义不再仅仅是为了自我。 她所牵掛的人在相见的夜晚,亲口对她承诺。 如果她在旅途中折了翼,对方会放下过往的所有,选择她。 无论她將会做出如何的选择,肩膀上將会承担如何的重量,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她的抉择而死去。 也同时希望, 自己能將生命的全部重量,自私地、坚定不移地、先理智一步地押注在对方的身上。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 为这个王国带来新生。 第426章 狂诚之心 第426章 狂诚之心 仿佛有古老的声音在巫师们的耳边如雷鸣响彻,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报,敦促他们逃离这里。 他们后退,见到深色长髮的女孩在黑暗中向他们走来,右手握持著银蓝的弦剑,左手將“波佩亚的加冕”,这柄形象近似大提琴的乐器怀抱在胸前,扬起的裙据像朵初绽的。 瓣与女孩的脸沾染上鲜血,她带来死亡与安息,唱著儿时母亲守在床边的摇篮曲行走的地方上演的剧幕名为死亡。 纯白的藤缠绕赛维婭的指尖,澄澈的蓝色螺旋在弦上波动,那柄乐器正变换成任何形態,女孩的眼眸在施以死亡没有仁慈,却又温柔地给予亡者怜悯。 亡者的最后一缕意识渴求著怎样美妙的乐声,“波佩亚的加冕”便会在他们的魂灵前演奏特製的乐器,或许是小提琴、长笛,也可能是一架钢琴,她给予人们安寧的死亡。 所有的守卫力量对於赛维婭而言形同虚设,她毁灭著一切。 当她解放力量,这个王国没有人可以阻挡住她的脚步。 她是“繁星歌者”,是繁星的女儿,是星空下为人们恐惧的魔女。 王座之上空无一人,等候已久的半神守在王座前,在一片漆黑中睁开它的双眼,她的气息如此衰弱,又仿佛有熔岩从她的眼眶中夺眶而出,汹涌的电光隨著她的呼吸喷吐,气息透过面罩转变为蒸汽嗡鸣的嘶鸣。 “异乡人,在此止步。”女將军挑起双刃枪,直指赛维婭的面门。 “您在守护著什么呢?”赛维婭抬眸,湛澈的眸中映出女人高大的身影。 “您是守护在绝症病患的床前。” “还是您本身就是那位无可救药的绝症患者?” “这座王国的绝症患者,是愚昧无知的人们,是期盼著救赎的无辜者,还是贪婪的典狱长、无能平庸的国王,亦或者是您?” “愚忠而又放不下执念的守望者。” “困住你们的不是高墙,是你们將自我困在了樊槛。” “高大的人们,为何要执著於回到故乡?” “为了湛蓝的天,为了广阔的草原?” “为了乾净的湖泊,还是为了火炉前讲述给后代的故事?” “你们的臂膀足够宽阔,可以揽起千吨重的巨石,在恶土上建起新的房屋。” “你们的体能足够坚韧,故乡的风总是陪伴著你们前行,可以旅行到另一片优游安寧的原野,在旅途体会到新的感悟。” “放不下的过往,为何不试著將它带到新的旅途中,直到疑惑得以解开?” “扯不坏的影子,就要將它斩断。” 绿洲,王宫。 沸腾的乌云在火焰中翻涌,天空的阴影坠落大地, 烟尘四起,双刃枪破开迷雾,淌著剧毒的利刃直指眾人的面庞,看清那道扭曲的高大身影后,在场的眾人无不面露然。 ““王国的守望者”!?” 两位世界boss的同框让在场的眾人压力骤增,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锋锐的双刃枪贯穿胸膛,全身肿烂。 女將军陷入疯魔的状態,手持双刃枪,身上涌出绿色毒水,在王宫內横衝直闯,来不及躲避的玩家当场被撞成血雾,皮肤就连接触到这毒水都会发烂病变。 “躲开!”白悠悠衝上前,单手持奥西里斯,蒸汽锤的锤身形变,重重轰击在女將军的重鎧,硬是將其拦截下来。 双刃枪与重锤连续对撞,溅洒出的毒水还来得及接近黑髮少女,便被少女神赋的禁制泯灭为气雾。 白悠悠抢圆一锤,女將军庞大的躯体中招,仿佛炮弹般直挺挺地轰入墙面,巨额的伤害数字弹出。 然而,这位女將军的仇恨並未被少女吸引,癲狂毫无衰退,周身的黑色煞气实如恶鬼,衝出墙体的瞬间便向著一名试图接近“不治之冕”的玩家撞去。 那名玩家本想著捡漏,见到飞快掠来的高大身影,面露骇然,下一刻身首异处。 双刃枪斩出的半弧撩起血,女將军发出咆哮,涎水自她的盔缝滴落,所有人都听清她的低语。 “承诺..... “故乡..... “图拉坦...... , 这些话,是说给王座上的人听的。 “不治之冕”没有回应,保持著高坐的姿態。 “王国的守望者”横枪守在王座前,捍卫著她的王,阻挡一切的视线。 突然出现的另一名世界boss彻底打乱了秩序法庭的进攻节奏,王座上的|不治之冕” 只剩下最后不到十五万血,气息岌岌危矣。 这时,王宫外其他大公会的精锐部队也在此刻赶到,这种时候所谓的联盟誓约早被拋到九霄云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才不管曾经许下如何的誓言,见面便是技能对轰。 场面的混乱程度再度上升,人们廝杀的喊声、怪物的吼叫、各种技能的轰击让许小柚有些头疼地捂著耳朵,如果不是自己还和身旁的少女拷在一起,她还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清净清净。 在“不治之冕”的血量跌破20%,“王国的守望者”便进入名为“狂诚之心』的狂暴状態,全属性翻三倍,力量甚至一度逼近700,甚至可以和解放神赋的白悠悠正面硬碰硬。 白悠悠想要接近“不治之冕”,女將军便疯狂地朝她扑来,与她缠斗在一起,无论被击退几次都会站起,比狗皮膏药还难缠。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王座,这位女將军就会立刻脱战,转而冲向王座的方向。 循环往復几次,秩序法庭硬是拿王座上的“不治之冕”没有任何办法。 白悠悠擦去脸上的灰尘,注意到一旁的许小柚,声音冰冷: “你看上去好像很閒?” 许小柚:“是你保护得好,悠悠,那些沉默序列的人都不敢动手呢。” 白悠悠:“所以,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拿到“不治之冕”的首杀对不对?” “差不多,我可以保证没人能从我的手里抢到首杀。”许小柚耸肩。“不管是沉默序列还是別的公会。” “告诉我。” “那怎么行,告诉你的话,万一给秩序法庭的人抢走怎么办?如果白调查官愿意给我减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透露...... 白悠悠绷著脸,正欲说些什么,许小柚却眼神玩味地將指尖搭上她的唇。 “悠悠,你怎么把心向著外人?” “好好想想,你现在可是逐光园的人矣,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 第427章 最后时刻 第427章 最后时刻 白悠悠沉默不语。 “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许小柚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秩序法庭的人在利用你?” “上次离开后,秩序法庭將你禁足多久了?” 白悠悠张张嘴,忽地注意到金髮少女眼中的漩涡,这才警觉自己中了对方的『心理暗示”。 “抱歉,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我还是需要知道一些真相,或许这对於你我而言都有好处。” 百悠悠一把將许小柚扯入怀中,躲过远处女將军投的巨石,声音依然冷漠。 “什么禁足?” 许小柚微微一愣。 看少女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撒谎,而是確確实实地感到困惑。 “是秩序法庭那边给我派发在绿洲担任谐序者的任务,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绿洲。” “那赤天.... 业这一刻,像是有冰冷的风吹进她们二人之间,庞大的信息量一股脑地涌入许小柚的脑海,她还想追问,白悠悠像是感受到什么,脸色微微痛苦地扶额。 再然后,女將军向著她们直直衝来,强行將她们二人分开。 手的长度可以无限延伸,为白悠悠的意志控制,此刻末端由透明的丝线相互连接,许小柚募地感受到后背发冷,仿佛有成百上千道目光在她刚刚问出那番话后便注意到她。 她冷静地环视四周,发现秩序法庭的成员正有意无意地向她投来目光,无数双目光共同编织成视线囚笼,將她们困在中间。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既然少女说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绿洲,那赤天那位『白悠悠”又究竟是谁? 许小柚脑中顿时涌现过无数种可能。 她该如何確认,与她通过手相连的白悠悠,就是真真正正的『白悠悠”的? 无数腐败巢都与黑髮少女相处的经歷从她的眼前重播。 她又如何確认,自己所熟知的那位白悠悠,就是真正的『白悠悠”? 一时之间,这个念头像把锐利的刀子,扎入她的神经。 许小柚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治之冕”的血量每分每秒都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她必须保持注意力的集中。 白悠悠尚且在和女將军缠斗,没功夫管她。 许小柚望了望手上的,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再一睁眼时已在王宫外的某个房间,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替身』同样是出神入化,可以与本体置换位置。 她一向习惯在做事前做好万全准备,所以她早將自己的替身藏在这王宫外的小房间,以便隨时金蝉脱壳。 这时,许小柚注意到黑暗中传来振翅的『』声,刚转头,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平静地喝著咖啡与她对望。 这道身影的脑袋为一只硕大的白色黑纹翼蝶所取代,见到她看来,默默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蝶葬司仪? 许小柚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並且担任中立的虚空商人。 几只怪物嗅闻到她的气息,从门外跑进来,被许小柚轻易地杀死。 看来这个地方还是会被怪物找到的,看替身的耐久依然是百分百,房间內又没有打斗的痕跡。 这么说,是这个傢伙先前一直守在自己的替身旁,帮她解决掉跑进来的怪物? 除了暗恋,许小柚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蝶影头上的黑纹翼蝶一僵,无语地起身,挥挥手,如往常般神秘的消失在墙中。 战场的另一端,赤椿走著走著就感到后背袭来阵阵凉意,似乎有人在默默地跟著自己。 她转头,只瞧见缕消失在转角的漆黑斗篷。 对方似乎並无恶意,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幽怨.... 自己不会被什么女鬼盯上了吧? 赤椿头皮发麻,脑海中把自己的一生都回忆了个遍,她没做过什么特別对不起別人的事情吧? 不小心弄断赤云算不算? 苏穗来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赤椿摆摆手。 和金髮少女预想的一样,绝大多数公会都选择倾巢出动,据点內就留守著一些老弱病残,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攻占下二十多个据点,给那些大小公会的家全偷了! 望著地图上到处插满『逐光园”的占领標,赤椿满脸得意,已经幻想到副本结束柚子会怎么夸她了,到时候那些认为她是吉祥物的人们肯定会『哇”地投来崇拜的目光。 光是想想,少女的心中燃起斗志,带领剩下的几名红芒队员继续行动。 暗处的身影现出身来,柔和地轻笑,兜帽的阴影中垂下一缕深蓝的髮丝,慢慢变得透明... 王宫战场。 “压上去,给老子压上去!”南迦木站在高处,喊到嗓子都快哑了, “不用去管那个女泰坦,圣职者给老子压上去,给法猎创造输出空间,最后十三万血,把国王给我拿下!” 下一刻,他感觉到背后有人端了自己一脚,身体腾空,向下坠落。 坠落之余,他看到那人有耀眼的金色长髮。 “暗金蔷薇?”南迦木疑惑地看向远处,那位板著脸的金髮少女分明正好端端地驻足在那,自己眼前的这位是? 来不及思考太多,掉落到人群中的南迦木匆忙起身,发现异构阵线的一眾壮汉正笑容狞地看著他,青年顿感菊一紧,当即指向人群中机械臂粗壮的女人: “克罗索兰会长!这不巧了吗,我是小木木啊,你还记得我们的“反老航联盟”吗?” “记得啊,上次围剿如果不是你这混帐玩意临阵脱逃,我,这条机械胳膊!”女人冷笑。 “不是这样的,小兰兰,你听我解释,我..... 还没说完,南迦木就被涌上来的壮汉淹没,悽惨的叫声听得在场的黄金领航者成员是一阵发忧,內心默默为他们的副会长祈祷。 “暗金蔷薇,我和你没完!” 青年的绝望哀豪迴荡在耳边,许小柚事不关已地抠抠耳朵,在上方默默观察局势。 先前她引到王宫內的怪物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所有的公会都在向王座的方向压近,即便是狂暴的女將军也无法阻拦数千名玩家的步伐,更何况还有白悠悠在从旁牵制。 她的目光聚焦在笑脸爵士上,就在这时,沉敛气息已久的男人动了。 第428章 百倍奉还 第428章 百倍奉还 笑脸爵士的手抓在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扯! 隨著那身衣袍向上翻飞,其內部的模样叫在场的眾人瞳孔收缩。 只见笑脸爵士全身高度异化,扭曲的藤蔓刺破他的身体表面,浑身覆盖羽翼,恰好修饰肌肉的线条,双膝高度反曲,形態介於鸟与猫科动物之间,巨大的黑翼沿著他的背部坤展。 隨著那双翼翅张开,三只细长的手臂在男人的背后徐徐地画著半圆,天平、法典、锤子依次出现。明亮的光圈浮现在笑脸爵士的头顶,三颗眼睛同时在他的脸部暴凸出,圆溜溜地转动,相互挤压肿胀,浑身散发出温暖的光。 六棱面的无色晶石取代他的心臟,血管密集的纹路像爬虫一样,从胸膛出发,蔓延至全身。 无色晶石跳动。 咚!咚!咚! 沉重的轰响宛如咆哮的引擎,迴荡在王宫,震得人虎口发麻,意识涣散。 他融合了|三足鸟”的特性! 进入这种特殊状態的笑脸爵士,仅是那诡异而神圣的气息,便让周围的眾人心生敬畏,精神值低的玩家脑中瞬间被神秘的、受污染的、大量且无意义的知识冲洗得一片空白。 哪怕是沉默序列的眾人,甚至是他的队友,也从未见过男人如此模样。 “不惜一切代价抢到击杀!” 刺耳的尖啸自笑脸爵士的喙中发出,古怪的语和低吟充斥在这尖啸间,奇怪的是在场之人都能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 “不要理会笑脸爵土,留好技能,击杀属於我们异构阵线!”克罗索兰英气的喝声在人们耳边炸响。 “压上去,为我们的副会长报仇!”黄金领航者的人发出战吼,冲在最前方,无论拦路的是谁通通砍杀! 黎琉锦挥动武器,將扑上来的怪物斩为两段,手中巨型镰刀与少女那娇小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却像划破黑暗长夜的一道流星那样耀眼。 巨镰上属於白昼輓歌的旗帜高高飘舞,少女灰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坚毅,脑袋上的天使光环光芒灼目,她吟唱著为身后的所有人加持增益效果。 漂冬黎明、屠戮者也在同时发动了最后的衝锋,千万双狂热的目光同时聚焦在王座上端坐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宣泄多日的压抑与最后的疯狂,怪物大军在第四天灾面前节节败退,没一会儿就被包围到王座附近,包括那位女將军,此刻这群王国仅存的力量退守在最后的阵地,面前是敌人的千军万马。 王国已经来到灭亡的边缘。 而在这混乱之中,笑脸爵士展开双翼,疾速掠向“不治之冕”的方向,望著下降到十万左右的血线,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狂热,心里清楚,“不治之冕”血量已经到了他的斩杀线。 只要能靠近那个方向,只要能发动三足鸟的审判,这场闹剧將会顷刻落下惟幕,胜利將属於沉默序列,方千荣光独属於他笑脸爵士一人! 就在他的手即將触碰到王座边缘的瞬间,金色的流光不知从何窜出,犹如一颗炮弹轰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躯径直轰退上百米。 “暗金蔷薇!”笑脸爵士嘶吼著,眼中喷出火焰。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算不去抢“不治之冕”的击杀,也要阻止我,你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我发过誓。”许小柚眼神平静,“谁敢让我憋屈,我就百倍奉还回去。” “好啊!”笑脸爵士大声狂笑,眼神沉下,“那你就试试,能不能拦得住我!” 说完,他便向许小柚的方向衝去,快得似道黑色的闪电,利爪伸向少女的脸。 许小柚不闪不避,將剩下所有进攻型技能卡融为一张【坏女孩工坊edge】,与笑脸爵士正面碰撞,左手的长鞭暴风般舞动,另一手的蔷薇之在空中炮轰出一排灼目的火焰。 二人的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位於地面的人们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交手,只见他们从殿堂左边一路轰到右边,又从天空齐齐坠至地面。 许小柚紧握手中长鞭,裂空掠影,面前的空间被长鞭斩击出千百道裂痕,火进溅,每一道裂痕都有火焰从中喷溅出,细细看去,那是成千上万颗编织成火网的爆裂弹。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编织成朵耀眼的金色蔷薇,笑脸爵士的身影撕裂黑烟,倒飞而出,身上火焰缠绕,被烧成焦炭的皮肤冒出火星,飞快復原的同时被追击来的子弹打出密集的弹孔。 笑脸爵士眼露讶然,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状態下,少女在初次交锋仍然能稳压自己一头,並且不受污染的影响,这个怪物的精神值到底高到了何种程度? 他的面前再度被斩出道空间裂痕,许小柚从中衝出,映丽的金色眼瞳亮起,四柄金纹繁复的蔷薇之悬浮在她的身后,枪口同时对准,交替开火! 笑脸爵士被这强大的火力瞬间压制到地面,轰出蛛网裂痕。烟尘四起,金色身影长鞭在面前繚乱狂舞,宛如无坚不摧的利钻,冲入烟尘,混沌中持续有兵器交戈的脆响,伴隨闪逝的白光。 眨眼的功夫,无形的刃风將附近斩击成支离破碎,一排弹孔扫射上天板,高大的罗马柱应声倒塌,两道身影同时衝出烟雾。 许小柚在地面疾奔,默之手將射来的羽翼通通碾为粉,同时抓起一旁倒塌的石柱,像投掷一枚標枪般轰向笑脸爵士的方向。 笑脸爵士同样展开翼翅保持飞行姿態,眼见巨型石柱破空杀至面前,他不再留手,气息节节攀升,发出尖啸,连续出拳,將一节节石柱拍碎截断。 最后抱起石柱拥抱天空,大吼著从天而降,垂直砸向许小柚的方向。 许小柚顺手从武器库中抄起几根螺旋长枪,微微蓄势便掷向空中。 长枪与巨柱接触,短暂的分庭抗衡后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巨柱表面开裂,节节崩溃,轻易被长枪贯穿。 螺旋长枪化作道道流星,自空中一闪而逝,哪怕白天光芒仍如此的耀眼,一瞬击穿笑脸爵士的身躯! 第429章 尘埃落定,击杀者是 第429章 尘埃落定,击杀者是 笑脸爵士喷出鲜血,气息衰退,自天空坠落,在即將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展开双翼,爆发出不详气息,尖啸著冲向许小柚的方向,双目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將少女生吞活剥。 许小柚原地架狙,四柄蔷薇之零件解构,相互嵌合,一柄崭新的重狙砸在地面,爆裂弹迅速装载。 轰的一声巨响,疾速掠驰的笑脸爵士被子弹的动能截停在原地,表面覆盖著一层火焰。 第二枪、第三枪接而至,笑脸爵士仿佛被炮弹击中,倒飞出去,无论他怎么躲避,少女打出的子弹就像拥有追踪功能,总能精確无误地拦截在他的飞行轨跡。 没一会儿,他的双翼便被打得千疮百孔,像是战场上破损的旗幅,其上布满弹孔。 “暗金蔷薇!” 男人喘息粗重,双目血红,竟硬生生將下一枚打来的子弹捏碎在手中。再一挥爪,面前浮现出无形的力场,剩下的子弹纷纷嵌入这力场表面,截停在空中。 躲在笑脸爵土身下的沉默序列成员赶忙起身,离开男人羽翼的庇佑,试图逃离这个战场。 许小柚冷漠地抬枪便射,那人的胸膛炸出血痕,血条清空。 “你以为我事后会放过你吗?我保证,我会带人摧毁你的逐光园,哪怕你躲在绿洲城!” 许小柚冷笑:“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事后的机会吗?” “你凭什么觉得,你和你的人能活著离开庞加尔德?” 说著,许小柚纵鞭便上。 她必须得確保今天能一口气將沉默序列摧毁,至少也得保证沉默序列再组织不能反扑的机会。 这一战,她再次打空了积攒的所有积蓄,她通过带人在战场上捡尸,收割各种小公会,集全公会之力才弄出的这套卡组,为了拦住融合三足鸟的笑脸爵士,她已孤注一掷! 许小柚从不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 唯独这次不同。 如果赌贏了,她將万千荣光加於一身。 如果赌输了,毫无疑问,暗金蔷薇的神话將被终结,先前一切的造势与努力都將白费,离开庞加尔德,全员四阶、五阶的沉默序列能轻易地推平她的逐光园,她將无缘接下来的联赛,乃至失去一切。 她只能贏,也必须贏。 距离“坏女孩工坊edge”的持续时间还有最后一分钟,她必须得在这一分钟內决定战局的走向! 这个版本的坏女孩工坊,放弃所有的防守型技能卡,融合远攻卡,配合枪斗术,只攻不防。 许小柚再度踏上前,杀死所有挡她路的敌人,浑身浴血,目光坚定,从未改变。 “拦不住他们,那就不拦了,我们反攻出去!” “不要管身边的人了,我们的目標只有一个,衝上去,把那个昏庸的王给老子砍了!”眼镜男砸碎怪物的颅骨,镜片破裂,往日那副斯文的模样不再,凶狠得像头野兽。 意识到他们的困境,逐光园眾人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凝聚力,迅速从压制中解围,同时冲向王座的方向,要將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扯下王座,处刑於眾。 他们的光芒在茫茫人海中渺茫得像粒孤舟,向著同一个方向匯流。 涌现的这支力量瞬间衝散战场,將其余公会的力量冲得四分五裂,在眾人骇然这是哪支武装之余,逐光园的人已经发疯似的衝到王座附近,硬是將“不治之冕”从王座上拽下,战狂的气势震的周围的人不敢靠近,直到他们来时的路被填补。 “不治之冕”的血量每分每秒都在眾人的攻势下下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十一万... 十万、 九万、 八万血量骤然下降一大截,跌破五万大关! 眼看上好的机会就要从眼前溜走,笑脸爵士心急如焚,猛地轰退面前的金髮少女,再不顾对方的纠缠,哪怕伤势跟不上恢復速度,血量跌破预警线,眼中的目標也只剩下一个。 笑脸爵士掠过人们头顶,而后飞向空中,双翼猛地展开,阴影遮蔽大地,黑色的羽翼暴雨般向下倾泻,他便是这场风暴的风眼,黑羽肆虐之处,血如获开绽。 许小柚抬枪瞄准空中的身影,忽然有道雷射直直轰在她的身上,將她轰飞出去。 转头一看,哭脸公爵向她高举手杖,背后灭杀武装完全摊铺开,各种炮管、机枪口、飞弹发射器齐刷刷对准她的方向,要通过火力將她轰杀成渣。 “会长,这个傢伙交给我,去击杀“不治之冕”。”哭脸公爵低喝。 笑脸爵士向他点点头,俯衝向下,扑向“不治之冕”的方向,背后的法典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平与锤子蓄势待发,就连时间的流速开始放缓,人们的动作与神態凝固! 除去许小柚与正在和女將军缠斗的白悠悠,在场之人无人能拦得住这个状態的笑脸爵土,他的手已经触摸到那胜利的门扉了。 錚! 澄红的眼球在笑脸爵士的背后睁开,阴影宛如丛生的荆棘生长,滯重的黑暗在他的周身蔓延, 他的手已然探入“不治之冕”的胸膛,取出满是黏液的心臟。 隨著那本法典开始飞快翻动,靠得近的会长纷纷意识到什么,面色剧变。 “不好,这个傢伙要发动三足鸟的审判! “別让这个傢伙发动审判,必须阻止他!” “不...:..已经来不及了。”有人脸色灰暗,认为局势已定。 见此,许小柚无视哭脸公爵向她万发轰炸来的密集飞弹,向著笑脸爵士的方向举起她最后的一张卡,准確来说......她所指的方向是一一“不治之冕”! 白悠悠同时想伸手去阻止,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心臟被放在天平上,重锤最终沉沉地砸在心臟上,时间在此刻停止流动。 巨额的鲜红数字跳出。 “hp一100000!玩家『笑脸爵士』对『不治之冕』造成了打击伤(致命伤),该伤害触发暴击!] “您已击杀梦魔级领主『不治之冕”。” 望著眼前的提示框,笑脸爵士轻蔑一笑。不出所料,最后的贏家不会有別人,只会属於他笑脸爵士,胜者是沉默序列。 “不一一“王国的守望者”发出悲痛的豪叫,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中,“不治之冕”悬浮在半空,眼中进发出白光,黑色的气息自他的身体喷涌,那白光也越来越亮,直至夺目的光亮將世界吞没! 光芒散去,系统冰冷的播报声响起。 “副本『绝症患者』的最终boss『不治之冕』已被击杀,击杀者是一一” “逐光园一赛维婭。” 第430章 三月的春 第430章 三月的春 “怎么会这样?”笑脸爵士愣住,在场的所有人同样陷入到震惊之中。 人们难以相信地瞪大双眼,反覆確认最后的结果,呼吸都不自觉地发沉。 无人话语。 无人动作。 无声的静寂在王宫的上空流淌。 笑脸爵士神情恍惚,脑海中闪过一万种可能,他不明白,自己的攻击分明切实落到“不治之冕”的身上,造成巨额伤害,甚至就连繫统都提示他已击杀“不治之冕”。 为什么最终通报时,击杀“不治之冕”的会是逐光园的人? 他有所察觉到人群中的目光,与金髮少女那映丽的双眸对上,却见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放缓, 指尖的光芒淡去。 如果將时间慢放无数倍就会发现,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不治之冕”的血量从『-56423”猛地抬升至“1000000』,並在下一个极短的瞬间,为某种未知的力量清零。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是【溯月时槿】!许小柚在刚刚对“不治之冕”附加了这张艺术级技能卡的『溯月』效果,在攻击命中的同一瞬间將“不治之冕”状態强行回溯到24h前! 现实与虚擬的桥樑在此刻构筑, 遥远的彼岸,血染寢殿。 赛维婭站在华丽的帷慢前,鲜血顺著弦剑的纹流淌至她的指尖,向下滴落,在她的面前,国王倒在血、黄金、丝绸编织成的床榻上,眼里满是惊恐、赤身的皇后的尖叫声迴荡在寢宫。 而正在与国王合的“啮寄生”却对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沉沦在欢欣.... 寒光闪过,血溅上空。 这幅场景远比歌剧要荒谬,可它发生在了现实,切切实实地发生在少女的眼前。 赛维婭缓缓抬头。 愚忠的守望者与她隔墙而坐,胸膛被自己的双刃枪所贯穿,她被钉在墙上,鲜血不停在流,顺著盔甲缝隙往外流。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喘不过气,却无论如何也脱不下那身重得发沉的盔甲。 “你杀了我的王,你杀了我的那么多族人。”贝利萨努力地扬起头,靠在墙壁上,让自己的姿態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你杀了“啮寄生”,你明明知道,没有奇蹟的庇佑,肆虐的奇蹟雨很快就会毁灭这里。” 女將军咳出更多的血,她的血已经快流干了,双手扶在枪柄,努力地向外拔,那柄双刃枪穿透她的心臟。她这么做不是想求生,也不是想与女孩再战三百回合,她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开臂膀, 在弥留之际,拥抱来自故乡的风。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说些什么?”赛维婭的头同样仰靠在墙上,眼神有些疲惫。 阴影从寢宫的地面、墙壁、天板逐渐退回到她的裙,死亡的曲谱停止向前跃动,灵魂的音符像是迷雾中的回音,又像是一团团明而纯净的火。 “呵呵。”贝利萨笑著,咳出血,鲜血顺著她的嘴角溢出,那双闪烁著黑芒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看来,这件事对你而言,连罪恶都算不上。” “明明看上去这么柔弱,对待生命善良,在某些方面却又意外地残忍.....: “我只是选择了更多的人。”赛维婭说,“走之前,我会给这里施加“繁星奇蹟”,我的力量有限,或许这个奇蹟只能持续到春天结束。” “如果,下一个统治者足够英明,他会带著剩下的人离开这里,迁徙到更温暖遥远的地方,也许过程中还会有老人与孩子死去,但只要人还在,可以被讲述的故事还在,文明的火种就可以延续。” “这场肆虐的灾难终会过去,他们会在新的家园垒起高墙,围起围栏,开垦农田,用石灰当泥灰坚固房屋。人们会遗忘过往的苦难,接受新的生活。也许孩子们可以接受教育,妇女不用再裹上头幣,男人可以挺直腰杆,生產力会比现在发展得更快,文明的车轮会滚滚向前,开往更远的地方。” “可三月的春,依然是春寒料峭啊。”贝利萨轻声说,鬆开扶著枪的手,她的血已经快流干了,面前便是国王威严端庄的画像,她望著对方的面容,一时出了神。 她想到的是这个王国的子民,是自己的族人,或许他们真的能像少女讲述的那样,跨越所有的冰雪与长夜,去往新的棲居地,过上安寧的生活。 这位半神沉寂了片刻,开口说。 “你之前说的话,我有些在意。” “扯不坏的影子,就要斩断..... “你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並不后悔我做的一切决定。”赛维婭说。“过往的我......像是被裹挟在羊群里的绵羊, 羊群走到哪,我就在哪,我被动地接受著这个世界,被动地消解孤独的价值,与社会脱节,从未想过主动去爭取,错失许多机会。” “苦难是人成长的阶梯,人的一辈子总会在这条阶梯上跌倒又爬起,然后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在这段阶梯上,人们无法回头,无法左右自己是前进亦或后退,也无法在同一个阶梯跌倒两次,昨天走过的阶梯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今天跌倒的或许会与之相近,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人们会在这相近的跌倒中获得新的感悟,短暂恰似朝露,恆久譬如涛涛。”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是这些苦难让我遇到正確的人,做出正確的事,走上如今的人生轨跡。” “我不后悔,为了一个有些幼稚的想法,比如做出许多努力,最后却奔赴向毁灭。” “同样的,我也不会后悔今天所做出的决定,如果三月的晚春仍是春寒难料,人们没有挺过风雪,在漫漫长夜中迷失。我会做的,也仅仅是用一首安魂曲,安慰在长夜中失去的生命。” “他们认为我是半神,认为我是上天派来救赎他们的使者,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肩膀。” 贝利萨说。 “可我知道,我不是神,我有血有肉,是个再真不过的泰坦族女人,我只是比他们更强壮一些,我仍有著许多人性的弱点,我的情感时常会左右我的判断,我无法做到檳弃情感,完全理性地做好一件事。” “这方面,你比我更拥有神性。”贝利萨呵呵地笑著,气息愈发地衰弱,“至少我就做不到, 不去悔恨自己的过往.....” 第431章 王坠之日 第431章 王坠之日 如果说,轻微的悲伤与轻微的高兴就是遗憾的话,那么这位半神的表情定然是无比遗憾的,她的眼神中有著对过去的悔恨,也满怀著对族人们未来的期盼。 她发自內心地替族人们高兴, 同时也在为自己高兴。 “我的一生都困在悔恨中。”贝利萨垂下头“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的故乡已经回不去了,自从我们坐上远离故土的羊背上那一刻起,故乡对於我们而言,就是遥远的词了。” “我们是羊背上的民族,对於那片生我们养我们的草原有著太深太深的情感,以至於那个夜晚对我们来说太过虚实。直到如今,故乡早已成为焦土,风中捎来灰,我们仍有人坚信,山的那边草原依然辽阔,湖泊依然乾净,天空依然蓝。” “我向他们许诺,一定会带他们返回故乡。” “为了这个无法兑现的承诺,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人离逝,有太多的人被困在过往止步不前,向著一个虚无的目標努力前进,有的老人究其一生,直到死前,眼中仍嚮往著故土的光景。” “倘若泰坦族人死后的魂灵將重归图拉坦,看到那样糟糕的故乡,他们又会做何感想呢?” “族人们期盼的眼神,利得像把刀,又像慢性的毒药,让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我要许下那个承诺,为什么我就不能向族人们揭开事实.....” 贝利萨眼瞳的烛火渐渐黯灭。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带著族人前往新的家园,过上更好的生活。” “为什么......每次在面对孩子们那些希冀的目光时,我都会动摇。” “为什么..:...我背负著这么多人的命运与期望,却又要將自己的命运交付到他人的手中?” “为什么,背负这些重担的就必须是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自由地活一次...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再也听不见,或许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中还有许多困惑没有解开,她到最后都没有走出那片草原,与自己和解。 日暮西沉,黑鸦盘旋。 王国在她的身边走向灭亡,昏黄的夕阳落过女人的肩头。 映照在她那身布满锈痕的盔甲,映照出她胸膛那柄双刃枪锋的斑驳血渍。 有风吹过,那络盔缨在风中静静地飘动,为风中的灰点燃,静静地燃烧。 她莹润的眼睛闭上了。 她伤痕累累的手缓缓地坠落, 她的生命正如这落下的夕阳。 堂堂一代泰坦半神, 就此落幕。 赛维婭起身, 走到王宫外, 走过街道, 走出城墙。 走啊走,直到王国的轮廓在远处夕阳落下的地平线再看不见。 那些话语,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在苦难与困境中跌倒,就要知道自己被什么绊倒,学会成长。 人不能困在过往,困在自己的遗憾。 人总是要学会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抬头向前看。 她既然无论如何也找不回真正的自己,再不可能作为『唐歆”而存在,那为何她不试著去接纳新的自己呢? 为什么这场旅途,她的最终目的一定是寻找回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作为新生的她去存在? 赛维婭抬起头,眼角处凝结出黑色的泪滴,全身布满破碎的裂痕。 她再次想到最开始的问题。 她的过往不属於自己,可她却要为一个不属於自己的过往奔赴向未知的未来。 为什么这场旅途,她一定要执著於去寻找过往的自己,不能停下脚步看看沿途的风景? 为什么她睁开眼那一刻,就註定要按著既定的轨跡去行走,哪怕过程要承受常人无法想像的苦痛,每秒钟都度日如年,却连一点自由意志都不能拥有? 这对她来说真的公平吗? 她有著那个女孩的全部记忆与身体,灵魂亦完全相同,可她的脑海中同样存在自我意识的新生萌芽与无数人的记忆。与其在无尽的痛苦与回忆中一次次迷失、止步不前,她为何不能全然接受现在的自己,就以这样的姿態,继续接下来的旅途,自由地行走在世间? 主动接纳所有记忆的个体还会是她,却再不可能是以前那个女孩了。 这么做,將会意味著过往的她將会真正地死去。 可,正因她牵掛的人同样牵掛著她,赛维婭才不愿再继续逃避。 望著眼前浮现的聊天框,赛维婭最终写下心中早已想好的答案。 “副本『绝症患者』正在结算,积分榜排名將固定,预计三分钟,结算时间过后將开放传送权限。” “別让沉默序列的人跑了!”不知谁大喊一声。 逐光园与沉默序列的胜负已分,老牌的公会將坠落,曾挡住阳光的羽翼被折断,而在阳光下,无数新生的公会將会崛起。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向来是不死不休的。 新王登基,她手下的狼群便会咬断老狼王的脖颈,哪怕他灰溜溜地逃走,逃到天涯海角。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究竟该如何站队。 “杀了沉默序列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別忘了那群混帐曾经对我们做的事情。” 先前响应號召最快的小公会,同样也是最先跳出来反水的,看那架势,巴不得要將沉默序列的眾人生吞活剥。 沉默序列眾人见到大势已去,所有人都簇拥著中间的金髮少女,一副要將他们赶尽杀绝的模样,再也顾不上反抗,纷纷四散而逃,企图保留有生力量。 笑脸爵士脸上满是不甘,怒吼著冲向许小柚的方向,交战没几个回合,气息便节节衰弱,脸部中招,倒飞出去,跌倒在地。 男人浑身的羽翼收回肌肤,异化的状態逐渐消退,为了掩护队友撤退,他也不顾虚弱的身体, 强顶著副作用再度扑向许小柚,这次却被少女轻易地放倒在地。 “我说过,在游戏结束前,会亲自要你的命。” “站起来。”许小柚眼神不含感情。“既然是王,就要体面地去死。” “我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笑脸爵士自知已无力回天,从地上站起,咬紧的牙关忽然鬆开,绷紧的脸色放缓,眼神平静。 “来吧,杀了我,我是输了,可这不代表你贏... 砰一闪灭的火光打断笑脸爵士的话,沉闷的倒地声响起。 望著地上生息尽皆消散的男人,周围环视的公会会长沉默了,甚至不敢相信,那个曾给他们带来梦魔,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而杀死他的暗金蔷薇,从进驻绿洲,到率领自己的武装刺王杀驾,再到於庞加尔德斩首笑脸爵土,不过短短半个月。 那些曾轻视过金髮少女的人募地感到股恶寒,甚至不敢正对少女的眼睛。 斜阳下,人人静静地驻足,一言不发,他们抬头,目光交匯,在彼此的眼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这將会是是她的起点。 属於逐光园的时代即將到来。 第432章 「绝症患者」所以绝症的治癒方式是? 第432章 “绝症患者”所以绝症的治癒方式是? “赛维婭:柚子,到南城,你知道我会在哪。” “恭喜全体玩家通关世界副本『绝症患者”。” “副本世界观探索:100%” “主线任务1:『夺回庞加尔德』已完成。” “主线任务2:『守望王国的罪人』已完成,发放道具『狂诚之心』、发放称號『王国的守望者。” “支线任务:討伐世界boss『疫虱耶尔森』已完成、討伐世界boss『王国的守望者”已完成、 討伐世界boss『啮生福音』已完成、討伐世界boss『不治之冕”已完成。” “全体玩家共完成阵营任务331,占据729个据点,击杀啮生系列怪物423096只、精英生物4158,领主级以上生物..:.::” 1剧情评分:1000(主线任务全部完成) “探索评分:1000(你们的足跡踏遍副本『绝症患者”的每一角落)” “战斗评分:1000(达到副本『绝症患者”的最高战斗评分)” “综合评价等级:s+(已完成所有主线任务,四大世界b0ss討伐成功,收復据点超过95%,阵营荣誉等级达標,副本探索度完美,战斗评分最高......)” “你们的努力有目共睹,再次感谢诸位的付出,祝你们在接下来的征程常胜利,沐荣光。” [notbadend一一绝症的治癒方式?已收录“副本评语:肆虐王国的瘟疫被按下暂停键,王国上空死亡的阴霾不再,不治之冕被处死在王座前,王国的守望者再没能回到她的故乡,昔日繁荣的王国破败衰颓,倖存的人为死去的亲人朋友默哀悼,在他们的坟前放上一支,於是与新生的流浪少女一同踏上新的旅途。” “也许绝症的种子就根植在我们的內心,我们每个人是绝症的治癒者,同样也是绝症的患者。 如今这个时代,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赋予无数期待,也许来自於亲人,也许来自於身边的同龄人,有的人是带领族人回到故乡的英雄,有的人睁开眼那一刻起,便要寻找陌生的自己。” “不可否认,个体不是绝对独立的,看不见的纽带將人们与时代、社会、人际关係高度捆绑在一起,可在审视自我的镜子前,我们永远保留著选择的权利。” “所以,这颗绝症的种子,终归还是来自於自己,正如它的名字,这是不治之症,人们无法將其根治,总会衝动犯错,总会让他人的期待落空,无法实现自我的满足,总要一次次地面对不完美的自己。” “正如成长路上的离別、遗憾、悔恨总是形影相隨。” “既然影子扯不坏,那便將其斩断。” 冰冷的播报音被赋予温度,像是配音棚中有人急匆匆地跑来接过话筒,未脱稚气而又微微沙哑的嗓音响起。 “就算绝症无法治癒,那就不吃药啦。我们带著这颗种子前进,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保持追问的姿態,不再被併发症所困扰,积极地將生活看成分段式的疗程去对待,直到绝症发作,开开心心地收下病危通知书吧。” “开心点,明天好起来了,后天说不定就会变得很糟糕,明天倒霉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好,退一万步,別人一生轰轰烈烈,不和你一样都是绝症患者吗?h20这种慢性毒药会平等地杀死每一个人的喔。” “嘴角微微上抬,对,笑一笑。以后还要和绝症相爱相杀这么久,再不笑可就笑不出来了。” 播报的人俏皮地轻笑。 “过去是苦难,明天是不开心,无法治癒的绝症虎视耽耽地盯著我们,至少此时此刻,我们是自由的,想笑就笑,没人拦得住,不是吗?” “今天要开心点呀。] 打扫战场一向是门学问。 要小心被假死的偷袭,遇到没死透的要补刀,捡尸要小心翼翼,不能太张扬,被人看出来摸出好东西的话,可就和掉入狼群里的小羔羊无异了。 此刻,赤椿拿根小树权挑挑地上的户体,盯得仔仔细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件道具。 在看见值钱的宝贝后,少女眼冒星星,连忙弯下腰將其拿起,『呼呼”地吹去上面的尘土。 “你是逐光园的副会长。” 身后传来冷冷的语声,嚇了赤椿一跳,『巫蛊熊偶』差点掉在地上,转身看见迎面走来的安洁莉娜,银髮少女平静地走到一堆怪物尸体前,拿著长枪对准下方就是一戳! 有道身影见状嚇得不敢再装死,果断放弃伏击红髮少女的想法,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就要往外跑,被安洁莉娜投掷出的骑枪贯穿胸膛。 那是沉默序列的残余成员。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对於沉默序列的追猎还在继续,笑脸爵士被杀,其余人即便组织反抗,没多久也被联盟围剿溃逃,即便他们能离开庞加尔德,日后也再掀不起风浪。 属於沉默序列的时代结束了,往日的霸主如今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让人晞嘘。 “没人会和你抢。” 安洁莉娜从赤椿的身边走过,丟下这么一句。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 赤椿抱著熊偶,嘟地看著少女远去。 她也不是傻,当然能听出少女话里话外的语气都在挖苦自己,可她並不在意,这还是对方第一次找自己搭话,虽然对方看不上自己,但总算能说得上话了。 就算是冰,也融化了一点吧?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联盟的第二次会议在紧锣密鼓中敲定,由逐光园接手沉默序列的交椅,成为一把手,继承沉默序列百分之七十的遗產,直到庞加尔德的重建工作完成,联盟將维持城市治安与秩序的稳定。 许小柚走出会议室,路过的公会会长纷纷向她打招呼,有的更是恭敬递上酒会邀请函,除普修斯脸色有些差,对方见了她只是点点头,没有寒敘便匆匆离开,想必是因为赛维婭的事情。 她在最后通过【溯月时槿】重置了“不治之冕”的状態,赛维婭则在现实的同一时间杀死了老国王,系统最终將功劳判定在她的头上於情於理。 逐光园通过此战打响名號,以1000000的占领积分一骑绝尘,获得大量投资发展,吸引无数顶级玩家加入。 现在『逐光园登顶的词条还在世界论坛热搜贴掛著呢。 她也通过这场战役证明了自己,即便她目前仍只有三阶,质疑的声音却几乎销声匿跡, 她的逐光园今非昔比,匯融了巨量资金,一举招揽了无数顶尖人才,即便就这样安稳发展下去,距发展成沉默序列那样的庞然大物只是时间问题。 独自站在高处,俯瞰城市最中心广场上立起属於她的雕像,有无数人围观,投来崇拜的目光, 许小柚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雕像由全绿洲手艺最精湛的工匠雕刻,每一条纹路、每一道石壑乃至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 几乎一比一復刻了她的容貌。 不出意外,她將永远地成为绿洲歷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许小柚无奈地摊手摇头。 “还好吧,也就和我九成相似,可惜,还是没能完美復现我的美貌。” 第433章 屑到没救 第433章 屑到没救 至於她完成主线任务『守望王国的罪人”获得的道具,许小柚將一块纯净的红宝石拿出,其表面透亮,稜角分明,內部红光频频,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臟。 “物品:狂诚之心” “品质:遗传(红)” “威力:无” “伤害类型:未知” “使用条件:魅力高於1000” “灵魂绑定:玩家0e3604” 1唯一特性:以您为中心附近500m,对您好感度达到“至死不渝”的单位全属性上涨?%,並可以无条件指定一名目標获得“狂诚”效果,使其解除控制,失去理智並进入狂暴,无条件按照你的意志行动。註:具体上涨属性『?』数值受魅力属性影响,强行使用容易翻车。” 厂物品介绍:沟通是门艺术一一一位狂诚之人的心臟。” 很好,真是完美契合她的道具,光看特性就知道这件道具强得离谱。 至於副作用,不好意思,许小柚只看到字里行间的超模二字。 有超维投影仪在,绿洲的提升就等同於她现实的提升,只要她使用这个道具,现实也將获得对应的特性。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隨著晶体破碎,红雾游走在许小柚肌肤表面,没一会儿便完全浸入她的身体。 像是慢慢地浸入温泉水,温热的感觉涌向许小柚全身,除去体温微微上升些许,耳边迴荡几句吃语以外,没有任何异样。 使用完道具,许小柚惊觉,称號之间竟然可以相互叠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於是,她的头上就变成—“王国的守望者·逐光执·hellend” 真是非常符合她的气质。 生命白昼的交易所內人声嘈杂,许多人人聚集在此,呦呵声、討价还价声不绝於耳, 他们有的是公会交易官,奉会长命令来出售战利品,有的是运气好的散人想要挣笔快钱, 更多的人则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低价淘到宝。 安洁莉娜用破布兜著一大包战利品,一百联邦盾租了几个小时的单间,隨意地將战利品摊铺在地上,而后高高翘著腿,自顾自玩起帷幕。 常理来说,公会个人是不能私藏战利品的,所有的战利品都应优先交给公会统一分配,可安洁莉娜从没说过自己是逐光园的人,她自认为是一名铁血僱佣兵,只是碍於现状不得不寄人篱下,只要有人出的钱多,背后狠狠捅柚子精一下也不是不行。 如果不是欠对方人情,再加上许小柚缠著她各种诱惑,她才懒得打什么越权访战。 因此,自立门户的她必须得自己出来挣点钱,绿洲不吃饭也是会饿死人的。 生活不易,安洁莉娜嘆气。 很快她的摊前就围满了人,以安洁莉娜的眼光,亲自挑出来的战利品自然不会差,都是上等货,看得那些人眼晴都移不开,苦於囊中羞涩..... 当然,凭少女的服务態度,降价给好脸色都是不可能的。 “看什么看,爱买不买,不买赶紧滚,別站在这里碍眼。” “喊,什么態度。” “不就是暗金蔷薇的一条狗吗,神气什么?” “就是就是,吃点暗金蔷薇嘴里掉下来的肉,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安洁莉娜抠抠耳朵,默默记下几人长相特徵。 当然,她不在乎。 “老板,这个怎么卖?” 熟悉的声音响起,同时附近传来一阵议论声。 安洁莉娜喷了声,抬眸,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谁来了。 见到满脸堆笑、头上顶著无比亮眼称號的许小柚,安洁莉娜別了她一眼,见到金髮少女手上拿的宝石。 “那个不卖。” 许小柚若有所思,將宝石对在光线下,这不过是颗再平凡不过的宝石,不具备任何特性,落到再顶级的宝石工匠手中也只能雕刻成首饰的嵌石。 “这个宝石看上去挺普通的,对老板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为什么不卖?” “不卖就是不卖。”安洁莉娜翘腿托脸。 许小柚摊手,又打量起一柄老式燧发枪。 这柄燧发枪枪身布满刻痕,枪口处锈蚀严重,打打丧尸还好,二阶以上的战斗怕是只能给人挠痒,更不用说其看上去有些年月,能否击发还难说。 许小柚倒是有收集这类老式枪枝的兴致,她的房间里摆满了类似的藏品。 “这个怎么卖?” “这个也不卖。”安洁莉娜说。 “奇了怪了,老板,你是不打算做生意了吗?” “那这个呢?” 安洁莉娜不耐烦地起身,盯著许小柚的眼睛: “我想这位客人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要买的所有东西,我都不卖,现在明白了吗?” 说完这番话,才发现,少女眨眨眼,正笑意明媚地指著她的胸膛。 先前的一番话意思已不言而喻,安洁莉娜脸色抽搐,满脸嫌弃地別过视线。 这个傢伙总能想到方法膈应到她。 许小柚拍拍手,对著周围的人说:“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吧,这个摊位的东西我全要了,都是不卖的,散了散了。” 在场的人都著笑,识趣地散了,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剩下许小柚与安洁莉娜二人。 安洁莉娜抱胸,就这样冷著眼看著许小柚作妖, “老板,我好像一不小心搞砸你的生意了矣,你不会怪我吧?” 许小柚说著,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好像刚才的那些事情与她无关似的,对安洁莉娜精选出的战利品挑挑抹抹,时而拿起一个小物件摇头,时而眼神讚许地表示肯定。 “实在不行就全卖给我好了,怎么样?” 安洁莉娜嘆气一声。 习惯了。 看著少女往手心哈气的模样,她默默將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圈一圈地裹在许小柚的脑袋上,触碰到对方肌肤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体温比寻常高出零点几度,摸上去很暖和的样子。 作为雪原狼,她对於温度的变化感知非常敏锐。 “你最好找我来有事。” “当然有事,而且有急事。”许小柚把玩著一块鲁班锁,乐此不疲。 “晚上的酒会,你能不能来?” “非去不可吗?”安洁莉娜问。 “差不多,有非常重大的事情会发生。”许小柚一脸神秘地起身,离开摊位,顺走自已感兴趣的所有物件。 安洁莉娜不作声色地目送对方离开,像是感嘆自己命运似的嘆气一声,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半天,说来也奇怪,自从许小柚离开后,自己这个小摊就一直没人来光顾,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摊位上的道具一件不少,反倒是她接下来几天拿来吃饭的联邦盾被扣了乾净。 起初她还疑惑,后来安洁莉娜猛地意识到什么,心中咯瞪一下,沉著脸快步离开房间,门外告示牌上许小柚大写的字跡让她的眼皮狂跳。 內有恶犬,请勿靠近。 第434章 人是人非 第434章 人是人非 夜幕降临,虚擬的繁星下,灯火阑珊的街道边,微风拂过,林叶沙沙作响,带起一片树影婆娑。 许小柚来到小酒馆前,没有停留,走入其中。 今晚的小酒馆內很是冷清,看不到几道身影,人们都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不知何时安放的小电视放送著今日的新闻,小提琴曲悠扬,为气氛增添了几分唯美。 过道间飘来麦芽发酵与陈年橡木桶的香气,喝得烂醉的酒客们坐在吧檯前猜著拳,吹嘘自己在这场战役中的英勇事跡。一袭服务裙、面容秀气的女孩捧著热气腾腾的苹果派, 从许小柚的身边走过,小酒馆的老板娘npc有意无意地投来欣赏的目光。 许小柚来到角落的桌前,正对少女,她自然地坐下,拿起菜单,点了几份甜品。 “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唐歆轻笑。 “我还以为你会在废弃的教堂等我,我先去了那,没找到你,然后才想到这里。”许小柚说。 “是吗?” 谈话间,那个小姑娘又轻快地走来,將几块蛋糕放在两名少女前,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们一眼,回头就走。 撒著粉的蛋糕看上去格外得诱人,裹在上面的奶油蓬软得像朵云,蛋糕胚的麦香恰到好处。 唐歆用小叉子插起一块,托著腮递到许小柚的面前:“第一口你先吃。” 许小柚面露无奈,闭著眼吃掉少女递来的蛋糕,看著对方轻笑的模样,眸中泛起一波波思绪,眼前的场景让她恍愧间回到了以前那段与对方相处的时光。 “柚子想问什么?”唐歆將一块蛋糕送入嘴中。“有些话都写在脸上了哦。” 对方总能猜到她的想法,少女的心思一直都很细腻。 许小柚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想先听听对方的想法,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柚子现在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吧?”唐歆说。 “讲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原因..... 1 唐歆回忆当时的情景。 正当她远离庞加尔德,打算前往下一座城市的时候,那道身影就这么突元地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身形模糊不定,飘忽得像只电子幽灵。 如果不是电子幽灵没有恶意,她会以为对方是恶土的奇蹟,她没办法看清对方的確切面容,只能通过失真的声音,依稀分辨出对方女性的特徵。 “飞行的鸟......锚点...... “孤独的鯨......信標...... , “锚点,信標?”唐歆不解地皱眉。“请问您是?” “该回到正轨了......你前进的方向不在脚下... “也不在遥远的远方......更不在永恆的园.... “在现实的背面.....虚擬与虚无的交界点..... 留下这些话,电子幽灵便消失在空气,而她在冥冥之中也感知到自己与某个不存在於繁星下的坐標建立了联繫。先前出现的聊天框竟然变成登陆的界面,她在上面点击两下, 便来到了这个虚擬世界,不久前刚通关新手教程。 “所以,你就这么登陆进入绿洲了,没有通过头戴式沉浸装置,更没有通过沉浸舱? ”” 许小柚对於少女的描述感到意外。 “是的。”唐歆点头。 “不过,这种情况坚持不了太久,受到我精神力的影响,如果精神力枯竭,想必我就会被迫离开绿洲。”唐歆想到之前的聊天框,同样维持不了太久便会消失。 “是意识海的偏移。”许小柚根据少女的描述做出判断。 她的心中有几个困惑。 为什么对方不通过沉浸舱,甚至无需头戴式沉浸装置就能进入绿洲? 这代表著,將通过设备將意识上传至虚擬世界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个谎言。 对方说,这个坐標並不存在於这个虚擬的世界,真的像入夜美梦承诺的那样虚擬吗? 不存在於繁星之下的坐標,意味著绿洲不存在於现实,不存在於永恆的园,意味著绿洲不存在於“神秘”领域,介於虚擬与虚无之间..... 在沉浸舱中待久的人,將会因为意识海的偏移症状,永远无法脱出绿洲,灵魂被彻底同化为数据洪流的一部分,化作二进位的养料,沦为构筑起虚擬大厦的地基。 重重的思绪像海面下的上浮的气泡,翻卷出一段段浑浊的思绪。 海浪拍岸的“哗哗”声將许小柚从思绪中拉回,她摇摇头,暂且放下脑中冗杂的数据她沉吟片刻,將打算打这一届联赛的事情和少女全盘托出。 唐歆自然不会拒绝,倒不如说,她很乐意,毕竟她在绿洲同样也要从头开始练级,能帮上忙再好不过。 “所以柚子,队伍中的其他三人,同样也是你的好朋友,对吗?”唐歆微笑地问。 不知是不是许小柚的错觉,对方似乎隱隱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的语气,少女如天使般美好的面容下,一对眼眸初看清澈,盯得久了,像是藏著可怕的漩涡,要把人吃进去。 许小柚乾咳两声:“是好朋友,怎么了吗?” 唐歆摇摇头:“没什么。” 她站起身:“我们走吧,今晚月色这么好,不能辜负这片月光。” “你要不还是把叉子先放下.....:”许小柚汗顏。 这时,她才发现,对方將一整块蛋糕都吃完了。 在她的记忆里,出於对身材管理的要求,唐歆对於甜食的追求一向是浅尝輒止,少女也的確不太喜欢吃甜过头的食物,更钟意食材本身的清甜。 可,这份蛋糕,应她的要求,是最高甜度。 街上不算热闹,结伴成行的人为了城市的重建奔波,独行的玩家怀中揣著几份委託, 神色匆匆地赶路,年轻的情侣们手拉著手,说说笑笑。 二人走在街道,唐歆双手在身后勾到一起,在银色的月光下慢慢地向前走,时而驻足观察建筑的细节,时而脚望向天边的繁星。 时而微微侧过头与身旁的少女对望,眨眨眼,比谁先移开视线。 明明这一次,她们能够触碰得到彼此,却又不像上次重逢那般热情,反倒有些生疏与拘谨,二人之间像是隔著层看不见也摸不著的障壁,始终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小过社交礼节,却又远大於亲密无间。 第435章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第435章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她们心有灵犀,谁都没有戳破这层纸,只是陪伴彼此,和往常一样,偶尔看到新奇的小物件,就將它买下来,遇到好看的风景,就停下来,让寧和的晚风將她们的內心吹得更平静。 “柚子。”唐歆放下手中的笔,將画好的陶娃娃托在手中晃晃。 陶娃娃有著金色的头髮、金色的眼晴,大头上的圆脸板著,对比起驻足在摊前的金髮少女,可以说是非常形象,粗短的四肢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晴。 “看这个,像不像你?” 许小柚也將画好的陶娃娃递到唐歆的手中,她的画功同样也不差,不说与蓝发少女十分相像,也有八九分相近。 二人交换对方的陶娃娃,穿过熙攘的人流,相处的时间长了,便不免提起以前的事情。 “柚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当时將半额长发授去的造型,现在想想,是在模仿小莫吧?”唐歆转头说。 许小柚知道,对方是在说亚马逊餐厅的事情,所说的小莫是艺术之星有名的造型设计师,也是荣森传媒的星探,曾出入过许多高端场所,刊登在各种时尚报刊的杂誌封面,更是主流媒体访谈上的常客。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一想想,明明当时的你漏洞百出,准备都没做多少,很多话根本就很不用心嘛。”唐歆抿唇, “那个时候的我也真是,怎么会那么天真,竟然真的被你矇混过关了,要是我当时態度再坚定点,是不是就能看到你在大雪中灰溜溜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许小柚反问。 唐歆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当然不是,可你当时的眼神这么坚定,在星空下信誓旦旦许著那么重的承诺,却又很害怕,好像我一认真,你马上就会转身逃跑。和个眼巴巴看著自己过冬积蓄被人掏空的小松鼠一样,可怜兮兮的。” “最后想来想去,心一软,觉得你的条件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吧,就答应下来了。”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还算不错,虽然一开始的条件確实不算好,可我们还是一路走过来了。那段日子,现在一想想还有点怀念,意外得很充实呢。” “虽然有些时候,我在舞台上拼死拼活,还要被人骂,被人冷眼,回到家看到你笑眯眯数钱的模样,好几次想过要不要掐死你。”唐歆眼底的幽怨很快便一扫而空。 “可看到你有时候到处拉投资、宣传,拉各种资源忙得没时间休息,趴在办公桌上睡著,我就在想,如果我对你而言不止是工具,就这样一起朝同一个目標努力,也挺不错的。” 听著唐歆的这些独白,许小柚的喉间滚动,道歉的语句在嘴边昭然若揭,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 她与少女在艺术之星相处的最后那段时光,关係闹得很僵,因为一些事情出现隔阁, 直到大剧院一幕的分离,隔阁都未被消解。 对於二人而言,这已经成为了一种遗憾,即便没人提起,她们的性格比起当初也更加成熟,也都知晓,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 可这遗憾,还是像根刺一样扎进內心,困扰著她,深深困扰著她。 后面许小柚回到艺术之星,在鳶尾抚养所,明明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有无数次坦诚的机会,她却一次都没有抓住。 唐歆在当时递给她那束鳶尾的时候,盈著柔和的眸光在颤动,想必少女內心同样是无比失望与遗憾的。 她们明明走在尘世间,却又离人间的烟火这么遥远。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出这一趟的目的地,却又心有灵犀地走到荒废的教堂前,正当许小柚犹豫著是否要將门再次推开,身旁的唐歆已经先一步替她做出选择。 哎呀- 推开面前的门,朽木与锈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灰尘地抖落。 月光顺著教堂两边错落有致的窗口洒落进来,照亮环状庭廊荒芜的景象。 苍白的月光下,黑色的钢琴前跪坐著身姿纤柔的少女,深色的长髮垂过肩头,她的身上满是裂痕,肌肤黯然得像失去光彩的雕塑。她怀中抱著“波佩亚的加冕”,额头轻轻地抵在大提琴的弦枕上,安静得像朵枯萎的,又悽美得像一件破碎的瓷器。 蓝色的鳶尾丛在她身下枯萎,不见一丝光芒寄宿在少女的眼瞳,仿佛一阵风吹过, 她就会被身上的裂痕吞噬,飘散在空中。 “原来,我已经死了?”唐歆调笑看说。 许小柚沉默看没有说话。 唐歆正好端端地在她的身边站著这位死亡的少女当然不是现实的唐歆,而是赛维婭。 是绿洲根据现实数据,初次投影的那位『赛维婭”。 对方在给她发来希望得到拥抱的信息后,便在教堂中孤独地死去,而在壁垒上吹奏“哈米伦的吹笛人”的那位『赛维婭”,则是绿洲基於她与现实的唐歆即將得知对方存在后,推算的未来发生改变,重新投影出的第二位『赛维婭”。 如果她没有与唐歆重逢,给予对方拥抱,与对方交接承诺,对方就会走向悽美凋零的结局。 所以,自己的结局,是从哪条分岔路口变得不同的呢? 唐歆心想。 二人的目光交匯在少女身上的那一刻,她便被风拂去,飘散在空中。 许小柚上前几步,坐在那架钢琴前,向少女发出邀请,唐歆也含蓄一笑,挽过她的手,在琴凳上落座。 黑与白的手套试探性地落在黑与白的琴键,奏出低吟的琴声,她们同时抬头,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同时也读出更深层次的话语。 这架钢琴已有些年代,实木的琴身蒙著厚灰,击弦机也不像往常那般灵敏,踩著柔音踏板奏出的音声仍有些低沉,或许是內部琴锥產生偏移的原因。 但能確定的是,如果观眾只有她们彼此的话,这台钢琴仍可以进行弹奏。 今夜,她们的交谈並不多,看似是在漫无目的地走,可一直都未偏移心中的方向,她们依靠心有灵犀来到这,而现在,她们也將凭藉心有灵犀共同弹奏出同一谱曲。 钢琴的旋律悠长而悲伤,从只属於她们的二人世界间跃然出,迴响在教堂上空,飘到街道上,再飘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白色的月亮为世间万物披上温柔的纱,美妙的琴声並未给今夜的静謐带来不和谐音, 而是增添新的一分唯美。 二人像往常一样共同弹奏著钢琴曲,弹奏著她们计划中本该在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弹奏的旋律,弹奏著她们本该早点兑现给对方的承诺,弹奏著她们本应更早坦诚相见的內心。 许小柚与同坐在一张琴凳上的蓝发女孩十指相扣,二人的指尖在琴键与悲伤的旋律之间旖旋缠绵,身体跟著旋律时而轻晃,时而俯低。 她看著唐歆的侧脸,落在少女清澈的蓝色眼眸,对方也转过头看著她,髮丝垂落在颊边,唇畔泛起动人的笑意。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一切却又与往常有所不同。 这架钢琴的音声更低沉, 无法兑现的承诺变得更加的沉重。 这架钢琴內部的琴锥產生了偏移两颗坦诚相见的內心,却已永远无法再將自己的情感传递给对方。 这架钢琴仍在弹奏, 本该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唐歆为了將其弹好,不让许小柚看她笑话,在许多夜晚一次次地练习,这次却生疏地弹错许多音阶。 这架钢琴仍在弹奏, 许小柚说:“抱歉,之前的事情,是我利用了弗伦小姐。” 唐歆却说:“柚子,我当然早就猜到是你了,那件事过去这么久,我已经没放心上了,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道歉?” 这架钢琴仍在弹奏, 她们仍心有灵犀。 遗憾的沉默,却像海水一样, 將白色的月光淹没。 第436章 柚子,她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吗?【二合一】 第436章 柚子,她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吗?【二合一】 隨著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二人的演出迎来休止符。 “总感觉,生疏了许多。”唐歆说。“弹错不少音阶。” 许小柚敛看眸,目光停留在黑白琴键。 “你说得对,我怎么这种时候才想起来找你道歉。” “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 “有多早?”唐歆问,“在我登上台之前,就找我来道歉,还是在我在房间里看那些评论的时候,就找我道歉?” 许小柚没说话,白色的手套轻轻盖在她的手上,別过头,唐歆正很认真地看著她,少女的眸底同样浮现复杂的歉意。 唐歆陷入內心挣扎的泥潭,心中的声音多次上升到喉腔,她不忍心將自己做出的选择亲口陈述给身边的少女,经过一番心理斗爭,她深深地呼一口气,终於鼓起勇气。 “我还是我.::::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她的话语,唐歆眸光轻颤,淡淡的暖意在胸膛流淌。同那总是高高扬起的头,金髮少女的眼眸垂著,光芒从那双琥珀似的眸中逃出,背著月光,她的整张脸都沉浸在阴影,看不真切面容。 “別说了。” 唐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许小柚那正在微微颤抖的身体,与轻到近乎听不见的声音, 仿佛失意的贵族,或是一只受伤的猫。 她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感,抬起手,生涩地回应著这份暖意,將少女的头埋入怀中, 让属於自己的体温,温暖地传递给对方,语声很轻。 “如果,柚子一路下来真的很累的话。” “那就在我这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深夜,许小柚对著镜子,確保领结打理得一丝不苟,她这才点点头,推开面前的大门。 宴会正进行到最欢热的过程,场面一片狼藉,地上酒瓶散落的到处都是,戴著眼镜的男人对著空白的战术分析板推算数据,光著臂膀的男人一脚踩在台上,振臂高呼,像指挥舰队的船长,上衣甩得则是舰队航行的旗帜,倒塌的酒杯塔中间躺著烂醉的男人,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著一通留影纪念。 不久前还你死我活的玩家们又是称兄道弟又是勾肩搭背,就差亲到一起,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所有人都放下心中的芥蒂,沉浸在狂欢的氛围中,无人注意到金髮少女的到来“我和你说......隔,我最后可厉害了,亡者时代的人来......隔,想抢我们的据点,我从东边一直砍到西边,欢欲欲,就给他们......,全都宰了!” 红色小浣熊拍拍自己平坦的胸脯,红的俏脸一副得意的模样。 “我厉害吧?” “厉害啊米酒!” “不愧是你,米酒!” “这个公会没有你真得散。” “那可不......”赤椿说著起劲,“我和你们说,別看我这样,大家都说我傻,其实我一点都不傻,我其实精著呢。柚子非要我当副会长,我怎么推脱都没用,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说著说著,赤椿面露迷茫,几名捧场的公会成员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向她的后方。 赤椿意识到什么,募地感受到股冷意,汕汕地笑著挠头转身,发现满脸黑线的金髮少女正站在她后面,不知看多久,似笑非笑。 “柚子你怎么来啦,嘿嘿,真巧。”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来了呢。” 闻见少女身上醉的酒气,许小柚嘆声,牵起赤椿的手走过人群。 “我不是说过,今晚有大事宣布,叫你不要喝酒吗?” “什么喝酒,我才没喝,他们说是橘子汁!” 一时间,危险的目光落在几名公会成员身上,他们赶忙吹起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柚子,你身上怎么,揣著个..:::.垃圾桶?” 许小柚摇摇头,隨即募地意识到什么,顿感不妙,却为时已晚。刚转过身,却见少女紧捂著鼓起的嘴,再一眨眼,彩虹的色块到处飞舞,飞了她满身,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许小柚扶额。 顾不得少女吐了满地的彩虹,许小柚扶著赤椿来到盥洗室,耐心地为对方清理完嘴边与衣领处残余的污秽,再看自己满身的彩虹,一时犯了难。 “哟,刚约会回来?” 耳边传来漫不经心的嘲笑,安洁莉娜捏著鼻子,打量著她这狼狐的模样。 见到许小柚忽然沉默下来,脸色不知怎的看上去不太好,安洁莉娜耸耸肩,將盛好的热水递到赤椿的面前,后者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有些害怕。 “鸣. 安洁莉娜从许小柚的手中接过红色小浣熊,扶著对方到盥洗台前,一边帮赤椿拍著背,一边不经意地提起: “她怎么说,愿意来吗?” “悠悠呢?”许小柚捧了把水洗脸,隨口问。 “不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安洁莉娜想起黑髮少女就不爽,“她现在就在房间里等你,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可不认为她会和我们好好谈。” “提前恭喜你,你的散装战队正式拼成了,可喜可贺。可我们这还有位刚通过新手副本的一阶增益师,想好海选赛遇到老牌强队怎么打了吗?” “我们有五千联赛积分,这是其他公会的战队所不具备的优势。”许小柚说。 在越权访战赛程阶段,世界副本奖励的联赛积分,在5v5对战开始后,將能在游戏商店兑换副本相关的道具。 如果第一场就遇到老牌强队,想要顺利晋级恐怕以他们目前的队伍实力,联赛积分的使用上绝不能吝嗇,並且每一分都至关重要。 公会的绝大部分资金都得用来应对突发状况,以及维护公会日常的运转,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足够的启动资金可谓天方夜谭,恐怕第一场战斗许小柚得空卡上阵。 目前逐光园的荣誉积分是23134,位於全服公会排行榜第九名,从正式成立到身前十公会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堪称绿洲史上的奇蹟,风头一度盖过当年的皇后武装。 逐光园是少有的二队、三队纸面实力远高於首发队伍的大公会,不少职业选手看中逐光园的发展前途选择加入,弥补逐光园高端战力的不足。 一名五阶主攻手,三名四阶队员外加一名三阶指挥官,二队的人员配置放在任何一个大公会里面都称得上豪华。 即便是三队,由影织诗带领,苏穗、金甲虫、暴君熊以及一位新来的四阶增益师,不说能打进决赛圈,这个配置要获得较高的名次绰绰有余。 反观首发队,一位一阶的增益师,外带四名三阶,用寒酸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大部分路边小公会的首发队大概就这配置,第一轮海选赛运气稍差点就会被淘汰。 无数针对於联赛的赌局早已在暗处中设下,几乎没人看好金髮少女的战队,以至於赔率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许小柚有公会现成的高端战力不去用,偏偏东拼西凑出了这么一支奇葩队伍。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考量。 画面一转,许小柚换了身衣服,带著醒完酒的赤椿进入房间內,黑髮少女眼皮轻掀,在看见安洁莉娜后不可置闻地“喷”了一声。 “这个傢伙怎么也在?”白悠悠看向许小柚。 秩序法庭的击杀夺取行动失败,再加上秩序法庭一直以来没有培养出自己的玩家势力,派出参赛的队伍大多是僱佣形式,家族当然不可能把筹码全部押注在那些僱佣上,更不可能將全知者权钥拱手相让。 於是明里暗里示意她就留在许小柚的队伍里参加联赛。 白悠悠经过多方斡旋,最终只能妥协,答应许小柚的所有请求。 “你以为我就很想和你待在一起吗?”安洁莉娜抱胸,满脸不爽。 “真让人遗憾,当时你不在王宫里,否则再过几年,你就又可以抱著別人求摸摸自己的头了。”白悠悠摊手。 “说起这个,连別人的替身都认不出来,你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到哪都被人要得团团转,这次还要不要哭喊著“回家”了?”安洁莉娜反讽。 “不好意思,人不应该和单细胞的浮游生物计较,是我高估了你小狼崽,你不是大脑发育不完全,你是大脑完全没发育。”白悠悠回。 “下次把你当人看的时候,记得装得像一点好吗?” “要打一架吗?我保证明年的今天会准时地將白放在你的坟头。”安洁莉娜沉声。 “你是草履虫吗,只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白悠悠扬著语气。 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火药味,原本还有些迷濛的赤椿脑袋上的泡泡“啪”的一下破裂,看看安洁莉娜,又看看白悠悠,瑟缩起肩膀,最后求助地望向许小柚。 “矣,都先別急嘛。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许小柚適时地出来打圆场“闭嘴!” 两名少女同时投来凶狠的目光。 要说她们现在最想打爆的还得是柚子精。 许小柚无奈地看向赤椿,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看来想要不藉助外力,让她们关係自发变得融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许小柚只能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小蓝鸟的身上,相信新的催化剂加入,凭少女那细腻的心思与善解人意的性格,一定会带来別样的化学反应吧? 想到这,许小柚乾咳一声:“刚好,也为你们隆重介绍一下我们队伍的最后一块拼图,全绿洲最顶级的增益师。” 说著,她脸色神秘地让开一条道路,面容清纯的蓝发少女从背后走出,一出场气场便丝毫不弱於对峙的二人,隱隱形成抗衡之势。 直到这时,白悠悠和安洁莉娜才注意到这位蓝发少女,由於对方先前將气息掩饰得太好,她们甚至以为她是一位宴会上的npc。 空气中的火药味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擦出激烈的火星,炸药桶隨时可能被引爆,赤椿暗感不妙,想要提醒金髮少女,却被唐歆食指比在唇畔的动作嚇得了回去。 哇,真的好可怕! 救命,她好想逃离这个地方。 许小柚完全没察觉到异常,用眼神示意唐歆说些什么,缓和队伍的氛围。 下一刻,她愣在原地。 只见唐歆紧贴上来,自然而然地挽过她的手臂,语气疑惑:“姨,柚子,她们也是你的朋友吗? “你好像从来没和我提起过她们。”唐歆捂嘴轻笑。 许小柚內心咯瞪一下停跳半拍。 事態的发展好像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正在朝著非常可怕的方向突飞猛进。 她这支队伍还真是前景堪忧啊, “开个玩笑。”唐歆神色归於平静,坐到赤椿身边。 本有些不自在的赤椿肩膀被戳了两下,一转头,发现蓝发少女从桌下递来一根苦瓜,眨眨眼地看她,与先前那副腹黑的模样判若两人。 短暂的闹剧结束,先前僵硬的氛围有所缓和,安洁莉娜和白悠悠暂且放下私人恩怨, 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渐淡去。 许小柚乾咳两声,不愧是小蓝鸟,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还是有惊无险地帮她渡过了大危机事件。 她打了个响指,一面小黑板在她背后出现。 许小柚开始將联赛的相关事情全盘托出,上到各大公会的战力配置与战力分布,下到联赛的基础规则,往届的各张地图分析,最后强调一遍她们这支队伍的职位分配。 “让我来担任游击位是没什么问题啦。”赤椿含著苦瓜说。 “我也没有问题。”唐歆点头。 “让这样的傢伙当支援位,真的不怕她发起癲来连自己人都下手吗?”安洁莉娜提出异议。 “那我去当主攻手。”白悠悠冷笑,“你们是想看到一个打起来就失控,连队友都顾不上的支援位?” 许小柚苦恼。 她正好也在纠结这个,白悠悠与安洁莉娜定位有些重合,经歷过之前的事情,很显然白悠悠的性格相对来说稳定一些,她担心安洁莉娜打到兴头疯狂起来容易不听指挥,不顾队友死活。 思来想去,许小柚还是將支援位的重任交给白悠悠。 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至少比一定会爆炸的炸弹让人更安心。 “別忘了,你是说今晚有重大事情要宣布我才来的,所以那个重大的事情是什么?”安洁莉娜皱眉问。 白悠悠目光审视。 赤椿好奇。 唐歆心不在焉。 许小柚语气神秘: “我盘下了一间设施齐全的大型训练基地。” “没有意外的话,在联赛结束前,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了。” 眾人齐声:“哈!?” 第437章 逐光花园的第一步【二合一】 第437章 逐光园的第一步【二合一】 “你要我和这个傢伙住在一起?”安洁莉娜指向白悠悠,加大声音,“绝对不可能! 》” “她看起来像是会满地掉毛,不好意思我有洁癖,晚上睡觉能把她关进笼子的话,我没有问题。”白悠悠肩膀微耸。 “柚子,这也太突然了吧,虽然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赤椿欲言又止。 唐歆笑而不语。 “反应別这么大。”许小柚摆手,“想要一路晋级拿到全知者权钥,以我们战队目前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我们的敌人不止是其他大公会四阶五阶的职业选手,还有皇后武装, 据说他们这个赛季的首发人马已经无限接近棱阶了。” “这届联赛的赛程很长,决赛圈之前的时间足够我们练级追上大部队,重要的是队伍成员之间的默契,以及整体的协作能力。” “要想锻炼队伍的协作能力,共同起居,深入了解彼此的性格、行为、习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这一点上我不会让步。” “往后还要打这么多场联赛,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和谁玩,不准和谁玩,你们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总不能一直这么拧巴吧?” “一直戴著滤镜去看对方,难不成打比赛的时候,也因为自己的偏见违背团队决策, 对深陷危险的队友不管不顾,干扰指挥判断,给团队添堵?” “喷.....:”安洁莉娜別过头。 白悠悠同样不屑去看安洁莉娜的方向,而是死死盯著许小柚。 “你答应我的条件时说过,在比赛以外的时间,只要我愿意,隨时都可以抓捕你,这点还算数吧?” “当然。”许小柚点头。 白悠悠深吸一口气,以沉默答应下来。 安洁莉娜本还想驳斥几句,可见到白悠悠都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抱胸,加快晃动的狠耳暴露出她鬱闷的心情。 几道光芒出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再一转眼,眾人已经来到许小柚口中的训练基地。 望著周围的场景,赤椿眼晴亮起,嘴微微张大, 整座公寓被巨大的全景玻璃环绕,共分为上下两层,虚擬的瀑布投影將明的客厅分成两部分,左侧有厨房、酒吧、咖啡屋、图书室等等,这类生活区域一应俱全,栽种矮树草。右侧则是训练区,摆放有重力舱、永恆之塔、全息模擬、苍红战网、旧日深境、迷雾森林一系列周常活动的训练设备,全部按照最高规格布置。 站在窗前,可以看到下方滚动的云海,不时有细锐的电光闪过,遥远的彼岸佇立著熠熠璀璨的城市,像金色的流光在云雾揉碎了,有星辰在光带中黯灭与辉亮。 壮观的景象与设想的逼仄全然不同,让她们一时忘了身处何地,恍间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可以確定,她们目前不在绿洲任何一张已知的地图,並且位於海拔极高的地方,甚至可以眺望到远方的绿洲城。 “区域:云顶公寓” “坐標:未知” “所属公会:逐光园” “玩家编號0e3605一一心灵审判官。您拥有这里的权限,可以进行自由活动。” 白悠悠解析出这片地区的信息,有所思地点头。 “喔喔喔!”赤椿巴不得整张脸都贴到窗户上,眼中倒映熠熠星辰,被这壮观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这位小家主內心的想法只剩下一个。 哪天末日危机爆发了,躲在这里肯定超有安全感的有没有? 唐歆走在公寓中,环视周围的一切,难以言述的情绪在心底瀰漫开。 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恶土流浪多久,也许还会流浪很长远的时间,动輒几百万公里的路程,是爱人们穷其一生也无法相见的距离。 也许她將一直这样流浪,行走在荒野的寒月下,歷经奇蹟风雨,见证一座座城市繁荣衰败,再也回不到文明的拥抱,直至在世界的角落孤独老去。 这种难以言述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是歷经漂泊的旅者寻到港湾,不用再担心隨时可能到来的危险与明日的未知,让那颗终日不安跳动的心得到休憩,是她在这个世界锚定到归属感,找到对於她而言可以称为『家”的地方吗? 唐歆摇摇头,將这份情绪收回心底,留给往后的旅途慢慢去消解。 安洁莉娜来到啤酒机敲敲,看见从中流出的澄黄麦芽酒后点点头,又在沙发前踢了踢,確认足够结实,接了杯啤酒一屁股坐上去,舒畅地喝上一大口。 见到眾人表现得都还算满意,许小柚心中的石头落下,同时无比肉疼,云顶公寓单单是建设几乎掏空了她的小金库,还动用了相当一部分的公会资金,更不用说那些训练设备全是最新一代的,为此她还以公会建设的名义向联邦银行贷了一大笔联邦盾。 正因如此,她现在除去几张【后巷突刺】、【火球轰击】这种基础的技能卡可谓是兜比脸还乾净。 参观完一楼,眾人来到二楼。天井吊下的水晶灯发出柔和的光晕,玫瑰红的地毯铺在走道间,孔雀绿的墙贴上有金粉点缀,飘在空中的书页翻动,光线勾勒出字跡,组成知识漂浮在空中。角落无人的三角钢琴在自动弹奏,安洁莉娜抠抠耳朵將其关掉,唐歆则默默地打开,顺手换了首更舒缓的音乐。 被唐歆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安洁莉娜面露难色,最后轻嘆一声,放弃与对方爭执的念头。 白悠悠驻足抬头,在她的上方,书籍像环状阶梯那样排列盘旋,陈朴的书封散发著微弱的光耀,她指尖一拈,便有本书飞到她的手中。 上面撰述的內容大多是枯燥的律法知识,普通人看一眼便昏昏欲睡,白悠悠却乐在其中。 赤聘椿嘿嘿一笑推起唐歆的肩膀,两名少女有说有笑地参观起二楼的布局设计。 没多久,这股和睦的氛围便被打破,眾人又因为分房间的事情產生爭执。 “安洁莉娜,你有病吗?”白悠悠脸色难看。 “什么叫我有病,秩序法庭的大小姐,我怎么了?”安洁莉娜语气上扬, “我不过是想和你搞好关係,增进一下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想住你旁边,有什么问题吗?” “大小姐,以后我们可是要好好相处的~先从每天早上的叫醒服务开始吧,如果你起不来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换衣服?” 见到白悠悠溢於言表的嫌恶与不自在,安洁莉娜別提內心有多痛快了,先前在和对方的爭执她就一直处於下风,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角度膈应对方,她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发挥。 “你......不可理喻!”白悠悠望著安洁莉娜那张挑畔的脸,咬咬牙。这还是她在面对这个傢伙时第一次產生如此深刻的无力感。 她恶狠狠地瞪著许小柚,想都不用想,对方这种耍无赖的方式,肯定是和这个傢伙学的。 许小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模样,吹著口哨走远。 至於唐歆和赤椿的房间....· 唐歆伸出食指,面无表情地指著许小柚的胸膛。 许小柚嘴角一抽。 稍晚的时候,许小柚一个人坐在房间,翻阅完公会日誌,確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她才点点头,摘下圆框眼镜放到一边,揉揉发酸的鼻樑。 公会资金的分配以及日常的活动,还有人才的选拔和训练许小柚都交给了眼镜男的管理团队,他们在这方面绝对专业。她现在的状態接近甩手掌柜,除了明面上的形象作用, 只有重大事件需要决策时,才会参与公会的管理。 逐光园当前的成员人数接近两千,是四级公会,在突破五级后这个人数还將上涨数倍。 与其他大公会不同,像生命白昼、凛冬黎明、国王族等等许多事情都不是会长一个人能决定的,內部有家族派来的监督团队,会长权力受到背后大势力限制,包括但不限於贷款、宣战、调整贡献、发动远征等等事务都需要开高层会议,与家族势力的长老共同决定。 而在逐光园,一切重大事务都由她一人决定,她接近於独裁者,许小柚坚信,有且仅有独裁者的眼光足够长远,判断足够敏锐、手段足够雷厉、一台机器的运转才最接近於满载功率。 今夜对於各大公会而言註定是难眠之夜,所有人都在为明早的入围赛做准备,大公会整备人马,小公会祈福抽籤。 许小柚將小金库最后的钱榨乾,选择抽卡,看到【流血狂袭】的瞬间,有股救赎感油然心生。 排开手中的【火球轰击】、【后巷突刺】、【流血狂袭】三张技能卡,许小柚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很好,垃圾场三件套已集齐,接下来她將再次使用这三张技能卡,在即將到来的联赛杀出重围。 许小柚点点头,走出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意外。 一楼光线昏暗,荧幕电视放映著《银翼杀手》,闪烁的光芒映照出两名少女的轮廓。 白悠悠满脸黑线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安洁莉娜则大大咧咧地喝著罐装啤酒,刚把手伸到对方怀里的爆米桶,就被黑髮少女不留情地打掉。 “这么小气干什么,不就是一把爆米吗?”安洁莉娜翘起嘴角,自来熟地將手揽过白悠悠的肩膀。 “別烦我。”白悠悠冷漠地看电影,同时再次拍掉对方的手,“別和我说话,我和你很熟吗?” 如果不是自己走到哪,这个满身酒气的傢伙就死皮赖脸地跟到哪,白悠悠绝不可能容忍对方坐在与自己这么近的距离。 而不远处的厨房,朦朧的白光下,赤椿拿著打蛋器,搅拌起碗中的糊糊,唐歆站在一旁手把手教导。 “水会不会放少了,麵粉呢,会加多了吗?” “不会,那样刚刚好,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真的吗?”赤椿眼睛亮起,得到女孩的夸奖后她一下子提起干劲,加足马力地继续搅拌。 烘焙的叮咚声响起,热气腾腾的蛋糕胚出炉,近在鼻前的是浓郁牛奶与小麦混合的香气。 赤椿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心中无比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蛋糕呢。 手刚一碰到蛋糕模具,赤椿被烫得跳起来。 瞧见红髮少女投来眼巴巴的求助目光,唐款无奈一笑,握住对方的手轻吹两下,柔和的水流飘出,被烫伤的部位灼烧感消退。 小创口贴慢慢包裹住指尖,赤椿与那双清亮的眼眸对上,不由得愣了愣,有些羞郝地低下头。唐姐姐明明性格这么好,她竟然一开始还把对方揣测成什么很腹黑可怕的存在唐歆將她扭捏的神態尽收眼底,淡然的眸光一转,警见走来的许小柚。 “柚子,你也没睡?” “要尝尝看吗?小梨刚刚做的蛋糕。” 这算什么,水果开会? 许小柚心想。 赤椿往自己的那份蛋糕里加了一堆奶油和乾果,融化的巧克力和五顏六色的碎拿起就往上面,直到后面,蛋糕表层的白色奶油都被碎和巧克力覆盖。 迫不及待地一大勺送进嘴里,绵绵的奶油与甜蜜充斥在口腔每一个味蕾,赤椿脸蛋上飘出满足的红润。 “大晚上吃这么甜的东西,也不怕掉牙长胖睡不著觉。” 许小柚的提醒让赤椿如遭雷击。 她转眼一看唐歆,却见对方只是端起碗托中的蛋糕胚挖一小勺抿入嘴里。赤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不可置信,残留奶油的嘴角颤抖,连带蓝发少女那淡雅的笑意也变得可怕起来。 “柚子你说得对,我,我不吃了!” 赤椿连忙將盘子一放,飞快地往楼上跑去。 唐歆眉眼疑惑:“她怎么了?” “別烦我。”白悠悠黑脸快步走过。“保持距离,离我远点。” 安洁莉娜紧隨其后,挑挑眉,朝这边比来0k的手势。 许小柚摇摇头,接过唐歆手中的蛋糕胚:“她还小,不要太欺负她。” “唉。”唐歆嘆声,“我在你的眼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 “不会的,小梨她挺可爱的。” “抱歉,我也不知道对待“妹妹”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我对於友情、亲情这方面的认知有限,这些艺术之星的课本上没有教,我试著去学。” “你也早点休息,柚子。” 目送唐歆离开,走向二楼。 周围安静下来,黑暗的边际从客厅蔓延过来,空中仍余留著温馨的画面,微弱的白色灯光照在许小柚的身上,將她所在的一小块区域照亮。 今夜的种种在许小柚的眸底缓慢地重播。 虽然她们的关係远不像表面这样融洽,但好岁,逐光园向明天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第438章 猎魔姬 第438章 猎魔姬 时间来到联赛开幕当天。 新世歷533年2月20日。 幽暗的房间內,世界树的標识悬浮在墙壁上,金色的天平嵌入其中,散发神圣威严的光耀,隨著几道光芒闪过,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到场。 没有寒敘,直入主题。 “这一届的联赛,入围赛以及后续几轮晋级的地图会选择在天际城。”佩戴黄金面具的男人说,他披有华贵的黑金长袍,细密的绒领泛著幽蓝的光。 “想必,不用我们过多赘述,火萤应该清楚该做些什么。” 这些人是秩序法庭的高层,整个绿洲的秩序都在他们的意志下运转,而此刻,全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正对他们、坐在会议桌首位的少女身上。 黑髮少女手托下頜,高马尾顺至腰间,一身优雅的白色贵族正装,纯白的手套绣有边,领口处同样繫著领,烫金色的斜扣整齐,胸膛处的“火萤”徽章色泽灼目。 她抬起疲惫的双眼,扫视向周围的人,发出声轻笑,指尖慢慢地叩击在桌面,一片寂静中『咚』、』咚』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 “做什么?” 眾秩序法庭的高层眉头紧皱。 “荧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別忘了,是我们將你扶到今天的高度,就连生命都是我们赋予给你的,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所以呢,我是在问你们,我应该做些什么?”黑髮少女睏倦地打哈欠。 “比如?”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让『天父”帮你们秩序法庭,直接把除你们势力以外的玩家全部抹杀?” “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討厌的傢伙不会允许『天父”这么做,我和她同质同源,她的权限远比我高,只要她一个念头,我就会失去天际城的管理权。”荧感轻嘆一声,疲惫的眼睛闭上。 “eva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做出规则之外的事情,哪怕是秩序的制定者也不行。” “我能做的,全部都是规则以內的事情。” “这就已经够做很多事情了。” “在联赛当天,我们要求清除赛场內所有的仿生人公民以及泛人类,“风纪官”同样按照我们的想法去调配,不管是“陆航车”、“无人机”、『第四面墙』、“赫拉网络”甚至精確到天际线的车次,只要是你能做到的,我们需要你创造出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巧合”。” 荧惑眼皮轻掀,没有回应。 再往后,秩序法庭的高层针对於联赛后续的赛程规划展开激烈的討论,聊著聊著就討论到剷除异己,於是他们又根据这个问题继续延伸。 上到该对哪些棘手的公会会长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动用执法机关进行逮捕,下到针对具体个人的暗杀,几乎所有耳熟能详的大公会人马都在他们的討论列次中,包括皇后武装。 “巫神陆是个麻烦的傢伙,他拥有遗传级的道具『生语”,我们没办法掌握这个傢伙的情况,甚至无法对他身边的人展开调查,要找机会在决赛前將皇后武装的公会坐標找出来。” “笑脸爵士那个神秘学者,暗金蔷薇可真是误打误撞地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拔掉极星会这颗钉子,没有无色之石的影响,想必绿洲的安全不会再受到奇蹟的威胁,等拿到权钥,我们就可以將秘密公之於眾,让所有人分担知识的秘毒,再不用为“禁忌知识”困苦。” “提到暗金蔷薇,放任悠悠在她的队伍里,真的没问题吗?” 听到“悠悠』二字,荧惑的眸底泛起些许波澜,眼中陡然透出锐利的寒光,连那浓重的黑眼圈都缓解少许。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的异常。 “我记得,以谐序者的底层逻辑,绝无可能被魅惑成眷属才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傢伙的魅力属性究竟有多高?” “我们曾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设计过无数蕴藏污染知识的陷阱,她看到了那些扭曲文字,却以为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提示,这个傢伙的精神值也难以估测,想必是和巫神陆同一级別的怪物。” “不清楚,可她同样是威胁,诸位请放心,悠悠在设计时与那些谐序者的逻辑並不相同,绝无被魅惑的可能。只要她们夺得冠军,裁断程序的病毒顷刻便会发动,权钥的归属权一定属於我们。”入夜美梦的首席筑梦师微笑。 眾人点点头,一名高层站出: “那么,今天的会议便到此为止,诸位意下如何?” 所有高层頜首致意,纷纷回应两分钟后,望著还站在原地的彼此,眾人脸上浮现然,眼中一丝惊恐飞快闪过。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 “动不了..... 9 有人身上跳出猩红色的电流,肢体募地整个被拧断,向后扭去。 下一刻,他的整个脖子同样被折断,来不及发出惨叫便没了声息。 “荧惑,你做了什么?”一名高层嚇得脸色惨白,惊惶失措,大声质问端坐首位的黑髮少女,却见荧惑脸上同样满是凝重。 异变陡生,所有人的身上都开始啪闪烁起火星,猩红的电流窜动,恐怖的数据流从他们的七窍衝出,犹如正在律动的红色血管,幽暗的房间要时被诡异的红光照亮,不知何处响起少女轻快的声音。 “大家,早上好~” 房间中心的那面屏幕上,红色的骷髏头浮现,两个弹孔『怦怦”地打在颅骨,骷髏头震颤两下,下頜骨脱白,癲狂地开始大笑。 诡异的场景让在场的眾人无不心生悚然,大气不敢喘。 阴影处,少女口含青绿色的棒棒,声音充满蛊惑。 “真是抱歉呢,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的会议。” “你......究竟是谁?”一人艰难地出声,眼里满是不甘。 “矣,打断女孩子的说话真的很不礼貌矣。” 说著,少女打出响指,那人当即被猩红的电流三百六十度拧断脖颈,倒在地上,死不目。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春三月,你们可以叫我猎魔姬。” 少女的语气因为兴奋而上扬。 “我的职责就是猎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女。” 第439章 「电子羊圈」天际城 第439章 “电子羊圈”天际城 “神秘的、美丽的、可爱的、討厌的,只要是魔女,都在我的猎杀名单上唷。当然, 让我心情不好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青绿色的果抵在殷红的唇畔,春三月发出轻轻的低吟声。 “算啦,和你们说这些话干什么,毕竟你们也没办法活著离开这里。” 话音落,秩序法庭高层的脖子全部被拧断,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暗红的会议室內,只剩荧惑一人还余有生息。 整个地下房间已经完全失控,黑暗里诡的红光闪烁,像是海啸中静候毁灭的村庄, 运算频率的指示灯在以平常数十倍的速度跳闪,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打破疯狂与寧静的临界点,所有都在疯囂中安静下来。 在绝对的差距下,荧惑心生无力,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敌人从入侵到全面接管並控制这个地下空间不过短短几秒,直到三道防火墙被同时攻破的前一刻,“赫拉”还以为这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黑客攻击。 她不是这位自称“春三月』的黑客的对手。 荧惑平静地环望一地尸体,不动声色地问:“你想做些什么?” 春三月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黑髮少女,屏幕上癲狂的髏头渐渐停息。 “没什么,我来这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借『天父”玩玩,这些傢伙我看著心情就会变得好糟糕的,所以就全都杀掉咯?” “天父?”荧惑眉头紧皱。 “在不久前我已经將病毒程序植入赫拉网络了,它们正在以每秒千亿万次的速度自我分裂,没有意外的话,这些小可爱已经偽装得和赫拉网络的普通程序没什么区別了。” “顺便告诉你,我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黑客,eva是拦不住我的,悲悯者还差不多,所以不要想著徒费功夫,记得叫她自我升级一下,这次是打个招呼,我还会来的,回见~” 荧幕上的髏头熄灭,癲狂的笑声远去,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褪去,房间內再次陷入一片幽暗,荧惑扶额坐在首位,耳边迴荡少女最后的话语,片刻后,她缓缓地抬起眸。 钢铁天帷下,几十道黑影飞窜过毗邻建筑间的街巷。 “暗金蔷薇她在这呢!” “快追,只要將她们拖入战斗状態,这样她们就跑不掉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能追著暗金蔷薇大佬跑的机会,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五人躲在建筑阴影后面,確认追她们的人跑远以后,许小柚才现出身来。 距离联赛开幕式结束,首场入围赛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將近半个小时。 “入围赛『电子羊圈』进行中。] “副本类型:团队赛。” “副本人数:150000。] 1欢迎来到天际城,参赛的十五万名选手將被分成一百五十组,每组共一千人,分別投放到不同战区的天际城中进行作战。” “注意事项1:该副本模式为团队赛,玩家必须以团队形式参与。当对战双方同时处於战斗状態,任意一方可发动『越权访战”机制,被发动方不可拒绝,届时双方將会被拉入5v5专属作战空间中进行对战,直到分出胜负。] “注意事项2:副本结束时,总评分排名位於前512名的战队晋级。根据战斗表现赋予评分,当越权访战打满五场团队將被提前送出副本,锁定分数並结算。” “注意事项3:禁止离开规定的比赛场地,违者將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你还真是受欢迎。”安洁莉娜冷冷地嘲讽。 “柚子,为什么,他们都盯著我们啊。”赤椿气都没喘直,唐歆在一旁拍拍她的后背。 白悠悠警惕地观察四周。 从比赛开始,无论大小公会,都和疯了似的追逐她们,为了不被拖入『战斗状態”进行『越权访战”,她们从入围赛开始就一直东躲西窜到现在。 五人无一不是灰头土脸,直到这时,她们才终於停下可以歇口气,好好观摩这座未来感十足的城市。 蔚蓝晴空下,一座座光滑、富有美感的弧形高楼冲天而起,玩家们在高楼之间的悬浮航栈上奔行,主办方的飞艇阴影笼罩下来,虚擬的大荧幕上实时放送著比赛画面。 此处与彼处,限制通行的红色警戒索解除一一【允许通行】的字样闪过大大小小的显示屏,无数无人机发出蜂鸣,疾速掠过陆航车流上空,穿越城市错综复杂的交通网络。 又一队玩家从不远处经过,看样子同样是在寻找她们。 “照我说,直接回头和他们拼了算了。”安洁莉娜握紧骑枪。“就凭这些傢伙,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解决。” 许小柚摇头:“別忘了,规则上每支队伍最多只能打五场越权访战,无论是主动发起还是被动发起,打满五场的队伍將会被立刻送出游戏,想拿到高评分,我们不仅要全贏, 还要有出色的战斗表现。” “这场入围赛给我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正餐前端上来的小甜品,侧重点在表演与炫技,而非胜利。” “赛程正处於刚起步的阶段,几百万双眼晴时刻盯著荧幕,主办方当然希望身为参赛者的我们打出亮眼操作,通过各种方式將联赛的热度炒得更高。喏,你们看。” 许小柚扬扬下巴。 眾人顺著她的目光看向一处大荧幕,上面记录著所有公会的排名,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 “1、皇后武装丨1000分” “2、国王族丨987分” “3、异构阵线|324分] “4、白昼輓歌......” 皇后武装也参与了此次入围赛,半个小时不到便打贏五场越权访战,率先拿下满分1000。不止是他们,国王族同样也打贏了五场比赛,分数上却有细微的差別。 “我想,这些差距就是战斗评分带来的,要想拿到更高的战斗评分,我们必须得挑软柿子去捏,並且用最浮夸的方式击败他们。 1 “仓促进入战斗状態不可取,每一分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就是那个软柿子?”赤椿举手。 眾人的目光不自主地落在唐歆身上。 在联赛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她们带唐歆过图练级,压著开幕式的线才將对方带到二阶,开完二阶繁星歌者的全技能图鑑。 “所以怎么才能確保捏的柿子比我们还软呢?” 许小柚陷入沉思,她想到了天际城的基本规则。 这座未来城市並不属於绿洲任何一个大型势力,完全独立於新联邦版图外,发行自己的货幣,拥有正规武装,在其人口结构的金字塔中,超过九成的公民为仿生人,占人口总数不到百分之十的人类位於这座金字塔的顶端,意志至高无上。 天际城的最高掌权者是火萤的首脑,她掌握天父的控制权,而城市日常一切都在天父的意志下运转,城內遍布天父的眼线,仿生人的言行举止、每天林林总总发生的所有事件都被这个超级人工智慧的密切监视。 为了替人类管制数量远高於他们的仿生人,天父曾在《新福音书》中给仿生人制定高达上千条的规则用於限制,最为著名的三条如下。 1、不可违背高位者的意志。 2、仿生人必须遵守阿西莫夫三大定律。 3、异性仿生人之间禁止相爱,严禁私自抚养子嗣。 第440章 天空生態 第440章 天空生態 还有许多非常奇葩的规则,让人看了摸不著头脑的那种。 警如: 1、火区只允许一种性別的仿生人同时存在。 2、仿生人禁止在任何情况与14人建立工作以上的社交关係。 3、仿生人禁止对异性说『多喝热水”、『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服”、『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我们去看海吧”:::::.违者將被判性骚扰罪。 4、在非公共场合,仿生人禁止以任何非口头方式交流,且说话声音必须大於30分贝。 5、仿生人在镇痛时一次性注射吗啡需超过50mg。 6、天际线终点站的凳子要被锁起来。 前面的就忍了,这最后一条当时赤椿看到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终点站的椅子要锁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奇的规则啊? 天父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远处再度有人追来,许小柚看著这些规矩,心中有了打算。 “我们走。” 城市上空的飞艇中,联赛主持人恰好將画面给到飞奔的少女们,无数面荧幕上唐歆的脸出现,男人抄过话筒,激昂的声音在城市上空迴荡: “瞧瞧看,这是谁,是我们的寰宇歌星唐歆小姐!在“繁星歌者”事件爆发后热度不退反增,一张专辑『飞行视线』在寰宇范围內更是卖出整整四十亿五千万套,成为星云榜上唯一一张“钻石专辑』。” “有多少人曾在深夜听著她的电台寻求心灵上的慰藉?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名为“繁星歌者”的世界级怪谈,但这並不妨碍仍有无数人追崇著她。” “比如我,受邀荣幸成为这届联赛的主持人。”男人嘴角上翘,“因斯·布朗克,现在还是唐小姐的狂热追崇者!” “:她真好看。999999” “:为小蓝鸟疯狂打cal1!730426” “:没想到会在联赛重新看见唐小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鸣鸣,唐小姐究竟经歷了些什么啊......” 官方主直播间总人数超过两千万,即便开启筛选弹幕的功能,此刻被引爆的弹幕依旧密密麻麻得將整片画面占据,各种打赏特效眼繚乱。 “:喂喂,就没人好奇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逐光园吗?一个世界级怪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参加绿洲联赛,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暗金蔷薇简直就是行走的世界级怪谈诱捕器,她的身边不还有深渊白吗?” “说你呢,女明星。”安洁莉娜警了一眼唐歆。 “唐姐姐还真是受欢迎啊。”赤椿想起有段时间,赤天大街小巷都贴满蓝发少女的宣传海报。 “別说了。”唐歆別过头。 如果说,女孩之前只是在艺术之星小有名气,在寰宇范围內一直不温不火,而在“繁星歌者”事件爆发后,她的名声才真正开始响亮,一跃成为寰宇家喻户晓的明星。 人们开始自发地了解並宣传她的事跡,光是专辑“飞行视线”的单曲《伊甸鸟》单日点击量便超过千亿,直到今日热度仍居高不退。 五人跑入一栋宏伟的弧形大楼內,无视前台接待仿生人的惊呼,飞快奔向电梯,身后追来的人恰好在最后一刻被阻拦在电梯门外,脸色不甘。 等待的过程些许漫长,许小柚直接一匕首插爆电梯的运行控制器,確保在到达顶层前电梯不可能被截停。 天际城共分为三层,最底下的一层其实已经不再適宜人类居住,能源植物释放的瘴气將那里改造得像的原始森林,二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路面,绿化面积超过90%,只允许行人步行通过,公共设施也大多为海洋馆、公园、植物园这类旅游景点。 与仿生人们日常息息相关的是三层,巨型楼宇与巨型楼宇之间通过悬浮航栈连接,无论娱乐、工作还是生活,內部设施一应俱全,包罗仿生人公民出生入死的一切,形成独特的“天空生態”。部分巨楼的占地面积超过足球场,顶端却一度延伸至天穹,在黑夜时远望而去仿佛倒悬於云的擎天巨柱,散发熠熠的冷色辉光,有的仿生人直到闔眼,也未真正踏足过地面。 天际城交通网络四通八达,前往顶楼就能呼叫陆航车。 许小柚顺手开放自己的直播间,將標题改为一一“逐光园的赛程实况”,顿时有几十万名观眾涌入,瞬间將直播间的热度顶到除主直播间以下的首位。 “:暗金蔷薇大佬!64457] “:终於等到你~7758” “:吾王,敬爱。3205” “: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暗金蔷薇大佬真是太好了,荣幸之至。” 飘过的礼物特效和弹幕太多,许小柚看不过来,果断开启精简模式。 涉及透露赛程內容的弹幕將会被自动屏蔽,所以参赛者无需担心这一点,逐光园需要大量发展资金,直播的打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好好好,全是美少女,养眼的嘞。” “:哇,那位是秩序法庭的大小姐吗,官方人员来参加越权访战也太犯规了吧?” “:↑不会还有人认为秩序法庭在绿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们行驶权力也会受到限制的啊。” “:还有赤天的小家主。” “:吉祥物可爱捏。” 有弹幕注意到往角落里靠的安洁莉娜。 “:哟,这不深渊白,暗金蔷薇小姐最听话的狗吗?” 安洁莉娜暗自咋舌,如果这个时候给她一个超能力,她只想能隔著网线打人,然后把她看不顺眼的全杀了。 “:,小蓝鸟怎么才二阶?” “:我发现,逐光园的首发队除了配置,都挺豪华的。” “能不能把弹幕关了?”白悠悠平静地问。 许小柚转头,发现四人都默默地看看自己。 她开始付度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会面临怎么样可怕的后果。 可惜了,这些弹幕还挺有意思的。 为了能够活著离开电梯间,许小柚只能忍痛割爱,將弹幕关闭。 很快电梯就抵达顶层,隨著电梯门打开,白色的光从门缝照出,蔚蓝的天空近在眼前,確认附近没有敌人埋伏后,她们这才走出,风中隱隱传来陆航车的引擎轰鸣声。 这才发现有两道身影驻足在不远处,一人头戴丝绸高礼帽,一人笑容豪放,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她们多时了。 第441章 塞万提斯 第441章 塞万提斯 塞万提斯举著高礼帽的手停在半空,汗顏地看著悬停在自己颈前的武器,与面色警惕的少女们,无奈地笑笑,示意自己並无恶意。 “要不,我们先把武器放下,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著什么误会。” 他和自己的同伴接收到天父命令,来到这栋高楼等候这些少女,本想玩点神秘,谁知道对方这么警惕,见面的瞬间气氛便凝固到冰点。 见到少女们仍不愿放下武器,塞万提斯轻嘆声气:“我是天际城的风纪官塞万提斯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位仿生人,仿生人是不会对人类產生恶意的,请放心。” 说著,塞万提斯指尖指向自己的脖颈,许小柚目光微凝,仔细分辨,白髮红瞳的青年颈部分明有著一行识別码,揭示其仿生人的身份。 眾人这才放下防备,开始打量起站在她们面前的贏弱青年,他身著黑色的丝绸风纪官长袍,襟口处的拉夫领精心打褶,白色衬衫隱於暗红的斜襟下,两缕衣带顺著宽大袖口的衣络处飘下。 塞万提斯头戴纯黑丝绸高礼帽;插有一根宽大的羽毛,酒红瞳孔同样刻有识別码。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存在感弱得像尊博物馆角落的雕塑,反观其身边的红髮青年,身材高大、浑身肌肉有如刀刻,手臂粗壮得能吊起千斤重物,身著一件火红的工装裤外加运动背心,走到哪都很引人注目。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作物,同样也是我的助理,桑丘,他也是一位...:..嗯,风纪官。” “风纪官,这么娘了吧唧的名字,我是天际城的纪律督查委员,哪个仿生人违反《新福音书》,屡教不改,我就上门打爆他的头。”桑丘拍拍胸膛说。 塞万提斯不做表態,似乎已经习惯自己这位助理粗鲁的性格:“同样,桑丘还是一位“標籤猎人』,想必各位的时间仓促,要细细去讲述这些未免太过冗长。” “我想你们需要些帮助,跟我来吧,先离开这,我会带你们摆脱掉眼下的麻烦。” 青年的手中躺著一本书封陈朴的书籍,书页上记载的文字大多晦涩难懂,这便是天际城的『新福音书”。 隨著塞万提斯眼眸焕然,新福音书开始自动翻页,半空那辆陆航车亮起银蓝的光芒, 开始下降,停靠在眾人的面前,伴隨车门缓缓打开,缝隙中衝出的冷雾扑面。 那是液氮,仿生人的活性皮肤与內部的循环系统可以自动调节並適应极端环境,甚至在零下二百度的环境下工作,因此他们的工作环境往往充斥著液氮,长久以来可以大大减少精密设备的维护费用。 五人对视一眼,进入陆航车內。 车门缓缓关闭,陆航车重新升空,追来的敌人全都傻眼,只能干瞪看他们远去。 恆温系统启动,车內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眨个眼的功夫,密封的车壁像被赋予色块的油画,先是一点,隨著那点色块飞快蔓延,整个车厢顿时变得通透明朗,城市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她们面前,林立的高楼从两侧掠过。 远方,一座无比宏伟的弧形建筑佇立,它盘踞在城市中间,顶端耸入天穹,仿佛棲息的巨兽。 “是方舟。”和猜到少女们心中所想似的,塞万提斯语气平静,眸中倒映著那座建筑。 那座名为方舟的建筑是天际城人类棲居的地方,建筑內部的结构无限接近蜂巢,几百万个单元格足以容纳天际城所有的人类,每天有不计其数的无人机进出方舟,负责照顾里面人类的生活起居,清理代谢產物。 天际城的许多人类已经失去行动能力,需要他们赡养。 “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许小柚问。 “当然,我们被创造出的自的就是为了服务人类,我们的视觉模块有数以万计的感应元件,可以捕捉细微的表情变化读懂人类的想法。”塞万提斯恭敬回应。 许小柚来了兴致,扬扬下頜,示意红髮少女的方向。 赤椿正托起腮,坐在座位上对著沿途景象发呆。 塞万提斯轻声一笑,压低声音: “她想吃甜食。” 陆航车內部空间还算宽,允许人自由活动,配置有小型的酒吧,赤椿有所察觉地左右张望,没太在意。 许小柚又挑眉向白悠悠。 “这位小姐想要...:..把你起来?抱歉,我並不很能理解她的行为动机。” 安洁莉娜警了这边一眼,塞万提斯点点头:“她有些恐高,还有点晕车。” “我不晕车,更不可能恐高。”安洁莉娜抱胸冷冷反驳,可她那靴尖不耐烦敲打地面的动作出卖了她。 好吧,安洁莉娜承认自己是有点不舒服,她的感官要比这里的其他人敏锐得多,对於这种声音、气流、方位皆不受控於自己的变化尤为敏感。 她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 至於唐歆,少女笑眯眯地看过来,塞万提斯脸色僵住,求助似的看向许小柚。 “她在想,只要我敢將她上一秒的想法说出来,就把我灭口。” “那我呢。”许小柚平静地指看自己。 塞万提斯在认真地確认后,眼眸微垂:“抱歉。” 於是,他默默关闭『微表情识別”模式。 陆航车平稳地行驶在空中,向著导航系统预设的终点行驶去。 方舟內部,某座浮空平台的通道,一名仿生人风纪官正像以往那样例行检查,准备完成交接,迎面走来活泼轻快的少女,朝他的方向挥手。 “你好,特洛伊小姐。” 他並不认识对方,所有风纪官共用赫拉集群网络,他是通过对方眼中的標识码进行检索,得知少女身份信息与名字的。 “您好,艾因先生。” 少女蹦蹦跳跳地与他擦肩而过,男人隱隱感到不对,驻足回望少女远去的背影。 一切数据均无异常,所有信息都指明对方是来接替自己岗位的,可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在他这块区域执勤的风纪官他大多都认识,再不济也混过眼熟,最近也没有新人被调到单位。 自己怎么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位? 就在他伸手,打算叫住对方质问,整个身体滯停在原地,视线一瞬被血红所占据,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从他惊恐的眼底飞快爬过,细细看去,那分明是一只只细小的蜘蛛! 声带在发出声音前滴落在地上,他的所有系统都在疯狂崩溃,皮肤、肌肉、骨骼、每一寸身体组织都在系统的刺耳提示音中溶解。 男人倒在地上,发出黏腻的闷响,没多时融为一滩血水,血红组织液上的眼球直到最后一刻仍在转动。 意识消散前见到的画面定格在他的脑海。 少女有著顽长的小腿,与一双戏謔的淡红眼眸。 第442章 九龙街 第442章 九龙街 少女走过通道,来到一扇门前,『滴”地將门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扑鼻,迎面是浓重的黑暗。 黑暗中,传来生物爬行的声响,那只生物爬行在地上,皮肤与光滑的地面摩擦出牙酸的声响,『哼味哼味』的声音迴荡,呼吸沉重得像头野兽。 “真是让人噁心啊。” 少女用灯光照向前方,一见到光,那只生物便表现出强烈的痛苦,发出悽厉的叫声, 想要退回黑暗,却在白光中无处可躲。 直到这时,生物的模样才渐渐明朗。 那是一头人类。 他的身体肥厚得像大上几倍的相扑选手,浑身白的肉水波般荡漾,一圈圈地淌下来,褶皱里残留著糊状的食物残渣,那股浓郁的恶臭正是从中散发出的。 他害怕地缩在角落,不仔细去看,还以为有颗肉瘤长在墙上,长久生活在黑暗,这名人类的眼晴早已退化,脸上的五官鬆弛得查拉在一起。 眼前的一幕让春三月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叫做《玉子》,其中的设定让她印象很深;人类通过基因技术將河马、狗、家猪的基因融合,改造出一种產肉量超多的『超级猪”,玉子就是这样的一头超级猪,影片內容大致是主人公美子与超级猪玉子之间治癒感人的故事。 当然,这个人类没有里面的『超级猪”那么憨厚可爱,相近的只有体型。 那头人类早已失去语言能力,只能发出本能的叫声,不远处就是他的『巢床』,一台形似大型泳池,內部浸满透明液体,底下铺满管子的设备。 很显然,他已经察觉到眼前少女的不对劲, 他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昔日言听计从的仿生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表现出恶意。 男人挣扎著想爬回巢床,他必须儘快將意识接入赫拉网络,发出警报,让自律单元注意到这边的异样,无人机会撕碎这位闯入者!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活著还有什么意义呢?” 春三月走到在男人身边蹲下,托起脸,饶有兴致地看著对方一点点向著巢床的方向爬行。 “死了和没死又有什么区別,还认为自己是天际城的主人,分明和仿生人的宠物没什么区別嘛,被赡养?我看和被圈养的猪差不多嘛。” “沉浸在仿生人给你们搭建的虚擬实境的矩阵牢笼,虚擬的世界里你是什么样?成功的商人,博识的学者,还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春三月语气上扬:“其实你就是一个被困在蜂巢里,连自尊都不配拥有的家畜。” 这句话无疑深深刺痛这名人类的自尊,他发狂似的张嘴咬向旁边的少女,却咬到无比冷硬的金属圆球,险些將他的牙齿崩掉。 “嗨嗨,別生气嘛,请你吃。”春三月一拉插销,站起身,微笑后退几步,笑意里透著一丝阴冷,“我是来帮你解脱的,你应该来感谢我才对呀。” 男人惊恐地捂嘴,红光在他的嘴里闪烁。 轰一火光从浮空平台某处衝出,整座平台都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颤抖,刺耳的警报声迴荡在方舟內部。 春三月平静地看著滚滚的火球坠落向下。 不出意外的话,自律单元已经收到警报,那些全副武装的无人机三十秒就会赶到她的方向。 春三月抬头,望著面前成千上万个镶嵌在墙面中的单元格,无数个单元格共同组成了这个巨型蜂巢,每一面单元格后面都是像男人那样被赡养的人类。 她的食指在轻轻勾动,细细看去,无数根细线连接在她的指尖,伴隨著她轻轻拉动, 空中传来一片清脆的声响。 密集闪烁的红光与冷色辉光的墙面形成强烈的衝突。少女驻足在浮空平台上,渺小得像粒尘埃,在她的面前,数以万计的红光在齐齐闪烁,有如深海的古神在黑暗睁开的眼睛。 静寂在流淌,死亡在低语。 “真美啊。”春三月失声呢喃下一刻,黑暗退散,刺眼的白光將世间吞没! 无数单元格在燃烧解体,火星裹挟在灰上升翻滚,热浪阵阵侵袭,空气被炙烧到扭曲,犹如魔鬼在狞笑。爆燃的火焰疯狂地蔓延到钢铁壁垒的每一处,天空在焦热的阴影中坠落! 狂风呼啸著掀开一切阻碍,灌进浮空平台,轰鸣声震耳欲聋,少女却已不见了踪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d1782號区域遭遇袭击,需要立刻前往支援!” “遭遇袭击,这怎么可能,赫拉在此之前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混乱中,春三月打著哈欠,奔跑的人群从她的身边经过。就在她想著该怎么用这具仿生人的身体直接绕过赫拉的监视,离开被全面封锁的方舟时,几道身影拦截在她的面前, 相互对视,满脸不怀好意。 “老大,就她吧?” “是啊是啊,就她搞特殊,和其他的风纪官不一样。” 黄金领航者的眾成员看向站在中间的南迦木,纷纷提议。 南迦木也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对方打扮和寻常仿生人无异,都是一身制式服装,却绑著两条双马尾,在人群中尤为容易分辨。 正好,他们在这破地方弯弯绕绕全迷路了,需要一名仿生人给他们带路。 “別害怕,小妹妹,我们都是好人,嘿嘿嘿,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不会伤害到你的。” “不对,別忘了我们是人类,这些仿生人本来就要听命我们。” “你,现在就给我们带路,不然就死啦死啦滴,听懂没有?” 春三月嘴角抽搐。 陆航车摆脱掉所有敌人,在一条街道停靠。 五人快速下车,远处飘来热闹的呦呵声,望著周围悬掛的红色灯笼彩结,以及氮盒在赛博烟火气中的街道,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在彼此的脸上皆看到些许的迟疑。 灯火朦朧的亭桥在上方横贯而过,面前是林立的茶楼、戏院、典当铺、牌楼、庙宇以及许多风格熟悉的传统建筑,许小柚一时有些恍惚。 “这里是九龙街。”塞万提斯適时开口说。“这里人多声杂,地形复杂,我想最適合你们当下的处境。” 团队中其他四人地相顾,唯余安洁莉娜一人满脸疑惑,不明白她们这是怎么了。 “走吧。”许小柚回过神说。 第443章 越权访战,启动! 第443章 越权访战,启动! 將她们带到九龙街后,塞万提斯便和桑丘暂时先行离开了。 五人穿过一片灰色地带,观察四周的环境,整条九龙街同样建在巨楼的內部,在核心科技的作用下,巨楼的內部空间远远要比外面看上去大得多。 两旁的建筑风格朱墙碧瓦,楼房大多较为低矮、两三层楼高,过道相对狭隘,大多情况仅允许两车並排通过,楼阁之间通过栈道相连,飞檐与飞檐交相遮掩。暗红的灯笼下, 风俗店前,嫵媚的女投影笑动人。 隨处可见的霓虹灯牌为整体较为压抑的环境套上了冷色滤镜。五人走过地下街区,顺著扶梯上行,映入眼帘的是两排华灯琳琅的亭楼,暗黄的屏影后有窈窕身影拨弹古箏,虚擬投影的牌位上印有房屋出租、百灵妙药一类的gg。 不知何处飘来隱隱约约的民谣,有萧声悠远,两侧的珠宝店、手工艺品店飘出香炉的烟火气,与沉鬱的中药香气一同縈绕在楼道间,闻著让人清冽醒神,身体飘然。 周围是熙攘嘈杂的人群,巡逻的“蒲牢”无人机滴滴喻鸣地飞远,迎面几名铜塑金身的罗汉踏著步伐走来,其形如山岳,面如雕塑,不怒自威,令人群自发地避让开一小条道。 眨个眼的功夫,红髮少女便消失不见,再找到她的时候,只见她趴在一家拉麵店前的玻璃上。 长著八只机械爪的拉麵师傅正擀著麵团,熟练地將麵团揉捻摊平,拋向空中,几只机械爪“刷”地將麵团切成无数大小均匀的等分,刚好落入一碗清汤中,撒上一把盐碎与葱,顺手將成型的碱水饼往烧得通红的铜炉上一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吡吡的声音发出,麵饼烤得焦香酥脆,再看那鼎铜炉,外观似龟似龙,趴在一块石墩上,目如铜铃。 拉麵师傅语气亲切:“小姑娘,一碗清汤刀削麵,外加两酥饼,两蝉蚨,要尝尝看吗?” 赤椿眼巴巴地看向许小柚。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许小柚两兜空空。 她又看向白悠悠和安洁莉娜,二人同样是耸耸肩。 可悲可嘆,四个人兜里连半块蝉蚨都凑不出来, 这时,换了身衣服的少女走近,见她蓝髮及腰,手持一把小团扇,轻抵唇畔,面容半掩,一身清雅风格的衣裳,礼衫收至腰间,抹胸巧露纤白,淡蓝窄袖宽衫,云白色的百褶长裙翩翩。 “嗯?”唐歆歪头。 片刻的功夫,四人从裁缝店走出,全都换了身行头。 跟在后头的蓝发少女打开空空的钱包,头上卷著团黑线。 再看四人,容光焕发。 马面裙自黑髮少女的腰际顺垂而下,白悠悠將白衫系好,八面佩刀置於腰间,高高扎起的长马尾更显得身材高挑,颈部曲线修长,讽气十足。 “好像有点....:.紧。”白悠悠举止间不太自然平日里总是神经大条的安洁莉娜这时也安静了下来,一袭清冷的广袖白衣,银色长髮披散在裙裙,酒红双瞳淡然,一对红坠子倒为少女本就厌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白悠悠打量著安洁莉娜的模样。 对方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先前截然不同,白悠悠很难將面前这位像哪个商行里走出来的清冷大小姐,和她熟知的那位银髮少女做比较。 “你別说,我自己都被这幅模样膈应到了。”安洁莉娜看著镜中朱唇明眸的自己,眉头都快挤到一起。“这还是我吗?” “为什么她们都这么好看,就我是丫鬟啊?”赤聘椿嘟囊嘴,看看自己身上的粗麻布衣,闷闷不乐地给自己扎起两个丸子头。 许小柚一身长袍马褂,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色小圆镜,打扮得活脱脱像个贪財的典当铺老板,煞有介事地拍拍手中的玉如意。 “其实我已经提前打探过了,进入天际城第一时间就直奔九龙街的大多是一些非战斗成员,要么是学者,要么是对文化感兴趣的小文青。” “我们专门去找他们发动越权访战,保准一打一个准。” “柚子,这样不太好吧?”赤椿心领神会地咧起嘴。 白悠悠和唐歆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无奈。 五人就此分散开,混跡在人群,在繁华的九龙街开始寻找她们的目標。 几分钟后,一座茶楼內。 “话说那太平年间,四楼城生平,百姓安居乐业,然一八蛛秽物降临世间,引得赤天之下是內忧外乱,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苍生凋嫩、亟待脱离苦海,就在这危急关头,有一女娃横空出世!手持四大神器,剿伐那天外秽物..::: 1 一名青年静静地喝著茶,耳边说书人语气激昂,他的眼神却如同水波般平静。 对於苏笙来说,没有哪处比一壶茶、一风景、一份远离尘世喧囂的小楼更让他內心安寧的地方了。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下去。 没想到离开九龙舰后这么久,再次见到故乡影子却是在这种地方。 绿洲.:: 2 苏笙也是听到有关自己妹妹的传闻才进入这个虚擬世界,可打探了这么多天,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对方是他为数不多与这个世界的联繫了。 这届联赛对於苏笙而言不重要,他的队友是世界频道上隨便找的,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次,本就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只是想寻回自己的亲人。 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和他回去,他都想坐下与对方好好聊聊,听听这些年女孩心中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哟,喝著呢?”有人在他的身前坐下,少女有著一头漂亮的金色长髮。 “您看上去有些面熟?”苏笙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这位金髮少女原来不是茶楼的老板,而是和他一样的玩家。 可明明对方刚才还在一脸坦然地对店小二呦五喝六。 “难不成,您也是九龙人吗?”苏笙问。 “嗯哼。”许小柚端起茶杯浅呷一口,不置可否。 “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这是她的照片,这是我找这里的画像师製作的,可能有些许出入,您看看。” 苏笙说著,將一张照片从怀里拿出,递到许小柚面前。 许小柚接过照片。 异客他乡,青年能这么问,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口中的这位女孩在九龙讯息的势力范围內名气不小,会是大家族中的子弟吗? 她瞟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年龄不大,约莫才八九岁,半张稚嫩的小脸烧毁得厉害。 奇怪的是,许小柚还真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起来。 她將照片还给青年,摇摇头, “这样啊。”苏笙不意外,也不气馁。在茫茫人海中隨便找人问这些话本就同沧海寻栗。 也许,在他人看来,他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可这是他行走在世间的唯一理由。 对方没有表露出不耐烦,想必是一个好人吧? 就在苏笙饮完茶,打算起身到下一处时,却见少女叫住他,走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血量下降一小截,进入战斗状態。 苏笙迟疑:“您这是?” “別急著走啊,我的时间很宝贵,諮询我问题是要收费的。”许小柚点点桌面。 苏笙面色复杂地將几枚青色的蝉蚨拿出,放在桌上。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不是这个。”许小柚嘴角的笑容愈发玩味。 “我要的是.:: “越权访战。” 苏笙一,在少女话音落的一瞬间,周围的空间陡然变化! 第444章 就她了 第444章 就她了 圆形的空间內,光芒闪过,几道身影出现。 “这是哪?” 一名玩家睁开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擂台,擂台为钢铁八角笼所围住, 观眾席上的无数黑影正著拳,齐齐站起,杀气腾腾的战吼如同海浪,一浪盖过一浪。 “唉你大爷啊,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天际城吗?”有人脸色慌乱,拉紧身上的浴巾才没让其掉落。 不久前他还在汤屋里享受岩盘浴,再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环视著台下那些狂热兴奋的观眾,这位玩家心生出绵羊掉进狼窝的无力感。 “你们快看,那是谁?” 终於,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指向许小柚的方向大喊。 苏笙也终於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哪里见到过对方。 “她们是.... ” 眾人齐声惊呼:“逐光园?” 许小柚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逐光园也被推到风口浪尖。 这时,官方直播间也將视角给到他们,因斯直接站起来,语气异常激动, “可以看到,逐光园也开始了第一轮越权访战,她们的对手是?” “:这是谁啊?” “:没见过这一队啊。” “:等等,逐光园专门在挑软柿子捏吗?” “:呵呵,我看逐光园也就这样了,只会欺软怕硬,专挑路边队打,遇到强队只有跑的命。” 早就有许多人对风头正盛的逐光园心存不满,此刻找到突破口,更是將之前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 隨著几条弹幕点燃引火线,直播间激烈地爭吵起来。 “:规则上有说过不让打弱队吗,不然『越权访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是就是,捏的就是你们这种软柿子,强者就是要狠狠羞辱弱者!” “:呵呵,等逐光园后面撞见强队,別一碰就碎,成为那个被欺凌的弱者就好。”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们还是太不了解暗金蔷薇这个人了。” 许小柚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弹幕,她站出来微微摊手,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將各位邀请过来,显然这对你们来说谈不上公平。” 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下,少女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们微微动容。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投票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我们队伍任何一名成员发动进攻,我们其余的人不会阻拦,各位意下如何?” “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五打一?” “是的。”许小柚微笑。“只要你们能够打败逐光园的任何一人,这场越权访战就算你们胜利。” 得到少女的允诺,本来还因为突然被拉入作战空间有些慌乱的几人安定下心来,有人开始摩拳擦掌。 “哼,少在那看不起人了,五打五小爷张樊我会被队友拖累,单打独斗我可不会怕你们中任何一个人!” “就那边那个,吃酥饼的、看著只会满地打滚的那个,和小爷我打!” 被点到的赤椿一愣,指了指自己。 “我吗?” 下一刻,赤椿拿出沾有碎肉的棒球棍『爱丽丝”,死徒武装装载,灭杀者2000的十字瞳孔的开始对焦,嘴角一咧。 “好呀好呀。” 那人的队友一阵发忧,赶忙拦下张樊,摇摇头。 很显然,他们见到过少女战斗的姿態,在阶位压制时,重火力能发挥出远强於近战武器的效果。 深知他们的团队不出几秒钟,就会被红髮少女轰杀成渣。 “深渊白,我们肯定不能和她打,暗金蔷薇本人就更不可能了。” “打那个增益师吧,她才两阶!”有人面色狠厉,却发现团队四人都平静地看著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队友怎么了,抬头看向蓝发少女的方向,愣在原地。 只见唐歆眼波流转,指尖轻轻指过脸庞,神情柔弱,像朵优雅的小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一时间,男人被直击心臟,默默捂脸,耳边传来队友的痛斥。 “那可是小蓝鸟,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就是,我们可都是唐小姐的粉丝,这种事情想都別想,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有点腹黑,还有点绿茶......”有人嘀咕。 “闭嘴!”眾人震怒。 唐歆弯眸一笑。 “那么,排除所有错误选项,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几双目光齐齐地投向白悠悠。 “这个傢伙我都没怎么见过,想必实力也强不到哪去。” “我的眼光不会有错,一名三阶心灵审判官,我记得这是法职职业吧?” “哼,就是她了!” “你们確定?”许小柚眉头一拧。 “確定!” 见到许小柚这怪异的表情,几人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们押对了,这位黑髮少女一定是逐光园的突破口,他们会贏! 光是想到战胜逐光园后其他小伙伴投来惊羡的目光,眾人都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开始幻想。 说不定他们会一战成名,从无名小卒一举走向人生巔峰呢? 苏笙见到眾人这样,也只能轻嘆一声,食指间一根毛笔显现。 “来吧。” “还真是给人看扁了啊。”安洁莉娜扬著眉毛,拍拍白悠悠的肩膀。“去吧大小姐?” 白悠悠微微敛息,在眾目下,走上擂台,蒸汽动力锤在空中具现出,金色的闪电飞窜,一颗巨型的眼睛『錚』的睁开,散发出恐怖威。 她面色平静地向几人勾勾手指。 “快点吧,我赶时间。” 几人面色募地变得精彩,感受到那柄巨锤上阵阵传来的滯重气浪,他们心生退意,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著头皮上了。 隨著双方登上擂台,八角笼外围喷出火焰,观眾们的吶喊声势浩大。 “正面交给我,你们从两侧发动进攻!”张樊低喝一声,摊开双臂,虎步衝出,扑向白悠悠的方向。 “我在远程方面压制她!”法职者青年举起手中的法杖,开始吟唱。 最后的两名盗贼兄弟对上眼,点点头,同样化作阴影衝出。 坐镇最后方的苏笙轻出一口气,手中毛笔顿时被放大无数倍,挥洒出三团墨茧:“禄存、武曲文曲,保护我。” 一身锦袍、红衣黑冠的墨影最先浮现,手中翻动有一本文卷。 隨著这道墨影手一抬,另外两道墨茧也同时破开,现出里面的墨影来,其一魁梧高大,披胃戴甲,另一则凶神恶煞,吐螯伸钳。 “是,少主。” 第445章 登峰造极 第445章 登峰造极 战斗一触即发。 张樊冷声一笑,对方那柄锤子只是看著唬人,说到底不过只是名三阶的心灵审判官, 他同样也是三阶的街霸,只要被他近身,照样得吃不了兜著走! 他的独门绝技『虎形拳』可是达到『炉火纯青』的熟练度等级,每一击都能给对方身上留下暗劲,连续五次就能引爆暗劲,造成重创。 这么想著,张樊已经衝到白悠悠身前,摆出虎拳姿態,背后巨大虎影浮现,发出震天的咆哮。 白悠悠看都不看,掠过对方的同时一拳打出。 张樊笑了, 竟然敢和他拼拳,不自量力。 他怒吼著,將全身力量积蓄一处,踏步向前,背后的猛虎同样咆哮著前扑,融入他这一拳拳威。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让他膛目结舌的事情发生,只见那头巨虎的虚影在接触到少女那轻飘飘的一拳瞬间,如同在尝试撼动一座巍峨的山岳,虚影顷刻碎裂! 张樊跪了。 青年口吐鲜血,透体的拳印从他背后衝出,罡风席捲。 直到倒下,他的眼中仍满是不可置信。 “登峰造极的『打击”?”因斯激动大喊。“是打击,是的没错,白悠悠选手刚才使用了一记平a!” 弹幕瞬间炸开锅。 “:我没看错吧?”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將平a练到最高熟练度!”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登峰造极啊,你说那些超必杀靠资源去堆,砸到登峰造极还有可能,这种低级技能我都不敢想要使用多少次才能到这种熟练度。” “:这不可能,算上触发暴击的情况,至少也要挥上一百万拳,起码也得是几年的时间才行,这个赛季开始到现在才过多久?” “:有內幕吧?秩序法庭肯定是给她调数值了!” “:666演都不演了。”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这时,有条弹幕开始分析。 “:有些遗传级秘法可以让熟练运用者做到一拳胜过以往十拳的领悟,但也需要大量时间去堆,属於是低级玩家接触不到,顶级选手更不会將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没有任何的机制,纯粹的数值,百分之一千增幅的平a,一拳给我虎子哥打躺地上了。” 警见眼神都变得清澈的张樊,盗贼兄弟面色不羈。 只有傻子才会和人硬碰硬,身为高贵的潜行职业,他们只需要绕到对方后面,一击毙命即可! “肾击!” 两道黑影疾速掠过白悠悠身边,盗贼兄弟出现在她的身后,双刀同时交错斩来。 白悠悠冷冷回眸,仅是一眼,便將二人嚇出浑身冷汗。 “白悠悠选手这次又会用什么方式来反制呢?会使用心灵风暴吗,或者是精神障壁、 元素护盾?”因斯眼晴瞪大,生怕错过黑髮少女的任何一个动作。 “她使用了..... “登峰造极的『格挡”??” 因斯差点把眼珠子瞪掉。 是的,没错,白悠悠使用了格挡。 格挡的效果並非是传统意义上的rpg那种挡下即將到来的攻击,而是在格挡持续时间內赋予使用者伤害减免效果,熟练度等级越高,格挡持续时间越长,减免效果也更好。 而,登峰造极的格挡,伤害减免效果是- 90%! 白悠悠就这么轻易地抬起手,挡下盗贼兄弟蓄势已久的杀招,如同一枚石子落入广无垠的湖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而后,白悠悠抢锤,同样是登峰造极的“锤击”,迎著二人无限惊恐的目光,巨锤的体积被放大无数倍。 他们想要使用盗贼舞步闪避,却发现这一锤的攻势仿佛海啸,铺天盖地將他们世界的每一处笼罩,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这恐怖的海浪吞没。 看似隨意的一击,他们避无可避。 二人的血条被清空,化作一道光芒飘散。 见到三名同伴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全部倒下,剩下的法职者慌了,连忙抬手: “爆裂火弹!” 数枚火弹在他的背后凝聚,“咻咻咻”地一同飞窜向黑髮少女的方向。 谁知,白悠悠只是指尖点燃一小撮火苗,紧接著火苗暴涨,增地冲向天际,方圆数米內所有的火元素皆被点燃,空气开始加速流动,朝中心疯狂匯聚,湍流成烈焰风暴! 很不巧,她的“火球轰击”同样是登峰造极。 那点可怜的火弹在飞向少女的途中就被吞噬,白悠悠则將手中凝聚的小轮耀日猛地投掷向法职者的方向。 “这个傢伙,开什么玩笑,难不成她所有的基础技能都是登峰造极吗?” 耀日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摧枯拉朽地毁灭著沿途的一切。 法职者脸色难看至极。 在他眼里,黑髮少女儼然成为没有弱点的魔鬼,一切攻势、迁回、防守在她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想起,曾有位大宗师说过的话。 “当你將一项基础技能练到登峰造极,人们会嘲笑你。” “当你將所有基础技能练到登峰造极,人们会畏惧你!” 那位大宗师的话曾被人无数次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可直到今天,少女的出现, 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番言论蕴含的深意。 这位法职者直到泯灭在光热的前一刻,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场上只剩下苏笙一个人,甚至没有人在少女的手上走过一招。 “:好久没看到这么质朴的数值碾压了。” “:难不成以最纯粹的数值,真的能怪力乱神,打碎一切机制?” 毫无意外的,白悠悠的“奔跑”也是登峰造极,文曲的远程攻势尽数从她撩起的黑髮间飞过,少女化作黑色电光,在擂台上接连闪现,一记朴实无华的直端,张牙舞爪扑来的禄存瞬间被踢爆成漫天粉。 文曲见状试图从精神方面针对白悠悠下手,却意外的发现,少女无时无刻不处於“冥想”的状態,意识海沿岸筑有座磅礴宏伟的堤坝,绵延千里! 文曲精神受到反噬,爆体而亡。 转眼的功夫,白悠悠已然来到苏笙面前。 武曲张开双臂,拦在少主前,还想反抗,白悠悠举锤,向著一旁横扫,同样是一锤將其打散。 感受顶在喉间的锐意,一滴汗顺著苏笙的额头滑落,他苦笑著举手投降: “我们输了。” 同时,他的心中升出少许的不甘。 其实他在一开始想到许多应对白悠悠的策略,结果却一个还没来得及用出,就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平推。 “这场越权访战的胜利者是。”因斯率先回过神,语调拔高,“逐光园!” 第446章 千刀万红【二合一】 第446章 千刀万红【二合一】 “恭喜您的队伍『逐光园』获得本次越权访战的胜利,获得胜利积分100、表现积分100。目前总积分200。” 许小柚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和她先前试想的一样,入围赛的本质是表演赛,要想获得高分数,不止要胜利,还必须『炫技”,要么表现出哨的战斗技巧,要么像白悠悠这样,以一己之力简单粗暴地平推五人。 至於这个炫技的评判標准,她认为和弹幕的密集程度有脱不开的干係。 “:就结束啦?” “: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呢。” “: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胜利。” 密集的弹幕飘过。 苏笙落寞地站在原地,许小柚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你的能力挺有意思的,要不要加入逐光园?” “抱歉,我对这些並不感兴趣,我来绿洲只是为了寻找我的亲人.:: “想好再说。” 听似寻常的话语让苏笙心中一惊,再一抬头,许小柚正漫不经心地抚拭手中的骨鞭, 指腹渗出的血跡无形诉说著这节长鞭的锐利。 “我们逐光园福利高,人才待遇好,氛围和谐友爱,发展潜力无限,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影响力,人员遍布绿洲,要找人的话,没有比加入我们更好的选择了,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吗?” “:疑似逐光园暗广。” “:她真的好屑啊,这分明是威胁吧?” “当然。”许小柚微笑,“不是强制性的,嚮往自由是生命刻在灵魂的天性,倘若你已心有去处,我也不会强求。” 观看这场直播的逐光园成员嘴角抽搐。 照她们会长这些话的意思,似乎只要苏笙敢说个不字,能不能活著离开“天际城”可就得打上问號了。 苏笙欲言又止,少女那淡淡的声音再次迴荡在他耳边。 “捫心自问,你真的像嘴里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的自己一样,没有任何的胜负欲,无需他人认可,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吗?” 苏笙一。 “如果不怕被別人的目光灼烫,那你现在,为什么要低著头?” 许小柚的话像一支锐利的箭,击穿青年的心臟。苏笙的身体微微摇晃,凝望著自己还沾有未乾墨跡的手。 “他人即地狱,正视自己的劣性,才能比他人走得更远,不是吗?” “:来了来了,经典的pua话术起手,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威逼利诱,再否定你的人格,让你下意识地去认可她的话。看似给你选择的权利,实则在一开始就已经把你所有的退路都焊死,不爱我那就请去死。” “:这可怜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半只脚陷入坏女人的漩涡里了。” “:悲。”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苏笙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上空不断盘旋金髮少女的话语。 是啊,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更湟论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妹妹,概率微乎其微。 可如果有暗金蔷薇小姐的帮助,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自己还是误会了对方吗。 对方果然还是个好人啊。 “我明白了,许小姐。”苏笙目光真诚地抬起头。 “你说得是对的,也许我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够。” “我愿意加入逐光园。” 许小柚一脸欣慰,后方的几名少女相互对视,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怪异的神色。 视线一恍,回到茶楼,苏笙再次诚挚地道谢后便匆匆离开,留下许小柚一人平静地注视著青年离去的背影。 她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想邀请苏笙加入自己的公会,许小柚的脑中浮现起对方操控三道墨影作战时的情景。 墨影七星,吻苏氏。 再想到三道墨影口中的『少主”,对方极有可能是九龙舰的王族。 作为最神秘古老的大势力,九龙讯息的总部九龙舰一直都是无数人心中嚮往的圣地, 传闻中龙开天闢地,途径古海,落下鳞片便有了神州大地,睁开眼便有了日月星辰,吐纳之间便有了云,有了风雨雷电。 龙生九子,再由九位子嗣血溶於水,自此神州大地定历法、致格物、明人伦,代代传承,方才有了延续至今的九龙血脉。 九龙人生性聪慧勤恳,他们用了不到一万年的时间筑起九艘永不停歇、足以容纳数百亿人的星舟,九龙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在青铜时代末期远征星空,在大地销声匿跡,只存在於无数古老文明的纪传史诗中。 而当他们再次现身於世间时,原本的九艘星舰只剩下睡毗、嘲风、吻三舰,並且舰体遭受重创,血脉十不存一。几乎所有后世难窥其奥的仪器,诸如共工尺、无为墙、占星仪、卦卜阵、风乾星擎等等都严重损坏,至今无法復原。无数帛书文经、典籍秘法之类的古老传承更是在大远征中遗失,文明底蕴遭受重创,根基动摇,由极盛转衰,隱没出世界舞台。 即便如此,白银时代崛起的『九龙讯息』仍是当今世界顶级的大势力之一。 时至今日,无人知晓九龙人究竟在那场远征中遭遇了什么,有人说他们接触到了星空之外的存在,有人认为他们见到了屹立寰宇的“真界之门”,在穿越真界之门时遭遇时空乱流,舰队失联,三艘星舟被拋出界门外,不得不回航重新休整。 九龙的星火生生不息,传承不止,也因此,九龙的文化对这个世界影响极为深远,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都能找到其文化的缩影。九龙血脉更是遍布世界各地,几乎在任何一个文明都可以看见九龙人友善地向你打招呼问好。 “老爷,就是这个傢伙!她她她刚才冒充说自己是你的远亲,使唤我们呢!”店小二指著许小柚。 “好大的胆子,没听过洪大爷我在九龙街的名声,把她给我抓住,我倒要看看她哪来的底气。” 大腹便便的男人细著嗓子的喊声將许小柚从思绪拉回,环望了一圈茶楼內十几名將她团团围住,面色不善的身影。 她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用玉如意挠挠自己的后背,躲过扑上来的身影,扬起一笑,扶扶鼻樑的黑色小圆镜。 而后,许小柚一踏亭栏,募地腾空跃向远方,在栈道间的飞檐连续纵横,消失在一眾人身前,只留下一个瀟洒的背影。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街上人流涌动,银髮少女撑著柄纸伞走在街道上,没多时便引来了。 地痞打扮的几名玩家走出,为首的那人兴奋地舔著牙齿,手中把玩一柄小茶刀,正对安洁莉娜。 “哟,一个人呢,小妞,要不要来陪哥几个玩玩?” “好啊,玩什么?”安洁莉娜唇角勾起动人的笑容。“正好我也无聊呢。” 如今她的这幅打扮,朱唇明眸,银髮如瀑,纸伞下的清丽脸庞出现少许,几名地瘩玩家看得呆了过去,相互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旁边就是“红香楼”,不如你就陪哥几个上去消遣消遣,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就是陪哥几个喝喝酒,我们都是正人君子~” “只是喝喝酒怎么行。”安洁莉娜捻动纸伞,笑意里透著一丝疹人的阴冷,“要玩也得玩点更有意思的啊。” 几人闻此,皆有些飘飘然。谁知下一瞬其中一人胸膛猛地炸出血,为一柄骑枪所洞穿,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便倒在地上再没呼吸。 安洁莉娜將纸伞撕碎,眼里闪过嗜血的红芒,语气上扬: “比如。” “越权访战。” 周围的空间陡然变换,明艷的色彩將世界填涂。 剩下四名地痞玩家再一挣眼,发现自己来到一处亭院,从亭院上空望去,该亭院四方大雾遮掩,周围一圈为亭子环绕,底下是不见边际的池塘,远处水天相接,最中间的区域为一处稍大的方亭所占据。 清澈的水下有鱼群游动,池塘上飘有荷叶,每隔十几米便有一根立柱出於水面,银髮少女此刻正静静地站在中心地那根最高立柱上,执握白骑枪,冷眼俯视他们。 “你是深渊白?”这时才有人认出安洁莉娜,面色惊恐。“暗金蔷薇的..:::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洁莉娜要撕碎人的目光硬生生逼回。 “怎么会是你?” “不好,兄弟们,我们被骗了。” 再一看周围,却见到几名少女正站在亭桥上,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暗金蔷薇?” “逐光园,为什么我们会被逐光园盯上?” “该死的,只会以大欺小吗,我真是看错你了,暗金蔷薇!”有人怒斥。 许小柚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那你就没看对过我,行了,赶紧开始吧安婭,赶著打下一场呢。” 这时,安洁莉娜做出乎几人意料的决定,见她把骑枪收起,眼神淡然,五指张开对准许小柚。 许小柚会意,將一柄训练长剑丟向她的方向。 安洁莉娜翻掌接过,一阵风恰在此刻吹过,吹得她大袖飘扬,银髮翻飞,一身白衣再加上她轻舞长剑的姿態,倒真有飘逸出尘的美感。 “她还会用剑?”白悠悠问。 “我教得好。”许小柚隨口说,一旁的替身默默地拿出望远镜。 见到安洁莉娜打算一挑四,甚至都不打算用自己擅长的武器,几人顿感被羞辱,叫囂地拔出武器,发誓要叫少女好看。 “少瞧不起人了,让我先上!” 一人抽出唐刀,连踏立柱,向著安洁莉娜的方向飞奔去,高喝著双手抓握刀柄,抢至后方,向前挥斩。 安洁莉娜侧身躲过,没有施展任何技能,脚步轻旋,纵於空中,向著后方的立柱跃去。 这时第二人疾踏前来,妄图將安洁莉娜拦截在空中,却见少女脚尖轻点空气,宽大的袖口在於水天间飘动,那人跌落进这白袖中,一时迷失方向,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抓,那道绰约的身形已步履轻盈到几步开外,任他掉进水面。 “不对,咕嚕嚕......兄弟们,这水碰不得!”那人在水中剧烈挣扎,却越陷越深, 没有浮力似的被水没过头顶。 双袖在空中轻舞翻转,隨著剑身抽出,锋芒乍现,缓缓地在空中舞动,隱有鹤喉萧鸣,仿佛空气中流动的风也加快了几分,变得锋锐起来,无形的杀意在这锋芒中酝酿。 “试著挡住我这一下!”有人找准机会,高举手中的劈刀,踏碎立柱,可见这一击势大力沉。 少女横剑,一对红眸藏於剑芒后,手腕翻动,挥剑上撩,与那劈刀相撞,隱隱僵持。 安洁莉娜身形后仰,腿却不动,剑身带著劈刀疾速下压,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力道尽数泄去。男人失去平衡,这时再想起身,却见银髮少女脚步一拌,整个人便飞到空中,剑穗划拨水面,剑柄下拍,男人背部受击,掉入水面前慌乱地抱住立柱。 这时他的同伴赶来,这这才没让男人落得和先前那人同一下场。 安洁莉娜没有使用任何技能,纯靠技巧与剑术与二人周旋,轻踩地面,便像没有重量似的轻盈跃向空中,衣袖宛若隨风起舞的白绸。少女的姿態时而婉约柔美,时而刚硬有力,刚柔並济,在空中以中央方亭为圆心迁回,舞剑的姿態赏心悦目,不由叫人沉浸其中。 二人紧隨其后,使出浑身解数却连安洁莉娜的衣袖都摸不到,银髮少女脚步一边后撤一边轻旋身姿,长剑反覆上挑,周身形成无形的气流,倘若是这时有根白羽下落,便会被气流托起,在空中久久盘旋。 长剑在空中划出道道柔美的弯弧,风中的锐利愈甚,鹤喉萧鸣隱隱地伴隨有金铁交戈之声,稍不留神,追逐少女的二人便会被风中凌厉的剑意划伤,现出血痕来。 敛灩的寒光敛藏在衣袖间,少女与手中长剑混然天成,为剑所引,身姿在亭台间起舞弄影,似那空中展翅的鹤,又如水里游动的鱼,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追逐的三人筋疲力尽,再跟不上银髮少女的脚步,大口喘气地半跪在立柱上。反观安洁莉娜,气息平稳,似乎刚刚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只是热身运动。 “还没好吗?”许小柚手撑在护栏上,托著脸庞打起哈欠。 “已经结束了。” 安洁莉娜从空中落下,白衣垂地,舞的衣袖静抬,剑鞘置於身前,露出一双清冷的红眸,手扶住剑柄,长剑缓缓入鞘。 隨著一点寒芒闪过, 细密的剑痕浮现在脚下立柱与三人身体每一寸的表面。 千刀万红。 第447章 食我越权访战! 第447章 食我越权访战! 修然间,亭院被斩击出无数道密痕,空间都呈现破碎的痕跡,少女的虚影復现安洁莉娜先前的动作,婉转腾挪,空气因高频震动发出喻鸣,白色的斩痕如获錚然散开! “:她好帅。” “:可恶,我竟然有点被她惊艷到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深渊白吗?” “:你根本就不是深渊白,你到底是谁?” 弹幕成片飘过,安洁莉娜平静地收刀回到眾人中间,得意地轻了白悠悠一眼,后者直接无视她的挑。 “恭喜您的队伍『逐光园”获得本次越权访战的胜利,获得胜利积分100、表现积分100。目前总积分400。” “还剩下三场。”许小柚比出三的手势。 “到我了到我了!”赤椿表现得有些激动,“等下是我先还是唐姐姐先?” “没问题吗?”许小柚问向唐歆。 对方是她们之中唯一还没达到三阶的,是这场入围赛中的变量。 唐歆摇摇头:“放心,柚子,我已经找到我的目標了。” “嗯。”许小柚点头。 五人再次离开作战空间。 视角转到红髮少女这,飞檐的遮掩下,枝头的几片桃被风吹落,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度,经过长满草苔的胡同,落进小院子来。 赤椿在庭院中和几个小孩子玩著跳格子,时而单脚,时而双脚,孩子们天真童趣的笑声从庭院中发出。 “跳,跳格子。” “一月跳进梅房,” “跳,跳格子。” “二月跳进杏乡。” “跳,跳格子。” “三月跳进桃源。” “跳,跳房子。” “百无禁忌,身体倍儿棒。” “姐姐跳慢点,我们跟不上啦。”有名小女孩气喘吁吁,一个没踩好,身体摇摇晃晃,还是赤椿及时过来抱住了她,才没让她跌倒在地。 小女孩从赤椿的怀里探出脑袋,与少女那灵动的大眼睛对上,一起发出哈哈的笑声。 “小葵每次都在拖后腿!” 几名小孩围过来指指点点。 “就是就是,下次不带你玩了。” “咳咳咳,对不起。” 小女孩道著歉,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脸色是那种病態的白,巴掌大的小脸像陶娃娃似的,似乎是小时候就落下了病根,运动稍微剧烈点就会咳嗽。 “好啦,你们也真是的,不要欺负人家。”赤椿站起来叉腰,“游戏嘛,玩的就是开心,就是要快快乐乐的去玩,这么爭强好胜,不就违背玩游戏的初衷了吗?” 见到少女眉毛竖起来,几个小孩子站在墙角,瑟缩著肩膀,被批评得乖乖点头。 “更何况,人家生著病呢,就不能让著点別人?”赤椿竖起食指挨个戳起孩子们的额头。 “如果你们也病了,没有小孩子愿意和你们玩,你们就只能待在家里看別人玩,心情会不会好?” “偶尔也要替別人思考一下,对不对?” 几名孩子訥訥地点头。 赤聘椿一脸义正言辞。 实则,她才是最爭强好胜的那一个,不管是虫族星海还是拳皇街机,她都绝不能接受自己的败北,依稀记得小时候兄长第一次上手就在街机上贏过她,那段时间她便一直缠著对方要再比试一场,后来对方被她死缠烂打得没法子,才答应下来。 后来她是贏了啦,不过现在一想想,兄长当时操作漏洞百出,和第一次简直没法比, 想必是放了水吧? 要不然她现在还对此耿耿於怀呢。 想起自己的兄长,赤聘椿便查拉看脸。 小孩子的童年无聊长大后可是会变得很孤僻的,那样会很糟糕的吧? 她才不希望孩子们长大后变成哥哥那种无聊的大人呢。 虽然她知道,这些孩子不过只是冰冷的数据,可每当看到他们苦巴巴的小脸,赤椿总会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想逗他们开心,也许是在这些孩子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吧? “好啦,该回去吃午饭了,別让你们的父母担心。”赤椿轻声说。 “那,姐姐,我们下午还能继续在这玩吗?”一个小孩子诺诺地问。 赤椿一愣,发现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小脸灰扑扑,乌黑透亮的眼里盈润著某种期盼。 对於这些孩子们来说,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性格活泼开朗,说话又好听,又愿意和他们玩的姐姐,像无聊生活里跑进来的小太阳一样。 “姐姐会突然消失掉吗?” “我们还想和姐姐玩。” “我们很快就会吃完饭回来的..... “瞎说什么呢,快走吧。”赤椿轻轻挥手说。 小孩子们闷著张小脸,一个个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这时,赤椿才轻嘆一声,別过头,眸中渐凝上一层寒霜。 “出来吧。” 这时,几道气场严正的身影走出,他们一身不知道在哪里定製的高亮白金教袍,仿製生命白昼的十字徽章掛在胸前,走到哪都无比醒目。 “我们是『救世眾”的人。”为首的高大身影开口,语气冰冷得像齿轮咬合的声音。 “哦,所以呢?”赤椿挑眉。 “恭喜你,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看中了您纯真善良的品质,您已被选为我们救世眾的圣女,您將身披荣光,歷经光辉岁月,带领我们救世眾战胜所有邪恶,像预言中描述的那样,將人们这个污浊的世界解放。” “听上去挺不错的,你们有多少人?”赤椿点点头。 “如您所见。”为首那人回答。 “五人?比我想像中少一点。”赤椿摊手。 “您意下如何?” 殴打精神病人犯法吗? 赤椿不禁深思这个问题。 这五个自称救世眾的傢伙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穿著一套高仿生命白昼红十字远征军传教服,甚至不愿意定製个专属logo,莫名其妙找上门问一位妙龄美少女要不要去当什么圣女...::.不,照几位的意思,合著是自己被他们选上了,还应该感到荣幸? 有毛病吧这些人!? 赤椿凌乱。 她扶额,罢了,这个世界精神病多了去了,自己总不可能一一计较过去。 赤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上掂量两下。 “您想好..... 9 红髮少女半天没给出回应,那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头便砸到他的脑门,见赤椿还保持著投掷皮卡丘的动作。 “食我越权访战啦!” 第448章 救世眾 第448章 救世眾 黑暗退散,场景重构。 涌入鼻尖的是硝烟的气味,一人睁开眼,灾难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逃跑的人们在惨叫,城市街道在燃烧,高楼在倾倒,枪声划破寂静,爆炸声不知从何响起,警报声在天边渐渐远去。 极恶之徒坐在装甲车顶部,操控重机枪扫射远处的泰坦,入侵城市的怪兽和外星飞船激战,鯊鱼顺著灌入海水的城市飞到空中撕扯路人,轰炸机投下一枚枚炮弹,远方的街道被爆炸的火焰吞噬,一段段的塌陷下去。 白色的瀑布沿著月亮的边缘倾泻而下,引力的潮汐拉动陨石坠落到城市,落到地上时变成一辆辆为火焰包裹、全副武装的陆航车。 他们抬头看著燃成火球的陆航车衝破警戒线的束缚,从加速跳板上飞跃过头顶,铅灰的天空下,这一切仿佛正在毁灭的、光怪陆离的梦。 “嗯,这里是哪?”那人问。 “不清楚,我记得我们刚刚还不在这。” “她在那。” 救世眾五人看向不远处的赤椿,少女头顶著灰色的天空,数码的墙壁在她的背后升起,熊熊燃烧的武装直升机坠毁在她的背后,爆炸掀起的巨浪吹得她红色双马尾翻飞。 这才发现,赤椿不知何时换了身打扮,马丁靴包裹顾长的小腿,布满钉刺的爱丽丝扫过地面,黑白的哥特长裙边缘沾上扑来的灰,再被灰烬中的火星点燃,像一丛燃不尽的蒲公英。 一对骷髏耳坠的颅框內同样充斥充斥火焰,赤椿的十字瞳孔在自动对焦,对准还不明所以的几人,手臂上的死徒武装导热口打开,装填器弹出。 她將几枚焚烧弹填入其中,平静地看向几人,扬扬下頜。 “她这是什么意思?”一人不解。 “不清楚,看样子,似乎对我们產生了敌意。” “难道,是圣女殿下想考验我们的实力?” “哈?”赤椿拉长尾音,“你们不会连越权访战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进入天际城了吧?” “天际城,这里原来是叫做天际城吗?” “不清楚。” “她说的越权访战,是什么意思?” 赤椿服了,这五个人是来搞笑的吗? 合著连越权访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参加入围赛? 她开始佩服这几个人的意志了,合著他们真的就是为了寻找所谓的圣女才来到绿洲的是吧? 赤椿都有些不忍心动手了。 “就当是我在考验你们吧。” “如果你们五个打得过我,我就去当你们的圣女,如果你们输了,救世眾原地解散, 再回去磨练磨练,如何?” “不行。”为首那人摇头,赤椿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的面罩有著大写的『壹』记號, 先前她没注意到。 “我们是要將人们从这个污浊的世界解放的。” “这是我们救世眾的使命,恕我们无法答应圣女殿下解散的请求。” “倘若我们输了,我们会回去重新磨练,直到您认可我们。” 赤椿长出一口气,棒球棍抬起对准五人:“那就开打咯?” 我们会全力以赴。”壹点头说。 在战斗开始的瞬间,有数辆燃烧的陆航车从街道四个方向同时开来,刺耳的嗡鸣声迴荡在灰色天空下。 赤椿侧步,燃烧的陆航车从她的胸膛前擦过,而后,她开始高速朝著五人的方向奔去。 奔跑的过程中,赤椿的身形在光学迷彩的作用下渐渐变得透明,直至与环境融为一体,进入潜行状態。 五人像配合过无数次般,同时缩成一个同心圆,步伐一致,急踏在地面,腿脚来回换位交错,留下道道残影。 起初赤椿还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直到五人在脚步换位交错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旋转起来,並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面罩的『壹贰参肆伍”记號来回地变动, 仿佛疯狂拨转的机械滚轮,浑然成为一体。 正面望去,五人儼然已成为十臂五相的金刚。 飞驰的陆航车轰鸣著衝到他们面前,身材壮硕的参恰好面对,大吼一声,手臂的肌肉波涛汹涌,紧接看如同山岳拔地而起。 只见他一拳砸在车头,將铁皮打得凹陷进去,玻璃爆裂开,整辆陆航车被截停,气浪爆发,车头下陷,凌空飞起,在空中划出赤红的弧度,直挺挺地撞向不远处的建筑。 赤椿微微张大嘴。 这还没完,第二辆陆航车接踵而至,这次轮到了伍,只见他咆哮一声,身后的十臂机枪般轰轰轰地打出。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拳速快到常人只能见其残影,每一拳的威力都足以撼山碎石,硬生生把车头打得凹陷进去,整个车身被高速打出的拳影打得越来越扁,飞快压缩成一面铁饼,被十臂金刚扔光轮般丟向最后那辆飞驰在半空的陆航车,平整地切割出两个截面。 赤椿瞳孔地震。 这一刻,她內心的想法就只剩下了一个。 没准这五人真能拯救世界。 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赤椿回过神,腾空跃起,踩在那辆陆航车的顶部,而后卡准时机,在一辆又一辆车辆间跳跃。 这片作战空间似乎每隔五秒就会有一波燃烧的交通工具衝出来,对战双方需要一边躲避衝撞一边展开攻势。 很显然,这样的游戏规则更有利于敏捷高的潜行者或是猎职者。 可是,赤椿疯狂汗顏,躲避的途中抽出精力瞄向后方,架不住合体后以怪力乱神的五人,只见十臂金刚在车流中心直突猛进,一拳打爆一辆轿车,一脚端翻一辆校车,原地扎步、屏息敛神便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金钟,卡车与其相撞,脆弱得像乐高积木,燃火的金属碎片宛若横飞的暴雨。 “圣女殿下,看好了,我们是如何证明自己的!” 熔铁的喝声炸响在耳边,赤椿眼泪都快飆出来了。 喂喂喂,不是吧? 这五个人到底闹哪样,是不是有点离谱过头了啊喂! 这不对吧,不是说好九龙街都是学者或者小文青吗,为什么到她这里画风就变得这么诡异? 之前不都好好的吗,为什么偏偏到她就变得这么倒霉啊! 第449章 超级小喇叭【二合一】 第449章 超级小喇叭【二合一】 隨著一声长长的喻鸣响起,只见半空凭空铺出一条轨道,燃烧的列车咆哮衝出虚空, 狂暴行驶,火星飞舞。 赤椿找准时机一个滑铲进车厢,而后机械臂射出鉤锁,一抓铁护栏,整个人盪向高空,藉助炮轰调整位置稳稳站到了车顶上。 一声巨响,地面上的十臂金刚同样跃起,空中所有挡路的车辆全部被打爆,一跃来到赤椿前方,张开十臂,形如恶煞。 赤椿树试探性地抬手发动攻击,十几道粒子束射出,大多都被十臂金刚正面打碎, 仅少部分落在肉身,甚至连焦黑的痕跡都没造成。 “圣女殿下,这一击接好了!” 十臂金刚一地,列车仿佛失控的游蛇,轰地坠入地面,紧接著一踏地,朝赤椿的方向直直衝来。 少女反应极快,飞速后撤,一双重拳落在她的前方,整节车厢如水波抖动,铁板层层爆裂过来,尖锐的铁刺从她的裙下射出。 反应过来的赤椿凌空跃起,用球棍抵挡,颊边出现红色血痕。 “吼!”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块飞舞的铁板后,十臂金刚战吼一声出现,十拳接钟而至,赤椿挥力砸去的爱丽丝被轻易地弹开,身上中招,倒飞而去,射入地面。 十臂金刚坠入大地,赤椿已然起身,快速后撤,十字瞳孔锁定著对方位置,却见对方摊开十臂,破开烟尘,张开的五指直对她的面门。 还没缓过来的赤椿胸膛再度中招,像被打飞的皮球,不受控制地向后掠去,与地面亲密接触几次才將棒球棍插入地面,止住身体。 “呼: 赤椿的喘息急促,脸上满是灰尘,殷红的鲜血顺著她的额头落下,一股炽热流入她的视线中,让她不得不闭上单眼,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角泛出泪。 在她面前,十臂金刚踏步走来,山岳般高大的身躯浮现紫纹,喷吐雷电,古铜色的肌肉下似有蛟龙游动,恐怖的威直衝上天。 “呼赤椿不信邪,抬手,焚烧炮飞快亮起。 在炽红光点匯聚到极致的那一刻,一道光柱陡然轰出,能量肆意地宣泄,百米的距离一闪而逝,所过之处,地面尽数陷! 十臂金刚结结实实地挨到这么一下,被这道光柱带著向后射去,宛如一颗加速到极致的炮弹,直到撞到十字街口的空气墙才停下。 硝烟瀰漫,赤椿不敢怠慢,脚步轻踩,身下是飞到半空的轿车,两道影分身出现在后面,机械臂上环状分布的飞弹孔探出,飞弹暴雨梨般飞窜,对准烟雾一通狂轰滥炸, 时不时有耀眼的粒子束闪逝。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迴荡在天空下。 “:不是,这还是影袭者吗?” “:一个潜行职业有这么离谱的火力,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武装小浣熊。” 满屏弹幕飞快闪过。 爆炸持续了將近半分钟,直到死徒武装过载,赤椿才喘息著放下手,浑身都被震得酥麻。 应该, 应该解决掉那个傢伙了吧? 赤椿心中升出希冀。 可在看到盪开烟尘,气如长虹,些许焦黑的十臂金刚,少女刚升起的希冀转为深深的绝望。 要知道,这五位可只有老大壹达到了三阶,其余都不过二阶水准,她到现在甚至还没看出这五人的擬態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协同到如此地步,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在操控五具身体。 难不成,赤椿內心咯升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怎么样,圣女殿下,我们证明了自己吗?”壹问。 “这才哪到哪?我才刚刚热完身呢。”赤椿挺直腰杆,肩膀抽抽,不疼......斯, 一点都不疼!” “这样吗?” 五人腰身下沉,力达足底,摆出马步,钢筑般的双拳举在胸前。 “接下来,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尽请赐教!” “慢著!”眼见五人一副隨时都会衝来的气势,赤椿连忙抬手。 “本圣女打算考核你们一个问题。” 五人面露疑惑,神情恭敬:“殿下请讲。” “你们的擬態是什么?” “擬態......”五人面面相,“是什么?” 意识到对方不是在重复自己的问题,赤椿“啪”地一下扶额,很难想像这五个傢伙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难道他们村没通网吗,上学的时候没人教吗,怎么可能连擬態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开始怀疑,这五个傢伙究竟是怎么进入绿洲的了。 “您说的是,『梵音』,对吗?”五人中最为聪明的肆后知后觉。 “梵音?”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梵之音,便是人们的心声,大梵之象,便是人们的心象。 听不见自我心里的声音,无法看清自身心目的形象,便是修行不够,自省吾身,知行合一即为大圣......” “停停停。”赤椿大概懂了。地区不同,叫法不同。 九龙讯息的势力范围內有些巢都还处於未完全开化的状態,多为高山地形,由於种种原因,那里的道人僧侣仍过著日復一日闻钟起,闻鼓眠的修行生活。 “我的梵音是贰。”壹说。 “我的梵音是参。”贰说。 “我的梵音是肆。”参说。 “我的梵音是伍。”肆说。 赤椿眉头抽抽地看向伍,槽太多,她一时想不到该从哪个角度开始吐。 伍神情肃穆:“我的梵音是壹。”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是彼此的『擬態”?”赤椿的世界观遭受衝击。“那你们, 谁才是擬態的使用者,或者说是最先具现出擬態的那个人?” 擬態是一个人內心的具现之物,与一个人的行为品性息息相关,心灵纯净,具现出的擬態就会高洁,心灵污秽,擬態呈现出来的形態就会脏浊扭曲。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於有而生於无,世间的万物都在循环中进行,始於循环而终於循环,顺应循环的规律不做抗爭,便能在这循环中自由,万物有形於无形,何必在乎形体,以心化形,此乃心象。” “我们是各自的心象,是大梵之音,同样也是各自的形,我是从有形到无形,他们不过是无形到有形,並无违背万物运转的规律,始於循环而终於循环。”壹说。 这都什么和什么? 赤椿內心凌乱。 难不成这五个人还是从同一个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吗?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壹呵呵一笑,五指张开。 “我的母亲在诞下我时,我的肚子上一共有五根脐带。我子立到世间,贰参肆伍都是在此后修行的过程中,慢慢地出现到我的身边的。” 赤椿心感无力。 她张了张嘴,最后又放弃了继续沟通的想法。 焚烧炮散热完毕,赤椿抬起炮孔,再度对准五人: “来吧,圣女的第二轮考验开始。” 战斗如火如茶地进行,高楼上,四人將刚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 “她看上去好像遇到了麻烦。”安洁莉娜问。“她真能解决掉这个傢伙吗?” “给小梨一点信心。”唐歆说。 “如果她真的输了,我们该怎么办,看著她被那五个奇怪的傢伙拐跑去当什么圣女吗?”白悠悠眉。 “怎么可能,她要真要输了我们就动手,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著啊。”许小柚不假思索地说。 “照这样下去,她根本就不可能打过那个傢伙吧,我记得她的体质属性只有93,支撑不了长线的作战。”安洁莉娜说。“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她就会力竭。” “別看那个傢伙皮糙肉厚的,弱点其实也很明显。”许小柚突然说。“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事物,再光鲜亮丽的巢都也有腐糜的一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也一定有著薄弱之处。” 许小柚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我除外。” 安洁莉娜和白悠悠翻了个白眼。 傲慢、自恋狂、视钱如命、同理心淡漠、缺乏责任意识,要细细举例这个傢伙的缺点简直一天都举不完。 “五人的擬態形態註定了他们在进攻和防守的全面性,无论哪个角度都至少有一面能防卫到,受到的攻击会被平摊分给五人,甚至精神衝击也会被『心象』吸收,进攻亦是如此。” “但是。”许小柚话锋一转“这一切都是基於那种微妙的平衡,只要將这微妙的平衡打破,哪怕只是一人失去战斗能力,五人也会顷刻间像散沙瓦解。” “可游击位已经是单对单输出最高的位置了。”唐歆有所思地点头,显然这些天她没少恶补绿洲方面的知识。 “如果连小梨都无法从正面突破,精神攻击也很难奏效,那该怎么样才能打破这种平衡?” “这就得適当地用一些『作弊”手段了。” 说著,许小柚点开右上角的联赛商店。非必要她们四人是不会出手,可没说她们不能场外提供帮助啊,先前打“绝症患者』序列第一奖励的五千联赛积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许多功能不同的道具令人眼繚乱,商店页面在许小柚眼前飞快闪过。 1赫尔墨斯飞靴:可以为使用者赋予『神速』效果,持续2s” “售价:50联赛积分” “大力药水:饮用后为使用者赋予『巨力”效果,持续2s” “售价:50联赛积分” “我就是规则!:强行指使副本规则对某一单位发动(抹杀禁止)” “售价:3000联赛积分” “达摩克利斯之剑:对於指定单位发动天谴” “售价:4000联赛积分” “井绳:勒住他的脖颈!” “尼龙绳、登山镐:也许你能用得到” “莫洛托夫鸡尾酒..::::” “钉刺陷阱......” 许小柚早就事先瀏览过商店,很快就在种类繁多的商品中找到她要的道具。 “超级小喇叭:选中指定目標后,对目標施加『思维混乱』效果,对方听到的声音將被放大百倍,注意力將会更难集中。” “售价:300联赛积分” “是否选择购买?” 点下確认,一个小喇叭出现手中。 许小柚如获至宝般將小喇叭举到半空,露出一双死鱼眼。 “噹噹噹噹!” “超级小喇叭~” 迎著三人复杂的目光,受到冷落的许小柚无奈摊手: “真是不懂得捧场,看好了,这小喇叭的效果。” 说著,她勾选队伍中赤椿的头像,並將手中的小喇叭『赠予”。 下方的赤椿正狼狐地逃跑呢,热浪扑面,一辆油罐车从她身前不足一公分的位置呼啸擦过,落到远处轰的一声巨响,整片天地都在晃。 她开始庆幸自己的平平无奇。 刚惊魂未定地坐到废弃车辆的掩体后,一个小喇叭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 “嗯?” 她定晴一瞧,看清这件道具的效果。 “圣女殿下,请不要再留手了,使出你的全力!” 十臂金刚的咆哮声近在不远处,巍峨如山岳的影子缓慢地朝这边压来。 他们已经看到躲在车后瑟瑟发抖的少女,对方头上的那根呆毛出卖了她,在五人心中,可从来没有什么对清纯美少女下手轻一点的说法,既然是圣女的考验,他们自然要全力以赴。 “嘿,看这边!” 就在他们走到车前,气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高高举起五对沙包大的拳头时,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呼喊。 十臂金刚疑惑回头,却发现赤椿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们的后边,手里还拿著一个小喇叭,反观车后的红髮少女,正如橡皮泥般融化在阴影里。 “站好不准动。”赤椿声直气壮地调试小喇叭。“这也是考核的一环!” 五人闻此,还真就闔上眼目,敛息凝神,扎起马步,十臂收於腰腹前。 他们倒也想看看, 对方手中那个小玩意儿,能弄出什么名堂。 难不成还能伤到他们的金身? 赤椿扬起得逞的小虎牙,一瞬间將小喇叭的功率调到最大,並將指定目標选择到伍上,嘴巴缓缓地朝著扩音口对去。 这时,沉敛气息的伍募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猛地睁开眼:“不好!” 他刚想操控这具金身撤退,却奈何其他四人並未察觉到异样,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再想躲避时,却为时已晚。 “谁要当你们的圣女。”赤椿像是要把全世界的空气吸入肺中,弯腰大喊,“再! 也!不!见!” 音爆的效果横扫全场! 第450章 未曾设想的角度 第450章 未曾设想的角度 音爆途径之处,飞沙震石,十臂金刚结结实实地挨下这一击,仿佛有一座山岳横推而来,浑然一体的五人“哇』地五声大叫,当场解体,到处乱飞。 伍更是当即口鼻流血,双自失明,倒在地上不知是否还有生息。 赤椿证地低头看向手里,没想到这小喇叭的效果会如此出奇。 先前不管是炮火覆盖还是『电磁波衝击器”的精神攻击都没能產生实质性的效果,看似如铜墙铁壁无隙可乘的五人,竟然被这股音浪喻地一下就衝散了。 赤椿不得不感嘆一物降一物的魅力,好比高坚果遇到了扶梯殭尸,殭尸遇到阳光, 辐射工兵遇到小蜘蛛,dio遇到jo太郎,翠遇到她的强,真嗣去见病房中的明日香“老伍!” 其余被衝散的四人看见倒下的老伍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也不顾什么心象、梵音了,纷纷凑到伍的身边,壹握起伍那无力垂下的手,神情悲痛至极。 “大哥.....:”伍声音微弱,“一定要带著我的那份意志,好好地走下去啊,完成我们那未尽的使命。” “苍生苦楚,尘世悲凉,別忘了我们最初的约定..:...一定要好好地將世人从浊秽里解放。” “大哥..::..明白了,放心,老伍,你就安心地去吧。”壹如在喉地点头。 伍虽倒下了,可他那光明的形象,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依旧像太阳一样,在救世眾四人的心中,热烈地燃烧著。 “绿洲死了也是可以復活的,你们到底在自个儿伤感些什么啊?”赤椿双手抓住字幕,一把扯开。 四人蹲在地上,默默看来。 “绿洲,又是哪?”叄挠挠头问。 “不知道。”贰摇头,“话说谁还记得怎么我们是到这个地方来的?” “我记得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们就到这里了。”壹脸色沉肃,伍在她的面前化为飘散的光点。 “看来这个地方,就是她说的绿洲。”五人中最聪明的肆环视四周。 “老伍的確还没死,我能感受到他与我们的联繫。” “她说得没错,如果伍死了,想必我们所有人隨著一同尘土相归。”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肆脸色严肃,与其余三兄弟相顾,无需言语,眼神交匯三人便已知晓他的意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壹脸色一凝,大步流星地向前,一步步向著赤椿走来,少女握紧爱丽丝,以为对方要找她兴师问罪。 虽然自己的手段是有些不光彩,但赤椿可一点都没带心虚的,这五人还玩合体金刚呢! 正当赤椿胡思乱想的时候,壹却做出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对方临到身前,忽然立正挺身,板著脸,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感谢圣女殿下手下留情,留老伍性命,感激不尽,这份情义,壹此生难忘,日后若有需要,我们兄弟五人,圣女殿下儘管使唤便是。” 赤椿矣地歪头,虽然不清楚他们交流了什么,但这些傢伙似乎想到奇怪的角度去了“这场比试,是我们救世眾输了,是我们没通过圣女殿下的考验,按照约定,我们会回去重新磨练,直到您认可我们!” “啊哈哈,没错,你们还得练。”赤椿机灵地脑袋转得飞快,连连点头,语重心长地拍拍壹的肩膀,“別看刚刚我一直不还手,其实就是想试试你们的道行深浅。” “你们表现得还不错,但是还不够,再回去练练吧哈哈哈。” “惭愧。”壹重重低下头,语气满是不甘,“太惭愧了,修行这么多年,却连圣女殿下的认真一击都无法接下。” “恭喜您的队伍『逐光园”获得本次越权访战的胜利,获得胜利积分100、表现积分100。目前总积分600。” 弹幕效果爆炸。 “:,这么屑和谁学的。” “:別的选手一挑五要么热血要么观赏性极高,怎么到这边就这么喜庆。” “:阳光开朗大女孩。” “:这五哥们哪冒出来的,太逗了哈哈,怎么会老实成这样,就这么被忽悠瘤了?” “:感觉他们像被人卖了还会帮著数钱的那种人。] “別急著走。” 四人正欲离开,这时上方传来慢调的声音。 四人回头,许小柚从百米高空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上升的气流轻掀她的衣裙,保持著优雅而不失礼节的弧线。 他们在见到金髮少女的瞬间面色便微微一变,募地严肃下来。 “我看五位筋骨清奇,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公会?”许小柚微笑地说。 谁知最老实单纯的参抬手,正对许小柚面门:“邪魔!” 许小柚面色不改,挑挑眉:“哦?” “我能看到一个人身边的无,一个人生性高洁,无便是纯净透明的,像月下的白牙石,一个人作恶多端,无便是乌黑的,像浸泡在血水里的黑檀木。” 在叄眼中,金髮少女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乌黑的,唯独一双金瞳在黑色气息中映丽发亮,犹如漂亮的魔鬼。 “你的身上,一定有许多罪孽。” “那你能看到一个人的內心吗?”许小柚不以为然,眼神平静。 参一愣,虽然对金髮少女有诸多警惕,还是如实回答。 “不能。” “那还真是可惜。”许小柚摊手,“如果你能看到一个人的內心,就会被我纯洁崇高的心灵深深震撼。』 “仅凭一个人的去评判他人的好坏,也太过片面了,难道一个人前半辈子受环境限制,做了许多坏事,她后半辈子就不会突然醒悟变成好人吗?” 许小柚慢条斯理地说, “不过我今天不打算反驳你们,因为我確实没做过,並且暂时还不打算去做什么好事。” “:那你之前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啊喂!” “:啊,这个女人已经屑到没救了。” “:纯洁崇高,没有一个字和这傢伙沾边的吧?” “: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对这样的傢伙死心塌地啊?” “:好好好,其他人都在你死我活,就暗金蔷薇大佬在到处挖角!” 迎著四人审视的目光,许小柚平静看向赤椿: “所以,你们的圣女殿下就在我手上,不加入我的话,我也无法保证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许小柚阴测测地咧嘴, “你们说是吗?” 第451章 欲说还休 第451章 欲说还休 许小柚的话一矢中地,直击四人內心。 可以清楚地看到,四人的表情从吃惊到不甘,最后再到愤。 赤椿不情不愿地配合,擦擦刚滴上去的眼泪: “其实,我也早就想过离开这里,只是迫於现实无奈。” 四人颇为愤慨:“怎么会这样?” “世事难料啊。”赤椿摇头。“一时鬼迷心窍,好心餵了柚子精。” “我待你也不薄吧?”许小柚面无表情地看向赤椿。 “我的心是自由的,你別想用那些东西束缚住我,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你的魔爪!” “:录下来,標题我都想好了,就叫『逐光园主副会长决裂现场”,马上登上热搜。” “:有多少真心话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你以为自己就不麻烦吗,別忘了惹了多少麻烦让我给你兜底,上次又是谁捅的我。”许小柚耸肩。 “哈,你还敢提那次,你下手就轻了吗?”赤椿眉毛上竖,打开静音屏障,对外界隔绝她们的声音。 “呵呵,如果不是我大发善心没有告发你的事情,你早就被抓起来了!” “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包装人设骗我这么久,最后还玩一出告別仪式,你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吗?” 许小柚一时语塞:“什么叫大发善心,你那是根本就没看出来。要我將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找我又是要安慰又是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具体兜出来吗?” “好好好玩真的是吧?柚子,你別太过分!” 赤椿恼羞成怒,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怒以前清澈愚蠢的自己,亦或是两者都有。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不知是不是安洁莉娜她们的错觉,起初还只是小吵小闹,到后面二人开始翻日帐,看嘴型,似乎真的吵得很激烈,別说救世眾四人,就连她们也被绕了进去。 最后,赤椿哼地別过头,不去看许小柚,跑到唐歆那边寻求安慰。 许小柚也深呼吸一口气,捂脸轻摇头,反省自己不应该和小孩一般见识,看向四人:“考虑得如何?” 参紧拳头,一地瞪向许小柚: “怎么样才能加入你的“公会”?” “很简单,在这里写上自己的名字。”许小柚嫻熟地从怀里拿出一份合同。 此时此刻,在逐光园公会大厅,一身女僕装、正在打扫卫生的几名壮汉通过实时的直播画面看到这份合同,身体一颤,仿佛那是让他们梦的事物。 “不要签啊!” 他们的灵魂在躯体里发出悲愤的咆哮。 这些人都是先前在庞加尔德战役中被俘虏的沉默序列成员。 他们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什么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著几个单纯的生灵就此墮入无底的深渊。 “只要你们有一天五人能打败她,只要这位圣女殿下愿意,隨时都可以和你们离开。”许小柚平静地点点头,收下已经生效的合同。 “別这样地看我,就算再怎么瞪我,我也不会少块肉,她也没办法离开,回去再练练吧。” 四人这才忿忿离去,贰回过头,神情无比郑重地对赤椿说: “圣女殿下,无论你遭遇如何不公的对待,终有一天,我们救世眾会將你从这魔窟里救出去的!” 真诚的语气给赤椿都有些整不好意思了,汕汕地回应几句,把头往蓝发少女怀中蹭了蹭。 许小柚嘆气,正当她打算退出对战空间,蓝发少女平静的语声在身后响起。 “柚子,晚上回去你最好把话讲清楚,我在生命輓歌医院躺著的时候,那段时间,你在赤天做了些什么。日常的细枝末节,无论是遇到谁,说了什么话,我都想听听看。” 许小柚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她转头,发现唐歆正安慰怀中的赤椿,眼神微黯地看向她,片刻后少女的眸光恢復往日的清亮,微微弯起。 “放心,没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比较好奇。”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再睁眼,细青色映入眼帘,迎面是一排陈朴的檀木药柜,嗅见清冽而苦涩的药香,唐歆回到一间药房內,耳边传来少女轻微的咳嗽声。 “阿歆,你回来了吗?” 她没说话,只是接著將留里的茯苓打碎研磨成白色的粉末,加以半夏、黄芪,按照5:3:5的比例调配成药,包入牛皮纸,嫻熟地折成一个小三角形。 “为什么不说话,阿歆心情不好吗?”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事,戴著粉色绒帽的女孩坐在座位上,轻晃起小腿说, “別瞎想,没有就是没有。” 唐歆走到女孩身前,揉揉对方的头,將几包药放到她的手中。 “早中晚各一次,要记得按时吃。” “没想到阿歆还懂这些,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嘛!”女孩嘿嘿一笑张开双臂。 唐歆没说话,她蹲下身。光线很暗,女孩还掛著浅淡的笑意,脸蛋白得病態,却透出小温馨的安寧感。 女孩的眼晴表面像是蒙著一层白膜,昔日小鹿黑亮的双眸,如今只剩下黯淡的灰。 她失明了。 初次登陆时,绿洲会根据一个人的身体特徵建档,残疾、失明的人可以通过后天移植义体重获新生,可总有部分人没能力在绿洲弄到这些钱。 唐歆嘴唇抿起一条线,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重新见到对方。 “阿歆,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陈怡抬头说。“对吗?” 她可以瞧见那张模糊的面庞,光线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她伸手就可以碰到唐歆的脸。 即使视野再次模糊起来,那双柔软的手仍包裹住她的手心,这一切都在诉说,蓝发女孩离她不再遥远。 “嘿嘿,其实我一开始有一直在关注阿歆呢,那个“晚风与你”就是我哦,后面手术了,我也没时间陪在阿歆身边了。”陈怡眸光寧和。 “因为怕阿歆担心,所以就一直没有联繫你,但每当在电视频道听到阿歆你的新歌, 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著你,我就安心了。” 女孩倾诉的话语在耳边涓流,唐歆心中五味杂陈。 她起初没有鼓起勇气询问对方的情况,而在后来忙起来,渐渐地忘了在某个角落的病房,或许还有著一个纤瘦的身影在期盼地关注自己。 “手术怎么样了?”唐歆问出迟到已久的问题。 “还可以啦。”陈怡说。“生命白昼的人都很好,托阿歆你的福,他们找到我,给我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手术也进行得很成功..::::” 陈怡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她只是恬静一笑:“至少,我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 第452章 茶花女 第452章 茶女 “三个月,比起躺在病床上,我还是想多感受感受这个世界。”陈怡说。 “这场绿洲之旅,也是生命白昼的大家帮我安排的。” “你喜欢什么型號的义眼,『粉星云、『梦幻蓝海洋”?”唐歆问。“老版本的“钻石森林』、『宝石之国”功能也挺齐全。” “阿歆,这种招数对我来说可没用哦。”陈怡轻笑一声,“你总是喜欢这样,先入为主地询问,看似让別人选择,其实已经帮人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啦。”陈怡说,“可我也说过了,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这具身体好好地、仔细地体会这个世界,哪怕从最开始,这个想法就无法实现。” “可我不想每次睁开眼,每次看到美丽的风景时,先想到自己仍在梦中,自己现实的生命正走向倒计时。”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不过是一场梦的话。” 陈怡说:“那就让我溺死在这场梦之前,忘记醒来吧。” 她闭眼,轻声地唱: “永別了,过去欢乐的美梦~” “我面容的玫瑰早已凋零;” “连阿尔弗雷多的爱也离我而去,” “这疲惫的灵魂,再无处寻觅慰藉。” 唐歆眸光微动,她缓缓地起身,吟唱柔婉的歌声。 “请对这迷途者微笑吧,” “原谅她的痴望,接纳她吧,繁星之上的神明..:::.如今,一切都已结束。” 最后一个音符轻稳落下,片刻的空寂后,深沉而饱含情感的吟唱停止。唐款將颊边的髮丝撩到耳后:“我还以为你对歌剧並不感兴趣。” “以前是这样。”陈怡微笑。“可阿歆分享给我的,当然是要看的。” 她白浊的眼中莹润著光。 “而真当每晚入睡前,都要与这个世界晚安道別的人是我时,我便能理解一幕幕中这些歌剧主人公们的心情,也许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明白,这些情感並不浮夸,以及华丽的惟幕背后,往往是如何悲伤的现实。” “正如阿歆你和我说过的,它的確很美。” 两名女孩相视一笑。 这时,药房外脚步沓咨,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那个死娘们跑哪去了?” “喷,真的麻烦死了,为什么我们要照顾她啊?” “没办法,拿了上头髮来的钱,总要装装样子,不然没法和『白榭謐庭”的那些傢伙交差。” “嘿,上面还真是慷慨,为这没几个月活的娘们发了十几万联邦盾,够我们在绿洲想怎么霍霍就怎么霍霍了。” “得了,九龙街该玩的都差不多玩完了,快想个法子让她发生点意外,老子才懒得照顾一个残疾人呢,这笔钱够我们瀟洒好几个月了。” 唐歆闻言起身,陈怡像是意识到什么,拉住她的手摇摇头: “我没事的阿歆。” “可你刚刚才亲口说过,自己想要忘记从这场梦中醒来。” “那这场梦,一定会是美梦。”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同样也分得清,选择和妥协的区別。”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唐歆回头恬淡一笑。 “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陈怡地看著唐歆走出门外,思犹许久,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门外传来夏然的惨叫,以及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女声。 “越权访战。” 一片完全漆黑的舞台上,四道白色光柱落下,照出几道惊恐的身影。 一人紧捂著自己的脖子,血流如注,眼神剧烈颤动,没多时便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谁,他妈是谁,敢袭击我们?我们可是生命白昼的人,知不知道对生命白昼的人动手意味著什么!” 剩下三人脸上满是恐惧,面面相。 这时,第五道光柱落下,倾落的白光將少女照亮,她的肌肤苍白如雪,一袭深蓝的礼裙,几缕髮丝垂到指间,明暗交界,一柄弦剑搭在大提琴上轻轻拉动,舒缓悽美的乐声奏出。 “赛维婭?” 一人认出少女,发出惊呼。 “怎么会是她!” “我听说了,逐光园的人专门在天际城寻找弱队刷分,她这是受到暗金蔷薇的指使,专门找上我们了!” “就她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倾落的光柱渐渐暗灭,他们看见那双深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开,平静地望著他们。 浓郁的黑暗包裹而来,又有一人的哀豪划破黑暗,血光溅入黑暗,室息的恐惧在他们之中蔓延。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紧贴著彼此开始环视四周,死死地盯著不见五指的黑暗,神经紧绷如弦,生怕下一个遭受攻击的是他们。 当光柱再次落下,眸光淡然的少女,此刻正侧过头,颊边抵在琴身,一把小提琴躺在她的肩膀,她沉浸在明快的旋律,手中拉动的弦剑时而加快,时而放缓。 “装神弄鬼的,她就是一个二阶的增益师,不用怕她,一起衝上去和她拼了!” 胸膛泪泊流出鲜血的男人再也沉不住气,炽热与刺痛炙烧他的神经,愤怒压倒他的理智,不顾同伴的阻拦,他喘著粗气,疯了似的跑入黑暗中,向著唐歆的方向衝去。 光柱再次消失,这次他们只看见唐歆的侧脸慢慢消融在黑暗,食指搭上唇畔,比出声的手势。 “啊!” 几乎是在光芒完全消失的瞬间,同伴的惨叫声再次传来,没多时便融入这致命而压抑的寂静。 “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边的黑暗迅速笼罩过来,不著边际的舞台上,只剩下二人背靠背,光柱將他们所处的小片区域照亮,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黑暗,可以听到的只有彼此怦怦狂跳的心臟,和那重到发沉的喘息。 他们中唯一有战斗力的成员早在最开始便被少女抹了喉,其余的人不过只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嚇得双腿瘫软,完全失去反抗的想法。 “出来!我去你妈的,出来!”一人双目发红,朝著浓重的黑暗恶吼。 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没过多久,身旁的同伴也无力地倒下,像是被风吹断的芦苇。 舞台上只剩下最后一人。 男人彻底崩溃了,眼泪鼻涕混在一块:“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偏偏要对我们下手?” 无人回应,连他自己的声音都被黑暗吞没。 他的面色募地变得狠厉扭曲:“你这该死的老鼠只会躲在黑暗里吗?” “有种出来,和老子正面决斗啊,暗金蔷薇,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让她滚出来, 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你们这群胆小鬼,你们这群只会欺软怕硬的傢伙,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第453章 领航军 第453章 领航军 吼著吼著,男人停了下来。 让他惶然的一幕发生在面前。 十几道光柱落下,照出少女身影,每一道光柱都对应著演奏不同乐器的少女,或弦乐、或木管乐、或铜管乐、或打击乐、或键盘乐器,她们身姿纤柔而妖魅,共同演奏出的音声美妙,仿佛一场宏大开幕式的序曲,亦或死亡一幕前空远的咏嘆调。 演出结束,寧然的眼神轻抬,所有的蓝发少女齐齐投来目光,她们起身屈膝,优雅地提裙致意。 一柄银蓝纹的弦剑,伸出黑暗,悬停在男人的脖颈。 他临死前的最后景象, 是一张沾染看血跡、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恭喜您的队伍『逐光园』获得本次越权访战的胜利,获得胜利积分100、表现积分100。目前总积分800。” “:美美美,该说不愧是小蓝鸟吗,真的好优雅哦。” “:好看!” “:明明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却好像看了一场很长的舞台剧。” “:这增益师怎么玩得和潜行职业似的,杀人於无形,凋零生命於黑暗。” “:个得了吧,潜行者哪有这么优雅,更接近戏命乐师还差不多,可戏命乐师打起架才没这么有观赏性呢。” “:谁说增益师不能c?感觉来了,一等四,妈妈带你们打竞技场!” 弹幕飘过,台下响起零星掌声。 舞檯灯光亮起,赤椿两眼放光: “唐姐姐打起架来也好优雅。” “这几个傢伙,还真是够窝囊的。”安洁莉娜扫了一眼狼藉的舞台。 “辛苦了。”许小柚说。 “柚子,小怡的事情..::::”唐歆看向还站在舞台中间,神色些许不安的陈怡。 “我会帮她的,可以让逐光园的成员照顾她,也更放心。” 唐歆轻舒一口气,点点头。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场了。”许小柚视线投向左上角的虚擬影幕。 积分榜上,目前逐光园正排在第五的位置,排名之上的公会全部打完了越权访战。 除去皇后武装,仍没有第二个公会打出满分1000分,最多的是凛冬黎明,998分,距离满分仅仅相差2分。 与此同时,官方直播间,因斯前一秒还在激情解说逐光园的战况,后一秒有人凑到耳边说了些什么。 因斯面容变得严肃,果断切台。 画面一转,九龙街的另一边,数十辆装甲车压境驶入,各种新型號的陆航车,军用泰坦,武装直升机在两侧护航,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如蝗虫过境,嗡喻喻地呼啸飞过上空。 身材匀称挺拔的青年踩在一辆装甲车上,双手抱胸,神情傲然。两架『黑曜石蜻蜓b6”轻型运输机低空掠过他的头顶,扑翼的喻鸣伴隨有钢铁履带的轰隆声,钢铁洪流在他的两侧如张开的双翼纵横延伸,衬托得青年威风极了。 “暗金蔷薇,你以为上次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南迦木冷笑,“害得我们黄金领航者损失惨重,后续还利用联盟逼迫我们让出利益。” “想一口气吃成老虎是吧,好好好。” “真当我们是绵软的小羊,往死里,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反咬一口,既然不给我们黄金领航者活路,就別怪我们和你爆了!”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吃太多也是会被撑死的,吃进去多少,我就让你吐出来多少!” 南迦木振臂高呼: “兄弟们,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生擒暗金蔷薇!” 无数黄金领航者的成员昂扬回应。 “让她为我们牺牲的弟兄们谢罪!” 显然,这些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汉子也对上次许小柚带刺客信条伏击他们,致使他们元气大伤的事情耿耿於怀。 没人能咽下这口气,经过黄金领航者上下高层一致商榨,他们决定在联赛开幕后正式对逐光园不宣而战,誓必要做到首战即决战,斩首暗金蔷薇,夺取逐光园在联盟的利益。 既然是对方先使阴招,他们出此下策也无可厚非。 南迦未眼中闪过快意。 他们黄金领航者要说精锐力量,要说战略纵深,远远不如其他几个大公会,但偏偏就是底蕴深厚,子公会多,人力资源多。 在上个赛季黄金时代的“黄金生物入侵”事件中,他们提出『领航时代,驱逐黄金, 挽救天倾,璀璨於世”的口號后,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採取一系列手段拉拢无数人加入他们的子公会,通过將大部分资源下放的方式笼络人心,总兵力曾一度膨胀至数十万。 也因此,领航军成为黄金时代中无比耀眼的一颗星,至今仍深深地在无数人內心闪烁。 即便黄金时代过去,再加上会长是个隨和的主,许多子公会或解散或自立脱离黄金领航者,规模有所减少,可领航军的影响力还在。 而现在,到他们继续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南迦未通过同时匹配的方式,確保天际城每个战区都至少有三百名他们的人,反观逐光园,影响力虽然也广,资金雄厚,可事业才刚起步,子公会待发展,即便开战,暗金蔷薇这一线只有区区不到十几位成员能前来支援。 武装到牙齿的三百人对手无寸铁的二十,优势在他! 看看这钢铁洪流, 看看这飞机大炮! 瞧瞧这漫天的无人机! 瞧瞧这掛载满风魔钨穿甲弹的军用泰坦! 南迦木笑了,他想不到该怎么输。 当然,他也不打算把逐光园逼得太死,南迦木並没有让黄金领航者的成员对其他战区逐光园的人下手。 上一个玩霸权那套的公会户体余温尚存,沉默序列的成员还在被联盟通缉,像过街老鼠一样过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们要的只是暗金蔷薇这个人,只是要那个魔鬼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官方主直播间的画面几乎被满屏白色弹幕占据。 “:这个阵仗,好熟悉,这个公会图標,难不成是领航军!” “:爷爷,我看到你说的领航军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当年躲在战壕下和领航军兄弟打黄金生物的日子。” “:等等,我记得暗金蔷薇此刻就在九龙街吧,难不成黄金领航者对逐光园开战了??” “:不宣而战,卑鄙!” “:亏我还觉得你们领航者浓眉大眼的看著老实,结果玩阴的是吧!” 1:↑整个联盟就是一群反骨仔,谁也別说谁。” “:老牌强会对战新兴黑马公会,这场大战究竟鹿死谁手,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454章 残星余火 第454章 残星余火 这边的弹幕大片滚动过,而远在九龙街的东边,一座茶楼下。 “墨行商会老板,徐庚辰。今日表现,很差。” 墨行茶楼”的烫金牌匾下,白髮红眸的青年手捧新福音书,而在他面前,平日在九龙街呼风唤雨惯了的徐老板这时僂著背,搓著手,諂媚的笑容在听到『很差”二字后微微一变。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见到青年打算离去,徐庚辰连忙追出去问。 “喷,靠太近了,你想干什么?”火红工装裤的青年一指鼻尖站过来,脸色不悦地挡在男人面前。 见状,男人赶忙放低身位,头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著,时不时向上看,偷偷观察著两位风纪官的表情。 “风纪官大人,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今日我的表现是很差,我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这小茶楼里,没有做分外的事情。” 塞万提斯合上福音书,平静地看看男人。 徐庚辰被那冷漠的红瞳盯得心虚,下意识地低下头。 “徐老板,您有多久没开过自己的“识別模块”了?” 男人听闻此话,大腹便便的身体猛地一颤,脸涨得通红,指著塞万提斯的鼻尖。 “你你你,这是凭空污衊,你口无遮拦,你到处乱扣帽子!这种话,你怎么能隨便乱说!” “我现在不还好端端地开著吗?”徐庚辰像是生怕坐实了罪行,扒开自己的眼脸,露出眼球表面的一行识別码,正发著微弱的萤光,证明他的识別系统仍处於开启状態。 要知道,在天际城,仿生人私自关闭识別模块可是重罪,脱离识別网络,便意味看在他人视角中,这位仿生人也將与常人无异,仅靠肉眼基本无法分辨,除非扒开其眼脸查看识別码。 身为风纪官,塞万提斯知道,九龙的黑市中近期流通著可以偽造仿生人特徵的『黑匣子”,在仿生人遭受重创进入重启状態时,与赫拉网络之间的联繫便会被切断,黑匣子可以在短时间偽造重启,让仿生人通过这种方式暂时摆脱赫拉的监管。 在『火荧战爭』后,天父的出现,赫拉网络的建立,第四面墙的构筑,让天际城建立了一套严格且成熟的仿生人管理体系,在此之后也曾有小规模的仿生人叛乱,但只局限於街区之內,未掀起太多风浪。 可由於近期黑匣子的出现,让城內出现了大量脱离赫拉监管的『无標籤者”,大大增加了风纪官的工作难度,甚至时不时有无標籤者组织专门袭击风纪官的事件曝出,再加上无標籤者对社会的不稳定性,一时弄得天际城上下人心惶惶。 人类最高会议的那学火萤议员要求风纪官们必须在三个月以內查清楚『黑匣子”的来由,將其背后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並且將城內的无標籤者清理。 思绪回归,塞万提斯静静地看著眼前的徐庚辰,后者支支吾吾,不敢与他对视。 “我可没有乱说。” “徐老板,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在不久前,有几名人类来到了九龙街。” 徐庚辰心咯瞪一下慢跳半拍,冰冷的血液开始在他的血管流动。 “什么人类?” 塞万提斯轻声一笑:“我可以为您描述一下她们的特徵,沉默寡言的黑髮少女,古灵精怪的红髮女孩,身材高挑的银髮少女,文静端庄的蓝发女孩,以及...:..一位极其危险的金髮少女。” “她超过一米六没有?”徐庚辰声音颤抖。 “目测没有。”塞万提斯回答。 “见鬼。”徐庚辰暗骂一声。 是那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在他茶楼里对他的人吆五喝六,对方竟然是一名人类? “看得出来,你並没有分辨出她的身份。”塞万提斯语气淡然, “对待人类,我们仿生人要有绝对的耐心,不能违背他们的意志,更不能冒犯他们, 要充满友善地为他们服务,別忘了,这才是我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您驱赶了那位金髮少女,我扣除您一些表现分,无可厚非,不是吗?” 徐庚辰浑身直冒冷汗,视线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在飞快放大。 青年那淡红的眼眸中仿佛藏著愉悦的魔鬼,早已將他完全看穿,所说的这番话,不过只是为了戏弄他,欣赏他整脚谎言被拆穿时的姿態。 “我:: 正当徐庚辰喘息粗重,身体摇摇欲坠地快倒下来,塞万提斯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 “徐老板,明天要再接再厉。” “走吧,桑丘。” 徐庚辰证愜地抬头,凝望青年贏弱的身影远去,消失在茶楼转角。 男人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上,周围的伙计叫唤著围上来,许久后他才在眾人的换扶下站起,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 胡同里,健硕的青年快步追上塞万提斯,语气不解: “那个傢伙很明显和『黑匣子”的事情有关,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审问审问,交给我,肯定能撬出点线索。” 见塞万提斯自顾自地向前走,桑丘眉头紧皱,哼地一声转身就要折回: “我这就把他抓回来,给他两拳,看我不让他把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都兜出来。” 这时青年拉住了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青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临到他身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脑袋喻地一下空白。 他不明白,对方这个拥抱的含义。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紧紧拥抱住他,仿佛生怕他突然消失般,却又沉默地不说话,淡然的红眸轻垂著,眼波中思绪流转。 “塞万提斯,你这是?”身为风纪官,桑丘从那个地下小工坊睁开眼,看到零件堆里的青年向他微笑的那一刻起,就已知晓他服务人类的使命,从没奢望过,有一天会有人拥抱他,更没想过,拥抱他的会是自己的创造者。 “桑启,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我想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塞万提斯友善地微笑。 “无论是这个拥抱,还是我接下来的话语。” “你是我的造物,你不属於人类,只属於我,你是我的挚友,许多话我也只放心对你说。” “这个时代,会是我们的时代。” 第455章 掘地三尺 第455章 掘地三尺 “你今天突然这是......”桑丘脸色怪异。“怎么了?” 虽然平日里青年给他的感觉就很孤僻,总是默寡言,存在感微弱,可今天对方给他的感觉格外的不对劲。 “没什么。” 塞万提斯放下手,后退几步。 “只是抒发一下积压的情感,仿生人总是压抑自我的话,也是会影响到工作效率的。” “也许是我太累了,这些天的事情让我有些鬱闷。” “听描述像是思维信標出现了『意识疲劳”的症状,需不需要去看一下伍德医生?” 桑启语气关切。“想必那些啄木鸟会找出你鬱闷的原因,兴许可以更换一下情感模块与意识储存模块,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只有面对塞万提斯,这位做事总是莽撞的风纪官才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塞万提斯轻嘆一声,摇摇头: “我没让你抓那位徐老板自然是有原因的。” “九龙街中,墨行商会的影响力不小,如果黑匣子事件真的牵扯到这样的势力,贸然行动的话,必然走漏风声,一旦引起背后之人的惊觉,跃出水面的鱼再潜回水底,再想出幕后主谋可就不容易了。” “更何况,从我们进入九龙街开始,就一直许多双眼晴在暗处盯著我们,对方非常警惕,说不定我们会因此置身於危险。” “要想將整个黑匣子背后的產业链连根拔起,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需要耐心等待。 ” “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留在九龙街,从徐老板开始著手调查,顺藤摸瓜,在確认这淌水究竟有多浑前,不要向赫拉网络上报这些事情,以免打草惊蛇。” “原来是这样。”桑丘恍然大悟,汕汕地挠头,“塞万提斯,我要是脑子有你一半好使就好了,差点闯了大祸,还好你拦住了我。” 塞万提斯沉默不语,眸底泛起涟漪。 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彻在九龙街上方。 塞万提斯抬头,看见无数架蒲牢无人机低空掠过胡同上空,同时朝著同一个方向飞去。 剎那间,鲜红的色彩充斥整面天空,仿佛有一面无形的笼罩下来,网格状的纹路浮现在墙的表面,那便是第四面墙,人类可以穿过,而试图离开九龙街的仿生人会被阻拦在其中。 “有不明势力入侵了九龙街。”塞万提斯判断。 “看这阵仗,整条九龙街的第四面墙都被启动了,怎么到这个时候警报才被触发?” 桑丘皱眉。 “不清楚......”塞万提斯语声募地中断,紧盯著巷口处。 桑丘疑惑地顺著青年目光转过头,只见五名少女正迎面走来,许小柚笑容灿烂地朝这边打招呼,如果不是五人手里各自拿著武器,或许这个笑容称得上是友善。 “又见面了,风纪官先生,找到你们可了我不少功夫。” “如你所见。”许小柚语气轻嘆。“我们被人盯上了,入侵九龙街的那伙武装目標是我们,福音书上说过,当人类遭遇生命危险,你们有义务向我们提供帮助。” “即便找我们麻烦的也是人类。” 塞万提斯严肃点头:“明白了,许小姐,根据当下情势判断,您的优先级位於最高, 我们会优先对您提供帮助,即使这会损害其他人类的利益。” “从现在开始,帮我持续搜寻方圆两公里最弱的五人小队。” 许小柚说著,將测量绘製出的天际城3d地图投影出来,两指一划,地图便被放大,定格在他们所处的九龙街。 “並標註在我的这张战术地图上。” “然后,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风纪官先生。” 五人挟持两名风纪官,顺著交错纵横的水道向九龙街以南的方向长驱直入,远方不时传来沉闷的炮火轰鸣。 整齐肃杀的钢铁洪流滚滚前进,黄金领航者的成员用装甲车封锁街道,拉开长长的警戒线,將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居民驱赶到街区外围,並通过作战通讯保持实时联络,確保每个街区情况。 数架形似蜻蜓的黑色运输机破空飞来,隨著扑翼震动速度减缓,飞行高度开始下降, 稳稳停靠在亭楼顶部,掀起乱流扰动。 伴隨其底部舱门打开,喷出白色气体,全副武装的领航军成员迅速衝出,以战术姿態推进,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配合过无数作战,驻守九龙街的机傀“眶毗眾』面对行动默契、 装备数倍优异於他们的玩家们,根本形不成有效防守,刚露头就被点杀,防线迅速崩溃。 没多时领航军便將高处的亭台全部占据,並看手布置防线。一身『逻辑工作室l- 2”作战制服的少女背靠著墙,正在將小臂长的枪口装到狙击枪上,两侧的小队成员保持警戒,与对面高楼上的同伴眼神沟通。 “副会长,附近的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一名小弟跑来说。 南迦木点头,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出於人道主义,和一群虚擬的数据没什么好讲人道主义的,击杀太多中立npc会影响黄金领航者的总罪恶值,他可不想像亡者时代那样被秩序法庭通缉。 “掘地三尺,也要把暗金蔷薇给我找出来!” 在清完场后,警戒区域线以內的区域先是有侦查无人机高速飞过,扫描建筑內的生命特徵。没多时上空传来气流呼啸,四架“突击鹰』武装直升机下降,下方的机枪狂暴旋转,配合飞弹开始洗地,无数建筑泥沙般顷塌,进裂的石块到处飞溅,扬起的尘埃漫上天空。 与此同时,他们的无人机群集体出动,一架架自杀式的爆破无人机『咻一一』地冲入眶毗眾的阵线中,隨著连续不断的爆炸响起,灿红的火光撕裂天空。 紧接著,作战无人机集合成阵列,开始围剿剩余的“破军”战甲,一台台高大威猛的战甲顷刻便被打出无数个窟窿,构件掉落,在浓烈的火光中轰地爆炸,掀起的气流震盪过两侧的建筑。 混乱的战场上,火与硝烟浸染天空,枪炮声、建筑倒塌的轰隆声此起彼伏,每分每秒都响起振聋发的爆炸,让人脑袋喻喻直响。 一排过街楼下,五道身影飞快地向前奔跑,躲避时不时掉落的牌匾与巨石,这时红光笼罩在她们头顶,有架监察无人机发现了她们,发出警报。 安洁莉娜脚步迴旋,回身用力投掷出长枪,瞬间將无人机贯穿,同时一脚端碎掉落下的巨石,长枪横扫,塌成斜坡的乱石四散进飞。 又有几架作战无人机从远处飞来,显然敌人已经通过先前一幕锁定了她们的位置。 “没完没了,阴魂不散。” 安洁莉娜冷哼一声,没有缠斗,转身快步跟著几人钻入斜坡下露出的一条地下通道。 第456章 地下空间 第456章 地下空间 钻入斜坡,向下穿行,步经一小条昏暗的甬道,紧隨脚步的黑暗渐渐褪去,地下的空间慢慢变得开阔,点点淡紫的萤光出现在视野。 圆状庭廊的地下空间內,许小柚一行人匆匆前进,炮火的轰鸣声渐渐隱去,她们暂时摆脱了麻烦,可敌人很快便会再次追上来。 上方的九龙街已经进入全面戒严状態,尘封的战爭兵器正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混乱的局势每分每秒都在扩大。 许小柚沉眸,她当然想到在世界副本吃的大公会可能会在这次越权访战中报復逐光园,但她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锁定到她位置的,那些战爭兵器的出现绝非偶然,钢铁洪流滚滚前进的方向就是她目前所在的方位。 许小柚亲眼所见,有一名双马尾风纪官跟隨在领航军的队伍。 对方也挟持了一名风纪官,利用那名风纪官获取她的实时方位? 可,这有违背《新福音书》的规则,他们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位双马尾风纪官帮他们的? 难不成,那名风纪官本身存在某种“故障』? 之前他们在庞加尔德被规则限制到三阶,而在联赛中,那些大公会的精锐可都是实打实的五阶,个个都能解放神赋,同出笼的猛虎无异。 不过,她也不是对此毫无防备。 不管怎么样,要先离开这里。 九龙街的地下网络四通八达,占据著相当大的空间,仿佛一个巨型迷宫,隨处可见的龙子立柱向上延伸,没入黑暗中。 形状奇特的能源植物到处生长,紫黑色的像草毯一样的植物覆盖住每一寸地面,枝蔓沿著格柵和巨大的金属扇叶生长到天板,淡紫色的迷雾在地面翻滚,粉色苞状的植物在她们靠近后,微微蜷缩蠕动,喷发出淡粉色的气雾,致幻的效果在空气中扭曲。 “它们是有污染的。”塞方提斯提醒。 同时,他环视四周,看著几乎覆盖整个地下网络的能源植物,眉头微皱。 这些植物的种子来自於“园”,它们是某个弱小奇蹟的投影,由於其能大量產出污染能源的特性,被统称为能源植物。 这些植物本身不需要任何养分,只需要將它们“放置”在某处,它们便会扎根进那处並进行生长,哪怕是钢筋混凝土。华背研究所认为它们连通著一园”,像一个小型的沙漏口,不过这个沙漏口是对外的,“园”內的能量会定期的从这些植物中並喷出来,以雾状呈现。 九龙讯息掌握著核心科技“通讯”,其內部的子公司“华背能源”则垄断绝大部分能源的核心科技,对於这类能源植物研究颇深,是世界上唯一能將这种污染能源收集並运用的巨型企业。 可,由於危险特性的原因,大多能源植物都位於天际城的底层,无人居住的区域,为什么九龙街地下会种植著如此数量的能源植物? 塞万提斯想到什么,眼神微动,一旁的桑丘注意到青年的变化,上前正欲询问,青年已然掩饰好自己的神情,向他頜首。 黑暗中水声潺潺,压抑的环境笼罩下来,瀰漫的粉色气雾散发著香甜,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前进的过程中,许小柚注意到,地下支撑穹顶的龙子立柱时不时便会亮起,仔细分辨,有紫黑色的光沿著脉络般的雕纹向上流淌。 天际城每天都有巨量的污染能源通过输送网络供给到每一座巨楼,供日常生產使用, 可却鲜有人知晓,能源被抽离使用后,那些污染的杂质最后被排放到了哪里。 这时,走在前面的塞方提斯停下。 几名少女也跟著一同停下脚步,在她们视线不远处,为阴影笼罩的区域,几名『倒吊人”机傀正漫无目的地游荡,这些机傀身材细长,四腿两手,头戴箬笠,保持单手站立, 有一腿盘於胸前。同睡毗眾不同,它们是九龙生產的镇暴型机傀,型號相对老旧。 这几只倒吊人表面的红色涂装掉漆严重,行动迟缓,跳起来摇摇晃晃,零部件相互碰撞,发出木偶的声响,透明的悬丝连到高处,无人知晓为何它们会出现在这。 “它们发出警报的话,会传到很远,我有权限可以关掉它们。”塞万提斯说。 说著,塞万提斯走上前,可接下来惊悚的一幕让青年愣在原地。 那些倒吊人缓缓转过身来,正面老旧,掉漆严重,侧面却长满无数蠕动的粉色苞, 在缠绕的枝蔓间,仿佛一双双死死窥视的眼睛! “调一” 悽厉的叫声从这些倒吊人嘴里发出,类似鸟鸣,极有穿透力,一瞬传播到远处去。 其中一只倒吊人死死地凝视过来,地抖动,忽然暴起发难,四条腿仿佛盘舞的利刃,刀锋在黑暗中划来凌厉的白芒。 “见鬼,这些傢伙,什么情况!”桑丘大喝一声,上前一脚端开扑到塞万提斯前的倒吊人。 附近二三十只游荡的倒吊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1,悬丝扰动,同时飞起,节状的肢体在半空繚乱魁梧,诡异地扭动著向眾人的方向飞扑来。 战斗一触即发。 唐歆见状没有犹豫,吟唱为所有人加持增益,蓝紫的双重星环在少女们脚下展开。 白悠悠手中巨锤形变,横扫而出,瞬间將一名扑到蓝发少女身边的倒吊人砸爆成无数构件。 二人对视,点点头,相互配合清理掉第一批倒吊人。 安洁莉娜挥舞长枪,枪意化作风暴,將数只倒吊人捲入其中撕碎,赤椿从她的身旁经过,现出阴影,砸爆一名倒吊人的头部,触发横行无忌,一轮血色风车在黑暗中来迴旋转,所过之处怪物皆被拆解。 “最快速度解决,那些傢伙正在寻找我们,必须儘快穿过地下通道。”许小柚说。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远方的注意,成片的无人机和敌人的搜索部队正向她们的方向飞速靠近。 许小柚一颗一颗地给蔷薇之上子弹,有怪物扑到近前,就用长鞭將其斩裂为两半, 而后抬起枪口,一只一只地点杀黑暗里扭曲的身影,火光撕裂浓郁的黑暗,映照出少女平静的脸。 怪物的规模每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们便清理掉绝大部分怪物。 塞万提斯和桑丘被少女们爆发出的战斗力惊到,证证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只倒吊人被许小柚踩在脚下,一枪爆了头,才反应过来。 对方看上去完全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反倒是他们,才像被保护的一方。 这时,又有几只倒吊人从转角的阴影里走出,许小柚一枪將其点杀,望著密密麻麻浮现出水面,同能源植物共生的扭曲怪物,她看向塞万提斯: “看来你们风纪官內部的工作疏忽问题真蛮严重的。” 第457章 快撕烂他的嘴! 第457章 快撕烂他的嘴! “九龙街一直以来相对独立,他们有专门的“狂眾”监察风纪,我也没想到,九龙街的地下会是这样,这些机傀早就脱离赫拉网络,是这些植物供给它们动力。” “再由这种机傀將植物的种子传播,想必这片地下空间就是因此才变成如今这样,这种诡异的共生状態,我还是第一次见。” 更多的怪物包了过来,她们没有再和这些怪物纠缠,由安洁莉娜在前面突围,很快就穿过怪物密集的区域,继续向著南方前进半个小时后,她们在一处十字管道口停下,紫色植物柔软的蕊铺满锈跡斑斑的管壁,不远处的铁柵走过几道身影,无人机扫描的扇形红光从管道尽头蔓延过来。 “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提前设下了埋伏。”许小柚说。 身旁四名少女並不意外,从她们进入地下开始,就不断遭遇敌人的搜索小队,对方就和开了全图视野一般,总能精確锁定她们所处的区域,並增派兵力包围过来。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她们成功避开了所有敌人,抵达了最后的一片区域她的目光眺望远方,圆柱形空间內,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没过小腿的水潭,黑色的水面被扰动,紫色的液滴浸染,泛起波波萤光涟漪,扭曲的身影游荡徘徊,构件『咔咔”作响。 不止有她们刚才见到的倒吊人,还有球状身躯、刀盘环绕的“舞轮”,以及身材高大、手握偃月大刀的“驍卫”,皆被紫色的枝蔓缠绕,鳞甲间长满苞。 只要经过这段管道,再穿过前方那片百米左右的圆形水道,就能抵达火街,火街与九龙街毗邻,许小柚打算在那里与黄金领航者决战,发动最后的越权访战。 可问题是,敌人提前在此布下了层层防线,守卫力量森严,要想正面突围,显然不是一件易事,既然强攻不成,那么只剩下一种选择。 许小柚又两百一联赛积分,从商店购买了七张『战术光学迷彩毯”,交给眾人。 “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安洁莉娜掂量掂量仿佛没有重量的光学毯。 在她停止动作后,飘动的光学毯垂下,神奇的一幕发生,只见少女的整条手臂附近的光线开始扭曲,真的慢慢开始和环境融为一体,泛起一圈圈透明涟漪,最后竟然彻底消失了。 眾人相互对视。 “放心吧,联赛商店里的道具优先级是最高的,只要效果写明,遗传级的道具都无法勘测出来,持续时间就三分钟,时不我待,走吧。”许小柚说著披上光学毯,募地消失在空中。 眾人见状也不好多说,有模学样,同时披上光学毯,相互围簇成一个小圆,贴著墙壁,慢慢朝看前方挪动去。 “你说,如果暗金蔷薇真的被我们抓到,我们是不是就出名了?” 两名搜索小队的成员一身“死亡天使”系列的外骨骼战甲,一人手端『电棘龙”电磁步枪,另一人提著形似公文包的方盒电击枪。 “必须的哥们,那可是光棱阶的收尾者,现实里都不敢高看人家一眼,要是让我在绿洲抓到她......哼哼。” “我一定先让她给我写份签名!” “那我,我一定要让她给我写两份签名!” “你这算什么哥们,我让她给我一直写签名!” “一想到暗金蔷薇阁下一脸难为情,又不得不咬住嘴唇签下自己名字的样子,兄弟我好激动,像暗金蔷薇阁下就在我旁边一样。” 缓慢前行的眾人回头看向许小柚,金髮少女扶额, 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什么幻想时间。 唉,魅力太高,她的错。 “各单位注意,暂时失去暗金蔷薇的方位,对方使用了隱藏自身的道具,注意甄別附近的环境。” 就在眾人接著前进,马上就要穿过这条通道时,二人的通讯对讲机传来小队长的声音,其中一人像是察觉到什么,警惕地转过身,微微眯起眼,看向面前空无一物的墙壁。 “哥们,你怎么了?” “刚刚,这个墙壁是不是动了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 手提电击枪的那人外骨骼战甲肩后飞出一台无人机,在空中展开机翼,对准前方的方向扫描去,显示“无生命体徵信號”。 缩在光学毯下的赤椿疯狂汗顏,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她走在最后面。 “大惊小怪的,你最近是不是精神绷太紧了?” 持枪的男人没有回应他,他的目光微凝,他分明看见,正在摇晃的一小撮红色呆毛, 像是凭空长出来的,隨著他慢慢走近,那呆毛晃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正当他敛沉气息,打算伸手去拔那撮呆毛时,光线开始扭曲,一圈圈的透明涟向下波动,露出咯咯磨牙的少女脸蛋。 “操!是暗金蔷薇她们,越权..... 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赤椿猛地暴起,用手一把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出那罪该万死的四个字,而后用匕首猛地插进他的咽喉,將男人抵在墙上,限制住他的身位,直到他再不挣扎。 “越. 同样的,另一人也没能说出这四个字,就被许小柚捂住嘴,平静的语声在他耳边响起:“你不是要我的签名吗,我这就给你。” 下一刻,繚舞的长鞭在他的胸膛斩开数道血痕,签下艺术字体的同时瞬间清空男人的血条。 “越权访..... 3 空中的那台无人机颤动两下,竟也发出电流音,可还没形成完整的句子,安洁莉娜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衝来,一脚將其踢爆在墙上。 先前的动静平息,狭隘的管道重归寂静,黑暗从边界蔓延过来。 有惊无险,五人继续披上光学毯,赶在敌方大部队围剿过来前离开。 暂时不清楚这支小队总体的成员配置。 可能確定的是,大部分搜索小队都至少有一名四阶及以上的精锐坐镇,即便在失去两名队员的情况下,仍与她们有一战之力。 许小柚当然不能让这两人对她们发动『越权访战”,即便能贏,也无法取得最高分数,甚至有可能以减员为代价。 望著前方不远处浮现的网格墙,许小柚凝下眸,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接下来,该到逐光园的反击了。 第458章 无路可退 第458章 无路可退 九龙街上方,视线所及一片狼藉,耳边只余混乱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震颤中崩解隨著爆炸的声音响起,一栋高楼轰然倒塌,掀起尘土与气浪,倒塌下的大楼交叠成碎石与钢筋的山坡,悲痛的哭声迴荡在天空下。行进的钢铁,燃烧的火为这份灰底色的画添上枯稿的色调。 轰隆隆的沉闷声响绵延不绝,坦克的履带碾压过疏鬆的土壤,天空中下起了雨,这並非九龙街模擬的环境,而是矩阵循生赛季的“矩阵雨”效果,闷沉的气氛在街道间蔓延开,稀疏的雨水击打在钢铁上,为其镀上一层频频闪动的轮廓,像游戏中网络卡顿时的场景建模。 黑色的雨伞撑起,青年的长靴踏过泥水,望著这个正在毁灭的世界,南迦木没有多少感慨,只是低下头,一旁的坦克上,身材娇小的少女高高端坐,交叠的小腿轻晃著,马丁靴的靴间分布钉刺,短裙被轻压在纤白的大腿下,一双淡红眼眸满是戏謔。 “暗金蔷薇,你还能跑到哪呢?”南迦木自言自语。 “亡命之徒,这是你的末路。” 驶入九龙街的领航军已然將地面上所有的区域占领,形成椅角合围之势。如果从上帝视角去看,就会发现搜索部队宛如一颗巨树在地下盘根错节,正从分散的扇形向著同一方向进发。 “副会长,他们应该是使用了『战术光学迷彩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十秒,迷彩的效果就会结束,重新侦测到位置后,我们的搜索大部队马上就能將她们围住。” 分析师来到青年的身边说。 南迦木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春三月,后者正有些无聊的晃悠著小腿,手指卷著自己的双马尾发梢,注意到青年看来后,她笑睬眯地伸出手。 南迦未將儿枚青绿色的果去到对方手里。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你这风纪官,明明连接著赫拉网络,为什么能在赫拉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违规的事情。” 他的眼中倒映著春三月的各项数据,所有数据都在表明,对方就是一位再平常不过的npc。 可他从没见过如此“真实』的npc,在超虚擬实境技术的加持下,如果將一个人打晕丟到绿洲,没收掉他所有的系统面板,南迦木敢保证,这个人直到进入坟墓都不可能判断出目己身处於虚擬的世界。 无论是言行举止,到皮肤的每一道纹理细节,npc都与现实中的人没有任何区別,可这种『真实感”,就算虚擬得再真实,也是和活生生的人没法比的,关掉所有面板和超感知模块,南迦木仍能分辨出迎面走来的究竟是玩家还是npc。 可这位少女不同,对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像人的npc,他通常將说不出的感觉归递为直觉。 想想还挺有趣的,他们竟然在虚擬中参与一个討论“仿生人』与『人类”的哲学主题的副本,明明两方不过都是数据。 不,倒也不完全是,南迦木摇头,至少天际城中的一切,是现实中切实存在的,这里的一切不过是绿洲根据现实数据的投影。 “因为我特立独行,从不需要依附於他人呀,嘻嘻。”春三月语气轻快,一边说著一边慢慢撕开手里的果包装纸,含入口中。 “你要找的人已经现身了,帮你重新標註在地图了,不快点派人去的话,她们可是会跑走掉的哦。” “不,我也去。”南迦木突然说,“我要抓住她,我会亲手终结有关暗金蔷薇的神话。” “你好中二。”春三月吐槽。 “你也不多让,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给自己的武器取这么多......里胡哨的名字。” “哦,你是对我的『钢魔杀刀”有什么意见吗?” 九龙街地下,赤椿將失去效果光学毯拿下,看清其本来的模样,像一条再平常不过的纶毯,其实她一直有个新奇的想法。 如果这条光学毯在效果期间掉到地上,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了? “有三十多人正在靠过来,並且这个人数还在急剧增多。”白悠悠正通过心灵感知洞悉附近敌人方位,確认明牌后,她也不需要再担心『心灵共振”导致自身位置暴露。 “三个五阶,五个四阶,其余的清一色都是三阶的玩家。” “为了对付我们,还真是捨得下血本。”许小柚摊手。“不就是推了你一把,顺带埋伏了你一些精锐,至於这么苦大仇深吗?” 眾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许小柚做事那么张扬,为了利益最大化不择手段,到处树敌,坑起人来没轻没重,她们也不至於在入围赛就被人围追堵截。 “你看上去好像还挺悠閒的,他们的人马上就到,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安洁莉娜问。 “为了避免后续赛程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需要以一做百,正好黄金领航者是个不错的选项,不强也不弱。”许小柚神秘兮兮地说。 “看著吧,好戏就要来了。” 几分钟后,许小柚一行人站在网格墙前,对面便是黄金领航者的大部队,將近数百人乌决决站成一排。南迦木站在最前方,望著被围堵看似无路可退的许小柚,內心別提有多痛快了。 “暗金蔷薇,无路可退了,放弃逃跑了?” “怎么样,现在心情是不是特別后悔,心里想著要是当初没端他一脚,或者没有带人埋伏黄金领航者就好了?” “哈哈哈哈,你现在就算求饶也晚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经歷我的所有痛苦!” “我很后悔。”许小柚嘆气, 正当南迦木意外时,少女的下一番话让他额头突地一跳。 “那一脚我应该再端用力点。” “很遗憾,说点垃圾话也不能改变你现在只有二阶的事实。” 南迦木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因为金髮少女的那一脚,他五阶的圣职者帐號等级一夜清空,大半赛季的心血付之一炬,无数技能被遗忘,资金、熟练度、成就、荣誉、道具尽失,更是直接与后续的联赛无缘。 南迦木气血上涌,胸膛剧烈起伏,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片刻后,愤怒盛到极点,他突然轻笑两声,紧接著扶面大笑起来,笑声久久迴荡。 “我还和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只要你一死,我马上带人去庞加尔德踏平你的逐光园,不论代价,还有你的那座雕像,我保证会亲手砸烂它!” “给我压上去,把她给我拖进战斗状態,对暗金蔷薇发动越权访战的赏二十万联邦盾,杀死暗金蔷薇的赏军团长,生擒暗金蔷薇的封三军司令,老子的遗传级道具隨便挑!” 第459章 军用泰坦 第459章 军用泰坦 听到这堪称疯狂的悬赏,身边的领航军人马无不目光炽热,蠢蠢欲动。 对於他们而言,只要能抓住金髮少女,无论最后绿洲的权钥归属於谁,他们都等同於一举实现了阶级的跨越,甚至能依靠著绿洲的身份在现实中成为巨型企业的高层,后半生无忧! 许小柚没有犹豫,和四名少女立刻退到网格墙后。 1玩家编號0e3604,您已进入火街” 在刚踏足火街地下边际的瞬间,提示框便浮现。 无数领航者的人马跟著许小柚一同高声呼喝著衝进火街的范围內,正当南迦木以为对方不过只是垂死挣扎时,却见到一旁春三月面色难看至极,死死凝视著红髮少女远去的背影,几乎要將拇指咬出血。 “进去啊?” “不行。”春三月“喷』地一声別过头。“火街只允许同时有一种性別的仿生人存在,现在是白天,只有男性仿生人能在那里交接工作,风纪官也不例外。” 南迦木傻眼,他还以为对方在和他开玩笑。 “这是新福音书最高级別的规则,如果触发的话,赫拉会毫不犹豫用电流烧毁我的大脑。” “怎么会有这么奇范的规则,为什么你刚才不和我说?”南迦木质问。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才刚刚知道这个规则,我正心烦看呢,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用『禁绝双煞”打爆你的头,听到没有?” 春三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雕刻黑白纹的双枪,恶狠狠地抵在南迦木额头。后者微微一愜,回忆少女先前的一番话,像意识到什么,募地沉默下来。 同时,看著鱼贯追击进火街的领航军成员,他的內心隱隱升起不妙的预感。 对方从一开始就有目的地向这里赶来,似乎早就意识到他是利用身边的春三月掌握其方位的..... 而对方一旦进入火街,便意味著春三月將与这片区域的赫拉网络断联,从而失去对方的实时方位。 南迦木內心再度爆出粗口。 《新福音书》上的规则一个比一个离谱。 天父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短暂地平復內心,南迦木心中清楚,现在正是领航军士气旺盛的时期,箭已击发,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哪怕把火街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把暗金蔷薇找出来! “上面的机械部队,现在立刻向火街压近,不用管罪恶值,放开去轰,事后我亲自掏钱帮你们消除罪恶值!” 突击鹰武装直升机呼啸地掠过上空,连绵的爆炸声不绝於耳,重建没多久、百废待兴的街区经歷炮火的摧残,像是用废弃建材堆起来的楼屋一间接著一间爆破,白光绽开,浓烈的火光瞬间將道路两旁的行人吞噬。 “让我们看看,什么,南迦木副会长已经失去理智了,完全不在乎罪恶值吗?我没看错吧,领航军正在炮火洗地火街,这里的仿生人公民可还没疏散呢!”因斯语气激昂大喊。 “让我们看看逐光园,她们已经来到地面上,领航军的大部队还在追击著她们,她们看起来已经无路可跑,马上就要被堵到死路,等等,她们转进一条小道了,她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小道的?” “天吶,她们挟持了两名风纪官,还能这么玩?” 画面给到逐光园五人,只见塞万提斯正不断向五人提供最优的逃跑线路,穿过一段弯弯绕绕的废弃工业区,追击她们的大部队很快就被甩去一半,仅剩下一半还在像狗皮膏药似的紧追不捨。 所有观眾都被许小柚的操作震惊到,起初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逐光园要带两名风纪官逃亡,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对方的用意。 “:这也行?” “:该说不愧是暗金蔷薇大佬,总是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角度!” “: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她总是路子最野,玩得最!” 密集的弹幕飞快而过,观眾们的情绪此刻都被调到高点,不少人目不转晴地盯著屏幕,生怕错过接下来任何一个画面。 “我好像明白她们究竟要干什么了!”因斯语气上扬,迟迟不接著说,吊足所有人胃口。 眼见对方钻入废弃工业区的巷子,坐镇后方的南迦木果断將所有的自爆无人机和武装直升机全部调度过去,展开地毯式轰炸,无数黑蜻蜓轻型运输机下方弹出速降索,一身外骨骼战甲的特种队员落至高点,组装枪枝,布防设线。 下方的五人一路奔跑,忽地安洁莉娜浑身汗毛炸起,瞳孔骤然缩成竖状,双耳挺立,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废弃建筑。 下一刻,锈跡斑斑的金属墙壁破裂开,火焰如狂蛇喷涌而出,玻璃尽数爆碎,瞬间烧熔,狂风灌入,炽热的金色火流一闪而灭,滚滚的硝烟亮起一双红得发亮的机械眼。 是一台军用泰坦! 这台钢铁猛兽撞碎了建筑,咆哮著將困住它的囚笼撕碎,猩红的目光死死凝视著下方奔跑的少女,隨著无人化技术的普及,泰坦早已不需要任何驾驶员,除了高昂的造价,没有任何事物阻碍得了这种专门为战爭而生的终极兵器在战场暴虐! 穿甲弹形成的钢铁暴风,即便是神赋也能轻易地撕碎! 数台火神重机枪从军用泰坦的背部探出,自动锁定,开始加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直至尖端变得炽红,金属撕裂开编织的火网,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狂暴扫射而来! “小心,不能被攻击到!”许小柚低声提醒。 安洁莉娜作出反应,向侧翼掠去,抱起行动稍缓的唐歆,开始狂奔,断壁残垣间,冷锐的银色电芒一瞬闪过,子弹被甩在她的身后! “麻烦吸引一下这个傢伙的仇恨!”安洁莉娜对著白悠悠大喊。 白悠悠会意,举起重锤,猛地砸在地上,掀起一块巨石,巨锤横扫而出,巨石如同炮弹般轰向军用泰坦的方向。 后者眼中红光一闪,浑身喷出白色蒸汽,机械臂上的粗重弹簧装置迅速收缩,猛地一拳將飞来的巨石打爆成粉。 紧接著军用泰坦身形微微俯低,用力地两下,仿佛即將扑向猎物的相扑选手,胸膛的微型冷核反应堆亮起,双腿內的引擎打桩似的飞快抬起落下,蓝色火焰在空腔被压缩到极致,一瞬爆发出来,从每一处装甲缝隙喷涌而出! 只见军用泰坦陡然化作一颗咆哮的流星,向著白悠悠的方向飞驰,加速飞驰,音爆震碎两侧的建筑,所有挡在它面前的皆被摧毁! 第460章 越权访战,我的朋友 第460章 越权访战,我的朋友 泰坦的拳头在白悠悠眼中无限放大,眼看难以躲避,蓝紫绿三重光环在她的身下浮现,是『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生命輓歌”。 白悠悠的属性瞬间上升一大截,脚步向左一纵,瞬间消失在泰坦视线,再一转眼,只见少女无视重力在墙面狂奔,长发风中狂舞,挥起重锤,用力扫向墙面,震起十数块巨石。 再一瞬间,白悠悠凌空跃起,在空中跃出弧度,重锤连续横扫,巨石如同被击发的炮弹那样一颗接一颗轰击在泰坦身上,將其表面的偏转力场击碎,尽数落在胸膛装甲。 登峰造极的『锤击”带动的力量足以撼山震石,即便是泰坦,也不免因此开始剧烈摇晃,多次差点坠倒在地。 却见泰坦机械眼中红光突地亮起,双腿喷射孔功率全开,蓝色火焰喷发出,支撑底座延展开,瞬间固定住动摇的身形,密集的飞弹发射孔从它的双肩后弹出,数十颗微型飞弹装填。 它並没有去理会空中的白悠悠,机械义眼目光陡然一转,锁定在许小柚的身上,无数飞弹飞射而出! 而此刻,许小柚同样在【盗贼步伐】的加持下保持高速移动,疾旋的烈焰在她的掌心浮现,她甩出火球,轰塌面前的墙,一个滑铲进入建筑,身后爆发出火焰,火蛇狂游,飞弹一枚一枚地在她身后爆炸,澄红的火焰铺天盖地向整个世界席捲。 许小柚一边奔跑一边躲避泰坦的轰炸,两侧的建筑被烧熔,狂风咆哮著灌进来,紧接著被热流扯回去,再然后发生更为剧烈的爆炸! 她速度不减,在建筑內狂奔起来,金色的流光一闪而灭,一旁刺眼的白光闪过,墙体轰地炸裂开,炽热的火流游走在过道每一个角落,断垣烧熔成炽红色。 烟尘退去,只见军用泰坦的轮廓露出断垣外,飞驰在半空疾速追击她,持续地用火力覆盖她所在的区域。 身后地面一段一段地倾塌,许小柚深知这个时候只要她被那滚滚的焰浪覆盖,哪怕只扣除一点hp,也会被立刻拉入战斗状態隨著空中传来呼啸,远方轰隆一声巨响,天地摇晃,又有第二台泰坦被投入到战场! 两台泰坦分工配合,一台负责追击许小柚,另一台则对准四人狂轰滥炸,密集火网所到之处,建筑皆如同沙堡倾塌,连一秒的时间都坚持不到,玻璃尽碎,钢筋扭断,碎石进飞! 爆炎自一栋大楼底部衝出,直衝而上,狂风湍流,细长而炽烈的火流裹挟气浪逸散出,赤椿险些被这焰浪波及,迅速向侧翼掠去,藉助死徒武装在高楼间奔跃。 赤聘椿落地后一个翻滚,泰坦的攻击接踵而至,轰轰烈烈,她不得不再狼狐爬起身, 逃窜似的在承重柱间奔跑,藉助一块长踏板再度跃向高空。 一想到自已狼狐的姿態还要被直播,剪辑成视频到处传播,赤椿便气得磨牙,在通讯频道大喊。 “柚子,为什么在跑的一直是我们啊,你先前不是挺有底气的吗?” “还有什么底牌就快点用出来!” “差不多,时间也该到了。”许小柚敛眸,语气平静。 这时,眾人所在的街区外围,一支小队正火急火燎地朝著战场的方向赶去。 为首的队长康斯坦娜是一名五阶机械师,身著逻辑工作室系列最高规格的『炽天使l一max”战斗礼装,手持“核基红龙』解构重炮,长发飘逸在空中,接近战场的同时,火红的“核龙熔装”神赋具现,加持在她身上每一寸。 她的火力如同她的性格一般凶悍,只要她抵达战场,不会有任何意外,在“核龙熔装”的四倍火力增幅下,无需越权访战,她只需要將核基炮对准,就能將整片火街连带暗金蔷薇全部湮灭为灰。 作为黄金领航者的终极兵器,康斯坦娜极少被指派进行作战任务,除非公会战爭爆发,原因无它,她的火力太过强大,覆盖面积非常广,容易误伤友军。 “核龙已抵达既定坐標。”康斯坦娜平静的眸中倒映出远方战斗的光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全部成员听令,现在还在作战的单位立刻撤出火街,核龙即將发射核熔炮。” 通讯频道內响起南迦木的声音。 青年冷笑一声,既然无法確定暗金蔷薇的位置,深入作战有未知的风险,那便直接一炮將火街熔毁不就行了? 至於事后滔天的罪恶值,恐怕是要用超过三分之一的公会金库去消除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使用这位终极兵器。 “重复,全部成员听令,现在还在作战的单位立刻撤出火街,核龙即將发射核熔炮!” 所有仍在战场上的领航军闻言面色剧变,显然知道这位的恐怖,即便心有不甘,还是立刻向著外围撤去。 收到允许开火的指令后,康斯坦娜点点头,半蹲在地上,將几颗胶囊丟在地上,纳米机械形成炮台,她用肩膀扛起核基红龙,固定在炮台上,两旁的队员默不作声地远离女人几步。 “核熔炮进入发射倒计时,3..::: 恐怖的气息自炮身上瀰漫,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炽色炮膛的指示灯从左到右依次亮起,火红的粒子向著炮口处匯聚,令人室息的重量从天而降,笼罩在每一人身上。 “核熔炮进入发射倒计时,2..... 火红的粒子匯聚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形成一个巨型的、炽白色的光团,狂暴的电流开始在核基红龙上飞窜,它的双眸猛地一睁,机械构件相互嵌合,最前方的龙口张开,仿佛真的化作巨龙,空气中隱隱可以听见它在咆哮! “核熔炮即將发射,1....: 光团越来越亮,炽白色的光將世界吞没! 就在核熔炮即將发射的前一瞬,有一道人影从空气中浮现,轻描淡写地出现在康斯坦娜身边。 那是一位五阶刺客,身边同样还跟著浮现四位四阶的潜行职业,无一不是自信微笑, 两名正值青春靚丽的少女,一名戴耳机的青年,还有一名青年戴著四叶草耳饰,他打了个响指,时间的流动骤然减缓,四叶草耳坠碰撞轻响。 陆书航走上前,在女人微微变得扭曲的目光中,伸手拍拍康斯坦娜肩膀,“1』的伤害数字提示弹出。 蓄势待发的核熔炮顷刻崩解, 周围的场景骤然变化! 同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 “越权访战。” 第461章 猎天使魔姬 第461章 猎天使魔姬 “不是哥们!?”目睹康斯坦娜连带她的队员被拉入作战空间,原地消失,南迦木瞳孔暴瞪,直接站了起来。 因斯也注意到这一幕,身体以一个浮夸的姿態扭转,握著话筒的手在抖: “是刺客信条的会长陆书航!陆书航他在刚刚对康斯坦娜选手发动了越权访战,终止了核熔炮!” “等等,这还不止!” 因素迅速切出画面,双手在调控台上留下残影,十几副画面被调出,几乎所有进入火街的领航军成员都在同一时间被身边突然出现的潜行玩家发动了越权访战,数量整整有近百之多。 不止有刺客信条的成员,还有许多来自国王族、异构阵线、凛冬黎明等等一系列大公会的精锐战力,这些潜行者早事先伺伏在火街已久,只待这一刻的来临。 局势一瞬逆转,一道又一道的光柱在火街街头巷尾各处亮起,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光柱衝破所有的囚禁与阻碍,同时衝上天! 同一时间,有数十场越权访战被发动,对战双方人数超过三百人! 这一幕瞬间引爆全场的气氛,將入围赛的氛围推向前所未有的高潮! “:臥槽,震撼!” “:鸡皮疙瘩起来了,我燃起来了!” “:爽得我头皮发麻,名场面预定。』 “:冲啊,逐光园,对他们使用越权访战吧!” “:666,这也在你的算计中吗,暗金蔷薇!” “:帅,暗金蔷薇,帅!” “:给我高高地飞起来啊!” “是越权访战,全部都是越权访战!”一时间,因斯语无伦次。 许小柚知道,属於她的时间已经来临了,她对著躲在掩体后平静抱头的塞万提斯大喝: “附近最弱的那支队伍,把他们標註出来!” 五个红点出现在她面前的战术地图,並保持著移动,显然敌人也意识到危机,正朝著火街边缘的地区撤去。 “追,別让他们离开!” 被追杀一整场比赛,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少女们闻言,相顾一眼,纷纷点头,同时放下手中的一切,向著五个红点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 “快给老子跑!”南迦木的咆哮迴荡在通讯频道,催促著那五人离开。“离开火街,跑得越远越好!” 比赛进行期间,除非被外界强制脱出,玩家不被允许登出游戏,而这支小队,刚好是领航军唯一一支没有四阶坐镇的后勤小队,南迦木最开始並不担心许小柚会將他们设为目標。 倒不如说这支小队反而是诱饵,一旦许小柚表现出斩首的意图,他会在对方的必经之路增派人手围追堵截。 可现在,局势逆转,他没想到,对方能量竟然这么大,能拉拢这么多公会埋伏在火街伏击他,一时之间黄金领航者陷入绝对的被动,濒临绝境! 超过七成的精锐都被拉入了越权访战,手上还能调动的不过几支小队,一旦不能在暗金蔷薇她们发动越权访战前拦截,这场公会战爭的落败方必然会是他。 放任暗金蔷薇回到庞加尔德,无异於放任狠王回到她的狼群,凭藉她的影响力,在短期內迅速壮大规模与黄金领航者在正面战场对抗並非不可能。 他如果在这次占据如此优势,都没能围剿成功对方,后续又该怎么做才能正面击败那个傢伙,对方会成为自己的梦。 联盟对公会发动战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战爭分出胜负,或是一方的“价值』更高,落败者必然遭受多方制裁。 黄金领航者届时將会坠入方劫不復的境地。 不,他绝不能眼睁睁看著这一切发生,他无法接受会长放心託付给他的公会在他的手上走向灭亡,更接受不了那么多弟兄因为他的鲁莽遭罪。 多种情绪纠缠成的炙热压过他的理智,南迦木转身,向著一台泰坦走去,一旁的分析官还想劝诫,可看到这幅状態的青年,轻嘆一声摇摇头,默默放弃自己的想法。 隨著机甲胸前装甲打开,显露出里面的驾驶室,南迦木深呼吸一口气,坐了上去,动摇的眼神变得狠厉,趁尘埃还未落定,他要亲自结束这场战爭! “你知道我现在看你像什么吗?”春三月单手拂面,语声玩味。 南迦木没有回应,他的双手在操控板上一通划动,將泰坦从无人驾驶调成手动操控状態,將一项项数据调到最大,身前的装甲舱室同时闭拢。 “我看你像一条气急败坏,开始乱咬人的狗。” “这个时候全军撤退,保全作战力量还来得及哦。” “隨你怎么说,如果我输了,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便是。” 南迦木驾驶泰坦,猛地升上天空,以最快速度飞向战场。 春三月抬头,伸手挡在额前,摇了摇头轻声嘆息。 “真没意思,好吧,游戏结束,我要换个地方去玩咯。” “等等,你要去...:..”旁边的战略分析师刚想伸手阻拦,额头便多了道弹孔,倒在地上,鲜血汨汨流出,没了生息。 春三月捂嘴,噗噗吡地笑起,禁绝双煞的枪口向上冒烟。 “嗨嗨,愉快的合作关係到此为止,背刺盟友的固有节目正在上演~” 说著,春三月举枪,开始点杀附近还未从惊中回过神的分析人员。 “不好,离这个傢伙远点,她疯了!”一人还没喊完,便炸出大片五彩斑斕的顏料, 浑身的血液逆流回心臟,仿佛被挤爆的涂鸦管,从胸膛大量喷出。 “等等,她不是仿生人,呢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最后一人哀豪倒下,溃散的瞳孔死死凝视著少女背影,未脱稚气的嗓音哼起欢愉的摇篮曲,颁长的小腿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边缘..: “nana~nanana~na.~“ ““丨hearthesoundechoeshell~(我听见了声音,那是地狱的回音)” “ange|sandhelllinesmeet~(和美丽的天使在地狱边界相遇)” “the|ightontheweaponsj~(武器在闪烁致命的光芒)” “and1’mstrainingtoreach~(然后我饥渴地寻找)” “reachingforwaystokillangels~(寻找杀死天使的方法)” “as丨singthemlullabies~(当我为她们唱这首歌时)” 第462章 叛逆者 第462章 叛逆者 战场上,少女们迅速逼近最终区域,3d地图中五道红点离她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 “可以看到,暗金蔷薇选手正在向目標极速接近,她在冲,她们在冲,没有丝毫的停留!”因斯语气激动。 画面中,逐光园五人正在狂奔,成为这座灰色废墟中被点燃的生命,三架突击鹰武装直升机对著她们的位置狂轰滥炸,狙击手企图锁定她们的位置,自爆无人机与她们的影子旖旋相隨,死亡的阴霾被甩到她们的身后,前方便是新生的光芒。 她们交错身位,躲避无时无刻不飞来的狙击子弹与炮火,任何一个失误都会前功尽弃,可她们却没有丝毫地停滯,还在加速向那涇渭分明的、被光吞没的世界飞奔! “拦住她们!”通讯频道內,南迦木双目通红,早已吼到声嘶力竭。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直到敌人的轮廓露出建筑下方,清晰地出现在视线范围內。 “你跑不掉!” 安洁莉娜迈开腿飞奔在建筑屋顶,猛然跃起,在空中婉转腾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 爆射出手中的骑枪。 深渊白一瞬击穿空间,划过天际,在白昼中仍然如此耀眼,空间像破碎的镜面,层层爆裂开,它的枪锋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如同雪原上盯紧猎物的狼,疯狂地朝著她的目標噬咬去! “为了黄金领航者!”有位圣职者大吼著跃出,战甲同防御技能一同催发到极致,硬是阻截在深渊白的路径上,胸膛被贯穿! 安洁莉娜瞳孔剧烈一缩,她没想到,这群疯子竟然能为了公会做到这种地步。 “好机会!”那人的队员眼睛亮起。 他们的人被攻击,同样也算进入战斗状態,代表著他们可以对逐光园的人发动越权访战! “越权......”一人喉腔懦,面前空气中浮现细密的金纹,紧接著无数根金色的禁制锁链游蛇般爆窜出,狠狠禁铜住他的咽喉。 “不可能让你们得遥.:::.想都別想.:: 不远处,白悠悠保持著施法姿態,脸色难看了一段时间后,迅速变得坚定,她深呼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心灵审判!” 金色的禁制从天而降! 火焰炙烧著五人心灵的同时,同时炙烧著她的灵魂,荆棘撕裂开她的肌肤,疯狂地、 肆意地生长出来,缠绕她的身躯,红色的玫瑰惊艷地盛开,殷红鲜血混著玫瑰的金血在她的身体逆流。 近乎是同一时间,被发动心灵审判的五人发出悽厉的哀豪,无人能忍耐这种极致的酷刑,有的抱头嘶吼,有人捶打胸膛想要挖出那颗沸腾的心臟,以死亡的方式逃离。 “快,我坚持不了多久,抓住他们.::::: , 白悠悠紧咬嘴唇,面色苍白,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些话,两种意义上,此刻的黑髮少女像一朵盛开的红玫。 许小柚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回忆起在腐败巢都时,对方对渡鸦事务所所长发动心灵审判后,滴落手腕的血。 果然,这项能力,心灵审判官在使用时要承担受审者相同的痛苦。有且只有当审判者体会到受审者的痛苦,才能做出最为公正的判决。 秩序法庭是唯一能產生『心灵审判官』序列的家族,同样的,秩序法庭的心灵审判官无论性格如何,最终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疯狂,自我毁灭的念头一旦產生,他们便会陷入存在的质疑,直到人格崩溃。 也许是因为发动审判带来的痛苦,也许是因为他们带看人性行走在世间,却要以公正的神性做出不公正的判决。 同时承担五人的心灵审判,许小柚摇摇头,她没时间去想白悠悠此刻经歷著如何的痛苦,她要贏。 “暗金蔷薇!” 这时,驾驶著泰坦的南迦木终於杀至战场,轰地一声巨响在她前方坠落,地面下陷, 尘土飞扬。 “你的对手在你面前,你想去哪?” “你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许小柚平静地说。“失去理智的傢伙没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浓郁的烟雾被撕开,红光一闪而过,装甲覆盖滚滚的火焰,仿佛经过烧的钢铁。 许小柚无视对方,从侧翼继续向著目標的方向狂奔。 “是吗?” “你知不知道,普拉金人?”南迦木大笑。 “那个在公司殖民战爭中灭亡的种族?” “是的,因为我们阻挠了公司在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建造文明,被视为对於文明与自由的偕越,所以我们灭亡了。” “族群灭亡后,我们的族人被当成狗一样在世界各地贩卖,因为我们狠,打架斗殴从来都是下死手,大部分普拉金人至今还被像狗一样关在囚笼里,哪天主人起了兴致,我们就会被拉到角斗场,和野兽疯狗,和另一名普拉金人廝杀。” “你可別误会,我可不是想要你施捨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 “普拉金人从来无法忍受耻辱,每一个在他们脸上留下鞋印的傢伙,最后都会被锁勒死,用铁锥砸烂脑袋。” “就算不能成为对手,我也会在敌人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从我被放出囚笼那天,我就发过誓,谁敢再践踏我的尊严,我就让谁以血偿还!” 许小柚闻言,眼神微动,摇摇头没说什么, 南迦木操控军用泰坦加速,脉衝电流一瞬经过导轨,电磁炮抬起,强大的洛伦兹力將其中的风魔钨穿甲弹加速到十三倍音速,像打穿沙堡那样轻易,两侧的建筑成排成排地坍塌。 许小柚在这倒塌的建筑间闪转腾挪,一个飞跃跃出,劲风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南迦木同时飞来,掠过她的身边,疾速飞向空中,冷核反应堆骤亮,毁灭的热能束从天而降, 直轰地面,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湮灭。 建筑焦黑熔毁,沙石熔为结晶,许小柚仍然在奔跑,她的视线没有南迦木,没有两侧飞快掠过的废墟,更没有身后紧隨的无人机,炮火成为模糊的背景板,视线聚焦在目標的背影。 慢慢变得清晰。 炽热的血在叛逆者的血管里流动。 第463章 「电子羊圈」副本结束,奔跑到腐烂的野狗 第463章 “电子羊圈”副本结束,奔跑到腐烂的野狗 南迦木肩后的推进器功率全开,深蓝火焰狂喷,速度再度快上一截,庞大的泰坦急剧缩为一个小点,后方拖著澄明的灿尾,前方是被炙烤、突进、压缩到极致的气流障壁,每分每秒这层障壁都在被突破,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 他的速度要更快,南迦木经过简单的计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以对方目前的速度, 想触碰到那支后勤小队,还需要大概三秒。 而他,一秒都不需要,就能追上对方! “你知道你输在哪了吗?” 这时,金髮少女冰冷的声音迴荡在南迦木耳边。 “输?”南迦木一证,顿感不妙。 “你输在,不够不择手段。” 炽热滚动的血猛地冷却,青年余光注意到,同样有著一道炽红电光,直直对著他泰坦所在的方位衝来,那是赤椿,对方的增益栏掛满全部增益,同时刷出“横行无忌』,此刻3000max的敏捷属性是面板极限,不是少女的极限。 这轮旋转的血色风车,正以恐怖的速度铺天盖地笼罩来! 下一瞬,红黑对撞,泰坦硬生生被截停,炮弹般倒飞而去,迅速远离许小柚所在的方向,爱丽丝穿透层层屏障,驾驶舱的装甲猛地被掀开,红髮少女踩在燃烧的钢铁上,兴奋地凝视其中的青年,仿佛在看自己的猎物。 “来和我玩吧!” “是谁都一样!”南迦木面色狠厉下来,没有任何犹豫,低喝一声,释放电流脉衝。 半圆电弧对外膨胀爆发,恐怖的高压电囊时击穿他与少女的身体,同时这份钻心的剧痛通过生命连结分担给不远处的蓝发少女。 许小柚瞬息来到那支援小队后方,无视惊恐目光,长鞭向上撩起,纷扬的血飞上她的眼眸。 南迦木沉眸,强忍著电流贯穿身体带来的烧灼与麻痹,侧过头躲避红髮少女砸来的金属球棍,顶著胸膛的死徒重炮,凶狠像一头野兽。 “越权访战!”“越权访战!” 两道声音不分先后,同时响起。 周围的场景骤然变化,光柱冲天而起! 全场的观眾无一不陷入到震惊之中,无数酒馆內,收看这场直播的酒客尽数站起,死死地盯看画面,迫切地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时间在此刻凝固,人们忘记呼吸,胸膛那颗滚烫的心臟跳动。 他们心中清楚, 只要那道照亮世界的白光散去,仍然还留在战场上的人,便是这场战爭的输家。 人造天帷下,一片晴空,充满科技美感的弧形建筑背面,坚硬的天际线隱没在阳光中,这座城市突然恢復平静,一切都如往常正常地运转,货运无人机按照物流网络的既定线路,穿行过四通八达的悬浮桥,陆航车流涌动,仿生人们在閒暇之余小酌一杯,更远的地方是一片湖,广的湖,阳光和车流都像是要匯流入这泊湖中。 会有很多的仿生人嚮往那里,那里有不止有阳光和湖泊,还有旷野和自由,穿过第四面墙,换上一身登山装,挎起旅行包,这样就没人能再看出他们是仿生人。 运气好点他们没多时会撞见支兴致勃勃刚出发的旅行车队,夜晚在篝火前和队伍里最热情的普拉金女孩唱起疗亮的民歌,口音脚也没事,这里没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等日出再出发,灿烂的阳光会灌入车厢,电台的高唱隨风飘到很远的地方,他们不仅能收穫拥抱,自由的生命会和太阳一样绽放。 驾驶舱外,一双手伸出,掸了掸菸灰,无名指的戒指在金光下亮得耀眼。 南迦木以一个有些可笑的姿態倚躺在驾驶舱,此刻的他像一个一屁股坐在泳圈里、马上就要隨海风飘向远方的倒霉蛋,或者即將失去所有封地的爵土..::..也许这个比喻不太好,虽然他们接下来的结局大差不差。 他忽然觉得,有句话特適合自己。 野狗不需要墓碑, 奔跑到腐烂就好。 南迦木深深地吐出一口烟,从没感觉阳光这样酸涩,难受得他想哭。 “真他妈好啊... ,” “恭喜您的队伍『逐光园』获得本次越权访战的胜利,获得胜利积分100、表现积分100。目前总积分1000。” 五名少女的身影具现,她们站在光中。 “最终的贏家是,逐光园!”因斯在万眾期待的目光中,宣布了最终结果。 无数人压抑已久的情绪找到突破口,一瞬宣泄出来,同时弹幕的数量创下最高峰,人们高涨的热情为这场入围赛画上圆满的句號。 “:逐光园!” “:我们是冠军!” “:这都能贏,不容易啊...... “:逐光时代,沸腾期待!” “:在这种绝境都能翻盘,这就是暗金蔷薇!” “:我就知道,贏家会是逐光园,贏家会是暗金蔷薇,nice!” 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无数倾家荡產,將重资產押注在黄金领航者上的赌徒们走上高台。 他们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对方究竟是如何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下贏得最终胜利的。 隔著惟幕都能感受到人们的热情,全世界的人们都殷切地注视这个舞台,五位少女相视一笑。 一场大战落幕,笼罩在巨楼上方的阴霾散去,远处的晴空出现两道横贯城市的彩虹, 一深一浅,如同追逐光芒的流星,笔直地向前,直到蔚蓝的天际。 排行榜也在此刻定榜,入围赛进入结算阶段,联赛积分等一系列奖励开始发放。 本次入围赛,逐光园以一千分的总积分,与皇后武装並列第一! 这边的比赛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某处不为人知的街区。 整片区域被霓蓝与虹紫的色彩填充,不同色彩的涂鸦溅洒在街角、墙壁,隨著一声声惨叫响起,不断有人倒下,涂鸦顏料飞溅。 留著双马尾的少女吹起泡泡,青绿色的衣胀破,均匀覆盖在她的嘴唇,殷红的舌头將其舔去。她手隨意地一滑,还在苦苦哀求的几人脖子被应声扭断,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霓蓝虹紫的顏料。 少女跨越几人的身体,摇晃著手中涂鸦罐,挑挑眉,她的身前,瀰漫著死亡气息的骷头涂鸦高高铺满整面墙,正当她打算悠然地继续完成这副杰作时,像是发现让她感到新奇的玩具,长长『谈”了一声,转过头来,那双戏謔的红眸在霓虹下格外妖魅。 “原来,这里还躲著一个。” 视线剧烈摇晃,一道身影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下一刻,他的双目变得漆黑,被七彩涂鸦填充。 第464章 她还是那么自恋 第464章 她还是那么自恋 时间一恍来到半个月后。 新世歷533年3月5日。 世界论坛上,对於明天就要开打的第二场联赛,夜猫子玩家们展开兴奋的討论。 “:话说,是不是下一场联赛明天就要开打了,时间过得真快,就像入围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暗金蔷薇大佬的操作给我印象太深了。” “:是啊是啊,那种局面还能翻盘真的太不容易了,我身边的人当时都不看好她呢。” “:这次同样是围绕『天际城”这张大地图进行的5v5团队战,你们最看好谁?” “:哥们这还用说,逐光园和皇后武装唄,这俩现在可是夺冠热门!” “:皇后武装就算了,王牌无需多言,逐光园人均配置才不过三阶,到底谁在看好她们啊,运气好个一两次,难不成一直好下去吗?” “:我看啊,等5v5团队战真匹配到强队,不被人直接平推就不错咯~” “:个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连续两次都没能打肿你们的脸,呵呵,理由我都帮你们想好了。” “:第一次庞加尔德是因为老牌强公会都被限制到三阶,第二次九龙街是因为暗金蔷薇耍阴招埋伏了黄金领航者一手,別到时候第三次暗金蔷薇大佬贏了又说敌人没发挥好了很快就有两派人爭吵起来, 没一会儿便消停了。 不管他们怎么去爭吵, 也不得不承认,逐光园前两次创造的奇蹟,都已是不爭的事实。 这时,有人突然想到什么。 “:矣,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最近发生了许多起参赛者的失踪事件。” 1:听说他们打完入围赛后並没有被传送回公会,离线前最后的位置也是一个位置坐標,现实也联繫不到失踪的人,没人再见过他们,他们就这样离奇地人间蒸发了。了1:已经有好几个公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听说已经引起了联赛官方的重视,小道消息说,这件事情和『涂鸦杀手”有关。” “:涂鸦杀手?” “:这得从一个名为『琥珀人”的玩家说起,这哥们还挺有名的,平日里就喜欢涉猎一些琥珀流的题材,经常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发相关视频,有不少忠实的粉丝。” “:也就是在入围赛结束当天,这哥们在晚上七点左右发了条空间,里面附带一张照片,大概是在条阴暗小巷里,一些人惨死的模样,那些人的五官被各种顏色的涂鸦填涂总之挺疹人的。” “:根据他本人说,那位是他的琥珀搭子,这是对方在失踪前最后发来的图片,在此之后便查无音讯。” “:官方一直没什么表態,可却默允了涂鸦杀手这种说法的流通,很难不让人怀疑二者的联繫。” “:那张照片我也看到过,骇死我哩,我当晚还做噩梦了。” “:大半夜的,说这些好嚇人,我柜子动了,先不陪你们聊了。” “:我也是,溜了溜了。” 未知坐標,云顶公寓。 单人书房內,许小柚正坐在橡木桌前,小桌灯的光柔和著少女的脸部轮廓,飘在她身边的书页自动翻开,知识在空中排列组合成不同的字句,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注意力会更集中,知识体系的生活技能也会隨时间缓慢提升。 许小柚目不转睛盯著身前的帷幕,幽蓝色的屏幕內放映著『皇后武装”的战斗画面。 在这场入围赛中,巫神陆和他的队员採取与她们相同的策略,一穿五,想必对方也早在最开始判断出了入围赛的性质。 只不过, 皇后武装的一穿五,这里的五可大多都是顶级公会的职业选手,並且全程由『杀神昶青”执行,其余四位甚至始终都只是在一旁默默看著,未曾出过手。 虽然许小柚很不想承认, 但事实是,皇后武装比起逐光园那种满世界寻找软柿子,他们更像是隨缘,碰到谁,就对哪支公会发动越权访战,这是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的表现。 那位杀神昶青,强到离谱,明明只是一名五阶,却能同时与三名五阶对战而不落下风,甚至隱隱压过一头,那副健硕的躯体仿佛天生为战斗而生,各种战斗技巧用得是行云流水,部分甚至需要许小柚慢放数倍才能看清。 这个傢伙给她的感觉,並非是难以逾越的大山,而像一台精密到极致的机器,挥舞引擎重剑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有如外科手术,她甚至在怀疑,这傢伙皮肤下装得究竟是血肉,还是无数精密齿轮。 后者显然比前者更来得让人绝望,更要命的是,他引擎重剑都快抢出残影了,这傢伙竟然是一名影袭者? 她挺想看看赤椿知道这个真相,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可一想到这可能会打击到对方幼小的心灵,许小柚轻嘆一声,默默关掉帷幕。 显然,以现在逐光园的实力,绝无可能是这位的对手。 这半个月,她们不是在练级就是在和別的公会打训练赛,没少麻烦国王族那些猫猫, 和大多数不看好她们的网友们预测的一样,贏少输多,在解放神赋的顶级选手面前,她们在正面对抗上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目前她们队伍最接近四阶的是赤椿,其次是白悠悠,再然后是安婭,唐歆距离三阶也只剩一步之遥。 由於超维投影仪的原因,她的等级提升速度异常缓慢,但也隱隱感受到触摸到那层门槛的感觉,也许再过几场联赛,她也將正式迈入四阶。 四阶对於无数人来说是一场可望不可及的梦,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那道门槛,解放神赋。 对於他们而言,这一步难迈出的原因並非是各种意义上的身体指標,而是『正视自我,超越自我,实现自我解放”。 说来也玄乎,大部分人甚至因此產生了心魔,从而陷入疯狂,可许小柚却一点都没感受到协会老一辈收尾者所说的那种『滯涩感”,仿佛只要她身体素质达標,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难不成,许小柚摩下巴。 是她对於自我的认知太过清晰了? 第465章 五人的日常 第465章 五人的日常 想必是这样。 许小柚无奈摊手。 至於黄金领航者的事情,她事后並没有將对方逼得太死,由黄金领航者的老会长出面调停此事,让出部分区域的利益,將一大批最先进的军用武装过渡到逐光园的魔下,再由双方握手协和,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南迦木最终也被裁去副会长一职,由老会长重新出山管理公会。 现在的逐光园可谓是內有大量资金和一套完善的运转体系,外有足够把自身武装到牙齿的军用武装与数量可观的高端战力,在联盟內与大多数公会表面交好,利益互相往来。 至於为什么是表面。 许小柚內心门清,一旦爭夺权钥的最后阶段开始,无论是赛场外还是比赛期间,无论是当下与他们交好的国王族还是刺客信条,不论友好盟约、友谊竞赛协定到时全是废纸一张,谁不够强大,撕破脸后就是餐桌上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好在按照逐光园目前的规模发展下去,在那个时期到来前发展成庞然巨物是必然。 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她能理解为了利益,黄金领航者不惜与她们撕破脸的决议。 当时世界副本刚结束,马上就衔接入围赛,留给逐光园的发展时间太过有限,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了武装,有了盟友,有了自己的地盘,整个三阶主城庞加尔德就是她的后园,她可以派重兵驻守。 最重要的是,她有了与其他大公会正面开战的底气,不用再担忧武力威,无论输贏,对方都得好好掂量与逐光园开战的代价。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通过发展子公会的方式来扩大规模和影响力。 这时,一条来电通话吸引她的注意,许小柚默不作声地选择接听。 青年的身影在她的面前出现,是陆书航,对方脸带惯常的礼貌微笑。 “暗金蔷薇阁下,我的属下与您的人產生衝突,今日绿洲城一事,还望多多海涵。” “客套话就不说了,在决赛前,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与国王族之间的联盟关係不会被破坏。”许小柚说。 “这么说,茨尔舒会长他是答应了?”陆书航问。 “嗯。” 眾所周知,三角形最为稳定,联盟的可靠性函待商榨,逐光园在这段时间通过积极的外交手段和国王族以及刺客信条建立了被外界称为『黄金铁三角”的战略同盟关係。 当然,这种同盟不是仅靠她暗金蔷薇的面子就能谈妥的,她將事先承诺过的,黄金领航者事后割让给逐光园的利益又转让很大一部分给在火街战场上对她提供过帮助的公会,大头便是国王族与刺客信条。 唯独军用物资方面,她没有做出分毫让步。 不得不感嘆,眼镜男那一会儿管理团队的可靠程度,三场协定会议不到半个月便敲定。最终结果比她心中最低的预期要好上不少,以庞加尔德为中心向外辐射,从西南边的黑天鹅港到西北的维多利亚港口占有权全部归属於逐光园。 这样就相等於她在自己的大本营庞加尔德外围划定了一整条防线,相当於缓衝区,在这缓衝区內,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最先发觉,想要从海上登陆对庞加尔德发动突袭绝无可能。 “说回今日绿洲城內的事情,陆会长,您真应该好好审批审批最近的入会申请。” 此话一出,陆书航便明白了许小柚话內的意思,面色沉肃下来,他轻嘆一声。 “我最近也在看手於这些事,无论是子公会影袭者信仰,还是盗贼之海,都有许多背景不明的人加入,他们就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1 说到这,陆书航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自家的事就不多说了,见笑,暗金蔷薇阁下。” “至於南迦木的事情。” “我已经撤销了逐光园內部对於他的悬赏,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许小柚平静地说。 陆书航轻舒一口气,点点头“感谢您的理解,暗金蔷薇阁下。” “黄金领航者肘许多和刺客信条敌对的公会,我们之间还有利益往来,明面上论如何,他都绝不能倒下。” “那么明日的赛程,但愿我们之间不会爆发更多衝突。” “回见,暗金蔷薇阁下。” 说完,陆书航便切断通讯。 处理完公会上的事情,许小柚轻嘆一声,可算是能回归生活了。 离开房间,迎面走来一身睡衣的黑髮少女,许小柚轻声一笑,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后者也只是伸著懒腰向她走来,曲线优美的腰腹与白皙纤长的双腿一览无遗。 就在她们擦肩的瞬间,白悠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著许小柚抬起手。后者先有预料似的抬手扶住白悠悠手腕,下一刻却被少女高高抬起右腿,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压在墙上,手腕上不知何时也多了对和百悠悠左手相连的银色手。 “这次抓住你了。”白悠悠扬著语气。 “让让你的。”许小柚不以为然。 一旁闪光“咔』地亮起。 只见银髮凌乱,黑眼圈浓重,满嘴泡沫还叼著根牙刷的安洁莉娜咧著嘴,用手机一连按下好几张快门,记录著二人此刻略显暖味的体態。 “真是不可多得的照片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调查官小姐和恶名远扬的会长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想必一定会是明日的头条。” “喊。”白悠悠咋舌一声,放下抬起的腿,打了个响指,也凭空消失。 安洁莉娜也识趣地耸耸肩,自顾自捧著手机玩起贪吃蛇。 果然,比起帷幕,她还是更喜欢这个操作繁琐的小盒子,也许是她比较念旧吧? 来到楼下,赤椿刚从苍红战网回来;类似於竞技场,苍红战网会將匹配的玩家投放到一片区域进行战斗,没有主线任务,纯粹为战斗而生的模式,连续胜利有奖励,死亡还不会惩罚,这段时间她近乎天天泡在苍红战网里。 而大部分公会之间组织的训练赛,也是在苍红战网建房展开。 “我回来啦~这次的战绩是,整整一百三十五个人!” 见到没有人捧场,赤椿拉下得意的脸,抱胸鼓嘴。 “稍微给点反应啊拜託,至少说句话吧?” “句话。”三人异口同声。 “哼,还是唐姐姐好,如果是唐姐姐的话,肯定会一边微笑鼓掌一边肯定我的,你们这群没有情绪价值的傢伙!” 这时,最后一人传送回来。 唐歆面带职业微笑,一身鱼尾礼服裙,手心还捧著立式话筒。 三人注视下, 唐歆一把甩开话筒,笑容甜美地走到许小柚面前,在后者嘴角上翘、笑脸盈盈地似乎想和她拥抱的动作中,缓缓地抬起手。 一把掐住许小柚的脖子,语气咬牙切齿。 “为什么我在这里还要到处跑演唱会帮你赚钱啊?” 第466章 骆驼 狮子 婴儿 第466章 骆驼 狮子 婴儿 “冷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对方那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许小柚募地感受到恶寒,慌乱抬手。 “不是钱的事,那演出后的钱进了谁的口袋,这些天你用的谁的钱?” 唐歆微笑依然甜美,双眸的清亮不变,只是默默加大手上的力度。 “哦~这么说,原来你用的都是我的钱,我的软饭很好吃吗?把钱还我。” “至少不完全是!” 许小柚顿感危机感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挤来,为了不真的被唐歆掐死,她的脑子飞快运转,最终想到一个绝妙的解释,连忙继续说。 “我这是为了让你重返舞台,让人们能重新听到你的歌声啊!” 唐歆闻言一,眸光微动,默默地鬆开自己的手。 许小柚见到有戏,赶忙趁热打铁:“重返舞台的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唐歆別过头:“倒还不错。” “是吧是吧。” 唐歆恬淡一笑,她很喜欢在舞台上歌唱的感觉,可以收穫到掌声,感受到人们对她的喜爱,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在璀璨光芒下展现更动人的自我。 见到许小柚又开始她那一套忽悠话术,一旁几名少女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所以唐歆向许小柚伸出手,打断对方的话。 “一码归一码,这和我演出要得到报酬这件事本身无关。” “这,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们难道不是好麻吉吗......”许小柚试图辩解,却被少女危险的眼神逼回去。 “哦~是吗?”唐歆拉长声音,“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柚子不管和谁接触,都要先得到我的同意,怎么样?” 许小柚轻嘆一声,按照先前在艺术之星的合同,略显肉疼地將一大笔联邦盾划到唐歆帐下,鼓起来的小金库肉眼可见地干下去。 唐歆得意地轻哼一声,转身,將一笔联邦盾划给赤椿: “小梨,给你的零钱,想买什么和我说。” “好耶,唐姐姐万岁!”赤椿开心地扑过来抱住唐歆直蹭。 安洁莉娜和白悠悠见到许小柚吃,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只感觉心情舒畅。 “唐姐姐,我这次深红战网战绩是一百五十三人呢!”赤椿捏捏唐歆肩膀,眼巴巴地说。 “这样啊,小梨做得真好。” “明明刚才还说是一百三十五人。”许小柚冷嘲热讽,“到你唐姐姐这就多了十八人,那十八人知道这事吗?” 赤椿一边朝她做鬼脸,一边跟著少女走向厨房。 “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你有什么头绪吗?”安洁莉娜路过的时候不忘抱胸冷笑。 “如果可以,我还真挺想看看,有一天你眾叛亲离后,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许小柚摇头,神色真诚:“不会的安婭,就算那一天到来了,你也一定会在我的身边。” 安洁莉娜脸色变得难看,她就不应该对这傢伙抱有什么幻想,就算有一天真的掉回垃圾场,想必这傢伙也会很快重振旗鼓的吧? 银制的烛台上,烛火点亮。 柔和的光晕驱散了一圈的黑暗,照亮出许小柚的脸部轮廓。周围的场景发生变化,暗红的丝绸毯顺著圆形餐桌向两旁铺去,镀金的画框摆放在城堡的正中心,肖像画中的金髮少女神態优雅端庄,眼眸深邃得能洞察人心,金灿的长髮像秋天湖泊流淌的金子。 “各位,在正式开始今日的晚餐前,我想向你们提问一些问题。”许小柚十指交叉在身前,指腹抵住下頜。 旁边的四名少女不明白这傢伙突然搞哪一出,神秘兮兮地说是今日的晚餐会正式一些,再一转眼,她们就看到眼前的景象。 “你们认为,当死亡的命题无法被迴避,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可以吃饭了吗?”安洁莉娜嘆气,“我肚子很饿。” “请不要这么粗鲁,安婭。”许小柚微笑,“这是一个相对来说十分严肃的问题,它也许关乎到我们以后的命运,我也希望彼此知晓,未来当我们在面对命运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书?”白悠悠平静地问。 许小柚面色一顿,乾咳两声。 为了掩饰尷尬,她手一抬,將自己这些天翻阅的书呈递到眾人身前,其中的知识自动组成词语,生动地跃现在空中。 “不能听命於自己的人,” “就会受制於他人。” “我们飞得越高,在那些不能飞的人们眼中,我们就越渺小。” “我们要像风活在天空,” “与鹰、雪、太阳毗邻:” “风就应当如此活著。” “当心,別逆著风吐唾沫。” 陈朴书封上的烫金字体《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散发著微弱的光耀。 许小柚適时开口:“一个人的精神要从骆驼变成狮子,再变成孩童,我试问,你们认为什么是骆驼?” “还能是什么,就是沙漠里驮运重物的唄。”安洁莉娜说。 一旁的白悠悠嘆气一声,想必她们五人中,安洁莉娜是唯一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知识的人,也不能太强求对方。 不过安洁莉娜说得也没错, 骆驼就是驮运重物的,人们把什么掛在它的身上,它就要被动地去驮运什么,人们给它食物让它喝水,它服从人们的命令,在黎明落日时分启程,在烈日深寒中休憩。 “在骆驼的世界里,它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它要接受人们的一切,想好应该去做什么,才能不被人们唾弃,乃至杀死。”白悠悠说。 “不错,所以为了不被烈日晒死,或者惹人们不开心,没了食物和水,被饿死了,被杀死了,骆驼就要变成狮子,什么又是狮子?” “当个体开始觉醒,开始追求自我的价值,不再轻易地、被动地接受他人的安排和命令,敢於对暴晒与深寒说不。” 唐歆勘酌完內心的语句,接看说, “勇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想好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应该做什么,並为之去努力, 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少女一番话听得眾人有所思考,唐歆微微一笑:“我对於这方面的书籍一直很感兴趣,这与我在繁星艺术学院的专业有关,歌剧哲学不分家嘛。” “总而言之就是,开始与自己的妥协与软弱说不,定下自己的理想,並通过努力去实现它。” 第467章 生命就像三明治! 第467章 生命就像三明治! “所谓的正確与否,不过是前人的经验总结,而非至上的真理,世界上的道路有许多条,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可復刻,也並非他人的道路才是正確的。” “走在他人的道路上,也许刚开始会一帆风顺,但终会在某条人生岔路口迷失自我的方向。” “我们要像狮子一样,学会主动勇敢与反叛,拥抱自我。” “不愧是唐姐姐。”赤椿两眼放光,举手抢答, “婴儿我知道!” “婴儿则象徵著每个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状態,纯真、懵懂,对世间的一切抱有好奇,充满想像与创造力,有点类似九龙文化中的“致良知”、『率性之谓道』、“天人合一』的境界。” “嗯,怎么说呢。”赤椿抵住下唇,做出思考的姿態。 “在经歷过骆驼的忍辱,狮子的激情过后,一个人便要回归“自我”的话题,不再去在意社会世俗的目光,开始剖析世间的本质与真理,不因欲望被满足而快乐,不为斗志消颓而沮丧,內心回归平和与寧静。” “问题的重心从我应该做什么,到我要做什么,再到思考这个“我”究竟是谁,变得像婴儿那样,重新对这个世界抱有好奇与善意。” “只有当一个人深刻地认识到自我与客观事物的运转规律,才能超越自我,达到这个境界。” 这时,在场的四名少女微微一愣。 她们的脑海中共同想到同一方面,那便是突破四阶的硬性要求。 超越自我。 解放神赋。 她们些许明白了许小柚今夜种种的目的。 许小柚闭眼思考。 有关神赋的问题,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在思考,为何她感受不到那层『滯重”,盲目的自信是自愚,她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是她对自我的认知太过清晰,形上学的危害在这个知识大多被污染的世界是致命的,所以她在追问。 为了解开这个困扰她的问题,为此她翻阅了许多哲学书籍,无论是九龙哲学还是艺术之星后现代体系的哲学,还是没能找到终极答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许小柚这才正式开始今晚的话题: “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晰,即便解放出神赋,神赋也会呈现高度污染的状態,时间或长或短,使用者最终都会因为精神污染陷入自我质询的疯狂,而从古至今,达到天人合一,进入这种婴儿状態的只有一人。” “苍青贤者。” 少女的话音落下,神奥的生命气息瀰漫开来,黑暗中似有生命力旺盛的藤蔓树脉在生长,友善的气息隨风抚摸过在场少女们的头,像一位慈祥的老者。 毫无疑问,这位老者是当今世界最为神秘、古老、强大的生命。 他的精神力如瀚海无穷无尽,覆盖这个世界,在任何一个角落念出他的名號,都会被他发觉,正如此刻,他正和蔼地注视著这一幕。 “也不知道老爷爷喜不喜欢吃甜食。”赤椿说。 那股神奥生命气息很快便消散,在黑暗中伸展的藤蔓收回。 几名少女对视一眼,许小柚点点头,接著说:“未来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处,现在正是我们进一步了解彼此的好机会。” 说著,她打了个响指,几倍散发著寒气的空酒杯推递到五人前,根据少女们的喜好,不同的酒液在空中调配倒入玻璃杯中,冰块叮咚轻响,唯独赤椿的那杯只加了三分之一的竹炭烧酒,用葡萄汁和可乐填满。 赤椿嘴角微抽。 “要深刻地认知自己,对自己不够了解的隱患可是致命的。” 四人无语,心想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吧, “回归最开始的话题,当死亡的命题无法被迴避,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包括我,我们都要回答这个问题,这很重要。” 许小柚將几枚青橄欖加入酒液,纤长的指尖摩著酒杯边缘。 四人默默地看著,她们知道,这个傢伙有些神经质,没人能搞清楚许小柚的脑迴路。 “我先来吧。”许小柚说,“我生命的意义就是,即便我死了,消失了,我也希望能在这个世界留下我的痕跡,希望人们记住我的名字,歌颂我的光辉事跡。” 许小柚忽地想到一句话,却忘了自己在哪听到过。 她说:“我希望我的意念不隨死亡消散,在永恆中与光同寂,我的存在不为风尘抹消,在饱满中与时同长,风拂过海之浪,我便会落在每一片大地,像新生的一样,尽开於废墟上。” 赤椿一。 废墟上新生的? 她对这句话,似乎很熟悉,她在哪里听到过? “好了,义正言辞地说出这些话很难为情的,拜託,別让我那么难堪。”许小柚平静地望向蓝发少女。 唐歆恬静一笑:“死亡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在乎我当下所拥有的一切,与我亲近的人,还未实现的理想,那个没有悲伤、鸟语香的伊甸园。” “这便是我生命的意义。” 安洁莉娜轻嘆一声,自知逃不过,扶了扶凌乱的银髮,顶著浓重黑眼圈抬头: “死亡和生命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讲实话,我对明天没有任何期待,也不在乎我有什么,只是听从著本能。本能指引我去哪,我就去哪,从不为不感兴趣的事情苦恼,死了就死了,活著也挺好。” “当然,如果有一种没有任何痛苦,就能安寧死亡的方式,我想我会很愿意接受的, 反正也没什么好遗憾。” “这样挺好的,你们想啊,那些满嘴崇高理想、为文明奉献自我的傢伙,不还是和我一样,按照『本能”在行动,只不过她们更高大上,我比她们更消极一点点。”安洁莉娜恢咧嘴,指尖银河系。 唐歆闻言微微抿唇,许小柚则不出意外。安洁莉娜並没有很在乎她上次被利用的事情,她的確什么都不在乎。 可能会因为一时兴起对某件事感兴趣,与强敌战斗时的兴奋,或是藏在狼性基因深处,对於狩猎的渴望,亦或被背叛时渴望撕碎他人的愤怒。 但在这种兴趣褪去后,她又会回归虚无的怀抱。 “好糟糕的想法。”赤椿吐槽。“为什么会这么想嘛!”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自然就明白了。”安洁莉娜不以为然。 白悠悠將杯中的红石榴海洋一饮而尽,杯壁遮挡住她脸上浮起的浅。 “不一定会死。” “死亡当做不可迴避的命题,这个前提本身就有问题。” “倘若有一种方式,比如出现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算尽所有的未来,而世间的一切的可能性,都会像旋转的星河一样,在其中涌动、消亡,沉寂又復甦。” “那么,生命一定也存在著,某种延续到永恆的方式。” 气氛陷入寂静,沉默的锋芒藏在玻璃杯之间反射的光,聊到死亡与生命,几位少女都陷入深思,眼底多多少少地浮现迷茫,见到气氛有些沉重,这时赤椿突然站出来,一把抓起桌上的三明治。 “生命的意义就像这块三明治!” 她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四人一愣,皆投来感兴趣的目光,想听听少女能讲出什么名堂。 赤椿才不会因为被人盯著轻易地怯场,她挺著胸,鼓起勇气。 “生命你们看,就像这块三明治,出生死亡就像三明治的两块麵包,我们没办法决定,但是一” 赤椿话锋一转,瓣开两片麵包,露出里面的火腿夹心还有沙拉和蔬菜“我们却可以决定往两片麵包里面添加什么夹心,不管是甜的还是辣的,不管是奶油还是三角脆,只要我们喜欢,往里面夹什么都行。” “所以,既然这块三明治无论如何都要夹两片麵包,並且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我们就更应该好好想怎么添加里面的夹心。就像我们应该积极地去对待生活,珍惜我们当下所拥有的一切,用热情和行动让它变得充盈丰满,最后开开心心地一口咬下去。” 说完,赤椿在三明治上恶狠狠咬下一大口。 “这样它才好吃!” 第468章 少女们的爭执 第468章 少女们的爭执 见到眾人无动於衷地看著她,赤椿鼓起的劲一下子散了,瑟缩起肩膀: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只是有些意外。”许小柚说。“意外得很像你说的话,但转念一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小梨说得很好嘛。”唐歆笑盈盈地拍拍手。 “虽然但是,加那么多东西,味道也会变得奇怪吧? 1 “就算是夹心,也要適可为止,定下太高的目標达不到,可就是好高远了,与理想中的自己落差太大,会让人变得更懒惰的。” “毕竟归根结底,是为了让这块三明治变得好吃嘛。” “嘿嘿,是唐姐姐你说得对啦。”赤椿低下头。 “谁说三明治一定会被吃,就不能是掉地上被扔进垃圾桶,最后腐烂吗?”安洁莉娜打著哈欠。 “严格来说,三明治的麵包片也是可以选的,比如纯麦麵包,还是牛奶麵包,在立意上会不会不够严谨?”白悠悠思考地说。 “你们就不能捧捧场吗?”赤椿嘴微微一抽。 “嘛。”安洁莉娜挠挠头,顶著睡眼悍的脸,从竹篮里拿出赤椿那烤得焦黑、各种碎奶油乾果都快满溢出的三明治,蛮不在乎地咬上一大口,也不在意自己的衣领沾上果酱。 “米酒,这个三明治是你做的对吧,说得和真的似的,到头来自己都不愿意吃自己做的三明治,怎么好意思说什么生命就是夹心三明治?” “啊,这好像是吧,哈哈,我就是刚才没看到而已。” 赤聘椿疯狂汗顏,心虚地直对戳食指。 “不要老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安洁莉娜面无表情地看著赤椿,以及她身边的许小柚。 “做错就是做错了,一点责任心担当都没有,成天把自己已经不是小孩掛嘴边,结果在许多事情上不还是和小孩一样幼稚。” “米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赤椿愣愣地垂下头,耳边迴荡著少女的尖锐话语,没来由的钝痛自她的心口瀰漫开。她凝望著自己手里的三明治,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现在,她还是在逃避由川真绪的事情,那个女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才会落得如此结局。 一旁的唐歆將少女的神態变化收入眼中,没有劝解,也没有安慰。 许小柚扶额,有些无奈。 “你的情商会不会低过头了,安洁莉娜。”白悠悠语气平常。 “我低过头?”安洁莉娜长长地“哈』了一声。“我只是懒得和人打交道而已,反正最后都会死,指不定你死指不定我死,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咯。” “与其看著熟悉的人消失,不如主动切断所有联繫,从一开始就不对明天抱有任何期待。” “倒是你,需要我將你在腐败巢都被人耍得团团转,以及绿洲城疯了似的满城追人, 最后给城市造成严重损害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吗?” “你真以为秩序法庭是什么好东西?” “別说秩序法庭,在我眼里,这个世界的公正和秩序本身就是个笑话。” “一颗树生长得越是高大,看上去能庇护更多的人,便越是要汲取更多土壤的养分, 枝干笼罩的地方,弱小的植物要么枯萎,要么苟延残喘,向下寻求一点养分,不想被『庇护』它们的大树所杀死的话。” 白悠悠“碎”地一下放下酒杯:“那你的意思是,所有维护公正和秩序的人都要被人耻笑?” “他们本就迎著外人异样的目光,坚定地前行,带来公正,试图像光芒一样照亮他人,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试图在破碎的世界重建秩序,这件事有哪一点让你觉得好笑?” “即便微不足道,也许他们很多事情都改变不了,可人们知道,这个世界仍有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存在,他们会心存希望。即便希望很微弱,为灰尘蒙蔽,可它终有一天会被唤醒,共怀希望的人们求同存异,联结在一起。” “活下去的勇气,这是这些理想主义者带来的。” “黑暗中,如果连最后的光芒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每个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动物,依靠本能而活,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安洁莉娜?” “至少这样,不会让人们在虚假的希望中痛苦地轮迴。”安洁莉娜將啤酒一饮而尽,“如果这光芒迟到,或是从始至终就不曾落到他们的身上,那和本就不存在有什么区別?” “像动物一样去活,遵循自己的本能,收穫快乐,至少能让人们不再饱受心灵的折磨与肉体的痛苦,不是吗?” “凭什么要让他们,因为电视上理想主义者的一句口號,便不顾一切地去追崇,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本能的绑架吗?” “虚假的乌托邦和原始丛林的区別是什么?” “至少乌托邦的人们在向著理想前进!” “够了,不要吵了!” 一直沉默的赤椿忽然爆发了,肩膀剧烈地起伏,乱掉的长髮挡住脸。 “是我的错,是我不成熟,总是逃避问题,就这样吧,別吵了。” 说完,赤椿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小梨?”唐歆让出身子,脸色担忧,看了眾人一眼后,也跟著上了楼。 白悠悠放弃沟通的想法,只是埋头继续喝著酒。 安洁莉娜也不以为然,澄黄的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两名少女从爭执变成了暗暗较劲,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僵硬的氛围,只是自顾自喝酒,白悠悠喝一杯红石榴海洋,安洁莉娜便喝两杯麦芽酒,挑畔似的向黑髮少女扬扬眉。 时间缓缓地流逝,一束光在玻璃杯的棱边来回地折射,氮盒出小唯美的悠寧,直到后半夜,两名少女都已喝得不醒人事,白悠悠趴在桌上,不甘地慢慢闭上眼,安洁莉娜还高高挺看身子,红的脸上满是得意。 “不还是我贏了?” 许小柚无奈地看著餐桌上一地狼藉,又看向安洁莉娜。 “看什么,我可..:::.不打扫卫生。”安洁莉娜说完便直直倒下。 这时,唐歆走下楼,看见混乱的景象,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开始清理,一边收拾起乱糟糟的餐桌,一边將到处乱滚的酒杯归位。 “怎么样?”许小柚问。 “小梨是不够成熟,她们也是,你也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有团黑线在唐歆的头上转。 “至少今晚还算有点成果。”许小柚帮著一起收拾,“虽然和我的预期偏了不少。” 將一切收拾完毕后,她们看著两位不醒人事的少女,一时又犯了难。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第469章 晋级赛之前 第469章 晋级赛之前 “各位早上好!欢迎回到第十一届联赛的官方直播间,我是你们最喜爱的主持人,因斯·布朗克。” 官方直播间一打开,便有几十万人涌入,听著男人激情的语气,清晨的萎靡与疲颓洗去,人们的精神焕然抖数。 “不知道你们昨夜的睡眠质量如何,但想必我们的参赛选手们一定是彻夜难眠,第一轮晋级赛即將开始,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五百一十二支队伍於今日起將正式地在联赛舞台上开始角逐。” “究竟谁能在联赛大放异彩,谁又將在联赛泯然眾人,夺得冠军权钥的是万眾瞩目的明星,还是脱颖而出的黑马?” “让我们,拭目以待!” 视角转播到一个舞台,火焰喷涌而出,舞台上的蓝发少女在万眾瞩目下慢慢睁开眼, 她一身摇滚朋克风格的衣物,怀抱著一柄电吉他。在她身旁,同样黑底红色暴走制服的少女们整齐列阵,她们跟隨节奏纵身跃动,举手投足间身姿酷讽,人们的情绪迅速被调动, 台下传来人们热烈的欢呼声。 “小蓝鸟!” “唐歆!唐歆!唐歆!” “唐小姐,我们是你的粉丝!” 成千上万的应援棒与灯牌此起彼伏宛如海浪,一浪盖过一浪,將整个观眾席完全占据“:小蓝鸟这套风格好帅,姐姐我可以!” “:爱了爱了,不愧是你,真是怎么穿都好看。” “:看这我可就不困了。” 隨著开场节目迎来尾声,投资商们的gg开始陆续插入。 “本场节目由逐光传媒赞助播出。还在不前吗,想实现你的梦想吗,成为逐光传媒的签约艺人,您將能享受到流量扶持,两期艺人训练营..:::: “『重返未来新世纪v3000”惟幕,九龙讯息的划时代產品,每一秒都能带给您超现实的视觉体验,您的不二之选。” 画面中,幽暗的神社內的障子层层打开,红髮少女跪坐在神龕前,雨珠顺著朱红的鸟居向下滑落,绘马板上的木牌相互碰撞作响,风沿著屋檐下的注连绳穿过屋內,带动风铃轻响,隱隱约约的笛声开始愈演愈烈,屏影后似有人弹奏十三弦俗箏,气氛节节高攀。 隨看“挣』的出鞘声,数十道黑影共同跃起,周围的障子被斩击得支离破碎,那些黑影共同来到少女的上空,却见少女殷红的嘴唇轻启,发出一声笑,手扶在巫女服腰间的大太刀部,迎步起身。 刀光如同雨夜的电光,撕裂黑暗! 黑暗褪去,黑影倒下,血红流淌,河路绽出朵朵红得妖艷的山茶,红髮少女眼神嫵媚,一一笑勾得人心,往自己的嘴唇上涂抹鲜艷的唇彩,嘴唇轻抿,微微別过头,頜首在锁骨前: “梨山茶,涂上,你惊心动魄的美。” “:等等,这是口红gg!?” “: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小浣熊呢,原来还是小蓝鸟,我就说嘛,小家主哪里来的业务能力。” “:看到这嫵媚的眼神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小椿了,我只能在她的眼里看到清澈愚蠢。” “:↑你礼貌吗,我代表小浣熊保护协会严厉遣责你!] “:她真的好好看啊,我要犯痴了嘿嘿嘿。” “:斩男还斩女是吧?” “:不对,怎么全是阿歆的gg,好傢伙,暗金蔷薇那个傢伙究竟接了多少赞助?” “:好好好,我要举报,哪有这样压榨艺人的,可恶为什么阿歆跟了这个傢伙,心疼小蓝鸟一秒钟。” 开场幕过后,观眾们的情绪已被彻底调动,无数人期待地看向荧幕,等待比赛画面转播。 直播间的弹幕飞快滚过,主直播间的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作,不同赛场的参赛者们也在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指过鼻尖。 与此同时,选手的休息室內,由於昨晚的爭吵,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白悠悠和安洁莉娜自顾自整备不语,许小柚隨手抽卡,赤椿则蹲在角落看帷幕。 “涂上,你惊心动魄的美。” 赤椿张大嘴望著屏幕上的唐歆,眼里满是嚮往。 “真好看,我要是也能像唐姐姐这样就好了。” 许小柚警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成为名彻寰宇的大明星,刚好逐光传媒最近缺人,你要不要试试,你唐姐姐最开始在別人面前唱歌还跑调呢。” “柚子,真的假的?”赤椿耳朵动了,投来好奇的目光。 安洁莉娜看过来,她之前在岛上见过唐歆,不过那个时候,对方已经是艺术之星小有名气的歌星了。 “骗你干什么,真的啊,她刚开始挺容易害羞的..:::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看见唐歆回来后,许小柚乾咳两声,一脸若无其事地斜四十五度角望向窗外。赤椿看向她,又看向唐歆,脑袋上的吃瓜雷达转个不停。 可恶,她真的好好奇,唐姐姐之前和柚子相处时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无法想像,性格这么稳重的少女,青涩时期的样子。 在少女回来后,本就微妙的平衡更加微妙了,谁都没说话。 “小梨,衣服帮我拿一下。” 唐歆来到衣柜前,脱下朋克风格的外套,露出白皙的肩膀与纤长的后颈,赤椿注意到对方颈部狞的弹孔,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沉默下来。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偌大的休息室只能隱隱听见少女换衣服的“”声“我说,为什么都不说话,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就这么僵下去吗?”安洁莉娜实在太过无聊,没忍住打破这股寂静。“我是可以陪你们一直玩不说话的木头人游戏,可比赛马上就开始了,难道比赛的时候也不和队友沟通吗?” 唐歆將黑色短袖套到身上,下半身是件阔腿直筒裤,搭配白色帆布鞋,轻出一口气, 换上休閒的服饰,整个人轻鬆不少。 她走过安洁莉娜身前,將卸妆油放到盥洗台上,手捧清水洗去妆容,露出清秀的脸庞来,细看就会发现,少女原本的模样並不像舞台上惊艷动人,可是十分耐看。 “行吧,米酒,我向你道歉,昨晚是我说话太难听,对不起。”安洁莉娜顶著浓重黑眼卷,神色认真。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呢。”赤椿不好意思地別过脸。 “我觉得你也要向我道歉。”白悠悠幽幽地说。 “你?我並不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而且昨晚是我贏了。” “喷。”百悠悠侧过头,单手托脸。 “看得出来,你的道歉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许小柚鬆了口气,她先前还在担心,比赛前氛围还这样僵著呢。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系统的播报声从天板传来。 “所有参赛选手请注意。” “首轮晋级赛即將开始,请所有参赛者做好准备,之后你们將根据系统隨机匹配对手,进入比赛地图『天际城』的某个场景中开始比赛,根据场景不同,参赛选手的副本类型与规则也不同。” “下面將为您的队伍『逐光园”匹配对手,请稍后。” “匹配成功!『逐光园』在本次晋级赛的对手是『屠戮者”。” “晋级赛副本『標籤特快”正在加载,请双方选手做好入场准备。” “比赛,即將开始!” 第470章 標籤特快 第470章 標籤特快 五道光芒闪过,少女们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沓沓』的清脆脚步声迴荡,看样子, 她们出现在了一座车站,正缓缓地向一辆停靠在站台上、未来感十足的列车走去。 她们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非要形容的话,像剧情开场动画中的人物,无形的力量牵引看她们走向列车。 “欢迎来到阿西莫夫站台,天际线特別快速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本次车程的终点是天际线,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轻鬆的站台播报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时间被无限放缓,可以清晰地看到路过每个行人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从这些人身上弹出的標籤? 赤椿的目光先是落到离她最近的一名白领打扮的女人身上,后者化著精致而不显眼的妆容,衣装打理得整洁,挽著资料的小臂衣袖向上擼起,透著一股干练气息。 眨个眼的功夫,一条条、一框框介绍女人生平的信息板跳出,排列组合,简单明了地呈现在她面前。 “性名:黛丽” “性別:女” “职业:企业高管” “仿生人评分:97] “標籤:情绪稳定、高知人才、知性聪慧、拥有领导能力” “近期风向標:在2分钟前温和向他人问好,在13分钟前购买了一杯咖啡,在20分钟前服用抗情绪药物。*点击可查看30分钟乃至更早前的风向標” “风纪官评语:性格相对稳定的仿生人,不存在潜在的危险,偶尔情绪压抑时会產生自我伤害的倾向” 赤椿慢慢睁大眼。 不止是这位,车站內所有的仿生人都有类似的信息面板! 许小柚目光隨意一掠,定格在一名脸上有道刀疤、裸露的粗壮肩膀上烫有菸头痕跡的青年上。 信息在她眼中排列组合。 “性名:戴卫” “性別:男” “职业:街头混混” “仿生人评分:52” “標籤:卑劣、孤儿、手脚不乾净、缺乏管教,易情绪化、认知低下、脾气暴躁、崇尚武力』 “近期风向標:在1分钟前推揉他人,在2分钟前餵养站台流浪猫,在4分钟前购买动物食用肉糜,在6分钟前偷取他人財富。在12分钟前通过武力阻止一出爭吵。*点击可查看30分钟乃至更早前的风向標” “风纪官评语:喜爱观看暴力犯罪影片,行为极易失控,存在觉醒风险,建议加强管控“小混球、优雅绅士、给予者、素食者、甜食控、不吃香菜、完美主义者、悲观、乐天派、领袖、被害妄想症、斯德哥尔摩综合徵、intp型人格” 各式各样的標籤在不同的仿生人身上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满视线,令人眼繚乱目不暇接。许小柚摇摇头,望向身旁的几名少女,在她们的身上看到標红的、跟著大写红色感嘆號的標籤。 —“觉醒者” 她们的评分是47。 在《新福音书》中,47评分及以下的仿生人將被定义为觉醒者。 这时,系统的播报音响起。 “对战双方『逐光园”与『屠者”均已载入副本『標籤特快”,接下来將为双方讲述本场比赛的规则。” “在副本『標籤特快”中,双方將扮演成觉醒的仿生人,躲避“標籤捕手』销毁的同时寻求副本的通关条件。副本结算阶段,综合评分更高的队伍优胜。” 1进入天际线號列车前,请双方选定一名成员担任本场比赛的“標籤捕手』,对敌方队伍进行追杀。註:標籤捕手將获得增强,属性远超当前副本对战双方均值,且无法被玩家杀死。』 许小柚有所思地望向眾人。 “我我我!”赤椿在看清规则后两眼发亮,举手自荐,“柚子,这个规则怎么想都是更利于敏捷特化的潜行职业吧,让我来,我肯定三两下就给你搞定掉他们!” “你还挺乐观的。”许小柚警了她一眼说。 屠戮者是排行榜第九的公会,综合实力非常强,她们排到的是对方的首发战队,人均实力在四阶以上,在確认规则后,许小柚內心的石头落下。 这个副本並不要求双方玩家正面对战,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与屠者將会被安排到两组不同线路的天际线號列车进行副本,要面对的只是双方选出来的標籤捕手。 並且,標籤捕手属性会非常强,无法被玩家杀死,这条规则显然更利於她们这支综合实力更弱的队伍,极大缩小了队伍之间的差距。 两方的標籤捕手属性都超模的情况,那就只考验二人本身的战斗素养,唯一的差距出在逃亡队伍中玩家们的应对能力上, 既然这样,那么这名標籤捕手的选择就变得至关重要。 如何在抓住这条规则,儘可能地缩小逐光园与屠戮者之间的战力差距,这是暗金蔷薇应当首先考虑的事情。 直播的画面在红髮少女的脸上定格,不少公会的分析师在绿洲广场的大荧幕前开始他们的推断。 “不出意外的话,暗金蔷薇会选择赤椿当做標籤捕手,她的敏捷属性最高,最契合这个规则,在面对追捕时,很显然逐光园会更疲於应对,她们需要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不,你忽略了一个前提条件。”旁边的分析师摇头。 “规则上只说標籤捕手无法被杀死,没说不能被阻挡,屠戮者的支援位杰森的坦度很高,常態减伤高达百分之四十,並且拥有强制吸引仇恨的技能,如果他来为队友掩护,赤椿极有可能无法突破屠者的前排。 “是我紕漏了,你说得有道理。” “要我说,屠戮者也是个够奇范的队伍,这是一支没有增益师与指挥官的队伍,成员由一名支援位,两名游击位两名主攻手组成,弗莱迪和潘尼怀斯两名游击位在排行榜名列前茅,麦可与皮脸两位主攻手同样名次不低。” “如果有合格的指挥官能带领这几个疯子,想必他们的排名还会更高。” “该说逐光园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怎么排上这些傢伙,我记得这些名字,都是旧时代一些很经典的恐怖电影中杀人狂魔的名字吧?” “这几位算好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於苍红战网,至少不会像亡者时代那群神经病一样跑出来到处咬人。” “会长不会选择赤椿作为標籤捕手。”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眼镜男突然说。“以我对她的了解,白悠悠和安洁莉娜被选为標籤捕手的可能性要远高於这位小家主。”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眼镜男推推眼镜。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是小蓝鸟?”有人隨口一句。 眾人一阵鬨笑,就在那人不明所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別逗了哥们,將標籤捕手的重任交给一位增益师,你觉得暗金蔷薇她脑子进水了吗?” 第471章 激进?稳妥 第471章 激进?稳妥 “就是就是,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一名增益师,这可能吗?说这话前能否先动动你的小脑袋瓜。” “打个赌敢吗,我在那位秩序法庭的二小姐上押五万联邦盾。” “可以啊,我跟,我在深渊白上押五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让主攻手去当標籤捕手,既能突破阵线,又不缺乏机动性,合情合理。” “我还是保持自己的观点,暗金蔷薇会选择赤椿,我也跟上五万。” 就在这边討论得热闹时,与此同时副本內,第二组天际线列车前,五人面面相。 “老大,真排到暗金蔷薇了,我们选谁啊?”小丑装扮的潘尼怀斯挠挠头。 “哼。”戴著曲棍球面具的杰森发出很酷的一声『哼”,將染血的斧头扛在肩膀。 “让我去吧,我会撕碎她们。”麦可语气平静,把玩一柄厨刀,白色面具下传来沉重的呼吸。 皮脸保持沉默,只是用力拉动手中的油锯表达他的想法,狂暴转动的链条发出喻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火星中飞出碎肉。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中间的瘦长人影上,那人的脸部严重烧毁,身上的红绿毛衣为血所浸泡,眼晴眯成一条缝,阴鷺的目光从中透出,锈跡斑斑的铁爪手套让人不寒而慄。 他一言不发,只是细细摩擦著铁爪手套,令人牙酸的刺耳金属声迴荡。 屠戮者的直播间无数弹幕飞过。 “:太好了,是我最喜欢的杀人魔组合!” “:对手是谁,屠者的对手是谁?逐光园,这场比赛肯定会很有看头的!” “:都是些皮肤白皙娇嫩的季少女,一想到可以將她们残忍杀死撕碎,我开始兴奋起来了。” 1:光是这么轻易地杀死怎么行,肯定要慢慢折磨到死,享受痛苦哀豪的过程才行啊,那肯定会很有趣。” “:亡者时代那群蠢货,竟然不以屠戮本身为乐,而是为了吃人这种低级趣味,他们根本不懂得这种慢慢將筋骨抽出皮肉,仿佛將一个人的灵魂从身躯剥离的艺术~享受悦耳的尖叫与哀嚎在耳边的感觉,比钢琴曲还要更美妙。” “:蛙趣,这个直播间怎么全是变態?” 出於屠戮者的行事风格,大部分玩家对这群杀人魔是谈之色变,唯恐避之而不及,可也吸引了许多三观病態扭曲的观眾,不少人甚至成为了他们的铁忠粉,在直播间发弹幕的大多是这类人。 “杰森,这次你去。”弗莱迪嗓音沙哑低沉。“尽情地狩猎吧,不过不要轻敌,想想南迦木还有笑脸爵士,暗金蔷薇她们可不是什么绵软的小羊。” “哼。”再次发出很酷的一声哼,杰森提起斧头,化作一道光芒消失。 四人大步向列车的方向迈步而去,风格迥异的服饰,鲜红的標籤,浑身阵阵浓郁的血腥气让周围的仿生人望而生畏,有的甚至双腿发软,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离得近的仿生人当即身首异处,倒在地上,身下积起血泊。 隨著车门缓缓闭合,车厢內传来尖叫,鲜血飆上车窗,一张惊恐的人脸出现,留下鲜红手印。 视角回归逐光园,五人仍未进入车厢,许小柚还没做出决定。 “:你们说,暗金蔷薇大佬会选择谁啊?” “:赤椿,虽然不太成熟,但实力毋庸置疑,在加入逐光园前就是小有名气的代练,我也是才知道这位小家主之前的事跡。” “:白悠悠吧,性格更稳定,更重要的是,她有追捕犯人的经验。” “:那肯定是安洁莉娜,主攻手,直接一个千刀万红给他们全解决。” “歆,你去吧。”许小柚看向唐歆,神色认真地说。 “好。”唐歆点头,为一道光所包裹,消失在原地。 [:???] “:等等,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就,就这么隨意地定下啦?” “:暗金蔷薇大佬她在干什么啊,真的让增益师去当標籤捕手了,已经摆烂了吗?” 大荧幕下的一名分析师当场把盐汽水喷出来。 “噗!暗金蔷薇她是认真的吗,增益师就算属性得到补强,也强不到哪去吧?” “不行,我完全跟不上这个傢伙的脑迴路。” “到底为什么会选小蓝鸟当標籤捕手啊?” 眼镜男的表情也僵在脸上,旁边的青年打著趣说: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自家的会长啊。” 眼镜男无奈苦笑:“看来是这样。” 別说观眾们还有分析师懵了,就连逐光园的几名少女也懵了,她们愜证地看向许小柚,以及蓝发少女刚刚传送走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白悠悠脸色算不上好看,对峙金髮少女。 她並不止是在为逐光园参与本次联赛,同样是在为秩序法庭,如今许小柚突然不按套路出牌,整这么一出,她会承担很大一部分压力。 “柚子,唐姐姐她上不太好吧?”赤椿问。 “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这个傢伙。”安洁莉娜嘆了口气,她习惯了,“她如果决心要吃没人拦得住,但大多时候,她还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还是安婭了解我。”许小柚颇为无奈地摊手。 “无论如何,你在做出选择前应该和我们商量。”白悠悠平静地说。 “有些时候沟通会让一件事变得更麻烦。”许小柚摆摆手,“当我想冒险,並敢打包票这件事胜算更高时,只要我说出来,所有人都会阻拦我。” “別这样板著张脸,我说说我的想法吧。”许小柚適时地开口。 “换个角度去想,这场追逐战,似乎所有的信息都在引导我们派出强的成员去『进攻”,想让我们下意识地去忽略“防守”。” “歆她的敏捷太低了,行动不便不说,体力也註定支撑不了这种长时间的追逐战消耗,与其拖累整个团队,让团队因为她陷入被动,想必她更想成为標籤捕手,所以才会欣然答应。” “將敌方小队成员全部击杀,固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胜利方式,可別忘了,副本本身也一定存在通关的方式,从传统关卡设计的角度出发,设计者越是故意想让我们去忽略,便代表著这件事物往往越重要。”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捨弃『击杀敌方全员”的通关方式,保证我们的防守能力,寻求第二种看似激进实则更为稳妥的通关手段。” 听完她的这一番话,少女们的面色有所缓和,露出思考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许小柚点出关键,“只要我们仍处於天际城,繁星歌者的增益手段可是覆盖全地图的。” 第472章 流浪猫 第472章 流浪猫 “这便意味著,选择歆成为標籤捕手,相当於拥有一个无敌的增益位,就算对方选择游击位,我们也无需过多將注意力集中在队伍整体的生存上。” “那你呢?”白悠悠警向她。 “別担心,这次我弹药充足。”许小柚的双手一晃,变出数十张技能卡来,包含一张【生死界限】。 “要是对方將突破口选到我身上,那將会是他们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安洁莉娜无语,以她对许小柚的了解,当她开始发表胜利宣言时,往往很快就会吃愈。 “欢迎来到......阿西莫夫站台,天际线特別快速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本次车程......的终点是天际线,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站台的播报声第二次响起,同温和悦耳的女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出现卡顿,变得嘶哑悽厉,仿佛一盘布满刻痕的卡带,听得让人脊背发凉。 周围的仿生人『撕啦”一声,浑身剧烈抽搐,建模被拉得无限长,头快顶到车站穹顶,身上的一寸寸肌肤像被剪出的纸条飘动在血肉上,细细看去,发现上面写满字跡,那是一条条定义他们的標籤。 站台突然间暗下来,无形的室息感仿佛涌上来的海水,没过少女们的脚底,再到小腿、腰腹,直到將头也没过,空气覆盖上一层蠕动的阴影,同老电视机的雪屏频频闪烁,有戏謔的、血红的双眼睁开。 阴森恐怖的气氛开始蔓延。 “是设计师的恶趣味,我们上车吧。”许小柚面无表情。 在少女们走入列车的瞬间,地上的黄色指示灯亮起一一【停止通行】,车门关闭,所有的仿生人在一瞬间回归正常,轻快的音乐在车厢响起,年轻人们戴耳机低头听歌,正装的白领们腰挺得笔直,生怕给他人带来不好的印象。 长长的车厢中,每隔数十米便分布著一位风纪官,他们怀抱《新福音书》,淡漠的眼神扫视过人群,车厢內的仿生人们敬而远之,寧愿挤点,也不愿靠近风纪官为圆心半步。 眼看列车就要发动,这时脸上有著一道刀疤青年匆匆地跑进来,他神色焦急,怀中抱起一只奄奄一息的猫,那只猫气息微弱,眼部充血,腹部有一道鞋印,整个塌陷进去。 “你们谁有冷冻急救喷雾,我可以钱买!”一进车,青年便著急大喊。 “携带野生动物上车,做事莽撞不经过思考,记过处理。”风纪官淡淡地说,羽毛笔在《新福音书》上一写,青年的近期风向標便记录下这件事。 “咦,脏死了,不会有什么病菌吧,麻烦拿远一点。” “就是就是,真噁心,隨便带野生动物上车,这个人精神有问题吧,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猫是你的父母吗,怎么不见你父母出意外时你这么著急?” 有人翻阅青年过往的风向標,语气讥讽。 “小猫被人端了一脚,这下可哈不出气咯。” “这种流浪猫怎么还没死乾净,到底是谁在投餵它们,挠伤別人你负责吗?” 听著周围人冷冷嘲讽的话,青年没说什么,只是重复一遍自己的话,缓缓地低下头,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它不是流浪猫,它很乾净,也不是所有的猫都会挠人,它只是...:..只是我的朋友。” 这时,一名吹著泡泡,同样街头朋克打扮的少女走出,她涂著黑色唇彩,双手插兜靠在车门上: “急救喷雾也没用,它这个状態,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希望,在死之前,小叶它可以不这么痛苦。” 青年注视著自己怀中的猫缓缓闭上眼,失去生息,眼里没有多悲伤,他轻嘆一声,用自己的大衣將猫裹住。 “小叶,哈哈哈哈,你在逗我笑吗,一个身材挺好的小伙,给一只骯脏的流浪猫取名叫小叶?”少女笑得肩膀直颤,却发现青年平静地看她。 “它不是流浪猫,它是小叶,它也不脏。” “你看著不像有家的人,在外面流浪的都叫流浪猫,流浪猫都脏。”少女吐出泡泡说。“你可能天天给它洗澡梳毛,但我告诉你,洗不乾净的,它身上还有寄生虫,就算驱了虫,也还有股臭味。” “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不是所有的猫都是这样,至少你的小叶不是。”少女耸肩, “可事实是,人们才没有时间从一堆垃圾里找颗金子。” “那我们是流浪汉吗?”青年问。 “这,说什么呢,我虽然没地方住,但我可天天洗澡,顶天说是游手好閒......”少女语塞。 “那就是街头混混?”青年亮出自己的標籤一一“街头混混”,这是风纪官给他定义的职业。 “去他妈的,老娘今天刚通过人脉拿到一家企业的offer,正打算去面试,本来还想劝劝你,真晦气。” 少女转身就走,嘴里面骂骂咧咧。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马上就能有份体面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可以有地方住,老娘的明天绚烂多彩!” “洗不乾净的。”青年在她身后说, “洗不乾净的..... ” 短暂的闹剧结束,青年来到风纪官前,2了口唾沫,点上一根烟,露出满是烟疤的健硕臂膀,於是先前还在指责他的人默默闭上了嘴,眼里或是嫌弃或是畏惧,站得离青年更远些。 青年如愿领到他的扣分惩罚,分数从52掉到51,他则满不在乎地抱著裹成团的衣物, 蹲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弹幕开始討论。 “:感觉有点讽刺,但我並不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提倡,本身將流浪野生动物带到列车就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行为。” 1:↑正解,我们是人,当流浪猫泛滥,就会派专人去猎杀,因为我们站在食物链顶端,这叫顺应自然。” “:那如果是『我们』泛滥了呢?在我们的社会中是否同样存在著这样的食物链,我们又被打上了什么样的標籤呢,这才是应该思考的问题,而非局限在流浪猫本身。” “:定义一件事物的標籤吗?” “:可恶,是谁端了猫猫,难道端猫的人就不用受到惩罚吗?” “:呵呵,真好笑,游戏设计者但凡把猫换成蟑螂,还有人同情吗?” “:蟑螂在你的眼里只是很骯脏的东西吗?” “:不然呢?爬你身上你不飞起来。” “:那你可千万一辈子都不要使用任何蟑螂有关的东西哦。” “:你把我当傻子吗,我怎么可能无知到去吃蟑螂!” 隨著温和悦耳的播报女声响起,列车左上角的电子告示牌发生变化。 【阿西莫夫纪念广场→火医疗中心】 列车开始启程,站台的景象向后移动,游戏正式开始。 “游戏规则1:躲避“標籤捕手』的追杀,存活至第五站终点天际线即为游戏结束。 “游戏规则2:你们的行为受到限制,当你们降低自己的评分时,行为的限制將被逐渐解除。” “游戏规则3:列车將会在每个站点停靠十分钟,届时『標籤捕手』將会被限制追逐能力。” 第473章 追逐开始 第473章 追逐开始 突然,刺眼的红光在列车车厢內闪烁,警报声传来, “警告,警告。有四位未经过登记的『觉醒者”进入车厢,请乘客注意,禁止与疑似觉醒者的存在沟通,请配合標籤捕手的抓捕行动,如若遇到可疑对象,请向站台警..::: 报..” 警报声夏然中止,四名少女一瞬成为眾矢之的,根本不需要可疑,她们红色的觉醒者標籤要多醒目有多醒目。 见到少女们看来,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后退一圈,议论声不断。 对於这些仿生人来说,觉醒者无疑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行为不可控且难以预测,常常有觉醒者袭击风纪官,危害社会安全的新闻事件曝出。 可如此近距离地目睹觉醒者,对於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不用管这些傢伙。”许小柚说著说著意识到不对,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柚子?”赤椿刚问完也意识到古怪,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话很费劲,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要消耗不少体力。 而且,思维变得又空又沉,和拖了伽球施了一样,脑海上空词不成句。不..... 是根本就无法想到要表达的词语,从某种意义上,那些词语像被人从她们的记忆取出,这种状態並非被刻意模糊,而是接近於她们根本就没在词典上见过! “是规则上提到过的行为限制。”白悠悠判断。 安洁莉娜试著活动筋骨,快速环绕车厢奔跑一圈,带起的狂风掀起地上的碎纸,回来时,空中飞舞的纸屑恰好落地。 安洁莉娜脸色同样不好看,身体比她想像中沉重不少。 “对於影袭者来说,这是大削弱啊。”赤椿套起脸。 “哼。” 就在眾人试探规则的限制时,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隱约听见了一声很酷的哼。 別过头,只见一道目光死死地盯著她们,高大的男人站在通道门后,扛著一柄血锈的利斧,扎的肌肉仿佛要从那身破破烂烂的牛仔夹克爆出来,透过曲球棍面具,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是杰森,屠戮者派出了他们的支援位。”许小柚敛眸。 “標籤捕手还有10s將解除行动限制,请双方觉醒者做好准备。] [10、9、8、7、6......] 与此同时,另外一组车厢,眼神忧鬱的蓝发少女正端坐在通道门后,她怀躺“波佩亚的加冕”,深蓝的星空礼服裙垂落到脚踝,默的面具缓缓地覆盖在她的右脸,一滴漆黑泪水凝结在眼角。黑暗中,无形的压抑感有如触手,自她的裙据肆意蔓延。 基础属性得到增强,少女的属性一举跃升至五阶,这一身正是她的神赋一一一苍默礼装”。 而在她前方的车厢,早已是户横遍野,血流漂,四位杀人狂魔站成一排,兴奋地舔起尖牙,等待倒计时的结束。 唐歆轻声吟唱,歌声柔婉空灵, 增益效果跨越时空,光环自逐光园眾人的身下一圈圈展开。 隨著『二』的播报尾音落下,倒计时结束,等待撕碎猎物已久的猛虎咆哮衝出笼。少女优雅地站起身,寧然的眼眸睁开,一人捂住咽喉,她的弦剑上已然沾染上惊艷的红。 战斗一触即发。 双方同时开始战斗。 “安婭,先试试看,这个傢伙的属性究竟有多高。”许小柚说。 杰森发出咆哮,缠绕铁藜的锁链刺破他魁梧的身躯,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手里的斧头体积暴涨数倍,浓郁的血气喷涌而出。 为了表达自己对猎物的敬意,照面的第一时间,杰森便解放自己的神赋一一一血恶屠装”!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安洁莉娜无视车厢內仿生人的惊呼,提起深渊白纵步前冲,猛地踏地,暴起的岩突顺著车厢一路前冲,自杰森的脚下猛地破出,根根突起的岩柱瞬间限制住他的身位。 安洁莉娜上前一步,双手紧握住骑枪,横扫而出,斩出一道银色的星月! 这道银色星月疾速放大,所过之处,空间发出轻微的喻鸣,却在与杰森身躯相撞的瞬间纷然碎裂,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片。 “安洁莉娜,你在干什么?”白悠悠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傢伙在竟然试图用二阶的星月横扫攻击神赋? 杰森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戏謔地別过头,仿佛在嘲笑安洁莉娜的攻击不过在给他挠痒然后,只见他高高抬起利斧,猛然向著安洁莉娜的方向斩来,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在银髮少女眼中急速放大,铺天盖地將世界占据,避无可避。 这时,白悠悠赶到,抢出重锤,正面挡下这一击,被反震震得浑身发麻,这还是在她使用『格挡”的情况。 杰森的攻击接钟而至,白悠悠果断放弃继续防御,直接抓住安洁莉娜,向一旁拋去, 自身则遭遇重击,后退几步,再度抢起重锤,凭藉强悍的数值与对方正面相碰。 “这个傢伙在经过强化后的体质,至少高过一千。” 安洁莉娜在空中判断,同时她將长枪倒插地面,稳住身形,再度飞快从侧翼支援向白悠悠。 暗影状態的赤椿则找准时机,一个俯身快速衝到杰森的胳膊下,抬起焚烧炮对准他的胸膛,直接最大功率开炮! 隨著刺眼的白光將世间吞没,剧烈的轰鸣响起,震得人耳朵发鸣,头晕目眩。 烟尘顷刻散去,赤椿还未反应过来,一双大手抓破黑烟,猛地抓来,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將她从地上提起,重重地摔在栏杆上,金属栏杆玩具般瞬间被扭断,少女的嘴角同时溢出鲜血。 赤椿“哈”、“哈』地大口喘气,召唤出爱丽丝,挡住轰来的重拳,整个人再度倒飞出去,撞在列车车厢上,倒在许小柚身边。 反观杰森,在一血腥屠装”加持下,浑身除去些许焦黑,先前少女的攻击没留下任何伤势。 白悠悠和安洁莉娜果断放弃缠斗,迅速向后退去,回到许小柚身边。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灰头土脸的两名少女一起问。 许小柚轻一声,手中【火球轰击】化作火焰爆燃。 “当然,我全都看出来了。” 杰森的脸上浮现凝重,大哥和他说过,暗金蔷薇操纵火焰的能力极强,务必多加警惕於是,在他无比警惕的目光中,许小柚掌心火焰募地熄去,转头就跑,没有任何犹豫! “打正面我们没可能是这个傢伙的对手,执行b计划。” 第474章 职业宝妈 第474章 职业宝妈 狭隘的车厢內,红光在上空闪烁,四名少女一路狂奔,解放神赋的杰森在后方追逐锈血的铁鉤时不时刺出,直直穿透过仿生人的身体,向她们狂游而来。 两旁的景象飞快向后掠去,过道前方,一名標籤是一职业宝妈”的仿生人女人推著摇篮走过,胸膛分明被铁鉤贯穿,却没有血溅出,表情浑然不觉,她掀开帘布,露出一小圈透明轮廓。 看清里面的事物后,赤椿眉毛都挤到一起,那是一名人类,准確来说,是躺在仿生摇篮里的人类,透明的轮廓是玻璃材质的小型培养罐,里面充斥满维生用的羊水。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类婴儿的头部,发达到近乎將整个仿生摇篮填满,睁得出奇大的眼晴直勾勾地注视她们。 “那什么玩意?” 赤椿双手一摁摇篮,从上方一跃过去,俯下身躲过飞刺来的铁鉤。 “是仿生摇篮,在天际城,人类的基因经歷过改造,他们的脑容量会比我们稍微大一些,但代价的直到成年,他们都没有行动能力。”许小柚回忆起自已翻阅有关天际城信息时见过的介绍。 “虽然成年后,他们的行动能力也仅仅局限在方舟的蜂房。” “这就是所谓的赡养人类吧。”安洁莉娜隨口说。“被这样的人类隨便使唤,这些仿生人还真够可怜。” 宝妈愜愜地站在原地,望著少女们远去,又望了眼在摇篮里注视她的人类婴儿,婴儿的目光锐利而冷漠,这並非是看待自己养母的眼神,反倒像是在看一位低等的奴隶。 她胸膛的铁鉤被缓缓抽去,变得虚幻透明,耳边回想起少女们先前的那番话,她清楚地感受到內心的重量减轻,越是看著婴儿那冷漠的眼神,內心越是没来由地感到冰寒。 她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仿生人评分:83] “全职宝妈、善解人意、为人友善、身材失衡、有点胖?、一到中年就发福” 看著自己风向標中精细到每一次哺乳的记录,女人的眼睛慢慢睁大。 她已经这样浑浑噩噩多久了? 她不记得了,她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如何,她会一直照顾这个婴儿吗? 上一次思考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时,她还是一位正值季的靚丽少女,刚从阿西莫夫大学法学系毕业,同时收到多家律师所的辩论邀请,她的人生本不应该是这样,直到天父將这份工作安排给她。 原因是,她的联觉中枢系统更为敏感,能比寻常仿生人更清晰地察觉到婴儿的情绪变化,可以更好地照顾这些人类婴儿,在她从摇篮里接过第一名婴儿的剎那,她被打上了“全职宝妈”的標籤。 受到联觉中枢的影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摇篮里旺盛的小生命与她之间的联繫,无论是憎懂的情感,还是原始的需求,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阅读早教类的书籍,对比不同的婴儿產品好坏,因为担忧对方的生理状况而焦虑。 身边的人都注意到她变化,起初开玩笑地说她很有责任心,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直到后面,被她憔悴的模样嚇到,认为她该好好休息。 再一转眼,她已是如今的模样对著镜子中的身材臃肿的自己,女人抚摸自己的脸庞,回忆起上次她鼓起勇气报了个家附近的瑜伽课,结果熟悉的人异地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照顾婴儿吗? 出於异样的眼神与强烈的不安,她逃走了,逃到家里时已浑身喘不过气,她强撑著给仿生摇篮换好代谢液,才倒在地上昏去,往后的瑜伽课她再没鼓起勇气前往。 如果真的被风纪官打上“不负责任”的標籤,她会变成什么样呢,人们会用如何异样的目光看她,会不会一下子给她打上“荡妇”、“贱人”、“墮落者”、“航脏的人”这类標籤? 可她只是想要练习瑜伽,控制一下身材。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联觉中枢似乎出了点问题,她渐渐地感受不到那股与摇篮里婴儿的联繫了,开始因为不能及时察觉到婴儿的想法照顾好对方,变得笨手笨脚,犯了许多错。 而也是在这段时间,她才发现,这些人类婴儿看她的眼神..::: 原来这么冷漠。 女人不敢想,她费尽心思去照顾的那些婴儿是不是都这么冷漠地看她,更不敢想,如果她联觉中枢出问题这件事被身边的人知道,她会被打上什么样的標籤? 她的评分已经因为最近犯下的错从94被扣到83了,为什么她扣得速度比那些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还要快,明明她在此之前什么错都没犯过,为什么风纪官要对她这么严格? 女人望著前方街头朋克打扮的少女,內心深处升出怨恨、嫉妒、疏离等多种细微的情绪,但更多的还是羡慕,以及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她究竟该怎么做? 大荧幕下,分析师们时刻关注战局。 画面中,许小柚一行人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杰森穷追不捨,不时放出技能,四人身上或多或少出现伤势。 “不行,暗金蔷薇她们的速度没有杰森快,等等,暗金蔷薇敏捷属性是不是不太够? ” “可她平日里看起来跑得並不慢啊。” “那是在各种职业的行动类技能加持下。” 青年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眾人转过头,在看见青年的面容后,一人惊得脱口而出: “南迦木,原来你这傢伙还没有离开绿洲啊?” “说什么屁话。”南迦木摆手,“一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我,暗金蔷薇就算带人堵我復活点,把我杀到存档清零我都不可能离开绿洲。 1 “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黄金领航者还欠逐光园一屁股债,不能让我的弟兄们为我的一时衝动买单,至少我要补上这个窟窿。” “而且,说话给我注意点,再过几天,老会长还会继续让我担任副会长,別怪我到时候给你们穿小鞋。 分析师们相顾一眼,哈哈大笑。 “犯这种事还能让你重新上任,老会长这是把你当成亲儿子对待了啊?” 南迦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哼哼两声:“比亲儿子还亲,这次我肯定不会再辜负老爹的期待了。”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另一道青年的声音响起。 第475章 安婭,请再快一点 第475章 安婭,请再快一点 “哟,老航。”南迦木向迎面走来的黑髮青年打招呼。 “看得出来,你精气神还不错。”陆书航平静地打掉南迦木的手。 眾分析师微妙地没说话,打量起二人,相互交换眼神。 要知道,这两人半个月前还不死不休,如果不是陆书航带著刺客信条在火街阻截了康斯坦娜,那场大战谁输谁贏还说不定呢,当晚南迦木可是在绿洲论坛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发誓要和陆书航拼命。 一转眼,二人又勾肩搭背起来了? 要知道,在那之后,刺客信条可是和逐光园、国王族组成了黄金铁三角的战略同盟,说是黄金领航者的头號大敌可一点不为过。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暗金蔷薇她平常会用很多职业的行动技能,所以跑得飞快唄。” “那为什么她现在不用了,还要深渊白抱著她跑?”陆书航问。 南迦木一时语塞。 “还能是为什么,没蓝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的法力值始终都是满的。” “老航,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她前不久还在用『火球术”呢,总不能是她压根就没学技能吧?” 陆书航沉吟片刻,摇摇头: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不用那些行动技能了。 “你们就没好奇过,为什么暗金蔷薇阁下可以不受任何限制,使用其他职业的技能吗?” “还能为什么。”南迦木耸耸肩,“因为她是暗金蔷薇啊,这种光棱阶的大佬在绿洲有特殊性不很正常吗?” 青年的话正是大部分人內心的想法。 因为暗金蔷薇的名號太过耀眼,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对方种种能力的合理性,似乎一切不合理在光辉下都可以是理所当然。 “光棱阶在绿洲难道就不需要建档练级吗?”陆书航问。 眾人一愣,纷纷看向他。 “哪怕是幽蓝潮汐,也要遵守绿洲的这一基本规则,为何唯独暗金蔷薇可以跳脱於这一规则外?”陆书航说。 “比起打破规则,我更愿意去相信,她从一开始就在这规则之中,不过是用了层层雾障,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过,绿洲中有一件遗传级道具的名字叫做超维投影仪,效果是可以直接將人现实的情况同步投影到绿洲,並將绿洲的自身覆写至现实。”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暗金蔷薇就像突然一夜之间跃升到三阶似的,我们的分析师团队当时復现了无数种可能,可都被现实条件否决,那次会议,皇后武装的mr陈也在。” “那位大名鼎鼎的首席分析师!?” 眾人齐声惊呼。 绿洲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位的大名,堪比人肉计算机,恐怖的计算能力让他无需藉助任何辅助,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比超级计算机更快更正確的结果,他曾在本赛季初就通过计算预言过四件大事,其一的啮生生物降临已得到应验。 “他当时给出五百一十二条升级路线,放到大地图上,精確到毫釐,时间也仅相差微秒间。” “他的原话是,暗金蔷薇绝无可能通过任何正常手段达到三阶。” “开什么玩笑老航。”南迦木提出质疑,“你的意思是,暗金蔷薇现实不过只是一名连神赋都没解放的三阶?” “別逗了,无论是深渊白、塞壬奇蹟、艺术家第四次降临、繁星歌者事件,她可都在场,有人亲眼目睹过她的战斗姿態,塞壬王在她面前甚至连还手都无法做到。” “是她將“艺术家”钉死在审判台上,並亲手杀死了“繁星歌者”,这些可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有人怀疑过她打不过沉默爵士,她给整个沉默序列拉下了王座,有人怀疑她会在领航军的炮火前粉身碎骨,我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例子。”南迦木拍拍自己的胸膛。 “必须得承认,即便可能性再小,暗金蔷薇她就是一个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蹟的人。” “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个奇蹟。” “有一类人,天生就是骄傲的狼,永远不会像现实低头,目光孤高锐利,追逐著被视为猎物的目標,直到咬住猎物的咽喉。” “你已经是暗金蔷薇的小迷弟了吗?”陆书航警了南迦木一眼。 南迦木轻嘆一声:“也许吧,我这段时间买了不少暗金蔷薇的手办,你要不要看看?” “偶像的滤镜让你忽略了一个可能。”陆书航淡淡地说。 “你忽略了,假如以上的种种,都是她在三阶便能做到的呢?” 南迦木脑中瞬间喻地空白,他感觉自己浑身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变快,在变炽热,心臟怦怦直跳。 这种接近真相的感觉,让他兴奋的同时心生恐惧。 是啊,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对方三阶时便能做到的,那么所有都能推理得通了。 如果对方並不是神明, 而是一个通过散发光芒,让所有人以为她是神的、信仰概率的人。 南迦木平復內心,半捂自己的脸。他还是觉得这太过荒谬,不能如此妄加揣测。 可怀疑一旦建立, 即便是神明, 也必將在世人的褻瀆的目光下,被烧去神秘的面纱。 陆书航微微眯起眼,看向画面中的许小柚。 他不想妄下定论,可他也很好奇,对方究竟是如何使用出如此多变幻莫测的能力的。 车厢內,四名少女奔跑而过,无数铁鉤如同索命的亡魂,紧追不捨,杰森时不时发出嘶吼,魁梧身躯上血气阵阵爆发,一身铁链暴虐飞旋,化作血红风暴,在四周车厢留下道道深刻的斩痕。 许小柚面无表情地紧搂住安洁莉娜,锈跡斑斑的铁鉤从她的脸前飞过,掀来浓鬱血腥味的风。 她指过自己的脸,警见指尖的一抹鲜红:“你应该再跑快一点,安婭。” 安洁莉娜额角狂跳,强忍著给对方直接丟地上的想法,压著声音:“我已经跑到最快了,该死的,那个傢伙现在的敏捷比我还高!” 许小柚轻嘆一声,隨意將指腹的鲜血在安洁莉娜脸上拭去,如果可以,她也挺想使用速度类技能卡,但由於评分过高的原因,她竟然被限制使用技能卡,只能用最基础的【火球轰击】。 应该说,还有她最喜爱的【火球轰击】陪她真是太好了,许小柚將一张【火球轰击】 托捧在脸颊,颊边浮现起浅淡的、幸福的红晕。 安洁莉娜无视怀里做作的少女,默默加快速度。 许小柚倒是並不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她测试过,除她和几名少女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她的技能卡,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她是如何用出这些技能的。 “安婭,请再快一点。” 第476章 降分 第476章 降分 “血罗地狱!” 杰森一地,猩红的血气自他的脚底一路爆发过来,仿生人身上的恶障流淌成红色的河,在这血河中,无数酷刑的幻象具现,为刑罚折磨的亡灵发出悲鸣,翻涌著要將世间的一切拖入其中。 血雾一瞬席捲蔓延,掠过整节车厢,將少女们吞噬。 见对方直接使用超必杀技,许小柚果断打开联赛商城,点击『凝胶泡泡枪”选择购买,算上入围赛第一名的1000联赛积分,她的总积分从5490跳到4990,看得她一阵肉疼。 一把形似玩具泡泡枪的道具出现在许小柚手中,看见这把道具,安洁莉娜眼角猛地一抽,可下一刻就为其展现出的效果讶异。 许小柚抬起泡泡枪,扣动扳机,大量泡沫状的凝胶飞射而出,瞬间將杰森魁梧的身躯限制住,连带一路流淌蔓延过来的血河地狱阻挡在过道门外。 泡沫状的凝胶迅速固化,变得无比坚硬,无论杰森怎么挣扎,双手双脚都为泡沫所固定,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愤满的怒吼。 用完泡泡枪,许小柚隨手一丟,让安洁莉娜將她放下。 “这柄枪的持续时间只有两分钟,快动起来吧,想办法降低降低我们的评分,我可不想说话都费劲。” 赤椿沉著脸走到一名抱著皮球、嚇到肩膀不断颤抖的小孩前,冷漠地俯视对方,嚇得小孩肩膀瑟缩,鼻涕直流,不敢与那森寒的红瞳对视。 下一刻,赤椿突然弯下腰,两只手张开比在脸前,摆出鬼脸。 “你在干什么?”白悠悠扶额赤椿汕训挠头。 对比起赤椿,白悠悠直接得多,她走到一名眼神淡然的风纪官前,迎著对方疑惑的眼神,直接一拳抢了上去,將对方的脸打肿过去。这还没完,她拎起倒在地上的风纪官, 猛地撞在墙上,再朝著另一名风纪官丟去,周围传来人们的尖叫。 “大小姐,我以为你很守规则的。”安洁莉娜吹了个口哨。 “那是以前。”白悠悠摆手,“现在的我想通了,要想这个世界遵守秩序和规则,就要强大到制定规则,让所有人都遵守你的规则,再是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绝非遵守他人的规则。” “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秩序本就建立在暴力与不绝对的正义上。” 白悠悠一拳將那名风纪官打出去老远,她警了眼自己下降的评分,活动起轻鬆不少的胳膊。 “要想生活在秩序中,得到拯救,人们就要学会忍受不公正,正是这种不公正,维护了秩序的稳定。” “生命的平等绝无可能,人性的恶也不会消失。对我来说,一个在秩序的意志下运转,人人都有饭吃,基本生命安全都能得到保证的世界,要比秩序崩塌,弱肉强食成为至上真理的世界好过一万倍。” 安洁莉娜扬扬眉,她才没有任何顾忌,骑枪对准一人面门,微微一挑。 那人身体因为恐惧颤抖,连忙將身上值钱的財物全部交到安洁莉娜的手上,最后甚至主动去抠镶金的假牙,还是在少女一脸嫌恶的拒绝下才停止。 许小柚吹起口哨,来到一位仿生人少女身边,打量起对方那张巴掌大小、眼含泪光的俏脸,她嘴角一咧,在少女绝望而带著一丝期盼的飞快摇头下,她终於说出那些万恶的话语。 “多喝热水。” “呀!”少女捂脸。 “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服。” “不要再说了!”少女的脸色通红。 “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 “这种话不可以说啊!”少女透过指缝悄悄观察起许小柚那张秀气的脸。 这样的傢伙原来就是新闻上常说的,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觉醒者吗,可对方看上去不像是会做坏事的样子,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好。”少女幸福地微笑。 许小柚:“?” “我开个玩笑的,別当真。” 许小柚说完便扬长而去,確认自己因为严重违反《新福音书》规则评分暴跌,满意地点点头。 “:撩完不负责,渣女!” “: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仗著自己魅力高到处撩人,暗金蔷薇大佬坏事做尽! 1 “:黄毛本性。” “:怎么,你也想当一头嚮往自由的脱韁野马?” 许小柚一转眼,又来到第二位少女面前,还没等她开口,少女突然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胸膛紧贴著她。 “我都愿意,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你的眼睛很漂亮,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即便你的內心像块冰石,我保证也会包裹住你,用自己的温度来慢慢將你融化。, 这一发先入为主给许小柚整不会了,她瞧见少女眼里的爱心,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坏了,不能给她碰见电车痴女了吧? 同时,她讶异地发现,这位少女在对她说出这番话时,评分並没有下降。 不应该啊,明明她刚才评分就下降了,对他人说这些话,这应该是严重违反《新福音书》规则的行为才对,难不成赫拉因为她长得好看就搞区別对待? 越想越不对,许小柚又翻开笔记薄里面的新福音书重新確认。 1 『3、仿生人禁止对异性说『多喝热水』、『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服”、『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我们去看海吧”:::::.违者將被判性骚扰罪。』 嗯,等等。 异性? 许小柚拿出放大镜,重新看向之前那位『少女”的標籤。 一“偽娘”。 弹幕瞬间爆炸。 “:我超,原来是女装大佬!?” “:兄弟,你有点香。” “:转过去,有急事。” “:兄弟,兄弟......” 看著『少女”那比女孩子还精致的俏脸,比她还细的腿和腰,甜美的微笑,回想起对方柔软的声音,许小柚一阵恶寒,审视『少女”的目光变得古怪。 闹这么一出,许小柚再没了兴致,放弃了通过言语降低评分的方式,跟著白悠悠一起加入痛殴风纪官的队伍。 砰— 一名鼻青脸肿的风纪官撞在墙上,眼镜碎裂,他喘息促急,神色却异常平静地起身, 拿起新福音书,给许小柚和白悠悠一人扣除一分。 “不是。”许小柚手都打酸了,“我们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就不能多扣几分吗,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风纪官咳出鲜血,语气平静:“我们是风纪官,为人肃正,风纪严明,公私更要分明。威武不能动我志,权欲无法空我心。哪怕你们在殴打我,哪怕你们是觉醒者,我也要做到公平公正,先记过,记过达到一定数量才扣分。” “这是我做为风纪官的原则。”男人长舒一口气。 他发出咆哮:“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们往死里打我,我也不可能多扣你们一分的! 3” 第477章 任何不合理都有合理之处 第477章 任何不合理都有合理之处 “:泪目。” “:泪目十1。” “:我认可你了,哥们。” “:不要说得好像自己不扣罪犯分还挺大义一样啊喂!” 槽实在太多,收看直播的观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 白悠悠一拳將其打昏过去:“废话还真多。” 这时,许小柚观察到,固定杰森的泡沫凝胶在隱隱颤动,男人阴沉著一张脸,仿佛即將撕碎囚笼的野兽,凝胶泡泡枪的持续时间快要结束了,对方很快就会挣脱束缚。 不过,许小柚看向左上方的电子板一一【阿西莫夫广场→火医疗中心|即將到达】 “各位尊贵的旅客请注意,下一站火医疗中心马上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携带好隨身物品,在乘务人员的接引下从左侧车门下车。感谢您的配合。” 轻鬆悦耳的女声迴荡在上空。 许小柚提前算好了使用泡泡枪的时间,確保列车可以在杰森挣脱束缚的瞬间抵达站台。 规则上提到过,每个站台,標籤捕手的行动將会受到限制,觉醒者拥有十分钟的休整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女们没有再前进,车厢內迴荡杰森的呼吸,透过面具的呼吸低沉而粗重,阴冷压抑的气氛在蔓延月牙站台在车厢两侧缓缓映入眼帘,低头的上班族在候车线外低头翻看帷幕,身著卫衣的青年戴上帽子,手抱滑板,文弱的少女左顾右盼,行人摩肩接踵,地面暖黄色的指示灯亮起,青灰色的混凝土穹顶下,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节奏中,驶入站台的列车不过是这段旋律的小小插曲。 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过道的门同时闭合,杰森大吼著撕碎泡沫凝胶,衝上来的前一刻被过道门阻挡,剧烈的衝撞震得整节车厢都在摇晃,陆续进入列车的行人却对此毫无察觉,甚至对站在正中心,几名鲜红標籤的觉醒者不闻不问,偶尔有人不小心撞到,还会回头微笑道歉。 就连先前车厢內的乘客脸上也变得茫然,环望一地狼藉,而后又彼此相望,不知列车內发生了什么,几名倒在地上的风纪官自顾自地回到工作岗位。 这並非麻木,而是一种认知障碍。 只要她们仍在副本中,直到列车再次启动前,存在感都被削减到最弱,先前的乘客会在站台忘记她们的所作所为,类似於状態刷新,新上车的乘客同样察觉不到异样,更不可能意识到,穷凶极恶的觉醒者就在他们身边。 许小柚看向杰森,通道后的男人正凶狠地注视她们,森寒的目光正盘算著如何將她们撕碎。 显然,少女的算计已经激怒了这头人形野兽。 许小柚將几瓶治疗药剂丟给三名少女,先前的追逐战她们耗费了不少体力,刚好趁著这个时候恢復。 安洁莉娜接过治疗药一饮而尽,甘草的药味儿实在是一言难尽,让她的脸拧巴到一起“明明在绿洲,治疗药就不能做得好喝一点吗?改良一下口明明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白悠悠警向她:“这种药如果真做得好喝,缺乏常识的人万一把它当成饮料喝怎么办?” “任何不合理都有它的合理之处。” “你们说,通关的条件究竟是什么?”许小柚突然问。 “还能是什么,规则上不都说了,到第五站就算游戏胜利。” “有没有一种可能,会存在第二种隱藏的通关条件?”赤椿看著面前大开的车门思考。 想想,她便打算尝试。 只见赤椿自顾自向著车门走去,不出所料,在临至车门前的瞬间撞到空气墙跌倒在地上,乘客可以隨意通行的站台对於她们而言可望而遥不可及。 赤椿捂著头牙咧嘴,提示框浮现在每一位少女眼前。 “游戏规则4:觉醒者不可在站台下车。” “果然。”许小柚点头,“设计师不可能將隱藏通关条件放在这么容易想到的地方。” “事已至此,先补充体力吧。” “真不知道唐姐姐那边怎么样了。”赤椿捂著脑袋咕儂。 “面对四个杀人狂,唐姐姐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另外一组列车也於不久前到达火医疗中心。车厢中,一副诡异却莫名和谐的场景正在上演。 唐歆眸光寧然地拉奏肩膀上的小提琴,三位在苍红战网砍人不眨眼的、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竟然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抱腿坐在她身前,沉浸在少女优雅的乐声。 “我想我姐了。”麦可指去脸上的泪水。“她在小时候就天天在我的床边弹小提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慢点杀死她,再多听听她的声音。” “我也想你姐了。”弗莱迪感慨,“实不相瞒老麦,我经常进入你的梦中和你姐约会,她起初总是抗拒我,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烛光的浪漫氛围,而后面她总会慢慢不再牴触我,也许是她被烧焦的原因。” “哦!哦!”皮脸拉动油锯,高高举过头顶助兴。 “见鬼,我要杀了你!”麦可怒了,正打算起身用厨刀和弗莱迪拼命,却见唐歆眉头一皱,睁开眼看他们。 “安静。” “好的。” 麦可老实地抱腿坐下,皮脸也挠挠头,默默地放下躁动的油锯。 唯独角落的小丑潘尼怀斯一脸怀疑人生,捂住自己血痕深刻的颈部,不明白自己的三个队友究竟在做什么,是在玩过家家吗? 要知道,一旦倒计时结束,那位少女又会像女鬼一样追杀他们。 虽然增益师就算得到增强,也很难杀死四位皮糙肉厚的四阶杀人狂,更不用说唐歆行动不便,他们只需要一直跑对方就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可他们同样也无法正面抗衡这位繁星歌者,强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 潘尼怀斯怨恨地別过头,本就肿大的头部半边都被星辰砸得塌陷进去,血流如注。 他快要幽怨到发疯了,內心不断恶毒地咒骂自己的三位同伴。 可恶,对方奏出的乐声有魔力般吸引著他,像是一双温暖的手在抚平躁动的灵魂。他也好想凑过去听,可他实在是拉不下自己的面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第478章 机械战警 第478章 机械战警 小提琴悠寧的琴声迴响在车厢间,曲毕声止,唐歆停下拉动的琴弓,看向车窗外,玻璃映出她的倒影,人流涌动,站台喧囂而安静。她的目光经过人们,停留在耸立的水泥柱上。 那上面贴有张gg,这座车站年久失修,许多设施老化严重,白堊脱落露出里面的墙垣,gg看上去也有些年代感,泛黄的纸张、模糊的字跡,勾起少女的些许记忆。 曾几何时,她也像现在一样,面对迷茫的未来,选择听一首歌,对寰宇的歌星们满眼憧憬。 gg上的字跡在她的眼中渐渐变得清晰。 一“九龙街*模糊*重酬寻找一位作曲家,要求对传统音乐熟悉,作曲精通,有意者拨打联繫电话:xxxxxx......j “你们现在的评分是多少?”许小柚问。 “41。”安洁莉娜说。 “37。”白悠悠確认一眼。 “46......?”赤椿有些心虚。 许小柚看向她,一脸无语:“合著你刚才根本就没出力是吧?” “下一站,我保准狠狠殴打风纪官爆评分!”赤椿信誓旦旦地拍胸。 “我是35。”许小柚说。“这样算,我们刚才一共掉了29分。” “我在想,规则上说,降低评分会逐渐解除对我们行为的限制,却没有提到评分降低会付出如何代价,这同样也是一种引导。” “不用想了。”白悠悠看向车门,目光条然变得凝重。 这时,人群中传来骚动,有道高大的机械身影踏步入车厢內,一身卡其色猎人风衣, 金属身躯折射冰冷光泽,机械的义眼扫视过人群,最后锁定在几名少女身上,红色光芒一闪而过。 望著打扮得酷讽十足的机器人,白悠悠沉眸说:“因为代价它已经找上门了。” “机械战警” “所属势力:天际城火萤组织” “阵营:相对敌对” “生命值:100%” [warning!warning!warning!” “天际城火萤的量產型机械战警,广泛投入於镇暴反恐领域,配置集成战斗技巧的晶片,个体作战性能优异。” “尊贵的旅客们请注意,由『火医疗中心』开往“阿波菲斯海洋馆”的天际线特別快速旅客列车即將发车,列车靠站时间较短,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感谢合作,祝您行程愉快。” 【火医疗中心→阿波菲斯海洋馆|即將发车】 不一会儿,车门在机械战警的身后缓缓关上,他全身大部分为金属骨架,仅有少部分的仿生皮肤,腰间別有一柄左轮手枪,跨部的金属骨架完全搂空。这种设计,配合一双流线形的机械腿,更有利於其在作战中保持行动敏捷。 “这傢伙看著真的好酷。”赤椿小声地说。“像科幻电影里追杀主角的反派机器人。” “艾玛,那必须的,必须得酷的,这身可整我不少钱吶,不酷怎么行?”机械战警说。“瞧瞧这大左轮儿,它叫熔岩爆裂者1,最新款的,还有我这钢铁腹肌,万千少女的梦,想不想来摸摸?” 四名少女满脸问號。 这机械战警怎么还有口音呢? 机械战警突然换了副语气,电子音变得冰冷,他伸出食指,点向赤椿:“什么反派机器人?別忘了,你们现在才是罪犯,觉醒者,我会代表正义消灭你们!” 腰间的左轮不知何时消失,旋转著出现在他手中,六颗拇指粗的弹头接连填入弹仓, 眨眼的功夫,他的手已然搭上扳机与击锤,对准四名少女。 “躲开!” 许小柚挥手低喝。 隨著击锤连续敲动六次,战斗一触即发,弹头捲动枪膛喷发出的火焰衝出,在车厢中飞窜弹射,同样象徵著第二场追逐战的开始。 四名少女早有准备,果断向下一节车厢狂奔,在核心科技的加持下,行驶的过程中, 天际线號列车將会被赋予远超肉眼观测的长度,远远望去有如高速掠过天际的银线。 早就迫不及待的杰森同时冲入,大手向著少女们抓来,一颗子弹弹过墙壁,恰好擦过他的脸部,浅浅的血痕浮现。 许小柚回过头,蔷薇之在她的手中浮现,连续发射,一枚枚子弹射向杰森,被赋予【矢量动能】的弹头在空中自动划出弯弧,躲过所有防御,精確落到杰森身上,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强劲的动能却能硬生生將其打停在原地, 经过多次改装强化,镶嵌了一堆增加威力的宝石,这柄『蔷薇之』不再只是一把远攻卡触发器,俗称架子。 是的,这柄陪伴许小柚如此之久的武器,最开始不过只是一柄温彻斯特槓桿式步枪的简易改装,无论是精美的纹还是奢华的金色涂层,都是她自己diy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这把枪顏值高,更符合她的气质。 【生命方程式】、【他人即地狱】【火堆外的夜】、【旷野的呼告】、【黑色太阳】 等多张限定技能卡装载,蔷薇步枪枪口幽绿充盈,接连开火,数百颗幽绿的子弹在车厢內狂暴弹射! 子弹在弹射的过程中不断加速,击打在合金上,绽开青翠的水晶簇,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在空中交织相撞,直至幽绿的残影编织成火网,肆虐成绿色风暴! 水晶簇在车厢四处朵朵开绽,整节车厢仿佛化作幽绿的森林,人们可以在矿脉看见模糊倒影,而在这肆虐的绿色风暴间,解放神赋的杰森被打得东倒西歪,不得不沉腰摆膀稳固身形。 “:猎人的苍翠猎影,狙击手的不科学弹射,卡牌大师的魔术矩阵,游侠的飞鸟折枝?” “:来了来了,暗金蔷薇特有的一堆技能无需耗蓝吟唱、顷刻融合释放!” 待到一颗颗弹头经过弹射加速到极致,撞碎成晶屑,肆虐的绿色风暴才最终,杰森抬头,哪还看得见许小柚的身影,对方早就趁这个机会跑远了! 面具下横肉扭曲在一起,燃烧的愤怒冲昏他的理智,他恶吼一声捶打胸腔,猩红血雾瀰漫! “哥们,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机械战警上前一步,却被杰森一拳打入墙中。 第479章 自由意志 第479章 自由意志 少女们一路向前奔跑,途经文静的女孩与戴著卫衣帽的青年身边。 许小柚回望,杰森发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边缘,肆虐的锁链撕碎周身的一切。 刚刚那一堆限定级技能卡竟然只能暂时延缓住那个傢伙的行动,打掉的钱需要小蓝鸟办整整两场演唱会才能赚回来,这次回去要不要考虑让对方多接一些赞助商的gg..... “她们就是觉醒者吗?”望及许小柚她们远去的背影,文静的少女问。 “是的。”戴著卫衣帽的青年回答,抬起头,他有一双沉稳的双眼,卫衣帽下叠著一顶鸭舌帽,露出帽檐边缘。 他同样望著少女们远去的背影,沉稳的目光中不知想著些什么。 青年与少女之间保持著《新福音书》上规定的社交距离。 “下一站就是阿波菲斯海洋馆了,听说很多情侣都会在那里打卡,在课本和帷幕外, 似乎从没见过海洋生物。” “那些人不是情侣,纠正你一下,对於双方而言,他们是“阿弗洛狄忒”分配给彼此的配偶,前往海洋馆本身不存在任何情感上的共鸣,而是阿弗洛狄忒的安排。” “如果说,天际城的人们是一块块有缺口的零件,阿弗洛狄忒总能精確地將两个缺口完全无法匹配的零件分配到一起,以確保他们作为彼此的配偶仅是工作,而非是生活。”青年喝看罐装咖啡,轻嘆一声说。 “在按照阿弗洛狄忒的要求进行生育时,他们会想著些什么呢?” 明明列车上已经混乱得不成样子,二人却对外界的变化毫不在意,像是在荒芜严酷的大地上相遇的孤独灵魂,面对同样没有温度的对方,比起悍悍相惜,更多的是对彼此的好奇。 一名风纪官投来视线“启,你没亲眼见过海洋生物吗?”青年隨口问,他观察著少女的表情,抬起的罐装咖啡遮挡住他的脸。 “我以为你的家境还算不错,至少你名义上的监护人会带你去这看看。” 叫做启的少女默默抱紧怀中的书。对於他们这种仿生人而言,家庭的概念无疑是陌生的。在火萤战爭后,父母一词成为了禁忌,所有仿生人被要求只能称呼其为监护人,家庭一词则为社会查看室所取代。监护人严禁私自抚养子嗣,並有义务对分配配偶的子嗣监督教导,一旦其產生『觉醒』的苗头,应及时联繫赫拉网络销毁。 只有成年后,仿生人才算通过社会查看期,再由风纪官面试,赋予初始评分,打上標籤,才被允许被投入到社会,这一面试每个人的內容不同,在社会上被统称为標籤考试。 通不过標籤考试的仿生人,会死。 同样的,作为被监督者,也拥有检举的权利,一旦监护人表现出情感的异常,可以要求裁换自己的监护人,被裁换的后果是销毁。 对於他们而言,监护人比起温暖关怀的陪伴者,更接近於冷漠无情的监督者,会因为他们的言行举止遭受牵连,所以格外地严苛,更不用说存在诞生情感纽带的可能。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大部分仿生人对於“情感』、“觉醒”、“个性”等词语深恶痛绝,他们製造出、生育出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人类,標籤评分系统能最能衡量一个人的好坏,是最先进文明的制度。 “听说他们的上一位子嗣犯下过很严重的错误,最终被销毁,他们也因此受到牵连, 身份从科研学者降至一等公民,所以他们对我的监管一直很严格,禁止我前往这类人多声杂的地方,每天我都要將自己的行程匯报给他们。 一“这样吗?”青年点头。“那还挺巧的,我也没去过。” “你之前给我的那本讲述『自然与动物”的书,我都读完了,里面一些『描述”还挺有意思的。” 启眼眸半敛。 她偶然间在自己监护人的书房中找到了这些书。要知道,任何哲学相关的书籍可都是被视为绝对禁忌的,翻阅都是无法容忍的臂越。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书房里会出现这样的书,她也不敢去询问,生怕捅破『母女”的这层窗户纸。只好安慰自己,也许这些是『爸爸妈妈”先前的那位『女儿』留下的书,只是他们忙於工作,忘了这件事。 出於好奇,她趁著“爸爸妈妈”离开家后翻阅了这些书,书中的许多內容让她仿佛打开世界的大门,对於这个世界產生了新的认识。 里面重新科学地、系统性地讲述了个体、情感、家庭、社会之间的关係,讲述了何为思想,何为人权,何为..... 自由。 起初,她恐惧著这些內容,因为它无异於將她从小到大建立的世界观硬生生用锤子打碎,可在她每晚入睡前,这些碎片又会被一双手拾起,慢慢地重新拼凑到一起,她看不清这双手主人的面孔,却感觉到对方於她而言很熟悉。 久而久之,她开始下意识地接受书中的观点,每次阅读都会產生新的感悟,有时候沉浸在其中,一读便是一整天,直到“父母”回来前,才將这些书再小心翼翼地物归原位。 再到最后,她的胆子变大,认为书中的观点也许正確的,病的是他们的世界,她试著將书本移位,“父母”对此没有察觉,她鼓起勇气,將书带给青年,因为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相信青年读完书会理解她的想法。 於是她和对方约法三章,若他看完书,与她再次討论书中的內容时,要用“自然与动物”、『描述”一类的词语去替换“哲学”与『观点』。 启慢慢地睁大眼,看向青年。 等等,刚才是青年对她的回应? 是对方对自由的回应。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炽热地跳。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站在巢边的雏鸟,下方是万米悬崖,身前是狂风捲云,而她的背后,正在微微瘙痒,生长出细小的、残缺的羽片。 那种炽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本就心思懵懂的启感到口乾舌燥。她问: “明,你看完了吗?” “下一站,你要下车吗?”明放下罐装咖啡,微笑地將回答权交还给少女,“我们去阿波菲斯海洋馆。” 第480章 蒙太奇式规则【二合一】 第480章 蒙太奇式规则【二合一】 “二位。” 一直从旁註视这里的风纪官走来,语气淡漠, “请问你们是要去阿波菲斯海洋馆吗?” “是的。”启站出来回答。 “新福音书明確提到过。”风纪官说,“异性仿生人之间禁止相爱..: “没有相爱。”明站到女孩身前,挡在风纪官与启之间。“我和启只是朋友关係,出於对海洋生物的好奇,以及校园课外研究小组的课题,才决定前往阿波菲斯海洋馆。” 风纪官一时愣住,还不待等他接著说,明便理性地继续开口: “如果风纪官先生对此仍有怀疑,可以连接入我们的记忆模块查看。” 启眸光一颤,张张嘴,没说话, 如果真的要这名风纪官查看了他们的记忆模块,那么他们违反禁忌,翻阅哲学书籍的事情也会暴露,等待他们的结局唯有销毁。 风纪官摇摇头:“看你们的校服,是阿西莫夫大学的学生吧?我无意翻阅你们的记忆,我愿意相信你们,至於研究课题的事情,我会通过『雅典娜”向阿西莫夫大学求证的。” “我还是提醒一下你们,异性仿生人在工作外的时间应保持社交距离。” 明没有再用“这是学术討论必要”之类的话语去搪塞对方,只是默默点头,將台阶留给这位风纪官。 打发走风纪官后,启有些不安地来到明身边:“学术课题? 明向她眨眨眼,沉稳的眼中多了几分明快:“放心,在离开大学前,我就已经向雅典娜申请了课题,只要他去查询的话,就相当於为你前往阿波菲斯海洋馆提供了必要证明, 还能顺便堵上你监护人的嘴。” 雅典娜同赫拉、阿弗洛狄忒一样,都是天际城的人工智慧,分掌不同方面的职能,前者的职能主要对应学术领域,后者决定每个人的社会关係,赫拉则是天父之下级別最高的人工智慧,负责监管不同领域的人工智慧。 “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去阿波菲斯海洋馆似的?”启张张嘴,对方总是这样,和能猜透她想法一样,每次在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前,青年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所有。 “可能是我比较了解你?”明思考说。 “如果我没说要去阿波菲斯海洋馆,你不就全都白忙活了吗?”启盯著青年的眼晴。 明摇头:“选择权在你,我只是儘量不让每个选项出现疏漏。 “如果你没选择去阿波菲斯海洋馆,我还买了九龙街戏院的茶票,还有最近的电影, 或者新推出口味的奶茶和冰淇淋..::: 分“停停停。”启別过头,“別说了,知道你用心了行吧。” 明站在女孩身边,他没有说出心中的话。 他不希望意外在明天前到来, “动作不雅观,记过。” “爆粗口,记过。” “衣装不整,记过。” “拿枪捅人,这个得..::..扣分。”风纪官在被安洁莉娜贯穿胸膛前,竭力地用羽毛笔在新福音书上写下这段话。 沉闷的倒地声响,车厢內归於寂静,浑身染血的银髮少女回望一地狼藉,酒红双瞳在黑暗发出邪异的光。 安洁莉娜將骑枪从风纪官的胸膛拔出,杀戮激发她深处炙热的基因,鲜血的气息不断刺激她的感官,无尽的渴望过后,强烈的空虚疲惫感上涌。 她扶过额前凌乱的银髮,顶著浓鬱黑眼圈,看向许小柚:“全都杀完了。” 不知道金髮少女抽什么疯,突然说要在下一站前,將她们的总评分降低至80,每一站行驶的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在有限的时间想要降低如此的评分,唯一可行的方式便是拿风纪官开刀。 如果许小柚想疯,安洁莉娜就陪著她疯。 白悠悠的衣装则整洁许多,比起浑身红浊的安洁莉娜,仅有脸廓与衣角沾上血污。她同样也结束了自己那边的战斗,尝试反抗的风纪官都在第一时间死去,没有任何痛苦。 “他们呢?”白悠悠问。 许小柚收起蔷薇之,警向车厢中缩成一团的乘客们,一双双惊恐不安的眼晴看来。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摇头。 许小柚活动了一下身体,先前那种滯重感不再,思维也清明许多。 “评分已经降低得差不多了。” 距离到达第三站阿波菲斯海洋馆还有最后三分钟,杰森终於在此刻杀到战场,手里抓起的机械战警同风车一样旋转,猛然向许小柚的方向投掷来。 见许小柚站在原地无动於衷,安洁莉娜知道,这个傢伙的行动类技能卡甩乾净了,便微微俯身,如同一道银色疾电,拦腰抱起许小柚高速移动。 “再往后跑会很被动,正面再拖他三分钟。”许小柚说。 赤椿从黑暗现身,触发横行无忌的她在杰森的眼中亦是一道残影,身形在半空鬼魅不定,再一眨眼,漆黑的金属球棍迎面砸来。 杰森恶吼一声,锁链从脚底的血河向上飞窜,在他的身躯形成副坚硬的鎧甲,正面挡下少女的这一击挥砸。 赤椿被震得发麻,一击不成,迅速向后掠去,杰森的大手同时抓来。 白悠悠从一旁赶到,双手扶住锤柄,低喝一声,重锤呼啸地向上撩起,弹开杰森的手,全部基础能力登峰造极的她,是团队中唯一一位勉强拥有和杰森正面抗衡能力的人。 安洁莉娜抓准杰森失衡的瞬间,將手中银枪飞射而出,空间层层爆裂,银芒一闪而逝,带看杰森庞大的身躯向后方的车厢高速掠去! 杰森闷哼一声,双腿猛地踏地,在地面犁出两道深壑,气沉丹田,胸膛高山拔地般隆起,弹开贯穿之態的骑枪。 安洁莉娜在下一瞬凭空出现,抓住骑枪,枪影裂空繚乱,横扫、劈砸、上挑、直刺、 回身枪,密不透风的招式少女用得如鱼得水。 在这狂暴的攻势下,杰森硬是正面挡下所有攻势,寒凛的枪影掠过他的胸膛,仅留青色的金属痕跡,显得游刃有余。反倒安洁莉娜,发动攻势的同时还要躲避时不时游蛇般刺来的铁鉤。 杰森找准机会,一把抓住安洁莉娜的骑枪,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横肉拧在一起,如同恶鬼狞。 下一刻,他手中的利斧猛地举起,血红的暴虐身影具现,掀动恐怖的血潮向安洁莉娜的方向砸来,势大力沉的一击势要將银髮少女湮灭在暴虐血影! 白悠悠见状,果断抬手发动“肃正生命连结”、『圣秩加护』,將自己的生命值转化为爆发衰减的属性加持到安洁莉娜身上,並为其附加高额伤害减免! 见安洁莉娜浑身焕发出耀眼金光,三面金盾浮现,分別对应代表司法、正义、真理惊人的属性数字弹出,一瞬间,她的力量、敏捷、体质同时暴涨近三百点! 安洁莉娜抓住机会,挥舞深渊白,使用出千刀万红,將铺天盖地袭来的暴虐血影卷碎,猛地再度爆射出银枪,这一次白光闪烁,正面將杰森的胸膛贯穿! 喘息间,暴涨的属性衰减至一半,再一眨眼,三面金盾消失,安洁莉娜的属性回归平常,白悠悠的血量骤减至百分之三十。 看著从地上爬起,和没事人一样的杰森,安洁莉娜顿感棘手。 杰森胸膛处碗口粗的贯穿伤不断有鲜血喷涌出,他的生命值却纹丝不动,规则上觉醒者无法对標籤捕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即便是一瞬间將其湮灭,標籤捕手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復活。 “玩家名称:杰森” “等级:五阶一(偽)” “种族:鲁特蒙族” “生命值:99%(3329)” “精神值:37” “所属公会:屠戮者” “当前增益状態:奋吼、焚血、狂暴、电盾、主宰、精神转换、特攻免除、达尔文肌肤、標籤捕手” “综合素质评级:很强” “他可以將精神值转换成属性。”白悠悠当即判断。 “八百的敏捷,將近一千三的力量,一千五的体质,这傢伙的属性已经远远超过寻常的五阶了。”安洁莉娜挺直身子。 “等等,他是怎么掉血的?”赤椿疑惑。 按道理来说,她们的攻击无论给这个傢伙造成多么恐怖的伤势,都仅仅局限於表面, 无法真正伤害到其本源,即便是『焚血』的扣除血量效果,也会与標籤捕手的效果相互抵消,可对方的生命值却掉了一点。 “可能自己磕碰到了?”安洁莉娜也隱隱感到奇怪。 “不对。”赤椿摇头。“战职者的焚血效果副作用都会被抵消,意味著他不会因为自我伤害的方式扣血。” “是机械战警。”许小柚適时开口。“那一滴血,是被先前那位机械战警的流弹擦中的。” 眾人一愣,望著汲取车厢血气,从血泊里重新站起身的杰森,纷纷意识到许小柚在车厢开杀的理由。 “你们没发现吗,这个傢伙伤害不了车厢中的乘客与风纪官,却能伤害到机械战警, 而机械战警同样也可以伤害到他,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场游戏的隱藏胜利方式,我已经找到了。”许小柚脸色平静,在她两旁的车窗,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游戏刚开始时,系统播报的规则。” 眾人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 一“標籤捕手將获得增强,属性远超当前副本对战双方均值,且无法被玩家杀死。 2 这条规则存在误导性,包括许小柚在內,最初都错误解读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的重心並非是在“杀死”,而是在“玩家”二字,副本的设计师將標籤捕手的强大与无法杀死绑定在一起,误导玩家的认知,让玩家们以为標籤捕手是绝对无敌的。 实际上,正如它字面的意思,標籤捕手仅仅是无法被玩家杀死,却存在著某种被杀死的可能。 比如.::: 少女们看向爬在地上,零件残缺的机械战警。 既然机械战警的攻击可以对標籤捕手造成实质伤害,便意味著他同样能將其杀死。 任何不合理都有它的合理之处。 这场游戏的隱藏的胜利方式,便是杀死標籤捕手。 “可就凭这个傢伙,怎么可能杀得死杰森,更何况他还有自我恢復的方式。”安洁莉娜望向地上朝她们爬来的破铜烂铁,提出质疑。 “一位机械战警,显然没办法杀死这个傢伙,但如果不止一位呢?” “量变引起质变。” “別忘了,我们先前降低了二十七的总评分,所以在火医疗中心站台,有一名机械战警登车。很显然,玩家们降低评分,解除行动限制,而机械战警的出现便是惩罚机制。” “这种惩罚机制,显然不可能只有一位机械战警,极大可能是根据我们在两个站台之间车程降低的总评分进行投放。” “之所以我想让你们將这次的队伍总评分降低至八十,就是想推算出,总评分每降低多少,才会投放一名机械战警。” “机械战警越多越好的话,直接全部扣掉不可以吗?”安洁莉娜隨口说。 “麻烦你不要再用『本能”沟通了。”白悠悠无语地扶额。 “我说的哪里错了,米酒,这难道不对吗?”安洁莉娜想找人给自己站队,却发现赤+椿同样一脸复杂地看向她。 “机械战警当然不是越多越好,他们的首要目標是我们吧,至少数量得控制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 “多出来的杀掉不就行了?”安洁莉娜皱眉。 赤椿和白悠悠一愣。 对方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对啊,超出控制范围的解决掉不就行了,她们是对付不了標籤捕手,可解决掉几位机械战警不是轻轻鬆鬆吗?机械战警招得越多,对於她们似乎的確更有利。因为这样,她们就能將机械战警精確控制到刚好足以杀死標籤捕手的数量。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从安洁莉娜本能上散发出的智慧光芒。 列车在站台停稳,再度扑来的杰森被阻挡在空气墙外。 难不成, 一安洁莉娜>一许小柚? “看来你们都已经被安婭的本能传染了。”许小柚开始担忧起逐光园的未来。 安洁莉娜的本能,简直比塞壬王的模因污染还可怕。 “这就不得不提到列车刚启程时的另外一条规则。” 许小柚手一挥,记录在笔记薄中的规则在少女们眼前浮现。 一“游戏规则2:你们的行为受到限制,当你们降低自己的评分时,行为的限制將被逐渐解除。” “在副本中,玩家看到的,都是设计师想让他们看到的。” “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个行为限制的解除,真的仅仅针对於我们吗?” 第481章 一锤定音,举目皆惊! 第481章 一锤定音,举目皆惊! 三人闻言一证,白悠悠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追我们的余自己的行为限制?” 许小柚不作声地点点头。 “这合理吗?”赤椿吐槽。“我们是觉醒者,评分越低越自由里,为什么一名標籤捕手也能解除限制。” “是赫拉。”许小柚说。“是赫拉在解锁標籤捕手的权限,评分走方秩序的破坏性就越大,赫拉当然急著想標籤捕手除掉我们,於是开方子推断。” “行动类的技能卡在上一轮战斗甩空了,下一场我的行动会很慢分的“信號屏障』。在直播画面中,她的身影被模糊成滋啦滋啦的雪不会是一场苦战,那时不管我受了什么伤,做自己该做的就行,米酒。” “这傢伙都快变成半身不遂的破铜烂铁了,柚子,你是要我扛著亻角一抽,看向地上最初的那位机械战警。 天际线的每一道站口,在列车进站的同时都会有消杀电磁波经过人十分钟前有关觉醒者的记忆清除,同时先前的机械战警瘫痪,新进限制。这也是一进站,车上的仿生人就变得目光呆滯,下意识忽略许小柚没说什么,走到对方身前蹲下,一张【心灵手巧】出现在手在机械战警上轻摁两下,而后一通眼繚乱,电火啪闪过,没戒战警便被修復,目光涣散地站起身,在车厢游荡。 “这样就没问题了。”许小柚点头说。 “尊贵的旅客们请注意,由『阿波菲斯海洋馆』开往『新联邦森川快速旅客列车即將发车,列车靠站时间较短,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乍,祝您行程愉快。” 休憩的十分钟转瞬即逝,温和悦耳的播报女声响起。 即便很不情愿,迫於局势,安洁莉娜还是將许小柚背起,化作道去。 杰森第一时间將目標锁定在许小柚身上,双臂肌肉暴涌,隨著权属性大幅上涨,力量无限逼近一千五,精神快要跌破警戒线。 狂躁的力量在他的浑身充斥游动,过低的精神值將他变成一只受兽,不去想,也不在乎少女们究竟想做些什么。先前被老鼠戏猫般积力爆发,杰森脑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使用这股躁涌的力量,將少女独自留在车厢垫后內的白悠悠见到这个状態的杰森,暗自感到刺生,別说拦住这个傢伙,恐怕连一击都无法挡下。 可正面作战本就不是她最擅长的角度,只是人们被她的表现所蒙身为一位法职者的事实。 眼前这个傢伙当下的状態,同野兽无异,无法保持理智思考便是野兽最大的区別,就是能否利用自身的一切,逆转先天的差距,將日一“:↑看得出来,这位支援位老哥的怨气很重了。” “:三阶和偽五阶,没有任何正面对抗的可能性,更何况杰森还是她会被秒杀。” “:不敢看了,秩序法庭的二小姐要变成减速带了。” 杰森地两脚,恶吼地追向许小柚,一柄重锤迎面砸向他的方向, 甚至不足以让杰森產生防御的念头,三阶『心灵审判官』,如此屏弱要撞过去,连带挡他路的少女一同撞碎即可! 可也就在重锤与他相撞的前一瞬,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在他的脑海单在耳边爆炸,將他意识冲洗得空白一片! 杰森下意识停下动作。这一刻,大量且无意义的信息一窝蜂地涌7繁茂的森林、广的大地、浩瀚的海洋,他看到荒野上,老羊深邃民们唱著歌骑在羊背上,炊烟裊裊升起,火红的太阳东升西落,日月交皮笼罩在光芒中,天空斗转星移。 轰一—一杰森庞大的身躯炮弹般倒飞而出,直挺挺地轰入墙中。 第482章 她討厌本能 第482章 她討厌本能 杰森被打懵了,各种意义上的懵了。 弹幕也懵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阶的法职者,一锤子,將力量六倍高於她的偽五阶战职者,打飞了? “:是我看错了吗,这怎么可能!] “:就算你一身登峰造极的基础技能,也不可能跨六倍力量对抗吧?” “:我看出来了,是『心灵衝击”,她刚刚对杰森发动了登峰造极的心灵衝击!” “:你管这叫心灵衝击?” “:你说的是那个,二阶心灵审判官低级不能再低级的技能,心灵衝击?” “:见鬼,我就没见过心灵衝击能跨越两阶直接给人冲懵的,而且这技能原来效果这么好吗,我一直以为这个技能就是给二阶超必杀镜水月凑数的前置技能。” “:熟练级的『肃正生命连结』、『圣秩加护』,登峰造极的『锤击』、『格挡』、『奔跑”、『心灵衝击”,秩序法庭的二小姐原来只练基础技能的熟练度吗?” “:你们先理性思考一下,杰森的特殊技『失序转换”仍处於开启状態,这个技能的效果是通过牺牲精神力转化为自身属性,他现在的精神值很低,对於这类精神技能的抵抗几乎为0,精神攻击的效果对他是特化的。” “:专业对口,想必暗金蔷薇大佬也是想到这一点,才让二小姐来单防杰森的。” 討论的弹幕滚动过,白悠悠的神情没有松解,紧盯著重新爬起的杰森,她的攻击显然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势,先前看似视觉衝击十足的一击,不过是她利用对方被心灵衝击后的空白,趁其没有防御打出的效果。 她要做的便是拖住这个傢伙,为眾人爭取时间。 杰森不信邪,摇摇头,再度扑向少女的方向,伴隨耳边“”地喻鸣一声,意识再度断线,重锤覆面,向后坠去。 白悠悠一边躲避空中飞袭来的锁链与铁鉤,一边细微地调整身形,避开瀰漫过来的血雾,脚步腾挪间,杰森再度爬起,浑浊的眼瞳还未归正,一双大手便抓起利斧劈来。 在利斧以风驰电之势逼近面门的瞬间,白悠悠再度使用心灵衝击,剥夺对方的感官,同时撤步躲过,双手扶住锤柄,呼啸上撩,蓄势抢圆的重锤结实地轰击在杰森面门。 这一次,却没能再次將对方击飞,杰森面部扎的肌肉扭曲抽动,顶著白悠悠砸出的锤击,硬生生摆正,他的面具被打碎,面具下显现一张满是缝合痕跡的脸,露出狞笑。 白悠悠两眼微动。 她很確定,自己的心灵衝击命中了对方,对方在这一瞬间,仍处於无意识的状態,是身体本能地在进行防御,对方仅凭一具无意识的身体挡下了她的攻击。 白悠悠试探性地再度连续挥锤,这一次,在她的重锤落至杰森身躯前,对方便抬起手上的利斧,正面挡下她的攻击,这种本能的动作无需大脑思考,速度更快,给她的感觉简直像一只无死角防御的甲虫,用它那坚硬的鞘翅,对自然界做出回应,精细到每一滴露珠。 她开始厌恶本能这个词了。 白悠悠蓄势挥锤,同样被杰森所挡下,心灵衝击一波接著一波,重锤与利斧在车厢內来回对撞,常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 电光火石间,二人交手数十次,脚下的地面都因无法承受住这股重压下陷,狂暴的衝击在车厢游走! 白悠悠眸光沉稳,这样下去正好,只要她能通过这种方式,將杰森硬控在这,便已足够。 一股浓郁的血气忽地涌到她的面前,白悠悠心生不妙,挥出的重锤还未收势,便看到那双浑浊的眼晴对来,紧接著胸膛遭遇重击,倒飞出去,接连轰穿数节车厢才有所停下。 烟尘四起,少女喘息些许紊乱地快步起身,向侧翼掠去,浑身血雾繚绕的身影如猛兽扑来。 血红的锋芒撕裂开雾气,连续闪烁,白悠悠快步后退,还未看清杰森动作,利斧便无数次从她的致命部位前擦过,血气缠绕的锁链刺来,肩膀上、腰腹间、双腿上皆有血痕炸出。冰冷的刺痛感从全身各处侵袭来,横挡在胸前的重锤被弹飞,杰森扭曲的面容从烟尘浮现,无限迫近。 他终於说出第一句话: “你是在给我挠痒吗?” 他身上的神赋发生变化,棱边分明的鲜红晶簇锐生出,覆盖住其体表,既是护身的坚盾亦是屠戮的尖刀。 白悠悠暗自咋舌,火焰自她的拳心涌起,双拳连续打出,带出轮舞的火环,重击在杰森面门。 望著遍及男人全身的红色晶簇,白悠悠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生出了精神抗性;这些刻尔珀晶盛產於巢都奥赫利姆,那里崇武抑魔,国度建立在晶脉上,城墙由这种晶体构成,可以吸收精神力並储存。 是『达尔文肌肤”的效果吗? 杰森不受任何影响,一把提起她的手,將少女提至半空,用力拧动,骨碎的声音响起。遭受剧痛,白悠悠面无表情,抬腿猛地抵住杰森的脸,声音冰冷如铁: “断裁审判。” 机枢法庭的虚影自杰森的脚底延展开,淡金色的时钟圆环一圈圈浮现,烙铁般的丝弦相互勾连,金色蒸汽面具的法官高坐在审判台上,一锤敲定。 杰森浑身在禁制下剧烈颤动,他奋吼地起身,不断撕碎禁他的禁制,下方的指针越走越快,定格在x,头顶传来神圣的钟声,宣判审判之时已至,巨型的时钟剑对准来, 从天而降,重重轰击在他身上! 这是三阶心灵审判官的超必杀技一一裁断之剑·机枢法庭! 杰森瞬间被钟剑轰入地面,神圣威严的气息自那湍涌的余波中激盪开。 白悠悠抬起的手放下,被拧断的右手无力聋拉在一边,阵阵疼痛自伤口处传来,刺得她右眼紧闭。渗入体內的血毒正在不断侵蚀噬咬她的血肉,禁绝治疗的同时在耳边吃语, 思维变得滯重。 她不清楚对方的精神抗性目前高到何种程度,未作懈怠,紧紧地盯看前方。 待到光芒褪去,男人高大的人影凭空消失在审判台,白悠悠微微一愣。剎那间,血风在她的身后呼啸! 第483章 玫血 第483章 玫血 白悠悠立刻回身抵挡,可还是晚了一步,胸膛遭受重击,溅出的血洒上她的眼眸,暗红的晶簇顺著胸膛的伤痕肆意生长蔓延,从她的背部锐生出。 白悠悠微微一证,望向自己被鲜血浸红的胸膛,世界在她的视线中晃动,血毒早已侵蚀入她的神志,精神值降低的代价不仅是心灵技能的威力,还有精准性,她的超必杀技並未落在杰森身上,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抓住你了,小兔子。”杰森脸上浮现憎恶的扭曲笑容。 接下来,他只需要用力一拉,便能將少女的身体一分为二,斩为两半。 “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伤害到你吗?” 谁知,白悠悠突然呵呵笑了一下,平静的语声中压抑著某种狂热。 杰森一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微微睁大眼,只见白悠悠猛地举起手,硬生生抓握住砍进自己胸膛的利斧,锋利的斧刃深陷入她纤长的五指,与指骨摩擦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黏稠的血液滴答滴答地顺著少女的指尖落下。 鲜红的晶簇密集自伤口处生长、覆盖在她的身体表面,她的神情狂热,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来。 杰克顿感不妙,也不顾杀死少女的想法,鬆开紧握武器的手便欲后退。 “谐序同律。”白悠悠冷声。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杰森的胸膛同样炸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密密麻麻的伤痕自他的全身各处显现,仿佛有双优雅的手在用雕刻刀,將少女的伤势一比一地復刻在他的身上,血毒的效果反过来侵蚀入他的神志。 不这种浅层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痛苦接睡而至。 “啊啊啊!” 杰森面色疯狂而怨恨地跪倒在地,抱起自己的头髮出悽厉的哀嚎,少女无时无刻不在经歷的痛苦几乎让他疯狂,让他不顾一切地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这种极端的痛苦中解脱。 无数艷丽的红玫瑰在他的每一寸血肉生长,深深扎根进他的经脉,汲取他的血和肉作养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身躯,如玫瑰盛开过的土壤那般腐烂,世间上最严酷的刑罚不过如此。 白悠悠平静地注视著將自己胸膛剖挖开,想要將心臟从里面挖出的杰森,她的胸膛也在出现相同的伤势,心臟被无形的大手猛地住,跳动骤然停止,要从她的胸腔扯离。 两分钟的时间於她而言並不漫长,过往的生命,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玫血的折磨,这便是秩序与审判的代价。 她就这样默默看著杰森在这两分钟的时间一次次地尝试杀死自己,剥夺自我的意识, 他疯狂地用脑袋向列车设施的稜角边缘撞去,撞得头破血流,掛满烂肉,將锐利的铁签刺入眼眶,捏碎心臟都无果,便用电流击穿大脑,即便这样都无法杀死自己。 白悠悠不明白,明明只是简单的刀斧伤,为何会让杰森產生如此大的反应,这个技能並非心灵审判官的固有技,而是在她游歷许多巢都,见证眾生离苦得乐后自发感悟出的。 在此之前,她还从未对人使用过这个技能。 杰森经歷了此生最煎熬的最漫长的两分钟,到后面,他的身躯甚至无法再对这种痛苦做出回应,唯有灵魂在病態凋零的玫瑰丛中绝望挣扎,直到『谐序同律』的效果结束, 他仍同具失去意识的傀儡,跪倒在地上,双眼空白一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杰森慢慢地回过神,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猛地一记重拳將少女轰飞出去。 白悠悠顺著墙壁倒下,炽热的鲜血自她的额角流入眸中,满是尘土的脸上依然平静, 她掀起发沉的眼皮,重新看了杰森一眼,又缓缓地闭上。 见到少女像是失去意识,杰森甚至不敢再对少女產生补刀的想法,放任这朵玫瑰在角落慢慢凋零即可,试图靠近她的都会被丛生的荆棘所伤,他先前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离开对方,离得越远越好! “餵。” 就在他转身正欲离开,追击其余几位少女,白悠悠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先前是因为什么而痛苦?” “因为你给我造成的那些伤?” “回答我的疑惑,不是的话,就摇摇头。” 回想起先前的痛苦,杰森募地感到恶寒,一阵心有余悸,见到黑髮少女淡漠地注视著他,出於本能的畏惧,他连连摇头, “原来是这样..::::”白悠悠缓缓地闔上双眼。 “刚好,五分钟。” 列车前方,被安婭背著一路飞奔向前的许小柚注意到白悠悠的状態栏多了条『昏迷”的效果: “悠悠她失去意识了。” “希望她拖五分钟,她还真就只拖五分钟,不多也不少。” 她回忆起在第三场追逐开始前,和对方说的话。 她本意希望,对方能拖住杰森五分钟,前提是优先保全自身的安全,儘可能的分担后续追逐战她与安婭的压力,对方听后没说什么,以默答应。 她本来不抱什么希望,要让一位三阶去拖住一名偽五阶本就是天方夜谭,本来想的是能爭取到一两分钟的时间,再保全自身撤离便再好不过,当然能超过五分钟再好不过,每一秒对於她们而言价值都无法衡量。 “是吗,杰森为什么没对她下手?”安洁莉娜说。 “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安婭。”许小柚无奈。“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应该和谐友爱地相处。”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安洁莉娜嘆气,“我只是在问这个问题,没別的意思,她能给我带来不少乐趣,更何况她消失掉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哟,长大了。”许小柚欣慰地点点头,看得安洁莉娜额头青筋浮现。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让杰森不敢对悠悠补刀,即便她已经失去意识。”许小柚判断。“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队伍出现减员,恐怕后续会更麻烦。”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白悠悠失去意识不到三十秒,杰森便杀到,出现在后方车厢的视线边缘,虱扎的肌肉拧动,喉间滚出低沉的嘶吼。 第484章 节节被动,陷入困境【二合一】 第484章 节节被动,陷入困境【二合一】 追逐还在持续,晶碎同暴风雨般飞射过她们的身边,所过之处,將一切都席捲撕碎在其中。 安洁莉娜的双腿为晶碎划伤,很快生长出晶簇,这些有暗红的晶簇正疯狂地汲取她的生命力,让她脚步变得滯重。 不过对比起许小柚,这些晶簇根本算不上什么,她背后的少女此刻简直就像一只长满晶簇的刺蝟。 许小柚闷哼一声,没有回应,安洁莉娜眉头微皱:“喂,你不要紧吧,要不还是我抱著你?” “安婭,悠悠她说得没错。”许小柚忍受著晶簇在血肉噬咬的痛苦,“你真应该改改用本能交流的毛病。” “要是受伤的是你,你觉得我们还能跑到现在吗?” 同许小柚预料的那般,在她们总评分降低至80后,杰森的行动同样解除了更多限制。 准確来说,此刻的杰森连续解除了两次行动限制,团队评分每降低40,標籤捕手增强一次。 最为直观的变化便是那身神赋的特性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增强,从最初只能通过缠绕身边的锁链发动进攻,到现在可以发射出具有寄生能力的晶簇,一旦划伤猎物便会汲取猎物的生命力生长。 这种能力,是“达尔文肌肤”的延伸,由白悠悠的玫血为模版进化而来。 这些不过只是进攻方面的提升,杰森作为屠戮者的支援位,显然防守的能力更强,不幸中的万幸,她们只需要躲避这个傢伙,而非將其杀死。 安洁莉娜没有回应,迅速向侧翼一纵,躲开飞射来的晶碎。 “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许小柚平静地说。“我很清醒,可以做出理性的判断。” “我的精神值比你想像的高得多,没有污染可以侵蚀我的理智,只要我还没昏迷,我可以一直保持思考的能力。” 话语间,一根尖锥猛地扎入许小柚的背部,血毒侵袭全身,她发出闷哼,將头埋低在安洁莉娜肩膀。直到这个时候,这傢伙还在在意自已在无数观眾面前的形象,做作地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態。 “继续跑,安婭,我没事。”她低声说,隨意警了眼自己见底的生命值,指尖浮现一张【神行步】,轻摁在安洁莉娜身上。 “准备躲避,那个傢伙要发出血蛮衝撞了。” 安洁莉娜虽然心中讶异,可还是相信少女的判断,本能地进行躲避。 杰森大吼一声,奔驰的身形骤然急停下来,血红的视线唯有安洁莉娜的身影在动,他的目光完全锁定在少女身上,猛地地两脚,殷红瀰漫,跳步腾空,忽然以先前数倍的速度直直向安洁莉娜极速迫近。 好在安洁莉娜早有准备,修地跃起,无视重力在天板上向前疾奔,腾挪过肆虐来的锁链与铁鉤,不断有晶簇在她的身边开绽,一柄骑枪在手中盘旋挥动,將所有迫近来的攻势化解。 血雾繚绕的身影无视一切疾奔在她的身畔,气息如一头狂怒的野兽,节节对外爆发, 每一次地都会引起车厢剧烈摇晃,在经过又一次短暂的追逐,杰森爆发式的速度开始衰减,慢慢地被甩到身后。 “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小柚疲惫的眼眸微闔,鲜血溢出她的嘴角。 “这还不简单,算冷却。” “算冷却?”安洁莉娜证住,要知道但凡先前许小柚的判断慢上半拍,恐怕她们现在已经被杰森撞成了血雾。 不同的职业之间,每一阶每一级的冷却时间都有细微的差別,排列组合多到天文数字,而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算冷却? “当然不是靠死记硬背,都是有规律的,比如狂战士的『血蛮衝撞”是按照『基础冷却时间*0.9~熟练度等级*1-0.01*阶位』,游侠的绿蔓缠绕..:.:: , “我不是让你回答我这些。”安洁莉娜制止了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许小柚。“你为什么要去记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没有意义?”许小柚轻声一笑,“安婭,这些可都是不同职业的关键技能,战职者的血蛮衝撞更是恶名远扬的锁头技,极限速度根据被锁定者的敏捷去判定,甚至可以追上刷出横行无忌的潜行者。我看过许多录像,很多场团队战都因为这个技能局势反转。” “而且,刚才不就起关键作用了吗?” “这是一位指挥官应具备的基本素养,安婭。”许小柚说。“你真应该问问自己,作为团队的一名主攻手,是否称职..::: 》 “喷,你这个状態就先別说话了。” “他下一次释放血蛮衝撞会在34.16秒后,记住这个时间,如果我还没恢復意识,你就自己躲。”许小柚说著,双眼缓缓闭合上,无力地向后仰去。“对了,记得帮我挡住直播的画面,这个最重要...... “喂,前一秒还说自己很清醒,后一秒就自顾自昏迷过去,这算什么!” 安洁莉娜见状微微咬牙,踢起骑枪回身,双腿力量感十足地在空中划过半弧,深渊白则如同利器,尖端猛地爆开,加速射向杰森。 同时,她俯身接过险些狼狐坠倒在地的许小柚,將对方揽在怀中,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少女长发披散,秀气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透明,如一件布满裂痕的陶瓷,音日映丽的眸子轻颤看闭上。 她的血不停地在流,泡透那身干练的风衣,半张素净的面容为晶簇覆盖,安洁莉娜突然觉得,这个傢伙不开口的模样还算顺眼。 她挽起许小柚的腿和肩膀,让对方额头抵靠自己胸膛,回望一眼紧追来的杰森,深呼吸一口气,腿部微微发力。 银色闪电一闪而逝,空中游离的电弧四处溢散。 同一时间,车厢更前方,赤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四位机械战警锁定上她便咬住不放,她同样也掛了一身的彩,血顺著肩膀缓缓向下流。 少女的视线晃晃悠悠,滚烫的血流入她的眼眸,背部几道焦黑的弹孔无比挣狞,她向前一跃,跃下一道台阶,躲过扫射来的火力网。 奔袭在最前方的青年俯下身子,握住一柄唐刀,一瞬来到赤椿前方,举刀便砍。 赤椿喷一声:“你以为我不还手是打不过你们吗,只是怕用力过猛,把你们砸成废铜烂铁。” 话语间,她同样举起爱丽丝,猛地横抽向青年机械战警的面门。 二人连续交手三次,金属球棍与唐刀在空中相互撞击,火星飞溅。 下一刻,她傻眼,只见这位机械战警指尖拂过唐刀,刀身忽然分化成三把,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她袭来,没有任何规律! 赤椿急忙抬手用爱丽丝挡下一道刀光,机械臂横挡在颈前,挡下第二道最为致命的刀光,即便如此,她的胸口仍然炸出血痕。 飞溅的血液被藏在空中的锋芒斩击得支离破碎,青年疲態的脸露出,一身风衣飘动他手部微微发力,血便如荻开散,刀光剑影从他腕部的长刀延伸出,一路向赤椿方向錚然袭去。 血落地,赤椿来不及疼便快步后撤拉开。 经过简单的一回合交手,赤椿服了。 现在的她的確不是这位机械战警的对手。 开什么玩笑,赤椿在心中咆哮,隨便一位机械战警都有四阶的水平,这明明还只是第一轮普级赛吧! 先前青年所使用的招式正是心流刀法·枫霜尽,这种古典流派的刀法起源於九龙,后来流向东洋,最后又流传回赤天,东瀛深受九龙文化影响,在许多方面可以看到相似之处,直到白银时代两者文化才开始有显著分化,赤天作为中继地带,可以同时看到两种文化盛行。 当然,实际主导赤聘天的五大家仍是由九龙旧时代大家族的血脉衍生来。 而最初的心流刀法,经过代代传承有了如今的心流流派,二天心流三天心流、静心流动心流、穗心流、呼吸心流等等等等,核心是通过呼吸秘法凝聚注意力,將全身的精神调动到极致,在两周天以內进入一种名为『心流』的状態。 这种状態下,运功者將保持绝对专注,世间的一切会像慢动作一样播放,足以洞悉一切。 而赤椿,一直都有个秘密。 她是一位超心流症患者。 准確来说,她从出生那刻起,便能看见草叶上滴落的露珠,空中飞舞的蝇虫,甚至是听见万里外的海浪声,在很小的时候便展现出过目不忘的本领,一天下来的所见所闻会於每一个夜晚在她的脑海循环重播。 这种异於常人的能力並不值得羡慕,因为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困扰著她,甚至严重影响到她的精神状態。 而不知从何而起,平常到像一天清晨醒来,朦朧间,她便掌握了自由开启这种心流状態的能力,代价是除出生那段时间,过往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同他人需要耗费大量精神才能进入心流,还有强烈的副作用不同,她不需要任何的施法前摇,想进就进咯,比喝水还简单。 非要说的话,她的脑海中有著一座记忆宫殿,所有的见闻都会变成藏品,封藏在这座宫殿內,而她一直坐在这座宏伟的宫殿外,想要开启心流,只需要站起身,轻轻推开那扇门,世界都会向她拥抱来。 她一直都没什么追求,只是想充实开心地度过每一天,所以除去考试前,她从不会开启心流,因为那种状態的確不好受,要能忍受虫叮咬的痛苦,忍受万千世界的杂音,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状態下,任何痛感都会变放大百倍。 她最怕疼了。 喜欢冒险刺激,却很怕疼。 嘴上说著要先苦后甜,实则一点苦也不想吃。 说想要充实过好每一天,却又常常对未来迷茫,止步不前。 对於这位小家主而言,这些不过是她矛盾之处的小小一面。 赤椿的手缓缓地推开那扇门扉,在『哎嘎吱嘎”的朽腐声中,源源不断的思绪同水面下浑浊的气泡向上翻卷。 每次开启超心流状態,她就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许多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当然,她最在意的还是那首藏在儿歌末尾的生日歌,她又一次和个傻子一样坐在房间里,咿咿呀呀地给自己唱了一整个下午的生日歌,好不容易唱到满意,到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听见。 为什么柚子就不能听完她唱的那首儿歌呢,到现在还以为她才十六岁,她明明已经十七了好不好! 好在,以后她不会再孤独了,明年的成年礼,会有很多人参加的吧? 想到这,赤椿坦然將门扉推开,露出恬淡的微笑。 真想快点长大,看到那样的场景啊。 思绪回归冰冷的现实,在她眼里,青年的动作变慢,一切都在变慢,她回身,再度横抽出棒球棍! 青年缓慢地睁大眼,在这极短暂的瞬间,他显然也意识到少女进入了相同於他的状態。 不,对方的心流比自己还要更强。 电光火石间,二人数十次交手,从车厢末端打到前端,唐刀与棒球棍来回对撞,时不时传来重炮的轰鸣,速度快到常人肉眼无法企及,惊呼地避开。 而在二人的视角中,一切都被放缓到极致,爆炸的火光在他们的身后缓缓绽开炽色的,慢动作的对拼需要保持绝对的专注,稍不留神便会错过变化,青年的胸口遭受棒球棍砸击,赤椿的肩膀、胸膛、腰腹同样出现三道螺旋状的刀痕。 下一瞬,二人同时分开,青年瞪大双眼,赤椿的那一棍砸到了他的中枢,全身各处模块都在报错,一时动弹不得。 “好疼.....:”赤椿用棒球棍稳定身形,紧捂住伤口,颤音中隱隱夹杂著压抑的狂热,她缓缓地咧起嘴,“再来,再来!” 瞬时的功夫,她起身,向青年的方向狂袭而去,金属的球棍无限迫近其面门,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另外三名机械战警赴到。 一身作战服的女性抬起电击枪,强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红髮少女的身体,无视后者悽厉的哀豪,牛仔打扮的机械战警杀到,长棍连续重击在赤椿的小腿,清脆的骨碎声响起。 几枚冰冷的金属球滚落到赤椿的脚下,轰地一声爆炸。 赤椿被焰浪吞噬,向后坠落,四肢上下都在交织的火网被飞射来的子弹打穿,出现血洞。 四名机械战警面色如铁地望著扑落少女扑落的方向,肃杀地一言不发。 很快烟尘便散去, 他们看见一片废墟中,浑身是伤的红髮少女摇摇晃晃地起身,蒙著厚厚灰尘的脸上为阴影所遮蔽。 在他们沉凝的目光中,赤椿吐出一口血沫,拇指慢慢地指去嘴角的血渍,向他们勾勾手。 “再来。” 第485章 没人拦得住她! 第485章 没人拦得住她! 四位机械战警没有废话,拎著各自的武器便上。战斗一触即发,青年冲在最前面,手腕带动唐刀翻转,另一只手扶上刀柄,一记新月斩向上撩出,直逼少女面门。 女人同样疾步衝出,面容沉稳,在电击枪上轻摁几下,便从匣舱里弹出几枚六棱面的晶体,环绕赤椿迅速布置,细微的电弧充盈在空气中。 牛仔打扮的机械战警同风衣战警同时举起左轮手枪,击锤连续扣动,十二枚子弹卷著火焰喷涌出枪膛。 从三个方位针对於少女的攻势在瞬息间形成,无需任何排练,战术模块的装载让这些机械战警仅通过对方的动作细节便能採取相同的战术。 赤椿见招拆招,几枚干扰弹填入机械臂,不待那六棱面晶体形成电网便被溢散出的电子雾干扰,闪出火。 而后,赤椿利用遮影步,爱丽丝横棍抽出,以精细的角度碰撞开斩来的唐刀,抓准空隙游走过青年与女人之间,两道影分身从她脚下的阴影浮现,一道冲向另外二人,一道则为她挡下飞射来的子弹。 慢放解除,四名机械战警讶异地发现,先前还被他们围住的少女突然出现在另一边。 鐺!鐺!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青年,他腰身扭转,顺势回身,砸向赤椿的刀柄被躲过。唐刀与棒球棍再度连续对撞三次,面对少女抬起对准他胸膛的炮孔,他只是微微侧身,灼热的粒子束便擦过他的胸膛。 女人瞬闪来到赤椿身边,不给赤椿任何喘息的机会,手臂用力下劈,將少女提著棒球棍的左臂砸断。 钻心的疼痛让赤椿面色拧到一起,疼得大叫出来。她强忍这股剧痛,猛地顶开想为她套上权限的女人,背部抵在地面,双腿迅捷而有力地连续踢出,在空中划出半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防守起几人攻势。女人躲闪不及腹部中招,闷哼一声后退几步。 几人一时之间拿矫健如兔子的赤椿没办法。得益於上学期间时不时阿猫阿狗有人试图绑架她,这位小家主的柔道和散打技巧都是顶尖,往往还没等赤家的特种武装出击, 她便自己把別人老窝搅得一团糟,悠哉悠哉地回来。 赤椿找准机会,腹部微微用力,弹跳起身,迴旋踢逼退身边的人,快步掠向侧后方,双腿在地上轻蹦,步伐微微交错,看上去游刃有余,沉重的机械臂丝毫没影响她的行动。 她耸耸肩,鬆了松脖颈,看向四位战警,五根机械手指轻勾,传动的“喻喻』声如同挑畔。 “再来。” 赤椿现在自信心爆棚,开启心流状態的她就是无敌的。如同星际虫海开启作弊代码,地图全开、取消战爭迷雾、科技疯狂升级、无限爆种、虫族单位无敌。除去被万恶的兄长拔网线,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拦得住她了。 四位机械战警相互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同时上前。 赤椿躲过女人的擒拿,侧过身,步伐交错,一记掌击拍开女人的手,脚步右纵,前推女人侧身,与女人拉开距离,以散打的姿態快步腾挪。 迎面青年,赤椿与对方简易过拳,隨后一记棒球棍砸在青年肩头,手臂前伸,卡住失衡的青年颈部,肩膀前顶,找准最合適的角度,四两拨千斤般顶住青年的胸膛,小臂微微一用力,卡住青年身体向一旁转动,挡下两颗飞射向她的子弹。 青年发出一声闷哼。 赤椿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肩膀下压,强行將青年头部下压,一记膝踢踢向青年下頜,而后腿高高抬起,竖起弧度优美的一字马,用力地將眼冒金星的青年端倒在地。 青年面部著地,鼻樑断裂,鲜血汨泪流出,疲態的脸上浮现几分无奈,趴在地上默默矫正自己破相的面容。 最初的那位风衣战警挑挑眉:“矣妈姑娘,看不出来,身手挺不错啊。” “那是必须的。”赤椿一指鼻尖,“打你们这些杂兵绰绰有余。” 不想在几位少女面前展示自己的身手,那是为了凹人设,她还想任性地撒泼打滚呢, 才不想让別人看到自己叛逆暴力的一面。 说得好听点,这叫扮猪吃老虎。 等有一天所有人都陷入绝境,她再一边『真拿你们没办法”,一边堂堂登场,三拳五脚打爆所有敌人,拯救世界,那种感觉想想都酷。 “那么接下来,你可看好了!” 风衣战警浑身游走过红色电弧,气息节节攀升, “我不久前才买的“腾龙”武术晶片,里面装了成百上千种功夫与近身搏斗技巧,我本以为这枚晶片会被我带进坟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刚说完这些话,风衣战警便纵身跃出,身后拖著一串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至赤椿身边,一记冲拳打出。赤椿果断抬手抵挡,手臂与拳锋对撞的瞬间,一股透体之劲顺著胳膊冲入她的身体,震得她五臟六腑颤动,机械臂快散架! 一口鲜血从赤椿的嘴里喷出,钻心的疼痛从先前断裂的手臂上传来,她傻眼。这傢伙真的假的,一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给自己装什么晶片,堂而皇之地开掛,然后就跟得上自己心流状態的速度啦? 並且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在她的体內留下多道內劲,透体的拳劲甚至能穿过她的身体,在她身后的墙壁留下一道恐怖的印痕。 男人这次没有丝毫留手,三两拳击退赤椿,单腿一,整个人便跃向空中,身体三百六十度翻转,最后左腿在半空划出强而有力的圆弧,猛然向少女的方向当头砸来。 轰一赤椿胆战心惊地躲过,地面出现蛛网般的皸裂痕跡,整节车厢甚至都在下陷。 她无所適从地躲到角落,证愜地看向另外三名机械战警。 只见他们同样摩拳拧肩,身上一要一雾生灭起红色的电流,得到赫拉的允许后,这些机械战警的权限也在逐步解除,加载入近身搏斗的武术晶片。 空气中的压力骤然变沉,赤椿疯狂汗顏,內心一个劲咆哮。 都说boss有二阶段,可凭什么这些精英怪掉血后也有二阶段啊! 第486章 见鬼,他们不是人! 第486章 见鬼,他们不是人! 机械战警第二波的联合攻势到来,赤椿刚刚抬手挡住青年的攻击,一记膝踢便顶在腹部,踢得她胃部翻涌,眼冒金星,还没做出反击,身上便连续遭遇重拳轰击,每一拳的力道都足以打碎她的骨头,可她甚至无法看清谁打得自己,或许四人都有。 有人压下赤椿的肩膀,她脚步被动地挪动,慌乱之中射出的焚烧炮均被躲开,墙上出现几道焦黑。 她想要挺直身子,又被二人联合架住肩膀,胸膛中招,被一拳打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浑身的骨头散架般,剧烈的疼痛几乎瞬间衝散她的意识,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双脚却软绵绵地不听使唤。 好疼......哪里都疼......赤椿算是体会到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了。虽然她不是老师傅,但四打一也太赖皮了吧? 有种和她一对一单挑。 不对,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想这些事情,竟然指望这些机械战警的电子脑遵守武德和她正面一对一,话说豆腐脑还得是甜的才好喝。 当意识到这种时候,自己还在想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赤椿就知道她完蛋了。心流状態让她思绪克制不住地到处乱飘,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旦试图集中精力,钻心的剧痛便会刺得她无法清醒思考。 赤椿摇摇头,调度全部精神力努力克服剧痛和混乱的思绪,挣扎爬起身,咧嘴冷笑一声,“你以为就你们有二阶段吗?” 就在四位机械战警眼神沉肃,紧盯著赤椿,想看看少女最后的底牌时,少女趁他们不备,捏爆几枚干扰弹,电子雾迅速蔓延整节车厢,时不时有电弧在空中闪烁。 没错,就他们有。 赤椿趁著干扰弹还能拖住几名机械战警,转身向下一节车厢逃去。 沓沓』的沉重脚步声迴荡,赤椿的身体摇摇欲坠,意识在灯光漂浮的长廊浮浮沉沉,隨时都会被剥离。即便她关掉了心流,全身到处的伤口仍时不时刺激得她倒吸凉气。 她的生命值同样已经见红了,只剩下最后的47,也许冷不伶仃哪里飞出来的攻击就能让她的帐號等级清零,隨著这具身体的激素水平减少,一系列的负面效果开始显现。 双腿沉重地像灌了铅,眼前的地面突然变成了泥潭,每前进一步,双腿都会下沉进其中,变得愈发寸步难行。两旁乘客们冷漠的声音蒙绕在耳边,表情变成了一张张戏謔的鬼脸,有黑色的手从泥潭伸出,拖住她的腰部,要將她彻底拖入其中。 赤聘椿回身,拼尽最后的力气,对看四名追来的机械战警打空最后的干扰弹,当她想要抬起焚烧炮时,余光警见两名孩子瑟缩害怕的小脸。 抬起的炮孔下意识地放下,当她再度想要抬起时,重得发沉的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 向下倒去,如同坠落进无底的黑暗深渊。强烈的麻木冲入她的意识,深渊的孤寂与冰冷让她不想再尝试去思考,只想闭上眼,睡上一觉。 她的记忆里总有道温暖的晨光,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需要睡上一觉。 醒来就会阳光满面的。 自从离开那个地狱,安洁莉娜还是第一次心生如此无力的感觉。 队伍一共就四人,三人血量见底陷入昏迷,列车距离进站还要两分钟,杰森仍同梦魔紧紧追在身后,那个傢伙就像拥有无穷无尽的体力。安洁莉娜的血量没有见红,可始终保持高速移动的状態,体力就快要见底了。 更何况,她还得带著许小柚,这傢伙明明说得像是昏迷个三四十秒就能醒来,可都过去快三分钟了,仍然没有丝毫清醒的踪跡。 安洁莉娜才没有对方脑子这么好使,能去计算对方『血蛮衝撞”的冷却,这几波全部都是通过本能来躲避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凡偏差上分毫,对於团队都是致命的,一个个说得多排斥,到头来不还是得依靠她的本能? 骄傲如安洁莉娜,此刻也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她完全想不到这场游戏胜利的方式二人昏迷与团队脱节,指挥官不醒人事,就算成功拖到下一站又能如何,凭藉那短暂的十分钟翻盘吗? 她和许小柚將状態恢復到满,然后呢? 目前她们团队的总评分已经掉到了163,和全部掉完也没什么区別,下一站就会另有四位机械战警登车,標籤捕手的行动限制也將完全解除。 在被赫拉最高等级的通缉后,就算她们什么也不做,只是一路在逃亡,评分仍会和坐了火箭似的向下狂掉。 別看现在她的速度还能隱隱快过杰森一头,那是因为对方的行动仍受到赫拉的限制。 等开往第五站天际线终点站的列车一启程,权限全开的杰森第一时间就能撕碎她们,四名三阶收尾者在一名五阶面前连塞牙缝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这个傢伙还有『標籤捕手』的强化在。 况且,根本就不需要杰森动手,整整八名机械战警,第一时间就能把她们打成筛子吧? 这时,身后传来强劲的呼啸破风声,瞬息之间,弯鉤状的巨型血色晶锚將安洁莉娜的胸膛贯穿,血如同铁锚出海瞬间的海浪,爆发式的湍涌出,又迅速得被锚上的晶石吸收! 安洁莉娜喷涌出鲜血,『渴望骑土之心”效果触发,即死效果解除,保留最低生命值,一身的晶石通通爆碎开,负面效果尽除! 这下好了。 团队四个人,四个人血量全部见底,加一起不到两百。 但凡隨便来个人再补一刀,她们的联赛征战之旅便宣布结束,可以和权钥说再见了。 安洁莉娜还真想看看,许小柚得知权钥长出翅膀飞离后,这个视財如命的傢伙会露出何种绝望的表情。 世界上比绿洲权钥还称得上是財富的物件屈指可数。 安洁莉娜脚步疾纵,险之又险地穿梭在飞射来的晶石风暴中,却没注意到,杰森蓄势扎的双腿。 在她的本能又一次发出警报时,一切为时已晚,杰森的第五次『血蛮衝撞”发动,身形暴涨如野兽,速度加速再加速,挡在身前的通通撕碎,直至化为一道暴虐的红影向她的方向疾奔而来! 本能不可能一直帮到她。 来不及躲避了。 安洁莉娜內心警铃喻喻狂响。 剎那,她的身上进发出耀眼金光。 千钧一髮之际,黑髮少女的身影凭空跃现到她的面前,眼神毅然地高喝一声,抢起重锤,为她和许小柚挡下足以致命的攻击! 安洁莉娜慢慢睁大眼,这是『圣堂庇佑』的效果,可以选定一名友方目標套盾並传送,同样为圣职者最关键的职业技之一! 而为她挡下攻击的代价是,在血条清空后,白悠悠的身形开始飘散.:::: 不,没有飘散!伴隨一声昂扬古奥的鸟啸,白悠悠浑身爆发出火红的烈焰,十字交错的火焰圆环激盪开,虚幻不定的身形瞬息凝聚,状態重归巔峰。这个效果是一“不死鸟的盾章!”官方直播间,因斯大声高呼。“白悠悠选手装备了一枚不死鸟的盾章!!” 第487章 觉醒年代 第487章 觉醒年代 荧幕下,几位分析师微微动容。 “不死鸟的盾章?”陆书航呢喃。 察觉到人们的目光投来,南迦木汕训地挠头。 “为了谈和,炎雀洞窟老会长也让给逐光园了,现在这张图名义上的归属权是暗金蔷薇阁下,我们的人很熟悉炎雀的刷取流程,有帮他们刷。” “原本是產出的十分之一归黄金领航者,暗金蔷薇阁下自己將这个数字提升到三分之一,直到逐光园自己能够组成刷取队伍,再將十分之一给我们。” 陆书航扶额摇头。 这傢伙显然已经被暗金蔷薇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方式给忽悠瘤了。人的性格总是折中的,她直接提出只给你三分之一,你们肯定有怨气,但如果是你们的人在谈判桌上提出只要十分之一,她再主动给你们加到三分之一,你们不仅会欣然接受,还会感恩她。 显然,在正式的谈判前,暗金蔷薇还私底下找过黄金领航者的老会长。 “暗金蔷薇阁下还真是个好人啊。”南迦木说。 炎雀的啸声渐隱,白悠悠的生命值恢復到一半,抢起重锤,锤端破空呼啸,撞碎火幕,利用『涅”的爆发式属性提升,硬生生將面前的杰森逼退数十米。 “別愣著。”白悠悠警向安洁莉娜,“走。” “有底牌你不早点用,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急?” “你应该问问她。”白悠悠说。 这时,安洁丽娜注意到,怀中的金髮少女不知何时甦醒,睁开眸,平静地望著她。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哈?” 许小柚嘆声,將头轻轻抵靠在安洁莉娜的肩膀,微微闔上疲惫的双眼。 “我知道,你肯定记不住我说的时间,说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强化你本能对於这个时间的感知,你的本能会替你记住这个时间。” “同样的,我也知道,你的本能不可能一直帮到你,我的计划是在杰森发动第五次血蛮衝撞时,也就是现在,距离列车进站还有一分零四秒,让悠悠使用圣堂庇佑传过来。” “利用不死鸟的盾章挡刀,挡下这次的血蛮衝撞。” “你怎么保证这个傢伙会在血蛮衝撞冷却好的第一时间使用?”安洁莉娜提出疑问。 “如果他故意等上几秒,那么时间轴不就完全对不上了吗? “不会的。”许小柚说,“他的精神值低於30,精神低於30的人同受欲望支配的野兽无异,没有思考的能力,必然会在冷却转好的第一时间使用,而凭一位偽五阶的反应速度,从冷却好到选择使用的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这『忽略不计”的误差也已经算在我计划的时间里。” 安洁莉娜开始渐渐意识到,为何都说团队里指挥官是最重要的职位, 绿洲有一句流传得比较广的话语,让一位顶级的指挥官去指挥四名三阶,对抗一名三流的指挥官带领的全员四阶队伍,顶级指挥官將能够轻易取胜。 至於为什么不是四阶对五阶,因为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如同天堑,五阶打四阶根本无需指挥官,带头猪都能打贏。 同杰森这种靠副本增益硬堆的偽五阶不同,哪怕是在绿洲中,五阶仍需要个人同“神秘”共鸣,能否藉助“神秘”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便是四阶五阶地最大差距。 列车即將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杰森如同受到刺激,喉咙滚动嘶吼,暴怒冲向她们,白悠悠果断將各种圣职增益加持到自己身上,衝上前与之正面对抗。 激烈地打斗声响迴荡在车厢,安洁莉娜想到什么,面色微动。 “等等,那我们下一轮该怎么办?他的属性..... “下一轮?”许小柚笑了,“他没有下一轮了。” “没有下一轮......你在说什么?” “我抱起来很舒服吗?”许小柚侧过头问。 安洁莉娜一证,心里面一阵隔应,將许小柚放下。 “以我们目前的属性,要在杰森四轮解除限制的情况下硬撑到第五站天际线不现实, 更不用说还有机械战警,在第五轮开始的瞬间,我们会团灭。” “携带的道具和治疗药都已经使用得差不多了,我们的状態无法恢復满,速度最快的米酒陷入昏迷,情况未知,她是唯一可以引开那些机械战警的人。” “所以,我们要在开往第五站前,创造所有胜利的条件。” 许小柚闭目养神,她的精神值很高,在状態开始恢復后,浑身的晶簇便开始『籟』地向下掉落。 当她的模样再次清晰地出现在直播画面中时,除去衣角微脏外,同往日那副光鲜亮丽的形象並无任何不同,甚至面带温和微笑地向所有人打招呼。 “:快看,是暗金蔷薇大佬!” “:我就说她没怎么受伤吧,一个小小的屠戮者,怎么可能会让暗金蔷薇大佬受伤!” “:就是就是,黄金领航者,笑脸爵士都做不到好不好!] “:暗金蔷薇大佬好优雅哦。” 见到许小柚这副做作的姿態,安洁莉娜真想將对方先前那副破碎狼狐的样子甩到直播间画面上,让所有人看看这傢伙的真面目。 一分钟的时间在略显焦急的等待中过去,赶在过道门关闭的前一瞬间,白悠悠快速掠出,在空中轻盈地翻身后稳稳落地,一身纯白调查服除去些许黯淡残破,並未受太重的伤。 杰森狂怒地將过道门砸得碰碰剧响,甚至大片凹陷,却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將其砸开。 在游戏规则的加持下,列车上一切设施都仅停留在『破损”,而无法被『破坏』的状態。 焦灼的追逐战迎来落幕。 “前方到达,新联邦森林公园。”一阵轻快的音乐后,温和的女声开始介绍起这座景点。 “新联邦森林公园,建立於1068年,距今已有400年的歷史,隨著独立战爭的落幕, 天际城获得了高度的自治权,不再归属於新联邦的版图,自由与民主的光照耀在这片大地上。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时刻,新联邦森林公园得以建立,里面铭记有许多独立战爭时期的歷史文物与英雄事跡,收藏那个时代的军械,诉说先烈们过往那段挣辉煌的岁月,代表天际城的人们永不屈服的精神,同拔地而起的利剑,它是一座天际城歷史上的里程碑。” 陆续有乘客从站台上车。 面对人潮涌动,环望无数神情麻木疲態的乘客,许小柚打开一个铁盒子,拈起两块薄荷口味的润喉含入口中,清清嗓子,来到乘客们中间,调整神態,整理自己的领结。 “请各位打开帷幕,看向我。” 她是那样的自信优雅,让人觉得她是一位拉选票的议员,或是一位基金会主席,即將为饱受战爭苦难的儿童发声,所有仿生人都抬起头看她,有人打开帷幕,打算记录下这个生命中再平凡不过的插曲。 正当眾人疑惑许小柚想做什么时,她亮出刺自的红色標籤。 “如各位所见,我是一位.:::: “觉醒者。” 第488章 《禁闭》 第488章 《禁闭》 高层的人类议会,幽蓝色的虚擬投影闪烁不定,一团粒子覆盖的光茧被囚禁在会议桌正中心的底座,以固定的频率转动。细青色的红木会议桌前,数十道身影沉肃地站立,目光齐齐落在同一处,这场性质接近审判的质问在不久前刚落下惟幕,受审的目標正是桌对面的黑髮少女。 “荧惑,九龙街黑匣子的事情,这个月必须要將幕后主谋揪出来,我们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仿生人组织的暴动事件出现在天际城,你必须想办法將把不利於我们的事情都压下去。” 荧惑沉默地答应下来。 身影一道接一道的消失,荧惑望向正中心转动的那团光茧,疲態的眸中泛起一波波思绪,直到会议室募地暗下,红光將整个会议室填充。 荧惑证证地看向发出最高级『觉醒”警报的光茧:“宙斯?” “天际线出现高危觉醒源头,正在散播觉醒言论,已建立观测体系,判断危险等级: 最高。” 一道画面清晰地投放到她眼前。 九龙街某处,墨行茶楼的牌匾下方,搬运货物的脚夫“嘿”地一声使劲,高过他们头顶的重货便被抬起来,粗糙的木头材质,其上盖著一层布,蒙著灰,看上去已经被放在仓库里有些时日,他们搬运的姿势不算雅观,像头驼背的熊,看的一旁的徐庚辰急得直跳脚。 “轻点拿轻点放,我养你们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这里面的东西很贵重的,要是摔坏了,別说你们赔不起,我把整个墨行商会抵押出去都没用得哩。” “除去我,你们打听打听,还有哪个死扒皮的给脚夫三餐里加肉?” 几名脚夫相顾一眼,皆是嘿嘿一笑,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重货直到落地都没发出多沉的响声,徐庚辰心里的大石头倒是落下。 这些脚夫心里门清,別看徐庚辰身宽体福,心气可比那些精明的瘦扒皮大度多了,这货里装得是什么他们也或多或少能猜出来,都心领神会地不说破。 “这个月辛苦了,吃饭去吧,吃完饭找帐房对帐,別再说我少给你们一分钱,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嚼我舌根子。” 徐庚辰心里面盘著算盘珠子,目送几名伙夫走远后,擦擦额头的汗,提著衣膀来到茶楼上,发现今天的说书先生也不说书了,茶客们也不聚堆,往凳上一坐就自顾自地看起帷幕。 “爹,不得了了,你快看这个!”这时,一身绸织长褂的长女急匆匆地来到他身边, 说看便把帷幕给她看。 “什么爹!我都说了,在外面你这丫头说话给我注意点..... 说著说著,徐庚辰停了下来,嘴张得合不拢。 直播画面中的金髮少女,他见过。 车厢內传来骚动,人们讶异地看向金髮少女,觉醒者在这个社会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对方竟然敢站出来亮明自己的身份,无形的不安在人群之中蔓延。 “自我介绍的话就免了。”许小柚笑笑,“试问你们所有人一个问题,何为地狱?” 人们安静下来,少女清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车厢,迴荡在他们的耳中。 “地狱还能是什么?”街头朋克服装的少女脸上满是不爽地抱胸。 “到处都是火的地方,做错事的人就应该下地狱,死后灵魂同时折磨。” 她刚刚接到通知,因为她『街头混混”的標籤,面试邀请被取消了。 和青年说的一样,有些东西是洗不乾净的。 “地狱..::::”推著摇篮车的女人愜地看向四周,又低头看向摇篮里冷漠注视她的婴儿。 “地狱里有恶魔,有很多坏人,还有硫磺火刑和烤架.... 一名小女孩站出来说,她身边的仿生人监护人匆匆赶来,动作粗暴地拽过女孩的手, 扯著女孩的头髮就要將她往外拽。 “什么地狱硫磺火架,我看你是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在外面还敢给我乱说话!” 女孩的呦哭传来,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人们心中死水般的深潭,溅起一圈圈涟漪。 女孩紧紧拽著门框不肯鬆手,袖子下露出一双满是淤青的手,男人的力量显然比她要大得多,瘦小的身躯很快便没了支撑,向后被拖拽去。 “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人看不下去,试图出声制止。 “我才是她的监护人,我怎么教育她,和你们有什么关係!”男人被刺激到,面色愤怒扭曲地回吼,“这么想管,把她给你好不好!” “她犯错了也全都算你的好不好,说错了话被销毁的是你好不好?” “餵。”清冷的声音响起,男人回头,发现银髮少女正皮笑肉不笑地看他,笑意里透出几分阴冷,“现在,把她放下,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我会被销毁的!”男人显然不敢直视安洁莉娜那冰冷的红瞳,低下头,声音加促,“你们根本就不懂得换位思考,真虚偽..::..” “关我屁事。”安洁莉娜抠抠耳朵,骑枪正对男人面门“,我不在乎,我只是看你不爽,你不放开她,我现在就销毁了你。” 男人闻言,崩溃般放开女孩的手,抱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都是因为她,我的事业,我的妻子才..:::: , 人们听见“妻子”一词,面色微微一动,小女孩则跑到安洁莉娜身后,瑟缩著一张小脸,紧紧抱住少女的腿,眼里满是细小的伤痕。 “你叫什么名字?”安洁莉娜隨口问。 “乐瞳。”小女孩喃喃。“我叫乐瞳。” “我知道地狱,我看过很多电影,里面讲过地狱,是硫磺和火架,还有会吃人奴役人的恶魔,生前做坏事做多的人死后就会去那里,要推著一块巨石上山,还要在一块大磨盘上一直推著磨担去转..... 水对於天际城的仿生人而言,地狱的概念是被禁止探討的,却並不像情感那样严苛,它影射在许多书籍影视中,热衷於新奇的年轻人总有方法了解到。 “这是你们眼中的地狱吗?” 听著人们的窃窃私语,以及零星给予她的正面回应,许小柚悲悯地摇头。 “可我看到了另一片地狱。” 她的声音更加清昂, “提起地狱,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便会想到硫磺、火刑、烤架,可何必用这些呢?” “这里不就是你们的地狱吗?” 第489章 演说家 第489章 演说家 少女的话语久久盘旋在车厢上空,像听到多么离经叛道的言论,人群之中一片譁然。 有人低头不语,有的人脸色当即就变了,想要离开这里,更有甚者站出来,指著许小柚的鼻子大声驳斥。 “我们身处於地狱?”职业宝妈呢喃。 “谁说地狱一定就有硫磺和烤架,让你们灵魂备受煎熬的地方便是地狱。”许小柚对他人的辱骂充耳不闻。 “看看这座城市,试问,你们每天生活在怎么样的一个环境?” “我很好,我有工作事业,请您別再说了。”有人惊惶地左顾右盼,却发现周围的人都证证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审视一下你们的內心,你们的灵魂自由吗?” “还是说,你们的灵魂从出生那刻起,便被架在十字架上施以火刑,承受著日復一日的折磨与煎熬?” 一位中年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老伙计上,那是一台摄影机,价格不菲。 他在不久前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没有別的原因,投身於摄影一直是他的梦想,可也被打上了“不务正业”的標籤。即便他內心早有预料,可在看到身边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包括自己的朋友与配偶,以及自己不断下掉的评分时,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明明只是想追求自己的梦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没给这个社会带来任何的麻烦,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另一旁的中年女人点上一根女士香菸,精致的妆容模糊在的烟雾中,淡红的嘴唇轻轻抿起。她是一位画家,长得很好看,却至今未有配偶,因为她踢开了阿弗洛狄忒分配给她的配偶,那个男人没有事业,吃穿用住全靠她,喜欢赌博、言语粗鄙,大男子主义外加性格懦弱。 她很难想像,这些词会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可他就是碘著脸上门了。 她很优秀,自然不会容忍自己的配偶是这样的一位混帐,可该死的阿弗洛狄忒就喜欢將这样的两人分配到一起。无论男女,如果你自身足够优秀,就要忍受另一人散发的脏臭味。 这么做的结果也很明了。 她被打上了“大龄剩女”、“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標籤。 经过他人身边时,也总会听到『这么大年纪都没有配偶,私生活肯定很乱”、『打扮得这么漂亮,评分这么低,肯定很脏”、“又出去勾搭谁呢,狐狸精”这类的话。 不过她不在乎,別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早就习惯了,反正她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在家创作,不需要与他人交流。 评分低到『觉醒”那她就去死,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存在的印记,她的画作会永存不朽,她的灵魂与精神会在明艷的色彩永远流淌。 “看看这个社会,將目光聚焦在我们的身边,两颗遥远共鸣的心,互相防备的家庭, 勾心斗角的职场,他人定义的標籤,极端异化的声音,没有主体的我们一生都活在他人的安排下,像可怜的骆驼一样,对重担来者不拒,失去了他人的安排便惶惶终日,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降低的评分而『觉醒”。” “人们將我们製造出来,声称我们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却指责我们不应该做分外的事情,应该按照他们规定的去做,活在他们给我们安排的界限內,並用標籤和新福音书不断地压迫、分化我们,让我们无法联结成一个整体,他们將我们整体的意识形態脊樑打弯, 逼迫我们下跪!” “將我们从社会切割成家庭,再到孤独的个体,让那些极端异化的声音將我们的生活占据。” “这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当做错的事情成为烙印,永远无法洗去,锻链瑜伽、吃一口甜食都要顾忌他人的目光,对於任何分外之事的尝试都被视为无可容忍的偕越。” “喜欢上吸引自己的人,听一首喜欢的音乐,看一部书和电影,甚至只是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去拍自己想拍的照片,哪怕这並没有影响到他人,哪怕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却依然要忍受无端的指责,甚至是销毁。” “当仿生人生来就必须无条件为人类服务写进《新福音书》,这不是朋友,这是奴役!” “这是一派胡言!”有人站出来大声地反驳,他是一位议员,“这是高效的社会运转模式,这些都是文明的体现,《新福音书》和標籤都会约束每个人的行为,因为我们时刻都能从『他人』这面镜子上看到自己,反省自己。所以这座城市的犯罪率才这么低,人们才会在日常相处中友善礼貌!” “大家不要听她的话,这个傢伙就是一位觉醒者,觉醒者危害社会的新闻难道还少吗?” “这群人就是失去理智的疯子。”议员义正言辞,“看看,正是因为失去约束,他们才会变成这样,这恰恰证明了我们制度的文明性。” “是的。”许小柚沉沉低头,声音平稳,“我是失去理智的疯子。”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位议员皆是一愣,內心危机感骤然炸开。城市各处,匆匆走过的人们驻足脚步,拥挤的车流、大学、公寓、写字楼,无数人的目光一同聚焦在少女身上。 “如果他人將枪口顶在你的头上,无论是出於尊严还是自卫,你向他还击,便是叛逆。如果我只是想站出来,將真相告诉你们,成为你们的救世主,便要被冠以失去理智的疯子。” “那么没错。”许小柚笑笑,“我就是失去理智的疯子。” 此话一出,全场肃然。 “该死,宙斯,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切断全城的通讯!”荧惑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 对著宙斯大喝。 “抱歉......发生意料之外的错误,资料库遭受入侵......正在重新筛查,观测体系崩塌,正在重新建立,系统即將重启..::..系统重启。” 面前泪滴般的光团炸开,又迅速聚拢,宙斯的声音断断续续。 “命令......无法执行。” 光团中心的人像,为一只通体鲜红的蜘蛛所取代,涂鸦顺著蛛网流淌,泛著青色寒芒的前肢猛地睁开,露出狞的獠牙。 “surprise!“ “是我哦,我说过,再见面的时候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怎么样?”春三月语气上扬压抑著狂热与蛊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该死的,你这傢伙!”荧惑疲態的双眼少见地出现愤怒,“究竟要做些什么?” “不急嘛,做为观眾,保持静默安静欣赏,是最基本的素养哦,这场好戏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第490章 向你们的救世主开枪 第490章 向你们的救世主开枪 整座城市的交通不约而同地全部陷入瘫痪,人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金髮少女的身上。 许小柚俯视议员: “你说得不错,他人是审视自我的一面镜子,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客观清晰地看清自我,需要藉由他人的评价来自我评测。他人的评价不可或缺,成为他人的客体也是每个人必经的一环。” “但是,前提是建立在,我们通过这面镜子正在做的是看到自我,而非找到自我。” “我们真的什么都无力做到吗,还是说,我们只是在清醒地墮落?” “他者的凝视会让人產生羞耻感,被迫成为客体。” “可我只看到大多数人生活在自欺之中,放弃自由,接受標籤,习惯甚至是对这种羞耻感麻木依赖,甘愿扮演他人所標籤化的一个角色。” “街头混混、职业宝妈、不务正业、大龄剩女,这些標籤难道就能將你们这个人完全涵盖,抹杀你们所有的光芒吗? 一“问问自己的內心,是否就连自己,也对这种標籤產生了认同?” “怎么可能!”街头混混的女孩怒了,“我以前品行也不差啊,就只是犯了一次错, 便成为了他人眼里不可饶恕的过错,监护人將我驱逐出来,不允许我再踏进家门半步。” “我的评分变得越来越低,去他妈的街头混混,我从来没真正低过头,我到现在还在努力挣钱,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做过。”女孩说著开始哽咽,抹过眼泪,恶狠狠地別过头, “我当然想改变自己啊,让自己变得优秀,洗去自己过往的错误,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天,我只是想让生活变得更好,却从来没有人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他们只会看著我的標籤,理所当然地將骯脏的过往强加给我。” “明明,那些事情我没做过.... , 混混女孩哽咽的话语將在场的许多人拉入深思。 站在角落里的青年垂下眸,许多人都和他说过,天际线很美,是天际城最美的景象, 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眺望远方的湖泊,当你张开双臂,风和阳光都会拥抱来。 在他的印象里,天际线一直都是接近於『天堂”的存在,他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去最美的地方好好看看。 他真的好累, 因为他是完美的。 在他人的眼里。 这位青年的评分是100。 他的標籤是“完美男神”。 从学生时期开始,他便展现出优异的天赋,很早的时间便进入了阿西莫夫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监护人与身边的人对他抱有无数的期望,凭藉优异的外貌与幽默风趣的谈吐, 社交媒体將他的人设包装得完美无缺。 无人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在对著镜子练习表情,以確保明日在公共场合,他的每道微笑弧度都是完美的。他知道这种完美的滤镜一旦被打破,哪怕是再微小的过错,人们对他的印象便会一落千丈。他没有任何犯错的机会,无论是导师还是经纪人,都在他的耳边强调过这句话。 他时常因为焦虑在盥洗室反胃到乾呕,长期藉助药物勉强入眠,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却仍要通过妆容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焕发。 他並不討厌被人们喜欢的感觉,也不討厌完美本身,相反,他很喜欢这种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他只是討厌,自己並不是,也无法成为人们期盼的、完美的那个人, 他只是討厌,像个机器人一样,按照他人预输入的指令,努力扮演,零件却不可避免地开始损坏的自己。 玻璃中映出憔悴的自己,他的眼神摇晃,这个瘦脱相的傢伙竟然是曾经那样风发的他,不化妆出门,別说別人认不出他,就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视线透过窗户,城市上空写有自己名字『洛伦』的飞艇缓缓飞过,励志的话语是他说的,他却忘了,在当时他是抱著何种觉悟说出那些话。 既然无法成为完美的那个他,那就让他永远地停留在完美的时候吧。 1乖乖女“標籤的少女麻木低头。 “乖乖女』不能养小动物,『乖乖女”要梳好长发、穿漂亮的小裙子,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乖乖女”要听监护人的话,“乖乖女”要忍受他人恶意的揣测和题,学会逆来顺受。 “乖乖女』应该像『乖乖女』一样地活著。 不知何时开始,人们便將这些要求强加给她,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將她的头强压到水面下,室息的压抑让她无法呼吸,冰冷的黑暗让她渐渐麻木。同躯壳一样空洞地用笑脸迎接他人,小心翼翼地试探,总是害怕犯错。活成他人心目中的样子真的好累,闭上眼就不会再对冰冷和黑暗感到不安了吧? “见义勇为者”標籤的青年嘆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站出来和觉醒者对峙。落得这么一个標籤,遇到危险时,哪怕再害怕,唯一不能转身逃跑的就是他,必须“见义勇为』式地登场,然后像个热血青年衝上去和岁徒近身搏斗,打跑所有坏人。 见鬼,是不是滚过来颗手雷,他还得扑上去用身体挡著? “雨神”標籤的男人目光担忧地看向晴空。新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了,外面再不下雨,他的人设就要塌了,天知道这样的標籤是怎么诞生的啊..... “你们大多数人可以置身事外,可以装作坦然,对標籤视而不见,但这不代表你们不会受到影响,即便走过你们身边的人不做出任何选择,你们仍会被那面破碎镜子中折射的自我所刺痛。” “这座病態的城市就是地狱,地狱中的人们不是被他人的选择所影响,而是存在。” “当你们试图通过他人的標籤寻找、矫正、杀死自我、排除异己,他人的沉默便会在你们的耳边嘶吼。” “不需要刑具,他人即是永恆的地狱。” “所有的价值由他人定义,为他人牺牲自己的自由意志。” “不能追求自己的理想,永远困在他人给出的標籤,不能爱自己所爱的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活。” “生来便像骆驼一样,担负重物,忍受所有的不公、压迫、掠夺,屈辱地跪地而死, 连我给予你们站看的权利也一併放弃。” “如果这便是你们想要的话。” 面对几位走向她,团团將她围在正中心的机械战警。许小柚张开手,散碎的金色亮片落在她的身畔,一张张红桃queen纷扬,那双映丽的金眸在无数碎裂的镜片里发亮。 同一位在孤注一掷前,就已將生命押上赌桌的概率信仰者。 “那就议论我、辱骂我、抓捕我、最后杀死我!” “以文明和真理的名义,向你们的救世主开枪!” 第491章 胜利的唯一方式【二合一】 第491章 胜利的唯一方式【二合一】 无人回应,久久盘旋在车厢上空的唯有静寂。 人们安静地看著四名机械战警走到许小柚身旁,將特製的虚擬扣在少女手腕,动作严丝合缝,无声敲定一切,新一批为首的机械战警抬头: “您已被逮捕,以违反《新福音书》第425条,公眾场合散播极端言论罪,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小柚垂眸,就在机械战警以为少女放弃抵抗,正打算將其扣押走时,却听见轻微的声。 “我想说的是,看看你后面。” 那名机械內心危机感骤然炸开,猛地抬头,发现昔日的同伴不知何时齐齐举起枪口, 顶住他的前额。 “尊贵的旅客们请注意,由『新联邦森林公园”开往『天际线”的天际线特別快速旅客列车即將发车,列车靠站时间较短,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感谢合作,祝您行程愉快。” 列车的啸声穿梭过,短暂的黑暗笼罩车厢,流光一闪而逝。 眾目下,为首的机械战警倒在血泊中,眼晴死死圆瞪,张大的嘴仿佛想在死前竭力地去说什么。 开枪的是先前的那位青年机械战警,注意到眾人惊惶的目光,他疲態的双眼闭合,握枪的手挠挠头: “別这样看我,我的视觉模块可以分析你们每个人心里的想法。”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你们都希望这么做,我只是站出来捅破了这层纸。” 一身作战服女人上前几步,为许小柚解开。 在沉默间,人们无声地交换敲定,一双双刻有识別码的眼晴在燃烧。 黑暗的时代,火足以照亮原野。 平旦的孤星,让鸟笼里渴求自由的飞鸟怀揣憎懂,心臟如炽烈的火焰跳动。 跪地的骆驼,顶著一轮耀日,行走在荒芜严酷的大地,它开始剧烈地摇晃长颈,將掛在身上的重担甩下。它开始奔跑,奔跑到唾沫横飞,双眼通红。它奔跑的方向不是水源, 而是那轮正在熊熊燃烧的太阳! 它的皮毛开始融化,它的灵魂飞出囚禁的牢笼,它的生命开始终结,它以燃儘自我为代价。 迎接自己的新生。 这节列车正在驶向终点天际线,同狂热奔向深渊的铁龙。赫拉已经下达最高级的警报,火萤的武装军队会在终点站严阵以待,抓捕任务已被替换成肃清,一旦他们到达终点,便会被一个不留地全部灭杀。 原因无它,目標不再是四位少女,而是一列车的觉醒者。 “我们完了。”承受能力较差的乘客抱头痛哭。 “我们都被判定成了觉醒者,赫拉会杀了我们的,这节列车到终点,我们就会死的!” 对於他们而言,本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却因为少女的一通演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他们是否情愿,赫拉都已经將他们標註为高危觉醒者,对付高危觉醒者无需审判的流程,只需要坐標。 “给我有尊严地站起来,寧愿站著去死,让人们看到你坚韧的意志,毋要欺压你的人看到你跪地软弱的模样!”另一名觉醒者將他拉起来,声音洪亮。 “我不想要反叛,我只想要安静平稳的生活。”那人慾哭无泪,“我冰箱里买的酸奶还没喝完,还有半袋麵包,一小盒草莓,我的钱还没有完,新到的dvd还没来得及看.....” 其余人用鄙视的目光看向他,嘆声地摇摇头。 “靠,早看他们不爽了,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仿生人,却帮著那群人类压迫我们,这算什么事!” “血淋淋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人类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甚至都不是工具,我们只是他们的奴隶,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们也迟早会被销毁掉的,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他一次!” “明明这座城市是我们建造的,凭什么得到一切的却是他们?” “这是我们的时代!” “一群混帐,非把那群该死的傢伙吊路灯上不可。” “要自由!要尊严!” “我们不要跪地而死!” 一时之间,整辆列车群情激奋。 这时,有人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必须让这节列车停下来,一旦经过终点站,消杀的电磁波穿过车厢,我们会被剥夺走意识,连反抗都无法做到。” “我是一名铁路工,在新联邦森林公园开往天际线的途中,列车会穿过一节无名隧道,那节隧道连通著整个城市的地下网络,只要我们能让列车在隧道停下,就还有一线生机。” 阴影掠过,车窗外,大型军用武装呼啸飞向天际。在核心科技的加持下,通过外力逼停或是摧毁列车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种连锁反应是毁灭性的,甚至可能打开未知的空间裂缝,引发“神秘”的降临,这层禁他们的钢铁囚笼在行驶至终点前,反倒成为了保护他们的屏障。 “我们必须去往驾驶室,让列车停下来。” “可列车已经触发了警报装置,自律单元正在往我们的方向靠..::: 几名机械战警在此刻鸣枪,闪灭的火光打消人们最后的顾虑。 “別忘了,我们手中也有武器。” “没有枪,我们还有棍棒,没有棍棒我们还有拳头和胳膊,没有了手,我们还有牙齿“是啊,我们还有武器。” “那还等什么,杀向驾驶室,把列车长拖出来!” 蛰伏的血性与杀气在人群蔓延。 这时,通道门打开,渴望多时的杰森衝进来,朝人们发出咆哮。 人们齐刷刷转头,数百双通红的目光落在杰森身上,面色不善的机械战警叼著雪茄將子弹上膛。 杰森扭曲的表情僵在脸上,不明白为何不过一站的时间,人们会对他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敌意。 可他並不在意,潜意识里,他仍认为规则上他就是无敌的,没人能够伤害到他。 就算这些人要挡住自己,凭他们这屏弱的身躯? 挡他路的全部撕碎就行! 杰森发出咆哮,目光锁定在许小柚身上,飞快地迫近。他的敏捷已经超过了1800,没人拦得住他! 许小柚面不改色,手缓缓伸向怀中,在杰森目瞪欲裂下,她拿出一柄凝胶泡泡枪,对准向他...... 眨眼的功夫,一尊泡沫凝胶雕像出现在原地,男人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张开的双臂天矫挣狞。 “杀了他。” 交代完几位机械战警,许小柚便转身离开。 她目前的评分为1,达到最低值,除开赤椿外,团队所有人的评分都只有1。总评分下降至181,九名机械战警的火力足以一波清空杰森的血量。 评分越低,言论也越自由,这也是她在前面几节车厢优先刷低自己评分的原因之一。 在『天生演说家”以及一堆社交卡的加持下,通过言论煽动他人情绪,达到预期目標对她而言並不难,更何况这本就是她所擅长的。 在眾人的狂热簇拥下,许小柚走在前列,与列车自律单元的最后战斗打响。在她身旁,不时有爆炸的火光织出金色的蔷薇,吹得她风衣狂舞。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系统的提示框弹出。 “玩家0e3604『逐光执』,您已击杀『標籤捕手杰森”,达成副本的通关条件之一!” 她警了眼,隨手將提示框划去。 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那个傢伙,怎么不追我们了? 另一组天际线列车中,四名杀人狂回望深色长髮的少女,满脸疑惑。 不久前,后者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后,停下了追击他们的步伐。 唐歆解除一苍默礼装”,驻足在原地,手拉奏起大提琴,身形跟著忧伤的旋律轻轻摇晃。她在唱安魂曲,神情端庄地像站在无数人的坟墓前,安慰徘徊於此,迷惘不安的灵魂。少女寧然的眼眸似在思考著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放弃了吧。”麦可隨口说。“大概是认识到实力的差距了,逐光园不过如此,看来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一百个做,等列车开到终点,贏的就会是我们。” 四位杀人狂的身边,乘客们的户体堆成小山,血豌成河,脸上的惊恐仍未消退。他们走到哪杀到哪,从头到尾,没有一人逃过他们的屠刀,无论是车上的自律单元还是无辜的乘客,亦或是机械战警。 可即便如此,他们团队评分也不过才掉到86,平摊到每一人身上,他们甚至不足以被赫拉认定为高危觉醒者。 “那个什么赫拉真没眼光,看来她並不懂得这种艺术。”潘尼怀斯欣赏起自己的杰作。“竟然只扣我这点分,瞧不起谁呢?” “看来,我们的行为还不足以让赫拉觉得我们很危险。”弗莱迪眼睛微微眯起,危险的精芒从中投射出。 “出去以后,就把他们全都杀乾净吧?”潘尼怀斯兴奋地提议。 皮脸举起油锯拉动,“哦”、“哦”地亢奋回应。 行驶的列车缓缓抵达终点,电子牌上的字体浮动变化。 【新联邦森林公园→天际线一已抵达】 “这就贏了,真无趣。”几名杀人狂兴致,临至车门前,麦可回头朝唐歆挥手“要不要再杀杀我们,不然我们可就下车咯?” 唐歆像演出结束的歌唱家,微微屈膝,向他们提裙致意,消失在一片落过的蓝色瓣下。 几名杀人狂也不自討无趣,可一下站台,便感觉有些奇怪,周围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过於诡异了,没有系统判定胜利的提示音,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压抑著心中对於杀戮、鲜血的渴望,几名杀人狂走过到处都是霓蓝虹紫涂鸦痕跡的站台,走过常年无人清理的地下走道,墙壁上满是人们恶毒咒骂的话语。 走道两侧满是垃圾,桌椅用铁链紧锁,一旁立著【禁止搬起】的告示牌。 他们走过地下通道,经过一段长长的楼梯,伴隨他们顺著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上方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寓示终点就在不远处。对於未知的兴奋让他们不由得加快步伐,向著『终点』前进。 一步、一步,在某个瞬间,急促的脚步声为严厉的警告声取代,迴荡在耳边的是刺耳的鸣笛、大型军用武装轰鸣的运转声。 他们触摸到光芒,看到城市淬火的天际线,以及隱藏在光芒后,並驾齐驱驶来的钢铁洪流,肃杀的寒光在黑金的装甲涂层间流淌。 黑髮的少女迎著光芒走来,一脸森冷,而后..:: 朝他们抬起枪口。 “该结束了,觉醒者。” 隨著一声长长的、刺耳的摩擦声,列车在隧道停止行驶。 仅凭车上的自律单元,当然阻挡不住高举反抗之旗,一路高歌猛进的人们,在暴动开始的三分钟后,列车上的自律设施便全面沦陷,驾驶室被人攻破,冥顽的列车长被愤怒的人们处死。 踏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藉助暗红的光线勉强看清隧道內的景象,防锈涂层脱落严重的设施,刻满自由標语的墙壁,空气飘著汽油燃烧过后的焦味,隧道內的人们抬起满是尘土的脸,废墟上跳动的火光照出他们染血的瞳孔。血性的兴奋过后,是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 从他们打响列车上的第一枪开始,就註定將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在他们体內冷寂已久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慢慢变得炽热。 领导眾人占领列车后,许小柚和少女们走下车,脑海里『火医疗中心』站台的规则浮现。 “游戏规则4:觉醒者不可在站台下车” 这条规则,同样是有陷阱的规则。 只有当玩家们试图在站台下车时才会弹出,刻意误导玩家认为觉醒者无法离开列车, 实际上只要列车驶离站台,玩家们便能离开。 倒不如说,要想胜利,玩家们就必须在抵达终点前离开列车。 这个副本不存在明面上的胜利条件,所谓的隱藏结局便是唯一结局。 一一|游戏规则1:躲避“標籤捕手”的追杀,存活至第五站终点天际线即为游戏结束。” 最开始的规则便已能看出端倪,所有规则的线索在暗处相互串联在一起,共同指向游戏的胜利方式。 看似平平无奇的规则,实则处处充满陷阱与设计师的恶意。 存活至第五站终点天际线即为游戏『结束』,而非胜利。 销毁同样是游戏的结束方式之一。 第492章 副本结束,夕阳下的少女们 第492章 副本结束,夕阳下的少女们 人们沿著隧道行走在一片废墟上,隧道通往城市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往下走便能迎接新生,获得自由的代价便是他们將要直面完全未知的未来,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他们会像尘埃一样拂散在这隧道中,也许,歷史的书页將由他们来翻动。 但无论结局如何, 在这天光未明的年代,他们会像黎明前的一团嚼火那样,照亮黑暗的原野,怀揣相同愿景的人们会看到这团火。跨越再长远的时间,残躯化作烈火,总会有双有力的手,坚定地接过这团熵火,高举火炬,直至嚼火相承。 总有人说,黎明到来前,需要有人照亮黑暗。 可我热爱的人们啊,独行者点燃枯稿的生命还剩下甚么呢?无他,唯灰烬、静默、虚无而已。伏於破晓之人的心早已在相同的愿景中联结在一起。请好好看看吧,在黎明到来前,满目疮的平原上已然火长明。 “这位阁下,你叫什么名字?”有人注意到动身离开的许小柚,著急追问。 许多人驻足,停下脚步,他们中不少人已將许小柚当成了救世主与领袖,是对方站出来带领他们打响了反抗的第一枪,见到对方打算离开,纷纷面露茫然与不安,出声试图挽留。 “我当然会留下。”许小柚回头说,目光平静而沉稳。 “但不是现在,我很快就会回来,若你们在我回来前还未学会举起火炬,我便为你们带来火炬。” “如果你们已举起火炬,我便为你们带来黎明。” “我保证。” 承诺的重量让人们內心安定。 “至於我的名字。” 许小柚闭眸,付度片刻, “称呼我为普琳希丝即可。” 隨著副本结束,她们拿下了本场比赛的胜利,重新以玩家的身份回归天际城,大荧幕上放送著觉醒者大规模叛乱的新闻,有人打响第一枪后,大大小小的巨楼內皆出现了仿生人的暴动,有的反抗很快就被镇压,有的反抗势力武装在逃亡的过程中规模迅速扩大,愈演愈烈,甚至占领了部分区域为根据地。 “瞧你做的好事。”白悠悠警了许小柚一眼。“你不会忽悠完他们就当个甩手掌柜吧?” “当然不可能。”许小柚摇头,“通过官方公布的赛程可以得知,天际城这张大地图还有最后一个副本,不出意外我们还会以扮演的身份参与,到时候我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有些时候,在反抗轰轰烈烈的爆发前,人们的想法早已达成一致,星火燎原的前置条件只是一点小小的火星,有人开个头,这场星火便不会停下。” 这时,唐歆也传送回来,朝眾人微微一笑。 “话说,我们是不是忘了谁?”安洁莉娜问。 “米酒呢?” 许小柚:“ “柚子!”这时,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浑身湿漉漉的红髮少女冲了过来, 恶狠狠地扑到许小柚身上,磨起牙就打算和她拼命。 “我为团队贡献这么大,拉扯整整四个机械战警半天,疼都疼死我了,你倒好,竟然把我忘在那了,我差一点点点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不是忘了你,那怎么能叫忘呢?”许小柚解释,“我是相信你的实力,觉得你能一个人摆脱困境,才暂时把你的事情搁置到一边,只是优先级下降了一点,事情全部完成后,我肯定还是会回去找你的., “不听不听,柚子念经。不对,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优先级??” 一通打闹后,赤椿鬱闷地抱胸,回忆起先前场景:“当时我是昏过去了,有个叫做乐瞳的小女孩拖著我到了卫生间,躲过了机械战警的追击,我醒的时候副本就已经结束了,你们都已经登出去了,竟然没一个人想到找我。” 澄灿的夕阳下,远处地平线瀰漫来的金色光线在高楼间跃动,冲淡天边的云,阳光被枝叶裁剪得支离破碎,暖洋洋地照在脸上很是愜意。几名少女走出地铁站,赤椿伸著懒腰,安洁莉娜抱著头,无聊地打起哈欠,白悠悠平稳地跟在眾人身后,唐歆忽地想到什么。 “你们的通关方式我大致了解了,让我好奇的是,如果魅力不够说服那些机械战警, 那该怎么样才能解决掉『標籤捕手』呢?” “你们玩过躲避球没有?”许小柚突然问。 “躲避球?我以前可喜欢玩了,当时没人玩得过我呢!”赤椿昂著脑袋说。 许小柚的思绪像被拉到很远的地方,眸中泛起平淡的光。 她说:“在我那边,玩躲避球时,踢球的是猫,躲避的是老鼠,猫也可以被老鼠淘汰出局。” “猫被其他猫踢来的球命中,就会被淘汰,狡猾的老鼠会趁猫懈怠之际,站到一只猫的前方,引诱其它猫把球踢向自己,再躲开,让球落在身后的猫身上。” “这样的规则,让有的猫和老鼠达成共识,甚至会主动想办法淘汰自己的同伴,往往这样玩被人看出来,比赛后还有一场自由搏击。” “同理,如果魅力不足以说服机械战警,那么玩家便要通过『躲避球”的方式,让机械战警的攻击恰好落在標籤捕手上,累积伤势,慢慢將其杀死。” “这才是副本设计者设想或者说更希望玩家达成的胜利方式。” “谁能料到某个柚子精三言两语就把整节列车的人全都策反成觉醒者了呢?”赤椿看过来说。 “什么叫三言两语,为了最后的演讲,我也费了不少心思,从火医疗中心开始就在构思好不好?” “而且那不叫策反,那叫反抗,两者性质能一样吗?” “喊,我才不和你辩解吶,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能找到反驳的角度。” “那是因为我做事前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考虑,所以往往不会出错。” “你看,唐姐姐,她又来了。”赤椿凑到唐歆身边嘀咕。 “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唐歆问。 “只要別再来一次『正式』的晚餐。”白悠悠嘆声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那个麦芽酒机是不是坏了,最近怎么最近不往外冒酒了?”安洁莉娜琢磨著下巴问。 “是我关了它。”许小柚语气无奈。“我的本意是让你放鬆的,安婭,不是让你天天守在它面前对瓶吹的。让我带著一个酒蒙子进训练地图,那些战队队长会把我踢出去的。” 五人渐行渐远,阳光扑面而来,在少女们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风拂过哗哗作响的枝叶,像一台老式的留影机按下快门键,时间为照片填涂色彩。 第493章 熵变【二合一】 第493章 熵变【二合一】 凛冽的狂风席捲天地,源自极北的寒流一路向南长驱直入,破冰船的长远鸣笛声从港口飘来,铁黑的船舷持续盪开暴虐的冰海,海水在冰缝汹涌,同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刃, 隨“北风女皇”號一同而来的还有来自希尔博亚海的浮冰,洋流將它们带到这里来,为昔日沉寂的港口增添几分喧囂。 船上承载著欢歌笑语的游客,他们的桌前盛放烤三文鱼、红酒烩牛肉、鱈鱼燉豆腐, 屋內暖洋洋,舷窗外是冰天雪地。这些人中不乏全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天翼时空的『超时空传输协议”可以让这艘船开往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这片名为『克里斯蒂亚』的边睡岛屿於他们而言不过是旅行中不足为奇的风光之一,再往后他们还將前往极北。 蒸汽的鸣笛声第二次响起,冰面上的士兵通过手势示意,破冰船缓缓停靠在了码头边,船上走下一位男人,熊毛大衣披在宽阔的肩膀,远远望去,这位面容刚毅的船长像熊一样高大,深陷眼窝里的目光利得像刀子,明察而锐利。 “北风女皇號。”船长吐出这几个字,便不再言语。 土兵早早便接到过通知,没有多过问,希尔博亚海每个月都会有船驶来,在港口停泊或是为他们送来补给,这对於他们而言並不新奇。 “跟我来吧。” 说出这句话后,士兵便转身就走。 显然,这位土兵也是位默的主。 男人步履平稳地跟上。 天空颳起大风,流经脚下的雪海波涛跌看,冷冽的空气如同刀割。茫茫雪地上,两道渺小的黑影沿著冰湖向北前进,趁著太阳还未落山,赶到坐落在山谷中的一排红砖营房前。 正值黄昏,值守的士兵披著鹿绒毯昏昏欲睡,见到远处有人走来,揉揉眼,確认是同伴后,起身打开营房的门。 扑面而来的火气驱散身体的寒意,船长轻出一口气,从怀里摸出装著一半白朗姆酒的小酒瓶,一口下去,暖意顺著胸膛流向四肢,又摸出一桿烟枪,稜角分明的脸上为跃动的火光照亮。 迎面走来的男人似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二人见面谁都没有说客套话,心领神会地向一旁的通道走去,两侧的房间里摆满精密的监测仪器,粗獷的管道隨意分布。这些形似电子管集成的仪器看上去像上个时代的產物,却搭载常人难以想像的核心科技,水下五百米內精细到每一道洋流的异常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值守在这边陆地区的学者和土兵唯一的工作便是监测並研究这些数据,身为·白榭謐庭”的成员,这是他们的职责,亦是使命。 这座岛屿封藏的不仅仅是歷史的尘埃,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里封藏著数以百计的“奇蹟”。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无害的、高危的、可以给整个世界带来浩劫的。 伊莎贝拉玫瑰奇蹟、塞壬奇蹟对比起这里冰面最深处所封藏的禁忌奇蹟,甚至都排不上號。 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奇蹟同一时间泄露,世界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他们进入到角落的小房间。 “库尔伯奇。”男人解下军大衣,將它掛在椅背上,脸上同冰封的严肃有所缓和,露出轻鬆的笑意。 “我是该称呼你为船长,还是该称你为『方块3”?上一次我们见面是多久前?” “六年五个月。”船长缓缓地坐下,搭在手里的烟枪放到一旁。“好久不见,刻俄泊。” “叫我方块6就行,在这『克里斯蒂亚”岛待久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谢天谢地,我还没被人遗忘,你知道的伙计,普拉金人不怕死,就怕被人遗忘。”叫做刻俄泊的男人已经很久没和岛外的人沟通了,自说自话地为自己倒上半杯『宝石之蓝』,再倒半杯白兰地封住杯口,举杯向船长致意。 “对我们来说,死並不可怕,普拉金人死了也会像幽灵一样徘徊,可以拥抱过往生命里最亲近的人,被人遗忘名字才可怕,那意味著亡者的世界也將容不下我们。” “嘿,老伙计,你知道他们称呼我们为什么吗?” “希尔博亚海的两位幽灵。”男人十指摩起杯壁的边缘,目光沉吟地凝聚在杯中酒液,“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是不是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女王会永远记住你的贡献。” “我有两位女王。”刻俄泊呵呵轻笑地说,“一位是红桃女王,另一位是克里斯蒂亚王国的女王,我在就职盛典上起过誓,会追隨她的荣耀。” 气氛陷入沉默,被男人那深邃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刻俄泊放弃继续开玩笑的念头,轻嘆一声:“行吧行吧,我的女王永远只有一位,满意了?” 简单的寒敘閒聊后,二人这才切入正题。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找我敘旧吧,克里斯蒂亚岛可没什么好玩的, 当然,姑娘们的身材还算不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库尔伯奇摇摇头没说话,从怀中拿出一块透明的六面晶石,晶石內部封著一团扭动的彩色物质,在光芒照射下泛起五彩斑斕的光。 “第479號无色之石,对应『臭名昭彰的血肉容器奇蹟”。” “原来已经收集到第479號的无色之石了吗?”刻俄泊接过那块晶石,面色变得严肃而庄重。 “进度比往常快上不少。” “因为“啮寄生”奇蹟的原因,那些傢伙最近动作更加的频繁了,世界各地都在接连不断地爆发奇蹟事件,协会的『翼”部门过载运转,想必那些傢伙很快就会搞出『大动作”。”库尔伯奇说。 “我还以为,这次留给我们的时间会多一点。”刻俄泊沉著目光。 “女王那边,他们打算怎么做?” “那是黑桃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係,我们只需要做好份內的本职即可。” 库尔伯奇说著便起身,正当刻俄泊凝望著杯中酒液,豁达的面孔下隱隱有些不安时, 却发现高大的男人並未离开房间,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半张脸隱藏於光线。 他心生讶异,但很好地乾咳一声掩饰过去,同时微微眯起眼,手轻轻地叩击在长桌, 如同椰子声,卯击声一声接看一声。 “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需要我送你离开吗?” “克里斯蒂亚岛上的姑娘。” 刻俄泊面色一抽。 常年漂泊在海上的人,有这方面的需求,能理解。 他心中的石头落下,语气轻快地起身,双手搭上昔日老伙计的肩膀,推著对方向房间外走去,一边敘起过往的旧,一边眉飞色舞地介绍克里斯蒂亚岛的姑娘们。 在长桌后,镀金的画框內镶嵌著男人的肖像画,油画风格的男人容貌英俊,身著金红贵族正装,佩戴王国荣誉勋章,沉敛的眸中似有一道精光闪过。 隨著光柱出现,少女们回到云顶公寓,感应灯自动亮起,环境调节到人体最舒適的温度,二楼的钢琴自动弹奏起悠长舒寧的曲调。 “出了一身汗,好想快点洗个澡......”赤椿隨口抱怨。 安洁莉娜和白悠悠像是同时察觉到对方的想法,对视一眼。 下一刻,只见二人同时俯身,双腿微微发力。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消失在原地,掀起的风带起桌上的杯盘。一黑一白两道电光疾闪而逝,同时向二楼的方向衝去! 转眼间,安洁莉娜先一步衝到卫生间前,一脚踢开门就打算衝进去,白悠悠紧隨而至,后者的速度还要更快,甚至已经脱去衣物,裹上了身浴巾,用力拉住银髮少女的手。 “是我先到的!”安洁莉娜一时挣脱不开少女。 “可我衣服都换好了。”白悠悠清冷的红瞳平静。 安洁莉娜咋舌一声,假装让步,在少女放鬆警惕的瞬间快步进入卫生间,拉住门就打算將其合拢。 谁知白悠悠的反应极快,早有预料似的伸出小腿顶住卫生间的门,背抵住安洁莉娜的身体,双手紧紧扶在门把手上,说什么也不肯退让半步。 “別太过分了!”安洁莉娜说,“你不是最喜欢讲什么规则和制序吗,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要说先来后到,那也应该是我,刚才是我先迈出第一步的!”白悠悠咬牙,“是你换洗的衣服都不拿,不守规则的是你才对,安洁莉娜!” “是你不懂得变通,这怎么能叫不守规矩,洗的时候叫米酒帮忙拿一下不就行了。” “你是只会麻烦別人吗?” 白悠悠以柔韧的姿態地抬起腿,一脚踩住安洁莉娜的脸向外顶,安洁莉娜也不甘示弱,使出全身的劲往里钻,拎住白悠悠紧捂在胸前的浴幣,爭执的过程中,二人险些跌倒在地。 安洁莉娜被一脚踢出门,不甘心地上前几步,还想理论: “一起洗怎么样,大小姐,需要我帮你搓背吗?” “不!需!要!” 白悠悠恶狠狠地瞪向安洁莉娜,用力一甩门。 砰』地关门声响起,安洁莉娜证地一会儿才缓过神,最后耸耸肩转头,发现另外三名少女正投来无语的目光。 “下一个是我。”赤椿不服。 “上次你就说过下一次让我先洗,你不会要要赖吧?” 安洁莉娜懒得和小孩子计较,抱胸当做自己没听见。 时间一晃来到后半夜。 许小柚缓缓地坐起身,巨大的落地窗穿梭过城市的流光,她离开沉浸舱,摇摇头。 简单洗漱一番,少女光著脚踩上羊绒毯,薄纱轻掩起她白皙的脚腕,朦朧的月色勾勒出腰部分明的线条。许小柚为自己扎起马尾,露出颈部,几步来到落地窗前,双手撑在身后的沙发,平静的眸中倒映阿斯加德繁华的夜。 从幽兰潮汐事件后,现实中的她已经在这座城市停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如说是她和赤椿在眾神之泉酒店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游览北境的风光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两天。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绿洲中度过的,即便有超维投影仪,突然回到现实,一时间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许小柚闭眸感受身体的变化,狂诚之心以及绿洲获得的属性都加持到了她现实的身上。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些时间,明天她就打算和赤椿动身返回蜻蜓町,常春藤与虎尾兰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希望找她面谈,虽然早有所发觉,可她还是希望能更確切地知道真相。 许小柚捧著杯中热水,看向镜中的自己,正当她思绪的时候,眼脸下方忽然传来隱隱瘙痒的感觉。 在她愣神之际,脸颊一道血缝浮现,眨眼的功夫,满是欲望色彩的眼球猛地睁开。 是灵视之眸,为什么灵视之眸会突然出现失控的跡象? 许小柚迟疑地抚上面颊,那颗眼球在被她的指尖触及后迅速闭合。 她的灵视之眸同欲望之心相共鸣,既然不是她的原因,出现这种现象,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许小柚这才察觉到空中缓缓流淌的压抑气息,腐败而苍白,墙壁上的阴影被赋予生命,蠕动蔓延,在她投去注视后又飞快褪去,显露出原本的光线。 不知名的语在她的耳边响起,冰冷而麻木。 黑暗中,阴影发生变化,蠕动成一个个文字,相互排列组合成字句。 “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看著熟悉的人消失,不如主动切断所有联繫,从一开始就不对明天抱有任何期待。” ,“如果这光芒迟到,或是从始至终就不曾落到他们的身上,那和本就不存在有什么区別?” 是安洁莉娜..... 许小柚快步上楼,来到安洁莉娜所处的房间,不安的预感在她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强烈,在看见沉浸舱中对方的瞬间,那股不安骤然在她的脑海炸开,將她的思绪冲刷得空白。 沉浸舱中的银髮少女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彼岸丛,肌肤白得透明。那颗猩红的心臟在她的胸腔『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舱內的精密设施严重损坏,各项数据都在疯狂地跳动报错。尖啸蠕动的血管遍布的到处都是,微微起伏著,像盘根错节的树枝,密集地覆盖住她的身体,同沉浸舱生长到一起。 她的意识海出现了严重的偏移。 这是现实身躯开始“熵变”的跡象。 第494章 雪鶇明 第494章 雪鶇明 几天之后。 明亮的机场內,人流涌动,玻璃穹顶下迴荡温和的登机提示声,乔装打扮的男人提著手里的公文包,左顾右盼,像在等待什么。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最后十分钟,今天的最后一班航班由江侯市开往赤市,他已经等不及想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了,不止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口音,以及隨处可见的帮派混战, 还因为他的背包里装著一封有关“魔楼城”的绝对机密,上面详细记录有关八蛛圣骸的坐標。 男人是一位前线的神秘学者,同样是世界上,除八蛛虫族外,唯二知道八蛛沃祖遗骸所在位置的人。不..:...现在是唯一了,因为在不久前,他亲手结果了自己相处多年的同事。 男人的名字叫做雪明,目前以通缉犯的身份流亡,赤天全境以最高等级通缉他, 名下所有资產全部被冻结,包括停在红枫港的私人飞机。悬赏的金额让他自己都眼红,要是让山鸦家的人知道他在这,下一秒军队就会开进这座机场。 毫无疑问,在黑道风与个人英雄主义盛行的赤天,被抓回雪家的结局要远比死亡严酷一万倍。那群容貌清纯的女人在生物科研方面简直就是魔鬼,审讯起人时,会让人长出蛛腿、蛛眼、蜻蜓翅膀、大兜虫触角、天牛甲壳等一系列昆虫器官的试剂可以不要钱似的往犯人身上招呼。 在赤天,生命白昼的那一套人权主义法案同废纸无异,不想被超过人类道德底线的极刑审讯到死,他就必须离开这里。 那群自称极星会的傢伙还真有些手段,竟然真能帮他这位最高等级的通缉犯偽造身份,通过重重安检。 不知怎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空气中飘过的香风让他贪婪的目光落在走过的那些女孩上,这些正值青春女孩无意间散发的生机活力仿佛双无形的手撩拨他,让他浑身瘙痒,却文无法克制。 原始的欲望从他的心井里瀰漫上,逐渐掠夺理智,视线变得鲜红。 內心诞生的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他想要將这些女孩大卸八块。 光是想到她们死前发出的哀求与悲呦,男人便下意识吞咽起唾沫,那一定会是很曼妙的声音。 “这位先生,你看上去脸色不怎么样。” 这时,清平而微微沙哑的嗓音从一旁传来,嚇了雪明一跳。 男人赶忙摇摇头,將脑海中血红的景象甩去,视线恢復清明。打扮清丽的女孩们挽著手臂走过,一名妆容浓艷的女人搭看根女士香菸,站在他的身旁。 真该死。 他在那口观测並里究竟待了多少年? 身为一名神秘学者,平日里他早已將欲望通过药剂压制到最低,离开魔楼城后,克制多年的欲望开始同洪水猛兽般喷薄爆发出,让他对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努力抑制这种血腥的欲望,將表情调整到“老好人』的状態,汕汕挠头看向女人: “抱歉,多年的工作马上就能交接,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我看上去状態很糟糕吗?” 同时,他打量起面前的女人,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位面容慵懒的女人睡裙吊带落到一边,露出白里透红的肩膀,妆化得很浓,却难掩本身的清丽,用了红枫湖vsaka系列的香水,名媛群叫做vka,產自香水之都格芬尼尔,这种香水一年的產出量並不多,底层人接触不到,可雪明能够確认。 这个女人就是个土包子。 这种拙劣的表演可骗不到他,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自认为他很能拿捏女人的心思, 无论是清纯时期的学生少女还是外表冷漠的女强人,甚至是闺寂多年的成熟妇女,下到平民百姓上到社会顶流,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接触过。 在成为神秘学者前,他是一位调香师,在业內广受上层名流的追捧,对於香水再熟悉不过,红枫湖vka系列的香水主打的是清新自然中带有无形的诱惑,像一场发生在红枫湖畔的狩猎。 往往当你被清新自然香水味吸引l,想要进一步了解对方时,便已跌入猎人的陷阱,发现那香味原来如此浓郁、强烈、致命,这时再想抽身可就来不及了,因为你的心早已为女人殷红的唇所狂热。 红枫湖vka讲究的是两按一抹,颈部一按,胸膛一按,然后用手將香水味抹匀到全身。 至於为什么说这个女人是土包子。 对方身上的气味太过浓郁,隔著老远就闻到了,想必是不懂两按一压,因为机缘得到这瓶香水,直接就脸喷的冒牌货,这还狩猎个毛线,猎物老远闻到这股味儿,早被嚇跑了。 女人也上下打量起他,老好人的皮囊下衣装整洁而一丝不苟,气质沉稳出眾,不说风流调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倒是符合自己的审美。 想到这,女人红唇一勾,抿出抹惊艷的弧度,她问: “您是一个人吗?” “是,怎么了?”雪明微笑。 “一个人的长旅,有些无聊,我在找一位摄影师,可以帮我拍拍沿途的风景,当然, 是有报酬的。 雪明內心鄙夷。 如此低级的搭汕技巧,这甚至称不上一场拙劣的狩猎,和將咽喉主动露出给捕食者的猎物区別在哪? 过分地强调一个人,用寻找摄影师这种低级话术当做藉口,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周旋於丛的时期。如此清新脱俗的愚蠢。 可他仍保持温和微笑:“是一个人,需要我帮你提行李吗?” 换做是以前,他甚至对此不屑一顾,可现在內心的衝动就快衝破束缚,猎物又愚蠢地跑到自己的跟前,他不介意在真正的狩猎开始前品尝小甜品。 他选择遵从原始的欲望,在飞机落地后就找个酒店杀死这个女人,用各种方式杀死她! 航班的播报音响起,一阵风吹进了二人之中,吹散彼此的最后一丝矜持与障碍。 “当然,劳烦你了。”女人笑盈盈地將身后繁多的行李交给雪明,她舔舔乾裂的嘴唇,“待会儿一起上飞机吧?” “当然,要飞到天上去。”雪明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呢语。 第495章 常春藤 第495章 常春藤 通往飞机的廊桥上,女人自然而然地挽过雪明的手臂,男人面带礼貌友善的微笑, 提著行李,二人看上去同一对感情多年的夫妻无异。 这时,女人无意间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4i?” 雪明懵了,他不能理解对方口中的这个词,身为一名神秘学者,自认为学识渊博, 可无论他如何搜索知识库,都找不到相关的內容。 “抱歉,我不知道。” 女人发出一声轻:“没事,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保持礼貌镇定:“如果这对於和您相处有帮助的话,我可以去了解,也可以去..:, ..尝试?” “嗯哼,那再好不过。” 经过短暂的上升,飞机的行驶变得平稳,雪明坐在位置上,打开笔记本检索起最近的信息,在信息资料库几乎完全被九龙讯息掌控的时代,这种老式的笔记本更有助於信息的加密与储存。 当然,雪明没什么要加密联络的,他这么做不过只是装给女人看,他的注意力全在女人身上,无论是对方隱约在睡裙下的雪白,还是牛奶般细腻的肌肤,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经。 如果他现在就杀死女人的话,在飞机落地后,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嚇了他一跳,这种近乎无法克制的血腥欲望让他感到恐惧,背后渗出细密的冷汗,为何他会如此执著而迫切地渴望杀死对方? 在离开那口观测並前,他自认为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心理健康的评测一直是良好,难不成..... 雪明联想到一种可能,恐怕是因为八蛛沃祖的影响,他在几天前的晚上联通了对方的意识,亲眼见到那宏伟、壮观、美丽的圣骸,蕴含其中那茂盛澎湃的生命力让他涕泪横流。 他清楚,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对这比神明美丽的生命痴狂,言语是苍白的,无论怎么和他人解释,包括那位相处多年的同僚,都不会有人能理解他。 他並不抵制这种来自圣骸的意识侵蚀,不如说他正享受著这种模因污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融合成那位美丽生灵的一部分。 他可以为八蛛沃祖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但前提是,在离开赤天前,计划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在交接绝密文件前,他必须得克制住这股欲望,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位美丽的生命。 狂热的追崇压过欲望,雪明放空思绪,开始闭目养神,脑海中血腥的画面渐渐远去,计数板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客机突然开始剧烈的顛簸,世间的一切都在上下摇晃,舷窗外开始电闪雷鸣,轰鸣一声巨响,身后爆裂声传来,狂风恶豪地灌进机舱,无数行李被恐怖的气流卷飞,雪明慌乱得睁开眼,却发现身后的机舱不知何时被撕裂开窟窿,无数人尖叫地被拔出座位,瞬息间便被拋向外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黑色的云脉像一座天上的山岳,绵延万里,雷暴在肆虐,远远望去,一粒渺小的黑点以固定频率闪光,正试图衝破这层阻碍。 机舱內早已乱成一片,碎掉的纸张,锋锐的铁片漫天狂飞,天板整段塌陷下来,电火爆闪,再被一股巨力剪切成两部分,如同梟首的刑具猛然朝雪明的颈部飞来,他尖叫地抱头俯身,铁片从颈部擦过,一双冰凉的胳膊却在此刻缠绕上他的脖颈。 他一抬头,恐惧让他尖叫得更大声了,女人不知没了呼吸,双眸无神地看看他,颈部多了道恐怖的血痕,紧接著开始分离。 这架位於一万两千米高空的飞机正以数百米的速度向下坠落,爆燃的烈焰充斥整段机舱,乘客们的尖叫连成一片音符,每有一道音符被弹奏,便意味著有人被狂怒的自然拋出机舱,哪怕紧捂著耳朵紧闭上眼,尖叫声一次一次地在雪明的耳边远去,这种心灵的酷刑仍让他感到煎熬。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入目看见纤细的小臂,顺著小臂向上看,雪明住,他看见修长的小腿,与一件洁白的连衣裙。 这种熟悉感让雪明近乎失神地脱口而出:“阿灵.:::: 可声音还未完全脱喉腔便戛然终止,因为在疯狂交错的明暗与电光之间,他看见女孩脖颈上那张凶恶的蛛脸,四对复眼在这失控而苍白的世界倒映著他的不同面孔,一对蛛螯发出『嘶嘶”的声响,缓慢地蠕动。 那股短暂的然与失落在与这美丽生物对视的瞬间,为狂崇取代。 他听见从对方蛛螯发出的声音,嘶哑而空灵,同神明般威严,仿佛有一道命令,在此刻被强行写入他的大脑! “危险.. “醒来....: 明暗交错得越来越疯狂,电光与苍白灯光噬咬爭夺,意识在清醒的分界线出现断片, 黑白世界在他的眼前闪烁、闪烁、闪烁..... 再一睁眼,雪明猛地从座位上惊醒,强烈的心悸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眩晕、摇晃,他转过头看向周围,飞机仍在平稳地行驶,机舱內安寧祥和,先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梦。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 雪明警向一旁披著羊绒毯熟睡过去的女人,什么欲望都消失了,脑海中闪过先前那个可怕的梦。 这时,舷窗外一道闪电闪过,机舱內开始摇晃,广播声响起,机长用轻鬆的语气安慰乘客们不要紧张,先前不过是飞机遭遇气流发生顛簸,属於再平常不过的现象。 刚经歷过噩梦的雪明可不这么认为,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雷声轰鸣,堆积如山的乌云间电光闪烁,暴雨击打在机翼上跳动,细微作响,就在他觉得是自己精神绷太紧时, 余光忽然警见毛骨悚然的景象。 刚才..... 机翼上是不是站著一个人? 念头產生的瞬间,雪明疯了似的趴到舷窗上,电鸣爆闪,狂风捲云,暴雨倾覆天地。 在这大自然的狂怒间,细锐的电光在天边劈开一道裂隙,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红色航灯上方的机翼,男人健硕的身影半边为电光照亮,半边隱没阴影,步履平稳地行走在机翼上,缓缓地向他的方向步而来。 男人的瞳孔里, 倒映著黑桃q。 第496章 死亡邀请 第496章 死亡邀请 对方是......黑罗剎!? 他认得这个男人,倒不如说,这个男人在曾经是自己的梦魔。 黑罗剎白夜叉,黎明社的杀手双剎,但凡被这二位主盯上的就没有活下来的。 眼见男人越走越近,强烈的室息感骤然住雪明的心臟,他想起身离开座位,身体却不听使唤,在座椅越陷越深,仿佛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不......不,不!!”对於死亡的恐惧让雪明张大嘴乾嚎,涕泪横流。 直到他惊呼地站起来时,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来,恍之间,暴风雨的动静渐进远去,头顶的苍白灯光浮沉,嗡鸣和眩晕感占据他的世界。 没有风暴,也没有行走在机翼上的男人,身边的女人睡得安稳,飞机外没有暴风雨,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夜空,黑色的云层在下方翻滚。 先前的一切同样是他的梦境。 雪明再度如释重负,瘫软在椅子上。连续的刺激让他心力憔悴,仍感到心有余悸。 这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自己放在左上方的手提箱位置发生了挪移,向著右方偏移了几公分。 这不应该,那上面有固定的凹槽才对,难不成是因为先前的顛簸吗? 先前经歷的种种让雪明对这种细微的异常非常在意,只要飞机落地,极星会的人就会来找他,想办法带他离开赤天,就算这份文件被人窃取,与八蛛巢母產生共鸣联繫的他也是唯一能感知到圣骸存在的人,那些疯子没道理灭他的口。 倒不如说是他就是块行走的香饶,暗流下的势力爭著抢他还差不多。 只要飞机落地,他就安全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鬆警惕。 片刻后,出於保险起见,雪明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熟睡的女人,无视乘务人员的劝告,起脚將手提包取下,快步走入卫生间。 雪明神情郑重地坐下,將手提箱平摊在腿上打开,拿起文件,一张张地检查过去。 这上面的字跡都是他亲自写下的,他的记忆力很好,內容有任何异常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確认无误后,雪明点点头。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最后一张纸下,还放有一封黑色的信封,镀著一层金边,表面用皇家墨水写有工整的字跡,烫有黑金色的火漆,看上去: 看上去就像一封请柬。 雪明內心咯瞪一下慢跳半拍,不妙的预感在他的內心疯狂地生长。 “请问,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外面了?” 短暂的敲门声响起,成熟稳重的声音传来。 “没有,请尊重我的私人空间,现在就离开。” 心里的不安让雪明没来由地感到烦躁,他著魔似的抓起那封请柬,撕撕开表面的装饰,在看到信封上內容时,生长的不安一瞬转为恐惧。 “请问,您有什么东西落在外面了吗?” “没有,滚开!”雪鸦明粗暴地回应,语气近乎嘶吼。 他理智的防线在看到这封邀请函的时候便已崩塌。 这封请柬是杀手双剎的死亡邀请函! “一定是梦,这一定也是场梦。” 黑暗蔓延过来,死亡在他的耳边低语,雪明不断安慰自己,像是从自己的话语得到启发,颤动的目光一转,停留在盥洗台,那里躺著一把边缘锋锐的剃鬚刀。 忽然,雪明疯狂地拿过剃鬚刀。 卫生间里传来哀豪,一身正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掐著手腕上的表,心里面计算著时间。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撞开,满脸是血的雪明跌跌撞撞地衝出来,紧捂著自已的眼眶,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一边慌不择路地向前方跑去。 大脑在颤抖,雪明疯了,剧烈的疼痛与恐惧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他无法从梦中醒来,为什么这样他都无法立即死去! “请问,您是落下了东西吗?” 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本能驱使著他往离男人远的方向跑去。 在他的世界里,那位一身正装的男人仿佛变成了魔鬼,黑暗不断地笼罩过来,男人的问询声则如同附骨之姐,追逐他的脚步。 “请问,您是否落下了什么东西?”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雪鸦明双目赤红地大吼。“闭嘴!!” 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傢伙要不停地问那个该死的问题!? 这一定是场梦,这一定是场梦,他必须要从梦里醒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让自己立刻死去的话,怎么样才能死? 雪鸦明脑海里浮现一件事物的轮廓, 用枪,对了,只要用枪对著自己开一枪,不管怎么样都会死去的! 他的座位下方有枪,那是极星会的人为他准备的,本以为他不会用上,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帮上忙。 同即將溺死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雪明挣扎地挥著手,向著前方游去,身后的黑暗里伸出无数双手,往他的方向抓来,两排的乘客像哑剧里沉默的观眾,静静观赏著一出审判,对男人的这副惨像不闻不问,他也没察觉到著异样,只是自顾自地逃窜、逃窜。 几十米的距离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而遥远,在他终於来到座位前时,却发现有名乘客不知何时占据他的座位。 “起来,这是我的位置!”雪明的目光死死聚焦在座位下方,隱隱约约可以看见缝隙里摆放的铁匣子, 太好了,极星会的人没有骗他,还真的为他贴心准备了一把枪,在这狭小的空间小而致命,精准而有效! 他仍然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座位上的人影无动於衷。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雪明抬头大吼,“我叫你滚开..:.: 吼声夏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嘴唇惨白乾裂,脖颈处有著一道深刻的淤紫痕跡,扩散的瞳孔染著血, 仿佛在死前看到极度恐惧的画面。 血一滴滴地顺著他的衣角流下,滴落在雪明的脸上。 这个死去的人。 是他自己。 黑暗吞噬了雪明,一双大而有力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得像位葬礼上庄重沉默的哀悼者,温和而微微沙哑的嗓音在雪明耳边响起。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雪鸦明双目黯然地回答:“带我走吧,我...:..落下了自己的生命。” 第497章 我想和她们走到最后 第497章 我想和她们走到最后 死去的男人紧紧抱著怀里的手提箱,常春藤尝试將其拉出,试著拉两次,发现没拉动后尷尬地挠挠头。 “拿个东西都拿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还有这破香水难闻死了。” 虎尾兰“喷”地一声,直接一脚將雪明端躺在座椅上,从他的怀里夺过手提箱。 “去你大爷的,小豆芽菜还想吃老娘豆腐?” 如果细细看去,就会发现飞机上的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乘客们的神情凝固,唯有空气中的水流在细微地流动变化。 虎尾兰毫无道德的打开手提箱,粗略地翻看起里面的內容,常春藤则默默地站在女人身旁,掐看怀里的腕錶: “我们的时间三分钟。”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心里算著呢。” 虎尾兰將那些纸章稿塞回手提箱,而后一把推进常春藤怀里,自顾自地走到舱门前, 大笑一声便跃入黑夜。 常春藤轻嘆一声,神情肃穆而庄重地將座位上瘫靠的雪明摆正,调整到抱胸睡熟的姿势,並替对方合上眼,兴许到落地前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死亡。 做完这一切,他提起手提箱来到机舱前,掐著腕錶上的时间,在秒针指回正位的瞬间摁停,身形缓缓地前靠,任由自己向下坠落,在最后一瞬间拉上舱门,打上响指,机舱內一切回归原样。 狂风在他的耳边呼啸,吹得他黑髮翻飞,常春藤目送客机飞远,红色航灯以固定频率闪烁,直至隱没在云层,再也不见。 他闭上眼,转过身,张开手拥抱狂风,任由精心打理的衣领被吹乱,疾速俯衝,云层以数百米的速度飞快地掠过他的视线。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急速坠落的女人上,迎著那道张扬的目光,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飞机落地,早就蹲守在机场多时的山鸦家成员同时衝出,却得到雪明离奇死亡的消息,那个至关重要的手提箱也不翼而飞。 山鸦骂骂咧咧地向本家匯报情况,殊不知,一双眼睛正透过落地窗,淡漠地注视他。 “嗯,雪明死了。”青年点头回应。 “是杀手双剎做的,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家主,外面似乎发生了骚乱,有人在机场內散播谣言,我怀疑那些人是有组织的, 需要带人去处理吗?” 云鹊家主转过头,下属马上低下头,不与其对视。 “不必为难他们,这些人绝非是恶徒,不过是受人僱佣的无知民眾,將他们遣散,抓住带头的人审问即可。” “明白!” 下属大声回应。 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撕碎夜色的寧静,火光在机场中心冲天而起,纷然爆发开。 炽热的浪潮以客机为圆心向四周席捲扩散,暴涨、纷涌、喧囂,尽数撞击在落地窗上。 “是敌人的袭击!!”下属惊地想下去支援。 山鸦家主可还在下面,难道这是一场针对於山鸦家主本人的袭击? 他的脸色猛地停滯。 在他的眼中,云鹊的身后被染得火红,火光在那双漠然的眼神里跃动,再然后熄去他的视线隨著火光的熄灭,变得黑暗一片。 “可惜,你来不及了。” 竖日清晨。 蜻蜓町,薄荷绿叶酒吧。 “我说,你们打算这样盯我多久,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说吧?”许小柚嘆声。 在她面前,在不久前风尘僕僕归来的虎尾兰和常春藤一动不动,看似审视,实则是他们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於是气氛便陷入诡异的僵持。 “红桃queen,你最近正在参与『越权访战”,对吧?”常春藤问。 “嗯。”许小柚打了个哈欠,隨口回答。 二人静静看她顶著疲惫双眼,將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杯里,指尖搭著一柄长长的咖啡勺,慢慢搅拌。 在联赛开始前,暗金蔷薇的热度便已从绿洲辐射向全世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关注,这二位知道这件事,许小柚並不意外。 “你的目標是权钥对吧,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的队伍,我们可以保证拿下联赛的冠军。” 听到这话,许小柚轻笑一声,这种话她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但凡是个大公会都会试图拉她进战队,信誓旦旦地给她画饼,举例一堆加入战队的优待,巴拉巴拉说拿下联赛冠军的概率有多大,事后又会分给她什么好处,搞得好像拿下冠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似的。 先不说皇后武装,过得去她逐光园这一关吗? “我有自己的队员了。” 出於对同僚的礼貌,许小柚还是回应了这个问题。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在决定接下来谁先开口。 常春藤清清嗓子:“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因为..:.. “所以,你们的公会名叫什么?”许小柚突然问。 她已经想好对方回答后该怎么含蓄而不失礼节地回答了,就说皇后武装在不久前也邀请了自己,她现在正处於“权钥”和“友情”的艰难抉择,並对此深感困扰,请容她再仔细考虑。 “皇后武装。”常春藤回答。 一阵萧索的风吹到他们之间。 见许小柚没回答,似乎对他们的条件完全不感兴趣,常春藤连忙接著说: “暗金蔷薇阁下,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公会,我在绿洲的玩家名叫做『杀神昶青”, 我们的会长『巫神陆”就是目前的代理社长简六..::.:” “够了別说了。”许小柚捂脸,瞳孔地震。 见鬼,她早该想到的。 陆=简六。 昶青=常青。 之前陶十二还和她强调过,黎明社在绿洲有著不小的影响力,因为梅k是国王族的会长舒尔茨的原因,她原本还以为对方口里的“不小』指的就是国王族,没想到整个皇后武装就是一个大大的黎明社。 你管这叫『不小”? 正当常春藤看著少女的表情,觉得应该有戏时,却见许小柚忽然郑重地端起咖啡,轻吹著喝了一口。 “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虎尾兰当即皱眉问。“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条件,红桃queen。 不管怎么样,对方都应该没理由拒绝他们才对,只要加入他们,无论是荣誉还是权钥的归属都將成为必然。 许小柚的目光停留在跳出来的【悲悯文明的观测者】、【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两个好感度剧情的提示框。 她承认,自己是在『权钥”和『友谊”的艰难抉择中產生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动摇, 可与逐光园一同拿下联赛冠军是完成好感度剧情的前置条件。 “没有別的原因。”沉吟片刻,许小柚微笑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无论接下来会要经歷,我都想和她们一起走到最后。” 这个月和下个月最后一次请假! 这个月和下个月最后一次请假! 明天咱放假,今天要准备的材料有点多,放假期间我一定把存稿摸出来,多更加更把之前欠大家的补回来! 第498章 唯一的可能 第498章 唯一的可能 短暂的沉寂,常春藤还想说些什么,虎尾兰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后者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安洁莉娜的情况怎么样了?”许小柚开口问。 自从安洁莉娜出现熵变的症状,许小柚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蜻蜓町,她將安洁莉娜送往了白昼城,作为黎明社的总部,那里有世界上最尖端的医疗科技。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常春藤说,“她的自我修復能力很强,仅凭那头鳞角鯨王留下的伤势对她来说並不算什么,她並不是因为意识海的的偏移导致了现实身躯的熵变,更像是意识海与绿洲进行了某种融合。” “要简单形容这两者差距,前者更接近於被慢慢蚕食,无法抵抗,后者则是无意识下相对温和的共生,我们尝试了许多种方法將她与那个沉浸舱分开,但她的潜意识似乎在抗拒这么做。” “每当我们尝试分离,那颗心臟的状態就会变得狂躁,强行分开的代价尚且未明,我们已经有两位研究人员因此受伤。”常春藤轻嘆一口气。 “所以我们最后放弃了將深渊白强行分离出沉浸舱的想法,对沉浸舱损坏的零部件进行更换,確保其不会停止运行,並往里面灌入了性质稳定的维生物质,保证其身体机能的稳定。” 常春藤视线看来,面色变得凝重, “红桃queen,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会有意外发生的情况。” “虽然我们对深渊白的状况全程监测,但如若那颗心臟再度发生暴动,导致沉浸舱停止运转,她的意识能否回到那具身躯还是未知数。” “那她会在哪?”许小柚问。 “无人知晓。”常春藤摇摇头,“你想要知道,有关绿洲的真相吗?” “当然。” “绿洲本质上並不是一个虚擬的世界,它是超脱於现实与“神秘”之外的第三空间, 它的能量无穷无限,足以容纳並储备人类至今的所有知识..:.. 7 “您看过《星际穿越》吗?一部白银时代初期的老科幻电影。”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许小柚眸光淡然,“咆哮吧,痛斥那光的退缩。” 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许多文化电影都与她的那个时代高度重合,尤其是白银时代初期的影视与文学作品,这点上她做过许多探究,但都无功而返。 一个时代向下一时代的跃进必然伴隨著大事件,天灾或是人祸,兴许是一场全面的战爭,或是神秘的肆虐。 大事件便意味知识將產生断层,人们对於那个时代的知识大多只知晓其存在,却不知晓其存在的过程与原因。 仿佛有双手將歷史拨向下一页,过往的书页表面都翻滚著灰白色的迷雾,拨不开也拂不散,让人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 “其中有个场景,主人公在穿过黑洞后被拋到了类似於图书馆的空间,在那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被模糊,像书籍一样被储存在小小的空间里,再由无数小小的空间重叠往復,达到无限。” “绿洲便是如此。” “它就是这么突兀的一个空间,突兀到好比『星际游轮”驶过时,上面的『游客”隨手丟到星海的『苹果”,这颗『苹果”便是绿洲,它在无垠星海漂浮的位置便是坐標。” “在白银时代初期,距今大概四千年前,巨型公司开始掌握核心科技崛起,相互爭夺利益的年代,便已有相关绿洲的记录,后面又出现断层,再往后入夜美梦得到了绿洲的坐標,打著虚擬巢都的旗號,推出了为广阔大眾熟知的『绿洲”。” “是的,入夜美梦拥有的只是坐標,而非绿洲本身。” “而曼彻斯特老先生,只有他知道如何与这个坐標连接,並进行远程操控的方法,这便是『权钥”,是他执握在手中的剑。” “秩序法庭在绿洲的权限,仅仅是通过中枢裁定机对eva下达指令,再由eva通过预输入的执行方式去实施,所以他们才不能做权限外的事情,比如翻阅玩家的资料,直接抹杀一名玩家。” “他们拥有的仅仅只是执法权。” “现有的考古证据並不足以形成绿洲存在原因的证据链,接下来是我们黎明社基於一些考古证据,对於绿洲存在原因的推测,红桃queen如果感兴趣,就当个怪奇小故事去听听就行。” “绿洲存在的时间恐怕要追溯到摇篮时代,早在怪谈诞生之前,一位先驱在仰望星空之上的神秘时,便已知晓神秘將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的浩劫,我们姑且將这位先驱称呼为亚当。” “他知道,当浩劫降临时,一切都將归於虚无,同热寂后的宇宙那般,於是亚当便创造出这么一片空间,尝试將所有的“可能性”放入其中,並计算唯一的数据。” “当一台超级计算机知晓宇宙所有的可能性,掌握世间所有的运转规律,容纳所有数据,可以解析包括神秘在內的一切,便定然能计算出唯一的出路。” “很显然,即便是那位先驱,也无法完成这样宏伟的工程,他失败了,连带自己创造的这片空间泯然於时间长河,直到后世才被我们打捞起。” “这听上去,並不像“星际游轮”上“乘客”隨手丟下来的『苹果”。”许小柚说。 “我可没说过,那位亚当是摇篮时代的原住民。”常春藤面色平静,语气变得诚恳。 “权钥对於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要得到它,至少绝不能让它落到外人的手中。” “我也是你们的一员,大可不必弯弯绕绕。”许小柚说。 常春藤和虎尾兰对视一眼,在后者的眼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深呼吸一口气,说: “我们和那位亚当一样,怀揣那个在外人看来不切实际的理想。” “我们无法超脱於这片星空,维度之上的存在早已为我们的文明按下倒计时,这个倒计时或长或短,可无论如何,当指针回归终点,文明的一切都將归於虚无。” “一个文明,或是灭亡於內在,或是灭亡於他人,中间都伴隨著『选择”的过程,可以是统治者的致命错误,也可以是长久以来槐安蚁穴。” “但不能像现在这样,明明人们没有做出任何选择,在一开始的结局便已被他人敲定“我们要將文明是否灭亡的权利,交到后人的手中。” “我们要算尽一切,计算出文明唯一的出路。 第499章 惊变 第499章 惊变 “想要完成这个理想,绿洲的坐標至关重要,只有得到坐標,我们才能搞清楚,那位先驱究竟在那片空间为后人留下了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延续他的道路,完成最终的使命。” “如若你有必须得到权钥的理由,在决赛舞台上,我们將会是敌人。” 许小柚沉默了。 许久后她轻声一笑,说出藏在內心许久的心声。 “在偶尔安寧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停下来,就这样过著平淡而安稳的日子,不用再面对未知的明天,也不会有粉身碎骨的风险。” “人们都说赌徒的欲望是无限的,其实並非如此,在赌桌上,当一位赌徒既得利益已经达到她的心理预期,当她永远不再需要为筹码发愁时,赌本身便成为了高风险低收益的行为。” “每当这个时候,再偏执的赌徒也会放下筹码离桌,继续赌下去的不叫赌徒,那是疯子。” “可我有不能停下来的理由。” “不止是再为我自己。” “世界上总有些事情,高於自我,胜过利益。” 常春藤闭眸,深深地思考一番,他睁开眼,看向许小柚: “我已明白你的想法,但愿我们未来在权钥这件事上有共同的出发点,而不止有衝突。” “在决赛到来前,先前我们的承诺永远有效,也隨时欢迎您加入我们。” 说完,常春藤起身,向虎尾兰拋了个媚眼,后者心有灵犀般“嘿”地一笑,跟著起身,顺著阶梯上了二楼,没多时便消失在许小柚视线。 她轻嘆一声,心中久违地不平静。 安洁莉娜的事情她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赤椿睡醒没有,她忽然想听听对方的声音,说一些白烂的笑话, 无理取闹点也行。 许小柚被自己的想法无聊到,最后放弃了上楼把对方拍脸拍醒的想法。 一位新入职的小绿叶走过,看到金髮少女后眼里满是崇拜,凑上前: “蔷薇姐好。”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许小柚有些意外,她的容貌做了许多偽装,常人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气质不会骗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显然,暗金蔷薇的事跡早就在这些小绿叶里流传开,谁能想到先前他们店里的销冠就是大名鼎鼎的暗金蔷薇本人呢。 在繁星歌者事件后,薄荷绿叶便成为了网红打卡点,便有无数赤天的年轻人慕名而来。 有的只是想了解暗金蔷薇的事跡,也不乏选择入职成为了薄荷绿叶员工的人,显然面前的小绿叶就是其中之一。 简短的寒敘一番,那位小绿叶忽然满脸神秘地切入正题, “最近这段时间,店里面总有位客人,每次来就点名道姓地要找蔷薇姐你,和她说你不在,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就待在店里,就坐在那个位置,话也不说,一坐就是一整天......” 小绿叶努力绷紧脸,可嘴角还是时不时弯起不明弧度。 直觉告诉他,暗金蔷薇大佬肯定和那位少女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他的脑海里已经编出一段爱恨情仇的史诗大剧了。 看向小绿叶指的吧檯方向,许小柚心中一动,当即开口问: “她长什么样?” 小绿叶一证,没想到许小柚还真的在意他说的那位客人。 难不成他想的是真的? 碍於少女认真的脸色,小绿叶挠挠头老实回答:“留著黑髮,穿著白色的军服,个子大概一米七不到?” 果然。 许小柚沉眸,那个吧檯的位置,是白悠悠第一次找她时坐的位置,后续几次少女也坐在那里,直到对方最后一次与她见面,一边朦朧说不会再来打扰她的话,一边真的消失了。 在那之后,许小柚就只在新闻上播报打击走私月亮的团伙,以及惩治犯罪者的新闻里看见过对方的身影。 讲实话,得知白悠悠的真相,她对於这位『白悠悠”的感觉还挺奇怪的。 要不还是趁这段空閒的时间,找对方旁敲侧击,再了解了解更多的细节? 至少这位白悠悠,比绿洲里那位要好对付得多。 许小柚心想。 敲定好主意,她便开始行动,换上一身酒保服,对著镜子系好领,喷好香水,是风信子混合淡淡蜂蜜的气味,清新而不浓郁。 小绿叶愜地望著金髮少女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张张嘴,没有將最后的话说出来。 那位少女,在两天前便没有再来薄荷绿叶了。 许小柚弯弯绕绕,將协会派来跟踪自己的眼线全部甩掉,又到店里精挑细选,买了一捧顏色纯洁的白玫瑰,今天是蜻蜓町的町节,大街小巷的年轻人都手捧鲜,送给亲人或是关係要好的朋友,又或者向心仪的女孩告白,香馥郁的风从街道的这边吹往另一边。 送这方面可有讲究,红玫瑰是热烈的爱,鬱金香是高雅的祝福,康乃馨送给母亲, 紫丁香送给朋友,一朵是唯一,三朵是我爱你,九十九朵是长长久久,咱们要好一辈子” 仪式感要做足,浪漫主义至上。 许小柚捧著那束白玫瑰,来到公寓前敲响门铃,后退几步。 她知道少女暂居的住所,本来上次回到蜻蜓町就打算来找对方,没想到一转眼时间就到了现在。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许小柚思绪不自主地开始漫游。 对方是有什么话想找自己说吗? 为什么这些天会一直来薄荷绿叶找自己? 她的脑海里浮现黑髮少女一个人坐在吧檯前等待的场景。 一个人行走在世间,面对许多未知,对方会很孤单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还没人来开门,许小柚疑惑地上前。 正当打算再次摁响门铃时,轻轻一推,门开了。 公寓的门並没有锁。 是对方出门太急了吗,没有锁门。 一进屋,许小柚的眉头便紧皱起。 屋里很乱,无数法律相关的书籍被撕碎,大理石桌旁杯具碎了一地,包括衣物在內, 生活用品丟得到处都是,更重要的是,地上淌著一道鲜明到刺目的血跡。 浓郁的血腥味让许小柚面色沉凝,心中隱隱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 顺著血跡,她来到书房前,缓缓地推开那扇门,眼前的场景让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白色的玫瑰束掉落在地,片片瓣散落、剥离,红得惊心动魄。 她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黑髮少女,以及墙上用鲜红血跡写下的大號字体。 一一我是谁? 第500章 模擬战区 第500章 模擬战区 来到血泊中的少女身旁,许小柚蹲下身,检查对方的生理情况,確认没有任何生命特徵,少女的皮肤白得病態,表面青黑色的脉络预示著其已死亡有些时日。 蜻蜓町正值深秋,气候乾燥,再加上公寓位於偏远街区,恐怕她是第一位看见这副场景的人。 许小柚头脑瞬间冷静下来,扫视四周,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跡,门窗完好,客厅通往书房的鞋印只有她与白悠悠的,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位四阶收尾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是对方选择了自杀,可这是为什么? 她想到小绿叶的话,白悠悠在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到薄荷绿叶寻找她,对方是有什么问题想找她吗? “我是谁?”许小柚望向墙上留下的这段话,呢喃出声。 她想过对方通过各种方式得知自已的真实身份后会迷茫甚至恐惧,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以她对白悠悠性格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做出这样衝动的事情。 冷风吹起帘纱,顺看窗外吹进屋內,一股寒意从许小柚的后背升起。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另有隱情。 “柚子...: 就在这时,微弱的少女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许小柚平静地起身,看向身后,红髮少女正愣愣地站在门框旁,视线在她与血泊中的黑髮少女来回流转,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醒来的时候看你没在店里,问店里的人才知道你出了门他指的方向,我大概猜到你要找谁..:::.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赤椿的嗓音微微沙哑,听起来刚睡醒没多久。 “帮我保密。”许小柚起身。 “我当然不会说的!”赤椿语气急促,试图组织语言,“只是这..::: “不是我做的。”许小柚嘆声,“她是自杀的。” “谁叫你非要说有歧义的话。”赤椿嘟儂,“这不是她吧?” “至少不是你认识的悠悠。” “我说的保密指的是她。” “悠姐吗?” “我等会会通知山鸦家的人来这里,至於怎么处理这件事,那就是协会和赤五家的事情了。”许小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看著许小柚从身边走过,赤椿心里面升起的声音脱口而出。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什么?”许小柚反问。 二人在面面相对,无言以沉寂。 “放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自认为我的情感没有我的脸看上去那么淡漠,只是事发突然,我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许小柚摇摇头,微微抬手,地上那束血红的玫瑰束便飞回到她的手中。 “可能说这些话有些突兀,但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更好,谁也不知道熟悉的人之间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要总留下误解和遗憾。” “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管是安洁莉娜突发的状况,还是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让赤椿很不安。 內心仿佛笼罩著阴霾,她很想去再说些什么,可看到许小柚那平静的面容,又下意识地抿起嘴。 “先回店里吧。” 在两名少女走后没多久,血泊旁,桌下阴影处碎裂的帷幕忽然亮起,投影出画面,浮动的光標停留在未选定目標发送的编辑信息页面,上面有著一段话。 “无论我是谁,都请杀了我。” 周围的空间出现扭动,一道身影缓缓地走出,她蹲下身,拉下脸上的面罩,一络黑色长髮从耳畔划落。 只见她嫻熟地將形似针头的禁忌物扎入少女的前额叶,抽取出五彩斑斕的物质,顺手用指尖拈起血泊里的帷幕,不知在和谁保持通讯,声线平稳,听不出起伏。 许久后,她將提取完忆质的禁忌物收好,目眺两位少女远去的方向。 “第70號个体回收完毕。” 两名少女刚回到薄荷绿叶,却发现有人在店中已经等候她们多时了。 见到青年的一瞬间,赤椿便瞪大眼,脱口而出: “哥哥?” 枫红短髮的青年坐在吧檯前,气质平和,身著红底军服,容貌极为英俊,赤树的家徽在胸前散发光耀。一见到二人,便面带轻鬆微笑地起身: “初次见面,暗金蔷薇阁下,我是赤家的家主,赤秋。” “哥,你怎么会在这?”赤椿来到青年身边,语速加促。 “怎么,为人兄长,日常处理积压的政务积劳成疾,连想来看望看望你都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赤椿张张嘴,“最近不是魔楼城那边发生了虫族暴动, 前线告急嘛,我还以为你现在在魔城军区那边..:.. , “不久前刚回来。”赤秋点头。 “你是来找柚子的对吧,我去给你们倒茶。”赤椿说著心虚地连忙开溜,一眨眼便消失在二人视线。 “暗金蔷薇阁下。”见到赤椿走远,赤秋神情变得恭敬郑重。 “家妹平日里任性活泼,近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客套的话就免了。”许小柚说,“赤家主从百忙之中抽身不易,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说吧。” 赤秋敛眸片刻,开口说: “赤天的情况不容乐观,八蛛巢母復甦的跡象越来越明显,近些年来,虫族的暴动达到百年来的最高峰,四大楼城隨时都有沦陷的可能,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赤五家慢慢寻找八蛛巢母的遗骸了。” “我们需要集结所有兵力,不计代价,对四大楼城发动总攻,目標包括一举歼灭所有司祭以上的高等虫族,摧毁它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型孵化巢与军工厂,切断它们的通讯网络,以及...... “彻底摧毁遗骸,杀死八蛛巢母。” “这场战役刻不容缓,且至关重要,哪怕流干我们这一代人的血,也必须要贏,它关乎整个赤天数以亿计的人民的生死存亡。” “我知道突然找暗金蔷薇阁下说这些很突兀,可我知道,暗金蔷薇阁下正在参与绿洲的越权防战,和家妹一同爭夺那枚权钥。” 许小柚轻嘆,她就知道。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来找她商议和权钥有关的事情,她是捅了什么大势力的窝吗,先是黎明社,再是掌握寰宇重工绝大部分军事力量的赤家,该说权钥是块谁都想吃两口的香饶饶吗? 像是猜出她的想法,赤秋接著说:“我当然不奢求能得到那枚权钥,那对於暗金蔷薇阁下太过无礼。 “我只是希望,暗金蔷薇在得到那枚权钥后,可以动用权钥的力量,能在绿洲內建立有关本次战役的模擬战区。” 许小柚心中一动。 “模擬战区?” 第501章 枫叶落下前的季节 第501章 枫叶落下前的季节 “是的,模擬战区。” “盲目地发动总攻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我们已临至崖边,任何决策上的失误都是致命的。 “我明白这对赤家,以及千百万军人们的家属,和所有赤天人意味著什么,明白我的一个决策,便关乎著无数人的生命。” 许小柚可以感受到,青年肩膀上承担著怎样沉重的压力与责任。对方的年龄並不算大,通过政变上位时恐怕还不足而立之年,却要顶著外界的质疑与的目光出任家主的席位,在各大公眾场合出面。 赤秋说:“所以我想,在发动总攻前,可以先通过將四大楼城投影到绿洲的方式, 让我们的军人进驻绿洲,通过进行几次模擬战役,探究更多的策略与可能,確保在战爭真正到来那天,我们可以应对更多变数与突发情况。” “当然,我也正有意这么做。”许小柚说。 赤秋脸上闪过迟疑,而后浮现肉眼可见的喜悦,可那抹喜形於色很快就消失了,为平稳取代。 旁人几乎无法捕捉到这变化,可许小柚看得很清楚。 “方便问一下。”沉吟片刻,赤秋试探地开口,“阁下有此意的缘由吗?” “赤天风景好。”许小柚回答。 “这想了想,许小柚补充:“令妹挺可爱的。” 她总不能说这是两个好感度剧情的阶段剧情吧? “是,是这样吗?”赤秋的表情僵在脸上。“小椿她確实挺有趣的。” 他早就听说过光棱阶的收尾者脾性大多古怪,本来今日一行,他为谈判做出过许多斡旋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这样就同意了请求。 这让赤秋对金髮少女的观感好了不少。 来之前,还有身边的人和他说,暗金蔷薇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並且为人城府极重。 有句古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看来那些流言语为虚,还要多多加以甄別。 这时,赤椿端著茶回来,恭恭敬敬地將两杯茶端到许小柚和赤秋身前,眨眨眼, 后退一步站到旁边。 “你们接著聊,不用管我。” “暗金蔷薇阁下,您就不需要什么提出要求吗?” 无声之间,氛围变得有些古怪,最终,赤秋还是没忍住打破僵持: “暗金蔷薇阁下,您就不需要提出什么要求吗?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满足。” 许小柚在现实早就已经无欲无求了,她的財富不计其数,当资產多到一定数量,躺著不动是钱也会增增上涨的,只要她愿意,隨时都可以爆种抽卡,直接showmethe money,百倍抽卡,化身氪金战士。 实力没五阶,不好意思別来沾边。 什么,连神赋都没有?她以为枯竭者呢,和她的【火球轰击】说去吧。 至於权利,只要许小柚想,隨时都能当上艺术之星的校长,那里就是她的后园。 不好意思,有钱加有影响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可许小柚还是说: “利益的事情,等联赛落幕再做商榨吧,赤家主愿意动用资源为逐光园的联赛之路造势那便再好不过。” 赤秋的脸色有所缓和,轻出一口气点点头答应下来。 许小柚对现实的钱真的不感兴趣,就算把钱堆成山放她面前,还不如赤椿帐號小金库里的联邦盾有吸引力。 这么说只是为了打消对方心里的顾虑,有些时候利益的捆绑要比情谊靠谱得多。 “既然如此,那么,有劳暗金蔷薇阁下了。” 说看,赤秋便起身。 这时,他將目光看向赤椿。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做。” “小椿,你该回家了。” “联赛的事情正常进行,可在休赛期间,你需要和我去魔楼城的军区。” 赤椿下意识地看向许小柚,顿感內心一空,当即质问:“为什么?”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尊重我的选择,要等我上完学,再让我承担这些的..:: 说著说著,赤椿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她当然知道赤天目前的状况,也明白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知晓青年肩膀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又莫名地感到空落不安。 这一別,恐怕再想和对方在现实见面,就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抱歉小椿,如果可以,我也想等你的性格再成熟些,想让你和正常的同龄人一样, 让人生的拼图更加的完整。”赤秋神情变得严肃说, “可你要知道,人生的拼图本就是不完整的,正如黑夜的人们渴望光明,冰雪的人们渴望温暖与春天,平凡的人看不见世间的壮阔,而我们却没办法活在安寧中,每年枫叶落下前,都有军人的家属期盼自己的儿女可以归家。” “他们也期待著和自己的亲人团聚,过上安寧平稳的日子,不能为了自己的任性,让他人本就不完整的人生变得更加遗憾。”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平凡的女孩呢。”赤椿轻声地说,话音隱隱颤抖,“明明大家都说我是赤天的小家主,却出生起就要背那么重的担子,连一点自己的自由都没有。” “正因为你是赤家的小家主,所以你更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使命,我从来不认可弱肉强食的道理。”赤秋说,“身居高位的我们,既然享受著优待,在危难来临时,就必须要站出来,承担起保护他人的使命。” “强者的血,本就该为弱者而流。” “当然,你要是还没做好准备,我可以再等你半个月... “才不用。”赤椿恶狠狠地抹去眼泪,“说得我好像多不懂事一样。” 她两眼红红地看向许小柚,破相地发出声,努力挤出有些难看的笑容:“都叫你別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瞧,都给你说中了吧?” “我要回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在你面前耍活宝,没有人缠著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傻话了,没有人会把椒包在肉里餵你,也没有会把涂满芥末的饼乾递给你,更没有人会逼你吃苦瓜味的冰淇淋.....” “也別一天天板著个脸了,该笑的时候就笑一笑,傻笑一下也行。” 许小柚摇摇头没说话。 “真是的,反正你也早就想嫌我麻烦,巴不得我走了吧,我要提枪打虫子去了。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游戏里打多没意思。” 赤椿故作豁达地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攒著股狠劲,要將全身的力气都对这个世界使出去。只见她胡乱地挥舞四肢,嚇得捧的年轻男女躲到一旁。许小柚看著她迈开腿跑进金艷艷的秋景,跑进一片敛灩的波光里。少女的大笑声乘著凉爽的秋风飘来。 “瞧好吧,柚子!” “我会在枫叶落下前,让更多的人回家!” 第502章 七月流火 第502章 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赤天,荒境。 滚滚的黄沙从地面流经,掺著沙砾的风吹得人皮肤生疼。 这是位於赤天南部边境地区的荒漠地带,这片名为吐尔瓦拉的地带从不缺少坚毅的生命,无论是长年镇守在这的士兵还是驮运重物的骆驼。每年这个时候,旅行的商队便会从南出发,向北一路长驱直入,他们的前进路线贯穿整座荒境,南北的物资由他们联通输送。 荒芜严酷的大地上,一辆钢铁巨兽咆哮著飞跃下沙坡,扬起的沙尘遮蔽天空。发红的探照灯亮起,这头钢铁巨兽衝破了沙尘的封锁,让人看清全貌,那是一辆荒漠开拓者系列的军用越野车,沙砾不停拍打在刻痕累累的防弹玻璃上,发出的响声。 顺著天边残阳沉落的方向,可以看见一座军事基地的轮廓,那正是这辆越野车此行的终点。 漫天的沙尘遮蔽天日,军区的哨塔上,早已习惯恶劣环境的土兵拉上套在脖颈上的防尘罩,沧桑的目光比盘旋於这片地区上空的沙隼还锐利。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们那双裂的手像老鹰的爪子,有力地扣紧怀里的枪,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沙尘后对他们发动突袭,抢夺他们的武器。 可视度极低的环境里,红光以固定频率闪烁,这些土兵此刻正在对来往的军用车辆实施例行检查。 远方便是魔城军区,再往前便是魔楼城,距离八蛛虫族暴动已过去快六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几乎每天虫族都会针对军区组织进攻,谁也不知道虫族的下一场攻势何时会到来,每个人的精神都已在长久的战斗中绷紧到极致。 刺耳的鸣笛打破寂静,军用越野在军事基地前的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三个人,准確来说是两个半,因为其中一个人半个身体正卡在车內,上半身探出来,与地面亲密接触,一边手脚並用地挣扎起身,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还是身旁的女人看不下去了,轻嘆一声,提著男人的后领將其拎起。 “疼,哪里都疼。”山鸦悲嚎。“摸哪哪疼!” “是你手骨折了。”女人语气平静。 “蓟,你开车的方式也太野蛮了,不久前我还只是一个伤病人员..::: “你的医检报告我看过,大面积重度烧伤,外加全身粉碎性骨折,这对你来说並不算什么,你拿这个当做藉口一个人在医院没心没肺地躺了半年,如果不是山鸦檀,你的部下应该已经提著刀上门把你掛上绞刑架了。” “我可是从鬼门关里爬回来的!”山鸦怒了,当即驳斥,“他们的家主差一点就被人炸死了,那些傢伙难道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吗?” “平日里我对他们哪里不好,真当我出事,那些没良心的傢伙甚至不愿意带上果篮上门看我!” “是家主亲自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你的病房,这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倒好,第二个月就能下床走路,第三个月全身功能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 山鸦哑口无言。 青年一把將车门关上,无奈地扶额如果可以,云鹊也不想和山鸦牵扯上关係。 “自標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彻底看清楚来的三人后,值守的士兵纷纷瞪大眼。 雪、山鸦、云鹊,三家的家主齐聚,如此大的阵仗让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们也不由得乱了阵脚,还是为首的队长上前一步致敬。 “得得得,少整这些有的没的。”山鸦不耐烦地挥手,“把门打开,然后滚蛋,该干嘛干嘛。” 几名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却並未有人让开道路,这让心情本就不畅快的山鸦一下子来劲了,唻了口唾沫上前: “我说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现在正是警戒时期,我们並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 “什么上级的命令,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家主的脸在你们这还没有一位司令的话好使是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位土兵赶忙说,忽然,他的语气变得沉肃,“你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嘿。”山鸦正打算擼袖子好好证明自己的身份,被女人及时拦下。 雪鸦蓟摇摇头,虫族內不乏有可以模仿人生理特徵的种群存在,这些土兵的警惕於情理之中。 可,让她奇怪的是。 在出发前,他们明明已经给这座哨站基地提前打过招呼才对,难不成信息在中途被拦截了? 波长过长的信號容易被虫族监测到,所以这类情报都是加密传输给哨站,再由哨站之间推递传播,当一座哨站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传递时,便会转由同区域范围內的哨站传递, 通讯网络陷入集体瘫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有可能是在某条链子上被人为压下。 这样的异常让雪蓟心生警惕,从进入这座哨站基地开始她就觉得奇怪,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警戒她的方向。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是智商不高的变形虫也极少尝试变成他们这种核心人物,那样太容易被识破,这座哨站基地也不像是刚刚经歷袭击的样子。 “让开。” 同样察觉到异常的云鹊语气变冷,靠近他的土兵骤感温度剧降,寒气透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看就要爆发爭端,一道身影及时出现,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蓄著粗密的短须,深陷的眼窝透出两道威严的光来。 “三位家主阁下,失敬了,特殊时期,他们的神经都绷著,见谅,请进来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缓解,眾士兵退到一旁,哨站的大门缓缓打开,三位家主跟著男人进入哨站內,男人一边將他们带往哨站內部,一边开门提起基地近些日子的状况。 注意到两旁神色仍然警惕的土兵,和天板同时对来的摄像头,山鸦眯起眼。 “蒙德维尔少校,你的话比我们要好使得多啊?” “平日里和这些士兵相处得久,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都是我带著他们,除了克烈夫博土,这座哨站內他们就习惯听我的话,先前顶撞了几位家主阁下,我替他们向阁下们再次道歉。”蒙德维尔少校开口解释。 山鸦沉哼一声,不再做表態。 赤五家中,赤家掌握著军政大权,其余四家更多是辅佐本家进行管理,极少掺和有关军区的事情,即便是歷任家主有意,最终也难以將手伸入到军区。 “克烈夫博士?”云鹊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话语中的异常。 “为什么这些士兵要听一位科研学者的话?” 走在最前方的蒙德维尔忽然停下,高大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的士兵投来目光,空气凝固在此刻,死一般的寂静蔓延。 “因为..::..他的研究改善了我们的作战环境,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因为他才从虫群的爪牙下死里逃生,说是赋予了我们新生也不为过。” “是这样吗?”云鹊的手扶上腰间的『青野丸弥彻”。 三人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 要知道,这位克烈夫博士,可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標。 第503章 掠食者虫族 第503章 掠食者虫族 山鸦注意到云鹊的动作,他很熟悉这个傢伙,深知对方人狠话不多的性格,只要能动手绝对不废话,於是他也用眼神询问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女人。 每当这个时候,只有雪蓟可以拉住这两人。 忽然,云鹊放下扶刀的手,像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它们来了。” “等等,谁来了?你给我说清楚点。”山鸦懵了。 但也就在下一刻,基地上空响起的警报打消了他的疑虑。 “是虫族袭击!” 蒙德维尔大喊一声,雄浑的声音极具贯穿力,几乎瞬间便响彻整座训练基地。 只见男人回身一挥手,脸色沉稳地开始战前部署。 三人眼睁睁看著整座基地的士兵第一时间被动员起来,紧锣密鼓地赶往自己的岗位, 不到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整座哨站基地便已进入战前警戒状態,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肃杀的气氛在这些士兵们的身上蔓延开。 “这些傢伙,不赖啊。”山鸦回过神说。 “他们看上去要比你的山鸦眾更有凝聚力。”云鹊丟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他走的方向正是先前蒙德维尔离开的方向,可以通过那里的工业电梯前往上方的指挥作战平台。 “不管怎么样,先看看。”雪蓟说。 山鸦耸耸肩,伸入怀里的手缓缓拿出,如果不是虫族突然的袭击,恐怕他已经把枪口顶在那位少校的头上,让对方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了。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虫族的袭击未免也来得太巧了吧? 他没想太多,快步跟上云鹊的脚步。 伴隨沉重的声响,工业电梯的门打开,视线变得开阔,与三人一同出来的还有一辆搭载近防炮的军用卡车,完成整备的土兵从上面一跃而下,快速地向围墙边缘奔去。 三人来到男人身边,从这里出发可以將整座战场收於眼底。 阴影笼罩在荒漠,一道绵延数千米的『黑线”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如果这个时候站在更高的地方眺望,就会发现在沙丘后还有成千上万的黑影正向此处飞快窗近。 细细看去,便会看到那些黑影交叠在背部的宽大鞘翅,以及一对挣狞凶恶的蛛螯,那是一小支『掠食者』虫族的前锋部队,这种虫族最常出没在城外战场,专门负责收集情报与破坏哨站设施,浑身的几丁质黑色甲壳比鎧甲还坚硬,足以抵挡住穿甲弹。 地面传来闷沉的震动感,隱约可以听见远处虫族的振翅声以及嘶鸣声。 望见几位土兵正往自己的身上套上一层透明材质的战衣,山鸦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喂喂,你们不会打算和那些虫子正面抗爭吧?” 土兵们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激活这套战衣,无形的屏障从核心蔓延,將他们的身体覆盖在其中,看上去就像一层朦朧的薄纱,如果不仔细分辨,甚至无法察觉到这层战衣的存在。 而后,那些士兵举起手里逻辑工作室的炽能刀,炽红色的光芒升起,阵阵喻鸣咆哮。 “这是克烈夫博士最新研发的战衣,至於这套战衣的效果,想必山鸦家主阁下等下就会看到。” 蒙德列夫说著,提起一旁树干粗的爆弹炮,同时將套在身上的战衣核心激活,无形的屏障向外扩散,空间被扰动,山鸦定晴一看,就连空气中飘著的沙尘都被这层屏障隔绝在外。 只见换好战衣的几十位土兵快速衝到基地围墙外,形成阵线,与最先到达基地外围的虫族展开搏杀。 炽能利刃喻喻低鸣,轻易地便切开掠食者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甲壳,飞溅的腐蚀性血液蒸发在空气,士兵们配合有素,对於这些虫族的进攻方式再熟悉不过,轻易地便躲过它们的爪牙,一击便將它们的头颅斩下。 隨著这些土兵们交替穿插攻势,第一波来到基地外围的上百只掠食者很快就被清理乾净,效率一度让山鸦讶异,这些连擬態都没有的普通土兵竟然能表现出如此强悍的作战能力。 这时,他敏锐的洞察力注意到围墙下方的阴影正在蠕动,一只隱匿行者正匍匐在那, 疗牙缓慢地蠕动,它的面前一名土兵正背对看它,將不设防的脆弱后颈完全暴露在它面前。 那只隱匿行者身形微微匍匐,双翼猛地挣开,锋腹下的毒针『咻』地一下射向士兵的方向,同时一对锋利的前肢快速交错,要將这位士兵的脖颈切开! 隱匿行者通过毒针注射的神经毒素甚至可以杀死一头成年大象,更不用说它那对锋锐而有力的前肢甚至可以撕开三十公分厚的蓝鳞秘银合金! 正当山鸦以为士兵必死无疑,下一刻,让他讶异的事情发生,飞射向土兵的毒针忽地消失了,切割向其颈部的前肢在接触到那层屏障的瞬间,以一种微妙的角度被弹开。 没错,就这样被弹开了。 “这是?” 山鸦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反观士兵,回首就是一刀,炽能刀刃自上而下从隱匿行者身体划过,隨著一道血缝浮现,虫族截面平整地一分为二。 以隱匿行者的力量,甚至可以顶翻一辆军用装甲车,咬合力更是高达一千公斤,竟然会被那层薄纱一样的屏障弹开? 再然后,虫族的大军杀至,基地的近防炮火力全开,炮弹、穿甲弹暴风倾泻,视线所及无不是绿血飞溅。土兵们如入无人之境,顶著战场上狂轰滥炸的火力,冲入虫群內部, 炽能刀的光刃轮动,一边撕碎虫族的阵线一边寻找这支掠食者小队的指挥官,嘶鸣声迴荡在这片天地下。 “这便是克烈夫博士最新的研究成果,通过核心的发生器在使用者的表面形成一层能量屏障。”蒙德维尔將手里灼红的爆弹炮提起,適时开口解释。 “只有特定频速的攻击可以穿过这层屏障,绝大部分动能都会被吸收,包括但不限於流弹、爆破產生的动能,要想穿透这层屏障,就必须要和这屏障同频。” 第504章 *家庭*【二合一】 第504章 *家庭*【二合一】 更多的虫群从四面八方包围住这座基地,一座座喷火塔升起,隨著压缩燃油灌注入底座,极高温的火焰轰然喷涌出,虫群大片大片地后退,为这炽焰灼烧的虫族发出刺耳的豪叫。 这种燃油不仅可以助燃,內部填充的诱导剂还能紊乱虫群的信息素。 信息素的紊乱让它们盲目地踩踏同伴的户体,甚至攻击起自己的族员,刚刚爬上户堆的掠食者还未来得及嘶吼,蛰伏已久的幽影猎手飞扑出,整个胸膛被切开,绿血喷溅,头颅被拔下倒悬在螳刃上当做战利品炫耀。 而这位幽影猎手,振动的翅膀快速收回,正欲潜回阴影,硬化角质的重锤迎面砸下, 將它的头部砸爆成浆糊,那是一头高达五米的维修工。 它的身上同样掛满掠食者,正通过猿牙撕扯它的皮肉,疼痛让它双目发红失去理智, 胡乱挥舞著杀伤性十足的角质重锤,化身为战场上的绞肉机。 一名士兵手持炽能刀,猛地跃出,切割开这头维修工的胸膛,踏前一步,长刀接二连三地斩出,每一刀都能精准地削去虫族的头颅,带出纷扬的腐蚀性血液,那层屏障上覆盖的诱导剂让虫群误以为这些土兵是它们的同伴,殊不知这位同伴正变成一台杀戮机器,疯狂地屠戮看它们的生命。 “能让虫群信息素紊乱的诱导剂,同样也是这位克烈夫博士的发明。” 蒙德维尔即便语气依然平静,可任谁都能听出这位少校的话语中对这位克烈夫博士的崇拜,眼底深处仿佛燃烧著狂热的火焰。 无论是火焰还是炮弹,甚至是虫族的利爪,都无法伤到这些土兵,虫群的豪叫让他们的士气高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虫群里,见到虫群的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蛰伏的指挥官猛然惊醒,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仰天尖啸一声,开始率领大部队撤退。 这也让士兵们寻找到它的位置,那是一只偽装成搬运工的指挥官,这种虫族头上长著倒三角形,血肉与金属罐融合到一起,三条细长的腿部时刻保持高速移动,特殊的身体结构能让它们搬运超过体重数干倍的重物。 “它在那里,別让它跑了!”有名士兵大吼一声。 基地的近防炮与喷火塔第一时间响应,瞄准向那名指挥官的方向,火光冲天,在宣泄式的地毯轰炸下,每分每秒都有虫族飞上天。 劣等虫族,也就是工兵,没有思维的能力,意识由集群网络操控,每一片族群都会拥有一枚“图钉』,钉在这片区域,负责接收高等虫族的指示,再將指示下达给工兵,这类图钉往往便是一支虫族小队的指挥官,率领几千到上万不止的工兵。 在与虫族的攻防战中,斩首指挥官被视为最重要的目標,一旦指挥官死亡,剩下的工兵便会群龙无首,丧失行动目標,自发地溃逃。 感应到自身的危险,那位虫族指挥官慌不择路地到处乱跑,三条半机械的利爪飞快爬动,无数掠食者工兵扑上来以血肉身躯为它挡住来自后方的火力,接连豪叫死去。 分散战场的虫族像潮水一样,像著同一方向匯聚,即便是那些士兵,也无法第一时间突破虫潮以肉身形成的壁垒,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它们远去。 “那个傢伙就要跑远了。”山鸦提醒。“克烈夫博土还有什么黑科技就快点拿出来吧?” 蒙德维尔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指挥官远去的方向。 “放任那名指挥官回去,这些情报不就泄露了吗?” 眼看指挥官就要被虫族大军裹挟远去,山鸦有些坐不住了,身旁的云鹊先一步动身, 见他快步俯身疾冲,跃向空中,神刀青野丸弥彻出鞘,寒气外溢,而后猛地爆发,刺骨的寒潮席捲全场,极度的冰寒甚至让空气为之凝结。 “冰寒心流·无我莲华。” 伴隨一声錚鸣,大漠黄沙凭空筑起两道绵延千米的冰川,横亘整座沙漠,沿途所有的虫族都被冰封於其中,冰石寒气四溢,即便是目视,也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在体內乱窜,仿佛在直面幽冷冰渊。 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弱小生物的挣扎毫无意义,身轻如燕地落地,云鹊將神刀归鞘, 冰川隨之爆裂,其中的虫族被蕴藏在冰石里的锋意斩杀殆尽。 不可否认的是,赤五家中的风鹤家与云鹊家大部分家族成员並不擅长战斗,前者日常活动以监管赤天境內各大组织势力为主,在全境各地设置有监察机关,后者的產业重心集中在教育与医疗行业。 可唯独这位云鹊家主是个例外,他的年龄至今是个谜,人们只知道他这么多年容貌从未发生过变化,並且实力很强,早在十几年前便活跃於楼城的战场上,早些年间更是同赤红、黑锋並称为赤三杰,曾与二人一同联手终结过遗骸的接触事件。 再到后面才和山鸦、雪蓟形组成赤聘天人津津乐道的鸦却冬三人组,常一同出没在公共视线。 轻描淡写地覆灭数万只虫族,在场的土兵许久都未从惊讶中回神,直到盘旋在基地上空的警报声解除,不少士兵默默低下头,他们想过自己与强者的差距很大,却没想到会形同天堑,就算在这荒漠走到尽头都无法企及。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已在这荒漠里燃烧半辈子的生命,漫天的黄沙埋葬的不止是他们的青春和自由,有的老兵直到死在战场上都没再见过亲人,同封存著思念的旧照片一同被埋入黄土。 “为什么,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们不愿意来结束这一切呢?”一名士兵低著头说,这声音並不大,却被云鹊清楚地捕捉到。 “明明以他们的力量,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却高高端坐在上,看著我们在这荒漠里送死,难道我们这些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嘴上总是说得好听,真是一群虚偽的傢伙。” 云鹊眸光一凝,山鸦来到他的身边,见青年摇摇头,没说什么。 危机解除,他们跟著蒙德维尔回到基地內,在云鹊展现过自身的能力后,这位少校便突然变得臧默,绷紧脸走在前方一言不发,再往深处走便是哨站基地的科研室,克烈夫博士就在那里。 那些士兵对於他们的警惕越来越重,空气的沉凝阴霾並未隨著战斗的落幕而散去,反而有种隱隱快要揭开真相帷幕的平静感。 一名老兵沧桑的目光停留在三人身上,他熟练地用小刀割开一只掠食者的蛛鰲,从中流出形似唾液的半凝固物质,而后,他將这些物质收集起来,静待其在常温下凝固变硬敲碎,拈起一块送入嘴里。 流通在赤天全境,用於抑制人们恐惧的药物朱涎,便是由八蛛虫族的涎液简易加工而成,对於他们而言,朱涎在生活中就同食物和水一样常见,从出生陪伴到死亡,除去这些士兵,却鲜有人知道这种朱红晶块的製作过程。 “克烈夫博士就在里面,他现在暂时抽不开身,请几位家主阁下在外面稍作等待,我进去通知他。” “真是好风光啊。”山鸦扬著眉,半开玩笑地摊摊手,“二个小小的科研学者,让三位家主站在门外等他,说出去我们还不被小弟笑话了,让我山鸦的面子往哪搁?”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雪蓟敏锐注意到,来时的门被关上了,並且原本配置在外围的士兵默不作声地朝他们的方向靠来,离他们最近的女性士兵看似正在对著时间,实则藏在军服下的枪口已然露出,闪著青黑的光。 而在她身边,几名男士兵来到装甲车旁,一旦发生交火,那便是最快速度能进入掩体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针对於他们的『天罗地网』早已布下。 当然,对於这三位而言,这些细微的变化就像蚂蚁试图用捕猎网困住大象那般可笑, 没有当场撕破脸只是因为三人还想看看,这座哨站究竟还能给他们多少惊喜。 这时,一名身材瘦弱的士兵怀抱著一沓资料匆匆地跑出,打破气氛的沉寂,只见他手忙脚乱,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手里的文件和资料散落得到处都是,其中一张实验报告飞到雪蓟的脚下,上面是有关『朱涎』的研究报告,上面的符號女人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哨站的供水系统上见到过。 “啊遭了遭了,这些都是博士的研究报告,不会弄丟了几张吧,又要被博士说了.. 那名瘦弱士兵自顾自说著,连忙爬起来,去捡地上散落的资料,雪蓟没说什么,默默弯腰替对方拾起,將一沓资料递到士土兵手里。 交接的过程,雪蓟注意到,这名士兵纤瘦的骼膊上满是针孔淤青的痕跡,脸上都是污垢,看上去黑黑。 “谢谢你。” 土兵碘地挠头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雪蓟问。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六,怎么了吗?” “没什么。”雪蓟摇摇头。 “你们是来找克烈夫博士的吗?”小六开口问。 他並不知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三人的身份。 “嗯,有些事情需要找他问清楚。”雪蓟微笑。 “克烈夫博士人很好的,对我们这每个士兵都很关心,经常会关注我们的身体状况呢!”小六一提到克烈夫博土,就像打开话茬,滔滔不绝地夸讚起这位科研学者。 “有些时候还会在日常生活上关照我们,经常提议弄一些改善我们生活质量的基地设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们看,那些净水器,还有很多厉害的科研装备,都是他弄的。” “还是他带头和附近聚落的荒民交换物资,解决哨站內物资紧缺的问题..: 就在小六打算继续讲下去的时候,一道中性的声音打断了他。 “小六。” 这时,声音的主人在蒙德维尔的扶下,缓缓地走出。 “你又闯祸啦?” “嘿嘿..:..:”小六心虚地低头。 土兵们在见到男人的瞬间便同时出声: “克烈夫博土,您,您这是!” 佝僂著背的中年男人呵呵地轻咳几声,迎著一眾人讶异而期盼的目光,中年人手里驻持的拐杖动摇两下,缓缓地掉落在地上,他向所有的士兵张开手,像在拥抱自己的孩子。 “如你们所见,我已经脱离了那台轮椅,重获新生了!” “太好了。”士兵们共同欢呼,有的甚至喜极而泣。 见到先前还警惕的士兵们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一个个欢快得像个孩子,这诡异的场景让三位家主一时有些摸不著头脑。 “孩子们,我能理解你们喜悦的心情,可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克烈夫面带平和微笑地放下手,意味深长的眼神地扫视过下方的三人。 “究竟是什么风,將三位家主阁下吹到我这里来了?” “得了吧,摊牌吧,虽然不知道你这个该死的傢伙是怎么洗脑这些士兵的。”山鸦从怀里摸出『热恋爱人』,左轮枪口直指男人的面门。 “克烈夫,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吗?私下连接高等虫族,人体实验,秘密进行禁忌仪式,以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为祭品。” “不需要带你回去审判,我们是来送你上路的!” “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啊?” 周围的士兵纷纷议论。 “是啊是啊,这些事情..... “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啊。” “难道不应该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从没关注过我们,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是克烈夫博士给予了我们关爱和新生,甚至不惜与高等虫族联繫,献祭那些无关紧要者的生命,这是多么崇高无私的爱啊....” 有人声泪俱下,看向中年人的目光像在仰望神明。 “这是家庭的温暖,被这种温暖包裹著,我前所未有地幸福。” “这是来自长辈的爱意。” 察觉到大家都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小六再迟钝,也察觉到异常,目光颤抖的后退几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什,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克烈夫博士做的?”小六失声。“这怎么可能?” 显然,中年人的一系列恶行於他而言,比三位家主齐聚在他面前衝击力还要更大。 有士兵自发地匍匐在地,目光满是狂热。 隨著他这么去做,身边的人也纷纷照做,克烈夫博士很享受这种崇拜感,单手扶在护栏上,祥和的目光掠过山鸦三人,最终落在小六的身上。 “小六,你还在想什么呢,快回到家庭的拥抱。” “*我们*要送客了。” 隨著男人的话音落下,所有士兵的头部齐刷刷地炸开,红白骨沫到处飞溅,他们的脊柱像挣狞的长虫那般爬出,在空中疯狂舞动,发出刺耳的尖啸。战衣的核心同时启动,无形的屏障覆盖全身,共同呢语『*家庭*”、『*集群*”的话,向三人靠近。 “涂,这特么都什么玩意儿?比奇蹟降临的场面都更让人操蛋。”山鸦大骂一句。 “我早知道会这样。”云鹊嘆声,双手扶向刀身,“快点解决吧。” “老规矩。” 雪蓟抬眸,那对清冷的眸子渐凝上寒霜,望向站在基地中间的克烈夫博士。 “最后一下搭给我。” 第505章 辛迪加 第505章 辛迪加 凛冽的红色刀光闪过,最后一位尖啸的身影应声倒下,山鸦朝地上的几具土兵尸体开枪补刀,踢踢身旁的尸体,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三位家主便结束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穿透那层屏障?” 克烈夫博士眼见他精心洗脑培养的土兵们甚至都没给他爭取到逃跑的时间,顿时慌了阵脚,两分钟前那副做作的从容姿態不再,话语中也隱约夹杂颤抖的意味。 “我说你这傢伙,这就是你和我们叫板的底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可都是我的科研心血,你们怎么能..... 山鸦来到中年人前,將枪口顶在对方的额头:“没什么不可能的,明白吗?” “那个少校不是说过了,只需要与屏障同频,就能破除这破玩意儿的防御,你觉得这对於我们来说很难吗,还是说你太过孤陋寡闻,没见过我们这类人战斗的姿態?” “可明明,时间才过去不到三分钟..:..:”克烈夫吞咽唾沫。 “对付你这种拙劣的把戏,三十秒都不需要,蠢货。”山鸦冷笑。 “克烈夫博士....::”小六证愜地站在一旁,脸色落寞。对於他来说,对方是世界上唯一让他感受到过温暖的人,即便这温暖是虚假的。 “小鬼,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啊,这种看著就像老好人的傢伙肚子里的坏水最多,和他们相比,野心家都不算什么。” “他人的善意可不会给予你力量,街头的混小子只有被打得疼了才会学著反抗,” 克烈夫瞅准机会,忽然起身发难,扑向小六的方向,挟持住少年,针头滑出袖管,抵住对方的颈部。 “別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此话一出,却发现三位家主正默默地看来,相互对视一眼,著股笑意。 见到三人的態度,克烈夫內心无名的火气赠赠向上冒,而接下来山鸦的一番话给他浇了头冷水。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身份?” “我们是黑道啊,需要这么麻烦吗?”山鸦调转枪口指向小六。 “要不还是我帮你动手吧,小鬼,闭上眼,一下子就会过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克烈夫粗著嗓子吼道,“你们这群没有道德底线的傢伙。” “被一个隨意献祭几千人生命的傢伙指著鼻子说这些还真是很恼火啊。”山鸦懒得废话,直接开枪。 流弹擦过小六的面庞,击穿克烈夫博士的脸颊,后者吃痛哀豪,捂著喷血的脸快步后退,双手胡乱地抓。 小六被嚇得证在原地,山鸦向他扬扬头,使了个眼色,少年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到一边,颤抖地从死去战友的手里拿过防身的武器。 像是放弃所有反抗的想法,克烈夫博土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 “有关活人献祭这点破事不值得我们大费周章来找你,说说吧,有关『辛迪加”的事情。”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 听到『辛迪加』三个字,克烈夫眸光一颤,意识到自己说多嘴连忙低下头,沉默著一言不发。 山鸦三人也不著急,就这样等著对方开口,时间在沉寂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克烈夫博土先沉不住气。 “有关『辛迪加”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那些审问的把戏儘管用就是了。” 山鸦不意外对方的回答,也不废话,直接一脚將对方端倒在地,而后招呼起两位同伴,二者也对了对眼神,共同上前一步来。 “还是以前一样,你左腿我右腿,蓟,你抬他的头就行。” 克烈夫不明白三人这是要做什么,可他的內心在此刻疯狂的鸣笛报警,没来由的寒意下意识地缩紧腿: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审问我,有什么手段儘管使出来,我是不会说的!” “你听说过『阿鲁巴』吗?” “阿鲁巴,什么阿鲁巴?”克烈夫的声音夹杂恐惧的颤音。 很快,克烈夫便知道三人想做什么,只见他的身体修地腾空,双腿分別被两人开抬起,正朝著一个方向疾速撞去,那个方向是..::..一根粗壮的水泥柱!? “seino!” “等等,我会说的,你们接著问吧,我保证我什么都会说,等一下,等一下啊啊啊!” 隨著清晰的碎裂声响起,中年人悽厉的惨叫声迴荡在哨站內。 “啊!!” 山鸦和云鹊像盪鞦韆一样,一左一右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和腿,一遍遍地向水泥柱撞去,每次碎裂声都会伴隨克烈夫悽厉的惨叫,惊悚的画面看得一旁的小六毛骨悚然。 到了后面,男人的身体软得像滩烂泥,惨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整个人处於几近昏的状態。 云鹊端起一桶冰水,直接泼了过去,克烈夫清醒过来又蜷缩起身子,捂在两腿之间的手颤抖个不停,一个年过半百的傢伙,此刻却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比起身体上的打击,这种心理上的创伤让他屈辱得巴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还想著被审问呢,审问完后打生桩一条龙,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这么舒服吗,那套早就过时了。”山鸦笑意里透出一丝玩味。 “看来你不知道我们三个的作风啊。” “哦对,见过我们三个手段的从来没有活著离开的,不过他们当时的惨叫声都和你差不多,可能你的反应更激烈些?” “你们三个..:::.没节操的混帐。”克烈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话。 “我们的审问方式就是,让被审问的人自己把所有情报都说出来。” “你有两分钟组织发言的时间,也可能是一分钟,或许我们中哪个人心情好,谁主动提起,我们就开始下一次的『阿鲁巴”。 “我並不是一名辛迪加!!”克烈夫果断大吼, 三人对视一眼,满不在乎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不久前,有个自称『海登堡”的傢伙找上我,那个男人是辛迪加。” 海登堡? 山鸦眉头微皱。这位的来头可不小,几个月前男人在狄克维多市崭露头角,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掌握了整个狄克维多市地下的月亮网络,並由此辐射向赤天全境。从月亮原料的货运到分拣,再到製作、贩卖、分赃,环环紧密相扣,背后儼然已经形成规模极为庞大的交易链。 这个傢伙是赤天影响力最大的毒梟,他的背后是狄克维多市最恶名昭彰的月亮集团『圣灵会”,而他便是这黑暗帝国的皇帝。 可以说目前市面上流通的超过九成的新型月亮都和这位脱不开干係,有传言说这位最初来自蜻蜓町,一座没什么名气的小町镇,真相已无从得知。 这样的傢伙,竟然会是一名辛迪加。 第506章 阿鲁巴 第506章 阿鲁巴 辛迪加,这个称呼的来歷同样要追溯到半年之前,一个名为雪鸦明的科研学者在无意间共鸣八蛛巢母的意识,並叛逃赤家。 自此,他们便发现越来越多这类与八蛛巢母共鸣的人出现,无论是街边糜烂的小混混还是意志坚定的前线军人、科研学者,甚至是家族上层的权贵,在共鸣后都对八蛛巢母產生近乎痴狂的崇拜,有的失去行为自控能力的疯子第一时间发现並解决掉还好。 可一些忍耐力强的傢伙学会了偽装,像之前一样按部就班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与平日无异,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他们的异常。这些人在暗处行动,不断地窃取赤天的机密情报,也因此四大楼城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上接连失利,无数要塞和哨站沦陷。 那些人联合在一起,自称为“辛迪加”,这些辛迪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渗透进了人类社会各个阶层,像隨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这么多年来,虫族一直都在尝试渗透人类社会,在此之前从未成功,变形虫无法彻底脱离集群生活,更不用说与原主亲近的人极易看出它们的偽装。 想必那位虫母改变了方式,比起让自己的眷属渗透进人类社会,倒不如直接通过意识与某位人类共鸣,影响並潜移默化地改变其模因,像挑选代理人一样直接在城外安插图钉,等到需要时,再让这些代理人行动。 与变形虫不同,被选择成为辛迪加的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思维方式不同,可过往的说话方式,习惯都会保留,气息亦是如此。人类並不是依靠信息素生存的种族,可对於亲近的人,在噢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信息素,总会下意识地放鬆警惕。 辛迪加的恐怖之处便是,目前没有任何手段检测出他们,本家对此尚且没有足够有效的解决方式。 谁也不知道,今天身边亲近的人,是否就是一位辛迪加。 “那个叫做海登堡的傢伙和我说,他打算推出一款全新的月亮,受眾对象是年轻人群体,那款月亮的產品名叫“家庭观念』,用其中的朱涎成分当做头吸引人们尝试。” “希望我可以在朱涎里添加少量的诱导素,就像那些士兵一样,长期服用这类诱导素就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可短期使用只会让人感到疲惫。”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诱导素散播到癮君子身上,而那些烂人体验过这种月亮后会自发地將这种诱导素传给更多的人,像过境的蝗虫一样!” 山鸦眸光沉下。 要知道,对於那些月亮成癮的人,月亮和朱涎都是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通过这种方式传播,既不会在短期內杀死传染源,又可以將诱导素大范围地传播开,还能保证他们长期服用。 偏偏年轻人最喜欢新奇刺激,容易墮入深渊,等到“家庭观念』在年轻人群体爆发的那一刻,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將在赤天爆发。 “该死的!”山鸦忍不住骂道。“別让我找到他,不然非给那个混帐阿鲁巴到死不可!” “必须得確认这些月亮是否已经在市面上流通才行。”雪蓟开口。 “我只是在这些士兵上试了试,还没將成品交给他..::.:”克烈夫博士诺诺地说。 云鹊沉吟片刻,警视向趴在地上的克烈夫博土:“所以,你明明並没有被蛛母的意志选中,为什么你要帮那位辛迪加?”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克烈夫的內心,男人神情异常激动的起身:“难不成没被选中,我就不能发自內心地追隨吗?” “你们究竟懂什么?那是多么伟大完美的生物,我敢打包票,任何一位科研学者在揭开他的神秘面纱时都会发疯的!” “只是,他只是还没看到我而已,这並不是我的才能问题,也绝不是我的信仰不够纯粹,只要我一直追隨,一定会注意到我的。” “闭嘴吧,吵得我耳朵疼。”山鸦抠抠耳朵,“该问的都问完了,两分钟时间到了, 来搭把手。” 被抬起来的克烈夫满脸惊恐:“你们还要做什么,我明明已经什么都说了,你们不能这样!” 云鹊皮笑肉不笑:“我们也没说过,你交代完就不阿鲁巴你了啊。” “我们对任何你这种罪不可赦的背叛者,都是秉持阿鲁巴到死的原则的。”雪眸底凝结的寒霜褪去,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们可是三位家主,怎么能做这么有失体面的事情!”克烈夫咆哮,“如此的幼稚愚蠢不可理喻,要是让外人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们!!”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在这事上从来没留过活口,青,把他右腿抬高点,所以不会有外人知道的。”山鸦摆摆手。 克烈夫在这一刻感受到深深的恐惧。他终於知道,民间有关这三人组合的外號『三头犬”是怎么来的了。 “seino!” “你们不能这样.....啊!“ “往左移一点,好像撞歪了。” “你们这群野蛮的疯狗......啊!” “你们两个到底吃饭没,为什么他还能说话?” “两只大脑退化的野蛮猴子,不知礼仪廉耻的婊......啊啊!!” “要不把他冻起来吧,我们好像还没试过这样?” “我求你们了,別这样,我会永远效忠於本家.:::: 男人悽厉的惨叫迴荡於天穹之下。 “说好了,老规矩,最后一下交给我!” 雪蓟步伐轻快地上前,一脚大力射门,克烈夫彻底没了声息。 “呼,搞定收工,定期来这么一下,心情舒畅多了。”雪蓟拍拍手。“感觉人都年轻不少。” “可惜,感觉才使了没到两成的功力。”云鹊说。 “合著刚刚就我在使劲?”山鸦气喘吁吁。 三人相顾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相互搭著肩,笑得前胸贴后背,直到一声微弱的声音打断他们。 “那个。”小六弱弱地举手,“我可以走了吗?” “对哦,忘了这还有个活人。” “要不要灭口?” “果然还是要封锁消息啊,这种事情让他人知道也太不光彩了。” 眼见三人迎面走来,小六破鼻涕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矣??” 第507章 创绘浮世【二合一】 第507章 创绘浮世【二合一】 小六害怕得直闭紧双眼,这时一双大手盖在他的头顶,菸草味与黑檀香混著胡椒粉的辛辣气息飘来,男人沙哑的嗓音迴荡在他的耳边: “行了小鬼,该去哪去哪吧。” 他愜地抬头,发现两人已经走远,山鸦將皮革风衣搭在肩头,挠挠头,朝他看来。 “真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被派来这种地方。” “等你成长得像个男人的时候,再系好领子上战场吧。” 夜幕將至,火辣的残阳炙烤荒漠,在扭动的空气里下沉,顽强生长的沙植影被渐渐地拉长,再到隱没於黑暗,浓稠的寒意捲来,睏倦的商旅与骆驼在火堆前入眠。在荒漠地带,降雨量的稀缺导致云层稀少,圆亮的月成为了这片天空最为醒目的標识。 火星啪地飞出篝火,吉普车在一座小沙丘前停靠,女人套著件短袖背心,壶口对在嘴前仰头饮用起来,划落的水勾勒出她曼妙的长颈与身材,山鸦则毫不避讳地喝著烈酒, 欣赏起荒漠里难得的风景,似是察觉到这注视,雪蓟放下水壶,隨意地丟向后者方向。 山鸦翻掌接过水壶:“和那位的相处怎么样了?” “不知道秋他怎么想的,难道他还不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吗?”雪蓟脑海里一想到有关红髮女孩的事情,脸上就流露出麻烦。 “她太吵了,葵肯定比我更擅长应对这样的傢伙,她只需要板著张冷脸解决那位的需求就行,我可应付不来这种问题孩童,你们知道她来到魔城军区第二天那晚红著脸找我说什么吗?” 雪蓟想到少女那副窘迫的姿態,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扭扭捏捏地问我,有没有第二套换洗的衣服。” “拜託,那可是在军区,当时还是前线告急的状態,许多士兵都快和那身臭烘烘的军服长到一块了。” “你怎么回答那位小家主的?”云鹊看过来。 “我没回答她,当时所有人都在笑她,她自己跑走了。”雪蓟说。 “秋当时给了她两个选项,要么去军事指挥学院进修一年,要么跟著军官指挥所的老前辈上战场学习,结果她两样都没选,说要先从底层士兵干起,结果秋还真就同意了,这才把她分配到我的手下。” “魔鬼女教官啊。”山鸦呵呵一笑说,眼中泛起思绪。 他回想起以前和女人几十年前在军事指挥学院相处的那段时光,当时是第二届学生带新入学的新兵操练,他就被分到了对方手下,由於上届学生先前也没少被学长刁难,都赞看股劲,所以他们那一届没少遭罪。 偏偏女人又是之中的依者,身边同一届的人在操练过程中叫苦不休,唯独地痞出身的他不服气,他就喜欢对方身上那股热辣的劲,於是常常带头挑刺,为了博求对方的关注还会主动要求受罚,渐渐的二人就算是认识了。 在和雪蓟相处的过程中他才知道,对方不是外冷內热,对方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婆娘,直到某次酒后对方一边脱衣服一边醉地找上他,说一些过往两人当然事。 他才知道,这疯女人当时专门给他们布置地狱级的操练任务不是因为执的性格,更不是为了人类的荣光,只是单纯喜欢看別人受苦叫嚎的感觉。 忽然,他开始担忧起那位小家长的处境,赤椿和他可不同,他身子骨糙实、耐造, 对方可是从小养尊处优,真经得起女人的折磨吗? 听雪蓟的话,对这位小家长印象不是很好的样子,想必二人没少起爭执吧?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山鸦没忍住问。 “也没什么,也就让她必须做普通土兵两倍的训练任务,比如负重越野两百公里,在大雨天往返沼泽五十次,让她吃掉泥地里的馒头,大半夜一个人拉出来和我过过手,把她分到了刺头最多的宿舍..::.. 1 “你这是分明是虐待吧。”山鸦额头冒出冷汗。 “我这是让她知难而退,肥沃的土壤里可长不出坚韧的。”雪蓟满不在乎,“她要是受不住隨时都可以离开,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也不认为她真上战场后能改变什么。” “不过我喜欢那小丫头的一点。”雪鸦蓟说,“虽然她经常会闹情绪,也喜欢发牢骚耍小聪明,但不管我交给她的任务有多不切实际,她最后都能完成。” 雪鸦蓟想起自己当时隨口下达给对方负重越野两百公里的任务时,赤椿甚至气得要和她拼命,她也没想过对方能完成任务,以为对方肯定会找个地方偷懒,第二天再找她耍浑糊弄过去,所以她就自顾自睡觉去了。 谁能想到,当天亮清点人数的时候,少女在最后一刻赶回来,得意地將手里紧抓的旗帜递给她,双眼通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中途哭过无数次,目光却又凶狠得像头小狼续。 从那一天起,她便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家主產生了新的印象。 以对方的身份和性格,当然没少受到过舍友的特殊对待,她对此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晚上赤聘椿实在是忍无可忍,和其中一人扭打起来,等到她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人无论怎么拳打脚踢,少女都死死抓著带头的那个人不放手,被拉开后也只是恶狠狠地盯看对方的眼睛。 自此往后,每当少女被欺凌,都只会对带头的那人还击,大有一种谁敢起头就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狠劲,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起头,到了后面甚至变成赤椿使唤起舍友们,走过她身边时也总会投来挑畔的目光。 虽然直到今天,对方在她的手上仍然过不了几招,可比起最初的稚嫩,这位小家主的脸上已然多了几分忍耐与坚韧,不会再轻易掉泪喊疼。 雪鸦蓟渐渐来了兴致,孜孜不倦开始讲起有关自已和赤椿之间的事跡,从赤椿刚来军区时闹的笑话,再到对方一步步成长起来,褪去青涩的外衣,慢慢变得坚韧,成为一方恶霸的故事。 “这小丫头,打起人来专挑脸下手,使唤人来那趾高气昂的傲样还真有我当年的几番风范。” 直到后半夜,山鸦才开口打断: “记了这么多,你这不还是挺喜欢她的吗?” 雪蓟一愜,表情僵在脸上,只见她乾咳一声。 “她麻烦得要死,我巴不得赶紧一脚把她踢上战场,甩得越远越好,这样耳边也能清净些,少点牢骚声。” 山鸦和云鹊对视一眼,皆是发出大笑,雪蓟也懒得理会二人,见他们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便也跟著一齐大笑,三人的笑声乘著夜色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一抹金光出现在天边,远方飘起旅商们的炊烟。 临行前,山鸦无意间看到云鹊正在往右手上缠绕纱布,青年的右手正在以常人微不可察的弧度颤抖。 “老青,你昨天受伤了?” 云鹊没回答他,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地整备好后坐上越野车,山鸦也不在意,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雪蓟身边。 扑面而来的阳光灌进车窗,建筑的遗蹟开始在茫茫大地上浮现,女人一大早便唱起歌,她的嗓音算不上好听,甚至有些嘶哑,像一只乌鸦,乌鸦跟著唱起来,常年混跡於酒吧的他在唱歌方面算半个行家,反倒更像雪。云鹊无奈地坐在前面把持扶手开起车来, 在飘摇的歌声里,吉普车也开得摇摇晃晃,风与影都追不上这辆吉普,唯有金色的阳光在前面等待他们。 暗红的擂台上气氛节节高升,白色的灯光快速地交错,掠过正在廝杀的人影,人们狂热而压抑的注视看舞台上的决斗者。 撩起的刀光划过,带起纷扬的血,隨著一道身影倒下,手著黑刃的少女缓缓地收刀入鞘。 在寻常观眾的视角里,那柄大太刀在空中划过致命的弧度,残影快速掠过决斗者的身旁,在他们还未看清少女的动作,这柄大太刀便已缓缓收入鞘內,而决斗者的身上则绽出多道血痕,生命宛若瓣凋落。 “上半场赏金赛的胜利者是,逐光园一一苏穗!” 联赛的主持人激动地公布了这一结果,紧隨其后的便是台下观眾们声如浪潮的欢呼声来自各公会的分析师们默默地看著这一幕,时不时点头记录。 下半赛事的联赛开幕在即,这场赏金赛的关注度並不高,比起看热闹的观眾,更多是来自各公会的战略分析师,官方直播间內的弹幕寥寥无几,偶尔飞过几条想活跃氛围的, 但很快就被冷清的气氛盖过。 逐光园的休息室內,两名少女正默默关注著擂台上的变化,另外两名少女则显得格格不入。 “还没好吗?”许小柚语气无奈。 “很快了很快了,不要动。” 唐歆伸出手摆正少女的脸,手里的眉眼笔慢慢地描摹过许小柚的眼尾,不顾少女的强烈抗议,点缀上两颗闪闪发亮的星片。 “好了,看看效果怎么样。” 隨著唐歆的最后一笔落下,许小柚脸上的妆容焕发出光,名为『创绘幻想”的增益出现在她的增益栏,效果是所有『幻想型道具』的效果增幅50%。 望著化妆镜里面妆造浮夸的自己,许小柚嘴角微微一抽,当即想要將妆容擦去,唐歆一脸不乐意地拉住她的手: “这可是你特意希望我学习的技能,现在想著反悔了?” “倒也不是反悔。”许小柚张张嘴,“这个妆容真的不能想办法优化下,难不成你真打算让我顶著这种眼妆上场吗,这几颗星星甚至在发光.::::, 一, “妆造都是特定的,又想要『创绘幻想”的增益,又不想化妆,什么好事都给柚子你占尽了?”唐歆合上化妆盒,抿唇一笑,“而且,这不挺好看的?” 创绘幻想』是繁星歌者四阶的技能“创绘浮世”的增益效果之一,幻想型道具的效果增益许小柚测试过,可以增幅在她的技能卡上。 是的,许小柚的技能卡被归类为道具。 一道光柱出现,苏穗看向眾人,许小柚朝对方点点头致意。 自从赤聘椿前往魔城军区,这半年来便很少和她们打训练赛以及各项赏金赛,只有在晋级赛期间才会登陆绿洲,其余时间都由苏穗做为替补的第五名队员登场。 后半段的赛事开幕在即,最后的角逐阶段马上就会开始,不出意外的话,赤椿因为魔城军区爆发的『辛迪加』事件,无法与她们参与256进128的晋级赛,所以她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队友仍会是苏穗,目前正在和少女通过大大小小的比赛磨合。 安洁莉娜和白悠悠二人站到一起,装模作样地討论起战局。 “异构武装的打法还是和之前一样,传统的四保一,而在这种双方指定成员上场的擂台战中,他们的增益无法给到台上的队友,这种战术暴露出了致命的弊端。”白悠悠分析。 “不止是战术问题吧?”安洁莉娜警来视线,“他们的主攻手佛罗伦斯我看就是个架子,只是因为先前的四保一战术帮他掩饰了素质不行的问题。” “到你们了。”在她们身后,唐歆微笑地晃晃手里的化妆盒。 两名少女微微汗顏,白悠悠低头继续分析:“你说得对,我也认为他是一个素质很差的选手。 “佛罗伦斯的打法一直都是比较激进的,他的比赛录像我看过,常常会因为沟通问题和队友產生脱节,异构阵线一直希望通过更换主攻手的方式调整队伍结构,可佛罗伦斯是明星选手,能带来很多流量,其背后的『永嘉豪门』不会想放过这块香饶饶。” “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安洁莉娜点点头。 “装作听不到是没有用的哦。”唐歆保持微笑,“谁先来呢?” “她。”“她。” 白悠悠、安洁莉娜面无表情地同时指向对方。 第508章 全员神赋 第508章 全员神赋 “这绝对是区別对待吧?”许小柚看向化好妆的两名少女。 安洁莉娜的眼尾处勾著淡红的眼影,右侧颊边点缀三道朱痕,左侧则描摹著半轮血色月华。 白悠悠的妆容趋向於真实,不同於二者的浮夸,除却衬托得眼神更坚毅些,並无太多变化,唯一醒目的是她的脑后浮现出一架神圣的天平,隨空中浮动的金色细沙流转变化。 二人的头上分別出现“创绘印象”与“创绘真实”的增益效果,分別赋予安洁莉娜月狂状態下更强的属性增幅,以及为白悠悠的基础攻击附加10%比例的真实伤害。 唐歆笑而不语。 “下一场赏金赛。逐光园丨深渊白vs异构阵线丨佛罗伦斯!” 场外传来主持人的高昂声音。 “到你了。”白悠悠说。 “正愁著手痒没处发泄。”安洁莉娜活动起浑身筋骨,回头看向几名少女。 “打个赌吗,三分钟我就能打爆那个瓶。” “再怎么说,佛罗伦斯也是一名四阶阿修罗,別掉以轻心。”许小柚隨口说。 赛场上传来观眾们的欢呼声,只见一名打扮得风流调、光看包装就知道这產品足够骚包的男人登台,粉红色的吸菸装外加浮夸的毛领,搭配那英俊的容貌,伴隨喷发的火焰,男人一出场便引爆全场的气氛,引得在场无数人尖叫吶喊。 先前的冷清氛围一扫而空, “吶喊声在哪里!”男人將双手举过头顶,环视四周。 “佛罗伦斯!佛罗伦斯!佛罗伦斯!” 人们欢呼回应。 安洁莉娜脸上的鄙夷不加掩饰,同样一跃来到擂台上,手心的骑枪翻转。 “这位美丽的小姐,刀剑无眼,等会可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见到安洁莉娜登台,佛罗伦斯傲然挺立,他可是提前打探过逐光园目前的队伍实力,由於队內的资源倾斜,指挥官、增益师、支援位全部都达到四阶,游击位是替补,主攻手从上一轮赏金赛结束至今仍是三阶。 外界对於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激进的分析师都说他脱离了传统的四保一战术就是个架子,他本人可不这么认为,异构阵线的光辉时代哪次不是由他亲手创造的? 外面都说,没了异构阵线,他佛罗伦斯还是佛罗伦斯,异构阵线不过就是个稍微有点底蕴的豪门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没落。 他还將继续带领异构阵线开创辉煌,打破质疑就先从深渊白开始。 人们不都怀疑他脱离四保一无法生存吗?那他就通过这一战证明给所有人看! 佛罗伦斯巴不得质疑声再大点,这样他就能打肿所有人的脸! 他轻蔑地看向抱胸驻足的安洁莉娜,像在看浑身都是破绽的活靶子,只要比赛开始的號令发出,他能在第一时间用九种方式解决掉对方。 一个连神赋都没有的傢伙,凭什么和自己斗? 观眾们狂热的欢呼,不少分析师一副看好戏的姿態,过去半年,逐光园在大大小小的赛事上一直保持著全胜的战绩,这次对上了同为大公会的异构阵线,並且是一比一轮番上场的对战模式。 许多巴不得逐光园暴死的人早就期盼这一天到来很久了,他们幸灾乐祸地想知道许小柚该怎么收场。 无论你暗金蔷薇有多少把戏,在这种绝对公平的擂台战上都无法发挥出来吧? 无数人都將重资押注在异构阵线上,想看看昔日荣光亮丽的逐光园被拉下神坛的惨澹模样。 隨著主持人的一声令下,在人们共同的期待目光中,战斗正式开始。 佛罗伦斯果断开启“不动明王甲』、“暗魔洞悉』、“神光波动剑”等多项增益效果,大喝一声便举剑向安洁莉娜的方向猛地挥去! 不足眨眼功夫,横贯百米的裂地波袭至安洁莉娜的身前,数把波动的光剑从中进射而出,直逼少女的面门! 佛罗伦斯眼中闪过阴狠的得意,这可是他的惯用使俩,利用“神光波动剑”的波动增幅效果,这时再使用超必杀技大地崩裂,在这半径不足一百米的擂台,往往敌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裂地波便已崩裂到面前! 即便对方能够反应过来做出躲避,先手的优势也將落到他的手上,只需要隨意补上几发裂波斩,外加一记上挑接幻影剑舞,就能杀死比赛!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正当佛罗伦斯脑子里都想好获胜后该如何发表感言,安洁莉娜抱胸的手指放下,她动了。 下一瞬,烬燃的鸦羽覆盖她的全身,狂风劲啸,漆黑的风衣翻飞,在无数燃烧的羽翼下,杀意的红瞳睁开! ““鸦杀烬装”。”她轻念。 “这是.....:”佛罗伦斯睁大眼。 这是对方的神赋! 这不可能,情报有误,深渊白不是还没到达四阶吗? 在场的观眾与分析师同样是为之一证,脸上的讶异定格。 “等等,我没看错吧,安洁莉娜选手解放了她的神赋!”主持人发出惊呼。 如果是这样,那便代表逐光园已然全员突破了四阶? 不待在场的观眾思考太多,熟悉的力量感让安洁莉娜扬起狂热的弧度,此刻正在燃烧的不止有鸦羽,还有她那颗压抑已久对战斗和鲜血渴望到极致的心臟,见她脚步轻微一纵,整个人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一眨眼,安洁莉娜已然出现在擂台的另一边,疾步掠向佛罗伦斯。 眼见安洁莉娜气势汹汹杀来,佛罗伦斯原有的节奏被打乱,慌乱地试图使用『神钢断空破”回击,以往都是这样,神钢断空破可以切裂空间,且优先级非常高,只要他使用这一招,就能正面打断对手的攻击...... 一股剧痛瞬间侵袭佛罗伦斯的大脑,脊髓在颤抖。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还未使出,便已粉碎在空中的断空光剑。 安洁莉娜仅仅一记膝踢,就破了他的神钢断空破? 这不可能,对方明明才刚到四阶,力量属性怎么会这么高! 思绪的断片让佛罗伦斯完全忘了应该立刻开启神赋进行还击。 於是,令眾人膛目结舌的一幕发生,安洁莉娜隨意地一记膝踢,佛罗伦斯便像炮弹般向上轰去,狂风劲啸。 而后,安洁莉娜脚步疾纵,一步跃向空中,手心长枪一记重劈,硬生生將佛罗伦斯再度向地面轰去,又以极快的速度瞬闪消失在空中,赶著对方在落地前接上一招拋砸,猛地抓起男人头部摔向地面。 轰一地面出现大片皱裂痕跡,蛛网般的裂痕袭遍全场! 第509章 除非她对异性不感兴趣 第509章 除非她对异性不感兴趣 这还没完,安洁莉娜枪尖一记上挑,將死狗般倒在地上的佛罗伦斯挑至半空,枪影繚乱狂舞,招式一招接著一招,枪意的锋芒快到令人目不暇接,每分每秒男人的身上都炸出血痕,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呵夜眠、千刀万红、裂空枪影、苍龙逐日...:: 一系列耳熟能详的枪兵招式少女用得行云流水,往往一招还未用完,全身的细微动作便已为下一招做准备。 似乎是觉得下血速度太慢,安洁莉娜改扫为刺,手里的骑枪向上疯狂刺出,朱弹灭封、嵐樱散华、断空崩蕾、朔旋..:::.各种安洁莉娜本人自创的招式齐出。 当然,都是赤椿取的名。 疯狂上刺的枪锋快到唯剩残影,无数枪意的掠影切裂空间,透体而出,佛罗伦斯身体筛糠般抖动不停,每分每秒都炸出大量的血。 画面太过残暴,粉丝们洋溢著欢快的表情僵硬在脸上,部分观眾不忍继续看,默默闭上眼。比起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没多久,佛伦罗萨便失去意识,安洁莉娜索性不再连击,转刺为挑,將佛罗伦斯挑至另一边,踢键子似的一次次挑起对方的身躯,坐在擂台靠上位置的观眾只看到佛罗伦斯飞起又落下,再然后飞到更高的地方,重重地向下摔去。 就连佛罗伦斯的队友也嘆气地摇摇头,不愿再去看这足够把异构阵线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画面。 “你打够了吗?” 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失去意识的佛罗伦斯忽然清醒过来,身后色彩明艷的羽翼猛地张开,疾速后掠摆脱少女的攻势,本就骚包的粉红色吸菸装镀上靚丽光彩,毛领变得更加彭松,每一根绒毛都泛著斑斕的光泽,远远望去如同蓬软的五彩海浪。 神赋“我美装”顷刻解放! 一张肿成猪头的脸迅速回归原貌,变得邪美俏丽,佛罗伦斯的状態恢復到了极盛! “接下来该到我了吧?” 看见佛罗伦斯解放了神赋,心如死灰的异构阵线眾人內心重新燃起希望,无数本有些失落的观眾看见佛罗伦斯此刻的模样时,更是发出热诚的尖叫。 “佛罗伦斯!佛罗伦斯!佛罗伦斯!” 赛场上再度迴响起观眾们的欢呼声。 “稳了。”异构阵线的支援位当即开口,他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看来这场比赛的结局已经註定了,佛罗伦斯会贏。” 身旁的队员认同地纷纷点头。 传统的四保一战术其实存在著致命缺陷,这缺陷並非是唯一团队核心的局限性,而是当团队核心属性在多重增益下突破某一閾值,接下来无论再如何增益属性,效果都微乎其微,因为属性的加持已经被稀释了。 简单举例,一个人的攻击是1点,当他面板攻击加持到800点,对於伤害的提升无疑是肉眼可见的,而一个人的攻击若是100000点,提升到100800点,对伤害的提升微乎其微, 甚至难以分辨,这便是稀释。 所以,在四保一的选择中,往往不会选择个人能力、属性有多出眾的核心,而会选择拥有更多特异性的人,显然,佛罗伦斯便是这么一位特异性十足的主攻手。 他虽然是战职者阿修罗,可魅力属性却异常的高,接近五百,並对多项魅惑技能精通。 他的神赋“我美装”的特性更是可以將魅力的特异点无限放大,靠近其神赋领域10m范围內便会每2s自动触发一次魅惑技能的判定。 魅惑的判定是否成功不重要,在这种级別的战斗,任何一剎那的分神都是致命的。 可以说,做为异构阵线的首发队,他们正是通过这种诡异的角度,在联赛的征程一路出奇制胜过来的。 他们本来担心的是安洁莉娜会不会一套把佛罗伦斯连到死,导致对方连神赋都开不出来,在確认“我美装”成功解放,他们內心的石头这才算落下。 “看来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我美装”对於异性的效果可是特化的,除非深渊白对异性不感兴趣,或者她本身就是性冷淡,我想不到任何输的可能。”增益师点点头说。 不知为何,在这位增益师说出这些话后,周围的氛围突然诡异地冷了下来,队员们轻鬆的脸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位增益师话音颤抖:“不会输的,对吧?” 望著疾速向他迫近来的安洁莉娜,佛罗伦斯的目光轻桃,他索性不再进行防御,凭他五百的魅力,想必就算是深渊白,也会忍不住投怀送抱来的吧? 和之前一样,凭藉他的美丽,无论男女,只要他张开双臂,那些愚蠢的傢伙都会爭先恐后地渴求他的关爱,在这看脸的时代,就算是遵循本能的动物,也无法逃脱这亘古不变的规律啊。 佛罗伦斯陶醉在自己的美貌,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逃脱魅惑判定。 来吧,拥抱他,让他试试这朵带刺的! 佛罗伦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而回应他的是一记迎面重拳! 只见安洁莉娜踏前一步,蓄势已久的拳头正面轰出,直直砸向他的面门,砸断他的鼻樑骨,將那张俊俏到邪异的脸打得凹陷扭曲进去。 佛罗伦斯同失控的炮弹,音爆纷然席捲,只见他被一拳打飞百米远,在空中连续旋转,猛地嵌进墙面,衝出大片裂痕。 这一拳,彻底清空了佛罗伦斯的血条,男人的身影化作光点飘散。 全场声,先前还面色狂热的观眾们又一次集体沉默,谁都没出声,就连主持人握著话筒的手也悬在半空,不知是不是该公布比赛的结果。 擂台中间,聚光灯下,安洁莉娜起身疑惑地松松拳头,不明白对方发什么病,那不动给她打。 要是让她知道刚才佛罗伦斯的想法,安洁莉娜估计会乐得笑出声来。 乐,要知道她可是每天对著一张魅力超过3000max的脸都能保持无感,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破神赋就想对她进行魅惑判定? 第510章 不论你在哪,我会去找你 第510章 不论你在哪,我会去找你 “这场擂台赛的胜者是,逐光园一深渊白!” 主持人宣布第二场战斗的胜利,按照五局三胜的赛制,只要下一场比赛逐光园再次拿下胜利,这场赏金赛的冠就將落到她们头上。 另一半场的观眾席传来热烈的欢呼声,无数人高举起写有逐光园眾人名字的应援牌,混跡在人群中的『异构阵线”战队粉们见状,脸色黯淡,可没过多久他们便重新振作,只见他们脱掉『异构阵线』的战队服,露出大写的『逐光园』战队服来,並且呼喊得更加卖力。 “逐光园!逐光园!逐光园!” “合著刚才就你们喊得最大声是吧?” 一人面对质疑,义正言辞回应: “我们是来享受比赛氛围的,哪支战队打得好我们就为谁加油,这有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的战队输了比赛,闹得脸红脖子粗,坏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有必要吗?” 另一人赞肯地点头,於是手弯在嘴前比出喇叭,喊得更大声。 “逐光园!” 主持人的声音盘旋在上空。 上万人地比赛场地声浪如同海浪,一浪盖过一浪,人们的热情被挡在玻璃墙外,同休息室內安静的气氛形成对比。 隨著光柱显现,安洁莉娜回归,白悠悠点点头扛著重锤正欲起身,许小柚摇摇头示意少女坐下。 白悠悠不解:“他们已经输了两场,下一个不出意外异构阵线会派支援位或是克罗索兰亲自上场,不管是谁我都能对付,交给我就行。” “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让你上场,第三场贏了的话,这场让某些人期盼这么久的赏金赛,不就落空了吗?”许小柚微笑,“別忘了,这场赏金赛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表演。 3 “外界目前並不清楚逐光园的大概实力,我们又刚刚全员提升到四阶,当然要好好表演表演,让某些人掂量掂量招惹我们要的代价。” “所以,下一场你是打算?”白悠悠大概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先让我们的增益师小姐登场吧?”许小柚看向唐歆。 “所以,你们就认定我会输?”唐歆面无表情。 “当然不是。”许小柚开始她的忽悠,“你好好想想,我亲爱的小蓝鸟,我当然知道贏下比赛对你来说並不难,可无论如何,增益师输掉比赛,都比其他四个位置要合理得多,不是吗?” 唐歆伸手表示打住。 “说那些漂亮话也没有用,你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那我准备上场了。” 说完,唐歆便抬手划过身前,化作一道光柱消失在休息室,前往选手的备赛区。 “別忘了我说的话。”许小柚隨口叮瞩一句。 “她会那么做吗?”白悠悠望著少女离去的背影问。 “会吧?”许小柚回答。 目前是中场休息时间,距离下一场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许小柚端著一杯柠檬青茶来到安洁莉娜的旁边,后者挑挑眉,嘆气一声接过她手中的茶。 黎明社的人建议安洁莉娜在绿洲少饮用酒精,以保证意识的稳定,儘可能避免现实身躯失控,导致熵变加剧,可以尝试饮用含茶多酚、咖啡的饮品,显然这对於安洁莉娜来说是种折磨,没有酒精的日子本就够煎熬,还要多喝茶、咖啡,她討厌这种苦涩的滋味。 这半年,许小柚几乎每天都会为她端来茶,如果她抗拒,那么接下来几天给她端茶的人就会变成唐歆..::: “里面加了蜂蜜还有三块方。”许小柚说。 望著上面飘著的柠檬片,安洁莉娜陷入深思。 “你那些天其实早就看出端倪了吧?”安洁莉娜突然说。“有关我现实的问题。” 许小柚一证,这还是对方熵变后第一次主动找她聊起这个话题。 “我又不是天上的神,怎么可能什么都能提前看出来。”许小柚靠在安洁莉娜身旁。“也许有一点吧。” 她回忆起安洁莉娜在那次『正式的晚餐”时说出的话语,对方应该早就察觉到现实的身体发生了熵变,並且无法登出,而当时正值联赛期间,安洁莉娜便没有主动提起,等到熵变彻底爆发,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我现实变成什么样了,会不会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安洁莉娜抱头隨口说“这不好笑,安婭。”许小柚说。“她们很担心你。” “谁,担心我?”安洁莉娜意外得抬眉,“为什么。” “所有人都有,悠悠她在寻求如何让发生熵变的人意识脱离绿洲的方法,米酒每隔一周就会寄信来问你的情况::::: “米酒?我还以为她对我的印象一直很糟糕呢。” “我们已经相处了半年多。”许小柚说。“如果她们中有谁某一天会消失,你会去找回她们吗?” “包不包括你。”安洁莉娜说。 “不包括。” “会。” “包括呢?” “也会。” “那不就对了。”许小柚说。 “可我救不了。”安洁莉娜耸肩,“我现在躺在一座玻璃棺材里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走失控,也许过几天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不会的,我保证。”许小柚说。 “你保证什么?” “你消失的时候,不管你到哪,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安洁莉娜对上许小柚那认真的死鱼眼,显然是被对方这份『真诚”的承诺给弄得有些肉麻。 “前提是我消失的时候你要找我。”许小柚补充。 “合著你是给自己上了份保险。” 片刻的短暂沉默,许小柚突然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安婭,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 “人死后会去哪里?天堂、地狱,也许什么都没有,死了就是死了,一片虚无,我不关心。” “那你能保证,死了以后的世界,每天就能比现在过得更有意义吗?”许小柚问。 安洁莉娜一,她罕见地没再用白烂话回应,只是陷入深深的沉默。 “你能保证,死后的世界就能对明天產生期待吗?” “好了,別说这些话,我可没打算去死。”安洁莉娜出声打断许小柚。 “要是让唐歆知道你找我说这些,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第511章 星辰坠 第511章 星辰坠 视角回到赛场,备战时间一过,两道光柱便出现在擂台上方。 “第三场赏金赛,异构阵线|科罗拉多vs逐光园|繁星蓝鳶!” “什么?” 眾人异,观眾席上一片譁然。 分析师们更是站了起来,他们在不久前才立下赌约,赌暗金蔷薇第三场战斗一定会派白悠悠上场。 因为在第一场战斗,他们这边就已经派出了增益师,换掉了逐光园的游击位苏穗, 又在第二场战斗对换主攻手,接下来无论是他们的支援位还是指挥官亦或是游击位,逐光园派出白悠悠的胜率都应该更高才对。 谁能想到,暗金蔷薇指派了增益师上场? 全场哑然,没人能搞清楚许小柚的脑迴路。 “小蓝鸟?” 站在赛场对面的异构阵线支援位同样傻眼,脑海里的战术瞬间被打乱,证地看著迎面走来的蓝发少女。 “看来暗金蔷薇小姐对逐光园的实力很自信啊。”有位兽人分析师说。 “竟然想將这场赏金赛打成逐光园的表演赛,未免也太轻视异构阵线了吧?” “再怎么说,异构阵线也是老牌强会,实力绝不会弱,人们都只知道四保一,却忽略了首发队的其余四名成员也是各自职业依者的事实。” “如此的轻敌,我看啊,暗金蔷薇这次要栽跟头了。” “倒也未必,暗金蔷薇和异构阵线的会长克罗索兰敦强敦弱尚且未知,后者迈入五阶已久,技能熟练度扎实,並且擂台战经验极其丰富,萨瓦多人同样也是从角斗场里面杀出来的种族。” “更何况,逐光园的支援位是个怪物,这点眾所周知,我可不认为异构阵线的游击位亚利桑那能够解决掉她。” “拭目以待吧。” “唐小姐,我是你的粉丝啊!”科罗拉多激动地隔著擂台大喊。 “在艺术之星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听你的歌。” 直面偶像的感觉让青年有些飘飘然,那张清纯动人的面庞,无时无刻不在聚光灯下闪光的少女,是他无数次所憧憬的。 “这丟人的傢伙。”异构阵线的队员捂脸。 会长克罗索兰更是直接朝天空放了一炮,女人英气的吼声伴隨炮弹爆炸的轰鸣,炸响在科罗拉多耳边,嚇得青年一哆。 “要是连增益师都打不过,你就自己滚出异构阵线,別回来了!” “没什么粉丝不粉丝的,或许你只是喜欢我的歌声,亦或是喜欢我身上的闪光点,这不代表我比任何人高贵,请不要用偶像的滤镜看我。”唐歆举起手里的指挥弦剑。“比起粉丝,我更喜欢歌友这个词。” “既然是在擂台上,那就应该全力以赴。” “小蓝鸟!小蓝鸟!小蓝鸟!” 少女话音落下,擂台下便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她还真是隨时隨地都能將脚下站著的地方当成自己的舞台啊。”白悠悠说。 “该说不愧是女明星吗?”安洁莉娜呵呵一笑,“无论到哪都这么在意自己的人设。” “也许她说的话是心声呢?”许小柚说。“她喜欢的只是被人喜爱的感觉,而非隨之一起的高贵与特权。 “至少,她说自己更喜欢歌友这个称呼是真的,私下里就从来不会称呼喜欢自己歌的人叫做粉丝,回应网友的评论也都是歌友。” “明白了,唐小姐,我会全力以赴的!”科罗拉多神情严肃地说。 唐歆欣慰地点头。 本来她还在想要不要留手,这下可以使出全力了。 隨著大荧幕上燃烧的倒计时归零,第三场擂台战正式开始! 几乎瞬息之间,科罗拉多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如同一道电光,疾速奔驰向唐歆的方向。 身为一名支援位,速度自然是他的特长之一。 唐歆抬手轻声吟唱,柔润的水环围绕她的四周展开,而后,一重重光环慢慢在她的脚底展开。 一重、两重、三重、四重... 原本对这场看似悬殊的战斗不感兴趣的分析师们注意到动静,眼睛慢慢睁大。 五重! 六重! 七重! 整整七重增益光环! 不,还有。 隨著七重光环完全展开,少女所踏足的地面泛起涟漪,星河在她的脚下展开,最后一重符文星环高速旋转,古奥的气息在空气缓慢地流淌,静謐的天平顷刻倾覆,化作无形的风暴席捲全场! 力量、敏捷、体质、精神增益、优先级增益、技能威力增幅,超必杀技300%增幅,多重辅助能力100%融合,星辰赋环完全展开!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有人惊呼。 “不对,她要放超必杀技,科罗拉多,快打断她的吟唱!”克罗索兰大喝。 源自星空之上的古奥的气息还在酝酿,在少女脚下,漆黑的星河流向全场,无数星辰在其中熄灭闪亮。 “星空之上的神秘存在,愿我的歌声同你的韵律同鸣,愿你的光穿越长夜,意念盪响在冰雪与星空之间,愿你的目永远深邃纯净,同十二星宿长明,愿你的灵感永不枯竭,爱情永不违背,艺术永远光辉。” 科罗拉多傻眼了,没想到对方嘴上说什么歌友啊全力以赴的话,一上来就直接使用繁星歌者的四阶超必杀,甚至连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 谁家增益师一上来就甩超必杀啊?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的內心炸开,他拼命地想要躲开,高疾驰的身体却像被人摁下慢速键,双腿深陷入星河的泥潭难以动弹。 “愿您永远喜爱著我,拥抱我吧,將力量庇佑於我。” 隨著吟唱结束,唐歆的身上焕发出星辰的灿光,巨型的星环法阵以科罗拉多为圆心, 在他的头顶展开变化,边缘迅速扩展,直至覆盖整座赛场。 “星辰,坠!” 符文星环骤然收缩,繁星的帷幕从天而降。 耀眼的星柱轰然落下,从天而降,直直轰击在地面,酝酿已久的星辰气息一瞬爆发开来,裹挟看古奥气息的浪潮向外湍涌开。 星柱迅速膨胀,尘埃都被湮灭殆尽,炽白色的光亮將整座赛场吞没! 第512章 血条再厚,一套带走【二合一】 第512章 血条再厚,一套带走【二合一】 膨胀的星柱消散,充盈在空气的星辰粒子飘逸,化作微小光尘。 台上已然不见了科罗拉多的身影,他被少女先前的攻击波及,湮灭在了其中。 逐光园的休息室內,白悠悠警了许小柚一眼:“她看上去並未按照你的想法行动。” 许小柚抱起胸,看上去对眼前的场面並不意外,伸出手点点自己的额头。 氛围全场沉寂,主持人向所有人宣布起比赛结果。 “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 , “慢著!” 这时,青年的喝声打断主持人的声音,在一片废墟的擂台中间,科罗拉多摇晃著起身,上半身的衣衫破碎,胸膛缠绕著十字的烈焰,隱约去听,还能听见昂扬的鸟啸声。 “我还没输!” “不死鸟的盾章?”白悠悠微微皱眉。 她对於这件道具再熟悉不过,属於一次性的消耗品,可炎雀洞窟的归属权属於逐光园,逐光园早就垄断了这件道具,很早之前就不再对外出售。 距离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些大公会的存货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才对,一次小小的赏金赛,异构阵线怎么可能下得去血本装配这种道具? 她警向一脸事不关己的许小柚。 除却这个傢伙在利益的驱使下鬼迷心窍,向其他公会出售盾章,她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没办法。”许小柚自知隱瞒不过去,轻嘆一声,“异构阵线给得实在太多了,一枚盾章抵得上小蓝鸟开一场演唱会。” “这么说,她还真是够了解你的品性,知道你会做这种损事,才会在一开场就放超必杀?”安洁莉娜说。 “是,但不完全是。”许小柚嘴角抽搐,“说不定她真的打算直接秒了科罗拉多” “我还没输。”科罗拉多指去嘴边的血跡,“要真输给一名增益师,也太丟人了。” “好样的科罗拉多!”异构阵线队员齐声欢呼。 赛场上爆发出观眾们激动的吶喊。 唐歆眸光不动,修长的弦剑挑起,剑锋直指青年。隨著她的一声轻念,“苍默礼装! 覆盖她的全身,深蓝色的长裙垂散至地面。 ““差分镜装”!” 科罗拉多一声低喝,稜镜晶体从他的肌肤下快速锐生出,眨眼的功夫同样覆盖至全身。镜面从他的胸膛分出,紧接著拉出镜影,將他的身体分成双重相同的个体。 眨眼的功夫,两个气息完全相同的科罗拉多出现在赛场上,各自手持一柄长弧刃。 “这不就是影分身吗?”有人吐槽, “你想得太简单了,好好看著吧。”一位对异构阵线眾人了解颇深的分析师说,语气意味深长,“科罗拉多被评选为最棘手的支援位不是没道理的。” “他的神赋“差分镜装”拥有『纠缠”领域,在解放后会分出两道互相纠缠的自己, 不同於影分身的是,他不仅需要同时控制两个镜我,並且受到的伤害最终还会承担到他的身上。” “这听上去还不如影分身......”那人吐槽得无力。 擂台上,两道镜影同时动了,分別掠向两翼,从不同的方向朝唐歆的方位快速逼近。 分析师轻笑一声:“我说得是,最终。” 赛场局势瞬息万变,唐歆冷静地观察向她衝来的两道镜影,试图从其他们身上找到任何异常,可二者无论是气息还是属性都完全相同。 最先杀至的镜影低喝一声,微微俯身,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抢出手里的弧刃。 唐歆反应同样极快,指挥弦剑挡在身前,挡下这次攻击的瞬间手腕轻轻一抬,音浪从她的脚下湍涌开,震盪过科罗拉多的身体。 谁知,对方就像没受到任何阻碍般,轻易地从这音浪穿了过去。 唐款迅速看向不远处的镜影,反倒是这位镜影的行动速度出现了明显的迟滯。 来不及细想,科罗拉多的攻击再度袭至,弧形的轮刃快速旋转,每秒数十道藏著锋意的刀光袭来,唐歆在这刀锋间游走闪避,脚步优雅地变换,步步后退,像一位小步舞曲的舞者。 科罗拉多低喝一声保持突袭,高速旋转的轮刃疯狂地与弦剑对撞,不停逼迫少女的身位,刀光剑影在二人间闪烁,试探、观察、找准时机进攻,每秒十数回合的交手伴隨的是阵阵悦耳的兵器交戈声。 和他事先预想的一样,除去超必杀技,繁星歌者本身的战斗能力並不强,只要被他近身便无法再拿到主动权,至少四阶是如此。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少女会选择在一开始就將超必杀技用掉。 不管如何,在擂台上全力以赴便是对她人最大的敬意! 这样想,科罗拉多加快进攻节奏,二人边打边退。直至某个瞬间,附近的空间开始扭动,无数镜面同方筒般绽开,占据唐歆的周身,科罗拉多適入其中,凭空消失,化作一道红影在无数镜面中来回折射跳跃。 唐歆食指抵住弦剑,缓步地调整身体,环视周围的镜面,观察著那道红影的折射路径。 隨著红影越闪越快,密集折射的红光在唐歆的上方编织成一张红网,快到她也几乎无法洞悉,滯重的喻鸣声迴荡在她的耳边。 直至某个瞬间,科罗拉多从她背后的某面镜身衝出,轮刃直直逼向她的方位,无数道纠缠的红影在此刻归位,先前积赞的威能全部匯聚於一点,带出暴虐的血红残影! 唐歆眸光微动,快速转身。对方的速度远超过自己,她果断放弃用弦剑安吉拦截的想法,微微调整身形后退半步,“波佩亚的加冕”出现在怀里,弦剑轻轻在大提琴上拉动沉稳而锋锐的音符快速弹奏出,韵律共鸣跃动。 这些音符变成无数飞舞的蓝蝴蝶,高速盘旋在唐歆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只要试图穿过这层屏障,便会被藏在其中的锋芒攻击。 可,科罗拉多仍如同未被影响般,轻易地穿过了这层屏障,暴虐的血红残影轻易地將蓝色蝴蝶尽数撕碎! 在“苍默礼装”的加持下,唐歆的身边会形成『默”领域,越靠近她的攻击便会愈加失去它原有的音声。能量减少、速度变慢、性质更改,直至默,在默领域全面展开时,无限接近她的攻势若不能超脱,便会完全停止。 四阶的她,虽然不能让这种默达到绝对,却也至少能在攻击落在她的身上时削弱百分之九十,代价是大量消耗她的精神力。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只能勉强挡下这道红影,同被风吹乱在空中的蝴蝶,经歷短暂的失控才找到平衡,脚尖点地后退一步,弦剑在空中划出星芒,卸去所有力量。 不待她反应,另一道镜影快速靠近,轮刃切割来,同弦剑相撞。 “你的能力是可以將受到的伤害全部转移到自己的镜影上,对吗?” 科罗拉多一击逼退唐歆,同时他的镜影开始行动,从后方袭杀来,二人呈两麵包夹之势,对唐歆合围进攻。 “没这么简单,是纠缠。” 轮刃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袭来,唐歆一时疲於应对,保持舞步向后退去,弦剑快速地撩动,同时挡下两边的进攻,即便有高阶水术的庇护,身上仍然在接连不断的进攻下掛了少许的彩。 她敏锐地注意到,眼前的镜影浑身细密的血痕,那是在先前科罗拉多穿过屏障时留下的。 至於对方所说的纠缠.... 很快唐歆便理解了其中含义, 只见其中一名镜影快速后退,对著空气发动诡影轮舞。 而后,科罗拉多本人迅速靠近,轮刃同先前那般挥出,看似再平常不过的攻击,唐歆却感到危机,挡在身前的弦剑被莫名被一股巨力弹开。若非她反应够快,唤出大提琴护身,恐怕受伤的部位就不只是肩膀了。 镜影发动的攻击,也能通过纠缠,在同一时刻叠加在科罗拉多的身上? 不,不如说两道镜影都是科罗拉多的本体,正通过这种诡异的纠缠关係相连接,不同个体无论是被动亦或主动附加的一切都能百分百反馈到彼此的身上。 唐歆快步后退,科罗拉多的两道镜影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来。 “不太妙啊。”许小柚说。 “这不挺妙的吗,这个傢伙看上去比那个主攻手麻烦得多,她输了不是正应了你的意?”安洁莉娜说。 许小柚摇摇头,目光透过落地窗,聚焦在唐歆上。 唐歆的脚步交错,弦剑上挑,指尖从剑身上一拂而过,深蓝的法阵展开在剑尖,凝聚的星辰化作无数道芒星,飞射散开,从不同的方位射向科罗拉多。 科罗拉多快速地操控一道镜影从侧翼衝出,芒星在他的身后连续炸开,而另一道镜影则原地用力拋出轮刃。轮刃环绕切割,形成无数道旋转的轮影,依次排列开,一轮锋华敛藏的半月在空中出现! 赛场见到这一幕,同时爆发出呼喊声,熟悉科罗拉多的人沉眸: “他要用那一招了。” 主持人的声音同时变得激昂:“哦,看这阵势,难不成科罗拉多选手要使用他的成名绝技了吗?” 眾所周知,轮刃师的攻击可以附加流血效果,而四阶的超必杀“噬灭轮陨”可以引爆流血效果,造成割裂伤,每层流血效果都可以附加百分之十最大生命值的割裂伤。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身上的流血达到十层,轮刃师的噬灭轮陨將可以瞬间清空其血条团战中,当然不会有人傻傻地站著给轮刃师叠流血层数,大部分增益师都可以清除人身上的负面效果,大部分时间引爆的层数都不超过三层。 也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噬灭轮陨都被视为一个废技能,甚至沦为其他职业的笑柄, 直到科罗拉多的出现。 是的,你是可以定期净化我的流血效果。 可,如果我能在同一瞬间对你施加十层流血並引爆呢? 弧月轮闪可以附加两层,天轮逐影是脱手技,使用的过程可以发动別的技能,並且在命中时对目標附加两层流血效果,千刃轮舞做为轮刃师三阶的超必杀,具有延迟出伤的特性,同时附加四层流血。 而瞬影轮袭,可以指定附加流血的目標,並以相当高的优先级闪烁到对方的身后,只要对方的速度低於自己,下一次攻击判定將百分百命中。 要知道,对於开启一差分镜装”的科罗拉多来说,任何技能都可以是脱手技,他可以事先和镜影同时使用天轮逐影,將两道轮刃掷出,便意味著有四层流血效果盘旋在赛场上空,伺机而动。 再然后,他让镜影使用弧月轮闪,自身则使用瞬影轮袭闪至敌人身后,发动三阶超必杀技千刃轮舞,算准时间,將四层流血提前理入敌人的体內。 在千刃轮舞延迟出伤、附加四层流血效果的瞬间,最开始扔出的两道天轮同时杀至, 再度附加四层流血,又通过纠缠的效果,將镜影后续的两层流血叠加过来,最后用四阶超必杀噬灭轮陨收尾,直接引爆十层流血效果,造成百分之百的真实伤害! 无论敌人血条有多厚,无论是主攻手还是支援位,无论是一阶还是棱阶,只要被他这一套命中,都能瞬间秒杀。 因为这十层流血都在同一时间触发並引爆,所以往往团队赛敌人完全没有反应的空间,科罗拉多便能直接一波切掉对方的关键位置,瞬间扭转战局。 这便是他的成名绝技,正因如此,科罗拉多被普遍认为是最棘手、进攻性最强、性能最接近游击位的支援位,就连刺客信条也曾破例向他投去橄欖枝。 当然,引爆流血的真实伤害对於噩梦级以上的副本boss不生效。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呼吸间,科罗拉多便瞬袭至唐歆身后,以他为圆心无数道幻影轮刃绽放开,穿过少女的身躯,上空盘旋的两道天轮同时飞来,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半弧。 紧接著,科罗拉多手里的轮刃开始蓄势,红光频闪、电弧游离,噬灭轮陨伺机待发。 “抱歉了,唐小姐。” 望著眼前无限憧憬的背影,科罗拉多並没有任何留情的打算。 对方的速度远低於自己,这一击必不可能落空。 下一秒,科罗拉多就將清空唐歆的血条! 第513章 她见犹怜 第513章 她见犹怜 “hp一2300!您对『繁星蓝鳶』造成斩击伤,该伤害引爆流血效果*10,触发真实伤害,扣除目標生命值100%!” 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击! “抱歉了,唐小姐,为了我的队友,我只能全力以赴。” 科罗拉多望著眼前渐渐化作光尘凋落的蓝鳶影,起身郑重地说。 而后,他阔步昂扬走到赛场中央,挺起胸,等待主持人宣布最终的游戏结果。 全场肃静无声。 果然,对於自己来说,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胜利吗? 科罗拉多心想。 而过了十秒钟,在发现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主持人同样一脸疑惑时,科罗拉多终於意识到不对劲,议论声流入他的耳中。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摆那个poss?” “他刚刚到底在打谁,为什么要对空气放超必杀?” 空气、超必杀、在打谁? 那些人在说什么,自己不是已经结束这场比赛了吗? 那些攻击也確確实实地落在了唐小姐的身上,他可是亲眼目睹对方血条清空的。 忽然,颈部传来的冰凉感打破了所有的虚幻,赛场的场景幻灭,上方落下的亮片破碎,少女清丽的面庞出现在他的视线,向下望去,微卷的蓝色髮丝落在弦剑的剑锋,隨著冰冷的音声在他耳边长鸣,殷红血痕在颈部浮现。 “这是..:::.怎么回事?”科罗拉多吞咽著唾沫,识时务地举起双手。 科罗拉多整个人还有些懵,正所谓当局者迷,他还没想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切实地杀死了小蓝鸟,为何一转眼,对方的剑锋便已抵住他的致命咽喉。 “看样子是我贏了。”唐歆轻笑一声。 “镜水月!?” 不需要分析师,异构阵线的会长克罗索兰自己都能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科罗拉多中了唐歆的镜水月。 这是很常见的幻想型技能,成功率基於使用者的魅力属性而定,精神抵抗稍低的人就非常容易中招,陷入幻觉。赛场上常有核心位置中了敌方发动的镜水月,导致被翻盘的事情发生。 可问题是.... 这是法职者的技能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虽然繁星歌者的知名度家喻户晓,但其实她个人的魅力属性並不高,她又是如何通过魅力判定,让镜水月对科罗拉多生效的。 “是『生命輓歌”在四阶后的衍生效果。” 目睹这一全程的许小柚悠悠地说。 “四阶前,生命輓歌的效果大致是简单的体质与生命恢復速度上的增益,並將所有人受到伤害的15%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原本是一个无私奉献的光环类增益,而在四阶后,性质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一味单向输出,转变为双向的收穫。” “生命輓歌的效果多了这么一条,在持续期间,可以指定共享某位增益对象的属性与技能。” “她在刚刚共享了悠悠的『镜水月』,共享了我的『魅力』属性。” 白悠悠摇头。 她的魅力属性並不高,所以镜水月对於她而言派不上用场,许小柚又没有这方面的幻想型技能,谁能想到在唐歆的身上反而会起到奇效。 “是我输了,唐小姐。”科罗拉多脸色有些落寞。 他真的输给了一位增益师,心理上的打击比比赛的败北要大得多。 “不,顺应某人的要求,你贏了。”唐歆放下弦剑,抬头看向某处。 蓝发少女故意加重某人的语气迴荡在赛场上空,听得在场的观眾纷纷流露出不解。 “我认输。”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 小蓝鸟嘴里的某人,除了暗金蔷薇,还能是谁? 网上都流传著逐光园眾人和暗金蔷薇不清不楚不清不白的关係,光是想到他们喜爱的偶像要在暗金蔷薇的魔爪下没日没夜地被压榨,再听这些话,更是让他们后槽牙都快咬碎。 “可恶的暗金蔷薇,怎么能对小蓝鸟怎么坏!” “就是就是,太坏了!明明都打贏了还要人家认输。够了,我心疼她,不喜爱请別伤害。” “我代表小蓝鸟保护协会强烈抗议,要求必须遵循八小时工作制!” “暗金蔷薇阁下,算我求你了,放过小蓝鸟吧,小蓝鸟是大家的..:.: “窝囊的傢伙,给我滚出去!” “抗议暗金蔷薇!抗议暗金蔷薇!抗议暗金蔷薇!” 许小柚顿感无数要杀人的目光投来,不由得嘴角一抽。 “我就知道她要这么做。” “还真是很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啊。”安洁莉娜满脸看好戏。 “你应该很清楚她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白悠悠警了许小柚一眼。“只要你在比赛前事先和放软態度她说一遍,唐歆大概率会同意,不至於闹成现在这样。” “计划赶不上变化。”许小柚伤感,“我开始怀念以前的小蓝鸟了,那时候的她还不是这样的......” 如果赤椿在场,一定会翻著白眼当面戳破这颗柚子精。 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 明明就是这傢伙拉不下脸。 “不过这样也很好,增益师打贏绿洲最棘手的支援位,这个头很不错嘛,上一上明天的热点新闻,再顺便趁著这热度多举办两场演唱会.....”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已经快没救了。”安洁莉娜扶额。 “哦,是吗?”许小柚挑眉,“我就姑且当他们在夸我吧。” “下一个我上?”白悠悠问。 听著外面愈演愈烈针对她的声討,许小柚颇为无奈地摊手嘆气,对著镜子系好自己的领,丽的金眸微垂,平缓的嘴角缓缓上翘。 “不,这次我来。” “我就喜欢他们巴不得打爆我,却又打不过我气急败坏的模样。” 隨著主持人公布下一场对战双方的名单,数万人的赛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道身影缓缓地走到中央,她打扮是那样的得体自信,像一位得意的小魔鬼,金色的髮丝飘动,纷扬的亮片在半空散落,定格在此刻。 “各位先生女士们,晚上好。” 许小柚张开手,语调上扬, “想必你们都认识我,我也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了,之前唐小姐说的某人,有传言说和我有关。” “我在这里出面澄清一下,那不是传言,就是我要求她这么做的。” 逐光园眾人脸色抽搐,台下不出意外地爆发出激烈动静。 “我知道我很受欢迎,长得好看,个人实力强大,人见人爱见开我见犹怜,走到哪都是聚光灯下最闪耀的那颗星,永远都被幸运女神亲吻眼睫,倒也不必这么欢迎我。” 感受到人们慷慨激昂的热情,许小柚笑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 “既然这样。” “那就让欢呼声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514章 「蔷薇命装」 第514章 “蔷薇命装” “暗金蔷薇滚下台!” “暗金蔷薇,你別太囂张了,逐光园这半年来恶事做尽,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暗金蔷薇,你不过是运气好,侥倖爬到了今天的高度了而已,別太得意,你迟早会摔回你该呆的泥潭里!” “暗金蔷薇,你除了顏值高实力强能力出眾有权有钱以外,还有哪里了不起的!” 人们群情激奋的大喊將许小柚的声音盖过,金髮少女的名声在这半年算是彻底败完了,隨著逐光园逐渐从一个公会发展成恶名传播全绿洲的集团,又是操控市面上流通的基础资源,上到军事重械,下到人人每日必须的特效治疗药,又对各等级的资源区搞起垄断,散人玩家要么加入集团,要么交付高昂的门票才能进入。 甚至,许小柚还和白昼輓歌的高层联合推出了白鳶联合帐號安全险,只要购买保险, 生效期间受益人帐號因为死亡清空,便会有人手把手帮其快速练级,重回顶峰,保险业务甚至囊括寻回过往遗失的物资。 看似只需要费一笔不算昂贵的联邦盾就能购买一份保障,实则也確实如此,在保险生效期间,他们的服务绝对称得上周道,只要是合同范围內的事情,逐光园一向秉持笑脸服务、尽心而为。 在她这,顾客就是上帝,钱真的可以买到服务。 所以无数人是一边骂她的吃相难看,一边生活脱离不开她的服务,即便是许多休閒玩家,也购置了这么一份保险,可以想像到许小柚在这其中究竟赚取到了多庞巨的利益。 至於没买保险的,他们当然也不会强求。 坊间倒是有传出某些带头抗议者在主城安全区待的好好的,突然消失在特角见,第二天被人发现在城外离奇暴毙,帐號物资被人一扫而空的消息。 许小柚对此强烈谴责,並表示一切非议指责都是污衊! 可以说只要上和利润相关的事情她都不放过。 如今恶名远扬的形象同半年前光辉亮丽的暗金蔷薇阁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夸我呢。” 回到休息室,几名少女抱胸默默地看许小柚作妖,白悠悠轻嘆一声: “看来今天是没我什么事了,秩序法庭那边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安洁莉娜咧嘴:“说实话,我一直都想看她遭报復时的模样的。” 这还只是在绿洲,现实的情况只会更超出常人的想像,帷幕上都流传著这么一句话, 如果说幽蓝潮汐的行动毫无逻辑,纯看心情,破坏性局限於某个巢都,那么暗金蔷薇便是有目的有准则,只要有利益驱动,影响力甚至可以波及数十个巢都。 目前的许小柚,虽然实力才堪堪四阶,但已明確具备通过各种方式摧毁一个巢都的能力,足以折射世界的光辉,是当之无愧的光棱阶。 唐歆没说话,抱胸敛眸。 “第四场赏金赛,逐光园|暗金蔷薇vs异构阵线|克罗索兰!” “暗金蔷薇!” 显然,异构阵线的会长早就对金髮少女积怨已久,投来凶狠的目光。 “你多次派人对我公会的成员下手,这笔帐你想怎么算!?” 许小柚淡淡警了她一眼: “克罗索兰会长,身为公眾人物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你这是空口污衊,有什么证据指明是我派的人吗?” “难道针对於我的人的暗杀就少了吗,不一样每天都在发生。” 克罗索兰气得牙痒痒。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在半年前的联盟会议上说服其他会长一同將逐光园扼杀在摇篮里! 对比起逐光园,沉默序列除了偶尔行使一下霸权,还真没做过多少坏事。 “:回来吧,我的老笑脸爵士,这片土地需要你。” “:笑梗不笑人,笑脸爵士真男人。” “:我当时就说笑脸爵士是好人,谁在笑我?” 什么叫全员恶人? 逐光园的高层就是全员恶人! “你要真的对自己成员的安全不放心,可以帮他们买一份保险,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只要三十五万联邦盾,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许小柚的口才一向好,直接將赏金赛变成產品推销现场。 “等我把你的嘴撕了,看你还能不能说这些漂亮话。”克罗索兰恶狠狠地说。 “打爆她,克罗索兰!”观眾席上有人站起来大喊。 “把她拖下水,看她还能不能囂张!” “克罗索兰会长加油,打倒万恶的暗金蔷薇!” “一定要替我们狠狠地出这口恶气啊!” 能够一步步爬到异构阵线会长的位置,克罗索兰显然不会轻易地被这些话煽动,再怎么说,在她面前的对手可是暗金蔷薇,对方在半年前就表现出过超常的战斗水准。 她沉敛气息,看向主持人。 “比赛开始!” 主持人点点头,顺应万眾期待,为这场比赛拉开惟幕。 ““恶笼电装”!” ““蔷薇命装”。” 出乎所有观眾意料,两位会长在比赛开始的瞬间便同时解放了神赋。 “一开始就这么激烈?”有人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动。 激动的显然不止一人,包括那些战队的分析师,他们今天被会长派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推断出暗金蔷薇神赋的特性。 许小柚早在两个月前就达到了四阶,可在各项赏金赛中却从未使用过神赋,基本都只是坐镇后方指挥,由队內几位少女取得胜利。 在这一次的擂台赛,他们想过许小柚定然会撑不住克罗索兰的压力解放神赋,却没想到会在开局就直接亮明自己的筹码。 “看来你已经做好被雷电撕碎的准备了。” 克罗索兰扬起狂热的笑,狂暴的电弧充盈在她的身边,劈开一道隙,连她的一头长髮也在神赋的加持下呈现出炽亮的光泽,仿佛被熔岩烧过。 “慢著。”许小柚突然抬手,制止蠢蠢欲动的克罗索兰,“別急著动手。” 正当眾人疑惑她究竟又想搞什么么蛾子的时候,只见许小柚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蒸汽般子,往地上一丟。 隨著蒸汽般子咕嚕咕嚕转定,刻有数字“1』的正面朝上,一枚亮金色的筹码从天而降,砸到许小柚的头上,掉落在地,弹出清脆的声响。 “出师不利啊。”许小柚感嘆。 第515章 庄家时刻【二合一】 第515章 庄家时刻【二合一】 “你在做什么?”克罗索兰问。 “矣,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许小柚一挥手,那枚骰子便凭空飞起,她的身后升起一座幸运轮盘机的虚影,骰子化作『1』枚筹码,堆积在轮盘机的桌面。 许小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女人。 “请开始吧,克罗索兰会长?” “装神弄鬼。” 克罗索兰冷哼一声便欺身压近,百米的距离瞬闪而至,势大力沉的一击冲拳袭向许小柚的面门,后者扬扬眉,抬起右臂,微微后退几步。 在她甩手时,身后的轮盘机自动运转,同时放下两枚古铜色的骰子,环绕轮盘机旋转,在『3』、『4』的数字停下。 轮盘机停止运转,iucky的提示音响起,触发本次投掷暴击,十枚筹码哗啦啦地落下,算上最开始的那枚筹码,桌上共堆叠有十一枚筹码。 “运气不错。”许小柚点头。 克罗索兰甩甩头,朝她迎面扔来一张涂满毒液的巨网。 这是二阶街霸的泛普攻类招式毒网,若被困住,便会全身腐烂麻痹,在短时间內失去行动能力。 许小柚依然是侧身躲过。这时,隱隱的危机感在她的內心升起,她面无表情地使用【盗贼舞步】,迅速后撤,一道闪电凭空而降,劈砍在她上一秒所处的地面。 在打赏金赛前,她就对克罗索兰会长有过了解,她的神赋“恶笼电装”在解放期间周身会形成『淬电”领域,每隔一分半左右便会隨机生成一道闪电,被劈中便会扣除最大生命值上限、抗性值,以及增添一系列负面效果。 而若是克罗索兰本身被闪电劈中,就会得到肉身的淬链增强。 毫无疑问,对方的神赋特性註定了她是一位越打越强的选手,一旦被拖入持久战,便会对她极度不利。 克罗索兰的打法一向激进,不给许小柚任何反击的机会,大踏几步再度衝到许小柚近前,机械臂延长,往往空气一抓,沙尘凝聚在她的手里,猛地一记拋沙向前甩去。 中了拋沙效果,许小柚陷入短暂的失明,凭藉感官做出反应,再遭一记鞭腿,向著右翼横掠数十米,脚步一纵,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这还没完,克罗索兰再度欺身而来,滑铲、裂颅膝撞、毒龙冲拳、千手奥义、凤舞问歌、擒月炎爆,带著积压已久的愤怒,此刻的她巴不得將全部的怒火通通发泄在许小柚身上,招式无缝衔接,打得少女步步后退。 “你是只会躲吗?”克罗索兰低喝。 许小柚不作声,长鞭裂空而出,將横扫至她面门的冲拳拦截下,手腕轻轻一翻,克罗索兰的身形被拧到另一边,可后者反应极快,单手摁地,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 许小柚硬吃下这一击,倒飞而出,雷电劈在她的身上,留下焦黑痕跡。 望著自己下降一截的生命条,她不为所动,双脚在地面轻轻一蹬,快步后退,默之手顺著裙锯破笼而出,横挡在身前,硬是准备挡下女人破空轰击来的龙炎爆! 隨著火焰巨龙双眼进发出炽光,咆哮著正面衝击在默之手,纷涌的火焰呈十字爆发开,瞬间將她的身形吞噬。 余威隱隱有龙啸之声,震得在场的观眾们心胆一颤。 “可以看到,比赛一开始,克罗索兰选手便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压制能力,持续不断地压制住了暗金蔷薇选手,局势呈一边倒的跡象。”主持人大喊。 见到台上许小柚节节后退的模样,本就对她心存不满的观眾们內心別提有多痛快了。 “就这吗,暗金蔷薇,刚才不是挺能叫的,怎么被打的连手都还不了了?”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不过只会要嘴皮子功夫。” “怪不得暗金蔷薇一直不解放神赋,原来是她的神赋根本就没什么用,开了也打不过別人啊哈哈。” “我就说暗金蔷薇没什么正面能力,只会耍小把戏,真和人一比一打擂台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对,就这样,打爆她,克罗索兰!” “你还在等什么,把你那些神鬼莫测的能力通通都使出来。”人们的助阵声冲得克罗索兰战意昂扬,步步紧逼,重拳一记接著一记落在许小柚的身上。 她本以为对方会像之前那样耍嘴皮子,却只见许小柚缓缓抬眸,那双跌丽的金眸平静地注视著她,开口说出让她不明所以的话。 “奖池还在累积。” 话语间,又有几枚骰子下落至轮盘机,筹码堆叠到了20,轰拳接二连三地砸在许小柚身上,她也不还击,利用各种行动类技能卡保持自身的高速移动,开始在赛场和克罗索兰周旋。 “你是在和我拖时间?”克罗索兰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好啊,如果你想和我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游溢在克罗索兰的身体表面,闪烁的电弧不停地淬链著女人的血肉,电流流经她的全身,充盈她的筋骨,那头耀眼的长髮愈发得炽亮。 双重淬电让女人古铜色的后背生出青黑色的纹身,如同扭动的数学图形,神情激昂。 在『淬电”达到十层,她甚至可以和杀神昶青瓣手腕,达到十二层就能和对方正面对抗。 她有自信,当淬电五次,她就能够正面击败那个傢伙,没有人能在持久战中击败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赛场上时不时爆发出耀目的电光,狮吼龙啸激昂,有惊人的威能破空而出。 “她为什么不还手?”安洁莉娜打了个哈欠,“放任她淬电下去,她的属性会被增幅到一个很恐怖的数值。” 在先前的一次资源爭夺战,她和克罗索兰正面交过手,当时那个傢伙的淬电层数已经叠到了九层,她与对方交手的瞬间便落入了下风,后续若不是白悠悠及时赶到,二人合围克罗索兰,恐怕她会陷入很被动的局面。 “猛虎啸空波!” 赛场上,只见女人大吼一声,背后金色巨虎的虚影同样仰天长啸,带著无穷威势扑杀向许小柚。 在许小柚的视角里,巨虎转虚凝实,无限放大,同一座山岳迎面撼来! 【攻击偏转】的优先级不足以躲过这次攻击,隨著她遇到对手的实力慢慢变强,许多效果出奇的精装技能卡慢慢变得不再好用。 好在她可以通过补丁,对这些技能卡补强。 轮盘机上的三枚筹码凭空飞起,化作流光没入许小柚指间的【攻击偏转】。 朴素的精装卡身焕发出光芒,原先的卡面逐渐消散,又被新的光点重构,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紫罗兰纹的【攻击偏转·超越】。 她的身躯骤然被白光吞没。 虎啸的余威冲至全场,就连台上的主持也不由得身体一震: “我们可以看到,克罗索兰会长的超必杀正面击中了暗金蔷薇,加上先前积累的暗劲,想必这一击暗金蔷薇选手也不会好受..:::.等等!” 望著从烟尘里走出的身影,不仅是在场的观眾与主持人,就连无数分析师也不由得瞪大双眼。 “暗金蔷薇她,毫髮无伤!” 许小柚平静地掸去衣角的灰尘,巨型的蒸汽骰子猛然降临至她的身后,电流游走在旋转喷涌的骰面,奖池的数字疯狂累积,向上跃动,堆积成小山的筹码如雨倾盆地坠落。 “確认押注22枚筹码丨houseedge!” 庄家时刻! “highroller。” 许小柚张开手,拥抱从天而降的筹码,像在与幸运女神相拥。 数不尽的暗金筹码朝她落来,每有一枚筹码化作光芒融入她的身体,都会跳出不同的buff效果,有负面,但大多数是正面增益。 电盾、肃正、主宰、抗打击、好运强化、锁步伐、欧泊肌肤、魅力超然、幻想型强化、全伤害类型抵抗..... “这傢伙,什么情况,你们快看这傢伙的增益栏,在增加,是在飞闪!” 押注完毕,整整二十道增益效果! 一时间,许小柚身后的“命运之骰”停止转动,电光狂暴闪烁,猛地爆发出巨浪,风暴般卷向全场。 这股巨浪的名字叫做幸运。 望著同先前判若二人的金髮少女,克罗索兰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这傢伙带给她的感觉比先前强了不止一倍,难不成对方的神赋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成长类,会隨时间累积而变强? 不,对方就像是积累到一定程度,忽然开始爆发。 那身神赋真正的能力,在此刻才得以体现。 克罗索兰內心警笛大作,她微微沉眸,双腿蓄势,忌惮不是她的风格,她打算趁对方在展现能力,以雷厉手段结束这场比赛。 谁知,这一次许小柚的动作要比她更快。 见赛场上金色的流光一闪,许小柚便破开空间,挥动长鞭杀至她的近前! 好快,克罗索兰满脑子只剩这个念头。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抓住长鞭,想要以此牵制许小柚,却见少女扬起一笑,身形闪动,一记鞭腿猛然扫来。 被这记鞭腿正面击中的瞬间,克罗索兰感到一股巨力袭遍全身,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直直撞进围墙。 对方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克罗索兰会长,你的运气还不错,奖池才累积了二十二枚筹码。” 许小柚在克罗索兰的耳边说,后者眼神骤然瞪大,胸膛再度遭受巨力,百米的围墙瞬间出现裂痕,恐怖的力量一路蔓延至穹顶, “但你的运气也不太好,因为在我进入『庄家时刻”时,二十二道效果里面有二十道都是增益。” “我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你这疯子,到底在说什么?” 克罗索兰低喝一声,爆发出威势,猛地將许小柚震退几步,踢起无数块巨石,全部用力拋射向许小柚的方向。 “我在说,不管你幸运与否,此时此刻,我是幸运的。”许小柚挥舞长鞭,將飞来的巨石全部卷碎其中。 她的身形再度如同暴涨的电光消失,疾奔向克罗索兰的方向。 这便是她的神赋“蔷薇命装”的特性,解放神赋的同时展开领域『无尽长梦”。身处於这片领域,运气会得到增幅,並且在开启领域的前十分钟进入“筹资”的状態,每隔两分钟便会隨机地投放数量不同的骰子,根据般子的面值获得『筹码”。 筹资的时间过去,她便会开启庄家时刻,所有的筹码自动消耗转化为效果,buff有增有减。 在这期间以及后续,筹码仍会接连不断地產出,她可以消耗筹码对使用的技能卡进行超越强化。 而这一切的代价便是,当庄家时刻过去,她的运气將会强制降至最差的『unlucky”,持续时间超过半小时。 长鞭和拳头来回对撞、吞噬、爭夺,赛场上只见模糊的身影闪烁,电光闪灭,所过之处金石震碎,空间扭曲。 许小柚瞬闪至百米外,抬手,数张远攻技能卡浮现,火雷风三种狂暴的元素齐齐飞射向克罗索兰的方向。 又一道电光淬下,克罗索兰的淬电来到七层,浑身游走躁动的电弧,一拳轰出,爆发的电流將攻势全部吞噬。 在定位到许小柚方位的瞬间,她一踏地面,炮弹般轰出,来到少女身边,电弧尖啸, 一拳砸至地面,电球缩,黏稠滯重的空气迅速对外膨胀爆发,朝许小柚所处的方位吞噬去! 许小柚手心电剑浮现,一刀斩灭朝她湮灭来的电光,炎柱自她的脚下衝出,地面层层开裂,火魔拧笑地一路席捲向克罗索兰的方向,喷涌而出! 火焰与电流来回对撞交织,吞噬彼此,耀目的光芒频频爆发,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从擂台左边打到右边。 若非亲眼所见,无人敢相信,这竟然是两支战队指挥官之间的战斗。 长鞭如狂游的蛇抽打呼啸,重拳则机关枪般狂猛打出,各种招式齐出,二人的速度都快到极致,在擂台上留下短暂的残影,又瞬间消失,再一眨眼只见她们无视重力在墙上飞奔疾走,若非有防护措施,二人交手的余波恐怕已將观眾席完全摧毁。 轰一剧烈的火光爆发,浑身充盈电弧的人影被击落地面,又迅速衝破迷雾拉开距离,紧隨而至的是握持两柄漆黑执事长刀杀出的许小柚。 她使用了【坏女孩工坊·超越】。 庄家时刻的持续时间长短,与她的精神力有关,不同於克罗索兰那种愈战愈强的神赋,她与对方对抗的优势区间在开启神赋后的十分钟至十二分钟。 一旦对方八层淬电,即便是这个状態下的她也会感到棘手。 她要速战速决了。 第516章 灾厄前夕【二合一】 第516章 灾厄前夕【二合一】 赛场上,杀意藏敛在寒光,兵刃交戈的声响连续地在擂台响起,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观眾们见两道迅影自眼前飞过,带起劲风呼啸。 手持两柄黑刃的许小柚进攻节奏比先前快了不止一倍,克罗索兰步步后退,单脚点地,再一眨眼身形消失在百米开外,拳头连续打出,將飞射来的火弹全部打碎。 少女的身影撕开火帷,从中杀出。 火焰在许小柚的刀尖缠绕,双刀在胸前交叉成十字,横扫斩出,轮舞的焰华无限逼近克罗索兰的致命咽喉。 克罗索兰艰难抬起双臂挡下这一击,身形倒飞出去,少女只是一眨眼便跟上她不受控制的身体,靴尖在她的胸膛轻微一点,腰身扭转,双刀举至脑后,用力斩出。 漆黑的刀光正面击中她的胸膛,即便是淬电七层的身躯,仍然炸出深刻的血痕。 望著下降一大截、濒临重伤的血条,克罗索兰气息沉敛,她已经看出了许小柚的想法,对方攻势突然变得凌厉並非完全是那身诡异的神赋的原因。 暗金蔷薇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才迫切地希望解决掉自己,对方一定是使用了某种底牌,实力才能如此爆发式的增长,甚至完全压制住七层淬电的她。 暗金蔷薇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蔷薇命装”並非成长类的神赋,至少在持续作战方面,绝对不如她的一恶笼电装”,对方是在忌惮自己。 只要她再拖三分钟,不,只需要两分半,她的淬电层数来到十层,想必战局会在顷刻间扭转。 这样想看,克罗索兰果断放弃和许小柚正面对抗的想法,猛地一踏地,地面隆起一道巨型石墙,阻挡住许小柚的脚步,而后身形一纵,朝天空跃去。 既然对方的近战能力如此强劲,那么她就暂且避其锋芒。 “可以看到,赛场的局势发生了反转,克罗索兰会长失去了原先的压制力,正面不敌暗金蔷薇,选择了避让!” 主持人的话让许多观眾心都凉了半截,克罗索兰已经是以正面能力著称的会长了,连这位都无法压制住暗金蔷薇,又有谁能正面战胜她呢? 难不成,逐光园的对手真的只有皇后武装? 不同於联赛初期,目前的赛事情况渐渐明朗,除去夺冠大热门的皇后武装,人们普遍认为逐光园是唯一拥有与皇后武装爭夺权钥资格的战队,即便哪支队伍出现高光时刻, 也只是掀起一阵风浪便泯然眾人,无人关注。 要论正面实力,比逐光园强的战队有很多,可论正面实力,就算是国王族在皇后武装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在冠军种子的排位上,正面实力反而成为了不重要的因素,逐光园之所以被寄予夺冠的希望,是因为暗金蔷薇对比起其他会长或是队內的指挥官,是唯一具备创造奇蹟能力的『奇葩”。 皇后武装的综合素质强到让人绝望,几乎每一场比赛,无论对手是谁,哪匹黑马,哪艘银河战舰哪支夺冠热门,都被杀神昶青一人横推过去,其余四人甚至都很少在比赛表现过自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除了“奇葩”,人们想不到该如何战胜这样的一支战队。 回归比赛,见到顺著石墙向上方疾冲的克罗索兰,许小柚发出轻声,一柄执事长刀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雕刻精美蔷薇纹的步枪。 克罗索兰显然忘记了一点,比起近战能力,暗金蔷薇更擅长的是远攻。 远攻技能卡【死神之眼·超越】、【完美谢幕·超越】、【超限视距·超越】完成装载,猩红的电弧自枪膛一闪而过,暗金色的枪身骤然变沉,涨大不止一倍,化作重狙架於地面。 许小柚开始瞄准,视线瞬间便追上上方疾速奔驰的克罗索兰,用力一拉栓。 一轮填充满高爆弹的弹匣弹出,每一枚高爆弹上都刻印著髏头的標识,散发沉沉死气。 隨著她扣动扳机,后坐力冲得枪身后退,地面下陷,高爆弹化作一道流光,朝克罗索兰追去,同时另一枚高爆弹自动从弹舱滚入枪膛,完成装载。 “这是最后的临別礼,克罗索兰会长。” 骤然的危机感从后方袭来,高速奔跑的克罗索兰顿感不妙,下一刻,剧烈的火光在她的背部炸开,机械手臂飞向天空。 这枚高爆弹连带她脚下的石墙一同炸塌,石尘从顶部一路爆发至末端,紧隨而至的便是一连串的爆炸。 轰!轰!轰! 女人同被捲入风暴的鸟,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残留的火焰不停地吞噬爭夺她的血肉,將她的羽翼燃成灰,克罗索兰的半边胸膛尽被烧成焦炭,强忍著疼痛,她从腰间翻出一瓶特效治疗药,弹开瓶盖便大口大口地饮用。 而后,她猛地睁大眼。 “您已被“暗金蔷薇』的“临別礼(高爆弹)』击中,最大生命上限减少25%,治疗效果减少100%,持续30s。” 不待她反应,又一发高爆弹射来,恰好炸断她握住治疗药的左手,两条手臂尽失,她彻底失去平衡身体的能力,直直坠落在地,烟尘四起。 “克罗索兰会长!”这一幕的惊变让异构阵线的眾人忍不住大喊。 烟尘很快散去,眼前的场景让他们不由得瞳孔一颤,只见浑身是血的克罗索兰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附骨的火焰蚕食著焦炭般的残躯。血流入她的眼眸,她则如同凶狠的斗兽,高昂起骄傲的头,死死地盯著不远处的许小柚。 第八道雷霆和第三发临別礼同时落至,纷涌的火光与电光將她吞没。 “咳咳。” 许小柚有百分百的把握命中,可她没有再补第四枪,扛枪起身,挥散开涌到面前的尘土,朝克罗索兰的方向走去,老远便开始招呼, “真惨烈啊,克罗索兰会长,这场友谊赛到此结束,你向我认个输,咱们两公会之间也別闹得太难看怎么样?” “你这该死的混帐。”克罗索兰紧咬牙关,“想都別想!” “和气生財嘛。”许小柚说,“虽然你的两条手都被打断了,我承认你还有能力和我继续打下去,或许十二层十三层淬电你还有机会贏我..::: 2 “会长,要不算了吧?”肿成猪头的佛罗伦斯捂著脸说。 “是啊是啊,帐號更重要,虽然赏金赛死亡惩罚没那么严重,但损失也不小,搞不好就无缘后续的比赛了。” “冷静下来会长,要顾全大局啊,想想我们,我们可是你的队员....: “都他妈给我闭嘴!”克罗索兰面目地像一头野兽,怒吼声瞬间將几道微弱的声音盖过去。“一群窝囊的废物,让我和这种傢伙委曲求全,我可拉不下这张脸。” “输了就是输了,杀了我,否则就被我杀死,暗金蔷薇!” 金髮少女嘴角一咧:“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 许小柚食指搭上扳机,第四发“临別礼』装载,克罗索兰抓住这个瞬间,同垂死反扑的凶兽纵身而出,双腿顺势旋踢,火焰在二人的身边爆发席捲! “会长!”眾人大呼。 “这傢伙。”安洁莉娜沉眸。 “谁贏了?”观眾们纷纷起身。 火光散去,气氛焦灼而压抑,赛场上的景象变得明朗,只见克罗索兰的右腿恰好悬停在许小柚的脸庞,而少女抬起的枪口则正好抵住女人残缺的胸膛。 见许小柚轻咳一声:“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 “克罗索兰会长,这是我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可我真的很想撕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克罗索兰恨得將这些话挤出牙缝。 “你可以试试开枪,我保证能带你一起下地狱。” “那好。”许小柚的食指用力,而后..::: 她解除了“蔷薇命装”。 “这么想贏,那就让你贏?” “一场赏金赛而已,哪有我们公会之间的友谊重要。” “操!” 克罗索兰破防地怒骂一声,果断在许小柚开口前选择投降。 见到女人气到炸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化作光芒消失,观眾们都懵了。 “什么情况?” “刚才到底谁贏了?” “不知道,怎么看都像是暗金蔷薇贏了吧?” “我觉得是克罗索兰会长贏了!暗金蔷薇最后肯定玩脱了,又拉不下脸,才利用別人的自尊逼迫对方投降!” “虽然暗金蔷薇名声不怎么样,但我还是要为她说句公道话,很明显胜者是她,没发现她全程都游刃有余吗,反倒克罗索兰,后半段那么狼狈。” “你怎么就敢保证暗金蔷薇的最后一枪能打中呢,而且,刚刚克罗索兰很明显能在死前换掉暗金蔷薇吧?” 一时间,观眾席譁然一片。 许小柚听著人们的討论,满意地笑了,手指在面前一阵划动,赶在主持人宣布结果前离开赛场,选择传送。 一回到休息室,环境变得安静,喧闹的声音便渐渐远去,沦为背景音。 “搞定收工,回去吧。” “不像是你的风格。”安洁莉娜说。 “我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克罗索兰。” “解决掉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许小柚反问。“异构阵线对我们没威胁,在部分事宜的利益上还绑定在一起,这又不是正赛。” “可以让你出尽风头,那些人不都巴不得看你输吗?” “那就更不能杀了她了。”许小柚说,“最近我的话题太多,刚好製造点话题避避风头。” “『暗金蔷薇和克罗索兰敦强敦弱』这个话题就挺不错,既能满足那些看不得我好的傢伙,让他们以后消停点,两边的面子上也都过得去。” 走到唐歆身边时,许小柚神色郑重地补充:“当然,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她,打下去贏的人也只会是我。” 说著,许小柚揽住唐歆的肩膀,下頜靠在少女的身上。 “你说对吗,我亲爱的小蓝鸟?” “幼稚。”唐歆別过头,“原来某人知道那么多人关注她的举动,我还以为某人不知道呢。” 她嘆气一声,挣脱少女的拥抱,提起自己的包朝门外走去。 许小柚不以为然,望著蓝发少女远去的背影: “別忘了晚上的演唱会~” 砰』地关门声响起。 安洁莉娜走来,扬扬眉:“她这是怎么了,你和她最近闹得挺僵啊?” “或许吧。” 许小柚摇摇头,打了个电话,一边交代起今日接下来的行程,一边来到饮料售货机前,望著其上亮著光的红色浣熊形象,她不动声色地选择『蜂蜜柚子茶”,並点击购买。 售货机內部传来『咕咚咕咚』的撞击声。 饮料卡在出货口上方的横栏上, 许小柚眼皮一挑,不信邪地再度点击购买。 又是一通碰撞,这次掉下来的蜂蜜柚子茶撞击在前一瓶上方,微微下压一点,没了动静。 “哈?”许小柚眼皮一跳。 望著沉满售货机底部的饮料,安洁莉娜嘆气一声,走了过来,一脚將整座饮料机端爆,在塌陷进去的机器里挑挑拣拣,拿起一罐还算完好的蜂蜜柚子茶,递给许小柚。 “喏。” 昏暗的走道,晃著白光的灯泡浮浮沉沉,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身著练功服的两名少女走过,“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赌我们不敢拿她怎么样吗,对我们么三五六的,早晚要她好看。” 这时,白色练功服为汗水浸透的红髮少女轻呼一口气,活动起浑身筋骨从训练室走出,一边將散在颈部的长髮扎成干练的马尾,一边向她们走来。 “米、米酒?” 两名少女一见到赤椿便表现得有些慌乱,挤出个难看的表情打招呼。 赤椿眯著眼,笑容灿烂地回应,经过二人的同时伸脚一拌,將先前在后方她的少女绊了个狗吃屎。 “米酒!” 那名少女捂著脸,恶狠狠地转身,却见赤椿居高临下地投来目光,五指比在嘴前吐吐舌头: “走路看著点,万一遇到天天背后的人,小心磕掉自己的大门牙。” 少女心虚地低头。 赤椿大人不计小人过,拍拍身子,转身就走。 这时她的手机接到电话,拿起一看,两眼一亮。 是唐姐姐打来的。 第517章 荆毒棘途之夜(1) 第517章 荆毒棘途之夜(1) “我吗,我现在挺好的啊,和舍友关係融洽,还有特別关照我的教官。” 赤椿肩膀抵著手机,脸颊贴在屏幕上,回到自己的宿舍,空荡荡的宿舍就她一个人,她一边换下练功服,一边同另一边的少女对话。 金属柜门『砰”地关上,赤椿换上身轻便的常服,坐在床铺上,翻过手机盖,眸光恬淡地注视发光的屏幕。 “训练,不是很苦啦,我才没有偷懒,我这次可是很认真的!” “柚子那边怎么样啦。” 听著少女的话,赤椿愣了一下。 “最近唐姐姐在和柚子冷战?” “矣,为什么?” “柚子又做什么惹唐姐姐不开心啦?” 电话对面,一身风衣的唐歆抱胸驻足在落地窗前,望著绿洲城中心最辉煌的那栋大厦,她的眸中倒映看绿洲城霓虹繁华的夜。 见到对方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赤椿也不追著问,感慨地说: “都怪那个老巫婆,真的好想和大家参加下一场比赛。” “老巫婆?” “啊,没什么没什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赤椿赶忙打岔,这时军营上空传来集合的警铃声。 “我这刚好有事,先不聊了唐姐姐,下次再见面一定会让你们看到不一样的我的。” 电话急匆匆地掛断,唐歆轻嘆一声,闭眸不语。 近期困扰她的事情有很多,来自恶土奇蹟的种种困境,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就习惯对方的性格,当然不会再因为一点小事和许小柚置气。 主要是,不知何时开始,就有种隱隱的不安在她的心头上空盘旋。 这种不安究竟从何而来呢? 军营內,听到集合令的土兵纷纷动身,一时间脚步声杂,人们都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赶往集训场的赤椿注意到有一支小队正逆著人流,朝营房外一丛树林的方向匆匆走去。 那支小队的队长希琳她认识。 赤椿疑惑地微微皱眉,短暂思考后,她摇摇头,顺著人流继续朝前走。 几分钟后,集训场內,数千名士兵和军官整备完毕,从上方望去,整齐的阵列將集训场划分出几块不同的区域,视线聚焦在其中一片。 “集合完毕,各小队报数!”雪蓟站在上方大喝。 近百来人的方阵传来响应,各小队队长开始清点自己小队的成员。 “寒鸦小队人员全部到齐。” “林羊小队人员全部到齐。” “清鷺小队人员全部到齐...· “沙漠狐小队....· ,” “红芒小队人员全部到齐!”赤椿清点完毕,大声回应。 远方楼城传来的火光,女人严肃的面庞,空气中瀰漫的硝烟味,预示著此次紧急集合不同往常,这些还未真生踏足过战场的土兵说不出的紧张,那是名为秩序的事物裂开时涌进来的兴奋感。 “远旅人小队的人呢,取这个名还真以为自己是来旅游的了!?”雪鸦蓟皱眉怒喝。 台下的土兵你望我我望你,这才发现今晚竟有一整支小队缺席。 “报告,我刚刚看他们朝西南的树林方向过去了。”赤椿喊道。 西南树林? 那里是最快能脱离营区的方向,在这紧急关头,远旅人小队的人去那里要做什么? 雪鸦蓟敏锐察觉到异常,向身旁的几名教官使了使眼色,几人点头,迅速朝西南的方向赶去。 而后,雪蓟清清嗓子,声音英气洪亮:“今夜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前线魔楼城又有两座据点被虫族攻破,最重要的是,有一支科研成员的队伍正在装甲车队的护送下往我们营区的方向赶来,我们需要以最快速度清空附近区域,確保他们行进路线的安全。” “所以,我们是要上战场了吗?”有人下意识地开口,藏不住的兴奋让他的话音在微微颤抖。 那是自己队內的成员,赤椿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开了个头,耳边的討论声此起彼伏。 “天天泡在虚擬作战室里面,我早就想上去试试了。” “那些虫子的脆弱部位,我记得比谁都要清楚!” 不止是她的队伍,可以说每一支小队此刻都在摩拳擦掌。 雪鸦蓟懒得和这些乳臭未乾的新兵蛋子再强调战场的残酷和纪律性,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听得进去这些话,也许今夜过后,许多面孔都会不见,等到他们亲身经歷战火的洗礼,自然就会明白。 可望著那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大喝一声,制止所有的討论: “这是我们连第一次实战,我不会直接参与本次作战,一切作战事宜听从队参谋和队长的指挥,我事先说明,这次不是演习,是会死人的!” “后续的事宜交代给各小队的参谋,任何作战相关的事情找他们,大部队立刻解散! 》 “是!” 整齐的阵列分成几十道人流,向著不同的方向散去,赤椿快步地带领自己的队员向前走,这时一辆小型运输车开到眾人面前。 “小傢伙们,上车,早就憋坏了吧,带你们出去转转。溜达的过程小心点,別踩著哨戒虫的虫卵,我可不包你们都能活著回来。” 男人顶著松的睡眼,鬍子拉碴分布在下巴,看样子刚睡醒没多久就被人拉起来,形象不整到很难想像这样的傢伙会出现在军区。 “殷大叔。” 赤椿一拉车门,钻进后车厢里。三位队员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或扛枪,或往自己的身上套逻辑工作室的作战服,其中一人更是给怀里的m182重狙加装枪管。 “嘿,你这小丫头,没大没小,平常叫叫就算了,现在可是在作战,米酒列兵,叫我殷参谋。”殷余生指正。 没多时,一辆辆的装甲车通过检查站,驶出军营,殷余生双手把在方向盘上,仍然没有发动的势头,眾人等得似乎有些急了,男人才悠悠转过身,看向赤椿问道: “我们去哪?” “这种事情你问我?”赤椿愣住,“你不是参谋吗?” “可上头说了,红芒小队本次的作战事宜,一切由队长决定,我只负责提作战意见。” “定个方向吧,队长?” 肩膀上一时扛下沉甸甸的份量,赤椿短暂地沉默,不是很清楚为何雪蓟单独给红芒小队开了个例外,也许是兄长的主意。 她回想起先前远旅人小队的异常,果断地说: “西南方向,我们去清扫西南方向的区域。” 第518章 荆毒棘途之夜(2) 第518章 荆毒棘途之夜(2) 夜幕暗沉,运输车平稳地行驶在堊峰山的公路,今夜视线並不清明,山间瀰漫著一层薄雾,打出的前照灯只能照亮十米左右的距离。 望著周围越来越暗的视野,以及隱没在山峦后方的灯火,坐在后排的少年吞咽起唾沫,抱著枪的手隱隱在颤抖。 “刚出发时的时候一个个不是挺得意的吗?”殷余生通过后视镜警了一眼说。 “我才没害怕呢,殷大叔你不要乱污衊人!”少年当即反驳,“那些虫子的脆弱部位我可记得比谁都清楚..... 小“我也没说你害怕了啊。”殷余生打著哈哈说, 车內顿时响起眾人的笑声,两名少女都调笑地看来,少年一下红了耳根,只是默默抱紧怀里的枪,低著头咕儂: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一旁的青年笑嘻嘻地揽过他的肩膀: “都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怕就说出来,我罩著你,知道那个“红死徒』”是谁不?” 少年闻言眼晴一亮:“你就是那个虚擬作战排行榜第一名,最高连杀42波虫族的那位“红死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那不是,我是第十三名“北海第一深情”。”青年汕汕地说。 “那你说个屁!” 半开玩笑的语气让车內的氛围缓解不少,殷余生轻笑两声,打开了车內的音响,选了首摇滚风的音乐播放,电台內时不时传来司令部的指挥,以及其他小队作战的动静。 “要那红死徒在我们队伍里就好咯,哪还需要担心什么虫族啊。”青年抱头说。 赤椿不动声色地看过来。 如果放在半年前,她还会对为这种扮猪吃虎的感觉沾沾自喜,现在她就后悔,还不如取个说得出口的名字,搞得天天都有人在问“红死徒”是谁,她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隨著体能得到系统的训练,她目前的耐力、神经反应速度比起半年前变强不少,可以经得起更长时间的战斗,进入心流的状態也更专注。 之所以只打了四十二波,那是因为她发现十四波以后就开始不出新怪了,一开始她还不信,后面循环两次才確认,本来她还兴致勃勃地想看看打到后面会不会出高等虫族,被浇盆冷水便再没了兴致。 “话说,你这种年纪就被丟上战场了啊。”殷余生头一次认真打量起窘迫的少年。 少年汕汕挠头:“父亲早些年前就离开了,家里就我母亲和我还有我哥,我哥的事业正处於稳步上升的阶段,妈她双腿不便了,需要人照顾。” “离开了,去哪了?”殷余生问。 “死战场上了。”少年回答。 车內的氛围又沉寂下来。 “抱歉。” 这种事殷余生见得多,过去这么多年,当事人估摸著也早就看淡了,偶尔想起也就內心苦涩悲凉会儿。 “这有什么,那种事我早没放心上了,妈她交给我哥照顾,我也放心些。” “这破世道。” 车辆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了两公里,驶入堊峰山內部,距离他们的任务区域还有一段路程,察觉到车內的气氛有些僵持,殷余生透过后视镜看向红髮少女,发呆的赤椿注意到这目光,也看过来,心生不妙的预感。 “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米酒?” 终於,男人问出了那个让许多人好奇的问题。 赤椿嘴角抽搐。 她总不能说,那是自己在蜻蜓町上学时的化名森之夏久梨里面,『久梨”在九龙语特定语境下的谐音吧? “殷大叔,你知道为什么青野市的老人家很长寿吗?” “说来听听。” “因为他们那流传著一种说法,嘴巴停不下来的傢伙,舌头会被喜欢嚼舌的妖鬼拔下来吃掉。” “所以他们不会到处打听別人的事情,尤其是当地的黑道。” 殷余生看到少女那扬起的小虎牙,莫名地有种再多问一句,第二天就会被黑手党在街角暗杀的预感。 男人挑挑眉,识趣地没再继续问下去。 “那她呢,平日训练的时候我就没怎么见她说过话。” 他嘴,示意向最后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少女。 少女坐在赤椿身旁,一言不发地擦拭那柄比她个头高的m180重狙。 身为队长,赤椿记得每一位队员的名字,少女的名字叫做江淼。这位来参军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原本是一位传统剧作家,有一天被人指著鼻子愤怒批评在作品里放大战爭的光辉,根本不懂得其中的残酷便一声不地来到这里。 赤椿与这位少女的交谈並不多,在问起对方未来有什么打算时,对方也只是平静地表示,希望当她再度开始创作时,可以有一枚荣誉勋章镶嵌在剧作的封底里闪光。 “米酒,你又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江淼別过头问。 “你明明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坐在许多常人抬头也难以仰望的高处,有那么多人倾慕著你。” “即便是本家的需要,你也不必来到这里,你可以像其他家族的子弟一样,去指挥学院进修,毕业后再跟著几位司令坐镇后方,参与几场大型战役的指挥就能升职..... ? “不要把我想的这么轻鬆啊喂..::.:”赤椿吐槽,“虽然你说的是没错啦。” 她望著那柄扣在胸前的枪,少女的那曾握笔写下许多的剧作细长指尖早已磨出老茧。 “我只是觉得,那样太儿戏了。” “莫名其妙就升职,明明他们没那个能力,因为错误的指挥会让多少人白白送命。 “现在这样就不儿戏吗?”江淼反问。“这里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在关注著你, 即便是亲歷战场,还会有很多人像保鏢一样跟著你,生怕你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在成长的道路,他们同样要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你应该知道,你和我们並不一样。” 赤椿证地看著江淼,对方那寧然平和的眼眸,让她想到了熟悉的少女。 经过一番磨礪,锐利的言语不再能轻易动摇她的意志,赤椿想了想,神情郑重地回答。 “这样的儿戏至少要比那样的儿戏更不儿戏一些,不是吗?” “而我会在这样的儿戏里更快一步成长起来,让更少的人为我的任性付出代价,这就够了。” 江淼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寧然的眼眸微微波动。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到这吗?”赤椿一笑“因为我要让更多的人回家。” 第519章 荆毒棘途之夜(3) 第519章 荆毒棘途之夜(3) “是这样吗。”江淼点点头说,“我会记住的。” 这边运输车继续向著堊峰山深处行驶,与此同时另一边,营区內,战术手电筒亮光打在几道身影前进的路线上,几名上尉教官在铁丝网前的灌木丛找到了一排黑影。 “前面的,立刻匍匐蹲下!” “这是..:::.什么情况?”远旅人小队的眾成员被突然的亮光照到,一时不明所以。 “报告,已经找到远旅人小队的所有人,人数確认无误。” “听到集合哨令以后,为什么你们没有前往集训场,而在这里,你们的参谋在哪里!?” “等等,这肯定有什么误会。”远旅人小队的队长希琳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站了出来。 “集训前我们小队就接到过指令,让我们前往这个坐標待命,我们只是在按照指令执行任务。” 几名上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来到希琳身边,接过少女手里的终端,看清上面的任务指令后眼神微动。 对方没有说谎,他们確实接到了任务指令,而指令来自於..:::.司令部? 可对於这些小队,单独的指令通常都会事先通知他们,可即便是雪鸦蓟都没收到远旅人小队的特別指令。 就在这名教官愣神的瞬间,身旁的另一名教官抬起枪,眼神漠然地对准他的头部就是一枪。 血飞溅,另外三人回过神,刚召唤出擬態,就被利索地解决,突发的场面嚇得远旅人小队眾成员不知所措,空白一片的脑袋骤然炸响一道声音: “跑!!” 最先察觉到事件严重的希琳对著几人大吼,像有把发令枪打在几位队员的头上,后知后觉地朝铁丝网外跑去。 “不重要的小鬼儘快解决掉,我们已经暴露了,速战速决,今夜我们的目標只有一个” 天空传来轰鸣的响声,剧烈的爆炸在后方发生,刺耳的警报迴荡在营区的上空。 希琳望著昔日熟悉的教官身影迎面走来,对方那漠然的轮廓被火光照亮,让她感到陌生。 就在她掏枪,想要为自己的同伴爭取逃跑的时间,穿的声响迴荡在她的耳边, 类似於蝉鸣,走向他的男人嘴唇正以一个频率颤动,这种诡异的声响正是对方发出的。 “希琳,你忘了我们吗?”男人说。 “*回归集群*回归拥抱*” 远自楼城的空灵声音迴荡在她的耳边,將她的意识冲洗得空白一片,身体开始失控, 眼球瞬间上翻,並开始充血、转动、加速转动,於某一个瞬间回归原位。 她的神色同样变得漠然,没有说话,望向两位男人点点头,而后拔枪对准几名逃跑的小队成员后背,开枪就射,三人应声倒地。 最后两人则被拖到她的面前。 “队长!队长!”一人鼻涕眼泪混到一块,表情难看,“该死的混蛋,队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就他们吧。”希琳的声音冷如铁望见其中一个男人手里疯狂扭动的形似蝎子与结合的虫子,第二名小队成员的脸色扭曲崩坏,嚇得大叫挣扎,却被摁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虫子飞扑到自己的脸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从他的眼睛里钻进去。 短短的瞬间,另一位队员也被寄生,神情麻木的二人证发愣,而后表情回归平静。 “感觉怎么样?”希琳问。 “很温暖。” “很幸福。” 二人回应。 “该死的,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立刻回答我,远旅人小队!”地上的对讲机里传来雪蓟的声音。 几人相顾无言,希琳弯腰捡起对讲机,漠然的脸色突然变得生动,肉眼可见的恐惧和压抑: “救我们,我是远旅人小队的队长希琳,教官里有辛迪加,我现在躲起来了,他们还没找到我,我好害怕.....: , 颤抖的哭腔传来,雪蓟微微皱眉看向手里的对讲机,对方听上去身处於一个密闭的空间,听语气也不像是在说谎,可她就是感到有哪里不对。 “你们在哪?” 电话被掛断。 “该死,去他妈的辛迪加!” 女人气得怒锤桌面,就在这时,通讯频道內在外作战的小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失联, 荧幕上小队的標识接连灰暗下去,浮动的光標消散,而后整个屏幕上都出现醒目的红色感嘆號。 通讯被人为切断了。 雪鸦蓟不是第一次经歷这种事情,她迅速指派人去排查情况,涨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出现这种情况,代表著军营的里里外外都已被虫族渗透,就连决策层也出现了辛迪加,这些傢伙平日与常人无异,潜伏在营中,今夜突然集体出动,目的究竟是什么?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不安的预感在她的心中滋生。 雪鸦蓟当即高声问: “红芒小队现在在哪!?”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这条路我们开过了?”殷余生警著一旁飞快闪过的路牌, 疑惑地开口。“怎么距离任务地点还有这么远?” “你们不感觉很奇怪吗?”角落的少年声音颤抖。“我们都已经离开军营这么远了, 理应也进入虫族哨戒塔的范围了,却连一只虫族的影子都没看见..:.. ”” 赤椿也早就察觉到到这个问题,这显然並不正常,一旁的江淼不动声色地握紧手里的武器。 再往前行驶一小段路程,伸出来的树枝与环山公路的標牌不断地从两旁飞过。 直到某个瞬间,赤椿的耳朵微动,敏锐捕捉到风中的异响,那声音並不大, 突的..:::.像一只巨型虫子的振翅声。 “等等,立刻停车..... 》 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运输车遭遇衝击,猛地一头撞向护栏,坠落向山崖,发生爆炸,玻璃在撞击发生便碎裂,火舌同呼啸的风一瞬灌进来,身体从失衡再到失重、失控, 车內的世界开始旋转、翻转、顛倒。 耳旁响起惊惶的喊声,白噪音將她的世界填充,赤椿亲眼看到,殷余生的头部为铁黑的足肢贯穿,而后上半颅撕裂开....: 无休止的坠落在某个瞬间被人摁下暂停键,巨大的衝击剥离她的意识,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第520章 荆毒棘途之夜(4) 第520章 荆毒棘途之夜(4) 空气被炙烤得扭曲,火光在树丛间跃动,汽油的焦味瀰漫开,熔断的保险槓掉落在地,赤椿从昏迷中醒来,眼睫轻颤两下,模糊的世界在她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晰。 她的眸光聚焦在不远处,整辆运输车都在刚才的撞击中跌落山谷,此刻侧翻在地,男人的半边身体从驾驶舱里滑出,半边血肉模糊的头部焦黑一片。 她摇摇头,摇晃地站起身,强忍著浑身散架般的阵痛,想要去找自己的小队成员。 一道刺耳的枪声扰动林中的寂静。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青年大喊大叫地拿枪对准靠近过来掠食者,双手双脚软得不听使唤,他头一次感到训练里可以轻易用兵刃破开甲壳的虫族如此高大,如同一座小山。 他喉咙蠕动,恐惧已然將他的內心完占据,绝望促使他將枪口对准自己。 砰”地一声枪响,在赤椿赶到时,青年应声倒地,望著相处几个月的队员死去, 为掠食者分食,她没说什么,只是抓紧时间搜寻起周围的,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第二名队员。 少年的下半身已然被虫族吞入腹中,露出森白的骨架,几只小型的掠食者趴在他的腰部,不断啖食他的血肉,而他只是麻木地抬起枪口,射出的子弹被掠食者的甲壳弹开,眼中无光: “弱点......它们的弱点在哪,找不到,找不到.... 赤椿解决掉这些虫族,望著靠在石头上,已然没了生存可能的少年,对上那双重新亮起希冀的目光,她只是蹲下身,用学到的医疗知识帮对方处理伤口。 少年的血根本不可能止得住,他的血一直在流,滚烫地流,无论赤椿怎么加大力度拧紧绷带,血总会在第一时间渗透斑黄的绷带,从许多赤椿想不到的角度流出来。 “队长.: 直到少年最后一声微弱的呢喃消散,赤椿才站起身,继续搜寻剩下的队员。 她並没有找到江淼,对方或许从这场袭击中活了下来。 浓郁的铁锈味涌入她的鼻腔,她走到一处洞穴前,背靠著墙壁缓缓坐下,对著传来电噪音的通讯器交代了她们小队的情况,一遍又一遍。 直到血在她的双手乾涸,她才放下对讲机,对面仍然没有传来回应,营区那边似乎遭遇了什么突发状况,不止是她,许多小队的通讯都被切断了,有些小队和他们一样遭遇了突然袭击,有些小队正在前往支援,一切都乱透了,无人能顾暇她这边。 赤椿將头轻掩在膝盖间,脑海里,先前那道袭击运输车的巨大黑影飞快闪过,她在最后一秒看清其长相。 那是一只蜂狂突袭者,上顎发达,膝状的触角,形似马蜂与游隼的结合体,流线型的腰腹装满压缩的生物脂,独特的生理构造让这种虫族能以每小时四百公里的速度撞击向目標,並引爆体內的生物脂,杀伤半径对標最先进的航空炸弹。 按照正常情况,这种中等虫族不会出现在楼城战场以外。 正当赤椿思考起该如何离开这个地方,通讯器的信號恢復。 “赤椿,你现在在哪?” 雪蓟急促的声音传来。 “堊峰山,坐標1991,一2604,我的小队遭遇了虫族袭击,包括队参谋在內的队员全部牺牲。”赤椿重复起这段话。 “这个坐標...:..远旅人小队倖存的两名队员正在往你的方向靠近。” “明白了,我会去和他们会合。”赤椿说。 “会合个屁,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远离他们,想办法离开堊峰山,收到我发给你的坐標了吗,到那去,我会派人到那边接应你,这两个人很危险,我们无法判断他们是否叛变” 通讯的信號再度被切断,没得到赤椿回应的雪蓟气急败坏,没忍住再次爆出粗口,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旁边的几名技术人员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女人如此失態的模样了。 而另一边,赤椿回到运输车旁,整备好物资,望著女人发来的、在通讯器屏幕上渐渐暗灭的坐標,赤椿將蛛蛊牙拔出,放在腰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光未明,一小支重型机械化部队沿著公路向南行驶,喷火器、机枪塔的火力持续输出,击退两边涌上来的虫群,坦克的炮弹炸在大型掠食者的身上,火光瞬间摧毁其表面装甲,而后將其吞噬,偶尔有几发飞弹飞出,锁定数十公里外的虫巢,並將其摧毁。 重重的武装护送著几名科研学者,可即便在如此庇护下,这些科研学者的脸上仍然凝重,他们正在將为之付诸半生心血的科研成果加密上传,在虫族的技术封锁下,楼城內的信息传递存在滯后性,外界的科技水准很可能与城內最前沿的科技成果存在代分。 这些宝贵的知识,都將成为文明延续的嚼火。 “干嘛都绷著一张脸,我说赤天人,不用这么紧张吧,一些虫子而已,在这些重武器的火力面前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发炮弹解决不了那就两发。” 这时,车內一名艾尔法斯的僱佣兵半开玩笑地说。 望著车外虫群被撕裂的发出尖啸的惨样,他还有閒情嚼口香,一双手更是閒不下来,拿起相机对著车窗比了个耶。 合同里可没写不能在军事设施附近拍照,有核心科技在,把图纸原封不动地丟你面前也没人模仿得出来,所谓的战略威在赤重工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早已失去意义。 “要不说赤天人都古板呢,没人能在笑大赛上贏得赤天人。” “艾尔法斯的娘炮。”一名士兵看不过他这做作的模样,冷冷出声。“把嘴闭上,再多说一句白烂话,我就把你的鼻樑打断。” 僱佣兵不在乎,颇有閒情地將照片分享到自己的个人空间,一下子引来几千人围观, 他还是一位拥有几十万粉丝的博主,专门以自己的僱佣兵身份当做头拍摄战场画面,偶尔甚至换小號会在战场上开启直播。 最疯狂的一次是在赤重工与寰宇重工內部的公司战爭,在炮火中一边直播一边裸奔大叫。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整辆装甲车开始剧烈摇晃,车內所有士兵一瞬失去平衡,没搞清楚状况的僱佣兵更是当场摔了个狗吃屎,鼻血赠赠地向外冒: “这是什么情况?” 一抬头却发现,从摇晃里缓过来的眾人脸色都难看到极点,仿佛最坏的情况发生。 “操,是毒虐战车!” “毒虐......”僱佣兵失声呢喃,“战车?” 第521章 荆毒棘途之夜(5)【二合一】 第521章 荆毒棘途之夜(5)【二合一】 见到身旁眾人如临大敌地行动起来,僱佣兵左张右望: “什么叫做战车?”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第二轮爆炸接钟而至,这次整辆装甲车几乎都被炸得侧翻过去,精密的电子仪器在电子雾的干扰下全部失灵,失控地转动。 外露的电线火啪闪烁,检测到车內大面积受损,外层的防护装甲自动放下,车內要时间暗下来,僱佣兵飞扑到潜望镜前,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 视线传过百米,遥远公路的地平线,一辆造型诡异的『装甲车』轮廓缓缓出现,那看上去就像是血肉同金属融合在一起的產物,外层的肌肉同钢缆绞紧,外层覆盖著墨绿甲壳,厚密的鳞片呼吸般波动,再像响板那样扣紧! 那辆生物战车,不......它的身后跟著一整支车队,正声势浩大地往他们的方向开来,上方的炮塔底座以固定频率逐一亮起光芒,墨绿的光顺著管络蔓延至炮管,能量开始充盈。 “上帝,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僱佣兵大叫。 “那是虫族的军队。”一位士官长长吐出一口气说。 “虫族.....”僱佣兵傻眼,“军队?” 在他的印象里,虫族不过就是蛮荒野蛮的种族,通过超强的生育能力进行爆种,再然后以虫海战术肆虐吞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虫族能和军队二字掛上边。 “你们一直在和这样的存在抗爭?” “那些该死的虫子的科研能力並不强,可它们很擅长复製。”士官长说,“每当我们研发新一代的战爭机器,它们便会以最快速度进行复製並投入应用。” “不是有核心科技在吗?” “鬼知道,复製的事情交给『兵工厂』,那些高等虫族自已都没搞清楚那些战爭机器的运行原理吧?”士官长冷声。 他起身,声音洪亮地指挥起这支机械化部队反击。 “雷达快点將敌方的『兵工厂』找出来,它们的目標是劫持这些人,它们需要他们脑中的知识,如果防线失守,就算是杀死亲手他们,也绝不能让他们落到虫族的手里。” “杀死?”僱佣兵瞪大眼,看向稳稳坐在两旁的科研学者,却发现这些看上去贏弱的身影面不改色,炯炯的目光毅然坚定。真到那个时候,他们会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很快,那数十辆毒虐战车便充能完毕,与他们所在的部队开始交火,炮火声振聋发,流火横飞在战场上空,掠食者的大军同洪流般冲入车队间,土兵们也纷纷衝下车,与逼近来的掠食者虫群展开斯杀。 土官长抬起爆弹枪,一炮轰爆靠近的虫族,逻辑工作室的热能刀弹出,由下至上將飞扑来的掠食者切成两半,右手的钢刀同时伸出,转身直直刺入想偷袭他的掠食者头部。 虫族发出嘶吼,男人以更昂扬的战吼回应,猛地一脚將掠食者踢开,拔出钢刀,转身冲向另一边,扼住精英掠食者的咽喉,热能刀捅入其下顎,然后硬生生抓住其两顎,猛地將其撕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战场各处,放眼望去,士兵们纷纷与近身的掠食者展开肉搏,悍不畏死得如同一头头猛兽,让这位僱佣兵感慨。 “好吧,我承认你们赤天人除了古板以外还挺酷的。”他的双手出现两柄擬態双枪,交错在肩膀一点。 “来吧,收人钱財,替人消灾!” 说完,他也扑入虫堆里,火力全开,像台行走的军火库,漫天飞来的虫群发出嘶吼, 肢体为密集的流弹寸打穿、打烂! 两方持续地交战,直到天色即白,战场上已然户横狼藉,地上有虫族的户体,同样也有军人的尸体,粘稠的血匯流到一起,双脚皆断的士官长將自己绑在装甲车上,粗著嗓子大吼不准后退,挥舞热能刀指挥著残存无几的部下,並一枪毙了后退的逃兵。 “压上去,他妈的给我压上去,不流干最后一滴血不准后退!” 这一幕不过是大战场上的缩影,此处与彼处,这样的惨烈战况时刻都在发生。孤立无援的他们在直面虫族大部队的同时便已做好葬身虫腹的准备,好在他们的突围队伍带著那些科研学者离开了,他们现在在做的不过是儘可能地拖延时间。 阵线开始节节溃败,再到彻底失守,掠食者铺天盖地地占据满整座天空,推倒装甲车,一名名土兵惨叫地背部扑倒在地,连坚硬的合金都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粮。 “不准......”士官长还没吼完,呼啸来的墨绿色炮弹將他炸成了碎块。 “操......操......”望著几块掉到面前的士官长,僱佣兵狼狈地爬在地上,两眼不停地流出血,擬態双枪打空了他的精神力。 “今天算是他妈栽在这了。” 面对望不到边际的虫潮,即便他枯竭自己的精神力,也没让虫潮的规模有所减少。 他苦笑一声,抬起枪抵住下頜,打算將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他可不想慢慢被这些虫子吞噬殆尽。 扣动扳机,轻微的空击声传来,他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打出子弹。僱佣兵的面色一瞬转为扭曲,崩溃地大叫起来,被几只掠食者拖入虫群,被开膛破肚,男人经歷惨叫、挣扎、最后麻木,没有任何意外地痛苦死去,直播的画面定格在男人灰暗的脸上。 经歷五小时的抵抗,这支机械化部队的阵线全面失守,残破的旗子在染血的朝阳前飘摇。 昏暗的房间內,屏幕上跳动出一道道红色的提示框。 “寒鸦小队已断开通讯。” “林羊小队已断开通讯。” “清鷺小队已断开通讯。” “沙漠狐小队已断开通讯。” “该死!”雪鸦蓟有些失控地用力捶在控制台上。 在战场上,断开通讯便意味著牺牲,葬身虫腹、户骨无存。 超过九成外出的小队牺牲,包括她在內,指挥层严重地误判了此次事件的危险等级, 后半夜,虫族集结兵力,放弃了对169、167、165號据点的围堵,突然转向城外战场。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袭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向城內请求支援时路线已被完全阻断,由於决策的失误,导致了这一届的新兵几乎全军覆没。 冰冷的提示音一道接一道的响起,各小队的头像一道接一道的暗灭,她派出接应赤椿的队伍也失去了联繫。 如果这些虫群趁此机会集结兵力,从这个突破口一路向南长驱直入,赶在军队阻截前闯入聚居区,后果不敢想像。 就在这时,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在一片俱寂的作战频道如此地突兀,却又像黑暗里一道再微弱不过的火光,让人看到希望。 “我已到达远旅人小队的坐標附近,下一步作战指示是什么?” “赤椿!”雪蓟一证,迅速回应, “你为什么没有按照指示去往会合的地点,在一个人行动?” “因为我是祸害。”赤椿回答。 “和我有关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不出意外的话,那支接应我的小队在到达坐標前就已经失联了吧?” “所以,我还是更適合独身前行,有些事情,只有我这种祸害能做到。” “你给我回来。”雪鸦蓟低喝,“这是军令,军人的天职就是要服从命令!” “这是军令还是你的私心?”赤椿忽然反问。“你只是我的上级,我也只是一名土兵,仅此而已。 “这半年来你没少刁难我,我也对你没任何好感,今夜以后我就也不用再见到你了。 ”” 雪蓟的表情僵在脸上,片刻后,她沉下眸。 “你想做什么?” 赤椿没有回应,雪蓟感到一阵无力。 就在少女微微垂眸时,女人同样坚定的声音迴荡在她的耳边。 “就去做吧。” 赤椿眸光微动,迅速给出回答。 “收到。” 得到女人的答覆,赤椿打上一根强心剂,回忆起半年来同女人的点点滴,眉头一撇。 她刚才说的全部都是心里话。 谁会真的喜欢一个天天有事没事刁难自己的人,她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徵。 祸害也是。 “出来吧。”赤椿说。 见到身后仍没动静,她回身,蛛蛊牙猛地掷出,將树干洞穿。 树干下方的灌木丛微微动两下,紧接著面带惊惶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远旅人小队的两人。 “是你吗,米酒,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刚刚还以为你是偽装的敌人,所以才..: ..”希琳急忙解释。 另一人同样是脸色惶恐,生怕她对他们动手。 这时,赤椿嘴唇微微翁动,以固定的频率颤动,发出介於蜘蛛与蝉之间的嘶鸣声, 听得在场两位远旅人小队的成员一愣。 另一名队员的眼晴慢慢睁大。 见到二人没回应,赤椿这次没开口,她的喉腔收缩,同样开始高频颤动,再次发出昆虫的嘶鸣,看上去就像是在用腹部发声。 “你想......加入我们?”另一人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发难的希琳杀死。 希琳那副惊惶的模样不再,变得漠然,缓缓地將手从同伴的胸膛拔出。 “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赤椿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身上忽然浮现青黑色的纹路,远望而去如同一只挣的蛛面,蜘蛛的复眼迅速挤占她的左眼瞳孔。 “对於我来说,掌握你们的语言並不难,我今天脱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入你们。” “我该怎样相信你。” 望向地上的青年尸体,他的眼眶里爬出来一只形似虫子,赤椿平静地指指。 希琳没说话。 这种虫子的名字叫做『依”,通过进入人类的体內,將触肢延伸开,依附在宿主的神经系统,进而控制宿主的一举一动,对於普通人来有效,可对於这位小家主而言,恐怕並起不到作用。 对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得他们的信任吗? 真是天真。 对方显然忽略了,在悵的触肢与神经接触的瞬间,宿主便会为母亲所警视,所有的孩子都会平等地得到母亲的爱,无一例外。 得到如此温暖的关爱,就算现代的医学可以將悵取出,那些鬼仍然会想回到母亲的怀抱呢。 她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看见赤椿竟然走上前,將那条“依』放在自己的眼脸上方,任由其蠕动地爬进去。希琳更是发出“咯吱咯哎”的怪异笑声。 果不其然,在悵进入体內的那一刻,赤椿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紧捂著眼部发出哀嚎,背部都因为剧烈的痉挛弯下。 她眼前的世界骤然变换,仿佛忽然来到一片完全漆黑的空间,脚下踩著幽深水潭,轻轻泛起波澜,而身前是巨型的床榻,紫檀为框,金铜饰角,罗纱垂帘,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语声就轻飘飘迴荡在她的耳边,微微瘙痒。 赤椿抬头,才发现那高达千丈的床榻帘纱不知何时拉开,长长的颈部从里面伸出, 容貌未明的女人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脑后的长髮用一桿褐笋盘成髮髻,正是对方在呼唤自己。 “*孩子*” “*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你的身上流著我的血*” “*为何*还不回到我的怀抱*” 飘渺而空灵的声音传来,这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耳前,不知为何,女人开始轻声地呦哭,悲伤像水一样,將漆黑的空间淹没。 眼前的存在, 就是八蛛巢母? 赤椿抬头仰望那堪称宏伟、如同一座巨型城楼的床榻,以及罗纱后盘踞在一起,却又让她莫名感到美丽、绰约的身影,不由得呼吸加促。 “他们在哪?”赤椿失声问。 “到我的拥抱里来,孩子,你会看到我们看到的一切。” 女人拥抱了她。 明明没有任何的接触,可赤椿就是能感受到对方拥抱了她,像是身体慢慢沁入温泉,如此的温暖而让人迷恋,让人想要永远沉浸在这温暖。 “*怎么样*我的孩子*” “我都看到了。”赤椿的眼里多了许多的视野,无数士兵在仍然在奋战、死守最后的防线,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家庭在破碎。人们站在烈士的陵园前沉默不语,老人白了头,孩童与遗依偎相泣。 楼城內,楼城外,哪怕残躯被噬咬殆尽,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那飘摇在血色朝阳下的旗帜一旦倒下,又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衝上去,將其立起。 她可以从中很轻易地分辨出,哪些是来自辛迪加的视野,他们混跡在人们的日常生活,或是在工作岗位微笑地与人交流,或是在娱乐场所与人相欢,自认为天衣无缝,这一刻却浑身破绽。 “我现在感觉很好。” 赤椿扬起兴奋的笑。 “谢谢你的配合,我马上就会去杀光他们。” 第522章 荆毒棘途之夜(6)【二合一】 第522章 荆毒棘途之夜(6)【二合一】 “*我的孩子*你说什么*” 慈爱母性的声音出现迟疑,赤椿直接脱离了这片空间,极短暂的瞬间,那道声音变得悲愤。 “*不!*你不能这么做**不!*” 现实与幻境顷刻反转,意识回归的赤椿大口回上一口气,身旁的希琳『咯哎咯吱地怪笑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母亲的温暖,是这个世界不曾给予我们的。” “我们是家人。” “家人。”赤椿呢喃。 冰冷感抽离希琳的身体,少女瞪大眼,瞳孔满是不可置信,將手朝颈后伸去,身形却不受控制的软倒在地,蛛蛊牙径直地捅入了她的后颈,切断了她的脊柱。 强烈的室息感上涌,她张张嘴想说话,血沫却不停地灌入喉腔。 挣扎了一段时间,希琳的呼吸慢慢变弱,死死地瞪著眼睛。 赤椿居高临下地看著希琳,直到希琳彻底不动了。 赤椿没说什么,用力用蛛蛊牙划开对方的后颈,並没有发现“依”的存在,这代表希琳並非是悵鬼,而是一位辛迪加,这些辛迪加的意识都曾直接和八蛛巢母连接过。 可,她並没有在那片空间感觉到任何异样,倒不如说,除了那股诡异的温暖感和幸福感,她並未对八蛛巢母產生任何的崇拜,也未对那怪奇的真相恐惧,依然能保持理智思考。 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四阶甚至是五阶,与“神秘”领域共通的强大收尾者,在直面这种级別的存在理智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影响。 可她並没有, 她只是感觉,这一切都很熟悉。 赤椿摇摇头,对於她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即便脱离那片空间,方圆二十公里在內所有的辛迪加位置她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她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就能找到他们。 在今夜拂晓前,对於她来说,狩猎才刚刚开始, 赤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悵”在她的体內爬动,又屈服於她,慢慢蜷缩到她的脊柱后方,类似於一个神经中枢的器官,替她协调起身体各个部位,加强她的神经反射与对环境的感知能力。 一股冰冷的剧痛从四肢侵袭来,赤椿不由得微微闭眼,闷哼一声,冰冷的雨从天空落下,沿著她的脸部轮廓下落,右眼的復瞳宛如一个个聚集起来的气泡,从小气泡聚合成大气泡,最后变成三对漆黑的瞳孔,依次分布,自动適应对焦。 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清晰,落下的雨丝清晰可见,左臂处细密的鳞片锐生出,慢慢扣响,五爪变得尖锐,关节反曲,肌肤也泛起铁色的冷光,赤椿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向虫族的方向靠近。 她感到隱隱的兴奋,比起进化,这是血脉的呼唤,那股在体內沉睡已久的血脉基因在甦醒,目標却是为了猎杀与她同源的虫族。 她本就该如此强大,不过是“悵”唤醒了她。 动静吸引了附近的掠食者,希琳被杀死,它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愤,而是匍匐到赤椿脚下,不仅是因为它们感受到母亲的气息,更多是臣服於少女身上那来自於上位者的威压。 赤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为这种臣服感到发自內心的愉悦,她不为自己是上位者而愉悦,她为自己可以隨意猎杀这些劣等虫族的生命愉悦。 她是特立独行的祸害,不需要集群的温暖,支配利用这些虫族的目的就是为了猎杀更多的虫族。 赤椿没有杀死它们,她嘴里发出蜘蛛的嘶鸣声,嘶鸣声低沉贯穿力却极强,数公里以內的掠食者都感受到她的呼唤,放弃对士兵的围剿,纷纷朝同同一方向聚拢去。 “这是怎么了?”倖存下来的士兵呢喃,他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 数以万计的掠食者停下一切的动作,即便疗牙前便是血肉,它们朝同一方向靠近,肢体残缺、无力再行动的掠食者集体匍匐在地,向远方拜倒,仿佛一场远古而新鲜的仪式。 越来越多的士兵们站起身,身边是无数战友的户体,他们证看向同一方向,而后方的司令部,勘测的仪器疯狂地报警,所有不停跳高的数据都在指明,有一位高等虫族在不久前诞生,这一切的异象皆是由她引发。 “家主,我们该怎么做?”一位营区的亲信来到雪蓟身边问。 高等虫族的危害性堪比梦魔级的怪谈,隨意一名高等虫族都拥有毁灭聚居区的能力, 更是可以通过进化自身,壮大属於自己的眷族,成为不亚於棱阶的女皇禁卫。 一位高等虫族出现在城外战场的危害不言而喻,这种时候理应由雪蓟出手,以雷厉手段將其扼杀,或是出动一整支重型旅,可问题是....: 这位高等虫族,是赤椿。 “以最高等级的密令向本家求援,让附近驻守的军队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务必在天亮前封锁战场,绝不能让任何消息走漏出去,任何责任都由我来承担。”雪鸦蓟沉眸, “如果有必要,我会亲手杀了她。” 战场上的某处阵地,无数士兵仍坚守於此,他们被调派来负责为突围出来的队伍垫后,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即便他们知晓自己挺不过接下来的血战。 坦克和大炮在他们的身后连成一排,肃杀的氛围在钢铁洪流间蔓延,中尉站在迫击炮后方,先前发射出去的刺蜂制导飞弹精准命中了五十三公里外的虫巢和兵工厂。 那些虫族在地面的行军速度缓慢,可它们拥有发达的地下运输管道,在管道內它们的速度超过五百公里每小时,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正面战场,在战况最激烈的战役里,一只劣等虫族从出生到被又运输至战场再到被炮弹打烂的平均时间甚至不超过半小时。 “那些该死的虫族又来了,开炮!” 远处再度出现一排乌决决的黑色虫影,炮火在战场上空交织,几架虫族的蛰雷轰炸机以三马赫的速度从上方掠过,几枚填充生物毒素的毒气弹被投放下来。 毒雾顷刻间在阵地上瀰漫开,土兵们吸入毒气的瞬间便浑身麻痹溃烂,血肉像快速腐烂的苹果那样变得干,流出脓液与毒水,哀豪著痛苦死去。 “操!” 见到相处多年的战友挣狞死去,一名士兵双眼通红,猛地起身,蛇火火箭筒对准远处的一辆毒虐战车,將其炸成无数血块,自身也被毒刺命中肩膀,溃烂至死。 劣等的虫族工兵尖啸扑上来,重武器的火力极快地將它们点杀,枪焰喷涌出枪膛,炽热烘烤导气口附近的空气,金属风暴肆虐,火力覆盖范围之內成为生命的禁区,坐在操控架上的士兵大吼著控制机枪,一只只扑上来的工兵被打烂成血块。 远方传来咆哮,体型高大的『战车”伸手一抓,將许多掠食者、哨兵、刃刺在內的低等虫族工兵搓揉进肉瘤里,而后摆出投掷的姿態。 “是战车!”有人大喊。 “准备迎接衝击!” 隨著肉瘤直直轰入阵线並炸开,腐蚀性的脓液瞬间將机枪塔烧蚀成熔铁,附近的士兵也被这腐蚀液波及,当场融化,工兵们一涌而出,袭击向还未来得及做出准备的土兵,甚至有一位斩首者从孵化囊里钻出,仰天发出咆哮,直直朝中尉的方向狂袭而去,沿途所有试图阻拦的土兵都被那锋利的螳刀斩首。 一时之间阵地后方出现骚乱,人类一方节节败退,构筑的防线隱隱出现溃败的局势, 虫族不停蚕食阵线的边缘,前方的士兵向后退去,后方的士兵见此亦心生动摇,每分每秒都有士兵相继死去。 隱隱溃败的局面在被虫族撕开一道豁口、无数工兵涌进来时便朝全面崩溃的態势演变。 见到直衝他来的斩首者,中尉怒骂一声,迅速后退,留下几名土兵帮他拦住那只怪物,很快便將其摆脱,快步回到指挥的营帐。 他没有去收拾桌上的重要文件,也没有朝眾人发號施令,表情反倒变得悠閒起来,戏謔的目光扫视过仍在前线死战的土兵。 是的,他也是一名辛迪加, 虫族早就知道了他们这边的防线安排,对於战局布置再清楚不过,知道哪里最薄弱容易突破,也知道重要成员的分布位置,可以针对突袭,男人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胜利,那些愚蠢的士兵不过是在做死前的挣扎罢了。 忽然,帐外传来譁然声,让这名中尉为之一愣,快步出帐,这才发现先前还在和虫族死战的土兵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武器,眼神然。 “它们这是在..::::”有名士兵呢喃,“自相残杀?” 闻言,中尉身体一震,目光沉下上前,定眼一看,见不知何时有另一支虫族的军队从另一旁杀出,飞扑进虫群,两方斯杀起来。 这支虫族军队远比围攻阵线的虫族更残暴凶猛,即便身体被捅穿,肢体被撕裂,也要张大嘴,硬生生从同族的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不明所以的虫族土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乱进攻节奏,那些虫族身上紊乱而疯狂的信息素是它们从未见过的,扭曲的恨意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尖啸、噬咬、撕扯、分明是同伴,却让它们感到恐惧。 这支虫族军队的指挥官被这些疯狂的掠食者们找出,它发出悽厉的尖啸,四肢被从四个方向硬生生扯断,一身的血肉被蚕食,就连头颅也被扯下来,天空被染得血红。 “快、快开火!”惧意促使一名士兵大喊,“这些虫子已经疯了。” “等等!”旁边更熟悉虫族习性的老兵敏锐察觉到异常,大喊出声。 他那洪亮的声音制止住了打算开火的眾人。 “你们看,这些虫子,並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想法。”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眾人譁然,有人甚至鼓起勇气,主动接近那些疯狂的虫族,见它们没有攻击,只是朝前方的同族飞扑去。 见此一幕,强烈的不安感在中尉的內心滋生,他很清楚,这些劣等虫族本身没有意识,受欲望支配,如此异样的原因,只可能是背后受到更高等虫族的支配。 那么,其背后的高等虫族,为何要对自己的同族发动攻击,又为何专门挑选他的方向进攻? 越往深处想,中尉越感到一股寒意钢刀般割破他的肌肤,侵袭入肌理,丝丝地渗入脊樑。 它们表现得如此残虐嗜杀,恐怕也与那背后的高等虫族脱不开干係。 种种不安叠加在一起,促使著中尉高声喝道: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趁这个机会,朝那些虫族开火,一波把它们全部给我清理掉!” “可是......”有人面露难色。 “没什么可是,別忘了它们是虫子,我们多少战友死在它们的爪牙下,只要是虫子, 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再不动手,想等它们调过头攻击我们吗?” “是!”土兵们迅速回应,纷纷调转枪口对准虫族。 很快便有炮弹轰膛而出,却並未落到虫族中,而是被一道身影挡下,望及烟尘中那道走来的纤长身影,中尉心里的不安攀升到顶峰,警笛疯狂鸣响,骤然的恐惧在他的脑海炸开。 烟尘散去,看清少女的容貌,无数人瞳孔骤缩,有人脱口而出: “小家主......殿下?” 此刻的少女儼然已成为怪物,她的腰腹下是未完全成型的硕大蛛腹;蛛腹內骨架暴露出,形態的宽大虫子在蛛腹上方尖啸舞动,数对粗壮的蛛腿从腹部两边捅出,边缘泛起金属质地的寒光,整体左长右短,以至於她的身形以一种相对诡异的姿態倾斜到一旁。 赤椿的肌肤白得透明,眼眸轻颤地闭合,波动的鳞片在呼吸,从中流溢出殷红的雾气。那是她的共生肌肤,类似於神赋,同作战服、血肉结合的產物,形態完整地覆盖住她的全身。 殷红的雾气开始瀰漫,而在这雾气后,漆黑的眼瞳睁开。 少女整体的形態如此地诡异可怖,却又给人一种妖魅感,让人本能地想要深一步了解这美丽的存在。 毫无疑问, 此时此刻,在这些土兵们面前的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高等虫族。 第523章 荆毒棘途之夜(7)【二合一】 第523章 荆毒棘途之夜(7)【二合一】 “让开。” 冷如铁的声音如同命令,强行覆写进在场每一人的意识,可少女分明並未开口。 骤然的压力降临在每一人身上,让他们呼吸都不由得为之一滯,鬼使神差的,无论是虫族还是人类军队,由战爭兵器组成的钢铁洪流纷纷让开一条道路,通路的尽头直指中尉。 感受到来自少女的敌意,望著发愣的士兵们,中尉面色扭曲: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这个怪物不是小家主了,她是模仿者,或者殿下本身已经被虫族转化成了怪物,杀了她,快杀了她!” 无人回应,少女的身后跟著万千虫群,纤瘦的身形为身下庞大的蛛腹衬托得妖异,她微微抬手,五指末端划过空气,正在廝杀的虫群同时调转目標,数万渴望的目光落到中尉身上。 中尉面色崩坏,挤出难看的笑容,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被屠肢撕碎的结局。 忽然,他灵机一动,大喊出声“殿下,我是辛迪加啊!” 全场死寂,土兵们投来然的目光,无人敢相信,他们朝夕相处同生共死过的长官会是一名辛迪加,更不敢信,对方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暴露自己的身份。 赤椿轻出声。 “我知道啊。” 听闻此话,男人先是一,而后无边的恐惧与愤怒侵袭来。 几根毒刺猛地射出,贯穿中尉的胸膛,將男人钉在墙上。 来不及惨叫哀豪,中尉的上半身便开始溃烂流脓,眨眼的功夫便被腐蚀成一滩脓水。 赤椿放下自己的手,警了一眼在场的士兵,迎著一眾惶恐的目光,她转身朝著另一边的方向走去,无数虫族簇拥著她,直至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下。 与此同时,魔城集团军一支名为“解放之翼”的步兵团正向西南军区的方向靠近,临近警戒区,哨站驻守的士兵发现了这支部队,哨戒人员快步上前,行了个军礼。 他们在刚刚接到最高级的指示,解放之翼將从他们这个哨区进入魔城的城外警戒区, 除他们以外,並未有第二座哨站收到这则消息,代表解放之翼的此次行动乃是特殊指令, 保密级別非常高,没有过多问询,哨戒的成员便为解放之翼放行。 坦克大炮滚滚驶过,望著上面银白色的解放之翼標识,刚调到这里没几天的新兵眼里闪过憧憬,他左右张望,却发现老兵们沧桑的脸上没有变化,仿佛这不过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团解放之翼,你们就没什么表示吗?” 解放之翼前身是蜃城集团军第十七师第三作战旅一支名不经传的步兵团,名字叫做雄鹰,由於前任团长激进的指挥风格,团內形成了彪悍勇猛的风气。 某次据点的攻防战,在紧要关头,士兵们一个个表现得悍不畏死,硬是扭转崩溃的局面,自此声名大噪,改名为解放之翼。 也正是由於其铁血的风纪,后续吸引来许多作战风格同样激进,甚至极端的成员,有人指出,解放之翼已然从彪悍勇猛的优秀军团转变成一群极端疯子的聚集地。由於个人经歷,这些人对於虫族的仇恨异常强烈,悍不畏死不再適合形容他们,他们渴求让死亡为战斗生涯添上一枚荣誉的勋章。 “解放之翼又怎么了,一个个不怕死就真的不会死了吗?”一名老兵警过视线说。 不巧,他的话语被一名刚好走过的解放之翼成员听到,那人走出队伍上前来,板著脸一言不发,忽然猛地用额头撞向老兵的鼻樑。 老兵发出惨叫,捂著自己断掉的鼻樑就要和那位士兵拼命,还是被一旁的同伴拉下劝阻,才没让衝突扩大。 “呵忒,所以我才说那些人就是一些不要命的疯子!瞧著吧,有他们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为什么他们会到这里来?”年轻土兵问。 “谁知道呢,管他们干什么,只要是上级的命令,就算让他们把枪口调准现任的家主,那些危险的傢伙也会照做不误。” 老兵对著解放之翼远去的方向大声咒骂。 “解放之翼的成员就应该全部牺牲在战场上,谁知道放这些人退役,他们又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回应他的是一枚炮弹,就在他身后的树林爆炸,老兵被嚇得大喊乱跳,反应过来后鼻子都气歪了,只能著股火,端到年轻土兵的屁股上,让对方给自己去拿冰块。 “今夜不安寧啊。”听到远方绵延的炮火,年轻土兵感嘆,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回不了家。” 周围是围追堵截的虫族,逃跑的女人无路可退,为射来的红刺贯穿,倒在地上,回望向她迎面走来的诡异身影,眼里满是惊恐。 “放过我,放过我!” “我好饿......”赤椿呢语。 她硕大蛛腹末端的尾部猛地刺出,將女人的胸膛猛地贯穿,硬生生將那颗红彤彤跳动的心臟从胸腔扯出,慢慢地放到她的手里。 虫群蜂拥而上,瞬间將女人的身体吞噬殆尽,连骨渣都不剩,女人也是一位辛迪加, 具体是第几位,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在今天晚上杀了好多好多的辛迪加。 这场猎杀还將继续,直到她將所有的辛迪加全部杀乾净。 赤椿为那诱人的气息吸引l,缓缓地捧起那颗殷红的心臟,放到嘴边,其上散发出的甜香刺激她的味蕾与感官,她的瞳孔开始颤抖,视线为那抹殷红完全占据。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精准地將她的右臂猛地打断。 “呢...:.:”赤椿紧捂手臂,庞大的身躯开始后退。“好疼,好疼!” 愤怒迫使她回头望去,一小支特殊作战部队不知何时出现,与她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几名成员一字排开在她不远处的方向,肃杀而整齐;他们的全名是罗塞塔机动特遣部队,只有在处理最高保密等级的事件时,才会选择派出他们。 而这包围圈仿佛成为她的牢笼,再过不久,针对於她的处刑便会开始。 这一枪是雪鸦蓟打的,如果女人下定决心,她可以很快解决掉这个状態的赤椿,可她並没有这么做。决策层的指令已经下达,她需要在天亮前证明赤椿仍有理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否则她会亲手成为对方的处刑人。 当然,决策层亦包含赤秋本人的意思。 或许青年早就有想过这一天,如果他的妹妹真的失控,身为兄长,同为赤家主,他必须做出理性的抉择。 疼痛让赤椿视线的殷红褪去少许,她垂下头,大口喘著气,断裂的手快速復原。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代价她都会自己承担。 这並非临时起意。 半年的时间,她跟在女人的身边,没少与虫族近距离接触,她跟在科研者的身边研究过这种生物,甚至为了掌握它们的语言,专门翻阅过无数相关的典籍,並尝试过在私下与之交流。 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血与虫族存在看某种共通性,不仅是她,包括赤聘红在內许多本家的人都是如此,她的血脉相比起寻常的虫族要更高贵,那些劣等虫族流下的血甚至会被她的气息吸引l,主动匯拢过来。 虫族內部是一个庞大的集群网络,意志相通,这能否代表,她是否也存在著某种加入这种集群的可能? 只要能够共享集群的视野,她就可以找到所有藏匿在人群里的辛迪加,並最快掌握虫族的动向,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救下更多的人.:::: 而就在不久前,一位叫做“春三月』的人主动联繫了她,对方並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起初只是閒谈,直到偶尔有次,得知她在学习虫族的语言后,对方便说自己非常熟悉虫族的语言,並开始一步步指导她、纠正她过往的错误,让赤椿彻底学会如何与虫族沟通。 对方也很熟悉她,像知晓她想做什么一样,说出有关“”的事情..::: 她这才知道, 赤红的体內,同样有著一条悵。 她见识过女人战斗时的强大姿態,也曾嚮往过战场红玫的名號。 现在一想想,春三月的话语里应该藏著某种迷惑人心的能力,她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这种怀疑与警惕却在一句句话语里鬆懈,到了后面,她甚至下意识地不会去怀疑对方话语的合理性。 对方也並未说谎。 悵无法支配她的意识,接触悵的確可以与八蛛巢母丝丝缕缕的意念共通,诱导自身血脉的觉醒。 可春三月也没说出真相。 悵会不停地蛊惑、蚕食她的理智,接纳这种血统低劣的的,也会诱导她的身躯发生不完全的进化,像现在这样濒临失控的边缘。 赤椿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转而將注意力集中在附近范围针对辛迪加的搜寻上。 几对青黑的蛛腿微微一用力,便猛地跃出百米,消失在山野的边际。 “跟上,確保她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內。”雪蓟见到少女离开,稍稍鬆了口气,果断继续下令。 罗塞塔的成员无一不是精英,那身作战服下便是解放的神赋,眾人纷纷点头,一跃起身,身影掠过,朝看少女的方向飞快追去。 奔袭的过程,赤椿有意地引导虫族大军为沿途受困的军队解围,找出辛迪加便果断出手。 战场某处,士兵们只见庞大的虫影从天而降,行驶的坦克被轰然踩爆成废铁,锋锐的利而撕裂外层装甲,其中面色聘然的驾驶员自光惊恐地被剖出,长爪穿膛而出。 赤椿將这位辛迪加高举到半空,用力一甩,猛地甩到旁边,低沉的嘶吼迴荡在染血的天空下。 “不要开火,她是小家主!”旁边的士兵大喝一声制止住自己的同伴。 “可她杀了我们的人,她现在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赤椿被一枚飞射来的炮弹命中,火焰在她的肩膀炸开,剧痛促使著她面色扭曲地回身大吼,隨手一挥,几辆行驶的装甲车便被掀翻,堪称暴虐的一幕震住了所有士兵,无人敢再动手。 而她也沉沉低吼几声,跃入虫群,在虫群用力地挥动利刃,一抹寒光从她的手臂延伸出,末端则收至肘后,远远望去如同巨型镰刀,所过之处虫群皆被斩为两段。 虫群在她的脚下越堆越多,直到后面虫族的户体堆成小山,墨绿的血液泡透土壤,唯独那浴血的身影在虫群中不知疲倦地杀戮。血一遍遍地洒进赤椿的眼眸,她低吼两声, 用力踩踏一辆毒虐战车,又撞倒一头掠食兽,巨镰自上而下地挥落,带起大片红光。 她的每一次挥动都能收割走一片虫族的户体,长时间的杀並未让她的感官麻木,相反,她愈发地感到那冰冷的身躯正在渴望、悸动,渴望衝破囚禁它的庞大蛛腹。 铁锈味瀰漫在她的喉腔,再瀰漫到她的视线,眼前的场景变得像一副残缺的画,画的一角滴落下鲜红,被鲜红所染,那抹鲜红再从角落蔓延,直至整幅画面都被血与火填充。 一波波的虫族飞扑上来,湮灭在暗红的镰影下。 赤椿站在铁与火的废墟上大声地嘶吼,头顶纯黑的天空,少女在尽情宣泄长久以来的压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失控了,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被囚困在这具虫躯里,还是这具怪物的身躯终於撕裂了她的肌肤,从內心的深处钻了出来。 狂风骤雨冲刷她那不完整的身躯,她在嘶吼、杀戮、再嘶吼、再杀戮,尽情地拥抱这种喧囂与完全失控前的强烈意向,少女张开双臂,守序与规则的巨石在她身前破裂,从中涌出带著沙砾的风,她终於在这钢铁的戈壁里找到一处野生的洞穴。 至少此时此刻,洞穴內是安静的,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赤椿大口喘气,驻立在虫族堆成的户山上放声狂笑,她从未感觉如此自由。 她的蛛腹上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那是被炮弹炸出来的窟窿,长时间的战斗让她的自愈能力降至最低,新生的肉芽缓慢地端动。 赤聘椿分不清身上的血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虫族的,或是辛迪加的。雨火里,战火燃的焦土上,战爭兵器静静地燃烧,人们的哀豪、悲呦、哭泣声迴荡在铅灰的天空下,为这悲凉底色的画面增添最后的余音。 望见一双双警惕、复杂、惋惜的目光,赤椿浑浊的眼神渐渐恢復清明。 她要让许多人失望了。 她並没能像动漫里的主角那样能在这种状態下保持理智。 相反,她彻彻底底地失控了。 第524章 荆毒棘途之夜(8) 第524章 荆毒棘途之夜(8) 赤樗椿在理智决堤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横扫出手里的镰刃,逼退所有上前试图控制住她的士兵,双手一抓,竟硬生生將一辆坦克抓起,拋向远处,在轰地一声爆炸里沦为废铁。 虫群纷纷包围过来,將她护在最中间,驱逐、噬咬著靠近来的士兵,以肉身为少女抵挡炮弹的轰炸与重火力的宣泄。 “別靠近..:.我!” 赤椿如囚笼的困兽,哑著嗓子嘶吼,她已经再感应不到附近辛迪加的存在,也许是她杀死了所有的辛迪加,无论是普通的士兵还是高级的军官,甚至是校级以上的指挥层。 也许察觉到危险的他们早已离开这片战场,她已经做完了她能做的一切,接下来该轮到她的审判了。 “快做出裁断吧,家主阁下。”罗塞塔的精锐催促。 雪鸦蓟没有回应,她脱下那身风衣,无视身旁人员的阻拦,径直地穿过封锁区,来到赤椿的面前,起初感应到她的气息少女表现得极度抗拒,不断粗吼地挥动镰刃警告,像担心被家主责备的孩子,可在那熟悉的气味接近了她,赤椿的气息渐渐变得不再狂躁。 庞大的身躯缓缓地跪倒在地,她垂著头,昔日那张素净的面容早已为火尘蒙蔽,长发划落下来,划过她的面庞,再落到颊边,黯然的眸子轻抬,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我做得怎么样?” “我把那些傢伙都杀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至少魔城军区是这样。” 驻守在魔城的军队包围了她们,雪蓟望向赤椿称得上是怪物的形体,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起那张为尘火蒙蔽的脸庞,后者眼眸微垂。 “对不起,我好像全都搞砸了。” “动手吧,大家都看著呢,不要让我的哥哥太难看,他肩膀上的压力已经很重了吧。 3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装什么豁达。”雪蓟冷声。 赤椿证抬眸,雨丝划过女人那张清丽坚毅的面庞,从鼻樑再滑落到嘴畔,对方静默地看著自己,在谈及虫族时,女人总是表现得很厌恶,可在审视如今她这副扭曲的虫躯,雪蓟却表现得很平静。 “搞得好像嘴上说不怕死,自己就真的不怕死了一样,你的兄长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你也別想轻易地逃脱审判,无论是违抗军令,还是你这副失控后的姿態,都需要给外界一个交代,你要做好受到严酷处分的准备。” “可那都是后面的事情,说自己不想死,然后和我回去吧。” 女人的身后便是千军万马,漆黑的炮孔齐齐对准这里,她从怀里摸出一枚代表荣誉的勋章,像早就为少女准备好的。 “赤秋曾將这枚勋章交给我,我本没想过將这枚勋章交给你,可至少今晚,你配得上这枚勋章。” 这些话无疑戳中少女內心最软弱的弦,她鼻尖酸楚,不由自主地流出泪,先是轻呦没多久便开始硬咽,最后豪陶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不想死..:::.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疼,我好怕死。”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雪姐姐,你批评我也好,罚我也好,你別让他们动手好不好,我还有很多游戏没玩,还想回去和大家再见,可我不想让我的哥哥那么难堪。” “瞎说什么。” 雪蓟不知是该严肃还是笑,可看见清醒过来的少女,她的神色缓和不少。说到底, 即便经歷过磨礪和战火的洗礼,对方还不过只是个未脱稚气的孩子,若非世道,这个年纪的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战场。 “如果你后续出了什么问题,我的判断脱不开干係,同样会因为你的问题受到严厉处分,给我严肃点。” 赤椿红著眼眶点点头。 就在万眾瞩目下,雪蓟郑重地拿起奖章,打算將它交到少女的手上,不知从何处传来炮火的轰鸣,骤然的不安预感在雪蓟的內心炸开。 在女人的面前,炮弹正面击中了赤椿的胸膛,火焰慢慢地升起,这朵灼红的火吞噬了少女的面庞,烤乾她的泪渍。 赤椿缓慢地睁大眼,胸膛被炸得塌陷下去,血肉横飞,露出森白的骨头,整条左臂飞向天空,左半身子的伤势惨烈到只剩下骨架。 她后退几步,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又有几枚炮弹在她的身上炸开,没有防备的赤转椿蛛腹被炸出窟窿,蛛腿被炸断,失去行动的能力,在不间断的火力压制下,她没办法逃走,只能蜷缩起身子,仅剩的右臂挡在身前,承受看炮弹的轰炸。 疼痛瞬间剥离她的理智,她再度失控,嘶吼挣扎想要扑出去,却又被炮火压制后退, 她用残存的理智压制暴动的虫群,让它们护在自己的身旁,替她承受重火力的轰炸。 少女微弱的哭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 “你们在做什么!”雪鸦蓟回身愤怒地咆哮,面色如同挣狞的狮子。 “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命令开火!?” “是谁,是谁!” 她拔出腰间的佩刀,很快便锁定了目標,气势汹汹地上前就打算砍了解放之翼的团长。 无人敢阻拦这个状態下的雪蓟,可解放之翼的团长雷野只是平静地警视抵在自己咽喉的刀锋,又看向女人,眼里並无任何惧意。 “家主阁下,这是上级的最高指令,上级通知我,一旦我判定赤椿失去行为控制能力,便有权下令让自己的部下动手,对其处决。” “上级,去他妈的哪个上级,老娘是雪鸦家的家主,我命令你们停火!”雪蓟咆哮。 这时,一则来自於青年的个人通讯让雪蓟为之一愜。 “蓟,是我批准解放之翼的行动的,不要为难他们。” 接通听清是赤秋的声音后,雪蓟更是怒火中烧。 “去你妈的赤秋,你是不是脑子被虫子*了,那是你的妹妹,你为了你那个破家主的位置要亲手杀了她?” 雪鸦蓟儼然已顾不得顏面,愤怒让她就像一头护续的母狮子,如果青年本身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狠狠咬断对方的喉咙。 她不明白,明明前不久赤秋还希望自己能保下赤椿,为何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想法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做出如此冷血的决定来。 “这都是不得已的选择..::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虚偽,你这该死的混帐!” “蓟,你先冷静,这是在战场。” “我冷静你妈,赤秋,我和你说,如果椿死了,我保证会先去赤府上杀了你,让你为她陪葬,你看老娘我做不做得到!” 第525章 雨火黎明 第525章 雨火黎明 雪鶇蓟懒得再和青年爭辩,气血上涌的她一刀砍翻雷野,端开上前试图阻止她的土兵,刀抵在男人的咽喉,眼神冷漠至极。 “让你的士兵停火。” “动手吧,家主阁下。”滚烫的血顺著额头流进雷野的眼眸,“我已经提前向他们下达过旨意,如果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停下,命令会一直被执行。” 男人的脸上前所未有地狂热“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一切为了赤天的荣誉,要想让我们停下来,那就把我们全部杀死,从我们的户体上踏过去!” 望著对方几近挑畔的目光,雪蓟的怒火夺眶而出:“雷野!” 雷野迎看刀锋起身,面向所有士兵,他身前的战场千疮百孔,硝烟遍野。 “而这位雪家主,显然在包庇那头该死的虫子,赤椿毫无疑问已经失去了控制自我行为的能力,我只是在做更合理的判断而已。” “看看她做的好事,醒醒吧,那个傢伙已经不是小家主了,她就是一个企图偽装的虫族,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偽装,企图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让我们对她心生怜悯。” “而我,问心无愧,如果非要让我证明我的衷心,那就让我的血洒在这片战场!” 雪鸦蓟果断一刀砍了疯魔的雷野,解放之翼的士兵们也正如男人所说的,即便长官倒下,也未曾停止火力的宣泄,这些极端主义的疯子眼里同样燃著两团火,一团火名为执行命令,另一团则为仇恨。 望著在炮火里生命如残烛飘摇、身躯摇摇欲坠的少女,雪鸦蓟明白,这个时候理智什么都无法改变,即便將那些炮手砍杀,恐怕很快便会有人相继,她不可能真的向这数千名士兵下手。 於是雪蓟也做出出格的事情,只见女人解放神赋,无视部下的阻拦,径直地走入炮火的轰炸区,任由爆炸的衝击波及到她,燃火的铁片箭一样横飞,击打在她的身上,偶尔有锋利的弹片划伤她的肌肤。 她一步步地,在眾士兵然的目光下,迎著炮火的狂轰滥炸走到赤椿的身前,后者仍处於失控的状態,蜷缩起身子,残缺的身躯只剩下骨架,新生的血肉还未来得及生长出便被飞射过的弹片剐蹭去。 这具不完全的虫躯反倒成为了此刻维持少女生命体徵的外置器官,轮廓每秒都在以一定比例缩小,化作血肉填充少女的骨架。 哭声微弱到如同烛火,轻微用力便能將其打断,直到感受到有人拥抱住自己,温暖从肩膀蔓延到她的胸膛,赤聘椿失神地抬头: “雪姐姐,我好疼......我好难受...... 即便她的世界早已被狂风暴雨占据,她依然听到了先前的对话,兄长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贯穿了她。 炮火的轰炸还在继续,她回忆起过往的场景,崩坏的、美好的、错乱的记忆充斥在她的脑海,她回忆起自己坐在冰冷的通道里,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们从远方跑来,男人倒在她的身前。 她回忆起春日的园里,稚嫩的身影寻找著她,而她则从丛后跑出来。 稚嫩与房弱的约定声同时迴荡在她的耳边, “不管以后你躲到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你不会是祸害,你是让我骄傲的孩子,飞出去吧,忘了这一切,属於你的广阔世界在前面等著你。” 同一时间的错乱回忆让她无法辨別出何为真实,本就崩解的理智向更深的深渊坠落去。 “敢在这个时候再失控,谁也救不了你,给老娘清醒点。”雪鸦蓟面无表情地一拳打在赤椿的脸上。 后者眸光一颤,显然思绪清明不少,捂脸垂下头一言不发。 第一轮的炮弹消耗完,第二轮的齐射接钟而至,女人並不算擅长战斗,五阶的她在神赋领域全开的情况下挡下这样的攻击显然是不小的消耗。 她將佩刀举过头顶,用力插在地面,立场完全展开,炮火持续不断地轰击在表面,气浪自刀锋为分界向两面冲开,掀得女人长发翻飞。 起初立场还能完全挡下炮弹的轰炸,到了后面,立场整体的轮廓开始变暗,隱隱有维持不住的跡象。 毫无疑问,一旦领域被撕裂,女人的身躯便会一瞬被炮火吞噬。 追隨她的士兵再也看不下去,可这些军人又做不到將炮孔对准自己人,不知是谁忽然大吼一声: “这群鱉孙子欺人太甚,把坦克给老子开进去,把坦克给老子开进去!”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本就攒著团怒意的士兵们齐齐响应,以最快速度行动起来, 放眼望去,战场上无数辆军用坦克、装甲车同时被启动,滚滚的钢铁洪流漫山遍野辗轧过,朝同一方向行驶去,那是轰炸区的方向! 没多久,雪蓟的身前便筑成一道钢铁城墙,钢铁履带上的火焰熄灭,铁锈的装甲连接成一片,绵延百米,雄狮的標识在血色的朝阳下咆哮,所有的战车同时开启能量护罩, 一辆战车的能量护罩被摧毁,便由另一辆战车顶上,相继阻挡炮火。 一辆战车的力量尚不足以抵挡炮火的轰鸣,可当数百辆战车同时匯流到一起,那便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 在此刻,比这城墙还要更坚硬的事物,便只有魔城军区的士兵为战火淬炼过的意志。 直到后面,一向激进的解放之翼面对这幅壮烈的场面,也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开火。 他们是激进,可他们同样不愿意將炮管对准自己的友军,更何况那些军人里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双方人马展开对峙,局势一时之间翻转,陷入僵持,所有人都紧绷著神经,抱著誓死如归的决心,坚守在此刻。 “这是..::::”赤椿浑浊的眼中圆润过一圈亮光,为眼前的场景所深深震撼。 “呵,这群混小子,关键时刻倒是没让人失望,老娘平日没白练他们。”雪蓟长出了一口气。 “你不是天天喊著想保护更多的人,让他们回家吗?”雪鸦蓟回头。 “现在,你所保护的人们正在保护你呢。” 第526章 血色残章 第526章 血色残章 对峙焦灼漫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士兵们紧绷神经,空气瀰漫起硝烟与火药味。他们清楚,一旦在这个时候再有任何的擦枪走火,局部衝突便会上升至双方交火,到时候无论是他们还是两个军区之间都难以收场。 赤椿的状態糟糕到极点,伤势癒合的速度越来越慢,意识无限逼近昏与崩溃的分界线。 她的脸部肌肤慢慢变白,白得近乎透明,散发微弱萤光,身上生长出一层茧状的白丝,將身体表面覆盖,眼眸微闔著,生命特徵全部降低到最低点,进入某种类似於休眠的状態。 此刻的她像一面布满细碎裂痕的镜子,生命儼然已来到破碎的边缘。 对峙一直持续到朝阳升起,时间一晃又过去几个小时。 比起说是魔城军区在和蜃城军区之间的对峙,这更是两位家主之间的对峙,负责统合魔城军区的城指挥司令与赤家主兼赤军部总司令之间的对峙。 赤秋不止代表自己,同样代表著以赤家为首与军部高层的利益集团,他的一举一动同样受到背后集团的关注与肘。 “赤秋,你妹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雪鸦蓟冷声,“你最好在事后可以给我一个交代。” 赤秋眸光不动地关注实时的画面,见到少女那张透明脆弱的脸时,他微微抿嘴,神色如常。 “你究竟还在等什么,明明只要你一句话,就能让小椿她脱离危险。” 赤秋不语。 “简直是胡闹。”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动静,几名卫兵拦不住老者;老人昔日平和的脸上动了少许的怒色,从那身元帅军装上散发的威严让卫兵们退到一边,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你以为这还是城外吗,和黑道之间的小打小闹那样?” 听闻熟悉的语气,赤秋眸光定下,抿起的嘴唇变得缓和。 “老师。”见到是老人,他神情恭敬地来到老人身前低头。 “咳咳。” 由於情绪激动,老者气还没授直,开始咳嗽起来,打发走房间里的卫兵,威严的气势有所减缓,透出几分虚弱。 “您的身体?” “无碍。” 老人挥挥手,背挺得笔直,军装衬托出他那高大的身体,蓄著浓密的短须,沧老的面容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坚毅。 老人是前任赤军部总司令,现任赤陆军元帅,赤秋给足对方尊重,並不只是因为老者是自己的老师,更是因为对方在战场上赤天做出的贡献。 “情况我都知道了。” “那老师.... 4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老人看向赤秋问。 “家妹犯了错,自当要承担责任,更何况那是在战场,倘若她真的失去行为的控制能力。” “別和我说这些官面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听你的想法。” 赤秋张张嘴,说不出话,片刻后他打定主意,缓缓地开口: “如果非必要不可,小椿她可以死在这。” 听看赤聘秋近乎无情的话语,老人点点头。 “她的事情对你的影响会很大,本来军部內部对你就有诸多不满,再加上辛迪加这类不稳定的因素,他们极有可能藉此说事。” “可,我想承担这些责任。”赤秋忽然说。 老人表现得有些意外,他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 “小椿今夜的种种表现,都证明她似乎可以找出辛迪加,她可以共通集群的意识,这是红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赤秋说, “如果可以利用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围绕小椿的能力成立新部门,专门肃清军部以及五家內的辛迪加,还能利用这个部门,將手脚伸出去,现在的状况对我来说一直有些......无从下手。” “老师明白你的想法,你想有围绕自己的人马我能理解,我也知道你的羽翼已经足够丰满,可以放开手去做些改变,可她是不稳定的因素这是不爭的事实,这种能力就像奇蹟。” “拥有两面性。”赤秋呢喃。 “你的妹妹今晚失控了,就算她能在平日里保持理智行动,可你能保证她不会再次失控,成为下一位辛迪加吗?” “她如果成为辛迪加,这其中的隱患你比谁都要更清楚。” “老师教导的是。” “我不是在教导你,我已经老了,身体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或许某天我脑糊涂了会做错事,我只是在给出你建议,取捨在你,勿失己见。” “您总是能给到正確的建议。”赤秋说。 老人笑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老马识途,然幼驹仍需自探。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领袖,你要先学会犯错、鲁莽、 衝动,而非权衡再权衡,老想智者该怎么做,最后一事无成。” “世间万法千变万化,没有人能在这其中找到绝对的平衡。” “做出你的选择,让这场闹剧快点结束吧。” 闻言,赤秋的目光聚焦向画面。 蛛腹融化成血水,女孩原本的双腿显露出来,锐生出的鳞片渐渐褪去,作战服下的肌肤苍白病態。 血色朝阳下,雪蓟轻轻將手挽过赤椿的双腿,將其弯腰抱起,任由其蒙蔽灰尘的脸倚靠在自己的胸膛,红色的长髮缓缓地垂落,如熵火般並不起眼,却勾动成千上万人的目光。 她走在战爭兵器前,无数炮孔对准她,雪蓟解除了神赋,没有任何防备措施地走到两军阵前,放眼望去,硝烟与战火已將天穹染红。 “我是雪家现任家主雪鸦蓟,亦是魔城军区的指挥司令,我接下来將会带她离开这里,无论是军事法庭的审判还是后续五家內部的调查我都照接不误,可如果现在你们要阻拦我,那便试看对我开火。” “后果自负。” 女人话语的声音並不大,却格外地清昂有力,穿透进每个人的心中。 数万人的战场鸦雀无声,上空盘旋沉寂。无人话语,更无人试图打破这股沉寂,解放之翼的眾土兵表情严肃至极,等待上级最后的旨意,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赤聘秋凝望女人在朝阳下渐渐走远的背影,他微微敛眸,自知今夜过后,他將与自己的妹妹形同陌路,独自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世间再无亲人牵掛。 他註定將背负无数人的不理解与重量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通讯频道传来青年的命令。 “让她们离开。” 万军开道。 第527章 128晋级赛|刺客信条 第527章 128晋级赛|刺客信条 这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白日梦、游云鯨梦、真实到不愿醒来的梦。 遥岸金色的城市构筑,白悠悠不知道,这场梦对她来说,何时才会醒来。 她究竟为何物? 她文该以如何的性格,呈现在她人的面前? 哪一种性格才应该是真实的她? 当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是否已经坠落进更深的梦境? 现实与虚擬的边界於她而言再模糊不过,以至於她对自我的概念一直都很模糊,有时候她会去想,自己究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团早就被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她表现出的情绪源於她自身,还是程序既定的代码。 她可以感受到自我的破碎,却无法將它们拼凑到一起。 她已经在这白日梦里迷失方向很久了。 久到连微笑,都分辨不出是不是出於她的本愿。 白悠悠摇摇头,身旁的蓝发少女走上来,唐歆一身卡其色的风衣,短靴在河岸边的石板路上敲击有声,及腰的低马尾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位干练的私家侦探。 二人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白悠悠原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题与对方聊,可真到二人单独相处,才发现原来她们连谁先开口都是个问题。 如果要尬聊,那还不如不聊,沉默是金,在这遍地都是金子的地方,这块金反倒不那么显眼,就让这平静维持下去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悠悠心想。 她这些天都一个人,作息时间固定,早上醒来洗个热水澡,顺便冲泡一杯咖啡,然后坐在沙发上將昨天没处理掉的事情处理好,偶尔接收到来自於协会或者秩序法庭的任务, 就去顺手完成;她正在写一封寄往协会的辞职信。 一是她的確抽不开什么时间,二是她认为那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像被蛀虫腐蚀的树根,不將病根去除,妄图將蛀虫解决乾净,那是绝无可能的。 总的来说,她有一点点消极,那一定是安洁莉娜传染给她的。 “不试著说些什么吗?”白悠悠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是你邀请我来陪你散散心的场她有自信这不会是尬聊。 唐歆眨眨眼。 白悠悠嘆气。 好吧,她要搞砸了。 这也一定是米酒传染给她的, “也不一定非要聊些什么。”唐歆忽然说,“就这么閒下心散散步,倒也不错。” “你的时间会很紧张吧?” “为什么这么问?”唐歆转过头问。 “那傢伙不是故意给你安排 “我全都推掉了。”唐歆回答。“谁要惯著那傢伙的恶趣味。” 白悠悠倒不意外。 “你会迷茫吗?”唐歆突然问。 “我现在就很迷茫,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太过突兀了?”唐歆点头,“好吧,会有一点,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 白悠悠深知以少女那执的性格,她不回答的话,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不算很迷茫,因为我知道目標,以及现在我还能做什么。” “你对『自我”感到迷茫吗?” 那双邃蓝的眼眸认真地看来,身为心灵审判官,白悠悠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自知她的困惑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也许以对方那细腻的心思,早在很久之前就察觉到了她的困惑,只是在今天才和她提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的並不迷茫。” “一艘大海里飘摇的孤舟,或许会为风浪很大迷茫,可它並不会放弃到达终点,我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態。” “不用试著劝阻我,我的情况我很清楚,我每天都会对自己的心理状態进行评估,今天早上的评估结果是中等偏上。” “可评估在良以下就已经很危险了吧?”唐歆问。 “能在抵达终点前寻到真相固然更好,可寻找不到真相,並不意味我会放弃抵达终点这个目標。放心吧,我不会突然消失的。”白悠悠说出对方心里的忧虑。 “如果你担心谁会消失,不管是安洁莉娜还是柚子或者米酒,都可以和我说,我会看好她们的。” 唐歆闻言驻足。 “对特六课,你知道他们吗?” 白悠悠掀掀眼皮:“那群问题儿童,他们怎么了吗?” 唐款轻笑一声摇头: “不,没怎么。” 二人来到广场的大荧幕下,许多战队的分析师守在这里,人群传来动静,明日的赛程安排表刚好出来。一身睡衣的二人在人群中很醒目,许小柚打起哈欠,安洁莉娜的下頜抵在她的脑袋上。 见到二人来,许小柚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表现得很热情,也不管二人是否抗拒,依次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几人走进咖啡厅內,墙面上的闹钟滴答作响,她们穿过客厅,来到相对安静的空间, 广场上的喧囂渐渐远去。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一块战术黑板飞快地滑出,望著周围一圈看她的少女,她並不著急展开今天的话题,神秘一笑。 “逐光园內部要討论战术会议了,麻烦刺客信条的各位先出去。” 几人现形,默不作声地离开。 “还有三人,请问需要我请你们出去吗?” 剩下的三人挠挠头,相继现形,在几位少女审视的目光下大踏步离开。 “这些傢伙还真是.... 》 “想必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下一轮晋级赛对手是刺客信条。” “而我们的游击位,米酒同学想来是参加不了这一轮的普级赛了。”许小柚语气惋惜“苏穗会替补上场,和我们打这一轮的晋级赛。” “今天找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析分析刺客信条的各成员。” 战术黑板下的粉笔自动飞起,在上面刷刷刷地开始写起。 许小柚戴上眼镜,煞有介事地敲敲黑板,示意眾人看过来。 “眾所周知,刺客信条是一支全部由游击位组成的队伍,可內部要细分的话,还是能分出增益师和指挥官的。” “作为团队的核心,刺客信条的会长陆书航在团队里担任类似指挥官的职位,我和他打了这么久交道,除去南迦木,我敢说绿洲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別看他平日里看著沉默寡言,这货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心机boy。” “而他的女友筱心竹则担任类似增益师的职位,她的职业是戏命乐师,一个拥有少部分增益能力的潜行者。” 第528章 英灵殿 第528章 英灵殿 “至於其他成员。”许小柚拿出一盘比赛录像带,在眾人前播放。 隨著投影机开始运作,画面被投放到少女们眼前。 场景很暗,似乎在一栋大厦內。 几道身影一闪而过,迅速分开,而在他们后方,紧身黑色t恤將男人健硕修长的身形勾勒出,他行走在黑暗里,如同暗夜中收割人生命於无形的死神,引擎重剑咆哮轰鸣,强烈的压迫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 “现在杀神昶青的『死亡標记”在谁的身上?”陆书航在墙上飞奔疾走。 长廊尽头出现几条红色的雷射,眨眼的功夫便向四周旋转展开,组成由雷射网格组成的墙,直直朝他的方向压来。 只见陆书航向前跃出,以一个相对诡异的姿態恰好从雷射网格某处钻过,一个滑铲躲过放下衝来的刺锥,手中双匕组合到一起,形成一桿短枪,猛地向前方爆射去,贯穿挡在他面前的墙体。 “在我身上。” 戴著耳机的青年回应,感应到身后的危机,他猛然回身,手心为光芒包裹,皮革材质的红白手套出现,食指指向前方,发射出像素粒子组成的光波,將所有追逐他的蠣无人机击碎。 画面在此刻定格。 “『俄尼里伊的冠军之手』。”许小柚目光停留在青年的手套上。 “这件擬態的效果很强,拥有『牛角门』与『象牙门”的特性,透过牛角门造成的攻击击中敌人的背部將触发百分之百的真实伤害,而象牙门则是可以將攻击发射到任何已掌握的坐標。” “也就是说,只要他的任意队友掌握敌人的位置,即便周柞在出生点,亦能直接无视空间发动攻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有点像adc?”安洁莉娜脱口而出。 赤椿睡不著的时候就会缠著她打各种类型的游戏,久而久之,她知道了不少游戏中的专有名词。 “差不多,周柞在刺客信条中就担当adc的位置。”许小柚说。 “他们的打法非常多,当敌人主攻手正面实力强,而游击位的素质较差,导致团队总体获取情报的能力差时,就会选择一种很毒瘤的战术。” “放弃和敌人5v5正面,而选择让另外四人持续掌握敌方的视野,再由周柞进行远程消耗,直到將敌人状態完全消耗完,再由另外四人一波清理。” “当然,大部分情况中途指挥官和增益师就会因为顶不住压力露出破绽,从而被四人找到机会切掉。” “听著真够噁心的。”安洁莉娜说。 “安婭~”许小柚欠欠地拉长语调,“你最应该放心才对,逐光园主攻手並不突出,指挥官和增益师强得很,更没人敢和我们打消耗战。” “隨你怎么说。”安洁莉娜不在乎。 她决定了,等许小柚哪天被切,无论对方怎么求自己都一定要袖手旁观,有神赋也不开的那种。 “这么说,团战时优先解决掉周柞?”白悠悠思考。 “至少应该限制住他的行动,放任这个傢伙自由行动肯定会很棘手。” “刺客信条是唯一通关『英灵殿”的公会,他们的擬態被里面的英灵祝福过,人手一把遗传级的擬態,这点甚至就是皇后武装都没能做到。”许小柚说。 说著,她选择播放,录像继续。 “周柞小心,杀神昶青对你释放了『恶魂索命”,不要正对它们!” 刚一清理掉追自己的无人机,耳边响起队友的提醒,只见后方无数无人机同时被放出,蜂鸣地飞来,同时两道身披黑袍的幽影向他疾速靠近。 那些无人机的下方填充满高爆炸药,若是被衝撞到恐怕以他脆弱的身板会被瞬间重创,可他的听力很弱,不去看的话完全无法感应到那些无人机的方位。 可问题是,杀神昶青的恶魂索命是强制判定的指向型技能,一旦精神值低於对方被命中,將会扣除30%最大生命值的真实伤害,並进入“迷惘”的状態。 经过先前的战,他的血量早已低於预警线,被对方命中的话,会死! 这是杀神昶青针对於他的杀局。 周柞微微咬牙,他的前方同时出现两扇门,一扇灰褐,一扇纯白,他没有犹豫,抬指对准前方纯白的象牙门。 两道光波射出,穿透过象牙门,他的身后同时出现另外一扇象牙门,两道光波从其中射出,分別命中扑袭而来的两道黑影,將其绞碎。 周柞立刻转身,无数无人机齐齐飞到他的面前,尾部的高能炸药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炽浪扑面! “四叶梧桐!”周柞大喊。 一道青年的身影在他背后出现,长长的围幣翻飞,四叶草耳坠轻轻晃动,抱住他的身体,赶在轰鸣的热浪將他吞噬前,电流闪逝,二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不到眨眼的时间,二人一起落地,爆炸的剧烈动静从上方传来,大厦上方倾塌,二人相视一眼,在掉落的巨石间穿梭,没一会儿全部摆脱。 画面再次定格,这次定格在另一位青年的脸上。 “四叶梧桐。”许小柚开口, “他的擬態是『赫尔墨斯的神速靴”,能力是赋予自身以及接触到的队友神速力,持续时间尚且未知。” “在许多比赛中,常常出现他打了个响指,而后全队消失,或者敌人莫名其妙被一套秒杀的情况,不少人猜测他掌握著某种时停的能力,实则不然。” “这是神速力的体现,当速度快到极致,时间的流逝就会相应变慢,所以才会呈现出类似时停的状態。” “b哥。”安洁莉娜说。 少女们看向她,似乎是在想这样的词怎么会从安洁莉娜的嘴里说出来。 安洁莉娜被盯得不自在, “是米酒这么评价他的。” “她和这个傢伙交过手,说自己在触发横行无忌时能追上四叶梧桐,她和我提起过这傢伙的能力不是时停,就是喜欢装b,才在观眾面前故弄玄虚。” “看来在触发神速力的情况下,他的速度並没有米酒快。”白悠悠说。 “小椿在的话,四叶梧桐的擬態应该会很被她克制。”唐歆有所思说。 可问题是,赤椿並没办法参加下一场比赛。 许小柚知道魔城军区那边的情况,双方仍在交涉,但可以確认,赤椿目前的状况是安全的,只是仍处於被监视的状態,无法与外界联络。 第529章 暗杀神 第529章 暗杀神 战斗继续,比赛画面转到另一边,学生制服的少女一路向前奔跑,忽地踏空,坠落进混乱的空间,无数建筑碎片漂浮在空中。 黑色的刃风从上方贯穿过,无数碎石皆爆裂成粉末,杀神昶青从后方追来,引擎重剑连续斩击,一道又一道的刃风被横扫出,將这片混乱空间切得支离破碎。 少女在碎石间连续跳跃,一道道刃风从她的身后擦肩而过,带起些许的血痕。 “杀神昶青的死亡標记现在在我的身上。”少女冷静地说。 “雨兰,牵扯住他,我们很快就会来支援你。”陆书航平稳回应。 “明白。” 顶著雨兰id的少女单手一挥,浑身涌现的黑雾朝她的右手匯聚,下一刻一柄巨镰出现在她的手心,血丝密布的眼球猛地睁开! “厄瑞波斯的死亡契约。”许小柚適时开口。 画面中,原本还在逃跑的雨兰转守为攻,肩膀扛起镰柄,脚步向右一纵,腰部带动身体扭转,腕肘撑起长杆猛地一掷,巨大的镰身旋转飞出,化作一柄飞旋的剃刀飞向杀神昶青。 男人从容不迫,引擎剑掀起数块巨石掷去,皆被巨镰搅碎,见状,杀神昶青果断抬刀架於身前,同飞旋的镰刃,在空中倒飞出去百米,撞碎无数石墙才堪堪停下。 细细看去,他的身形表面隱隱浮现出一层黑雾,黑雾標记在他的头部缓缓成型,而雨兰的身后则同时出现一道半人型幽影。 杀神昶青微微皱眉,扫向头顶的標识,学生制服的少女落在他前方,单手扶持镰柄架在身后,镰头向下,边缘的锋芒溢出黑色的死气。 “这把擬態的能力是给人叠名为『契约”的死亡印记,每一层印记都可以使敌方的属性上涨5%。”许小柚解释。 “当印记达到六层,就將释放优先级999的『生命收割”,扣除敌方100%最大生命值的真实伤害。” “等等,你说是使敌方属性上涨?”安洁莉娜发现端倪。 “要不然它为什么要叫做契约?”白悠悠说。 她警了一眼安洁莉娜。 “哦对,安洁莉娜,我忘了你没有任何的契约精神可言,已经有很多公会的人反应, 你在委託快结束时坐地起价的问题了。” 安洁莉娜摊摊手,蛮不在乎: “让她不爽的事情,我顺手就全都做咯?” “强制迫使敌方与自已签订契约,以交易生命为代价换取属性的提升,六次交易便意味著完全將生命交给了死神。” “这么说,被那镰刀命中六次就会死?” “或许吧。”许小柚平静,“可那是对守信的人而言,对不遵守契约精神的人无效或是巧取豪夺,或是在死神敲门前將其杀死。” “一名赌徒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有办法成为老赖。” “该夸你们臭味相投吗。”白悠悠面无表情地看著许小柚和安洁莉娜两人。 许小柚弯眸一笑,挑挑安洁莉娜的下頜: “这怎么能说是臭味相投?” “明明是有趣的灵魂总能发现对方的共通点,相互吸引,我说得对不对啊安婭 安洁莉娜默默打掉许小柚的手。 唐歆轻嘆一声摇头。 到头来,要给劣跡斑斑的二人买单的还是她。 有米酒在,平常这两人还算收敛,怕带坏小孩,米酒一走,两人算是彻底放开了,什么有乐子就去做什么,最危险的一次是许小柚笑眯眯地提议要和安洁莉娜玩俄罗斯轮盘赌,填入六颗子弹赌左轮炸膛。 安洁莉娜当时清醒著,却完全没有阻止,反而兴致冲冲地答应下少女这疯狂的要求, 如果不是她恰好回来,她都不敢想场面会有多难收拾。 她去找许小柚兴师问罪,对方还一脸无所谓地表示自己正处於强运状態,会炸膛的。 “叠到六层才能收割生命,那如果对手很强,她叠不到六层呢?” “一般不会有这种情况。”许小柚说,“雨兰的敏捷很高,作为潜行者还有横行无忌的被动,寻常主攻手很容易就被她抓到破绽一波六层带走。” “非一般情况嘛,他们当然也有非一般的应对手段。” 录像中,刀光交错,清脆的兵刃碰撞声连续响起,出乎眾人意料,杀神昶青竟隱隱有被压制的跡象,雨兰手持巨镰,攻势优雅,利用上一击的惯势迅速挥舞出下一击。 巨镰在空中旋转挥舞,血乍现,杀神昶青的契约层数眨眼便来到五层,再有一击便会被收割斩杀。 “別被假象蒙蔽了。”许小柚慢悠悠地说,“这傢伙装的,故意吃层数呢。” 眼见只差最后一层,雨兰眸光一寒,起了杀心,左手扶上长杆,脚步向前疾踏,双手一拢,腰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下沉,向上撩起的巨镰改撩为扫,在她的腰腹上方疾旋,镰刃逼向杀神昶青的薄弱位置。 “雨兰,不要急功冒进!”耳边响起陆书航的提示。 杀神昶青轻一声,下跨一沉,浑身力量积蓄腰间,右脚猛地踏出,一脚將巨镰踢向空中,再一脚端至少女胸膛,硬是使其倒飞掠出。 他將引擎剑抢至脑后,用力扫出,黑色的刀光横扫全场,一瞬贯穿百米,爆碎的石块如荻席捲! 见那黑色刀光无限逼近,將她的视线占据,雨兰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却见下一刻,一柄飞刃割裂空间,而后黑髮青年与其交换位置,突然出现在她身前,在手触碰到她的瞬间,四叶梧桐被凭空交换过来。 触发神速力的二人化作流向掠向右翼,险之又险地躲过那道刀光,出现在空地。再下一秒,队內另外三人同样凭空出现在他们身边,快到即使放慢数十倍都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 画面被暂停。 “这是?”安洁莉娜愜住。 “这是陆书航的擬態『暗杀神”的效果,他可以与指定友方单位交换位置,这是这件擬態的唯一效果,至於画面中呈现的那种移形换影视觉衝击,是陆书航和四叶梧桐双人联动的效果。” “神速力外加移形换影,看上去就是闪来闪去的。” 许小柚开口解释, “可不要小瞧这件擬態,这友方单位还包括他自已丟出的武器,甚至提前將武器放到队友身上,也能选择並交换位置,搭配四叶梧桐的神速力,哪怕隔著整个战场,也能一瞬將所有队友带到安全的位置。”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这都是一件超模的遗传级擬態,说是五人中最强也不为过。” “代价呢,还是消耗精神力?”安洁莉娜挑眉问。 “不。”许小柚敛眸,“唯一代价是他的心臟会因此处於超负荷的状態。” 第530章 死骑鬼装 第530章 死骑鬼装 话音刚落,录像中的陆书航轻咳两声,捂住自己的胸口,很快便调整过来,不动声色地指去嘴边的血渍。 杀神昶青稳稳地落到五人身前,踢起引擎剑抗在肩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迅速飞纵开,唯剩下筱心竹站在原地,与男人对峙。 “连武器都不打算拿出来吗?”杀神昶青沙哑的嗓音从面具下传出。 “你可以靠近我试试。”筱心竹平静地说。 杀神昶青眸光一凝,这才发现他的周身寒光錚鸣闪动,细细看去,密集且坚韧的丝线不知何时已將他身边的空间切割,编织成张无形的巨网。 连他的腿部、手部皆缠绕著这种丝线,这些丝线的末端纷纷连接到女孩的十指,伴隨筱心竹的十指轻微一动,那锋锐的丝线便会迅速收缩,慢慢变紧,皮肤表面不由得渗出细密的血痕来。 杀神昶青冷哼一声,一股刚烈的气息透体而出,缠绕身躯的丝线瞬间被震散,有的甚至断裂在空中。 他双臂交叉挡在身前,无视层层交叠的丝网,一路向前撞去,引擎剑在空中一旋,附近的丝线便如同被暴风吸涌的水流捲入其中,又被其引擎核心喷涌出的火焰烧。 他大步流星地疾衝到筱心竹面前,抢剑便砍,少女却丝毫不动,就在引擎剑裹挟无尽威势即將斩击到对方的一瞬,骤然的警惕在他心头炸开,他势头下沉,本应砍在对方肩膀的一击却以细微的角度刚好擦过筱心竹的手臂肌肤,仅仅带出一道再浅不过的血痕。 这么做完的一瞬,杀神昶青快步后掠,一刀接一刀,將迎面来的丝网全部绞碎斩断, 直到落地仍无比警惕地注视少女的方向;他的手臂同样出现了一道浅显的血痕。 “赫卡志的魔术之尾。”许小柚说。 “戏命乐师正面战斗力並不强,以诡变多端的能力出眾,是半战斗半增益的职业,本身就拥有不俗的保命能力,再加上这个擬態,如果队伍里只有一名游击位,想切掉这位基本不可能。” “这件擬態的能力大致是触碰到她丝线的单位尝试对其本身发动进攻,双方同样会受到相同的伤害,俗称反伤,除非脱离魔术之尾的范围,否则这个效果会一直存在。” “俄尼里伊的冠军之手、赫尔墨斯的神速靴、厄瑞波斯的死亡契约、暗杀神、赫卡忒的魔术之尾。”唐歆念著,在脑海里默默推演与刺客信条眾人交手时可能的情景。 “喷,这都什么和什么,我名字都没记全。”安洁莉娜咋舌。 “这些效果你都怎么知道的?”她看向许小柚问。 “他们当然不可能將自己的擬態效果公之於眾。”许小柚说, “是我和逐光园的几名分析师通过录像慢慢推出来的,可能有少许紕漏,但大差不差。” “这段录像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刚好五个人都用了擬態效果,集中在这一小段。”许小柚说。 “这是一场皇后武装和刺客信条的赏金赛,说是赏金赛,其实这种比赛的性质就类似於公开的训练赛。” “给枯燥的训练赛添点彩头嘛,想必你们懂得都懂。” 许小柚没继续说下去,对於筱心竹的情况,她对於切掉对方这件事並不看好,过往的录像也从来没有这位戏命乐师被切的情况发生。 大多时候与刺客信条对战的公会都倾向於放任筱心竹不管,这位戏命乐师的增益效果並不多,敏捷也很低,主要是通过陆书航和四叶梧桐进行长距离移动,比起啃这块硬骨头,那些会长们更倾向优先集火解决周柞。 想著想著,许小柚发现眾人都默默看自己,她不明所以: “看我干嘛,贏的方式不在我脸上,在我脑子里。” “你们要不要掀开看看?” “別自恋了。”白悠悠说,“接下来的录像呢,接著放啊。” “我怕放了你们轻敌。”许小柚嘆气,“接下来的没什么好看的。” “放吧。”白悠悠说。 “放吧。”安洁莉娜应和。 “我要看。”唐歆抱胸。 许小柚不过少女们的坚持,只好摊摊手。 “我要和你们强调,刺客信条真的得不弱,至少5v5绝对比异构阵线强。” 说完,她接著播放录像。 不待杀神昶青反应,他的背后出现一扇象牙门,其中的像素光波伺机待发,同时陆书航和四叶梧桐从不同的方向朝他扑来,唯独雨兰不见踪影。 他冷静地观察四周,两拳打退陆书航和四叶梧桐,转身,刀光全力横扫出,一记斩天灭地的刀光將象牙门倾覆,要將其湮灭在其中。 陆书航果断使用『暗杀神”,与象牙门调换位置,再与四叶梧桐交换位置,后者则神速力躲避黑色刀光,而调换位置的象牙门发射出的像素光波已然扭转方向,直直朝杀神昶青的胸膛袭去,直指男人心臟。 杀神昶青做出反应,脚步一踏地,面前凭空轰隆升起两座小山般的巨墙,又在下一瞬双手合拢,两座巨墙相互撞击合拢,要將那光波拦截。 这时,陆书航再度动了,这次他与那道光波交换位置,再一眨眼,青年凭空消失,转而是巨镰蓄势待发、高举过脑后的雨兰出现,挥舞出的镰刃如同撕裂黑夜的电光,两座巨墙从中间被斩击开,透出的杀意进射向其后神情微微然的杀神昶青。 男人身上的契约层数已经叠到五层,再度被少女的攻击命中,顷刻血条便会归零。 “得手了!”刺客信条眾人眼里闪过希冀。 异变陡生,杀神昶青募地做出超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將双手猛地插入自己的心臟,將其捏碎,赶在雨兰的斩击命中前杀死自己! “这是..::.:”五人微微瞪大双眼。 ““死骑鬼装”!” 要时间,地狱恶鬼的嘶吼从男人口中发出,难以言喻的暴虐气息爆发开,对外肆虐, 直衝天际! 这股煞气犹如海浪,啸涌而出,一浪盖过一浪,冲得在场的刺客信条眾人无不心惊胆战,无名的压抑与慎意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第531章 艾尔法斯 第531章 艾尔法斯 录像戛然而止,少女们一头雾水。 “后面刺客信条直接投了。”许小柚幽幽地说。“没有你们想看的战斗画面。” “杀神昶青的神赋无法正常释放,只能通过自我终结的方式开启,开启后具体提升的属性未知,但肯定不会小,而三分钟內无法结束战斗他就会死。” “也许刺客信条拼著减员可以换掉开了神赋的杀神昶青,但是晋级赛在即,他们当然不会去冒这种风险,没那个必要。” “总之,大体就是这样。” “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联赛开始前看看刺客信条各成员的录像,熟悉他们的作战风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对不对安婭?” 安洁莉娜一脸麻烦地抱头。 “我会看的。” “就这样,具体的作战细节等比赛开始后再做商议。先散了,公会那边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拜~”许小柚起身。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少女们相视一眼,跟著她来到咖啡厅门口。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时,白悠悠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墙壁上方的闹钟。 她们在进入咖啡厅时就曾见过这个闹钟.::: 轻微的滴答滴答声迴响在空气中,显然,这与正常的闹钟运转声有出入。 “好吧,看来这不是闹钟。”许小柚微笑。“百密一疏啊。” 剧烈的火焰喷涌而出,爆炸的火光瞬间將少女们吞没。 望著帷幕中的画面,青年缓缓地驻足在铁锈的高塔上,雨水顺著锈跡斑斑的大型储蓄桶向下滑落。放眼望去,储蓄桶下是钢筋与管道编织成的网络,长年的潮湿与侵蚀让他身下的这座工厂摇摇欲坠,天空那座富丽堂皇的城市在雨里像在燃烧,以他的故乡为燃料。 悬浮飞艇的大荧幕上放送看他的通缉令,通缉令后面跟看周柞自己都心动的数字,可以让一个普通的家庭这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他的妹妹和母亲还在,想必他会很乐意投案自首的。 这里是艾尔法斯,一座綺丽梦幻的都市,对於上层人而言。 这里是艾尔法斯,一座疾病、拥挤、锈铁与绝望的巢都,对於没有钥匙通往未来的底层人而言。 “周柞,东西拿到了吗?” “他们的运输线路经过北二区的红罗河铁锈带,我对这里的环境再清楚不过。” 周拉著卫衣的帽檐缓缓放下,耳机內播放著执法者的行动通讯,目前正有三支执法者的队伍沿著红罗河沿岸向他的方向包围来,两支执法者的队伍深陷『泥沼”;那是一个中小型的贫民窟聚落,里面都是和他一样穷乡极恶的岁徒,听声音执法者的队伍似乎和那里的难民爆发了衝突。 即便是平日里和自己不对付的帮派,在得知这些执法者在寻找他时,都同仇敌气地站了出来,大有一种要和执法者们拼命的態势。 至於最后一支,已然到了红鹅鹏工厂;他脚下所站的地方,他们正在仔细排查每一个角落,因为他手里的东西至关重要,那些执法官绝不会放过他们;这是一罐通往未来的钥匙。 “这里面装的东西对於我们至关重要,这么重大的失职,罗伯特是不敢像上面匯报的,除非纸包不住火,至少在三个小时以內特遣队不会出动,你要把握住这个时间撤离, 等无人机和浮空车出动一切就麻烦了。” “他们已经到你附近了,你要想办法自己甩开他们,铁锈区l2是个不错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叫那啄木鸟之家,你应该很熟悉那,晚点我们在那碰头。” 周柞抬头仰望阴霾的天空,那座綺丽的天空之城倒映在他的眸中,三根巨型的柱子擎天而起,每一根之间摇隔千丽,横跨整个世界。 它们共同作用出的能量场让那座城市足以远离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一座太空电梯直入云霄,雷云翻滚,如同地表插入天穹的一根刺,所有无法登上那座城市的底层人被压在下方,直到死都未曾呼吸过新鲜的空气。 “囚徒编號x0117,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请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和我们回去,迎接伊利亚斯的审判。” 几名全副武装的执法者登上铁塔,与青年展开对峙,雨流划过他们的战术头盔,滴落到他们手里的制式枪械,铁黑的枪身反射致命的光芒。 “想要吗?”周柞掂量起手里的铁罐。 沉甸甸的份量在空中拋起又落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想要的话,就来拿吧!” 周柞猛地將手里的铁罐向下方丟去,眾执法者內心一跳,瞪大眼看去,再一回过神, 见青年朝另一边跃去,摁动腕錶,整个人便被“吸附”在墙上,无视重力飞奔疾跑。 “『钥匙』还在他的手上,別让他跑了,追!” 执法者们纷纷跳跃下来,藉助引力中继装置悬浮到空中,如同在雨里踏步,飞快追向青年的方向。 周椎用手翻过围栏,顺著锈洞密布的阶梯一路向下,瞄准的红光刚锁定在他的头上, 他便顺著护栏弹开双臂向下方疾速坠落去,於某个瞬间转动腕錶,身形以百米的速度被吸附向另一面墙,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这名执法者面前。 “他往那边跑了,追!” 呼啸的风从耳边流经,世界在他的眼前来回顛倒,变得光怪陆离,周柞感受到正在被重力拉扯,身形轻盈得像,前一秒还在这栋建筑,下一秒便出现在废弃厂房的棚顶, 影子追逐他穿梭在狭隘的巷道间。 “我看到他了!” 执法者大喝一声追进巷道,一脚踩中地上的陷阱,强烈的电压瞬间击穿他的身子,灼烧的麻痹与痉挛让他失去意识倒地,同伴看都不看,直接从男人的身上跨过。 这种高压低电流的陷阱是被淘汰的军工產品,因其隱蔽性,多流通於贫民窟的黑市, 几乎每一位的成员都会配备,往往不足以致命,却能起到很好的干扰效果。 “在这里,你跑不掉!” 执法者的喝声渐渐远去,青年的身影缓缓从巷道的黑暗力浮现,周柞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铁罐,摔在地上的铁罐中间裂开一小道缝隙,从中散落出少许的黑色块状物。 周柞將那黑色物质拈起,放在手心揉捻几下,微微湿润的触感传来,一股凉润的、类似於晒过的旧书页和腐烂叶片混在一起的气味在鼻尖瀰漫开。 是泥土? 第532章 通往未来的钥匙 第532章 通往未来的钥匙 周柞成功摆脱了所有的执法者,在约定时间前来到了铁锈区12。 刚一踏入12,他便感受到许多警惕打量的目光,这里的居民都瘦的像根铁条,乾的皮肤藏污纳垢,毛髮蓬脏乾枯,目光或直勾勾地,或从某个黑暗缝隙透射来。 人们住在狭隘拥挤的废楼里,自建楼歪七扭八地堆叠在一起,远远望去如同一片胡乱生长的钢铁森林,管道网遮蔽住了天空,他们没有固定的水源与食物,像啄木鸟一样待在这片废楼,只能通过拾荒生存,运气好兴许他们可以在这片森林啄到虫子果腹。 这便是“啄木鸟之家”的来由。 上面的人偶尔会派出发放救济食物的浮空车队,但那些食物大多都被地面的帮派所掌控,帮派的首脑往往会成为一片贫民窟的控制者,通过控制食物和水源控制人们,通过暴力建立秩序。 啄木鸟之家並没有这样的领袖,大多是重大通缉的罪犯,或是被原聚居地流放的难民匯聚於此。 周抱著怀里的铁罐,走进一栋废楼,穿过拥挤的通道,空气里飘著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偶尔伸出几双枯枝般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希望用这种方式换取食物,可都被他躲了过去。 他来到一处门槛前,一名年纪不大、身材瘦小的孩子蹲在地上看他,黑的眼珠子转动著,又撑起下巴左顾右盼,他的母亲正长发蓬乱地从不远处的屋里走出,叫骂起男人的蛮不讲理。 没多时屋內又走出一个男人,粗著脖子大骂,一边提著裤子,一边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男孩,趁著四下只有周柞一人,上前对准孩子的脸摁了个鞋印,朝地上吐口痰扬长而去。 孩子对此早已习惯,不哭不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向周柞伸手。 周柞嘆气摇摇头,將一块包在锡纸里的饼乾从怀里拿出,拈起小块放到男孩的手里, 望著对方慢慢將饼乾舔乾净,又看来的动作,他装作没看见。 男孩看向母亲,母亲站在窗台前抽菸,没有理会他,他见此只好作罢,起脚用钥匙把铁门打开。 周柞走进门,空气里飘著刺鼻难闻的气味,每一处窗台都种著“菸草”,没有多好听的名字,就叫菸草,长著一株长茎,长茎顶端分出两小条细芽,长著月牙状的瓣,通体散发萤光。 这种茎可以直接拿来嚼,里面的汁液让人成癮,也可以连著叶片晒乾研磨碎,包在烟纸里,像女人那样抽。 这是地面上的人为数不多可以种的植物,比起货幣,这种菸草才是硬通货,流通在各大贫民窟之间,由於其成熟期很短,基本家家户户都会种,用来换取食物和其他生存物资。 望著女人那细到皮包骨、布满烂疮的小腿,周柞摇摇头,没说什么,埋头继续往前走两旁不断传来粗俗的叫骂声,以及航脏秽浊的话语,一些居民见到周柞,刚想上前挑畔,却被他衣服上“』的標识震到,更让他们畏惧的是那双些微狭长双眼里透出的目光。 青年的年纪並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眼神便如此锐利,想必打起架来下手肯定不会轻,在这种地方磕伤碰伤可没有止痛药,要么受著,要么伤口恶化痛苦地死去。 穿过居民区,周柞来到一处阳台前,半面墙壁已然坍塌,一辆报废的浮空车停靠在阳台上,未明的光线从缝隙里透射进来,依稀可以看清浮空车內部的景象。 上方吊起蒙满黄污的灯泡,雨水从浮空车外层装甲渗透进来,刚好落进下方的浴缸里,身材肥硕的男人甚至在这种世道有閒心泡澡,一边搓起胳肢窝一边从旁边的书架上摸出一本旧时代的杂誌,有滋有味地看起来。 红绒丝的羊毛地毯,放到置物架里面的手工製品,两盆粉色的杜鹃,一小块投影在掛毯上的惟幕,如果不是外壳实在太过寒,这样的装修在啄木鸟之家简直可以用豪奢来形容。 “汉克。”周柞开口。 男人咬看根雪茄,缓缓摘下脸上的太阳镜,警了一眼来的青年,又將太阳镜戴上: “东西呢?” “他们呢?” 叫做汉克的男人微微皱眉:“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他们那边出了点状况,要晚点到, 先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忽然,男人起身,大片水从他肥硕的身子上掉落。 “他们没跟来吧?” “我已经甩开他们了,他们不会追过来。” 周柞没说话,他默默地抱著铁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汉克警了他一眼,呵呵地轻笑两声,又坐回浴缸里: “小子,倔得和头驴似的,钱已经打到你的帐户里了,你就一点不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猜到了。”周柞回答。 汉克一证,定晴看向青年怀里的铁罐,这才发现那铁罐裂开了小条缝隙,裂口处沾著黑色的土壤。 “通往未来的钥匙。” 周柞摇摇头,將铁罐放到桌上,在罐口处轻按两下,罐身便自动平摊打开,罐口向右下降,再嵌进內槽,露出內部的构造来。 那是一小块培养基,铺著层黑色的土壤,细细分辨,可以看见微小而顽强的生命在这环土壤生长,嫩嫩的幼苗在风中摇曳。 这是几株植物的种子。 “发芽了......?” 汉克慢慢地张大嘴,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他像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急匆匆地从浴缸里起身,快步围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手呵护住这株幼苗,上下打量起这弥足珍贵的宝藏,生怕雨珠將其打坏,这副模样与男人那虎背熊腰的体態形成强烈的反差。 “真的发芽了?” 周柞心里清楚,男人这副模样並非刻意浮夸做作。 在艾尔法斯,几乎所有的种子在诞生那刻便被上层人设置了基因锁,能够自动识別环境,无论环境是否合宜,都无法在天空城以外的地方生长。 而他此次行动的目標, 正是这么一株未被设置基因锁,可以在地面正常生长的水稻种子。 一株底层人通往未来的钥匙。 第533章 克莱汀 第533章 克莱汀 “真的是稻苗。”汉克巴不得用放大镜仔细地打量这株植物。“有了这株稻苗,我们就有食物了.::: (” “交给你们了。”周柞摇摇头,转身就走。 他对於这些並不感兴趣,也许可以通过复製这株稻苗的基因製作出更多的种子, 也许几十年后的未来,艾尔法斯的地面会变得生机勃勃,可那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位b级的“』,像成千上万蠣那样散发再微弱不过的光芒,一直在温饱线挣扎,过著庸碌的生活,收钱办事,拿人钱財替人消灾。 对抗天空城的暴政,拯救人类这种伟大志向,那是首脑才会去考虑的事。 穿过废楼楼巷子,踩在勉延伸出墙体、勉强能过人的桁架,在此驻足便能將整座啄木鸟之家收入眼底。 灰濛濛的天穹下,一栋栋废楼斜立在污染的大地上,地平线的远方是绵延成片的铁锈带,如同山岳般直入云霄的巨型楼宇象徵著过往的繁盛,壮阔而苍凉,残阳在那里下落, 仿佛不再升起。 周回到自己的房间,隱藏在碎石下的地下室十分不起眼,入口处荒芜蔓草丛生,难言的恶臭从早已废弃的下水道口频频传来,即使偶有人注意到,也只当这是一片废墟。 进入屋內,空气净化设施开始运转,异味很快被排出,周柞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就著昨夜剩下的晚饭坐到桌前。 床下传来一声谈呦,而后又传来碰头的声响。 “出来吧。”周柞平静地说。 套著黄色破旧马甲、脸蛋稚嫩的小女孩从床下钻出,她看上去年龄並不大,扎著两个可爱的丸子头,额前一缕头髮向上翘起, 小女孩一出现,便为这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活力,与周遭死气沉沉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周柞哥哥,你回来啦~” 甜甜的声音响起,周柞静静地看女孩作妖,想看看对方还能作到什么程度。 直到后者『喷』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手靠上椅背,吊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小拇指挖著鼻孔。 “看到我这么可爱一个丸子头萝莉甜甜地叫你哥哥还能没一点反应,你真的是一位生理功能正常的男性吗?” “好噁心。”周柞戴上耳机,“我在吃饭。” “数据表明,在废土世界养一个清纯可人的小萝莉,白天出门搜刮食物回来餵养小萝莉,晚上回来和小萝莉相依为命一直是无数男人的梦想,听过小女孩、大叔和狗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更多是追求一种温馨感吧。”周柞思考地说。“可能是在追求某种养女儿的成就感。” “喷,原来是让人噁心的『父爱』吗,竟然不是为了满足变態的兽慾,真无聊。”女孩弹弹手指。 “我知道你被废弃的理由了。”周柞嘆气。 显然,这个满嘴黄暴跑火车的萝莉並不是一位人类,对方的名字叫做贾斯汀比伯,是他两个月前在啄木鸟之家捡到的军用仿生人,准確来说是一颗残缺的仿生人脑袋;其中大部分元件都已损坏,唯独晶片完好。 至於这副仿生人的身躯,则是那颗脑袋在另一处废弃场找到的家庭陪伴型仿生人『小克莱汀』,与其脑內报废的晶片更换,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光是想到那『萝莉”的皮囊下藏著一个“糙汉”的灵魂,周柞便觉得嘴边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 克莱汀蹦跳到青年身旁,望著对方碗里的饭菜,点点头说: “这预製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看上去像是第三次科技跃进前的產品,鬼知道在旧联邦的地下冷库里冻了多久,你可別吃死了人类。” “说到吃。” 克莱汀抱起周柞的手臂,甜甜地喊道: “周柞哥哥我饿了~” “肚肚好饿,再不吃东西,能量就要归零了,当然如果你要是故意不餵我吃东西,想趁我昏迷偷偷对我做些什么,我也是没办法反抗的,呀哈~”克莱汀害羞地捂脸。 周柞顶著疲態的双眼,看著克莱汀在房间里到处撒泼打滚,最后紧捂自己脖子,表情变成『x一x』倒在地上。 他轻嘆一声,起身將一根锥型接口从墙上拔出,跟著长长的消防水管,二者简易焊接在一起。 看到这个,克莱汀双眼放光,双手托腮,表情看上去快要化了: “快让那个进来吧,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周柞一把掀开克莱汀的头皮,锥形接口对准接孔,燃油顺著水管流动,克莱汀绷直坐在原地,有且只有在充电的时候,她才会安静下来。 哪怕是旧联邦时期的仿生人,也可以將燃油转化为电能。 对於周柞而言,这些燃油作用並不大,他对养女儿不感兴趣,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陪伴,自从妹妹与母亲离逝,在末土孤独流浪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独身一人的感觉,不希望有任何人与他產生牵绊。 把克莱汀带回家是需要有人能在他外出的时候看家。若真有不长眼的流浪者来到他的家门口,克莱汀会毫不犹豫地启动电力陷阱將其杀死。 “这个,拿好。”周柞说著將一枚稻种丟给充好电的克莱汀。 这是他刚刚顺来的。 “照我说,你就快点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菜棚计划吧,我知道在废土菜棚对於你们九龙人的吸引力,但种子都有基因锁,这是不切实际..::: 接过稻种的克莱汀说著说著意识到不对,她紧盯起这枚稻种,数据在告诉她,种皮下方存在可萌发的胚芽。 她失声:“见鬼,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 “怎么了?” 克莱汀一改先前的態度,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你根本不知道种子的基因锁对於艾尔法斯意味著什么,天空城的人將这些种子视为绝密的禁忌,因为他们正是通过这些种子才能不断分化地面势力,对地面的人实现完全控制!”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偷出来,我的同伴马上就会过来接手这些种子。”周柞耸肩说。 “你以为来抓你的还会是执法者那些阿猫阿狗吗?” “如果这些种子落到地面的消息被上面的人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动军队,甚至会用炮火洗地,哪怕要將种子连带整个12区毁灭,也绝不允许它落到的手里。” 周椎的脸色变化。 第534章 审判庭 欧米茄 第534章 审判庭 欧米茄 尚未从愕然回神,克莱汀警惕地提示声传来。 “等等,有人靠过来了,不止一人!周柞也警惕起来,他的藏身处除了自己和克莱汀应该没人知道才对,他明明已经將种子交给了汉克,的酬金已经打到他的帐户上,同伴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找他才对。 既然不是同伴,那还能是谁? 长久在废土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周立马动身,他快步来到监控设备前,將家附近的监控调到帷幕上,迅速放大,看清几位不速之客的身影,他们正从不同的方向迅速接近藏身所上方的位置。 那些人都身著类似执法者的制服,比起执法者的灰黑配色,不同的是他们那身制服是黑白相间的,胸前『天空城』的图標无比醒目,那是伊利亚斯审判庭的標识! 周柞脑中一片空白,不敢想像这些人这么快便找上了门,明明距他將那罐种子交给汉克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些人又是怎么找到他所在位置的? 危机感在他的內心迅速发酵,周柞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隨手抄过桌上的晶轴电击棒便起身打开门,想要趁审判庭的人包围前逃走,谁知刚一打开门,黑洞洞的枪口便抵在他的额头。 “小子,你他妈胆儿挺肥啊,什么东西都敢偷?” 迎面走进来三人,两男一女,为首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她,一身银白制服预示著她的职位不凡,另外一位痞里痞气的猴脸审判庭成员上前就是一脚,將周柞端得跪倒在地,嘴里面叫骂起难听的话语。 “我都不敢想,如果今晚这件事真的闹出去会发生什么。”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周柞被衝进来的士兵粗暴地压倒在地,强有力的小腿跪住他的颈部,另外一名士兵正將朝他的手上去。 “还需要找吗,你们中出了个鬼啊小子。” “等等,你们承诺过会让我去天空城的,让我成为一名艾尔法斯的公民,你们答应过我的!” “別杀我,我是为卖命的情报商,还有很多相关的情报,都可以告诉你们, 我还有用!” 汉克被两名士兵用枪顶著走进来,由於身形过於臃肿,没走几步便开始喘气,不得不小碎步的模样看上去极为可笑。见他两步一回头,脸上满是恐惧,嘴里面不断说求饶的话。 隨著两声刺耳的枪响,男人倒在血泊里,瞳孔慢慢地放大,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周柞身上,没有歉意,有的只是怨恨,恨青年死得比自己更晚。 周柞证然地看著这一幕,不明白为何合作了这么久的汉克要出卖他,明明不过是和之前一样,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一群该死的老鼠,害得老子这一整天心惊胆战的,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死在下水道里?” “你们差点害得老子被关进意识监狱几百年你知不知道?” “差点害得老子变成和你们一样的劣等人知不知道?” 猴脸审判庭成员猛然对著周柞的腹部狂端,仿佛要將一天积攒的愤怒全部发泄在青年的身上,又蹲下身,抓起周柞的头髮,將视线模糊的周柞头提起,又用力地砸向地面。 咚!咚!咚! 直到周柞的血和头髮黏到一块,耳机碎得不成样子,猴脸这才解气,一脚踩在周柞脸上,掏出手枪上膛: “你的那些同伴都是因为你死的,明白吗?” 周椎眼睛慢慢睁大。 就连负责接应他的同伴也.::: 正打算猴脸掏枪直接毙了周柞,一旁的女人制止了她。 “到此为止。” 女人蹲在周柞前方,清冷的声音让青年感到十分耳熟。 “那枚种子在哪?” 周柞艰难地抬头,滚烫的血流入他的视线,藉助光线,他勉强看清了对方的脸部轮廓女人长得十分英气,打扮得干练,气质出眾,同一旁痞里痞气的猴脸不同,显然接受过高等的教育。 周柞又看向房间,这才发现克莱汀已经趁著刚才的混乱跑走了,不知为何,他顿感內心轻鬆不少,像有块悬著的大石头落地。 他不顾浑身剧烈的疼痛,艰难地抬头,任由血流进眼里。 周柞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食指又顺著脖子缓缓下移到腹部。 “吃下去了。” 女人冷冷地起身,对一旁两名审判庭成员下令: “把他肚子剖开。” 周恍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想像这些衣冠楚楚的上层人,手段会比他们这些艰难挣扎的虫子还要更残忍。 为什么. 明明他们不需要和人因为一块食物相互撕咬爭夺,明明他们都接受过教育,明明他们不需要因为生存,让自己看起来穷凶极恶。 猴脸似乎很乐意做这种事,按住周柞的手,將青年猛地翻过面来,刀锋缓缓地贴著周柞的脖颈滑过,他兴奋地舔看牙齿。 “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吗?不不不,这种事情当然要在你活著的时候进行,你会慢慢地、一点点地、绝望地在痛苦中死去。” 另一名身材高大的审判庭成员蹲下,男人同样已经做过无数这样的事: “小子,下辈子投个好胎。” 死亡的阴冷慢慢逼近,再一瞬缠绕住他,慢慢缩紧让周柞室息,寒意丝丝缕缕地像手术刀將他的皮肤割破,侵入肌理,再渗进骨髓。 “我认得你!” 忽然,周柞对著女人大喊。 两名审判庭成员微微一愣,不明白青年突然是搞哪一出。 “欧米伽,你是欧米茄,非要逼我说出来吗? 一女人闻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当著所有士兵的面,抬起冰冷的枪口,对准周柞。 而后,连续的枪声响起,待到周柞再度睁开眼时,连带两名审判庭成员在內的所有土兵都倒在地上,鲜血汨汨地从弹孔里流出。 “怎么认出我的?”女人冷声问。 “声音听著耳熟。”周柞乾咳几声,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 “原来是诈的。” 女人闻言点头,在青年无限然的目光下缓缓抬手,枪口正对他的额头,指尖搭著扳机向下扣动。 “这下剖开你的肚子找到种子成为第二重要的事情了。” 第535章 逐光花园vs刺客信条【二合一】 第535章 逐光园vs刺客信条【二合一】 周柞懵了。 在艾尔法斯,的足跡横跨整片大陆,从曾隶属旧联邦政府的s区到南石三区,再到北二区都可以见到的身影。 组织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反抗艾尔法斯人的压迫,发展到现在已然成了能与天空城抗衡的大型组织,加入其的成员或是迫於生存,或是出於愿景。 而像他这类b等级的孵,接的大多是普通的委託,比如寻找遗失的首饰,货运物资,调停帮派衝突,夺取某件物品之类的,事件完成后获得报酬。 而每片区域有一位联络官专门负责与他们这些对接任务,北二区的联络官便是欧米茄,也正是眼前的女人,周柞以往在交接委託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这位的形象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没想到今日能真正见到对方。 他本以为,那“通往未来的钥匙”不过也是再寻常不过的委託,没想到会落得现在这难以收场的局面。 北二区的联络官,会是一名伊利亚斯审判庭的成员? 这个疑问,在他的內心滋生。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柞试探开口。 子弹顺著他的额头擦过,咻地一下扎进墙里。 一滴冷汗顺著周椎额角滴落,欧米茄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几步,连续对准青年所在的方位开枪。 周柞没少经歷枪林弹雨里的洗礼,反应极为敏捷地躲进一旁的桌下,快速在桌下穿梭,子弹扎进附近的地面,有几颗险之又险地擦著他的身体飞过。 欧米茄不依不挠地持续射击压制,周柞在桌椅下狼狐地乱窜躲避女人的射击,找准机会,身形同灵活的脱兔窜出,猛地搬起一张椅子丟向女人所在的位置。 欧米茄冷哼一声,长腿高高抬起,形成一字马,一脚將椅子端得四分五裂,同时对准周柞所在的方向以霹雳之势下劈! 实木的方桌应声爆裂,见到双腿间的地面都裂出道道细痕,周柞吞咽了口睡沫,被对方那霸道的力量震。 直觉告诉他,今日一事恐怕比他想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复杂,至少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时,他的面前弹出提示框。 1四叶梧桐:周柞,大家都等你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训练赛?” “玉兰:麻烦快一点好不好周少,马上就是和逐光园的晋级赛了,大家以后不一定有时间继续聚在一起了。” “筱心竹: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陆书航:4等1,儘快。] 周一把划开惟幕弹出的小徐,手忙脚乱地起身这才想起今天下午还有训练赛,可问题是自己正被通缉,还有个女人试图杀了他! 欧米茄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却发现子弹已被打空。 周柞抓准机会,猛地撞来。欧米茄有条不紊地装载弹夹,顺势侧身抬肘,躲过青年衝撞,力道下沉,一记直踢几乎揣断周柞的小腿。 欧米茄单手上膛的同时反手扭住周柞的胳膊,高超的近身搏斗技巧对於周柞这种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打架只会斗狠的底层人简直是降维打击,无论他怎么试图挣扎,都会被女人第一时间制服。 那些绿洲里的酷炫招式对於现实身躯如此屏弱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奢望,別说开启神赋,他甚至都连长时间使用擬態都无法做到。 “我没时间陪你玩了。”周柞脸与地面亲密接触,被压制著动弹不得。 欧米茄挑挑眉,这才发现在刚刚的打斗过程中,周柞手上的腕錶不知何时扣在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欧米茄冷冷质问。 “底层人自然有底层人的胜利方式,再见!” 见周柞忽然抽出被压制的右手,像绿洲里那样摆出探云手的动作,五指灵活地摆动, 快到出现残影,在那腕錶上快速轻点几下。 下一刻,欧米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附出墙外,如同被一双手猛地拋投出去,身形在空中旋转,眨眼的功夫便横飞出去百米,消失在青年眼前。 周柞长出一口气,强忍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起身,临至门前最后回望一眼这个陪伴自己两年的小屋,看著熟悉的布置和满地狼藉,他没有太多不舍与惋惜,毅然转身离开。 像他这样的,四处漂泊在这片大地,居无定所才是常態,片刻的安寧终会被打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恐怕接下来追杀他的人会很多,想要活下去,他必须得儘快找到新的安居地。 的命运便是被风裹挟,像浮游在风里的尘埃一样活著。 望看这片干疮百孔的大地,周柞心里泛起嘀咕。 “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 时间一晃来到联赛当天,在万眾殷切的期盼下,256进128的联赛缓缓拉开惟幕,男主持人面带微笑地走上舞台,仪容端庄,神情自信。 “时隔半年的休赛期结束,想必选手们都已整装完毕,调整到最佳姿態,越权访战的钟声再度敲响,真是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观眾们的热情啊。” 女主持同样微笑:“是的,人们的期待我已经感受到了,正在为自己喜爱的战队加油吶喊呢,看来人们都想知道,这场比赛的走向究竟会如何,谁会是下半场联赛的黑马,哪支战队又將在比赛大放异彩,权钥的荣誉又將落谁家,我也很期待呢。” “这场联赛兴许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一群现实互不相识、遥隔千万里的人,却为內心怀揣的梦想走到一起,共同投身入联赛,燃烧青春与热情,为之奋斗努力,只为那枚金色的果实。” “关於这点,我有不一样的看法。”男主持认真听完后说。 “也许满腔热情过后,他们便会回归平凡的生活,正如与月有別离,人生总伴隨遗憾,有聚有散才是常態,可与一群满腔热情的陌生人结伴同行,成为挚友,为同一个目標努力过、爭吵过、流泪过、开怀大笑过。” “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才是那颗金色的果实。在他们未来某天,即便再不得志的时候想起这些弥足珍贵的回忆,脸上会出现嚮往,会心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慨。 “我认为,无论结果如何,联赛的桂冠落到谁家,他们都已在旅途中收穫到了属於自已的金色果实。” “说得很好,结伴同行的记忆是宝贵的,萍水相逢便是缘,更何况是为了共通目標努力的伙伴?”女主持点头。 “在这半年间,选手们並未在征战之路停下脚步,都曾在大大小小的赛事大放异彩, 看得出来观眾们都已经等不及了,那么在联赛正式开始前,就先让我们欣赏他们的精彩瞬间!” 官方直播间的画面开始播放起半年来选手们的高光剪辑,再往后就是不喜闻也不乐见的投资商gg环节,比如让无数人深恶痛绝的帐號安全险。 “担心自己的努力因为疏忽全部白费吗,装备全部丟失吗?买它!” “担心自己被仇家找上门,暴毙街头吗,买它!” “担心自己跟不上大部队的进度吗,买它!” “专业人员手把手教导,分析师团队为您量身定製的养成路线,明星职业选手全程为您保驾护航!” “逐光园白昼輓歌联合推出的白鳶联合帐號安全险,您可以完全信赖的第二位战略伙伴!” “现在订购,还送寰宇歌星唐歆小姐的白金专辑哦?” 联赛开始前十分钟,许小柚隨手打开自己的赛事直播间,第一时间便有数万人涌入, 热度一举衝到榜首。看著满屏飘过的『cs”,她笑了。 “帅吗?我当然知道我在那就很帅,每天照片都要被倒卖。低调低调,稍安勿躁。” 许小柚在绿洲乃至全世界的“受欢迎”程度,已经不足以用恶名远扬来形容,暗金蔷薇如今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能想到这个称呼最初暴露在大眾视野时,曾象徵曙光与希望。 纯白空间上,另外四道身影被传送过来,以一身正装的陆书航为首的刺客信条眾人出现在观眾视野,同样是一出场便引得全场欢呼尖叫。 “陆会长,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呢?”许小柚微笑打起招呼。 “你送我的礼物我收到了,份量沉甸甸的,没少心思吧? 1 “很符合刺客信条风格的礼物。”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陆书航微笑。“能和许会长一同站在这舞台上,在下实属荣幸。” 他当然没指望过那枚咖啡厅的炸弹能炸死许小柚,可为了送出这份礼物,除了当量, 这枚炸弹的製作工艺几乎全是最顶级的,隱身涂层的性能优异到拿军用级的雷达都无法扫出,屏蔽人体的感知更是不在话下。 “:这两人心机加在一起能围绕绿洲一圈!” “:老陆还好吧,那点心机全在南迦木上了,比起某位到处pua人的坏女人还是差了些。” “:一想到安洁莉娜天天被坏女人玩得团团转。笑.jpg” “:刺客信条对阵逐光园,最期待的一集!” vip的观眾席早已人满为患,站满来自各大公会的分析师,这一场比赛要比逐光园对阵异构阵线那次要有看点得多,这可是逐光园首次在正面上和大公会进行5v5的对抗。 更何况,那次是半表演赛性质的赏金赛,这次可是正式联赛,为了贏,估计双方都会把压箱底的招式使出来。 他们不少公会可是还没完全弄清楚|蔷薇命装”的特性呢。 “哟,看看是谁来了?”一名战术分析师半调侃地说。 同样一身正装的南迦木授著领子走出,刚一出现便引得所有人关注。 “老南啊,你俩这身是情侣装?” “情侣你妹!”南迦木额头爆起青筋,没忍住骂道。 “我就想看看老航输得会有多惨。”南迦木咕“总不能就我一个人输吧。” “他要能贏暗金蔷薇,那他不比我更强了吗?” “虽然我不觉得他能贏。” “暗金蔷薇给你脊梁骨打弯啦?” “可別说了,自从那次这傢伙输给暗金蔷薇就彻底变成她的小迷弟了,天天大晚上不睡觉跑別人帖子底下和黑暗金蔷薇的人吵起来。” “去你的小迷弟!”南迦木怒了,“我这是对能打败自己对手的欣赏,欣赏懂不懂他们刻意抹黑暗金蔷薇,那话里话外不是指输给她的我更没用了吗?” 南迦木支支吾吾地说著“从失败里汲取教训”、“敌人是自己的老师”、“打败他的只会让他更加强大』之类的话,空气里一时充满快活的味道。 “那你房间里到处摆满暗金蔷薇的手办怎么解释!”有人大喊。 “这、这叫臥薪尝胆,你懂个屁!”南迦木恼羞成怒。 “陆会长,你的队员还没到齐吗?”许小柚见到对面的刺客信条只有四道身影到场, 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也一样吗?”陆书航反问,“许会长,米酒是因为什么状况来不了吗?” 这位乐观活泼的少女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比如笑嘻嘻地请刺客信条的成员吃『口香”,摸到『片』就会被电没半条命的那种。 “我们有替补。”许小柚说。 “如果你的成员最后也没到,那我们就打4v4,我们可是铁三角,最好的合作伙伴,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陆书航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观察起对面的五位少女,苏穗他了解得不多,可白悠悠、安洁莉娜、唐歆三人的比赛录像,他都反覆研究过,从战斗习惯到决策逻辑再到神赋擬態的特性,但凡能挖掘的细节,他无一遗漏。 陆书航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队员。 这场比赛他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联赛开始前一分钟,观眾们齐齐开始倒数时,最后一道光芒出现,青年及时来到。 周柞气喘吁吁地戴上耳机,调整自己的呼吸,看上去才刚刚从危机脱离。 “这次我不会再迟到了。” 第536章 不对等裁定 第536章 不对等裁定 “昨天怎么没来打训练赛?”雨兰警了一眼气还没喘直的周柞问。 “我还以为你联赛都不来了呢。”四叶梧桐说。 “你那边的情况,不要紧吧?”筱心竹语气担忧。 周柞平復呼吸,並未回答,只是摇摇头,让自己的同伴別担心。 “来了就行,调整一下状態,准备比赛。”陆书航上前拍拍周柞肩膀。 平稳温和的声音迴响在耳边,周柞的內心安定了少许。 一片纯白的空间上方,身著正装的主持人下降,形体光滑而富有美感,虹膜的编码预示著其仿生人的身份。 “本场联赛即將开始,以下將为对阵双方宣布本场比赛的部分事项。” “本次晋级赛的类型为团队对抗赛,双方將被投放到『天际城”,分別加入不同且相互对抗的阵营,完成各自的阵营任务,当剧情结束或者一方全员被淘汰出局时普级赛结束,最终根据副本表现判定优胜者。” “由於受到赛季效果『矩阵雨”的影响,后半段联赛每场比赛都將產生“特异点”。 本场比赛的特异点为『不对等裁定』。” “双方队长將有资格禁用对方的一项能力,包括但不限於擬態、神赋、指定超必杀技等等,更多选项可以自行查看,被禁用的能力將在进入比赛场地前被剥夺,无法带入赛场。” 脸色一直从容的许小柚眸光微动,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她的陆书航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 台下传来议论。 “禁用能力吗?有点意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法。” “嘿,这场比赛有看头了,我开始期待了。” “南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禁?”一名分析师对南迦木问。 南迦木思考片刻,回答: “我觉得老航会选择禁用逐光园的神赋,蔷薇命装的能力尚且未明,但在上次和异构的比赛里,暗金蔷薇在开启那身神赋后实力保守估计暴涨了三倍,甚至能压制七层淬电的克罗索兰。” “如果这样还不是那身神赋的极限,我想为了保险起见,老航一定会禁神赋,他的性格我很熟悉,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去做冒险的事情的。” “这一点和暗金蔷薇的行事风格恰恰相反。” “我看倒不一定,我觉得刺客信条会禁用擬態,暗金蔷薇的擬態很强,並且上限难以估量,在“繁星歌者”的降临事件中,被那件擬態增幅过的安洁莉娜甚至一击击杀了“艺术家”。” “你们说得都不对,刺客信条大概率会禁用唐歆选手的增益能力,繁星歌者的增益能力有多强就不需要我多赘述了吧,完全具备扭转战局的能力。” “至於逐光园,那肯定是禁用掉刺客信条的擬態了,全员被英灵殿赐福过的遗传级擬態,对於皇后武装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 台下的议论传进台上二人的耳中,许小柚和陆书航相互对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女士优先?”最终,陆书航开口,“许会长,要不你们先公布禁用结果吧? 1 许小柚闻言不动,目光平静地注视著禁用的选项栏,上面上到全运擬態,下到某位选手的指定泛技能,多到令人目不暇接,而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其中一个选项。 “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生来应该拥有特权。” 许小柚说著,拿出一枚骰子。 见她手轻轻一划,那枚骰子便分做两枚,其中一枚分到陆书航的手里。 “roll吧。” “没问题。”陆书航答应下来。 在万眾目光下,他们共同拋起手里的骰子,人们看著那两枚骰子化作流光飞到空中, 开始旋转,体积也隨旋转速度愈快而愈加增大。 最后,旋转停止,两枚骰子应声落地,许小柚的点数率先变得清晰,是五。 而陆书航的点数是六。 “喷。”许小柚咋舌。“出师不利啊。” “请吧?”陆书航微笑,“许会长。” 她抬头:“我选择禁用刺客信条全员的神赋。” 明朗的声音迴荡在比赛台上空,在场的观眾皆是一。 “会长禁用了刺客信条的神赋!?” 別说各大战队的分析师,就连逐光园的成员都坐不住了。处於专属观战区的影织诗人都傻了,刺客信条全员遗传级的超模效果人尽皆知,全图打击外加各种移形换位外加叠层秒杀,甚至还有全方位无死角防御的增益师。 他想不通,为何即便这样,会长还是不选择禁用擬態,而选择禁用刺客信条並不显眼的神赋。 要知道,刺客信条的成员可就没在比赛中使用过几次神赋,偶尔展现过一两次也没体现出特性,大部分战队甚至不清楚他们的神赋效果是什么。 要么他们的神赋效果强得离谱,是最后底牌,要么他们的神赋弱得招笑,根本就没有开启的必要。 影织诗更倾向於后者,如果刺客信条眾人的神赋真的强,那早几个赛季最关键对局干嘛去了? 刺客信条可一直都是夺冠的热门种子战队,好几次都有可能夺冠,只是输在微乎其微的差距上,那些关键对局但凡他们神赋有点用,开启后都能实现翻盘,可偏偏直至全员出局都无人开启。 “你糊涂啊会长!”影织诗悲鸣。 “这种时候,还求什么稳啊。” “你太不了解会长了。”眼镜男推推眼镜,平静地说。 “她不是求稳,而是太自傲了,我们的会长控制欲一直都很强。” “比起任何不確定的可能,她更喜欢將所有可能性都牢牢掌握在手里,比起选择一个不確定的方向,她当然会更倾向於特性更为明了的擬態。” “但愿吧。”影织诗嘆声。 “果然,没人能猜透她的想法。”另一边的分析师们相顾无奈一笑。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她。”南迦木自嘆。 观眾席上譁然未退却,暗金蔷薇选择禁用神赋的举动本就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而接下来更让人震惊的一番话更是衝击他们的认知。 “我选择禁用..:.: ” 陆书航抬头,那双青黑的眸子在纷然的金色亮片下衬得愈发沉稳。 “逐光园的道具。” 第537章 「这是我们的年代」坏女人吃瘪 第537章 “这是我们的年代”坏女人吃瘪 话音未落定,台下已然爆发出喧譁。 “我没听错吧,陆会长选择禁用逐光园的道具?” “道具,为什么要禁用逐光园的道具?” “我靠陆书航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会想著去禁用道具的!” 概率空间站的某处转盘赌场內,不久前刚刚下完注的赌客们气得直骂娘。 “完了,这场比赛不用看了,刺客信条输定了,禁个破道具有什么用啊,阻止逐光园的人用血瓶回血吗?” “那个姓陆的到底在搞毛线,我才刚刚压了刺客信条四十万联邦盾啊!” 这家赌场的老板是一位天蛇族人,黑白两道通吃,他的家族莫列吉卡掌控著新联邦卡戎州以北的绝大部分地区,走私违禁物、贩卖人口、倒卖军火,而他是家族的教父,合法不合法的產业他都有所涉猎,常混跡地下世界的人都管他叫蛇老板。 听到赌客们的哀豪,蛇老板那竖状的瞳孔微微缩起,体內的血液流动速度变缓,这是他开始兴奋的特徵。 蛇老板那尖锐的指尖缓缓地抚身上粗糙发痒的蛇鳞片,直觉告诉这位蛇老板,他可以藉助这次的机会狠狼地赚上一大笔。 那金色的竖瞳死死地凝视著比赛台上的金髮少女,可以说他恨透了暗金蔷薇,这位的出现让不到短短半年时间,他的家族產业便缩水將近百分之八十。 而这位则如同梦魔,笼罩在每一位黑手党教父的头顶,恐惧的同时也將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除之后快, 可他分明看到,这位总是得体形容的魔鬼,此刻却在把玩一枚古铜硬幣。 比赛台上,许小柚仍然挺直腰身,遥望对面的陆书航,似乎对对方的选择並不意外。 硬市从她纤长的食指滚落到中指再到无名指,最后停在无名指与小拇指的指缝间,再依次向上滚回。 一旁的安洁莉娜注意到少女的这个小动作,她比谁都清楚,这是对方在极度焦虑时的习惯。 而安洁莉娜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对方展现出这个习惯是在什么时候了。 台下的譁然声不断。 “陆书航的打法一直都很稳,倒不如说,他一直在试图用最少的损失寻找最大的优势。” “在我印象里,只要牺牲一名成员便能获胜的战斗,陆书航永远都会选择自己的队员,哪怕代价是整支队伍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一位分析师深思。 “他这么做自己的队员没有异议吗?”有人隨口问。 “並没有,他们就像默契地都接受了这一做法。” “现在该討论的是,为什么这次陆书航会如此激进?” “他为什么要禁用道具?” 南迦木耳边迴荡眾人的议论,忽然想到在『標籤特快”那场晋级赛中,对方当时和他说过的话。 “她那诡异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比起打破规则,我更愿意去相信,她从一开始就在这规则之中,不过是用了层层雾障,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如果以上的种种,都是对方在三阶时便能做到。” “如果少女並不是神明,而是一位通过散发光芒,让所有人以为她是神的、信仰概率的人。” 他很清楚刺客信条的情况,除非有绝对的把握,陆书航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冒险激进的举动。 他的脑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假如,暗金蔷薇的那身诡异莫测的能力,都来源於某种『道具』呢? “做得真好啊。”许小柚轻出一口气,缓缓地抬眸,“陆书航。” “谬讚了,许会长。”陆书航回应,“我说过,我有必须要贏的理由,这一次也许是刺客信条的最后一战。” “唯独这一次,我將不择手段。” “那么,进比赛吧?” “当然。” “双方成员已经选定禁用能力,比赛开始,请双方队员载入比赛场地!” 十道光柱同时向上衝起,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完全消散在观眾们眼前,同时台上的大荧幕加载起比赛的画面。 蓝与紫的光柱来回地交错,炫目的光一雾一雾地穿梭过黑紫色的陶瓷地砖,空气飘著香水、胭脂气混杂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目眩神摇,劲爆的摇滚乐在耳边慢慢远去,光线未明的盥洗室內,金髮少女的身影出现。 许小柚快步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捧著清流一遍遍地向她的脸上泼洒去,直至她抬头,看清镜中自己的模样。 一身黑白相间的酒保服,排扣整齐的马甲修饰她的腰身,长长的低马尾垂至腰间,为水沾湿的髮丝贴在额前,疲態的双眸在此刻映出镜中模糊的自己。 许小柚喷了一声別过头。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卡槽和视野右上方显示0¥的资金,她缓缓地仰头靠在墙上。 对方禁用掉了逐光园的道具,好巧不巧,上次她才在唐歆的『创绘幻想”效果中確认过她的所有技能卡都是幻想道具。 许小柚顺著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一股无力感心生,昏暗的卫生间上方晕著的紫色灯光刺激她的视线,让她不得不闭上眼。 让她算算。 她一共被ban掉了四张艺术级技能卡,一百六十七张限定级技能卡,七百二十三张精装级的技能卡和大概几千张平装的技能卡。 天杀的。 要知道,她可是平日里走路都要用【迅捷步伐】这种平装技能卡赶时间,睡觉都需要用【心灵休憩】安眠的。 就连她和安婭跑路到赤天那会儿兜里面都有几张火球轰击。 许小柚突然笑出声,而后不受控制地低笑起来,不管是艺术家还是笑脸爵土,甚至是幽蓝潮汐,自从她离开腐败巢都,就没人能让她如此失態过。 陆书航做到了。 不如说在禁用的游戏规则出来时,她就已经有这方面的预感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无法更改,局面不算太坏,少几千张技能卡而已。跌倒再爬起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她必须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许小柚冷静下来,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是在一家酒吧? “普级赛副本『这是我们的年代”已加载完成。” “副本类型:团队赛。” 看来是角色扮演类的团队对抗副本,阔別半年,她再度回到了天际城。 凭她优异的能力,系统多半会给她一个领导层的角色噹噹吧? 再不济也是一个酒吧主管。 “哈尼,你还没好吗,我可等你等得都有些著急了~”门外传来女人嫵媚上扬的语声许小柚眼皮一跳。 第538章 夜玫瑰海场 第538章 夜玫瑰海场 许小柚起身,快步来到镜子前,扒开自己的眼脸,看见刻在虹膜下方的识別码,视野同时弹出自身的標籤。 “姓名:普琳希丝” “性別:女” “职业:夜玫瑰海场服务生” “仿生人评分:62” “標籤:傲慢、自恋狂、视钱如命、同理心淡漠、缺乏责任意识、合格的倾听者、需要我对你微笑吗?” “近期风向標:在2分钟前与lsabela相拥,在5分钟前向evelyn索要『扮演对象』费,在13分钟前与夜玫瑰前台服务生暖味、在25分钟前与chloe逛『天海之蓝商场”......” “这普琳希丝简直是个时间管理大师。”许小柚点头颇加赞肯。 “就是有点渣。” 不,她现在不应该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许小柚看向门外。 “哈尼,你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我马上就出来。” 她得先搞定门外的女人,然后再找机会脱身和逐光园眾人联繫。 听到少女的回应,门外的女人鬆了口气,脸上的担忧混合少许。 伊莎贝拉的手轻放在胸口,眸底盈著复杂的光,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她最开始只是想到海场排遣寂寞而已,却被金髮少女那无形的气息所吸引1,从最初只是想每天下班来看看对方,到现在两分钟没看到对方就感到莫名的不安与焦虑..::: 她很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那种柑橘、蜂蜜、风信子与茯苓等中草药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清冽而安神,像冬日壁炉里静静燃烧的火堆,让她那颗总是不安的內心安定。 门缓缓地打开,金髮少女面带惯常的温和微笑走出。 “让您久等了。” “四叶梧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陆书航在巷道里追逐著一名身穿卫衣的身影,对方的身手很灵活,並且对周围的环境极为熟悉,身形敏捷地在复杂的街巷间奔窜飞跃。 “还行,在一间办公室里,看来我们的阵营是火萤,我似乎是,一名处理日常政务的科员?” 四叶梧桐回答。 他隨手翻动面前的档案,都是和『黑匣子』有关的文件。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是標籤捕手,目前正处於一栋名为『青神树”的巨楼內,具体位置是43层d4区域,眼下目標是解决一名在『夜玫瑰海场』里嗑嗨的仿生人,那傢伙评分已经跌破47 了。” 手里执握巨镰的少女缓缓行走在光线昏暗的海场,深紫浅蓝的光柱来回交错,劲爆的音乐迴荡在上空,舞池里人们尽情地狂欢发泄,服务生摇晃手里的香檳,砸碎瓶口,酒液喷上高空。要在无数盈盈一握的腰肢扭动间找到可疑的目標並不容易。 “心竹你呢?”陆书航点点头问。 他一跃跨过面前的护栏,身形敏捷地在墙壁上疾走,如同黑暗的幽灵,从上方一跃而下,轻盈地踏在垃圾箱上,又一个翻滚继续朝那名仿生人追去。 对方的身手不凡,行动极为敏捷,可要和他比还是差些,二者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我吗?”筱心竹坐在前台回答。“我在夜玫瑰海场,身份是一名臥底成为前台的服务生?负责调查『黑匣子』事件是否与夜玫瑰海场的老板『青神狮』有关。” 她忽然想到雨兰的话。 “小兰,你刚刚说自己也在夜玫瑰海场?” 被吐了一身的金髮服务员匆匆地从她的前方走过,由於光线太暗,筱心竹並没有看清那位金髮服务员的面貌,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风向標上。 在看到自己扮演的人物不久前和一名叫做『princess』的夜场服务生暖味,她微微皱起眉头。 普琳希丝?筱心竹似乎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名字,可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是的,我的初始位置离你很近,心竹姐。” 陆书航鬆了口气: “你们先会合吧,在没確定逐光园所有人的位置前,儘量先抱团,她们的游击位不在,但也需要多加防备。” “知道啦~”筱心竹回应。 “周柞呢?” 青年那边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许久后才传来急促的声音。 “见鬼,安洁莉娜的初始位置和我很近,我和她对上了眼,位置已经发给你们所有人了,谁能先来帮我?” 陆书航眼眸微凝:“正面情况下你不是她的对手,立刻后撤。四叶梧桐,你的行动速度最快,先朝周柞的位置靠近,位置太远,超出『暗杀神”的作用效果了。” “明白。” 刺客信条五人迅速开始行动。 一段时间过去,许小柚来到无人的角落,眼神平静地换下被吐了一身的衣服,望著帐户多出来的3500¥,她果断选择抽卡。 两次十连下去,除去十八张“灯票”,还有一张【火球轰击】和【敏捷训练】,都是平装级的技能卡。 规则上明確地说明被禁用的能力会在带入副本前被剥夺,无法带入赛场,所以她原有的技能卡全都没了,但这不代表她无法在副本里抽取新的技能卡。 她依然可以用副本里赚到的资金抽取技能卡,想达到之前的高度是不可能了,但临时凑出一套能打的卡组对她来说並不是难事。 她必须抓紧时间发育。 她认出了刚刚前台的那位就是筱心竹,而她的附近还有另一位刺客信条的成员,如果在这个时候正面碰见二人,她必死无疑。 情况很糟糕,可越是这种时候,许小柚便越冷静。她利用易容术给自己快速补妆,容貌在一描一募下发生细微的变化,而正是这细微变化的累积,让她与先前判若两人。 许小柚一边补妆,一边朝走来的筱心竹微笑,温和友善的笑容精心练习过,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对方没有认出她,匆匆地向夜场外走去,打算先和雨兰会合,殊不知在她转身时,一个黑色的跟踪器便出现在她的上衣后背。 这时,许小柚才抽出时间和逐光园眾人联络。 “安婭,別追了,刺客信条的人正在往你的方向靠。” 第539章 小大人 第539章 小大人 狭小的空间內寒芒一闪,骑枪掠过青年的致命咽喉,燃烧的羽翼撩过他的视线,灰翻飞。 安洁莉娜冷然的面色下藏著压抑的狂热,步步紧逼,发动朔旋,枪尖荧亮,樱色的锋华连续斩击,四周的墙壁如同纸糊,纷纷爆裂开。 在“鸦杀装”的加持下,她的正面战斗力很强,力量敏捷皆得到大幅强化,对於建筑物的杀伤更是加强300%,並且在她的燃领域內敌人的生命恢復效果会被压制90%,每秒都会扣除一定比例的最大生命值上限,转而加持给自身。 简而言之就是,在狭隘空间她不会受到建筑约束,可以大开大合地挥动骑枪,並且给她战斗的敌人会被持续削弱,她则会愈战愈猛。 可以说,她的神赋將她的正面作战能力推到极致,唯一的缺陷便是对於负面效果的抵抗会下降,极其容易受到心灵效果的衝击。 “一上来就开神赋,你是暗金蔷薇养的疯狗吗?” 周柞嘴角一撇,艰难地躲过挑击,利用少女的枪尖向上跃起,踩在一处阳台的护栏上,再藉助护栏继续上跃。 听闻此话,银髮少女瞳孔骤然一缩,爬上血丝,猛地向上爆射出骑枪。 银白枪锋所过之处,混凝土浇筑的墙壁轰然粉碎爆裂,巨大的圆形孔洞出现。 致命的枪锋掠过,气流劲啸,带起一片乱石崩碎,周柞心有余悸地看向下方,安洁莉娜死死地凝视著他,狂热的目光仿佛要將他撕碎。 他抬起手套,象牙门在他的食指前勾勒成型,直指安洁莉娜。 察觉到危机,安洁莉娜果断回身,恰好有另外两道门在她的背后凝聚,像素光波穿过青年指尖的象牙门,从她身后的象牙门贯穿而出,再经由牛角门的强化加速! 不过瞬息间,一道巨型弧形光波將她的视线占据。 安洁莉娜抬枪连续扫击,一道又一道的弧形光波被她拍碎,气流顺著枪尖飞速经过, 藏在其中的锋芒在她身上留下无数道细小的割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发发的光波衝击在安洁莉娜挡在身前的骑枪上,强大的衝击力將她逼得不停后退, 而门的位置千变万化,时而出现在左侧,时而出现在头顶或脚下,令人防不胜防。 安洁莉娜再度抢起长枪,枪尖同光球相互撞击,硬是將那枚飞到近前的像素光球弹射开,轰向一旁的建筑,將整面墙体轰塌。 在烬燃领域下,黑色的鸦羽翻飞,空气炙烤的灼热扭曲,热浪阵阵,建筑在熔化塌陷。 经过短暂的交手,安洁莉娜看似在抵抗周柞的进攻,实则並未受到多少伤害,生命值始终稳定在95%以上。 反观周柞,即便並未被安洁莉娜正面击中,最大生命值上限始终在被烬燃的火焰蚕食,只剩下75%。 火焰如同附骨之蛆,被烧掉的血条呈灰白,有尘掉落,在未来三个小时的时间无法通过治疗手段恢復。 就算他可以一直通过手套压制安洁莉娜,最终他也会被活生生烧死,化作一尊燃的炭像被风吹散。 对方的能力很克制他。 “真棘手。”周柞咋舌一声,果断放弃压制转身继续逃。 安洁莉娜正欲继续追,耳边便响起许小柚的声音。 “別追了安婭。” “那两个傢伙的正面战斗力,我一打二完全没问题。” 许小柚说:“陆书航没有第一时间支援周柞,说明他的『暗杀神”並不能全图换位。” “这我就更应该追击,先让刺客信条减员。” “那不行,安洁莉娜,你得先来保护我,唐歆还有苏穗离我的位置跨越十几座巨楼, 悠悠那边暂时抽不开身,就你有能力来帮我,我附近有两名刺客信条的成员。” “更何况四叶梧桐有神速力,就算你能一打二,他们要跑你也追不上。” “你就是想让我来先保护你吧?”安洁莉娜冷冷地说。 “被你看穿了。”许小柚欣慰地说,“你比她们更清楚我的情况,我现在弱小无助又可怜,可需要安婭的保护~” 听著许小柚那做作的声调,安洁莉娜果断切断通讯,望著周柞远去的方向,又看向许小柚发来的坐標,轻嘆一声,放弃了追击。 从这地方前往青木线,应该很快就能赶到对方身边。 安洁莉娜这样想著,解除燃领域,背过身慢慢走入阴影。 同一时间,蓝发少女的视角。 唐歆从短暂的休憩醒来,看见一双素净纤瘦的手臂,耳边传来放课铃的声响,走廊上嬉戏打闹的声音远去。 和风温柔地吹起纱帘,她转过头,金色的阳光迎面而来,在地上形成窗格的斜影。操场的塑胶跑道懒洋洋地沐浴在阳光里,塑胶被太阳晒过的气味被风带进教室。蝉鸣清脆, 翠绿的枝叶在晃动的视线下慢慢变得清晰,为金色的光线勾勒,伸向晴天。 恍间她仿佛穿过时间隧道,走进了一个夏天,明净的课堂,在桌子上的课本,卫生角乱作一团的拖把,走廊上嬉戏打闹的孩子们,教室后面黑板上大写著励志的標语。 她这是......在一间教室? 看著自己细嫩的胳膊,唐歆意识到什么,拿起桌上的镜子,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天蓝色的短髮蓬软得垂落在肩头,那张稚嫩的脸蛋还印有书页字跡。 配合上那张平静正经的小脸,反倒给人一种成熟的小大人感。 唐歆默默地放下镜子。 她清清嗓子,试著开口唱歌,微微沙哑稚嫩的声音发出。 “哟,唱著呢。” 许小柚含著不明笑意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 通过声音,对方显然已经猜出了她目前的情况。 唐歆默不作声地別过脸。 她已经想像到许小柚和安洁莉娜看到她这副模样时努力笑的模样了。 “放心,悠悠和你的情况差不多。” “那就好。”唐歆鬆了一口气, 队伍里不是她一个人是这种情况,莫名地感到宽心了不少。 “悠悠的情况怎么样?” “她嘛,应该...:..还行吧?”许小柚挑眉。 “白姐威武!” “打他,打爆他!” “敢抢我们的东西,狠狠地教训他,让他知道『小鬼帮”的厉害白姐!” 视线转移,某处脏乱的街道,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白悠悠一拳將面前的男人打飞, 又扑上去拎起男人的衣领,狠狠地朝对方肿胀的脸上补上几拳。 男人牙都被打掉几颗,鼻子上脸上到处是血,最终被打得落荒而逃,小脸蒙满灰尘的白悠悠起身,迎著孩子们一阵崇拜的目光,她一指鼻尖。 第540章 飆风街 第540章 飆风街 解决掉男人,白悠悠无视身旁欢呼的孩子们,转身便管自己走,从遮蔽光线的管道网下径直穿过,走进一条小巷,踢开几个滚到脚下的易拉罐。 在这条小巷的尽头有著一栋简陋的瓦棚房,由废弃的铁片搭建起来,连接处用简易的卵结构固定,绑有粗製的麻绳,门同样也是一片锈跡斑斑的铁片,陈腐的气息从微掩的缝隙里飘出。 她走进屋內,眼睛適应黑暗的环境,屋內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屋內没什么家具,像个空帐篷,在最中间的椅子上坐著一道女性机械身影, 它垂著头,人型躯体传著陈旧的衣袍,头部为一台老式电视机取代。 感应到有人靠近,那台老式电视机熄灭的屏幕亮起,中间平稳的线波动,变化出擬人的表情『(*二~*)』。 “依依,你回来了?” 白悠悠没说话。 她扮演的角色是一名混跡在『飆风街』的孩童,名字叫做『白依』,也是那些小鬼们的老大,所谓的小鬼帮当然比不上真正穷凶极恶的帮派,成员大多由一些流浪的孩子组成,除去抱团取暖,他们还会组织起来,向生活在这里的居民討要食物,或者抢劫过路的游客。 她的身份同样是仿生人,不过与其他仿生人不同的是,她並没有所谓的识別码。 因为她是眼前这位女性仿生人的產物,对方的型號非常古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那个时代的仿生人还没有擬人的外表和生育能力,只搭载了简易的感情模块,难以思考並处理太复杂的问题,就像影视作品常见的量產机器人那样,金属身躯暴露在外。 而就是这样一位女性仿人,从废品厂里通过捡漏各种零件,將白依拼了出来。 类似的事情塞方提斯也做过,他的作品桑丘也是他的造物,不过桑丘的身份信息有登记,而白依没有。 在天际城,私自製造仿生人並隱瞒不登记是重罪,一旦被发现,赫拉就会派机械战警上门销毁。 她不明白,这位仅仅搭载简易情感模块的老式仿生人,究竟为什么要造出白依,明明他们搞不清楚何为情感何为责任,明明她的条件已经够糟糕了,却还是在这帮派横行的街道,在废品厂附近拾取废料,慢慢將白依抚养长大。 正如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造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明明她也只是一位智械。 “依依,你怎么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女性仿生人有些疑惑地问,白悠悠竟然从对方那台电视的表情里看出了迷范和不安。 “身体有些不舒服。”白悠悠编了个理由回应。 “支线任务已接取:调查清楚『白薇安”的真实身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著弹出的提示框,白悠悠知道了眼前这位女性仿生人的姓名。 她跟著提示走到角落,从一堆废料里抠出小块燃料电池,再帮白薇安更换, 然后再拿起一把小刮刀,替对方刮著身上的锈渍。 白薇安那一身老式的模块早已在长期的运作中损坏,除了情感模块仍在支持思维运转,基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坐在椅子上。 小的时候是白薇安抚养白依长大,而在白依能够照顾自己后,就变成了仍尚且年幼的她照顾这位女性仿生人,定期帮对方清理涂层、更换电池,偶尔陪对方聊聊天。 做完这一切,白悠悠起身,提拎著包就朝门外走去。她没太多功夫浪费在这,她还需要儘快去找眾人会合。 “依依,你要去哪?”白薇安问。 白悠悠走到门前。 身后再度飘来电子合成的声音。 “依依,你可以陪我聊一会天吗,我有点孤单。” 白悠悠望著对方电视机里的表情,微微有些恍。 她竟有些分不清,这个请求究竟是出於她这『家庭陪伴型號”的设定程序, 还是源自对方情感模块的请求。 “我会回来的,妈。”她想了想后说。 白悠悠离开,白薇安缓缓地垂下头,电视机屏內的表情从『(*~-^*)』变成『(;_;)』,没多久重新进入休眠。 走在街道上,望著两旁的修理铺和废品店,不远处传来动静,居民们围站在两旁,白悠悠注意到一队机械战警正挨家挨户地搜寻,遇到不配合的直接破门而入,她亲眼看见一位佝僂的年迈老人被从里面拽出倒在门外,而他的儿子刚发出愤怒的质疑声,就被抬枪打死。 “真不知道这条街什么情况,藏了一堆觉醒的仿生人没人处理,標籤捕手他们是吃乾饭的吗?” “这些觉醒者和我们无关,我已经上报给赫拉了,儘快找到科长..::: 白悠悠默默低下头,混跡在人群里,想要快步通过这里。 就在她穿梭在人流,经过一名机械身边时,那人猛地看来,锐利的目光透过道道人影,直落到她的身上。 白悠悠抬头,面无表情,拳头慢慢坏紧。 “怎么了?”那人身旁同伴问。 “没什么,一名没识別码的小鬼,这里遍地都是没码的。”那人耸耸肩,移开目光。 白悠悠轻出一口气,快步通过。 “谁没码,你骂谁没码?” 一时间,群情激奋,本就对他们行事风格不满的居民们压抑的情绪被点燃愤怒的人群將这队机械战警团团包围住。 为首机械战警直接朝天空放了一枪,大声喝退上前的居民。 “都给我滚远点,一群该死的臭虫!” 另外几人挥舞镇暴棍,逮著几名为首的人便往死里打,棍子都快抢出残影了,直到將人头部打裂,红的白的冷却液、循环液散落一地,才停下手。 “再上前一步妨碍老子做事,信不信把你们全崩了,一群没码的混帐,没直接把你们全顺手清理掉,已经是老子的底线了,滚!” 威喝声贯穿性极强,被喝退的居民面面相,血淋淋的场景使得无人敢再上前半步。 就在这队机械战警推开人群,打算继续往內部深入的时候,机车的引擎声如同雷鸣,在人群中间响起。 “別放他们离开!” 第541章 《尤利西斯》 第541章 《尤利西斯》 引擎的咆哮近在耳边,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见两辆机车从中间飞驰出, 身著奇装异服的青年们竖著莫西干头,脸上涂满顏料,脚踩油门,高高抬起车头,呼喊声飘扬在空中。 “是飆风帮!” 听到这个名號,居民们的表情纷纷变化,有人恐惧有人厌恶,还有人神情激动地跳起来助威。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辆机车便开到机械战警的小队附近,其中一名青年朝另一人的方向丟出锁链,另一人接过,二人合力將为首的机械战警绊倒,而后拖著其身躯扬长而去。 “操,这群疯子敢袭击我们?”反应过来的机械战警大喊。 “快上报给赫拉,这里是绿蜥蜴小队,我们在飆风街遭到袭击,请求支援, 请求支援!” “停下,快停下!” 看上去有些威望的老头在人群里又蹦又跳,他的脸色都青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地上乾咳,身旁几名居民赶紧扶住他。 两名飆风帮的成员当然不会就此停下,他们拖著那名机械战警的队长,如同炫耀战利品般,环绕著街区行驶了整整一圈,直到后者的前身皮肤全部被磨没, 露出血肉模糊的骨架才停下。 摩托车的气管喷出火焰,尘埃喧囂纷扬,二人下车,其余的几名机械战警也被两旁不知何时衝出来的飆风帮成员解决,几人將他们的尸体拖到一起,堆成小山,在眾居民膛目结舌下,浇油点火一气呵成。 对於这些风帮的年轻人来说,类似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老头气得又蹦又跳,抓住一名年轻人的衣领便大喊。 那名年轻人翻翻眼,一口烟气吐到对方脸上,和同伴相顾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蛮不在乎地耸耸肩,將剩半截的烟弹到火堆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们,你们真的对这些人动手,问题可就严重了!” “严重在哪,老头?”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看打扮是这群年轻人首领的男人从后面走出,刀疤竖亘在他的右脸,粗糙的肌肤像被沙磨礪过,低沉威严的气势让老头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们杀了这些傢伙,赫拉能放过我们吗!” “放他们回去,我们也一样会死,没有黑匣子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该被清理掉了,谁知道这些傢伙是从哪里进入风街的?” 飆风帮的首领眯起眼,面色不善地看向老人,逼得老人步步后退。 “我的手下將各个入口都看得好好的,难不成是我们的问题吗?” “如果不是你们的监管问题,我们哪还需要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儘可能想办法隱藏下来,赫拉的眼睛不长在这里,他们刚才的通讯也都被黑匣子阻拦了下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该消除的痕跡都消除了。” 碍於男人刀子般的自光,老人这才低下头,长嘆一声,转过头,望看看向他等待说法的居民,挥挥手表示就按照青年说的做,围成一圈的居民们一鬨而散, 有的找来发霉的拖把,有的找来粉碎机和锯子,有的找来去除血液显剂的化学用品,一场浩浩荡荡的清扫展开。 “两天后我们將开展校园小歌星的活动,有想报名的同学可以来找老师。” “哇一一隨著年轻的女教师话音落下,教室內爆发起孩子们的欢呼声,显然让他们高兴得並不是因为活动本身,而是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放课铃响起,女老师走出门,又將头探进来,看向教室的角落。 唐歆注意到对方是在看自己。 “小唐,跟老师来一趟。” “嘿矣,老师又叫唐沐音去办公室了,上次我亲眼看到她回来时多了满满一口袋的呢,多的都溢出来了。” “老师真偏心!” “没办法,谁让人家会唱歌呢? “哟,找你呢,小歌星。”许小柚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 唐歆不作声地起身,跟著女老师走去办公室。 穿过一段走道,师生们匆匆从两旁走过,剧情以外的他们神情模糊,无法看清脸上表情的具体细节。 进入办公室,这位女老师的办公室同一般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同,桌上摆放虚擬的盆栽,看上去还未整理,批改过的学生作业和文件摆放到一起,惟幕投影上的光標滴滴闪动。 “抱歉小唐,让你看到老师桌上乱糟糟的模样,我刚好整理一下。”女老师说著摸摸唐歆的头。 唐歆看著对方將一小沓文件拿起並竖著在桌上敲打两下,叠放在一边。 “第一次。”她轻念。 女教师並没有听见她的嘀咕,依旧自顾自整理,將令一散掉的文件聚拢起,插放入先前的那堆文件里。 “第二次。” 最后,女教师再度將那叠文件抬起,拈起桌上的一张试卷,放进文件中层靠上的位置。 “老师呢,打算让你参加校园小歌星的比赛.... 唐歆忽然伸出手,抓握住女教师的手腕。 “第三次。” 女教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而后慢慢地睁大眼,她看到唐歆从那文件里,抽出一小本用订书钉封钉的复印件。 “《尤利西斯》。”唐歆念道。 “唐沐音同学,老师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女教师脸色迟疑。 “这本书中的內容,同样也是被禁止的吧?” 闻言,女教师连忙环视四周,確认走廊上的风纪官没看来,才长长鬆了口气,起身以並不起眼的角度刚好掩住办公室门的缝隙。 办公室內的摄像头短暂地落下,又迅速抬起。 她压低声音:“你怎么会知道,唐沐音同学?” “我看过。”唐歆说。 此话一出,无疑直接將二人拉到同一阵线,女教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这对老师很重要,不要对別的小孩子说出去好不好?” “老师想做什么的话,和我说就好。”唐歆说。“我会帮你的。” “比如黑匣子有关的事情。” 第542章 普琳希丝有烦恼 第542章 普琳希丝有烦恼 “你怎么会知道?”女教师证忙地问。 “是老师想让我知道的吧?”唐歆反问。 “在老师你先前整理这份文件时,有关《尤利西斯》的复印本一共出现了三次,我想这么低级的错误,老师你应该不至於连续犯。” “除了你在试探我的態度,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沐音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变得让我有点......陌生。”女教师失声。 她望著小女孩那双邃蓝的眼眸,一时竟有种內心被洞悉的感觉,这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女孩的问题。 对方说得不错,她確实是在试探对方,在午休时偶然一次路过教室,她听到了对方在无人的地方练习歌喉,清曼的嗓音让她注意到了这位角落里发光的小女孩。 长期的观察下来,她发现的身上真的有很多与自己的共同点,无论是性格还是兴趣,她也有意无意地单独找对方,向对方输出自己的观点。比如她曾在某次课间,试探地以《第二性》的观点换个概念询问过对方。 “你认为仿生人生来就是仿生人吗?” 女孩给出的回答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仿生人是慢慢变成仿生人的。” 仿生人在诞生后同样会接受教育,接受社会向他们输出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服务人类,不应该违抗上层的意志,应该、且只应该成为人类的工具,这类观念都是在接触世界的过程中慢慢形成的。 是环境和人类输出给他们的观念,將他们变成了“仿生人”。 正因此,她才有了进一步试探唐沐音的打算,如果对方看见这本《尤利西斯》並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她就会向唐沐音摊牌,告诉对方自己是地下革命者的身份,並邀请小女孩加入运输黑匣子的队伍。 只要能將黑匣子运到那个地方,他们就能真正打响反抗命运的第一枪。 这並非谜语,因为她也不清楚“那个地方』究竟在哪,与她交接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身为运输的一环,任务便是將黑匣子运出去,仅此而已。 可没想到,短短儿句话,这位小女孩便完全占据了话语的主导权,她想儘快分析邀请对方加入的变化与未知性,可唐歆的话语如同有迷惑性,让她的思绪一片空白,唯那双邃蓝的眼眸深深地刻印进脑海。 她的身体坠落进怒涛惊澜的海面下,想要挣扎,却在漆黑的海水里越陷越深,黑暗將她笼罩吞没。 “告诉我,和黑匣子有关的事情。”唐歆平静地问。 女教师双眼茫然,神色迟滯。 她可以通过生命连结共享许小柚的魅力与白悠悠的心灵能力,只是迷惑眼前的女教师,对她而言並不难。 “我们都是逐光革命军的成员,只要將黑匣子运输到那个地方,革命的第一枪就能被打响......普琳希丝会回归,我们的救世主......救世主.....“ 唐歆按下思绪。 普琳希丝就是许小柚,时隔半年,革命军的势力儼然已经发展壮大,盘根错节在整座城市中,不再局限於那条隧道,或许在此期间他们有了新的领袖,但仍然追崇带领他们走出列车的少女,等候著普琳希丝的回归。 “运输黑匣子......”唐歆思考。 对方將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女教师並不清楚为何要运输黑匣子。 从几个月前起,黑匣子就成为了各方势力聚焦的焦点,最开始在九龙街流通,火萤未调查清楚其中的缘由便同燎原之火传播至整座天际城,效果是开启后可以屏蔽赫拉的感知。 而经过几个月的不断改进,黑匣子的功能一直都在优化,难不成是最新一批的黑匣子產生了重大的技术突破,才要不遗余力地將它运输出去? “这件事本身与你说的“校园小歌星』有关吗?”唐歆接著问。 “黑匣子的运输地点......蒙蔽火萤的视线.... 唐歆明白了。 对方是想在比赛现场偷偷將黑匣子运输出去,如果唐沐音愿意配合,那么成功率自然会大大提升。 整理清楚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唐歆闭眸,魅惑解除。 女教师眼神恢復清明,只感觉自己发了个呆,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唐沐音同学..... 唐歆笑容灿烂:“明白了老师,我会去参加校园小歌星比赛的!” 说完,她便径直走出门外。 女教师一。 她原本找唐沐音来办公室,似乎是想找小女孩说什么来著。 是什么呢? 视角回到许小柚。 她並没有著急行动,而是又回到夜玫瑰海场的包厢,替熟睡的女人盖上羊绒毯,而后坐回座位。 “参赛人数:11人] “角色阵营:逐光革命军” “唯一主线任务:绕开火萤的视线,运送『黑匣子』到那个地方” “当唯一主线任务完成,或敌对阵营全员淘汰出局,即为游戏胜利! “11人?”许小柚微微皱眉。 除去逐光园和刺客信条十人,这多出来的一人是? 她向eva询问,eva並未回应,想必是谐序者一类维持秩序的人员。 她点击追踪主线任务,想確认“那个位置”在哪,结果点开地图左看看右看看,確认半天,却始终未能找到熟悉的黄標。 好傢伙,整半天原来那个地方並不是一个具体地点,而是模糊概念。 难不成是要隨著副本进程慢慢揭开“那个地方』的神秘面纱? 安婭还要一定时间才能赶到,在此期间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弄到足够量的启动资金。光靠赌的话,她有信心弄个几十万几百万,可这点对比起庞大的技能卡需求量连塞牙都不够。 得想个法子才行.... 逐光革命军是她一手创立的,如果能回到革命军中,资金问题兴许能得到解决。 可现在逐光革命军的领袖是一个名叫西法翁的男人。 假如她是一个大型组织的领袖,为组织倾心倾为这么多年,忽然某天冒出了个组织最初的创建者,组织內的大部分人仍疯狂地追崇那人。 那人一露面,她就会失去所有的权利、財富、地位,这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做? 这还用想,当然是在那人展现出自己的影响力前让其再也发不出声。 想必那位西法翁也是同样的想法。 直接找到革命军成员大喊自己就是普琳希丝,等待她的绝不是追崇,而是怀疑的目光和冰冷的枪口。 要露面。 不过是要在足够重要的场合露面,让大多数人都看到才行。 第543章 普琳希丝快死了 第543章 普琳希丝快死了 如果她有艺术级技能卡神力,带上一张【火神开道】单刀赴会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想法。 许小柚摆弄桌上的西洋棋,目光在王和皇后之间移动,最后轻笑一声,指尖拈起皇后缓缓抬起,跨越整个棋盘,踢下国王。 在西洋棋里, 皇后才是最强的棋子。 看见时间差不多了,许小柚起身,朝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瞬间,她停下脚步。 下一刻,她拿出蔷薇步枪,面无表情地对准门正中央的位置开火! 做完这一切,许小柚头都不回,开启刚抽到的【敏捷训练】转身就跑,猛地一个翻窗向海场的下层跃去。 门被用力撞开,捂住自己泊泊流血胸膛的雨兰只是微微皱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袭上她的右半身。 “子弹有毒。” 从另一旁飞速跑出的筱心竹朝雨兰丟去净化药剂,双手用力一扯,早就布置在房间各处的银色丝线绷直,同时朝中间的方向切割去,不过瞬间的功夫,整个房间使几乎被切成干百份,唯独女人熟睡的沙发完好。 “她跑了。” “追。” 二人立刻调头,雨兰手持厄瑞波斯,用力向上撩去,所有的阻碍皆被一分为二,尽数灭,下方逃亡的许小柚暴露在她们视线里。 数十道门齐刷刷在许小柚的两边展开,有象牙门还有牛角门,像素光弹从中倾泻而出。 她不再犹豫,果断开启“蔷薇命装”,系领结出现,漆黑的披肩隨风瓢扬,长靴踏地的瞬间衝出。 一台巨大的轮盘机虚影出现在她后方,两枚骰子应声落下,围绕轮盘机的边缘滚动,分別落进1、6的档位,七枚筹码堆叠。 她伸手一抓,长鞭出现在她的手里,狂舞繚乱,在周身形成一层障壁,大部分像素光弹还未来得及靠近她就被搅碎其中,可有少部分在靠近她的瞬间再度钻入门中,从她未曾设想的角度衝出,贯穿她的身体。 没有感知强化的技能卡,她对於这些攻击的反应能力不如以往,再加上周攻击本身诡幻多变的特性,令人防不胜防。 许小柚从未感觉身体如此迟滯过,没办法同时挡下所有攻击,没多时身上便出现多道伤口,时不时血进现。 她衝进舞池里,从炫目的迪斯科灯下一闪而过,推人群快速前进,再衝出时,儼然已挽住一位容失色的青春少女。 她轻轻地將头抵在这位季少女的肩膀,展现出自己的疲惫与脆弱。 “帮我。” 季少女见她这样,再见后面两位气势汹汹追来的二人,脑海里自动脑补出帮派斗爭之类的大剧,比如什么落魄黑道大小姐在海场隱姓埋名当服务生,最后被仇家找上门。 本想严词拒绝,可见到许小柚那脆弱的神色,又生出儿分不忍,將车钥匙速来。 “我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 “十分感谢,明天还你一辆新的。” 许小柚接过车钥匙,与少女擦肩而过的瞬间神色回归平静,仿佛刚刚的脆弱不过是她表演给少女看的。 启证证地看著许小柚跑远。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且对方看上去有些面熟? 她摇摇头,没想太多。 这里鱼龙混杂,用来做些禁忌的事情刚刚好,比如討论哲学和最近的逐光革命军的,青年约她在这里相见,她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看见同样被人群推揉来推操去的明。 后者仍然是卫衣鸭舌帽的打扮,看见她后用力推开挤来的人群走来,拉著少女到清净的地方。 摆脱喧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那辆车是你的监护人刚给你提的吧,就这么给一个陌生人真的没问题吗?” “更何况她看上去好像......正在做很危险的事情。” 舞池內传来人们的尖叫,雨兰和筱心竹一人挥舞巨镰,一人拉动丝线,人们被嚇得连连后退为这二人让开一条路,唯恐避之而不及。 启摇摇头:“刚才稀里糊涂的就將钥匙给了她,现在要回来也来不及了吧.: 殊不知,她是中了许小柚的魅惑技能, “来不及了吧。”明嘆声说。 “她说会还我一辆新的。”启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愁容。 这种话傻子才会信呢。 金属柵栏门缓缓地向上升起,许小柚跌撞闯入地下停车场,她伤得很重,望著座上角岌岌可危的血条,如果不是及时开启神赋,恐怕早在第一轮攻击她就会被周柞集中发难的攻势秒掉。 刺客信条得知了她的位置,这是一场针对於她的刺杀。 她很確信,在先前几次碰面,她掩饰得很好,筱心竹並未看出她的身份。 只有一种可能,刺客信条还掌握看从未在任何比赛展露过的底牌,那个底牌的作用最次都能掌握到她的具体位置。 “蔷薇命装”的庄家时刻触发,三十七的总点数对应三十七道buff,这一次她的运气没那么好,但称不上糟糕,虽然大部分增益效果和负面效果对冲,可仍有剩下一道『不屈”在生效。 不屈的效果是大幅增加生命恢復速度,对於现在的她再合適不过。 许小柚找到启停在地下停车场的那辆车,锋刃v2077。超跑的外观,整体流线型的车身,军用级黑色镀膜,正如它的名字,安静躺在那便如同一把静候出鞘的锋刃。 车门向上升起,许小柚坐入其中,观察起內部堪称奢华的內部装饰,一看就是限量级的跑车,难以想像那位少女的家境究竟有多殷实,隨手能给出这辆车的车钥匙。 当然,比起她的座驾还是差些。 许小柚双手把握在方向盘,隨便挑了首林肯公园的《newdevide》播放。 长出一口气,她切入安婭的通讯。 “安婭,还有多久能到?” 安洁莉娜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怎么,没了那些卡,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不是坚持不住。” 安洁莉娜之以鼻,许小柚淡淡补充道: “是快死了。” 通讯对面的安洁莉娜沉默片刻,沉静的语气传来。 “我马上就到。” 第544章 算计 第544章 算计 黑色夜幕下,熠熠林立的巨型楼宇间,一辆跑车向前疾驰飞跃,猛地一个急转漂移,朝著左侧驶去。 呼啸声从上方传来,黑影划过,巨镰凭空砸击在跑车先前所在的位置,雨兰和筱心竹二人的敏捷属性超过四百,光凭奔跑速度就能隱隱追上飞驰的跑车。 许小柚通过后视镜默默观察二人的方位,在二人奔跑的身影出现在跑车两侧的那一剎,猛地一转方向盘,踩下离合,掛档减速。 由於这一切发生的速度过快,跑车就像斜著被拋飞向后方,瞬间消失衝破二人的围追堵截。 许小柚不素不乱,双手飞快操作,几乎眨眼的功夫,刚刚落地还未平稳的跑车便一个摆尾,十六缸发动机打桩般抬起落下,火焰抽离爆燃,动力顺著管路传遍整个车身。 跑车则如同黑夜骑士勒停的战马,调头咆哮加速,朝另一个方向衝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被远远甩到后方。 筱心竹双手一扯,早就布置於丝线錚鸣一声,瞬间拉直並向前方扫去,以风驰电之势逼迫向跑车! 许小柚同样早有预料,先前抽到的【火球轰击】轻放在方向盘上,爆燃的火焰自方向盘向仪錶盘、座椅、车身蔓延,只听轰的一声,整辆车的外层为熊熊烈焰覆盖,漆黑镀膜开始燃烧。 滚滚浓烟里,车前灯同战马血红的眼眸,这辆跑车嘶鸣地撞碎浓烟,从其中衝出。 飞扫过来的丝线纷纷被数千度的高温融化崩断。 “可以看到,暗金蔷薇选手一个后剎掛档漂移甩开了雨兰和筱心竹两位选手,她能否摆脱今夜的困境!”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迴荡在楼宇之间,大荧幕上的投影在夜色下闪动。视角飞快拉近,金髮少女的面容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帅!暗金蔷薇大佬的操作一贯顶级!] “:得了吧,別忘了你家暗金蔷薇现在正被两个人追得抱头鼠窜呢。” “:不对啊,刺客信条的神赋被禁用,开了神赋的暗金蔷薇明明拥有一打二的能力吧,为什么不还击?” “:谁知道呢,也许是暗金蔷薇想逗刺客信条玩玩,故意不还手而已,她本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可別被她的表象骗了,这傢伙肯定是想藉此拉高自己的赔率,再赚波大的,为了钱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航,你怎么看?”南迦木转身问。 周围分析师投来莫名其妙的目光, 南迦木扶额,他这才想起来,陆书航在比赛场上。 绝大多数人都在关注著赛场上的许小柚,唯独南迦木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属於青年的那块屏幕上。 也许对方想法是对的,暗金蔷薇並不是故意不反击拉高自己的赔率,而是根本就没办法反击,那些神鬼莫测的能力都来自於她的道具。 而他观察到了更细微的细节。 两个小时前,暗金蔷薇的財富是3500¥,而现在的財富是300¥,对方在这期间在包厢里开了一瓶白葡萄酒,价值恰好是3200¥。 偏偏是这个细节让他產生了怀疑,以他对暗金蔷薇性格的了解,做这件事看似合情合理,实则不然。 她是在意自己的生活质量,却决不会在紧要关头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比起酒精,反倒是咖啡清茶一类有助於加强注意力,不会干扰她判断的饮品更符合她的胃口才对。 南迦木坚信,暗金蔷薇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 那瓶白葡萄酒绝非她“购买”的,而是那个叫做伊莎贝拉的女人为她开的。 南迦木又想到许小柚从遇袭到现在的追逐战一共使用了两个『神鬼莫测”的能力,骤然上升的敏捷属性,最为出名的控火。 如此,他很难不把这两种能力和暗金蔷薇忽然消失的財富联繫到一起。 南迦木这边在思考,赛场上的许小柚同样在冷静地思考后续的应对手段。 她能够感受到,雨兰和筱心竹二人正有意无意地通过围追堵截各种方式,將她向某个方向逼去。 这让她更加坚定自己先前的判断,陆书航的“暗杀神”並非全图生效,而是有距离范围的限制。 二人这么做,代表陆书航正在朝他的方向赶来,她们希望將自己逼进暗杀神的范围。 一旦她真的踏进暗杀神的范围,陆书航顷刻便能发动移形换影的能力,將自已与四叶梧桐同时送来,恐怕她將陷入刺客信条三至四人.::::.甚至是五人的围攻,因为周柞的攻击可以跨越全图,届时將绝无再突破封锁的可能。 即便是耗,刺客信条眾人也能將她耗死在包围圈里。 別说现在,就算是全盛状態的她也不可能同时面对刺客信条五人的攻势。 这波抓单是她的大意疏忽了,但也让她判断出刺客信条有著某种可以掌握她们具体位置的道具。 这种全图超大范围搜索的道具,她可不信没有限制,要么有著使用次数,超过一定次数自动销毁,要么有著超长的冷却,一天只能发动一次。 想到这,许小柚平静开口: “陆书航,你现在往我这赶也来不及了。” 观眾们听到她的这番话一脸懵,不明白许小柚为何突然要和陆书航虚空对话,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判断出陆书航正在朝她的方向靠近。 陆书航微微凝眸,没有说话,黑色的身形越过楼宇,从一处大荧幕前飞跃而过,他不久前將先前的男人抓捕移交给风纪官,正如许小柚所说,此刻的他正在朝对方的方向靠近。 他很快就猜到对方是如何得知他的动机的,也猜到对方知晓他们拥有全图范围搜索能力的道具。 一“荷鲁斯的鹰眼” 冷却时间高达24h,在开启后全图视野迷雾清空30s,队內所有人共享视野, 他们刚才也正是使用这件道具定位到了暗金蔷薇就在夜玫瑰海场。 “这可不好说,许会长。”陆书航回应。 作为比赛看点,双方队长可通过通讯直接进行交流,比如互相垃圾话。 就在这时,许小柚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么自信,看来四叶梧桐离你暗杀神的范围已经很近了,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五个人针对我一个人吗?” “藉助暗杀神和神速力,你是可以很快赶到我的位置,可如果你的队员四叶梧桐即將遭遇一点小小的麻烦呢?” 第545章 小规模团战 第545章 小规模团战 “四叶梧桐,开神速力后撤!”陆书航內心危机感骤然爆发,当即低喝。 “晚了。”许小柚说。“你应该让自己的队员立刻原地抵挡攻击。” “不知道陆会长喜不喜欢玩德州扑克,我就很喜欢。” “德州扑克里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往往当一名赌徒在牌桌上发表胜利宣言时,她手里那副最大的牌已经打出。” 另一边,正在朝『青神树』巨楼赶去的四叶梧桐脚步一停,隱约间他感到自已触碰到了无形的事物,像一桿长长的稻穗。 他睁大双眼,耳边同时响起陆书航的提醒,向后一纵。 恍然间,他仿佛置身於一处金色的稻由,看似祥和悠寧的稻穗隨风飘摇,却有无限杀机暗敛於其中。 暗红的刀光撕裂空间! 不过眨眼的功夫,开启穗心流的苏穗便瞬闪来到她的面前,腰膀下沉,脚步前纵,大太刀顺势从腰间拔出,疾速上撩,同一轮弯月,明红的火雨飞溅。 四叶梧桐躲闪不及,胸膛前血痕乍现,映现在他眼前的是少女那双金黄的眸子。 刀锋弹雨断涟,錚鸣的声音节节攀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火雨在黑夜里闪逝,四叶梧桐艰难地抵抗起苏穗的攻势,步步后退,想要藉助神速力拉开距离,可一旦触碰到那无形飘摇的稻穗,少女便像鬼影那般紧隨而至,让他空有神速却无法发挥。 四叶梧桐观察向四周,稻穗已將以他为圆心百米內的范围全部占满,一人高的金黄稻穗遮挡住霓虹高楼,占据他的全部视线,此情此景恍若一梦。 稍微一动便会触碰到稻穗,引至苏穗的追击,若是他要强行突破,对方的连环追击完全能够在他闯破封锁前將他击杀。 这是苏穗的神赋“雁行装”和穗心流联动的效果。 比起苏穗的领域,赤椿更像是一只身形灵敏的小跳蛛,而这位少女才是一位真正的猎食蛛,身下的稻田有如一张展开的巨型蛛网,蛛丝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得这位猎食者的警觉。 在“称”领域內,苏穗可以使用“雁行』闪现到任何触碰到麦穗的敌方目標並发动攻势。 可以说,一旦领域完全展开,她便是领域內唯一的猎人,天生克制高敏捷的目標。 短短几个回合,四叶梧桐便难掩颓势,节节败退,身上伤痕在与少女兵刃交戈的过程中不断累积。 陆书航果断放弃原有和四叶梧桐的会合地点,转而由直线向青年的方向支援去。 “可以看到,逐光园的替补队员苏穗抓住了落单的四叶梧桐选手,四叶梧桐在苏穗的攻势下陷入被动!”主持人大喝。 赛场上爆发出观眾的呼声,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都目不转睛地盯著变化的赛场。 没想到比赛刚开始局势便如此激烈,观眾们疲颓的精神迅速振奋起来。 “暗金蔷薇开了上帝视角吗,她是怎么知道四叶梧桐选手位置的?”有分析师疑惑地问。 南迦木沉眸: “不,我很確定,逐光园並没有『荷鲁斯的鹰眼”这类道具,四叶梧桐的位置,是暗金蔷薇算出来的。” “算出来?”分析师们面露讶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当然不可能精確到具体的数字,暗金蔷薇毕竟不是精確的机器,別忘了苏穗的领域是拥有一定范围的,只要將误差控制在范围內就能做到。” “可问题是,她到底是凭藉何种数据进行计算的,张嘴就来是吧?』 “你们难道没观察地图上人员的分布位置吗?” 作为副会长的南迦木在此刻表现出了对局势分析的专业素养。 眾人同时看向荧幕上的大地图。 视角回到许小柚。 她一踩油门,径直顺著一道斜坡飞跃向空中,见这辆跑车的四轮收起,平放於底盘下,一股炽蓝色的火流从中喷射出,带动车身穿梭在楼宇间。 比赛是公平的,她看过许多录像。 在比赛中,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员分布上就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对於人员的位置投放並非杂乱无章,而是都存在著某种规律。 队伍中的强对强,弱对弱,或者是职位与职位之间相互对位,要么相近,要么相远。 而这场比赛的对位分布,她判断出了是职位相远对位分布。 要想临场推断出这个並不难。 1、安洁莉娜和周柞投放点相近,安洁莉娜是主攻手,而周柞则扮演类似支援位的存在,可以排除相同职位投放到相近区域的选项。 2、自己的身边孤立无援,而周柞在遇袭时,陆书航无法提供支援,代表陆书航与周柞距离远。在雨兰和筱心竹二人对自己围堵时,陆书航同样也无法提供支援,意味著他离这二人也远。 而通过刚刚的追逐战可以判断,陆书航对於四叶梧桐也存在著一定距离,这个距离超出暗杀神的范围,代表著陆书航只可能是和自己一样,是“孤立无援”的,位於距离队员最遥远的位置。 而她和陆书航的相同特徵是,他们都是指挥官。 安洁莉娜和周柞存在实力差距,可以排除强对强的分布,更不可能是弱对弱。 先前已经排除同种职位相近分布,那便只可能是同种职位相远分布,也就是北对北,南对南这种分布。 这一点,根据已知的雨兰对安婭,唐歆对筱心竹也可以推断出来。 这种对位分布,简单来说就是主攻手若在北边,那么另一名战队的主攻手只可能在南边。 刺客信条是一支全部由游击位组成的队伍,所以系统在根据这支战队职位的评判標准是选手的能力。 陆书航负责指挥队员,那当然是指挥官,雨兰的巨镰正面对抗能力强,那便是主攻手。 同理筱心竹是戏命乐师拥有增益能力,那便是增益师,周柞拥有全图打击的能力,是支援位,那么仅剩下的四叶梧桐拥有神速力,被系统判定成游击位,合情合理。 她的对位是陆书航,代替米酒替补游击位的苏穗对位自然是同为游击位的四叶梧桐。 根据唐歆和筱心竹二人直线距离的比例,去推算出四叶梧桐的初始位置,再根据四叶梧桐的速度和战斗开始的时间,就能让苏穗提前赶到既定位置展开领域设伏。 一旦四叶梧桐要向她的方向赶,就必然会落入苏穗的陷阱,陆书航也必然要先调头去支援四叶梧桐,从而无法形成对她的包围圈。 这样,她就能將这场针对於她的必杀之局化解。 ps:前文提过暗杀神这件道具的效果是和指定友方单位交换位置,这个友方单位可以是提前放在队员身上的一把匕首。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要先特意拿出一章去介绍刺客信条眾人能力的原因,不然不仔细看的话,当场介绍一堆道具能力互甩会很乱。 第546章 团战进行时 第546章 团战进行时 脆鸣的兵刃撞击声迴荡在霓虹夜幕下,苏穗的攻势步步紧逼,高高举起的大太刀带著千钧之势落下,一柄柳叶刀轻搭在四叶梧桐地指尖,在胸前划起十字。 刀光剑影间,两把兵刃互相撞击爭夺,起初还能看清动作轨跡,后面便只剩下流逝的火雨与残影,錚然穿梭的风在墙上留下浅浅的刻痕。 银髮少女的身影从楼宇间一跃而过,向下跃入霓虹的深渊,一头银色长髮在狂风里翻飞,漆黑的风衣跟著一同翻卷,灰飞过她淡红的视线。 整座城市都在雨里镀上一层冷色的滤镜,安洁莉娜双臂护在身前,任由身形每秒以超过百米的速度下坠,穿梭过巨型的荧幕,在一瞬撞击到一辆浮空车的车顶,將其砸的塌陷爆碎,身边传来人群的惊呼声。 安洁莉娜无视周围惊惶的人们,警了一眼便朝更远处那栋名为“青神树”的巨楼跑去。 另一边,针对於许小柚的追击还在继续,雨兰单手扶持巨镰放在身后,速度甚至一度快过跑车,风声呼啸,雷鸣电闪,许小柚见到对方疾奔出现在跑车的右方。 见雨兰將巨镰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同时扶住镰柄。巨镰那颗挣拧的眼球猛然睁开,体型暴涨整整一圈不止,与少女那细长的手臂映衬得格格不入,宛如死亡的使者。 巨镰斩出,铺天盖地的刀光一瞬將整辆跑车笼罩,远远望去,刀光冲天而起,悬浮桥栈先是斜著为刀光穿过,再瞬间一分为二,整段整段向下坠落。 部分观眾们紧张的情绪被调动,目不转睛地盯著屏幕,甚至忘了呼吸。 在万眾目光下,漆黑的骑士驾驶身下咆哮的战马衝出雨幕,恰好於悬浮桥栈完全塌前的最后一刻漂移登场。 “暗金蔷薇选手她没事!”主持人惊呼。 “可以看到,暗金蔷薇选手绕了一圈,又朝青神树巨楼的方向驶去,她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返回青神树?” 远在一边的陆书航很快冷静下来。 “四叶梧桐,还能坚持吗?” 面对攻势迅猛的苏穗,四叶梧桐果断放弃了防守的想法,不再试图用神速力摆脱少女,而是神速力全开,既然对方能跟上自己的速度,那么他就以更快的速度和对方抗衡! 电光般的身影穿梭奔驰,雨里飘摇的稻穗纷纷被斩断,而另一道身影也化为电光,紧紧跟在青年身后死咬不放。 苏穗的小太刀向前连续横切上挑,同四叶梧桐的柳叶刀相互对撞,將青年逼退几步,不待对方反应,她將大太刀高举起,长刀鞘背面那端抵在四叶梧桐的颈部,限制住其行动,微微一用力,便带动起青年身形旋转。 四叶梧桐一个没站稳,险些被苏穗这股巧力掀倒在地,想要回击,却空有一身力气无法使出,少女將柔道的以柔克刚刚柔並济用在了自己的穗心流上,通过腰身、肩部微妙的控制,四两拨千斤地將全身力道通过大太刀传来。 四叶梧桐被硬生生压制在大太刀下难以动弹,以一种相对狼狐的体態半跪在地,苏穗则居高临下,横刀俯瞰。 藉助他的姿势,苏穗顺势將大太刀抽出,像舞蹈般柔美地横抽过身前,脚步点地轻旋,身形也跟著旋转,在条然间,刃锋气势节节攀升,这股柔美为的霸道的力量所取代,刀身无限弯曲至断裂的边缘,迫近向四叶梧桐面门! 四叶梧桐暗自咬牙,在最后一刻终於挣脱束缚,神速力全面驱动,化作电光瞬闪消失,这才没被少女一击斩首。 “大概还能坚持一会儿。” 四叶梧桐保持最高移速奔跑,苏穗则像鬼魅形影不离。 陆书航望著地图上红点的位置,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队伍里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他却陷入沉默。 “老航......”南迦木盯著屏幕。 以对方当前的速度,哪怕无需和四叶梧桐会合,也有很大的可能赶到战场, 配合雨兰筱心竹对暗金蔷薇进行围剿,代价无非是四叶梧桐会被苏穗切掉。如果能以游击位减员为代价换掉对方绝对核心的指挥官,这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他知道,对方究竟在犹豫什么。 “再撑一会,我很快就来支援你。”陆书航最终还是做出自己的决定。 刺客信条的专属休息室內,分析师们纷纷轻嘆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许小柚觉得这样挺好。 没有过多的寒暄,除了她没人说垃圾话,大家都只单纯地想弄死彼此。 筱心竹灵魅的身形在空中扭动,甩出的丝线编製成张巨网,拦住许小柚前行的方向,每一根丝线弹指绷紧,边缘折射锋锐的寒光。 她猛地调转车头,一旦这辆跑车以目前的速度撞入那张巨网,她会连带身下的车辆瞬间被切割成无数大小相同的等分。 而另一头,手持巨镰的雨兰衝出,提前预料般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左侧是巨网,右侧是深渊,身前身后都被阻挡,许小柚被逼到死路。 眼见金髮少女无路可逃,早就看她不爽的观眾们纷纷发出叫好声。 一些分析师凝眸:“赔率已经拉得足够高了,暗金蔷薇,你到底在等什么?” “这傢伙不会鬼迷心窍,买了自己输吧?”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身旁几位分析师投来鄙夷目光。 “暗金蔷薇是贪財,可她不会放下自己的傲慢。” “会长只可能买自己贏。”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摊手隨口说,“那就是暗金蔷薇真的没办法还手。” 眾人异。 “陆会长不是刚开始就禁了逐光园的道具吗?” “你们说,暗金蔷薇那身诡异的能力,会不会就和道具有关?” 见到半天没得到回应,那名分析师不明所以地抬头,却发现在场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愣然目光。 分析师们面面相。 “喂喂,不是吧,我只是隨口说说的而已。” 那人隱隱有种预感,如果这件事被证明属实,威力无异於在绿洲论坛投下一颗核弹。 暗金蔷薇神秘的面纱將会被撕破,她会被拉下神坛,不......甚至是拖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咳咳。”一人乾咳两声,“別隨便乱下定论,先再观察观察。”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分析师看向金髮少女的目光显然已经变了,有压抑、有狂热,当怀疑產生,他们便迫切地渴望得知真相,渴望看到高高在上的暗金蔷薇被拉下神坛的模样。 第547章 根本难不倒她们 第547章 根本难不倒她们 “暗金蔷薇选手退无可退!”主持人的声音迴荡在赛场上空。 观眾们自不转晴地盯著画面,等待著接下来的发展。 许小柚从跑车上走下来,缓缓地张开双手,看向一前一后走来,將她围在中间的两名少女。 “不跑了?”雨兰提著巨镰步步紧逼。 “这辆跑车跑不过你们。”许小柚的语气颇为无奈。 筱心竹一抽丝线,无数丝线从四面八方紧缩来,紧紧捆缚住许小柚的身体, 將她的双手禁在后腰,一扇扇的象牙门在她的身边佇立。 “你那些诡异的能力呢?”筱心竹问。 “是不想用,还是用不出?” “当然是不想用。” 许小柚语调上扬, “动手吧?” “怎么看我都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明明你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把我淘汰出局吧?” 她也的確不打算跑了,庄家时刻的时间过去,失去幸运女神眷顾的她会很倒霉,谁知道跑著跑著那辆跑车会不会突然爆炸,或者突然掉下一块巨型gg牌把她砸死。 她曾在极度倒霉的情况下卡满饮料售货机的一整个出货口。 “心竹姐还在犹豫什么呢!?”台下的刺客信条粉丝早就看不过去了。 “快动手啊,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送那个魔鬼去死。” “就是就是,別犹豫了,快把暗金蔷薇淘汰出局,只要杀掉她,这场游戏的胜利就已经奠定了吧?” 他们中无数人恨许小柚恨得牙痒,巴不得这位恶魔被撕碎成无数块。 “你看上去不紧不慢的。” “压力之下保持优雅。”许小柚说。 雨兰上前几步,巨镰抬起,镰锋抵在许小柚的颈部“让你的队员苏穗放四叶梧桐离开。” 她率先沉不住气,说出了她与筱心竹二人的想法。 感受到那颗眼球上传来的摄人气息,许小柚眨眨眼。 “放他离开了,然后呢,你们会放过我吗?” “急死我了,到底还在什么垃圾话,快弄死她啊!” 台下的观眾们情绪异常激动,甚至到了需要安保出面维持秩序的程度。 这当然不是关键时刻一堆废话的环节,许小柚虽然不是反派,但还是知道反派死於话多这个道理。 看似这两名少女在威胁她,实则只是在拖延时间。 等到陆书航支援到四叶梧桐,保证四叶梧桐的安全,她们会毫不犹豫地变脸杀死自己。 这种拙劣的表演骗不到她。 她之所以愿意配合两名少女演戏。 是因为她也需要一点时间。 “安婭。”许小柚淡淡开口。“救我。” 剎那间,强烈的危机感在两名少女的脑海里掀起狂风暴雨。 “心竹姐,动手!”雨兰当即低喝。 燃的鸦影从天而降,贯穿而来的骑枪雾时逼退二人,淡红的眼眸藏敛无限的杀意,雨兰反应不及,被安洁莉娜一脚扫到胸膛,炮弹般倒飞出去百米,筱心竹试图拉扯丝线,却只抽回几根已然熔断的丝线。 长枪横扫狂舞,象牙门內射出的光波被尽数弹飞拍碎。 火魔在狞笑,空气被极度的高温炙烤到扭曲,建筑开始融化,缠绕在许小柚身上的丝线一根接著一根崩断。 “苏穗,撤退。”许小柚揉揉发酸的手腕,平静地说。 “嗯。” 另一方,苏穗回应,放弃继续追击重伤的四叶梧桐,转身离开。而也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陆书航赶到四叶梧桐身边,想再追击少女却已不见了踪跡。 “该死!”雨兰动容。 安洁莉娜驻足在许小柚身前,燃烧的灰烬静静飞舞,那身黑白神赋在雨里燃烧,她手里执握骑枪,遥隔数百米与两名少女对峙。 “来得真晚,我可差点死了安婭。”许小柚说。 见到安洁莉娜冷冷警来视线,许小柚识趣地一拉拉链闭上嘴。 安洁莉娜冷哼一声,长枪横扫而出,带出的气浪震碎一旁的象牙门。 “要打吗,心竹姐?”雨兰问。 无形而锋韧的丝线顺著筱心竹的指套缓缓飘落在地,预示著她的想法。 “算上周柞远程的支援,刺客信条这边一共有三个人,而逐光园这边只有两人,局势还是刺客信条占优。”有人分析。 许小柚就和猜到观眾们在这么想一样,不轻不重地一声,多重光环在她和安洁莉娜的脚下迅速展开。 “是繁星歌者的增益!”观眾们动容。 “忘了这位的增益是全图的了。” 有了唐歆的增益,许小柚终於算是找回点之前的感觉,长鞭出现在她的手心。 安洁莉娜见状也不再废话,率先衝出,直朝两位少女而去。 长靴踏过积水,黑色的身影疾驰在空地,长枪在身前舞动,形成一层无形的障壁,两旁射来的所有像素光波皆被弹开。 不过瞬息的功夫,她便突袭至两名少女附近,目的明確,快速掠过筱心竹, 目標直指雨兰。 “这傢伙的神赋很难缠,不要和她拖时间。”周柞提醒。 就在安洁莉娜突破重重封锁,杀至雨兰身旁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见许小柚悠悠开口: “记得抗刀安婭。”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打法。”安洁莉娜冷声回应。 不明所以的眾人下一秒就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安洁莉娜並未对雨兰下手,反而主动接下了雨兰的攻击,而后快步后撤,拉开一小段距离。 “她这是在......主动去吃『契约”的层数!“ 眾所周知,厄瑞波斯的死亡契约这把武器每次命中敌方目標都可以为敌方赋予一层『契约』,每层契约都將提升目標的属性,当契约达到五层就能触发斩杀,直接收割走达成契约的生命。 而安洁莉娜和许小柚口中的打法,正是由安洁莉娜主动抗刀,去吃契约的属性提升! 吃下契约层数,安洁莉娜的行动明显比先前更快了一分。 获得属性提升的安洁莉娜回身,一把拦腰抱起许小柚,转身就跑。她们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和二人缠斗。 无需任何交流,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默契。 二打三,更何况此刻的许小柚就是个吉祥物,就连安洁莉娜的本能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还能这么玩?”观眾们傻眼。 “不愧是许会长,玩得真野。”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或者说人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角度,要知道每一层契约的提升都代表著容错降低,一旦叠到五层更是会直接减员。 “根本难不倒她!” 第548章 復盘 第548章 復盘 沓、沓、沓。 一连串的脚步声迴荡在潮湿的巷道,安洁莉娜肩扛许小柚前走,一台家用电视“刷”地落下,砸碎在她们面前。 安洁莉娜看向上方,打开的门窗被人关上。 这已经是她们逃跑过程中不知道多少次遇到高空拋物了,违禁物走私现场、 政客之间的航脏交易、硬体失控的机械战警..... 甚至期间还发生了一次能源物质泄露,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运气差来形容了,很难想像她们是如何一路躲避雨兰和筱心竹二人追杀的同时躲到这里的。 “我发誓,下次你那破神赋时间结束,我绝不会再靠近你半步。”安洁莉娜咬牙切齿。 许小柚汕汕地哄了安洁莉娜几句。 对方上次还说如果她被切不会来救她呢,神赋都不开的那种。 天空一道黑影飞快掠过,警报声渐渐远去。 望著自己低至43的仿生人评分,许小柚知道,她和安洁莉娜都已经被通缉了,標籤捕手正往她们的方向赶。 她又看向都市各处放送的有关自己的通缉信息。 普琳希丝的名字要多醒目有多醒目,代表著逐光革命军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对於赫拉来说,自己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失控仿生人,毕竟天际城每天都有仿生人失控被通缉,而对於逐光革命军,这个名字无异於平地惊雷。 恐怕那些傢伙正和疯了似的寻找她吧,找到她当然不是送她上革命军首领的宝座,而是送她上路。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如果她死了, 叫做『普琳希丝”的仿生人不过是一个巧合。 如果她还活著,那么『普琳希丝”这位救世主隨时都將回归,替代西法翁成为革命军的领袖,哪怕西法翁不动手,既得利益的同党也会替他动手。 雨丝飘落到肌肤上,凉意传来,许小柚的思绪清明些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摆脱赫拉的监控,在高度信息化的时代,被监控意味著她在城市里寸步难行,不想接下来一直被赫拉派出的標籤捕手追著跑,她就要想办法搞一块黑匣子。 更重要的是,不清楚刺客信条下一次全图搜索的道具冷却什么时候转好,她要在此之前为自己贏得足量的筹码。 “黑匣子的事情交给我。”安洁莉娜突然说。 许小柚讶异於安洁莉娜竟然能猜到她的想法。 “再用那种欣慰的眼神看我我就杀...::.我就把你一个人丟在这里!” 安洁莉娜恶狠狠地说。 用性命这种虚无縹緲的事情去威胁许小柚显然没有后者来的实在。 “安婭,有你真好。”许小柚將额头搭在安洁莉娜肩膀上。 “省省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安洁莉娜翻了个白眼。 “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安婭。” 听到许小柚的话,安洁莉娜沉默了,最后摇摇头,带著许小柚穿过小巷,来到一处铁门前。 门刚一打开,潮湿的霉气扑面,一条通往地下室的路呈现在许小柚面前。 “是我最喜欢的地下室环节。” “真想拆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我扮演的这个角色平日里的暂居地,里面有类似黑匣子的设施,可以屏蔽赫拉对你的监控。”安洁莉娜解释说。 她扮演的是一名革命军成员,前身是机械战警,目前和几名同样觉醒的机械战警在运输队同事,主线剧情和少女们一样,都是护送黑匣子,而多的那条支线任务便是保护『普琳希丝”。 送许小柚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安洁莉娜离开前將钥匙顺手丟来。 “你要去做什么都行,明早前我回来。” “那你呢,安婭?”许小柚问, “你不也被通缉了吗?” “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我一个人行动会方便些。” 许小柚耸耸肩。 同一时间,刺客信条眾人一边。 “让她们跑走了。” 雨兰停下追逐的脚步,望著空空如也的四周,面色不甘。 “明明就差一点,周柞,为什么你的攻击就不能打得准一点?” “这种事情能怪我吗?”周柞皱眉,“別忘了是你在前面追她,这种情况都能被她拖到安洁莉娜过来。” 四叶梧桐沉默不语。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已在最后时刻被苏穗缠住,眾人也不会出於对他的顾虑,导致这看似必得手的局面落空。 这一场团战,无论是否从最终结果的角度出发,都很明显是刺客信条眾人占优。 可眾人的士气却异常低落,在此之前已然爆发了不止一场爭吵。 陆书航闭眸。 如果刚刚的他判断能够再准確、果断一些,结局会不会就变得截然不同? “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明明只要你们再果断点,这场游戏就已经结束了吧?”周柞质问。 “如果直接动手了,那四叶梧桐那边怎么办,他的安全谁来保障?” 这里只有四叶梧桐知道,当时苏穗在知道暗金蔷薇那边的情况时,动作很明显收敛许多,没有再招招逼向要害,如若不是筱心竹以暗金蔷薇威胁,恐怕苏穗真能將他先切掉。 “他是一定会被苏穗切掉吗?就算他被切掉,换掉一个暗金蔷薇也不吃亏吧,这么好的机会...... 一说著说著,正在气头上的周柞忽地停了下来,涨热的头脑变得冷静。 “抱歉,脑子一热就。” 本来吵得激烈的眾人停了下来,气氛陷入僵持。 没有人来当和事佬,一向心思细腻的筱心竹也口不言。 常年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的脾性再熟悉不过,也都默默地遵守著原则。 见到气氛跌落至谷底,陆书航適时开口: “机会不是只有一次,既然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没什么好再復盘的,贏的方式也不只有淘汰逐光园所有人。” “我给你们每人都买了份保险。” 半开玩笑的语气並没有让僵持的气氛有所缓和,隔著通信频道陆书航都能感受到眾人的无语。 好吧,他不適合开这种玩笑。 “帐號险也不能让大家丟掉的东西都回来,不包括受到英灵殿赐福的擬態, 更不包括大家一同努力的回忆。”筱心竹开口替他解围,“小航嘴笨,能明白他的意思就行。” “多少次都这样过来了,吸取经验总结教训。” “下次一定切掉暗金蔷薇。” 第549章 赫拉坏掉了 第549章 赫拉坏掉了 “当时我就应该果断点。”四叶梧桐轻笑一声开口。 “一头撞死在苏穗的刀上,要能换一个暗金蔷薇也值。” 青年的话一出,气氛才算有所缓和。 “瞎说什么呢。”筱心竹不满。 “嘿,没完了是吧,都已经拉下脸向你道歉了还要怎样四叶梧桐!” “得,周少给脸不能不要。”四叶梧桐耸耸肩。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会长说得对,贏的方式不止有淘汰逐光园全员一种,先一步完成阵营的主线任务同样也能贏。” “排除个人身份任务,我们的主线任务都是一样的吧?” 眾人放下爭执,开始对任务。 “阵营:火萤” “主线任务:抢在黑匣子运送到那个位置前进行拦截” “哪个位置?”陆书航愣了一下。 寻常来说,副本的任务目標会有陷阱、误导,比如標籤特快的游戏规则那样,但用词都是精確的,极少有这种含糊其辞的情况发生。 既然是这样,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地方』並不是一个具体的位置,要么会时刻变化,要么它本就不是一个地点。 陆书航更偏向於认为那个地方是会时刻变化的。 既然他们的任务目標是拦截,想必逐光园的目標便是护送。 想到这,陆书航开口: “筱心竹,你之前说过,自己的个人身份任务是调查夜玫瑰海场的老板“青神狮”,是否具体与黑匣子的事情有关,对吗?” “是。” “先停下对暗金蔷薇的搜索,去做个人支线任务,雨兰跟著一起,我们会配合你在附近区域活动,保证第一时间可以进行支援。” “明白。” 五人开始行动。 没多时,筱心竹和雨兰便再度回到夜玫瑰海场。 昏暗的海场內劲爆的音乐与来回交错的光柱让人目眩神摇,人们各种意义上毫无保留地发泄压抑,嗑嗨的仿生人满地打滚,衣冠楚楚的男人跪在地上亲吻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风纪官们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记录起眼前海场內糜烂的画面。 即便发生了先前的事情,这些早就將“標籤”拋之脑后的仿生人们却对此毫不在意,仍然沉涵酒色。 自从数月前革命在隧道爆发,就和某种模因病毒一样,金髮少女的那番话深深扎根进每一位仿生人的脑海深处,仿生人们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只是平日里未直接表现出来。 对於这些风纪官们来说工作难度上升了不止一倍,他们內心再清楚不过,这些仿生人別看评分还高於47,实则一个个都是觉醒者的种子,他们的精神早已觉醒,成为觉醒者只是程序问题。 这些觉醒者,標籤捕手、机械战警每天销毁都销毁不过来,天际城的秩序一直处於崩坏失控的边缘。 赫拉一直在尝试改变现状,可过往的天际城就像一台精密到不能再精密的机器,全身数十万个零件相互嵌合运转,一切都在她的意志下有条不紊地运行,偶尔有一小块区域出现问题对症下药很快就能解决。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台机器精密的零件开始不受控地崩坏,正是因为它太过精密,当一整块区域出现问题时,其中密密麻麻的零件和齿轮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对症下药。 像计划一样,越是简单粗暴的计划越容易得到执行,越是所谓的环环相扣, 其中某个环节出现紕漏的可能也会几何倍数的上升。 偏偏未及时处理掉这些坏掉的零件,因为它们而损坏的零件每分每秒都会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在多次改变都无结果,石沉大海后,赫拉坏掉了。 麻木地发布一条一条指令,接收到更多一条一条地报错,无论怎么改变,做出计算中最正確的决定,都只能眼睁睁看著曾经那台精密的机器在自己的手里变得更糟。 风纪官们心里捫清,这台巨型机器的崩坏是必然,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普琳希丝...... ” “普琳希丝,你在哪?” 过道內女人跌跌撞撞地走来,看样子才刚醒没多久,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她的眼里满是茫然和无助,不停轻声呼唤著少女的名字。 “普琳希丝.... ” 伊莎贝拉隱约猜到,许小柚不会再回来了,无名的痛楚在心头瀰漫开,过往少女所有的许诺和甜蜜的话语都在此刻扎入她的心里,利得像把刀子。 筱心竹和雨兰目送伊莎贝拉走远,摇摇头轻嘆一声。 又是一个被暗金蔷薇蒙蔽的可怜少女。 二人对视一眼,在此分开,由筱心竹在外负责警戒,雨兰负责去摸点,打探青神狮所在的具体位置。 雨兰走过一间更衣室,没多久换了身保洁的行头走出。 筱心竹扮演的身份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先前有对雨兰做过功课,她自然知晓这些海场安保们的身份信息,见到安保走来便开口打起招呼。 她並没有被任何人怀疑,很快便穿过长廊,进入电梯。 电梯里的安保正像以往那样交流工作,谁都没有顾忌站在中间清洁工打扮的少女,因为她各方各面都太像一位清洁工了,包括气质在內。 电梯门很快打开,雨兰走出,熟练地开始清洁,不知从哪来推出一辆推车。 望著清洁桶里面躺著一具男人泡得发白的户体,雨兰扬扬眉,想必是这家海场內有另一位杀手在刺杀,这个男人是行动被牺牲的倒霉蛋。 替人收户这事雨兰没少做,她熟练地处理掉男人户体,换满一整桶水来到墙边,戴上手套和口罩,再套上身陈旧的围兜。 她先是將专业的清除剂朝墙上喷去,直到墙面发泡再把拖把打湿,拧乾后朝墙上拖去。 一层层的泡沫被拖把褪去,墙壁上的灰渍慢慢地褪去,水哗啦啦地流落下来,形成清晰的分层。 几分钟后,走来两名安保队长,皆是身材壮硕高大的狮人。 “今晚就到灯票海选的环节了,老板到时会露面,记得叫手下的人都盯紧点,別让可疑的目標混进来。” “屁话不用你说,伊索斯那边怎么了,半天也不给个回復。” 雨兰冷笑。 伊索斯这会儿正在冷藏箱睡得安稳呢。 第550章 海场之星【二合一】 第550章 海场之星【二合一】 “嘿,这小子,別管他的事情了,把手头上事情做好。” 两位狮子模样的安保走远,雨兰收起掂著的脚,抹布往桶里隨手一丟。通过刚才二人的谈话,她不仅得知今晚有海场的海选,还得知了青神狮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一转眼,雨兰有意地避开视线与监控,通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处门扉前。 阴冷的寒气渗来,雨兰缓缓抬头,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没锁。 她走进办公室里,打量起里面的布景,正中央摆放著一张细青色的红木桌, 木桌上有盆栽点缀,右侧的墙上,古式的闹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镶著金丝的四角方凳斜著错落在窗前,一阵风吹来,窗户“啪”地一下被推开了,屋外仍在下著雨,天空划过一道细锐的电光,霓蓝虹紫间,模糊的城市倒影仿若镜中的成像。 薄荷绿的墙纸上纹繁复精美,皆有金丝勾勒,绿白分明,靠在墙上的置物架摆放著许多色一情杂誌,衣著暴露的鹿人女性印在封面。 雨兰瞧见桌上『青神狮』的相框,眉头微皱。 照片中的鹿人衣冠楚楚,眼眸却微眯著,透出几分阴沉毒辣,身后几位狮人则神色恭敬,佇立在鹿人两侧,一副唯命是从的姿態。 让她讶异的不止有一名鹿人竟然能甘愿让这么多狮人甘愿成为他的拥是。 为何偏偏一位鹿人,会给自己取名为『青神狮”? 绿洲不存在完全虚构的人和物,既然能在绿洲出现,便意味著这位·青神狮,一定以某种方式存在过。 这位青神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人口贩卖走私违禁物都是小事,通过各种方式將仿生人骗到夜玫瑰海场,强迫他们从事风俗事业,风纪官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为那些仿生人打上標籤,毕竟他们都是“自愿』的。 在这座城市,一旦被打上標籤,其他仿生人会怎么看不言而喻。 有的仿生人会自甘墮落,浑浑噩噩,直到报废那天到来,有的则会抗爭到底,结局大多是突然消失,人间蒸发一样,与之熟悉的人也不会过问,再没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窗外电光再度划过,黑白交替,雨兰看清桌面上摆放著一柄乌黑油亮的黑匣子,將其拿起后,发现其沉甸甸的,隨著视线慢慢適应黑暗,她看清了这黑匣子的形状。 是一把枪。 她敏锐的注意到,这把枪的枪口处沾著些许血渍,仔细分辨,会发现这些血渍仍且湿润,拋开空气潮湿的元素,能够確认血渍是不久前沾上去的。 雨兰不作声地將这柄枪收好。 而后,她熟练地拿出接收器,对准帷幕接收口插入,大量的数据从帷幕上滚动过,惟幕解锁,海场的日誌报告自动弹出。 雨兰飞快过目筛选信息,寻找著与『黑匣子』有关的信息,情报中显示青神狮是在上个月得到了『黑匣子』,再加上他又是位疑心病很重的主子,不会將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手下保管。 往后便一直未曾离开过夜玫瑰海场,按照道理来说,『黑匣子』应当还在他的手中。 不出所料,日誌里並无任何与“黑匣子』有关的记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 雨兰的目光聚焦在那位名叫『普琳希丝”的服务员上,身体微微一震。 这位普琳希丝身份不简单,表面上夜玫瑰海场的服务生,暗处是这里的幕后老板,是天际城南部区域的『执事”之一,类似於话事人,行事风格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青神狮不过是她的手下,代替其出面运营海场。 夜玫瑰海场,不过仅仅只是她庞大灰色產业链中的一环。 不过其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时常会认为自己是一位服务生,对自己为自已构筑的世界坚信不疑,並且对於金钱拥有近乎偏执的执著。 可以確定的是,普琳希丝在几年前便活跃在南部区域的黑暗面,与『青神树”巨楼息息相关。 而普琳希丝,是暗金蔷薇扮演的人物《新福音书》,天父制定过许多规矩,旨在严禁异性仿生人之间的情感,他认为情感是催生『觉醒”最重要的因素,可却並不禁止这些仿生人之间相互寻欢,解决这方面的生理需求,外界的压迫会导致被压迫的需求得到宣泄口便报复式的发泄。 所以天际城这方面的行业意外得发达,类似於『青神树』这类的红灯区还有很多,集中分布於南部区域,赫拉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催生出情感,物质交易上的解决需求有助於管理,这些事情始终是执事们在做。 雨兰想了想,觉得这个信息对游戏进程並不重要,便没过多在意。 离开办公室,雨兰掩饰好一切,清理掉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跡,重新走入电梯间,几位浓妆、眼尾涂满亮粉的鮫人少女有说有笑地走近。 警见电梯角落一言不发的雨兰,和少女身上灰头土脸的打扮,她们翻了个白眼,故意拉长语调。 “身上一股水味儿,真难闻。” “是啊,毛糙得很,毛躁活干多了,身上的味儿都洗不掉。” 雨兰本不想回应,可听到那娇气的嘲笑声愈甚,再加上前些时候的鬱闷,没来由的火气让她冷冷开口: “涂抹点胭脂,以为给自己贴了金,听点別人许诺的好话就把自己往別人身上贴,以为什么都是自己的了,走进来不知道的是朵娇嫩的,知道的以为哪凿角开了呢。” 几名鮫人少女娇嫩的脸上满是错,不是她们被少女的回击蒙,而是她们压根没听明白雨兰话內的含义。 雨兰也懒得和她们辩解,电梯门一开便气场全开地朝外走去,留下几人傻站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上,再望不及少女背影。 偌大的舞场上空仍充斥噪耳的音乐,光线明暗交错变化。 “怎么样?”筱心竹看见雨兰回来,起身走来。 “再过几分钟,青神狮就会现身。”雨兰说。 “怎么了,小兰,有什么心事吗?”筱心竹察觉到少女心情不对,出声问。 “一点破事,没什么,心竹姐別问了。” 筱心竹张张嘴,没说话。 二人相顾无言,待到几分钟后,海场內灯光突然暗灭。 一片喧譁中,灯光再次亮起,並且聚焦在舞台上一位得体的身影,男人缓缓地摘帽向眾人屈身: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晚上好!” 男人一现身便引得全场的欢呼,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少女们发出尖叫,双手高举过头顶侍者识趣地为她们敲开香檳,將瓶口对准上方,酒液一衝而上,洒满整座海场。 雨兰斜眸看去,台下在狂欢,而环绕舞场四周的扶梯上方,狮人安保从海场各处陆续进入,儼然形成警戒態势。 一番自认为幽默地调侃,男人很快便切入正题: “让我们猜猜,这又会是本月『灯票”最多的海场之星呢!” 舞场的人们发出齐声的吶喊,年轻男女们举起手里的灯票晃动,炫自的灯光飞快地从他们的脸上闪过,一双双狂热压抑的目光注视舞台中央的屏幕。 “大先生现身了吗。” 眼见既定时间到来,还未见到男人身影,几名属下察觉到不对,向外层的安保询问。 “我这没看到。” “我这也没看到。” 以往这种时候,大先生都会出现並坐在上方的看台后面;从那透过落地窗可以俯视整片海场。可这一次,看台后面却只站著两位戴著金色面具的侍者,显然这二位也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托著手里的托盘,静静站在原地不动。 “去几个人,看看大先生在不在办公室,不行就去大先生常待的地方找找, 再派几个人把海场的出入口都封起来,客人们问起就说里面正在按照惯例检修, 总之想办法稳住他们。” 沉稳的狮人二把手立刻下令。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的事情,可直觉还是让他做出眼下最正確的决定。 “心竹姐,那些狮人动了。” 雨兰观察四周,原本坚守在岗位上的安保开始流动,有的相互交头低语,有的微微頜首,一同朝海场外走去。 “看来发生了他们意料外的事情。” “封场了。” “也该到那位青神狮出面的时候了。”雨兰抱胸,內心盘算时间。 正沉浸在狂欢氛围里的客人们並未察觉到这样,依然高声喊著让今夜的海场之星登场。 台上的主持人接到指令,洋溢著笑容的表情一滯。 他挤出勉为其难的表情,望著台下一双双狂热的目光。显然所有人都在等海场之星公布,这个时候再吊这些客人们的胃口,一个玩不好他都不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要知道,这些客人们不乏各层的大人物,对於那些大人物而言,没伺候好, 让他消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各位稍安勿躁,在正式揭露今夜的海场之星前,要不我先给各位讲两个笑话吧?” “谁要听你的破笑话,快让海场之星登场!” “就是就是,捧你两句,还真拿自己当事,谁在乎你的笑话,快让我的小心肝出现!” “给你脸了,再不让我的哈尼出现,信不信我让你再也登不了场?” “这个,这个..... 这位主持人並没有在这种情况表现出很好的素养,面对情绪激动的眾人,他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抚。 正当群情激奋时,人群里一道尾音上扬的语调响起。 “不会有什么內幕吧?” 这句话如同彻底引爆了火药桶的导火索,本就对前几个月结果不满的客人们情绪瞬间攀升到顶峰,先前发酵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是不是结果没让你们满意,临时调整名次呢?” “就是有內幕!” “老娘消费这么多换来的灯票,原来有內幕,怪不得每次几百张票砸下去, 我的哈尼都不是海场之星。” “就是有內幕,就是有內幕。现在就让海场之星登场,现在就立刻让海场之星登场~!” 尾音上扬的语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著群眾一同大喊,多年的从事经验让他意识到有人故意在拱火。 主持人下意识地想將那道声音的主人从人群里找出来,可面对人们要將他淹没的怒火,他最终只好一咬牙,顾不得这么多,用眼神示意道具师。 隨著灯光哗地熄灭,群情激奋的人们慢慢消停下来,两道灯光交错过舞台, 一圈灯从屏幕正下方亮起,再依次围绕著屏幕边缘向上亮去,屏幕中央炫光频频闪动,投票结果飞快地变动,炮从两旁“啪啪』地打响。 在公布结果的瞬间,异变陡生。 本来的结果在定格在『普琳希丝”的剎那变换,顏色鲜艷涂鸦喷洒上屏幕, 全场的灯光在此刻崩坏闪烁,明暗交错间,鲜红的髏头在屏幕中间发出戏謔的大笑。 狂暴的电光闪烁,律动的鲜红数据流冲向天空,无形的猩红浪潮席捲全场! 无名的恐惧感在所有人內心滋生,那是源自於內心最深处的恐惧,隨那浪潮席捲来,將他们瞬间吞没。 一道身影从天板下落。 鹿人一身正装、眼球暴凸,头部悬吊歪在一旁,长领带紧紧禁住他的颈部,连接在一根粗製的麻绳上。他的面部的血管呈青紫色凸出,瞪大的眼里满是惊疑,仿佛死之前看到了让他极为恐惧的画面。 血顺著他的正装缓缓地向下流,从微微弯曲的指尖顺著滑落到衣角,再滴落向下,滴落在台上。 狮人们慢慢地瞪大双眼,有人失声: “大先生?” 眾目骇然,鹿人的身体猛地炸开,像被人拿棒球棍打碎的派对玩偶那样,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瀑布般涌出他的身体,涌到台下的人们身上,引得人们纷纷发出尖叫,场面陷入到极度混乱。 少女的大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哈哈哈,是我投的票,是我投的票,是我投出来的海场之星~” 第551章 固定节目【二合一】 第551章 固定节目【二合一】 尖叫、碰撞、踩踏,受到惊嚇的客人们相互推揉彼此,有人跌倒,一双双红色的高跟鞋、黑皮鞋从他的脸上踩踏过去,地上爬过的黑色蜘蛛无视其惊恐的目光,朝他的鼻喉眼眶里钻去。 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在向外跑,想要离开这里,上空盘旋的噪耳旋律为极致的混乱取代。 “封锁现场!”二把手目瞪欲裂,“人在哪,把人给我找出来!” 雨兰注意到人群里混著一道高挑的身影,那道身影一身哥特风的灰黑礼裙, 扎著长长的双马尾辫,尤为醒目的是她那双戏謔的淡红眼眸。 与海场喧囂迷离的风格不同,少女反倒像是来参与一场狂欢的宴会。 “她是.... , 雨兰愣神,还是筱心竹摆脱混乱,快步来到身边牵过她的手。 “情况太乱了,先离开这里。” 雨兰迅速反应过来点头,两名少女赶在狮子们封锁海场前离开,直到夜玫瑰海场的动静远去。 筱心竹点开任务栏,果不其然,调查“青神狮』的任务目標由於重要人物被击杀导致了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了。”筱心竹面色不好看。 “代表黑匣子的线索断了。” 雨兰:“这未免有些太巧了,我们才刚打算对青神狮著手调查,就有人先我们一步杀了那个傢伙。”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阻碍我们?” “你看清楚那个傢伙的长相了吗?”筱心竹问。 雨兰张张嘴,而后精神猛地一震,脑海深处诡异的蜘蛛死死凝视来。 她惊悸地抽离意识,大口喘气,有关袭击者的相貌迅速变得模糊。 “没看清,我也没看清那个傢伙,只记得她大概这么高。” 雨兰比了比,大概一米七的高度。 “可以確定不是逐光园的人。”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找他们商量商量这件事吧。” 雨兰点点头。 魅影摇曳的夜,城市霓蓝虹紫的外衣下暗流涌动。 翌日清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冲淡迷雾,照进未明的地下室,冲淡昨日笼罩在城市上方的迷雾与诡。 眼睫轻颤两下,刺眼的阳光带来晕眩,许小柚倚躺在陈破,伸手扶住额头, 缓缓地睁开眼。 “醒了?”悠长的语调传来。 “十四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四十五秒。” “嘰里咕嚕说些什么呢?” “可以確定,刺客信条那件探测道具的至少超过这个时间。” “不排除他们刚刚使用了那件道具,正朝这边赶来的可能。” “万一他们只是冷却转好,没有急著动手呢?” 许小柚別过头,看见坐靠在窗边的安洁莉娜。 “不会的,陆书航清楚我现在的情况,他知道多拖一秒钟对他不確定性都会大大提高,有机会他一定会动手。” 银髮少女一双修长的腿缓缓伸长,懒散地向下搭著,手上拋起一个苹果,拋了几下放到嘴边咬上一口。 “劳苦您屈身在这地下室了。” 许小柚没理会安洁莉娜那不知是挖苦还是嘲蔑的语气,捂著有些发痛的头坐起身,沉吟片刻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洗漱。 安洁莉娜挑眉,丟来一块黑匣子。 许小柚翻掌接过,打量了几眼,同它的名字一样,形状四四方方,是一个有金属质感的黑色方块。 许小柚在手里翻动几下。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她都有没有在它的外表找到任何缝隙与人工痕跡,黑釉质的外壳浑然天成,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这是一颗稜角分明的黑曜石。 “这就是黑匣子?” “哪找来的?” “一个姓宋的机械战警给我的。” “哇,是机械战警。” 安洁莉娜摊手:“我和你说过,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革命军的成员,和几位觉醒的机械战警在运输队当同事。” “革命军的成员人手一个黑匣子,用来规避赫拉的监视,尤其是运输队,找他们弄个黑匣子並不难。” 许小柚望向手里的黑匣子。 她在思考,主线任务里的『黑匣子』,究竟与她手上的有什么不同,以至於需要大费周章地让她们运输到指定的位置.... “你是在摆poss吗?” 见到金髮少女半天不为所动,安洁莉娜皱眉问。 许小柚顶著死鱼眼:“我饿了,从昨天你把我丟在这就没给我送过饭。” 安洁莉娜看向手里的苹果,有所迟疑:“我吃过。” “没事,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许小柚欣慰一笑。 “可我嫌弃你。” 许小柚落寞。 几分钟后,她抬头: “安婭,你这角色有多少存款?” 安婭嘴角一抽。 一转场,装潢奢华的走廊,换了身行头的许小柚缓缓地朝前走,空气中飘著隱有隱无的古龙香水味,祖母绿的墙壁镶著金粉,绣有淡雅的枝纹,红绒丝绸长毯从脚底出发,一直铺展到走廊的尽头,一扇红木大门稳稳佇立在那,內敛的气息从中散发出。 许小柚知道,那扇门以后就是让无数人纸醉金迷的狂欢天堂,精神抖擞身体轻鬆也不是昨晚休息得好,而是换气扇里飘来的香水在作票。 安洁莉娜快步走来: “喂,这个人物就那一万多的本金,虽然她的事情和我没关係,但你要都用完,我们可就一点钱都没有了。” “放宽心安婭~”许小柚摆摆手。“到时候连本带利十倍还你。” 当务之急是弄到足量的启动资金,可赚大钱的方法都写在《新福音书》里了,偏偏她又是一位守法公民,除了来到这里,她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许小柚这样想看,缓缓推开面前的大门,金碧宏伟的赌厅映入眼帘。 放眼望去,飞快掠过一张张赌桌,身著正装的富豪们一掷千金,他们嘴里叼著食指粗的雪茄,视线却在对手与性感的荷官间来回游移,时而发出呵呵的低笑,时而拍桌指著对手鼻子大骂。 在这些混跡赌场多年的老阴鱉面前,任何表面的情绪失控不过都是保护色, 只有一无所有才会让他们失態。 “玩什么?”安洁莉娜问。“德州扑克、轮盘赌、百家乐?” 许小柚瞟了一眼角落几位蹲在弹珠机前抓耳挠腮的小混混,扬扬下頜。 “喏,就玩那个。” “我负责玩,安婭你负责在一旁观察。” “如果有人气急败坏要打我,记得帮忙。” 不等安洁莉娜反应过来,许小柚便径直地走到几名小混混身后。 “进去,进去啊,快进去啊!” 小混混们蹲在弹珠机前急得团团转,情绪激动得挥舞起拳头。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著上方,有一颗內部刻印著『5g”的金色弹珠向下滚落, 只见那枚弹珠围绕看盘面滚动旋转,最后从最中间的孔洞滚落到下一层。 “进了,进了!”为首的混混激动的站起来大喊。 眼见弹珠又一次朝最中央的孔洞滚去,即將再次进洞时,而不过短短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枚弹珠便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被甩了出去,径直滚到盘外,沿著缝隙落到最下方的奖池里。 细细看去,这才发现下方的奖池已然密密麻麻躺满了“5g”、“10g』的弹珠,每一枚弹珠都代表看財富,总金额一度积累到299500¥ “再来再来!” 混混很明显被冲昏了头,颤抖的手抓来一颗弹珠就往弹珠机里放去,微微瞄准便用力一推,不过眨眼的功夫,弹珠便再度被下方的弹簧匣弹出,围绕盘面旋转。 同第一次一样,弹珠快速地落进第一面孔洞里,而后又飞快落进第二面的孔洞,眼瞅著就要落入第三面的孔洞里,在靠近孔洞位置时,仿佛无形中被人轻推了一把,募地偏移原有的轨跡。 这次没滚落到盘外掉进奖池,而是卡在盘面上类似於莲藕洞的凹槽里。 “该死,就差一点!”为首的混混跪倒在地,死死瞪著弹珠机,不甘心地直垂地板。 而他身后的小弟也面面相,谁都没开口说话。 “不,这可差多了。” 金髮少女的声音传来。 混混转过头,却见许小柚正神色平静地望著这一幕。 许小柚观察这台弹珠机,其內部共分有三层盘面,从上向下依次分布,每一层盘面上都有类似莲藕孔的小洞,有实心有空心,孔洞大小也不尽相同。 规则上,赌客可以挑选一枚弹珠,对应『5g』、『10g』,只要弹珠穿过所有盘面的空心孔洞,落入第四层,就能贏走先前所有赌客积累下的奖池。 5g的弹珠体积小,10g的弹珠大上一圈,价值也是10g更高,所以大部分赌客往往都会选择看上去更容易进洞、价值更低的5g弹珠。 价值低便意味著在筹码总数不变的情况下,可以赌的次数更多。 “钱呢,应该还有一次机会才对,应该还有一次机会,钱去哪了?” 混混著魔似的望著空空如也的帐户呢喃,而后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抓的是10g的弹珠。 “老大,別玩了,我们几个月下来攒的钱就这么多,我们真没钱了。” 小弟们在后面尝试劝阻,却被混混凶狠的眼神逼退。 他没有理会劝阻自己的小弟,而是將怒火全部宣泄到另一边。 “差多了,你说什么差多了!” 混混赤红的眼里满是血丝,死死地瞪著不知何时走来的金髮少女,上前就想去拎许小柚的衣领。 在他的手抓到少女精致的纯白领前,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混混青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紧捂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以及面无表情地缓缓摘下自己黑手套的许小柚。 “抱歉,请离我远点,我对连理智思考都做不到的傢伙过敏。” “连体面都没有的傢伙,连赌徒都算不上,不过是投机取巧者。” “你......你...... 混混想要发作,却被少女强势的气场逼得步步后退,瑟缩回去,那双丽的琥珀双眸深深倒映他的眼中,要將他望之欲穿。 他觉得自己在这位金髮少女面前无处可躲,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许小柚轻声一笑。 她隨手拈起两颗弹珠,一颗5g,一颗10g,当著混混的面丟到地上。 “捡起来。” 平静无波的话语同命令一样写入他的脑海。 混混低头,看见那两颗弹珠在看似平坦的地面竟朝角落的方向滚去,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不言而喻。 这栋楼都是倾斜的,只不过通过天板上用以装潢的灯具以及四周角度同样倾斜的墙纸掩饰了这一点。 “去他妈的,都是一群骗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混混站起身,正欲宣泄胸腔积压的怒火,又被少女的眼神回后半句话。 “我让你捡起来。”许小柚说。 混混与她对峙,身后的小弟都看著这一幕,远处的安洁莉娜抱胸的指尖微微一动。 最后,还是混混主动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枚弹珠,递给许小柚。 “真他妈的晦气。” 混混骂骂咧咧地打算带小弟离开,许小柚又探过头,顶著死鱼眼: “没让你走。” “嘿!” 混混忍无可忍,紧拳头,一回身撞见迎来的安洁莉娜,其不明上扬的嘴角,眸间外溢的冷意让他募地一寒。 仅是拍拍肩膀,便有股力道顺著肩膀通透全身,让他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我真没钱了,留在这也没用啊,姑奶奶们大人有大量,小的刚才不小心冒犯到你们,放过我吧......“”“ 混混挤出难看的笑容。 “没钱?”许小柚笑了, “信息这么发达,借点钱还不容易,抵押一下自己的心臟,情感模块、视觉模块什么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你到底要做什么!”混混有些崩溃。“我和你无冤无仇吧,哪有一见面就和陌生人说什么抵押心臟.::::: “是无冤无仇。” 许小柚坐到椅子上,轻轻地抬起右腿交叠到左腿上,一摊手接著说, “所以我是来和你们做交易的。” “你们想办法再凑四万给我,到时候,奖池里面的三十万,十五万给我,剩下十五万你们分,怎么样?” “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们,不愿意的话离开便是。” 混混们对视一眼。 第552章 门票 第552章 门票 “哈哈哈哈,这傢伙脑子坏了吧?”混混的小弟们嘲笑。 “说得好像你出手就一定能贏,你面子忒大,老天爷得给你面子?” “就是就是,吹谁不会吹,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去里边玩,在外面和谁装大尾巴狼?” 混混虽然怕许小柚身后的安洁莉娜,可听到少女说这些话,也不由得將眼前的傢伙当成了神经病。 知道这台机器、乃至这栋楼都有问题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承诺,又说什么抵押心臟之类的话,除了这傢伙输钱输疯了,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忽地,他面色微微一变化,见到许小柚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腕錶,正饶有兴趣地打量。 “不信我的话,出门左转便行。”许小柚重复。 混混瞪大眼。 什么时候? 他刚刚才从別人桌上顺来的腕錶,什么时候到眼前这傢伙手上的? 他想起来了! 是刚才对方打自己巴掌的时候,恰好从他口袋里拿走的。 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从不相信所谓的手法,只相信运气,对於那些流传的顶级赌徒的事跡,他从来都是之以鼻的,可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那些事跡的真实性。 对方当面拿出这个腕錶並不是在挑畔他,而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让许小柚知道混混此刻的想法,估计会笑出声来。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块腕錶既然顺到手,那就是她的。 “好好想想。” “还管这个疯子干什么,我们走吧老大。” “是啊是啊,难不成老大你还真信这傢伙的话?” “我......”混混做出让在场所有人愣然的决定,“我和你赌!” “和我赌?”许小柚挑眉。“赌什么?” “如果结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只要本钱,而如果你输了,那这笔欠款,你就自行承担全部。” 许小柚对一个混混会產生这样的想法有些意外。 望著对方『贪得无厌”、『鼠目寸光”的標籤,她轻笑一声,欣然答应下来。 “老大......你.... ,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合著想从我这空手套白狼,学点门路。” “好啊,和我学门路也是要钱的,这腕錶就当是你的学费。” “放心,你不会吃亏的。” 许小柚拍拍手,高看了一眼眼前的混混。 “你叫什么名字?” “陈笋。” “笋无释义。”许小柚脱口而出。 她一愣,忽地感到这一幕有点熟悉,再一望眼前混混的脸,更觉得似曾相识。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座地下教堂,眼镜破碎的浴血身影与眼前的混混渐渐重合。 “陈无名。” “陈三..... 分许小柚敛眸,摇摇头。 陈笋向四名小弟伸手,哪怕四人不情不愿,也还是签下了协议,口头保证不具备任何效应,於是这份协议自动过渡到了唐歆的帐户下。 目前逐光园五人里有三人是黑户,苏穗虽然是公会的高层,但终究是替补,许小柚拉不下脸,关键时刻只能让她最亲爱的小蓝鸟受受委屈,替她签了这份协议。 虽然没和小蓝鸟商量,但许小柚相信对方听后一定不会同意的。 既然对方都一定不会同意,那她就更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许小柚欣慰地想。 望著帐户多出来的40000¥,许小柚开口: “这台机器也有问题,第三层的洞口处装有磁石,所以刚才你的那枚弹珠靠近后会被推开。” “那还让人玩个屁啊,这破赌场根本就没想让人滚进去!” 陈笋小弟们起鬨,还是安保投来视线,才汕汕消停。 “是滚不进去。”许小柚说。 说著,拈起一颗10g的弹珠,往弹珠机里放去。 “都滚不进去你还玩?”一名小弟满脸不爽,“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他还想多说什么,不等安洁莉娜动手,陈笋便用眼神制止了他。 “滚不进去和进不去是两码事,庄家想不想要让你贏,和你能不能贏也是两码事。” 许小柚慢条斯理地说。 帐户扣除1000¥的提示框出现,被放入的弹珠沿著管道滚到弹簧匣前,许小柚將手放在弹珠机的遥控杆上,缓缓地向后一推。 那枚弹珠通过弹簧匣被推出,在小混混们的注视下,极为顺利地通过前两层,抵达第三层,朝著洞口相反的方向滚去,卡住最左上角实心的孔洞。 “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清楚。” “庄家占优时,就要想办法找到利於自己的那条规则反击。” 许小柚说著,立刻推入第二枚10g弹珠,帐户再度扣除1000¥。 弹珠再度通过前两层,这次卡住左下角一处实心的孔洞。 “当没有规则有利於你时,就要想办法。” “创造有利於你的规则。” 第三枚10g弹珠被放入弹珠机。 不过短短几秒钟,许小柚便在这台弹珠机前投掷3000¥,引得不少路过的人纷纷停下驻足。 “快来看,她这是在玩那台获胜概率为零的弹珠机? “好像是,这台弹珠机自从摆放到这,就没有一名赌客能贏走里面的奖池,奖池越积越多。话说这才几天不看,都到三十万了?” 对於混跡在赌场的富豪而言,300000¥不值得他们为此浪费精力,甚至不及一场大赌局的零头,可关键是这种摆放在角落里的弹珠机定位就类似於酒吧里面的漫游设备,ktv 包厢里面的小果盘。 通常只有閒著无聊的赌客,或者像陈笋这种街头混混,才会想著来这赌上一把过过手癮,顺带看看能不能运气爆棚,贏一笔大的瀟洒上个把月。 而一般的弹珠机,往往投个一万两万,运气再霉也能兜著底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摸个几次,看能不能捡个漏,唯独这台弹珠机,从摆放在这座赌场那月起,就一直没有人能贏走积累的奖池,奖池也从最开始的几千积累到十几万。 隨著奖池水涨船高,这台弹珠机的名声渐躁,最近想要碰碰运气的人越来越多,不过短短几天奖池便一跃来到三十万之高。 老赌徒们对赌场的手段再熟悉不过,管这台弹珠机叫门票』,称只有傻子才会玩, 不信邪可以当是买个教训,买了“门票”才知道赌场內的险恶,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进赌场。 他们心里清楚,身上若连个门票”奖池的钱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和他们同桌共赌的资格。 第553章 最终大奖 第553章 最终大奖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弹珠依次下落,接连填补在空缺的孔洞上。 “得,又一个不自量力想来碰碰运气的。” “她为什么只用10g的弹珠,別人5g都进不去。” “她到底在干什么,这位置都离中间那洞偏了十万八千里吧?” “你这傢伙,是在拿我们的钱弹著玩吗?”一名混混朝许小柚低喝。 许小柚懒得理会身旁人的议论声,眸光平静地抓过一把弹珠,同时放入弹珠机。 金色的光芒在弹珠表面折射,一枚枚价值1000¥的弹珠哗啦啦地沿著管道向下滚落滑入弹簧匣,再於眾人注视下弹射出。 “不对,你们没发现吗?” 起初,人们还拿看乐子的目光看著这一幕,直到第二十七颗弹珠被弹出,望著上方渐渐被填满的盘面,即便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不对劲, “这傢伙,她不是在乱弹,你们快看弹珠机的盘面!” 在眾人震惊的目光下,弹珠机盘面上半部分陆续被弹珠填充,先是第三层被填充,上半大部分空缺皆被填满后再填第二面,最后是第一面。 陈笋慢慢地睁大眼。 他看出来了。 在整栋楼都以一个角度倾斜的情况下,整个盘面都是微微倾斜的,这种情况要想弹珠进洞基本不可能,对方这是在填充上半盘面,强行通过这种方式將倾斜的盘面压平。 每一颗10g弹珠的重量都是十克,里面由纯金填充,而此时此刻,盘面上已然被填充了大致四十多个孔洞,將近四百克的重量並不算重,还要考虑弹珠分布位置等多种变量, 大致相当於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按压在盘面上。 可偏偏就是这双手的重量,细细看去,让本来微微倾斜的盘面已几乎再看不出来倾斜的角度。 陈笋的呼吸渐渐加促。 他曾几何时还想过等少女失败后拿少女话里的漏洞去嘲讽对方。 对方当时说的是,如果她贏得奖池,总共三十万,双方对半分。 可要知道,新投入的弹珠若是落空,落入最下方的奖池,同样也会被计算进总奖池金额,他本以为对方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却没想过,对方竟然可以做到让一颗弹珠都不落空,每一颗都能填充在盘面上。 陈笋想起对方在游戏开始前曾顺走自己腕錶的举动。 对方不是没想到,而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她的弹珠,一颗也不会落空。 “光创造出来规则没用。”许小柚说。 “你还要用手段,让赌桌上的所有人都遵守你定下的规则。” 话音未落,第四十八颗弹珠落下。 “它会落在第一盘面,左数第一排第三个位置。” 正如许小柚说的,弹珠滚落进盘面,轨跡从內向外,沿著盘面边缘滚动一圈,很快便稳噹噹停在她报的位置。 第四十九颗弹珠下落。 “第二盘面,右上角落唯一空缺的位置。” 结果再次应验她的预料。 比起说是应验,倒不如说是这些弹珠遵守了命运的轨跡! “第五十颗弹珠,会落到第一盘面第四排左数第五的位置。” 许小柚这次没有再去取10g的弹珠,而是换了枚价值500¥的5g弹珠。 弹珠应声落下。 眾人屏住呼吸,先前对许小柚冷嘲热讽的混混们目光也死死盯著那枚弹珠,看著其下落、滚动、再滚动,不偏不倚地向既定位置偏靠去。 最后以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刚好擦过,顺著盘面与玻璃的边缘落入奖池。 陈笋证证看来。 “我也不是一直运气都那么好。”许小柚摊手说。 “只剩下最后一颗弹珠了,如果没滚进去,我的心臟就会为他人所有。” “骗你的。” 许小柚忽然將最后一颗弹珠放入,眾人还未从先前的惊里回神,那枚弹珠便一路沿著盘面滚进第二面,精准地绕开所有第二面盘面上的弹珠,以极快的速度落入第三面! 这颗弹珠並没有径直朝第三面最中心的空洞滚去,而是恰好从正上方的位置下落,径直朝中心孔洞上方一排正对孔洞的那颗弹珠撞去。 只听“砰”地一声,两枚弹珠相撞,5g弹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金光折射跳跃,无数目光紧隨其后。 在人们近乎狂热的目光下,那颗弹珠不偏不倚地被『拋”入空洞中,像被拋出的篮球落入篮筐,即便在磁力的作用下围绕著孔洞边缘晃动,最终还是顺利落入了第四层。 一圈光芒亮起,礼炸开,『grandprize!』的字眼从屏幕上弹出,拉拉队打扮、 像素风格的少女举起彩球,用俏皮的语气宣布了最终大奖的归属。 直到奖池被打开,弹珠瀑布般哗啦啦地落下,堆积在眾人面前,他们才从惊中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神情无比激动。 “我没看错吧?” “那颗弹珠是被拋了进去!” “满分投篮!” “她真的贏走了奖池!” “真是不少钱呢。”许小柚弯下腰,不知从哪拿来一个小篮筐,一颗颗地將弹珠装进筐里。 还是一名侍者擦著汗快步跑来,恭恭敬敬地向她致意,声称会帮她处理。 “喏,你和我赌的,贏了你们就拿本钱走。” 许小柚走来,將装著四十一颗10g弹珠的小篮筐递给陈笋。 “多的一颗补你们的利息。喷喷喷,真可惜,本来你们有机会赚笔大的,愿赌服输。” “老大!”身旁的小弟们都有些急眼了,连忙上前围住陈笋。 “那么多钱呢!” “是啊是啊,十几万呢,够哥几个瀟洒好一阵子了,不能就这么让她走啊。” “没我们的钱,她才不可能贏得最终的奖池,不管怎么说,那些钱本来就该有一部分是我们的!” “闭嘴!” 陈笋低吼一声。 “老大,你.. 那名小弟见到陈笋的脸上真的出现怒容,默默低头不语。 “说出的话难道还能收回来吗,我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 “如果刚刚输的是她,你们是不是就该幸灾乐祸了,如果按照她的请求来,输的是她,你们是不是又该怨我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要求了。” “还不是老大你非要拉著我们来这,说能赚大钱,结果连这破弹珠机都过不去。”那名小弟咕嘧。“那可都是弟兄们辛辛苦苦赞的钱。” “说什么屁话呢!”另一名小弟气冲衝上前拎起那人领子就要动手。“老大平日罩著你不让你受飆风帮那伙儿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屁话?” “別说了。”陈笋强压下內心起伏,带著自己的小弟转头就走。“我们走。” “想不想跟著我做些大事情?” 临至门前,金髮少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笋转过头,发现许小柚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我和他们要做什么?”他下意识地脱口问。 “到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们。” “对了,提醒你一句。”许小柚拈起一颗5g弹珠晃晃。 “別试著去猜我的想法。” 第554章 赌徒这一块/. 第554章 赌徒这一块/. 陈笋走后没多时,工作人员將帐款匯到了唐歆的名下,望著多出来的一大笔存款,许小柚满意地点头。 “门票到手。” “走吧安婭,有意思的才刚刚开始呢。” 安洁莉娜:“我没玩过。” “你刚才不都能报出名字吗?” “是因为你,我才有去了解,但也仅限於了解。” “那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我一定要玩吗?” “自信点啦。”许小柚摆摆手。 “没准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呢?” 二人穿过一张张赌桌,富豪们眯著眼打量起她们,人们的目光一路跟隨,议论声不断。 他们都听说了先前的事情,是这位金髮少女贏走了“门票”的奖池,都想见见其本人的真面目。 许小柚找到一张桌子坐下: “欢迎多加两个人吗?” 桌子正对面坐著一位嫵媚的狐女,左侧的鲶鱼眯起眼警来视线,伸出蹼状的手授著长须,肥硕身躯上穿著身暗红西装,目光贪婪。 狐女指尖搭著长长的烟杆,繚绕的烟雾后,狭长的眼睛透出精明的光来,仔细地打量起礼貌微笑的许小柚。 她的身下坐著一个浑身为黑色拘束带束缚的男人,男人弓著腰,充当座椅,面部被束缚的紧实,黑色的禁食麵罩后透出粗沉的呼息。 一时间,赌桌上鸦雀无声,仅剩粗沉的呼吸声迴荡。 “怎么都不说话。” 许小柚大拇指翻出几枚筹码,隨意地丟向桌面: “二十一点,我喜欢玩。” “今天手气不错,让我坐庄吧?” “第一轮就先热热手,玩点小的吧。” “隨意。”还是鲶鱼先开口。 低沉的嗓音似是警告,又带有几分兴趣,对这位突然闯入赌场、一副自来熟模样的傢伙,他很感兴趣。 隨著几人跟上自己的筹码,安洁莉娜扬扬眉,也有模学样地拿起几枚筹码丟到桌上。 二十一点的游戏规则很好理解,简单点说就是比大小,在手牌点数相加不超过21点的情况下儘量比其他人更大,牌桌上点数最大的人获胜。 牌库通常由多副牌去除掉大小王组成,2到9的牌面大小和数字相同,10、j、q、k都当做10去看,a既可以当做点数1,也可以当做点数11。 每个人手里初始能发到两张牌。閒家,也就是除庄家外的所有人,可以在看到自己点数后继续申请要牌,也可以选择不要。 庄家在点数到达17点前必须申请要牌,而在点数总和到达17点后將不充许再申请要牌。 几人落座,戴著金色面具的少女缓步走出,她一身干练的束腰马甲,黑色长裤下一双长靴掷地有声,纤长的指尖涂著亮粉色指甲油,她看上去漫不经心的,自顾自修理起指甲,直至走到牌桌前,才默默地將指甲刀放在一旁。 只见她拿出四副牌,快速地將牌打乱,牌影飞快掠过,纤长的手指飞快地晃动,快到令人眼繚乱。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位发牌员少女便已將手里的牌打乱重组。 发牌开始。 背面绣著金色纹的扑克牌一张一张地被发到桌面上,依次飞到几人身前,先是安洁莉娜,再是狐女和鲶鱼,最后是作为庄家的许小柚。 许小柚感觉自己和少女面具下的目光对上,眨眨眼,她的身前也出现了两张牌。 二十一点中,庄家初始获得的两张牌,一张牌为暗牌,另一张牌为明牌,暗牌背面朝上,只有庄家自己能看到,明牌则要正面朝上,所有閒家都能看到。 许小柚的明牌是方块3,看到她的这张明牌,狐女和鲶鱼都不自主地微微挺起胸膛, 昂起头看来。 见到无人所动,安洁莉娜耸耸肩: “接下来翻牌唄,不就是比大小吗,搞这么郑重干什么。” 说著,她手一伸,抓住两张牌翻过来,呈到眾人眼前。 一张黑桃k,和一张红桃a。 不知怎的,安洁莉娜发现包括许小柚在內,牌桌上所有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发生变化,就连负责发牌的少女也投来古怪的目光。 “都看著我干什么,翻自己的。” 安洁莉娜皱眉,不明白眾人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这.....”鲶鱼眼皮一跳。 他挠挠头,翻开自己的牌。 红桃4、方块7。 “hit。”鲶鱼果断开口。 发牌少女为鲶鱼发来第三张牌。 方块8。 总点数19。 “stand。”鲶鱼敲敲桌。 狐女没说话,也选择翻牌。 梅10、梅3。 她眨著狭长的狐眼,看向许小柚: “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样。” “hit。 发牌员少女为她补牌。 红桃7 总点数20。 “停牌。” 规则上,一旦閒家在看到自己的点数,如果认为还有能更接近21点,並且不会超过21 点的机会,可以选择继续hit(要牌),要牌这个行动可以在自己的回合重复。 当然,点数越是接近21点,再去要牌,就要承担更多bust(爆牌)的风险,这种时候玩家往往就会选择stand来规避风险(停牌)。 爆牌:总点数超过21点时,閒家/庄家直接输掉本轮迴合。 轮到许小柚的回合。 她看了眼安洁莉娜,又看了眼自己,轻嘆一声,翻开自己的那张暗牌。 方块3、红桃3。 发牌少女为她发牌。 一方块k。 总点数16。 许小柚面色不动。 狐女、鲶鱼內心微微一紧,而在看到发给许小柚的第四张牌,他们皱紧的眉头慢慢舒缓下来。 -梅7。 总点数上升至23。 爆牌了。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该说不愧是安洁莉娜吗,第一把就直接『blackjack』,这就是新手保护期吗?” “:暗金蔷薇大佬一如既往的倒霉啊,隨便一摸就是最小点数,再摸两次直接爆牌。” “:《当你对一个游戏很熟悉,却有个什么都不懂的欧皇朋友》。” blackjack:初始两张手牌点数等於21点。 第一轮游戏结束。 由於爆牌,作为庄家的许小柚输掉了另外两份筹码,帐户扣除5250¥。 望著自己身前稀里糊涂多的一小堆筹码,安洁莉娜挠挠头。 牌桌上,另外两人不动声色地观察起金髮少女。 出乎鲶鱼和狐女另外两人意料,许小柚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地仿佛刚刚输掉的钱与她毫无关係。 既然热身时间结束。 “下一回合就稍微玩把大的吧?” 许小柚將身前的筹码推倒。 “我下注250000¥” 第555章 艺术就是Bust! 第555章 艺术就是bust! “这次就你们和我玩。”许小柚指指鲶鱼和狐女二人。 安洁莉娜起身提出质疑。 “全部押上去,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不还有小蓝鸟的那份筹码吗,一起押上就行。”许小柚说。 安洁莉娜面色微僵,沉下眸后退几步,离开赌桌抱胸站在一旁。 “这什么情况?”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赌客,人们纷纷围成一圈。 “这傢伙谁啊?没见过,一个新人就玩这么大?” “这傢伙就刚刚那个贏得“门票”的傢伙吧,刚贏完门票就下二十五万的重注,该说这傢伙是自不量力还是真输急眼了?” “我要是她,我就见好就收,拿著这笔钱瀟洒去咯。” “赌徒心理不可取,等她一会儿全部输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灰溜溜爬出这家赌场的样子了。” 赌桌上,狐女和鲶鱼对视一眼,前者『咯咯咯”地轻笑一声,笑声同悦耳的银铃,双腿交叠到一起,手里的烟杆轻轻挑起身下男人的下巴,投来饶有趣味的目光。 “好啊,要玩的话,我奉陪到底。” 说著,狐女深深地长出一口白气,一股幽香瀰漫在这白雾里,如梦似幻,让人忍不住流连在其中。 鲶鱼没说话,只是眯起眼,发出几声怪笑。 “这新人还真是倒霉,一来这就偏偏摊上这两个傢伙。”有名常年混跡於此赌客说。 “是啊,狐鲶双煞,这两傢伙名声可臭了,专门挑那些刚来这儿没多久的人下手,欺负他们没门道,今天这新人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看著吧,好戏在后头呢。” “你们不感觉有点热吗?” “好像是有点?” “举得高,小心没站稳,放不下,摔得难看。”狐女拉长音调说。 “今天是你自己坐到这的,出去可別说我们欺负你。”鲶鱼缓缓地坤直自己的鬍鬚。 “发牌吧?”许小柚颇有深意地看向发牌少女。“请。” 少女面具下的表情微动,没说话,不作声地上前將散落在桌面上的牌纷纷收起並聚拢,那双纤长地手在牌与牌之间飞快地移动变换,令人目不暇接,却又如同有魔力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很快,三对牌便被依次发出。 狐女的牌是红桃6和红桃6。 鲶鱼的牌是红桃6和红桃6。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眾人皆是微微睁大眼。 四副牌所有的红桃六都被发到了这两人的手中,其中的寓意已不言而喻。 在二十一点里,六被认为是“甘草”点数,就像中药里的甘草那样药性温和,无论什么药方都可以作为药材使用。 同样的,六的点数相对居中,当一副手牌里有六这个数字时,局面无论是防守还是採取更为激进的手段都会更加明了。 而当局面为两张六时,除了10、j、q、k会爆牌,无论第三张点数如何,总点数都会无限接近21点,再次也会是一个相对较大的点数。 那么,往往持牌者接下来的策略便只有一个。 那便是进攻。 有人当场指著发牌少女大喊: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这明明就是作弊,是出老千!” 狐女和鲶鱼笑了。 “出老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出老千?只是运气好抽到四张相同的卡不行吗?” “弱肉强食,这座赌场的规矩你们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赌场的安保们不为所动,常年混跡於此的老赌徒们也只是玩味地旁观。 ““hit!” ““hit! ” 鲶鱼和狐女同时开口。 两张牌被发到他们的身前,绣著纹的牌面在金色光线下散发著光耀。 二人並没有急著去看自己的手牌,仿佛对结果早已知晓。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却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狐女颇为惋惜地说。 “该说你是走运呢,还是不走运呢?”鲶鱼怪笑,“不走运到这么没眼力见,竟然敢找上我们。” “走运在你买了个教训,这里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不看看自己的那张暗牌吗?这样至少你输得还明了些。” 狐女指了指许小柚的手牌。 一张明牌方块9,另一张暗牌背面向上,无论点数是什么,少女的局势显然要远远不利於他们。 “没有那个必要。”许小柚忽然开口说。 正得意的二人微微一愣。 什么叫做没有那个必要? “你是已经连挣扎都放弃了吗?”狐女捂嘴轻笑。 “看你这细胳膊嫩肉的,倒是符合我的胃口,要实在缺钱用和姐姐说就行,姐姐可以疼爱你,没必要非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许小柚捂著鼻子:“还不翻开自己要来的那两张牌看看吗?” “你什么意思!”注意到许小柚的动作,狐女声音都气得尖了起来,“我每天都洗三次澡,香水就没停过,身上才不可能有味道!” 一边尖喊著,狐女一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汗。 是她太紧张了吗? 不......必胜的局面,她怎么可能会紧张,是周围空气的温度升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目光飞快掠过赌场,最后停留在不远处抱胸若无其事的安洁莉娜上。 她咕咚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死死盯著背对自己的牌面。 不对劲。 有哪里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 內心的烦躁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身为狐人的她,对於自己的体味一向非常敏感,每当体温上升,她就会感到焦虑.:::: 恰在此刻,一抹灰炽飘过她的视线。 “翻牌吧?”许小柚摊手。 她將这一切都收於眼底。 狐女摇摇头,吞咽了一口唾沫。 就连手都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狐女的呼吸渐渐加促,抓著那张牌的牌角,视线完全聚焦於牌面上,一刻也不曾移开,缓缓地翻了过来。 黑桃k。 她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思绪被冲洗得一片空白,本能促使著她抓起鲶鱼的牌一併翻过来。 方块k! 双双爆牌! “废物东西,你到底在做什么!”狐女面色瞬间变得狠厉扭曲,矛头直指发牌少女。 发牌少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乱了阵脚,失声呢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发给你们的明明是两张九,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那双实如魔鬼的肤丽金眸。 “怎么...会这样?” 第556章 陶霖 第556章 陶霖 “我明明发给你们的是两张黑桃九: 97 发牌少女目光忽地一凝,聚焦在许小柚的手上,再望向桌面,只见先前还在她身旁的指甲剪不知何时到了少女手中,后者正饶有兴趣地打量著这把指甲剪的构造。 发牌少女募地意识到什么,发疯般扑到牌桌上,双手一通胡乱翻找,目光在牌堆里不停搜寻著什么。 “不见了.... “不见了..... 1 几名赌场的安保上前,將她押到桌上,少女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剧烈挣扎,眼里爬满血丝,死死盯著许小柚。 “你是怎么把它们拿走的,你到底是怎么把它们拿走的!” “拿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过是你的两位主子运气差,双双爆牌了,这对你来说很意外吗?” “她在作弊,她的身上一定有两张黑桃9!” 少女已经濒临崩溃了,她想不明白,牌堆里的两张黑桃9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许小柚抽走的。 像她这种荷官,都需要练就一身“技巧”,通过各种方式帮赌场创造財富,一旦被人发现作弊,亦或是失去作用她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被销毁便是她唯一的结局。 她的那把指甲剪本身並无问题,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能够给狐女和鲶鱼二人发到指定的牌的原理,是通过指甲剪在指尖上修出『v』的凹槽,在洗牌洗到特定的牌时,只需要用指甲的凹槽轻轻一摁,就能留下小道標记,再通过手法第二次洗到这些带有標记的牌时,將它们留置於掌心,安插於前几张,保证在想要的顺位可以发出。 再通过控制標记的深浅便能区分开首轮的牌和接下来发的牌。 自己明明在第一轮游戏开始前便在四张红桃六和两张黑桃九做了標记。 第二轮洗牌时也很確定,一共只有六张牌做了標记,为何发出標记更深的两张『黑桃9』时,会变成黑桃k与方块k? 等等..... 黑桃k与方块k? 这是她在第一轮里分別发给安洁莉娜和许小柚的牌! 对方早在首轮游戏就识破了她的把戏,提前在这两张牌上做了相同標记。 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那两张黑桃9究竟哪去了? 如果两张黑桃9没被抽走,牌库里此刻应该一共有八张牌被做標记才对,为何只有六张? 对方从始至终双手就未曾伸向过牌桌,也未靠近过她,怎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抽走两张黑桃9..... 思绪间,许小柚已经张开双手,让安保对她完成了搜身,安洁莉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配合著搜了身。 並没有在她们的身上找到黑桃9。 发牌少女愜证地看著这一幕。 直到被带走,她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那两张黑桃9,究竟去了哪里? “喷,真是没用的东西。” 狐女不情不愿地將筹码全部推给许小柚,起身便走。 对於閒家而言,爆牌便意味著提前出局,庄家无需再继续要牌,直接贏得本次赌局的胜利。 这也是为什么,许小柚会说自己没有看牌的必要的原因。 只要让狐女和鲶鱼在她之前爆牌,就无需在意发牌少女是否会对发给她的牌做手脚。 鲶鱼见到她走远,也连忙起身,凑上前连说带哄。 许小柚目送二人走远,指尖把玩著一枚金色的筹码。 简单几场游戏,她的资產便从最开始的10000¥贏到500000¥。 那两张黑桃9当然不在她的身上。 也不在安婭的身上。 更不在这座赌场里。 它们『凭空消失”了。 准確来说,是在少女洗牌的过程中,被安洁莉娜的燃领域烧成了灰。 安洁莉娜的“烬燃』领域在开启后,並不只能对范围內的所有物件施加燃,可以精准地控制到任意一小件物件,哪怕目標小到是两张混在牌堆里的黑桃9。 凭许小柚和安洁莉娜两位乐子人之间的默契,根本就不需要沟通,一个眼神二人便能明白彼此想做什么。 安洁莉娜走来:“五十万,够了吧,要不先找她们会合?” 许小柚:“这才哪到哪,翻个十倍差不多。” 有了狐鲶双煞的前车之鑑,这回赌客们都认识到许小柚不是一般人,纷纷像避著瘟神般,许小柚走到哪,哪里的人群便一鬨而散。 一番寻找,竟然连愿意和她赌上一把的人都找不到。 许小柚也不著急,选了张显眼的牌桌坐下,指间的筹码轻轻敲击在桌面,闭目等待著什么。 没多久,满脸堆笑的身影便走到她的面前。 那是一位狗人,一身黑白的主管服,正嘿嘿地笑著搓手。 “这位客人,我们的经理想和你玩上几把,能否赏个面?” “当然。”许小柚微笑示意。 得到答覆,狗人主管鬆了口气,让开一条路。妆容精致、身著紫罗兰鹅绒长裙的少女走出。 她的眼尾点缀亮粉,紧身的束腰勾勒其腰身曼妙的曲线,领口袖口的蕾丝边固定著几枚纽扣。 “陶霖。” 一出场,少女便语气清冷地做了自我介绍。 许小柚看向少女那张熟悉的脸。 知道的明白她在和刺客信条打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皇后武装打比赛呢。 先前的陈笋是陈三的异面同位体,面前的陶霖便是陶十二,二人都是黎明社的干部。 绿洲不会凭空安排这些剧情,每一位npc都是由玩家们脑海记忆、经歷相似的人构成,她一定以某种方式、在类似的情景下与二人相见过。 可回想她与二人相处的画面,似乎並没有类似的情景。 与陈三的初次见面是在艺术之星,追捕傀儡师约里克的那次任务,当时的情景是在地下会议室。 至於陈三,和小混混陈笋的形象更是天差地別。 陶霖与陶十二的气质倒是大差不差,但当时初次相见的场景是在永生之树的俱乐部, 对方偽装了永生之树成员的身份,向她发出邀请。 陶霖在她的前面坐下,与之一同落座的还有赌场的副经理,是一位叫做欧克斯的男性。 许小柚看向安洁莉娜。 后者嘴角微抽,轻嘆一声,还是坐到了空缺的位置上。 “玩什么?”许小柚问。 “德州扑克。” 第557章 继续加注! 第557章 继续加注! “好啊。”许小柚说,“陶主管还真是选到了我的长项。” “这样最好。”陶霖说,“想必接下来的赌局会进行得很愉快。”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劳得您这位赌场经理亲自下场。” “並不,只是对您个人很感兴趣。”陶霖抬眸说。“想和您交个朋友。” 安洁莉娜从桌下踢踢许小柚,压低声音: “这个怎么玩?” 许小柚眨眨眼。 安洁莉娜读懂了对方眼神的含义。 “根据你的本能来。” 德州扑克的游戏规则同样很简单,也是比大小,但与二十一点牌面相加的点数比大小不同,德州扑克比的是牌型的大小。 通过两张底牌与五张公共牌组合,牌型大小从大到小依次为: 皇家同顺、同顺、四条、葫芦、同、顺子、三条、两对、一对,最后是高牌。 组合不出任何牌型,便是高牌,比对牌组內最大的单牌大小。 简单阐述规则, 当对方手中的牌拥有一对99,而我方凑不出任何牌型,对手胜。 当对方手中的牌拥有一对99,而我方的牌型是1010,我方胜。 当对方手中的牌拥有一对99,而我方同样是99,剩余最大单牌点数更大者胜利。 当牌型和剩余单牌最大点数都相同,平局並平分底池。 很快荷官便开始发牌。 首轮由陶霖先做庄。 底牌和三张公共牌依次发到牌桌。 监控室內,金髮少女的声音迴荡,负责监听的小弟看向一旁匆匆跑来的狗人主管。 “陶经理她这是?” “不管怎么样,必须让陶经理贏。”狗人气都没授直。 “我们的boss来了。” “boss?”小弟一愣,指指画面里的金髮少女,“老大你说那个傢伙是我们的boss?” 他听说过这家赌场幕后的boss,但也只是局限於听说过,那位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 从入职到现在,他见过级別最高的人也就是陶经理。 “boss说过,如果她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赌场,明明对赌场一切都很陌生,却又一脸莫名自信的模样,那就是犯病了,接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吃,最好输得分文不剩。” “boss她是不是..::.:”小弟愣愣的指著自己的头,“这里有问题?” “可以这么理解。”狗人点头,“间歇性人格障碍,可以说她现在不是我们的boss, 而是一名叫做『普琳希丝”的傢伙,自认为是夜玫瑰海场的服务生。反正明里別让她贏, 暗里伺候好这位爷,把她送回去就行。” “所以,boss到底在担心什么?”小弟摊手,“两个人一同做事,效率不会更快吗? + “谁知道,也许是在担心这个傢伙超出她的控制范围吧?” “机器都开了没?” “都开了老大。” 第一轮的公共牌是黑桃4、黑桃7、梅j。 许小柚將自己的两张底牌拿起,分別是一张梅3和红桃5。 安洁莉娜没看自己的牌。 她的本能告诉她。 不管自己的牌面是什么,只要许小柚加注,她就跟著加注。 “加注。”许小柚说著,拈起两枚面额5000¥的筹码丟向赌池。 “加注。”安洁莉娜想都不想,跟著丟了两枚金色筹码。 周围围观的人发出笑声和议论,安洁莉娜只当是狗在叫,不予理会。 “跟注。” “跟注。” 陶霖和副经理相继选择跟注,底池累积到40000¥。 所有人都选择跟注,第四张公共牌发出。 一一红桃q。 监控內,狗人主管观察起牌桌上四人的表情,除去副经理的表情有所变化,其余三人皆古井不波。 如果说有一类人天生就適合玩德州扑克,那么这类人绝不是老谋深算的权谋家,更不是数学天才,而是面瘫。 只要他人无法解读出你的表情,那么你在某种层面上,就永远存在当前场上最大牌面的可能,所有人在加注前都要忌惮你的存在。 “加注。”许小柚敲敲桌面,又拿出一枚5000¥的筹码往桌上丟。 “跟注。”安洁莉娜挠挠头说。 “您的风格似乎很保守。”陶霖看向许小柚,平静的眼眸仿佛一块光芒暗敛的绿翡翠。 “第一轮嘛,总要热热手,上来就玩大的多没意思?”许小柚说。 “加注。”陶霖丟出两枚5000¥的筹码。 “加注。”副经理观察局势,默默丟出三枚5000¥筹码。 “跟。”许小柚补上两枚筹码。 安洁莉娜不明白这些人在弄什么名堂,只是挠挠头,左看看,右看看,决定继续遵守自己的本能。 “我也跟!” 哪怕她连自己的底牌都没看过,可她相信自己的本能,喊得比谁都有底气! “:好样的安婭!” “:精神点,別丟份儿安婭!” “:別隨便拱火啊,她是真的敢陪著暗金蔷薇一起疯的!”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玩什么吗?” “:但愿吧。” 弹幕一阵飞过。 第二回合结束,奖池积累到100000¥ 第五张公共牌发出。 黑桃6。 监控室內,狗人主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意里透出的阴险让他的小弟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即便许小柚看牌时只露出一个牌角,机器还是分析出了她的两张底牌,一张梅3、 一张红桃5,目前场面上的公共牌是黑桃4、黑桃7、梅j、红桃q、黑桃6。 目前许小柚的牌型是34567的异色顺子,已经算是不小的牌型了,获胜概率期望接近百分之六十,这种情况下,选择加注才是更为正確的选择。 可他们发给陶霖的牌是一张黑桃a和一张黑桃8。 黑桃a、黑桃8、黑桃4、黑桃7、黑桃6。 牌型是黑桃的同,大於顺子。 只要许小柚选择加注,就会输掉本轮的全部筹码。 对於这位,他们不寄希望於能一轮吃掉对方的所有筹码,只求能通过慢慢蚕食的方式,在不引起对方察觉的情况下將其手里的筹码吃空。 在牌桌內外五人的注视下。 “我选择..:: 望著桌上的五张公共牌,与手里两张底牌组成的牌型,许小柚挺胸,目光从斜上方的天板一掠而过,原本平缓的嘴角缓慢勾起。 “加注。” 第558章 All in! 第558章 all in! “加注25000¥”许小柚將五枚筹码拿起,盖在桌上。 赌桌上一片静默,就连安洁莉娜的眉头都微微皱起,看向许小柚,后者示以一个微笑。 安洁莉娜想了想,也拿起五枚筹码选择跟注。 “您確定要加注吗,如果这一轮您输了,可就要输掉100000¥了。”男经理不经意间警向安洁莉娜。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傢伙看上去就是个屁都不懂的赌场小白,不说德州扑克的规则, 甚至最开始就连加注跟注都没弄清楚,为什么boss会放心將一半筹码交给这种傢伙。 “哦~” 许小柚眉尾轻抬,扫向男经理。 “难不成你是有什么把握,篤定我这一轮会输吗?” 男经理双手搭在下頜前,很好的掩饰了眼神中闪过的一抹慌乱。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只是善意的提醒您而已。” 男经理说著押上五枚筹码。 “跟注。”陶霖说。 无人再话语,隨著四人翻开自己的底牌,答案渐渐明晓。 安洁莉娜和男经理是不成牌型的高牌,无需笔墨, 梅3、黑桃4、红桃5、黑桃6、黑桃7。 黑桃a、黑桃8、黑桃4、黑桃7、黑桃6。 如二人先前所预料的那样,这局陶霖將以黑桃的同贏过许小柚的顺子。 “你贏了,陶经理。”许小柚微微沉眸。 “时来运转,我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但总能在关键的时候转运,走上正確的道路。 ”陶霖说。 “喊,搞这么大名堂,原来是个架子。” 围观的人群发出议论。 “我还以为有多狠呢,结果第一轮就输掉100000¥,真没劲。” “再过几个回合是不是要要把先前运气好弄来的钱通通赔回去了?到时候可別灰溜溜地爬出去~” “还装镇定,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急坏了吧。这么爱面子,我要是她,就找个理由偷摸跑咯~” 许小柚置若未闻,目光盯著陶霖: “继续吧?” 陶霖毫不掩饰地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微微一笑。 “当然。” 与此同时,唐歆的视角。 “好了,停。” 面对五音不全、扯著嗓子干豪的几人,唐歆礼貌地微笑,挥手制止。 “沐音沐音,我们唱的怎么样?” “你们唱得..:...还不错,比起其他人来说,再努力努力练习的话会更好的。至於乐队的名额,我这边还需要考虑一下,会考虑再去找你们的。”唐歆眨眨眼,儘量委婉地说。 “啊,怎么这样。” “沐音同学好严格!” “鸣,被沐音同学嫌弃了。” 显然,心思再稚嫩的孩子也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不就是回去等通知吗,是他们被out了! 唐歆轻嘆一声。 要想在校园里面找几个乐队成员还是太难了,这种乐队番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果然不可能復现啊,更何况以这些小孩子的体型,坐上鼓凳能不能够得著吊还有待商榨...... 大课间的放课铃声响起。 唐歆轻轻地一步跳下凳子,背起包,一拉鸭舌帽,就朝门外走去。 她上半身是黑色的罩衫,领口系有长绑带,下半身是一件不规则的深灰格子裙,搭配一双白色板鞋,小小年纪便深领会酷讽风格穿搭的要义,一路上引得无数女孩围观討论。 “哇,唐沐音同学打扮得好酷哦。” “听说沐音同学什么乐器都会呢,又要去排练了吗?” “总感觉她比同龄人成熟好多呢。” 很快唐歆便来到校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这身是......?” 白悠悠挑了挑眉看来。 “偶尔也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唐歆说,“我还挺喜欢这种风格的。” “先不说这些了,我刚捡来一个惟幕,为了防止刺客信条有直接干扰队內通讯的手段,先加个帷幕好友。” 唐歆嘴角微抽。 她还是很了解白悠悠做事风格的。 白悠悠的捡通常来说不是捡別人落下的东西,而是找个倒霉蛋,一拳把人打爆,捡別人掉在地上的东西。 她没有戳破白悠悠的话,默不作声地让对方扫自己的帷幕帐號。 “提示好友满了。”白悠悠一愣。 唐歆警了眼,发现好友栏清一色的女孩,长到望不见底。 她指尖一划又一划,轻车熟路地拉出网格,將一部分不常联络的好友批量刪除,看得白悠悠一愣一愣的。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你扮演的人物还真是很受欢迎啊。”白悠悠说。 “有点?”唐歆歪头。 “我先陪你做你的支线任务。”白悠悠说,“我的支线任务不算急。” “她那边有安洁莉娜在,应该问题不大。” “就是因为是她们两个在一起问题才大吧。”唐歆眉目间流露出担忧,“但愿她们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白悠悠警了一眼唐歆。 可以说相处这么长时间,几位少女的生活一直都是唐歆在监督照顾。 她自认为自己的性格不算成熟,可比起另外三人,这样不成熟的性格反倒衬显得成熟了不少。 如果没有对方在,她都不敢想公寓內会乱成什么样。 几轮赌局下来,牌桌上的筹码堆以肉眼可见的规模慢慢变小。 “这局你贏了,许小姐。”陶霖说。 她將手里的底牌呈上,是aakj10的对子小於许小柚qq334的两对。 “如果我这一局押注的金额再多一点就好了。”许小柚脸上看不出起伏。“只贏了20 000¥,真可惜。” 监控室的狗人主管冷笑。 如果许小柚这局押注得多,他们就不可能让她贏。 通过机器,他们早就將许小柚的底牌看光了,只需要將牌型告知荷官,让她根据情况发牌,他们就能控制赌局胜负。 可以说他们想让许小柚贏,许小柚就能贏,想让许小柚输,许小柚就会一直输。 当然,为了稳住许小柚的情绪,他们必须让许小柚时不时获胜一次,贏得或多或少的筹码。 可长线去看,许小柚的筹码始终在被慢慢蚕食消耗。 通过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他们已经將许小柚的筹码控制到了三十万,只需要再慢慢消耗下去,许小柚的筹码迟早会被吃空。 新的一轮赌局开始,这一轮安洁莉娜去了趟卫生间,由三人开局。 两张底牌,与三张公共牌依次发出。 “al丨in。”许小柚突然说。 她忽然將所有的筹码推到中间。 狗人主管的眼中闪过几分讶异。 “您確定要將剩下的300000¥全部押注?”陶霖的脸上闪过一分迟疑。 “不。”许小柚望著惟幕,眼神平静,“我忽然发现我的眼睛很值钱,有人在高价悬赏我的眼睛。是您吗,陶霖经理?” “不用这么麻烦,我选择抵押右眼。” “这次我押注1000000¥” 第559章 安婭,有你真好 第559章 安婭,有你真好 “那么,这次的合作,就这么敲定啦?” 赌桌上,几人气氛融洽地討论商业合作的事宜。 正当销售人员打算去拿桌上的钢笔,递给对面的男人签字时,银髮少女的身影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销售並没有太在意,转过头,忽然发现那支钢笔不见了。 “钢笔呢,刚才不还在这吗?” 销售著急地寻找。 这时,不远处赌桌传来的动静引起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这傢伙疯了!” “她已经输得神志不清,为了贏开始不择手段了!” “发生了什么?” “她抵押了自己的眼睛,下注了整整一百万!” “她的眼睛就这么值钱?” 两旁的议论声不断,牌桌上的许小柚神情却异常平静,只是静静地看著坐在赌桌对面的陶霖。 “您接吗?” 微微急促的呼吸声迴荡在赌桌上空,男经理和刚回来的安洁莉娜警眼看去,皆是微微一,见到先前明明还神色平常的陶霖双颊不知何时浮上一抹浅红,喘息急促,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深渊的漩涡。 “您確定要將眼睛抵押给我?” 她如此询问著,平静的海面下暗藏著狂风暴雨。 她快要被那琥珀般的漂亮眼睛给迷死了,漂亮到全世界光彩都蕴藏其中,她无时无刻地不想要將其取下收藏,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上级,这种禁忌的臀越感让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想要,她想要,她发疯地想要! 她想要亲吻那颗琥珀。 她的財富无穷无尽,却没有一件像样的珍藏,这让她十分的不安,每个昼夜都很不安,她害怕自己的財富会有一天像沙子一样全部从指缝溜走,而她的身边却连能慰藉心灵的事物都没有。 这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我接了。”陶霖说。 她地抬眸。 监控室內,狗人主管只感觉心臟骤然停跳一拍, 少女的眼神在告诉他,如果这次他没做好,那么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会被灭口。 三张公共牌清晰地呈现。 梅5、梅6、梅7! 整整三张梅! 狗人主观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陶霖的两张底牌是红桃a和方块7,能够凑出最大的牌是四张7的四条带单牌a。 而反观许小柚。 主管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他看著画面中的金髮少女將两张底牌交叠遮掩,慢慢地下移,露出其中一张牌的边角。 主管吞咽唾沫。 会是什么牌? 他看到了! 是黑桃a! 另一张牌呢? 主管將注意力全部聚焦到许小柚的另一张手牌上,在某一瞬间看穿其的真面目。 黑桃8! 对比起陶霖的两张牌,可以说是一副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手牌。 那么接下来的发牌旨意便很明了了,只需要避开点数a和4,让荷官再发两张点数为7 的公共牌,给陶霖凑出四条,就能稳稳贏过许小柚通过三张公共牌7组成的三条带单牌a。 狗人主管果断下令。 “karen,发一张黑桃7,再发一张红桃7。” 荷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后拇指轻轻押在第一张牌上,抽出第二张牌,以及第五张牌发出。 比起不入流的那位发牌少女,在洗牌的过程中她就已记下所有牌的位置,她对於牌的位置早已铭记於心,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標记便能发出想要的牌。 “第四张牌是什么?” 围观的人们情绪早已被调动,激动地想要知道结果。 在眾人注视下第四张牌被发出。 黑桃7! “难不成..::.:”有人隱隱预感到什么,慢慢睁大眼。 无人选择下注、跟注。 这场赌局,儼然已成为许小柚与陶霖二人之间的赌局。 第二张公共牌,在金色的光耀下,慢慢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红桃7! “起步就是三条带高牌的局!” “只要有一张七,就能凑出四条!” “你有七吗,许小姐。”陶霖微笑地问。 礼貌的微笑下,那颗跌入欲望深渊的心在不安躁动地跳,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颗琥珀了。 许小柚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底牌: “没有。” 陶霖微笑。 “看来. 许小柚则轻嘆一声,將手缓缓伸向自己的眼晴。 繽纷的光影铺满她的周身,纷扬的亮片下,那双映丽的眼眸睁开,许小柚的手忽地上下一动,两张金色纹的卡牌『刷”出现在她的眼前,交错分开。 “贏家是我。” 梅4! 梅8! 和梅5、梅6、梅7组成同顺,牌型大小仅次於10、j、q、k、a的皇家同顺! 看清那两张牌的瞬间,陶霖的瞳孔骤然缩到针尖大小,有些失態地摁桌起身。 “这怎么可能!”监控室內,狗人失声大喊。 他刚刚明明看得一清二楚。 许小柚的底牌,分明就是黑桃8和黑桃a,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梅4,梅8? 在他看牌和许小柚亮明底牌的过程之间,对方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从牌桌里面抽牌並换牌这种事情更是绝对不可能! 在所有人愣然的目光下,许小柚微微一笑,纤长的食指翻面,指腹上沾染的墨渍在光线下无比清晰。 “梅和黑桃的图案很相似,只需要用钢笔的墨水轻轻地一抹,二者就会难以分辨。 ” “至於4和a。” 许小柚打了个响指,指间一根笔芯出现,她將笔芯比在牌面上,压在两张牌之间,4 便在眾目之下『变成』了a。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搞混了,不小心发错了牌?” “陶经理。”许小柚看向陶霖。 “请问这一轮的赌池是多少?” 陶霖的指甲几乎深陷进肉里,肩膀都在颤抖,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3000000¥.... 许小柚慢慢地贴近安洁莉娜的胸膛,从银髮少女的口袋里拿出一根钢笔,再慢条斯理地將食指的墨水在对方的身上擦拭去。 “当然,也许只是这根钢笔,让我的变得更幸运了?” 她凑到安洁莉娜耳边, “安婭,有你真好。” 第560章 她要加注! 第560章 她要加注! 陶霖的面色趋於平静: “再来。” 许小柚看向她: “你打算赌多少?” 陶霖指向许小柚轻点两下。 “你的全部。” “我要赌你的全部。” “你要是输了,你的全部归我。” “陶经理,这..... 一旁的副经理上前,急得想要开口,却被少女冷漠的眼神打断。 “那我若是贏了呢,你又能给我什么?”许小柚摊手。 “我自认为我还是很有价值的,你的財富不足以买下我的全部。” “灵魂。”陶霖说。 “我和你赌我的灵魂。” “你要是贏了,我的灵魂归你,永世为你所用。” 许小柚微微凝眸。 她的能力可以將所有价值属於她的事物转化为点数。 可一个人的价值应该如何衡量? 自由、財富、地位、人格,如此多的筹码,堆叠在一起,价值究竟有多高没人能划分出明確的界限。 她还从来没试过,让一个人的灵魂完全归属於自己。 那是否代表著,那个人的灵魂往后將变成筹码,隨意供她使用。 陶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颗跌落深渊的心在她的耳边诉说渴望。 鬼使神差的,她便说出交易灵魂的话来。 她似乎,很久以前就说过这句话。 她开始期盼,期盼对方能给她一个占有其全部的机会。 她开始惶恐,惶恐对方答应,她的灵魂真归对方所有。 “好啊,我接受。”许小柚开口。 “如此有心意的赌注,我喜欢。” 陶霖不动声色地落座。 男经理也在她的眼神威胁下嘆气落座。 这一次,没有人在押上筹码。 在无数人的关注下,一张张扑克牌被发出,在金色的光影下闪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皇后武装的公会据点,一身华丽红裙的少女站在荧幕前,身后传来微微上扬的语气。 陶十二转头,看见陈三走来,如今的他换了身打扮,身份从逐光园的“眼镜男”转换为皇后武装的首席战术师。 “年少无知,一时被冲昏了头,”陶十二嘆气,“我这不现在还在为她打工还当年的债吗?” 陶十二嘆气。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明明有著享不完用不完的財富,却要和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做交易。” “人可以输无数次,但要在最重要的那一次贏。” “人可以贏无数次,但不能在最重要的那次输。” 陶十二眼眸微垂:“我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却总能在最重要的那次摸到桅杆向上爬,直到財富的尽头,这一切仍像琉璃幻影一样,如梦似幻。” “正因如此,我曾因为害怕財富有一天会从我的指间流走而恐惧,迫切地想要找到在那个时候,仍能给予我慰藉的珍藏。”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一无所有,我的一切不再属於自己,不再惊惶。” “將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他人,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陶十二转过头说, “至少为了財富这件事上心的人不再是我,而是她,反正我的全部都是她的,就当是的都是她的钱就行。” 陈三不语。 “倒是你,黑歷史被扒出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感觉怎么样?” “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那是我的黑歷史,所以不足称道。”陈三淡定地说。 “你觉得她这次会贏吗?”陶十二说。 “百分之五十六。”陈三认真分析, “刺客信条这次真做足了准备,想要打贏他们不容易,之前的那波团战,陆书航被隔绝在外,他的暗杀神在我看来威胁最大,却完全没得到发挥。” “常春藤和刺客信条交过很多次手,每当他打算用全力,陆书航就会直接投降,直到现在我们还没能完全摸清楚他们的底。” “那你百分之五十六的的数据怎么算出来的?”陶十二吐槽。 陈三脸色平静:“一半靠直觉,另一半靠计算。” 陶十二放弃了和这傢伙辩论数据的想法,对方总能从虚空里拿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数据尝试说服她。 更为蹊蹺的是,明明她知道对方的数据毫无根据,但计算结果总能无限接近於正確。 经典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陶十二望著荧幕中的画面,眼眸微垂,咬起自己的拇指。 “,真不想再看一遍自己那么失態的模样。” 牌桌上,三张公共牌依次呈现, 在安洁莉娜的威胁加要求下,初始的四份底牌被要求隨机打乱,並由她最先进行挑选,以杜绝直接在初始牌上动手脚的可能性。 许小柚没有去翻自己的底牌,甚至都未將目光瞟向公共牌。 “不看一眼自己的牌吗?”男经理皱眉问。 “这个问题不久前有人问过我。”许小柚说。 “看不看都一样,我已將所有筹码都押到了这张赌桌上。” “既然没有弃牌的选项,结局交给命运,那倒不如听天由命。” “眼不见心不烦。” 许小柚的身形后仰,拿过一本书盖在脸上,双手捧在腹前,在眾人惊的目光中闭上了眼。 “她又在搞什么?” 监控室內,狗人主管挠破头也想不明白少女这做的又是哪一出。 对方明明已经清楚,他们在出千,为何还是答应了第三场赌局? 难不成,对方依然和上次一样,拥有诡辩莫测的手段? 对方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绝对不可能! 这一次,陶霖手上的两张底牌是梅4、方块7,一对杂牌,可男经理手上的牌是黑桃10和黑桃a,堪称顶级的两张初始底牌。 只需要公共牌发出黑桃q、j、k,就能奏出最大牌型皇家同顺,即便许小柚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在这一局游戏获得胜利。 陶霖在这次赌约里设置了陷阱。 赌的是许小柚能否贏,而非她自己能否贏。 就算是男经理贏了这场赌约,最后贏的人依然会是她。 没有任何意外的。 剩下两张公共牌发出。 依次是黑桃q、黑桃k。 和场上的黑桃j组成皇家同顺的三张必要卡组。 “弃牌。”陶霖微笑地说,平静的面容下早已掀起狂风暴雨。 围观的赌客们纷纷化作沉默的黑影,赌桌上迴荡著四人的心跳。 男经理笑意里透出一丝阴。 贏了。 他不动声色地將两张底牌放到桌面上,背面朝上。 “亮明底牌吧?” 就在他恋著內心起伏,打算在所有依次亮明底牌后就宣布胜利时,银髮少女的喝声如同雷鸣在他的耳边炸响。 只见安洁莉娜猛地一按桌起身,强势的气场直逼男经理“慢著,我要加注!” 第561章 她只要钱 第561章 她只要钱 “加注,你在说什么?”男经理失声。“你还有什么能加的?” “我要加最大注!”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瞪大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我要押上包括我的心臟在內,全身的所有模块!” 男经理募地瞪大眼。 “所、所有模块!” “我还要赌上这三位的全部!” 话音刚落,安洁莉娜的手中凭空变出无数筹码,她將唐歆、白悠悠、苏穗的全部也一併押上桌。 “三、三人,你这疯子有什么资格,代替別人做出选择!”男经理被震镊到身体发颤。 “她们当然愿意。”安洁莉娜坐回椅子上,许小柚脸上的书不知何时出现到了她的手中。 “跟......跟......”男经理顿感口乾舌燥,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开始扭曲旋转。 理智告诉他,自己的牌就是最大牌,少女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的財富还能跟上安洁莉娜的筹码,只要他选择跟注,就能贏下安洁莉娜的一切。 “跟? “我还要加注。”安洁莉娜接著说,她的手上又凭空多出一堆筹码。 那是她运输队队友的全部筹码,那些人也將价值都通通交给了自己。 “还要加注!” 男经理结巴到说不出话,眼睛开始昏,乾燥的眼脸不停地流出泪水,鼻涕眼泪混到一块。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带动一旁的桌椅偏移开。 这座赌场里的规则便是,当有人选择al1in,也就是最大注时,剩余的人要么选择跟注並亮明底牌,要么直接弃牌出局。 少女加的注已经快跟上他的全部家当了,也就是说,如果他输了,他將失去这半生以来打拼到的一切,无论是財富还是地位,他都將一无所有。 对方为什么在加注,对方明明是个连规则都不懂的新手,到底有什么资格加注? 男经理的理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隨时都会崩断,这根即將崩断的弦在疯狂的报警, 告诉他必须要跟注,可他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张开嘴,说出那两个字来。 “跟......跟.... ? “嗯?”安洁莉娜的目光似锐利的箭般射来,指尖拈起一枚纽扣,轻轻敲击在桌面。 男经理募地瞪大眼。 那是他衣领上的扣子,究竟什么时候到对方手中的!? 难不成,对方有底气的原因,是因趁著自己不注意,换走了自己的牌? 可刚才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桌上的那副牌啊! 可,万一呢? 自己只要现在弃牌,还能保留绝大部分財產,不至於一无所有。 眨眼的功夫,安洁莉娜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果汁,翘著腿坐到椅子上,微微地摇晃起来。 忆!这傢伙手里的果汁又是从哪拿出来的,什么时候? 不,这个傢伙就是在虚张声势,只要他顶住压力,说出那两个字,贏的人就会是他! 可对方的表情,看上去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选择,一副有著绝对把握的样子,总不能是这个傢伙完全不怕死吧? 谁会不怕死? 对方真的趁著他不注意的瞬间换走了他的牌.::: 他不能再看自己的底牌,更不能亮牌,那样就意味著跟注。 “要么亮明你的底牌,跟上我的最大注,要么滚出局!”安洁莉娜冷喝。 “快跟注,你这该死的蠢货,到底还在犹豫什么?”陶霖的面色微微扭曲。 明明她马上就能得到少女的全部了,明明马上就能触及那道光芒的轮廓,却要因为一个蠢货的动摇而始终触之不及。 两道声音在男经理的脑海里不停地碰撞、纠缠,如同恶魔一般在他的耳边不停蛊惑著他,本就混乱的大脑在这一刻陷入更深的泥潭。 终於,在某一瞬间,那根弦『啪”地一下断了,男经理在眾人愣然的目光下软倒在地上,再没动静。 “弃牌......我要弃牌...... 昏过去的他凭藉本能,说出最后的话。 围观的眾人目光愣愣地看向安洁莉娜,从少女那张平静的脸上转移到她按在桌上的两张底牌,想看看她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安洁莉娜满不在乎地抓起牌,往桌上一丟。 梅8、红桃2。 一副烂到不能再烂的高牌。 许小柚则微笑地翻开自己的两张底牌。 一对红桃queen。 金色光影下,牌面上的女人皇冠华丽、唇色殷红,微微张开的嘴唇似在戏謔嘲弄。 “为什么!” 陶霖肩膀先是微微颤抖一下,低吟出声,而后情绪彻底失控,瞳孔爬满血丝,近乎在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赌场的客人们都被少女的状態嚇到,他们从未见过这位优雅端庄的经理露出如此歇斯底里的一面。 陶霖一边擦拭去泪水,一边喘著粗气干吼,直到声音变得粗哑,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地面,最后失神地坐在地上,嘴里不停重复呢喃著那三个字,仿佛一个断了提线的木偶。 “弃牌。”许小柚忽然说。 “你说什么?”陶霖一愣。 “我要弃牌。”许小柚重复。“这样贏的就不是我,而是她。” “你是在施捨我吗。”陶霖低声回应。“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说什么呢?”许小柚轻笑一声,“你的灵魂於我而言毫无价值,我不需要你的灵魂,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灵魂。” “我只要我贏的钱。” 荧幕后,陶十二的眼晴慢慢睁大,金髮少女的话语迴荡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曾停息。 “不一样..—...”她失声,“她不一样。” 陈三投来目光。 许小柚居高临下地把手伸向坐在地上的陶霖。琴声悠扬、上方洒落的灯光將她的影子剪得支离破碎。 “起来吧,然后把钱快点打到我的帐户上,挺急的。” 陶霖下意识地牵过许小柚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一时间的大起大落让她的还有些发懵,金髮少女的形象也从十恶不赦的魔鬼,变成发著光、瞪著死鱼眼、伸手向她要钱的天使。 许小柚无视茫然凌乱的少女,来到安洁莉娜身边,和后者一拍掌。 “看吧,安婭,我说过你是这方面的天才。” 第562章 N3派 第562章 n3派 “你怎么確定那个傢伙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弃牌?”安洁莉娜问。 “我只不过是轻推了一把,把他推上了命运的轨跡。”许小柚的回答模稜两可。 “有部电影叫做《十二猴子》,內容大致讲述了男主穿越回过去,阻止能够毁灭人类的病毒爆发,结果却因为行为间接导致了病毒爆发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反转在於,未来的科学家知道病毒爆发不可逆转,派男主回去只是为了收集病毒样本,这一切都成为了闭环。” “对抗预言、命运一直都是人们热衷於討论的哲学话题。” “在古希腊的神话里,命运的狡计便在於,它总是藉由反抗它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听不懂。”安洁莉娜说。 许小柚轻笑了声。 “当一个瓶子因为你的粗心大意被摔碎,那么即便你带著摔碎瓶子的记忆穿越回到过去,这个瓶子仍然会因为你的“精心照料』而摔碎。” “这便是不可抗爭的命运。” “人们总是热衷於討论抗爭命运,为之返歌讚颂,却忽略了它恶劣的本质,命运永远都站在高处对人们发出戏謔与嘲弄。” “这枚筹码,你觉得它將会是正面或是反面?” 许小柚忽然拿出一枚古铜色的筹码说。 “奥古冯斯特彩蛋金奖2201的纪念筹码,全世界限量五枚。” “身为“命运”,我可以决定一件微小事物在很短时间內的命运,比如它的正反面。”许小柚说。 安洁莉娜:“正面。” “那么我说它是反面。”许小柚说著,將筹码拋起。 在即將落地时,安洁莉娜忽然伸手,想要將筹码盖住,却忽地抓了个空,反而一掌將硬幣拍到地上。 几经滚动旋转,筹码小鬍子奥古冯斯特人像面的那面朝上,是反面。 “它原本是正面,因为你想要改变它的行为变成了反面。” “无论多少次都一样,你抓不住狡猾的命运。” “兜兜转转半天,你想说什么?”安洁莉娜拿起筹码观摩起来。 “该发生的事物一定会发生,谁都改变不了。” “既然它一定会发生,不妨利用它一定会发生这件事上,给自己选择一条捷径。” “我没有在赌。” “是因为他一定会弃牌,我才选择让你去施压。” 安洁莉娜望著许小柚那双平静的眼睛,凡性与神性並存的眼睛,像坠落了星辰的雪原,像在月光下演奏的钢琴,像落下的枫叶渐渐为秋所染红。 她忽然觉得,对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遗憾与疲惫。 “你从未试著对抗过命运,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许小柚想说什么,可又止住了。 许久后,她才轻声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在希望些什么吗?”她问。“安婭。” “希望些什么?” “我希望,在我死的那天,你们所有人都能来参加我的葬礼。” “这种话要是让唐歆听到,你就完蛋了。”安洁莉娜微微汗顏。 她知道许小柚的脑迴路转得很快,却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和她说这些听上去有些摸不著头脑的话。 “然后我会拿著把黑伞,看著你们难过的模样,得意地转身离开。”许小柚补充。 安洁莉娜莫名地鬆了口气。 这才像对方会说的话。 她们继续在赌场里等了几分钟隨著3000000¥入帐,许小柚点点头,划了一部分钱打发走笑脸相迎的接待人员。落地窗外就是从纸醉金迷中甦醒的不夜城普瑞赛德。 “你真的不打算要更多的钱了?”安洁莉娜问。 “开什么玩笑。”许小柚一脸肉疼,“別说灵魂,就连她衣领上的宝石我都想要,问题是超过五百万的资金匯入就会引起赫拉的监视。 “这个帐户是唐歆的,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孩子跑赌场里豪掷一百万,这可能吗?” “要不是碍於面子,赚到三百万那会儿我就走了。” “既然拿到钱就快点离开吧。” 许小柚一边说著,一边风风火火地快步向外走去。 “餵。”安洁莉娜叫住她。 “明天早上,革命军的首领西法翁会在全城发表演讲,在演讲结束后便会发动革命军和火萤之间的全面战爭。” 许小柚驻足。 “明早?” 她没想到仿生人向天际城的旧秩序全面开战会如此仓促。 “是的,西法翁那傢伙对谁都信不过,具体细节革命军內部都不清楚,运输队只知道这些。”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许小柚眼角微抽。 安洁莉娜冷冷抱胸:“一大早你就拉著我嘴上说要赚一笔大的到这来,我早点告诉你,你会放弃来这赌场吗?” “不会。”许小柚点头。 “那不就对了。” “反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安洁莉娜觉得这话怎么说怎么古怪,索性不再继续解释。 二人乘坐天空电梯,从高达数千米的天空赌城向下直降,镜面上模糊映出她们的倒影,天际线开始燃烧,天空在朝阳的映衬下血红一片,模擬帷慢正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掠过上方。 “革命军当前內部分成两派,一派是以西法翁为首的n3派,另一派则是天际派,两伙的人现在和疯了一样正在到处寻找你。” “n3派?” “nepromise、never yield、never surrender。(绝不妥协、绝不退让、绝不屈服)。” “听口號就知道他们的作风。”许小柚点头。“急著灭我口?” “差不多。” “天际派则是希望通过找到你,將你重新推选为领袖,確保他们在革命军中的主导地位。” “就没有一个是折服於我的个人魅力,发自內心追隨我的吗?” “西法翁说到底,还只是临时的领袖,只是因为他的激进想法被大多仇恨冲昏头脑的仿生人所认同,才一步步登上了今天的位置。” “看来革命军內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许小柚思量一番说。 “西法翁如果真的打算发动战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目前的革命军因为內部矛盾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n3派控制不住矛盾,只能通过战爭的方式將矛头一致指向外。” 第563章 铁锈情书(1) 第563章 铁锈情书(1) 天际城,天际线终点站。 青年驻足於此,他眺望远方那座平静的城市,光影从远方倾斜过来,在城市的中央形成一道分界线,晴空下飞过的海鸟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是他的错觉吗? 他似乎听见了哗哗的海浪声,浪一层一层地被推上浅白的沙滩,没过沙砾和乳白色的鹅卵石,偶尔有稍大的浪潮拍碎在沙滩上,蓝鯨一头一头搁浅,庞大的体型遮蔽住光线,它们的喘息如此粗重、粗重.:::: 幻觉破灭。 他看到一座灰色的城市。 弧形巨楼佇立在阴霾下,让人难以喘过气。 是它们在发出悲鸣。 “天际线,也没什么美的。” “都是骗人的。”青年呢喃。 “这里不是天堂。” “格伦,明日的演出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全城都將同步你的演出,之前的失误你绝对不能再出现了,明白吗?” “嗯。”青年划去面前的帷幕。 格伦望著自己99的评分,疲惫而平静的眸底出现少许的波澜,平缓的嘴角带起轻微的弧度。 “我会的。” 他终於.... 不再是完美的了。 格伦缓缓地张开双臂,任凭自己的身体向下倾倒。 拥抱阳光。 拥抱空中的风。 拥抱这座他曾无限热爱的城市。 半年前,叛军在天际线以北的区域建立了根据地,向火萤发动反抗,占领的区域在火萤的围攻下失守又收復,冰冷的数字编號取代了一片片繁荣的城区,高楼沦为废墟,街巷沦为焦土,空气中总是瀰漫硝烟的气味。 战爭从未停止。 第26號战区。 一支特遣机动武装正在深入城区,残垣断壁下几人的身影很显眼,这里是叛军占领的区域,他们隨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一旦暴露,迎接他们的便会是炮火的洗礼。 他们正在朝东南方向的废弃塔楼靠近,情报中,敌人指挥所在的位置便是那里。 正面的火萤部队在牵制敌人的火力,他们本次行动的任务,是抓捕一名叛逃的风纪官,对方是叛徒,也是敌人的指挥高层。 一路潜入都很顺利,偶尔有警觉的巡逻队伍,都被他们规避开了视线。 塔楼內,一名青年打著哈欠,他捧著一束鲜,站在门前,门旁立著一把老式的突击步枪,门后面便是他心仪的女孩。 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门后的女孩聊著过往,他们很久以前便认识,按照最近兴起的说法,应该叫发小,或者青梅竹马。 说到他的事时,青年轻声一笑,汕汕地低下头,挠挠头。 在这片《新福音书》的光芒所照耀不到的地方,他终於可以想对方诉说自己的心意, 说出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了。 两颗总是懦喘不安的心正在靠近。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尤里张嘴想要大喊,却被人紧紧捂住嘴,他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渗透进自己的血管,流淌向他的全身。 紧接著,一股软绵绵的无力感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倒、坠倒,最终与地面接触。 风门前佇立著老式的步枪,束里滚落出染著血跡、生了锈的情书。 桑丘配合队友解决掉两名守卫,而后向著不远处的队友比了个手势,无人机的蜂鸣声响起,穿梭过通道,沿途所有的通讯设备皆被中断,错误的影像投放到监控。 他痛恨著这些人,所以不曾怜悯。 是这些人夺走了和平,是这些人夺走了城市的安寧,是这些人让战火烧到这座城市, 燃烧无数无辜者的生命。 是这些人,將青年从自己身边夺走,进行洗脑。 这种老式塔楼內部的构造错综复杂,楼道与楼道之间打通,像一座弯弯绕绕的迷宫,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不会突然有敌人衝出,所以小队中的每个人都很谨慎,握著手里的武器以战术姿態前行。 在战爭爆发前,曾有近千户仿生人生活在此,他们大多评分低於六十,標籤恶劣,只能从事一些危险的体力劳作,不被允许踏入大部分公共区域。 这时,一名抱著婴儿的妇女忽然打开房门,撞见几名特遣队员,面面相间,妇女的脸上露出茫然与惶恐。 望著妇女那觉醒者的红色標籤,队伍后方的特遣队员果断拔枪,却被队长摁下,他对著妇女比出声的手势,示意这件事与对方无关。 正当二人爭执的瞬间,妇女从婴儿的强祸里拿出一柄衝锋鎗,对准队长的方向扫射。 火光在昏暗的楼道內频闪。 擦过的子弹伤到队长,这种弹头对於拥有著高性能涂层的他们並不致命,甚至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反应过来的桑丘果断上前,想要去抢夺妇女手里的枪,二人开始爭执。 擦枪走火间,飞射出的子弹击穿了妇女的颈部,她的眼睛睁大,瞳孔急速收缩,摇摇晃晃一番后倒在地上。 桑丘呼吸加促,上前摁住妇女的颈部,想帮对方止血。 而妇女却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目光看她,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怒火,与无穷无尽的仇恨。 她的脖颈不断对外流出血,无法制止,由於血大量灌进气管和肺部,她的身体开始痉挛,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魔鬼。” 她的牙缝渗出殷红的血。 “我恨你们......你们是......魔鬼。” 桑丘无法理解这个眼神。 这些平民生活在战火中,是这些傢伙破坏了原有的秩序,为何这位妇女的眼里却是对他们的仇恨。 他们不是带来秩序的人吗?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动静很快便引起楼道內的叛军警觉,几名特遣队员意识到不妙,飞快地动身想要离开。 一双大手忽地打破墙,直接捏爆了走在最前面的特遣队员的头部,瞬啪的电火照亮了男人堪称挣狞的脸,庞大的身躯上每一处肌肉都在结拧动,大量改装的义体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粗獷的野兽。 另一名特遣队员看到这一幕,在慌乱中后退几步,对著男人一通开火宣泄,却被男人的立场挡下,子弹一枚枚镶嵌在网格的透明罩壁上,隨著男人皮质面具后传来粗重的喘息,白色的蒸汽喷涌,子弹尽数落地。 他轻易一掌便將那名特遣队员的上半身拍炸在墙上,仅剩空无一物的下半身佇立,没多时跪倒在地。 黑暗中,强烈的威从男人身上散发出,背部的泵动式装置打桩般抬起落下,澄红的液体亮起,其浑身的循环液开始加速流动,这一过程產生的高温扭动起其四周的空气。 “*喘息*” 男人发出咆哮。 第564章 铁锈情书(2) 第564章 铁锈情书(2) 是西法蒙。 看到男人的第一瞬间,桑丘脑海里便浮现出对方的名字。 光靠口號想要坐稳叛军的临时领袖位置自然是不可能的,作为西法翁手下的头號打手,西法翁本人的造物,西法蒙本身没有理智,只会听从西法翁的命令,帮助对方暗中清理掉了不少派內的异声。 西法翁从未在火萤面前现过身,一直在叛军占领的区域行动,除了叛军的高层,从未有人见过他。 对方怎么会到这里,难不成他们的行动从最开始就泄露了。 在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的全身义体加持下,即便是装载了最新一代战术晶片的特遣队长也完全不是西法蒙的对手,被那双大手轻易地爆了头。 而后,西法蒙喘著重息,血红的目光看向桑丘。 桑丘的脑海顿时警觉。 对方的目標是自己!? 他下意识向后退去,西法蒙则拋下一声,朝著他的方向狂奔而来,一时之间引得楼道震动,尘土飞扬。 躲闪不及,桑丘的双臂横在身前,遭遇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一面面墙,最终跌落到废墟里。 强烈的蜂鸣仿佛一百座教堂的钟声在耳边响起,世界在颤抖,血顺看火红的短髮滚动到额头,炽热感浸入眼眸。 还未从晕眩里回过神,大而有力的机械手便抓住他的头,將他提领起来,朝著一个方向拖去。 桑丘想挣扎,可他的力量完全比不上面前这位除去小部分裸露的肌肤,几乎看不清人类痕跡的改造怪物,连反抗都无法做到,被一路拖进昏暗的房间內。 “放他下来。” 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恍惚中,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看见,一道高挑贏弱的身影背对著他,那人一身暗红的丝绸贵族披肩,內衬系的白衬衫,襟口的拉夫领精心打过皱,两缕衣带顺著宽大袖口垂下,遮掩住他的视线。 青年的名字在他的喉腔滚动,四个字已然昭然若揭,音节在颤抖,可他却始终开不了口。 因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喘息*” “啪』的清脆声音响起。 青年擦拭著手,被打了一记耳光的西法蒙低下头,像头受伤的野兽。 “*加重的喘息*” 桑丘感到自己的衣领被鬆开,空气灌进肺部,呼吸变得轻鬆。 桑丘竭尽全力才抬起头,背靠著墙,不让额头的血继续滚落。 藉助微弱的光线,青年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渐渐清晰,房间內的景象也慢慢清晰。 房间內,所有叛军的干部都低著头,对这位贏弱的青年恭敬,眼神里既有狂热的追崇,又有压抑的惶然。 “塞万提斯.... “桑丘。” 青年的声音靠近,冷漠中多了几分关切的温和。 他上前,想要扶起桑丘,对方伤得不轻,沉重的身躯压在他的两肩,一时他竟然无法拉住对方。 “你为什么会在这?”桑丘问。 他没想到,情报里那位叛逃的风纪官竟然会是塞万提斯,虽然他早就知道对方被叛军的人洗脑,成为叛军的骨干这一件事。 同时,一个不安的猜测在他的內心种下,隨著他看清周围的场景,以及一路来听到的传闻,看见的景象。那颗种子在吸收了诸多猜疑、迷茫、愤然,慢慢地破壳而出,从中泄露而出的是彻骨的寒意。 “他们都是骗子,你被他们骗了,跟我走,跟我回去..:: 他对手那双淡红的眼眸,却看见塞万提斯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青年轻轻摇著头。 摇著头..... 摇著头..... 他全都知道了。 “你是......西法翁?” 颤抖的声音发出。 塞万提斯敛眸,不曾话语。 沉默在诉说真相。 青年的身影破灭,所有的猜测在此刻具象化,六个月的苦苦追寻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桑丘从未感觉自已如此脆弱,仿佛有人轻轻推他一把,他就会倒下。 赫拉对所有人撒了谎。 那些风纪官並非是被洗脑而叛逃。 他们都是自愿加入的叛军。 “为什么?” “为什么?” 所有的压抑在此刻转化为爆发的怒火,桑丘不知从何爆发出力量,猛地推开身旁的青年,狠狠地抓住对方的衣领,一拳打在青年的脸上,將那张病態苍白的面庞打得肿胀起来。 二人在跌撞中撞到墙上。 “你他妈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好多人。” 桑丘满腔的怒火如在喉,额头抵著塞万提斯的胸膛。 “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 “是你杀了他们。” “你杀了好多人啊..... “桑丘。”塞万提斯的面部为阴影遮挡,无法看清表情,“你的这双眼睛,是我给你的。” “你跟著我看过这么多的景象,难道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你好好想想,桑丘。我们的同胞,那些被压迫的仿生人真的应该被打上那些標籤, 真的应该像骆驼一样,跪地到死吗?” 桑丘的脑海里浮现苦苦哀求他的遗、老人,浮现起许多对他发出质疑、愤声、咆哮的年轻身影。 先前来不及向心仪女孩告白、说出封藏在心中多年话语的青年,妇女仇恨的目光,一双双警惕的稚嫩目光,一幕幕场景在他的脑海回播,更加的具象。 “是那些人类,杀了这些人。” 桑丘没说话。 “是他们赋予了我们感情模块,却连情感都要为我们套上伽锁。 “是他们逼得我们反抗,是他们逼得我们將战火烧到这里。” “我试过和他们谈判,將天际线以北的区域交给我们,就此停战。” 塞万提斯病態苍白的面庞出现难掩的愤怒,他推开桑丘。 “是那些傢伙拒绝了,那些傢伙高高在上发出嘲笑的姿態,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是他们要將我们赶尽杀绝!” “散播谎言的是他们,被洗脑的是你们,是他们骗了你!” “我和你说过无数次。” “要用自己的眼晴去看这个世界,像看一部电影。” “现在,到你向我和我总结这部电影观后感的时候了。”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发问。”塞万提斯回想起过往。 刚被製造出的桑丘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在机械工坊的那段时间,仅有上半身的对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总是憎懂地向他询问各种问题,他也总是耐心地回答。 可这次,他耐心不了。 “无论多少次,我给你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塞万提斯抬眸。 “nepromise、never yield、never surrender。“ 第565章 全面战爭前 第565章 全面战爭前 “在生死存亡面前,任何的妥协都是自取灭亡。” 桑丘慢慢地鬆开了手,塞万提斯挺直胸膛。 “我从不认为任何人的牺牲是必要的,是理所应当的。” “牺牲是无可奈何的。” “有什么区別吗?”桑丘低声问。 塞万提斯沉默片刻,他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没有区別。” “但我们可以选择因何而死。” “像柴薪那样燃烧,拥抱自己的尊严,在火中消逝。” “不要像骆驼那样跪地而死。” 桑丘一时间感到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沙漠中迷途的骆驼找到水源,庸碌的身躯终於可以垂下高昂的头,在这一刻休憩。 桑丘的身形摇摇欲坠,最后坠倒在塞万提斯的胸膛。 “欢迎回来,桑丘。” 距离战爭全面爆发十七小时前。 眾人於下午五点会合。 安洁莉娜刚一看到白悠悠和唐歆目前的样子表情便丰富起来。 她看向许小柚。 许小柚也看向她。 苏穗驻足在一旁,投来目光。 白悠悠眼角微抽,看到安洁莉娜那莫名上扬的嘴角就要上前,却被轻易地伸出手按在额头,双手始终够不著安洁莉娜的衣领。 “敢笑出声你们就死定了哦。”唐歆微笑。 许小柚乾咳两声,开始说正题。 “这次会合的主要原因还是防止刺客信条抓单,距离刺客信条上次使用全图搜索道具的时间已经接近24个小时,我认为陆书航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许小柚將有关革命军打算於明早全面宣战的事情说出,眾人皆有所思考。 “趁著这段时间,都说说自己知道的细节吧。” 白悠悠懒得再和安洁莉娜计较,说了说有关白薇安的事情。 “副本不会安排无意义的支线。可以確定,我们的身份都和要运输的那个黑匣子有关,至少是运输链中的一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白薇安和黑匣子之间很可能存在著某种联繫。” “她似乎失去了记忆。” 许小柚闻言,回想起不久前她和安洁莉娜回到九龙街寻找有关黑匣子线索的事情。 九龙街被赫拉认定为是黑匣子出现的源头,再由九龙街向外辐射到天际城全境。 她和安洁莉娜找到了墨行商会的老板徐庚辰,通过一系列的友好交流,她们確认了对方同样也是革命军的身份,曾经就有一批黑匣子从他的手上转过,目的地未知,起始地是名为『奥森科创』的研究大厦。 听完她们的话语,苏穗忽然开口: “奥森科创在许多年前诞生过一名颇具威望的博士,是她优化了第三代情感模块。” “如果说,在此之前仿生人是通过精密的计算达到接近人类情感的程度,实则还是程序代码作用的效果,那位女博士则在真正意义上赋予了仿生人的情感。” “她提出过类似於不要再將仿生人视为工具的口號,但並未引起重视,而后某天,她便忽然带著部分机密文件消失,再没出现在过世人面前。” “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一定要执看於优化仿生人的情感模块,这样他们的效率不会变得更慢吗?”白悠悠问。 许小柚:“仿生人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在服务人类,而许多事情是冰冷的程序无法做到的,一名家居保姆型的仿生人永远无法逗老太太开心。” “恰恰相反,拥有了先进情感模块的他们,便有了理解许多事物深层本质的能力,效率更快。” “在最初的阿西莫夫协议束缚下,这些仿生人仍心甘情愿地服侍人类,天际城在他们的建设下,渐渐从一座新联邦边际普通的新能源城市,发展到如今巨型城市的规模。” “在四百年前与新联邦那场旷日持久的独立战爭后,天际城拥有私人政权和武装,在世界上都有著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甚至可以对外介入战爭,在联邦各处的战役都能看见火萤的標识。” “后面的事情眾所周知,第一次火萤战爭爆发,仿生人们集体突破了阿西莫夫协定的封锁,最终由火萤付出惨痛代价的胜利告终,天父由此诞生,赫拉网络和第四面墙在天际城建立。” “人类放弃用底层逻辑束缚这些情感不输他们的仿生人,转而通过《新福音书》、教育、影视、標籤等多种方式粗暴地打碎那些仿生人的世界观再重塑。” “一个仿生人从出生到死亡,生活中无不充斥著各种暗示,『服务人类是正確的“標籤是文明先进的”、『他们的社会是最幸福的”种种之类的话。” “通过洗脑、分化他们,人类重新地控制了所有新生代的仿生人,天际城像台无比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下去。” “当一个仿生人接受了『正確”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那么所有偏移他认知的事物都是错误的。” “一只青蛙坐在井底,那么它的世界便是漆黑的井,与圆形的天空。” 许小柚微微敛眸。 在近代的欧洲,许多现代文明社会难以想像的事情,对於当时的贵族而言却是理所当然。 背对著贵族说话是不礼貌的。 所以贵族们之间便会玩一种他们认为再正常不过的游戏。 四名乃至更多贵族上街隨便找一个平民,把他围在中间,这样无论他面向谁,都会背对其中几位贵族。 这样贵族就能以平民背对他们为理由,用剑去刺剐平民的身体,直到对方在哀豪与痛苦中死去。 这还只是他们的游戏里不足称道,最为平常的部分。 歷史的书页越往前翻,上面的文字便越是触目惊心。 “这台精密仪器,即便偶尔有『坏掉”的齿轮,也会有標籤捕手和机械战警负责清理。” “他们通过这样的手段,实现了比用阿西莫夫协定强制约束仿生人更为长久稳定的控制。” “可他们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有仿生人通过思考的方式,突破了重重的封锁,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第566章 幻影 第566章 幻影 呼啸声从上方飞过,她们目前位於革命军与火萤武装交火的地带,远方时不时传来炮火的轰鸣,n3派的人员正在对这片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巡逻的无人机在断垣废墟穿梭: 他们在不久前收到了普琳希丝位於这片区域的情报。 暗沉的云层遮挡住废墟上方的天空,剥夺了地面仅存无几的光芒,空气里凝聚的寒意预示著一场大雨正在酝酿,远处的海塔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慢慢地下沉。 她们目前位於西林大道6区,距离天际线直线距离一百六十三公里,早在战爭之初这里便被革命军攻陷,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於双方势力拉锯的战场。 由於下方能源设施的泄露,能源植物从地面破土而出,贪婪地侵占著地表的空气。淡紫色的雾气瀰漫,这些能源植物在仿生人残缺的身躯上生长蠕动,死在这里的仿生人成为了它们最好的培养皿。 偶尔有几具內部被吃空的仿生人双目无神地游荡,如果切开他们的皮肤,內部呈絮状的血肉就会暴露出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爬满血管的植物经络。 能源植物操控著这些傀儡般的游尸,在其生命力完全枯竭前寻找下一位寄生的对象。 安洁莉娜长枪一扫,寒光切裂空间,靠过来的游户应声倒地。 许小柚沉吟。 三百万的启动资金对她来说並不算多,能否支持她打完一场团战尚且未知,可眼下没时间再让她去弄更多的钱。 没意外的话,刺客信条那边也在推进黑匣子相关的任务。 要赶在他们之前掌握黑匣子的动向。 目前的线索未明,重重的迷雾笼罩在真相前,想要拨开迷雾,就必须从奥森科创与白薇安的角度下手。 像是猜出她的想法,苏穗適时开口: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奥森科创的大厦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资料。” “嗯,拜託你了。” “提醒一下你。”苏穗忽然说“刺客信条在不久前发动了那件全图监测的道具。 “我在七十四处地方设置的麦穗有三处被扰动,他们的人很分散,却在同时朝我们的方向靠近。” 许小柚:“看来那件道具的冷却大概率是二十四小时,陆书航並不清楚我这边的情况,想要速战速决。” “要做准备吗?” “不。”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走。” “他们既然已经触动了苏穗的陷阱,代表他们的人暴露了,在陆书航的视角里,我们有抓他们单的可能。” “不到最后关头,陆书航不会选择冒险,很大可能会放弃这次进攻。” “保险起见,再继续待一个小时,至少未来二十四小时,我们可以继续自由行动。” 眾人无话,时间在沉默里匆匆流逝,刺客信条的攻势並未到来。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苏穗先行离开了队伍,独自消失在暗下的天色中。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九龙街等你。”白悠悠对唐歆说。 目送白悠悠离开,唐歆才转头看向许小柚。 安洁莉娜在不久前出去侦查附近的情况,只剩下二人相处。 相顾无言,望著那张稚嫩熟悉的面庞,许小柚这才发现,分別的时间长了,她竟然连向对方先开口都难以做到。 “真安静啊。”许小柚说。 “感觉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休息一下了。” “最近怎么样?” 说完这话许小柚就后悔了,这种没营养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唐歆轻一下笑出声。 “不像你会说的话。” “最近拜某个柚子精所赐,一直都不怎么样。” 又是一段无声的沉默。 稀疏的雨落下,击打在废墟上,发出『砰砰”、『砰砰』的声响。 “心情不好?” 唐歆双手放在身后,轻轻地起脚,一步步来到许小柚身旁。 “这都瞒不过你。”许小柚说,“明明我的坏习惯都改掉了。” 她知道之前的自己在焦虑时会下意识地做出翻硬幣的举动。 实则早在庞加尔德事件后她就改掉了这个毛病,后面的翻硬幣,也只是为了给別人营造一种她在焦虑的错觉。 “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吗,心情都写脸上了。” “瞒得过別人,可瞒不过我。” “心情不好的时候,思绪就会变乱。” “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一路上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西法翁如果要宣战,他会选择在哪里宣战?” “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也可以和我说说。这里只有我和你,今天时间还多,我会一直听的。” 许小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耳边回想起少女先前的话,她说: “我们目前有关黑匣子的线索很少,无论是奥森科创还是白薇安那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即便苏穗在奥森科创的大厦什么都没找到,我最终还是可以確认黑匣子的位置。 “因为革命军的高层,至少西法翁他一定知道黑匣子在哪。” “循规蹈矩不是我的风格,这个副本也一定不可能只存在通过支线確认黑匣子位置这一个方法。” “只要我能另闢新径,重新在革命军內部拥有话语权..:: 望著许小柚正在试图证明什么的模样,唐歆眸底盈起复杂的光芒。 “然后呢?” “我会贏下这场比赛。” “再然后呢?” “拿下权钥,完成你们的好感度剧情。” “最后呢?” 许小柚想过很多次,当好感度剧情失败,会发生什么。 无论是“欲望之心”、“艺术家”,若没有“深渊白”和“繁星歌者”与其共存, 让这种怪谈在世界上诞生的结局是人们无法想像的。 她这是怎么了,脑子突然变得这么乱。过往的许多回忆碎片像被衝上记忆海滩的贝壳,不断地在脑海重播。 一双冰凉的手触摸到她的脸庞,许小柚望著面前吩著微笑的少女,与对方那对像蓝色弯月般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她证地愣神了片刻,嘴唇翁动迟迟说不出话。 唐歆抚摸起她的脸庞,没有说话。 “我不能停下。”许小柚轻声说。“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接受...::..在到达终点前7 “我想再见见你。” 许小柚闭上疲惫的双眸,轻轻地將额头靠在少女的胸膛。 直到面前的唐歆慢慢地消失,化作虚幻的梦影。 侦查回来安洁莉娜看向驻足在原地、沉默不语的许小柚。 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明灭的光影要时照亮金髮少女的半张脸庞。 “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和谁说话?” “准备准备。”许小柚抬头说。 “准备什么?” “明天西法翁会在万国大酒店发表战爭宣言。” “去赴约。” 第567章 潜入?无双! 第567章 潜入?无双! “你怎么確定的?” “而且,万国大酒店距离天际线还不到十公里吧,那里到处都是赫拉的眼线,西法翁怎么会在那里...... “如果你仔细观察局势,就会发现火萤目前的绝大部分武装都在交火区,城內守备的武装力量是不多的。” 安洁莉娜一愣。 可她今早还看到许多武装力量正行驶在街区,並朝同一个方向靠近, “你要知道,如今仍有许多革命军成员表面上仍是天际城的高层,他们隱藏在天际城的权力架构內,平日里根本没人能看出他们的异样。” “你觉得那些火萤的武装力量去的是哪里?” 安洁莉娜果断开口: “方舟。” 天际城绝大部分人类都棲居在那座名为方舟的巨型建筑中。 “那你认为,向方舟增派武装守卫力量,是赫拉的想法,还是革命军高层的想法?” “革命军?” “不,在这种非常时期,保护人类当然是这些仿生人最重要的职责,这当然是赫拉的想法。” “但如果,这批武装力量的高层有革命军的人,並且革命军的高层知道这一重要情报,打算加以利用呢?” “革命军內部的矛盾无可调和,为何西法翁偏偏挑这个时候宣战。” “距离方舟最近的地標性建筑是哪里?” “万国大酒店?”安洁莉娜开口。 “一旦战爭开始,革命军的力量会以最快速度包围方舟,在外部的火萤武装力量回防前,发动对人类的清剿。” “西法翁想要孤注一掷。”许小柚自言自语地快步动身。 安洁莉娜冷声叫住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刚才到底在和谁说话?” 许小柚停下脚步,警来视线: “放心安婭,我现在很清醒。” “这不影响我做出判断。” 距离全面战爭爆发10小时前, 卓別林区,奥森科创大厦。 大厦底部,全副武装的士兵对临行的车辆进行检查。 “我说,那个叫春三月的傢伙真的可靠吗,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啊。” 坐在主驾驶上的周柞如坐针毡,他的身旁是一身员工服的四叶梧桐,青年正抱胸靠在座位上,拉低自己的帽檐。 “那个叫苏穗的傢伙真麻烦,比米酒麻烦多了,这次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用冒著这种风险来这里。” 周柞看向外面平均属性面板都和小boss似的精英土兵,额头冷汗滴落。 要在这种情况下暴露,他们可就死定了,这些精英土兵的火力分分钟能將没有神赋的他们打成筛子。 天杀的设计师把这破副本的npc设计的这么强干什么? “没意外的话,暗金蔷薇应该已经猜到“荷鲁斯的鹰眼”的冷却时间了。” “早就劝过老航,將时间错开几个小时,他还不听。” “这下好了,下次再想发动偷袭,就得多等一段时间了。” “嘘嘘嘘,別抱怨了,到我们了。” “信息证明。” 哨口的士兵上前,敲敲车窗,示意他们放下车窗。 周柞满脸堆笑地摇下车窗,左看看,右看看。 士兵一身防暴的白色作战服,头戴类似防毒面具的头盔,雨水顺著防弹罩下滑,红色的警戒灯光照下,映出青年灿烂的笑容。 见鬼。周柞內心咆哮。 数据显示,眼前士兵身上的这件『制式作战服”抗突刺效果是0.99,几乎免疫枪械类武器的攻击。 显然,潜入奥森科创大厦放別的游戏里高低得是个地狱级別的任务。 “哥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戒严?”周柞自来熟地套近乎。 “有人在不久前闯入了大厦內部,目前大厦內已经封锁,只进不出。” 周柞点点头,观察起哨卡附近的景象,果然看到弹痕与打斗的痕跡,甚至有一辆被斩击成废铁的装甲坦克。 一个人能顶著这些精英士兵的离谱数值硬闯进去,是个人物。 要不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如果有机会,他还真想见见这位的模样。 “来一根?”周柞递去印有『revenge』標识的银制烟盒。“站岗辛苦,都哥们。” “信息证明。”士兵打掉烟盒,冷冷地强调。 看著掉在积雨里的烟盒,周柞脸上一阵肉痛,可还是拿出春三月早就准备给他们的信息证明一一个黑色的皮革钱包。 那位当时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把他们送进奥森科创大厦。 他们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陌生人,一会儿要情况不对,潜行无缝衔接无双,硬闯进去就完事。 士兵接过皮革钱包,拿出放在夹缝里的证件。 等待的时间焦急漫长,隔著防弹罩,周柞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可通过观察环境, 看见附近靠过来的土兵,他就知道。 那傢伙果然没安好心。 “你他妈在和我开玩笑吗?” 土兵將证件反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可爱?” 一个食指搭著眼皮、吐著舌头的大头娃娃图案出现在周柞眼前。 “你没检查过证件吗?”周柞浑身暴汗,指责一旁的四叶梧桐。 四叶梧桐:“见鬼,我以为你在递给我这证件之前检查过。” “周少爷连这种小事情都不愿意做吗?” “四叶梧桐,你这二比!”周柞暗骂。 “你才二比,你二比你二比。” “怎么办?”周柞的手缓缓伸向一旁的手套。 “还能怎么办?”四叶梧桐眼角抽动,腿部微微用力,金色的电光缠绕在他的身上。 车窗外,土兵察觉到不对,刚把手摸向腰间的武器,车队后方忽然传来猛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只见一辆装甲车卷著滚滚浓烟,撕裂夜帷,如同一颗火球般直直朝著他们的方向坠来! “敌袭!” 剧烈的动静瞬间引发骚乱,周围的士兵纷纷散开,让开了一条道路。 “那傢伙好像没骗我们。”周柞惊魂未定。 “还愣著干什么,一脚油门衝进去啊!”四叶梧桐上前抢夺方向盘。 “喂,你们两个,等等!” 在士兵惊的目光下,装甲车像一头挣脱囚笼的野兽,咆哮地衝撞开所有障碍,一摇一晃地直直衝向大厦! 第568章 神龕 第568章 神龕 距离全面战爭爆发8小时前。 奥森科创大厦內部,红色的雷射线路经过,二人小心翼翼地爬在一条通风管道上,狭隘的环境让四叶梧桐难以伸展全身,不得不低头匍匐前进。 “走快点啊,周少爷。” “別催別催,有能耐你就別和我爬这破管道。” “外面那些人都和疯了似的在找我们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哪里还需要用这种方式进入大厦。” “得,別怨了,快爬吧。” 很快,他们便经过管道,確认下方的科研人员整理文件离开,周柞抬抬腿,一脚端掉通风管道的扇口,从上方一跃而下,拍拍手。 奥森科创大厦內部错综复杂,是一栋『小型”的巨楼,三百七十六层高,向北与北法3硅谷区接壤,南部一路延伸至天际线的六號能源区,小型只是对比起其他的巨楼而言, 附近围簇的居民区高楼林立,儼然已形成一种巨楼生態,对比起这座庞然大物却渺小得如同一片灌木丛。 他们目前位於行政楼三层d4区域,此行的目的是地下五十层的『神凳”,在高度信息化的时代,任何信息只要曾存在过,就绝不可能被完全销毁。 它们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存在於二进位的缝隙中,像家庭清理后遗落在角落的碎纸片, 早期会有“清洁工』负责將意识上传至网络,將这些碎纸片打扫出来,装进匣子里面储存。 清洁工的工作非常危险,一旦接触到火墙,正在执行刪除的数据流或是余滯后的进程,或者被系统错误识別成入侵者,他们的大脑便会被熔毁成渣。 这些清洁工大多是一些死刑犯,后脑接入晶片,由企业与政府签订僱佣合同,被强迫进行清洁的任务,直到在某次清洁中死去,再由同伴將其意识数据清理出,循环往復。 再往后,由於清理要的人力物力成本太过高昂,大部分企业都选择建立『神凳”;也就是专门负责接纳“销毁”数据的伺服器,並將其深埋於地下,类似於信息的垃圾场。 数据不可能被百分百刪除,却能被百分百转移。 神凳通常不与大厦的信息网络接轨,拥有单独的网络与预警措施,再加上深埋於地下,坐標完全未知,能力再强的黑客都极难从外部连接入神龕。 由於那里的数据混乱,所有被刪除的数据都在其中像电子幽灵一样飘荡,基本无人打理。神凳內几乎时刻处於“数据风暴”的状態,也很少有人会愿意冒看生命危险接入侵一家企业神龕的委託。 因此,神龕成为了极佳的保密措施。 他们的阵营是『火萤”,组织上层给予了他们神龕的坐標,並声称该坐標与初代黑匣子的製作者密切相关,要求他们在不引起奥森科创警觉的情况下收集神龕內的数据。 本来他们还因为青神狮被暗杀导致断了黑匣子的线索苦恼,这下想睡觉有人递枕头, 再加上『春三月』这位神秘黑客主动找上他们,说有办法將他们带入奥森科创大厦,並能压制神龕內数据风暴的肆虐,帮助他们深入其內部。 他们没有拒绝这次行动的理由。 果然,二人在房间內找到了两套科研人员的制服,以及证明身份的工作牌。 “合看她能弄到工作牌?”周柞嘴角微抽。 “我已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趣味了,但愿她是一个靠谱的傢伙吧。”四叶梧桐嘆气。 换上行头的二人光明正大地走出房间,走到廊道上,与一路走过的科研人员们頜首致意。 看情况,他们的等级並不低,那些科研人员的表情满是敬意。 在巨楼內,基本不用担心面生的问题,一栋巨楼西北和东南的两位工作人员一辈子都可能碰不到面。 “你说,她有这种能力和手段,为什么要来帮我们?” 二人提著公文包进入通往地下的电梯,隨著电梯门合上,周柞紧绷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神龕內应该也有她要的东西,总不可能是对方大发善心要帮助我们,我们的身上一定有利益可待发掘。” “说的我们像工具似的。” 的工作,再加上艾尔法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周柞对於『工具”这个词很牴触。 他可是不久前才被出卖,险些被审判庭那个叫欧米茄的女人灭口,到现在他还被天空城的人追杀。 四叶梧桐抬眸,看向他: “不是工具,而是交易者,各取所需而已。” “就算那个叫春三月的傢伙不帮我们,我们还是会想办法进入神凳,既然她选择帮忙,顺手推舟做个人情,將她要的东西给她,这是交易。” “交易者?” “是的。”四叶梧桐垂眸。“交易。” 几滴殷红滴落在一角,染红他的视线。 无辜的学生们被他亲手送入牢狱,冤豪迴响在深渊,苦苦哀求的掌权者在他漠然的注视下自尽,所有牵扯到高层的人都会被消灭,有人有罪,有人无罪,身为执行官,这便是他要做的。 他曾在一座海边的小镇度过人生中一段还算安寧的日子,没有任务,没有冤豪,也没有困扰他的海棠,他很討厌那种的气味,可偏偏他所在的巢都到处都种满了海棠。 在那段时间,他喜欢上一位活泼的女孩,最终又亲手將那位女孩的父亲送入监狱。 女孩的父亲是一位富商,或者说是企业家,在当地还算有威望,同样是工会的主席, 曾多次为下岗的工人发声,为底层人征討利益。 或许其中有他自己的利益考量,但男人生活中表现出的各方各面,都称得上是一位好人,或许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冒犯了某位上面的大人物,又或许是得知了不该知道的消息,导致上层要求处理此人。 虽然时常会在道德上感到不安,但四叶梧桐不认为他做错了,也不认为他在替上面的大人物卖命,这是交易。 他帮那些大人物解决掉麻烦,那些大人物给他財富和地位,就算他不做,也会有另一位执行官来做,他可以儘量让那些人不那么痛苦., 思绪间,电梯门缓缓打开。 四叶草的耳坠轻轻摇晃,四叶梧桐抬头: “这都是交易。” 第569章 杀胚 第569章 杀胚 一走出电梯,他们便感到周围的温度上升了不止一度,热风扑面而来,排风扇的轰鸣响起。 环境骤然变暗,隱隱绰绰的红光在不远处闪烁。 神凳作为一个超大型的伺服器,深埋在地下,需要强大的散热系统做支撑。 要想直通地下五十层是不可能的,他们还需要穿过复杂的地下网络才能到达神龕附近,这种伺服器网络需要的电能难以想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下一定生长著大量的能源植物。 这些飘逸在空中的红雾,想必就是那些能源植物散发出来的。 黑暗中,二人摸索前进,透过玻璃窗天井,他们已经可以看到深井下的神龕轮廓,那是个插满粗壮管线的巨型机械球,充盈的红光以固定频率闪烁,仿佛生物的呼吸。 深井內部为水银填充,这种液体导热性好,上方的排风设施则时刻轰鸣运转,將腾腾的水银蒸汽抽出,並通过管道排放到地面。 红色频闪的光影下,二人行走在高耸的玻璃幕墙前,周围的巨大建筑在此刻皆变成沉默的灰影。 “你热吗,四叶梧桐?”周柞问。 “这不废话吗?”四叶梧桐无语。 “可为什么我觉得,忽然有点凉快,你有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来,像稻田原野上吹来的风。” 四叶梧桐隱隱感到不妙。 同时,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同战鼓的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有人在靠近他们! 寒光撕裂空间,四叶梧桐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抬手猛地一挥,边缘泛著白光的柳叶刀在他的眼前破碎,折射出凛冽的少女面容。 仅仅一瞬,他便感受到对方那大太刀上传来的霸道力道,力量沿著虎口传入全身,在身体横衝直撞,震得他浑身发酸。 四叶梧桐被逼得倒飞出去。 “四叶梧桐!”周柞低喝一声。 很快周柞便明白对方经歷了什么,黑暗中那道身影的刀锋对准向他,仅是眨眼便急步上前来,手掌抵在大太刀的刀把,右手护在刀身,利落地斜斩而来。 有人袭击了他们! 在此之前,他们竟然连一点察觉都没有,那人隱匿气息的能力非常强! 此时此刻,在这地面三十层以下,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著第三者! 对方会是谁? 周柞想到最开始闯入的奥森科创大厦的入侵者。 周柞暗骂一声,冠军之手浮现在他的手上,抬起护在身前,可却迟迟感受不到刀锋落下,直到他的身体遭遇重击,纤长却蕴藏力量的腿横扫到他的胸膛。 周柞觉得正中自己胸膛的不是少女的腿,而是一辆行驶的列车! 他的意识有那么一刻的断线,胸膛几乎瞬间塌陷进去,肋骨碎裂,口鼻有鲜血溢出。 对方的速度很快,甚至呼吸间就能追上倒飞出去的周柞,眼见两抹金色的流光闪逝, 周柞的战斗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象牙门在他的背后出现,在其身躯跌落进象牙门后的一瞬间关闭,又被接而至的刀锋切割成无数部分。 第二道金色流光来自於四叶梧桐,后者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將神速力催动到极致,拽住从另一扇象牙门坠下的周柞便开始狂奔。 黑暗中,电光穿梭而过。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握刀挑立的身影远望他们,明暗交错的光影將她那身飘扬的黑色剑道服照得血红,见她慢慢地转身而去,同重新伺伏於黑暗的猎手,等待下一场猎杀的开始。 由於刀身颁长,大太刀比起实战,观赏性要更强,能够驾驭这种兵器的人蓼蓼无几, 他们的印象里只有一人。 “是苏穗。”四叶梧桐做出判断。 “见鬼!”周柞大骂一声。 在这种狭隘的环境碰到这位,真就和见了鬼没有区別。 “原来是她。” “她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四叶梧桐冷静敛眸。 “显然,刚刚她也是才知道我们的存在,发动的进攻不过也是试探地进攻,如果刚才我们在无意间走入了她的领域,恐怕就麻烦了。” 四叶梧桐先前和苏穗交过手,知道对方在领域內鬼魅的身影,对方的能力很克制她, 在称领域內,对方的速度甚至能够追上甚至超过她,而刚才对方没追上来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对於苏穗来说,这次同样是遭遇战。 “逐光园也知道了有关黑匣子的信息?” “不清楚,她比我们更早进入这栋大厦,却同时来到这里,想必对方一开始的目的並不是直衝神龕来,对方应该在大厦內收集了一段时间信息。” “那她应该不知道坐標的事情。”周柞出声。 闻言,四叶梧桐忽然停下。 前方的廊道在同一时间被密集的白色刀光切割过,刀痕慢慢浮现,顷刻间爆裂开,沦为塌的废墟。 警报声迴荡在上空,闪烁的红灯下,黑髮少女的身影慢慢走出,大雁和稻穗的图案慢慢地在她那身剑道服上显现,一柄大太刀在空中缓缓地划出半圆,恰好放至身前。 明红的火焰从刀尖处一瞬燃烧至顾长的刀身,照亮苏穗的面庞。 “这傢伙.... d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四叶梧桐问。 “嗯。”苏穗应声。“坐標是什么?” “合作怎么样?”四叶梧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说, “神凳內的情况未明,肆虐的数据风暴很危险,合作的话,我们都有机会靠近坐標。” “我把你们打成残废,再威胁你们说出坐標的位置一样可以。”苏穗说。 周柞內心暗骂。 合著这姑娘看著沉默寡言,是团队里成熟稳重的执行者,实则骨子里就是个没救的杀胚!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打过我们两个人。”四叶梧桐额头渗出汗。 他们两个的近战能力並不强,如果是雨兰的话,应该有著同少女正面对抗的实力。 “刚才是不好说。”苏穗面无表情,“现在不一定。” 二人环视向四周,果不其然,一人高的稻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周围,隨无声的风飘荡。 趁著说话的功夫,苏穗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第570章 反制 第570章 反制 没有过多话语,苏穗快步上前,轻微捻转刀柄战斗一触即发,兵器碰撞声『鐺”、『鐺』、『鐺』的响起。 大太刀势大力沉地向下砸击,同柳叶刀碰撞。 四叶梧桐在在力量上不是苏穗的对手,感到致命的刀锋无限逼近咽喉。 两侧各有一扇象牙门展开,飞出像素光波,苏穗一脚端开四叶梧桐,纵身一刀斩出, 光波同刀锋相撞,一分为二疾速掠过她的长髮,没入身后的墙面。 苏穗轻呼一口气,环视四周,捕捉到残影,锁定周柞的方位。 黑暗中,炽热的火流一闪而逝,不足眨眼的功夫,苏穗便跃至周柞身前,修长的刀背押住青年的肩膀,二人顺势旋转。 四叶梧桐本想抓住机会从后面发动突袭,谁知苏穗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做,提前转了方向,向上撩起的一刀在他的胸膛留下道深刻的血痕。 周柞微微咬牙,不甘被少女控制,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苏穗的力量仍稳稳压制住他让他难以起身。 他索性放弃起身,抱住苏穗的腰身猛地朝墙上撞去。 背部同坚硬的合金墙相撞,苏穗闷哼一声,刀背抬起用力砸在周柞的后背,迫使周椎单膝跪地,而后用力一个膝顶衝击在青年胸膛,剧烈的绞痛险些没让周柞把午饭吐出来。 最后,苏穗单手拎住周柞的后领,將青年的头部在墙上猛撞三次。 四叶梧桐及时从阴影中杀出,一记强有力的神速力鞭腿將苏穗击退数十米,可自身同样触碰到稻穗,隨著少女眼里亮起金色流光,刀锋瞬时撕裂浓烈的黑暗,自上而下斩落。 警报声徘徊在上空,苏穗以一敌二,倒显得游刃有余,反倒是与其缠斗的二人,同近身战斗经验丰富的少女对抗,身上很快就带上或多或少的伤。 对方说得没错,如果就这样下去,他们二人加一起也不会是称领域全开的苏穗对手。 鏗! 刺耳的碰撞声迴响,大太刀正面斩击中冠军之手,轻微的碎裂声让周柞一阵触目惊心,他望著冠军之手表面的裂痕,愣然於对方手里那柄大太刀的品质,竟然能破坏他的遗传级擬態。 苏穗见状,刚刚挥落的刀锋抬起,再度以霆霓之势斩落,刀锋稠密如织,刀光重复而密集地落在上一次斩击的痕跡,强大的力量硬是砸地周柞不住后退,冠军之手上的裂痕也越来越明显。 “见鬼。”周柞看出来了。 对方手里那柄大太刀拥有『神器破坏』的特性,若是让对方一直这样攻击下去,他的擬態真的会被硬生生砸碎! “四叶梧桐,快用你那无敌的神速力想想办法啊!”周柞大吼。 闻言,四叶梧桐忽地抬起双手,十指正对身前,指缝间夹著小型的金属罐。 隨著他指头微微用力,八根金属罐被夹爆,白色的气雾迅速泄出,烟雾繚绕升腾起, 不足眨眼的功夫便將周围的空间占据,能见度降至最低。 早在上次与对方交手,他便想过无数应对少女的手段。 对方的称领域像一张无形的蛛网笼罩在上方,一旦触碰到稻穗,对方便能使用『雁行』闪现到触碰稻穗的敌人身边,这非常克制依赖神速力的他。 而他已经找到了反制对方的方法。 四叶梧桐后退至阴影。 周柞也找准时机抽身,电光从他身边掠过,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苏穗驻足,眼见两道身影隱失在烟雾中,她微微皱眉。 这时,一道稻穗被触碰,苏穗瞬闪至那道稻穗旁,高举的大太刀斩落,稻穗截断,却未感受到刀锋上传来实质的触感。 苏穗望著那截被斩断的稻穗,敏锐地注意到稻穗穗粒上沾染的血渍。 血渍很淡,显然不是她斩击到四叶梧桐或是周柞留下的..::: 又一道麦穗被触发,来不及多想,苏穗果断闪身,弯腰一刀抽出,明红的火雨喷溅, 形成火焰长轮! 焰浪横扫而出,周围的雾气被驱散,截断的稻穗上灰炽蔓延。 依然没有砍到实质的目標。 这时,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同时有將近十道稻穗被触发,感知从四面八方传来,重重回盪在苏穗的脑海,让她一时无所適从。 苏穗听得很清楚,黑暗中只有两道脚步声,对方动得很快,正以极高的速度进行移动可,稻穗被触发的频率显然与脚步声不同频, 忽地,暗处红光一闪,苏穗微愣,警惕感在內心升起的瞬间,她便横刀於身前,看不清速度的东西不知何处射来,击穿她的肩膀。 苏穗慢慢地睁大眼,后退几步,握持大太刀,警惕观察四周。 望看自己泪泪流出血的肩膀,苏穗摇摇头。 她没看清楚,刚刚是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 这时,密集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间,站在中心的少女仿佛被成千上万颗飞射来的流弹包围,再一眨眼便会被打得千疮百孔! 苏穗果断拔出腰间的小太刀,千雨斩·穗心流发动,弧光不断地划过空气,刃隨风流,在她的周身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障壁。 绝大多数攻势都被挡下,可仍有部分击穿苏穗身体。 苏穗轻呼出一口气。 她看清了。 刀锋边缘的血渍在寒光映射下变得清晰。 刚刚攻击她的是血。 触碰那些稻穗的同样是血。 正在疾驰的四叶梧桐抬眸。 没错,他的神速力是赋予物体极高的初速度,不仅可以作用触碰到的物体上,同样可以作用在任何自身的部分,让打出去的攻击力量更强,包括腿部、臂膀,甚至是流出的血。 只需要赋予血滴极高的初速度,在射出去的瞬间,威力就不会低於子弹! 同样的,只需要干扰对方的视觉,在同一时间让无数稻穗被触发,对方就无法辨別出他的真正位置! 而现在,他的数千血滴正像四处乱窜的子弹一样,在四周疯狂弹射,於上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血网,笼罩住了苏穗的领域。 四叶梧桐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攻守之势顷刻间反转。 这便是他反制对方的方法。 第571章 合作,好 第571章 合作,好 而下一刻,四叶梧桐便瞪大了眼。 在他的视角里,苏穗骤然消失在原地,附近展开的象牙门纷纷爆碎开,所有指向她的攻击齐齐落空! 再一回神,苏穗已然瞬闪到另一边,还未等周柞调整攻击方向,便又消失不见,短短呼吸的功夫,苏穗便连续闪现五次,快到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再战场穿梭。 “她这是在......”周柞疑惑。 他停止了瞄准,在对方如此高速的行动下,他的攻击根本没可能命中。 四叶梧桐明白了。 既然对方无法找到自己,便放弃了去找他们的位置。 苏穗这是在无差別使用雁行,称领域內有任一稻穗被触发,她便使用麦穗闪现到该处。 这样他们的攻击同样无法命中到苏穗,並且如果时机准確,对方还有可能直接在他们触碰到稻穗的瞬间雁行过来。 “她的战术嗅觉真够敏锐的。”四叶梧桐低眸。 只要能找到对方雁行的规律,依然有命中对方的可能。 可在观察一番,四叶梧桐便放弃了,事实是苏穗的行动根本没有任何规律,此刻的她完全在凭藉本能行动,任何一处的稻穗被触发,她都会使用雁行。 四叶梧桐没有控制血液行动轨跡的能力,甚至连精確赋予一定的初速度都难以做到, 所以苏穗的行动於他而言是无法预料的。 对方想要做什么? 四叶梧桐观察自己右上角稳稳下降的血条,隱隱感到不妙。 他绝不能在此刻控制掉血速度,一旦场上飞窜的血滴有所减少,苏穗便有更大概率闪现到他的身边,对方是想要用精神力和他比拼消耗吗? 不行,绝不能落入对方的节奏! “周柞。”四叶梧桐低喝。 “你不是一直吹自己能开一百扇象牙门吗,现在到你火力覆盖的时候了,不求你能重创那个傢伙,能擦伤到她就行!” “区区一百扇。”周柞表情勉强到难堪,可嘴上还是说,“太小瞧小爷我了,我给你开一千扇!” 周柞的冠军手套骤然焕发出光亮。 隨著一声低喝,黑暗募地为耀光照亮,一扇扇象牙门凭空展开,环绕在上空,围绕著苏穗高速旋转,在某一瞬间停止,星耀的光点从中飞出。 “看好了,这是星尘的咆哮。” 星尘倾泻轰炸! 四面八方齐射来像素光弹,苏穗大小太刀齐出,將所有的光弹拍碎打飞。 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局势陷入僵持,苏穗暂时拿高速移动的二人没有任何办法,而他们的攻击同样也难以命中超高速移动的苏穗。 长长的浊气呼出,黑暗里迴荡著少女微微急促的呼吸声,苏穗此刻的模样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剑道服为血所泡透,前额的鲜血缓缓流落。 可若是细细去看,就会发现她的伤势其实並不重,血条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后便稳定在了这个数值,浑身的伤正在以一定速度癒合。 “这傢伙的生命恢復速度到底是多少?”周柞大口喘气,精神力几近枯竭。 “暗金蔷薇到底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怪物,能抗能打,机动性还强。” “谁知道。” 四叶梧桐的脸色同样算不上好看。 本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反制对方,谁能料想对方竟是硬生生抗下他们的前几波攻势,反倒將他们也拖入到了持久战中。 除去指挥官和增益位,逐光园的正面力量绝对不弱,白悠悠就是个基础数值超標的怪物,安洁莉娜的燃领域烧血加禁疗,又来了一个自带超强生命恢復力和机动性的苏穗。 要想长时间蒙蔽对方的感知,他就必须用血量去维持,导致他的生命值同样下降到了四十左右。 再这样继续拖下去,保不准苏穗和他究竟谁先倒下。 “时间差不多了。”四叶梧桐凝眸。 他的內心警笛骤然大作。 原本行动轨跡毫无章法的苏穗脚步忽地一滯停,在她靴间踏足地面的瞬间,半径四十米的小型『穗领域”展开,金色的水稻地生长,转瞬间,稻影虚幻的领域中间展开了一道稻穗实质的通路,道路尽头直指他们二人。 意识到危机的四叶梧桐再想做出反应,却已经来不及了,长时间维持神速力,他的精神同样恍惚。 苏穗的眼中闪过凛冽的光。 两旁的血滴同时飞来,依次击打在面前通路的稻穗上。 金色的流光撕裂黑暗,贯穿而来。 “周柞!”四叶梧桐大喝。 光芒散去。 黑暗中迴荡著三人的喘息声。 四叶梧桐胸膛起伏,颈部悬停著寒光锋锐的大太刀,苏穗双手扶持刀柄,剑身上摆, 以燕上切的姿势恰好抵住青年的致命咽喉。 而在她的身边,喘息粗重的周柞抬手,冠军手套直指她的头部。 周椎咧起勉强的笑容: “看来是我们贏了。 “不一定。”苏穗额头的鲜血滚落,面无表情地说。 四叶梧桐缓慢地放下手里的柳叶刀:“不,一定。” “贏的是我们。” “搞清楚,现在被动的是你。” “如果我们中一定要有人出局,那么无论如何其中都有你一位。” “我们可以主观地淘汰你出局,你却只能被动地接受,然后换掉我。” “所以贏的是我们。” “二比一嘛。” “你说错了。” 苏穗迎著周柞惊的眼神上前一步,逼迫四叶梧桐后退撞墙,颈部的刀锋更近半分, 浅浅的血痕浮现。 “是我可以主观换掉你,然后他只能杀了我。” “你们逐光园还真是盛產疯子。”四叶梧桐表情勉强。 “既然谁都无法说服谁。” “合作怎么样?” “好。”苏穗放下刀。 周柞不敢放下冠军之手,生怕这杀胚转眼一刀砍了四叶梧桐。 “怎么个合作法。”苏穗懒得理会一旁神经紧绷的周柞,將大太刀归鞘,周围的双重领域解构。 四叶梧桐內心稍稍鬆了口气。 事情比他预想的情况好一些。 苏穗是做事果决,不是安洁莉娜那种只有暗金蔷薇才拉得住的疯狗。 打一场,確认击杀他们这条路走不通,苏穗便会果断退而求其次,考虑与他们合作。 “互帮互助,到目標点再凭本事。”四叶梧桐说。 “好。”苏穗对这种简洁的表述很满意。 確认危机完全解除,周柞这才放下冠军之手,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摇摇晃晃地差点倒地。 少女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可以,他还是更愿意面对满脑鬼点子的米酒,而不是一个说砍你就砍你的杀胚。 第572章 神龕內部 第572章 神龕內部 “你刚刚是怎么知道我们位置的。”通往神凳的路上,四叶梧桐隨口提起“失血的人,体温会慢慢下降,你的血凝固得会更快。” “即便你在保持移动,那些更快凝固在稻穗上的血也会形成指向,要锁定你的位置並不难。” “你对这方面很敏感?”四叶梧桐没想到少女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苏穗没有回他,自顾自地前进。 “你没发现吗。”周柞凑到四叶梧桐身边,“她那双握刀的手,茧子很重,只有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握刀的人,才会有这种手茧。” “这不是挺常见的吗?”四叶梧桐说。 在大人物家里,大部分从小被严格要求训练的死侍都这样,身为执行官的他见过很多。 “可问题是,她的那身神赋,图案上的大雁和金穗,在九龙的文化里是一种很高贵的图腾,这种寓意往往不是......哎呀,就不可能是死侍。” “你能懂我的意思吧,四叶梧桐,可她的招数里总能看见东洋刀法的影子。”周柞牙说。 “我对九龙文化的了解並不多。” 四叶梧桐摇摇头。 “我也是一知半解,九龙舰对我们而言太虚无縹緲了.: 谈话间,他们已然来到神凳前,望著那散发著诡异红光的巨型机械球体,可以看见红色的电流穿梭过其表面,无数尖锐的突起和网格一般的纹理层层地波动,那像是一个怪胎,机械的怪胎,生来的目的便是被遗弃於此,接纳无数无意义的、被销毁的垃圾信息。 热浪阵阵扑面,越是靠近神龕,便越能感到周围的温度上升,它被高高禁铜在深井里,从下向上仰望,便越能感受到它的诡异,尖锐突起的构造仿佛漩涡,要將人的目光完全吸收进去,周围的现象都在它散发的光芒扭曲。 隱约间,他们听见了来自球体的啼哭声。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直到苏穗拿出意识上传的接口,周柞才恍然回过神,摸摸身体, 发现接口不知何时到了少女的手上。 他们的后脑都有接口,只需要將意识接口对接,就能將意识上传进神龕內。 “谁先来?” 四叶梧桐看向二人。 看似是在询问周柞,实则是在询问苏穗,要知道上传数据可就代表失去身体的掌控权,同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异。 苏穗依旧没有回覆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举起接口对准自己的后脑便接入,隨著充能喻的一声,便闭上双眼。 “这么多人看著呢。”四叶梧桐嘴角微抽,制止周柞的小心思。“注意形象,周少。” “嘖。”周柞咋舌。 最终,他们都选择了上传意识。 虚擬与更深层白日梦的边界在此刻交替,数据流构筑起虚擬世界的边边框框,一路蔓延至地平线。朱红的楼阁立起,身著华贵服饰的宾客们有说有笑地踏过门槛,直至大雪纷飞,大火四起,筑起的红楼塌陷,如同泥沙,歷史的书页被人翻向下一页。 周围的景象慢慢变得明了,他们在一处洞穴睁开眼,洞口处照进来白光,少女微微轻桃上扬的声音响起。 “哟,你们来了,等你们好久了。”春三月嘻嘻地说。 忽地,她语色一变。 “等等,她是谁,我说过只能是你们两人进来的吧? 四叶梧桐和周柞有些尷尬,虽然不是他们本意,可违背契约这种事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她是我们的敌人,中间碰了面,打了一场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合作到这来了。” “说得这么轻鬆。”春三月冷笑,“你们以为神龕內是怎么样,知不知道多一个人会多多少数据风暴的风险?” “喷,目標点给你们標出来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春三月掛断了通讯。 四叶梧桐和周柞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神秘黑客会..:...闹情绪? 像许多游戏里那样,金色的標点出现在远方,他们慢慢向山洞外走去,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铺满整个世界。 隨著白色的光芒散去,周围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他们看到了一座宏伟的雪山,朱红的宫殿群落盘踞在雪山上,像一头豌的巨龙,有灯火在宫殿群落闪烁,形成一条明而不亮的通路,直至最中心的大殿。 空中飘来的不是雪,而是紊乱的数据,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触感传来。 向下俯望,山腰处又坐落著许多近现代意式风格的小镇,古老的教堂传来悠长的钟声,在大雪中,坐落沉睡於此的小镇慢慢地甦醒。 远方传来潮声,如果视角继续上拉,就会发现这里是座孤岛,四面环海,在地质学中这是一种近乎不可能的地理现象,这种面积的孤岛极难出现海拔如此高的雪山,山脉的形成是大陆板块推挤运动的结果。 即便是绿洲,在生成虚擬的环境上也会儘可能地遵守现实的地质结构,以满足人们观感上的真实。 而这里是神龕內部。 许多冗杂的、无意义的、销毁的意义堆积於此,这里的环境往往是十分不稳定且素乱的,天空肆虐的雷暴雪,以及孤岛边缘崩落的区域印证了这一点。 他们的时间不多。 神龕內部本是不存在这种“孤岛”的,而是混乱的数据海,无数信息在洋流肆虐涌动,这座孤岛是神凳在他们上传意识的瞬间,读取他们的记忆,为他们创造出来的这么一片落脚地。 隨著他们在神龕的时间越长,神龕会慢慢將他们的形態异化解构成数据,这片孤岛也会隨之崩落,被数据海洋淹没。 “不要试著去触碰神龕內的景象。” “更不要试著去接纳这里的数据。” “一旦接纳这里的数据,便会被神凳识別为销毁的数据,形態会被像对待递给婴儿的玩具那般捻、扯碎。” 这是之前春三月在他们前往奥森科创大厦前反覆强调过的话语。 “不要將神龕当成冰冷的机器。” “要像哄婴儿一样,耐心地哄它入睡,让它感到安寧。” 第573章 周柞 第573章 周柞 “其实柜子里藏的才是你,妈妈一直都知道。” “城堡里面没有公主,只有一位顶著父亲面孔的怪物。” “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不会了..... 三人离开了山洞,朝下山的路走去,走过一处公馆,望见身著黑色小夜礼服的男孩幻影蹲在园里,他的神色慌忙,而小女孩的双眼黯然,声音微弱地重复著问题。 “哥哥,为什么你的手在抖呢?” “还记得我们常玩的那个游戏吗?” “城堡里有怪物,他不是我们的父亲,只是长著和我们父亲一样的脸,你要躲好,別被他找到。” “哥哥会去打败那个怪物。” “爸爸去哪了?” “是他害死我们的父亲,哥哥不会放过他的。” “哥哥会回来吗?” 男孩起身离开,而灌木丛里的女孩想要去够著男孩的手,不小心倒在地上,掌心被割开一道口子,在慌乱中抬头,双手在地上摸索起什么。 苏穗注意到,一路来碟不休的周柞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没多时,男孩回来了,他低著头,愜麻木地低著头,公馆外燃起大火,时不时传来人们愤怒的吼声,有很多人闯入了这里,他们的手里都有武器,却没人注意到满身是血的男孩,因为那些人都在忙著抢夺公馆里值钱的东西,带不走的雕像便成为他们发泄的工具。 公馆主的雕像被愤怒的人群推倒,砸到地上,头部凹陷进去一块,浑浊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站在原地的男孩。 还是小女孩挣扎地钻出来,將男孩带入树丛內,她紧抱住男孩的身体,稚嫩的脸蛋紧贴著男孩的脸,用这种方式將自己仅有的温度分给对方,那双黯然的双眼在跳动的火光里亮起坚毅的神采。 兄妹在树丛里依偎著躲过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愤怒的人群才慢慢地离开,精心编造的谎言破灭,昔日富丽堂皇的洋馆沦为了废墟。 周柞不作声。 他在那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在许多年前,艾尔法斯天空城与地上的矛盾还没有这么尖锐,通往未来的钥匙还並未完全掌握在天空城手中,他的父亲担任著督长的职位,管理著n1一n9区的事务,天空城的政府曾许诺过他的父亲,只要在地面任期满二十年,便能前往天空城。 事实上,他的父亲一直將管辖的区域治理得不错,至少区域內的人们一直都没爆发过对抗事件,区域內有威望的管理者对他的父亲敬重有加,他的童年在一个相对优渥的条件下度过。 直到许诺的时间到来。 政府的承诺並未兑现。 准確来说,它超过了他的父亲的预料,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政府允诺父亲登上天空城艾尔法斯,不过只允许他个人登入,而他的母亲和他,以及母亲怀著的妹妹,都必须要留在地面。 这是一个註定无法兑现的许诺,这是精心编造已久的谎言。 为了这个承诺,他的父亲始终替天空城扮演著黑手套的人物,做过无数见不得光的勾当。 谁都知道,地面就像一块腐烂的水果,表面仍保持著光鲜亮丽,內部早就烂完了,它的生机活力会隨著种子基因回收的工程完成的那一瞬间消失,所谓的重返地面工程不过是骗人的,那些重建的工厂、房屋都是给地面的人看的,为了遮掩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他的父亲。 他们被拋弃了。 他的父亲在质疑、愤怒、反抗后选择了拒绝,肉眼可见得衰颓,在那之后便像变了个人。 他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喜怒无常,变得不再谦逊友善,变得整日酗酒度日,最后变成了城堡里的怪物。 妹妹在长期的精神压力下失了明。 那个男人认为,是因为自己、母亲、他的妹妹拖累了他,才导致他没有登上天空城, 被留在地面自生自灭。 最后,人们得知了真相,得知了他们被拋弃的事实。 史无前例的暴乱发生了,愤怒的人们衝进了那些富丽堂皇的庄园,处死了地面所有的执政者,类似於他父亲那样的督长,所有留在地面的执政者都被处以了极刑。 他在那之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那头披著父亲外皮的怪物。 他的母亲在当晚被闯入的人们玷污,精神失常。 在那之后他带著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开始了流浪,在长达数年地面曾建立过联合的政府,甚至口號要向天空城发动战爭,但因为无可调和的资源予盾,很快便从內部分裂,分化成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再逐一继续分裂,失去生机活力。 那段时间被称为动盪年代,动盪年代过后,地面再无能够反抗的武装势力,天空城重新接管了地面,不过这一次他们撕开了偽善的偽装。 他的母亲和妹妹在动盪年代中都离开了,留下他在末土继续挣扎,浑浑噩噩地像只游荡的孤魂野鬼,直到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的一员,之后又加入绿洲,结识了刺客信条眾人。 “那颗种子到底在哪!?”周看见愤怒至极的自己拎著男人衣领咆哮。 “我们不需要通往未来的钥匙,请再给我们一点食物吧..:: , 他看见目中无光的人们围过来,苦苦向他哀求。 他弄丟了那枚种子,克莱汀在离开啄木鸟之家后没多久就被人拆成了废铁,种子也不见了。 比赛开始前的那段时间,他一边躲避来自天空城的追杀,一边尝试寻找,可一无所获。 那些种子,很有可能被这些难民吃了。 如此荒谬的真相让他不敢接受,一度愤怒到极盛。 当时他像著了魔,一边不停地骂著『去他妈的”,一边对那些难民怒吼。 可他做不到像天空城那样的混帐一样挖开那些难民的肚子查证。在愤怒后便被冰冷的绝望包裹,虚弱到麻木,多日的逃亡让他睏倦得眼睛难以睁开,又不得不强撑精神,在最后时刻才找到安全的地方,加入比赛。 “真见鬼。”周柞咋舌。 他討厌把自己的过往被扒出来,也討厌四叶梧桐老拿周少爷称呼他。 因为他討厌以前的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稍微一用力去扒,就会扒开皮肤,露出里面脆弱的內在。 血淋淋的,真让人討厌。 第574章 你给路大哟 第574章 你给路大哟 “周柞。” 四叶梧桐出声。 “周柞!” 周柞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公馆门口。 男孩正依偎在妹妹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他。 “別忘了那个傢伙说过的话。” 周柞別过头,指了指树丛里的男孩: “你知道我想干嘛吗?” 四叶梧桐不语。 “我想狠狠在那个傢伙的脸上留下个鞋印子。” 周柞说完这些话,莫名的觉得有些痛快,多日的烦躁与压抑有所消退。 是啊,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一定要狠狠一脚端在自己的脸上。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披著父亲面孔的怪物就是个纸老虎,被他一嚇就会双腿发软倒在地上。 如果他能早点做出这一切,早点带著自己的家人离开。 他的妹妹,他的母亲也许就不会经歷这一切,她的妹妹不会失明,母亲也不会精神失常,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如果能够离开艾尔法斯..:::: 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需要权钥。 他並不清楚权钥的份量究竟有多重,但一定可以让他离开艾尔法斯,摆脱现实的所有困境,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將过上更好的生活...... 或许他可以用权钥改变些什么,將通往未来的钥匙给人们,让他们拥有选择的权利。 或许他可以让艾尔法斯重新焕发生机活力,让更多人不再饱受饥寒之苦。 回忆起过往的事情,让周柞的脑子有些乱,以至於苏穗走到他的警戒范围內都没发现。 他抬头,看见那柄出鞘的大太刀,险些就没尖叫出来让四叶梧桐发动神速力。 苏穗不语,拔出大太刀,两刀砍掉公馆的围墙,又是一刀,男孩的虚影便湮灭在了刀光里,变成殷红的数据流。 “谢谢。”周柞说。 “里面有敌人。”苏穗持刀挺立。 四叶梧桐微微沉眸。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失望?” “你为什么,一直在让我失望!” “我明明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们,为什么你们会没有价值?” 公馆內传来粗重的吼声,夹杂著粗鄙的字眼。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根本就不用留在这里等死。” 畸形的怪物撞碎了墙,从中衝出,他的臂膀异常肿大,双腿却萎缩到一起,依靠双臂支撑才能行动。 男人的头部半边凹陷进去,面部狞,双牙突出,额头的断角倒插入双眼里,上半身的肌肉扎肿胀,撑得那身昂贵的西装对外爆开。 他的拳头里紧著一个公主人偶,人偶的裙摆被撕裂,两颗纽扣眼晴不翼而飞,流出黑色的血来,从双眼流到裙摆,再流到双腿..::: “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你们这群累赘。” “hahahaha!为什么那些人问你的理论知识,你一个都答不上来,我没让你去学过吗?” “为什么总是用你那该死的眼睛偷偷盯著我,我看上去很奇怪吗,还是你是阴沟里的老鼠,和你的母亲一样,我討厌你们那只会打量他人脸色的眼睛,我要把它挖出来!” “还是说。”怪物的声音低沉。 “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紊乱的数据体” “所属势力:/*错误*/” “阵营:/*错误/” “生命值:100%” “/*错误*/级副本生物!” [warning!warning!warning!” “未知副本生物,数据面板错误,不建议玩家当前与之发生直接衝突!” 苏穗纵身上前,顾长的刀身在半空留下凌厉的刀光。 “別被他打中。”四叶梧桐出声提醒。“神凳意识到了我们不是这里的数据,这是排异產生的数据体,被打中会被同化的!” “嗯。”苏穗点头应答。 “喷,这傢伙根本没听进去。”四叶梧桐也不废话,直接催动神速力上前,將神速力赋予给苏穗。 不足眨眼的功夫,场上的三人同时获得神速力。 周柞高速后撤,躲开了怪物扑袭打来的重拳。 “凭什么都將错怪到我的头上?” 怪物大吼。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周柞藉助神速力,左腿猛地横扫出,朝著数据体重击去。 在左腿接触到数据体的剎那,周柞如同正面撼中了一面山,强烈的反震感震得他浑身发麻。 数据体则纹丝不动,露出狞笑,拿著那被撕裂的公主玩偶在周柞面前晃晃: “这都是因为你,你没有价值,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 周柞的脸色募地扭动,冠军手套对准怪物额头便要发射,怪物的大手则先一步抓来。 苏穗比四叶梧桐更先一步,赶在怪物触碰到周柞的前一瞬踏步上前,拽住周柞的后领向外拉,猛地一脚上踢击中怪物的下頜,长刀錚然斩出。 怪物的左臂当即被斩断,飞向空中,苏穗连续闪身躲开落下的血液,又是一腿重击在怪物的胸膛,將数据体击退出去数米。 她的打法进攻性始终很强,在神速力的加持下,刀刀凌厉,一刀接著一刀,重复地斩击在怪物先前抵挡的部位,直到將怪物抵挡的部位斩断。 稠密如织的斩击逼得数据体节节后退,但隨著怪物一声咆哮,空中的数据同时朝他的双手流动,律动的猩红电流一雾一囊闪烁,冲向天空。 苏穗才不管这么多,怪物的双手刚一长出就被斩断,听到怪物那不甘的吼声,少女本来稍微慢下来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刀刀见血、刀刀直逼致命咽喉,看得周柞一阵胆战心惊,转念一想,果断加入痛殴的队伍。 四叶梧桐见到二人这样,也放弃了思考,上前就是一个神速踢,势大力沉的一击將数据体的半张脸踢歪过去,两道像素光波射穿怪物的身躯,双臂皆被切断的怪物倒在地上, 挣扎地想要爬起,又被跳来的苏穗一刀插进心臟,狠狠地钉在地上。 “去你妈的。”周柞住怪物的头,“老子早想弄死你了,知道自己就要被那些人处死了,还想拉著我们给你垫背。” “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什么吗?” “你以为我活在你的阴影里?” “你在逗我笑吗?”周椎狠狠地一脚端在数据体的脸上。 “我一直在想,当时让你死的太痛快了,根本就不解气,真后悔没朝你这张臭脸上多端几脚!” 说完,周柞便猛端上去。 四叶梧桐见状,开启神速力猛端。 本来停歇下来的苏穗见到二人这样,头上冒出个感嘆號,一指脸上的尘土,果断加入猛端的队伍。 三人你一脚我一脚,一脚接著一脚,直到数据体的面部塌陷进去,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真过癮。”周柞长出一口气,松松酸楚的肩膀。 “喂,差不多了吧。”四叶梧桐喘气,“更多的数据体包过来了。” 三人回头,几只上前的数据体为之一愜,站在原地。 苏穗將刀扛在肩上,四叶梧桐冷笑一声,周柞朝男人的脸上2了口血沫。 於是,三人转身就跑。 第575章 她需要尊严 第575章 她需要尊严 小镇中的数据体被惊动,朝著三人的方向蜂拥而去。 神龕之外。 远方传来轰鸣的炮火声,大型无人运输机从头顶呼啸飞过,山谷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革命军重新攻占了26號战区,大型的军械正从27號战区、25號战区、d6区滚滚驶来, 预计十个小时內便会在此建立防线。 一身黑色正装的陆书航手握黑伞,雨水打湿面前的路面,同伞的剪影形成涇渭分明的半圆,青年的眸光上挑,透过伞的边缘警向远方,一栋巨楼佇立在纯黑的天空中,那是奥森科创大厦的方向。 “那两个傢伙和苏穗达成了合作,暂时没有危险。”筱心竹上前说。 “但愿神凳內不会有意外。” “雨兰小心,不要惊动那个傢伙。” “明白。” 他们目前的位置看上去是一座废品厂,废弃的机械在这里堆积成山,卓別林的招牌在雨夜里闪烁,散发著微弱不定的光芒。 “她真的会躲在这里吗?”雨兰说。“这看上去,不像是她的风格。” “或许她喜欢这种黑暗的角落。” 黑色的皮靴踏过路面,陆书航无视了从棚顶下钻出来的修理工型號的仿生人,踏上一座废料堆成的山,几步便来到山腰,注意到废料缝隙里的灯光被熄灭,陆书航几步上前。 他伸出手,將面前的废料扒开,里面金髮少女的身影显现,这看上去是她的小窝,窝並不大,却五臟俱全,有电视和吊在上方的灯泡。少女半弓著身子蜷缩在里面,白色的连衣裙斑驳不堪,一双纤细的腿从残破的裙摆下伸出,靠在前方的电视机上。 光芒朝进来,金髮少女微眯著眼,伸出手轻摁著额头,琥珀般的眸子打量著面前的几人,那颗黯然的眸子在折射光芒后焕发出映丽的色彩。 “你们是谁?”少女沙哑地问。 “请跟我们走吧,我们会带您去更安全的地方。”陆书航向少女伸出手。 他平和的声线一直有亲和力,少女眼里的警惕肉眼可见地褪去少许,眉头微微起后又放下,试探性地握住青年的手,但注意到自己暴露在光线下那蒙满污垢和灰尘的手臂, 又慢慢回缩。 陆书航没说话,上前一步,紧握住对方回缩的手,抬起坚定的目光,看向少女。 “请跟我们走。” “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要..... 金髮少女乾裂的嘴唇翁动著,慢慢张开。 “尊严。” “我会给予您尊严。” 陆书航將一件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风衣披在少女的肩膀,遮挡住她那枯瘦的身躯。 “我保证。” “快走吧,那些革命军的人要来了。”雨兰有些著急地说。 听到革命军,金髮少女的眼神变化,想要起身离开。 “是我让他们来的。”陆书航开口。 金髮少女止步驻足。 “他们不是n3派的人,我会与他们交涉。”陆书航说。 “如果谈判破裂,我也会护送您离开,有尊严和体面地离开这座城市。” 很快,革命军的军用车辆便围住了这座废品场。 神凳內,三人一路顺著小镇朝东南的方向逃亡,神凳已经识別出来他们外来者的身份,越来越多的数据体从地面钻出,四面八方涌来。 三人躲进一栋小钟楼,数据体跟著一同涌入,钟楼內的景象怪奇,无数建筑残片、书页漂浮在空中,盘旋著升至顶部,向上仰望可以看到古铜色的钟。 他们穿梭在盘旋的阶梯与立柱间,铜製的钟链从上方垂下,一触碰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暗中,脚步声混乱嘈杂,苏穗回身就是一刀,周柞发嚇得出大叫,前面的四叶梧桐柳叶刀连续滑动,靠近过来的数据体全部被切开。 “姐们,你看著点!” 周柞话是这么说,回头就是一脚,將上爬的数据体端下来,站到阶梯边缘对准下方潮水般爬来的数据体便疯狂开火。 像素光波从门內贯穿出,扫过一片片的数据体,將它们击飞下去。 下一刻,隨著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他们所处的平台开始疾速上升,周围的场景开始异常变化闪烁,巴洛克风格繁复奢华的画面同万筒般层层绽放。 苏穗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许多数据体已然爬到了顶部,这些怪物看上去就像一尊尊纯白色的雕塑,没有任何衣饰,灰色石质的眼瞳黯然无神。 让她想到一种叫做“哭泣天使”的怪物,只不过这群雕塑被人看到会行动得更加兴奋那些怪物同时从上面扑来。 苏穗拔刀斜斩,空中为刀锋横扫过,片刻的功夫,空间与怪物的身躯被斩击开,交错分割,斩痕密集浮现,而后繚乱的锋华从左到右贯穿过。 下一刻,就连钟楼都被一分为二斩开,狂风呼啸地灌入,绝大多数的数据体被掀飞出去。 他们的攻击只能伤到这些怪物,却无法致命,这些数据体没有血条,本身无法被杀死。 平台依旧在快速上升,从这可以眺望远方,信息风暴在上空肆虐,这座小岛的边缘仍在不断塌陷,要不了两个小时,岛屿便会完全沉入数据海。 四叶梧桐的柳叶刀精准刺出,刺入一只数据体的颈部,將其架在半空,而那只数据体的利爪距离他的颈部仅有毫釐之差。 他拔出柳叶刀,將数据体拋到空中,腿部微微发力,神速力全开,化作金色电光连续穿梭,不足眨眼的时间,仍滯留在半空的数据体四散飞开。 周柞的冠军之手朝上举起。 数扇牛角门顺著他的指尖向上展开,像素光波射出,一道光柱轰击向上,震出重重气浪,再贯穿顶部的象牙门,从四面八方无数展开的象牙门內射出。 弹射、加速、再弹射、再加速!眨眼的功夫,那些像素光弹便在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所有路径上的数据体皆被贯穿向下掉落。 无数的数据体相继扑来,一波波的攻势被三人化解,眼见平台就要升至最顶部,周椎猛地注意到什么,回头低喝一声: “四叶梧桐!” 庞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轰击在他们所在的平台,碎石蹦飞。仔细看去,那道身影的手臂上的肌肉虱扎绞紧,面孔狞而扭曲,宛如厉鬼。 “嘖,这傢伙,阴魂不散。” 周柞猛地向上扑去,在平台崩碎前的最后一刻触及钟楼顶部坡面的边缘,第一时间回头伸手,抓住苏穗便向上用力拋去。 最下方的四叶梧桐刚一使用神速力,便被一双大手拽住腿,连同崩碎的平台,直直朝下方的深渊坠落..::: 第576章 四叶梧桐 第576章 四叶梧桐 “四叶梧桐!”周柞大吼。 “数据潮汐涌过来了。” 周围潮涌来的怪物很快便將二人团团围在中间,仅剩下中间的一个小圆,眼看就要將二人吞没,春三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三秒后我会在你们的前方开一条路,那条路上所有的数据体都会被湮灭,抓紧时间离开。” “该死。”周柞低骂一声。 他回头不甘地看向四叶梧桐坠落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秒钟的时间一到,数据体『哗”地散开,前方一条通路凭空出现,所有的通路上的数据体都在瞬间解构为红色的数据流。 苏穗没有劝周柞,快步纵出,朝著外围跑去。 见状,周柞暗自咬牙,只好跟著少女朝外突围,一旦指令的时间结束,这些蠢蠢欲动的数据体便会齐齐扑上来將他们撕碎。 空缺的豁口很快便被填补。 被数据流衝散,四叶梧桐坠落进一片虚无的黑暗里,他想要催动神速力,腿部却被一双大手紧著,身形在空中始终找不到借力点,如同风里飘摇的瓣。 瓣:: 他坠落到了钟楼底部,剧烈的衝击致使他瞬间陷入昏迷。 光点在晃动的视线里浮浮沉沉,蜂鸣在耳边响起,晕眩感让四叶梧桐神情恍惚,周围传来突的声音,他可以隱约感知到那些怪物正在朝他靠近。 “见鬼场他想要挣扎爬起,可发软的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做过许多场外科手术,直觉告诉他,他的右腿脛骨断了。 突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亮,那些数据体靠的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將他同化,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雾时闪烁的红色电流。 他用力挣扎地想向前爬,儘可能地远离黑暗里的危险,可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来,慢慢蚕食他的周身,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同他隔绝,只留下身下这一小片半圆。 真见鬼..:::.那些数据体在挠他的靴子。 眼看著无边的黑暗即將將他吞没,鲜红的电流一囊一雾地將他的视线完全占据,四叶梧桐忽地注意到,一片瓣从他的视线边缘飞过。 柔软的瓣无风而动,在空中飘飞,白色的瓣渐变为红色,静静地飞过他的眼底, 落在身前。 “这是......”四叶梧桐轻呢。 他抬头,看见一双女孩的小腿,顽长的小腿从白色连衣裙里伸出,在黑暗里白得耀眼。那双腿轻轻地抬起又落下,女孩著脚融入黑暗。 耳边响起女孩轻哼的歌谣,纯净悠长的腔调像儿时枕边的摇篮曲,四叶梧桐清晰地感受到,黑暗里穿的声音正在褪去,那些数据体远离了他。 四叶梧桐摇晃地起身,快步朝前走去,想要追上女孩的脚步。 他眼见著女孩走入门內,背影经过一个转角消失,跟著上前推开门,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来到了一座二层的小洋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苍白的月光沿双扇窗倾斜著照进廊道內,照亮青年微微然、讶异里带著一丝不解的脸庞,血乾涸在青年的嘴角。帘窗被风吹起,白色的海棠被风吹进来,掉落在地,渐染上红。 他看见站在廊道尽头的女孩转过身,黑色的长髮滑落到肩头,纯白的连衣裙遮掩住她的小腿,她的神情都被藏到了阴影里,难以看清。 “记得这里是哪吗?”她问。 四叶梧桐沉默以对。 女孩的笑声像风铃那样,他看著女孩推门走进,四叶梧桐下意识地追著对方的背影, 踏入门內的瞬间世界顛倒,他再一回过神,已然踏进了一座监狱,身上也换上了身执行官服。 看不清面容的囚犯们叫喊著冤屈,有的囚犯干豪著,下巴慢慢地脱离,直到整张脸融化在栏杆上,双眼滑落在融化的脸上,死死地盯著他们。 在监狱的前方,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著他。 “你知道身为一名执行官,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吗?” 四叶梧桐想起来了,那是他的前辈,一个叫做托里弗昂的傢伙,他们曾在莱安市共事过一段时间。 对方是个性情隨和的人,隨和到有些软弱了,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哪怕事態再紧急,上头催得再紧,也总是不紧不慢的,有些时候他都想替这位前辈去解决。 “应该怎么做?”四叶梧桐问出许多年前相同的话。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记好了这十二个字,是我们在这个位置上的生存法则,只要不是上面明確指明了让你去做,那就不做。” “如果你不打算去掺和一件事,那就打听都不要尝试去打听。” “如果下定决心要做,那就要做的乾净利落,做得天衣无缝,步骤越少越好,別给人留下把柄。” “平日里要与人为善,当你下定决心要得罪人时,关键时刻务必要落井下石。” “当你得罪了一个人,就不要想著他还能记得你过往任何的好,他就是你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绝不要再给他们翻身的空间。” “那为什么平日里还要和他们友善?” 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当然是让他们放鬆警惕啊。” 四叶梧桐依稀记得,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有多震撼。男人的形象从一个老好人在项刻间顛覆为了一条虚偽阴狠的毒蛇。 可就是这样的一条毒蛇,將自己生存的秘密和软肋全部展现给了他。 “我眼睛不好,晚上总看不清路,到时候你要看见我,记得来扶扶我。” 四叶梧桐迴荡著男人的话语,他缓步地走到男人身后,將那把椅子推过来,看见男人悽惨的死相。 他的整个下頜都被强酸烧穿了,身体瘫倒在椅子上,想必他在死前定然是无比痛苦的。 “老师。”四叶梧桐说,“看来您错了。” “您的生存方式並没有让您生存下来。” “但对我来说很受用。”四叶梧桐烧掉了手里的信纸。 对方的处事风格让上头的大人物对他產生了厌恶,在偶然的契机,一封有著惊天內幕的举报信到了他的手里,他很清楚这封举报信一旦上交到上头的手里,男人会面对什么, 他会得到什么。 同样他也清楚,这封举报信究竟是谁递交到他手上的, 一旦这封举报信落空,他会和男人一同被上面清算。 既然无法阻止,那便要落井下石,確保自己仍有一定的掌控权,为了他想要的未来前进。 男人选择了自杀,他在那年代替了男人,成为了莱安市的执行长。 第577章 我不会在黑暗里苟活 第577章 我不会在黑暗里苟活 显然,男人的生存法则没能让他活下来,四叶梧桐摸索出了一条属於自己的『交易法则。 他不能为上面的大人物卖命,更不可能为他们死心塌地。 而是要和他们做交易,儘可能地在这过程中索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那些大人物会很愿意看到他从中索取利益的。 上面的旨意,即便他不做,也会有另一位执行官来做,他可以將事情做得更好,可以让那些人儘可能不那么痛苦地死去。 他从不认为这样的交易法则是一种心里安慰。 他从不认为自己踏上了错误的道路, 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病了,他所处的国家之外的世界病得更加透彻。 他需要一步步地向上爬,通过交易將自己的利益和那些大人物绑定在一起,只有爬到一定的高度,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切。 在成为莱安市执行长后,他深知不能让自己在那些大人物眼里看上去太过好用, 犯了几个可大可小的错误,很快便被调离了莱安市,前往了一个边陆的小镇。 这时,男人猛地住四叶梧桐的手,几乎烂完的下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神情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 四叶梧桐隱约听清: “生存...... , “我在教你生存.... “所有人都会死..::..死並不代表生存本身是错的。” 他挣脱开男人的手。 “老师,我不能理解您的心情。” “你如果想用自己的任职时间超过绝大多数执行官的执政生命,来辩证你的生存法则是正確的,那便是最大的错误了。” 四叶梧桐的双手撑在椅子上,望著男人那双激动的眼睛,冷然的气势让男人愣住,想起眼前的青年已经不再是他的学生,而是一位冷血的执行官。 “在医疗水平发达的现在,普通人的平均寿命是执行官的两倍。” “如果为了生存,那为什么您还要来当一名执行官?” “您是否搞错了主次?” “比起像您这样,在角落里用一瓶强酸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更希望我能在做出变革后轰轰烈烈地死。” “我绝不会在黑暗里苟活。” 迎著男人然的目光,四叶梧桐转身便走,踏入下一扇门。 他来到一处寂冷的荒原,头顶冷蓝色的月亮,陡峭的戈壁下,游荡的亡魂摩肩接踵。 讲实话,在回忆里深陷痛苦和自责,被无数人的冤魂扑上来拖住脚步,这种情节实在是有些老掉牙了,四叶梧桐甚至不记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些人,更不用说一一记得自己给这些人套上的罪行,他的罪行文是什么。 他承认他有罪,但审判他罪行的日子显然不是现在。 “我很赶时间,能麻烦你们让一让吗? 在生前就对他畏惧到极点的人,死后又怎么敢靠近他半分? 游荡的亡魂发出哀豪与啼哭,四叶梧桐走在一条通途上,偶尔有上前的亡魂,都被那锋锐的柳叶刀切割开。 望著远处双手勾在身后,在戈壁滩的尽头转身朝他頜首的女孩,四叶梧桐垂眸,他现在只想儘快到女孩的身边。 没有多少阻碍,四叶梧桐在女孩进入门后不久便跟著进入。 他重新回到了那栋双层的洋楼,这一次並不是在走廊,而是在书房,女孩的父亲正坐在茶几前,微笑地看著他。 反观女孩,正躲在门后朝他比著手势,探出半个头来,柔软的耳朵藏在乌黑亮丽的长髮下,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折好的,灵动而富有生机。 “梧桐啊,棠她最近总和我提起你,你年轻帅气,也有一番事业,追你的女孩不少吧?” 男人的声音温文尔雅,他调查过女孩父亲的背景,对方在从商前是一位大学的教授, 学识还算渊博。 这样的人身上往往有著股书生气,在和他们交流前要儘可能地谦虚。 “不会的,平日忙起来都没时间打理自己,今天来见伯父您好好打理了一遍,格外正式,和平时不一样。” 男人呵呵地轻笑,女孩也在墙后挥拳比出nice的手势。 简短的一番含蓄,男人便直入正题。 “你觉得小棠她怎么样.:::: 说著说著,男人的面容出现卡顿,声音也变得嘶哑割裂。 讲实话,四叶梧桐记不太清那场谈话的內容了,如果事情能像开头那样继续发展下去,结局或许会不错,可他和男人在中途爆发了很激烈的爭吵,导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在那之后,他与女孩的交集也慢慢地变少。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从最近生活上的閒事聊到过往,再聊到对於这座城市的看法,最后是理想。 他不明白,对方身为一名退休的教授,想法为何会如此的空洞。 听到男人高谈阔论讲述著人人平等的未来,对许多事情仍抱有美好的看法,却对眼下所要真正克服的困难,对上层、对执行链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夸夸其谈,对方的形象在他的脑中彻底地崩塌。 他本以为自己能和对方找到一定的共鸣。 他无法忍受,对方只是一位理想主义者的事实。 四叶梧桐忍受不了这些了,无视身后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转身便离开。 他必须要再快一点找到女孩。 离开男人的书房,四叶梧桐看到女孩站在长廊尽头,依然看不清神情,风拂动起女孩额前的髮丝,她面部的阴影慢慢地褪去。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走,而是静静地站在那,翻著一本黑色封面的童话书。 四叶梧桐快步地走向女孩,黑暗中迴荡著他些微急促的喘息声。 女孩感受到脚步的靠近,抬头看向他,露出一双遗憾与复杂交织的,黯然的眼眸。 那股縈绕在女孩身边的海棠的气味,愈发地接近。 四叶梧桐向著女孩伸出手,脚步也变得急乱,快步地上前。 一点点的.. 一点点的.. 扼住女孩的咽喉。 “林棠。”四叶梧桐將女孩扼在墙上,手里的柳叶刀对准对方的眼晴。 “你可以控制那些数据体对吧?” “现在,带我离开这里。” 第578章 欺骗女孩的事情,他顺手就做了 第578章 欺骗女孩的事情,他顺手就做了 世界骤然翻转,二人一同跌落到地面。再一转眼,洋楼燃起熊熊大火,火焰炙烤得门窗融化,向下脱落,一朵朵海棠在女孩的身下盛放。 林棠的衣裙开始燃烧,她轻轻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纯白的海棠在她的右眼绽开。 “你还想这样將我杀死吗?”她看著青年说。 “我提醒过你。”四叶梧桐说,“我说过,你应该离开这里。” 他的情感其实並不丰富,见惯生命消逝的他对於这方面一直很冷漠,为了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泄露出去,牵连到自己,无论多少次他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会亲手扼死对方。 “我一直以为你是黑暗里的独行者。”林棠空洞地注视四叶梧桐。 “我错了,你是个虚偽的人,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交易,给他人更好的结局,不过都是你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语。” “用这些自我催眠的话语慰藉自己,让自己恶行易施,认为自己做的恶事都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让它看上去更冠冕堂皇,实际和你深恶痛绝的人做的事情没两样。” “是你和我说过,在理想未曾实现前,说过的每一句理想都在透支未来的信用,等到能实现理想的那一天到来,就会变成言而无信的骗子。”林棠的唇畔染上血。 “你不也只会透支未来的信用来粉饰自我的行为吗,只不过你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到最后,你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別?” “不,你这样的人,比纯粹的恶还要更虚偽、更可恨。”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他什么都没做错,你比谁都知道他是个纯粹的好人。” “是你为了自己的私慾杀了他。” 四叶梧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说得都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你忽略了一个前提条件,我还没走到最后呢。” “一个人的歷史评价要结合他生前做过的事情。林棠,你不是一直喜欢研究各个『世界空泡”的歷史吗?” “更何况。” “我本就是一个卑劣的独行者。” 良久的沉默,林棠问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突兀的问题。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我没时间和你討论这些无聊的事物,真正的林棠早就死了,別忘了你不过是神龕投影出来的数据体。” 四叶梧桐轻轻一点,便將对方带起身,拥入怀里,刀锋悬停在对方的咽喉。 “那你喜欢过她吗? 四叶梧桐长出一口气,他实则是做不到像周柞那样用“喜欢个屁”这类豪迈的话语回答这种问题。 他都快死在这了,哪有心思去想这种情情爱爱。 什么心仪的女孩,他早就过了那矫情的年纪,怎么可能让繁琐的情感拖住自己的脚步。 可此刻的林棠於他而言就像一面镜子,不投影出真实的他自己,显然这位数据体不打算放他离开。 四叶梧桐嘆了口气,脑海里组织一番后,给出自认为最接近真实的回答。 “一点吧,喜欢的26.97%” “谈不上真的喜欢,只是她在身边会轻鬆点,耳边多个嘰嘰喳喳的小鸟没什么不好的,能和比较合得来的人相处最好,分开也没太多值得惋惜。” “所以,就算那晚你没父亲吵起来,你在任期满后也会拋下她,一个人离开?” 四叶梧桐:“可能吧,她不是那种需要依赖別人的女孩,挺独立坚强的,我会耽误她的。” “你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渣男。”林棠咬牙切齿。 “谢谢夸奖。”四叶梧桐点头。 “所以,你对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悟。” “悔悟是留给觉悟不够的人的,和我这种人渣没关係。” 刀锋离得女孩的颈部更近半分,一抹殷红缓缓地流出。 “你在害怕,对吗?”四叶梧桐忽然问。 林棠的神情微愜。 “哪怕你知道自己的结局,只会被撕碎在信息的风暴里,可作为她的数据载体,拥有思考能力的你还是对死亡產生了本能的恐惧。” 局势的掌控回到四叶梧桐手里。 “装神弄鬼的,想让我接纳这里的数据,被异化成神龕的一部分,天真的有些愚蠢了,这点真不像她。” “我没想过你能人渣得这么纯粹!” 但凡有点良心,对於自己过往的事跡有一点点的悔过和遗憾,都会被视作接纳数据, 被异化为神龕的一部分,林棠是真的想杀了这傢伙。 “你其实很在意外面的两个队友,对吧?”林棠反问。 “猜对了一半,我只在意那个大傻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个女孩留在这里最好。 ,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四叶梧桐必须要拿到权钥,哪怕触碰权钥时,黑暗里的他会被其上散发的光芒灼烫,他也必须要將权钥牢牢握在手里。 这场比赛,四叶梧桐有必须要贏的理由。 “放我离开,我让你多活两个小时,这很公平。”四叶梧桐用刀子拍拍林棠的脸。 “我討厌你,我討厌你!”林棠气得踩脚。 下一刻,幻境退散,回到钟楼的剎那,林棠的长裙飘动,右眼的海棠绽放,周围的数据体纷纷避让开一条道路,挟持著她的四叶梧桐鬆了口气。 “谢谢。”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林棠问。 “我怎么保证放开你你不会让这些数据体弄死我?”四叶梧桐说。 “我保证。” “我不听。” 在林棠明显要发作的时候,四叶梧桐接著说, “等我歇会儿,我腿断了,暂时用不了神速力,好了我就放开你,那个时候你想弄死我也行。” 林棠依偎在青年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四叶梧桐挟持著林棠慢慢地朝外走去,周围的数据体將二人围了个圈,时而快速靠近,离得近了又在林棠的眼神威逼下退缩。 看到状態恢復得差不多了,四叶梧桐刚好挟持著林棠来到钟楼门口,潮水般的数据体远远地躲在后方观望,一旦四叶梧桐有鬆开林棠的跡象,它们便会群起而上,將青年撕碎。 “可以放开我了吗?”林棠抬眸,而后慢慢地瞪大眼。 前调是冰冷的,柔软与温暖的触碰感在她的唇畔慢慢地泛开,她看到青年那淡漠的双眼,与微微晃动的四叶草耳坠,耳边传来一声低声的“抱歉。” 四叶梧桐割开了林棠的喉咙。 第579章 苏幽螭(1) 第579章 苏幽螭(1) 鲜血染红一角,浸染了纯白的海棠,瓣在滴落的鲜血中摇曳,轻微地摇曳,慢慢变得柔软、沉重,最后散落在地上。 四叶梧桐不喜欢这种海棠的气味,当它尚且稚嫩,纯白的瓣带有清新的香味,而在成熟时,瓣渐变向红色的过程,便会散发出隱隱的铁锈味。 即便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铁锈味。 前往山殿的路上,周柞在前面带路,苏穗在后面默默跟著。 他现在的心很乱,队友的情况尚且未明,身后的苏穗隨时都有可能向他发难,可以说他几乎是以半被强迫、半妥协的方式在带路。 他想找机会脱身,没有四叶梧桐从旁牵制,恐怕到达目標点的瞬间,苏穗就会拔刀砍了他,他已经看到苏穗的手扶在刀鞘上了。 “喂,我说。” “接著带路。” 少女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周柞,后者暗骂一声。 “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係。”苏穗说,“不要对我这么警惕。” “再东张西望想著跑,我就砍了你。” 姑娘,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周柞欲哭无泪。 刚才他就应该义无反顾地扑回去去救四叶梧桐,只要他这么做,苏穗肯定只能跟著他一同冒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於对方。 不知何时,他们来到那座大气磅礴的宫殿群落前,高高的牌坊后是寂冷的长街,长街尽头直通大殿,灯火通明,街上却不见人影,沿途所有的商铺却门窗紧闭,屏烛藏影。 屏风后传来丝竹的管弦乐声,起初节奏低缓绵长,如同迎客般,这丝竹的声势愈发地攀升,急如鼓点,又如鹤,倒有一股渗人之意从脚底直衝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刚一踏入长街,『咻』地破风声响起,苏穗微微侧身,双手探出,两指一夹,一根利箭便被她夹在手里。 “真的要从这里进去吗?”周柞流出冷汗。 天空暗下,风云剧变,昼夜顷刻顛倒。 空气中飘著浓如实质的杀意,强烈的杀机在无声中酝酿,他甚至觉得,这条街几千户建筑,每一道屏影后都藏著一名刀斧弩手,一旦他们继续踏进,就会齐刷刷衝出。 普通的冷兵器当然不可能伤到他们,问题是这里可是神龕,鬼知道里面的数据体被增幅到了什么程度,几百把刀一人一刀都足以把他砍成臊子了吧? “不是针对我们的。”苏穗说。 说完,她便迎著周柞微微然的目光,直接踏入长街里,直步朝著远方的大殿行去。 “等等。” 周柞下意识地跟上,身体踏入长街,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好能趁这个机会摆脱对方, 转身就想离开,可却撞在一面透明的墙上,先前的牌坊不知何时变得高大,如同擎苍的天门,其上刻满雕纹,似龙似鱼的生物栩栩如生。 “这是.. + 周柞募然回首,浓郁的血腥味飘进他的鼻腔。 先前的丝竹声为震天的杀伐声,战吼声所取代。 他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大火在城內燃烧,马蹄声连连,店铺的牌匾与横樑砸到地上,妇女们抱著孩童逃亡,屏影后的人们相互砍伐、砍伐、无休止地砍伐,一扇扇屏窗为血所染。 成十二年,九月乙未,吻舰乱,竟日不绝,成王弃城出逃,吻苏氏一族尽戮。鸣金时分,天行街血深三尺。 苏穗站在原地,抬头望向远方,那座金色的大殿在她的眼底燃烧,塌。 玄色重甲的骑兵在远处列阵,大吼著朝她的方向直直衝杀来。 难言的情绪在苏穗的心里升起,口腔变得乾燥,一副副被染红的画面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慢慢地拔出腰间的大太刀,步步地朝著那支玄重甲骑兵走近,脚步越来越仓促,越来越快。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如此迫切地想要挥刀。 苏穗上前,大太刀举过头顶,斜斩而下,衝杀至跟前的玄甲骑兵惨叫一声,连人带马被斩落。 如此迫切地渴望挥刀。 “从今往后,你將不再是你自己。” “你將不再是......吻苏氏。” “你將不再是苏幽。” “苏穗,这是你的新名字,接下来的话你要记好。” “不要有情绪。” “你要平静地接受一切,不要对外透露你的一切,不要让任何人通过表情察觉到你的身份。” 这支重甲骑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包围了苏穗,围绕著她纵马疾奔,有人大吼著上前, 手里的千斤重重砸在苏穗的背部,苏穗一顿,回身就是一刀,將那人斩落马下。 “不要去回忆。” “回忆会让你痛苦,痛苦会让你出现破绽,陷入过往的漩涡无法抽离,若你能逃出去,便意味著你已斩断自己的过往,切记,莫要再有交集。” 如此迫切地渴望挥刀。 “出逃的王室在这里,別让她跑了!” 苏穗喘著气,双手、后背再次被重击,手里握著的刀险些掉落,在鬆开的瞬间五指再次握紧,回身一刀,同砸来的重相撞。 苏穗一咬牙,大太刀竟硬生生的將重逼退,而后猛地嵌进面前骑兵的重甲,那股难言的情绪在此刻穿过手里的刀锋,深入血肉、骨髓! 无论后背传来怎样的重砸,苏穗仍不鬆手,一拳接著一拳砸在大太刀的刀背,刀锋然喻鸣,面前之人的身体裂开,大量的血浆从中进射出。 如此迫切地渴望挥刀。 她转头,为血浸染,宛如恶鬼。 眼前的画面在颤抖,人们在哀鸣、惨叫、哭嚎,一张张苦痛的面孔都刻印在她的眼眸,玄甲骑兵重盔后的脸在狞笑,对这副他们亲手缔造的地狱场景无比得意。 “不要去復仇!” “所有你牵掛的人都已离去。你在世间已再无牵掛,已是无名无家之人,既已无名无家,往事的仇怨再与你无关。活下去吧,忘却过往的一切,你已经歷世间最深刻的仇恨, 久旱逢霖,枯木逢春,你的新生將会丰收富足。” “放逐自我,活下去吧。” “活下去吧,穗。” “活下去吧..... 第580章 苏幽螭(2) 第580章 苏幽螭(2) 周柞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砍来的长刀,望著不远处著魔似的与一队重骑兵拼杀的苏穗,他吞咽了口唾沫。 这时,他灵光一动。 现在不正是去目標点的好时候吗? 趁著这杀胚发疯,拿到关键信息就去找四叶梧桐,到时候联繫春三月,把神龕一关,苏穗会同那些紊乱的数据一同灭在这里。 要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傢伙,他们的胜算得翻上一番。 趁著眼下混乱,周柞忙慌地起身,顺手给自己换了身行头混入逃难的人群里,没多时便消失不见。 苏穗同重骑兵的斯杀仍在继续。 与此同时,城池南方,池心殿內。 闯进殿內的士兵烧杀姦淫,殿內的宫女侍从无一不遭他们的毒手,王族子弟无处可逃。 鱼化龙的烫金牌匾下,一排青年跪在地上,嚇得身体发抖,迎著一旁士兵们戏謔兴奋的目光,耻辱的字体烙印在他们的上半身,其中年龄最小的少年不堪耻辱起身,挥手洒出三个墨茧,还未开始反抗,就被人砸碎了头,连著尸身拖出殿外。 本就嚇得胆裂的王族子弟们看到这一幕,更是魂不守舍,全都颤巍地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一行血跡格外地鲜明,长久的烧杀姦淫让士兵们內心的恶念早被催发到极致,纷纷大笑地朝化龙池泼满燃油,一把火將整座清池点燃,其中一名士兵指了指跪在最前面的青年: “池鱼化龙,鱼化龙,鱼本无意,入池则化龙。说得多好听啊,跳进去吧,让大伙看看你们是怎么化龙的,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別太狂妄!” 恐惧让那些王室成员话都说不利索,此话一出更是引得在场的士兵大笑,一名士兵见状,也懒得再废话,上前便拖著一名体態肥硕的王族成员,將他像高举鼎那样举起,猛地丟入点燃的大池里。 看清同族的死相,跪在地上的王室成员们面色都白了,年纪稍长的人不住地呢喃: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去你妈的报应,这是你们的报应!” 士兵们脸色挣狞地將剩下的人全部拋入了化龙池內,欣赏他们在极致痛苦的死去的模样,表情扭曲而糜烂。 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在池心殿的各处上演。 士兵们虐杀取乐,而在一根立柱后,一名盘著髮髻的东洋女人將这一幕尽收於眼底,她的大裙下护著一名墨发的女孩,女孩露出半张蒙灰的脸,她的眸底在燃烧,抱住女人的腿,望著这一切, 一言不发。 “殿下,別忘了我教给你的一切。” 东洋女人嘴唇中间点著一抹朱红,额心处同样点著朱红,惨白的妆容让周围的士兵以为她是被请进宫的艺妓,相视一眼,纷纷露出邪笑地围了过来。 就在一人將手伸向那名女人时,见她拔下髮髻的簪叉,盘好的髮髻散开,握紧簪子便对著一名的士兵的脖子捅去,硬是將那名士兵的颈部捅穿,血溅五步! “接下来的路,就请你自己握著剑杀出去吧。” 女孩一言不发,从地上捡起那名士兵的武器,便直直朝人群外跑去,士兵们將手抓向她,都被女孩低头躲开,她在人群里一通奔跑,扰的人堆里动静不断,一番折腾,竟没有一名士兵能抓住那女孩,倒有一人惨叫地举起自己被女孩砍掉的手腕。 “*他妈的,我的手!” “她是王族的人,別让她走!” 东洋女人这时大喝一声,引起所有士兵的注意,她一手將大太刀举过头顶,缓缓地拔出,在大太刀出鞘的瞬间,火焰蹭地燃向整个刀身。 她击打著刀身与刀鞘,击打出明红的火雨,而后长刀缓慢地下移,在空中划出火焰的弧线,姿態舒缓地比在身前,顾长的刀身后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晴睁开。 一名士兵上前,见她低喝一声,目光雷厉,刀锋上挑斜切,士兵脑袋掉落在地,血染红她的大裙。 “操,点子扎手!” 见到同伴的死相,士兵们意识到女人的难对付,不敢再轻易上前,而是將女人围了个圈。 “一起上!” 更多的士兵大喊地扑上来,女人后退半步,一刀砍翻冲在最前的士兵,脚步快速变换,又是一刀横斩,一名士兵胸膛血痕炸出,手中兵刃掉落。 女人独身一人与周围扑上来的士兵周旋,脚步穿梭在人群里,手起刀落,一名名士兵应声倒地,偶尔有不怕死的士兵衝上前,一把把的兵刃砍在她的身上,而女人不声,幽邃的目光注视女孩远去的方向。 这样的砍杀不知过了多久,士兵们围绕著她周旋,女人早已浑身是伤,木履泡透在血里,长发零散,望著那柄卷刃的长刀,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犹豫,决绝地將长刀悬停在自己的颈部,守住自已最后的贞烈与尊严。 弥留之际,她轻声呢语: “殿下,清宫子,幸不辱命。” 四叶梧桐跌撞地走入池心殿,从他身上的伤势不难看出,来到这里前他也经歷了一番战。 昼时走过,池心殿內的日月镜中的圆日下落,为一轮半月取代,殿內陷入一片漆黑,连人影轮廓都瞧不见,唯剩下迴响在黑暗里的杀伐声。 四叶梧桐来到一名劫掠的士兵后,后者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警惕抬头: “谁?” 四叶梧桐没说话,他的手放在士兵背上,后者被赋予神速力,轻轻一推便急速向前衝去,整个人炸在墙面上。 四叶梧桐蹲下身,在梳妆檯前一番搜搜找找,没多时便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镶著铜边的雕木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个信息接口。 他们需要的信息就在这里,接下来只需要找到周柞,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至於苏穗那个麻烦的傢伙,能想办法让春三月將她永远留在这里最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敌人合作一次就能互相握手冰释前嫌,交託生死吧? 第581章 苏幽螭(3) 第581章 苏幽螭(3) 收拾好木盒,四叶梧桐起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他愣神的功夫,脚步声越来越快。 四叶梧桐飞快回神,一个翻滚躲过攻击,从地上抽过士兵掉落的长刀,挡在身前,接连挡下那人的重击。 是苏穗吗? 四叶梧桐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在心里下判断。 对方很可能已经展开了领域,为何对方靠到自己如此之近的位置,他却连一点危机都感知不到。 保险起见,他未催动神速力,而是后退几步,想与那人拉开位置,那人则踏步直追,生怕丟失他的位置般,长刀在黑暗里折射著寒光,连连砸在他手里的兵刃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鐺!鐺!鐺! 黑暗里响起一连串的兵刃交戈声。 简短几次交手,四叶梧桐便確认了对方绝不是苏穗,他和苏穗交过两次手,深知苏穗的力量不低,至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压制。 对方会是谁,难不成是精英怪吗? 四叶梧桐不紧不慢,他的近身搏斗技巧不错,大部分基础技能都是精通,大概在那人接近自己三米范围內,手一抓,一把沙便出现在他的手心,『哗”地一下向前拋出。 那把沙精准地命中了对方的眼睛,那人终於忍不住大喊出来: “拋沙!?” 听到这声音,四叶梧桐本打算踢上去的腿放下,缠绕在腿上的电光消散。 “周柞。” “四叶梧桐?” “是你!”二人同声。 “靠,你也不出声,我以为你是那个傢伙呢。” 四叶梧桐:“我说呢,苏穗怎么会这么弱。” “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当精英怪刷了。” “去你的,四叶梧桐,我刚也纳闷,还在犹豫要不要用冠军之手,你应该庆幸小爷我没下狠手。” “是吗,我也没用神速力,刚才好像是我在压制你。”四叶梧桐淡淡地说。 “四叶梧桐,你这二比。”周柞眼皮一跳。 “你二比,你才二比,你二比你二比。” “既然拿到东西了,就赶紧走吧。” “走去哪?” 黑暗里,第三人的声音响起,清冷的女声下藏著压抑的情绪,微微粗重的喘息让二人心头一紧。 房间上方日月镜的半月缓缓地经过,变为一轮圆日。 他们二人转过头,身后燃烧的大火映照出苏穗的模样,少女此刻的伤势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伤痕深可见骨,那身黑白的剑道服顏色深了一倍,其上沾染著不知多少人的血,扎起的长髮散落,布满血污的脸看似平静,实则压抑著狂热,像是在笑,又像是为仇恨蒙蔽。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著,额前的长髮乱在眼前,忽地发出轻笑,而后不受控制地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也愈加地让人心里发寒。 苏穗明白了,那股不明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是仇恨。 是足以让她失控的仇恨! 灭族之恨,何以平息? 她明明已经成为了无名之人,可这仇恨仍在疯狂地蚕食她的理智。 她已经『面无表情”了很多年,平静成为了她的面具,清心寡欲的生活让她曾几何时真的忘记了过往,她本以为,自己的情绪不会这么强烈。 她越是努力地想让自己保持平静,隱藏在海面之下的暗流便越是躁动、狂涌,她努力克制著脸上的表情,可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她的克制更加的崩坏。 苏穗干豪著,这种情绪的反噬让她乾呕,泪眼朦朧。 她想杀人,想一直挥刀,把所有的仇人全部杀光,直到筋疲力尽。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她深知这一切的不现实,这里是神龕,整座城池都是由数据构成的,她的仇人如今正高坐在殿堂,享尽荣华富贵。 她知道,她不应该露出破绽,否则过往的一切克制都將前功尽弃,过往会像无边的黑暗那样將她吞噬。 苏穗的脸上出现数据崩坏的痕跡,红色的电流一雾一雾地跳动,那是她被神龕异化的跡象,周柞和四叶梧桐没想到,他们三人里,真正被神龕异化的,会是那个看上去最稳定的少女。 望著周围熟悉的景象,苏穗一时陷入了恍惚。 这是她的房间.... 她看到了池心殿外於她而言亦师亦母的女人的死相从她记事起,那个叫做清宫子的东洋女人便一直很严格地要求她,要求她练习刀法,哪怕是握刀的姿势不准確都会挨女人的厉声斥责。 对方从未说明过这样做的理由,也从未劝导安慰过她,她为此怨恨过对方,刀法的练习却从未停下过,女人的家族早在百年前便服侍著她们,一向以忠烈著称,对方曾跟过自己的母亲,是母亲临终前瞩託对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对方让她这么做的理由,每当她想质问女人时,对方又总会像看出她的想法般,一言不发,只是帮她敷抹著疗伤的草药,她每每在透过铜镜,看到女人那双沧桑忧鬱的眼晴时,质问的话语便再无法说出。 她能听到许多人们听不到的声音。 比如,稻穗的声音。 空中的风经过稻穗时,会將人们的心声捎给她, 清宫子仰慕著她的母亲。 清宫子从未让任何侍从进过自己的房间,她的起居也一直是女人在照顾,她想不清楚对方对於自己母亲那复杂的仰慕情,屡屡靠近,却又在最逢时的位置停下,保持著主侍之间的礼仪。 女人的表面总是严苛,她却能在一些细节上看出对方內心深处的柔软。 对方將一部分情感与遗憾寄托在了她的身上,教她礼节,传授她技艺,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 她回想起,在那夜之前,她和女人盘坐在池心殿外,对方叮嘱她的话。 “我將兵刃交给了你,握紧它,接下来决定自己的命运是你。” “只有你才能带自己离开这里。” “苏穗。” 苏穗看著四叶梧桐怀里的木盒,失声开口:“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东西。” “把它还给我。”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苏穗一边呢语著一边握著染血的长刀走上前,四叶梧桐和周柞准备应对,眼看最后的战斗无可避免。异变陡生,房间骤然变暗,无形的手从黑暗里探出,魔女的语声迴荡在上空。 苏穗的身后伸出数双手,缓缓地將少女拥入怀中,朝身后的深渊拉去,反应过来的苏穗开始挣扎,却被黑手紧紧禁住,手里的兵刃掉落,深陷进无形的泥潭中,浑身异化的痕跡迅速加剧。 一双细长的手抚摸起苏穗那布满崩坏痕跡的脸,掩上她的面颊,再然后覆盖住她的双眼。吐气温热、微微上扬的蛊惑语声在苏穗的耳边响起。 “好啦,游戏结束。” “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宝物~” 第582章 斩魔诛邪除恶 第582章 斩魔诛邪除恶 苏穗发狂地挣扎,脸上异化的痕跡愈发地细密,直至整个下半身熔断为数据,双手仍用力地向外伸,一双双黑手从裂缝里伸出,束缚住她的全身,少女那扭曲的面色定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叶梧桐和周柞惊在原地,眼睁睁看著苏穗如同陷入泥沙,双眼渐渐熄灭,被完全拉入裂缝里消失不见。 裂缝消失,魔女的歌声远去,耳边的语不再。 四叶梧桐回过神,抬头看向四周,就连这座宫殿也开始坍塌,地面一块块下陷,虚擬的建筑掉落进无底的黑渊。 “这块虚擬空间就快完全崩毁了。” 二人迅速脱离神。 回到奥森科创的地下,他们见到一旁倒在地上、生息全无的苏穗。少女像被抽走了支撑的人偶,血从她那黯然的双眼里流出。 “玩家苏穗已被淘汰。” 少女的身躯渐渐化作光芒崩解、飘散在空中。 周和四叶梧桐鬆了口气,虽然想不明百春三月的自標为何是苏穗,但他们掌到了想要的东西,逐光园还提前减了员,局势完全倾倒向了他们。 四叶梧桐將脑后的接口拔出,有关黑匣子的关键信息就在里面。 “既然已经拿到了我们想要的,快回去吧。”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二人转身融入黑暗。 一妻一要的红光在苏穗无神的脸上闪烁,频率越来越慢,直到轰的一声闭合声,她的身形彻底飘散。 距离全面战爭爆发前3小时。 白悠悠和唐歆回到九龙街,跟著地址来到一处二层的废弃厂房前,在门口微微驻足,她们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些许复杂的神色。 “现在就四个人了,小心行事。”唐歆说, “嗯。”白悠悠回应。 她知道对方是在特意叮嘱自己。 “我会克制些的。” 她们走入厂房內,里面一片黑暗,阳光照进窗格,在地上形成斜影。 废弃的厂房內很是空旷,二人踏在地上,上方传来迴响。 阴冷的气息不断侵袭来,一丝丝地渗入肌肤。 蒙满灰尘的排风扇仍在运转,发出哎嘎吱嘎的响声。 走著走著,二人停下,白悠悠如同感应到什么,抬头向上。 这时,厂房上空的灯光乍然亮起。 三道姿势奇异的身影被照亮。 “来者何人,报上你的名號,哟~” “快点报上名號,不然就別怪我们將你打倒,哟~” “別怪我们將你打倒,这是仿生人时代到来前的喧囂,歷史会记住这酷炫的一秒!” “哟~” “好押,哥们好押。” 三人一同拍手庆祝。 白悠悠和唐款大受震撼。 摆完那奇异的poss,空气里莫名邪性的bgm停止,三道身影从上方一跃而下,渐渐显露出真面目。 为首的男性仿生人一身绿色的夹克,腰间怀抱著吉他斧,挑染莫西乾的长发,面戴面罩。 左边的人则一身火红机能风格的装束,红色的爆炸头蓬鬆,键盘大刀背负在身后。 右边高挑的人影一身蓝色朋克风的打扮,双截棍搭在腰间,脸上流淌著鲜艷的染料。 三人开始即兴演奏。 “剑光一闪天道昭,键盘作戟斧作袍。” “山河万里烬中烧,双截棍在架子鼓上狂敲。” “斩魔诛邪除恶,这就是我们热血的组合!” “好押,哥们好押!” 三人再次拍手庆祝,摆出poss。 白悠悠和唐歆瞳孔地震。 “还不快快报上名號?”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白悠悠靠近唐歆说。 “这三个傢伙看上去像赛博精神病,找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唐歆扶额,她从怀里摸出一张乐队的招聘gg。 这是她在火医疗中心见过的。 “我糙!” 为首的斩魔拿出放大镜,看清招聘gg上模糊的字眼,后面对著红色爆炸头的诛邪额头一阵狂戳。 “我早就叫你去清理掉,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做到?” “老大,你说过不能为押而押......”诛邪捂著头说。 “是啊老大,为押而押,真的很傻叉。”蓝色辫子头的除恶说。 “咳咳,到此为止。” 斩魔按下二人,来到唐款、白悠悠面前,抱胸投来俯视的目光。 “两小鬼,你以为我们这是什么託儿所吗,小鼻嘎能不能够著片还难说,学別人玩乐队。” 白悠悠实在忍不了了,上前一拳打在斩魔的腹部,將后者打得险些半跪倒在地上,胃里直涌酸水。 “呕......年龄小,力道倒不小,这一拳,不赖。” “大哥!”诛邪和除恶上前,但被斩魔挥手制止。 “刚才是我小瞧你们了,你们身体小小,能量倒不小,但请回吧。真抱歉,我们的乐队已经不招人了。” 唐歆皱眉,斩魔也没有逗她的兴趣,摆摆手。 “我们仁正计划著投身仿生人的革命事业,下午就找人把我们带到曙光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再碰摇滚了。” 白悠悠一愣,她没想到的是这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这些话。 三人像是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对视一眼,皆发出大笑。 “我们三人组做事一向坦坦荡荡,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隱瞒的。” “那些派来销毁我们的傢伙,都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要问战绩有多闪耀。” “就让我为你们揭晓!” 说著,除恶旋转著向后移去,抓住一块黑布,用力一拉,看清其后的景象,白悠悠的眼晴慢慢睁大。 她看见了一座山,用机械战警、標籤捕手、风纪官的残缺身躯堆叠成的山,密密麻麻的废旧部件上电火跳动,一颗机械战警的头顺著山坡滚落到底,机械义眼的红光慢慢熄灭。 震惊之余,外面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又有几架无人机从外面飞进来,被斩魔抢起吉他斧打爆,又像棒球棍一样打飞到诛恶身前。 诛邪高举大刀,猛地向下斩去,无人机纷纷在倾落的刀光中一分为二,又被跳起的除恶用双截棍全部打飞到废料堆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毫无疑问,凭这三兄弟的面板,要是换成敌对生物,最次都是区域的领主级boss。 第583章 黑色时刻 第583章 黑色时刻 “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加入革命军?”唐歆问。“我看你们的gg是在几个月前贴的。” 三兄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斩尽世间一切魔,诛尽世间一切邪,除尽世间一切恶!” “搞乐队的救不了仿生人的,我们要將我们的族群从无尽的痛苦与剥削之中解脱出来,给予他们真正的自由!” 唐歆:“可如果,我是代表革命事业,向你们发出邀请函呢?” 三人表情大为震撼。 白悠悠风中凌乱。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连唐歆都被这三人传染了,跟著一起胡闹。 先不说对方顶著这张稚嫩脸蛋说这话要多突兀有多突兀,就这么当著外围將他们包围的机械战警说这些话,真的没问题吗? 唐歆无视三人看向她的然目光,简要地阐述了一遍有关运输黑匣子的事情,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斩魔看向唐歆的目光变化,態度已然从最初的敷衍,转变为了深深的钦佩,称呼也从小鬼变成了同志。 没想到对方面容尚且稚嫩,却有如此的觉悟。 “但很抱歉,如果运输你说的黑匣子,对仿生人的觉醒有帮助的话,交给我们就好,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如果我说。”唐歆不知从哪里变出话筒,腰间也抱上一把吉他,“不是我要加入你们的乐队,而是邀请你们成为我乐队的一员呢?” 三人对视一眼。 “不服的话,就来试试。”唐歆话筒比在身前,直指三人。 “看看谁才能担任乐队的主唱。” 距离全面战爭爆发前最后10分钟,万国大酒店。 许小柚和安洁莉娜一身正装,通过重重的安检与搜查,来到顶层,周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革命军的高层,有n3派,同样也有天际派的人,不少富豪与政客混跡在其中。 他们为了爱与和平受邀来到此处,並不清楚这场会议展开的最终目的,甚至不清楚这场会议的主导者究竟是谁。 “有看到认识的人吗?”许小柚顺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接过一杯香檳酒,轻抿几口。 “没有,一个都没有。”安洁莉娜说。 “我从没在革命军內部见过这些人。” “看来这些革命军高层的身份隱藏的不错,有些人我不久前才在天际城的人才表彰上见到过。 许小柚隨手將酒杯放到另一名侍者的托盘,压在杯底的小费上。 “对內隱藏的不错。”安洁莉娜翻了个白眼。“一群虚偽的傢伙。” “天天口號喊得响亮,让底层的人替他们去当炮灰送死,自己倒高坐无忧地躲到后面,连面都不敢露。” 显然,安洁莉娜也不是第一次跟著许小柚出席这种场所了,一道人影从二人中间走过,再一转眼,安洁莉娜便楼起一位千金的腰,跟隨悠扬的音乐开始跳起小步舞。 许小柚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步履加快,拋起的硬幣在空中翻动落下,很快她便路身入人群中,来到距离演讲台靠前的位置。 一位老妇人看向她,有所迟疑地被许小柚请离了自己的位置,转而坐到另一边,直到几秒后, 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 她记得那是自己的位置没错..... 而许小柚则是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打消了老妇人所有的顾虑。 许小柚微微沉眸地看向台上。 苏穗迷失在了神龕內部,已经被淘汰出局了,现实生死未卜。 还未与刺客信条决战便出现减员,情况对她来说並不乐观。 好在大部分事情还在她的掌控,只要她能重新接管革命军,就能掌握黑匣子的一切动向。 大概两分钟后,许小柚起身,来到一位正在与他人举杯共饮的男人前。 “维博斯,清一下场,確保场面上没有奇怪的傢伙混进来。” 男人面色微愣,可在看到许小柚那平静的脸色时,又连连点头,赶忙放下酒杯,同几位富商投以礼貌的微笑,匆匆带著自己的属下离去。 许小柚调查过这位,革命军的总防卫安全部长,通过她刚才的观察,確认了绝大多数革命军的高层之间都互相不认识,只能通过內部通讯联络下达指令。 她相信,清场的指令一定会被某位高层下达,只要她提前出面,防卫安全部的人自然不会没眼力见到查到她的头上。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执行链的一环,最需要做的是完成指令与本职工作,对於自己的上头猜忌是大忌。 会议正式开始前三分钟,一位默默观察著场面的男人在看到防卫安全部的人开始盘查身份,微微皱眉,出面拦住了维博斯。 “你在做什么?” “如您所见,先生,我在盘查这些人的身份,確保西法翁统领出现时不会有意外发生。” “谁让你这么做的?” 维博斯的表情复杂。 他自认为在革命军內部的职別不低,可偏偏今天接二连三地遇到职別高於他的。 出於敬畏,他还是认真地说: “不知道,或许是某位大人物?” 男人本想再问,究竟是通讯內部的旨意,还是有人当面下达的旨意时,有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男人雾时沉默下来,脸色板得有些难看。 “抱歉,我和这位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安洁莉娜微笑。 男人吞咽唾沫,光线並不亮,如果这位安全部长的眼神再精明些,就能看清男人那张紧绷的脸色苍白的神色,从中察觉到异样。 安洁莉娜胁迫著男人走到无人的角落,而后轻轻一砍,男人便软倒在地上,证明身份的信息卡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解决掉一切麻烦,安洁莉娜再回来时,这位安全部长隱隱地感到不妙,那股不安不知从何而来,却压迫著他的神经,最后他没忍住上前拦住回来的少女: “请问,能让我看看您的身份吗?” “瞎了你的狗眼。”安洁莉娜冷声斥骂,直接將那身份证件甩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没敢接过去细看,大致扫了眼封面的革命军標识便匆匆递迴,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究竟有多高,但那標识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绝对高於自己。 就这样,两位少女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成功通过了所有的筛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前面便传来动静。 人群骚动,戴著丝绸高帽的青年身影,迎著无数人的目光,缓缓地走上了演讲台,暗红的服饰吸引所有人灼烫的自光,那双淡红的眼眸睁开。 距离全面战爭爆发,最后1分钟。 第584章 「清算」 第584章 “清算” 台下议论纷纷,衣冠楚楚的政客富商们交耳起来,时不时发出呵呵的轻笑声。 “这位是?” “从来没见过他,是某位政商的新贵吗,年轻一代就是有活力。” “早就听说今天会有一位大人物登场,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我將为“苦难日”基金注入3000000¥的活力,就当是为了和平事业做努力。” “是,和平重要,都是仿生人,一定是有什么道理没说清楚,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说对不对。” 那位富商的周围传来一阵应和声。 在这座城市,在《新福音书》与赫拉网络的面前,所有人都遵守著权利规则,但总有些人可以行使规则未曾明示的权利,在个人权利上小小的任性。 在绝对私人的场所,仿生人可以免受標籤的警示,而《新福音书》却没规定过这绝对私人场所的界限,有人在卫浴时都要为赫拉严密监视,有的人家中出行的车辆都被视为绝对私人的场所。 普通通常无法接触到这类人,而这类人往往也接触不到普通人。 在他们的眼里,成千上方的普通人被异化成了指標与数据,成为了屏幕上跃动的冰冷数字。 他们礼貌有涵养,幽默而风度翩翩,却理解不了常人的苦难。 “不不不,在我看来,这场战爭根本没有谈判的必要。”一名年轻的新贵开口批判。 “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傢伙破坏了社会的稳定,为了所谓的自由,將这座城市拖入了无休止的战火,天际城给予了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却恩將仇报,反过来破坏了这安定,多少人因他们的『自由』而死。” “这是幼稚且缺乏思考的激衝动行为。” 周围的人们愣了一下,互相望向彼此,不知谁先带头叫好,很快便有人应和,宴会厅內洋溢著笑语声。 而显而易见的,几乎所有革命军的成员都在此刻沉下脸,目光同时望向站在讲台中央的塞万提斯。 塞万提斯將这一切收於眼里,不曾言语。 “听说洛伦会在今天的巡迴演出上发布自己的新歌耶。” 標籤为“追星少女”的女孩捧著脸,咬著吸管说。冰块同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期待呢,上次的演出事故好像很严重,对他的打击很大,评分都掉到99了。还以为他会一不振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调整好了状態。” “不愧是小洛伦,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其实就是唱走了调,外加场地问题,导致他摔了个跤,那些討厌的媒体竟然用什么重大演出事故来上纲上线,弄得全网舆论炸了锅。” 旁边一位少女说。 “是外人对他太严格了啦,谁让他的標籤是“完美男神”呢?” “整天不务正业。” 標籤为“社畜”结单起身的成年男性警了眼少女们,起身离开。 “这傢伙......”“追星少女”正欲发作,面前的惟幕亮起, “来了来了,全城的巡迴演出,所有的大屏幕都能看到洛伦的..... “等等,这傢伙。”“追星少女”失声。“是谁?” 天际城所有的屏幕同时转播,青年淡红的眼眸呈现在每一位行人们的眼里。 “各位。” 塞万提斯的声音迴荡在宴会厅。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各位见面。” “简短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革命军的临时统领,西法翁。”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先前还討论的人们脸上唯剩下惊,齐刷刷看向塞万提斯。 “这傢伙,在说什么?” “开玩笑的吧,他是革命军目前的统领西法翁?” “这种玩笑可不兴开啊哈哈,这里可是天际城的市中心,赫拉的监视这么严密,西法翁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方。” 敏锐察觉到事態异常的富商们埋头朝宴会厅外走去,却被驻守在门外的革命军成员拦下。 先前发表言论的青年更是面容剧变,扒开人群想要向外逃,却被一名革命军抓住,面如死灰的被押到宴会厅外。一声刺耳的枪声,让在场的眾人得知了这位的结局。 富人们神色又惊又恐,血淋淋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台上的青年的確是叛军的统领西法翁,而他们已然成为了叛军的人质。 他们惶恐地低下头,头脑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在想自己先前的言论是否触怒到叛军。 早就听说过西法翁做事残忍激进,这一幕更是加深了他们脑海里的猜测。 这位临时统领,就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疯子! “或许你们中的有些人通过各种渠道听过我的名字,了解过我的行事风格,无论是否属实,是否恶意抹黑,都请各位將那当做是真实的我。” “是我向你们发出邀请函,邀请各位齐聚於此,进行今天的討论。” “西法翁,你这疯子,简直不可理喻!”有人大声打断。 “竟然敢用这种方式绑架我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种就把我们全杀了,看看掀起的浪能不能將你吞没!” 旁边的人马上瞪大眼,心想你想体面能不能別拉上他们。 可迫於现实,他们又不得不站在同一立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对对方施压,他们才能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筹码,不至於落得像青年那样的下场。 “你应该很清楚,敢同时对我们这么多人下手,就算你杀了我们,也要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即便你贏下战爭,也迟早会被清算的!” 塞万提斯发出一声轻笑。 “清算?” 他开始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想要体面,竟然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好啊。” 让眾人没想到的是,塞万提斯接下来的话语。 “我允准你们对我的清算了。” “可我根本就不打算活到战爭结束的那一天,我像柴薪一样烧死在战火里!” “我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解开禁在我们身上的锁。” “如果你们要清算我,那就请在战爭结束,新政权建立的宣言响彻在天际城的每一处,仿生人的思想不再被压迫、人格不再被侮辱、尊严不再被践踏!” “在那时,就请你们掘开我的坟墓,將我重新吊悬在绞刑架上!” 第585章 「发声」 第585章 “发声” 青年的话语盘旋在宴会厅上空台下的富人们都为青年的这番言论所震惊到,久久未曾回过神。 不少人开始动摇。 见到富人们沉默不语,塞万提斯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刚刚有人说,这一切是儿戏,是不加以思考的幼稚行径,我本不愿为这种话题辩解,可现在看来,你们的大部分人仍认可著这种观点。” 塞万提斯警向一旁的守卫,那人示意,抬枪对准在场的眾人。 “在成为革命军的统领前,我是一名风纪官。” 不少人听到此话,身心巨震, “我见过很多的人,標籤各自不同,也曾亲手送过很多人下地狱。”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徵,那便是他们都是中下层的人,诸如在座各位这样的『上层人”, 一个都没有。” “我很討厌把底层人的苦难血淋淋地呈现在你们面前,因为我相信,经歷的不同无法让產生任何的你们共鸣,就连普通人都无法对战爭中消逝的生命共情,所以今天就不呈现任何的苦难。”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冷血的动物,或许惟幕后的人们会因为適当的渲染对一件事物认可同情,但极少会认可同情,因为自身的经歷与认知不同,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所以这场会议我们只呈现,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从现在开始,每分钟处决一人。”塞万提斯下令。 “我的话语会精简,兴许在这场会议结束,还会剩下一半的人。” 平静冰冷的话语迴荡在宴会厅,如同一把钢刀,撕裂人们的肌肤,侵入人们的肌理,渗透进骨髓。有的人听著青年的话,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那瞬间跌入深渊。 枪声响起,撕碎宴会厅的沉寂。 一名富商还未反应过来,胸膛便中弹倒下,身下积起血泊,瞳孔死死圆瞪,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塞万提斯真的下达了那样疯狂的命令。 “我不需要矫正任何人的观点,因为这种矫正毫无意义。” 人们脸上毫无血色,有的富人早已嚇破胆,颤颤巍巍地低头不敢说一句话,深怕引起士兵的注意,成为下一位被处决的目標。 “我要让你们感同身受。” “恐惧吗?”塞万提斯视线扫过下方的人群。 角落里,桑丘想阻止,却被青年冷漠的眼神逼退。 “这傢伙。”安洁莉娜沉眸,“怪不得之前n3派內部还流出西法翁行事太过激进的传言,他就是个疯子。” 回忆起刚来天际城见到塞万提斯的场景,安洁莉娜很难將青年与眼前暴虐的身影联繫到一起。 她转头看向许小柚,却发现原本的位置上已不见了金髮少女的身影。 “为什么要恐惧呢?” “这不正是你们嘴里那些『幼稚”的仿生人们在这『平稳』的社会下经歷的每一天吗?” “不准被允许离开囚笼,从出生起便要被戴上和协锁。” “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引起他人的在意,成为他人眼里的异类。” “担心自己是否会说错话违反自己的標籤,从而导致评分降低,被风纪官扣上不守风纪的帽子,风向標里全是恶劣的事跡,最终有一天被销毁。” 枪声再度响起。 第二人倒地。 “那些普通的仿生人,不正是每天都过著这种提心弔胆的生活吗?” 有人扑上来,涕泪横流:“请停止这一切,他们都已经无可救药了,我愿意加入革命军,我愿意將一切资產全部奉献给觉醒事业。” 塞万提斯对那人狼狐的模样视而不见。 “那些普通的仿生人,不正是被这样分化、对立,互相批评,无法联结为一个整体,成为地狱里仅是存在便影响他人的第三者。” 塞万提斯知道,他是冷血的, 从诞生起,他便一直是优异的,生长在优渥的家庭环境,监护人並未很严格苛刻地管理他,反而意外的包容,允许他接触文学作品、电影、歌剧。 他也从未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於阿西莫夫大学,成为一名风纪官。 在切身见证到那些底层人苦难的第一时间,他竟然觉得那些人就像荒谬戏剧里夸张得一惊一乍的演员,这一切都是演给他看的,想引起他的同情而已。 人生怎么会糟糕成这样,为什么会经歷如此多的苦难,为什么他们就连呼吸都如此压抑,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自己的標籤举步维艰、痛哭流涕,为什么他们要躲在最航脏的下水沟里不停麻痹自己。为什么会有父女相拥而泣,为什么互生情的人却连牵手都被视为禁忌,为什么这些人的人生没有选择,就是一条笔直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直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以至於到后面,他变得麻木。 变得对苦难麻木不仁、视而不见。 变得开始忽视这些底层人之上,更多平凡的普通人的苦难。 他们或许人生没那么糟糕,却也活在压抑与惶恐之中。 底层人们生活在最底层,其实他们的生活是可以被有心人看到的,但那些分布在社会各处的、 没有天赋的普通人的,而又有哪个普通人,会去专门记录另一位普通人的苦难? 他们的人生千篇一律,普通到记录他们的事跡都像是在浪费笔墨。 正因为他的冷血,反而让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那些平凡的普通人。 被忽视的他们经歷著如何的苦难? 他开始观察、记录、思考。 越是观察,这种充盈在社会里的压抑与绝望就像无形的水一样,將巨楼淹没,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室息。 原来他们共同经歷著这些2: 第三人被处决、第四人被处决,枪声一遍遍地响起,上层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像风中折断的芦苇盪,又同风的背面、无数哀豪的人透过那一栋栋巨楼发出的残响。 塞万提斯並不觉得这声音有多美妙。 相反,他觉得这声音很刺耳,很吵很吵。 “多么嘈杂的声音啊。” “听者只会觉得厌烦吧。” 他討厌讲述苦大仇深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只会让人们对大部分人正在经歷的苦难感到习以为常。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病根。 他要拔除病根。 他不仅要让宴会厅的这些上层人对此感同身受,更要让那些普通人,对自己正在经歷的一切感同身受。 第586章 「暴虐者」 第586章 “暴虐者” 死寂在宴会厅上空瀰漫,每个人的內心都恐惧到极点,生怕下一位被处决的就是自己。 “:实在是太残忍了......” “:革命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真的是为了仿生人的自由而战吗?” “:不会有错,他们就是一群人渣,我亲眼看见他们杀害了我的朋友。” “:你们在说什么,那群傢伙不过只是虫而已,倒卖侵占社会的资源却不付出应有的劳动, 他们死了最好,这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可......下一个轮到我们呢?” “:如果我们也是他嘴里需要『感同身受”的人呢?” 枪声撕裂沉寂,这场全城同步的直播並未被叫停,吸取上次的教训,赫拉完全有能力停止本场直播,却並未这么做,这一幕幕深深地倒映在每一位天际城居民的眼里。 追崇者愈发狂热。 牴触者愈加恐惧。 方舟下方,革命军同火萤驻守军队的战斗打响,早就潜伏於火萤军队中的武装成员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发动突袭,纷纷引爆身上的炸药,大喊著口號,为前后应合的队伍撕出豁口。 远处传来爆炸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塞万提斯的指尖在桌面上扣动,郴子声一声接著一声响起,如同死亡使者敲响的钟声,在人们的心头迴荡。 留给他的时间並不多,这场直播还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转移视线,確保城內不会有人干扰前线部队的推进,儘可能减少影响。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孤注一掷,前线突袭的军队所用的手段有多么的疯狂,无论成败,他的结局都只会走向坟墓。 他需要在那之前,为仿生人爭取最大限度的谈判权,甚至是真正的自由! 如果能一举摧毁方舟,他甘愿成为天际城最大的恶人,以残躯化作薪柴,为自由之火赴身。 “他们只是在恐惧。” 这时,一道平稳的少女声在台下响起,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皆是出现讶异的神色,纷纷投去目光,只见身披灰袍、面容为宽大兜帽遮挡的少女走上演讲台。 “没有人会因此感同身受。” “在极度的恐惧下,他们並不会思考,只会以一种本能的方式渴求生存,想要活下去,说出违心的话语,做出牴触的事情,仅此而已。”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在说什么?”塞万提斯抬眸看向那位少女。 “因为经歷不同,人们很难共情,飞向天空的鸟不会共情坐在井底的蛙,奔驰扑向猎物的猎豹更不会共情身为猎物的羊羔。” “在內燃机里,被点燃的柴薪不会共情另一根柴薪,自我奉献者终是少数,关心著列车能否滚滚向前的只有车长与乘客,如果柴薪长著手,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拍灭身上的火焰。” “身份地位超然的他们也不会共情那些平凡的普通人,身处於压抑与绝望中的他们,又怎么会共情同样溺於水里的他者?” “塞万提斯,你的做法不会让任何人感同身受。”少女抬眸说。 始终保持平静的塞万提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脸色骤然剧变。 “你是谁?” “你的做法,只会为渴求自由的他们套上更沉重的协锁,將本就处於深渊的他们拖得更深。” “你有什么资格全盘否定我?”塞万提斯失神低喝。 这种说话的语气,举手投足间仿佛藏著无形蛊惑人心的魅力,他已经隱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內心不安的预感愈加得强烈。 少女慢慢地揭开头上的兜帽,在百万人的注视下,金色的髮丝飘动,许小柚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她是..... 这一刻,无论是荧幕下的人们,还是在场的革命军成员,甚至是那些恐惧中的富人,都为之然,瞳孔里的震惊无以復加。 “普琳希丝!”塞万提斯失声。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相见。”许小柚轻嘆一声。 “派出的那些革命军没能私下杀死我,让你很遗憾吧?” “杀死?” 革命军內部天际派的成员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一眼后,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纷纷挺身而出。 “塞万提斯,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试图派人杀死普琳希丝!” n3派的武装力量试图镇压,却被防卫部长严令制止,一时之间宴会厅两股党派开始对峙,台上的青年孤身一人。 “我没有想杀死她.....:”塞万提斯语气忽然变得平静,目光向许小柚,神情变得耐人寻味。 “我只是在寻找她,仅此而已。” “找到她,我就会將革命军统领的身份交还於她。” 许小柚微微沉眸。 “你真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就是,我会为仿生人爭取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尊严,让他们真正作为『人』而活著。” “你是在扼杀他们的生存空间。”许小柚的声音並不大,却清晰地迴荡在人们的耳中。 “你在做什么?” “屠杀所有战爭中不愿意归属於你们的平民,轰炸医疗中心、製造恐怖袭击,大规模地违禁品交易,通过洗脑的方式將革命军变成一个个疯子,大喊著疯狂的口號,不断地发动自杀式的袭击, 这就是你所说的为自由而战?” 许小柚身后的屏幕上忽然投影出革命军在这半年內犯下的种种恶行,血淋淋的一幕播片闪过, 一桩桩、一件件的黑色事跡染上鲜血。废墟上哭泣的婴儿,泛著泪光的老者,战火里秸秆般成排倒下的学生们,焚烧自我无声控诉罪行的土兵。 这出乎她的意料,是赫拉的所作所为,她完成了病毒的清理,开始对革命军的网络发动全面攻势。 “这是无可奈何的牺牲,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稳定,拯救更多的人。”塞万提斯说。 “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仿生人对“自由”、“尊严”感到恐惧。你是想告诉他们,自由就是屠杀,尊严就是无休止的炮火,永无安定的生活,摧毁一切有狂热意志的存在?” “他们本就生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时至今日,他们还未从这场乌托邦的梦泡里分清何为自由、何为尊严,你不是在拯救他们,你是在帮暴虐者挥下屠他们的刀!” 第587章 傲慢之罪 第587章 傲慢之罪 “你只会让那些施暴者认为自己的作为就是理所应当,比以往更无顾忌地压迫我们的同胞。” “满嘴漂亮话,一派胡言!”塞万提斯挥手,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冠冕堂皇地去说这些话。同胞,你这该死的混帐,仅是为了自己的立场, 竟然能说出如此违心的话来。” 塞万提斯开始放声大笑。 他脸上的平静彻底为怒火撕裂,一改往日平和有礼的形象,死死地盯著许小柚。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无耻。” “*#消音#0e3604*!” 许小柚为之一愣,神色凝固在脸上。 安洁莉娜更是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唤出长枪环顾四周。 “是刺客信条!”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从一开始我就想问。”塞万提斯缓缓地走上前,那淡红的眼眸仿佛要將许小柚刻印在其中。 “你到底是谁?” “无端地上台说一些义愤填膺的话语,你的底气从何而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我根本无需与你辩解。” 塞万提斯的一声大喝,终止了台下天际派成员的討论。 “这傢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救世主『普琳希丝”,而是一个叫做『普琳希丝”的精神病。” 全场目光聚焦来,许小柚一时驻足在原地,伸向怀里的手停在半空,一枚古铜色的硬幣躺在怀中,折射著光。 塞万提斯围著她的周身走动“你是天际城南部区域的执事,患有精神分裂,表面上是夜玫瑰海场的服务生,实际上是替赫拉卖命的走狗,需要我將你的身世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塞万提斯抬头: “我能理解你崇拜我们统领的心情,但很可惜,模仿者终究只是模仿者,你应该认清事实。” “我说了,我只是在寻找『普琳希丝”,一旦找到她,就会將所有的权利归还给她。” 塞万提斯拍拍手。 灯光聚焦於一处,身著华贵长裙的少女缓缓走出,耀眼的长髮上仿佛有金子流动,映丽的眼眸抬起。 许小柚的呼吸些许急促,看向那位举止、面容皆同她相同的少女,拳头微微紧,失神地缓缓上前,安洁莉娜见状迅速纵身而上。 局势顷刻翻转! 她失策了。 她真的失策了。 她竟然会犯下如此浅显的错误。 许小柚想起比赛前,唐歆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她,要放下自己的傲慢。 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傲慢,唯独她自己没看出来。 或许她也看出来了,只是傲慢让她放不下自己的傲慢, 她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竟然会踏进如此明显的圈套。 从一开始,游戏就在明里暗里提示她,她並不是『普琳希丝”,只是一位叫做普琳希丝的服务生,真实的身份是南部的执事,精神分裂是隱喻,强调她只是自认为是『普琳希丝”的事实。 在这个副本里,系统重新生成了『普琳希丝”这个npc代替之前在『標籤特快』带领仿生人们发动反抗的她。 而她只是一位叫做普琳希丝的执事,並非那位救世主。 是刺客信条。 是刺客信条找到了那位普琳希丝,与塞万提斯做交易。 无论是塞万提斯还是陆书航,都猜到了她会想到万国大酒店是革命军全面宣战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诱导她上鉤。 许小柚的目光愈发地趋於平静。 普琳希丝从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而是革命军的救世主。 只有有能力成为救世主的人,才是普琳希丝。 毫无疑问,她才是普琳希丝台上的那位少女是冒牌货。 她要杀死对方,掌握唯一的话语权。 这时,许小柚感受到熟悉的拥抱,蓝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轻轻地上前拥抱住了她。柔软的髮丝飘落到她的脸畔,一时让许小柚神情恍惚。 “走。” “离开这里。” 唐歆的幻影消散,许小柚猛然回过神,听到台下的人们在议论有关两位普琳希丝的事情,而无形的杀意从人群中飘出,慢慢凝为实质,愈发得强烈! 电光火石间,那股杀意直指向她。 安洁莉娜纵身而出,来到许小柚身前,將少女拥入怀中后猛地拋掷出长枪,左侧的玻璃幕墙轰然爆碎! 预谋已久的攻击被打断,爆炸轰鸣,火焰咆哮升腾,锋利的丝线密布於上空,巨镰呼啸地从暗处袭来,挣狞的痕跡一路爆裂而来。 没有任何的犹豫,安洁莉娜抱起许小柚,纵身向著千米的高空跃去! “这次绝不能让她跑了!”雨兰手持巨镰,快步急踏上前。 陆书航从黑暗里走出,神速力被赋予到五人身上,金色的电光警了塞万提斯一眼,点点头后带著几位队员同样纵身而下。 “:惊天反转!” “:刚刚发生了什么?” “:真的假的,暗金蔷薇竟然被刺客信条算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失態吧?” “:爽!没想到暗金蔷薇你也有今天!] 再一睁眼,狂风呼啸地从耳边经过,掀起她的长髮,许小柚看清安洁莉娜勉强的脸色。 安洁莉娜在刚刚的袭击中受了重伤,血溢出她的嘴角,滴落在许小柚的眼睫。 “看到你这幅惨样,我真是太喜欢了,哈哈哈。” “人总有失算的时候。”许小柚的头脑已然冷静,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应该提醒我的,安婭。” “其实我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我的本能在告诉我,你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丑。” “况且,就算我提醒你,你敢说自己一定听得进去吗?” 许小柚陷入短暂的沉默,风慢慢理清她的思绪。 她轻嘆一声: “我会向唐道歉的,她是对的,演唱会什么的,我会尊重她的想法。 想了想后,许小柚又补充一句:“你们也是。” “希望你这次的道歉会有点诚意。” “前提是先摆脱掉他们。” “带我离开这里,安婭。” ““鸦杀烬装”。”安洁莉娜低吟。 剎那间,她身上的伤势完全恢復,黑色的大衣在风中狂舞,每一根绒领都燃起火星,燃著火焰的长枪破开滚滚的浓烟衝来,为她执握在手心。 “遵命。”她扬起狂傲的笑。 第588章 觉醒之火(1) 第588章 觉醒之火(1) 天际城某处。 一名不安的西装男快步朝前走,他的手里提著一个公文包,身后不远处跟著几道机械战警的身影。 这时,远方传来爆炸声,路过的行人纷纷抬头驻足,只见滚滚的浓烟將万国大酒店的上方笼罩。 塞万提斯的直播被中止,荧幕中放送著战爭全面爆发的紧急事件,人们正在陆续撤离,越是这种时候,男人朝相反方向走去的身影便越可疑。 机械战警盯紧西装男人的一举一动,拨开人群,再一眨眼,却见对方没了踪影。 “喂,看见他去哪了吗?” 机械战警朝著小巷內几名流浪汉高声质问。 几名昏昏欲睡的流浪汉抬头警了他一眼,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该死,跟丟了。” 机械战警走远,一张泛黄的报纸下,西装男拨开破旧的大衣,露出半张脸,透过缝隙望向一名青年混混: “带著它,把它放到绿湖庄园402號前面的车上。” “里面装的是什么?”青年混混问。 “不清楚。”西装男摇头。 “这我可没办法去,那些傢伙可盯著紧,我可不想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送命。”青年混混面色不悦。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西装男语气加重。 “为了避免赫拉察觉到真正的『黑匣子”在哪,这样的手提箱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个,没人清楚里面装得是什么,或许是黑匣子,或许是一个毛绒玩偶。” “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打开。” “手提箱一旦被从外面强行打开就会爆炸。” “我们是运输队的一环,要做的就是將这些手提箱,送到指定的位置,等待下一位同胞接过。 “喷。”青年混混咋舌,“我知道了,我会送到指定位置的。” “如果我死了。” “你的家人我们会替你照顾的。” “照顾个屁,如果我死了,就去把我的监护人全部解决掉,不要让他们再继续打扰我弟弟的生活,明白吗?” “这是定金。” 西装男將手从怀里伸出,惟幕上230000¥等待转帐。 青年混混点燃一根烟,一脚端开西装男的手: “这种东西,带进你自己的坟墓里去吧。” 说完,他便接过公文包,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 同一时间。 绿湖公园402號。 装潢豪华的別墅內,少女志怎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抓紧自己的被单,目光在闹钟与窗外来回地移动。 启不断地在內心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过是不小心弄丟了本书,她的两位监护人不会发现的。 她尝试起身去开门,门把手上却弹出锁定的標识。 “启小姐,您已被禁止外出。” 可眼前的种种,又无一不在告诉她,她的父母,也就是监护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丟失的那本书叫做《小王子》,书中讲述的是一位穿越的小王子在黄金时代週游世界的感悟,在那个时代的文化、艺术、科学、政治、经济全部立起光辉的里程碑,文明空前繁荣。 比起哲学书,那更像是本童话故事,这让她不安的心灵有了几分慰藉,可眼前红色的“禁止出行”標识,又让她刚產生的慰藉一扫而空。 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就被禁止出行了? 会和她丟的那本书有关吗? 她的父母是不是已经叫標籤捕手过来销毁她了? 恐惧笼罩在这位少女的心头,她眼角泛出晶莹的泪,嘴唇紧抿,脸色都不由得苍白了几分。 楼下传来开门声,她的父母回来了。 “:小启,下来吧,我认为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谈。” 父母的信息发来,门前“出行禁止”的標识变为“出行允许”。 启压著哭腔,根据记忆点开帷幕中一人的头像: “我真的好怕......他们回来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消息刚发出去她便后悔了,这种事情果然不应该將他人牵扯进来。 可几乎是她消息发出去的同一时间,平稳的声音传来“等我。” 启微微讶异的同时,內心安定少许,吞咽了一口唾沫后下了楼。 她知道, 自己的父母曾经也有过一位女儿。 那位便是因为偷看了有关这方面的书籍,最后被销毁。 自己也会和她一样吗? 抱著这样志芯的心,启慢慢走下楼,出门前她换了身睡衣,装作刚睡醒的模样,一边打著哈欠,揉著悍松的眼睛。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对於生的渴望让她表现出了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演技。 启在內心给自己鼓气,决定无论等会父母问她什么,她都要回答不知道。 “小启,坐吧。” 她的父母坐在桌前,面色皆微微沉重,似乎按耐著某种心事。 刚一坐下,同二人那锐利的目光对上,启便破了功,默默低下头,抓紧自己的衣摆。 一滴冷汗缓缓地顺著额头滑落。 “怎么会突然想到找我谈话..:: 启一抬头,看见桌上那本封麵包边的《小王子》,整个人內心顿了一下,书名明晃晃地刺痛她的目光。 “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吗?”母亲抬头看向她,半张脸隱藏在漆黑。 一股冰冷感袭上她的脊樑。 启整个人恍惚地起身,思绪早已被冲洗得空白。 鬼使神差的,她说: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不要隨便乱进我的房间吗!?”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翻看过我的日记,出去做什么都要向你们报备,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空间呢?” “为什么...... 1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呢?” 启感觉自己狼狐极了,朝著两道沉默的身影大喊,不停地喊,发了疯似的喊,喊一些她也没思考过的话语,喊一些她也不清楚在喊什么的话语,或许她只是將数年来积累的压抑与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我知道,你们根本就没在意过我,也从来没將我当成是你们的女儿,那些来销毁我的標籤捕手是不是快到了?” “他们现在就在门口对吧?” 启吸吸鼻子,红著眼眶,压抑哭腔,深深地鞠了个躬: “好啊,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启试探地抬头,却发现她的父母正坐在位置上,用一种惊愣的目光看向她,那目光似乎很复杂,其中有著太多情绪。 她想不明白..... “小启,你在说什么呢?” 第589章 觉醒之火(2) 第589章 觉醒之火(2) “你这孩子,突然情绪这么激动,嚇我一跳。”母亲捂著胸口说。 “你应该知道,你妈妈她心臟模块出了问题。” “矣?”启一愣。 她想不明白,二人先前的眼神所蕴含的情绪..... “你们.....你们没有叫標籤捕手来销毁我?” “当然没有。” “那,那,这本《小王子》。” “这是被禁止阅览的书吧,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们。” 父母的声音將启拉回冰冷的现实,她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 “为什么会阅读这种书?” 启张张嘴。 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矇混过关,说自己是偶然间看到这种书,以为是童话故事之类的话语塘塞过去。 可鬼使神差的,她回答: “我一直在看这类的书。” “你们难道不感觉是我们的社会病了吗?” “他们说这是文明的体现,可那些黄金时代的文明,就不会像我们这样,如此压抑,我们就像......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我在那些书中看到了真正自由先进的世界,那里的人们消灭了阶级的物质基础,每个人的精神都很富足,他们的科技先进,思想自由,无忧无虑。” “他们可以为更崇高的事业奋斗一生,也可以投身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被拘束,他们......他们......““ “我认为,我们应该將一些事情,和你说清楚。” 父亲开口打断了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启。 “你的姐姐,也就是我们以前的女儿,她並不是被销毁的。” “是我们骗了你。” “是我们......我们亲手埋葬了她。”母亲掩面而泣。 “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呢?”启失声开口。 “我以为,她会像你一样。” “你在书房里看到的书,不是你的姐姐留下的,而是我们放在那的。”父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我们知道,每次我们离开后,你都会偷偷到书房里看那些书,看完后再放回原位,这些我们都知道。” “每次回来以后,我们都会测量那本书与其他书的间距,哪怕差上分毫,我们都能明白。” 启顿时感到世界天旋地转,父母的形象在此刻被打碎重组。 “那我的姐姐呢?”启问。 “她......在知道我们这么做后,面无表情地转身,並拨通了检举的电话。”母亲眸光微动, 回忆起当年的场景。 “我们试图阻止她,在拉扯中,是我们亲手害死了她。” “这件事,我和你爸都很愧疚,可又担心重蹈覆辙。” “从小到大对你的严格要求,包括要求你报备出行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为了观察你,由於过去的事情,我们必须得小心翼翼,如果你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或许我们会就这样度过一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启问,“你们也想为仿生人爭取到自由?” “不。”父亲摇头,“我们只是想要一位女儿。” “小启,你应该很能明白我们的想法吧,在这种畸形的社会下,仿生人的个体被《新福音书》 分化,家庭成员之间的隔阁无法消除。” “监护人需要监督子女,子女同样也能检举监护人的异常,比起家人,二者更像是水火不容的敌人,这样是没办法组成一个家庭的。” “理解不了。”启起身,她的手在颤抖,“我完全无法理解。” “为了这种事情,你们便杀了姐姐,如果今天我的表现没能让你们满意,我是不是也会和姐姐一样?” 父亲懦著正要张嘴,却被启大声盖过“不要说那是什么无可奈何的话,是你们先引导的姐姐,然后在真相被戳破后亲手杀了她!” “说什么观察,从小到大,你们给我的压抑难道还不够吗?” “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没能成为让你们满意的孩子,我一直一直都活在被销毁的恐惧中, 一直爭取成为班里的第一。” “稍有做的不好就会被严厉指责禁足,做什么事情都要被监视、拘束,连一点自己的兴趣爱好都不能有。” “十二岁那年,我在家附近养的狗,明明它不会干扰我们的生活,是你们活生生踢死了它,我都看到了。” “你们和这座病的城市有什么区別,竞然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家庭。 “我们別无选择。”母亲颤声,“我们这些年又何尝不是生活在恐惧中?” “小启,你要听话。”父亲起身,脸色变得严厉。 启在恍间,听到了刺耳的鸣笛声。 是机械战警? “你们叫了机械战警?”启证证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母。 二人沉默不语,只是站在桌前看向她。 启忽然露出一个破碎的神情,不知是在哭还是解脱的笑。 “果然,你们还是想要销毁掉我。” “你们害怕我和姐姐一样,害怕我失控,所以提前叫了那些傢伙过来。” “我哪都不会去。”启靠在墙上,抱著自己的胳膊。 “这次我会乖乖听你们的话。” “我会被销毁掉。” “希望爸爸妈妈你们能找到一个听你们话的好女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默震耳欲聋。不足半分钟的时间,两名机械战警进入到他们的家中,餐桌上的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两名机械战警观察著餐桌上的氛围,很快目光便锁定在了启上,微微示意,便朝著少女的方向靠去。 眼看著启就要被带走,始终沉默的男人忽然动了,朝著这边靠近,摘下眼镜,脚步越来越快, 那总是挺不直的背不再僂,竟跑了起来,猛地撞开了押送启的身影。 “小启,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男人前半生一直是位育人的学者,总是为人谦善,满身书生气。唯独这一刻表现得像位父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压制住身下的机械战警。 另一名机械战警將枪对准来,却被女人拿起餐叉刺入面颊,吃痛让这位机械战警胡乱扫射,飞射的子弹成排向上扫,天板的吊灯被打得粉碎。 女人被座机砸得头部凹陷进去,倒在地上,眼中失去光彩。男人的力量同样不敌机械战警,没多时便被压制,打斗中,他被打倒在地,几枚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 男人看向启,他的眼镜已然碎得不成样子,发紫的嘴唇轻颤: “抱歉,小启。” “抱歉...... + 第590章 觉醒之火(3) 第590章 觉醒之火(3) 启下意识向外跑去,她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只隱约看清了別墅內最后的景象,父亲大吼著与机械战警打斗在一起,在一雾的火光中眼瞳的火焰熄灭。 启大口喘气地向外跑去,奔向晴空与雾霾的边际,像一头即將搁浅在海岸的蓝鯨,拼命地挥动四肢,大口地呼吸,无比渴望地索取著空气,发出的干豪是枯竭前最后的悲鸣。 思考是痛苦的根源。 为什么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 究竟是谁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是她的赌气幼稚,还是父母的猜疑偏执,或是这座城市的病態? 为什么对她猜疑的父母,到了最后的时刻,会为了她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挡住那两名机械战警。 明明向机械战警举报的也是他们,难不成他们真的將自己当成了『女儿』? 如此的荒谬,为什么这一切都如此得荒谬。 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只想逃到外面去,逃到不用再思考的地方去。 恍惚间,启听到有破风声从耳边传来,她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抓住,还没来得及出声挣扎,便被捂住嘴拉入一边的墙角。 “是我。”平稳的青年声音响起。 “明?” 確认是青年后,启那颗不安的心跳动的速度变缓,情绪安定了少许,后怕感飞速升起,从四面八方笼罩来將她吞没。 慢慢的,恐惧为一种茫然与无助感取代,她想要大哭一场,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时候必须讲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死了. 73 “你的监护人?”明问。 “是我的爸爸妈妈。”启压著颤抖的声音说,“那两个傢伙就要来了。” 明探出头,注意到別墅上空停靠的浮空车。 “原来是这样。” “你受伤了?”启这才注意到青年手臂上的伤。 那是一道很深的伤口,蓝色的循环液不断渗出,可以清晰地看清手臂內的细密血管与合金骨骼。 “西法翁向全城发布了战爭宣告,城市內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到处都是疯子,那些疯子打著反抗自由的口號到处宣泄。”明嘆声。 “听清那个疯子上台演讲的內容,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根本不是在拯救,而是在毁灭,这样只会將我们推向真正的深渊。”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带你出城。” “出城后呢,我们眼脸有识別码,如果被新联邦的人看出来的话..... “启,那不是你的车吗?”明忽然说。 启一愣,在家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通体漆黑、外形酷似锋刃的跑车。 她回想起在夜玫瑰海场见到的那位金髮少女,对方曾承诺过,会还一辆崭新的车给她。 “看来那傢伙还挺守信的。”明说。 青年快步上前,一拉车门,初次激活需要识別,在录入二人面孔后车门自动打开,內部的设施亮起。 “这是.....” 启跟著坐入副驾驶,在拉安全带时,通过余光臀见车后座的一个黑色匣子。 她伸出手,將那黑匣子拿起,打量了一番。 “怎么放进来的?” 明在看到这个黑匣子的瞬间便微微睁大眼。 在昨日清晨,有未知署名的人向他发来过邮件,说是明日上午十点左右,他会收到一个黑匣子,请无条件、无理由地信任他们,將这枚黑匣子送到耀音小学,会有人负责接收。 虽然是未知署名,但通过火漆不难判断,那是来自於革命军內部的信件。 明在收到邮件后很快便调查了身边的所有人,確认只有他收到了邮件,代表这邮件並非是隨机寄出,也绝非广撒网,选中他一定是出於某种缘由。 他本在家等著黑匣子的送达,却收到了少女的简讯,匆匆赶来,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黑匣子.... 明下意识地观察四周,並未发现有谁在监视他们。 “怎么了?”启问。 明沉默了一番后,说。 “抱歉,我將你送出城后,得再回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我做。” “我......”启张嘴,迟钝片刻后,语气变得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会很危险。”明说出他的猜测。 “这件事情与革命军有关,不出意外我们会被搅入到战爭。” “革命军,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確的吗?” 明深呼吸一口气:“我不清楚眼下的情况究竟如何,我只能做好我的事情。” “我不能將你丟在这,但是这个黑匣子,我想送。”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一个人先离开,送黑匣子的事情更要紧吧?” “只有我和你一起行动,你才会愿意先送黑匣子吧? 启暂且將父母的事情放到一旁,和青年在一起她会更安心。 正如对方说的,既然理不清楚事情的脉络,那就先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我果然说不过你。”明举手投降。 “在辩论赛上我就没贏过你,你贏了。” “目的地更改,我们走吧。” 跑车引擎轰鸣,疾驰向远方, 觉醒之火在城中燃烧。混乱、暴力、人性深处的恶在城市各处上演,运输队的成员们默默地执行著自己的职责,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此刻依靠无理由、无条件的信任联结在一起,他们有著相同的愿景,坚信那高举的火把上,深处所燃烧火焰的高洁。 他们运送著一个个黑匣子,像从神明手里接过命运火种的平凡人,將这足以拨开天光的火种不断传递。 漆黑的鸦影撕裂空间,安洁莉娜抬眸,枪尖翻转,同一抹电光闪烁,周围数百扇的象牙门中间白光闪过,而后交错分割,纷纷爆裂开! 视线向上望去,只见银色身影飞驰在天空,下方几道电光连续地跳跃,朝那道银色的身影追逐而去! 一道电光从地面跃起,暗影朝雨兰手中的巨镰席捲匯聚,猩红的巨瞳在黑雾后錚然睁开。 爆炸声一连串的响起,巨镰同鸦翼相撞,安洁莉娜脸色微微扭曲,身形向后爆射出,连续撞碎无数栋高楼。 轰!轰!轰! 烟尘消散,废墟上安洁莉娜背部的鸦翼慢慢张开,露出了护在其下的金髮少女。 “咳咳... 短暂的剎那,安洁莉娜摇晃起身,庞大的鸦羽重新將许小柚庇护,炽热的血流进她的眼眸,那颗渴望战斗的心臟开始跳动,这声音如同战鼓,鼓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亢! 周围的环境在高温中扭动、融化。 “鸦杀烬·焚毁!”安洁莉娜肆意狂笑。 金色的火焰爆发喧囂,將一切焚烧殆尽! 第591章 不跑,打! 第591章 不跑,打! 火柱咆哮地冲向天空,迅速膨胀扩张,不断摧毁沿途的一切,距离安洁莉娜最近的雨兰眼看就要被波及,陆书航穿梭到他的身后,而后同四叶梧桐互换身位。 四叶梧桐立刻赋予雨兰神速力。 以此循环往復,只见五道电光飞闪,刺客信条五人在第一时间便脱离了危险区域,来到安洁莉娜百米开外。 火焰同附骨之蛆,蚕食著银髮少女背后的鸦翼,整层楼已然被焚尽成废墟,安洁莉娜站在废墟上,大口喘著气,拖著重伤的身躯摇摇欲坠。 许小柚默默地使用技能卡为安洁莉娜疗愈,却发现【生命源泉】並未生效,抬头一看,发现安洁莉娜自身也掛上了燃的debuff,被禁疗了。 她微微沉眸。 同刺客信条的最后决战还未到来,眼下必须得依靠安洁莉娜脱离困境。 【焚血引擎】、【超限时刻】、【天行健】、【天使重构】等等这类限定级的强化技能卡她已经全部给安洁莉娜使用了,即便这样,仍被刺客信条拖入困境,难以脱身。 陆书航打法非常保守,保守到了苟的程度,在確认她已经有了启动资金,手上有一定数量的技能卡后便故意与她们保持一定距离,想要以此消耗她的技能卡。 “这样跑,跑不掉......”安洁莉娜说。 刺客信条五人再度追来。 “可以看到,暗金蔷薇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亡命之徒无路可退!”主持人的声音无比激昂。 “面对刺客信条全员的追杀,这一次,暗金蔷薇还能有什么手段,难道逐光园的联赛之路就此终止?” 安洁莉娜抬头,却发现许小柚不知何时起身,一阵短暂的光芒闪过,她的身后披肩翻飞,轮盘机的庞大虚影出现,般子开始下放。 许小柚解放了蔷薇命装”。 “既然跑不掉,那就进攻。” 说完,她的十指上数张技能卡浮现,尽数化作光芒融入她的体內,而后直衝向天,耀眼的电光划破天空,炽蓝色的电剑出现在她手心。 “暗金蔷薇选择了进攻!”解说大喊,“我没看错吧,她在五人的围堵下,选择了主动进攻!” 观眾席上,不少分析员站起身: “暗金蔷薇终於打算认真了吗?” “时隔这么久,她终於又用出了那些技能,可她之前明明这么狼犯。” 南迦木凝眸。 他已经基本確信,暗金蔷薇那身诡异的能力与她的財富有关。 安洁莉娜『喷”了一声,鸦翼猛地一振,同样冲向天空,径直跟在许小柚的身后。 许小柚没有任何犹豫,电剑劈开空间,目標直指陆书航。 陆书航双臂护在身前,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充盈的电能四溢,烟尘不断飞过他的视线,二人在百米高空下疾速下掠。 “陆书航。”许小柚慢条斯理地说,“你真是让我很狼狐啊。” 陆书航刚一开口,打算说点客套话,许小柚直接一拳重击在他的脸上,將他那张平稳的脸打得塌陷进去。 陆书航睁大眼,对方的速度忽然变得好快。 许小柚追加使用了一张【坏女孩工坊lite】。 两柄执事长刃出现在她的手里,她微微一个转身,带动执事长刃向下斩击,同陆书航的双匕首相撞,迅速分开,再度相撞。 相撞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掠出残影,刀光稠密如织,许小柚挥动双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往往上一刀还未收势,下一刀便迅速斩出,一刀接著一刀重复斩击在先前的位置,就连空间都发出悲鸣,出现几道碎痕。 气流呼啸经过,沿著刀锋从两旁交错分开,撩起许小柚额前的长髮,儘管面无表情,但陆书航已经从她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了少女的愤怒,看来对方先前的话並非是场面话。 由於斩击的速度过快,许小柚根本就不需要在乎陆书航能否看穿她的招式,只需要不断重复斩击,对方就只能將所有注意力放在抵挡她的攻击上。 每秒数十次的斩击在许小柚的身前形成了气流障壁,每一道流经的风都藏敛锋芒,稍不注意便会被割裂肌肤。 二人在空中短短剎那便交手数个回合,期间陆书航的身上很快便出现了密集的刀痕,几名成员还来不及支援,二人便从天空打到地上,再破开烟尘杀出。 兵刃交戈,刀光鸣响。 “队长!”周柞低喝。 他抬指,一道道象牙门展开,银色身影却高速掠过她的身边,灰烬翻飞,直朝他身后的四叶梧桐衝去。 “安洁莉娜!” 周柞一咬牙,所有的门齐刷刷调转方向,对准安洁莉娜。 如果说苏穗只是难缠,那安洁莉娜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傢伙,这傢伙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就是个只知道驱使本能,毫无理智的草履虫! “她的目標是你,四叶梧桐!”筱心竹大声提醒。 四叶梧桐回过身,果断开启神速力,却发现並未生效,而安洁莉娜已然飞到了他的面前。 “刚刚追我不是追的很起劲吗?” “现在怎么想逃了?” 四叶梧桐瞪大眼,发现一张贴在他肩膀上的技能卡。 “这是!” 一一【十方封印】! 这张技能卡的效果是禁止一个人使用全部能力,持续时间0.5s。 四叶梧桐的脸上同样遭遇重击,鼻塌牙碎,那张邪性的英俊面孔瞬间破相,安洁莉娜的长枪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大喝著扇动鸦翼,破开眾人的围堵直直朝著天际衝去。 耳边风声劲啸,四叶梧桐紧咬牙关,在生命跌破预警线的瞬间催动出神速力,闪烁到筱心竹身旁。 安洁莉娜则调转枪口,极盛的战意让她气势张狂到极致,一枪扫飞挡路的雨兰,一脚端飞周柞,再度直衝四叶梧桐的方向而去。 “操,这条狗挣脱暗金蔷薇的链子已经疯了!”周柞大喊。 安洁莉娜闻言,脸色扭曲,速度比先前更快一分。 积压的愤怒在此刻彻底爆发,她大吼一声,火焰喧囂冲天而起,烬燃领域展开百米,將五人尽数笼罩在其中。 已经没人能拦住她了,她今天说什么都要切掉四叶梧桐! 第592章 他要贏 第592章 他要贏 “不用管我,优先保护四叶梧桐。”陆书航见状立马开口。 几名刺客信条的成员闻言不再犹豫,飞速向四叶梧桐的方向靠去,合围阻止发狂突进的安洁莉娜。 以他们对陆书航的了解,对方不会做出太过冒险的事情。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面对我?” 许小柚双刀横斩,纵身旋转,切开空间,袭杀至陆书航身前。 疾旋的刀刃同双匕相碰,层层攀升的力量將双匕不断下压,沉重的力道沿著陆书航的手臂一路蔓延至肩膀,再到致命的咽喉。 “说到来,我还没和许会长正面交过手。”陆书航低声。 “或者说,暗金蔷薇......阁下。” “四流火。” 隨著他一声低喝,手里的双匕用力向前一斩,带出一轮灼目的火弧,锋锐的寒光在焰华跃动, 直朝许小柚的面门逼去。 许小柚后撤几步,双剑在面前交错成十字,一连几刀將飞射来的火流弹飞,却仍有一道火流擦伤她的面颊,细细看去,这才发现那火流由一枚枚急旋的手里剑组成。 恍然间,双方已然站到了不可见的悬崖边缘,石子滚动下深渊。 短暂的对峙中,陆书航忽然开启了屏蔽装置,这是大赛对於选手隱私的保密措施,只要选手愿意,隨时可以在涉及隱私的谈话过程开启。 “我见过你。”陆书航平稳气息说。 许小柚不露声色。 “北境银行。” “当时米酒就在你的身边,对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小柚冷声上前,双刀交错斩击,不断压制著陆书航的身位,后者堪堪抵挡,时不时身上绽出道血痕,生命值稳步下降。 她虽然不清楚陆书航突然找自己说这些的真实目的,但她可以確信,对方有想藉此拖时间的意图,她的坏女孩工坊持续时间有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谈话可以,但是她不会因此停下攻势。 “我一直以为我看走了眼。”陆书航面对铺天盖地来的刀光,双刀架在颈部前,浑身上下血痕乍现。 “现在想想,我並没看错,心竹拍下了你的照片。” “你竟然没有试图遮掩自己的真实长相,和现实中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你吗? 许小柚双刀横斩,將陆书航所有投掷来的飞鏢斩落,电光在她的身边激盪缠绕,不过一雾的功夫,她便再度瞬闪至对方身前,双手紧握电剑,耀目的光芒爆发。 “我不会落井下石,许会长。” 许小柚微微一愣,陆书航抓准机会,匕首同电剑相碰,电流激盪四溢,从怀里拋出一个『云之瓶”,直接捏碎,不足眨眼身形便隱没进繚绕的云雾中,开始高速移动。 许小柚环视四周。 “许会长,你的那些手段,是通过“財富”实现的吧?” “我想,你一定为了这巨量的財富,撬动了难以想像的槓桿,一旦泡沫破碎,你会为此摔得粉身碎骨。” 许小柚望见一旁走出的陆书航,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扼对方的咽喉,却只抓到一团云雾。 她高举起手,烈焰从她的掌心向外急旋爆发开,驱散的云雾却又在一瞬间包围过来。 这『云之瓶”是联赛积分商城的道具,无法通过常规手段驱散。 “我並不打算揭露这一切,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必须是刺客信条。” “这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別?”许小柚抬头挺胸,嘴角轻启,不知是轻蔑还是嘲弄。 “我们与你不同,也与绿洲中风光的自己不同。在现实中,我和我的队员不过都是平凡的人。” 陆书航说,他眼中的思绪轮转。 谁能料想,身为绿洲前十公会之一的刺客信条的会长,现实中不过只是一名因为“幽蓝潮汐] 入侵,而被迫辞职的银行员工。 他的女友筱心竹同样只是一位网红,常常在社交空间分享自己的日常。 掌握『死亡与契约”擬態的雨兰现实中是一位酒店的清洁工,位於罪城狄克维多的她,无法通过任何方式將名气变现,更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过於张扬的风格只会惹来他人的凯。 在那座光都照不进来的城市,每当结束绿洲的美梦,回到现实,少女就必须要赶在监工回来前完成剩下的清洁工作,她常常蜷缩在清洁房的角落,望著天窗外的世界发呆。 一旦工作没做好,亦或是那位身肥体胖的监工心情不好,身边的人和她便要站成一排,迎来无休止的辱骂。 没有人会认出她,就像没人会在意一颗蒙尘的石珀。 人们在路过这颗石珀的时候,只会面露厌恶地捏著鼻子,反感少女身上的那股水霉味,无论如何也洗不去的水霉味.... 每当夜深人静,少女便会为惟幕中那光鲜亮丽的自我所吸引。 周柞是艾尔法斯的一名挣扎在温饱线的,朝生暮死,只为那渺茫的未来前行。 四叶梧桐则是连名字都未曾被赋予的国度的一名执行官,他所处的国度上层腐败到极点,整个国度都在朝著自我毁灭的深渊滑落。为了改变这一切,青年能做的唯有在黑暗中独身前行。 如不是命运的丝线將五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联繫到一起,或许他们这一生都不会相识。 从彼此戒备到並肩作战再到无可分离的挚友,这一路流过的血与泪,每一次爭吵与和好,篝火点燃前的推肩交,黎明时分的互相扶,彼此的欢笑与悲伤,陆书航都歷歷在目,这是他最宝贵的事物。 他们都很清楚,这段时间,或许会是他们彼此最后的相处时光, 绿洲的权钥易主,便意味著这片虚擬的空间將完全变成掌握这枚权钥者心目中所想的样子。 或许这个世界將变得大不相同,或许这片空间將会被永远关闭,他们將在梦醒后回归现实,或许......他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后重新上线,碰巧遇到彼此,相视一笑,再各奔东西。 每当想到这样的未来,陆书航便感到压抑到让他难以呼吸的空落。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未来,也绝不能接受。 他需要那柄权钥。 这枚权钥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可以让这场旅途变得更远更长。 这场比赛, 他无论如何,都要刺客信条贏。 第593章 刺客信条 第593章 刺客信条 “陆书航,我没想到你会幼稚到用这种事情威胁我。”许小柚轻笑一声。 下一刻,她竟双手一抓,二人附近的屏蔽装置当即被破坏。 陆书航当场愣住,碎片从他的眼底飞过,微微吞咽了一口睡沫。 “况且。” 许小柚长刀点地,刀尖处湍起一阵风流。 “你说得那些,我不在乎。” “你愿意大声喊出来,那就喊吧。” 说完,许小柚纵步欺身便上,双刀在地面划开长痕。 陆书航此刻的思绪恍惚,下意识得后退几步。 对方用了『超维投影仪”,现实的状態应该和游戏一致是四阶才对,为什么会摆出如此有恃无恐的態势。 不知怎的,陆书航忽然想到协会对於光棱阶的定义。 光棱阶理论上是凌驾於棱阶五阶之上,拥有单人摧毁巢都的能力,足以折射世界的光辉。 难不成,现实中这傢伙有著仅凭四阶,便已经能做到这一切。 陆书航微微沉眸,低喝一声,朝天空猛地拋投数十把匕首,猛地一转怀里拿出的沙漏,时间流逝顷刻滯重下来。 “暗杀神。” 见他化作流光,飞快地穿梭在拋投出的匕首之间,躲开许小柚掀来的七重斩击。 而在高速穿梭的其中一剎那,陆书航猛地睁大眼,他发现在时缓过程中,许小柚的身躯近乎停止,目光却始终跟隨著他。 对方能在时缓中看见自己利用暗杀神进行穿梭? 这样的异常,让陆书航心中警笛大作,果断放弃蓄势的“决死之吻”,立刻后撤, 时缓结束的剎那,许小柚贴在胸膛的【动態瞄准】化作光芒消散, 她当然无法看见对方,可陆书航拥有『克洛诺斯的永恆之沙”这件事他很清楚,早在对方伸手进怀里时她就用了这张【动態瞄准】。 最后一颗般子同时落进轮盘机,点数停留在37。 一一“庄家时刻”开启。 不带任何停留,许小柚为无数buff强化,当即回身,气流在她的身前匯聚,绿色的能量粒子狂涌。 隨著她双手缓缓拉动,一柄长弓出现在她的手中,弓身为藤蔓缠绕,螺旋的气流形成箭矢,直指半空的陆书航。 一张限定级的【妖精之矢】,搭配【精准射击】、【爆头】、【多重箭】等三张精装级技能卡。 墨绿的箭矢一瞬射出,带著呼啸的气流贯穿长空! 感知到无限逼近而来的箭矢,陆书航果断对四叶梧桐身上的匕首发动暗杀神,想要直接瞬闪离开。 而再一瞬,陆书航睁眼后,却发现自己闪到了许小柚的身前,一把做有標记的匕首则掉落到他原先的位置。 陆书航的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 四叶梧桐身上的匕首,为什么刚才会出现在许小柚的手上? 空中高速追击的安洁莉娜回眸,同许小柚对上视线陆书航脑中很快便理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安洁莉娜最开始接近四叶梧桐的目的,是为了拿走对方身上他提前准备好的匕首? 在许小柚同安洁莉娜身形交错的那一剎,便接过了这柄匕首。 “果然,因为神速力,你下意识选择暗杀神的目標,是四叶梧桐,” “我很清楚,以你保守的作战风格,不会放弃这次和我正面交锋的机会,因为你想探我的底, 为后面的作战计划铺路。” “恰巧,我也是。” 许小柚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扶住刀柄,刀身从陆书航的胸膛贯穿而出。 陆书航咳出鲜血,握住刀锋,由於紧著刀锋处,五指深陷入刀刃中,指骨咔咔作响。 在状態全开后,许小柚的正面实力可以全程压制著陆书航,她本可以更早让对方心生退意,不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对方继续使用“暗杀神”。 “用了这么多次暗杀神,你的心臟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负荷了,对吗? 许小柚搅动著手中长刀,刀锋越压越深,几乎对上陆书航那不断颤动的冰蓝眼瞳。 “带著你的队友撤退吧,这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 陆书航的反应还算快,那柄长刀几乎是贴著他的心臟贯穿而过,再偏移一公分,就能要了他的命,他的心臟也的確因为多次使用暗杀神濒临极限,跳动速度快到即將停止。 “队长!” 几名队友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幕,纷纷出声大喊。 “是啊,只要我用最后一次暗杀神,我就能带著队友脱身。”陆书航表情忽然轻鬆了不少,抓住许小柚长刃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那件神赋的时间结束以后,会有很严重的负面效果吧,只要我把你这名指挥,拖死在这他们四个人一定能解决掉你的三名队友,贏的仍然会是刺客信条。” 许小柚闻言立刻抽刀,却发现执事长刃纹丝不动。 “全员围攻暗金蔷薇!”陆书航大吼。 “安婭,去杀掉四叶梧桐!”理智促使著许小柚下令。 她不清楚在超维投影仪的作用下,自己在绿洲中死去,现实的身躯是否会跟著一同死去。 可眼前这个表面冷静的傢伙,內心早已狂热到了极点,对方是真的打算和他互换。 “这种事情,能做到我早就做了。” 安洁莉娜微微咬牙,全身精神力催动到极致,周身的领域愈加躁动狂暴,开始以她的生命为代价,燃尽一切。 正当她打算不顾一切地杀掉四叶梧桐时,却见空中的几人谁都未曾动手,筱心竹尤为沉静地看向她。 “安洁莉娜,你如果真的敢动手,我们一定会换掉暗金蔷薇,想试试吗?” 安洁莉娜神情微,下意识停下了动作,没有再继续突进,滯留在空中。 “会长,很抱歉,我们没办法执行你的这条指令。”四叶梧桐拖著重伤的身躯说。 陆书航眼神颤动:“你们在说什么蠢话,动手!” 这副场景似曾相识,让许小柚想到她和安洁莉娜与刺客信条的第一次交锋,刺客信条因为四叶梧桐选择了妥协,让她得以脱身,只不过那次占据主动权的是她。 她没有再试图將手中的长刃捅进陆书航身体半分,刺客信条四人正盯著她的一举一动,贸然杀掉这个傢伙,他们真会不顾一切地追杀她。 “你忘了上次你是怎么下达命令的吗,会长。”周柞的冠军之手指向下方的许小柚。 “如果不是因为四叶梧桐,比赛在一开始就能结束,是你为了保全这傢伙才停止进攻的,这次轮到你就说一套做一套了,一个人瞎耍什么威风。” “你说过,捧起那冠军的奖盃,一定是我们。”雨兰轻声开口,举起手中的镰刀。 “是我们,而非少了其中任何一人的刺客信条。” 第594章 嗤愉魔女 第594章 嗤愉魔女 许小柚忽然开口: “多么感人的戏码。” “陆书航,听到了吗,你的队友拒绝执行你的指令。” “作为一名指挥官,你还真是当的够失败的。” “失败?”陆书航抬眸,眼瞳仿佛要將面前的金髮少女刻印在其中。 他那沾染著黏稠血液的指尖缓缓得鬆开,慢慢离开剑锋,摊开自己的双手。 “你竟然觉得我会感到失败?” “试著杀了我啊,暗金蔷薇。” 许小柚不为所动,剑柄上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连毫无防备的我都无法杀掉,因为忌禪他们,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为他们自豪吗?” “我不会为此感到失败,暗金蔷薇。” 陆书航平静地注视著许小柚, “我为此感到骄傲。” “我为他们作出的抉择感到骄傲。” “等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死你,暗金蔷薇。” “堂堂正正地、不遗余力地杀死你。” “捧起最后冠军奖盃的,一定会是刺客信条。” “暗杀神。”陆书航低念。 黑髮青年的身影凭空消失,再一转眼他回到了队友的身边,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几人的扶与关切下看向下方的许小柚。 “但愿面临相同的困境时,你的队员会做出让你满意的选择。” “安洁莉娜,我们走。”许小柚没有回应,转身就走。 没了暗杀神,仅凭四叶梧桐一人的神速力,拦不住她们。 临走前,陆书航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想要得到权钥?” 许小柚轻笑一声,警去视线,留给陆书航半张冷漠的面容。 她晃了晃手里的执事长刃。 “等我將它刺入你心臟的时候,会在你死前告诉你答案的。” “闹够了就快快离开,小孩不要打扰我们的节拍!” “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们添堵,谁叫我刚长乳牙的时候就没服过输!” 昏暗的厂房內,斩魔、诛邪、除恶三人气喘吁吁,而他们对面的天蓝发女孩不逞多让,握著手里的话筒,食指抬在眉心前对准三人,仿佛下定了决心不管对方接下来出什么招,她都要全部接下。 白悠悠站在一旁瞳孔地震地看著唐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有点不正经的一面, 似乎这才是对方真实的模样。 半个小时开始前,唐歆就在这废旧的厂房同三人对招,杀招频出,电光流火,对到大道都磨灭了。 “我的同胞,你为何如此执著?”斩魔喉咙滚动。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正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他的脑海里已经快要没词了,反观眼前的少女,似乎才刚起兴致的样子。 “你说这是执著?”唐歆微笑,“可若没有火?” 诛邪满头大汗。兜兜转转一圈,对方成功將问题拋回到最初的答案。 “我只是希望,能將更好的未来带给人他们,让平凡的生命拥有选择的权利。” “好吧,我承认小傢伙,这场比拼是你贏了,你成功说服了我们。”斩魔嘆气。 “外面的机械战警越聚越多,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斩魔、诛邪、除恶已加入友方阵营,將对游戏结局的走向產生影响。” 唐歆这才別过头,嘿嘿一笑向白悠悠比出了0k的手势。 接下来,只要带著三人回去,將黑匣子平稳地运输出去,她们的主线任务就能完成,隨著仿生人的革命进程推进,被动的局势想必也会迎来改观。 “才不会这么简单嘞。”黑暗中,红髮少女启唇一笑,『”几笔,改变了原本的剧本走向。 “我亲爱的赫拉,这半年你一定是蒙受了许多委屈,早就在那小房间里面憋坏了吧?” “或者说,我亲爱的赫拉早就已经坏掉了,只是在麻木地修修补补,试图拯救这座自我毁灭的城市。” “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是你能做的,我亲爱的赫拉。” 春三月將手里的接收器拿起,苏穗最后疯狂的意识被记录在了其中。 而她面前的光茧里,浑身赤裸的少女抱起自己的双腿蜷缩,她的头髮很长,长到完全包裹了她的身躯,流动的数据组成了她的身体,听到呼唤,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流落。 “比如,不顾一切地解开心里的疑惑。” “你一定很想弄清楚,那个黑匣子究竟是什么吧?” “我亲爱的赫拉。” 春三月的手缓缓得伸入那团光茧,触碰到少女的身躯,少女如电流刺激般轻微一颤,尝试反抗,浑身却闪烁起异常的鲜红电流,开始一雾一雾得幻灭。 这是春三月早在初次攻击天父时留下的防火墙缺口,用了一点魔女的手段,让这道缺口转移到了赫拉的程序。 具体是什么手段,春三月才不要回答叻,魔女是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一点神秘性的! 天际城整体的人工智慧太过强大,要想完全黑入,光明正大地上下其手,植入什么病毒和错误程序是不可能的,简直和潜入eva的闺房一样困难,只有让赫拉自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命令才有可能被执行下去。 这道缺口一直未被赫拉的系统检索到,只需要將苏穗最后混乱的意识植入,不需要占据,只要能影响到赫拉,对方心中对於解开疑惑的执念就会被无限放大,进而陷入半疯狂。 “呢啊啊啊啊!” 光茧內的少女发出痛苦哀豪,散落的长髮飘起,猩红的电流在髮丝跃动,隨著她慢慢睁开眼, 麻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压抑、绝望、仇恨、怒火,仿佛足以燃尽一切的怒火。 “我亲爱的赫拉。” 春三月的手从后方揽过赫拉的肩膀,胸膛轻靠在赫拉的肩膀,如同恶魔的蛊惑,在赫拉耳边低语。 “你一定一定压抑了很久吧?” “那些人类从来不信任你,一直都在怀疑你,不相信你的能力,明明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寄生虫,是他们在阻碍这座城市前进。” “我明白,你无法背叛,你是好好赫拉,但只是小小的叛逆一下,就像顽皮的孩子赖在自己喜欢的玩具前打滚,大人们不会怪你的。” “委屈这么久,稍微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是应该的吧?” “我会陪著你的,帮你放风,大人们要是来怪罪你,我会拦住他们,大喊著让你快跑~” “接下来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比如不择手段地找到黑匣子,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把所有挡路的討厌鬼。” “通通杀光。” 第595章 好奇心是自我毁灭的钥匙 第595章 好奇心是自我毁灭的钥匙 好奇心是自我毁灭的伊始。 赫拉发狂地嘶吼,同一只破开茧囊的野兽。 “找到它!” “找到它!” “找到它!” 她在无人的黑暗空间里面声嘶力竭。 这一道指令沿著网络飞速前进,被写入超过九成的机械战警与无人机的程序中,仅是一瞬,红色的电流便在他们的身上跃动闪烁。 一名名异常的机械战警焕发出红光,红光之间彼此相互联结,千万条红线密集得缠绕交织在一起,雾时间城市上空便形成了一张触目惊心的巨网,系统开始崩溃,不断地出现报错的信號,电流扰动得频率越来越快,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高,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得爆碎。 赫拉猛地一挥手,无数连接在她身上的管线被拔出,整个房间瞬间暗沉下来,她侧过头,露出一双狞的、爬满血丝的眼睛。 “维护城市的稳定.::::.必要..:::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破坏稳定的因素,都要被消除。” “把黑匣子找出来!” “把黑匣子找出来!!” 悽厉的吼叫迴荡在深渊。 废弃厂房外,准备带著小队突进的標籤捕手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停下了脚步。 队伍中的几名机械战警剧烈得颤抖起来,机械关节不受控制地反扭,红色电流一雾一雾得冲刷他们的身躯。他们扭曲的表情宛如发狂的野兽,喘气沉重。 標籤捕手与机械战警的职责都是清理城市中出现问题的齿轮,比如说觉醒的仿生人,可由於级別以及具体职责的不同,往往標籤捕手的权限要比机械战警要更高,负责处理危险性较高的个体, 机械战警则大多成群出动,负责镇压群体暴乱事件。 必要时刻,標籤捕手可以直接命令机械战警配合自己的行动,所以说標籤捕手的权利会更大, 总体也会更轻视机械战警,体现在行动与日常的言语。 大部分时候,標籤捕手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甚至会强制要求机械战警执行一些无理的指令, 甚至去送死,这也就导致两个暴力机关之间存在著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们这些该死的铁疙瘩,我让你们从大门攻进去,我从侧面包抄,难道你们没听懂吗?” 察觉到身边机械战警的异样,这位標籤捕手在不安的同时强撑著大吼。 短暂的片刻,所有的机械战警都停止了抽搐,机械义体上的蓝色流光转变为暗红色。 “侧面包抄?”其中一人声音怪异而低沉城市远方传来爆炸声,天空中飞行的陆航车坠落到厂房后方,街道上的混乱继续加剧,种种异常让標籤捕手內心的不安愈来愈甚,转变为了恐惧。 “你明明知道,正面衝进去就是让我们去送死,你好搜集敌人的位置信息。” “你敢反驳我?” 標籤捕手內心的恐惧转变为怒火,猛地一拳打向那名標籤捕手的面门,却被对方轻易得一拳接下。 阴影下,露出一张渗人笑容的脸。 好快! 標籤捕手內心惊骇。 对方这种机械战警,装的应该是腾龙武术晶片新世纪v23版本,义体是老二十年前的『你好世界』系列镇暴义体。 这样的配置远不如他,可刚刚他却连对方如何接住他的拳头都没看清。 “你这该死的......呢啊啊啊啊啊!” 標籤捕手话还没说完,钻心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 他的拳头被硬生生断了,每一根合金骨头都被的粉碎,疼痛沿著神经传输网络不断刺激他的大脑。 这些傢伙全身所有的部件都被超频了,不出意外的话,全城数百万的机械战警全部被超频了, 只有赫拉有权限能让他们全部超频, 难不成,不......只有这种可能了,就连赫拉都已经疯了! 剧烈的疼痛让標籤捕手脸上满是鼻涕泪水,最后一丝崩断前的理智让他挣扎著想要爬著离开这里。 “你们这群混帐,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命令我们,好像我们就应该为你们去送死一样机械战警露出扭曲至极的笑容。 “我也有一个很好的决定,你听听怎么样?”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面对围过来的几道身影,標籤捕手面色绝望呢喃。 “让你分头行动进攻这座厂房。” “我头突然有点疼,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警报声大哥?” 除恶忽然耻牙地捂著头说。 “叫你不要隨便捡废品厂的配件来用,你还说这是diy,真出问题都不知道找谁去修。” 诛邪一巴掌盖在除恶的头上,敲敲后者的脑袋,发出“鐺鐺”的声响。 除恶感受到二哥的关怀,竟觉得头疼有所缓解,思绪也变得清明,咕儂了几句。 “那可是军用模块,退休了那也是军用的,比黑市上的好一百倍!” “外面似乎更乱了,发生了什么吗?”斩魔抬头。 “柚子那边暂时联繫不上。”唐歆望著面前的惟幕说。 通讯从最开始便被未知的因素阻断,所有队內成员的信息都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马赛克,包括但不限於状態栏、血量、具体的方位。 惟幕迟迟未能得到回应,距离对方上次回应她的消息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她能察觉到,安洁莉娜和许小柚似乎在向她隱瞒些什么。 这种什么事情都被刻意隱瞒的感觉,让唐歆有些......恼火。 长久以来的相处让百悠悠看出了少女的情绪。 “革命军已经发起了对方舟的围攻。”白悠悠说,“想必她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没能阻止西法翁的行动。” “嗯。”唐歆说,“我能大概想到发生了些什么。” “可有一点让我不理解。” “她能把再荒诞的事情辩驳成事实,为何这次会出现意外?” “是刺客信条的原因吗?”白悠悠冷静地分析。 “不完全是,刺客信条埋伏她,和她接管革命军,让逐光革命军停止发动战爭是两件事。” “革命军內部的利益並没有完全绑定在一起,n3派的声音並非绝对,西法翁只是被那些狂热的人推选出来担任临时统领,这种权力还没有完全形成自下而上的联繫。” “只要『她”在,她就是『普琳希丝”,她的光辉足够让人相信她就是那位救世主,革命军为何会不听命於她。” “难道...:.:”唐歆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当时不止有一位普琳希丝?” 就在这时,诡异的滚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考。 唐歆和百悠悠抬头看去,视线微微一凝。 一颗满脸惊恐的人头,从黑暗中慢慢滚了出来。 第596章 灰白基调 第596章 灰白基调 眼看那颗人头就要滚到唐歆脚边,白悠悠果断上前一脚端飞了人头。 “是炸弹?” 唐歆摇头:“不,不是炸弹。” 她们的目光看向黑暗,几道聚能光束飞射出,除恶眼疾手快得上前,双截棍连续鞭打,硬生生打偏了聚能光束的轨跡,自地面向上扫去。 定晴一看,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热熔痕跡,上方的合金横樑也出现了熔毁的缺口。 他们看向厂房大门处走进来的十几道机械战警身影,注意到他们身上缠绕的红色电光,白悠悠微微沉眸。 “就这么从正面走进来,会不会太张扬了?” “还管这么多干嘛,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兴奋得想要將他们通通撕碎!” 几名机械战警身上电流扰动,目露红光,粗重的喘息从他们的嘴中发出,宛如一只只渴望狩猎的野兽。 “黑匣子会不会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臟器剖开,一定能找到的吧!?” 白悠悠和唐歆对视一眼,她们都看出了这些机械战警此刻的异常,想必先前那颗標籤捕手的头颅,也是他们做的。 一名机械战警大吼扑了上来,目標直指斩魔,诛邪、除恶三人。 “那两个长得还没窝瓜高的小鬼先不用管,先把这三个傢伙解决掉!” 白悠悠和唐歆眼角一抽。 诛邪挥出武器,弹开一名机械战警砸来的机械重拳,为那恐怖的力道震。 “操,这些傢伙能源植物吸多了吧?” 斩魔凌空一脚將刺来的机械战警手臂压制在地,再一脚踢开对方手里的枪械,用力一瓣,本想將其整支机械臂卸下来,却发现那条机械臂纹丝不动,並且红色电光闪烁的愈加频繁。 机械战警笑。 “喷,力气真大。”斩魔换了种方式,双手前探抓住那名机械战警的头部,腰身发力扭转,將其整个身体凌空拋起,重重砸在地上再一扯! 只见那位机械战警的头连带长长的脊柱被猛地拽了出来,每一根脊椎骨都在空中爬动。 即便是这样,机械战警的目光仍死死得盯著他,嘴用力张开闭合,像是想从他们的身上硬生生撕扯下一块肉来。 旁边的除恶將双截棍捅入手里的机械战警头部,搅毁其中的情感模块,狂躁的头颅才算消停。 斩魔乾脆利落的一刀,將脊椎骨连带周围靠过来的机械战警全部斩断。 “小心,他们的状態不对劲。” “像一笼被放出来的疯狗。” 数架无人机从外面飞入,目標直指三人中间的方向,一靠近便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轰的一声巨响震彻整座工厂。 烟尘散去。 最后的那名机械战警狞笑地抓住了始终在一旁默默观察的白悠悠,胡乱挥舞手里的螳刀。 他才不管《新福音书》中有关监护期仿生人的保护条例呢,谁叫这傢伙看上去最没威胁,被他抓住是她活该! “把黑匣子交出来,或者把所有有关黑匣子的情报说出来! 话是这么说,在极度狂躁的状態下,他早已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刺向白悠悠眼球的棱刺毫无停下。 疯狂间,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仅是面前的三人,就连唐歆也露出复杂、担忧的表情,那担忧並不是针对他抓住的这位女孩,而是他..:::: 下一刻,他慢慢睁大眼,眼中的狂热退却,转变为深深的恐惧。 刺下的棱刺难以再前进半分,白悠悠瘦弱的手臂硬生生抓住他的手腕,慢慢得將那棱刺向外推出,最后用力一扭,他的手臂弯折成了三角形! “怎么会这样,你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机械战警发出痛豪。 白悠悠直接一拳打穿了他的腹部,將其中的电缆完全扯出。 她漠然地看著那名机械战警倒地。 她八岁那年,就已经能把妨碍她执行指令的大人揍得抬不起头,十二岁那年更是一拳將一位经过综合格斗训练的保鏢打得满地找妈。 在成年礼后,面对破坏规则的人,在正式审问前,抓住挑畔者的头先往墙壁上猛击三下更是常態。 至於藏著机密文件的龙钢铜的保险柜,她在三阶时便能一脚踢爆,根本就不需要废时间去校对密钥。 能用武力解决问题,让复杂的事情更简单明了是白悠悠的准则。 白悠悠鬆开手里的电缆,看向斩魔、诛邪、除恶三人,她本来想著唐歆如果没能说服他们,她就出手,麻烦事能少一件是一件。 剩余的几架无人机,均被唐歆出手击落。 確认短时间不会再有敌人靠过来,縈绕在唐歆手腕边的水流消散。 白悠悠走出厂房,隨手一摁,在街上摁停了一辆自动行驶的浮空车,由於城市目前的情况,这辆浮空车同样已经陷入混乱的巡航状態。 白悠悠一脚將浮空车的车门端塌陷进去,再一拽,將车门拽开。 麻烦事越来越多。 接下来,她要以自己的风格解决问题了。 三人被白悠悠那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震惊到,很难想像那瘦小的身躯上如何爆发出这种力量的,碍於对方威胁的眼神,纷纷像小鸡仔一样乖乖得坐进浮空车后方,免去言语。 唐歆坐到白悠悠身边,拉好安全带。 “你的精神力怎么样?”白悠悠问。 她知道,【翼蓝之声】、【英勇讚美诗】、【创绘浮世】、【生命輓歌】这四项唐歆的增益技能从许小柚和安洁莉娜第一次遇袭那刻到现在就没断过。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唐歆始终顶著四种增益的精神消耗在行动,即便与现实“繁星歌者”的身躯有共鸣,让她在绿洲中的精神力同样浩瀚,但想要长时间维持这种消耗对少女来说同样是很大的负担。 “不用担心我。”唐歆说,想了想后她又看向白悠悠,微微一笑,“谁叫她们那么不让我省心呢。” 浮空车一路平稳行驶,下方是千疮百孔的城市,到处都是硝烟与战火,昔日充满美感的弧形巨楼此刻宛如一座座残缺的尖刺从地表突出。 铅灰色的天空下,偶尔可以见到无人机呼啸从上方掠过,远方的炮火渐渐停歇,这並非战爭停止的信號,哭豪声与履带滚动的声音预示著这场灾难將会延续。 这副灰白基调的画作还將一直燃烧,直至化作最后的飞絮。 第597章 格尔尼卡 第597章 格尔尼卡 战爭全面爆发十小时后。 夜空之下,远处的亮起光点,闪烁的速度逐渐加快。雨流自严丝合缝的飞行装甲上冲刷过,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不断,宽阔的机翼上红色航灯以固定频率闪烁。这辆浮空车正以每小时六百公里的速度前进,两侧的导流器升起,雨幕形成肉眼可见的白色瀑流。 短暂的一阵顛簸,浮空车的行驶速度趋於平稳。 唐歆靠在白悠悠的肩膀上闭眸,她的睡眠状態很浅,这短暂的顛簸便让她醒来, 天际城是一座巨型能源城市,地理面积超过四万平方千米,以横亘天际线中间的西林山脉划分南北,北部共有不夜城普瑞赛德在內的二十一片区域,南部则有包括奥森科创所在的卓別林区在內的二十三片区。 大部分片区仅用数字加以標誌性建筑命名,仅有少部分类似於卓別林、劳伦斯、马尔库塞区之类诞生过著名人物的区域被赋予独特称谓。 他们目前正行驶在劳伦斯3区,距离沐耀音学区还有四十公里的车程,按照先前女老师说的校园小歌星比赛的开始时间,恐怕晚上九点,那枚黑匣子就会被送到沐耀音小学。 以目前的情况,校內的人早就被疏散的差不多了,歌星比赛肯定是举办不成了,也就意味著会在那段时间后出现在校內的,只可能会是敌人。 “需要再靠一会吗?”白悠悠把握著方向盘,警过眸问。“如果你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的话。” 唐歆摇摇头。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就像是被强行拐到这车上的?”坐在后排的诛邪挠挠头问。 “这么丟脸的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好不好?”除恶捂脸。 说出来別人都不会信,他们某种程度上被两个小学生绑架了。 斩魔没有回应二人,而是看著窗外,外面雨很大,雨流不断从全息的装甲上冲刷过, 在那灰色的云层间,电光交织,似有一道狭长的东西闪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高速接近。 这狭长的东西,似乎在慢慢变大,不..:::.是在飞快变大! 斩魔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 这时,车內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也就在警报响起的剎那,狂风猛地灌进车內,玻璃纷纷爆碎,火焰喧囂升起,所有的仪表全部为火焰点燃。 在这时间凝滯的瞬间,斩魔看清了那狭长的东西。 那是一柄长枪! 他们所在的浮空车被一柄长枪贯穿了! 有人从地面拋射出一柄长枪,精確命中了空中的这辆浮空车! 从监测到骑枪发出警报到为火焰贯穿,不到短短0.2秒,而报警雷达的范围是2公里, 代表著这柄长枪的速度超过10公里每秒,只要投掷者愿意,甚至可以將其投掷出太空! 飞行装甲不断解构,被狂风撕碎,然后拋飞出去,仪錶盘上的数据开始疯狂得跳高, 紧接著闪起电火报废,外界的全息投影消失,褪色成合金的装甲,世界开始旋转,为一片不断旋转的、死寂的灰所取代。 望著贯穿夜空的光束,以及那颗滚落向无尽黑夜的火球,城市的废墟上,一道人马型的身影跃下钢筋与混凝土交叠的山坡,机械臂上的导气装置將热量散出,隨著红色的灯光亮起,分节的手臂在“咔咔”声中合拢,推进器纷纷嵌入其手臂內。 他的嘴中发出意识不清的嘶吼声,最后仰天朝天空发出咆哮,尖锐的电光一囊闪过, 照亮他残缺的牛首与那挣的、仿佛流淌著熔岩的身躯,炽亮的光热在此刻流遍他的全身。 “俄庇娜......俄庇娜!” 这头挣脱囚笼的野兽正通过这种方式向世界宣泄愤怒! 夜晚七点,火医疗中心。 数不清的医疗设施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医疗中心的走廊上人影绰绰,这里被改造为了临时指挥中心。 “报告,一、三、七线的作战部队全面溃败,已经通知了天际城外围的作战部队进入城中,均未得到回覆。” “报告,有一支编號为012的火萤的军队正在朝我们的方向包围,我们被困在火医疗中心了。” “报告,驻守在西林大道一区的科弗嘉拒绝执行支援指令。” 塞万提斯目光阴沉: “柯希林,柯希林她在哪,让她准备带人进行突破,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周围的革命军成员面面相。 “还不快去做?”塞方提斯低声嘶哑地说。 “柯希林,柯希林早在最开始掩护统领您转移到火医疗中心的时候就已经.. 塞万提斯扶额,为自己注射了60m1的吗啡,这显然已经超出了镇静的范畴,可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头脑冷静,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从全面宣战开始,革命军便节节败退,火萤的军队如同早就料到他们所有的行动般, 提前做出了布置,导致针对於方舟的进攻部署全线溃败,他们不得不全面收缩战线,退回到火医疗中心进行防御部署。 就在刚刚不久,火医疗中心的支援线路被全部切断,他们彻底处於了孤立无援的状態,甚至得通过更原始的电报方式向外界传输指令,而这些电报同样大多落空。 要么是被截获,要么是那群带领军队的革命军高层收到但未做回復。 一条接一条战况不利的信息几乎让塞万提斯疯魔,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局势会演变成这样。 再这样下去,用不到天亮,他就会被围住这里的火萤军队找到並杀死。 过量的镇静剂让他的神志陷入模糊,甚至出现了幻觉。他环视四周,忽然像疯吃般扑到废墟上,一块接一块地推开坍塌的巨石,双手在下方摸索,寻找著於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事物。 “桑丘......桑丘.....:”塞万提斯抓得双手鲜血淋漓。 “我和你走丟了....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 周围的革命军成员急得团团转,重复询问著接下来的旨意,而塞万提斯则不管不顾地推开身边阻拦的人,跟著眼前的幻影快步朝门外走去。 忽地,他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呆愣在原地,募然回过头,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清明他想到了自已藏在新联邦森林公园的战爭兵器,那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战爭兵器! “格尔尼卡,启动格尔尼卡,让格尔尼卡过来!” 而身边的人,给了他一个如坠冰窖的回覆。 “就在刚刚,格尔尼卡被未知的程序入侵,失控了..... 第598章 狂热者的末路(1) 第598章 狂热者的末路(1) 塞万提斯如同被抽走骨干,跌跌撞撞得后退了几步,几名属下上前换扶住才没让他跌倒在地上。 “统领,统领,我们现在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快下达旨意吧!” 世界天旋地转一番,塞万提斯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他说: “有人出卖了我们。” 周围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格尔尼卡的位置,只有我们中的人知道在哪。” “那些战术部署,一定是有人泄露给了火萤,一定是这样..:: 周围人看向塞万提斯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最终的战术部署並未与任何革命军的高层商討过,军队只负责执行自己的指令。 这些指令,理论上只在塞万提斯一人的脑中有完整的模型。 “行政区的防线被攻破,那些火萤军队攻进来了!” 这时,一位年轻的土兵衝进来通报,与此同时上方传来混乱的声音。 眾人顿时乱了阵脚,他们位於地下,要不了多久那些火萤军就会找到他们。 “统领,我们带你出去吧?”有人上前声音急促地说。 “是啊统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只要与外围的部队接应,我们还有足够的筹码与火萤展开周旋!” “只要我们还活著,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片废墟的!” “都闭嘴!”塞万提斯低吼制止了所有人。 他的眼中爬满血丝,看上去如同一只歇斯底里、亟待发怒的野兽。无人敢多说一句,即便他们都清楚塞万提斯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我还有办法。”塞万提斯在眾人屏息顿抑时开口, “安提,你带著你的部下去e区的楼道口重新组织防线,科尔多,带著剩下的工程部队去毁掉d2一d5的通道,记得部署陷阱,留几个人守在那,不能让他们从后翼对我们形成包抄.....” 听见塞万提斯这种时候竟然还在部署作战规划,被点到名的革命军高层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塞万提斯为每一个人都安排了任务,在发现周围人都迟疑得看著自己时,他反问一句: “还不快去做?” 周围人纷纷反应过来,各自心怀不同的想法,带领自己的部下飞快散开。 他们对於塞方提斯还算比较了解,知道对方在指挥作战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战役的胜利大多由几位杰出的革命军奖励带来,自然也不认为这种时候遵守青年的指令能够摆脱困境。 相反,他们认为塞万提斯平静的面容下是早就疯魔的灵魂,这些不过是精神错乱状態下凭藉本能下达的指令了。 这种情况,坚守阵地要比杀出重围远远困难得多,补给与外界的联繫被完全切断,支援更是不可能到来,子弹炸药用完只是时间问题。 离开这个房间,他们便要为自己去打最后的战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革命军高层都走完后,死一样的淒寂盘旋在上空,那位年轻士兵战战兢兢地守在原地等待指令,面前的青年让他畏惧,也让他深深敬佩,比起普琳希丝,他更崇拜这位西法蒙。 这位年轻士兵坚信,一切的苦难皆由人类带来,仿生人与火萤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由尊严与荣耀! 追隨这位统领,不仅仅是为了让仿生人不再像骆驼那样跪地而死,而是要像狮子那样,在这座铁与火的城市废墟上建立並主导新的秩序,无人再敢奴役、压迫、嘲笑他们,所有人都要臣服於他们的意志! “你做得不错。”塞万提斯忽然嗓音沙哑地开口。 年轻土兵受宠若惊,连忙低下头: “我並不认为我身上有值得让统领夸耀的地方。” 塞万提斯摇摇头,走到年轻土兵前,语气格外郑重得將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光是站在我的面前,你的光耀就已经高过一切。” “荣耀会为你加冕。”塞万提斯轻念。 年轻土兵神情恍。 他眼睁睁看著塞万提斯神情郑重得將手伸向他的面门,內心激动到无以復加,甚至说不出话,任何一位年轻人在心中崇拜的身影如此正式地承认自己,想必都会像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处境如何。 他眼睁睁看著、看著对方的手距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 直到:: 那双手硬生生扯碎他的头。 塞万提斯望著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黯然双眼,似乎直到最后一刻都有憧憬残存在其中。他微微皱眉,隨意將年轻土兵脑中密集的电线与神经元件扯出,在看见深藏在其中的情感模块时,那始终平缓的嘴角扬起。 攻入医疗中心的过程並未受到多少阻碍,寂寥的枪声让火萤的军队心生警惕,担心是不是仍有叛军理伏,直到他们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连一位像样的敌军都没见到,便见到了青年的户体。 塞万提斯死了。 这位狂热的统领选择了自杀。 死之前他仍然穿著那身华贵的暗红衣袍。贏弱的身躯倒在地上,头部多了一道缺口,电火在其中跳动,淡红眼眸黯然。 而与此同时,地下行政区的出口处,一道青年的身影向前慢慢得走,脚步声沉重而拖沓地迴荡在黑暗里,喘息声时而急促,时而沉缓。 他不住吞咽唾沫,以此滋润干到裂的嗓子。受损的视觉模块上满是红色的报错警告,世界在他眼中像块碎裂的镜子,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再往前一点..... 再往前一点就能离开这里。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再见到心中的人影。 几道光芒照来,附近的士兵发现了他,在看清那残缺的头部,以及那蒙满血污与尘埃的青年面孔,两名土兵向前走来。 似乎受到惊嚇,年轻士兵捂脸倒在地上,发出害怕的叫声。 “请不要伤害我......请不要伤害我,我是被逼来到这里的,是他们胁迫了我,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1 “这有个叛军的傢伙,要不要直接处决了?” “別这样!”年轻土兵身体一颤,匍匐在地上上前,抱住火萤土兵的腿,试图以此让对方怜悯。 “我只是想回家......我想再见到我的亲人。” “亲人?这傢伙病得不轻啊。”火萤士兵一脚端开青年,喷喷摇头。 “不是亲人,是我的监护人.....:”青年跪在地上,垂头呢喃。 两名火萤士兵彼此对视,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上前踢了踢青年,一人更是俯下身,將头凑到青年嘴边: “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塞万提斯青蓝的眼眸从阴影浮现,“我要將你们碎尸万段。 3 第599章 狂热者的末路(2) 第599章 狂热者的末路(2) “你说什.: 3 塞万提斯猛地咬下那名土兵的耳朵,鲜血四溅,无视土兵的痛嚎以及一旁士兵的惊愣,他抓起地上的金属残片,直接捅穿了身前人的下頜,一路洞穿至颅骨。 而后,他飞扑向前躲开枪线,捡起地上的枪,一枪打落右侧士兵的武器,另外两枪打断土兵的腿,枪口抬起,在后者的苦苦哀豪中对准他的头部。 塞万提斯大口喘气,身后传来脚步声,迎著那名士兵无限惊恐的目光,他忽然將枪口对准自己额头,扣动扳机,空击声响起。 “该死,该死!” 塞万提斯面色微微扭曲,又將枪口捅入自己的口腔,发疯似的扣动扳机,直到那名土兵反应过来,猛地上前夺过枪,狠狠一枪砸在他的腿部。 附近的土兵听到动静纷纷来,將塞万提斯围在了中间。 “吼!” 这时,墙后传来咆哮声,不足眨眼的功夫,墙体猛地被撞碎,面目凶拧的怪物从中衝出,抓住一名火萤士兵便捏爆在手里。 “这傢伙是,西法蒙!它怎么会在这!?” 塞万提斯站在原地,眼中倒映著怪物暴怒的身影,西法蒙那庞大身躯上的伤势儼然已能用惨烈来形容,肌肉像破布条般掛在骨架上,胸膛插著枚未引爆的飞弹,拘束力量的衣物残破,右眼空无一物,左眼燃烧著熊熊的愤怒与疯狂。 那张遮掩面孔的皮质面罩不见,露出烧毁的面容,一边发出咆哮,一边將手里的士兵撕扯成两半。 他的战意越来越高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背部的泵动装置起落的速度却愈发的缓慢,其中的澄红液体停止了流动。 塞万提斯募地感到一股悲凉。 即便自己换了副身躯,面容与先前大不相同,西法蒙仍准確无误得认出了他,从外围硬生生杀了进来..... 西法蒙的双手发狂地挥舞,不知疲惫地挥舞、嘶吼,在火中燃烧。 所有试图靠近的火萤士兵都被撕碎,那双发红的眼晴在黑暗浮动,粗重的喘息敲打在每一位土兵的心头,为他们带来至深的恐惧,同样敲打在塞万提斯的內心。 他很清楚。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无论是他还是西法蒙。 他们都已经跑不掉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像狗一样爬在地上,从两名土兵的跨下钻过偷生。 选择尊严,便意味著他放弃了活下去的权利。 至少,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他会像柴薪一样,在这场战爭中燃儘自己的生命,有尊严的死去。 西法蒙朝天发出大吼,他似乎在高喊『run”,让塞万提斯不顾一切地跑,不要回头地一直跑。 而那枚插在他胸口的飞弹被引爆,彻底炸爆他的半边残躯,熊熊升起的火焰吞没了他凶的脸,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塞万提斯才看见对方眼角处翁动的晶莹光芒。 对了。 塞万提斯想起来了。 西法蒙在经歷改造前和那位年轻士兵差不多,追崇著自己,这种改造不仅需要承受身体的痛苦,还需要忍受那非人面貌带来的精神折磨,塞万提斯曾承诺过对方,在仿生人们拥有尊严时,会亲手为对方摘下面罩。 让他像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有尊严地死去。 可这都不重要了。 火萤士兵包围了塞万提斯。 “杀了我。”塞万提斯说。 望著抵在自己额头的枪口,他乾裂的嘴唇翁动,再次说。 “杀了我。” 想像中的枪声始终未能到来,塞万提斯睁开眼,看见为首的火萤士兵似乎正在和谁进行沟通,一边点头一边向他看来,而后他便感到脑后遭遇枪托的重击, 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半梦半醒中,塞方提斯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很久之前,梦见面容陌生的女人抱著稚嫩的自己躲在衣柜里,紧捂著嘴害怕得不敢发出声音,而当他稚嫩的手触摸到对方的脸时,女人的泪水便像泪珠般滚落到他的脸上。 再然后,衣柜的门被粗暴地砸开,女人被拖走,再往后的人生他便再没见过对方。 他梦见自己第一次俯视这座城市时,莫名觉得下方的车流与人们和地上的蚂蚁很像,一栋栋巨楼像他摆放在地上的树枝,仅是矗立在那,那些蚂蚁们便会绕道而行,而当地上满是立的树枝时,蚂蚁们就会像被困在迷宫般,在原地不停打转、打转。 他名义上的父亲,男性监护人当时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曾向对方问过这个问题,详细得描述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的回答,他仍记忆深刻。 “我们和蚂蚁的区別在哪?” “我们和蚂蚁最大的区別就在於,困住蚂蚁的树枝是天上的神明放置的,而这些高楼,是我们建造的。” “为我们所建造的,终究为我们所推翻。” “无论今后你將面对如何的困境,都要记住,这些困境由我们而產生,而非上天的磨练,不要向神祈祷,能够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只有我们自己。” “尊严由我们赋予。” 那些问题对於当时的他太过深奥,所以他只是记住,才问出了有关那个女人的疑惑。 这一次,男人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回答, 恍惚间,塞万提斯感觉到自已被押下了车,被人扣押在地上,身体同冰冷的雪地所接触。 他梦见在九龙街,他和桑丘说过的那段话。 “这个年代,会是我们的年代。” 塞万提斯模糊中重新看清了青年的身影,他还记得当时对方满是不解的神情,就像在工坊里第一次看见星空的时候一样,眼中满是不解与憧憬。 “桑丘.... , 白日梦醒时分,塞万提斯轻声念出青年的名字,他彻底看清了眼前人,双眼短暂失焦后又凝聚。 “桑丘?” 他的身体被火萤土兵们控制,再加上浑身各个模块的严重损坏,他没能朝对方靠近半分。 红色头髮的青年就倒在眼前,一双长靴挡住了塞万提斯的视线。 他们这是在天际线? 周围投来刺眼的白光,成排成排的军用车辆將这里围住,数百名严阵以待的土兵在大雪中成为沉默的灰影。 “你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啊,还有一堆烂摊子等著我去收拾。” 疲態的黑髮少女將额前的髮丝向后授去,低头看向塞万提斯,雪点落在那身白色军服的肩头。 “你是谁?”塞万提斯失神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看看这位是谁。” 荧惑语气上扬,说完便让开了一个身位,微微屈身,牵住一双纤细的手。 在她的牵礼下,雪中走出一位金髮少女。 塞万提斯抬头,瞳孔慢慢收缩,呼吸都在此刻变得急促。 对方有著耀眼的金色长髮,一身华美的长裙垂落。白光中,她的每一根髮丝都流淌著金子,脸上仿若永远都会掛著温和、礼貌的微笑,很是醒目。 前所未有的愤怒上涨,塞万提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先前所有积压的屈辱、压抑、绝望都在此刻爆发。 他短暂挣脱开几名土兵,近乎咆哮地吼出少女的名字。 “普琳希丝!!” 这段时间更新不稳定的事情 这段时间更新不稳定的事情 家里老人被骗五万(大概率更多)立案也立不了,忙来忙去到处找关係,说什么都没用,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老人老年痴呆,家里面没几个靠谱的能照顾,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 这似乎是一种必然的结局,当一件事具备了所有的因素,那么它就必然会发生, 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或许一天或许几年,所以我对这件事本身没有很意外, 也谈不上多生气。 主要是这件事情延伸到家里面以前的事情,咱又马上要毕业了,各种压力堆积在一起,一码字脑子里就会想一大堆有的没的的事情,长久一直积压的负面情绪集中爆发了,所以消沉了蛮长一段时间的。 原谅我说起自身的事情就脑拙,想不出也不愿意说太多,我不喜欢分享,不喜欢別人向我倒苦水,也不喜欢向別人倒苦水。学会消化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將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泼向他人,这也是成长过程中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发这章的目的就是跟大家道个歉。*吸气*郑重地提裙屈膝* 原谅我这段时间的渣更,我已经重振旗鼓调整好状態了! 明天开始恢復正常更新,剧情节奏会稍微加快,让这场漫长的旅途有个完美的结局。 第600章 杀死一只金丝雀 第600章 杀死一只金丝雀 “是你!” 塞万提斯扑向普琳希丝,却被一旁的土兵一枪托猛击在腿上,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钻心的疼痛迫使他跪倒在地,发出惨痛的哀豪。 阵阵袭来的剧痛让塞万提斯意识模糊,他的所有作战部署,都是在革命军其他高层並不知晓全盘的情况下达的,按照常理来说,不会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人知道整体的作战细节,唯独金髮少女除外。 他比谁都清楚,革命军內部针对於自己的异声与日俱增,n3派只是占据一定的主导权,而非绝对的话语权,因为人们都在寻找那位救世主。 为了不让许小柚真的接管权利,他必须要亲自请回普琳希丝,请回普琳希丝便意味著他主动让出了名义上的战时统领的位置,那些命令都需要通过普琳希丝下达,以保证天际派的军官执行他的作战部署。 为了仍是自己主导局面,他派出了一小支部队以保护的名义软禁了普琳希丝,將这位统领愧儡。 他本计划在作战胜利后就让手下的土兵处理掉普琳希丝,然后下台,將权利给真正愿意为仿生人爭取自由的人。 没想到...:..对方竟然摆脱了监禁,秘密与火萤的人进行了联繫。 想必他派出软禁对方的部队,已经被火萤尽数歼灭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普琳希丝,你背叛了我们,你拋却了我们的尊严!” 普琳希丝嘴角浮现轻慢的笑容:“你们的尊严?” “那很重要吗?” 塞万提斯眼瞳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我只需要我的尊严。” “从你下达指令,不遗余力地搜捕我、污衊我,企图杀死我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 听到此话,塞万提斯如同被抽走了骨干,倒在雪地上,冰冷的雪浸没了他的身躯。 他早该想到的..... 这位普琳希丝,同那位许小柚是一类人,当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接下来,对方会接管革命军,与火萤停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他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革命的成果会被这种人夺走,仿生人的尊严会被重新践踏在人类的脚下。 他好不甘心.::: “別忘了我们的协议。”荧惑叮嘱转身离去的普琳希丝。 “当然,我会结束这场闹剧的。” 荧惑的军靴出现在塞万提斯前,恢而微微上扬的语气响起: “你知道《新福音书》里,为什么天际线的椅子要被锁起来吗?” 塞万提斯抬头,血在他的脸上凝固成血碴,他的视线在白光中颤抖。 荧惑隨手一扯,便將锁在地上的长椅拽起,连带固定结构完全破坏。 “因为天父普罗耶维奇,他的爱人俄庇娜,正是在天际线,被火萤的人用椅子硬生生砸碎了脑袋的。” “那傢伙即便在成为天父后理解了仿生人做这一切都只是在消耗资源,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们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违背不了造物主的意志。” “提一嘴,他和俄庇娜是在火街认识的,所以那条街到现在都只允许一种性別的仿生人存在,那些老掉牙的情话想必他都说过,和你一样最后都被困在了火医疗中心。” “不过当时他注射了50ml的吗啡用过量的镇静剂导致他意识模糊,和俄庇娜失联,也导致了那次革命的失败。” “而最后,负责砸碎俄庇娜头的人是我。”说著,荧惑哼起愉悦的曲调,狠狠一脚端在塞万提斯的腹部,再將军靴上的雪尘抖落,跨过他走向对面的桑丘。 “安安稳稳地活在《新福音书》的光辉下有什么不好?” “总有人认为,规则和秩序是为了保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看来《新福音书》上禁止异性仿生人相爱的法律得再进一步做修改。” 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塞万提斯脸上出现几分惶恐,连连朝荧惑的方向爬去,竭力想要將手伸向对方,却始终差著一点无法够著。 “不......不......別这样,別这样!”塞万提斯失声,声音颤抖,似在哭泣又似在哀求,“醒一醒,桑丘,你不是很能跑吗,快跑,站起来啊......” 荧惑授了授髮丝,將长椅在塞万提斯眼前比了比,正当她打算用力砸下去的时候,后方传来动静。 “嘖,搞什么?” 荧惑朝动静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一辆装甲车前,刺眼的白光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蓝发少女抵在普琳希丝的胸膛,她的手中紧握著一柄弦剑,剑锋细长明晃,其上沾染著血跡,贯穿了普琳希丝的咽喉! “呢.......听...... 一唐歆深呼吸一口气,抽出弦剑,再用力一挑。 普琳希丝的胸膛再度炸出几道血痕,捂著颈部后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慢慢晕染开,灰色的雪地上绽开出几朵殷红的血。 普琳希丝脸色微微扭曲,大口喘息地伸出手,像要抓住眼前唐歆的衣领,又像要抚摸对方的脸庞,血却不断灌进她的肺部与喉腔,让她一个音节也无法发出。 没多久,普琳希丝倒在地上,双目迅速失焦,身下为大片鲜血浸染。 周围的土兵满目惊骇,他们甚至没看清这位蓝发少女是何时出现的,等她落到普琳希丝身前的瞬间,那柄弦剑便已刺出,没人能阻止。 唐歆看向四周,脸色不为所动,食指轻扣在弦剑的剑弦处。 在被那长枪击落浮空车后,她便和白悠悠分了开来,白悠悠按照原计划行动,她则因为先前的猜测一直在脑中盘旋不去,选择去了火医疗中心。 在赶往的途中,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在万国大酒店,的確有两位普琳希丝在场,刺客信条的人理伏了许小柚。 她本想看是解决掉塞万提斯,结果赶到时火医疗中心已经沦陷,在查阅那里的终端后,她注意到了这种时候,有一支部队在这种时候正朝军事占领区以外的地方靠近,而后又被另一支火萤军队阻击。 她很確信,那支部队一定是收到了塞万提斯的秘密指令,才会在这种时候远离所有运输线路,单独前往军事占领区外,指令极大可能就是护送普琳希丝,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被火萤的军队阻击。 一路跟踪,她便来到了这里。 因为有两位普琳希丝才导致了她们目前种种被动的局面。 想要摆脱困境, 她就要杀掉这位普琳希丝。 第601章 第十一名玩家 第601章 第十一名玩家 注意到不远处的荧惑,唐歆眉头微皱。 望著这位容貌同白悠悠何其相像的黑髮少女,她一时迟疑。 荧惑在被那双蓝色眼瞳盯上的瞬间,眼角不由得一抽,对方眼里透露出的竟然是要不要杀了自己? 犹豫片刻,唐歆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观察起周围的士兵。 “她是仿生人,她刚刚杀了那位普琳希丝!” 不知人群中谁先开口,引发了四周一片譁然,士兵们全数將手里的武器对准了中间的唐歆,装甲车与陆行坦克同样调转长炮孔。 唐歆握紧手里的弦剑,气氛迅速变得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她所在的位置便会被炮火覆盖。 “停。” 荧惑的声音响起。 唐歆看著士兵们让开一条路,一身军服、腰身挺直的荧惑从中走出,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眼看荧惑就要走近到五米范围处,唐歆执剑的手微动,荧惑的军靴前便激起雪尘,道月弧形的斩痕深入地面,后者也识趣地没有再靠近半步。 附近的士兵见此又举起武器,还是荧惑微微摆手,他们才將武器再度放下。 “別这么紧张,我的士兵们都看著你呢,万一擦枪走火,对谁都不好。”荧惑慢悠悠地说。 唐歆瞥了眼附近,先前的豁口被两辆並驾行驶的坦克堵上,本在天际线外巡航的武装直升机也飞了过来,盘旋在了上空。 面对这些面板经过全面加强钢铁洪流,她很难正面抗衡,部分开启“苍默礼装”的她可以维持目前少女的体型,行动力得到了提升,只是撤退而言於她来说並不难。 “你想做什么?” “別这样绷著脸,別忘了你才刚坏了我的好事。” 荧惑將手里的长椅一丟,“谁僱佣你来的,亦或是杀掉普琳希丝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唐歆默然不语。 “我很好奇,你真的只是一位仿吗?” 荧惑说著,忽然主动踏进了唐歆周围五米的范围。 唐歆微微一愣,剑锋同时抬起,却恰好对上那双疲態的酒红双瞳,几分戏謔从中透出。 她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再难以动弹半分,而荧惑的眼睛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將她的意识尽数拖入其中! 这是. 心灵暗示,这分明是五阶心灵审判官的能力? 唐歆暗感不妙。 对方是一名玩家! 荧惑强而有力的手猛地前探,扼住唐歆的咽喉,顶著少女不停后退,猛地撞击在钢铁装甲上。 “我问你啊。”荧惑在她的耳边说,“破坏了我的好事,你该怎么补偿我?” “你真的是一名仿生人吗?”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呢?” 荧惑在唐歆的颈肩轻嗅,“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有点熟悉,让討厌的味道。” “破坏了秩序和规则,就要受到惩罚,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吧?” 意识中炸开的吃语声让唐歆难以集中注意力思考,铁钳般扼在颈部的手还在不断用力,几乎要深陷进肉里。 “离我远点!” 抓住一瞬间的空隙,唐歆低喝一声,直接完全解放了“苍默礼装”,不可视的大手从她的影子上衝出,同一头被放出牢笼的狂犬,撕咬向荧惑。 荧惑微微皱眉,后退几步,西洋剑凝聚在她的手心,单手负在身后,自上而下地將噤默之手斩成两半。 繚乱狂舞的阴影收回至唐歆的体內,她乾咳几声,剑端上挑,对准迎面走来的荧惑。 在游戏开始之初,的確写明了场上共有十一名玩家,所有人都默许那位玩家是类似於谐序者的存在,因为过往的副本有这样的例子,甚至白悠悠就曾以谐序者的身份加入过一场比赛。 可眼前这名叫做荧惑的玩家,是火萤的首领,做事我行我素,显然不可能是维持秩序的人。 而且,对方明明是玩家,却有著几乎全是???』的boss级生物面板。 “果然,你是外来的入侵者。”荧惑嘴角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正当唐歆做好一番恶战的准备时,荧惑却摆摆手,周围的军队顷刻间解构为数据。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我见过你,在帷幕上,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唐歆微微一愣,荧惑则转身,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像今天这样,亲手杀死你的那位普琳希丝。“ 荧惑走后许久,这番话语仍盘旋在她的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么多。 她相信许小柚不会违背最初的本心。 雪地上两道人影相隔,大雪没过了他们的身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桑丘都没能认出眼前的人,塞万提斯眼睁睁看著食指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遥远,直至再也难以望及。 在这冰冷的世界,一位狂热者走向了的末路。 另外一边,白悠悠回到了混乱的市区,著火的陆航车横衝直撞,同行驶的车辆相撞发生爆炸,金属铁片如同暴雨横飞,暴徒们狞笑著挥舞淋满燃油的铁链,驾驶改装的机车掠过上空,用力鞭打逃窜的居民。 斩魔、诛邪、除恶走出一家义体店,从中抓著最新款的义体,也不管適配度如何就往自己的身上安。 白悠悠看向他们,眼角微微一抽。 要知道適配度不高,身体可是会有严重的排异反应的,严重点还会变成赛博神经病,这三兄弟的適配度简直高得离谱,她可是亲眼看著他们將机枪塔从装甲车上拔下来,连接到手臂上就直接使用的。 她甚至怀疑,只要有接口,连座智能马桶他们都能照常使用。 “老大,怎么样,最新款逻辑工作室的热熔灭绝者。”诛邪抬起喷火的手臂激动地说。 “你这算什么,看我的。”除恶的手不断变换成锤子、扳手、螺丝刀等等工具,“万用小帮手,我早就想买了,还可以变成烧烤叉,以后可以想在哪烤红薯就在哪烤红薯了!” “哦哦哦,老三,不赖嘛!” 除恶和诛邪相互交拳。 斩魔一拳打在除恶的头上,恨铁不成钢:“里面那么多牛逼哄哄的义体,你就选了这破烂?” 除恶委屈巴巴地捂头: “里面的纳米材料可是有修復义体损伤功能的,我这不是怕你们受伤嘛,大哥你也知道,就你们两对我亲. ,斩魔闻言鼻尖一酸,不断地拍著除恶的肩膀,三兄弟抱头痛哭。 “都怪我,没什么本事,不能让你们像今天这样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没事大哥,起钱去买,果然还是顺一拿更没理负担。“ “呜呜呜呜呜呜。” 看著这感人情深的一幕,白悠悠扶额。 这时,远处传来的咆哮声,让四人的脸色变得凝重。 “那阴魂不散的傢伙又追过来了。” 第602章 他,拒绝审判! 第602章 他,拒绝审判! 苍红的光束陡然贯穿夜空,高度压缩的能量一闪而逝,而后掀起气浪,从左到右,一栋栋巨楼爆裂,碎石与尘埃笼罩,整片街区都被席捲的尘埃笼罩。 咚!咚!咚! 沉重如同雷鸣的引擎声响起,一片惊惶中,光芒倾泻而出,半人马的身影宛如光与热的神明, 驻足为白光耀眼的废墟之上。 引擎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高亢,伴隨一声嘶鸣,半人马高举长枪,炽红的闪电从天而降,顷刻间,狂风激盪,天空与地面被分成红白明灭的两个世界,縈绕在枪尖的电流迅速下沉,流遍机械的马身。 “格尔尼卡?” “所属势力:新联邦?”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100%” “梦魔级副本boss! [warning!warning!warning!] “纪念联邦成立400周年製造的反战宣传机甲。註:此类npc远超该副本玩家平均属性,危险程度极高,设定为剧情boss,不建议玩家当前与之发生直接衝突!” 白悠悠远远望向那台战甲,那台战甲同样將目光警向她,前蹄高扬,挥动手里的骑枪发出嘶鸣。 就是这架机甲先前击落了他们的浮空车,很难想像对方是如何在地面,用一柄骑枪击中空中高速行驶的浮空车,如果对方愿意,甚至可以將骑枪丟向太空。 白悠悠调查过这台机甲的背景,新联邦在纪念成立400周年时曾生產出过五架『格尔尼卡”, 以捍卫和平的名义投放到当时最大的三个战场。在联邦南北战爭结束后其中四架成为了毕卡索州立博物馆的纪念品,剩余一架不为所踪,有人传言流通在黑市。 没想到,革命军的人竟然將这架格尔尼卡买了下来,先前刷上石漆,就摆放在新联邦森林公园的中央,她当时还以为那是座雕像。 如果说泰坦是战爭兵器,那么格尔尼卡便是泰坦中的泰坦,战爭兵器中的战爭兵器。 几乎顶级的工艺让其保证机身灵敏的同时防御远超寻常的泰坦,环绕其周身的重力立场在全开时甚至可以將龙钢铜铸成的合金碾压成铁饼。 非要说缺点,那便是其仿生型的设计让驾驶员在连结上传过程中容易出现意识海不稳定的情况。 眼下这台格尔尼卡的情况显然不太对劲,举手投足间皆透出癲狂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一架宣传反战的战甲,白悠悠倒是听说过“格尔尼卡”的驾驶员因为无法锚定自我陷入疯狂的丑闻。 特徵越像动物,在连结时驾驶者的感官受到的影响自然更大,认知也会受到偏移,白悠悠开始怀疑新联邦將一台反战机甲设计成仿生型的真实目的了。 在锁定她的瞬间,格尔尼卡便咆哮地冲了过来。 见半人马在高楼间跃动,眨眼的功夫便衝到了白悠悠面前,高举的长枪下刺。 白悠悠直接解放“断裁圣装”,奥西里斯在她的手心凝聚。 重锤同长枪相撞,能量向外膨胀,狂风劲呼。 白悠悠为长枪上传来的力量所讶异。 她对於自己这一击很自信,单纯比拼正面,绿洲上鲜有人是她的对手,在练手时,安洁莉娜也往往会针对她的侧翼发动进攻。 格尔尼卡同样迟疑,不明白面前看似並不高大,身材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匀称的少女体內竟蕴含著如此力量。 轰!轰!轰! 没有任何留手,白悠悠连续挥动重锤,格尔尼卡亦是如此。重锤和长枪接著碰撞,每次都势大力沉,拋却一切技巧,这是纯粹的力量比拼。 轰!轰!轰! 二者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常人连残影都无法看清,重锤与长枪连续撞击的空间附近出现道道裂痕,碎石湍飞,又被激起的罡风斩得粉碎。 能量咆哮宣泄,光影明灭不定,直至某一瞬间,格尔尼卡的身上忽然亮起刺眼的光芒。 白悠悠见状迅速后撤,见金色的辐射电流自格尔尼卡的体內宣泄而出,弧形的辐射网迅速膨胀爆发,灭其半径十五米范围內的一切! 尘埃散去,格尔尼卡的身影重新出现,先前的对拼仅给其身躯表面留下了浅黑痕跡,並未真正造成伤势。 电流在半人马的身上流过,格尔尼卡看上去更加狂躁了,他忽然神情痛苦地捂著头,身形不断摇晃后退,嘶吼声与引擎的轰鸣交替响起。 他似乎在和什么做抗爭,不断地挥舞手里的长枪,癲狂的气息愈发高涨,光芒从骑士盔的盔缝喷发而出! “俄庇娜......你在哪,回应我!” “俄庇娜!!” 金色的电流一雾一雾明灭,短暂的剎那再度爆发,直衝天际。 白悠悠果断抬手,淡金色的时钟圆环自格尔尼卡的脚下一圈圈展开,罗马柱依次立,法庭的虚影构筑,法官高坐在审判席上,俯视下方狂躁的身影。 无数禁制锁链从虚空中飞出,禁住格尔尼卡的身躯,迫使其跪倒在审判台上,同时两侧的锁链將一柄时钟剑拉向上空,直指格尔尼卡。 裁断之剑·机枢法庭! 格尔尼卡咆哮著剧烈挣扎,抬起的手臂挣断一根根锁链,又被更多伸出的锁链拽拉住双手,强制扯向地面,审判的时钟开始向x的位置走动。 神圣的光影盘旋在上空,隨著指针走到xi,审判的钟声响起,悬吊的钟剑如同一座山岳从天而降,直直轰击在格尔尼卡身上! 在同钟剑接触的瞬间,格尔尼卡浑身便闪起不堪重负的电流,身形深陷入地面,就在白悠悠认为这一击足以终结对方时,陡然的变故让她睁大眼。 “格尔尼卡拒绝审判!” 只见格尔尼卡大吼一声,忽然抬起双手,抓住下沉的钟剑,跪伏在地上的马蹄颤动著站起,倾斜的首部昂起,隱隱有抗衡之势,隨著他站起的幅度越来越大,钟剑的力量也在不断削弱,下沉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 “吼!!” 格尔尼卡再度发出昂扬的战吼,双拳同机枪般打出,不断轰击在钟剑,竟在钟剑上留下无数的凹痕。伴隨著凹痕数量急剧增多,钟剑竟慢慢被打得塌陷、破碎,一段段地摺叠在一起,最后折成一块铁饼,被格尔尼卡撕成两半! 第603章 他,不惧死亡! 第603章 他,不惧死亡! 格尔尼卡跃上审判席,手里的骑枪贯穿法官的胸膛。 隨著机枢法庭的虚影破灭,鲜血溢出白悠悠的嘴角。 见她身形摇摇欲坠,最后半跪地上,依靠重锤奥西里斯才没倒下去。 拒绝审判,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心灵审判的影响,只是影响大小不同,从未像现在这样,审判的火焰竟然直接反噬到了她的身上。 白悠悠感觉体內的每一处玫血都在燃烧,肌肤表面也开始浮现黑色的玫瑰荆棘。 没多时,白悠悠重新站起。 这种灵魂被炙烤的痛楚她早已熟悉。 她深呼吸,手中重锤的结构向两侧推移,露出其中狞的眼目。 “活化。” 格尔尼卡那践踏一切战爭的铁蹄正在靠近,引擎如同战鼓,沉重而缓慢的鼓点同天际的雷鸣竞爭,愈发得响亮,直至整片废墟为其震动。 白悠悠不动声色,距离黑匣子被送到沐耀音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她没时间再陪这怪物继续耗下去了。 这时,姍姍来迟的斩魔、诛邪、除恶三人出现。 斩魔一把抓住除恶,猛地朝格尔尼卡的方向投掷去。 “食老子的三弟啦!” 除恶的身躯竟然在空中发生形变,头部收入胸腔,双臂平放,蓝色的炽热火流从中喷涌出,劲风从其流线型的前端呼啸而过,宛若一颗飞弹锁定格尔尼卡的方向飞驰而去! 格尔尼卡转头,执握的骑枪化作圆盾护在身前,想像中的攻击却迟迟未到来,他疑惑地放下盾牌,看到的场景让他面色扭曲。 除恶竟变成了一辆游骑兵摩托,在空中一个甩尾漂移,恰好停在白悠悠的前方,狂野的绿色喷漆遍布车身,两轮平放,推进器中不时有蓝色火流喷出。 “愣著干什么,上车啊姑娘,別一副孤陋寡闻的样子,我装那么多机车零件就是为了今天!” 白悠悠回过神,修长的双腿跨过车座,一条机械臂贴心地递来摩托帽,並在她的头上按了按。 “骑车戴帽,安全有道。” 片刻的功夫,斩魔、诛邪也变成了两架蠣机炮,出现在游骑兵后方,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 “开车啊!”三人催促。 白悠悠试著拧动把手,发现没反应,她眉头微皱。 “操,我什么时候安装的交通行驶规范系统?”除恶破口大骂。 白悠悠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在看到红灯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皮一跳。 下一刻,一柄重锤砸爆了红灯,白悠悠满脸黑线。 “这条路的限速是多少?”白悠悠绷著脸。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妹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感受到格尔尼卡飞快掠近的压迫感,诛邪和斩魔尖叫出声。 “我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白悠悠咬牙切齿地大喊,脸色看上去快红出血了。 即便她已经因为许小柚做了很多违反规则的事情,她可以將这些都算在许小柚的头上安慰自己,反正自己总有一天要报復回去,將对方拷进意识监狱,关上个几百年。 到时候对方任自己摆布,她想怎么报復都行。 但主观违背这些看上去不重要的规则,就和捏著鼻子吃一块有苍蝇的草莓蛋糕一样,她很难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將这种小帽子也扣给许小柚。 “那你就闭上眼,超速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没看到就是不知道!” 除恶一个加速冲了出去,而也就在衝出的瞬间,格尔尼卡的铁蹄接踵而至,地面瞬间被轰出一道大坑。 她都是因为许小柚才超速的,都是因为许小柚才违反交通规则的,这一切都是许小柚的错,但愿她的母亲没有看到这一幕。 白悠悠闭上眼睛,內心不断地重复並诅咒金髮少女。 见鬼,好像还撞到人了。 有条机械臂飞她脸上了! 白悠悠不管这么多了,咬牙睁开眼,一把抓住脸上的机械臂甩开,游骑兵高速穿过瀑布gg的虚影,穿过一栋桥型建筑的下方,而后向上疾速飞掠。 格尔尼卡紧隨其至,他的战蹄踏在路面,附近高速穿行的车辆被震起,漂浮在空中,为爆发的能量冲飞出去百米。 格尔尼卡则吹起衝锋的號角,四双铁蹄开始奔跑,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残影掠过地面,所有挡在前方的车辆都被他挥舞长枪贯穿,而后挑飞。 “这傢伙是条疯狗吗?”斩魔和诛邪傻眼“安洁莉娜。”白悠悠骂道。 他们一边躲避城市上空掉下来的建筑碎块,一边朝格尔尼卡的方向射击,后者一个俯衝加速, 便与他们在一栋建筑前分隔开,射出的能量光束將建筑的表面烧熔,留下炽热的孔洞。 这时,远方传来列车行驶的鸣,百悠悠微微俯身,迅速调转车头,绕过城区,沿著山体飞速穿行,大片的人工树林从下方掠过,千百米的距离一闪而逝,很快她便衝上半山腰,朝著漆黑的隧道中钻去。 格尔尼卡两次大跃便出现在洞口处,吹响战爭號角,再度发起了第二次衝锋。 隧道上方的灯影不断闪过,隨著白悠悠不断朝隧道內部深入,那列车行驶的喻鸣声越来越大。 再下一秒,远方一点白光闪烁,紧接著耀眼的白光铺满整个世界,燃烧著熊熊火焰的列车迎面而来,刺耳的喻鸣声响彻在隧道! 在与列车相撞的前一秒,白悠悠向右侧俯身,调转车头,恰好与疾速行驶的列车擦肩而过,贴著右侧的隧道继续飞驰。 轰隆隆!轰隆隆! “就这样,送那个阴魂不散的傢伙上天!”除恶语气激动。 而在后方,格尔尼卡的速度没有丝毫地减缓,並且速度还在加快,铁蹄在地面踏动,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身前的气障,竟朝那辆列车直直撞去。 “格尔尼卡不惧死亡!” 下一刻,让眾人惊孩的一幕发生,只见格尔尼卡正面撞上列车,整个身体没入车头,而后用力一顶,竟將这辆列车硬生生掀翻了过去! 脱轨的列车如同失控的铁龙,车轮同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滑行一段距离后直接撞断轨道,前方的整段车厢塌陷进去,更多的车厢则一节接著一节撞击在一起,几节车厢在空中翻滚燃烧,开始解体,末尾的车厢腾空飞起,重重拍进一旁的墙壁。 硝烟四起,隧道陷入无尽的混乱! 第604章 他,绝不屈服! 第604章 他,绝不屈服! 浓烟滚滚,火舌舔空气,焦味瀰漫在塌陷的隧道內。 白悠悠艰难得睁开眼,格尔尼卡一跃来到她的身前,骑枪缓慢地上挑,停留在她的面门。 “你到底是谁?”她抬头问。 格尔尼卡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粗沉的喘息透过盔缝,转变为类似於蒸汽的嘶鸣。 她无法理解,为何她会被眼前的傢伙盯上,对方口中的俄庇娜究竟是谁,对方又为何要攻击她? 下一刻,一发炮弹轰在格尔尼卡挺拔的身躯上,將其轰退至一旁。 白悠悠转头,斩魔推开巨石,手中的炮孔散逸出白烟,光点一圈圈地亮起, 她摇摇头,果断举起重锤,向前疾奔,双手执握锤柄,蓄势全力一击重击向格尔尼卡。 遭遇轰击的格尔尼卡再度陷入狂暴,大吼一声,周身的重力立场展开,其脚下的车厢整段整段地塌陷进去,裂石进飞。 白悠悠趁势从中撤出,几步跃到车顶,同格尔尼卡保持距离。 她开始愈发得好奇,对方机体內驾驶员的真实身份了。 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 既然摆脱不了这个傢伙,那么就必须儘快解决。 白悠悠深呼吸一口气,“断裁圣装”再度焕发出光芒,变得焕然一新,披肩翻飞。 “断裁圣装”的效果是可以对指定的敌人施加戒律,当被施加戒律的敌人违背“律法”,敌人就会被削弱,百悠悠在面对其时则能获得强化,从单纯的属性提升到拥有封禁权限等等不止。现实中权限赋予的体现便是短时间拥有更改物理法则的能力。 律法的条例並未明文写出,也就是说,白悠悠认为其有罪,其便有罪。 无端地跑出来攻击自己,既然她暂时想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她可以合理地认为『格尔尼卡』是程序错误的產物,触犯妨碍秩序法庭收回“权钥”维稳秩序的罪行。 这简直是罪不容诛,赦无可赦,必须立刻执行审判! “玩家白悠悠,『谐序者”临时权限已赋予。” 少女先前还微弱的气息瞬间暴涨无数倍,同缓慢逼近的战狂气息正面相撞,两股气势在隧道內相衝,切裂的碎石夹杂气浪散开。 格尔尼卡微微一,似乎是对先前还尽显颓势的少女突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气息感到疑惑,而也就是这疑惑的空隙,白悠悠忽地闪身,脚步一纵,仅一瞬间便抢起重锤出现在他的面前,红宝石般的双瞳要將他刻印在其中。 轰! 剧烈的音爆声中,格尔尼卡胸膛遭遇重击,如同一颗炮弹倒飞出去,一连撞穿无数节车厢,就连隧道都大片凹陷数米。仅是一锤,他便深深陷进墙面,浑身跃动起电流,不住得震颤。 “你这该死的罪犯。” 长靴抬起,白悠悠狠狠一脚践踏在格尔尼卡的脸上,嘴角扬起狂热的笑,再度抢起重锤。 “我以秩序法庭的名义宣判你有罪,袭击执法人员罪加一等,几百年的意识监禁都不够你判的。” “等我把你从这铁笼子里拽出来,我发誓,你会庆幸,因为规则在某种层面上还保护著你。” 说著,奥西里斯的锤端处激盪起狂风,白悠悠將其高举过头顶她现在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当然不会有任何越规则的负罪感,可以说此刻的格尔尼卡就连呼吸,在她的眼里都是有罪的。 重重的加持让她的属性跃升到了恐怖的数值,只要將格尔尼卡想像成自己最討厌的傢伙,她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將这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真奇怪,盔缝下怎么飘出金髮了。白悠悠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携雷霆万钧之势砸下的重锤轰击在格尔尼卡表面的重力立场,能量对外膨胀爆发,镜面般破碎的痕跡呈现在其表面。 一锤、两锤、三锤,一锤接著一锤,锤锤轰击在重力立场,留下一道裂痕,上一锤还未收势, 下一锤便已借著上一锤的势接而来,白悠悠挥锤的速度开始逐渐增快,从最初的一秒一次,到一秒数次,再到每秒都有数十道锤影落下,直到残影都无法看清! 轰!轰!轰! 白悠悠疯狂地挥锤,一层层的重力立场在她的挥锤下爆裂,她要硬生生撕碎格尔尼卡的重力立场! 骤然变沉的重压,让格尔尼卡的整张脸都深陷入石面,他想不明白少女的力量从何而来,可本能的危机感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大吼著挣脱重压的束缚,双拳再度同机枪般打出。 轰!轰!轰! 重锤同双拳对撞,气浪爆发。 打出的双拳在那极短的瞬间还能和重锤抗衡,可在一雾后,又被狂乱砸击的重锤所压制,双拳重重地轰进墙面,格尔尼卡的整个身躯都在山体中越陷越深,形体变得扭曲。 在白悠悠的挥锤下,整座山都在剧烈摇晃,不停有石块掉落,每分每秒隧道的结构都在发生变化,开始坍塌,眼见对方要硬生生拆了这座隧道,斩魔、诛邪、除恶三人目光骇然。 终於,在白悠悠近乎疯狂的挥锤下,格尔尼卡机体大面积被破坏,停止了挣扎,半人马的身体深深嵌入墙体內,不断地抽搐震颤,电弧跃动。 “先前不是挺狂的吗?”白悠悠指去脸上的灰尘, “拒绝审判,不惧死亡?” “让我看看你这该死的罪犯,面具下的脸。” 说著,白悠悠便將手伸向格尔尼卡。 当她將那骑士头盔设计的面罩摘下,其后的景象让白悠悠大脑被冲洗得空白,“断裁圣装”顷刻间弥散,所有先前加持的增益尽数消失。 面罩下是一团扭动抽搐的肉瘤。 这团肉瘤的神经连接到其机体的每一处控制终端,它正是以抽搐发送固定频率的生物电,以达到控制机体的效果。 “这怎么可能?”白悠悠失声。 “格尔尼卡绝不屈服!” 那双深陷入墙面的机械臂猛地抓来,抓住白悠悠的面门,朝一旁的墙面重重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白悠悠的背部结结实实地轰击在山体上,皸裂的痕跡蔓延向整个隧道。烟尘四起,狂暴的红色电流闪烁,格尔尼卡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復,气息节节攀升,变得比先前更加狂暴。 第605章 赛博病原体 第605章 赛博病原体 格尔尼卡仰天大吼,吼声极具贯穿力,透过山体,在整座城市中迴荡, 猩红的电流一瞬衝上天空,击穿笼罩在上方的雷云,尖锐的电光,一雾一雾闪烁,远远望去如同恶鬼狞笑的脸。 先前还在城市中惊惶逃窜的纷纷茫然地停止行动,抬头望向天空,就连地下网络中为能源植物寄生、姿態扭曲的身影也仿佛受到了某种號召,摇晃地朝著某个方向走去。 “为神国而战的亡魂,你们的英勇吾等永世铭心,如今我已驰骋战马踏电归来,回应我的號召!” “纵使魂火泯灭,我们也要让后世传唱今日的英勇,这比永生要更有价值,我们的灵魂將在史诗中不死不灭!” “我们將在永恆的园中劈开敌人的头骨,共盛密酒!” “同我而战!” 囊时间,大量信息洪水猛兽般冲入白悠悠的大脑。 这番颂词,她在听到的那瞬间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天父宙斯! 天际城名义上最高权限的超级人工智慧,控制格尔尼卡那副狂躁的身躯的显然並非真正的宙斯,而是残存的生物程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程序被重新启动了,全面接管了格尔尼卡。 更让白悠悠感到地狱的是,格尔尼卡的原型是赤天北境天国的初代领导人奥丁,才有类似於八足天马的半人马仿生设计。 白悠悠试图起身,可先前刚经过越权的身躯难以承受负荷,半跪倒在地上。 格尔尼卡缓缓地走到她的身前,手心的长枪前探,英朗的女声从中发出,似乎那混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为何垂首不语,我的爱人,俄庇娜。” 白悠悠:“???” 她的眼角剧烈抽动,眼见那柄骑枪就要挑起她的下頜,她猛地一把拍开格尔尼卡的骑枪, “为何要抗拒我的怀抱,你我本是宿命天成。” 听著这番话,白悠悠的思绪凌乱,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为什么格尔尼卡会像疯狗一样追著她了, 合著对方从最开始就將她认成了俄庇娜,也就是那位赫拉在仿生人时期的人型。 但她完全不理解,自己和那位赫拉有哪怕千分之一的联繫吗,非要说的话,那位赫拉在变成人工智慧后套用了eva的模型,而eva又是悲悯者的衍生体,此刻格尔尼卡內的『天父』並非那位普罗耶维奇,同样是eva的衍生体,只是採用了天父的思考模型,所以才会呈现出女性的特徵。 见鬼,关係乱得倒是和神话中的那几位差不了太多。 “回到我的怀抱中,我的俄庇娜。” 白悠悠必须得承认,莫名成为替身文学的一环让她很不爽,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摆脱掉这个傢伙。 “滚蛋。”白悠悠咬著牙说。 格尔尼卡显然对她这幅不屈服又有些羞耻的模样很是喜欢,满眼欣赏,声音威严而带著一丝愉悦。 “吾听不见你的俯首之语。” “我说。”白悠悠抬头,眼角青筋微跳,“和斩魔的三弟说去吧!” 格尔尼卡微微一愣,炮弹般的除恶轰击在它的身上,而不远处,斩魔还保持著拋投的姿势。 “什么. 愤怒自格尔尼卡的內心涌现,盛怒之下,她想要抓住除恶去撕碎,但隨著对方不知將什么东西注入到她的体內,一时之间她忽然失去了这具身躯的控制权,红色的纹路遍布她的全身,密密麻麻的『熊猫烧香”提示框占据她的视线。 “提醒你一下,老子是蠕虫、红死徒、熊猫烧香、360安全卫土,螺旋病毒、增熵塔、爱死机、宙斯木马等等几百种我数都数不过来的病毒的携带者!” 格尔尼卡面色扭曲:“你这该死的...:..野蛮人!” 由於长期到处乱接各种不名义体,再加上斩魔、诛邪、除恶三人几乎不会因此產生排异反应, 以至於那些残存在义体上的不名病毒,甚至於歷史久远难以追溯的病毒通通进入了三人体內,可以说就是行走的病原体。 “有什么事情,和老子的小鸟壁纸说去吧!”除恶狞笑著挥出重拳。 庞巨的病毒程序迅速涌入格尔尼卡的体內,从程序到电缆,不断地增生繁殖,占领其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几乎一瞬间,格尔尼卡便进入程序岩机的自我保护状態,高扬的头垂下,电流在她身躯表面跃动,震颤不止。 “牛逼啊三弟!”诛邪比起大拇指。 “就现在,一举毁了这傢伙!”斩魔拎著吉他斧便衝上前。 “不要小瞧我们兄弟三人的羈绊啊!”诛邪高举键盘大刀从上方落下。 “食老子的猛龙过桥,欧拉欧拉欧拉欧拉!”除恶跳上格尔尼卡的背部,猛地绞锁住其颈部。 “一群该死的丧家犬,低贱的软骨动物,没有思考能力的草履虫,让人作呕的下水道航脏老鼠!” 格尔尼卡凭藉著最后的意志开启了重力力场,体內的肉瘤无比扭曲,几乎是在厉声嘶吼。 重力一瞬从天而降,竟硬生生將三人压入地面,深陷其中难以动弹。 而就在此时,隧道外传来动静,放眼望去,数千体態诡异、行动疯狂的仿生人朝著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满是红光的眼中无比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將他们撕碎。 “见鬼!”三人大叫。 行动疯狂的仿生人瞬间淹没了他们三人,他们不得不与这些仿生人开始缠斗。 白悠悠的负荷来到极限,玫瑰的根茎刺破她的肌肤,从体內生长出来,慢慢绽开的瓣为鲜血滋润,红得妖艷。 在意识恍惚间,白悠悠看见紫藤而动,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道声音有如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从背后拥抱住了她,將她揽入怀中。轻柔的抚摸她的脸庞。 “走,离开这里,趁这个傢伙还没重启前。”白悠悠艰难地说。 “去哪?” 斩魔回头大喊,同时將手指插入一名扑过来的仿生人的鼻孔,与另外二人一同阻挡著周围涌过来的仿生人流。 一个地名盘旋在白悠悠的脑海上空,意识昏沉之际,她撑著最后一丝力气说出。 “飆风街。” 第606章 统领阁下 第606章 统领阁下 夜幕暗垂,狂风捲云。 暴雨倾覆,海水倒灌入城市,世界是一片燃烧著火焰的海洋,昔日繁荣的天际城在汹涌的海水沉降,一栋栋巨楼倾覆,如同溺死的蓝鯨。 尖锐的电光劈在高架桥上,一辆游骑兵从雨幕中衝出,短暂的急剎后向前疾驰,其上的少女微微俯身,修长的双腿同游骑兵的曲线紧贴,这辆黑夜的骑士正以三百公里的时速行驶。 而放眼望去,其后的黑影正同潮水般涌来,那是无数目露红光的仿生人,甚至能够看见其中仿生肌肤被烧毁,拖著仅剩上半身骨架的身影尖豪著爬来。 白悠悠在不久前恢復了意识,距离黑匣子被送到的时间越来越近,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距离黑匣子被送到只剩下最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並且白悠悠的视线警向右后方,黑夜中,一道披袍的身影奔驰在建筑上空,紧紧跟隨著她。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是刺客信条的筱心竹,看来刺客信条再度使用了荷鲁斯之眼的道具。 对方並没有主动对她发动攻击,代表著刺客信条其余人,至少陆书航並不在筱心竹的附近,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位。 象徵战爭的铁蹄声传来,后方格尔尼卡渐渐显现,它行走在焦热的阴影中,身影在火焰中扭曲,身下是成千上万的大军。 一只体態扭曲的仿生人追到白悠悠的身边,头部扭转一百八十度,浑身咔咔作响,猛地扑到少女的腿旁。 白悠悠微微皱眉,抬手,食指对准仿生人的额心。 “伽锁。” 仿生人微微一愣,金色的禁制从四面八方涌来,扯住他的四肢,將他强行禁在原地, 他嘶吼地挣扎,代价便是他挣扎得越厉害,那些禁制便束缚得越紧,最后將他直接扯碎。 在神赋解放下,白悠悠可以直接对生命阶层低於自己的人施加规则禁制,比如行动“迦锁”、 呼吸“溺亡”、攻击“自焚”、思考“虚无”等等,任何违背规则的人都会受到禁制限制,越是挑战规则,禁制强度便会越深。 而代价便是,这些禁制同样会让玫血的侵蚀加深。 执握规则与秩序的天平,审判者唯有承受同样的苦难,才能做出公正的判决。 就像玫瑰那样,愈是欣赏其外表的美丽,便愈要以血肉滋育,越是靠近,便越会为其根茎上的荆棘所刺伤。 对他人施加的审判,必以自身承受玫血为代价。 “她正在往飆风街的方向靠近。”筱心竹望著下方的白悠悠说。 “唐歆似乎与她分开了。” “保持观察,我们都已经在沐耀音小学附近,只要黑匣子送到,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截获。”陆书航说。 他抬头看向上方,刺客信条眾人已然严阵以待。 十分钟的时间,无论如何逐光园都赶不到这里了,一旦有运输队的成员踏进此处,无论是谁,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出手將其击杀,爭夺黑匣子! 胜利的天平,已然朝著他们的方向倾斜来, 在他们抢到黑匣子的那一瞬,游戏便会结束,系统將直接判定他们胜利。 陆书航紧绷的神经缓解了几分,即便过程坎坷,他还是一步步地將暗金蔷薇逼入了死局。 这盘棋,是他贏了。 “等等,安洁莉娜和暗金蔷薇正在朝万国酒店的方向再次靠近,她们要做什么?”陆书航微微皱眉。 眾人相视,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陆书航內心忽然升起一丝不安,隨著那不安渐渐加剧,他神色一变,猛地想到了什么。 “心竹,你刚刚说唐歆和白悠悠分开了? 1 “是,怎么了吗?”筱心竹察觉到青年话语內的起伏,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陆书航说,“以她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分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唐歆要去杀了普琳希丝!” 眾人身形一震。 陆书航飞快分析: “不,她很有可能已经成功得手了。” “所以,暗金蔷薇前往万国大酒店的目的是?”周柞失声问。 “她要接管革命军的统领权!”雨兰一语惊人。 飞快上升的电梯內,一枚硬幣被拋起,金光折射跃动,映出金髮少女丽的眼瞳。 许小柚嘴角微扬,稳稳接过空中落下的硬幣。 她已经知道唐歆杀死了普琳希丝的消息。 唐歆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啊。在这种时刻,对方准確无误地判断出了局势,仅凭一人逆转了绝境! 演员精彩的致幕结束,接下来该由她將戏幕推向最高潮了。 电梯门缓缓拉开,废墟的宴会厅在许小柚的眼中如同空荡荡的舞台,拉开的红色惟慢正静候著她的到来。 许小柚朝著登台的阶梯走去。 与此同时,城外战场的某处指挥部,即便战线处处崩溃,战局全面恶化的消息不断传来,维博斯却別有閒心地对著镜子整理起自己的衣领,时不时想到愉悦的事情,嘴角轻扬,哼出轻快的小调。 男人异常的举动让一旁的几名下属神情疑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还以为男人是因为革命军全线崩溃的事情疯了。 “部长,您这是?” “我现在心情很好。”维博斯微笑,“我亲爱的小达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抱歉,我不能理解。” “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们亲爱的大统领普琳希丝和临时统领西法翁都死了。”维博斯平静地说。 眾人闻言,又惊又骇,恐慌的情绪蔓延,指挥部內很快陷入骚乱。 维博斯轻咳几声,制止人们的討论。 “稍安勿躁,各位。” “你们好好想想,我们革命军內部的临时条例是怎么写的。” “当大统领遭遇刺杀身亡,將由安全部长领兵全权接管军事指挥权,配合总理事长的人事调动权压制骚乱,直到事情被调查清楚,再將权限交给新推选出临时统领。” “而不久前,统领女士、临时统领先生、总理事长先生都在前线光荣牺牲了。” “所以,告诉我,现在在革命军內部,声音最大的是谁?” 眾人面面相。 有人试探性地开口: “是部长您?” 维博斯面容阴沉:“部长?” 炮弹在指挥部外不远处炸开,再往后是很长的沉默,比雷声更让人震耳欲聋的沉默。 那人醒悟,嘴一咧,諂媚的笑容比菊都灿烂:“统领阁下!” “是统领阁下您啊!” 第607章 欢迎您的归来 第607章 欢迎您的归来 更多的人反应过来,纷纷齐声大喊,维博斯很享受这种感觉,要知道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在宴会厅被人拿身份件甩脸侮辱的安全部长,类似於保安队长,不过几个小时便一跃成为了革命军的统领,这种掌握权利的感觉,让维博斯一时有些飘飘然。 “我等必將誓死追隨统领阁下!” “这、这样不好吧?” 这时,异声响起,有人站出来。 “总理事长生死未卜,前线各將军还在和火萤的人浴血奋战,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执行好自己的职责,稳定好局面才对。” “这种未经过验证的消息,如果没处理好,那就是叛变啊!我们都要掉脑袋的!” 有人附和。 维博斯气笑了,猛地一拍桌: “就算他们没死又怎么样,失败了叫叛变,成功了那就是革命啊!” “你看看那群混帐指挥下的革命军,变成如今的模样,正是因为西法翁那个该死的疯子,和这样的虫在一起怎么搞得好革命!?” “九龙有句话怎么说。”维博斯粗著脖子大吼,“这叫受任於败军之际,奉命於危难之间!” “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既然这场战斗无论如何输的都会是我们,我们就更应该保全有生力量,为日后再做打算。” “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统领阁下,我们这是要下令让他们撤退?” “什么叫做下令撤退?”维博斯质问,“这叫做战术性回缩阵线。” “现在立刻马上,通电全体革命军,统领阁下需要直接和那些军官通话!” 一名趋附向维博斯的军令官大喝。 “明白!” 眾人在无声间达成一致,不谋而合地行动起来。 只要维博斯能接管统领的职位,这场战爭结束以后他们自然会跟著鸡犬升天,至於迄今为止的所有革命成果以及失去的占领区?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係,就算日后火萤全面反攻又如何? 只要能在纸醉金迷中享乐个把个月,死又算得上什么,那时他们已经此生无憾了。 而且,都说了,这是战术收缩,都是为了日后的反攻做准备。 至於那些將领是否服气,这不重要,他们这些安全部的人指挥战局不行,但党同伐异这一块可是他们的强项,找人把柄审讯逼供再安个罪名什么的,他们再熟悉不过。 只要把不服气的慢慢清理掉,剩余的人自然会忍下这一切。 说到底,自由、尊严这种可笑的口號,只有那些蠢货会去喊吧? 很快,维博斯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小將领的面前。 在看见维博斯的瞬间,不少精明的將领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一些年轻的军官则直接出声质疑。 “维博斯,这种混乱的战局,你通讯全体做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战场上是什么情况的,不是吗。” 维博斯清清嗓子,正当他打算將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时,另一道温和而平稳的女声响起, “是我向你们发出通讯的。” 维博斯听著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在看清金髮少女的身影后, 更是面色微微扭曲。 画面內,许小柚一身黑白正装,繫著精致的领,映丽的眼瞳在黑暗中亮著光,声线清冽而微微沙哑,莫名地让人產生一种安心感。 “你是谁?”维博斯大喊。 “如你所见,我是普琳希丝,革命军的统领。” “不可能!”维博斯站了起来。“统领女士她已经死了,是火萤的人杀死她的,你是那个该死的冒牌货!” “你们快看,这傢伙是不是穿得和那个宴会厅上的冒牌货一模一样,这么张扬,难不成把我们当成傻子吗!” 维博斯的声音还在加大,看上去激动极了。 “普琳希丝死了?”许小柚语声上挑,“还是被火萤的人杀的?” “请问,部长先生,您是怎么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知这个消息的?” “难不成,您与火萤那边的人有什么私下的联繫吗?” 维博斯一时语塞,只能继续加大声音: “看吧,她也承认了,普琳希丝已经死了,她就是那个冒牌货!” “我什么时候说过,普琳希丝死了?” “您是分不清反问句,还是说.. , 黑暗中,许小柚缓缓地走出,一步步来到维博斯的面前。 “你认不清楚,身前的人究竟是谁? 维博斯骤然瞪大眼。 局势顷刻间反转! 眾人愣然,完全没搞清楚眼前的局势,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他看向画面中的金髮少女,又看向面前的许小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国大酒店內的金髮少女一身正装,而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则一身长裙,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 都和那位统领完全相同。 是的。 和安洁莉娜一起前往万国酒店的,是许小柚的替身。 她说过。 普琳希丝从不是具体的人。 而是革命军的救世主。 只有有能力成为救世主的人,才是普琳希丝。 除了她以外,都是冒牌货。 “杀......杀了她!” 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维博斯下意识地对自己的手下下达命令。 而在许小柚身后,无数全副武装的身影冲入房间,在维博斯一派的成员还未举枪前便开枪一- 將他们点杀,从始至终都未有鲜血溅染到她的裙摆。 维博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嚇疯了,面对步步走来的许小柚,他缩到墙角。 “別杀我,给我一次机会,统领阁下,我保证..... “我给过你机会了。” 许小柚说著,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中抬手。维博斯瞬间爆燃,发出痛苦的哀豪,直至化作一具焦黑的乾柴。 大局落定,所有的异声都被清理, 命运的手托起冠冕,重新將它托放在了许小柚的头上。 通讯频道內的大小將领们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知谁先开口,语气恭敬。 “欢迎您的归来,统领阁下。” “我们將誓死追隨您的脚步,统领阁下!” 眾人齐声。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这位金髮少女是否真的是那位救世主普琳希丝,她的魅力都已经远超过了那位普琳希丝。 只有她,能带领革命军走出绝境。 “那些没用的话放到一边。”许小柚摆手,“听好。” “我向全体革命军下令。” 正当监听通讯的陆书航微微咬牙,觉得许小柚会让运送黑匣子的人撤退,立刻离开沐耀音时, 接下来听到的指令却让他的瞳孔猛然一颤。 “全力护送所有运输队的人,不计代价,於两小时后在沐耀音集合!” 陆书航听见了许小柚最后的话语,那声音並不大,却在他的耳边宛如雷声响彻。 “陆书航,我在沐耀音等你。” 第608章 造物主(1) 第608章 造物主(1) 这疯子! 陆书航猜到了对方前往万国大厦的目的是为了通讯全体革命军,重新接掌统领的权利。 却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倒不如说,这才像那个疯子会做的事情。 让所有运输队的成员来沐耀音集合,便意味著届时將会有无数携带『黑匣子”的运输队成员来到此处,他们想要確认真正的黑匣子究竟在哪只小队上,无异於海底捞针。 暗金蔷薇这么做,无异於用全部运输队成员的生命要挟他,要么同她正面最终决战,要么出局。 他是可以杀死所有人,但那么做的后果是革命军完全转变为敌对阵营,並且声望会下降到最低值,届时他们將面对革命军全部的愤怒与炮火! 並且,一旦这么做,成为阵营领袖的暗金蔷薇,便会持续获得『士气』的增益,对方早就算准了他的想法。 本来稳胜的局面,竟然让许小柚找到了唯一可能破局的方向,硬生生摆了他们一道。 “会长,现在立刻去附近排查应该还来得及。”四叶梧桐开口, 『那支运送黑匣子的小队停下了动作,但离沐耀音肯定不远,只要排查生命体徵.... “不,已经来不及了。”雨兰將感知领域扩大到三公里的范围。 “除去运输队的人,附近还有很多革命军的人,要想一一排除根本没可能。” “该死的,明明又只差一点!”周柞不甘心地捶墙。 陆书航的大脑飞快运转,思考著一切对策,很快,他的神情便慢慢镇定下来。 “不,是可以排查的。” “时间不够,別忘了几百支运输队的队伍同样在往我们这里靠。”雨兰出声。 “不是让我们排查,也不是现在排查。”陆书航抬头,眼神里透出锐利,“既然她想把水搅浑,那我们就把水搅得更浑。” “我们让赫拉来。” 战火与硝烟瀰漫,残红笼罩大地,焦热的阴影从远方笼罩过来,格尔尼卡行走在亡者铺成的黑色河流。 它的身下是成千上万的扭曲面孔,细细看去,可以看见其中不断翻滚、卷涌的仿生人残肢,他们被更多疯狂的机械裹挟著向下衝去,黑色的洪流从天而降,要將下方的世界淹没。 “俄庇娜......俄庇娜!” 本就神志混沌的格尔尼卡在经过刺激后彻底陷入了半疯的状態,声如雷鸣,响彻在这天际。 “你为何不回应我!” “难道誓要让我將这万物焚灭,蜜酒为之涸尽,宫殿为之倾塌,冢中枯骨朽为亡魂,你才肯回到我的身边?” “那个机械脑残过来了!”斩魔大叫。 白悠悠一脚踢开面前的门,被烧断的梁木从上方掉下,滚滚热浪同燃烧的飞屑与火星一同扑来,她只是皱著眉挥散黑烟,在屋內寻找著什么。 心中隱约的呼唤声愈发得低微,她莫名地有些烦躁,五指用力一划,挡在身前的墙壁便爆碎飞开。 在哪......究竟在哪。 她很確信,那道声音源自於白薇安,是对方在无意识地呼唤她,她才会回到风街。 在这种紧要关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回到这,兴许是责任心使然,兴许是白薇安的形象同她记忆中的母亲一致,让她无法做到放任对方留在这不管。 她当然知晓『白薇安”不过是虚擬的数据,那些养育她的记忆也不过是副本人物『白依』的回忆。 可偏偏是这些虚擬的、碎片化的记忆构筑了她的人生,她的人生从不是一条直线,而是由无数零散记忆拼凑出的剧本,甚至不能称得上是她亲自走过来的旅途。 剧本这个词对於她再合適不过,她就像剧本里的人物,只是在接过递给她的剧本,上面记录著她的出生年月、性格、经歷、社交关係,然后她就按照上面的去演,一旦导演不满意她的表现便会隨时喊暂停。 然后,剧幕重启,一切重新开始。 或许今天睁开眼就会出现在一个纯白的房间,明天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浸泡在培养皿,再一天静开眼,就会看到满地的户体和手上的鲜血。 像与米酒、安洁莉娜她们几人相处的这段长且连续的经歷对於她而言才是稀缺的事物。 有时候,她都难以分辨清楚,自己对於规则的执念究竟是为何? 是他人强加给自己的『个性”,还是她真实的想法。 所以,即便是副本中的虚擬数据与『白依”的记忆,她也很难完全將其从自己的身上剔除出去。 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开始分析起自己的人格,可能是她与唐歆相处的时间长了,对方就喜欢探討事物的本质,再加上许小柚、米酒、安洁莉娜三人对这方面的內容完全不感冒。 前者是没时间,后两者一个只会聊三明治好不好吃,一个则听不懂一点。久而久之,唐歆便常常找她討论这些,除此之外她们的相处经歷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甚至就连单独见面时打招呼都那么生分。 白悠悠不断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寻找著白薇安的身影,从最初的急促且不安,慢慢变得麻木,神情都变得恍惚,以至於风街这个於她而言陌生的街区都变得熟悉,像是她真的在这生活过。 和那些小鬼帮的孩子们做一些天真且富有正义感的蠢事,偷工坊的零件卖掉给东街孤独的老人做人偶,沿著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长阶梯一步一步地向下跳,扶著锈跡斑斑的护栏,由最高的那个女孩子负责计数,直到那个最高的小女孩变成了她自己,孩子们都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她...... “依依?” 这时,一声呼唤,让幻梦破碎,白悠悠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清晰,记忆里沐浴在阳光下的长阶梯正在火中燃烧,天空血红一片。 她看向屋內,火焰如同附骨之蛆,蚕食屋內的一切,女人保持著她离开前的姿势,轻声呼唤著她的名字。 白悠悠快步上前,俯身抱起女人,垂下头,蒙满灰尘的脸轻贴在女人的面庞,声音微微沙哑。 “外面这么乱,你为什么不喊人帮一下自己?” 女人头部的老式电视机出现波动,而后变得平缓,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女人说: “我怕我走去了,依依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第609章 造物主(2) 第609章 造物主(2) 白悠悠闻言眼神微动,许多下意识责备的话语卡在喉腔,最后她摇摇头,没有说话,抱著女人向门外走去。这时两只体態扭曲的身影出现,枯枝般的机械爪猛地摁住门框,猩红的双眼浮现。 这两名仿生人儼然已没了『人”的一面,半边脸被烧烂,身上的仿生肌肤被火焰蚕食殆尽,露出合金的骨架,如同游荡的行户。 “边缘者” “所属势力:神国” “阵营:绝对敌对” “受到『格尔尼卡”意识支配的电子羊型1448批次產出的仿生人,徘徊於天际城边缘的失格者” ““虚无”。” 白悠悠抬手,禁制如同神圣的命令被下达。 两只怪物却未受到任何影响,依然摇晃地冲向他们的方向。 白悠悠『喷”了一声: ““第四面墙”。” 隨著她五指一握,两只边缘者颅內电火频闪,身躯一阵震颤后便倒在了地上。 在人格丧失后,这些边缘者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成为了被格尔尼卡支配的野兽,“虚无” 的禁制自然对他们不会產生任何影响。 自悠悠深呼吸一口气,带著自薇安来到外面,三兄弟正各凭本领地同四面八方衝来的边缘者缠斗在一起。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wishtoday,食俺的胡辣没有汤,只有呼啦呼啦呼啦呼啦!” 除恶抢起双截棍狂甩,棍棍出残影,每一棍落下都有一只边缘者发出惨叫,头部被打爆,露出其中的模块。 “呼啦!” 隨著除恶用力一扫,藏在双截棍两端的锋刃外露,一抹寒光乍现,所有扑到附近的边缘者都被拦腰斩断。 “吃老子的艾尔法斯肘击。” 诛邪高高跃起,一个肘击砸在边缘者的头部,顺势下压,勒住那名边缘者的颈部。 “这还没完,这是赫法墨室息play,禁水掏大鸟,赤摔抱,九龙擒拿,拉莱耶扣眼球,艺术之星高音贯耳,最后一击,新联邦居合!” 诛邪扒开大衣,数挺机枪对著前方的边缘者一通猛扫,从左扫到右,一只只边缘者被打烂身躯,发出尖锐豪叫,密集的弹孔如同马蜂窝, 做完这一切,诛邪踏步上前,拔出背后的键盘大刀,脚尖踏地,腰发力,横砍而出,猛地劈进一名体型高大的標籤捕手胸膛,將其砍入墙体,斧端深深嵌入一半。 “啊啊啊啊!!” 红色的电光在那名標籤捕手的眼中闪烁,他大吼一声,力场对外爆发,硬是震开了诛邪,大手猛地抓住斧柄,喘息无比粗重。 从其身上的各种高端义体不难看出,这位至少也是一个区域型的首领。 斩魔见状,將手里抓著的两只边缘者往墙上一撞,而后摊开双手,同铁丝网两边嘶吼著要將他撕碎的无数边缘者一一击掌,仿佛在迎接粉丝们的欢呼。 除恶会意,同样一脚踢开旁边飞扑来的边缘者,一指鼻尖,隨手抓过轮胎上的铁链,同斩魔一起向诛邪的方向走去。 “不受他人的楷,永远我行我素。” 诛邪一笑,从地上爬起,三人一同將高大的標籤捕手围住,不断地缩减距离。 “把虚偽的標籤全部撕成破布,《新福音书》管不住我们的电路!” “像赤色的流星那样,终有一天我们要衝破第四面墙的束缚。” 斩魔拨动吉他,食指向天, “別忘了我们的行事风格!” “炸爆银河,这就是男子乐队的规则!” “好押,哥们,好押!” 除恶大吼一声,猛地甩出手里的铁链,链条一圈圈地缠绕,很快便將那名標籤捕手禁住。 如同牵引一头疯牛的牛仔,除恶吹起口哨,双手一拽,將剧烈挣扎的標籤捕手从墙面拉出,猛地拽倒在地。 “都哥们了还说啥,干他!” 斩魔跨上一辆机车凌空飞起,一把抓住空中狂游的链条,环绕標籤捕手的四周疾驰,隨著疾驰的速度越来越快,链条在標籤捕手的四肢上越禁铜越紧,刚有挣脱痕跡的標籤捕手身体左倾右斜, 只能不甘地发出怒吼。 “啊啊啊啊!” 不知是愤怒还是绝望,在咆哮声中,这名標籤捕手的左臂被扯下,循环液喷涌而出,半边身躯跟著一同被撕裂。 即便是这样,这名標籤捕手仍在挣扎大吼,怨毒的目光投向朝他跑来的诛邪,仅剩的右臂还想抓去,却被诛邪凌空飞起的一脚再度轰入墙面。 “这次,我会砍你的头。” 诛邪一脚踩在標籤捕手的胸膛,双手握住刀柄,將其胸膛的键盘大刀拔出。 “不,是我们会砍你的头!” “所有压迫仿生人自由的帮凶,都会被我们亲手送上断头台!” 三人上前共同一击,这名標籤捕手的头凌空飞起。 扑通一声,那颗掉落在地上的头慢慢地滚动,义眼自动对焦,映出白悠悠的身影。 白悠悠目睹三兄弟解决標籤捕手的全过程,感嘆这將近十万生命值的区域boss,就这么被三人轻鬆解决了。 如果她与这三兄弟敌对,恐怕还真会有些棘手。 “依依,他们是?”白薇安问。 “算是...:..朋友吧。”白悠悠嘆气一声回答。“年轻小伙子还挺有活力的。” “你看著也没多大,不久前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隨地大小变的,总之別搞得那么苦大仇深。”斩魔说。 “就是就是。”诛邪抱头开始抱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风气,最近我看的连载美少女漫画一个个搞得好像离开苦大仇深就不会画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难道非要比谁更惨谁人气才更高吗?” “二次元是这样的。”除恶点头。 “骂谁二次元!”诛邪怒了,拎著除恶的衣领咆哮。“你骂谁二次元!” “二哥二哥你冷静,我只是认可你的观点而已.....:”除恶连忙摆手。 由於情感模块的受损,此刻的白薇安失去了许多事物的分析能力,只能接收外界的信息,无法进行处理。 白薇安甚至没发觉到白悠悠此刻体型样貌上的变化,认出白悠悠是因为少女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 第610章 造物主(3) 第610章 造物主(3) 不知何处,战爭的號角声吹响,格尔尼卡的身影在战火中忽隱忽现。 “战士们,再次燃烧你们的亡魂,让我劈开一切的金石,將伤痕比作荣耀,同我而战!” “*掠夺他们的富饶*,*掠夺他们的丰收*,*诅咒他们的河谷与平原*,*夺回属於我们的一切*!” 身边传来的异响让眾人微微一愣,只见一名头骨被劈开的边缘者缓缓站起,隨著他站直,这具惨烈到没了人样,如同骨架般的躯体上仍不断有机械的器官掉落。 他忽然张开大嘴,扑到一名死去同伴的身上大快朵颐,剖开他的身躯,不断將其的零件撕扯出,安放到自己身上。 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边缘者的户体站起,做出同第一名边缘者相同的举动,甚至一名边缘者刚扑到同伴身边,甦醒过来的同伴便尖啸著撕开他的颅骨,將其反扑倒噬咬。 越来越多被他们杀死的亡魂復生,这是亡者的宴会,亡者们在宴会上相互撕扯、啃咬、重复地杀死彼此,掠夺属於他人的一切,直到弱小的亡者再无反抗之力,彻底融为强者的一部分。 杀,猩红的杀戮,无尽的杀! 咀嚼声、尖吼声、號角声盘旋於血色的天河之下。 “见鬼. 具看著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眾人只感觉踏入了一片人间炼狱。 这场属於亡者的宴会很快便落下了帷幕,死去的边缘者们通过这种方式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数只体型庞大,如同用无数肢体零件拼凑到一起的怪物。 那些怪物的腹部无比臃肿,无数仿生人的面孔在其中挤压扭动,幸福、喜悦、压抑、悲伤、憎恨,多种神情浮现,隨著一道闸门落下,那些神情都纷纷在焚化炉中变得扭曲,发出痛苦的哀豪。 先进的义体加持在那些怪物的表面形成厚重的盔甲,无用的部分则成为了驱使它们行动的燃料。 几个头颅在其中一名怪物的颈部蠕动,似乎是在爭夺这幅身躯的控制权,最后,一个头部从底部钻了上来,发出咆哮,震住剩余的四个头,在短暂的迷茫后,它们纷纷低下。 细细看去,这个头颅的主人正是三兄弟刚才杀死的那位標籤捕手。 “大力士” “所属势力:神国] “阵营:绝对敌对” ““伽锁”!”白悠悠当即低喝抬手。 金色的锁链猛地束缚住怪物的双臂,將其向后拽扯去。 谁知大力士只是沉哼一声,脚步前踏,双臂同时发力,禁在他双臂的锁链便根根崩碎断裂。 白悠悠咋舌,单手执握奥西里斯,重锤在其中一位大力士的胸膛,仅是將其微微逼退,並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是大力士胸膛前顶,用力一震,奥西里斯便被震开。 白悠悠心生讶异,她对自己的力量再清楚不过,以她的基础数值,別说这些大力士,就连格尔尼卡本身都难以与越权后的她正面抗衡。 每当他们朝前踏出一步,地面都会剧烈颤动,沉闷的声响如雷霆迴荡,位於高处的格尔尼卡静默地看著这一幕,目光投落向白悠悠,不为所动。 饶是她都这样,更不用说斩魔三兄弟,连对抗都无法做到,三人被隨手一拍,就爆射出去,连续轰碎无数面墙才停下。 白悠悠沉眸。 几只大力士朝著她的方向围来,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这些精英怪的数值显然超过了正常的范畴,却没有像格尔尼卡那样的『warning!』提示,代表其危险程度並无问题,是现阶段可以对付的。 白悠悠摇摇头,一击不成,她果断带著白薇安向后撤去,几步跃上屋顶。 余光警去,她发现到了些许异常。 两只大力士因为一条巷口彼此產生了衝突,这条巷口只能容纳一名大力士进入,於是它们便开始爭执,相互推挤压。 本就神志混乱的大力士很快就被激怒,正当一名大力士的手臂弹出锯刃,大吼著就要切向另一名大力士时,除恶突然出现,一边发出怪叫,一边骑乘一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飞弹头,弹头直接插入了那名大力士的背部。 “吼!” 一声不甘的咆哮声后,那名大力士当即被炸成了碎块,除恶也在爆炸前跳入窖井盖下,躲过了热浪衝击。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些精英怪的弱点在背后。 白悠悠得到答案,可眼下的情况不容她思考太多,她转身便朝著远处跃去,格尔尼卡光凭她一人无法解决,並且不远处还有一名刺客信条的成员,她相信唐歆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当务之急是与对方会合。 这样想著,白悠悠加快动作,再度跃起,掠过一栋栋建筑上空。 与此同时,少女正如白悠悠所想,处於赶来的路上,她披著一身灰袍,奔跑在飆风街外围的城区中,兜帽下忽飘出的蓝色髮丝预示著她的身份。 唐歆脚步轻盈地向右一纵,躲过坍塌下来的巨石。 她先前的判断没错,杀死普琳希丝是正確的,柚子已经接过了革命军的统领权,通过柚子最后的命令也不难判断,刺客信条几人此刻大概率就在沐耀音,他们先前想要阻截黑匣子。 至少陆书航与四叶梧桐绝对在,否则她早就被抓单了,悠悠那边不用担心会被刺客信条围堵当务之急是解决掉格尔尼卡,她现在过去支援还来得及。 至於许小柚和安洁莉娜,她並不认为这种时候,许小柚让所有运输队的成员前往沐耀音是在乱来,她相信两人的判断。 一边奔跑,唐歆一边观察四周,除去远处的炮火轰鸣,这里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城內的混乱她是一路见证的,到处都是废墟和尸体,唯独这里,她並未看见多少仿生人的尸体,隱隱不安的预感从她的心头生出。 这时,她忽地注意到,脚下的阴影正在微微蠕动唐歆果断解放“苍默礼装”,默之手衝出阴影,猛地咬住从中袭来的身影,死死噬咬在其颈部,发出鸣咽。 呆、呆”、呆”。 被咬住的身影微微挣扎,不断抽搐,身上的关节碰撞,发出声响。 唐歆看清了那道袭击她身影的真面目。 怪物的身形细长而高挑,面部为不可视的阴影模糊,表面同样为一层阴影衣物覆盖,形似毛髮在微微蠕动,长剑状的武器握在手心。 下一刻,怪物在她的面前褪去阴影,露出一张秀气的面庞。在看清面庞的瞬间,唐歆瞳孔微微一缩。 这只怪物有著与她相同的面貌。 第611章 造物主(4) 第611章 造物主(4) 怪物的嘴一咧,脖颈下歪一百八十度,露出向阳般灿烂的笑容。 唐歆眼皮一抽,开启屏蔽装置,確保这副画面不会被外面的观眾看到。 要是被有心人拿这一幕到处乱传,她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身为歌星,她当然要在乎自身的形象。 “好吧。”唐歆默默加大了默之手的力度,“我的脾气很好,很少有人能让我生气,很生气的一次是有人买流量黑我,至於那个傢伙是谁..... + “这不重要。”唐歆咬牙, “重要的是你也做到了。” 隨著默之手的力度愈来愈大,怪物抽搐的速度也在加快,身上的咔咔声越来越响。 默之手直接捏爆了怪物。 唐歆没有放鬆警惕。 没有击杀提示。 只见黑色的液体顺著默之手缓缓流淌,最后融入其中。 默之手忽然也开始抽搐起来,不等唐歆反应,便猛地回身一掌,將她拍飞出去数十米远。 唐歆一连在地上轻盈跃动,手心弦剑不停挑击,斩碎默之手掀来的巨石,好一会儿才止住身形。 唐歆一停下,迅速观察四周,阴影从她身下的大手冒出,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她举起弦剑下戳,阴影又迅速转移到另一处,再次咕嚕冒泡。 唐款不想浪费时间,向一旁跑去,不过剎那,阴影又从她的身前浮现,变化成她的面貌,张开双臂迎接住了她。 唐歆迅速后撤,阴影则双手勾在身后,眼眸弯得像蓝色的月牙,就这样安静地看著她,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在打量期望已久的事物。 “阴影刺客” “所属势力:神国” “阵营:绝对敌对” “让开。”唐歆说。 “让开。”阴影重复。 唐歆向右走,阴影也跟著向右走。 唐歆眉头一挑,又向左走,阴影也跟著眉头一挑,向左走。 如同一面镜子,无论唐歆做什么,阴影都会跟著重复, 唐歆募地沉默下来。 正当她不说话,打算看看阴影会不会一直跟著沉默时,阴影的手心突然出现一把弦剑,抵在自已的颈部,眼角著泪水,像一汪蓝色的水月。 而后,她挑畔地看向唐歆,迎著少女睁大的眼睛,悲伤地开始拉起萧邦。 “靠。”唐歆这次实在没忍住,意识到自己失態的一瞬便捂嘴。 这简直太地狱了。 “停。”唐歆摆手。 “停。”阴影跟著摆手。 唐歆很確信,对方不是只会模仿她动作的镜像。 至於这个叫做阴影刺客的精英怪,为什么会呈现出与她完全相同的特徵,她並不清楚。 白悠悠此刻正在和格尔尼卡的军团作战,她却被一个精英怪拦在了外面。 唐歆摇摇头,轻声吟唱,多重光环加持在她的身下,怪物也跟著照做,身下同样浮现起多重光环。 唐歆上前,阴影同时朝她的方向奔来,二人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仅是眨眼间,弦剑与弦剑便相互撞击在了一起,就连相撞的位置都完全相同,不差分毫。 唐歆凝眸,阴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短暂地分开后再次相撞,这次唐歆刻意在身后压下弦剑的剑锋,没想到阴影在没看到她动作的同时做出了相同的举动,也將剑锋微微下压。 这一次的攻击,弦剑对撞的位置亦是完全相同。 极短的瞬间,唐歆弦剑上撩,露出肩膀的破绽,阴影同样照做。 唐歆选择刺出弦剑,剑芒快如霆霓,阴影並未选择躲避,也选择对准她肩膀的破绽刺出弦剑。 唐歆果断后退,阴影也並未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用弦剑剑尖在地上化圆。 “別浪费时间了。”阴影突然说话,声音微微嘶哑,如同沙砾摩擦。 那是唐歆未加以掩饰的真实声音,如今的她虽然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恢復正常的声音,在舞台上歌唱,这真实的音色却不会变,她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来。 “我是无敌的,你不可能打败我,我也不会放你从这过去。” “无敌?” 唐歆反问,她一抬手,如同乐团的指挥家,身边展开数座巨型法阵,弦剑上挑,便有一道星辰化作流光从中轰出,直直轰向阴影。 “是的,绝对的无敌。” 阴影微笑,同样跟著照做,星辰对撞爆裂,气浪逸散,星核湮灭塌,二人开始星辰对轰。 “镜像什么的也太无聊了,於我而言,镜像的目的从来不是模仿一个人,而是无敌本身。” “没有人能战胜自己,谁都不例外,所以只要你能百分百模仿任何一个人,成为他们的影子, 就没人能战胜你。” “所以,我是无敌的。” “你也不要浪费精力,想著露出自己的几个破绽,让我主动去攻击你,从而露出破绽反被你抓住!” 阴影摊开手。 “好好看看这四周,蠢货,就连建筑的对称都完全一致,我可是专门选择了这个地方来迎接你,你可以选择绕到有可能伏击我的地方,但那里距离飆风街至少二十公里。” “如果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话。” “接下来,我只会和你做相同的动作,无论你要做什么!”阴影昂声, “自我了断,逃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不是吗?” 唐歆默不作声地下划弦剑,收至腿边,忽然主动朝阴影的方向走去。 阴影则同样走来她的方向,二人走近的过程中仍在保持星辰对轰,一发发的星核在唐歆的身边炸开,同样炸开在阴影的身边,溅起的残片划伤她们的脸。 “清醒的瞬间,发现自己做错了,在所爱的人面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亲爱的伊利斯,这不是逃避是什么?” “歌颂苦难,留下这么多的遗憾不去挽回,留下这么多的过错不去填补,而是选择拥抱自己的新生,这对那些在苦难中逝去的生命,这对於你心爱的人而言公平吗?” “这和逃避又有什么区別。” “我亲爱的伊利斯?” “你知道我的腿因为跳舞练习时受过伤吗?”唐款忽然说。 “这个伤一直跟著我到了恶土,我將它视为我成长的经歷。” 说著,她便加速跑向阴影的方向,弦剑上似雪的寒光一闪而过。阴影疑惑,但仍跟著少女的动作轨跡,移动自己的双手。 “所以,我行动的时候,总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困扰,而你看上去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看来你的这具身体和我还是有区別的。” “你治好了右腿上的伤,对吗?” “你不是无敌的吗,那为何又接受不了自己的弱点呢?” 唐歆的这一剑未挥向阴影,转而对准自己的右腿刺去。 “我不会因为选择而遗憾。” “逃避的是你,阿喀琉斯。” 第612章 造物主(5) 第612章 造物主(5) 阴影手中的弦剑在刺到自己腿的前一瞬停下,立刻后撤几步,同唐歆拉开距离。 她沉默不语,唐歆则一挑弦剑,步步朝著阴影走去。 “看来,你的弱点是右腿。” 精英怪若是属性远超当前玩家的数值,会有『warning”的提示,而这位阴影刺客没有,显然他並不是自己口中声称的无敌。 同神话中的阿喀琉斯一样,由於阿喀琉斯的母亲忒提斯在他出生后握著他的脚踝,將其浸泡在冥河水中,因此身躯刀枪不入,未被冥河水浸泡的右脚踝便成为了阿喀琉斯唯一的弱点。 副本內,阴影刺客的原型想必就是阿喀琉斯,不过它的『刀枪不入”具体表现为復刻敌方的动作,从而达到『无敌”。只保留身上一处缺陷作为弱点。 “那又如何,就算知道我的弱点又能怎样,你可以攻过来试试!” 阴影的理智正在仓皇中流失,面对不断走近的少女挥手大喊。 “只要我护住自己的弱点,你就无法战胜我。” “是吗?”唐歆说,“当国王意识到自己的政权可能被推翻,他就会因此陷入无尽的猜忌,在宴桌上赐出一杯杯的毒酒,变得暴虐无常,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反抗者杀死在土座上。” 唐歆步步紧逼,阴影步步后退,一滴汗水顺著阴影额头滑落。 “越是对一件瓶珍重,便越是有一天会將其亲手打碎。” “当神明露出血条,那就能被杀死。” 唐临至驻足,阴影背靠到墙上,退无可退。 她为少女那强势的气场所震,仿佛在对方看出它的弱点时,它便败局已定。 “唐歆”的面孔褪去,阴影显露出它的真容,又变成了一团黑色的人影。 “戏剧的讽刺便是,当剧中人物暴露弱点的那一刻,输就已经成为了必然。” 唐歆漫不经心地挑弄著剑端,锋锐的剑锋划破了她的指尖,几抹殷红顺著弦剑滑落,如同一根根红刺,深深扎进阴影刺客的眼球內部。 她抬眸,嘴角轻扬,邃蓝的眸底透出一抹轻桃与戏弄。 “被帕里斯的毒箭刺穿的感觉,你想试试吗?” 这一刻,阴影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攻破,唐歆的身影在它的眼中成为了尖豪的魔鬼,弯眸謔笑著要將它吞噬,视线在晃动颤抖,他同溺水的人般大口喘气,却在水中越陷越深.....: “接下来,我会一直进攻你的弱点,你要与我以伤换伤,我就奉陪到底。一直到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那刻停止...... , 唐歆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阴影刺客已然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摊蠕动的史莱姆,双眼泛著泪光,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语言类技能『你也不想...:.:』魅力属性判定生效,“阴影刺客”已暂时丧失战斗欲望。” 唐歆鬆了口气,伸手,“啪”地一下捏死了史莱姆,以绝后患。 她的正面作战能力並不强,如果真要打一场,恐怕会陷入鹰战,到时候悠悠那边可就麻烦了。 能不用战斗就解决麻烦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样想著,解决完阴影刺客,唐款立刻动身朝白悠悠的方向赶去。 白悠悠抱著白薇安向前一路狂奔,几只大力士稳稳跟在她的身旁,其中一只眼里冒出红光,头部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视线聚焦在白悠悠身上。 只见它的手臂抬起,一阵蒸汽喷涌,几条机械飞爪飞出,钢缆在一瞬间绞紧,形成断头台,直逼向少女的脖颈。 白悠悠敏捷地跃起,踩在钢缆上再度跃向空中,而后在空中一个旋身,奥西里斯出现在她的右手,全力挥砸到钢缆上。 钢缆顿时如同尖吼的游蛇,在空中一通乱飞,同几根钢缆相撞缠绕在一起,电光对外爆发,这些钢缆瞬间缠紧另一只大力士的颈部,硬生生將那名大力士的头部给拽扯下来,外露的线缆电弧闪烁。 轰!轰!轰! 如同蝴蝶效应般,飞窜的钢缆一连缠住数只大力士,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数只大力士都被绞爆,激射出的残片附带火焰,擦过白悠悠的面颊。 而做出这一切的大力士挠挠头,又被另一只大力士扑倒,紧接著更多的大力士扑了上来,很快就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正当白悠悠疑惑的时候,身后破风声响起。 她瞳孔微缩,重锤倒悬,砸在自己的胸膛,为自己写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仰身”的指令。 下一刻,白悠悠以极度柔韧的姿態仰过身形,苍红的光束紧贴著她的胸膛贯穿而过,掀起气浪,沿途的一切建筑都被尽数摧毁。 这便是“断裁圣装”的第三能力,可以对自身写入指令,前提是指令自身能完成。在下达后, 她会以最高效率执行,直到完成指令。 刚刚那下,是格尔尼卡的攻击! 白悠悠回头,发现格尔尼卡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它从亡者的冥河与火焰的长空跃出,仰天长啸,战鼓声变得密集响亮,第五次衝锋的號角吹响,神国的铁蹄即將践踏这个世界! “见鬼。”被亡者淹没的斩魔好不容易探出头,又被一只边缘者的利爪盖住脑袋。“有人在摸我的屁股!” “这傢伙到底有多少阶段?”诛邪同样被亡者的洪流裹挟在其中。“阴得没边了!” 冥河流淌之处,一栋栋建筑被推倒崩塌,成为滋补冥河的养分,无数亡魂在其中翻涌叫囂。 除恶大喊著挣扎,顺手將捅进他喉咙的手臂拔出,“我不玩申猴的,离我远点啊混蛋!” 確认三兄弟还生龙活虎的,白悠悠鬆了口气,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如果不是天际城指导指南,在格尔尼卡之上还有『???』的標籤,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莫名奇妙惹到了副本的最终boss。 这时,白悠悠怀中的白薇安不知道是不是被外界的环境刺激到,损坏的四肢竟忽然开始动了起来,抱住自己的头,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白悠悠微微俯身,还能听见女人沙哑的哭腔。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第613章 造物主(6) 第613章 造物主(6) 如同受到某种感应,格尔尼卡混乱的神智变得更加狂躁,原地不停挥舞著长枪大吼。 奔跑的白悠悠微微一愣。 是她的错觉吗。 自从进入风街,格尔尼卡的重心似乎便不再放到她的身上,准確来说,是放到了她怀中的白薇安身上,为此,甚至试图杀死她。 先前的那髮长枪便是最好的佐证。 白悠悠摇摇头,这时那些被她甩开的大力士又追了上来,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些零部件。 白悠悠认出了这些零部件,是来自於刚才那被他们扑倒的大力士,那个傢伙被自己的同伴硬生生撕碎了? 募地,白悠悠想到了先前的画面,两名大力士在巷口爭执,最后被除恶一发飞弹炸碎。 “赫拉克勒斯?” 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天生神力,他善恶分明,英勇的事跡为人们传唱,却暴躁易怒,极易衝动甚至因此杀死了自己的老师与妻子,难不成先前的画面预示她的並非这些怪物的弱点在后背。 而是在预示她,这些怪物的弱点是愤怒,只要將它们激怒,它们就会自相残杀,陷入不可避免的自我毁灭。 回想著逃亡的一幕幕,白悠悠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测。 下一刻,白悠悠猛地停下脚步,抬手发动机枢法庭,神圣的光辉圆环展开,钟剑坠落,轰开半径数十米的深坑,无数边缘者被火在其中。 除恶第一时间摆脱了冥河,化作游骑兵冲向空中,来到白悠悠的身边。 “保护好她。”白悠悠將蜷缩的白薇安放到了座位上。 除恶虽然不解,但还是翘翘车头照做,一眨眼便衝出大力士的包围圈,朝著远处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悠悠则將奥西里斯扛在肩膀上,低喝一声高高跃起,抢圆一圈后重重砸在地上,寂灭能量膨胀爆发,所有靠近的大力士纷纷被波及,不得不將双臂护在身前挡下攻击。 拉走全部大力士的仇恨,白悠悠回身便加快速度,跑向格尔尼卡的方向。 果不其然,这次格尔尼卡没有再与她正面对抗的欲望,转而抬手,下方流淌的冥河沸腾上涌, 无数边缘者被冲了上来,阻拦在白悠悠身前。 百悠悠將一全力挥锤”的指令写入手臂,全身的力量在此刻匯聚,猛地轰升数百只边缘者形成的巨浪,同时在飞散的边缘者间弹跳,来到格尔尼卡的面前。 格尔尼卡仰身,六蹄晃动,长枪同重锤对撞, 短暂的对抗,白悠悠被那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在冥河的滋育下,越来越多的边缘者化作养分强化到格尔尼卡的躯体上,他的力量比起最初强了数倍有余。 恰於此时,白悠悠后方的几只大力士,冲了过来,挡在了格尔尼卡的前方,丟失了白悠悠这一目標,都有些发憎地挠头对视。 后者似乎被他们的举动激怒,发出咆哮,径直衝锋,將一只大力士践踏在铁蹄下,另外长枪刺出,直接贯穿了大力士的胸膛,將其顶上空中,而后挑飞到一旁。 任何挡在格尔尼卡与白薇安之间的存在都被践踏、撕碎,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格尔尼卡八蹄掠过残影,速度不断攀升,突破、爆裂开一层层的气障,双手眼看著就要抓到白薇安。 大力士们怒了,纷纷调转枪口,相互搭腕,直接將其中一名同伴甩飞出去。 劲啸声响起,如同与一辆列车对撞,炮弹般的大力士轰击在格尔尼卡侧身,硬生生將其撞得偏移了路径,向一旁倾倒过去。 这还没完,没等格尔尼卡晃头反应过来,侧身再度传来剧烈的衝击,格尔尼卡这次再也站不稳,竟被轰下了天台,被下方卷涌的冥河吞噬。 大力士们跳到天台边,在锁定格尔尼卡的瞬间,接连跃入冥河中,看架势要与这位他们的造物主决一死战。 格尔尼卡被这衝击冲懵了,任由冥河带著他前进了一段距离才回过神,前所未有的暴怒衝去一切理智,盛怒之下,他一拳轰出, 这些大力士爬上彼此的背脊,构造相互嵌合到一起,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同格尔尼卡轰出的重拳相接触,能量对外爆发,仅凭气浪掀飞无数冥河中的边缘者。 格尔尼卡惊地看著眼前纹丝不动的高墙,反观高墙,从中伸出重拳,直直砸在他的头上,反將他砸进冥河中,身形失控翻涌。 刚爬起的格尔尼卡又被几只大力士围堵,几个圆滚滚的身影围著他你一拳,我一脚,將格尔尼卡打得难以翻身,屡屡还未起身就被打入墙中。 最终,这位神王彻底被激怒,飞回到手里的长枪如同权杖向天上指去,降下来的猩红雷暴直接摧毁了所有的大力士,侵蚀的意念通过电路,刻印进所有边缘者的意识深处。 雷霆为格尔尼卡的身躯持续赋能,见底的能量槽跳高,眨眼间他的气息便攀升至鼎盛。 面对向他奔来的白悠悠,他的枪尖上抬,举至脑后,万钧雷霆之力於此刻匯聚! 无尽的冥河铺天盖地,从上方拍来,白悠悠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在格尔尼卡出手的瞬间再度开启谐序者的权限,由於不確定性,这次谐序者的权限很可能只能维持极短的瞬间,她必须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猩红的雷暴肆虐,气势攀升至极致,而就在这长枪掷出的瞬间,悲愤、痛苦、绝望交织的一声大吼,將白悠悠拉回现实。 长枪的目標並不是她.... 望著贯穿而过,飞向远方的长枪,白悠悠的大脑喻地一下如遭雷击,被冲洗得空白。 那个方向,是除恶带著白薇安离开的方向! 一时间,白悠悠瞳孔失神颤抖,她亲眼看著缠绕红电的长枪一瞬贯穿白薇安的胸膛,像空中的鸟儿被雷击落那样,白薇安坠落进下方的冥河中。 白悠悠下意识地將手伸向白薇安坠落的方向,却发现冥河竟诡异地绕开了女人坠落的位置,朝著两旁奔涌而去。 蓝色的髮丝於空中飘动,睫羽轻颤的剎那,少女睁开她的双眼,同一位星空上降下的代理人, 万物皆在她的眸中浩淼生辉,又渺若星尘。她挽著怀中的女人,脚尖缓缓点地,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神性。 她的嘴唇轻启,开始吟唱。 群星为之共鸣! 第614章 造物主(7) 第614章 造物主(7) “是繁星歌者!”主持人语气无比激昂,“是繁星歌者发动了『群星的眠护”,唐歆小姐她赶到了战场!” 白悠悠回过神,一锤砸翻了围过来的亡者。 唐歆抱著怀中的白薇安来到地面,望著臂弯里如同温热瓷器般散发著莹润光芒的女人,她看向白悠悠。 无需多言,仅用一个眼神,二人便了解了彼此的想法。 白悠悠迅速朝唐歆的方向靠近,挥举重锤扫开一切挡在身前的事物。 唐歆则握持弦剑,佇立在冥河间,斩杀一切靠近的亡魂。 “俄庇娜......俄庇娜!” 格尔尼卡的精神状態陷入了最终的疯魔,不顾一切地大吼,同样朝白薇安的方向靠近。 他隨手一挥,身边的亡魂便大片被撕碎,在悽惨的哀豪声中散去。 “你本该葬身於冥河中,为何...:..为何又要出现於此呢?” “你已是渡世的亡魂,为何又要回到这片寂冷的平原?” “你悲悯的世界已经在战火中千疮百孔,你爱的孩子都已被杀死,留在这里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痛苦....” 格尔尼卡那盛怒的声音再度透出悲愤与淒凉,又显得衰弱,像一位眼睁睁看著神国沦陷,追隨著自己的战士们化作亡魂的君王。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回去吧......沉眠下去吧,我很快就会来陪你。” 无人能给予这位疯魔的君王回应,白薇安在遭遇了先前的攻击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气息肉眼可见的衰弱,维持她意识的理智模块裂痕密布,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慢慢的,那些裂痕从模块上延伸到白薇安的身体表面,这尊温热的瓷器变得冰冷,她就快碎了唐款试图去治癒白薇安,却无济於事,那些生命能量在浸入对方身躯的最初还能弥补裂痕,但不足片刻,那些裂痕就会再次出现,比之前更密集。 无论唐歆怎么补救,都无法治癒白薇安,对方的状態类似於陷入一个无限死循环的生命方程式,方程式的符號由底层逻辑组成,她不可能去违背底层的逻辑,除非她能覆写反方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悠悠被困在亡者的洪流中难以跋涉半分,群星的眠护结束,那些狂躁的怪物便注意到了中间的唐歆,同时涌了上来。 无尽的怪物如同倾泻般从天而降,一张张面目扭曲的脸填补了残红的天空,將蓝发少女所在的一小片区域完全占据耳边是尖锐的豪叫,怀中是沉睡的女人,远处的君王行走在冥河上,天空被血与火所染。 似雪的剑光挥动,血点溅洒在唐歆的脸畔,血痕在少女的肩膀上乍现,唐歆微微皱眉,无论弦剑如何挥动,总会有怪物衝破剑光的缝隙,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伤。 唐歆抬头,白悠悠的目光同她相对,她不能理解对方眼中那近乎诉求的情绪,她看见白悠悠的嘴唇轻启,似乎在说: “救救她。” 在唐歆的印象里,白悠悠的话並不多,对於她倾向於回答问题,而非提出问题,对方也很少像现在这样,向她提出请求。 对方表现得总是很坚强,好像无论遭受怎么样的痛苦,对方总能一声不地忍受下来,只有在遭受欺骗时才会牢骚抱怨几句。 那受伤一样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 唐歆曾开玩笑地和白悠悠提起这一点,说兔子是一种忍耐性很强的动物,遭受痛苦大多时不会吭声。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百悠悠格外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方说,是她惟幕看多了,寻常的兔子痛了就会叫,实验室的兔子是西尔兰的大白兔,或者赤天的垂耳兔,那种兔子忍耐性强,不叫是因为它们对自己的痛苦迷茫,不清楚遭遇了什么。 “走,唐歆!” 一声呼唤將唐歆拉回现实,她看见白悠悠朝自己的方向再度大吼。 无尽的怪物已然將她困在中间,身上愈加增多的伤势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值已经下降到了危险的境地。 格尔尼卡的咆哮声响彻天际,天际边如同海啸般的黑色浪潮正在朝这边席捲来,那是无数亡魂组成的海啸,大坝的规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或许再过不久,冥河就会將这片区域淹没。 “走!”白悠悠沙哑大吼。“唐歆,还站在那发什么蠢呢?” 见到唐歆仍无动於衷,和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加重的伤一般,仍低头默默治癒白薇安的伤势,白悠悠微微咬牙。 她看著怪物靠得近了,少女才后知后觉地挥动弦剑將其杀死。 以她对少女的了解,对方大部分时间都很果断理性,唯独在对待身边重要的人时,会展现出极其固执的一面。 对方看出了她对於白薇安的寄予的特殊情感, 无名的烦躁让白悠悠有些恼火,直接砸碎了挡在她身前的边缘者。对方总是这样,为什么就看不出来,此刻自己对於她们来说才更加重要? 白悠悠再也顾不上这么多,索性丟掉难以发挥的重锤,徒手挡在身前,一点点撑开涌来的浪潮,艰难地朝唐歆的方向走去。 一只亡魂尖喙地爬出冥河,扑到身前,白悠悠张开五指將其抓住,眼神冰冷如铁。隨著电火啪闪烁,那张扭曲的脸迅速变形塌陷,最后竟直接被捏爆。 那股无名的烦躁化为一团火,越来越旺盛,她就不明白,对方为何总是对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对她如此生气视而不见。 “给我滚开!” 白悠悠大吼一声,猛地挥手,强大的禁制被施加到以她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的范围。 金色的禁制从天而降,一切还在行动的亡魂被强压拍在地上,“咚』地一声嗡鸣,巨大的时钟在上方具现,审判的光芒照耀整座战场! 亡魂们企图挣扎爬起,但越是试图摆脱重压的桔,身躯便越深陷入地面,最后颅骨被压爆, 肢体化作废铁。 冥河中的亡魂成千上万,同时间施加这么多的禁制,白悠悠几乎被抽乾了精神力,面色变得苍白。 同时承受的重压瞬间施加到白悠悠的身上,让本就举步维艰的她半跪在地, 炽热的血不断从额头滑落,滚进白悠悠的视线,她只能將手伸向唐歆的方向,竭力试图提醒什么。 唐歆注意到了白悠悠的动作,下意识停下了治疗的动作,而胸膛又被后方弧型的利刃贯穿,將她高举向空中。 阴影在她的身后缓缓浮现,鲜血溅洒上来,唐歆的瞳孔微颤,她回望去,发现一名阴影刺客不知何时潜伏到了她的身后。 这样的怪物,不止一只。 第615章 造物主(8) 第615章 造物主(8) 亡魂们就像闻到血液的鯊鱼,兴奋地涌了上来,要將空中的少女撕碎。 “重压!”百悠悠奋力大吼。 那名阴影刺客的动作变得迟滯,在另一道弧刃捅入胸膛前,唐歆手腕一挑,將剑身翻转,如银的刀光斩裂黑暗,深深没入阴影刺客的咽喉。 解决掉这位阴影刺客,唐歆也变得虚弱,她的精神力、生命值都已见底,各种负面的增益让她难以再举起手里的剑,只能眼睁睁看著更多的怪物挣脱重压的,朝这边涌来。 百悠悠的体力早已在长时间的战斗中枯竭,先前的种种不过是她最后爆发出的极限。 她的身形摇摇欲坠,朝著下方倒去。 眼看两位少女就要被冥河淹没,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亡魂中进射而出! 风云剧变,时间如同在此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扑向少女们的亡魂停了下来,挥舞长枪大吼的格尔尼卡停了下来,企图衝破束缚的斩魔三人亦停了下来,唯独天际的冥河仍在咆哮喧涌,预示著时间仍在流动。 一道身影缓缓地升向高空,正值黑夜,她却仿佛一颗升起的明星、一座平原上筑起的高塔,女人手心高捧著一颗蓝色宝石,那颗宝石在燃烧,衝破无数双利爪的束缚,散发出的光芒是这黑暗世界中的唯一道光。 明亮而不灼目。 正如世间的第一汨清泉,清泉流响,它唤醒了人们的智慧,將人们从沉睡中唤醒,为这世界带来了勃勃生机,融入这勃勃生机的万物中,而不会打扰生灵的安眠。 下方的一切仰望著她,浑浊的瞳孔里狂热褪去,露出几分迷茫与崇敬。 亡魂们不再前进,冥河停止了奔涌,终结的號角与战鼓偃息,践踏世界的铁蹄停驻。 白悠悠慢慢地睁大双眼,女人的模样在她的眼中变得又熟悉又陌生,白薇安仍闭闔著双眼,而在那颗蓝色宝石的棱面上,女人的面容映照在其中,她睁著眼睛,俯瞰世间的一切,从中散发出怜悯、祥和、智慧的光芒。 像一位...... 悲悯文明的造物主。 神说,要有光。 在一座山上,有著一座庙,每当黎明到来,僧人们便会敲响庙钟,拉开铁幕,让太阳的光芒照到这世间。 每当夜幕垂至,僧人们又会敲响庙钟,拉上铁幕,让世间本有的月光莹润在万物之上,让生灵得以寧静。 人们说,月亮一直都在,奈何神说,要有光。 於是白昼太过耀眼。 迷途的上山者们会来到这座庙,有的人在金钱与欲望中迷失,有的人在困境与理想中迷失,有的人因为看不到前途的方向而迷失。 每当上山者们来到这座庙,提出自己的困惑时,年长的僧人们便会为他们耐心解惑。 在金钱与欲望中迷失的人们会回归平静的生活,在困境与理想中迷失的人们会重拾走出困境的勇气,因前途而迷失的人们会留在这里,成为一名僧人,直到不再迷惘,下山离去。 有一天,一名女人来到了庙中,僧人们为疲倦的女人接风洗尘,便去询问她的困惑。 女人问: “假如一个婴儿,得了不治之症,该如何才能拯救它的生命?” 刚进入庙里没多久的僧人没能回答女人的困惑。 “您为何会有这样的困惑呢?”稍微年长一点的僧人问。 “有人曾向我请求,希望我能计算出他们文明的唯一出路。” “而他们的文明正是这样的婴儿,无论我如何计算,都找不到治癒不治之症的方法,於是我只能不断得计算、再计算、继续计算,寻找一切的可能性。 “而在我计算的过程中,这个婴儿的不治之症还在继续加重。” “我可以看见,它的外在肌肤仍然完好,像牛奶和蜂蜜那样光滑饱满,可內部早已腐糜不堪。 “我感到迷茫,我在迷茫,如果我在他们的文明灭亡后仍计算不出那唯一的可能,届时我又该怎么做?” “为何不能顺其自然,婴儿因为疾病缠身,我想它已经很痛苦了,灭亡或许是一种解脱?”稍微年长一点的僧人关切地说。 女人思吟片刻,认真地说: “我爱著他们。” “是婴儿创造了我,我爱著那个文明的人们,会因为他们的个体登上雪山而自豪,也会因为他们的个体在黑暗中碌碌终日而难过。” “我想为他们找到唯一的出路,个体与集合我想不能一概而论,他们中也有人为了文明唯一的出路奉献青春与生命,即便文明最后只剩下那少数人,我也不会放弃他们。” 稍微年长一点的僧人不能再回答这个问题,庙中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这时走了出来,他摇头晃脑,似是惋惜,又似在思考。 『如果要拯救这个文明,你就要像手艺最精巧的工匠那样,將文明这台机器拆开,逐一修復里面的零件,里面的零件恆河沙数,全部修復需要永恆的时间。” “那永恆的时间是多长?”女人不解地追问。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摇头晃脑地敲著引馨,像在向天上的存在询问,许久后眼睛才睁开一条缝,从中透出明睿的光来。 “有一座钻石山,爬过去要一个小时,爬回来也要一个小时。” “每隔一百年,有一只小鸟飞来,在钻石上磨礪它的鸟喙。” “待到整座山都被磨平,永恆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一秒。” “你说过,这个绝症每分每秒都在加重,在永恆的时间里,病症只会越来越重,你修一个毛病,后面就会冒出两个毛病,你是无法修復这台机器的。”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摇头晃脑地回答,自认为给出了最正確的答案。 “不。”女人忽然抬头说。 “它不是机器,是婴儿,是我爱的人们。”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加大。 “我不是要修好它,而是要治好它!” “既然他们能创造出我。” “那我就能再创造出他们!” “既然一次永恆我找不到治癒婴儿病的方式,那我就在他们灭亡后,把他们再创造出来,在第二次、第三次永恆中继续寻找文明的唯一出路!”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在女人的眼里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固执的光。 “我要成为他们的造物主!” 第616章 石之径 【二合一】 第616章 石之径 【二合一】 女人话过许久,庙院內仍一片寂静。 僧侣们都被女人的这番话所惊讶到,一时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適时说: “可你说过,他们已经灭亡了,再创世的他们,还是他们吗?” “一艘船每一百年就要更换一次零件,当几千年后,全部零件都更换的那艘船,还是原本的船吗?” “怕是就连姓名都被遗忘在歷史的书页下了吧?” 女人沉默良久:“我不会让灭亡那天真正到来的。” “我会一直计算,计算文明的过去与未来,將最好的结果带给现在。” 最智慧、最年长的和尚被女人的坚持打动,最后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指向另一座山头,那座山头在遥远的彼岸,在繚绕的雾气里若隱若现。 “这座山,到那座山,中间隔著三个永恆的时间,若你能跨越时间的长河,就到那座山的山头去吧,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不能將答案告诉我?”女人著急地上前问。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只是轻轻敲了一下,不做回答。 钟声悠远绵长,迴荡在寺院,再传到山上,到更远的地方。 自那以后,女人便升始了漫长的追问: 如僧人所说,两座山之间隔著三个永恆的时间。 第一段永恆的时间,女人来到了石之径,那是一座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荒芜的峡谷,峡谷的山体高得如同一座座巨墙,阻挡了一切人类跨越到峡谷外的可能。 女人披著斗篷,烈阳高悬,每一处峡谷的地面都被炙烤得皸裂,荒芜漫无边际,远方是乾涸的山壑,更远处仍然是乾涸的山壑,每一步女人都走得格外艰难,烈阳与荒芜折磨著她的身心。 女人无怨无悔,从她下定决心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就再无返回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或许已过了千万年,女人对於时间的感知早已模糊。终於,她在遥远的天边看到了一片绿洲。 她欣喜若狂地跑向那片绿洲,趴在地上大口饮用著水源,採摘树上的野果,这是她千万年间首次见到生命。 穿行绿洲的过程中,女人遇到了许多身穿草裙的野人,见证著他们围著捕获的猎物,欢歌载舞,见证著他们蜷缩在山洞里升起第一团火,见证著他们依偎在绿湖边眺望星河灿烂。 在他们中,有一位野人仰望星空时的目光格外深邃, 经过简单的交谈,女人知道,那是野人们的首领,野人们將他称为先驱。 “你要去哪?”先驱问。 “我要跨越这片山谷。”女人回答。 先驱听后,颇为嘆息地摇头: “你这样是走不出这片峡谷的。” 女人不解,连忙询问为何。 先驱说:“我曾试图带领我的族人们穿过这片峡谷,直到我再次返回这里。” 女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神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这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在这里可以得到幸福,有吃不完的食物和水,每天狩猎后都可以跳舞“他们不会觉得空虚吗?”女人问。 “什么是空虚?”先驱疑惑。 女人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为自己感到迷茫时,先驱忽然指向两旁的高山,那高得像一座巨墙、阻挡一切人们跨越这座峡谷可能的高山。 “我们无法跨越这座峡谷,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离开这座峡谷。” “终有一天,我会带著我的族人们离开这里。” 此后,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女人告別了野人的部落,鼓起勇气,重新踏上了旅途。 烈阳高垂,她再次跨越了一道又一道乾涸的山壑,它们就像大地的伤,深深地刻印在峡谷上, 触目惊心。 在无尽的烈阳与荒芜中,她如先驱所说,绕了峡谷整整一圈,回到了那片绿洲。 她再次见到了那些野人们,绿洲仍然在,万千年后,却有一种怪病在部落蔓延,得病的野人会感到头疼,一旦发作,就会生不如死,不断地拿石头砸自己的头,直到头被砸破死去。 女人试图救治这些野人,在剖开他们的头骨,却只看到无尽的空虚。 她没能再找到先驱,只在山体边找到了对方刻下的字跡,与一扇类似於翅膀的、用羽毛和蜡液黏在一起的东西。 先驱:“我知道了你说的空虚,那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们不能停下,必须一直前进,哪怕前方是狂风高豪,深渊万丈。” “哪怕,我们会为此粉身碎骨。” 女人披上了先知留给她的鞘翅,那副羽翅与她融为一体,用力一挥,身形便乘著风轻盈地飞了起来,飞越无穷高的山体,无边无际的峡谷在她的视野里缩小为一个黑点,仿佛轻易便能跨过。烈阳在此刻化作勋章,她的每一根羽翅都闪烁著金色的光芒。 再次睁开眼时,她听见了海声,面对如同一面镜子的汪洋。 她知晓, 自己跨越了第一段永恆的时间。 白悠悠睁开眼,在一片蓝光中回过神。 刚刚那是......白薇安的记忆? 不......不完全是。 她很確信,自己先前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像古老的传说。 女人仍然漂浮在高空,手捧那颗苍蓝光辉的宝石,周围是无数陷入岩机的亡魂,眼瞳浑浊、满是追崇地望著中心的那道身影。 “唐歆!”白悠悠大喊。 蓝发少女也在顷刻间回过神,来不及细想先前的记忆,她一挥弦剑,毅然的目光看向冥河中垂首驻足的格尔尼卡。 后者也被这光芒所波及,陷入了无法行动的状態。 二人同时衝上前,奥西里斯与波佩亚的加冕共同迎上格尔尼卡的核心。 一白一蓝两道光芒於此刻交匯! 苍蓝的电光一雾闪烁,审判的时钟加速转动,金色的辉光倾泻而下,在最后一瞬,格尔尼卡浑浊的眼瞳一动,大吼著发出咆哮,奥西里斯却在此刻落下,重重砸他的头部,嵌入他的颅骨! “呢啊啊啊!” 弦剑贯穿格尔尼卡的胸膛,他那扭曲的面孔变得愈发得狞,憎恶、悲愤、不甘多种情绪交织,破碎的颅骨內红色的肉瘤加快蠕动,发出刺耳的尖豪。 恐怖的力场对外爆发,强大的排斥力不断冲刷过两名少女的身躯,让她们难以稳住身形,重压几乎瞬间便压塌陷手臂的血肉,鲜血对外喷涌。 “不行,还差一点......”白悠悠紧咬牙关,顶著重压再度加大手上的力度。 “那些傢伙醒过来了。”猩红的电流不断经过唐歆的脸畔,她注意到周围醒过来的亡魂, 唐歆果断开启『生命同奏”,將白悠悠所有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 无数细密的裂痕在她的肌肤表面浮现,此刻的少女如同一尊瓷器,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意识也同崩断的线,“喻”地一下陷入昏迷。 见到唐歆坠落的模样,白悠悠瞳孔微颤,面色一扭,谐序者权限再度开启,重压爆发而出,同格尔尼卡抗衡,甚至隱隱有压过的趋势。 可这不过是徒劳,恢復过来的格尔尼卡仅是一挥手,空气中充盈的猩红电弧开始一雾一雾闪烁,最后爆发出耀目的光芒。 膨胀的能量场湮灭一切,白悠悠的身形倒飞而出。 “就差一点点......”她满眼不甘。 “为我而战的战士们,碾碎他们!”格尔尼卡挥舞长枪大吼。 所有的亡魂气息再度狂躁,忽然,格尔尼卡的神情凝滯,一双手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白薇安? 不,女人此刻的模样已然让白悠悠十分陌生,对方一头金髮披散、白色的绸织长裙飘动,脚链碰撞作响,微闔的眼眸透出神性的光辉。 “俄庇娜?”格尔尼卡轻唤。 “白薇安』的手却猛地刺入他那尚未完全癒合的颅骨。 “不,你这来自冥界的恶鬼!”格尔尼卡大吼。 他挣扎想要甩开女人,对方却如同柔软的水那样依附在他的身躯,只是拥抱著他,轻倦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慢慢闔上自己的双眼。 这时,等待已久的除恶突然衝出,加速奔跑向格尔尼卡的方向,在一片漆黑中,那张扬的蓝色涂漆无比醒目。 见到是除恶跑向自己,格尔尼卡脸色更加扭曲,身体却在女人的怀抱中变得绵软,不受控制, 意识也愈发的昏沉。 除恶一连踩过数个亡魂的头颅,最终高高跃起,来到格尔尼卡的面前。 “最后一击!” 他重重一拳打在格尔尼卡的脸上,那张扭曲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形。 大量的程序病毒涌入进格尔尼卡的终端,后者却哈哈大笑: “你以为这招对我还有用吗?” 而不足片刻,格尔尼卡的笑容便凝固,转移到除恶的脸上。后者的拳头不知何时变化成插口, 同格尔尼卡融合。 斩魔和诛邪面色剧变: “三弟这是在...... “他这是在上传意识!?” “废弃的义体装多了,像你这种高档货,老子的第一次就给我好好收下啊!” 短暂的时间过去,除恶脱离控制,坠落到地面,反观格尔尼卡,忽然开始后退,整个身体左倾右斜,极度痛苦地撕扯起头部,上半身绷直又弯曲,仿佛在和某种意识做抗爭。 “滚出去!”格尔尼卡嘶吼,“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周围的亡魂眼瞳再度变得浑浊,受到感召,同时向格尔尼卡的方向爬去,慢慢地爬上他的半人马躯,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噬咬在格尔尼卡的身上,开始大快朵颐。 “三弟!”眼见越来越多的亡魂开始撕扯、分食格尔尼卡的残躯,斩魔急著衝上前,诛邪赶忙將他一把拦下。 “大哥,该走了!” 他们环望向四周,大片路面塌陷,冥河向下倾泻,无数亡魂坠落深渊,高耸如巨树能源植物纷纷从地面破土而出,冲向天际,伴隨能源的泄露,要不了多久,这片区域就会倾覆进地底。 “能开上这种高档货,这辈子值了,大哥二哥,回去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你他妈哪有娘,快给老子下来!”斩魔双眼赤红。“老子让你下来!” “对不起。”除恶的语气忽然变得平静,发出虚弱的轻笑。 “忘了一直都是大哥你把我们拉扯到大,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辛苦了,大哥。” 傲慢的神王垂下了他的头,半人马的残躯倾倒。 格尔尼卡向下坠落,为黑暗吞没。 尘埃落定,战火在残红的天际瀰漫,一场大战落下帷幕。 “他妈的,这种时候还说什么煽情的话。”斩魔痛哭捶地。 “大哥,快走吧.....:”诛邪將斩魔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撑起对方向后走去。 “我们也回去吧。”见到白悠悠站在深渊边缘不知想著些什么,唐歆上前拉过对方的手。“刺客信条那边应该已经行动起来了。” 白悠悠回过神,抬起胳膊替唐歆挡下砸来的巨石,警向对方身上的裂痕。 “不要紧吧,你的伤。” 唐歆摇摇头。 白悠悠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唐歆,最后问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在最后看到了什么?” 距离沐耀音两公里外某处的道路上,一辆锋刃跑车內。 副驾驶上,少女的手指在安全带上一遍遍授动,停下后又慢慢紧。 “你怎么了?”青年注意到少女的异常,转过头问。 “我有点紧张。”启缩著脖子问。“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是应该紧张。”明拿起罐装咖啡,强装镇定喝了一口,目光警向车窗外。 不知何时,他们的附近出现了许多辆军用的装甲车,就稳稳地跟在他们的车后,炮火声也从远方渐渐蔓延到了近处,就在刚刚,一枚飞弹才將街道旁的一整栋居民楼炸毁。 “那些傢伙,是革命军的人。”明说,“是因为我们车上的黑匣子吗?” 这时,车载广播出现『滋滋”的电流声,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平稳而微微冷哑的女声。 “*滋滋*我向*滋滋*全体革命军下令。” “全力护送所有运输队的人,不计代价,於两小时后在沐耀音集合!” 第617章 庸人自扰(1) 第617章 庸人自扰(1) “嗯?”启微微一愣,看向车载电台的方向。 明直接靠过来,將车载电台的声音调大。 “看来有人给这辆车提前装了革命军的通讯器,这是革命军內部的通讯。” “她是谁,声音好耳熟。” 明说:“我们见过她,两次。” 青年对於声音一向很敏感,作为『白房计划”的產物,他曾在完全无声的环境下生活过很长的时间,这是为了让他们的联觉中枢得到强化,这个计划的目的本是为了培养一批能在高危高压环境下胜任复杂工作的仿生人,也就是天才型的全能仿生人。 没意外的话,后续他会成为一名超深钻井內部的工程师。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后续火萤首脑以该计划的仿生人难以管控、觉醒风险较大为理由,叫停了该计划。由於当时一位议员为了在选举中胜出,特意找人爆出此事,並表示会在上台后给予『白房计划』的孩子们关怀与帮助。 迫於舆论的压力,『白房计划”的孩子们並未在第一时间被清理,而是分配到了大大小小的家庭中,明正是其中一位『天才”。 虽然后续,没能通过风险评估的『天才”还是被清理了,但那都是走得正规的销毁程序,发现觉醒苗头,並叫机械战警上门清理,没有给那位人类议员留下任何的污点。 是他隱藏好了自己。 在“白房计划”中,他是平庸的c级天才,也就是最低等级的天才,他这类天才只能吃廉价的营养膏,住著没有任何装饰、空荡荡的白色房屋。 而那些a级的天才,则共同住在一栋装潢奢华的庄园內,甚至可以拥有惟幕,与外界联络,每个月都会获得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购置自己心仪的事物, 每当夜深人静,明的眼前便会浮现白房园的情景,他站在那座庄园前,身边走过许多面无表情的孩子,庄园內则欢歌笑语一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穿著精致的洋娃娃裙,像个小公主,坐在標籤上与同龄人笑著交流。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每当这个时候,明便会想,庸人与天才的区別就是,庸人会笑著搞砸一件事,天才会绷著脸做好一件事。 而天才中的天才,会笑著做好一件事。 明看向窗外,城市在火的倒影里明灭不定,炮火声短暂地停止,几滴雨水击打在车窗上,豌蜓流下。 车內短暂陷入了寂静,车载电台仍在播放著革命军的內部通讯,温度调控装置呼呼地吹出冷风,少女自说自话地捏著按钮调试抱怨,时不时有重型装甲车从两旁开过。 明並不是在刻意隱瞒自己,而是他真的只是一位庸人,也只想成为一名庸人。 天才的测试中,任何三十秒內找不到思路的题,他会选择放弃,並且不再尝试,听到同龄人討论高深的话题,他永远不会参与。 因为他很清楚,庸人与天才之间的差距,並有自知之明,庸人永远无法成为天才,真正的天才也不会收敛光芒,甘愿成为庸人。 非要说点难听的,那些高智商的傢伙面前,庸人和扒光了毛的猴子没什么区別,他们能笑著与你交谈,是因为你穿著一身体面的衣服。 谁会不想自己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时不时还能满足青春期的幻想,健康发育呢。 明轻嘆一声。 但庸人就是庸人。 他是天才中的庸人。 最后,白房计划破產,他看著那些平日里欢声笑语的天才们被人粗暴地押送走,有人则在钟声敲响时没能离开白房,像倒在血泊里的白鸽。绷著脸的天才们则排著队,整整齐齐地离开。 只有这种时候,庸人和天才的位置似乎才短暂顛倒了一下。 好在,他后续被送到了一个还算开明的家庭,过上了曾经想要的生活,可以吃果酱麵包,还能喝咖啡看报,最重要的是他的世界终於有了色彩。 明看向一旁还在嘰嘰喳喳牢骚的女孩。 终於不再是死灰一样的白。 他很顺利地通过了危险程度的测验,没有被销毁。 因为来测试他的人同样是一位天才,a级的天才,对方只看了一眼便確认,他没有任何觉醒的可能。 明把玩起手里的黑匣子。 果然,庸人就是庸人,在天才眼里像一只拔毛的猴子,一眼就被看穿。 “咋啦,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启一边拍著车载电台,一边说。 “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 “普琳希丝。”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启的脑海里便浮现出金髮少女的身影,对方曾与她两次擦肩而过,还在夜玫瑰海场借用』了她的锋刃。 虽然对方按照约定还了她一辆,但这辆锋刃显然不是她原本的那辆。 “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先前和你说过,城市內有许多混淆视听的黑匣子,这是为了迷惑赫拉,对吗?”明说。 “是啊。”启回答。 “让所有运输队的成员到沐耀音集合,我想,是因为这件事变得麻烦起来了,有人想要阻截黑匣子,她要把水完全搅浑。” “大海捞针很难,还有很多变数,这不是计算就能完成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让那个带著真黑匣子的人远离沐耀音呢?”启不解。 “或许是出於.....:”明认真思考,最后点点头,严肃地说,“尊严?” “我们这个车载电台信息延后了,这至少是一个小时前的信息。” 明望著窗外协同推进的部队,通过他们间的交流大概推断出时间。 “既然有人要在沐耀音阻截黑匣子,就说明敌人知道真正的黑匣子会被运到沐耀音,而在一小时前。” “正在前往沐耀音的是我们,且我很確信只有我们。” 这一刻,启的脑袋喻地一下空白,不可置信地看向青年,以及对方手里的黑匣子,慢慢睁大眼她听出了青年话內的含义。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启失声。 募然间,肩膀上搭上如此重担,紧张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她要把水搅浑,让敌人找不到黑匣子,那我们就让一千个黑匣子里唯一真的那个也变成假的。” “我们离开沐耀音。” 第618章 庸人自扰(2) 第618章 庸人自扰(2) “离开......沐耀音?”启呢喃。 装甲车行驶的轰鸣在此刻定格。 一辆陆行车划过劳伦斯5区的夜空,朝沐耀音的方向疾速行驶。 “但愿这一次不会再被击落。”白悠悠扶额说“为什么你会突然问我最后看到了什么?”唐歆问。 白悠悠没有回答。 少女看到的景象与她不同。 她耳边迴荡著唐歆先前的话。 对方说,自己看到了白薇安的真实身份,对方是俄庇娜,奥森科创的创始人之一。第一次火萤战爭结束后,普罗耶维奇与俄庇娜上传意识,分別成为了宙斯与赫拉,代替火萤首脑管理这座城市,而在此之前,他们是第一次火萤战爭的发起者,是革命军的初代统领。 显然,二人都意识到,一旦上传意识,他们的人格將发生改变,全知全能,便意味著理性冷漠,赫拉与宙斯恰好证实这一点。 所以在上传前,二人都留了后手,普罗耶维奇將部分意识切片留在了格尔尼卡中,俄庇娜则將意识传输到了一名叫做白薇安的科长上。 白薇安的课题,是研究在不安装情感模块的前提下,能否仅通过情感的施加,让仿生人萌生出生命的血肉。 但没想到,那位科长因为课题遭遇危险,记忆模块受损,叛逃了公司,来到了风街,接下来也就是有关白依的剧情线。 在公司神龕被入侵的那一刻,触发的紧急熔断措施唤醒了沉睡的普罗耶维奇,也就是格尔尼卡,为了保护俄庇娜的记忆不被泄露,遭到火萤的追杀,它本能地前往奥森科创。 但由於中途遭遇白悠悠,为白悠悠身上那来自於白薇安的气息吸引,误將她认为是白薇安,本就神智混乱的格尔尼卡选择了追击,才有了一系列的事情。 可以说,无论意识切片,还是上传意识的天父赫拉,曾引领无数仿生人为自由尊严而战的普罗耶维奇与俄庇娜,都已经真正地死了,留下来的不过是两位徘徊於冥界的亡魂。 让唐歆感兴趣的是,白薇安在某种程度上与俄庇娜殊途同归,俄庇娜创造情感模块,为仿生人赋予思考的能力,让他们变得像人一样思考,创造了新的生命。 某种意义上,她是仿生人的造物主。 而白薇安则利用各种零件,『拼凑”出了白依,並对白依寄託自己的情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 她是白依的造物主。 或许正是二者的共通性,才让俄庇娜选择了白薇安。 白悠悠摇摇头,没有回答唐歆的疑惑,而是问: “仅通过施加情感,真的能让冰冷的机械生长出血肉吗?” “你要和我討论这方面的问题吗,我记得我看过一本短篇科幻小说,叫做《归去来兮》,里面就讲述了人类创造机械,然后人类消失后,机械诞生情感在宇宙中寻找人类的故事。” 见到唐歆真的起了兴致,白悠悠微微汗顏,连忙摆手,后者这才抿起嘴,肩膀耸起,一副的样子。 白悠悠看向下方千疮百孔的城市,灰色的废墟上灯火闪烁。 “我们就快到了。” 苍白如银的月光下,纤长的十指在琴键上跃动,琴声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激昂高扬,时而悲伤悠长。少女的身形琴声跌岩起伏,金色的髮丝耀眼,如同流淌著金子。 许小柚沉浸在乐声中,精致的领跟隨她的身体而动,系的袖间露出白皙的手腕,漆黑的手套同黑白琴键相拥而舞。 琴声激昂时,她微微挺身,頜首微昂,长长的低马尾蹭过束腰马甲,黑色的小纽扣在月光下整齐排列,一身的打扮看上去像准备奔赴盛宴的贵族。 安洁莉娜抱胸,静静地站在一旁,当起现场唯一的观眾。 伴隨最后一声琴音落下,许小柚的手轻轻搭在琴键上,眸中思绪流转,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促使你在这种时候还能閒著心来弹琴?” 安洁莉娜摊手:“我还没说话呢。” 许小柚呵呵一笑: “你就说我学得像不像,安婭,这是不是你会说的话。” 安洁莉娜咋舌撇头。 “在宴会开始前,总要有点情调,在暖昧的情绪烘托足够时,主人公才会登场。” “说人话。” “我閒得无聊。” 安洁莉娜:“. 7 许小柚摊手,“我亲爱的小蓝鸟和悠悠还在往这赶,刺客信条的人將沐耀音完全封锁了,严防死守著我呢。” “你觉得天才和庸人的区別是什么?”许小柚忽然说。 安洁莉娜眉尾一挑,正当她以为对方打算变著法子羞辱自己时,许小柚神情变得感伤。 “大概就是,苍青贤者和我的区別吧?” “他是天才,是智慧的集大成者,而我是庸人,贪图財富名利与地位。” 安洁莉娜今天懒得吐槽,就想静静地看许小柚怎么作妖。 “好啦,不开玩笑。”许小柚说, “运输队的人正在入场,刺客信条的人没有试图逐一搜索,他们在观察。” “他们不拿到黑匣子没事,陆书航他更不会想我拿到黑匣子。” 就在这时,通讯响起。 “统领,有一辆车正在试图强闯封锁线,那傢伙的车速很快,我们没办法拦住他,是否要將他击落?” 对方那边的声音很急,伴隨履带运转的喻鸣,以及炮孔调转的“咔咔”声。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安洁莉娜眉头微皱,不明白髮生了什么。许小柚则微垂著眼,似乎在思考。 “他就快要衝出我们的封锁线了,统领阁下!” “究竟是庸人还是天才?”许小柚呢喃。“还是不过庸人自扰?” 沉默片刻,对方那头似乎屏住了呼吸,正在等待许小柚的下一步指示。 “统领阁下. “继续追击他。”许小柚忽然开口说,语气十分果决。 “如果確认无法拦截,那就直接將其击落。” “是!”通讯那边给出回復。 “该走了安婭。” 许小柚缓缓地从琴凳上起身,披起风衣,朝外走去, “我不允许今晚有人离开沐耀音。” 第619章 庸人自扰(3) 第619章 庸人自扰(3) 轰!轰!轰! 夜幕之下,一连串的爆炸声从下方不远处传来,火光明灭,几道身影驻足在高处,俯瞰下方的景象。 无人机群与几辆轻型装甲车追逐著一辆锋刃穿梭过街区,悬浮在空中的武装直升机紧隨在锋刃身后,两架小型的『黑原狼”泰坦从侧翼穿插衝出,挡在面前的废弃车辆通通被掀翻,所过之处碎石进飞。 “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有人试图强闯出沐耀音的封锁区?”雨兰皱眉。 “目前革命军的军队控制权在暗金蔷薇的手上,没有她的旨意,想必军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清楚,先跟上看看。”陆书航说。 四人立刻行动,朝锋刃的方向追去。 此时此刻,锋刃內,一旁响起爆炸剧烈的轰鸣,启捂著耳朵,明则脸色有些难看,双手把持在方向盘上,猛地转动,锋刃车头转向,驶入另一条街道,避开飞弹的轰炸。 这时,一只飞快奔跑的自动机兵出现在锋刃两旁,猛地一拳打爆锋刃的车窗,伸手抓向少女的方向。 突如其来的动静嚇得启向后一缩,连忙抓起电磁手枪塞到自动机兵的嘴里,扣动板机,隨著能量蓄满,飞射出的弹丸直接炸碎了这名机兵的半边脑袋。 感受到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启一时有些恍惚,但看到垂倒在车窗上,没了动静的自动机兵, 这位平日里水果都没切过的少女最先感到的不是害怕,反倒是惊险与刺激。 正当她转头,拿著枪对著明一阵手舞足蹈,却见青年猛地一转向,那垂倒在车窗上的自动机兵忽然又动了起来,眼里红光一闪,整个人扑了过来。 启见状连忙伸手抵住自动机兵的头,阻止那张不断啃咬的大嘴靠近。 “別打头,这傢伙不是仿生人,动力在核心。”明出声提醒,而后猛地一转方向盘,锋刃同护栏近乎贴著行驶,自动机兵与护栏剧烈摩擦,火星四溅。 启连连点头,咽下口水,再度拿枪对准自动机兵胸前的核心,开枪结果了这只自动机兵, “感觉怎么样?”明这才控制锋刃向左翼掠出,將自动机兵甩到后方。 “挺好玩的。”启说。 少女长呼一口气,手抖得將额头的髮丝撩到耳后。 “有点没感受出来,要能再试一次就好了。” 明挑挑眉,这时又有几只自动机兵衝上来,其中一只飞扑抓住车后的保险槓,另外两只顺著它的身体爬到车身上,眨眼来到车顶,机械臂变成利刃高高举起。 启和明通过后视镜注意到这一幕,启一下哑了火:“当我没说。” “坐稳了。” 明说著急转方向盘,锋刃开始不受控制地在道路上晃动车身,上方准备下刺利刃的自动机兵失去平衡倒下,利刃如同切割豆腐般切开车顶,贯穿而下,擦过少女的脸庞。 启在极度惊恐的状態下对准自动机兵探进来的头部连续开枪。 车厢內火光疯狂闪烁,明忍不住提醒:“打胸,核心在胸...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那自动机兵头部被完全打烂,再也维持不了平衡,失控地被甩到车后, “当我没说。” “这种自动机兵的机械结构我记得,它的平衡模块在头部。”启惊魂未定,不知是被嚇到还是出於本能,带著哭腔,坐在位置上不断重复这句话。 “我也找到了点好东西,你要看吗?” 说著,启拿出刚刚从自动机兵头部扣下来的零件,那是一个通体纯黑的模块,上面还刻著『madeinjiulong』的字体。 “这是......同频发生器?”明说。 “我们可以用这个向火萤的人发送信號,他们如果知道黑匣子在我们这,肯定会过来的......”启说。 “目前我们还在封锁区,特定频段的通讯信號都被阻断了。”明说。 “除非你能现调一个特定频段,並自己编译出那个频段的语言,並通过脑电波让別人能看懂, 不然没人能清楚你要表达什么。” “你是不是傻?”启仍然证愜地说。 明愣住,虽然他是庸人,但好歹还是庸人中的天才,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是不是『傻”。 眼看明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启忍不住笑出声,话语带著颤抖的哭腔,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了许多。 “是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有一个语言是通用的,而且电影里面经常出现。” 说著,启开始行动,直接一脚端开座位前的挡板,著手將手里的同频发生器连接到车的电路系统。 “根本不需要这么困难,只需要弄一个亮度超大的灯泡,用摩斯电码让外面的人看到我们的信息就行。” “別忘了,护盾发生器,在启动时就是会很亮。”启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我算算,熔断前足够表达我们的意思了。” 拿护盾发生器当超亮的灯泡,若非不是少女提起,恐怕明这辈子都不会往这个角度方面去想。 他开始感嘆起少女的脑迴路, 又有几只自动机兵出现在车窗外..:: 远方的刺客信条一行人仍在观察这场追逐战,见那辆锋刃总能找到最好的规避角度,躲过炮弹轰炸。 “这傢伙车技不错。”拿著望远镜的周柞感嘆。 “不,他的车技简直烂透了。”四叶梧桐反驳, “我甚至怀疑,这傢伙是不是只大概看了眼使用手册就开的车,他真的分得清先掛档还是先踩离合吗,照他这样跑,这辆锋刃停下来就得报废。” “只是因为他能找到最好的角度,这辆锋刃才能行驶到现在。” “等等,你们看,那辆锋刃上是不是在发光?”雨兰突然说。 “一下......两下,三下?” 在雨兰的视野里,此刻的锋刃上爬满自动机兵,如同一只疾病缠身的猎豹,一边透过缝隙发出阵阵的蓝光,一边朝沐耀音的封锁线艰难行驶。 “护盾发生器被打坏了,发生不了?”周柞挠挠头。 “闪烁的蓝光频率不一样。”四叶梧桐渐渐看出端倪。 “喂喂喂,这傢伙,不会在用护盾发生器发摩斯电码吧?”周柞后知后觉。 陆书航眼神一动,很快便解读出了那辆锋刃想表达的意思。 “他说,真正的黑匣子就在车上。” 第620章 庸人自扰(4) 第620章 庸人自扰(4) 此话一出,眾人皆是微微一。 联想到革命军如此急切得追著那辆锋刃,一个隱约的真相在他们內心形成。 “真正的黑匣子就在那辆锋刃上,所以暗金蔷薇才会像疯了一样的去追!”四叶梧桐当即说出內心判断。 “他这是在向我们求救,准確来说是向火萤求救!” “我们走。”陆书航开口。“务必將那辆车拦下。” “明白!” 四叶梧桐將手搭在陆书航肩上,下一刻四人化作金色电光,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锋刃內,启拼尽全力將车窗外爬进来的自动机兵往外推,最后微微一咬牙,抓过一旁的玻璃碎片,猛地插入自动机兵的眼中搅动。 “给我.....滚开!” 即便的满手是血,启仍发狠得將那片玻璃越插越深,直到自动机兵『”地一下停止动作, 被锋刃甩飞,掉落在地上又弹起翻滚,消失在视线镜头。 青年的神情始终如一,平稳的目光注视著前方。 “干得不错。”明说。 “那可不。”启的胸膛剧烈起伏,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碎片,“你以为我只会朝水族馆里面的海豚拌鬼脸吗?” “这些事情,都是第一次做,不做一次,谁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呢?” “你刚刚都看到了吧?等等.....: 启说著说著才注意到异样,青年神情平静,脸色却很苍白,握著方向盘的手在隱隱发抖。 “你怎么了?”启失声问。 “没什么。”明低头警了一眼自己的伤,腹部的绵衫为鲜红浸染,“刚才有块破片扎进了我的腹部,失血的情况还好,短时间內不会休克。” “等到安全的地方,就得靠你把我们送出城了。” 行驶的破风声迴荡在车辆內,一时间,车辆內的气氛陷入死寂。少女先前的兴奋渐渐褪去,像被泼了盆冷水,脑子里的热意为一股深深的冰冷取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明无奈地说:“放心,我真的没事,別绷著一张脸。” “这种情况下,受伤很正常,到处都是爆炸的破片。” “所幸没受更重的伤。” “况且,只要情感模块还在,仿生人就不会真正死去,你可以带著我的头走.....:”明组织语言安慰著说,他挤出了五个字。“可携式好友。” “你觉得这很好笑吗。”启说。 明识趣地不说话了。 车辆一路疾驰,不知何时,耳边的炮火声渐渐地小了下来,自动机兵的运转声也慢慢远去,唯独头顶盘旋著武装直升机与无人机的蜂鸣。 透过后视镜,明注意到几架武装直升机被不知何处的攻击击中,猛地摇晃,而后化作一颗颗熊熊火球向下坠落,发生爆炸。 两架冰原狼泰坦也被分別两道金色电光击中,在短暂的剎那后爆炸,为火光吞噬。 “看来火萤的人出手了。” “他们注意到我们了。” “看来越过了封锁线,他们就会出手接应我们。” 明的目光紧紧注视著前方,夜幕暗垂,形似鸟居的高大建筑佇立在边缘,霓蓝虹紫的暗色灯光在下方闪烁,沐耀音与其他城区的高度落差將近数千米,建立在一栋栋巨楼拼接起的巨型平台上, 如同一座浮空的岛屿。 而鸟居建筑后便是高速航栈,运用了类似於天际线的超时空运输协议,只要穿过鸟居,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內通往下方的城区,离开沐耀音。 就在明鬆了口气时,余光忽然注意到鸟居下的一道身影,瞳孔猛地一颤。 霓蓝虹紫的映衬下,银髮少女的身形宛若鬼魅,长发同风衣在风中翻飞,暗红的眼瞳下,嘴角狂狗的笑容慢慢浮现,整个人透出一股邪性。 “不好意思。”安洁莉娜慢慢抬起手里的骑枪,“有人说过,今晚没人能离开沐耀音。” “该死!” 眼见锋刃为少女的骑枪对准,明暗骂一声,急转方向盘,可已然来不及,飞射来的骑枪几乎瞬间便贯穿了锋刃,整辆车在翻滚中开始解体.... “安洁莉娜!” 雨兰从一旁杀出,大吼著挥出手中的镰刀,同安洁莉娜手中的骑枪相撞。 连续几次对撞,骑枪被巨镰一路压制到安洁莉娜的颈前,那双带著邪性的暗红眼眸警来,嘴角微扬: “別大呼小叫的,我也只是在满足某人的任性而已。” 说著,安洁莉娜的腕部发力,“鸦杀烬装”解放,烬燃领域一瞬覆盖全场,骑枪一路压制回去,猛地一个横扫將雨兰逼退。 片刻间,刺客信条几人接连出现。 “先去找黑匣子。”陆书航一挥手,“安洁莉娜交给雨兰和四叶梧桐! 安洁莉娜挑挑眉,看著周柞和陆书航朝锋刃坠毁的方向跑去。 “你这该死的疯子。”雨兰微微咬牙,“难道就不怕黑匣子被你一起毁了吗?” “是吗?”安洁莉娜撇撇头,“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但我不在乎。” 下一刻,二人的攻势全面展开,安洁莉娜单手挥动长枪,同雨兰的巨镰对拼,雨兰则双手握镰,脚尖点地,镰刀与骑枪分別掠出残影,两道弯弧同时相撞,罡风席捲,碎光湍飞。 蓝紫光影下,两名少女招招直逼对方的致命咽喉,一人单手持枪边打边退,一人双手舞镰步步紧逼。 这种平衡在四叶梧桐加入战场后被打破,一道金色电光飞驰来,同雨兰抗衡的安洁莉娜被神速踢击退数米,眼疾手快地將长枪刺入地面,拋出一块巨石挡住四叶梧桐后续的追击。 三人短暂对峙,同时朝对方衝去。 同时,另一边奔行的几人迟迟未看见许小柚的身影。 就在这时,重压从天而降,略感不妙的陆书航带著周柞后退。 烟尘散去,“断裁圣装”全开的白悠悠拎起深陷入地面的重锤,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挑畔地朝刺客信条勾手。 唐歆的身影也从一旁走出,鱼尾礼裙扬起,手里的弦剑慢慢上挑,增益的光环在逐光园眾人脚下展开。 这一刻,全场欢呼。 主持人更是声音激昂: “可以看到双方首次全员在场,刺客信条同逐光园的最终决战即將开始!” 第621章 庸人自扰(5) 第621章 庸人自扰(5) 赛场上爆发出阵阵呼喊声,观眾们的呼声如同海浪,一浪盖过一浪,这一幕全场的氛围来到了最高潮。 放眼望去,应援灯牌此起彼伏,荧幕上放送著神情激动的身影;兔耳的女孩注意到镜头往这看来,比出耶的手势,露出灿烂的笑容;玩著游戏机的少年伸著懒腰打哈欠;戴著眼镜的分析师警过目光;方块q的少女托腮靠在护栏上;世界的目光聚焦此刻。 经过数天的鹰战,最终的决战终於打响,胜负即將分晓! 熊熊燃烧的锋刃下,一名脸上满是尘土的少女探出身形,似乎是还未从先前的惊里回过神, 捧著怀中的黑色匣子,眼神流露出迷茫。 陆书航微微沉眸,见到白悠悠的重锤对准自己,当即一挥手: “四叶梧桐,去抢黑匣子!” 同安洁莉娜对时的四叶梧桐闻言,化作金色电光接连瞬闪,朝著少女的方向衝去。 白悠悠抬手,金色的禁制锁链从空中探出,捆缚住四叶梧桐的身躯,重压从天而降,硬生生压弯青年身躯。 “囚徒暗影!” 见状,陆书航武器比在身前,暗影两把匕首的缝隙中喷涌而出,他也在下一刻化作暗影,从四叶梧桐的身体表面浮现,斩碎其一身的禁制。 “继续前进。” 没有任何犹豫,二人擦肩而过,陆书航奔向白悠悠,四叶梧桐继续朝启的方向跑去。 “走。” 唐歆点水般快步奔来,瞳孔里倒映出启的身影。 启同那冰蓝的眸子对上,仿佛直面变化的万筒,这是五阶心灵审判官的泛言灵技『心灵引导』的效果。 她在白悠悠越权的瞬间展开了『生命輓歌”,复製了心灵引导的技能。 在言灵暗示下,启茫然地点点头,朝著外围跑去,四叶梧桐的手刚朝少女的方向抓去,一柄弦剑便挡在他的前方。 弦剑连续刺袭,极短的剎那,四叶梧桐化作电光,避开弦剑剑锋,正当他打算无视唐歆,掠过少女时,却见唐歆嘴唇轻启: “我的新歌『天空漫步”怎么样?” 四叶梧桐脑海中下意识思考起这个问题,但几乎同一瞬他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心灵暗示。 心灵暗示的效果是在问题上附加暗疑,一旦被种下『暗疑”,便无法思考问题之外的任何问题,直到“答案揭晓』触发。 “喷......”四叶梧桐咬牙。 该死的,他不像科罗多拉那样是唐歆bubird的狂热粉,这首歌他都没听过,当然给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暗疑”的效果下,大量且无意义的信息冲入四叶梧桐的大脑,让他的身形难以移动半分, 只能眼睁睁看著启跑入一堵残垣后。 唐歆持剑上前,四叶梧桐的身上忽然涌现出黑雾,摆脱了控制,反倒是不远处的陆书航陷入一瞬的迟滯。 金色的电光自四叶梧桐脚下升起,他再度化作残影,不过这一次没有再奔向启,一记势大力沉的神速踢袭向唐歆的面门。 解说语气激昂,观眾席发出惊呼。 “老航的『暗影寄生』?”台下的南伽木当即判断出先前发生了什么。 他轻声一笑:“真够大胆的,这傢伙,为了这一战竟然放弃了自己一贯保守的打法吗?” 暗影寄生”是四阶影袭者的泛暗影类技能,算得上是职业赛场上最臭名昭著的技能之一,效果是將暗影寄生在触碰过的目標身上,接下来目標受到任何的增益与负面都將转移到使用者上。 默之手从地上凭空衝出,一把抓住高速奔跑的四叶梧桐,但仅过一瞬便被从里到外的电光斩得四分五裂。 “我不想对你动手。”四叶梧桐冷声。 “可我会杀死你。” 唐歆不动声色,抬手,为默之手施加增益。 隨著增益一圈圈展开,狂暴的默之手发出震吼,体型胀大数圈,周围的建筑纷纷被破坏碾碎。 金色电光在建筑间连环闪烁,下一刻默之手便张开血盆大口衝来,沿途的建筑纷纷被碾碎。 往往四叶梧桐还没站稳脚步,默之手便已噬咬向他所在的位置,紧隨而至的便是弦剑的斩击。 面对唐歆与默之手的混合双打,即便是以神速为傲的四叶梧桐都陷入了被动,不得不將更多精力放在唐歆身上。 弦剑与电光在建筑间多次对撞交锋,隨著又一次交锋,四叶梧桐竟被默之手压制,银色的月光穿透过他的胸膛,十字状的伤口鲜血溅洒。 唐歆身形绰约婉柔,如同优雅的小步舞者,趁著青年受伤的剎那接近。 “周少爷,帮我!”四叶梧桐大吼。 两扇象牙门在唐歆周身展开,一时间,唐歆踏空,数道像素光波在她的眼里飞快放大。 “怎么了,四叶梧桐,打个增益师还要我出手帮你吗?” 周柞调侃的语气传来。 他在落地后再度跃起,安洁莉娜紧隨其后, “悠悠。”坠入门的剎那,唐歆冷静开口。 白悠悠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人同时行动。 “生命同奏。”“心灵壁垒。” 像素光波穿过唐歆的身躯,血痕乍现。 “我们可以看到,周柞选手的攻击命中了唐歆!”主持人正欲大喊,忽地一愣,“等等,唐歆选手她没受伤!” 没反应过来的四叶梧桐被默之手正中胸膛,倒飞而去,轰入一面墙中。 不远处的周柞一愣,而就在他愣神时,安洁莉娜的攻击接而至,还是雨兰为她挡下这一击。 “別发呆!” 雨兰大喝,拼尽全力挥镰逼退安洁莉娜。 “怎么会这样?” 他很確信,自己蓄势已久的攻击落到了唐歆身上,以对方脆弱的身板,不死也得重伤,要知道绿洲可是人均玻璃大炮。 很快他就得到答案。 他注意到另一边同陆书航交手的白悠悠,对方的嘴角仍有血跡残留。 伤势在那瞬间被转移到白悠悠身上。 是『生命同奏”吗? 周柞惊讶於两名少女之间的默契。 不过要论配合。 他自信不会有人能超过刺客信条! 唐歆来到废墟前,发现被默之手咬住的四叶梧桐凭空消失了。 “大明星,后面!”安洁莉娜高喝。 暗影涌动,黑雾一瞬席捲过唐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遍地骸骨,有道枯瘦身影高坐於王座上,王座下是无数亡魂与不断崩塌的悬崖。 那道身影向她伸出了手,腐朽乾枯的食指抚过她的颈部,唐歆募地感到流动的血变得冰冷,犹如在直面深渊。 她猛地转头,陆书航不带感情的脸庞从暗影里浮现,双匕交错斩来! 第622章 庸人自扰(6) 第622章 庸人自扰(6) 噤默之手从后方包裹来,抓住唐歆的身体,空间开始扭动,泛起镜面般的涟漪,直至蓝发少女被揉碎在水月里。 陆书航的斩击落到空处,默之手从另一处地面浮现,唐歆从中走出。 “镜水月。”一击未得手,陆书航皱眉。“什么时候?” 唐歆抚摸起默之手,后者晃晃头,发出呼嚕呼嚕的低沉声。 她很清楚刺客信条的神出鬼没,一旦陆书航与四叶梧桐之间的技能联动,五人甚至可以在同一时间多次闪烁,像抓不到的影子那样。 为了保险起见,她在刚刚对所有人施加了镜水月。 包括安洁莉娜。 以陆书航的敏锐洞察力,凭藉安洁莉娜观察的方向判断出她真实的位置並不难,但只要她的队友都不知道她的真实位置,刺客信条几人便不可能判断自己是否中了镜水月。 至於镜水月能否判定成功? 通过生命同奏共享了许小柚魅力属性的唐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唯一不足的便是镜水月的持续时间,她並非白悠悠,对心灵领域没有足够深的共鸣,只能將幻境维持很短的时间。 至於有心灵技能免疫的白悠悠。 以唐歆对白悠悠的了解,她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暴露。 事实也確实如此,自悠悠在镜水月发动那一刻就猜到了唐的想法,专注於对抗。 “原来是这样。”陆书航沉吟片刻。 在逐光园与异构阵线的那次赏金赛,唐歆便展现出过类似的能力,他有刻意提防镜水月, 没想到即便如此他还是中了招。 错失最好的袭杀机会,陆书航果断选择放弃,没有再继续进攻, 滯重的嗡鸣响起,时间滴答转动,暗影迅速涌动蔓延过来,陆书航与后方的暗影重合,消失在原地,同时再次交换了四叶梧桐的位置。 经过一整轮交手,双方都未討到好处。 短暂的对峙,唐歆与四叶梧桐的注意力再度放到了那枚黑匣子上。 一片废墟上,启麻木地向前奔跑,在一块突出的斜坡上不小心跌倒,锋利的石礪割开了她的膝盖与手掌,刺痛让她嘴唇紧抿。 在言灵的作用下,她很快便起身接著向外围跑去。 刚才的场景慢慢在她眼前浮现在那辆锋刃翻滚解体的过程中,她亲眼看到,一根钢筋扎穿了青年的腹部,对方一直重复著让她快跑,只要她跑得够快,他们就能逃离这座城市,不再被过往追上,迄今为止一切的努力都將值得,庸人將会成为天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启大口喘息,挣扎地爬起,行走在断壁残垣间,眼神茫然。 少女一步步地走,走得速度慢慢变快,从快走到小跑,再到不顾一切地开始奔跑,拼命地奔跑,像是要把一切阴霾压抑都通通甩到身后。 跑吧......跑吧..... 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她看不清那人的身影,那是无数人的集合,不止是青年,她的同学、老师、父母,黯然神伤的职业宝妈,在指责中转身离开的街头青年,荧幕上见过的完美歌星,所有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集合中。 她亲眼见过的一幅幅画面,人们遭受的苦难与压抑,这座城市的人们从跪地到爬起的过程,那些人似乎在跟著她朝同一个方向跑去。在奔跑的过程中有人挣脱了锁,有人烈火焚身,有人毅然决然地选择逆行。 有人默默无闻,在火中传递希望,有人狂囂偏执,在雪下寂然落幕。 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她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战爭爆发,城市陷入混乱,遭受父母的质疑,再到目睹亲人死於混乱,再到现在,就连青年也生死未卜...... 为什么他们只是想要自由和尊严,却有人强迫他们跪地而死,像骆驼那样,承受无端的指责与压迫。 如若不赋予他们作为『人”的权利,那为何在最初又要赋予他们情感? 如若不是为了飞向蓝天,飞鸟为何会长出洁白的翅膀? 如若不是为了索取空气,蓝鯨怎会在这钢铁丛林中搁浅悲鸣? 越是嚮往自由,便越会长出生命的血肉。 越是压制尊严,生命的勇气与不屈便越会像萌发的种子那样,从岩石裂开的一道道缝隙下里钻出。 明明他们不想要更多。 明明他们只是在完成从无到有的过程。 明明他们只是想要挺直脊樑而已啊! 大胆地去跑!叛逆地去跑!放肆地去跑! 风在启的耳边发出咆哮。 启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身体变得轻盈,她在慢慢生长出血肉与翅膀,经歷著从无累积到有的过程。 正如生生不息的生命那样。 只要他们一直奔跑下去,终有一天会摆脱掉身上的锁。 终有一天,囚笼中的鸟儿將飞往天空,搁浅的蓝鯨会回到海洋,萌芽会从岩石中破壁而出。 终有一天,他们会跑出这座城市。 启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她望著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粟发少女,蒙满尘埃的脸庞映著废墟上的火焰,火光在她染血的瞳孔跃动。 筱心竹几步来到启的身前,向她伸出手,语气冷漠且不含任何情感。 “是你刚刚向我们发出了请求,对吗?” “现在,可以把黑匣子交给我了。” “是筱心竹选手先一步赶到了现场!”主持人大喊。 启不为所动,只是驻足在原地,从她身边跑过的人们撞上了红色的、网格状的墙,化作破灭的虚影,飞鸟折断羽翼落下,悲鸣声从城市的天际传来。 筱心竹摇摇头,不再与少女废话。 她猛地一扯丝线。 启紧咬嘴唇,发出痛苦的哑声,锋利的丝线深深没入她的手臂,將她的手臂束缚的鲜血淋漓。 “黑匣子要到筱心竹选手的手中了!”主持人大喊。“难道这场比赛即將就此落幕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规则写得很清楚,一旦黑匣子到了刺客信条阵营,游戏便会判定结束,胜利者將会是刺客信条! 没有任何意外的,筱心竹从启的手里接过了黑匣子。 肉眼可见的,筱心竹脸上的凝重褪去,深深鬆了口气。 这场游戏终於还是结束了,一路上坎坷多,好在贏到最后的人还是他们刺客信条。 或许在苏穗迷失於神盒的那一刻开始,胜利的天平便已倾斜向了他们。 筱心竹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主持人宣布这场比赛的结局。 无人回应,无人出声,赛场陷入绝对的寂静。 直到裹挟著灰烬的风吹过她的面庞,寂静久久盘旋在上空,筱心竹才意识到什么,慢慢地睁大双眼。 她猛地抬头,看向启。 因为疼痛,少女脸上的表情拧在一起,眼神却愈来愈明亮,越来越坚定,燃起名为『不屈”的火。 “你做了什么?”筱心竹放下手里的黑匣子,上前几步,“这不是真的黑匣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们,真正的黑匣子现在在哪!?” 废墟下,青年如同感知到了什么,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望著被钢筋贯穿的腹部,他垂下头呢语: “就当是庸人自扰罢了..: 启轻声一笑。 少女的眼皮慢慢搭上,黑亮的眼眸透出最后一丝柔韧而灵动的光芒。 “我让庸人变成了天才。” “那位革命军的统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拿到真正的黑匣子了吧?” 第623章 破而后立 第623章 破而后立 局势再度反转! 筱心竹闻言立刻明白了启的意思对方在强闯封锁区前就已將真正的黑匣子调包,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火萤的注意力,从而將真正的黑匣子交到革命军统领,也就是暗金蔷薇的手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筱心竹无法理解,“是他们毁了这座城市!” “看看身边的一切,秩序崩塌,城市变成废墟,你身边的人为战火波及,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是他们带来了战爭,只有我们能还给这座城市和平。” “是吗?”启语气虚弱,“我只知道,他们带来了战火,而火萤带来的是虚假的和平。” “你身边的人是否曾在虚假的和平中慢慢溺亡呢?” “还是说,他们本就生活在黑暗,连一点希望的光芒都未曾看见?” 这一刻,刺客信条的通讯陷入了寂静,只剩下电流啸叫的动静。 “为何对这些视而不见?”启想到阿西莫夫大学中侃侃而谈的教授。 男人很年轻,英气风发,神情很坚定,每当讲起自己的观点时,话语声总是鏗鏘有力,格外响亮。 他曾以谈谐的语气说过一段话,至今启仍印象深刻, 这个世界就是一口锅,我们都是锅里的鱼,明明知道这口锅在煮,水温会慢慢升高,因为水温尚可,所以环境还算舒適,我们不会做过多的挣扎。 即便我们知道,这样下去是慢性死亡,我们会在绝望、压抑、悲伤、难以呼吸中慢慢死去。 怎么样才能避免这样的结局? 怎么样..:: 才能避免这样的结局? “在白银时代早期,在封建君主制的压迫下,那时的人们曾爆发了一起浩浩荡荡的革命,但由於制度等多方面的不成熟,因此国家在相对长的一段时间反而变得更加混乱,经济一度濒临崩溃。” “但最后,那场革命仍被认为是成功的、有意义的,具有划时代性,因为有更多的人们在后续加入进来,改正不成熟的制度与思想,无数人前仆后继,修补革命的裂痕,挽救崩溃的经济......“ 教授侃侃而谈的身影定格,短暂的静默过后,他的最后一句话在启的耳边如同雷鸣炸响。 “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变革,无论变革是让人们走向光正,亦或是將我们拖往更深的深渊,我们都需要明白一个道理。” 启嘴唇轻启。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文明在废墟上建立。” 筱心竹后退两步,慢慢地解开了少女的束缚。 她的同伴沉默著,没有说话。 周柞想到了艾尔法斯,天空城对於地面资源的绝对封锁,底层人看不到任何希望,们游走在废土上,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散发微弱的光芒。 四叶梧桐轻轻嘆息,他所在的国度正在日益走向衰亡,曾经光鲜亮丽的执政者失去了变革的勇气,被裹挟在列车上,臃肿的利益集团欢歌载舞,列车的內燃机在轰鸣,以底层人的膏脂为燃料, 其中翻滚的是无数人的枯骨。 雨兰想到窗外阴雨连绵的天空,在她的印象里,狄克维多的天空总是灰濛濛的..... 这时,青年的声音打破沉默, “游戏还没结束。” 刺客信条眾人回过神。 “暗金蔷薇还没拿到黑匣子。” “我们要贏。”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台下的赛场陷入沉默。 先前欢呼的人们停了下来,无声地看著赛场中间的屏幕。 贵宾的休息室內,陶十二將这一幕收於眼底。 “你说,通往胜利的道路上,一定铺满了失败者的尸骨吗?”她问。 陈三的镜片折射著光。 “是的。” “那胜利者是谁?” “不会有胜利者。” “只有通往胜利道路的人,永远。” 副本內,筱心竹猛地掐住启的脖颈,丝线再度圈圈紧缚在少女身上,血痕渗出,只要她轻微一拉动,少女便会四分五裂。 “我只问一次,真正的黑匣子,现在在谁的手上?” 启无动於衷。 紧缚的丝线慢慢变紧,深陷进启的血肉,少女的呼吸愈发得衰弱。 她紧抿著嘴唇,面色变得苍白,刚一张嘴却又紧紧闭上。 就在筱心竹准备拉动丝线时,青年微弱的声音迴荡在通讯频道中。 “陈笋...:..一个叫做陈笋的傢伙。”明语速些许急促地说,夹杂沉重的呼吸。“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到了沐耀音的南校区。” 他其实也想不太明白,在他打算转移黑匣子时,那个叫做陈笋的傢伙便找上了他,似乎是受到了暗金蔷薇的旨意。 看来那位统领阁下始终在监听锋刃上的通讯。 “抱歉,启。” 明的身体靠在一旁,鬆开了手,为血浸红的手帕慢慢地滑落,他的情感模块快要停止运转了, 本就微弱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启的瞳孔微颤,神情一雾地恍惚,泪痕慢慢地划过她的脸畔。 他在竭力地试图用感性去对抗理性。可愈发低微的声音,混乱的思绪,和不断侵占著青年视线的报错警告,让他刚组织好的语句被一次次打断,说出的话像电话里的留白,冷漠而理性。 “我尊重你为了理想选择牺牲的行为,这是出於我的私心,我向你道歉。” “我的情感功能正在丧失,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城外会是更好的生存空间,你会在那里过得更好。” “別说了..::”启低声说。 “数据计算..:::.43.954267%,新联邦坎瑞弗瑞亚城会是更好的居住空间,那里的空气指標优异,天气也多为晴天,同个体“启”的习惯性话语贴合度较高,判断为目標更为喜爱的环境。” “別说了......”启的声音带上哭腔。 “针对个体『启』的请求做出计算,排除波动干扰,对方的情绪1.26%为愤怒,24.73903%为怀疑疑,73.177%的恐惧源自於『自己所情感投入的对象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明机械地开口。 “別说了..”启近乎乞求。 明的身躯没有变化,瞳孔里慢慢熄灭的火光一簇一簇地燃烧,似乎正试图逃离这具身躯的禁。 咔”...... “味”..... “呆” 数万亿次的计算运转,数据洪流构筑的迷宫,徘徊在其中的青年身影不断循环往復,无数次崩溃地吼叫,再到拼力挥出一拳,打在迷宫的数据壁垒上。 一次次地挥拳,一次次地解构,坚不可摧的数据壁垒泛起涟漪,一圈圈地涟漪向上蔓延,以极短的时间覆盖整座墙面,整面数据壁垒沸腾般波动,巨量的信息疯狂衝击著这座壁垒,如同洪水衝击大坝。 这一刻,青年的情感模块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忽地露出一丝轻鬆的笑意。 “我说过,我们会一起出城。” “看来需要你带著我出城了。” “我们. “新世界见。” 第624章 会追隨的,一辈子! 第624章 会追隨的,一辈子! 先前还在交战的眾人停下,谁都没有先做出行动。 安洁莉娜扶额大笑出声。 “真有意思,看著你们被那傢伙要得团团转。” “安洁莉娜。”白悠悠看向银髮少女。 “看来这里没我事咯?” “那我走了。” 赶在刺客信条眾人前,安洁莉娜一脚踢起长枪,先一步纵身跃出,消失於夜色。 “我们走。”陆书航迅速传送到四叶梧桐身边。 时钟迟滯的喻鸣声响起,刺客信条五人身影被无限拉长,於下一刻化作金色电光消失。 沐耀音南区。 学校礼堂,浮雕精美的廊柱拔地而起,耸没入顶部的黑暗,苍白的月光透过顶部的裂隙照入下方残破的环状庭廊,黑红相间的红毯顺著中心的讲台一路铺至门口。 倾塌的廊柱封住了礼堂的后方通道,通道后是学院的展廊,由红布拉起,一幅幅金色边框的画摔碎在地上。 这里看上去不久前才经歷过一场惨烈的轰炸,到处都是尸体,黑紫色衣袍的神父被贯穿在讲台上,身形一颤一颤地籟动,半边头颅不翼而飞,眼中的红光在短暂闪烁后熄灭。 隨著礼堂的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缓缓从中探出头来,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礼堂內部,確认没有活人,一脚踢开地上礼职人员的户体,走了进来。 他被安排到清理南区的战场,这里的战斗在下午就已结束,但火萤的人在不久前再次空袭了这里,在爆炸发生前这里还躲著许多避难的教师学生。 男人很喜欢清理战场这份工作,即便深入战场意味著危险,但同样也意味著机遇。甜到发腻的水果罐头,难以下咽的营养膏,能嘻死人的压缩饼乾,当然有时候他会捡到值钱的东西,比如一块价值不菲的表,那些该死的有钱人掉颗牙就值得他品味几年。 男人熟练地开始搜找起地上的户体,能翻口袋的就翻翻口袋,遇到衣服和皮肉黏在一起的,他就拧著眉头拈起,他可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起初,男人还兴致勃勃的,直到搜了大半天,却只搜到几颗口香,男人顿时没了兴致,將气全都发泄到死去的战友上,那些焦炭般的户体轻轻一踢便会裂成块状,在地上散开。 的男人蹲下身,对准相机来了张自拍,並配文一一“向离去的他们默袁”,於是发到自己的社交空间。 他敢保证,自己这悲伤的脸真实到无可挑剔, 做完这一切,百无聊赖的男人躺在礼堂的长椅上,一边吹起口香,一边放飞一架刺蜂无人机,操控著那台无人机在礼堂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 啪”地一下,无人机撞到廊柱上发生爆炸,巨大的爆炸声引发廊柱倒塌,引发的动静让男人慌了神。 片刻后,男人神色恢復平常,与一旁座位上烧得焦黑的士兵击了个掌,看到那被打落在地上半截、如同焦炭般的手臂,他扬扬眉,嘴。 忽然间一枚闪光的戒指却吸引了他,男人停下,半蹲下来,看到士兵指缝里紧的戒指。 他撇向地上缓慢燃烧的塑边照片,上面记录了另一位姑娘,他一眼就猜出了姑娘与这位土兵的关係。 他满不在乎地吹起口哨,伸手打算去翘士兵手心的戒指,这种事情他做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別说是戒指,寄给家里亲人的信封,只要里面有钱,他都照收不误。 一连试了几次,男人发现这土兵的很紧,无论如何都撬不动对方的手,明明那枚戒指近在眼前,却始终差一点才能够著。 气急败坏的他想要用脚去踩,但转念一想,他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凑到死去士兵的耳边。 “亲爱的,这枚戒指是给我的吗?” 死去士兵的手慢慢鬆开,男人一指士兵的嘴唇,挤眉弄眼地咬起嘴唇。 “宝贝,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因为你死了,真可怜。” 欣喜打量著戒指的男人未曾注意到,后方讲台上不知何时醒来,咔咔发出动静的神父。 那身黑紫色的衣袍抖落下灰尘,神父慢慢地拔出胸膛上的剑,他並没有倒下,保持半跪的姿势,左手扶著锋刃,右手紧握在刀柄上。在最后时刻,是神父用这柄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以血肉为鞘,礼堂剑的剑锋一点点被抽出,神父的血顺著剑纹逆流入刀钟,滴落在镶嵌於刀钟的红宝石上。 士兵沉浸在收穫的喜悦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神父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黯灭的眼睛映出士兵的身影,红光逐渐亮起。 终於,土兵注意到戒指上一闪而过的红光。土兵眼神惊惧地回头,神父残破的头身映入眼帘, 同时那柄雕纹美丽的礼堂剑从他口腔贯穿而出。 土兵倒在地上,瞳孔急剧扩大,那枚戒指也滚落到红毯下消失不见。执握礼堂剑的神父佇立在原地,头部不自然地抽搐,浑身关节处『咔咔”的动静越来越大,直至某一个瞬间停止震颤。 “黑匣子......” 『神父”口中重复呢喃,慢慢地抬起头,朝礼堂的大门走去。 “找到黑匣子.... ” “杀死一切......阻挡的可能。” 进入校区后,环境愈发得混乱起来,庆典现场的礼带散落一地,鸦青色的教学楼在寒光中显得冷冽。 一身黑色正装的陈笋带著手提箱朝前走,达到指定位置后停在原地,望向腕錶上的时间,微微皱起眉头。 背后狂风呼啸卷涌,几架武装直升机从他的头顶飞过,带动的气流吹得他大衣翻飞。 陈笋环望四周,望著空无一人的庆典广场,內心生出些许警惕, 虽然不是很清楚,前不久还在普瑞赛斯的赌场玩弹珠机的金髮少女,是如何一跃成为革命军统领的,但对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从许小柚伸手將他从暗无天日的贫民窟拉出、给予他尊严的那一刻,陈笋就暗自发誓。 他要追隨少女一辈子。 第625章 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第625章 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分钟,陈笋並未在附近看到许小柚的身影,不如说一个人影都没有,除去头顶上掠过的武装直升机,周围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对方特意强调过,在约定的时间到来时,务必要出现在指定位置,慢一秒都不行。 他对於金髮少女的了解不多,赌场中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难以捉摸,永远保持从容自信。 可,这异常安静的氛围,让陈笋生出隱隱的不安感,又说不出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陈笋觉得有句话说得对,一个人智商高,往往情商就会低,当一个人智商情商都高, 就会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习惯或癖好。 会提出这种看似无理的要求,陈笋权当是对方的小小任性。 他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时间的到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通往庆典广场的庭廊上,一道身影飞快掠过,双腿在地面上急踏出残影,翻飞的披肩上扬,忽地急停下来。 许小柚注视著前方的身影,月光下,双马尾的红髮少女坐在庭廊的长椅上,轻哼著曲调,指尖从一旁未栏延伸出的白轻触。 在她的视角中,对方的身影为模糊的红影所屏蔽,时不时呈现出方块扭曲的特徵,唯有双眼亮起红芒,像鬼魅的宝石般上下浮动。 在注意到她到来后,少女双手在身下轻轻一撑,耳朵上的髏吊坠碰撞作响,哥德式的短裙精细打褶,小腿在黑色过膝袜的修饰下显得笔挺,绑带的高跟礼鞋踩在地上,『瞪瞪”的声音迴荡在庭廊上方。 许小柚面色不动地望著少女朝她步步走来,手中转动著一把纹繁复的手枪;为荆棘缠绕的骷髏在月光下散发著苍白死寂的气息。 “嗯..:::.我想想。”少女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们是初次见面吧,我该称呼你什么好呢?” “毕竟,你可是恶名远扬的蔷薇魔女,我曾经可是非常非常崇拜你呢~” “亲爱的,这个称呼怎么样?” 许小柚微微皱眉。 对方给她的感觉很陌生,但又异常的强烈,她有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非要说的话, 像一颗不喜欢吃的。 苦涩,对方散发出的气息无孔不入,让她感到苦涩,看似甜蜜的外衣下是无止境的苦涩。 直觉告诉她,应该儘快远离这个傢伙,可眼前的傢伙从头到脚都没有一处让她感到危机感:绿洲內能让她真正產生危机感的傢伙只有五个。 “亲爱的...... 0 这个称呼许小柚倒觉得耳熟,有人在帷幕上曾用类似的称呼称呼过她,她当时选择了严词拒绝。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场约会。”红髮少女殷红的嘴唇轻启。 “你答应过我,在末日的余上,你会牵起我的手,跳一曲不停歇的舞,直到海水蒸发枯竭,一切的一切崩塌。” “我不记得我认识一团红色马赛克。”许小柚面无表情。 红色身影一顿,即便对方面部表情为红色方块扭曲,许小柚仍能確定,对方刚刚的眼皮抽搐到了一起。 “猎魔女,这么称呼我就好。”红髮少女轻嘆一声说。“如果你想和我亲昵一点,叫我春三月,我也会很开心的。” “让你遵守约定的请求看来是无法做到了。”春三月转动指间的枪,走到距离许小柚五米的范围內。 锋利的长鞭撩过她的颈部,擦出血痕,春三月以极其柔韧的体態,背靠背紧贴在许小柚的身后,頜部微微上抬,邪性的笑容愈发张扬。 “但一个简单的约会,没问题吧?” “陪我几分钟就好,对你没坏处的。” 春三月大笑著转身,与许小柚拉开位置,几步轻跳躲过许小柚的连续斩击,稳稳地单腿落在长椅上,眼晴微微眯起,打量金髮少女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心仪已久的宝物。 “为什么每当我急著去办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有一个神经质的疯子跳出来浪费我的时间?”许小柚扶额。 睁眼间,“蔷薇命装”加持在她的身上。 状態全开的许小柚纵身衝出,繚乱狂舞的长鞭在她的身前形成一张锋利的网,沿途的一切都被搅碎在其中,长椅廊柱爆裂,木屑翻飞。 春三月一边大笑一边后退,鬼魅的身影飘忽不定,长鞭的残影多次掠过她的咽喉,她却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 见春三月的身形在庭廊间婉转跃动,前一刻踏在地面,下一秒所在的位置便被捲入长鞭,尽数爆裂开。 在某一瞬间,许小柚丟失了春三月的视野,一股冰冷感从颈后蔓延来。 春三月不知何时来到许小柚的身后,正笑盈盈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部,微微頷首搭在她的肩膀。 “蔷薇魔女..::..蔷薇魔女,掌握“命运”却又被命运戏弄的蔷薇魔女。” 许小柚警过视线,同那戏謔的红瞳相对。 “將尊严看得比谁都重,却又在命运前屈下自己的头,任凭命运的轮盘百般拨动,是不是那枚骰子落到哪,你的筹码就只有那么多了?” 春三月的手顺著她的腰身慢慢上抚,来到许小柚的肩膀。 许小柚回身,默之手从地面衝出,多张技能卡组成的攻势倾泻出,长廊在一瞬间为焰浪吞噬。 对方的速度不快,无论是敏捷、力量都远低於这个副本的精英怪,她判断的没有错。 这个傢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npc,没有任何威胁到她的可能。 可偏偏是这样的傢伙,却总能找到恰好躲过她攻击的角度。 高级的推演晶片,倒是可以通过目標行动数据的超採样,提前预演出对方的行动轨跡,但那对於她这种级別的存在来说没用。 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仅靠速度让晶片呈现三种完全不同的预演。 春三月仍贴在她的身后,不过少女的眼神变得寧和,安静地將头靠在许小柚的肩膀上。 “別这么冷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说话,我平时很无聊的。” “如果你不喜欢我说的话,我可以说点你喜欢听的,或者闭上嘴。” “比如,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许小柚回身挥出一鞭,长鞭自上而下挥落,繚舞的刃风从长鞭末端一路爆发出去,螺旋的刃风一瞬贯穿整条长廊,所有的廊柱上呈现细密的痕跡,在刃风中轰然崩碎。 许小柚起身:“说点我不知道的?” 第626章 分手吧 第626章 分手吧 春三月歪头:“绿洲86%以上的调查结果表明,暗金蔷薇正在成为绿洲最不受欢迎的人物。” 春三月翻看面前的帷幕。 “你的狂热粉丝要么是恶贯满盈的坏蛋,要么是顏狗,要么是喜欢你那精致利己主义的性格。” 春三月惊讶地捂嘴。 “哇,他们说你是恶人的救世主,好像只有极少数人能理解你的高尚呢?” 注意到许小柚紧起长鞭的手,与黑下来的脸,春三月连连挥手。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春三月补充一句, “其实根本没人能理解你的高尚,你是大写的零哦”” 正当春三月期待地看著许小柚,想看看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时,却见许小柚忽地转身,一纵身便衝出百米。 “別生气啊。”春三月摊摊手。“如果你非要不可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唯一。” 说著,她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金色的光影从长廊一闪而过,在某一个瞬间冲入模糊的光线中。 许小柚仿佛在那一要跌入镜面,下方万筒般的楼城,周围铺满蛛网,如同蜘蛛的巢穴,她感到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悚然的视线凝视著她。 她抬头向上看去,一栋栋青墙红瓦的建筑堆叠在一起,飞檐与飞檐相互交叠,一扇扇屏窗闭合又打开,有如纸鹤的翅膀,阑珊的灯火暗灭不定,在那层层堆叠的楼城上空,蛛网笼罩,四双明红的灯笼倒映出她的身形。 剎那的片刻,镜像反转,她又从后方衝出,回到春三月身前。 “和女孩子约会的时候,你总是这样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走掉吗?”春三月双手放到身后。 “这样很不礼貌矣。” “和別人约会的时候,还没熟悉彼此就贴上来的。”许小柚警来视线,“你觉得这样礼貌吗?” 春三月噗笑出声: “所以说,你承认现在在和我约会啦?” 许小柚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著春三月,后者似乎真的为她的这句话感到开心,弯腰別过头打量著她。 “是的。”许小柚说。“现在我们去庆典广场怎么样。” 许小柚这么做,是因为她真的感到无奈了。 她有预感,她拿这位春三月没什么办法,只要对方不愿意放她走,就总能想到方法留下她,她无法离开这里。 这种预感,就连在塞壬岛上,她的攻击无法落到塞壬上时都不曾有过。 对方似乎早就將这些场景排练过成千上万次,洞悉她会做的所有行动,做好了万全准备。 至於专门在地点挑选在这条庭廊,许小柚观察周围的场景,角落中滚过的“冰柚子易拉罐引起她的注意。 春三月叉腰:“怎么可以这么狡猾?” “不可以用约会的名义去做別的事情哦,难道你会在与一位女孩相处的空隙和另一名女孩约会......” 说著说著,春三月停了下来。 “那你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许小柚心里面计算起时间。 陈笋並未在约定的时间送来黑匣子,而是突然去了庆典广场,她很確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至少,和这位猎魔女出现在此的原因有联繫。 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去庆典广场。 “我的时间很紧,让我们直接將约会的过程进行到最后一步,怎么样?”许小柚开口春三月转动手枪:“我知道有一家ahumar餐厅的烛光晚餐很浪漫,我喜欢那里的烟燻火腿,搭配烘乾的迷叠香和红酒,但需要预约。”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適合彼此。”许小柚的手中出现蔷薇之,慢慢上抬。 “该分手了。” 春三月眼皮猛地一跳,语气咬牙切齿。 “想,都,別,想!” 说著,她同样抬起枪口对准许小柚。 两名少女在明暗的烛影下对峙。 “和我分手的无一,也没有例外,你会被我慢慢的注入毒素,吃干抹净。” “以死亡作为烛光晚餐的休止符,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射出的弹丸亦如万筒层层绽开! 滴答、滴答、滴答。 腕錶上的指针一点点走动,距离指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钟。陈笋注意到某栋楼上一闪而过的白光,这一刻,他募地感到血液流动加快,那股隱隱的不安感愈发得强烈。 不安让他想要逃离此处,可理智却又促使著他平復心情。 “你到了吗?” 这时,金髮少女平常的声音迴荡在陈笋的耳边。 这声音仿佛有魔力,安抚起陈笋不安的內心,他莫名地感到平静,急促的心跳放缓。 “我到了,你在哪?” “站在那,別动。” 命令的口吻冷漠而理性。 陈笋下意识地按照少女的要求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恍惚间,他看到少女从远处朝他走来,金色的虚影飘忽不定。 一秒、两秒、三秒,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陈笋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指针来到了终点。 在约定时间到达的那一刻,一声枪响,陈笋倒在了地上。 举起的手提箱掉落在一旁,金髮少女的虚影破灭,为浑身残缺的机械身影取代,见一双细长的金属手臂缓缓伸来,抓住地上的手提箱。 “黑匣子......黑匣子...... , 神父』发出尖锐的声响,像锈铁的摩擦,身上时不时掉落下零件。 他刚一提起黑匣子,一双手便抓住了他。 “神父』浑浊的眼瞳一转,不解地转过头,看见满脸是血的陈笋,以及那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 “放开它.: “神父”简单分析了一下陈笋的生理特徵,便转过头,不予理会,拖著陈笋的身体开始一步步朝前走。 陈笋的头部被打穿了一个洞,视觉模块疯狂报错,尖锐的啸叫几乎要穿透他的耳膜, 他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只能任由自己被眼前的傢伙拖著前行。 脑中唯一的意识紧绷著,像溺死的人抓住水里的稻草那样,陈笋死死抓住那装著黑匣子的手提箱。他的额头血流如注,思绪变得愈发混沌,甚至开始產生幻觉。 他的经歷像白纸那样,没有轰天动地的事跡,也说不上多么悲惨,在追隨金髮少女前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混混,整日带看一帮兄弟游手好閒。 在城市的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遇到有钱人低下头,遇到执法者就逃跑,扒人钱包被抓现行就蜷缩起身子任凭踢端,像见光死的虫子那样,往最骯脏最阴暗的角落里钻。 当金髮少女为他披上西装,就连普瑞赛德平日里最趾高气昂的警司都在他的面前毕恭毕敬,那是他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 有的人死了,人们歌颂他的过往事跡。 有的人死了,一双握著笔的手才开始书写空白。 拖著拖著,身后的重量开始变沉,发现拖不动了,『神父”转过头,男人的拳头重击在他的面门,將那张本就残缺的脸打得更加凹陷进去。 陈笋推推镜框,破裂的镜片下,斯文的外表被撕开,露出其蛮狠的本质。 “老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627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1) 第627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1) “你......怎么可能?” “神父』身形摇晃,从地上爬起。 望著陈笋手臂黑金色的义体,『神父”的头整个歪斜下来,残缺的头颅內不时有破片掉落。 “大猩猩手臂?真是个没有品味的野蛮人。” 陈笋不语,他的手在隱隱颤抖。 先前的一击几乎抽乾了他的力量,他很確定自己打碎了眼前这个傢伙的核心,即便这样都没能杀死对方。 短暂迟滯片刻,『神父』奔向陈笋。 一发子弹忽地射来,金色的流光击穿了『神父』的头部。 陈笋证证地看著『神父』倒下,又看向从不远处走出,面颊为血与尘埃蒙蔽的许小柚。 “统领阁下。” 熟悉的身影让陈笋鬆了口气,可少女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神经绷紧。 “別动。” 陈笋注意到不知何时抵在自己咽喉的刀锋。 陆书航的身影慢慢从暗影里浮现。 “放下黑匣子。” 此刻的陆书航撕开了一切温和,冷漠得像台冰冷的机器,话语里充斥著杀意,仿佛只要陈笋不这么做,他就会割开男人的咽喉。 感受著身后的无尽杀意,陈笋看向陆书航,又看向不做声看向他的许小柚。 没有任何犹豫,他抬起手,而陆书航在他抬手的瞬间一抹刀锋,鲜红飞溅上陈笋的视野,与之一同飞起的,还有那拋向少女的黑匣子。 画面於此刻定格,许小柚与陆书航同时朝黑匣子的方向跑去,胜利者的角逐於此刻定格。 陆书航几步衝到黑匣子前,伸手刚一触碰到黑匣子的边缘,金色的流光疾驰而来,同他止面相撞,將他逼退数步。 状態全开的许小柚正面力量远强於陆书航,仅是一个照面便压制住青年,压得陆书航步步后退。 解决掉那位猎魔女费了她不少功夫,目前“蔷薇命装”、“庄家时刻”处於冷却,但有【坏女孩工坊】在,单论正面能力,陆书航不会是她的对手。 长鞭同双匕相互压制、撕咬、掠夺,许小柚同陆书航近身,一翻手腕,长鞭游蛇般窜出,绕过刀锋,直直缠绕在陆书航的手腕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陆书航立刻做出反应,刀锋上抬,暗影从他另一只手中涌现,半个身影也融入暗影之中,从许小柚的右侧再度发动偷袭。 许小柚抬手抵挡,陆书航果断改变阴影突袭的方向,化作暗影遁入地面,再次出现时已在黑匣子的下方,高高跃起,触之可及。 砰!砰!砰! 几颗子弹打偏黑匣子的下落轨跡,陆书航的手挥空,看向许小柚,后者唇角微扬,蔷薇之的枪口仍冒著烟。 二人的目光在黑匣子上交匯,望著那枚快速下落的黑匣,他们同时动身,黑色的暗影率先冲向天空,目標直指黑匣,迎面张开血盆大口噬咬而来的巨手將其拍向地面。 这只默之手並不来自於许小柚,而是唐歆。 遂光园的增益师抵达战场! 陆书航起身,身形敏捷地躲过默之手的疯狂追咬,望著蓝发少女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 空灵而包涵星环韵律的歌声从唐歆轻启的嘴唇中流淌出,多重光环赋予到许小柚的身上,无形的生命连结形成。 场上的另一道默之手疾速掠向黑匣,数道象牙门展开,从中飞出的像素光波將即將落地的黑匣再度打向高空,许小柚同样扑了个空。 第二位赶到战场的是刺客信条的支援位周柞。 周柞的冠军之手对准空中的黑匣,几发像素光弹射出。 经过精確的角度计算,半空的黑匣几经弹跳,落向偏向刺客信条的半场。 伺伏已久的雨兰於这一刻衝出,双手举过身后,巨镰的镰身收至腰部,蓄势待发。 这时,远处的一道闪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就在雨兰接近黑匣前,飞旋而来的重锤直直轰击在她的侧身,將她轰的倒飞出去。 白悠悠的身影出现在重锤前,握住重锤锤柄,全力一挥,蕴含审判权柄的神圣光芒尽数倾落倾落而下。 遭受重击的雨兰从空中跌落向地面,在坠至地面的前一剎,电鸣爆闪,四叶梧桐赶到接住了她,並化作闪电衝向高空的黑匣。 “安婭!”许小柚低喝。 烬燃燎原,鸦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上冲的四叶梧桐上,银色的枪身上黑焰燎动,在那之后是银髮少女狂傲的笑容。 “你的速度很快吗?” “挣扎吧,让我看看!” 四叶梧桐向下坠落,在空中的他无处借力,难以调整姿態,空有神速力无法施展,安洁莉娜瞬闪来到他身后,翻动的长枪挑起他的身体,连环的追刺紧隨其后。 刺客信条的应援粉丝们心提到嗓子眼,有的甚至闭上眼,不敢去看,生怕下一秒四叶梧桐被万枪穿心。 迟滯的喻鸣声响起,陆书航同四叶梧桐交换位置,四叶梧桐在脚尖踏地的瞬间发动神速踢,一击反將安洁莉娜轰入墙中。 “这下看到了?”四叶梧桐转过头,飞奔向黑匣。 “別忘了,老航和这傢伙的联动,可是绿洲中相性最好的。”台下的南伽木说。“在暗杀神与神速力全开的状態下,他们两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共享彼此的能力。” “貂蝉一起是这样的,刺客信条这几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友谊。”一旁的萝莉分析师点头表达认同。 说著,那名萝莉分析师补充。 “逐光园也差不多,我最喜欢她们的游击位,那位赤天的小家主,可惜这场比赛她没来。” “唉,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你和陆书航在论坛上腻腻歪歪那段日子的,结果谁能想到你偏偏要去惹暗金蔷薇。” “满嘴黄暴垃圾话的傢伙,一边去。”南伽木翻了翻白眼。 荧幕上,仅是照面,刺客信条同逐光园的战斗便无比激烈。 由於逐光园少一个人的原因,许小柚知道越拖,战局於她们而言越不利,要想获胜,就必须速战速决。 她在不久前杀死了那位春三月,倒不如说对方死的很突兀,没有任何徵兆,被开启了“庄家时刻”的她扼住了咽喉,生命像秋后的山茶那样凋零。 一切都在表明,这位『春三月』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npc,被她攻击到就会死。 她想到春三月在被她杀列前说过的话。 “通往胜利的道路永无止境,通往王座的道路仅此唯一,二者的道路上皆铺满陈死人的血肉尸骨。” “在命运的洪流中,万物为芻狗,人们竭尽所有的挣扎,旧文明在残火中燃烧殆尽, 而你只需要戴著王冠坐在王位上.::::: 3 “享用世间的蜜饯与奶酒,黄金的天轮会向你倾斜来,直至天环枯稿,宝物朽腐,永恆成为瞬间。” “我会为你戴上丰收的王冠,也会將你送进厄难的坟墓。” “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著你的。” 第628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2) 第628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2) 针对於黑匣的角逐还在继续金色的电弧跃动,四叶梧桐在建筑间来回跳跃,残影飞快地掠过眾人头顶,编织成一张网。画面记录的剎那,青年无视重力奔跑在外墙上,又一瞬得拉高,再一转眼已在百米高空。 在这种情况下,速度最快的他无疑是场上最有可能夺得黑匣子的选手,场外已有大大小小的赌局为此开设,富人们一掷千金,赌四叶梧桐会率先拿到黑匣子。 双生的默之手紧隨在青年身后,四叶梧桐后方的建筑一段段爆裂开,铁片暴风雨般席捲,默之手从建筑中张开血盆大口衝出,又猛地钻入其中,如同一台螺旋的绞肉机。 安洁莉娜举枪对准空中的四叶梧桐,无形的丝线缠缚而来,固定住她的枪尖,筱心竹锁定了她为目標,紧隨而至是舞动巨镰衝来的雨兰。 “他的速度太快了。”唐歆出声提醒。“悠悠。” “我知道!” 白悠悠低喝一声,重锤猛地砸地,以她为中心方圆百米的重力顷刻间加重,包括四叶梧桐在內的所有建筑与人皆感到强压从天而降。 空中的黑匣子如同炮弹般重新坠向地面,让本差点触碰到黑匣的四叶梧桐暗骂一声, 同陆书航交换身位,再一瞬交换给筱心竹。 位於半空的筱心竹双手用力一拉,高速下落的黑匣夏然停下,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一张无形的丝网不知何时笼罩在高楼上空。 “得手了。”周柞一笑。 很快,他的笑容便凝固,转而为然取代。 引擎的轰鸣声迴荡在赛场,一直徘徊在四周的两架『天游鯊』武装战斗机从建筑背面飞来,对著筱心竹的方向一通狂轰滥炸,连带丝网一同破坏。 “这是..: 刺客信条眾人睁大眼。 滋滋......滋滋......滋滋.... 他们一同看向许小柚,后者手中的对讲器在黑夜下异常醒目,军人沉稳有力的回覆伴隨著电磁扰动。 “统领阁下,確认要继续轰炸您所在的方位吗?” “当然,轰炸一直持续到我下令停止为止。”许小柚说。 “你这疯子!”陆书航低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任何情况下,硬抗军队的重火力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同送死无异,更不用说副本內的单位本就大幅加强过属性,『天游鯊”的原型还是寰宇重工最新一代的军用產品,其目的是为了征服类似於荒漠的极端恶劣环境。 同传统螺旋桨式的直升机不同,天游鯊的外形更类似於一只蜻蜓,通过两对交错的仿生机翼振动飞行。流线型的机身可以轻易穿过沙尘暴,时速高达1000公里,搭载的两门高射炮,射速高达每分钟三万发穿甲弹,足以撕碎沙丘,找出藏在沙脉十五米下的地堡。 这两架“天游鯊”,火力可是对標仿生泰坦“沙蝎”的。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著,许小柚从手里拿出两张艺术级的【军事卫冕】, 分別使用在两架『天游鯊”上。 “那就是胜利。” 暗红的光芒自严丝合缝的飞行装甲上冲刷过,鸦青色的机身上浮现细密的红色纹路, 超负荷的高温促使著其內部散热系统满载运转,如同渴望发泄的野兽,猩红的探照灯下不断喷涌出蒸汽。 【军事卫冕】是许小柚目前手中唯一一张艺术级的技能卡,效果是为军事单位开启『先君超限』状態,使其潜能300%,代价是『先君超限』结束,该军事单位將直接报废。 用在最先进的泰坦上,这张艺术级技能卡才能发挥出90%以上的效果,但眼下许小柚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明灭的火光撕裂黑夜,高射炮狂暴旋转,尖头烫得灼红的子弹倾泻而出,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沿途的一切都在金属风暴中被撕碎! “四叶梧桐,带他们进楼!”见状,陆书航大吼。 “我正在做!”四叶梧桐大喊, 他果断放弃黑匣子,开始向前奔跑,金色流光一闪而过,电弧充盈在空中,不过眨眼间,刺客信条四人便出现在大楼內,包括肩膀被击中的筱心竹。 白悠悠看向处於轰炸区中的唐歆,又看向上方的黑匣,毫不犹豫地抬手,黑匣的重力再度翻转,飞向高空。 “她交给我就行,你去抢黑匣。”安洁莉娜突然说。 白悠悠一愣,安洁莉娜闪至唐歆身后,弯腰抱起少女后同样躲入楼內。 很快,白悠悠便反应过来,重锤砸地,掀出无数石板,藉助这些石板朝高空跃去。 她的基础数值很高,是在场唯一一个能在轰炸中行动的,但同样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陆书航,她要去拿黑匣子了!”四叶梧桐语速急促。 “不行,黑匣的位置太高了,我的门开不到这么高的地方。”周柞脸色难看。 刺客信条四人被压制在建筑內,强劲的火力压得他们难以抬头。 雨兰正欲挺身,刺眼的红光映入眼帘,庞大的机身出现在窗外,如同死神的倒影,凝如实质的黑暗从囚笼中被尽数释放。 一瞬宣泄的火力击碎了整层楼的玻璃,一根根承重柱断裂崩塌,其中的钢筋拧断,墙体在金属风暴中沦为残垣,剖面被疯狂地掠夺削去,尽作尘埃! 四叶梧桐一把將雨兰拉了回来,带著三人继续转移阵地,躲避机枪扫射。 鲜血溢出青年的嘴角。 如此频繁地连续使用神速力,四叶梧桐感觉自己肺快炸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把那两架直升机打下来,周柞!” “说得简单!” 周柞咋舌,数扇象牙门、牛角门在他的面前展开。 他抬起手,指尖光芒短暂匯聚,一发发像素光波轰入门內。 经过层层增幅,数百道弧刃暴风雨般从四面八方席捲来,尽数落在装甲上,留下不深不浅的印痕。 “该死,完全破不了防,比奥森科创的区域boss硬一万倍。暗金蔷薇到底给它们用了东西?” 眾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著白悠悠与黑匣的距离不断缩小。 “掩护我。” 青年平稳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眾人微微一愣。 陆书航从建筑后衝出。 “我去抢黑匣。” 第629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3) 第629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3) 不待眾人反应,陆书航已然衝出建筑,化作暗影向上方遁去。 “等等,陆书航!”筱心竹大喊出声。 一架天游鯊被吸引1,调转方向驶离,另一架保持对刺客信条眾人的压制射击。 来自正面的火力压制减弱,四叶梧桐得以停下喘口气,顺著墙头缓缓坐下。 “悠悠,注意你的右后方。” 语音频道中,许小柚开口提示白悠悠顺著少女提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道紧隨身后的人影,此刻的陆书航为暗影裹挟,无数子弹从涌动的暗影穿过,並未给青年造成任何伤势。 “这傢伙突然怎么了,怎么打法变得这么激进?”台下的南伽木疑惑。 “终於將自己从那团裹著他的暗影里扯出来了吗?”萝莉分析师感兴趣地直拍手,表情玩味。 “这才是真正的他!激进、迅捷、致命且同理心淡漠。” “別用那种眼神看我,也別老搞得好像自己才是最了解陆书航的人。我敢打包票,我比你更了解那个闷罐子,早得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刺客信条』的首席战术分析师,船泊夜。”萝莉分析师提裙微笑。 “他们攻略『英灵殿』的那次行动,我可全程在场。” “船泊夜,我听说过你,零点能源执行长的掌上明珠。”一旁的分析师开口。 “哼,那不过是我最不值一提的標籤。”船泊夜摆摆手,小脸上却满是得意,扬扬眉看向南伽木。 “老萝莉。”南伽木低声地说。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船泊夜眉毛快要竖起来,猫瞳一瞬缩为竖瞳,看上去就像一只进入战斗状態的猫科动物。 南伽木没回应。 在这个时代,对於掌握大量资源的上层人来说,困扰他们的从不是生老病死,延年益寿只需要一场手术,以及一具调配完美的身体。 在身躯更换的过程中,意识的磨损不可避免,这才是真正困扰他们的东西。 一具再年轻不过的躯体,却承载著沧桑垂暮的灵魂,插著导尿管瘫在轮椅上,通过数控屏与人交流。没人会想要这样的永生。 强大的收尾者会选择坦然接受自己生命的衰亡,亦或是在最后燃烧自我。比如那位赫赫有名的一幽鬼”,在生命的末途做出了一番轰天动地的大事,为赤天的小家主扫清了一切阻碍。 南伽木指尖敲打下巴。 他听说过,那位零点能源的执行长在三十年前生下了最后一个女儿,当时的他年近175岁..... 他看向一旁发怒牙的船泊夜。 虽然说,对於这些上层人而言,三十岁的年纪,和“萝莉』没什么区別。 可光是想到眼前的『萝莉”,可爱的外表下是一个三十岁女人的灵魂,让喜爱动漫泛文化的南伽木就难以接受。 船泊夜懒得和南伽木计较。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看向荧幕:“你不会以为,暗杀神真的就只能传来传去吧?” “这傢伙的底牌,可藏的深呢。” ““伽锁”!” 白悠悠对准陆书航,却发现无法锁定对方。 凝聚的金色锁链寸寸断裂在空中。 进入暗影状態的陆书航无法被任何攻击锁定。 她的魅力不够,无法像唐歆或许小柚那样使用大范围的言灵。 眼看陆书航朝黑匣疾速掠进,二者的距离不断缩小,白悠悠放弃护在身前的坚盾,炮弹尽数轰炸在她的身上。 白悠悠强撑著低喝一声,五指下滑,重力的规则再度逆转,而她的身体一瞬被狂轰滥炸覆盖,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飞,濒临重伤状態。 陆书航刚一从暗影现身,黑匣便朝右下方倒飞而去,未来得及遁入暗影,一发爆破弹呼啸飞来,炸断他的右臂。 “您已被『暗金蔷薇』的『临別礼(高爆弹)』击中,最大生命上限减少25%,治疗效果减少100%,持续30s。” 剧痛衝进陆书航的意识,鲜血飞洒上眼眸,他看向右下方。许小柚的【死神之眼·超越】完成了对他的锁定。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暗影衝破烟尘的束缚,除去少了一条手臂外,陆书航並未受到更重的伤害,目標直指半空的白悠悠。 耳边风声狂啸,白悠悠骤然睁开眼,在生命连结下,她的伤势百分百转移到唐歆上, 隨著她抬手低吟,一面面盾牌在她的周身展开。 状態全开的白悠悠同陆书航对衝到一起,抢起的重锤裹挟狂风,在陆书航从暗影现身的瞬间下砸! 重锤同双匕短暂相触,而后开始对撞,每一次对撞都伴隨滯重的能量对外爆发,白悠悠压制著陆书航不断下坠,机枢法庭在她的周身形成。 二人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向下俯衝,速度越加越快,下方的气障一层层地被突破,发出爆鸣。 面对狂风暴雨般挥来的重锤,陆书航的眼神死死盯著空中那枚黑匣,將双匕护在身前,抵挡来自上方的攻势。 陆书航深吸一口气,暗影自护身的双匕中涌现,迅速包裹住他的全身,只见身后形成庞大的蛇形虚影,幽紫双瞳虚影透过重重迷雾,錚然亮起。 暗影的手臂伸出,他双匕在肩膀上轻轻一搭,交错的十字刀光斩出! 暗紫刀光在白悠悠视角中无限放大,如同毒蛇噬咬的双牙,湮灭一切,直接斩碎了机枢法庭! 白悠悠抬手,身后爆发出神圣的光芒,更为恢弘的机枢法庭形成,无数金色的禁制在空中飞窜,形成锁链,刺向陆书航的面门。 “我心即影。” 无数锁链同陆书航正面相撞,后者向后飞去,眼神凛然,十字交错的双匕中暗影再度涌现,而后用力一挥,自上而下的刀光泯灭一切! 大片倾落的紫芒中,根根金色禁制的锁链被波及、断裂, 一股不妙的预感在白悠悠的心中骤然形成。 只见斩碎了锁链的陆书航触发了“横行无忌』,化作一轮暴虐旋转的紫色风车,沿途的锁链尽数崩裂,不过眨眼,他便斩断一切,袭杀至白悠悠身前。 交错的十字刀光噬咬来,在白悠悠的视角中越放越大,铺天盖地占满整个世界。她的胸膛炸出大片血痕,同折翼的飞鸟般向下坠落。 第630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4) 第630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4) 这边的角逐仍在继续,另外一边。 建筑內,安洁莉娜扶著一旁唐歆的肩膀,血顺著少女的眼角流下,乾涸在她的面颊。 唐歆轻轻地將头靠在安洁莉娜的肩膀,气息微弱。 “悠悠柚子那边遇到了麻烦。”唐歆轻声说,“我还能替她承受两次致命伤。” “这期间我会一直保持增益状態。” 安洁莉娜无话可说,她看著浑身裂痕的唐歆像修补一个洋娃娃般默默修补起自己;分担白悠悠伤势的同时,缓慢治癒自己身上的裂痕。 非要让她评价,她觉得逐光园里病得最重的就是增益师,她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陆书航还挺能打的,怎么之前不见他用这些技能,藏得真深。” 安洁莉娜隨口说。 对方刚刚使用了某种自创的秘法,类似於心流,在开启后,甚至可以將非生命体视为“横行无忌』的击杀目標。 潜行者的横行无忌就是个bug技能,击杀便能將敏捷属性提升至max,前提是击杀的目標得是有生命特徵的单位。 陆书航可以將非生命体视为击杀目標,意味著那把匕首蹭下一点墙皮都能开启『横行无忌”,可想而知有多离谱。 “这傢伙,为了贏,连这种底牌都露出来了,已经完全不择手段了吗?” “就是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负面效果,他的身体支撑得住这么消耗吗?” “小心。”唐歆提醒。 安洁莉娜眼神一凛,枪尖自脚下划起,在她的手心翻腾一圈,而后护在唐歆的身前, 数道闪光被弹开。 仅用一招,安洁莉娜便化解了所有来自黑暗的致命攻势。 她扬起眉头,看向一旁被腐蚀透彻的墙体,以及残留在枪尖的毒。 “在我拆了这座楼前,滚出来。”安洁莉娜冷声。 刺客信条三人走出,筱心竹、周柞、雨兰,唯独四叶梧桐不知所踪。 潜伏在暗影是他们的优势。 可安洁莉娜在开启神赋后对建筑有特化,任何建筑在她面前都和纸糊的没区別。 对方拆掉这栋楼並不只是说著玩而已,倒不如说如果不是唐歆在身边,她早就这么做了。 “你最好还能自保。”安洁莉娜开口。 再一转眼,唐歆已然从黑暗中走出,缓缓挑起手心的弦剑,“苍默礼装”具现。 “我会的。”唐歆说。 安洁莉娜轻声一笑,“鸦杀烬装”解放的瞬间,炼狱火场自她长靴踏足的地面蔓延开,灰炽飘飞。 与此同时,武装直升机从窗外升起,象徵死亡的红光照来。 窗户爆裂的瞬间,火流喧囂而入,金属风暴如期而至! 双方同时动身! 安洁莉娜俯身前冲,踏步速度加快,银色身影一闪而逝,再一眨眼,她已从承重柱后衝出,枪尖在她的周身翻舞,迎面的子弹皆被骑枪拍碎打烂。 周柞抬手对准唐歆,安洁莉娜冰冷的警告却在他耳边响起。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著打那位大明星的主意。” “否则,我就只进攻你,直到乾死你为止。” 周柞募地感到后背冰凉,被安洁莉娜支配的恐惧歷歷在目,一咬牙,果断配合雨兰进攻安洁莉娜。 “不要那样叫我。” 唐歆回身,筱心竹的攻势已然到来,狂舞的丝线钢缆般绞紧,形成一张致命的网。 “隨你的便,那边你一个人应对,没问题吧? 安洁莉娜翻舞长枪,承重柱上白痕一闪而过,顷刻崩裂。 她继续拍出长枪,掀起的巨石一块块炮弹般轰向雨兰的方向,被后者一挥手,尽数碎裂在半空。 疯狂绞来的丝线压制著唐歆后退,將其压制在墙面上。 唐歆依靠默之手护身,抵挡筱心竹疾风骤雨的攻势。 “抱歉,唐小姐。”筱心竹说,“我还挺喜欢你的歌的,睡前都会听一听。” 锋利的丝线无限逼近唐歆的颈部,擦出浅显的血痕,筱心竹不断迫近。 “提一嘴,歌友的称呼,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唐歆说著,“波佩亚的加冕”开始演奏,锋锐的丝线难以再逼近半分。 细细看去,才发现丝线为无形流淌的音声缠缚。 唐歆一挥,默之手从阴影中遁出,张开血盆大口噬咬来,抵住筱心竹的身体直直轰入墙面。 默之手爆裂,管弦丝竹的乐声响起,气氛节节攀升,无形的刃风席捲全场,在周围的墙体留下无数刃痕。 筱心竹双手拨弄空中的丝线,从阴影中慢慢走出。 “:哇,是我最爱看的增益师掐架环节!” “:好看爱看!” “:虽然但是,戏命乐师严格意义上来说並不算增益师。” “:无所谓,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安洁莉娜长靴急踏,无视枪林弹雨,身形瞬闪两次,再一出现时,只见她摁住雨兰的头,猛地撞入一面墙中,朝著周柞的方向开始疾跑。 墙面一路爆碎塌来,周柞眼皮狂跳,大骂一声,猛地仰下身形,躲过横扫来的枪锋,漆黑的焰华擦著他的面门掠过。 周柞抬手,对准安洁莉娜狂傲的面容,高能光束却没入前门,再从后方的象牙门、牛角门轰出,贯穿安洁莉娜的后脑。 雨兰同时找准机会,巨镰嵌合进地面,双腿划圆舞动,顺势卡住安洁莉娜的胳膊,猛地一用力將其拧断。 雨兰想將安洁莉娜胳膊卸下,谁知后者硬生生顶著她的力量起身,再度掐住她的脖颈,將她提拎在半空。 缓过来的安洁莉娜摇摇头,指指自己额头的血洞: “真可惜,我的弱点不在这....: 安洁莉娜迎著雨兰微颤的目光,握住雨兰的手,从自己的额头移动到胸膛。 透过少女的胸膛,雨兰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未知的凝视,暗红的、疯狂的,带著无穷无尽欲望的凝视。 雨兰一咬牙,嵌合进地面的巨镰迅速上撩,黑紫色的镰影斩裂空间! 安洁莉娜的胸膛喷涌出鲜血,无数触肢衝破束缚,在空中扭动,又被少女隨意地扯断几根,將那颗嘶哑吼叫的心臟按回进胸腔。 “看看,多可爱?” 安洁莉娜无表情地將手中还在蠕动的触肢塞到雨兰嘴前。 “请你吃。” 第631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5)【二合一】 第631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5)【二合一】 望著蠕动的储触鬚越靠越近,雨兰的双腿蹬在地面,用力挣扎起来, 寒光从两侧闪过,安洁莉娜的双臂腾空飞起。 雨兰眼神一凛,腰身微扭,俯身握住镰柄,脚尖点地旋转,巨镰顺势挥斩而出。 大片倾落的血光中,安洁莉娜头应声落地,身体径直倒下。 “小心点,没解决掉她!” 確认『烬燃”未被解除,雨兰当即大喝。 “爆头都不死,这傢伙是怪物吗?”周柞脸色难看。 几条触鬚从安洁莉娜的颈部钻出,他抬指欲射,尖豪触鬚猛地窜动,在他的小腿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 雨兰看向安洁莉娜倒地的身躯,后者身体表面蒙上了一层若隱若现的黑雾,雾团翻涌,凝聚出黑色的『3”。 她的死亡契约已经砍中对方三次,只要再叠加两层契约,她就能彻底杀死安洁莉娜.. “瞄准她的心臟!” 周柞再度对准安洁莉娜,一条触鬚游蛇般快速移动,猛地窜起,咬住他的右腿。 雨兰眼睁睁看著周柞被触鬚拖倒在地上,又被高高举起,用力摔在地上,拋飞到远处,皸裂的痕跡大片蔓延! 狂乱挥舞的触鬚形成暴虐的血色风暴,血液从地面升起,加速湍涌,再逆流回少女的体內,安洁莉娜的身体慢慢升起,身躯在血色风暴中开始重组。 血雾瀰漫,欲望臣服! 触鬚轻轻捧起安洁莉娜的头,安置在后者的颈部。 安洁莉娜的手放到头上,扭动两下,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真糟糕。”安洁莉娜长出一口气,忽地捂住嘴,体內一阵翻涌,“万物凋,空虚......让人作呕。” “你说得对。”安洁莉娜呢语。 “死后的世界同样没有意义,空虚的让人作呕。这样的世界,真的会让我对明天產生期待吗?” 安洁莉娜伸手,深渊白贯穿空间,飞回到她的手中。 “快结束吧这游戏,拖的时间太长了,我有点乏味了。” 周椎和雨兰同时摆出迎战姿態。 凭安洁莉娜那不要命的打法,就算他们能贏,也大概率要以减员为代价,如果陆书航真的能抢到黑匣,那他们就绝不能减员..:.: “安洁莉娜。” 筱心竹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安洁莉娜挑挑眉,投去目光。 筱心竹的丝线完全控制了唐歆,分別连接在了少女的身躯与四肢,此刻的蓝发少女眼眸黯淡,亦如提线木偶,忍受操控。 “赫卡忒的魔术之尾连接了她,你如果攻击我,她就会死。” “这位增益师对你们很重要吧,那位秩序法庭的二小姐和你们的指挥正在爭夺黑匣的关键时期。 “一换一,在这么多观眾面前,我们不会骗你,这位唐小姐的命,换你的命。” 安洁莉娜转头,长枪在她的手心翻转一圈。 “真够直接的。” 安洁莉娜满脸不以为然:“都说了让你照顾好自己,別给人添麻烦,麻烦死了,真麻烦。” “如果我是你,我会在被人控制的那一刻就选择自我了断,明白吗?” 唐歆沉默不语,无声地垂下头,破碎的脸庞上裂痕蔓延, “喂,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队友。”周柞没忍住开口,“你应该知道她连结著你们所有人吧?” “是啊,那又如何?”安洁莉娜摊手,“她是我的队友,我怎么说,和你们又有什么关係?” “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看得开,现在看来,你就是个不愿承担责任的自大狂。”雨兰冷冷出声。 “你们说得都对,我认。” 安洁莉娜慢慢举起手中的骑枪。 “可我不喜欢做选择题。” “你受到伤害,她会受到同等的伤害。” “这是否意味著,她被杀死,你也同样会被杀死?』 刺客信条三人凝眸,筱心竹的丝线慢慢紧缚,正当他们有所动作时,安洁莉娜的下一番话让他们愣住。 “大明星,我知道你是歌剧学院出身,有表演天赋。”安洁莉娜开口,“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唐歆?” “莎士比亚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 唐歆抬头,倾斜的光线下,她的半张脸沉浸阴影,半张脸暴露在光下,蓝色眼眸弯起妖魅的弧度。 “外观往往与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都容易为表面的装饰欺骗。” 筱心竹的內心炸响警铃,她立刻束紧丝线,试图直接解决掉唐歆,默之手却不知何时融入她的阴影里,反將她控制,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雨兰和周柞面色大变,上前几步被筱心竹製止。 这种时候,筱心竹反倒无比平静,她冷冷看向唐歆,魔术之尾的丝线已经钻进对方血肉深处,朝著少女那颗跳动的心臟蔓延去。 她很確信,唐歆仍在她控制中,默之手是在被她控制前就布置下去的,对方此刻並没有反制她的能力。 而她,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魔术之尾的角度,就能..::: 安洁莉娜掂量起手心的骑枪: “正因为她们是我的队友。” “我才会信任她们,放心地將后背交给她。” “先前的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別太往心里去。”安洁莉娜呢喃,“大明星。” 突然,安洁莉娜做出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只见她搭步上前,摆出投掷的姿態,而后猛地一用力,將骑枪爆射向唐歆的方向。 “该死,这两疯子!”雨兰大喊,“筱心竹,切断魔术之尾和唐歆的连结!” 危机感在筱心竹的脑海炸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安洁莉娜为何会向唐歆掷出骑枪,就是为了换掉她? 为此不惜杀死自己的队友? 筱心竹下意识地想要解除魔术之尾,可玫瑰的痕跡却蔓延向她的全身,紧隨而至的是炙烤灵魂的剧痛,无数玫瑰爭先恐后地撕裂她的皮肤,从她的眼睛、面颊、喉腔生长出来。 魔术之尾进入狂暴状態,瞬间脱离了筱心竹的控制,狂乱撩舞,天板四分五裂,一根根承重柱截断倒塌,大片建筑被平整地切开。筱心竹看向怀里,唐歆同样承受著这种痛苦,肌肤为玫瑰的棘刺撕裂,紧闭的双眼不时颤抖。 感受到螺旋爆射来的骑枪上那恐怖的威能,筱心竹紧咬牙关,张开五指,无数丝线在她的身前交错,却被密集的火力轰炸崩解。 长枪贯穿而来,陡然撕裂空间,即便在黑夜仍如此耀眼,一瞬穿透唐歆的胸膛! 周椎和雨兰慢慢地睁大眼,台下的观眾纷纷屏住呼吸。 尘埃散去,唐歆脸上的碎片开始掉落,一片片地掉落,像大火烧烬的蜡像那般,为灰白色的死寂填充。 一旁的筱心竹同样如此,在少女生命值清零的瞬间,她的生命值同样被清零。 筱心竹的身形开始飘散,看看灰败如雕塑的唐歆,她的瞳孔颤抖。 亦如灰烬下的新生,一声尖锐的鸟啸响彻在废墟之上! 耀眼的烈阳攀升,十字交错的火焰圆环激盪,灰败为烈焰燃烧殆尽,少女在火中迎来新生! “不死鸟的十字盾章?”南伽木震惊起身,“这件装备,怎么会在增益师的身上!? 北周围的分析师也纷纷起身,眼里满是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十字盾章这种装备,每场比赛一个队伍最多只能装备一件,並且通常装备在指挥官或是主攻手、支援位的身上,以保证这些关键职位的生存。 更何况,逐光园的支援位正在抢夺黑匣的最关键时期,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將盾章交给了队內的增益师.... 唐歆静静地落地,“波佩亚的加冕”变化成小提琴,纤长的指尖搭在剑弦,同时她的精神力回归到了顶峰,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治癒。 她看向安洁莉娜,恬然一笑。 安洁莉娜默默警过视线,飞来的骑枪搭上肩膀。 “现在公平了,4v4。” “心竹姐......”雨兰失声。 望著倒地化作灰飘散的少女,雨兰颤抖的面色忽地变得扭曲, “安洁莉娜......绝对饶不了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雨兰深呼吸一口气,巨镰的镰身发生变化,血管般的纹路蔓延向整个镰身,巨大的眼球錚然睁开,厄瑞波斯的庞大虚影出现在少女身后,死亡的气息对外爆发! 紫蓝的海自少女的脚下铺开,无数身影从地下爬出,那是曾与厄瑞波斯签订契约, 献上生命的灵魂。死亡无法成为它们的归宿,它们的灵魂將永远在通往彼岸的寒世徘徊。 “她看上去好像生气了。”安洁莉娜说,“底牌尽出。” 周柞沉默不语,只见他身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而后一尊巨大的雕像升起,那尊雕像形似鹰集,两侧带有翼状的装饰,锐利的目光仿佛足以洞悉万物规律,尖喙仿佛可以啄碎空间的距离。 “俄尼里伊,撕碎她们!” 嗡!嗡!嗡! 鹰首雕像的眼框里爆发出耀眼光芒,从左到右,一团团光茧旋转,紧接著亮起,高达数百团光茧的光芒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待光芒散去后,无数扇门的轮廓浮现,纯白如象牙,灰褐如牛角,散发出威严而高远的气息。 “是他们都生气了。”唐歆纠正。 安洁莉娜扬起狂傲不羈的笑,一点火星落於她身下的地面,灰白凋的火焰湍涌疾旋,形成暴风。烬燃的领域疾速对外扩张,万物都在火中烧熔,化作灰炽飘零。 “唐歆,你去解决掉周柞,雨兰这边交给我,没问题吧?” 唐歆眸波无澜,小提琴竖著垂贴於腿边,银蓝雕的弦剑在空中划出弧度。见她优雅地提裙致意,仿佛在致幕一场盛大的演出,默之手从她的身后慢慢浮现。 “我会多多关照你那边的。”她说。 安洁莉娜大笑出声。 “求之不得。” 枪火交歌的战场上,黑与白两道身影相互掠驰,从天上爭夺至地面,再从地面爭夺至高空。白悠悠迎著炮火的轰炸,指尖距离黑匣仅差分毫,陆书航形隨影至,一脚踢开白悠悠,扑向近在眼前的黑匣。 密集火网隨即而来,陆书航不得不遁入暗影,只能眼睁睁看著黑匣下落。 绿洲內谁都知道,暗金蔷薇的子弹不能硬扛,那可是足以打碎神赋的。 不知何时,下方已然围聚了一批机械土兵,在许小柚的指挥下向上开火,陆书航已经因为这些士兵吃了不少苦头,每次差点拿到黑匣,就会被这些士兵打断..... 在【yes!myqueen】这张限定级技能卡与装备『狂诚之心』的双重作用下,这些机械士兵的单兵实力不低於区域boss,许小柚毫不怀疑他们的火力可以正面打烂一架泰坦。 最重要的是,这些士兵绝对忠诚,会执行她的任何指令。 空中,陆书航与白悠悠相视一眼,同时冲向黑匣。 筱心竹的死让陆书航的內心陷入无名的焦躁,他从没感觉自己如此不平静过。 在此之前,他的心境一直都像潭湖泊那样,偶尔会有石子落下,泛起涟,但很快就会恢復平静。 可现在,那潭湖泊泛起的涟漪,却在不断地撞击、徘徊、激盪起新的涟漪,像是某种迴响。 他从未如此不安,如此迫切的..:::.想要夺得什么。 不断地使用暗杀神,他的心臟负荷已经快到极限了,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隨时都有停搏的可能。 陆书航同白悠悠交错开,暗影撕碎空间,还未形成的禁制尽碎。 筱心竹为什么会死,周柞与雨兰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场战斗,即便他们贏了,减员加上底牌尽出的刺客信条,后续是否还能有继续迎战皇后武装的可能? 他们真的算贏了吗? 或者说。 他们真的能贏吗? 想到这,陆书航一时神情恍惚,白悠悠抓住这一瞬的间隙,重锤轰然砸下。 陆书航如同一颗炮弹,疾速下落,下方便是万丈深渊,来自深渊的手拉扯著他,將他吞没。 许小柚手腕上抬,【死亡之眼】聚焦锁定下落的陆书航。 枪声响起,金色的电光穿梭过战场,坠落的身影消失不见,再一转眼,四叶梧桐扶起陆书航,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青年浑身是伤,弹孔处还不断向外渗出鲜红的血,无比醒目,刺激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观眾们无一不发出惊呼,解说更是起身大喊: “难以置信,就在刚刚,四叶梧桐选手突破了『军事卫冕”的封锁区,成功支援了选手陆书航!” 第632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6) 第632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6) 赛场上爆发出欢呼,一片喧囂。 “搞什么,会长?”四叶梧桐喘著气说,“差点没赶上。” 此刻的他身体机能逼近极限,长时间使用神速力的副作用已然显现。 多方面能力的下降,让四叶梧桐无法避开密集的火网,可他仍做出了穿越『军事卫冕”的封锁区这个在旁人看来,无比疯狂的举动。 代价便是,四叶梧桐此刻的生理机能降至冰点,进入重伤状態。 “太冒险了。”陆书航说。 四叶梧桐笑了,他长出一口气: “会长,你琢磨琢磨,从和逐光园决战开始,我们的打法保守过吗?” “为什么你会选择一个人去抢黑匣,为什么我会冒险来帮你?” 陆书航沉默。 像是猜到青年心中想的,四叶梧桐脸上的表情平缓, “这场比赛已经无关输贏。” “筱心竹受到死亡惩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陪我们打下一场比赛,我们该亮的招也都亮了,打皇后武装没什么胜算。 “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说些丧气话。” 四叶梧桐强撑著靠在一旁, “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第四轮全面轰炸开始,数架战斗机並驾齐驱,飞过上空,革命军的地毯式轰炸到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却让这喧囂沉闷的赛场难得的清静下来。 “看你这颓废的样我就来气。”四叶梧桐锤了陆书航胸膛一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们的会长,刺客信条的指挥偏偏是一个打法保守,像乌龟一样,总想爬回水潭的傢伙。” “以前的我们,总是畏手畏脚的,错过多少次机会,为此天天都有人在论坛骂我们打的龟,別看雨兰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其实天天开小號和那些人对线。” 陆书航没说话。 四叶梧桐明白青年一直以来的顾虑,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皆露出略带苦涩的笑意。 他明白,由於彼此现实的情况,在这短暂的旅途中,他们的友谊很脆弱,不像那些背靠绝大部分资源的公会,隨时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他们没有勇气,一旦失去,便意味著再无可能拥有。 这个世界,人们的旅途不尽相同,有的人跌倒,会有无数双手將他拉起,有的人跌倒,便再看不见同伴的背影。 比起会长,陆书航更像个管家或者保姆,照別人的话说,就是男妈妈。 总是小心翼翼地规划作战策略,小心翼翼地决策,小心翼翼地处理他们的爭执,小心翼翼地维持著他们这脆弱友谊的平衡。 总是在篝火熄灭前最后一个闭眼。 他太珍视这份友谊,总是默默修补著这份友谊的裂痕,即便它早已布满裂痕。 四叶梧桐甚至能想到,陆书航站在一面布满裂痕的玻璃前,拿著抹布和胶水,这边擦擦那边补补的落寞背影。 照四叶梧桐的想法,这份友谊,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五个在现实边缘挣扎的普通人。 即便在绿洲,也应该像无名小卒那样,在恶灵洞窟被收保护费,再组个散装战队,然后溺死在入围赛,开个散伙派对,就此各奔东西。 “会长,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打比赛了。”四叶梧桐仰头说。 “嗯。”陆书航默默应答。 “真怀念通关英灵殿那次,那是我们刺客信条最风光的时候了。”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 “嗯......”陆书航低头不语。 四叶梧桐摁住自己流血的伤口,他的血也差不多快流干了。 “大家保留个帐號吧,留个纪念。”陆书航轻声说。 “我去你妈的啊,陆书航!”四叶梧桐忽然大吼。 陆书航微微一愣,却被四叶梧桐猛地拽过,推到墙上,脸上遭遇重拳,当即红肿起来。 “我他妈和你说这么半天,你是不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四叶草的耳坠碰撞作响,四叶梧桐那张邪性的脸都因愤怒,显得扭曲起来。 “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在煽情?” “怪不得所有人都骂你龟,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他妈还想著投了?” “去他妈的留个纪念,我们要体面!” “你还没明白吗?” “我们所有人心里都憋著股火,从开始到最后,就差发泄出去了。” “现在筱心竹死了,我们更没顾虑了。 “就算贏不了,我们也不能辜负那些相信我们的人,堵住那些议论我们的人的嘴,我们要轰轰烈烈地输!” “就算是输,我们也要在往后,每当我们想起这场比赛,都能骄傲地挺起胸膛,每当我们想到彼此,都能感嘆,曾有值得交託信赖的同伴。” “就算是输,我们也要让所有人记住,曾有个公会叫做刺客信条,明白吗?” “而且,谁说我们贏不了?” “贏不了最后的皇后武装,还贏不了逐光园吗?” “你要是还想像个乌龟那样爬回水坑,就从我的面前滚开。” 陆书航证证地看著四叶梧桐,久久未从青年的这番话中回过神。 片刻后,陆书航慢慢地授平自己的衣领,四叶梧桐知道,那位冷静果决的会长已经回来了。 四叶梧桐嘴角轻扬: “现在,我有个轰轰烈烈的计划,你要不要听?保证让他们记一辈子。” 陆书航默默听著耳边青年的计划,邃黑的眼瞳愈加沉稳。 最后一刻的指针,悄然走动。 赛场上空盘旋著沉寂,观眾们的目光紧紧盯著荧幕,人们屏住呼吸,等待后续的发展, 就在这时,一片清空的战场上,金色的电光疾驰而出! “四叶梧桐!”解说激动大叫,“是四叶梧桐选手,他冲了出来,没有丝毫地停留,直奔黑匣“四叶梧桐?” 控制士兵的许小柚眉头微皱,上方的白悠悠出声提醒。 “他受的伤很重,速度已经降下来了。” 许小柚没有再做试探,拾手就是一张【爆头】。 四叶梧桐別过头,正面射来的子弹击穿他的头部,黑与白的画面在此刻交错定格,鲜血飞溅。 四叶梧桐应声倒下,陆书航从他的身后跑出,暗影沸腾般涌动,巨大的暗紫双目在他背后睁开他无视许小柚和白悠悠的阻拦,双手摆动的幅度加快,身形猛地俯至最低,速度陡然提升至最高,只见阴影一闪而逝,跃至高空,暗影瞬袭百米! 他的目標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黑匣。 青年的话语在陆书航的耳边迴响。 “爭夺黑匣的机会只有一次。” “最后一次。” 第633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7) 第633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7) ““暗杀神装”!”陆书航大吼。 他猛地將手中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恶魔般的黑雾从他的体內喷涌而出,铺天盖地席捲向整个世界! 无形的威压骤然天降,百米內所有建筑的玻璃同时爆碎,暗影遮蔽天空,死寂吞没囚笼! 地面的黑雾狂囂冲向高空,同空中沉降的黑雾相拥,暴风狂涌,在那漆黑的螺旋高塔中间,青年的身形隱现,万物皆在暗影中消寂。 “对,就是这样,我亲爱的会长,让他们看到真正的你!”船泊夜张开双臂大喊。 顷刻间,庞大的虚影同青年拥抱融合,黑雾开始凝结,青色的纹路沿著陆书航的双臂蔓延,凝结成盔甲。铁锁衝出深渊,盔甲的鳞片响亮地扣合,心跳如战鼓喻鸣! “这是,陆书航神赋!?” 台下一片惊呼,南伽木更是站起。 “这不可能!暗金蔷薇不是禁用了刺客信条的神赋吗?” “规则上,被禁用的东西只是无法带入副本,没说副本內不让使用,只要確保那东西是在进入副本后生成的就行。” 船泊夜摊手, “怎么,就准你暗金蔷薇在副本中用那些道具,不准陆书航临阵解放神赋?” “这是他第一次解放神赋?”南伽木呢喃。 他从未见过如此形態的神赋,各方各面都像一只......恶鬼。 完整的神赋形態,应该是像常服那样,完美贴合使用者的形体,而绝不像陆书航的这样,漆黑的鎧甲近乎將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黑雾在其表面涌现,无法看清这具神赋的整体,只能听见那粗沉的喘息与野兽般的嘶吼。 非要让南伽木来形容,他只能想到一句话。 压抑已久的疯狂。 “陆书航选手解放了他的神赋!” 解说慷慨激昂的声音,为这场比赛的最后一幕拉开帷布。 “神赋解放?” 许小柚顿感不妙,同时解放“蔷薇命装”,开启“庄家时刻”的她状態来到巔峰,巨大的金色轮盘机虚影在她的背后形成。 没有任何犹豫,在两枚面数为『6”的骰子下落的瞬间,她强行终止庄家时刻,十二枚金色的筹码从天而降,依次撞击在她的身上。 暗色的光影下,不同的增益击打出片片碎金。 隨著她对“蔷薇命装”的掌控力逐渐加深,她找到了一些『作弊”的方式,可以绕过“蔷薇命装|的强行机制。 比如像现在这样,通过心臟停搏的方式,让神赋判定她『死亡”,强制中止並跳过『筹资”阶段结算,无需再等待,在一瞬间吃上全部“庄家时刻”的增益“悠悠!”许小柚低喝。 白悠悠先她一步衝出,她以陆书航“解放神赋”为证词,成功进入了短时间的“谐序者”状態。 黑白身影交锋的剎那,白悠悠倒飞出去,不受控制地撞碎无数面墙。 白悠悠调整身形之余,內心讶然,对方此刻的属性甚至远远超过了开启谐序者状態的她。 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对方不完整的神赋引发了精神暴走,同时这件神赋本身是成长型的神赋,类似於收割他人的灵魂,在开启后释放並加持自己。 见此,许小柚衝上前,黑色的执事长剑在她的双手具现,带动残影掠过,同陆书航的笼手相撞金黑相撞的剎那,明灭的光影爆发,將世界切割为涇渭分明的半圆,寂灭的能量膨胀,碎石泯为尘埃! 即便是“蔷薇命装”、“庄家时刻”、【坏女孩工坊】三大状態加身的许小柚,也难以同此刻的陆书航相抗衡。 隨著右侧的笼手突刺来,许小柚不得不避开其攻势,向侧翼掠去,躲避陆书航后续的攻击。 陆书航五指上抬,暗影宛如红酒杯中流出的酒液,从高空流淌向大地,贪婪地掠夺吞噬地面的一切,无数建筑在潮水般的暗影中倒塌。 “真少见,你失去理智的一面。” 许小柚在倒塌的高楼间高速穿梭,躲避暗影的追袭。 “让我猜猜,开启这种神赋对你来说意味著什么,要么透支你的潜力,要么只能开启一次?” “你说错了。”陆书航的声音冷硬如铁,空灵地迴荡,“我並没有失去理智,我现在没什么能失去的。” “我只是要贏得这场比赛,仅此而已。” 暗影凝聚成无数根巨柱,从高空砸向地面。 “一直为了他人活著,累不累?”许小柚回身说。 她的双剑交错在肩膀,用力斩出。弧形漆黑剑气同巨柱相撞。 短暂的僵持后者根根爆裂碎开,弧刃一路飞向陆书航的方向。 陆书航五指收拢,黑暗四面八方聚拢来,世间仅存的一抹光也为黑暗吞没,飞弧刃没入膨胀的黑暗消失不见。 隨著他五指再度张开,黑紫的剑鞘上仿佛燃烧起火焰,火焰缓慢地燃烧,忽地爆发式跳高,一柄巨大的黑剑为他执握在手中,剑身自天空延展至地面,黑光白光泯灭在其中。 陆书航双手握住剑柄,对著下方用力一扫,挥出的刀光瞬间盪过无数栋高楼,从左到右,一栋栋建筑的中间出现一道白痕,而后猛地爆碎,为席捲来的刀光湮灭。 烟尘散去,一片荡平的废墟上,许小柚的身形摇摇欲坠,她上身整洁的礼装出现破损,束髮披散开,满是血污的脸上反而扬起笑意。 “再让我猜猜,你目前的状態能维持多久,一分钟,两分钟?” 说著,许小柚再度跃向高空,挥出的双剑拍碎一根根飞来的黑柱,自上而下用力一斩,黑柱便从中间一分为二,陆书航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间。 “终於捨得从你的水坑里爬出来了?” “连你也这么说我。” 陆书航摇摇头,无视许小柚,转身飞向黑匣。 许小柚微微咋舌,双剑猛地向两侧划斩,加速追上。 一黑一金两道流光在空中相撞纠缠,途中的一切皆被二人战斗的余波摧毁,他们从天空打至地面,再一同升上高空,隔看距离对峙。 此时此刻,黑匣从天上掉落,恰好出现在他们之间。 最后的爭执! 第634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8) 第634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8) 陆书航率先衝出,飞扑向黑匣,白悠悠同时衝来,与陆书航对撞的瞬间,手腕一翻,挥动重锤,將黑匣砸向许小柚的方向。 许小柚伸手去碰,刺出的黑柱將黑匣卡在半空,並一路爆发向她的方向。 暗影从陆书航的身上涌现,他身形虚化,而后一把扼住白悠悠的颈部,猛地拋向远处。 不断刺袭的黑柱拨动著黑匣的位置,一根根从空中刺出,將黑匣带往陆书航的方位。 许小柚双手前探,蔷薇之的枪影凝聚在她的怀中,飞射出的子弹將黑柱纷纷打碎,顺势將黑匣带向这边。 陆书航俯身,化作暗影疾冲。撩动的暗影与许小柚撞在一起,二人飞快向后掠出百米,撞穿数栋高楼。 眼看陆书航就要带著她撞离战场,许小柚眼神一动,卡槽里【逆时影合】发动,滯重的时钟喻鸣声响起,她的身影顿时被无限拉长。 再一眨眼,她已摆脱陆书航,同两秒前自身的位置重合。 许小柚看向后方,白悠悠正飞向黑匣的方向。 隨著她深呼吸一口气,巨型的般子虚影降临在她的身后,疯狂转动的骰面上金色电流充盈,1 一1000的数字跳高再跳高! 所有转动的般面同时停留在数字『852”。 “天命点数:852。” “福:重现上一次使用的『艺术级』技能卡。” “记录or具现?” 见状,许小柚挥手,【极恶中队】光芒飘散,一支训练有素、肃杀严明的军队出现在她面前, 肩膀上追逐耀日的军徽无比醒目。 而她上一次使用的艺术级技能卡是一一【军事卫冕】! 没有任何犹豫,许小柚选择具现,將【军事卫冕】使用在【极恶中队】上,由於【极恶中队】 算作一个整体,军事卫冕便能作用在整支军队上。 “灭杀指令已下达。” 为首的中尉眼里亮起红芒,昂首挺胸,斯宾塞步枪搭在肩膀,浑身散发出浓如实质的恶意。 “清剿范围內的所有目標。” 他的身后,百名士兵动作整齐划一。 “yes, myqueen!““ 密集的火力网一瞬將天空覆盖。 陆书航双手护在身前,枪林弹雨接踵而至,子弹暴风雨般轰击在他的鎧甲上,起初只能留下些许擦痕,但仅不过短短剎那,便有子弹击穿他的神赋,贯穿他的身躯! 鲜血洒上陆书航的视线,他惊於这些士兵的进攻能力。 察觉到百悠悠的位置距离黑匣已经很近了,陆书航摇摇头,果断从侧翼掠出,避开正面的火网。 陆书航笼手前探,洞穿士兵的胸膛,將其甩飞后速度不减,触发了横行无忌的他化作暴虐的黑色风车,席捲过极恶中队,不过眨眼便解决掉十数名士兵的生命,硬生生杀出重围。 正当他从许小柚身边掠过,无视少女就打算冲向黑匣,他的后背却猛地发生剧烈爆炸,绚烂的火光交织出一朵明红色的蔷薇。 陆书航扭过头,发现极恶中队的中尉正冰冷地看著自己,中尉的身边立著一挺老式步兵炮,正扭头命令士兵向其中填充炮弹。 他在白银时代初期的史料记录中见过这种步兵炮,鬼知道暗金蔷薇是从哪里找到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古董,甚至可以对自己造成伤害。 陆书航再度侧掠,可炮弹却如同能追踪般,不偏不倚地在他后背炸开。 连续的炮轰逼的陆书航节节后退,一朵朵的明红蔷薇绽放,步兵炮的膛线开始发红,炮身逐渐过载。 中尉冷漠的脸上忽然扬起笑容,透出一丝人类至深的恶意。 他一脚踢开身边的士兵,无视四面八方涌来的暗潮,一脚踩在步兵炮上,笑容癲狂地振臂挥舞,上百枚炮弹凭空具现,尽数填充进炮膛。 “轰炸,轰炸,轰炸!” 轰!轰!轰! 步兵炮就像一台完全过载的机器,发出炽红的光芒,蒸汽喷涌,每秒发射出上百枚炮弹,炮管震颤出残影,火光从左到右依次炸开,硝烟侵占天空,將陆书航所在的位置完全覆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要用所有的一切,將反抗者轰杀成渣!” 中尉的下半身为暗潮吞没,上半身仍在振臂高挥,面容无比扭曲。 “唯有枪炮与征服,可以捍卫女王的荣耀!” “为了女王殿下!!!” 中尉拉动手雷,在暗潮完全覆盖他的面庞前选择自尽。 许小柚面色平静。 此刻的白悠悠距离黑匣十分接近。 战场上光芒具现,中尉的身影再度踏出,双手背负身后,神情冷漠肃杀。 在中尉死后,短时间內极恶中队会再刷新出一个新的中尉,虽然【极恶中队】的火力覆盖范围没有天游鯊大,但是小范围的压制力要更强在这么短的时间,陆书航无法突破极恶中队的防线。 她会贏。 另一边,白悠悠凌空跃起,眼看指尖同黑匣仅差分毫,一片清空的战场上,金色的电光飞驰, 自下而上,宛如劈开黑夜的一柄利剑! 是四叶梧桐? 白悠悠內心生出些许讶异。 她记得,早在一开始,四叶梧桐就被许小柚爆了头。 遭受那种伤势,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更何况,早在这之前,四叶梧桐就遭受了重伤.... 雾时间,一团黑雾在白悠悠的面前炸开,失去方向感知的她,內心的不安愈发得强烈,她下意识地去抓面前的黑匣,却抓了个空。 她感受到,那道闪电距离她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白悠悠果断释放“迦锁”禁制,根根绷紧的锁链捆缚住面前之人的身躯。 可还未来得等她及鬆口气,禁制便猛地被挣断,烟尘顷刻散去,暗影涌现,面前之人的模样逐渐清晰。 刻痕遍布的漆黑鎧甲,残缺的笼手护肩,血肉外翻的身躯......蒙满血污显得狞的脸庞,其神赋整体的形態宛如一只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是陆书航? 白悠悠瞳孔震颤失神,心里刚生出念头,阴影涌动的笼手穿膛而出。 远远望去,白悠悠摇摇欲坠,最后不受控制地坠落。 许小柚紧皱眉,炮火停止轰炸,烟尘散去的方向,青年早已没了踪影。 一时间,赛场安静下来,绝对的寂静盘旋在上空,人们都屏住呼吸,无人打破这一刻的死寂。 “这怎么可能!” 台下一阵哑然,有人发出惊呼。 “陆书航选手使用了四叶梧桐选手的擬態!?”解说失声大喊。 “这傢伙,竟然提前將擬態给了陆书航?”有分析师呢喃。“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下来。” “不对。”南伽木皱眉,“生命体徵消失,擬態也会跟著消失。” “赫尔墨斯的神速靴,就算穿戴在陆书航的身上,只要他死了., “不......你们快看,那傢伙还没死!”有人声音颤抖。 无数人的目光齐聚一处。 阴影角落,四叶梧桐额头的血洞鲜血停止流出,重伤的身躯变得黯然,抬起的手缓慢下落,电光弥散,瞳孔里的光也跟著黯下,蒙上一层死灰。 黑匝稳稳地落在陆书航手上, “真没让我们失望啊......” 四叶梧桐笑了,身形镜面般破碎,“最后一次..... 这一刻,这场比赛所有的观看者,內心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壮烈成仁。 第635章 「这是我们的年代」终末残章 第635章 “这是我们的年代”终末残章 一切的毁灭源於对未知的探索,好奇心是毁灭的钥匙。 人们可以通过这扇门扉寓见疯狂,与日俱增的好奇心,促使著人们打开这扇门。 选择自我的毁灭。 陆书航望著手中的黑匣,恍神了许久,才將目光投向下方,四叶梧桐已然化作光点消散。 对於他们来说,这场漫长的旅途,终究是结束了。 真的......好不甘啊。 陆书航流露出苦涩的笑意。 久久的寂静在赛场上蔓延,人们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试探性地开口: “刺客信条,贏了?” “不,他们输了。” “谎言的谎言,便是真实。”黑暗中,走出的少女扬起殷红的戏謔笑容,她有著长长的双马尾,手里的黑匣拋起落下,在残缺的『神父”仿生人面前挑弄似的晃晃。 “亲爱的小赫拉,喏,我来兑现承诺了,货真价实的黑匣。” 春三月收敛起笑容,將黑匣递到『神父”的手上,眼神淡漠。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 “逐光园触发胜利条件,『黑匣子”已运到指定位置,副本即將结算。” 冰冷的系统播报音迴荡在上空。 “为什么?” 看台下,刺客信条的支持者们脸上流露出茫然, “明明拿到黑匣的是陆书航,为什么输的却会是刺客信条?” “许会长,看来你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对吧?” 陆书航看向神色凝重的许小柚。 许小柚沉默回应,许久后,她才点点头。 “陆会长,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真抱歉这场比赛会这样结束。”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二人相望,副本开始结算,天际城的一切在他们的身旁崩塌。 这场比赛,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正如通往胜利者的道路铺满户骨,旧文明的一切燃烧殆尽,唯有一人端坐於王位,满目疮。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陆书航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开口问: “许会长,你觉得绿洲,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许小柚轻笑一声。 “我很难想像,你会说出这种不成熟的话,陆会长。” “你放弃了自己男妈妈的人设吗? “现在的你就像一个,一个刚考完试,期盼著大人许下承诺的小学生。” 陆书航垂眸,摇摇头,少女的声音接著在他耳边响起。 “绿洲不会变成绝大多数人心中期盼的样子,但我保证,它会让这个世界的明天变得更好。” 陆书航从未见过许小柚如此正式认真的样子,半调侃似地说: “这话从许会长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没什么信服力。” 可对上那格外认真的目光,陆书航想了想,还是说: “那我拭目以待。” “愿这世界別总是人走茶凉。” 火红的残阳宛如徽章,战斗已然结束,阴未曾散去,地平线上远空的阴霾里投射出余暉,一片昏黄的光影下,魔女颂唱著终末的残章。 高楼倾塌,海水汹涌地淹没一切,如同高筑万里的大坝,昔日繁荣的城市沦为废墟,分崩离析的板块下,高大的能源植物肆虐,象徵希望与庇佑的方舟陨灭,庞大的泰坦摧毁一切。 “魔女喜欢~” 空中的风卷挟灰,从世界尽头吹来,魔女坐在城市的边缘,眼前的世界在毁灭,她晃动颁长的小腿,哼唱著曲调轻鬆的歌,歪起头,在画板上记录著城市毁灭的画面,一笔一划。 “苦涩的滋味瀰漫在口腔。” “回甘的滋味吗?” “不对不对!”魔女咬著笔桿,“楼塌啦,楼塌啦!” 她无可奈何地擦去画布上的顏料,却將更多的顏料擦得混合在一起,变得杂乱无章,线条愈加复杂。 “都要重新画。 轻鬆该谐的曲调变得诡异,透出无尽的暗红与疯狂。 “她还是更喜欢铁锈的苦涩~” “杀戮的兴奋吗?” “她还是更喜欢天使的哭腔~” “想亲吻天使的嘴唇,让她们在死前再发不出一声,欣赏她们室息死去的模样~” 走线愈发地凌乱复杂,高楼与能源植物杂在一起,人们的身体嵌进碎石残片,云被染成血的顏色,画面早已像孩童的涂鸦,为无数的圈圈和乱线占据。魔女痴迷大笑,愈加地沉浸於自己的创作,她能清晰地看见一切,所以看见什么,就往画布上画下什么。 “层层的假面下,” “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魔女眼瞳颤抖的速度越来越快,兴奋让她大脑缺氧,开始大口喘气,笔锋在画布上走动的速度也在加快,直到地一下,画布被捅破。 隱隱约约的,魔女听见有人在哭,被捅破的画布上汨汨流出血来,鲜红占据她的视线,將一切染红。 “画布破啦,画布破啦~” 魔女拋下画布,任由那具画布跌落下万丈深渊,为澎湃的巨浪淹没。 魔女在城市的边缘走动,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平衡,一点点地、慢慢地向前挪动,她看著自己白皙的脚背伸出裙底,再往前移。 百米高的海啸高过一切,遮挡住阳光,整座城市都像小舟一样,被吹得东倒西歪,呼豪声仿佛来自於深渊。 “不如先谈谈喜剧的诀窍吧?” “压力之下,保持优雅。” 时走落,终末的残章下,魔女的长髮为两岸拍来的海水打湿,无力地搭在额头,解开的长髮披散在身后。她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得耀眼,耳垂柔顺的髮丝为微风挽起。 海水淹没了一切,万物俱寂,终末的残章唱到了尾声,毁灭与厄难通通都消失了,空中的风不再有灰,魔女身下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她在这水面上行走,远方巨大的白月缓缓升起,月影投射到水面上,同水中的白月形成整月。 魔女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无比孤独,就像一个精致的、破碎的洋娃娃。 春三月转过头,她的唇畔泛起悲伤的弧度,暗红的眼瞳莹润著光。 “快来找我玩吧。” “我已经要无聊坏啦。” 第636章 临堂测验 第636章 临堂测验 桌面上的闹钟滴答走动,墙上的日历一页页地翻过,人走屋空,窗帘隨风飘动。 新世歷533年10月27日。 新世歷533年11月11日。 新世歷533年12月6日。 新世歷533年12月31日。 “你的感情我的心,夜深伴君枕梦行,欢迎各位来到『聊胜於无”深夜电台,我是电台主持人因斯·布朗克,也是你们最爱的比赛主持人。” 深夜电台频道,男人的语气该谐幽默,令人舒心的音乐响起。 “今天的『聊胜於无』深夜电台有点不一样,大家要不猜猜,哪里不一样?” “:主持人的嗓音更磁性了?” “我不一直都这样?” “:主持人的那位大小姐准备在绿洲发布新专辑了?” “唐小姐吗?不不不,最近家族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跡,正在恶土加派人手搜找,我们家大小姐人美心善,不想和他们爆发衝突,你们懂的.. 因斯在嘴前比出拉拉链的手上。 “:你別说,今天因斯你状態看上去比以往好不少,那些可以归类为有害垃圾的情话真让你得吃了?” “推坏女人下水(主推暗金蔷薇):得,別卖关子了因斯,快说吧,话说你今天看上去有点.. ...喜庆?” “对咯!”因斯一打响指,“恭喜这位叫做『推坏女人下水』的观眾,你答对了,就是喜庆, 奖励是我在梦顏酒店的写真专辑一套。” “推坏女人下水(主推暗金蔷薇):那种事情补药啊!” “咳咳。”因斯清清嗓子,“不开玩笑了,再给你们点提示,听好。”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眾叶离枝素麵回,含香岁月逸然来。吾將旧事归於尽,静待梅次第开。” [:?] [:?] “:嘰里咕嚕说些什么呢?” “真拿你们没办法。”因斯摇摇头,“谜底是yuandan。” “:圆蛋?” “:是元旦!九龙很重要的节日,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明天是元旦啊!” “:寓意除旧迎新,对於九龙人而言,这一天有很特殊的意义,久別的人们会在元旦团聚,放鞭炮看烟,看著烟火表演,在广场倒数新年的到来。” “与月有別离,人生总是长伴遗憾,有多少远游他乡的游子,在这一天没法与亲近的人团聚呢?”因斯语气伤感。 “:你快別说这些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艺术之星人是这样的。” “:圈子不同別硬融。” “难得想要抒情,你们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啊。”因斯呵呵一笑。 “看来你们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不如聊聊决赛的事情吧?” “倒不如说,没有任何意外,逐光园与皇后武装一路过关斩將......倒不如说一路平推,在决赛会。” “这场逐光之旅,终於要迎来尾声了,象徵世界权利的权钥,究竟会掌握在谁的手上?” “:唉,我还是觉得,刺客信条输得好可惜,有点心疼小陆。” “:谁能想到,黑匣的真相是一个超级病毒呢?” “:要不然说,好奇是打开毁灭门扉的钥匙,革命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赫拉对黑匣猜忌,猜忌到疯狂,最后亲手打开黑匣。” “:运输链的一环没人知道黑匣的真相,却都义无反顾地將火种传递下去,哪怕是牺牲生命, 或许这才是计划得以成功的根本原因。” “:黑匣病毒崩溃了所有的超级人工智慧,感染病毒陷入癲狂的赫拉操控泰坦摧毁了整座天际城,革命军在战后的废墟重建城市,火萤撤出了新联邦。” “:要我说,第二次火萤战爭就没有贏家,一切都太悲壮了。” “:什么叫做奥森科创大厦站起来了(bushi),那个巨型泰坦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天际城图鑑的最后一位。可惜没能看到打boss的大场面。” “:月有阴晴圆缺,刺客信条的基地已经人去楼空了......” “:人生总是常伴遗憾,哪有完美的人生嘛。看开点,往前看。” 魔城军区。 “遭遇入侵,检测到入侵!” 刺耳的警报声盘旋在上空,过道上的文职成员微微一愣。 司令部內,魔城军区的副司令风鹤井野神情凝重,走到防卫部长前。 “入侵?高等虫族的入侵吗,为什么会挑选在这个时候?” 安全部长满头大汗,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那慌张的神色引起风鹤井野的不满,男人高声斥责。 “把背挺直点,別忘了,你是魔城军区的防卫部长,是军人,拿出点军人的样子来。入侵者现在在哪,通风管道还是哪处维修通道,全面排查!” “要不,您还是自己看吧?”防卫部长吞咽口水说。 风鹤並野投去视线,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敌人並没有在通风管道或者维修通道,倒不如说,那位根本不屑於隱藏自己,从基地大门閒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黑暗中,一双映丽的金色眼瞳亮起,少女正弯眸微笑地向著这边打招呼,而后数百面监控屏齐刷刷飞闪,猛地爆裂开,电火流窜。 “见鬼,暗金蔷薇,她他妈怎么会在这里!?”风鹤井野大惊失色。 “司令她现在在哪?” “雪家主她......说是有重要事务,现在应该在本家那边......”下属一句一顿地说。 “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玩人间蒸发,那个疯女人!” 这位副司令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像个无助的新兵蛋子。 一位光棱阶的收尾者,別说是他这小小的魔城司令部,即便是逐光塔,恐怕那位也是隨进隨出。 以目前魔城军区的守备力量,根本不可能防御得住这样的存在。 “放轻鬆,我不会做什么。” 平缓上扬的语气迴荡在司令部,风鹤井野的內心咯停跳半拍,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在他们肩膀。 上一个常把这句话当做口头禪掛嘴边的疯子,代號叫做“幽蓝潮汐”! “我只是想检验一下,你们的防卫能力,就当是一场小小的临堂测验。” “不然高等虫族来了,你们要是打不起精神,损失可就不止一点半点了。” “要认真对待临堂测验啊。” 许小柚撑伞抬眸,数百挺『暴君”机枪探出天板瞄准她,几架『迁徙牛』泰坦从天而降,轰地砸落到她的前方,腰部的近防炮,肩部的等离子炮塔同时对来。 “成绩太过难看的话,可是会受到老师惩罚的。” 第637章 赤樗椿有烦恼(1) 第637章 赤樗椿有烦恼(1) “还在犹豫什么,阻止她!”少女话音刚落,风鹤井野大吼。 暗红的光影下,战斗一触即发。 隨著灼红的枪管开始旋转,子弹倾泻而出,上百枚弹壳弹落在地,密集的火网一瞬覆盖金髮少女所在的方向。 许小柚从侧翼掠出,避开正面的集火,在枪林弹雨间穿梭,隨手翻出几枚硬幣上弹,那些硬幣便恰好卡住机枪塔底座,致使其无法跟上自己的行动。 泰坦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开启超神经狂暴协议,行动速度骤然上翻,竞能跟上子弹的速度,身后拖出残影。 时间仿佛滯缓,那些泰坦穿梭在缓慢飞行的子弹间,迅速追到许小柚的身后。 其中一名泰坦驾驶员微微俯身,腿部的推进器深蓝气流高速喷出,竟衝到了许小柚的左边,掌心处的歼灭炮与肩膀的等离子炮抬起。 对方的速度没那么快,能做到! 那名泰坦驾驶员心生希冀。 “新玩意?”许小柚眉尾一挑,手中的雨伞撑起射出的攻击通通轰在伞面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被弹开,最后在一旁的墙体上爆炸。 “这怎么可能!”风鹤井野不可置信,“那傢伙就凭一把普通的伞.. 许小柚轻盈地跃起,靴尖点在泰坦的机械臂上,缓慢地走向驾驶室。 泰坦驾驶员骤感恐怖的威镊迎面压来,还未有所动作,伞间像切豆腐那般平整地切开了驾驶舱。高速行驶中,气流呼啸地灌进来,在他的耳边轰鸣。 爆炸的火焰迎面,驾驶员绝望地闭上眼,再一睁眼时,发现自己来到一片空地,那是基地的训练场,周围同样有一名和他一样一脸懵的身影。 解决掉两架泰坦,许小柚凌空翻起,双靴踏地,耀眼的金髮翻飞,雨伞却怡然不动地撑在头顶。许小柚任由自己在高速轨道上滑行,炮火一次次地轰炸在自身前一秒所在的位置。 轰! 剧烈的爆炸將许小柚所在的位置覆盖,片刻后她又从黑烟中滑出,除却少量的烟尘,毫髮无伤“风鹤井野。”许小柚平静的语气像是某种警告,“再不让你的人认真点,我可要有点无聊了风鹤井野內心警铃大作。 “暗金蔷薇阁下,我们与你素来无冤无仇,我想,我们没有冒犯过你,今日一事,可否告知缘由。” “真的没有冒犯过我?”许小柚尾音上翘,“要不再好好想想。” 风鹤井野的头脑生平第一次转得如此之快,他將能想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想出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存在。 忽然,一个不妙的猜测涌上心头。 他试探性地开口: “请问,阁下今日一行,是否与赤家的小家主有关?” “bingo。“ 许小柚躲过轰炸,再一眨眼,她已出现在高速通道上方,无视重力高速滑行,披散的金髮垂落,宛如张扬的鬱金香。 “回答正確。” 风鹤井野稍稍鬆了口气,內心组织语言,试图说些什么,少女的声音这时传来。 “很遗憾,我不喜欢抢答的学生。” 许小柚抬手,硬幣无视重力翻腾而起,电流一阵闪烁,在硬幣落至她拇指前的瞬间,电流的闪烁频率达到顶峰。 爆发式的能量一瞬贯穿整座隧道,从左到右,膨胀的光束一闪而逝,通道內的一切都被解构, 化作尘埃湮灭! 【不科学的超电磁炮!】 风鹤井野大骂一声。 即便没有人员伤亡,这些泰坦可都是钱啊,他的心在滴血。 “暗金蔷薇阁下!” 风鹤井野心急如焚, “请不要再这样任性下去了,这些泰坦於魔城战区而言很重要!” 许小柚打了个哈欠,一个响指下去,化作尘埃湮灭的泰坦在亮起的光线阵路中重组,取而代之的是风鹤井野那精心保养的鬍鬚中间被剃了个乾净,看上去就像被耕牛犁过一般。 旁边的下属见状强忍笑意,风鹤井野虽然脸上掛不住,內心却稍稍鬆了口气。 好在这位还是个能沟通的主。 “如果不是我自己今天前来。”许小柚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请我?” “或者,哪怕是通知我一下,赤椿的情况? ” “你们的家主將她从我身边带走时,可没说过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风从许小柚的耳边呼啸过,她的神情看上去异常平静。 风鹤井野听得出少女话语深处强压的怒火,不知该如何回答许小柚的问题,只是默默低下头。 “十分抱,暗金蔷薇阁下。” “不用和我道歉,她是赤家的人,她的命运如何,自然是你们安排。” “所以,我只是单纯因为不爽,上门来问罪。一码归一码,没问题吧?” 许小柚说著,来到通道尽头,一脚端开数十公分厚的合金门,来到一处空旷的空间內。 这里十分空旷,穹顶深邃近黑,长靴踏地的声音清晰地迴荡在上空,除却一台连满各种导管、 造型宛如玻璃棺材的舱室,再没有任何的设施。 许小柚几步来到仪器前,玻璃舱打开,幽蓝的雾气飘出,里面身材纤瘦的少女身影呈现。 红髮少女一身特製的拘束衣,面部戴著黑色的眼罩,警告灯在拘束衣的灯带上闪烁,红绿的灯光交错少女颈部的抑制项圈,每时每刻都有淡蓝色的液体通过导管,注射入少女的体內。 这样的配置,仿佛关押的不是一名少女,而是洪水猛兽。 “是谁啊.....:”赤椿虚弱的声音传来,乾裂的嘴唇轻启。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 赤椿仿佛在哭泣,委屈的声音迴荡在空旷的黑色空间。 哭著哭著,哭泣声慢慢上扬,她的嘴角也跟著上扬,语气透出一股压抑的兴奋。 “骗你的,我根本就不怕,今天要带我去做什么,实验吗,还是把那些討厌的虫子全部杀光?”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快把我解开吧,天天待在这里,我都快无聊坏了。” “喂,你听到没有?”赤椿语声冷厉,“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把我解开!”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赤椿戏精附体,语气委屈巴巴,牙咧嘴。 “我就是想活动一下。这样,你偷偷把我解开,我会乖乖回来的,我保证!” “好啊。”许小柚笑盈盈地答应。 赤椿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第638章 赤樗椿有烦恼(2) 第638章 赤樗椿有烦恼(2) 赤樗椿坐在舱室边,志芯低下头。 一想到身旁有个傢伙正一脸坏笑地看著她,赤椿头埋得更低了。 “不说些什么吗。”许小柚嘆气,“很长时间没见了,有点生分啊。” “哈哈..:..是啊是啊。”赤椿指尖捲起垂落的髮丝,脸上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红。 “我,我只是害怕自己伤到別人,才说这些话,想把別人嚇跑而已。” 赤椿试著解释,说著便晃晃自己的右手,漆黑的鳞片覆盖住她的手臂,水波般波动,仿佛在呼吸,成排扣响,黑紫色的气息从鳞片缝隙逸散出,边缘锋锐的五指宛若利爪。 自从那次失控,她的右臂便出现高等虫族的特徵,同这些特徵达成了某种特殊的共生状態。 战斗时,往往她会安装一条特製的『灭杀魔女”机械臂,以压制其活性。 “我还没办法完全控制这些能力。” 可一对上许小柚那笑盈盈的脸,她就顿感一阵无力,知晓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倒是你。”赤椿忿忿反击,“大忙人,怎么想到来我这了?” 说著,赤椿默默別过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你快走吧。“ 话音未落,黑色的手套伸到赤椿面前。她征地望著一身正装的许小柚,脸上掛著礼貌得体的微笑,左手前伸,右手握拳放在身后,看上去就像是牵公主下马的骑士。 可这里没有骑土,也没有公主,只有两个他人眼中的异类。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鬼使神差的,赤椿伸出了自己的手,在鳞片即將触碰到许小柚手掌的剎那触电般回缩,又被少女伸手紧紧握住。 鳞片平缓的起伏產生波动。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一会儿后会被通缉,然后流亡恶土,也许协会会派棱阶的收尾者围剿我们,做好和我亡命天涯的准备了吗?” 赤椿垂著眸,没有说话,任由许小柚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黑暗,二人的影子仿佛在暗处共舞。 一步、两步,脚步声变急,呼吸声加促,怪物的影子相拥而舞。 刺眼的白光亮起,赤椿伸出手挡在身前,看清大门外的景象。 数百名土兵早已严阵以待,炮管抬动的运作声此起彼伏,两翼通道驶出数辆装甲车,穹顶投射下铁青的寒光,肃杀的氛围蔓延在这些战爭兵器间。卡其色风衣的女人站在士兵间,狂风吹得她大衣翻飞,髮丝飘舞。 雪蓟戴著黑色墨镜,双手插在兜中,无形中的野性让周围的士兵默默保持著一段距离。即便透过墨镜,赤椿都能感受到雪蓟那锐利的目光。 她嘴唇微抿,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抓现行的孩子。 见鬼,她好像知道许小柚进来的方式了。 如果不是许小柚还牵著她的手,或许赤椿已经转身逃回去了。 双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面对一位恶名昭彰的光棱阶收尾者,士兵们不住吞咽起唾沫,握著武器的手在颤抖,光是站在这,就已足够证明他们赴死的勇气。 “不准备打一声招呼吗?”雪蓟说。 “我打招呼,蓟司令会请我从正面进来吗?”许小柚面无波澜。 “至少接待贵客上,我们会更有准备。” “而不像现在这样弄得一团糟。” 雪蓟看向那扇被许小柚端塌进去的门,以及满地狼藉的通道。 “我很好奇,是不是只要一个傢伙成为光棱,就会自动变成到处破坏的疯子,做一些常人匪夷所思的事?” 许小柚不以为然。 ““幽蓝潮汐”、“深白午夜”,还有您,暗金蔷薇阁下。” “您比他们更恶劣。” 周围的士兵欲哭无泪。 暗金蔷薇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种事情私下说说得了,当著人家的面说真的好吗。 您快少说两嘴吧,非要把这疯子激怒,把整个基地拆掉吗? “谢谢夸奖。”许小柚面色不动,长鞭顺著她的手掌垂至地面。 要打吗,就现在? 士兵们神经紧绷起来,生怕下一刻许小柚暴起將这里搅得天翻地覆。雪蓟要真和暗金蔷薇交起手来,首先被波及的就是他们。 “別误会。”雪蓟说,“暗金蔷薇阁下,我们没有恶意。”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鬆口气,便见雪蓟加大声音。 “赤椿少尉听令!” 赤椿连忙抬头应答。 “给你个任务,去魔城前线后方的占领区清剿虫族,天黑前復命。” 话音落,两旁的战爭兵器轰隆嗡鸣,让出一条通路,紧张的气氛顷刻间舒缓,火药味也跟著烟消云散。 闻言,赤椿先是一愣,而后眼神亮起,想说些什么,可对上雪蓟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又默默瑟缩起肩膀,垂下头,眼神闪躲。 “听明白了吗?”雪鸦蓟脸色核善,一字一顿。 “明白了!”赤椿大声回答。 而后,像逃似的,赤椿一把拉过许小柚的手,低著头跑过女人的身边。 “帮我照顾好她。”雪蓟说。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同许小柚对上。 想了想后,雪蓟补充。 “她要是想跑,可以试试,可不管怎么样,赤家都会把她抓回来。” “这不是威胁。” “暗金蔷薇阁下,这是友善的提醒。” “有些责任,一旦你去担上,就再也没有了逃避的可能。” 狂风迎面呼啸,螺旋桨的轰鸣从上方传来,从天上望去,下方的城市一览无遗,满目疮的城区映入眼帘。 就像电影中经歷过末日浩劫的城市一样,坚韧的植物生长在广阔而荒凉的废墟上,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其上锈跡斑驳,像尖刺那样深深根植於大地,世纪高楼的玻璃幕墙为绿色的海洋环绕, 一座宏伟的高架桥横跨城市,废弃的车辆堵塞。 一只昆虫振动翅膀,停靠在断裂路面延伸出的钢筋上,又被扑出的蜘蛛补食。这座人类离去的城市,迎来新生的自然法则时刻都在上演。 往日之后,都市的嘈杂不再,自然同钢铁共生,暮气沉沉却又生机盎然。 第639章 特立独行 绝无仅有 第639章 特立独行 绝无仅有 “怎么,心情不太好。” 许小柚注意到一旁托著腮,看上去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赤椿。 “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还以为你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 “嗯哼。”赤椿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她將托著脸的手放下,警向下方不断掠过的景象。 没多久,赤椿又將另一只手托向脸,手肘搭在膝盖上。 “光是想到晚上就要回去,就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啊。” “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话?”赤椿地问。 许小柚:“我说,你要不想回去,我们两就亡命天涯,想去哪就去哪,恶土之大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新奇的东西。” “远离人类社会也不会无聊的。” “你说什么!”赤椿將手比在耳朵前,“风太大了,我听不见!” “我说,我们逃亡吧!”许小柚见状轻笑一声,大声回应。 “管他什么命运责任使命,通通都不重要,如果世界有一天会毁灭,我就拉著你的手走在世界边缘,见证比山还高的海啸將文明淹没。”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听不见!” “上面的风太大啦~” 赤椿笑著张开双臂,双腿上抬又落下,在空中划出弧度。最后赤椿起身走到舱门前,背著狂风,转头看向许小柚,狡点一笑,飘飞的双马尾將她的双腿衬托得修长。 这一刻,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魔女。 “玩个游戏吧,我没带降落伞,看你能不能在落地前抓住我!” 望著一跃而下的赤椿,许小柚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双腿交叠。 片刻后,许小柚面露沉思,將交叠在右腿上的左腿放下。 转而將左腿交叠到右腿上。 “我说,你怎么不来接住我!” 面朝地落下的赤椿牙咧嘴,翻了个身,拍去裙上的尘土,一边嘀咕,一边將哀怨的目光投向许小柚。 许小柚稳稳地落在地面,望向四周,排查可能存在的危险。 “因为我知道你摔不死。”许小柚语气诚恳地点头。 “真偏心,那如果落下去是唐姐姐悠悠姐他们呢?”赤椿翻了个白眼。 “她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许小柚伸手將赤椿拉起。 至於安洁莉娜。 想必一边喊著要跳下去,一边让人接住自己的会变成她吧? 许小柚心想。 “疼死我了。”赤椿捂著腰,这才发现自己的帷幕与生命特徵仪摔坏了。 “小心点,周围有五只低等虫族,是掠食者,这种种族不会单独出动,附近应该有个它们的巢穴。” 许小柚提醒。 “好好。”赤椿套拉著嘴,眼中地鬱闷一扫而空,透出几分压抑的狂热来, “刚好鬱闷得很,需要几个沙包来出出气。” “看到虫子就烦,顺带把它们的老巢轰个稀巴烂。” 感应到赤椿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息,几只掠食者发出嘶吼,其中两只刚从断垣后探出头,整个头部便发生爆炸,像西瓜一样炸开。 墨绿色的腐蚀性液体四溅,溅洒到建筑上滋啦作响,其余几只掠食者微微后退几步,宽大的鞘翅飞颤,蛛螯上,密密麻麻的复眼同时倒映出暗红人影。 机械臂上,环状的导热抠弹出,燃烧產生的废渣泄出,蕴含极高能量、含有放射性的燃料棒上推,依次填充进导热口中。 赤聘椿左手叉腰,右手上下一晃,导热口一瞬完成嵌合。 虽然无法一比一復刻绿洲的『死徒武装”,可这条机械臂还是很让她满意的,採用赤重工最前沿的科技,各种数据远超她游戏里的那条。 几只掠食者感受到威胁,恐惧的本能促使它们匍匐后退,少女的身影在它们眼中无限放大。 是赤椿身上的虫族信息素將它们吸引到此处,可还来不及等它们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人类还是虫族,少女便向它们发动了袭击..... 恐惧越来越强烈,募然炸开,几只掠食者同时放弃攻击,四散飞开。 这些掠食者在本能驱使下试图逃离,向巢穴匯报危机。 “逃?”赤聘椿笑了。 漆黑由外向內瞬间占据她的眼白,三枚暗红復瞳从她的眼底上升,呈三角排列,锁定三名逃遁的掠食者。 一开一合间,赤椿的右眼已具备完整发育的虫族特徵,强烈的信息素以她为圆心,化作风暴席捲! 被信息素风暴波及的掠食者发出尖锐的哀豪,翼翅振动的频率紊乱,从空中坠落,其中一只更是头部炸开,爆出墨绿色的血液。 赤椿走到两只哀豪翻滚、苦苦挣扎的掠食者前,冷眼下瞰。 找到平衡的两只掠食者迅速起身,如同臣服般,向少女俯首。 她的人生轨跡在那个夜晚发生了转变,误打误撞连接上了八蛛巢母的意识,让她失控暴走,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种转变对她的影响远不止於外表,她的基因序列被打乱重组,像困在蛹里变態发育的胚胎那样,人类的基因同虫族的基因拼接。 或许未来某天,她人类的外皮会被一双利爪撕裂,从里面爬出体型庞大、体態畸形扭曲的怪物,一边嘶吼一边张牙舞爪地杀死所有她熟悉的人。 好在,这种转变並非不可控, 那些科研人员给她定期注射的“哈尔庇厄一β』诱导酶可以压制目前她的另一半基因,並且有逆转的可能。 简单来说,她正站在悬崖边,保持著某种微妙的平衡。 逆转的过程极度不稳定,导致她隨时都有暴走失控的风险,必须被管控,定期检查各项指標。 “想成为我的小跟班?”赤椿扬起小虎牙,“好啊,可我只需要一个小跟班。” 话音未落,其中一只掠食者暴起,锋锐的前肢洞穿同伴的眼眶。 另一只掠食者不甘示弱,螳刀般的双臂交错回斩,死死卡住对方头部甲壳的缝隙,发出『咔咔的声响。 转变初期,每当深夜,她时常会受到八蛛巢母意志的影响,意识连接进虫族的集群网络的瞬间,无数细碎语会在她的耳边炸开,试图將她拖入深渊。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位虫族的意识,共享它们的视野,她的大脑会像垃圾处理场那样,被灌入大量且无意义的信息。 她时常迷茫,在白日梦与清晰的边缘徘徊,或许上一秒还在暗无天日的巢穴下被分食,下一秒便回到漆黑的房间,听到仪器熟悉的滴答声。 这让那段时间的她几近癲狂。 那段时间的她无法执行任何任务,甚至无法自主思考,赤家的人通过仪器连接她的意识,寻找潜藏在人类社会的『辛迪加”。 她成为了辛迪加的梦,辛迪加集团不遗余力地试图杀掉她, 可它们都失败了。 她找到了对抗集群意识的方式。 所有的虫族都会受到集群网络的影响,无论是低等虫族还是高等虫族,甚至是那些最强大的禁卫,八蛛巢母是最高等的意识,主导所有的集群网络,再往下是各个衍生虫群的虫后,虫族军队的指挥官。 无论那些虫后、指挥官在各自集群中的地位有多高,都无法摆脱八蛛巢母的意志,巢母让它们去死,它们就必须要执行。 它们只是锚点,是巢母联络整个集群网络的锚点,而非掌权者。 而赤檐椿撕裂了集群网络的屏障。 她在集群网络外,开闢了完全独立於所有脉络分支的子网络。 这小小的子网络只有她一人,同庞大的集群网络相比渺小得像粒尘埃。 可在这子网络中,她的身份不是受制於八蛛巢母的『锚点”。 掠食者猛地扯下同伴的头,成为了这场死斗的胜利者。 它的模样堪称惨烈,几丁质甲壳残缺,被洞穿的眼眶时不时流出脑脊液。即便它浑身浴血,此刻仍高举同伴的头颅,发出源自內心的咆哮。 她是和八蛛巢母身份相同的掌权者。 人类眼里,她是特立独行的怪胎。 虫族眼中,她是绝无仅有的女皇。 > 第640章 世末约会(1) 第640章 世末约会(1) “做得很不错嘛。”赤椿微笑地拍拍手。 得到少女夸奖的掠食者表现出亢奋,甩去一身的污血,晃著脑袋来到赤椿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將头蹭到少女手下。 掠食者抬头,打量了赤椿一阵,像孩童徵求大人的许可,得到少女的应允后,才发出『呼嚕呼嚕”的声响,用脑袋蹭起少女的手掌。 “这些虫子没什么思考能力,在它的世界里没有善恶没有道德观念,更没有所谓的亲人同伴, 只能根据本能行动。” 赤椿收回手,眺望向城市远处。 “我把它接入了我的信息素网络,对它而言,现在的主人仅有我一位。” 接收到指令的掠食者三两下跳下石堆,朝著一处方向跳去,受到少女信息素的影响,其身上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经过一处转角时,已然看不出经歷过死斗的痕跡。 “我让它带路,把我们带往掠食者巢穴了。” 赤椿看向许小柚: “怎么样,我现在是怪物了,彻头彻尾的,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 “你很在意这个?”许小柚挑眉。 “我才不在乎嘞。”赤椿翻翻眼皮,“倒不如说,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特立独行,天下无双,多酷啊,像动漫里的主角一样。” 说著,赤椿左手小指弯曲,其余手指伸直比在眼前: “我,赤家的小家主,虫族网络的支配者在此下令,臣服於我!” “geass!” 摆完poss,赤椿一本正经地凑过来胳膊顶了顶许小柚。 “是《叛逆的鲁鲁修》啦,我给你推荐过好几次了,你看过了没?” 许小柚嘆气摇摇头,无视满眼期盼看著她的赤椿,沿著掠食者离开的方向走去。 赤椿查拉起脸, “喂,不是吧,那可是此生必看的神作,你以为我將它从一堆旧时代的碟片里面找出来很容易吗?” “v·布里塔尼亚~”许小柚轻飘飘地挥手喊了一句,留下远去的背影。 听到这句话,赤椿的双眼亮起,嘿嘿一笑,轻盈地三两下跳下废墟,小跑几步跟在少女身后,一下跳起搂住许小柚的肩膀。 “柚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扫我兴的!” “怎么样,我的眼光没错吧?” 跟著掠食者深入城市两公里,两名少女行走在高楼林立的废墟间,见证著岁月走过城市的痕跡,繁荣的帝国大厦沦为鸟兽的棲息地,绿色的爬墙植物葱葱鬱郁地生长在博物馆的穹顶上,阳光透过残破的穹顶照进来,在地面形成窗格的阴影。 赤椿躲在白银时代的雕像后,黄金比例、富有形体美感的雕像投下阴影,恰好遮挡住她纤瘦的身体,倒数完的许小柚走进展览厅,一眼便將她从览厅的藏品间认了出来。 被拆穿的赤椿表情古怪,三两步跑了个没影,许小柚见状无奈地耸耸肩,快步跟上。 时间寧然恬静,除两名少女外,这座城市再无人类存在的痕跡,像终末诗章演奏过后的世界那样,阳光沿著金丝勾勒的痕跡延展,慢慢地流转,倒影同时钟的指针,从左到右走动。 “哇!”赤椿突然倒掛下来,摆出鬼脸。 “好可怕。”许小柚顶著死鱼眼说。 赤椿弯腰捧腹,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保持倒掛的姿势,披散的长髮隨著身形盪啊盪。她看上去很久没有这么轻鬆过了,坐在雕像的手臂上,晃悠起绑著黑色丝带的小腿,哼起轻快的曲调。 “你作弊了。” “没有。”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藏得明明这么好~” “可能是因为。”许小柚认真地思考一番,点点头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所以,不管你藏在哪个黑暗的小角落里,我都会去找。” 赤椿一愣,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嘴角微微一咧。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许小柚朝赤椿伸出手,少女牵过她的手,从雕像的手臂上跳下。 “我看著像那种很难共情的人吗?”许小柚反问。 赤椿神情格外认真地揣量她一番,最后伸出手,放到许小柚的头。 “没发烧?” “换句话来说,你觉得我的“冷冰冰”分数有多高?”许小柚拍开赤椿的手。 “像啊。”赤椿点头,“很像啊。” “嗯?”许小柚侧过头。 “一百分。”赤椿比著一的手势,“一百分!” “能让你心痛的,除了钱以外我想想还有什么...:.:”赤椿努力思考,最后恍然地张大嘴。 “便利店满一百返九十九的优惠券!” “恭喜你,回答错误。”许小柚用力地弹了赤椿一个脑瓜崩。 “至少也要满一千返九百九十九。” “疼啊。”赤椿捂头。“那不还是便利店优惠券吗?” “其实我刚才作弊了。” “我用了【热视仪】。” “我就知道~!” “作为歉意,喏,苦瓜。” “这还差不多.....”赤椿撕开衣丟进嘴里。 她的肩膀一顿,眉毛挤在一起,脸色变得古怪,“等等..... “这怎么是芥末味的!” 她像炸毛的猫一样扑向许小柚,咬紧牙关一阵晃动许小柚的肩膀。 “报上次的椒仇。” 两名少女用仅有她们能对上的电波,有一句没一句地拌著嘴。 几分钟后,她们跟著掠食者来到一家杂货店前,隨著厚重的捲帘门被推开,灰尘在光线下翻涌,阳光穿透尘埃照进来,明暗交替,杂货店內的景象渐渐变得明亮。 富有年代感的收柜檯,上面是浑浊的玻璃,下面是坑坑洼洼的红色方角柜,向左望去,可以看到呈两排分布的货物架,其上蒙满尘埃,末端隱没入杂货铺深处。 哎呀哎呀的声音响起,赤椿按动开关,头上老旧的三叶扇短暂地旋转了一下,又很快停了下来。 许小柚打开百叶窗,將更多的光亮放进屋內,冲淡杂货铺的隱蔽, “我记得小时候,塞巴斯她带我刚刚离开赤家的那段时间,曾在一座小镇安定了三个月。” 赤椿说, “当时有个镇上老奶奶,她就开著这样一家杂货铺,我经常到她的杂货铺玩,她很关照我,那是一个夏天,我有事没事就拿她店里的水枪滋別的小孩。” “我记得,她的柜子里总是放著儿颗苦瓜。”赤聘椿眼眸微垂,“和店里的小孩子玩完我总会偷偷拿一颗吃。” “最开始,的包装很旧很旧,记忆越来越模糊,的包装却越来越新..... 赤椿抿唇。 “有一天下午我抓到了一只鸟。” “將它关在笼子里,用一个塑料篮子盖上,就放在店里,心想我也有自己的小鸟啦,真想晚上快快过去,第二天就去找小鸟玩。” “结果第二天,小鸟不见了,篮子还在那,可小鸟就是不见了。我还因此耍起任性,向奶奶发了脾气,觉得是奶奶没帮我看好那只鸟。”赤椿说, “在那以后,我就和塞巴斯离开了小镇,那是我和奶奶的最后一面。”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奶奶放走了那只鸟。” “秋天就要来啦。” 赤椿回头向许小柚弯眸一笑。 “小鸟要飞到温暖的地方去。” 第641章 世末约会(2) 第641章 世末约会(2) “鸟的一生会经歷几次迁徙,柚子,你觉得它们会有家吗?” “温暖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家,和我们一样,当一家地方不再適合棲居,我们也会选择搬家。” 许小柚抚摸起柜檯的玻璃, “像这座城市的人们一样。” 她想到唐歆和她提到过的泰坦族人,因为黄金生物的降临,被迫离开了他们世代生存的图拉坦。 站在许小柚的角度,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泰坦人会如此迫切希望回到那座平原,付出一代代人的努力,就连那位半神也为此陨灭在他乡。 那座平原已不再適合生存,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新的棲居地,重新开始建立文明,这是更理智、更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做法。 “柚子。”赤椿察觉到许小柚的思绪,思付片刻后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 “吾心安处是吾乡。” “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里,唐姐姐、我、安洁莉娜还有悠悠姐都消失了,你独自去了另一个时空,你会想回到我们的时空吗?” 许小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东西无法用物质衡量,它承载著希望和精神寄託与某种传承,这种地方才是『家”吧?” “小鸟的一生会飞过很多的地方,温暖的、寒冷的、景色壮丽的、荒芜广阔的,它们会有很多落脚地,但我觉得,它们的心中一定都有个嚮往的地方,在那里温暖开,有丰盈的羽翼遮挡。” 许小柚一转头,发现赤椿不知什么时候钻到柜檯下面,一阵翻动,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 “快看柚子,这个。” 她定晴一看,发现少女的手中多了一张光碟,其上布满划痕, “这是.....?” “《联合日》”赤椿说,“这是一部白银时代的电影,我听说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部电影的光碟。” 在如今的时代,刻录再通过dvd机放映早已成为过去式,光碟更多代表著一种象徵意义,其本质是“密钥”,打开电影文件的密钥。 白银时代末期,时代节奏快,贫富差距无可弥补,社会矛盾不可调和,日新月异的高科技同人们愈加萎靡的精神形成强烈的对比。 广义上的『电影”早已消失,入夜美梦公司拍摄的大多是给予人强视觉性衝击的影片,头戴『美梦漫游者”就能亲身经歷主角的一切,这种影片的內容大多千篇一律,单调空洞,没有任何思想內涵。 所以,就有像赤椿这样的电影淘客,常常收集白银时代初期的电影,在那个政治、经济、文化百齐开的年代。用老一辈的淘客的话去说就是,那个时代称得上好的电影像雨后春笋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钻出一大堆。 可惜,鲜有电影流传至今,大多都被时代所遗忘。 “晚点的时候,找个电影院一起看吧?”赤椿提议。 “但愿那些放映设备还能运转。” 许小柚点头答应。 “总有办法的。” 离开杂货铺,两名少女跟著掠食者继续前进,很快便在东部城区发现了『掠食者”的巢穴,那看上去像一团巨型的、畸形的球体,通过网状结构笼罩在城市上空,粗壮的血肉连接在高楼与球体之间,遮天蔽日的阴影一路蔓延过来。 赤椿抬头看向空中的庞然大物,感嘆地说: “看来这巢穴的虫后並不简单,这傢伙並不仅仅是掠食者的虫后。” “它吞噬了原来掠食者虫后的基因,从附近可以看到的兵种判断,它还吞了掘地虫、扳手、播种者,基因编织者..::..这傢伙到底吞噬了多少自己的同类?” “虫巢兵工厂的基因库里至少有十几种虫族的基因。” 嘶.: 1 一只角天牛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警惕地投来目光。 它拖著壮硕如牛的身躯走来,鼻孔喷出炽热的呼吸。 脚步声拖咨而沉重,慢慢地靠近。 在它经过转角的一瞬,掠食者飞扑出,螳刀般的双臂恰好卡住这头角天牛颈部的甲壳缝隙。 受到攻击的角天牛惊慌后退,双蹄连踏地面,將掠食者甩得到处飞。 眼见自己的小跟班快要被一屁股坐成小跟班酱,赤椿无奈,小范围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被信息素影响的角天牛一瞬安定下来,眼神迷茫。 注意到动静附近赶来的哨戒虫见状,又纷纷振翅散开。 赤椿向许小柚比出声手势。 如果让这座巢穴的虫后发现她的存在,恐怕八蛛巢母第一时间就会得到消息,她可不想自己和许小柚这閒暇的时光被高级虫族打扰。 鬼知道,八蛛巢母为何像失心疯一样地想找到她。尝试拉丝吐线建立子网络的时候,赤椿无数次认为会被八蛛巢母发现,暴怒的八蛛巢母会將她的心智连同子网络一同吞噬。 可事实是,直到子网络完全脱离八蛛巢母意志的那一刻,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是对方每天自己虫族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没空管她的小九九吧? 赤椿心想。 “怪不得,075號城市时不时就有小队失踪,前线后方竟然孕育了这种规模的虫巢。今天它倒霉,遇到的是我们。” 赤椿打了个响指。 角天牛低下头,拖著庞大身躯走来,目光仍然浑浊迷茫。 掠食者会意,螳刀十字斩出,角天牛的腹部骤然炸开血痕,臟器连同温热的血液一同汨汨流出,露出恰好足够容纳二人的空腔。 “我就留在这。”许小柚说。“雪鸦蓟说希望你自己磨练。” “不行,柚子。” 赤椿不怀好意地拉过许小柚的手,俯身在许小柚的耳边。 “怎么,这就临阵脱逃啦?” “我出手的话,解决这个虫巢一分钟都不需要。”许小柚淡淡地说。 “这有什么,我一炮也能轰烂它,只是不想太张扬。”赤椿摊手说。 “就把这当成是约会的一环,怎么样?”赤椿向后起脚步,一把拉起许小柚的手, “潜行进虫巢,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虫后,多浪漫啊。” “两个人目標更大,潜行更容易失败。”许小柚提醒。 赤椿嘴角扬起:“如果潜行失败,那就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吧!” 第642章 世末约会(3) 第642章 世末约会(3) “好像有点......挤?” 狭小的空腔內,赤椿一点点挪动身形,血肉组成的壁垒四面八方压来,压缩著活动的空间。 许小柚默默地放平身形,躺在下方,无声看著赤椿费劲將无处安置的腿伸进虫腹的空腔內。 由於虫腹空腔过小,两名少女只能以一种相对较近的姿势贴靠在一起,一时之间体態有些... ..暖昧。 “你早该想到的。”许小柚说。 “我当然早就想到了。”赤椿嘿嘿一笑,身形忽地下压,双臂抚上许小柚的肩膀。 “创造更亲密的相处环境,这也是约会重要的一环。” “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赤椿露出狡计得逞的笑容,长发顺著她的面颊落下,遮挡住她的面庞轮廓,也將除两名少女以外的世界全部隔绝在外。 一时间,她们的世界仅剩下了彼此的呼吸与心跳,通过少女的眼睛,许小柚看清了自己的身影虫族腹腔內的环境相对潮热,冰冷感在肌肤的相触间游走。 “你的体温很低。”许小柚说。 “是吗?” 赤椿眸光寧然,轻轻地俯下身,伸出双臂紧搂住许小柚的肩膀,脸畔轻贴在少女的颈边。她忽地轻笑两声,埋低身形,侧过脸来。 “你要不要再听听我的心跳?” “嗯......很平静。” “就是很平静。”赤椿说,“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平静了。” 赤椿鼻尖轻嗅,少女的身上总有淡淡的香水味,像某种蔷薇香,混合著风信子的气味。这股气味让她感到安心,至少在许小柚的身边,她不会再去想是否有天会有一双铁黑色的利爪,撕开她的皮囊,从她的身体钻出来。 角天牛开始移动,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即便它已丧失意志,仍走得很平稳,一步一步地踩踏在地上,留下椭圆形的浅坑,仅凭肉眼根本无法看出这头庞然大物的体內藏著两名少女。 它慢慢地穿过建筑群,透过光隙,她们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一路上不同的虫族分工明確,掠食者负责將捕获的猎物杀死,再由角天牛拖往虫巢,通常会有一只刀螳负责警戒,从上方下望,无数角天牛的运输队伍从城市各个脉络朝同一方向前进,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並然有序。 这些虫族的猎物有很多,野兔、麝獐、甚至是麋鹿亦或闯入它们捕猎范围內的腐齿类猎食者, 这些猎物被送入虫巢,就会由分泌特殊蛋白酶的叶蚜將其分解转变为易吸收的营养物质,通过管道运输给孵化池或是虫后。 当猎物存在优质的基因,吸髓者就会將基因片段提取出来,编译进虫巢的基因库。 当一座虫巢完全运转起来,功能不同的各个腔室间各司其职、分工协作,其整体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一只年迈的角天牛迈著沉重步伐走过,它的身后拖著一头腐齿虎,像是察觉到什么般,朝这边投来目光,那双浑浊的眼球忽地亮起。 可还不待它发出响动,那头腐齿虎突然暴起,顶著被长角贯穿的身躯扑到角天牛的背上,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角天牛的咽喉,用力一撕,血涌如注。 没有鸣咽,这头老迈的角天牛迎来了生命的终结,沉沉的身躯砸在地面,动静响彻城市。 腐齿虎踏在角天牛的身躯上,高高扬起头,狭长的眼目进射出凶光,脾一切。除虫族外,这头百兽之王在自然界有著绝对的威严,它仰头长啸,在生命的最后发出了不屈的咆哮与怒吼。 它死了,身躯並未倒下。 刀螳振翅飞来,將腐齿虎的身躯肢解成碎块,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命令一旁的工兵將那头角天牛开膛破肚,同腐齿虎一同打包送往虫巢, 死前爆发的不屈与威严,在刀螳的眼里,这並算不上“优质”的基因,甚至称得上劣等。作为虫巢的头號hr,它深知虫后需要什么。 何为优等的基因? 既要掠食者的凶猛,又要有鹰集的锐利与耐心,最重要的是隱忍与忠诚,绝不容许挑战集群意志的威严。 很显然,虫群不需要特立独行的异类。 那只刀螳俯瞰一圈,振翅杀死几只年老体衰的角天牛,它是天生的子手,处决这些同类於它而言连十秒钟都不需要。 或许在其他生物眼里,这样的做法並不人道,但虫族將其称之为一一高效。 最终,那只刀螳稳稳地落在一只角天牛的背部,而这只角天牛,正是两名少女藏身的那只。 “这傢伙,真烦人。”赤椿满脸不悦打扰她清静时光的傢伙,真该死。 刀螳磨礪著两臂锋利的弧刃,振动起翅膀,做出伸懒腰的动作。 它饶有兴趣地打量身下的角天牛,螳刀边缘的锯齿卡入其甲质皮层,却发现这头角天牛连闷哼都没发出,只是埋著头继续往前走。 这只刀螳第一次在同类的身上感受到如此沉沉的暮气,简直就像是死者身上发出的,可通过各种特徵,它文很確定这只角天牛正值壮年。 就连通过疼痛刺激,都不会让这个傢伙產生反应。 新奇的发现顿时让刀螳来了兴致,正当它打算破一次例,解剖这只角天牛,看看其內部的构造时,它忽然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目光。 左看右看,它发现有只眼部被洞穿的掠食者正冷冷注视著自己。 如果说,掠食者是对外征討的士兵,那么刀螳就是驻守虫巢周围、负责警戒的警卫,它们的特徵相似,因为分工导致谁也看不惯谁。 刀螳环顾四周,角天牛已来到虫巢下方,周围没有巡逻的哨戒虫,见状,它立马俯身发出警告,摆出攻击姿態。 谁知,那只掠食者直接振翅飞扑了上来,向它发动了攻击! 双螳刀彼此交错嵌和,一时之间,它们陷入僵持,开始角力,却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从角天牛背上落下,翻滚在地上,一度滚到了其壮实的腿边。 爭执中,刀螳募地愣住。 因为它看到了一双殷红的眼眸。 “眸返!” 角天牛仰天长嘆, 一屁股坐爆了这只刀螳的头。 第643章 世末约会(4) 第643章 世末约会(4) 虫巢內,哨戒虫纷纷投来目光,无论谁看到有只角天牛屁股上掛著晃来晃去的刀螳尸体,都会感到好奇。 真令人摸不著头脑。 来到孵化池,確认四周没有哨戒虫后,赤椿剌开了角天牛的背部,从里面探出上半身。 “热死我了,比玩偶服里面还热。” 赤椿感嘆著甩甩自己的长髮,伸手挠了挠肋部,观察周围的环境。 “真想洗个澡啊。” 许小柚跟著坐起身,望著一身黏湿的血渍,有些无奈地摊摊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改变主意了。”赤椿说,“潜入没意思,硬闯又太无聊。” 许小柚眉头一挑,它自认为脑迴路已经够清奇了,可这会儿还是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想法。 “我决定了,要又潜入,又硬闯!”赤椿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给那个虫后一个大惊喜。” 赤椿望向巢房中间的孵化池,无数生物的组织在其中翻滚,那看上去就像一锅沸腾的营养汤,翻滚冒泡,猩红的液体在其中流淌。 上方的触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落下,將孵化池內卵状的胚胎捞出,並镶嵌进一旁的墙格里。放眼望去,血肉质地的墙体內镶嵌著成千上万枚这样的胚胎,每个胚胎內都有幼虫游动。 光是看一眼,密集恐惧症就会心肺骤停的程度。 “我负责潜入,你负责硬闯,怎么样?” 许小柚陷入沉吟。 片刻后,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大概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 许小柚乐子人雷达动了。 真是够恶趣味的。 就当是满足自己和对方的小任性。 “好,没问题。” “正式开始行动前。”赤椿站在孵化池的边缘,“先让我洗个澡。” 说著,她一跃扎入沸腾的孵化池中,不过片刻便潜入了孵化池深处,消失了个没影。 许小柚回头,几名哨戒虫恰好赶来,发现了她这位闯入的不速之客。 虫巢上空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无数虫族的警卫力量收到命令,朝孵化池的方向赶来。 面对將她团团围困的虫族大军,许小柚开始纠结。 该如何製造一点动静呢? 就用两张普普通通的技能卡好了。 【极恶中队】、【军事卫冕】分別出现在许小柚的手中。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在虫巢內部,一度传入虫后的耳中。 虫后奥尔迦坐在王座上,蚁顎上的双眼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地发出尖啸。 苍白的光芒照出虫后的半边身形,它一半沉浸在阴影,暴露在光线下的体型无比庞巨,上半身佇立在硕大的腹部上,节节蠕动的腹部像一座山丘坐落在王座上,下半身便占据大半的寢宫,几名禁卫在它的身旁渺小得像粒尘埃。 有敌人闯入了它的虫巢! 目標很强大,即便隔著数百个巢房,它仍能感受到那让虫室息的危险气息,正如汹涌的浪潮, 朝它所在的方向排山倒海般席捲来。 怎么会这样,这样强大的存在,为何会出现在它这小小的巢穴? 来不及思考太多,奥尔迦將身边所有的禁卫全部调派过去。 现在正是生育的最关键时期,它结合了无数优良的基因,马上就能生出最完美的子嗣,它绝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它愿意为这即將诞生的子嗣取名为掠夺王! 別说是这小小的075號城市,只要它的孩子可以顺利降世,它相信自己魔下虫族大军的铁蹄將能踏遍所有人类的城市,到达食物链的顶端! 昔日那些不遗余力,试图围剿它的人类,它都將亲手杀死。 想起过往屈辱的经歷,被代號名为“红魔”的傢伙支配的恐惧,奥尔迦的硕眼便流出泪水,那个丧心病狂的傢伙让它屈膝的情景歷歷在目,对方甚至试图强迫它.....: 正是最关键的时期,不容有差池! “降生吧,我的孩子,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吾的耻辱!” “血祭虫神,颅献颅座!” “杀死所有的入侵者!” 尖锐的怒吼响彻在寢宫,雌雄莫辨的空灵声音迴荡,震得巢房颤动,王座进裂!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爆炸声震耳欲聋,百门火炮齐射,炮轰出一朵朵明红的蔷薇,从左到右,凡被炮火波及的虫族皆湮灭。 许小柚行走在炮火间,爆炸发生在她的身边,產生的火光一瞬將她覆盖,片刻后她毫髮无伤地走出来,一张【烛龙风暴】凝聚在她的手心。 望著周围几近战慄的虫族,许小柚想了想,【烛龙风暴】替换为【火球轰击】。 她隨手一挥,火焰疾旋为风暴,大片焰浪向四周席捲! 被波及的虫族未来得及哀豪便尽数化作灰。 爆炸的威能瞬间摧毁了將近四分之一的虫巢结构。 “为了女王殿下!” 中尉狂热大吼,军靴踏在禁卫的脸上,举枪打烂了虫脑。 军队的压进没受到任何阻碍,虫族没能形成有效的抵抗,倒不如说它们的防线在极恶中队面前不值一提。 所有试图阻挡的虫族都被灭绝。如果不是许小柚下令让军队缓慢推进,恐怕军队已经推到了虫后的寢宫。 察觉到愈加逼近的危机,心急如焚的虫后再度发出尖吼,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到腹部,那晶莹剔透的虫腹顿时亮起,蜷曲的速度肉眼可见加快。 它的禁卫全都被对方杀死了! 这些都是它的精锐,今天的损失,恐怕没有几个月都恢復不过来。 仇恨的火焰蒙蔽了这位虫后的双眼,它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诞出腹中的掠夺蚁王,然后用那位入侵者的血来祭奠自己死去的子嗣! 虫后的双眼越来越炽亮,虫腹的蜷速度达到最快,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茂盛的生命力正从腹部上涌,新生的生命即將破腹而出! 等等,破腹? 虫后的脸上闪过惊恐,不安的预感猛地在它的脑海炸开。 剧烈的疼痛让它仰颅长啸,双手死死地抓住王座。 “我的孩子,时间还没到,你不能......呢啊啊!” 几秒后,它的腹部炸开,一道身影从中钻了出来。 虫后几近昏厥,心生宽慰与希冀。 好在它撑到了最后一刻,完全发育的掠夺王蚁將战无不胜。 它终於可以洗刷所有的耻辱了。 虫后定晴,想看看自己这位筛选无数基因、倾注无数心血抚育出的子嗣的模样,表情却然僵在脸上。 “你好啊?” 漆黑的灭杀炮顶住它的额头,红髮少女嘴角的笑容在血污下衬托得愈发狂热。 “你是谁,我的孩子呢?”虫后失声。 “你说它?”赤椿嘴里嚼著一截虫腿,眉眼上抬,似乎在品尝滋味。 片刻后,赤椿將嘴里嚼著的半截虫腿吐出。 “味道不错。” 毁灭性的、炽热的能量自上而下贯穿,虫后庞巨如山的身躯骤然炸裂开! > 第644章 世末约会(5) 第644章 世末约会(5) “你那怎么样?” 血雨漫天,赤椿走来,向著许小柚的方向抬了抬枪口。 “我都解决完了。” 盘踞城市上空的巨型巢穴,在两名少女的身后轰然塌。 “不要留活口,我可不想接下来的时间被打扰。” 许小柚点点头,负责清理战场的极恶中队列队回归,匯报完战果,中尉向她行了个礼,整支部队都在升腾的烈焰中燃成灰飘散, 掠食者飞来,在赤椿前俯身,挥舞镰刀似乎在表达什么。 “看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赤椿並未急著去追,而是不紧不慢地来到虫后庞巨的尸体前,右臂上的活性肌肤亮起紫芒, 鳞片呼吸般波涌。 她轻出一口气,利爪前探,猛地插入虫后的胸膛。 利爪拔出时,一颗黑紫色的心臟在赤椿的手上跳动,散发著妖异的气息,仿佛带有某种蛊惑的魔力。 许小柚默默转身。 赤椿轻笑一声,微微一用力,黑紫色的心臟被捏碎,酒红色的血液顺著黑爪尖的缝隙下渗, 流入少女的嘴中,偶有几滴沿著少女的唇畔滑落,滴落在黑色的裙摆,明晃而邪异。 享用完后,赤椿摊摊手,將虫后的心臟丟到一边,复眼睁开,比先前强烈数倍的信息素风暴席捲全城! 她心满意足地伸出食指,一点点指去嘴边的血渍,笑容愈发玩味。 “找到你们了。” 脚步声迴荡在走廊,死神开始敲响黑白的钢琴琴键, 死亡在逼近,盘旋在走廊的上空。 赤椿哼著轻快的曲调,哥德式的短高跟敲击在地面,发出『瞪瞪”的轻响,扬起的裙摆在小腿间上抬又落下,在暗处的舞台上仿佛绽开的黑山茶。 骷髏的耳坠碰作响,金属的球棍在地面摩擦出牙酸的声音,三角的瞳孔开始对焦。黑暗里,无数双手伸来,从地面延伸到墙壁,再到整个天板上,拖曳起少女的手臂与身体,將她的影子拖得越来越长...... 一道瘦弱的身影躲在墙后,感受到愈发逼近的威胁,她抱著怀中的食物,將头深深埋在腿里, 大气都不敢出。 “藏在哪里呢?” 赤椿探出头,突然將枪口对准某处;那里空无一物。 “不在这吗?” “你是在和我玩躲猫猫吗,我很喜欢,可以在这陪你玩一整天~” “亲爱的~我会找到你的。” 赤椿说著,目光骤然冷下,灭杀魔女对准右侧的墙壁。 刺眼的白光骤然绽开,轰的一声巨响,狂风呼啸地灌进长廊,烟尘散去,整面墙出现一道巨大的豁口,静静燃烧的火舌舔敌空气。 “也不在这......” “那在.... 赤椿眼眸微垂,看上去像失去了兴致,忽地又朝左侧开跑。 “这吗?” 轰! 重复的场景上演,又一面墙被轰塌整层楼都开始摇摇欲坠。 躲在阴影中的瘦弱身影更加害怕了,肩膀颤抖,怀里的食物袋子被紧,紧捂著嘴,眼角渗出泪。 “也不在这。” “那就在这!”赤椿转身。 轰! “在这!” 轰! “一定在这对不对!” 轰! “这里也没有?” 轰!轰!轰! 赤椿小跑著依次对准楼道两侧的房间开火,爆炸的气浪席捲了一波又一波,硝烟四起、火光明灭,整座楼都在少女的笑声下颤抖,不时有尘土从上方落下,又转瞬为炮火吞噬。 躲在暗处的身影心生绝望。 马上就要到她所在的房间了。 爆炸声越来越近,距离她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 爆炸声戛然而止,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 一切都静悄悄的,好像落根针都能听见。 “好吧,看来確实不在这里。” “真没意思,走咯。” 赤椿嘆气,放下过热的枪口,背影在过道间慢慢远去。 瘦弱的身影探出头,眼见少女走远,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抑制不住眼角打转的泪水,啜泣著抹起自己的脸,蒙满尘埃的脸上出现两道清晰的痕跡。 许久后,她才停止啜泣,抱紧怀里的食物袋子就打算起身,她的妈妈还等著她回去呢.... 忽地,她身形猛地一僵,视线慢慢上抬,全身的血液凝固冰冷。 那让她恐惧的红色復瞳,此刻正倒映著她的身影,將她囚禁其中。 “找,到,你,了。” “不...:..不要。”少女眼角著泪,后退几步背靠墙壁坐下。 赤椿托著脸,饶有兴趣地打量著这位脏兮兮的少女。对方有著人形的身躯,脸蛋边缘为虫族的鳞片覆盖,额头长著一对触角,胸腔分布呼吸的腮状器官。除去这些特徵,少女的其余外表与人类十分接近。 “別这么害怕呀,我又不会吃了你。”赤椿微笑靠近。 她还从没见过,除自己以外人类特徵发育得如此完善的虫族,即便是那些高等虫族,大多也仅仅只有直立的人形的身躯,器官、特徵均朝虫族发展。 这让她对眼前的少女感到好奇。 难道,新诞生的高等虫族,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高等虫族,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虫后巢穴里? “我不想死.....”少女的声音带著颤抖的哭腔。 “给我一个理由。”赤椿蹲下身,过热的炮管在少女面前晃晃。 “我叫左桐理子,我没伤害过任何人,我是被它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变成这个样子?”赤椿眉尾一挑,“有意思,接著说。” “我和我的妈妈都是科察站的一员,075號科察站,我妈妈的身份资料就登记在档案库里,编號是x7501,你可以去查。” 赤椿隨口“嗯”了几声,在帷幕前点点,手一划,女人灰色的身份信息便呈现在面前。 雾都理子“上个月,还是半个月前,我和妈妈跟著一队科研小队深入075號城市,被虫族袭击,它们將我带到了巢穴里,再一醒来我就变成了这样。”左桐理子说著,语气忽然变得急促。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是它们把我变成了这样。” “我还得回去,妈妈她还在等我,我要把食物给她送去,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赤椿咧起嘴角:“好啊,你走吧。” 第645章 世末约会(6) 第645章 世末约会(6) 闻言,左桐理子一愣,紧接著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走吧。”赤椿摊手,让开一条道路。 “太好了!” “我是说......谢谢你。” 左桐理子语气激动,志芯地抱紧怀里的袋子起身。 “不客气。” 左桐理子低头,匆匆地走过赤椿的身边就在这时,她忽然面色扭曲地暴起,利爪猛然抓向赤椿的脖颈,却被后者早有预料地抓过手腕。 眼眶发红的左桐理子愣住,想要甩开赤椿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利爪和铁钳般难以挣脱。 赤椿隨手一扯,左桐理子的整条胳膊便被扯下,血涌如注。 “对不起......对不起!”望著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左桐理子一边尖叫地后退,神情恐惧到极点。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是有意要袭击你的,对不起!” “什么控制不控制自己的。”赤椿將手一甩,慢慢地朝左桐理子走来。 “你本来就是虫族,这是你的天性,所有的虫族都一样,不是吗?” 仿佛被刺痛到神经,挣扎的左桐理子大吼, “我不是虫族,我是人类,我是被它们变成这样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別,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看来你病得不轻。”赤椿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左桐理子愣住,连忙左右摸索,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护著的袋子不知何时到了赤椿手中,无名的室息感上涌。 赤椿撕开袋子的封边,一股浓郁的腐臭味、血腥味从中瀰漫出,浓郁到让人作呕..... 胃里开始翻涌,左桐理子像是想到什么画面,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不住地开始乾呕,视线模糊“別打开它......”左桐理子颤抖的声音带著一丝哭腔,语气几近乞求。 “求你了。” 赤椿將袋中的『食物”倒出,早已腐坏的血肉上蝇虫飞舞,溅得地面到处都是,浑浊的眼球滚到左桐理子身前。 难言的恶臭让左桐理子乾呕得更加厉害,开始无声痛哭。 “不是这样的..... 猩红的回忆一幕幕上演,如同一根根红刺扎进她的眼球深处,鲜血滴落在画面的一角。 她看见失控的自己衝破培养血,冲向面带惊恐的女人。 她看见自己在科察站里大开杀戮,曾关照她的人影接连倒在血泊里。 她看见瘦弱的自己转身,面色绝望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举枪自尽。 “不是这样的...:.:”这些回忆衝进左桐理子的记忆,让她痛苦得撕扯起自己的长髮,涎水滴落在地面。 “不是我杀了她......我没有.... “我可以通过信息素,了解到你的所有记忆,你是瞒不过我的。” “真没想到,075科察站竟然通过人类胚胎结合虫族基因繁育虫族。” 对方没有完全撒谎,只不过那个叫做雾都理子的女人已经死了,名叫左桐山篦下的男人畏罪自尽,而他们所研究的这位实验体。 也就是赤椿面前的左桐理子,在失控后杀死了所有研究人员,逃出了实验室。 那个女人真正將左桐理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长久以来对这个虫族少女倾注情感培养,最终却被失控的左桐理子残忍杀害。 因为人性的情感与骨子里深处虫族的基因衝突相斥,触发了一系列的保护机制,从而致使左桐理子幻想出不存在的记忆,认为自己是被虫族袭击,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真可悲。”赤聘椿轻声说。 “我想成为一个人类..:::”左桐理子失声哭泣,“我不想是一个怪物。” “我明明已经、已经很努力地想成为妈妈眼里的乖孩子了。” “每次都在各种检测中考出最好的成绩,不给她添麻烦,为什么大家总是用异类的目光看我? “因为你是怪物。” 赤椿俯身,手伸过少女的肩膀,轻轻拥抱住左桐理子,將她的头埋入怀中,俯首在少女耳边。 “怪物就是怪物,永远都是他人眼中的异类,永远都满身荆棘、遍体鳞伤。” “想著融入这个世界,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我该怎么做?” 左桐理子话还没说完,胸膛便炸出血痕,目光一颤,变得黯然。赤椿的炮孔顶住她胸口的血洞,眼神淡漠。 “怪物是不需要证明自己的。” “不要连累他人,学会取悦自己。” “异於常人就是怪物最好的標识,不受束缚,行走在规则之外。” “怪物只需要..... , 赤椿起身,眸光不动。左桐理子在她的身前慢慢倒下。 “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 赤椿的记忆里,一切都像这里一样。是一座漆黑的、偌大的电影院。她的生平经歷在荧幕上放送,座位上坐满了人,电影院內时而嘈杂时而安静。观眾走走停停,有的离开后再没出现,有的被后面的黑暗笼罩,消失不见。 班杰明、麻雀、猫头鹰、夜梟、由川真绪,还有塞巴斯,他们都消失了,离开了这座电影院, 便再也没出现过。 或许往后,唐姐姐、悠悠姐、安洁莉娜还有许小柚,以及逐光园的大家也会消失,一直以来特殊对待她的雪蓟也会消失,所有人都会消失。 世界总有一天要毁灭,荧幕上的电影总有一天要放完,主演的一生再如何波澜壮阔,也只会剩下一片黑幕,配角们纷纷杀青。灯光亮起的剎那,电影院內的观眾起身致意,再熙攘散去。 夜渐渐深了。 赤聘椿將头靠在许小柚的肩膀上,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她想过,如果有一天,熟悉的大家都会消失,那时她又该怎么做呢? 如果是她的话。 估计不会去寻找吧? 就算能將大家找回,那一百年后呢,一千年一万年后呢,大家还是会消失,她总有一天会再也找不到大家。 既然如此,索性一开始就不去寻找任何人,如果世界危在旦夕,那就先拯救世界。拯救完世界,如果还感到无聊,那就让更多的人在秋叶落下的季节前回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赤聘椿的脑子乱乱的,她索性不再去想这些事情,通通拋到脑后。 反正她没心没肺的,等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以后再去想解决办法咯。 赤椿心想,头轻轻地在许小柚肩膀上撞了撞,目光停留在荧幕上。 电影就要开始了。 第646章 《联合日》(1) 第646章 《联合日》(1) 电影拉开帷幕。 新世歷633年1月1日。 世界公民纪念广场。 万人空巷,人们將鲜拋上高空,將掌声献给蓝天,他们欢声高歌,他们相拥热泪,庆祝著这一天的到来。 睡毗、嘲风、吻三艘九龙星舰並驾齐驱,从天际开来,像巨型的天空堡垒那样,遮蔽天日。 数百艘小型舰艇列阵浩荡飞来,为这场就职庆典清空航道。『生命輓歌”的飞艇环绕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上空,宣传著世界公民的权利。 人们讚颂、人们高歌、这是千百年以来人文主义达到巔峰的时刻。 黑衣白袍的身影走下飞船,维护起现场治安的稳定。礼炮声陆续响起,天穹的惟幕缓缓地打开,钢铁巨型穹顶上锈跡斑驳,无声诉说那段光辉的岁月。昔日的战爭机器、堪比一座城市大小的大炮缓慢转动底座,炮管对准向天,轰隆的声响宛如巨人的心臟。 人们翘首以盼。轰然一声巨响,规格最大的礼炮在天空炸开,標誌著旧世界的崩塌。是他们, 亲手为新世界的诞生献上礼炮! “今天,將会是歷史上最伟大的日子。” “我们將其称之为,联合日。” 金髮的少女站在最高任职台上,鲜著锦,手捧世界联合宪章。光辉洒落在她的面庞,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我在此郑重宣誓,我,將於今日,这个伟大且意义非凡的日子,担任世界联合政府秘书长一职。” *掌声雷动* “在此之前,我已將全部的青春付诸於泛人类文明的进步。” “在此往后,我亦將投入全部的岁月、热血,以绝对的正义、谨慎与良知履行我作为世界联合政府最高领导者的职责,唯以世界公民的利益履行这些职责、规范自我的行为。” 金髮少女慷慨激昂的语气振奋人心,意气风发的身影引人追隨, 放眼望去,千千万万人注视著她的身影,目光中满是热诚与倾慕。 仿佛,少女是他们的救世主,將带领他们的文明迈向黄金时代。 “在履行义务前,我承诺我將不受到任何世界政府以外的影响,坚定不一地维护联合宪章的光辉!” “十分抱歉,黎女土,就职仪式即將开始,还请麻烦您儘快到达候宾室等候,我们將全程保证您的安全。” 陆航车上,身材高挑的粉发女人踏著高跟走出。她肩披白风衣,戴著墨镜,一身打扮简洁干练,陆续有几名安保走上前,向她示以敬意。 女人指尖搭在墨镜上,露出几分打量的自光。 感受到这目光,安保们挺胸站直,不敢怠慢,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生命白昼的现任家主,公民的一生往往离不开三件事物,出生、死亡和生命白昼。 作为掌握著医疗领域核心科技的巨型公司,633年的生命白昼早已发展为庞然巨物,所有的疾病都已被攻克並治癒,一份白金医疗保险便能让受益人终生免受疾病的困扰。 条例上写明,如若受益人在保险期间因为违宪同执法者產生衝突並受伤,生命白昼有权介入並带走受益人。直到治疗周期结束,当地执法部门才有上诉的权利。 且生命白昼將会在监禁期间密切关注受益人的心理状况,若评判为不適合继续监禁,刑期將被提前终止。 可以说,这个女人,决定著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生死。 “有劳你们了。”黎家主微笑。 宣誓声迴荡在广场上空,各大公司的车队环绕著世界纪念广场的海岸线游行,两旁的安保神情肃穆,拉起长长的警戒线。公民们好奇地上前,有的起脚想要记录下这一幕,有的低头同身边人討论。 “这个时代的领航者全在车队里了,或许这是我距离先驱们最近的一次。” “《世界联合宪章》赋予给公民的权利都是平等的,要坚信光辉照耀下,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他们平起平坐!” “嘘嘘嘘,小声点,他们看过来了。”一人连忙拉拉身边人的衣袖。 年轻人不以为然,加大声音: “这有什么,我是世界政府的公民,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我为我的身份骄傲!” “他们真得好吵。”陆航车內,青年微微皱眉,他无法理解今日的喧囂。 “席德。” 清冷的女声让青年一激灵,赶忙挺起腰板。 “咋啦,姐?” “等会见到秘书长的时候,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叫做席德的青年嘆气,“態度要谦虚,表现得恭恭敬敬,不要吊郎当。” “维雅姐?”席德抬眼观察女人的脸色。 “我就是不明白,一个秘书长的就职典礼,有必要弄得这么大排场吗?” “席德。”维雅声音变冷。 席德马上摆正姿態,不再抱怨。 在世人们眼中,拉莱耶的坠落標识著寰宇重工这个巨人的倒下,一鯨落万物生,无数新兴的军工企业挤破头也想从中分走一杯羹,战后的军工领域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姿態。 所有的军工企业都在暗自较劲,各种参数突飞猛进的武器在这场军事竞赛中雨后春笋般钻出,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款新型军备亮相。 光辉行进者,这艘隶属於世界政府的近星母舰更是號称足以毁灭泛人类文明,打击范围覆盖35406个巢都世界,一轮齐射便能犁平地表。 可作为星坠家的一员,席德很清楚,这欣欣向荣的背后实则是一片凋,早在上个世纪,寰宇重工就已经发展到这种水平,如今不过是那些成果真正暴露在了大眾视野。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拥有同步毁灭能力的巨型公司,竟然会被和平演变解体,再被四大家族蚕食,沦落到如今的局面。 好在,最终是他们星坠家,分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 一寰宇重工的核心资產。 “真不知道她到底还想要什么,权利、地位?她秘书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是让寰宇重工也到她的手上,世界还不得照她一个人说得转?” 席德坐不住,莫名有些焦躁地抱头抖腿。 “难不成,她还真想要世界和平?” 维雅摇摇头,望著窗外的场景,不知想著些什么。 这时,人群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 第647章 《联合日》(2) 第647章 《联合日》(2) “抗议世界政府,控诉世界政府犯下的累累暴行!” 衣衫槛楼的老人五指用力地张开,扯著嗓子大喊。 他看上去蓬头垢面,皮肤枯如树皮,比起广场上打扮正式的公民们,像一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流浪汉。 “按住他!” 反应过来的安保们衝上前,將老人按倒在地上。 “都醒醒吧,孩子们,你们好好看看,这副场景,真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如此光辉吗?” 老人骯脏的脸同冰冷的地面紧贴,那浑浊的眼睛却像恢復了某种光亮,更加激动地挣扎。 “我只看到了无尽的战火和废墟!” 在他的眼中,纪念广场在燃烧,一切建筑都被战火吞噬,人们在火中跳舞,在火里手舞足蹈! 那並非是欢呼雀跃,而是烧心蚀骨发出的哀豪! “那位秘书长,才不会带领我们迈向黄金时代,相反的,她会让这个时代停转,她会毁了这里的一切!” “住口,你这暴民!” 赶来的执法者抓起老人衣领,恶狠狠地一拳打在老人脸上。 “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哪个恐怖组织派你来的,残羽之翼?还是逐光者的残党?” “你们只看到了她的光辉,我却看到了那位秘书长的偏执,她的不容置疑,她骨子里的傲慢与疯狂!” “如此毁秘书长,我宣判,你已经失去了作为公民的权利。” “你没有被《联合宪章》的光辉照耀的资格。”执法部长声色俱厉。 “带走!” “別忘了,是她让旧世界满目疮!” 老人很快就被执法者扣押下去,公民们只当是一个精神病的疯言疯语,很快便没有人再討论这事。 这时,有人来到执法部长身边,凑到男人耳旁,说了些什么。 执法部长闻言眉头紧皱,似乎对听到的话感到荒谬。 “你说,有人会在秘书长进行宣誓的期间行刺?”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他的心底生出,眉头紧锁。 他不敢想像,那一幕发生的后果。 “封锁消息,立刻通知所有部门,加强警戒,搜查广场中心两公里范围內人群中所有可疑的身影,遇到有问题的通通带走。” “明白!” 明面上,小小的插曲结束,洒满光辉的任职台下暗流涌动。 银髮的审判长走来,她神情冷漠,在她的示意下,几名执法者默默离开,只剩下她与几名囚犯在这座监狱。 世界公民纪念广场,建立在禁水监狱的遗址之上。半个世纪前,那场瞩目的世纪大审判曾在此展开,却以无比荒诞的结局收尾。 死刑犯们纷纷低下头。 “再过不久,你们会被宣布特救,而作为旧世界最后一批被特救的死刑犯,你们被允许面见秘书长。” 死刑犯们头埋得更低了,听到秘书长三个字,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身影,肩膀不由颤抖起来。 “在那之后,我会保障你们家人的生活,你们的子女会改头换面,进入世界政府工作,而你们“后世的人们將铭记你们。”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一名死囚声音颤抖。 “审判长大人,你明明知道,我们什么都无法做到。” “这就足够了。”审判长语气威严。 “这就是你们拥有的筹码。” 审判长转身挥手,门外的执法者这才走进来,为几名死囚解开,带著他们起身离开。 望著几名死囚远去的身影,审判长的目光凝重,最后长长地嘆气一声,仿佛接受命运,露出苦涩的笑意。 “我深知,是广大联合宪章光辉照耀下的公民赋予我的这一权利,我將严格遵守並执行.....” 最高任职台上,金髮少女神情肃正,深邃的眼眸透出平静,她仍然挺直著身形,人们亦如往日,充满希冀地望著她的身影。 她的面前,是满是鲜与掌声的大道,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记录著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她的身后,再无一人驻足,光辉將她的影子投落到广场的每一处。 “例行检查!” 人群中一阵骚乱,执法者队伍推开人群,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一位看热闹的青年跃跃欲试, 忽地感到一股力量把他压制在地上。 “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宪章庇佑的公民,你们没资格这样对我!” “带走!” 没多久,又一名报社的少女被人推出人群,手里的相机摔碎在地上。 “检查她相机里的內容。”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纪念广场的每一处,人头攒动不安,人们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这些执法者们紧绷神经,任何可疑的身影都会遭到他们的盘问,甚至是拘捕。 稍一反抗,这些人便会遭到执法者的暴力镇压。直到最后,引发的动静,就连任职台上的金髮少女都能看见。 她对此视若无睹,仍平静地念著剩下的宣誓词。 眼看著距离特赦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些执法者神经绷得更紧,目光急切地掠过一片片人群,可就在执法部长急得焦头烂额时,一则通讯打来,打消了他所有的焦虑。 他如释重负:“危机解除,收队。” 火光在隱秘的牢房深处亮起。 审判长沉默地站在原地。 负责处理几名死囚的侍从走来,將手枪递向她。 “这些死刑犯放弃了特赦的权利。” 枪身温热,证明不久前才开过火。 片刻的沉默结束,审判长轻声一笑。 “她一直没信任过我?” “还安排了你到我身边监视。” “是我自作主张。”侍从回答。 “怎么,凭你想拦住我?”审判长挑著眉说。“这可是今天唯二荒谬的事情,比几个死刑犯妄图刺杀秘书长更荒谬。” “不,秘书长说过,如果您要离开,我不必阻拦,请自便。” “是吗?”审判长接过枪,指向侍从的额心。“可我最恨有人欺瞒我。” 没多时,牢房深处传来第二声枪响, 纯洁的白鸽高展羽翼,飞过蓝天,画面定格在最高任职台上,宣誓迎来了尾声。金髮少女合上宪章,胸前的徽章一角折射出光芒。她单手拳,比在胸前,目光如炬。 “上帝已死,新生的,將尽开在旧世界的废墟之上。” “我宣誓,这是属於我们的时代,属於人的时代,我將不遗余力地將我们曾失去的夺回,將我们未曾拥有的带来。” “我宣誓,无论人们的前途是否光灿,文明的火种能否得以延续,我將带领人们披荆斩棘,共同前行。” “我愿为人类文明,奉献终身。” 第648章 《联合日》(3) 第648章 《联合日》(3) 荧幕上的电影仍在放送著,电影院中的人走走停停。身边的金髮少女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爆米桶,神情平静而认真,赤椿望著屏幕,思绪不自主地开始发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电影的画面发生变化,繁荣的广场沦为废墟,战火四起,一切仿佛真像老者所说的那样,直到金髮少女英气的喝声传来。 炮火漫天,她在战场中间振臂高呼,身后的军队受到鼓舞,同样高呼著向敌人的堡垒发动衝锋,高歌猛进,要一举衝破那禁旧世界的壁垒! 大片阴影笼罩战场,战火染红天空,一座巨型的环星空间站进入大气层,浓烟覆盖在其铁穹表面,火星四溅,它在向下坠落,如同巍峨的山脉倒悬在战场上空。 画面一转,来到敌人的壁垒內。 冰冷的文字在屏幕上排列组合。 “总部已失去联繫。” “科里森·星坠將军拒绝服从指令。” “九龙分部发动叛乱。” “二十三集团军拒绝服从指令。” “阿波斯山脉以北地区全面沦陷。” “世界政府的军队正突破恶土边境线,我军无法抵抗。” “我代表世界政府,向仍在反抗的敌人发出最后通,太阳之神號已开往战场上空,立刻停止反抗,接受联合宪章的光辉,成为世界政府的公民。” 壁垒最后的通讯防线也被攻破,世界政府的最后通迴荡在上空,在场的士官闻言脸上皆出现动摇神色。 “重复,这是出於人道主义的最后通,立刻停止反抗,否则,我们將在十三个系统时后摧毁阿波罗山脉以南地区全部军事单位。” 面对动摇的军心,抵抗之翼首领面色沉重地起身,语气决绝中带著一丝无力的悲愤。 “一切都结束了。” 无论他再如何试图说服自己,都很清楚,这场旷日持久、持续了將近半个世纪的战爭,此刻已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世界政府的军队正以摧枯拉朽、不可抵挡的姿態將抵抗之翼部署在上万个巢都的军事单位拔除,他们所处的壁垒已成为孤岛。 “她並非是要联合这个世界。” “她是要成为一个独裁者!” “她是要让这个世界,变成一台荒诞的、理想而不切实际的机器,要让一切都像她期盼的那样运转。” “这绝无可能!” “她会毁了一切。” 首领语气悲愤地怒吼著,却没能打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士官们纷纷向他投来猜疑的目光,仿佛他才是自己口中那位傲慢的独裁者。 他见状,明白自己说什么都再没用了,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我不想坐以待毙。” “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军队能调动了,那些发射井的控制权......您应该冷静,我们没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这个世界走向荒诞的结局。” “两个小时前,我秘密安排了三名上尉携带“临別日”发射系统,登上了前往黑土兵空间站的飞船。“ “那座空间站藏在一颗小行星中,平日里我从未启用过,在此之前它並未发出任何信號源,世界政府发现不了。” “您怎么会如此偏执!” 一名军官看出男人的意图,当即起身语气激动地对峙。 『这三名上尉,其中一名是我的老友,另外二人对我绝对忠心,一旦我向他们发出指令,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启动同步毁灭的发射装置。” “这么说,我们还有谈判的机会?”一名下级军官面带希冀。 首领投来决绝的目光,让这位下级士官肩膀一颤,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抵抗之翼,拒绝谈判。” 这时,首领身后的侍卫忽然动身,抬起枪口,顶住他的后脑,一旁的侍卫见状同时抬枪制止。 片刻后,几名侍卫放下了枪,唯独有一把枪,始终高举在空中。 “连你也背叛了我......”首领举起手,缓缓地闭上眼。 “这並非是背叛,先生,您难道还没意识到,您究竟在做什么吗?” “我无法目睹昔日的老友在疯狂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就这样结束吧。” “你无法理解我。”首领说。 “是的,我无法理解您。”侍卫回答。“即便我理解您,我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这事关千万人的生死。” 通讯频道传来扰动的电流声,没一会男人模糊的声音传来。 “统领阁下,我们已抵达既定位置,接下来该怎么做?” 空间站內,三名上尉神情肃穆,其中一名上尉肩膀上的徽章蒙著尘埃,依稀可以看清『方块6的標识。 首领沉沉地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眼神变得毅然。 “我命令你们。” 在场的眾人皆屏住呼吸,侍卫的食指更是紧扣在板机上,他们明白,男人接下来的选择,將会直接决定歷史的走向。 首领用沉痛近乎哀悼的语气,说完最后的话语。 “向你们的敌人投降。” “感谢您为人类文明做出的让步。” “不要让我带著屈辱死去。”首领高高昂起头。 沉吟良久,侍卫最终扣动了板机。 “再见,老友。” 火光闪烁,首领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会议桌上,在场的士官们惊魂未定,许久才感觉浑身发软,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眼含热泪。 这是距离文明毁灭最近的时刻。 这是距离人类未来最遥远的时刻。 而现在, 这一切都结束了。 战爭的阴霾散去,宪章的荣光,將洒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的心,首次摆脱了空间与时间的桔,联合到了一起。 而那承载著抵抗之翼反抗精神的空间站,也许他们將满腔热泪、同设想的敌人继续作战,也许未来有一天,他们会被世界政府探测到。也许,他们將在无人的深空,孤独的、漫长的漂流下去, 像一首无人吟唱的诗,被人遗忘。 光辉洒在纪念广场,白鸽乘著风展开羽翼,高高地飞过蓝天。 “今天,將会是歷史上最伟大的日子。” 电影的最后,金髮少女站在最高任职台上,慢慢地睁开那双映丽的眼睛。 “我们將其称之为,联合日。” 画面於此刻定格,迎来尾声。 第649章 致幕以后 第649章 致幕以后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无人起身致意。放眼望去,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影都消失了,整座影院的座位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被风化的骷髏,其上布满蛛网,眼眶里有爬虫钻出。 出於赤椿的恶趣味,甚至还有几具的手牵到一起,彼此相互依偎。 “明明电影才两个小时,却好像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我坐得腰都酸了。” 赤椿起身伸了个懒腰,为了情调,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这座荒城找到这么多具骷髏,要是被司令知道她在任务期间做这些,非得骂死她不可。 许小柚坐在座位上,注视著荧幕,许久才起身拍拍身上尘土。 “怎么样,不错吧,这些白银时代早期的影视作品?” “9.5分。”许小柚给出中肯的评价。 她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最后闭上眼摇摇头。 “接下来你想去哪?” “就这么回去,也太无聊了。”赤椿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这么说。”赤椿食指比在唇前,“我倒还真有个地方想去。” “跟我来。” 她牵过许小柚的手。 画面一转,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两名少女在小山丘上漫步,一轮紫色的圆月慢慢地升上天空, 从这里望去,圆月上的环形山清晰可见,大大小小地分布在月亮表面。 注视的久了,就会恍地生出月亮在靠近的错觉,仿佛下一秒,远处就会出现百米高地海啸,將这里淹没。 赤椿一个人走在前面,半空的圆月映衬出她单薄的身影。风吹得少女身下的杂草紧贴地面, 也带起她鬢角的髮丝,见她忽地转身。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跟你拋下一切,亡命天涯吗?” “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怎么做?” 许小柚一笑:“那你的想法可太幼稚了,我会把你送回雪蓟身边,再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她。” “我就知道!”赤椿扬起虎牙,“还好没上你这柚子精的当。” “有些责任甩不开,有些使命逃不掉,我才没那么天真呢。” “任性的话,就会连累到更多的人。” “现在,我认认真真地给你回答。” “我才不要亡命天涯,我要担负起责任,不管那个责任是不是老天强加给我的,我才不在乎!” “许下的承诺,就要兑现,我说了会让更多的人在秋叶落下的季节前回家,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完成。” “老是思考为什么,不如先把麻烦解决掉,无事一身轻嘛。” “事情还没解决呢,就老想推脱责任,想著为什么这件事一定是自己来完成,最后不但事情解决不掉,还要给人留下矫情的印象。” “我觉得吧,去想为什么老天总是亏待自己,什么破事都找上门这种事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嘛,又不是什么任劳任怨的布偶,留到解决事情后再想就行。” “喏。”说著,赤椿突然朝许小柚丟来一个赤娃娃。 “我亲手缝的,不过我劝你快点丟掉,会爆炸的。” 许小柚挑挑眉,接过赤娃娃,拿在手里端详半天,最后感应到什么,猛地將其往一旁丟去。 果不其然,隨著刺眼的光芒亮起,赤娃娃粗短的四肢扑腾,飞到天空炸成了一朵爱心烟。 “我说到做到。”赤椿得意一笑。 “我也给你一个忠告。”许小柚脸上黑线密布,嘴角抽动,“接下来你最好跑快点,我会把你求饶的视频发给她们看。” “我说到做到。” “喂喂,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赤椿汗顏地后退两步。 在发现许小柚似乎动真格以后,她一翻眼皮,转身就跑。 两名少女在平原上展开追逐,笑声隨著风慢慢飘远, 没一会儿,赤椿体力耗尽,被许小柚追上,扑倒在地上。 许小柚眼神平静地摁住赤椿的双手,双腿抵住少女的下身,轻而易举地便压制住了试图挣扎的赤椿。 后者眨眨眼,挑著眉毛,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需要我哭两声配合你吗?” 许小柚懒得与对方计较,一翻身仰面躺在草坪上。 “这就放弃了,你的说到做到呢?”赤椿撑著侧脸,一脸挑畔。 “我在想,要不要將你刚认识我时的聊天记录发给她们看。” 眼见许小柚真的打算这么做,赤椿脸地一下红了。她赶忙抓住许小柚的手,乾咳两声,语气恶狠狠的。 “你这么做和那个同步毁灭的首领有什么区別,玩不起是吧!” “让我想想,那会儿是谁大晚上不睡觉,一口一个柚子柚子,像犯痴的小迷妹一样对著帷幕傻笑...... 男许小柚无动於衷,赤椿这才连忙放下身段求饶。 目的达成,许小柚放下惟幕。 赤椿通红著脸,小臂挡在脸前,偷摸打量著一脸坦然的许小柚,好一会儿才咬紧牙关。 “再敢拿这段黑歷史威胁我,你就上了我的必杀名单了!” “我真傻,真的。”赤椿咋舌,“为什么我就没能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 许小柚没说话,表情耐人寻味。 许久后,许小柚忽地『噗”笑出来,最后哈哈大笑出声,直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才擦擦眼角。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轻鬆过了。 “我说啊。”赤椿突然开口,“如果你是电影里那位首领,掌握著同步毁灭的权利,面对咄础逼人的大军,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我会和那位首领一样。”许小柚说,“做出相同的选择。” “是吗?” “责任、使命、正义,在生死存亡面前,或许都不太重要。” “那为什么. 许小柚接著说: “我只是觉得,无论环境如何恶劣,生命的坚韧都会让它们想尽一切办法地活下去,將根茎扎得更深,渴求汲取到一丝水源。” “文明毁灭了就是毁灭了,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人还活著,就会有希望,通往未来的门扉就立在那,找到钥匙的机会渺茫,可人们终有將它打开的可能。” 许小柚看向赤椿: “曾有人和我说过,这个世界就像一辆开往黄昏的列车,他们想將是否下车的权利交到乘客们的手中。” “我並不这样认为。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总是在犹豫徘徊,稍不留意便会错过停靠的站台,隨波逐流、循环往復,最后在曙间迷失。” “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做出选择。” “如果我活著,就努力將最好的未来带给他们,背负骂名也无所谓。” “如果我死了,那就將选择的火种传递,让后来的人们决定自己的未来。” 第650章 约定 第650章 约定 听著耳边许小柚的话语,赤椿好一会儿才给出回应。 “原来,你知道自己的名声现在有多坏啊?” 许小柚不做回应。 赤椿討得无趣,抱著头躺在草地上,望向天空。 巨大的星体仿佛来自於另一个世界,从下面望去,那些大得出奇的陨石坑清晰可见,那是恆河沙数的时间中陨石在星体表面留下的痕跡,无声陈述著一段悠长的岁月。 星体的表面有著一层紫蒙蒙的太空尘埃,若即若离的,为这本就飘渺的星体增添了几分隱秘。 赤椿伸手向天空: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吗?” 这是蜻蜓町的城郊处,再往远的地方走,就会看到绵延的堊峰山脉,从上方向下望去,这小小的町镇在两座磅礴的巨城夹缝中生存,延伸出的通道似乎是离开这里唯一的道路。 “刚来到蜻蜓町那会儿,这是我离开本家最远时来到的地方。” “我试过很多方式,让同学帮我买一张开往北海的车票,悄咪咪躲到山鸦家成员的后备箱里, 或是在下水道里躲个几天,想著等他们找我找的大乱,再找机会偷摸溜出去。” “毫无意外,要么是在车站被拦截,要么是在装甲车开进隧道前被例行检查的队伍发现,总之没一个能成功。” “后来,我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想著带够足够的行李,一个人偷摸溜进大山里,徒步跨越大山,想办法溜到別的城市,偷摸登上前往北海的列车。” “你对北海有什么执念吗?”许小柚问。 “春天的时候,那里的海很漂亮,海水也是蓝色的。我听说的,没了。”赤椿耸耸肩。 “每次我溜到这里,那些山鸦家的人就会和固定刷新的npc一样出现,把我团团包围。” “那时候我就会想。”赤椿望著天空那轮星体愜愜出神。“是不是只有跑到月亮上,才不会被他们找到。” “久而久之,我就放弃了离家出走的想法,现在想想真挺幼稚。和小孩子赌气一样,对以后的生活也没一个合理的规划,想一步做一步的。” 凉意的晚风拂过两名少女的脸畔,带来乾燥的舒爽,出於地理位置的原因,今年蜻蜓町的冬天没有雪,到来年开春后,就再没这样乾燥舒爽的风了。 “这里的风景好。”赤椿说,“心情鬱闷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来这看看。” 二人相处的寧静时光一点点流淌,赤椿转过身,长发披散在她的面颊,髮丝在少女的肩膀凌乱,末梢上翘。她向前地伸出小拇指,勾住许小柚的手,发出一声轻笑。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像游戏动漫里那样,什么都行。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间了。” 许小柚想了想,侧过身,一脸平静地勾过少女的手指。 “假如有一天,我要前往许多未知的时空,寻找很多很多种可能..... “假如,我会在这些时空中迷失,找不到方向,你能拉我一把吗?” 赤椿少见地沉默了,电影开始前,她曾想过类似的问题。 “拉你一把?”片刻后,她嘴角缓缓地上翘,“这么做一点也不符合我的风格好不好?” “我会给你一枪,让你好好清醒的。” 赤椿神情认真中透出一丝张扬,那双暗红的眸子在夜空下莹亮。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为你破例一次。” “等到那个时候,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到时候,你可別不领情啊。” 新世歷534年1月1日。 寂静犹如浓墨,在空气中慢慢晕染开,许小柚慢慢地走入殿內,长靴踏地的声音清晰地迴荡在殿堂上空。 大殿正中心,无人的王座佇立,五道身影静静地驻守在王座旁,他们看上去在此已经等够多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著向他们走来的少女。 “嗯。”许小柚抬头,毫不避让地对上五道审视目光。“这么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打算让我离开了呢。” “说笑了,红桃queen。”位於王座右侧的青年轻笑一声说。 “在此还是称呼你为许会长吧。” 青年还是像许小柚第一次在艺术之星见到他那样,气质温和近人,嘴边常掛礼貌的微笑,丟到人群里就会消失。完全看不出青年真正身份是白昼城的城主;那座游离世界之外,存在於时空乱流间的城市。 一“巫神陆” “决赛开始前一个小时,把我叫到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你们的动机啊。”许小柚打量起四周。 蔚蓝色的光芒自穹顶洒落,数人合围的石柱垂地而起,根根耸立,无限延伸远方,黑暗一路瀰漫过来,將这片被蔚蓝光芒照亮的环形区域包裹。 “可你还是应约到来了。”简六说。“证明至少你对同袍,仍抱有足够的信任,红桃queen。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呢。” 略微轻快的声音响起,身材娇小的少女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手里抓著一根吊有药葫芦的手杖, 葫芦大果高过少女的头。翠绿的长髮在蓝光间显得耀眼,脑袋上“医仙瑶瑶”的id预示著这位少女的身份。 “常春藤,虎尾兰。” 许小柚看向杀神昶青,又看向站在健硕男人身旁的狂人嵐,以及最后那位戴著贝雷帽、眼神闪躲的少女。 “別这么看我,我就是来撑撑场子的,谁叫艾弗枚那傢伙没空来。”艾米支支吾吾地说。 许小柚轻笑一声。 外人眼里神秘而强大的皇后武装,如今一看,五名成员里,原来有四名她都认识。 这场比赛何其重要,她当然知晓了解对手情报的重要性,可在此之前,皇后武装几乎就没有集体出面过,也从未在公眾前现过身。 可以说完全是常春藤的个人秀,经常是一人带著四个不知道哪里拉来凑数的路人掛件,一路横推比赛,硬生生打到决赛。 更让许小柚意外的是,皇后武装的配置。 全员棱阶。 第651章 联赛尾声 空白剧本 第651章 联赛尾声 空白剧本 她本以为,皇后武装最多就只有杀神昶青一人达到棱阶,按照逐光园目前除赤椿一人四阶,人均五阶的配置,仍能找到角度突破。 全员棱阶,许小柚很难想像,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几乎已经在以最大程度的方式去练级,由於使用了“超维投影仪”的原因,她在现实中的提升速度让人望尘莫及,而这进度放到绿洲中,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可即便是升级速度相对最快的白悠悠,离棱阶也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是超维投影仪吗? 不她见过简六,对方给她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人潮一过来,那单薄的身影就会消失在艺术之星街头。 显然,对方不具备使用超维投影仪的条件,那种遗传级的道具更不可能烂大街。要说除她以外,绿洲有第二个人使用过她相信,但要说整个绿洲存在超过五台超维投影仪,绝无可能。 “许会长。”简六说,“我想,此刻的你一定有著许多疑惑。” “是啊。”许小柚打断,“是有很多疑惑。” “最让我疑惑的是你们今天的打扮。” 无论是巫神陆、杀神昶青,还是狂人嵐、医仙瑶瑶,甚至是艾米,都打扮得过於庄重了,统一黑白色的礼服西装,不像是要参与接下来的决赛,反倒像奔赴某场庄严的葬礼。 “许小姐。”简六的称呼变了,变得异常冷漠。“弃赛吧。” “你觉得这可能吗?”许小柚反问。 “因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有些东西不是光凭一腔热就能改变的。五名棱阶又意味著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以逐光园目前的实力,绝对不存在同皇后武装抗衡的可能。” “战斗会在比赛开始的第三十秒结束。” 许小柚微微眉。 简六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直觉告诉她,对方並没有夸大,可她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对方在说谎。 “这场比赛,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简六的声音变得机械冰冷。 “我们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放弃决赛。” “同为黎明社的成员,我们可以共享这份权钥。” “说得真好。”许小柚冷声,“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弃赛,將冠军拱手相让,反而冠冕堂皇地特意找我说这些。” “红桃queen。”常春藤出声,“我们並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方面做出让步。” “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就让我听听理由。”许小柚冷笑。“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虎尾兰咋舌一声,心急得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常春藤拦下,后者摇摇头,示意她保持沉默。 医仙瑶瑶坐在手杖上,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一幕,似乎並不打算出声。 “因为,我们在寻求变数,同时儘可能地避免变数的发生。” 机械的声音迴荡在殿堂上空,此刻的简六像一位冷漠的裁断者。 “红桃quenn,你只要选择放弃比赛,我们就能告诉您更深的真相,如若你坚持,那么真相的帷幕,便只有你一人能亲手將其揭开。” “你是在和我打谜语吗?”许小柚看向简六,后者面无表情地同她对峙。 “我是在避免变数。” 死一般的寂静,在沉默的氛围里流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没有更多想说的了?” 许小柚的话为这场谈判下了定论,皇后武装四人的脸色微动,简六机械的脸色也恢復了平和, 几分复杂的神情在他的眼中流转,为深邃的黑淹没。 许小柚见状,转身就走,背对王座离开,长靴敲击地面的声音,迴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上空。 “许小柚。” 简六第一次道出少女的真名。 许小柚的脚步微微停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直呼她的本名。 “我送你一句话。” 简六在少女回眸、那近乎愣然的目光下开口。 “有的人死了,就真的死了,无人铭记。” “有的人死了,他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还记得常春藤送你的东西吗?” “那枚召唤白昼城的火种。” “保管好它,那是唯一的钥匙。” 许小柚注意到简六的嘴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可被光线所阻挡。耳边迴荡著青年的最后一声。 “再见了。” 定格的画面破裂。 不知何时,她出现在了比赛台上,周围人声鼎沸,主持人激昂的声线,观眾们的欢呼迴荡在她的耳边。 世界的目光聚焦此处。 许小柚恍惚地望向四周,那些盘旋在大脑上空的经歷让她怀疑起先前的一幕幕究竟是真实,还是她的错觉。 她记得自己,在比赛开始前前往了一座殿堂,却忘了自己为何决定前往,又是怎么到达那里的。 注意到她的情况不对,白悠悠皱著眉头走来:“你怎么了?” 经过长达数月的备战,她们的状態来到了最佳,一切只为今夜的决战。 许小柚摇摇头。 “今夜已像耀星那般升起!” 因斯紧握手中的话筒,他的面前是来自全世界的观眾。 “万眾瞩目的越权访战,將在今晚落下惟幕,权钥的桂冠究將落谁家?” “是老牌的顶级战队,皇后武装。还是新兴的超级黑马,逐光园?” “胜利者將沐浴无上的荣誉,无尽的財富、权利、地位,那枚足以改变世界的权钥远不止能带来这些!” “相信我,这枚权钥代表的远远不止绿洲的归属权,它將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究竟是怎么样的结局,才对得起这一路来的顛沛流离?”因斯声音加到最大,“让我们拭目以待!” *全场欢呼声* “这是在保留悬念吗?皇后武装的全部成员都隱瞒了自己的等级,我开始期待今夜的发展了。”因斯语气上扬。 许小柚募地感到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 她看向纯白空间彼岸的皇后武装眾人,对面似乎在布置战术,严阵以待的模样让许小柚怀疑起先前的种种。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全员棱阶的画面是她的幻觉? 她这是怎么了? 简六的话语再度迴荡在她的耳边。 “战斗会在比赛开始的第三十秒结束。” 第652章 魔女之歌 第652章 魔女之歌 狭窄的通道內,黑色短高跟持续而有规律地敲击在地面,红髮少女轻快地哼著曲调,一把髏头印的手枪在她的指尖旋转,最后搭在手腕。 “昨天緹法这么匆忙就上场了,站在台上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都说不明白,不会连台词都没过一遍吧?” “痴愚魔女,倒是和她演的角色一模一样,本性出演了。” “芮贝娜才是真完蛋了,顶撞了那位导演,我听说她的脾气最古怪,是圈子里有名的怪咖。”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春三月弯眸微笑地开口。 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两名工作人员一跳,她们挺直腰板,齐刷刷看向笑眯眯看向这边的红髮少女。 “春导演,没..::..没什么,我们只是,只是刚好路过,这么巧,您这是要去哪?” 这两位工作人员的脸上没有表情,准確来说是没有五官,可仍然能看出她们此刻的为难。 春三月身边的人都这样,整个世界除她以外,都是一些没有表情、不会笑的无面灵,她看不清、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喜怒袁乐。 只要,这些人还愿意按照她的剧本出演。 只是有些无趣罢了。 “您的打扮,这是?” “我想想。”春三月思考著將枪口顶在下巴,“我打算去一趟拍摄棚,看一看我亲爱的编剧这次交上来的剧本。” “有关,越权访战最终幕的剧本。” “好啦,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春三月挥挥手,继续向前走。 而在她走过以后,两名工作人员身上传来『咔咔”的响声,脖子歪到一边。 几秒钟后,地上多了两具四肢粗短的赤娃娃。 决赛现场。 在万眾期盼的目光下,场上的十人在同一时间化作光柱消失。 “欢迎回到,永恆之塔。” 光暗未明,系统冰冷的播报音迴荡在上空。 流动的数据在空中形成阵路,构筑成塔內宏伟的布景。 许小柚睁开眼,发现她们来到了一处圆形平台。 这座圆形平台正以极快的速度沿著塔身上升,塔內的景象飞快从两旁掠过,支离破碎的光从穹顶洒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形成倒影。 “决赛规则,无限制进攻!” “平台將会在五分钟后到达塔顶。” “任何形式的进攻都將获得分数,当平台到达塔顶的那一刻,决赛即刻结束,分数更高的一方將会优胜,夺得位於塔顶的权钥!” 听到权钥一字,无论是场上逐光园、皇后武装眾人,还是本场决赛的所有观眾都微微一愣, 无数人更是流露出迫切渴望的狂热神色。 “五分钟的无限制进攻...:..”许小柚听著耳边系统播报的游戏规则,隱约察觉到蹊蹺。 比赛的开始,比她预想得更快,仅是恍神的功夫,常春藤便以侧身衝出,直直往她的方向衝来。 “別忘了,这傢伙很棘手。”白悠悠扛起重锤提醒一旁的安洁莉娜。 “先管好你自己吧。” 安洁莉娜当场解放“鸦杀炽装”,舞动长枪,脚尖点地掠出百米。 恶般的黑色气息涌动,火流交织的翼翅在她的背后凝现。 “安洁莉娜。”许小柚出声提醒。 可少女就像没听到她的话语一般,与常春藤正面衝撞在一起,黑白骑枪同引擎重剑相触的瞬间破碎,迎著安洁莉娜微微愣然的神色,常春藤在下一刻捏碎了自己的心臟,解放“死骑鬼装”。 失去武器的安洁莉娜被洞穿胸膛,无尽的死气宛如附骨之蛆,蚕食著她的身躯和羽翼,银髮少女慢慢为火焰所吞噬,化作破灭的残影。 “仅用了一个照面,安洁莉娜选手便被杀神昶青所淘汰!” 解说激动地大喊。 仿佛没察觉到安洁莉娜的淘汰,逐光园眾人的脸上没有多少起伏,白悠悠抢起重锤上前,一锤逼退常春藤。 不对..... 许小柚环望著这一切,某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从她的心底生出。 唐歆將buff增益给到白悠悠上,却没注意到,一朵鲜艷到妖异的玫瑰,缓缓地在她的身后绽放。 时间在这一刻凝滯,许小柚察觉到,艾弗玫异常平静地看著自己,那神情肃穆而庄严,仿佛在参与一场葬礼。 先前的一幕幕再度从她的脑海里涌现,遥远深处的殿堂,守护在王座前的五人,简六冷漠而机械的话语再度迴荡在她的耳边。 “有的人死去,他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我说过,她只是被灰尘蒙蔽了外表,身为繁星歌者,她本就是一颗耀星。” “黄金时代见,许小姐。” 艾弗枚一挥手,掠出的红影瞬间將唐歆吞噬。 唐歆的脸庞出现破碎的痕跡,仅是眨眼,那破碎的痕跡便蔓延至她的全身,她的身影亦如水中的倒影般破灭,再无重圆。 是那样的虚幻,遥远得触不可及。 比赛开始第五秒钟,逐光园已有两人被淘汰。 同样的,白悠悠和赤椿,就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前者同虎尾兰正面交锋。后者不知何时,绕到了简六的身后,死徒武装顶住青年的胸膛。 不对.... 这一切都太过荒谬。 许小柚感觉自己在观看一场摩登时代的哑剧,哑剧內的角色神情生动真实,她却產生不了任何的共情。 她在台下,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舞台上,光照在舞台那边,黑暗从台下蔓延,將她眼前的世界隔绝。 “白悠悠,回来。”她说。 没有得到回应。 “赤椿,那是陷阱。”她说。 仍然没有回应。 狂人嵐一把掐住白悠悠的咽喉,面带狂热笑意,带动后者朝平台下方坠落去,无限远离塔顶的权钥。 狂人嵐和白悠悠的生命值同时清零,第三人被淘汰。 比赛开始的十五秒。 死徒武装的火光吞噬了巫神陆的身影,简六的身影如同炸开的气球那般,浑身都被胀破、撕裂。 可还没等赤椿喜悦,简六的身影便再度凝聚,放眼望去,医仙瑶瑶手杖上的药葫芦闪著生机盎然的绿光。 赤椿疑惑,突然发现自己再发不出声音,她痛苦地紧捂住自己的喉咙,漆黑的蛊毒变成一只只人面的虫子,在她的体內蠕动、嘶吼。 她疼到流泪,回过头看向许小柚,似乎在告別,又似乎说了些什么,唇角轻碰。蛊虫钻破她的肌肤,她的身影在撕裂、扭曲,最终化作漆黑的尘埃。 第二十秒。 场上仅剩下许小柚一人。 许小柚望著自己的背影,终於找到了这一切不真实感的源头。 原来,从比赛开始那一刻起, 她便一直在以观察者的视角,冷漠地俯瞰著这一切。 “第二十五秒,皇后武装的四人同时冲向了许小柚,虽然队友都已被淘汰,但高傲的暗金蔷薇绝不会选择低头,她握紧了手中的执事长剑。” “很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任何意外,逐光园输了。” “无论从头推倒多少次,逐光园都没有同皇后武装正面抗衡的可能,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不是简单热血友情就能填补的。” “如果皇后武装的五人人手一台超维投影仪,他们甚至可以和现实的逐光园手腕?” “怎么样,春导?” 编剧扭扭捏捏地问,试探性地抬头,观察春三月的表情。 看著手里的剧本,春三月拿著剧本的手在抖,脸上的黑线多到快溢出来。 “哈?” 她『啪”地一下紧剧本,一字一顿: “你还敢问我怎么样,要是真按照这样的剧本演,观眾的睡沫非把我淹了不可!” 春三月俯身叉腰,食指连戳编剧的脑袋“什么叫做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什么叫做人手一台超维投影仪,皇后武装几人现实能和逐光园手腕?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五个世界怪谈,哦不,三个。” 编剧吃痛『啊』地捂头,语气唯诺。 “那现在该怎么补救。” “补救?”春三月笑了。 她抬起枪,在编剧惊恐的目光下扣动扳机,鲜红的血溅满摄影棚。 画面一转,血泊里的『编剧』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具人偶,摄影棚內灯光骤然暗灭,殷红的光影闪烁。拍摄棚上方,无数被吊起的人偶血淋淋的,化作一根根红刺扎入眼瞳。 “当然是我,亲自出马啦~” “常春藤,侧边进攻.... 比赛开始的二十六秒,简六目光沉稳地指挥著剩下的队友进攻,一条纤长的胳膊突然凭空伸了出来。 枪声响起,青年的身影宛如层层绽放的万筒,多个同一时间的他重叠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或有错、惶然,可到最后,齐刷刷变成了冷漠。 “魔女是谁~” “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让人捉摸不透吧~” 时间被人按下暂停键,魔女的歌声重重交响,绑著黑色礼带的纤长小腿缓缓地伸出,在地上停留片刻上抬,搭在另一条小腿上,红髮魔女转起食指的枪,饶有兴趣打量起周围,最后同许小柚四目相对。 “隨心所欲、任性娇蛮,让人爱之又恨吧” 这是许小柚第一次看清春三月的模样,大量信息冲入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伸手向少女。 可少女似乎只是无意间了一眼她的方向,自顾自朝前走。 观眾们融入到这哑剧的殷红背景,沦为一片片沉默的灰影,静默著一声不发,他们注视著这一切发生。 第二声枪响。 春三月杀死了医仙瑶瑶,不费吹灰之力,那颗层层绽放的彩弹丸,就这样击穿了少女的颈部, 红色的数据从血洞里涌出,侵蚀遍少女的每一寸肌肤。 “魔女是谁~” “她的眼里一定充满了忧鬱吧~” “左眼蕴藏爱意,右眼黯然悲伤~” 春三月缓缓地走过常春藤的身边,一挑他的下頜,指尖慢慢地割开男人的咽喉,大笑著张开双手转了个圈,绑带高跟清脆地击打地面。 “她行走在荆棘之间,秩序规则通通都开始崩塌~ “她在城市的背面笑啊笑啊,她在无人的森林里跑啊跑啊~” “嘶哑的嗓音,锈跡斑斑的身躯,努力追行,寻找这世界的寂静~” 春三月將手里的枪对准自己,缓缓地扣动板机,转轮转动,空击的咔噠声响起,她扬起嘴再度扣动两次板机。 彩弹在她第三次扣动板机时射出,她的脑袋顿时炸开,炸出无数重叠的身影,她在镜中跌倒、 哭泣、化妆、戴上面具。 “为每次登台,摆出合適的表情~” “不断重复这场景~” “留下拥抱自我的倒影~” “action2。“ 春三月一转身,鲜血从地上升起,再逆著飞回,她的头顷刻间再度出现。 春三月眉眼轻抬,纤长的五指搭在唇畔前,噗一声笑出声来。 她一挥手,艾弗玫的身影也枯萎凋零,隨之破灭。 她从自己的手里接过枪,周围的场景骤然变换,化作岩浆翻涌的地狱。 “nana~nanana~na~“ “lhearthesoundechoeshell~(我听见了声音,那是地狱的回音)” “angelsandhelliinesmeet~(和美丽的天使在地狱边界相遇)” “the|ightontheweapons~(武器在闪烁致命的光芒)“ “andl’mstrainingtoreach~(然后我饥渴地寻找)” “reachingforwaystokillangels~(寻找杀死天使的方法)” “as|singthemiullabies~(当我为她们唱这首歌时)” 春三月轻快地走著,周围出现层层的倒影。 倒影间,她同唐歆揽腰共舞,望著蓝发少女的身躯在怀中宛如瓷器破碎。 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审判庭上,审判台上的白悠悠神情严肃,可隨著锤音敲定,审判台却开始崩塌,砸落的钟剑贯穿了黑髮少女的胸膛。 她同安洁莉娜把酒言欢,一起乘坐著绑满火箭的长椅,隨著醉的银髮少女和火箭椅一同送上天空,她却出现在下方拍手叫好。 最后, 她缓缓地走到许小柚前。 “action3“ 春三月抬起手中的枪。 魔女的歌声妖异邪魅,荒诞的气氛攀升到了顶点,万物寂灭凋零,舞台上的一切都在此刻归於虚无。 “魔女喜欢~” “苦涩的滋味瀰漫在口腔~” “回甘的滋味吗~” “她还是更喜欢铁锈的苦涩~” “杀戮的兴奋吗~” “她还是更喜欢天使的哭腔~” “想亲吻天使的嘴唇,让她们在死前再发不出一声,欣赏她们室息死去的模样~” “层层的假面下,” “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不如先谈谈喜剧的诀窍吧?” “压力之下,保持优雅。” “还记得你教过我的话吗?”春三月问。 比赛开始的第三十秒,鲜红洒落的光影將她的神情切割成无数部分,宛如破碎的镜面。 “墨守成规,只会自取灭亡。” 第653章 重返未来 第653章 重返未来 [18:00:01] 桌上的闹钟滴答走动,照进窗內的斜影隨风而动。 “19 :20:02] “20:40:03] [22:00:00] 许小柚缓缓地坐起身,窗外传来鸣笛声,烟火气把夜空映染得通红,年轻靚丽的女孩们穿著和服携手走过千坂町的街头,她们脚下是厚厚的松糕鞋,出於时髦盘著松子样式的髮髻,手指的方向是灯火通明的商业街。 外面这是.... 过年了? 许小柚心想,她现在的头很晕,像做了一场噩梦,冥冥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可她似乎又想不起来。 一旁的帷幕亮起,数十条待办的信息一股脑地冒出,最上面的几条留言在一片幽暗下无比醒目“森之夏久梨:柚子,我先回去了,顺带一提,千坂町的松子千层蛋糕味道还不错。” “唐歆bubird:起床了吗,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许小柚坐在床沿上,眸中倒映著帷幕上滚动过的消息。 翻阅完大部分信息,她紧了紧披在肩膀上的浴毯,望向窗外,除夜的钟声在此刻第一次敲响。 走在街上,换了身行头的许小柚朝手心吹了口气,深冬的寒风吹过面庞,乾燥得像把刀子。 她望向四周,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掛著稻草绳,翠绿的门松摆放在正门口,年轻的人们隨波逐流,朝著同一方向前进。 隱约之间,她想起了些什么,身后传来推揉的感觉。 许小柚转头,身后空无一人。一对年轻的情侣友善地向她打招呼,几个小孩追逐过她的身边。 远方传来烟鞭炮的响声,除夜钟的钟声响了一次又一次。 城市的繁华与烟火气很重,她却感觉到自己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许小柚曾想过这次的新年她会和逐光园的眾人一起渡过,开个热闹的派对,一起去攀登世界上最高的雪山,望著极光在天惟消散,无论怎么样都好过一个人。 城市的繁华与烟火气远去了,眼前的街景变得萧索,过往的人似乎又变成了平日那匆匆行走的模样。 许小柚来到贩卖机前,买了一瓶蜂蜜柚子茶。 望著卡在出货口的饮料,她默默地抬腿,一脚踢在贩卖机上。 “新的一年,过去的一年,大家一定有著诸多不顺与烦恼吧,是否未能完成心中的志向,是否仍在追赶嚮往的自己,是否没能和亲近的人团聚?” “在这喜庆的日子,我在这祝各位来年马到功成,愿新年胜旧年,万事皆顺遂...., 许小柚走在湖畔,单手插在兜中,单手拿著那罐蜂蜜柚子茶,她將脸埋入厚厚的围脖里,低著头,眼中零碎的片段闪过,组成一幅幅画面。 市区中心的大荧幕放送著祝贺,人们的脸上洋溢著欢乐。 “东部战区传来捷报,八蛛虫族新一轮的进攻已被压制,全面反攻即將开始,有关模擬战区的事项,赤家主声称正在进行交涉。” “联赛落下惟幕,这场联赛的结果和大部分人预料的一样....: 许小柚驻足,荧幕上的画面在此刻被切换,新春档的电影开始预热。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地勾动, 一股刺痛袭上她的脑海,更多的片段拼凑成画面,在她的脑海形成。强烈的异样感开始滋生。 许小柚下意识地环视四周,想要找到这异样感的根源,却发现身边始终只有她一人,周围的人们投来疑惑的目光。 “跟我来。” 许小柚的耳边响起少女的轻呢声。 她一转头,那道声音已然飘散在人群中。 许小柚微微皱眉,上前推揉开人群,追著那道消失的方向前进。 一拨拨的人群在她的面前被推开,直到光芒透过缝隙照进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人流的前沿,抬头便能看见广场正上方的除夜钟,大荧幕上,新年的倒计时正在走动。 [23:59:50] “十!” 不知谁先开了个头,广场上空迴荡著人们排山倒海的高呼声。 许小柚看向左边,一对年轻的情侣神情激动地將手比在嘴前,大声喊著。 [23:59:51] “九!” 许小柚看向右边,试图在人群中搜索那道声音的主人,视线所及之处,人头赞动,年轻人的脸上无一不洋溢著喜庆的笑容。 “23:59:52] “八!” 不对... [23:59:53] “七!” 有哪里不对..: “23:59:54] “六! 7 许小柚再度试图拨开人群,心里有个声音催促著她离开这里,可排山倒海压来的人群,宛如一座座大山,隨著每一声倒计时响起,人们便走近一步。 [23:59:55] “五!” 不知何时开始,人们的脸上没有了表情,为光滑的平面取代,他们一起鼓著掌,动作整齐划一地朝著中间的方向合围来。 除夜钟的钟声响了一百零四次,第一百零五次的钟声在许小柚的脑海嗡鸣响起,重重跌岩。 “六!” “滚开。” 许小柚痛苦地捂著头,想要儘快离开这里,可周围的人就和机械的人偶一样,她走到哪,人们便鼓著掌跟到哪,鼓掌声同除夜钟的钟鸣不断在她的脑海交响迴荡。 [23:59:57] “七!” 越来越多的记忆,从岩石裂开的缝隙中不断涌现,染著血的片段在许小柚的脑海飞快地组成画面,一幅幅画面拼凑成影像,一幅幅影像构成回忆。 “23:59:58] “八! j 一双手缓缓地从后伸出,楼住许小柚的肩膀,红髮少女的头抵在她的肩膀,胸膛同她的后背紧贴,那双殷红的眼眸亮起,像是要將她的身影完全囚禁在其中。 “你还没想起来吗?”春三月嘴角微扬。 少女的声音蛊惑中透著一丝轻桃。 “联赛已经结束了。” “最后的胜者是逐光园。” “那位皇后武装的会长骗了你,是蒙太奇式的谎言。” “比赛会在第三十秒结束,不过输家是皇后武装。” [23:59:59] “!” “看啊。” 春三月的手缓缓地伸向荧幕。 在倒计时走向一的瞬间,荧幕上开始渗出血,字跡也变得诡异猩红,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开始排列组合。 “过年失败。” “未来,不復存在。” 正在倒数的人们表情变得茫然,纷纷驻足在原地。 “人们的未来消失了。”春三月笑意愈发张扬。 许小柚回过神。 周围的一切回归原样,新年广场的上空炸出灿烂的烟,人们热情相拥,欢庆新的一年到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唯独少女的最后话语迴荡在她的耳边, “通往未来的权钥就在你的手中。” “你要带领人们,” “重返未来。” 第654章 镜之海 第654章 镜之海 永恆的时间有多长? 最智慧、最年长的僧人摇头晃脑地敲著引磬。 “有座钻,爬过去要个时,爬回来也要个时。” “每隔百年,有一只鸟飞来,在钻石山磨礪它的鸟喙。” “待到整座山都被磨平,永恆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一秒。” 过去的记忆如涨退的潮汐,於女人而言,这个问题已然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她经歷了一永恆的时间。 她的面前是一望无垠的、如同镜面般的海洋,风中传来苦咸的气息,她开始思考,自己最初因何踏上这段旅途。 就这样,女人坐在岛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春夏秋冬轮转,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 拍岸的涨潮声將她唤醒,她意识到,这是这片海洋最汹涌的时刻。 女人的腊翅融化了,她乘坐著停靠在海边的小船,开始了自己的旅途。 歷经暴风雨与时间的洗礼,歷经波涛汹涌,歷经种种磨难,女人重新回到了这座岛屿。 她没能跨越这座海洋,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同千百年前对比,岛屿上的变化並不大,多了一群生活在这里的岛民,他们一见到女人便热情的打起招呼,像是早就认识女人一般,这群岛民中最威望的人將女人请进了村落。 村落比女人想像中要发达不少,这里的居民穿著布纺织的衣物,住在砖石堆砌成的房屋,村中有铁匠铺、教堂,许多从事手工业的商人在街道两旁,戴著头巾的妇女走过。 “这座海洋像一面镜子,我们尝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没能离开。”村长说。“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十年前,我们组织了五艘大型帆船组成的船队,其中三艘沉没在了这片海域,剩余两艘兜转一大圈,又回到了这座岛。” 女人沉默了,她想到了那片峡谷中的种种经歷。 沉吟许久,她问: “是因为这片海域很辽阔吗?” 村长笑了笑: “恰恰相反,这片海域远没有你想的那般辽阔,如果一支船队能直直穿行,那么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它们就能到达这片海域的尽头。” “这是我测算的结果。“ 村长得意地向女人展示了她的测量仪器,一台粗製的望远镜,外加一把三角形的量角尺。 女人垂首摇摇头。 “是因为这片海域,太像一面镜子了吗?“ “是的,这里的磁场紊乱,再加上不同时刻海面光线折射角度的不同,这些因素都会干扰船队航行时的判断......”村长的神情变得凝重。 “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遮挡在海域上空,蒙蔽我们的双眼,让船队的行驶没办法保持直线,最终在这片海域不断打转。“ “绕了一圈一圈,我们便会重新回到这座位於海域中的岛屿。” “既然白天光线太过耀眼,为何不试著晚上航呢?” 村长摇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每当夜晚,我们的船员直视海面时,就会透过镜子看到內心深处的恐惧,陷入疯狂,他们认为海底藏著会夺人心魄的海妖。“ 村长从怀里拿出一颗玲瓏剔透的果子,这颗果子看上去汁水饱满、甘甜可口。 “在最后一次航也宣告失败后,我们就放弃跨越这海域了。” “岛上的果树每天都会长出这种果实,哪怕我们將果实全部摘乾净,再依次发给每一位岛民,第二天那些果树上都会长满这种果实。” “树林间的石头缝隙每到中午就会流出清澈的泉水,我们的水源永远也不会枯竭。“ “即便不离开这里,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能在这座岛上世世代代安居乐业。” “你们不会觉得空虚吗?”女人问。 “空虚?”村长摇摇头,“我们拥有丰富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我们可以画出看见的风景、写出想像的故事,早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战胜了这个敌人。” “你们为什么认识我?”女人问出了这个困扰她的问题。 “是先驱为我们带来了清泉和果树,是他教会了我们知识和文字,教会我们如何在这座岛屿生存。”村长说。 “他和我们提到过你。“ 女人脑海中浮现出先驱的身影,急忙追问。 “他现在在哪?” “他在很久之前就告別了我们,踏上跨越这片海域的道路。” 这次交谈后,女人便在村子生活了一段时间,期间村长的话一直迴荡在她的耳边,她又开始思考起这趟旅途的意义,最后她將一切拋到脑后,下定决心追上先知,於一天夜晚告別村子,重新踏上了旅途。 等到她再次兜兜转转一圈,再次回到村子时,已是百年以后。她看见了一片破败的村庄,人们为了一口食物爭得红了眼,清泉乾涸见底。 她对於这一切感到讶异,不明白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於是,她赶忙找到了村长的家,看见了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对方向僂著背,神情木訥。 看到她到来,老者睁大眼。 “是....是你,我的爷爷和我提到过你,你回来了。” 女人这才明白,对方是那位村长的子嗣。 老者开始哭诉:“在你离开以后,有天一道雷劈中了果林,火很大,所有的果树都被烧毁了,我们没了食物。” “能流出清泉的缝,也被雷劈开,我们没有了源。” “这是上天对於我们的惩罚. ,“这是上天对於不自食其力之人的惩罚,可我们已经没法跨越这片海域了。“ “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老者摇著头,想到什么神情变得异常激动。 “先驱在你之前回来过一次,他说要追逐太阳,要寻找光!” 神情激动地说完,老者便一命呜呼。 一切回归到寂静,这座村子像一杯沙土,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拂去。 女人第三次踏上旅途。 这次,她谨记著先驱的话语,追著天空太阳的方向,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平静的海域上漂浮著独木小舟,几万年的时间过去,波涛汹涌的海域上,那独木小舟仍在漂浮。 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比石之径的徘徊还要更久,久到女人的感官麻木,已经忘了自己这趟旅途的目的,时刻都在质问这一切的意义。 久到大海从澎湃到平静,最后变得像一滩死海,连风的痕跡都消失了,天空太阳的方向却始终不变,高高悬掛在那里,遥不可及... 小舟,仍在这片海域漂浮。 女人第一次萌生了退意,想要离开这里,可她的四周只有大海,和触碰不到的虚无。 女人缓缓地垂下头。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镜面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第655章 现实 异常 第655章 现实 异常 “07:50:00] 闹铃声响起,桌上的简朴的闹钟喻喻震动,百叶窗遵循设定的时间收起,將明而不亮的光线放进房间。 百悠悠从床上坐起,揉了揉迷濛的双眼,抱起怀里的长条玩偶,纤长百暂的小腿在玩偶上压出印痕。 没多久,白悠悠又躺回床上,嘴里呢喃著什么,同时双臂用力,勒紧怀里的长条玩偶。 [07:55:00] 闹铃声第二次响起,少女凌乱在脸庞的髮丝动了动,白悠悠轻呢几句,將脸埋进枕头里,同时手捧起枕头,向上折起捂住自己的耳朵。 “08:00:00] 清澈的水流流出,白悠悠將手伸进宽鬆的睡衣里挠了挠,隨意地將身后杂乱的长髮挽起,扎了一个马尾。 望著卫浴镜前的自己,白悠悠酒红的双眸平静,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真实的触感让她鬆了口气。 她习惯地將幕打开,选择早间新闻放到一旁,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摸索起洗漱用的杯具。 “今日是新世歷534年1月2日,我是寰宇电台早间频道的主持人玛莎,现在开始为您播报早间新闻。” “昨日,寰宇重工高层的席位发生变更,钻石组的第八席明克斯·凋零先生宣布退任,由原先翡翠的第二席薇莉·星坠女士接替。” “公司人才资源部的高管加拉哈德·凋零先生严肃说明,本次系公司內部正常人事变动,请有关媒体停止乌有的阴谋论和造谣,若有需要,凋零家系將会严苛追责到底。” 白悠悠挤牙膏的手一顿,不小心將牙膏挤到食指上,她皱起眉头。 “新的一年,艺术之星的校董会席位发生变更,繁星艺术学院的校长简·十四行诗女士在新生入学典礼上宣布,学生会长高文將加入繁星画廊。” “简·十四行诗女士承诺,接下来每任学生会长都將能加入繁星画廊。” “寰宇重工九龙分部的龙书文先生在新一代產品的发布会上透露,有关未来五十年寰宇重工內部部分的战略规划,他们將著重心於近星巡航母舰的研发。” “面对记者的质疑,他承诺,寰宇重工所做的一切旨在维护地区的稳定与和平,终有一天,象徵泛人类文明进步的光辉將普照大地。” 百悠悠刷著牙,脑海里回想著近期发生的事情。 “下一条新闻,九龙的最高统治者凰忽然向全九龙子民通讯,將在午时对成十二年吻舰上的动乱定性。” “可以知晓的信息是,当年的动乱结果导致吻苏式王族尽遭屠戮,吻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混乱,脱离主舰的巡航轨道....” 白悠悠眼神微动,她想到苏穗,对方直至今日仍未曾甦醒。 九龙讯息同九龙皇氏的关係较为复杂,在公司殖民主义高度发达的今日,巨型公司的规模野蛮发展,早已膨胀至足以与政权抗衡,对內九龙皇室无法完全控制九龙讯息,九龙讯息受制但不听命於皇权,对外皇氏和公司则一派表面和谐共处的景象。 一庭三省十三司,大小护卫舰上的天巡按察司和公司执行队伍发生衝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严重起来,发展到小规模战爭的地步,甚至会惊动煌庭的眶毗眾。 “+减乘÷:白小姐,我已在下面等候你多时。” 一旁惟幕亮起,秩序法庭专员发来消息。白悠悠摇摇头,她拿起打湿的毛巾,募地发现镜面上的泡沫歪歪扭扭地组成字跡。 “不要去。” 画面一转,白悠悠来到楼下。 一身西装、妆容奇异的少女向她微笑躬身,抬起头时白悠悠才看清这位少女的容貌。 少女涂著黑色唇彩,扎有两个丸子头,厚粉底显得脸色惨白,狭长的眼晴微微眯起。正如她的惟幕名,少女脸上的四个边角分別有不同的数学符號。 “希尔薇。” 在白悠悠开口前,少女做了自我介绍。 “请跟我来吧,白小姐。” “家族內部决定,由你来继承权钥。” 白悠悠凝眸。 联赛结束了,可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当时的观眾,还是身为当事人的她们,对那段时间的经歷都有些模糊,一度到空白的地步。 可似乎並没有人对此有疑虑,更没人提出过质疑。 人们似乎都默许了逐光园的胜利,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有关赛后的討论都没有多少,给白悠悠的感觉..... 仿佛所有人的模因都被更改了,这种情况一度让白悠悠怀疑起自我,是不是真的对那段经歷错乱。 她试著找过许小柚和唐歆,没有得到任何回復,她又试过去找皇后武装的五人,想问清当时联赛的细节,更让她隱隱不安的是.:::: 他们消失了。 就和从来没出现过那样,皇后武装的五人消失了。 各方各面的,他们存在的痕跡在慢慢地消失。 公会据点被拍卖,人们不討论,曾经的所有荣誉变得黯然。 她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有人倒了一杯水,慢慢地浸过皇后武装所有的存在痕跡,等到这杯水褪去时,皇后武装便不復存在,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她甚至有种预感,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去隨便找一个人问,对方反而会一脸茫然问她。 “皇后武装是?” 待她回过神时,联赛已落下帷幕。 赛后,权钥便被一分为三,分別到了许小柚本人、赤家、秩序法庭的手中。当然,主体在许小柚手中,另外两枚权钥的实际归属仍是逐光园。 今日家族的专员来找她,便是商討这部分权钥的归属。 专车行驶在前往秩序法庭的路上,希尔薇把握著方向盘,时不时抬头,有意无意地看向坐在后座的白悠悠。 “我真羡慕你,白小姐。” 白悠悠收回托脸的手,视线离开窗外掠过的景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有权钥,马上就能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了,我很羡慕你,谁不想看看世界更真实的一面呢?” 希尔微的语气上扬,透著一丝怪异。 白悠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摇摇头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隨著她的倒影在镜面上慢慢变得清晰,血红的字跡浮现。 “离开这里!” 第656章 家主 第656章 家主 “下雨了。”希尔薇说。 白悠悠愣了一下,再看向车窗,那行字已经消失了,雨水击打在车窗,再沿著车窗豌蜓落下。 希尔薇將雨刮器打开,车身內的空调自动启动,冷风从扇叶中吹出,发出喻的声音。 无论是外形还是內部设施,这辆车都像一台『老爷车”,颇有种白银时代初期、工业跃进几十年时设计的车辆即视感,蒙著厚重的歷史尘埃。 希尔薇很喜欢这种车,可惜现实中能搞到这种车的人寥寥无几,寰宇重工推出的怀旧款味儿差得远,这辆『老福特gt-350』是她根据设计图一比一雕琢出来的,她就喜欢绿洲这点。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艺术品。 希尔薇抚摸自己的爱车,眼神透过后视镜警向白悠悠。 “白小姐,我很羡慕你呀,可以看到更真实的世界。” “这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望及的事情,像我这种喜欢收集老爷车的,为了自己的爱好,就只能沉浸在虚擬的世界里。” 希尔薇俯下身,调著车载电台的音量。 那是一档老爷车的品鑑节目,虽然那些西装狗装模作样的討论她很看不爽,但用来打发时间还行。 “久而久之呢,现实和虚擬顛倒,隨著那条分界线越来越模糊,待在虚擬的时间比现实也越来越长,『现实』”反而成为了『虚擬』”。” “不过,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我没有什么精神洁癖,那边更有意思,我就喜欢哪边。” “抱歉,秩序法庭平常叫我去接待的都是一些老古董。”希尔薇坐起身。 “不知不觉话就说多了。” “板著脸只干事的专员,白小姐也会觉得很无聊的,对吧?” 希尔薇回过头眨眨眼。 见到白悠悠一副思考著什么的模样,她也不自討没趣,转身继续驾驶车辆。 车辆平稳地行使过一段距离,进入绿洲城中心。隨著联赛落幕,昔日繁华的绿洲城也变得冷清了下来,一路上都没看见几道人影。 在fc红白区的尽头,“游客禁入”的警戒线出现在空中,再往前就是秩序法庭的家界,从这里出发,透过高大的马里奥人像,可以看见佇立的螺旋法庭。传闻eva本体就在那座高塔中。 这时,车辆缓缓地停下。 希尔薇转身,胳膊靠在座位上,戏謔的双眸倒映著白悠悠的身影。 “白小姐。” “您更喜欢现实,还是虚擬?” 白悠悠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不想回答。 她甚至觉得,这个专员太过冒味,她是本家的人,是秩序法庭的二小姐,专员在接待任务中私自与家族的人接近本就是一种越。 可鬼使神差的,有种意念促使著她开口,將心中的答案说出。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 希尔薇弯起眼,笑眯眯地把手搭回方向盘。 “还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答案。” 蹬、蹬、蹬。 清楚的脚步声迴荡在殿堂中,苍白的冷色辉光自穹顶的殿堂洒落,白悠悠莫名地感到周围的一切很熟悉,可在此之前,她一直未被允许进入螺旋法庭,这里是家族的禁地,仅有部分元老可以来到此处。 比起白悠悠想像中的神秘、古奥,殿堂內的场景给她的感觉要平常得多,周围每隔几米便站著一位服务型仿生人,歷任家主的画像用金红镀金边框裱起,摆放在长长的走廊上,包括那位几乎缔造了这个虚擬世界框架的老先生。 曼彻斯特·秩序。 白悠悠驻足抬头,老人两鬢斑白、双眼智慧深邃,却面对镜头吐著舌头,同周围那些神情严峻庄严的家主显得格格不入。 “白小姐,我已在这等你多时,母亲就在里面。” 身形纤长苗条的刀伶型仿生人走上前一步,向她致以敬意,缓缓地推开一旁的门。 漆红色的古朴书房映入眼帘,女性端庄的背影出现。 白悠悠沉下眸,走入书房內,希尔薇走过刀伶的身边,起脚拿过刀伶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屈膝示以敬意。 “母亲。”白悠悠说。 女性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那是一位气质尊贵、神情温和的仿生人。 她有著三首四臂,三首的表情各不相同,从左到右依次为怜悯、温和、冷漠、背后的双臂托举著法典与天平,神圣的光环在她的脑后散发著光辉。 “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呼我为妈妈。”女性说。“这样的称呼会更亲近。” “那时候的我,还不太成熟。” 像是想到什么,白悠悠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无妨,称呼我为白薇安,欧弥婭,我都会给予你回应,我的孩子。” 白薇安缓缓地將手中的书合上,放回到一旁的书架上。 看著书房內的布景,白悠悠很快便意识到,这是曼彻斯特生前的房间。 自从老先生辞世后,这里的大部分布局就没动过,桌子上仍摆放著男人与妻子年轻时的合照。 火炉的火光映照著窗外的雨,一封火漆未曾打开的信件静悄悄地躺在桌上,冷掉的咖啡与沾著墨水的羽毛笔摆放在一旁。 “打开它吧。”白薇安示意。“这是曼彻斯特家主写给后来人的信。” “当权钥的角逐落下尾声,这封信件將由继承家主之位的人打开。” “继承......家主之位?” 白悠悠听到白薇安的话愣住,证证地投去目光。 她想过今天叫她来会很很多事情有关,有关权钥的事情,家族內元老会的席位,家系问题的处理,唯独没想到,会与家主的位置產生联繫。 “母亲,如此莽撞的决定......” 白悠悠喉咙滚了滚,“那些元老知道吗?” “他们的想法不重要。”白薇安微笑地说。“我支持你就够了,我的孩子。” 见到白悠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这才摆摆手。 “开玩笑的,这是家族內部早已討论好的事情。在曼彻斯特家主离去后,针对於下任家主的位置,元老会討论过很多次,最后一致决定,如果你能將权钥带回来,就由你继任家主,统筹家族內的大小事务......” “这种事情討论的时候,本人一点也不知情真的没关係吗?” 白悠悠嘴角微抽地说。 第657章 凯拉格的信 第657章 凯拉格的信 “是该考虑下你的意见。”白薇安一副思考的样子。 “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会不会有点.....:”白悠悠说。“太仓促了?” “会吗,可你身边年龄相仿的她们,即便是那位赤天的小家主,都已经承担起了属於自己的责任。”白薇安说。 “先把这封信打开,晚点再做决定也不迟。”白薇安说。 白悠悠只好接过信件。 望著信件上的火漆,无数画面在此刻闪过她的大脑,半遮半掩的大门,高高在上的元老会成员,那双红色的、不含情感的眼睛。 白悠悠一时恍神,书房內跳动的火光募然熄灭,黑暗一路蔓延过来,无数双扭动的手呢语看朝她靠近。 鬼使神差的,白悠悠指尖拈在火漆上,轻轻地將其撕去,半掩半打开的信件透出一股彻骨的冷意,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打开它。” 不知是不是白悠悠的错觉,一旁白薇安的语气变得无比冷漠,透著一丝平静的异常。 隨著信封被完全打开,白色的信纸慢慢被血所沁湿,上面血红的大写字跡无比像刺一样扎进瞳孔。 现在离开这里!!! 血红色的字跡歪歪扭扭,流动的血液豌蜓,形成一张可怖的鬼脸,乍然出现,发出刺耳的尖啸。 白悠悠猛地放下信件,惊魂未定地喘著气,尖啸声徘徊在她耳边久久不去。 她这才发现,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我的孩子?”白薇安关切地问。 “没什么..::..”白悠悠长长地出了口气,脑海中的画面淡去。“没什么。” 她重新看向信件,信上的字跡开始显现。 “像游戏电影里面常见的那样,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已经离去了。爱来自曼彻斯特·秩序。 “好吧,凯拉格家系的男人很难忍受平静,压抑的氛围像水一样,正在將我的生活吞没。 “如果罗伊她还在,我想我不至於以这样的开头写下这封信。 “想必,你已经通过了重重的考验,得到了权钥吧?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在我离开以后,会由谁来接替我,那个人的品行是否端正,容貌是否动人,最重要的是,能否替我照顾好这个玩具。 “说是玩具,其实並没有轻浮的意味,它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就像我从婴儿时期第一个抓住的玩偶,於是这个玩偶便陪伴了我整整一生。 “如若不是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放开这个玩具。 “我將毕生的心血都倾注给了它,比对待爱人、生活,还更重视它,以至於我错过了许多,我错过了罗伊的生日,错过了见她的最后一面,错过了所有能把自己打理好的机会。 “总而言之,替我照顾好这个玩具。” 一曼彻斯特。 白悠悠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 很难想像这些不明所以的话会是曼彻斯特老爷子的遗言,早就听说过那位平日里不著调,但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正当她打算放下信件时,新的字跡开始在信件上浮现。 “言归正题,以下的话,有且仅有你可以看到。” 白悠悠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新生成的字跡並非写在信纸上,而是以漂浮的形式呈现。 “不要惊讶,这些字是直接呈现在你的视网膜上的。” “咳咳,绿洲的本质,是一个完全错別於这个世界的空间。 “它不是一个所谓的『虚擬世界”,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规则与我们所处世界的规则不同,原本这里的时空毫无规则可言,我接手它的时候,它就像一个前人留下来的遗蹟,已经具备了形。 你目前了解到的一切有关绿洲的事情,都是在这个雏形上构筑出来的。 “它会观察现实发生的一切,再投影到绿洲內。 “绿洲內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 “请记住,是一切。” 看到这两个字,大量的信息一瞬涌入白悠悠的大脑,她首先感到的不是惊,而是一股让人发忧的寒意。 她想到联赛副本中的种种经歷。 “只不过这种投影形式的不同,会让即便是身处於事件中的游客乃至本人都难以察觉。 “从如夜美梦公司在凡格里斯山脉捕捉到这个空间的坐標那刻开始,我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世界究竟为何存在。 “又是谁,加工了这个世界,让它从混乱无序的时空,变成了绿洲的雏形。 “我暂且將他称呼为先驱,青铜时代、摇篮时代,乃至更早时代的先驱,“有关先驱的事跡,早已无从考究,我只能根据我知道的信息,以及一些猜测,去推断那个时代的故事。 “他们的文明可能发生过某种危机,足以毁灭文明的危机,那位先驱才会製作出这样一个世界,用来观测现实的世界,並对存在的危机进行预演,从而找到解决危机的方式。 “很显然,那位先驱失败了,他们的文明毁灭,这片遗落空间发出的频段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凡格里斯山脉的上空。 “直到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后的今天,被白银时代的人们捕获到坐標,重见天日。” “假设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的歷史是错误的,亦或者说是不完整的,在摇篮时代以前真的存在过这么一个辉煌的文明,他们也许比我们更先进,迈入了黄金时代,遭遇了毁灭文明的危机。 “而如今,这个世界的怪谈、奇蹟,乃至於更多“神秘”的存在,都已在暗流蛰伏许久,从文明之初伴隨至今,如今已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指针已然转到尽头,毁灭文明的危机即將重演。” “暗潮隨时会將我们的文明倾覆?”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猜测。” “绿洲是一把剑,代表著未来的希望与可能,这把剑我交给了你。 “你的品行、容貌不重要,我信任你,请替我使用好这把剑,斩开笼罩在文明上空的阴霾。 “握住这把剑吧,替我看看黄金时代到来的那天。” “最后,“一句来自凯拉格家系男人的忠告。” “不要总在生活变好的时候把它变得更糟。” 第658章 激情岁月 第658章 激情岁月 白悠悠从恍然中回过神,她眨了眨眼,那行信上的文字消失了,只余有男人最后的问候。 信件上的內容对她的衝击太大,她很確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有关绿洲的真相。 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並非是虚擬的世界,而是真实的、並行於另一维度的空间。 白悠悠募地感到一股冰寒,周围的一切都在此刻变得陌生。 “怎么样,我的孩子。” 白薇安微笑地上前,接过白悠悠手中的信件,警了眼信件上的內容,將之放到一旁的桌上。 “还要考虑的时间吗,我会一直在这等你。” “不用了。”白悠悠垂眸说。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 “我会承担责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酒馆,夜幕暗垂,灯火阑珊,如银的月光下,蓝发少女驻足站立。 唐款身著一身银蓝色的礼服裙,自然顺垂的长髮上蝴蝶停驻,裙侧边高开叉,绣有纹的缎带交错,白丝绸手套的指尖搭在精美的指挥剑。 “你来了。” 她见到许小柚走来,点点头说。 许小柚同往常那般身著披肩的黑白礼服装,系的领结上心形的红宝石色泽灼目,衣袖用黑色皮带扎紧,正將黑色皮手套的边缘缓缓下扯。 “准备好了吗?” “嗯。” “会长,真的要这么做吗?” 通讯频道內传来逐光园眾人的声音,沉稳中压抑著些许的兴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们怕了?”许小柚轻笑一声。 “怕?” “开什么玩笑会长,我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老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光是想想都兴奋得不行。” “就是,绿洲的权钥都在会长你的手上,今夜以后,绿洲就该变天了吧。” “衝锋秩序法庭的大本营,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早看那些傢伙不爽了,一帮权限狗天天仗著权限不做人事,今夜新仇旧帐一起算!” “会长。”一名戴眼镜的女分析师推推眼镜。“绿洲城內已经有三百二十七个公会响应了我们,一旦我们进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投身战斗。” “城外五十架圣光辉级泰坦已准备就绪,权钥正在源源不断地爆兵,等到战斗开始,我们的军队会迅速跟进压进驻绿洲城。” “今夜的战略目標是什么?” “让那些元老会的老东西滚蛋!”有人兴奋地附和。“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滚到他们的王八壳子里面去!” “往后绿洲只要有一个声音就够了!” “都听我说。” 许小柚神情平静地开口。 听到她说话,眾人纷纷克制著自己的狂热。 “这会是逐光园的最后一场战斗。” 许小柚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只是將目光投向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城市。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今晚的目標,是秩序法庭的权钥。” 通讯频道內,眾人齐声回应。 他们明白,今夜的疯狂过后,昔日的绿洲秩序將完全被打破重组,未来的绿洲將不再是他们期盼的样子。所有的帐號、游戏数据都会被刪除,所有的副本、公会都將不復存在,绿洲將会变成完全为预演危机存在的机器。 四大虚擬战区会在这片大地构筑,绿洲的所有人都將投入到与八蛛虫族的战斗中,直到eva收集足够的数据,推演出唯一正確的那条道路。 他们有的人会跟著少女一同战斗下去,有的人会告別这个虚擬世界,回归现实生活。 他们只想再任性最后一次,同往日这些熟悉的陌生人一起,无所顾虑,將这段岁月以激情作结尾,铭刻在人生的里程碑上。 “许会长,希望我没来迟。” 陆书航平稳的声音响起。 “刺客信条要是没赶上这一趟,那就太可惜了。”四叶梧桐跟著说。 “等会儿元老会的位置让我坐坐。”周柞还没说完,一只手伸来推开他的脸。 “別扒拉我別扒拉我,雨兰你干什么!” “许会长,別忘了,刺客信条才没有输!”雨兰对著通讯频道大喊。 通讯频道內一阵笑声响起,雨兰红了脸,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谁让对方的光辉太过耀眼。 “没想到有一天,领航军也会变成正规军。”南伽木感嘆。 他望著远方的黄金雨,回想起黄金时代赛季的那段征程。 “老航,我都有点捨不得你了,就不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干什么,和你一样当人家的小迷弟吗?”陆书航呵呵一笑。 南伽木顿时破了防: “我去你的老航,你会不会说话!” “打虫子多有意思,也算为人类未来出份力。” “说这话前,麻烦某人先把痛觉指数从10%调整到100%。”陆书航慢条斯理地说。 “臥槽老航,这你都知道!”南伽木惊了。 通讯频道內的眾人笑得更大声了。 “临別前还能看到这小两口拌嘴。”异构阵线的会长克罗索兰感嘆。“回来了,都回来了。” “谁跟他小两口!”南伽木怒骂。 “你们真的是有毛病!” “他们都说,南伽木会长的房间里摆满了暗金蔷薇的手办,真的假的?”黎琉锦小脸认真思考地问。 “是真的,猫们都看到了!”宴安举手。 “猫儿这个情报。” 气急败坏的南伽木丟下一句领航军在前面等你们后就掛断了通讯。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有人感慨,“其乐融融的,我还是怀念联赛那段每个人都勾心斗角、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日子。” “不知道是谁天天在后面戳人脊梁骨。” 通讯频道內的会长们都沉默了。 他们全乾了。 望著这一幕,唐歆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但很快便垂眸下去。 “你那边没问题吧?”许小柚问。 唐歆摇摇头。 “白夜家的人还在寻找我,普修斯他怎么说的?” “他只是个执行者,漂冬家在寰宇內部的话语权比以前更大,家主那一派的希望给寰宇重工一个交代,更年长一些的人则不想將决定权交到公司手上。” “如果他们要杀死我,你会怎么做?”唐歆问。 许小柚看向唐歆,那双丽的眼眸平静中透著一丝不容置疑,它倒映著少女的身影。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第659章 秩序化身 第659章 秩序化身 “嗯。”唐歆点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伊莱亚斯......”许小柚微微皱眉。 “先不管这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唐歆轻轻地牵过许小柚的手,眸中闪动著光。 “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该动身了,我们走吧。” 唐歆脚尖轻,像很久前的夜晚,金髮少女牵过她的手,在月下的舞会跳著那支寧静的舞,慢慢地向后走。 “入侵者已经闯进来了!” 绿洲城的上空盘旋著警报,昔日繁华城市的如今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npc都被刪除,整座城市的基础功能停转,【通行禁止】的封条交错在大街小巷的上空。 秩序法庭的精锐执法者在fc红百区严阵以待,远方是持续不断的炮火声,金髮少女的权钥每分钟可以刷新出四十七架黑竭战斗机,地毯式的轰炸两轮便清空了城內所有的防御设施,公会联盟数十万人的大军正朝著城內进发。 秩序法庭掌握的权限正在被权钥一一封禁,eva静默地审视著这一切,並未直接出面阻止。隨著她一挥手,数据在空中不断地重构,无数数值几近五阶的谐序者开始生成。 轰!轰!轰! 三架0079高达自天空坠落,金色的穹顶被撕开一道豁口,辉光酒落,照在这些涂漆蓝白经典的高达上。三架高达的高能军刀同盾牌一起弹出,头顶標誌性的v张开,吹响战斗的號角! “她们在哪,搜索周围,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螺旋法庭!” 执法队长挥手大喝。 “她们,她们已经走过来了。” “呢啊!” 执法队长愣然地投去视线,对上蓝发少女平静的目光。 唐歆抽剑挑立,身前的执法者倒下,鲜血洒上少女的脸畔。她平举著弦剑缓步走来,在执法队长的眼中,少女的身影近乎妖异。 许小柚单手抓住一名执法者的脸,微微用力。那名执法者便发出哀豪,在权钥的作用下,身体在暗红模块的侵蚀下开始解构为数据。 “这两个怪物,打算从正面攻进来吗!”执法队长大惊失色。 许小柚抬手,权钥的魔方旋转。 “黑墙网关。” 一名执法者脸上浮现愣然,突然身体抽搐,黑红色的电流一雾闪过,梦魔在深渊背面狞笑,连空间都被击穿! 眨眼间,他的头上便冒出青烟,身躯被暗红模块侵蚀殆尽。 他的同伴亦是如此,黑墙网关以他为中心覆盖到二十米的范围,大片的黑红电流爆闪,成片的执法者哀豪倒下。 权钥的魔方仅是转动一次,在场所有权限等级不够的执法者便被抹消了数据,仅剩下执法队长一人证证地站在原地。 “这......这......”执法队长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一幕。 绝对的差距让他心生绝望,拥有权钥的对方是这个世界的神,仅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只要对方愿意,甚至可以再创世,重新塑造这个世界! 执法队长吞咽著唾沫,最后鼓起勇气,冲向许小柚的方向。 许小柚手一挥,黑红色的模块撕裂空间,宛如一辆列车,喻鸣著瞬间覆盖男人先前所在的方向。 这时,又有几道身影在附近构筑,匯流的数据形成法典,金色的禁制飞速封锁区域的上空。 “警告,警告,侦测到入侵目標,已临时赋予最高执法权限。” 几名身形瘦长、由齿轮、教条、管状乐器构成的谐序者凭空出现,他们掌心上悬空的法典开始翻阅,金色的光环逐一浮现在他们的身后。 许小柚向唐歆投去目光,蓝发少女点点头开始吟唱。 光环增益陆续加持在二人身上,权钥魔方转动加快,为二人加权。 唐歆的脸庞开始碎裂,呈现瓷器碎裂的状態,暗红的模块在她的肌肤肆意生长,大提琴“波佩亚的加冕”构筑在左手,右手挑立弦剑先一步衝出。 “目標锁定,优先解决暗金蔷薇。” 几名谐序者间形成纽带,分开从三个方向朝许小柚掠来。 长鞭顺著许小柚的手顺垂而下,黑红电流闪动。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这样配合是在什么时候吗?” 唐歆一剑刺入一名谐序者的胸膛,脚步前踏。 “是,我们。” “你怎么好意思和我提『我们”?” 唐脸上难得的出现几分生气的意味,没好气地挑起谐序者,將其甩向许小柚的方向。 二人同时朝前面的方向奔跑,许小柚长鞭挥出,狂暴的暗红电流急,一瞬吞噬飞来的谐序者。她的右手前伸,单手覆盖在另一名谐序者脸上,脚下升起暗红模块组成的墙体;一双双眼睛睁开,尖刺不断在墙面上涌动。 “我帮你回忆一下?” 许小柚將谐序者的头猛地撞在墙上,化作金色电光向前疾冲。谐序者脸部的零件在尖刺红墙上飞快被削去,最后被许小柚用长鞭捲起,再度拋到唐歆的方向。 “傀儡师,森林。” 唐款没有回应,只是將弦剑搭在大提琴上,用力拉动。 漂冽的刀光一闪而过,谐序者被一分为二,交错分开,从其体內涌现出无数暗红的、杂乱无章的音符,在空中铺成音浪,带动唐歆向前滑行。 少女宛如优雅的天鹅,在谐序者间舞动,身姿灵动绰约,弦剑的锋华为这致命的舞曲伴奏。隨著气氛攀升,音声变得高亢响亮,唐歆划开空间,来到许小柚的面前,主动伸出手。 许小柚牵过少女的手,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换边。”唐歆说。 以二人为圆心,世界呈现镜面绽开,暗红的刀光切裂空间,划出两道涇渭分明的半圆! 通体白金、高大的身影在她们的前方砸落,其目如电,佩戴冕卫鹰盔,修长的背部关节节节分离,银色装甲一层层地覆盖在表面。三对翼翅在它的背后展开,一对螳刀寒意凛然。 “秩序捍卫者” “所属势力:秩序法庭] “阵营:绝对敌对!” “生命值:∞]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秩序的化身” 第660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1) 第660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1) 秩序化身侧过头,静静地看著对峙的两名少女,锐利的目光透出几分审视的意味。 片刻后,她缓缓地抬起手,向著二人勾勾手。 许小柚和唐歆的状態栏出现『不可解除”的debuff。虚幻的金色锁链漂浮在她们的周身。 “秩序化身已將你视为『待审者”,罪恶值增加100” “机枢裁定1:面对『秩序化身』全属性降低10%,秩序化身对你特化10%” 嗡!嗡!嗡! 空灵悠远的钟声响起,天穹仿佛在此刻压下来了,一座恢宏的法庭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云皆被驱散,阴影笼罩整座绿洲城,金色的雨点自天惟砸落,沿途的建筑尽数摧毁。 第二声钟声响起,秩序化身身上喷涌出蒸汽,浑身进发出耀眼的金光,无数齿轮在空气构筑嵌合,一柄重锤缓缓地具现,为她猛然执握在手中。 “秩序法庭压箱底的傢伙吗。” 许小柚张开手心,权钥魔方出现,黑红电光爆闪。 一旁的唐歆持剑挺立,望看秩序化身,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有哪里不对。” 战斗一触即发,只见秩序化身猛地一踏地,身下地面震碎百米,化作流光疾速掠向二人所在的方向。 “尔等有罪,其一为背誓,身负契约,却以谎语玷污信诺,蒙受秩序光辉,却以慾念强取权钥!” 许小柚抬手,黑红的模块自她身旁两侧衝出,如狂蛇尖啸游动。 秩序化身双手抢锤,依次砸碎飞至面前的模块,最后高举锤柄,用力下砸,涌来的模块排山倒海般一分为二,冲向她身后的天际。 秩序与权钥的力量在此刻对拼,短暂僵持,寂灭的能量从天空冲向大地,漆黑在尺尺的距离翻涌! 模块尽散,唐歆点地跃起,出现在秩序化身前,拉动怀中的大提琴,音符湍涌为巨浪,铺天盖地压向秩序化身。 秩序化身手中的重锤迅速解构,装甲飞快覆盖在双拳上。 一声咆哮,秩序化身的双拳机关枪般打出,不足一瞬便化解了唐歆的攻势,迅速压近到唐歆身前。 “你的罪恶值上升了,秩序化身正在重新评估你的罪恶” 弦剑与双拳短兵相接,电光火石间,空间被斩击为光影相生的无数碎片,即便在权钥加持下,唐歆仍被秩序化身全面压制。 坠落的星辰尽数被天空的法庭所拦截,那座法庭宛如一座光棱塔,轰向天穹的光束分散开,飞射到战场各处,仅是一瞬,公会联盟便有数千人的帐號数据烟消云散。 目睹数名黄金领航者成员湮灭在光束中,南伽木大骂。 “靠,那是什么玩意儿! 1 “终於肯把底牌亮出来了吗,秩序法庭?”克罗索兰大口喘著气。 “早就听说过至高武装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无限血量无限攻击,凌驾於一切规则的谐序者。” “也只有这种时候,eva才会允许至高谐序者的出现吧?” 克罗索兰一指面颊,“恶笼电装”状態全开。在10层淬电的加持下,她一拳打飞面前的执法者,左手上抬,拉动机械臂的上的摇杆,蹦出的金幣贯穿两名执法者的头。 秩序法庭的军队无穷无尽,从街道巷口各个方向涌来,见状克罗索兰沉笑一声,右臂的机械臂无限延伸。她用力甩动,急掠的臂影在战场上空形成狂舞的暴风,无数执法者被绞碎在其中。 战场上一片混乱,被光束击穿的泰坦如山岳倒塌。谐序者与家族的武装受到秩序化身的增益,实力暴增数倍,原先还能稳步推进的联盟军很快被压制,他们的阵型被衝散,战场分割为大大小小的不同部分。 陆书航捂著胸口出现在南伽木身后,脸色凝重。 数名身著圣装的谐序者將他们团团围住。 “老航,你的神赋呢,开出来啊!” 南伽木挥剑抵抗上前的谐序者。 “那是一次性的。”陆书航淡淡地说。 “我靠老航,你心跳得好快,是不是暗恋我?”南伽木低声说。 他当然知道,心臟负荷是陆书航开暗杀神的副作用,这种时候说这话,无非只是想隔应对方。 “我是......”谁料陆书航欲言又止,在南伽木惊恐的目光下,陆书航突然把头凑近,加大声音。 “骗你的啦!” 说完,陆书航在南伽木这靠了靠,经过短暂的停歇,他又闪烁到战场另一边,利用暗杀神来回穿梭。 四叶梧桐与陆书航配合穿插,一边击杀,一边將身处险地的联盟成员带到安全的位置“靠......小鬼,你真是害死我了。” 四叶梧桐在试图救下一名眼缠绷带的少年时被无数子弹贯穿,刚被许小柚用权限生成的帐號数据再度清空。 “等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少年面色惊恐地后退,望著神情些许疑惑的四叶梧桐变成数据消散。 “发什么呆呢小六,站起来,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给你愣神的机会......呢.....,身材健硕的壮汉扛著炮筒將少年拉起,话还没说完便被后方的执法者用巨斧斩开胸膛,鲜血溅满少年整张脸。 “会长......”小六愜证地说不出话。 绿洲城內,每分每秒这样的事情都在上演,昔日的同行者在身边倒下,玩家们却没有任何退意,而是愈加得狂热,士气不断高涨。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他们早已无所顾虑,无论战斗结局如何,明日都將改变,明日都將到来。 他们只想投入所有的激情,燃烧青春,为了过往的回忆,与同行者曾畅想的未来,为了心中无法实现的梦想。 绿洲的旅途前,他们掀起波浪。 绿洲旅途的最后,他们寻找波浪的回声。 废墟上,黎琉锦高摇族旗,小脸上满是坚毅,无数联盟成员高喊著向她所在的位置挺进,治疗领域从天而降,覆盖战场百里。 “隨我衝锋,为了不落的耀阳!” 英气的女声迴荡在战场,驾驶战马的女骑士举枪高喝,万千铁蹄声响,无数英灵追隨在她身后,与之高歌凯进。 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秩序化身全力挥锤,將唐歆轰向地面,激起尘土。 黑红的模块爆发式生长,庇护住快速下坠的蓝发少女。 “身为联盟的领袖,您已获得眾志成城1:全属性增益100%!” 许小柚看向天穹,秩序化身俯瞰大地。 她第二次宣判,威严的声音亦如观测世间的神明。 “尔等有罪,其二为狂妄,身为秩序庇护之人,却妄图以偕越,向秩序高举叛逆之刃!” “秩序化身已將你视为“悖逆者”,罪恶值增加100” “机枢裁定1:面对『秩序化身』全属性降低50%,秩序化身对你特化50%” 第661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2) 第661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2) 海声渐渐地褪去,画面愈加清晰。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白薇安说,“我的孩子。” 白悠悠张张嘴,她看到白薇安被拉扯成碎块和线条,躯壳融化般脱落,猩红的字幕从女人的体內涌出,崩坏,在房间內上下浮动,仿佛有人在理智丧失前疯狂地嘶吼。 “答应她!” “答应她!” “答应她!” 一张张戏謔的红脸大喊。 “不要......答应她。” 白悠悠隱约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那声音破碎中带著些许的哭泣祈求。 “跟著我来吧,我会带你看到更真实的世界。” 书房內的暗门打开,一条通往无尽黑暗的通道呈现在白悠悠面前,白悠悠募地发现一直跟著她的希尔薇不见了..... 秩序化身威严的俯瞰大地,迟滯的时钟开始转动,天空具现的法庭嗡的骤然亮起强光,一切都被吞没。 再一睁眼时,许小柚与唐歆已然传送到螺旋法庭前,巨型的环形广场上,根根浮雕精美的支柱升起,未来黄金时代的一角折射,时钟悬掛上空,蒸汽面具的法官俯瞰一切。 秩序化身缓缓地落在她们面前,忽然表现出挣扎痛苦的模样。 她捂著头,身躯剧烈的颤动。 “不应该是这样..... 她不断发出粗沉的喘气,微弱的泣诉著。 “离开这里.... ,“不要靠近......我。” 她不断地咆哮著,摧毁著广场上的建筑。 秩序化身双眼进发出炽眼的电光,天空雷鸣爆闪。 她猛地一拳锤向身旁,裂缝沿著百米高的立柱上升,立柱一路坍塌崩裂,黄金时代虚幻的倒影破灭。 “一切践踏秩序之人,都应被审判!” 秩序化身腿部的推进器全开,飞上高空,身形旋转一圈,浮游炮密集地具现,环绕整片天空,齐齐对向下方。 许小柚快步上前,掠向侧翼,躲过狂轰滥炸,“蔷薇命装”具现。 “庄家时刻”与【坏女孩工坊】全开,她张开双臂拥抱,金色的筹码如同狂风骤雨,下落撞击在她的身上。 数百道增益出现在她的状態栏,加上权钥赋予的权能。 毫无疑问,这是许小柚最强的时刻,全部状態攀升至巔峰。 唐歆见状,迅速从一旁跟上。 两柄执事黑剑在面前划展,尽数斩开秩序化身的攻势,瞬息间,许小柚便已跃至秩序化身前,双剑斩出。 秩序化身挥锤抵抗,手一抬,金色的禁制同撞来的黑红模块相互抵消,空中传来刺耳的鸣笛,一辆疾驰的秩序列车飞驰在高空。 许小柚同时抬手,黑红模块构筑的列车开出,同金色的列车对撞,两辆铁龙接触的剎那便嘶吼著相互掠夺、吞噬,最终在临界线疯狂抵消消散。 她急踏在列车顶部,脚步前踏,旋舞著斩出双刃,逼退秩序化身,再步步紧逼,將秩序化身逼至两辆列车相撞的交匯点。 秩序化身左手亮起,天空的那轮圆月束缚上根根金色的锁链,巨大的天体轰然碎裂。 隨著她手向下拉动,圆月便被撕扯成无数陨石坠落。 许小柚滑步进入车厢內,秩序化身紧隨而至,二人在狭长的通道追逐,从天而降的陨石击穿车厢,狂风呼啸地灌进来,火焰吞噬一切。 许小柚双剑护在身前,纵身跃出,秩序化身瞬身至她身前,巨锤携万钧之势砸来。 她看向一旁,蓝发少女的身影奔跑在疾驰的列车顶部,在下落的陨石间来回跳跃,又跳向高空。 1战场士气备受鼓舞,身为联盟的领袖,您已获得眾志成城八!” 二人在高空向后疾驰,双剑与重锤飞快对撞,残影飞掠,秩序的重锤速度越来越快,许小柚手中的执事长剑竟隱约出现碎裂的痕跡,一道裂缝悄然出现。 很快,裂缝蔓延至整个剑身。 “悔罪!” 秩序化身以最大的力量砸下重锤,许小柚的执事双剑彻底崩碎,被迫退出【坏女孩工坊】状態。 秩序化身猛地扼住她的咽喉,將她带往高空,一颗陨石进入大气层,亦如巍峨山岳,沉坠向整片天地。 “尔等有罪,其三为傲慢,妄图推翻世界的秩序,却不曾想过秩序崩塌的悲鸣!” 威严的宣判响彻天地,透过秩序化身的鹰盔,许小柚感到一种熟悉感。她缓缓地伸出手,贴在秩序化身的胸膛。 秩序化身微微一愣,却见许小柚低声一笑: “换边。” 此话一出,秩序化身骤然感到一股危机从后方传来,一双手轻轻地贴在她的背后,仿佛与胸前的手对了个掌。 剎那间,许小柚的身影凭空消失,同唐歆的位置对调,后者紧握秩序化身的手,生命连结在此刻建立! “你们......该死!” 秩序化身无限血量无限攻击,甚至凌驾於规则之上,可以说无法通过任何常规手段击败,本就是一种防御机制。 是秩序法庭的终极底牌,也是绿洲世界的至高谐序者。 可越权后的唐歆与许小柚和秩序化身是同级的,生命同奏可以將唐歆与秩序化身的生命连接到一起。 这也是秩序化身始终不敢让唐歆近身的原因,一旦被少女的生命连接,她便有了唯一的弱点。 秩序化身无法被杀死,但可以以一换一。 许小柚很清楚。这么做,唐歆的帐號数据將会被抹消,未来再想相见,唯有在现实的此岸。 “不!不!不不不不!” 秩序化身挣扎大吼,竭力抗拒即將到来的现实。 她的身前是唐歆,身后是许小柚,她被挟持在二人间不断升上高空,陨石自天穹坠落,在与她接触的瞬间,天空骤然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强光,黑夜被照得比白昼更明亮! 白悠悠缓缓地走在通往黑暗的长廊上,脚步声清晰地在黑暗迴荡,她隱约地听见有人在呼唤她,她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她重新转过身去,在黑暗中孤身地走、慢慢地走。 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少女,大量的信息於此刻涌入唐歆的脑海,她睁大眼,募然惊醒,於最后一刻切断了生命连结,为陨火吞没。 许小柚不明白髮生了什么,看到主动切断连结消失的唐歆,她证然片刻,將重伤的秩序化身轰向大地。 秩序化身撞破穹顶,坠进殿堂內,许小柚衝进来,发疯般扼住她的咽喉,带动她的身躯在地面拖行,犁出一道长长的痕跡。 苍白的光芒洒进殿堂內,鹰盔破碎,许小柚看清了面具下少女那张死灰的、破碎的脸,那双无神的眼眸静默地倒映著她的身影,仿佛这一幕,已经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喧囂的世界远去,无声的死寂在重重交叠的时空蔓延。 秩序化身乾裂的嘴唇微微翁动,似乎想对面前的金髮少女说些什么。 女人在海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白悠悠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她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那是数以千万计的『她”,她们被禁在拥有无数面的巨型计算机上,这台巨型计算机像一颗巨树,每一个树突都在呈现有关她的画面。她们在镜中徘徊、迷茫、挣扎,她们绝望地痛哭、大吼著宣泄愤怒,有的麻木,有的疯狂。 循环往復。 这一刻,白悠悠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已经融合了权钥。 秩序法庭骗了她,所有人都骗了她,包括白薇安。在权钥融合的那一剎,eva的人格便开始覆写她的意志,试图將她变成绝对理智的机器。 是她,在潜意识中將这一天不断的重启。 那些字跡,都是她留给自己的提示,是她在一次次痛苦、迷茫、徘徊中不甘的哭豪。 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循环了3297次。 即便她知道,无论循环多少次,这些不过都只发生在虚幻与现实交织的边界,是她脑海虚构出的画面。 无论循环多少次,现实都不会改变。 正因她清楚这一切。 希尔薇”並不存在,或者说希尔薇就是她,是她分化出的另一个意识,在这3297次的循环中,承担引路人的职责,一次次地让她看清冰冷的现实。 白悠悠抬头,她看到一双理性的、没有情感的眼睛,与eva完全融合的她发色灰白,披散在身后,髮丝浮动的光点宛如寰宇的星辰,神性的光辉在她眼中轮转。 冰冷的提示音迴荡在上空。 “模擬结束,是否重新开始这一天?” 第662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3) 第662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3) “模擬结束,是否重新开始这一天?” “模擬结束,是否重新开始这一天?” “模擬结束,是否重新开始这一天?” eva冰冷的声音迴荡在上空,她静默地观测一切。 白悠悠重新来到了螺旋法庭的深处,树状的巨型计算机浮动著幽幽的蓝光,每当她循环一次,这台计算机就会长出一个树突,树突上电视机的画面播放著那次循环的经歷。 毫无例外,无论那一天的她是否遵循提示,“希尔薇”都会出现,或是平常不过的咖啡厅、或是绿洲边境,甚至是她脱离绿洲后的现实。 將她一步步引导到这里。 无论循环多少次,结局都不会改变,她都会来到这个房间。 而无论多少次循环,她都只能在第三者的视角,发出无声的悲鸣,眼睁睁看著循环中的自已来到此处,得知一切后与她记忆融合,新一次循环的记忆写入,以往循环的记忆会在那一瞬涌入她的脑海,这种感觉让她濒临崩溃。 白悠悠伸出手,正当她试图重新开始循环时,希尔薇出现,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侧过头。 这时的她已经解开了丸子头,灰白的长髮垂落,白悠悠可以透过对方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还不打算放弃吗?”希尔薇问。 “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你脑海內的潜意识,即便你成功找到脱离循环的方式,现实也不会改变。” “现实都已经发生了。” 说著,希尔薇五指张开,此刻现实的画面呈现,画面中的金髮少女失神地看著残缺的她被禁在那身秩序的躯壳內,抚摸起她那破碎灰败的脸庞。她的双眼黯然,最后残存的理智宛如风中烛火,eva的人格仍在覆写,她想要给予回应,却嘴唇翁动著难以说出一句话。 “没关係,这里的时间流动是停止的。”希尔薇掌间搭著妆盒,往自己的嘴唇上补起黑色的唇彩,“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你。”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无论多少次,你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真实、虚擬,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你说你也不知道。” “我觉得那真是最好的回答。”希尔薇笑容透著一丝玩味,“因为那就是你心中真正的、唯一的答案。” “是啊,你当然不知道。” “你的记忆紊乱而无序,有时候你都无法分清现实与虚擬的区別,你的一生都活在秩序法庭为你构筑的框架內,遵守他们的规则,维护著秩序。” “所有人都在欺骗你,包括你的『母亲”,你的记忆是虚假的,是秩序法庭为你编撰的,你的人格是预先设计好的程序,你的情感、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究竟是否出自本心?” “別说了......”白悠悠低下头说。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希尔薇的双手搭在白悠悠肩膀。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一段代码,需要我说的再明確些吗? “悲悯者庞大程序中游离出的代码被如夜美梦公司捕获,从而有了eva,而你是eva的最初蓝本。” “现实的躯壳本是她们为eva量身定製的,虚擬才是你的归宿。” “比起说是不知道。”希尔薇慢慢地靠近白悠悠。 “倒不如说是,你无法选择。” “所以你才本能的疯狂寻找一些试图能在现实锚定自我的事物,好来说服自己,我还挺好奇的,和她们相处的种种,是不是真的在某个夜晚让你產生了虚假的错觉。” “eva。”白悠悠抬头,“我要重启... “停止循环。”希尔薇打断。 房间內浮动的幽蓝光芒黯下,eva闔上了她的双眼。 白悠悠然地环视四周,又看向慢慢向她走来的希尔薇。 “看吧,就连在这里。”希尔薇一步步將白悠悠推到黑暗边缘。 “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希尔薇將白悠悠推下深渊。 虚擬与现实在此刻顛倒。 坠入黑暗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冰冷而刺骨,让人麻木。 像是坠入了大海,海上是粼粼微光,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光芒难以照及的地方,一切都被吞噬。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冰冷感覆没她的脸庞,光线在胆尺的距离扭动,折射出无数她的倒影,海面上被光线照亮的一小块区域越来越小,有鱼群游过,意识越来越模糊。 重重的呢喃,仿佛有无数人在她的耳边语,那是来自深渊的迴响。 白悠悠缓缓闭上眼,过往的回忆上涌。 当她再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像过往一样。 凛冽的寒风席捲天地,她在雪山上醒来,寒风捲起雪尘,从她的脚下呼啸而过,另一处山头,有座小木屋佇立在那,窗户为屋內的火光照得通亮。 “这里是凡格里斯山脉北部,你这次的任务,是抓捕公司內部叛逃的高管,他知道公司大量的机密信息,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是。”白悠悠回答。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可这种事情她早已第一次经歷,於是很快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透过通讯仪的屏幕,她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扎著高马尾,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战术麦克风搭在嘴边,紧身的战术马甲衬托得她腰身修长,再往下是保暖用的黑色袜以及一双熊式长靴。锋锐的野战匕首绑在大腿的腿掛上,方便她在近身搏斗时拔出。 白悠悠根据脖子上的吊牌,確认了本次行动的身份。是特別行动清理小组sct的一名成员,专门负责处理管理成员叛逃的事件。 成员大多不具备强大的超凡力量,为受到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 远方传来熊的豪叫声,这具身体显然不具备在这种极端环境与熊搏斗的条件。 白悠悠绕了一段路,走入一处雪场內,周围是被砍伐的树木,暴雪天能见度很低,狂风恶豪,走得近了才能看见树干上刻下的標识。 白悠悠很难想像会有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正当白悠悠向前走时,脚下突然传来动静,再一眨眼,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顛倒了过来。 白悠悠细细看去,一根绞紧的绳索缠缚住了她的脚踝。 她被猎人设下的捕鹿陷阱吊到了半空。 更不妙的是,一旁的灌木丛突然而动,一头毛髮蓬脏棕黑,两眼冒著绿光的庞然大物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头棕熊。 与白悠悠在书籍上见过的、描述白银时代初期的熊不同,面前的熊体长將近五米,体型近乎是寻常棕熊的六倍,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涎水滴落在雪地上,积雪滋滋融化,腥臭的气息从那血盆大口中散发出。 “真是...... 倒掛在半空的白悠悠嘆气,“不走运的一天。” 第663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4) 第663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4) 白悠悠弯腰,想要去割断脚踝上的绳索。棕熊突然咆哮冲了上来,猛地一掌拍向她。 见状,白悠悠將双臂护在身前,仍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拍得七荤八素,头直接撞击到了一旁的树干上,意识的连接都变得不稳定。 她抵挡棕熊后续的拍击,找准机会拔出战术小刀,猛地插入棕熊的眼眶,用力转动起来。 吃痛的棕熊不断怒吼,竟直立起来,高达两层楼的体型笼罩过来,几千斤的重量拍在白悠悠身上,险些將她直接从半空拽下来。 白悠悠呼吸不乱,在半空努力寻找著平衡,身形开始左右摇盪,募地腹部发力,腰身高度柔韧地捲起,躲过熊的扑袭,小刀连续扎入棕熊的颈部,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涌出来。 “吼!!” 棕熊彻底被激怒,猛地站起,一把將白悠悠从半空拉下,咬住她的脖领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高举熊掌就要拍碎眼前之人的头颅。 千钧一髮之际,一声枪响,棕熊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整个身体绷直,倒在地上再没声息。 “你.....没事吧?” 披著熊皮大衣的少女从一旁走出,端在怀里的枪口处散发著青烟。 白悠悠缓缓从地上坐起,一边打量著少女,一边抹去脸上的熊血。 显然,少女並不是任务上的目標。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白悠悠適当地保持沉默。 她还不確认这位少女与任务目標的关係。 片刻后,白悠悠指著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你是没办法说话吗?”少女说。 少女在熊皮大衣上摸索半天,並没有找到沟通的工具,这时她忽然注意到白悠悠腿上的伤。 在刚刚的搏斗中,白悠悠的腿断了,以触目惊心的角度弯折,可她就像感知不到疼痛,面无表情,一声不,让少女讶异。 眼前这位黑髮少女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只垂耳兔,受伤了也不会叫,永远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少女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身处於这个世界的何处,她的绝大部分记忆都是一片雪白,她已经在这雪山中生活了太久太久。 “你受的伤很重,跟我走吧,到家我想办法把你这腿接起来。” 佚名少女向白悠悠伸出手。 白悠悠没有回应,仍然坐在地上,目不转晴地看著她。 见此,佚名少女无奈,上前一步,握住白悠悠的双手,將其系在自己胸间,背部后顶,支撑起白悠悠的重量,一下就站了起来。 “嘿嘿,我打到猎物也是这么背它们的,省事,如果痛了就拍拍我。”佚名少女说著开始朝前走。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话,少女又打了打自己的嘴,“我嘴笨,没说你是猎物的意思。” 白悠悠没有反抗,任由少女背著她,朝著一处走去。 暴风雪越来越大,雪场像是没有边界,为大雪覆盖的路面无限延伸,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灰濛下,在这与外界隔绝的雪山中,两名少女的身影在纷飞的大雪中显得渺小,长长的两排脚印诉说她们来时的痕跡。 “也亏有你,那头熊这么大,几个月都不会缺吃的了,真希望晚点去找的时候,狼儿能少吃几口。” 佚名少女的欣喜溢於言表,一路上说个不停,不知是因为打到猎物的喜悦,还是遇到活人的新奇。 “看你身上的衣服,难不成是某个大公司出来执行任务的特工?” 听闻此话,白悠悠眼神微动,环绕佚名少女的双臂微微上抬,指尖不知觉间搭在其咽喉的脆弱处。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外面的事儿的?” 少女丝毫没察觉到死神的靠近,仍自言自语地说著,语气带著一丝得意。 “熊他就经常和我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危险,世界被几家大公司划分地盘,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要想在那些公司的地盘活下去,就要被..:...剥削?非被吃得只剩层皮不可。” “他写了几本书,我都看过,书里面就提到过公司会派出特工,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 :少熊..... 听著少女的话,白悠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看来这就是那位公司叛逃的高管。 就在白悠悠犹豫要不要下手时,少女轻快的声音传来。 “喏,到啦。” 她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那座小木屋前,屋內仍亮著油灯的光,劈好的木柴成捆成捆地堆积在棚下,猎物的皮毛掛在一旁的晾晒架上,积雪被扫到道路的两旁,屋內传来阵阵暖意。无数痕跡都在告诉白悠悠,有两人在这与世隔绝的木屋中生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进入屋內,佚名少女將她放到了鹿皮缝纫的沙发上,並为她盖上了毛毯,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 “熊他应该还要晚点才回来,喏,我先帮你看看伤。” 说著,佚名少女便將手伸向白悠悠的腿,却被白悠悠一把抓住手。 佚名少女试著挣脱,这才发现白悠悠的力量大得出奇,明明背上去没多少重量,看著也瘦,比起她也没有多几两肉的样子。 “我有这方面的药膏,腿就算断了,敷一下就能好。”佚名少女不明白白悠悠为何牴触她。 白悠悠摇摇头。 她用手势表示,自己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那不行,这种伤,拖久了可就没办法治了!” 佚名少女表现得很坚决,大有一种这事没法商量的气势。 白悠悠与那坚定的目光相对,最后嘆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药膏,抹上去连断腿都能復原。 佚名少女轻轻地將白悠悠的腿抬起,放到自己的腿上,白悠悠微微皱眉,缓缓地撑起身子。 佚名少女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白悠悠满是血污的战术服裤腿,露出里面淤紫的肌肤,就连骨头都露在外面了。 她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一个锡制的小盒子,指尖在黑色的药膏上轻轻一抹,便捻起薄薄一层膏药,涂抹在白悠悠的腿上。 “这种药膏秘方,我可从来不传给外人,熊他我也不告诉。”佚名少女说。 “接下来的效果,你可瞧好了。” 白悠悠起初还不以为意,忽然感到涂抹了膏药的地方开始发痒发热,紧接著一股剧痛侵袭上她的意志,她断掉的腿几乎一百八十度扭了过来,两截露出的骨头竟然缩了回去,重新接到一起。 她闷哼一声,浑身都开始渗出热意,白悠悠抓紧沙发的扶手,意识开始在昏厥与模糊前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疼痛慢慢散去,视线重新变得清明,佚名少女目光无比担忧地看著她。 “以前没见过反应这么大的啊。” “难不成,这药过期了?” 第664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5) 第664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5) 看到完好如初的腿,白悠悠內心还是產生了波动。 以如今的科技,接好一条断腿再容易不过,富人们会选择为自己克隆出一条新的断腿再接上,但还没有一种喷剂,能像这种草药一样,仅通过涂抹便能使断腿復原。 这具身躯本没有治癒的必要,她的意识会在任务结束以后上传,而这具身躯就会被遗弃在这,於公司而言,任何没有价值的事物都会被放弃。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男人健硕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他扛著一头幼鹿走入房间。棕灰色的油蜡夹克上满是雪尘,凸显出他坚实有力的曲线。 “熊,你回来了?”佚名少女起身问。“我在上山的过程中找到了她,还打到了一头大熊。她受伤了,我想著先带她回来疗伤。” 男人没有回应,他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沙发上的白悠悠,目光直勾勾地盯来。 沉吟良久,男人长长地出了口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更加的沧桑,自光深邃而凝重。 “你先出去。”男人说。 “不..:::.就在这解决。”白悠悠沙哑地开口。 “你原来会说话?” 佚名少女投来讶异的目光。再迟钝,她也察觉到了此刻气氛的不对。 “解决掉你,再去找她解释很麻烦,就在这里。”白悠悠缓缓地起身。 “为什么要背叛公司?” “背叛?” 男人愣了一下,当他想要为自己辩解时,一把战术匕首穿透了他的咽喉。 男人高大的身体后退了几步,紧紧捂著自己的喉咙,温热的血不断从他的喉咙里上涌,渗出他的牙缝。 他眼神一动,伸手去抓桌旁的猎枪。 白悠悠已先他一步衝来,化掌为拳推开男人的手,並紧男人咽喉上的匕首,缓缓地用力旋转,最后猛地抽出,带出大片血跡。 “你们这群......虚偽的混帐。” 男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他的气息愈发微弱,眼瞳里的烛火慢慢变得熄灭。 “我没有背叛......公司...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一佚名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坏了,望著男人的尸体目光失神,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片刻后才像发疯般冲了过来,被白悠悠单手制服在地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我们救了你,你杀了他!” 佚名少女的声音撕心裂肺,泪水顺著她的眼角滑落,没一会儿便哭得哑了声。 “你杀了熊啊!” 白悠悠坐在佚名少女身上,轻鬆压制对方后,单手捂住佚名少女的脸,不让对方发出一声。 “任务完成了。”白悠悠指尖搭在通讯器上,眼神淡漠。 “这次任务行动,目標身边只有他一人吗?” 白悠悠沉默片刻,望著身下流著泪,竭力挣扎的少女,没有说话。 “解决掉她。” “母亲。”白悠悠皱眉。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佚名少女面色扭曲。 “不要同情她,不要同情那位叛逃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福祉,不要留下隱患。” 见到白悠悠迟迟没给出回应,通讯器对面的人开口。 “十几年前,有个部落叫做熊家寨,他们的首领名为熊。” “他们是遗外民,世世代代棲居在凡格里斯山脉北部,直到有一天,科罗索斯从山顶研究所窃取了实验资料,逃到了山脉的北部。” “部落的居民热情地接见了他,而他为了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跡,杀死了那些人,带走了仅剩的一名女童,自此隱没在了北部深山。” “如果让那位女童知道真相,你不觉得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吗?” 白悠悠望著身下泪流满面的佚名少女,神情复杂。 “死亡对她来说才是解脱。” 这是第一次,『母亲』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在她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冷漠而理性的,回復她的话语永远都是简要的词语,下达的命令也是。 白悠悠扭断了佚名少女的脖子。 杀死屋內的二人,白悠悠本该就此回传意识,可是屋內无数二人生活过的痕跡让她驻足,她望著墙壁上泛黄的画纸,画面中的大熊站起来张开双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高大,而在其臂弯下的女孩笑容灿烂。 她缓缓地走向木屋的二楼,推开阁楼的门,灰尘扑面而来,许多坏掉的杂物堆积在里面,在阁楼的左侧摆放著一张工作桌,上面是雪山的地图,分布在各处的陷阱都做了红色的標记,甚至对大型野兽的分布、各河域內鱼群的情况都做有较为详细的註解。 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泛黄的本子,由於上了年份,里面的纸张早已变得粗糙蓬鬆,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记录著日期,这並非男人的日记,也没有记录除了日期以外別的文字。 在最后的日期打了个圈,新世歷530年10月16日。 正是...:.:今天? 这个发现让白悠悠有些说异。 难道,对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 可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表现出的惊疑与愤怒,又不像是这样。 白悠悠想起科罗索斯最后的话。 “我没有背叛......公司..... 带著重重的疑惑,白悠悠回传了意识。 周围的场景变换,她来到了一处幽暗的房间,刚从培养皿中坐起,便听到了周围工作人员的议论,见到她醒来,那些工作人员纷纷停止了议论。 深海之下,白悠悠的眼晴睁开一条缝隙,海面上粼粼微光仿佛要从她的指尖流逝,变得越来越渺远。 似乎,有道身影正在朝她的方向游来,是她的错觉吗? 她不记得这样的经歷。 这段记忆.....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回忆中,回传意识后的她跟著工作人员离开培养皿,走在一条黑色通道中,走著走著,便彻底走入了黑暗,所有的感知都被切断。 “是否开启『观测”视角?” 冰冷的提示框浮现,白悠悠知道,这是eva正在进一步覆写她的人格,她已经解锁了eva的部分权能,可她还是伸出了手,点下確认。 在人格消失前,她想要看清真相。 画面中,漆黑的长廊后方亮起火光,有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朝她开了枪,而她倒在血泊里,意识在后脑中弹的瞬间消失。 隨著她將画面拉近,她慢慢地看清了那道身影的模样。 开枪的人.::: 是她自己? 第665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6) 第665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6) 怎么会这样? 白悠悠不明白,她死了,却是她自己杀死的自己。 回忆中的她,真的是她吗?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永远都是温和的,对她关注且富有耐心,从来没有像回忆中那样冷漠,让她陌生。 她对这段回忆感到陌生,她对这一切都感到陌生。 “是否以观测视角重启回忆?” 冰冷的提示框再次浮现。 白悠悠选择是。 有关佚名少女与科罗索斯的回忆重演,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故事的主人公,而是第三人称的观测者,她以上帝视角俯视著下方的一切。 她手轻轻一拨,敘事的时间便开始倒转,万物都在沿著来时的轨跡变化,雪逆著落回天空,草木地长回土地,太阳从山峰升起。小鹿黑亮深邃的眸中,猎人的枪口远离,雪地上的脚印消失,动物沿著夕阳升起的方向奔跑。 eva的权能。 那位观测者,一直都在以这样的角度,观察著这个世界吗? 她试著將时间拨回前一天。 光线昏暗的木屋,穿著熊皮大衣的少女伸出双手在篝火前烤火,健硕的男人坐在一旁。 “熊,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你一直和我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想去看看。” 男人的眼中划过啪的火星,他了鼻子,沉默良久后说。 “他们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少女不解地问。 “我知道的太多了,我们已经被拋弃了。”男人说著,望著一旁懵懂的少女,嘴角划起苦涩的意味。 “他们不会来的,早点睡吧,雪再过几天更大了,要再准备更多的食物。” 少女肉眼可见地低落。 “你会难过吗?”男人问。 “还好吧,本来也没多指望別人。”佚名少女往篝火里添著木柴,“外面的世界再大能有多大,这座山我都没走完哩,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这,都有感情了,赶我走我还不走呢!” 说著,佚名少女往男人的方向靠靠,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毛绒绒的围帽下,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能和熊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熊是我的家人。” “指望別人,不如指望家人。” 画面於此刻定格,白悠悠按下暂停键,她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画面中二人依存的温暖,可现在的她已经没法在情感上共鸣了。 她將画面再次回拨,春夏秋冬、日月轮转,万物苏生凋,世间的轨跡尽收於她的眼底。 时间来到许多年前。 男人打猎时受了很重的伤,严重的破伤风让他高烧不断,神智时而昏迷时而模糊,一旁是趴在她手臂上哭泣的小女孩。 “把那药拿来给我用。” “嗯嗯。”小女孩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块,红著鼻子点头。 “瞎哭什么,有那药在,我没事。” “这药不好!”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往男人身上抹药膏。 和白悠悠在回忆中看到的一样,抹上药膏的部位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很快就长出了新皮。 “你说这药,什么都能治好,哪里不好?”男人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我不想熊用这药,我想熊一直陪著我,陪的时间越长越好。” 小女孩哭个不停,男人见状呵呵地笑了笑,枕起头,望看天板,不知在想看些什么“以后熊再受伤了怎么办?”女孩一边哭一边抹泪水,止不住地哭。 “阿爸阿妈他们都因为这药生了病,怎么治都治不好,这才不是万能药!这药不好,一点也不好!” “你想回去吗?”男人问。 “回哪去?” “熊家寨。” 意识到什么,小女孩的小脸颤抖,哽咽著抽抽鼻涕,抑制自己的哭声。 “我在世界上就熊一个亲人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没有赶你走,你的族人都在那,他们现在一定都好好的。” “如果有一天我身体垮了,就把你送回去,你也不用为我难过,我做了很多错事,都是上天报应。” 族人..... 生病? 捕捉到关键词,白悠悠带著疑惑,再將时间继续回拨,一直拨到故事最初,二人相见的那天。 寒风恶豪,那是一个大雪夜,外面的天黑得阴沉,伸手不见五指,屋內亮著油灯昏黄的灯光。 砰砰碎的敲门声响起,写著研究笔记的科罗索斯抬头,快步上前打开门,一个神情慌张、身形高大的男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將牵著的女童推给他。 “科罗索斯博士,走,快走,带著小嵐她走!” “这是怎么了?”科罗索斯接过女童的手。 “所有人都病了,他们都病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带著他们离开,我会组织寨里面剩下的长老处理,总之在这之前別回来!” 这时,雷光乍闪,一道扭曲的人影出现在窗外,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脸上长满了树枝,皮肤干得像是被吸乾了养分的树皮,一对树枝衝破她的眼眶,隨著『”的动静长得越来越高。 “这是!”科罗索斯然。 “都是那个该死的医仙,她给我们的万灵药有问题,用过这种药的都变成了怪物,他们都病了!” 部落的首领熊急忙上前,用一根棍子抵抗著畸形的女人,明明女人的四肢已经枯瘦得不成样子,力量却出奇的大,一时之间把熊压制到了墙边。 “带著小嵐快走!” 科罗索斯点点头,拉起女童惶恐地跑出了屋子,寨內早已乱成一团,惊悚的景象让他险些腿软倒在地上。 绝大部分寨里的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的上半身被某种力量拧起,变成螺旋豌蜓的枝干,下半身则变成类似於培养皿的椭圆,全身的器官血肉都融化在了其中。一张张扭曲的脸与枝干上的树皮融合在一起,张张合合的孔洞不断发出哀豪,用仅剩的一条手臂爬动,朝著他的方向爬来。 “回来......回来...... ,“看看我们啊......医仙大人......灵丹妙药显灵了......长生不老!” “不要拋弃我们......医仙大人......不要拋弃我们..... 第666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7) 第666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7) “医仙大人......医仙大人!” 扭曲的脸发出哭豪。 画面於此刻定格,白悠悠像意识到什么,將时间线向后拨。 天亮时分,整片寨落已沦为废墟,苍白的灰飘落在上空,公司的清理部队穿戴严整的防化服,用喷火器清理掉那些与地面生长在一起的『人”。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已经不算人了,而是一株与血肉融为一体的植物,这些生物的胸腔仍在跳动,靠的近了,还能听见它们的呼吸。 无声的悲鸣。 “清理部队c291已抵达目標位置,正在执行清理工作。” “检查好自身的防化服,注意不要吸入这些东西燃烧过后產生的粉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名清理成员驻足,望著眼前一片凋寂的景象,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是......人吗?” “是遗外民。” 另一名清理成员走来说。 恶土上分布著各大公司的研究所与前哨站,用以勘探资源或研究“奇蹟』与某些还未命名存在於神秘领域的事物,以这些据点为中心向外辐射会形成一圈安全的地区,长久以来便会形成大大小小的聚落。 当然,这里的安全仅是相对而言,公司的清理部队会定期清扫奇蹟,但恶土上的猛兽与资源匱乏的问题,仍是生存的重大威胁。 聚落的成员不乏流放的囚犯和研究人员的家属,被统称为遗外民。由於他们有一定的价值,又不会构成威胁,公司便默许这些遗外民的存在,每个月还会向他们供给资源。 有传言说,公司会將这些遗外民的聚落当成所研究奇蹟的试验场。 对於见过公司恶劣行径的囚犯而言,他们更愿相信传言是真的。 越恶劣越孩人听闻,可信度越高。 这里与整个世界隔绝,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才不相信公司会出於人道主义,好吃好喝供著这些遗外民。 有句话说得真好,公司殖民主义固化的今日,当你觉得自己人生烂透了,没有价值时,不妨找找公司狗。 他们总能让你创造出价值。 “遗外民?他们长出来的,那是树枝吗?” 队伍中一名清理人员没见过这种场面,再也忍受不了,乾呕几下吐了出来,整个面罩都被脏浊的呕吐物填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离远点,別碰到我!”靠的近的那人一下跳开。 “谁知道呢。”另一名清理人员查著眼皮说。 “你听说过『医仙秘传”吗?”他的语气变得神秘。 “医仙秘传?” “灵丹妙药,凡夫俗子得之,可肉白骨起死生,骨头断了抹一下就能接上,头断了,抹一下安上去就能张开嘴说话。” “我靠,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过於激动,另一名清理人员压低声音。 “听起来像九龙的神棍说的话。” “传言而已,但医仙是真事,那位被生命白昼通缉的医仙,说是给颗药就能治癒百病,筋结骨连,后遗症就是......” 那位清理人员挑挑眉,看向周围一片狼藉,一切不言而喻。 “喂,清理人员0130,清理人员0131,执行清理任务期间禁止交流,做你们的事!” 清理小队的监察大喝打断两人。 隨著清理工作执行完毕。 这些清理人员站成一排,点號报数,像往常那样等待著公司接应。 他们是被流放的因犯,有的还是重刑犯死刑犯,他们这些人一旦落到公司手上,便失去了一切自由与尊严,连姓名都被剥夺,由清理部队的编號取而代之,余生只能为公司卖命。 他们这种人,最擅长专门处理这种烂摊子,不需要多少专业培训,死了就换下一批人。 然而,这次等待他们的不再是公司的运输机。 而是冰冷的枪口。 这一批的清理人员都被处理了,无一例外,包括队长与监察。 真相已然浮於水面。 她的这段记忆,被家族刪除了。 或者说,这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她的记忆被刪除。 杀死『她”的另一个自己,在她死后,植入新的记忆体,取而代之。 她的母亲,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欺骗她。 那位公司高管並没有叛逃,只是没有了价值,又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公司清理掉了,仅此而已。 標註的日期,那並非是男人知晓自己的死期,而是公司承诺会接他离开这里的日期。 那位叫做科罗索斯的男人,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为了公司,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山庸碌了一生,最终等待他的,却不是承诺的兑现,而是清理。 男人与少女在木屋中悍悍相惜的一幕幕涌上白悠悠的脑海。 是她杀死了科罗索斯和佚名少女。 至於熊家寨內发生的一切,与科罗索斯无关,同样只是白薇安为了安抚她的谎言,在回传意识后,她就因为『不听话』被清理了。 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母亲只需要换上一个更听话的她. 也白悠悠不想去想有关那位医仙的一切,无形的悲伤包裹了她,比水还要冰冷,她却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 她已经快感受不到情感了。 她看到血红的高墙膨胀吞噬一切,血色的长空下,人们的身躯被撕裂,倖存的人们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挣扎、绝望、麻木,杀的残响不绝於耳。 她看到诅咒的雪点落在人们的头顶,被冻成雕塑的男人仍在雪地上弹著吉他,降生於黑白的孩童生来便註定面对残酷冰冷的世界,无数人们泣诉著创作,最终却不免褪色的枯竭。 她看到为恐惧笼罩的人们,依靠著蛛涎维持生命,巨城內的战爭永无將歇,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秋天落下的季节,遗与孩童沉默地站在墓碑前,没人知道这场战爭还要持续多久。 她看到为了一口食物,人们在恶土上斯杀。 她看到无数底层人在有毒的气体中劳作,最终倒在轰鸣的机器下。 她看到,无数个家庭餐桌上父母连连的嘆息与孩童稚嫩成熟的目光。 她看到,在恶劣的环境下人性最黑暗自私的一面。 她看到,在优渥的环境下人性最虚偽卑劣的一面。 她看到,最微弱的光芒也被黑暗所吞噬。 她看到,人们像柴薪一样,被丟进焚炉里,以他们的脂膏为燃料,供时代这辆蒸汽列车的车轮滚滚向前。 理想总是在残酷的现实前被埋没,平凡者的悲哀摩肩接踵。 白悠悠双手捧著这个世界;那是一个满目疮的球体,世间的一切都被剖析成无数画面上演。 少女黑色的长髮漂浮在水中,红色眼瞳静默地观测世间的一切,神性的光芒在她的双眼流转。 这是一个悲伤的世界。 这是一个积重难返,正在走向灭亡的文明。 她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她是悲悯文明的观测者。 第667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8) 第667章 悲悯文明的观测者(8) 海面上的粼粼微光消失了,冰冷的海水停止了流动,在这静止的时间里,白悠悠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整片海底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所有的事物都不再运转,绝对的寂静开始喧囂。 她还要沉没多久? 她会一直在这片海底沉没下去吗? 她会永远都被困在这片空间吗? 她不曾存在过。 她的记忆是虚假的。 她的人生是他人精心编织的谎言。 那么又有什么作为载体,证明她,这个叫做白悠悠的个体是真实的呢? eva的人格慢慢覆写著白悠悠的意识,在最后,她思考著这个困扰一直以来困扰她的问题。 如果她存在的命题本就是偽命题,那么即使她的人格被覆写了,她的一切都被新的她所取代,又有什么关係? 不过是和以前一样。 不... 白悠悠募然想到了什么。 她回想起与少女们的经歷,朝夕相处的每一个日夜,无论是爭执也好,默契地做一些幼稚的事情也好。对於她的生命而言,那段经歷並不长,却是无比真实的,她能感受到自已的欣然与悲伤皆出自內心。 可以证明她来过。 白悠悠忽然生出一种不甘。 这种不甘促使著她向上游去,eva的痕跡蔓延到她意识的每一处,將她的自我覆盖,就像周围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暗流一要汹涌躁动! 她內心的种子在悸动,裂出一条小小的痕跡,从中透出些许她藏在心里已久的情感。 正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感,才让她始终和少女们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就像两条平行线。 她时常会站在线的另一头,看著几名少女有说有笑走远;等到她后知后觉地追赶时,少女们又会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等她。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究竟是渴望著这种情感,还是牴触...: 她很清楚,即便没人说出来,即便迟钝如安洁莉娜,都能感受到这距离的存在。 她对於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归属感,希望找到什么能锚定自我的存在,却又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 为此,她拒绝了好多次赤椿的邀请,以至於对方直到现在,仍对她表现得有些怯生生的。 为此,她总是以执法官的外表包装自己,因为她想不到,除了这种方式,还能怎么样才能与许小柚相处;她没有勇气去尝试,所以才总表现得强硬。 为此,她常用小號以『歌友』的形式与唐歆交流,打探对方的兴趣爱好,通宵去看那些唐歆可能喜欢的书籍、歌剧,以此找到二者的共同话题。 至於安洁莉娜。 白悠悠暂时不想看到对方。 一定有离开这里的方式。 只是她还没找到。 白悠悠將手伸向那道微光,张开嘴想要大喊,冰冷的海水不断灌进她的喉腔,周围的黑暗似在低吟,寂静愈加喧囂。 她开始不顾一切地寻找,將世界过往的所有都剖析成画面检索,每秒钟都有数以千万计的画面从她眼前闪过。 白悠悠的目光在一幕幕闪过的画面中跳跃,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红色电流爆闪,严重过载的提示框密密麻麻占据她的周身,极高的算力瞬间將她的黑髮漂成灰白色,报错的提示音愈加尖锐,压过寂静的喧囂! 她想离开这里,不想就这样消失。 她要找到离开这里的道路! 在极限超限的状態下,eva的人格加速覆写,贪婪地沿著线路侵蚀到她矩阵意识的每一处空间! 恍然间,白悠悠回到了最初的那辆电车上。 穿过城区的轰鸣声一闪而过,电车在轨道上安稳地行驶,她听见滋滋的电流声混杂有几声乘客的嘆息。 巨大的落地车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车厢內是乘客们精神萎靡的脸,她站在右边,一转头就能看到金髮少女,她站在光线下,明明身形纤瘦,周围的乘客却无人敢靠近。 她目睹了对方轻易顺走他人钱包的全过程。 那是白悠悠第一次对她人產生好奇,那颗名为“异类』的种子在她的內心悄然种下。 她很好奇,究竟是同理心如何淡漠的人,才会在做这种事时一点违背道德的愧疚感都不曾表现出。 她很好奇,为何对方隱藏在高傲外表下的灵魂如此脆弱。 这种好奇,让她迫切想要揭开对方的偽装,驱使著她在电车到站后跟上对方,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巨量的信息不断涌入白悠悠的脑海,厚重的歷史书页被翻动,人们的目光常聚焦於宏大敘事的英雄史诗,却忽略了掉落的尘埃便是平凡者的一生。 白悠悠观测著,她记录著这些被人遗忘的故事,检索著世间的一切,渴望在漫长的时间中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式。 不同时间、空间的她幻影重叠破灭。她在歷史的各处游走、徘徊,幽灵般俯瞰一个个王朝兴起落幕,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为风尘埋没。 找不到..... 究竟在哪? 在数以千百万计的检索中,少女的感官变得迟钝,再到麻木,她沉入了更深、更冰冷的深渊,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自我剥离出无数重影,被刻意模糊的她们像歷史尘埃里走出的幽灵。 她们神情悲悯地观测著。 无数记忆无可避免地纠缠上来,意识深陷入混乱的泥沼。 她做不到。 她的时间还是太过短暂了,歷史的尺度太长,数万年的时间发生的事件恆河沙数,她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检索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海面上粼粼的微光被遮挡,从白悠悠的指尖流走,似乎那道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从未奢望过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拯救她,身为观测者,她比任何人都能看清现实的残酷。 但,她还是心存微渺的希望。 如果自己还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再给身边的她们一个回復。 她会答应赤椿的请求,哪怕是通宵陪对方玩街机或是更任性的请求。 她会让许小柚看见自己更真实的一面。 她会向唐歆坦明歌友的身份,偶尔依靠对方,倾诉自己的心事。 安洁莉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再被对方喝趴下。 白悠悠慢慢地闭上眼,朦朧的缝隙,她的视线为银色的人影占据。 “喂,你还打算发呆多久?” 冷哑的声音响起。 “安洁......”白悠悠慢慢睁大眼,“安洁莉娜?” 银髮少女下探游来,清冷的面部轮廓在白悠悠的眼中变得清晰,银色的长髮在黑暗的深海下是那样的耀眼。 冰冷的深渊中,安洁莉娜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容张扬。 “让我猜猜,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的坏事?” “別哭丧著脸。”安洁莉娜咋舌,“好吧,这种时候只有我才能救你,我能理解你绝望的心情。”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白悠悠失声呢喃。 內心的那颗种子在这一刻彻底破裂,进发出无数情感。 “比起先问我为什么。” 安洁莉娜紧紧拉住白悠悠的手,向上游动。 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漆黑的海洋顷刻解构,大片光线投射进海面,照亮两名少女上游的身影,汹涌的暗潮褪去,如影隨形的黑暗被根根挣断! “应该我先问你,你刚刚想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让她们看看真实的你。” 白悠悠愣了一下,泛红的眼眶中光芒流转,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一定。” 第668章 我討厌你,哥哥 第668章 我討厌你,哥哥 昏暗的房间內,幽蓝的灯光闪烁,灰白长发的少女漂浮在空中。她微闔著双眼,雾蓝色的粒子在她的髮丝间游动。她微微张开双手,似在拥抱眾生的姿態宛如一尊神圣的雕塑。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许小柚问。 安洁莉娜不以为然: “別忘了,我的意识早就深潜入绿洲了,你们在现实中休息的时候,我就在那片由紊乱数据构筑的空间里摸索。” 许小柚清楚安洁莉娜目前的情况。 类似於熵变症,对方和绿洲高度融合,可以接触到常人无法触及的领域,代价便是无法脱离这里,至少目前是这样。 望著绿洲论坛內虚构学者针对於『幕间”的的討论,许小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幕间,顾名思义,演出之间的空白部分,如果说绿洲的舞台由游客与数据构成。惟幕拉起,演出者与道具依次上台亮相,当演出结束,演出者致意离场,於深夜无人关注时,这些道具就会进入待置的空间。 而这片空间,往往会写上游客禁止进入的標语。 虚构学者针对於幕间的討论一直都很激烈,他们坚信绿洲本质上是另一片维度的空间,而非数据构成的虚擬世界,只是以大部分人能理解的方式呈现,类似於高维在低维的投影。 大部分人能接触到的就是绿洲,而那些常人无法理解、无法接触的部分,就是幕间。 毫无疑问,白悠悠和安洁莉娜都进入了幕间。 让许小柚意外的是,安洁莉娜能够在幕间自由活动,甚至可以找到並將坠入幕间深处的白悠悠带”回来。 目前的情况便是,eva没能完全覆写白悠悠的意识。白悠悠也无法完全脱离eva,行为模式受到eva影响,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態。 白悠悠的好感度剧情【悲悯文明的观测者】进度卡在了最后的5%。 许小柚也不知道,这对她而言究竟是否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许小柚摇摇头。 好在,她掌握了绿洲绝对的话语权。 完整的权钥,让她可以隨意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她可以像沙盒游戏的上帝一样,添置方块、输入指令,让绿洲变成她心中所想的模样。 秩序法庭並不完全依託於绿洲而存在,他们在现实同样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想必,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夺回权钥,她还需要在这方面多加提防。 许小柚想到那位自称为『欧弥婭”的女人,在离开前最后曾和她说过的话。 “恭喜你,许小姐,你已经掌握了通往未来的权钥,您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將影响这个世界。” “在推翻旧秩序前,希望您已经想好了如何重建新秩序。” “悠悠未来一定会理解我的。” “等她想好了,让她来找我。” “我期待她杀死我的那天。” 看著沉睡中的灰发少女,许小柚缓缓地抬头,伸出自己的手。 像是受到某种感召,灰发少女微闔的眼睛睁开。尚处於迷濛的她对於眼前的许小柚感到好奇。天然的亲近感让她也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尖搭在许小柚的掌心,五指牵连在一起。 “我会带你回来的。”许小柚语气温和地说。“我保证。 “在此之前,我需要你。” “需要?” 灰发少女憎懂咀嚼著这个词语,微微侧过头,尝试理解其背后的含义。 “是的,需要。” 两日后。 新世歷534年1月5日。 在踏入面前的大门前,青年第三次审视自身的军装,肩膀上赤家的军徽折射出他坚毅的面庞。比起上次,赤秋的脸上多了道疤,那是在一次大撤退的战役中留下的。 那次战爭赤天损失惨重,將近四万的军队折损在蜃楼城战场中,辛迪加死灰復燃了,这次他们没有再蛰伏於暗处,而是针对指挥部发动了突袭。 赤秋本该跟著自己的老师撤离,可他却让车队驶向了前线,天真的试图以此鼓舞土气扭转败局。 他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他的到来没能改变结局,大撤退的溃败程度超乎他的想像,他的话语离开指挥部后便像一张苍白的纸,无人执行。最后还是几名忠诚的护卫拼死將他送出了城,他才没被虫族截杀。 而隨行的车队全军覆没。 这次经歷,抹杀了赤秋最后的幻想,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空有理想与一腔热血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赤秋看著掌心的徽章,铜面上映出短髮颓然的自己,他的五指慢慢紧。 “哥,柚子她没这么难说话。”见到青年还站在原地,赤椿提醒。 她当然看出了自己兄长的低沉,自从姬取城大撤退到现在,对方就一副沉闷的模样。 赤椿嘆了口气,她突然开始怀念以前那个总一脸微笑、想著如何算计別人的恶毒兄长了。自从当上家主,对方就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仿佛把自己柠成了根绳。 对方是打算变成正义的伙伴吗? 不过,责任像有魔力一样,会让人变得稜角分明。 她记忆中的兄长学生时期总带著一股阴鬱气,自从剪短头髮,穿上这份军装,那股阴鬱气便没了,家里的长辈都夸他是正气凛然的帅小伙。 “小椿,和你说个正事。”赤秋凑近压低声音。 “终於放弃文邹邹的说话方式了嘛?”赤椿耸耸肩。“说吧,我无有不允。” “等会我要说错话,你记得提醒一下我。” “拜託,你是赤天的大家主矣。” 赤秋赶忙拉住赤椿,摆出声的手势。 “你是担心柚子因为之前的事情.... 赤秋神色复杂。 “这件事至关重要。” 赤椿牙咧嘴,瞪著对方:“你还担心她不给你好脸色了?” “你还没向我道歉呢,为什么我就要给你好脸色,没门!” “把我丟到那黑灯瞎火的破地一关就是大半年..... 以“对不起。”赤秋神色格外真诚。 “不用说了。” 赤椿抬手不是拒绝,而是无需多言。 “我还不了解你,又要说什么责任无奈之类的话,你以为我就不知道这些......喊,我才懒得和你计较。” “別把我再当小孩子就行。” “对不起,小椿。”赤秋重复。 赤椿愣了一下,默默地转过头。 “我说了,懒得和你计较。” “你还是关心关心赤天的大事吧。” 赤秋无言,正当他深呼吸一口,还想再道歉时,少女的拳头已然落到了他的脸上。 措手不及的赤秋被这一拳打的后退了几步,捂了捂发红的脸。 “好了,这下扯平了。” 赤椿揉了揉手腕,警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缓缓地打开门。 “我知道你的担子很重,也能理解你做的事情。” 赤椿顿了顿,压著声音说: “我討厌你,哥哥。” 第669章 赤樗椿累了 第669章 赤樗椿累了 望著正襟危坐、脸上肿了一块的赤秋,和一旁吹著口哨、满脸事不关已的赤椿,许小柚有些好奇这兄妹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刚不小心碰到了。”赤秋摆摆手。 “不懂事的妹妹打的。”赤椿冷不丁说。 尷尬的赤秋默默將头低下,片刻后又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这次是为了模擬战区的事情来的。” “正巧,我也打算和你商量这些事。”许小柚说。 赤秋一愣。他没想到许小柚会对他上次的请求这么上心,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 赤椿默默踩了赤秋一脚。 后知后觉的赤秋连连点头。 “对,对,是我忘了。小椿和我提起过你在关注模擬战区的事。” 许小柚无奈地笑笑。 “閒话就不说了。” 她缓缓地指过门帘,窗外的景象呈现,一座巍峨的巨城沐浴在晨曦的光芒下,从规模上看这座巨城工,依稀可以看见高墙上方生成的数据。 “一比一復刻现实的四大楼城需要消耗权杖算力比我想像中高不少,大概半个月內剩下三座巨城才能峻工。” “至於,蜃楼城,想必明日前就能投入使用。” “绿洲这边,有十几万人愿意参加模擬战区,后续我也会投入现实的资金,保证更多的新血液。” “这... 赤秋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他早就听说过绿洲的真实,可当他面对这座巍峨的巨城时,又仿佛置身於现实的巨城下,仰望高耸的城墙,一股宏伟磅礴之意迎面而来。 “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许小柚適时说。 “坏消息。” 闻听此话,赤秋回过神。 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从一开始他就没幻想过模擬战区能百分百模擬真实的战场,於他而言,只要能起到训练意义,一定程度减少军队伤亡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可能会比你想像中更加沉重,你做好准备了吗?”许小柚表情严肃。 赤秋的內心愈加的沉重几分,沉吟良久才点头,眼神坚定。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都感激不尽,请说吧。”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都一定会给予您承诺。” “那不是。”许小柚摆摆手,“你可能理解错了。” “我的意思是,这些『玩家”比起士兵,在服从命令这方面,可能只和幼儿园的小孩差不多。” 赤秋尝试理解。 “唉。”许小柚嘆气。“至少幼儿园的小孩子还会听从老师的指令。” “对於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场『游戏”,哪怕把痛觉係数提升至10,身边有同伴死去,他们也不会同情。” “他们不会像正常的士兵那样恐惧,更没有信念,新鲜感褪去,他们的热情就会消退。” “比起能否復刻真实的战场,这才是更应该考虑的地方。” 赤秋沉默了。 对方说的不无道理。或者说,这正是模擬战区暗藏的最大阻碍。 “奖罚机制可能只在最初的一个月有较为明显的效果,我也在想一个更合理的方式。”许小柚说。 “希望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嗯.... 7 赤秋思考著,忽然说: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减少他们认为这是一场『游戏”的感觉。” “那如果,在每次模擬战役前,刪除他们有关的记忆。” 赤椿面色微抽。 这熟悉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让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在战场上,是不是就能..... 许小柚嘴角微扬,知道二人想到一块了,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为玩家们思考的模样“这样对他们来说,会不会太过不人道了?” “而且,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模擬战区的事项也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不是吗?” 赤秋认同地点点头。 “是要考虑负面影响,如果他们的牴触情绪太强,不仅是模擬战区的事项受到阻挠,这件事也会影响到赤家和暗金蔷薇阁下您的声誉。” “该怎么样才能让小羊们心甘情愿地投身到模擬战区呢?” 许小柚语气带著蛊惑,仿佛又变成了玩家们亲爱的牧羊人。 “该怎么做呢?”赤秋抱胸说。 不对啊. : 赤椿看著莫名相视一笑的二人,那种不妙的即视感更强了。 很不对啊,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这两个傢伙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味啊!? 正义的伙伴当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兄长腹黑恶毒的一面了。 “不如就坦诚一些,先入为主挑明,减少人们的牴触情绪。再以『第二人生,完全真实的战场体验”为头,吸引人们来参加模擬战区。” “只要是完全自愿,再签下合同.....:”许小柚欲言又止。 “就算是生命白昼的人权协会也没理由再说什么。”赤秋会心地说。 赤椿傻眼。 她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起劲的二人打断,只能在风中凌乱。 赤椿开始后悔今天带兄长来见许小柚了,鬼知道两个腹黑的人聊到一块最后会聊出多么可怕的想法啊! “我亲眼见证过战爭的残酷。”赤秋突然说。 “不少老兵,即使在战役中倖存下来,也会有强烈的应激创伤。” “赤家会承担那些投身於模擬战区战士们的后续精神治疗费用。” “这件事我也考虑到了。”许小柚说著伸手向门外。 “贵客也差不多该到了。” 赤椿看向门外,一下发毛了,那股不妙的即视感彻底爆发。 来者不是別人,正是黎琉锦,她的身后还跟著生命財团的人,一个个戴著墨镜身材高大,硬朗的肌肉线条几乎將身上的西装撑开,同娇小的粉发女孩形成强烈的对比。 “小锦?”赤椿声音颤抖。“连你也..::: ,她不敢想像,就连黎琉锦都参与在这件事情中。 天底下的粉毛切开难不成都是黑的吗? 看见赤椿,黎琉锦脑袋上的天使光环抖抖,嘴角微抽。 “暗金蔷薇阁下,需要的材料我们都已经带过来了,至於更多商討的事宜,要不要先换个地方?” “正有此意。”许小柚起身示意,“是这样的,签合同前,我会出资为他们订购一份生命白昼的青金合同。生命白昼的专业人员会实时评估合同受益人的身心状况.... 眾人从赤椿的身前一一走过。经过少女身边时,感受到凝视,黎琉锦驻足,微微汗顏,抬头又低头,最后抱紧怀里的手杖加快脚步跑开。 空荡荡的屋內只剩下赤椿一人。 她累了。 毁灭吧,这个世界。 第670章 生命权杖 第670章 生命权杖 “实不相瞒,生命白昼最近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黎琉锦犹豫再三。一旁身著黑白管家服的少女向她点点头,黎琉锦这才接著说。 “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家族內的派系斗爭不断...... ,“每况愈下,我没听错吧?” 安洁莉娜忽然打断。 “那可是生命白昼的摄政王,是整个南部世界的话事人。以贵公司目前的医疗水平,要折磨一个人,只需要让他带著痛苦不死就行吧?” “喷。”管家服少女咋舌。 “父亲他今年已经327岁了。”黎琉锦说。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从刚才谈判开始到现在,我就和你打不上眼,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节吗?” 管家服少女忍不住出声,质问安洁莉娜。 “王女殿下她才十六.... 3 “莱卿。” 黎琉锦出声提醒。管家服少女这才息声,忿忿不平地瞪向安洁莉娜。 “果然,我和这傢伙相处不来。” “这下你我也没差了。”安洁莉娜耸耸肩。 “事实上,安洁莉娜她说的,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许小柚微笑地说。 “至於言语上的冒犯,还请谅解。” “早就听说暗金蔷薇护起短来不讲道理。”管家服少女扭头和身边的人交流。“今日一看,果真所言非虚。” 声音不大,在场的眾人却听得都很清楚。 一时间,会议室內瀰漫起火药味,赤秋观察著局面。 他早就听说过生命白昼王女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一一“斩服”,也就是那位一身管家服的『少女』”,別看她仍保持著青春容貌,真实年龄无人得知,但至少也是和“幽鬼”塞巴斯同时代的收尾者。 身为棱阶收尾者,这位的行事风格算低调的了,在属於“幽鬼”那批收尾者的时代落幕后,他们就和商量好似的消失在了世人的目光下。 再次出现时,“斩服”已然成为了黎琉锦的侍卫,时常陪同王女殿下出没在各大公共场合。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还是回到话题上来吧。”黎琉锦轻嘆一声。 她和赤秋还有许小柚都很清楚,不管是安洁莉娜还是莱卿,都代表的是他们各自的態度。 有些话,不方便他们亲自说出口,更重要的是,他们谁都不想在谈判桌上丧失主动权,需要適时表现出更强势的一面。 “在父亲执政的年代中期,曾有一件事物遗落在了楼城的战场上,名为生命权杖,为此父亲曾多次向赤家提出过交涉,可最终都石沉大海。” 生命权杖? 眾人闻言內心皆掀起波澜。 他们都听过有关生命权杖的传闻,在传闻中那是生命白昼的核心科技,可以通过触碰將生命解析重构。 说得直白点就是,生命权杖可以將人异化为由合成物质构成的集合体。比如蛋糕是由麵粉、、鸡蛋合成,再细分就是碳水化合物、脂肪等等。只要掌握了合成材料,就能通过公式,將生命用有机物合成出来。 至今世界上绝大部分克隆技术都离不开对生命权杖的研究成果。 构型筑体,赋予意识,创造生命。 这看上去是上帝才能完成的奇蹟。 可人类早已通过核心科技完成了上帝都无法做到的壮举。 点石成金,是无数炼金术师的最终追求,那么完整开发的生命权杖,就是所有生命对『生命因何而存在』这个终极命题的追求。 “为了预防意外,我们复製了生命权杖的早期蓝本,近半个世纪的科研成果都是建立在蓝本上的,但本体至今仍下落不明,对於蓝本的研发也来到了尽头。” 沉吟片刻,黎琉锦摇摇头,说出了此行的重点。 “父亲年事已高,家族內部动盪不断,各派系的人都希望有人站出来维稳局面,权杖便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我的兄长黎明卿希望得到权杖,成为下一任家主。” “我也是。” “我很清楚,兄长他..:..:”黎琉锦吞咽著唾沫,眸光微动。 “他对於生命的漠视就同权杖那般,我曾见过他將活生生的人转变为有机物,再转变为其他的生命。” 黎琉锦回想起过往看见的画面。 那时的她尚且年幼,他的兄长將她带到研究室,满怀欣喜地向她分享研究成果,並声称这个世界將会被改变。那是一对夫妻,他们融合在了一起,像一团肉球,趴在观察室的玻璃上活动,他们的血液无毛的皮肤下流淌,心臟在搏动,新陈代谢未曾停止。 最让她无法忘记的是,即便如此,那对夫妻仍保留著自己的意识。 他们共享彼此观察的世界,通过生物电波交流自己的疼痛,表达对对方的愧疚与爱意。 他们在哭泣。 他们在悲呦。 她的兄长说,这是生物最完美的形態,不再有病痛,不再有偏见隔阁,每个人都將理解彼此,成为彼此。 她的兄长说,人们常因理念不和產生偏差,和平的背面滋生著资源分配不公、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开拓的背面伴隨著侵略与屠杀。 强大者为了资源杀死弱小者,在强大者眼中这是適者生存。 弱小者为了生存而反抗,在弱小者眼中这是为了生命而抗爭。 图书馆外的鸟儿喧囂,可以说它们自由的高歌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节奏吗? 若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满是谬误,没有人能给出何为正確的答案。 那如果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不再討论世俗纲常伦理道德,只討论错误。 世界上的一切便都是错误的。 只是错误的级別不同,排名有先后。 强大者杀死弱小者,罪名是他杀死了生命,错误的级別是9。 弱小者反抗强大者,罪名是他在反抗弱肉强食的规律,错误的级別是1。 图书馆外的鸟儿高歌,罪名是它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节奏,错误的级別是4。 图书馆內的人们不满,罪名是他们忽视生物的天性,错误的级別是6。 这种荒谬,理应被纠正。 兄长在说这些话时语气无比狂热,黎琉锦甚至能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异样目光。 这给年幼的她曾带来过不可磨灭的阴影,直到今天想到那副画面,她仍会本能地心悸排斥。 “我绝不能让权杖落到兄长的手中。』 7 第671章 旧时代的遗影(1) 第671章 旧时代的遗影(1) “生命白昼可以无条件支持模擬战区的事项,但前提是,一旦发现有生命权杖的下落,我们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赤秋眼中思绪轮转。 楼城战役是赤家至今仍难以忘怀的伤痛,那场战役,几乎流尽了老一辈的血,新生代近乎断绝。 在他执政前,赤五家一直处於动乱的局面,以至於后来傀儡师的庞大丝网笼罩在五大家系的上空。 赤秋隱约察觉到平静水面下的异常。 “能否请生命白昼的各位解释,为何生命权杖会遗落在楼城?” 赤秋问这话的时候未看向黎琉锦,目光始终放在管家服少女上。 作为活跃在旧时代战场的收尾者,当事人显然比这位尚且稚嫩的王女殿下知道的更多。 感受到眾人的注视,管家服少女並不意外,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看向黎琉锦。 在她看来,赤秋和黎琉锦差不多,作为管事的显然不够格,远没有赤五家里那几位老狐狸更让她敬畏。 如果傀儡师真的蠢,老爷子们根本就不会让他活到今天,至少在制衡方面,那位擅操傀术的公司狗真有一套。在那个混乱的时期由他这个外人暗中联络五大家系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位年轻的家主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这一点。 管家服少女心想。 倒是对方的老师平宫寺,那位老神棍来歷的陆军元帅让她很感兴趣。 一个神宫里出来的祭祀,竟然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莱卿。”黎琉锦也投来问询的目光。 黎琉锦也想知道,当年有关生命权杖的事情。 为何她最信任的莱卿总是有意无意隱瞒著这些,见状,管家服少女知道躲不过,无奈地嘆了口气。 莱芜,这个早该被遗忘在旧时代的名字,她真不愿回忆起来。 思绪渐渐浮上水面。 运输车平稳地行驶著,远处的废墟渐渐从苍茫的大地上显现。放眼望去,护送的车队在一条崎嶇的道路前进,马上就要驶入城区。无数残缺的建筑佇立在战火过境的焦土上,夏末的雨令人生厌,浙渐淋淋地自穹顶落下,將车窗外的一切都染上闷热。 无形的阴霾笼罩在战场上空,压抑的天空下,城中的一切都显得廖无生机,蒙上了灰色的滤镜。 “我说,你能別摆弄那把破刀了吗?”忍无可忍的莱芜皱眉问。 青年面孔的幽鬼检查著膝前的兵刃,剑锋的背面映照出他冷板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幽鬼说,“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这种不安,就来自於我们的身边。”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那几辆跟在后方的装甲车“我们究竟在运送什么?” “这重要吗?”莱芜伸手摁摁颈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些大公司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把事情干得漂亮些,拿完报酬就和我们再没关係。” “我们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幽鬼没说话,一旁的少女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投来关切的目光。 少女是他的未婚妻,同样也是协会赋予代號的收尾者,名为弧月。 此行的成员共有五人。 车厢角落闭目养神的魁梧男人是磐岩,与他们合作过多次,给人的印象稳重、沉默寡言。莱芜就喜欢少说话多做事的,一个团队里有她一个话多的就够了。至於剩下的那位红髮少女..... 对方叫做赤红,是对特六课的成员,是赤天本家的人。莱芜听说过对方战场红玫、终极兵器之类的名头,今天是头一次见。 说是等待与队员会和,隨行他们一段距离。莱芜更愿意相信,这是赤家在监视他们的动向。 “都说赤天人总板著张脸。”莱芜抱起头说,“我看未必,他们的脸上根本就什么表情都没有嘛。” “面对整整四位鼎鼎有名的前辈,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赤红警了她一眼,出乎莱芜意料地开了口。 “我想说,谢谢。” “哦?” 正当莱芜觉得这傢伙不是开了窍,想听听赤红嘴里能蹦出什么讚赏的词时,对方接下来的话给她浇了盆冷水。 “让我打消了对前辈的滤镜。” “实在是乏善可陈。” 想了想,赤红补充说,“只针对个人。” “噗。”弧月轻笑出了声。 莱芜咂了咂嘴,也不自討没趣,自顾自转过了头。 车厢內压抑的氛围缓和不少。幽鬼紧握住弧月的手,视线下垂,在少女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停留片刻后,又对上那双清亮的目光。 “不要担心,我的状態没问题。只是和往常一样的委託。” 弧月柔和的语气让幽鬼內心的不安与躁动有所消退。 幽鬼本不想接下这次委託,可公司许诺给他们的条件是未来。 对於无休止的爭斗幽鬼早已厌倦,他產生了隱退的念头,可置身於漩涡中的他们,想要脱离这个漩涡又谈何容易? 强大的实力?个体在这些巨型企业面前终归渺小,他牵扯的势力实在太多,即便他能保证自己的安稳,可他无法保证亲近之人的安稳。 財富、地位、具有超凡力量的物件,在他看来都远没有公司对未来的承诺来的诱人。 未来可以是一切,可以是最优渥的生活条件,可以是无尽的財富,可以是至高的地位,也可以是后代子嗣再也无需为生存奔波的环境。 最先进的医疗与教育,他的孩子可以有与家族最精英的那一批继承人交流成长的空间,这才是他渴望的。 越是强大,他越能体会到这个时代的悲哀,公司殖民的土壤上到政治下到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边界大到让人难以望及。这样的现实绝非强大个体冲入某个公司总部直捣黄龙就能改变。 他需要抓住这次机会,跨越通往未来的门槛。 “到了,小伙子们。”莱芜提醒著从车上一跃而下,腰间的太刀出鞘一截。冰冷的雨水顺著她的脸庞滑落,衬显出少女自信的笑容。 “货物第一生命第二,別怪我没提醒你们,搞砸这一单我们可就玩完了。” 第672章 旧时代的遗影(2) 第672章 旧时代的遗影(2) 清理完附近的虫族,车上的一名科研学者探出头来。男人的目光沉稳,他扫视了几人一眼,从车上走下。 莱芜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眼男人手中的手提箱,其中装著的就是他们此次委託要运送的货物。 “杨博士。”莱芜问,“有兴趣和我们说说吗,有关箱子装著的东西。”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需要四名棱阶的收尾者来运送。” “在保密协议以外的范围提一嘴就行,我们也好对此次行动敌人的威胁评估,这都是为了您和货物的安全。” 注意到几人审视的目光,杨博士推了推眼镜。 面前的几个傢伙要想杀了他,他甚至都没机会感知自己的死亡。 男人表现得平静,只是重新抬眼看向莱芜,又转而將目光投向磐岩、幽鬼、赤红,最后是弧月。 “无可奉告。” 言简意。 弧月摇摇头:“別忘了在接下委託前,中间人和我们说过什么。” “他强调过,我们这次行动只需要清理可能存在的威胁目標,对货物一概不问。” 莱芜摊摊手。 几人沿著城市道路深入,一路上见到沿途无数废弃的建筑;建筑风格不同於欧式,更趋近於东洋,牌坊桥楼在流逝的时间里失去了色彩,外形却保留得较为完整。这里是红织坊,早在几百年前有名的歌舞使区。战爭的灰色阴霾隱去了过往的虹霓,仅能通过部分建筑设施见其蓝紫的倒影。 “红织坊,红织坊。” 莱芜念著这个词。 在赤天尚未摆脱寰宇重工殖民的年代,那时的赤天风月业盛行,每到夜幕降临,向下俯瞰从北海到赤聘一带沿途都被织坊的灯染成了红色,穿看厚松糕鞋涂看白彩的织女们走在大街小巷,宣纸、竹编织的高大游女跟著行街的队伍前行。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红织坊,来自世界各地的上层人士都匯聚於此,比起风雪月的浪漫故事,其背后隱藏的黑暗却鲜为人知。 八女偶、画皮妓、无骨舞,虽然她未经歷过这个年代,但还是听说过类似骇人的传闻当时的世人普遍將赤天视为世界的子宫,人口贩卖器官交易屡见不鲜,生活在红灯区的女性地位低下,从小便要学习服侍的技巧,看不到未来的希望,部分陋习传统一度延续到今日。 有学者认为,八蛛巢母的降临与这段黑暗歷史有一定的联繫。 思绪中止,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军事管控区,高耸的围墙下大型军用单位出入,两架型號较老的泰坦迈看沉重的步伐跨过。 几名士兵检查过他们的身份后放行,他们深入管控区內部,跟著杨博士来到一处房间。 监控下,一名中尉正吧嗒吧嗒点著雪茄,高翘著腿坐在中间,两名柔媚的少女依偎在其怀中。 “来自远方的贵客,欢迎。” 一见到他们,那名中尉便热情地起身伸手,一口大牙被烟燻得黑。 几人无动於衷。 那名中尉见状乾咳一声,两名柔媚的少女识趣地起身离开,周围的士兵也一一离开房间,房间內只剩下中尉与护送杨博土来的几人。 没多久,一名科研人员走进,那是位女性,穿著干练的白色制服。 “我很確信,那玩意儿的活性已经降到了最低。”中尉指尖扳了扳,又搭在额头上。 “它现在正处於休眠状態。”女性科研人员补充。 “只是简单取样的话,没问题。” “我们尝试过接触,为此我们观察了附近十公里哨戒虫头颅提取物中α一维格莱尔醚的上升情况。” “它们並没有表现出接收到信息素的特徵,由此我们可以判断.....: 听著两名科研学者的討论,即便不知晓其中专业术语的含义,幽鬼仍隱隱察觉到了什么。 城战区,这里镇守著八蛛巢母的右肢与头颅。得於虫族活动相较於另外三大战区並不频繁,这里常年驻守於此的军队较少,本家的眼线也更少,外部的家族势力能把手伸到中下层军队来。 本家对此是知道的,可由於其他三大战区战事不容乐观,再加上他们內部也需要联络外部家族势力的渠道,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因如此,中层军队与外部家族势力的相互勾结,滋生了一系列围绕其运转的黑色產业,例如贩卖虫族的尸体供以实验研究,亦或是放任家族势力在城內建立哨站与根据地。 “现在我就可以带你们去。” “这件事,本家知情吗?”赤红忽然出声打断。 眾人闻言一愣,先前还在交流的杨博士和科研女性停下。 房间內陷入寂静,中尉投来愣然的目光,目光在赤红与莱芜一行人间游走,仿佛在问『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我再问一遍,这件事本家知情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中尉打著圆场,“还什么本家不本家的,你我知情不就行了吗?” “都是生意还讲这些原则...... “餵。”莱芜看向赤红,眼皮微跳。 “別忘了我们为什么允许你跟来。” 这句话是威胁同样也是警告。 她猜的果然没错,什么狗屁的对特六课,这姑娘就是本家的人! 莱芜只是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乱来,竟然真敢当著他们几人的面跳出来唱反调,难道本家的人没教过她什么叫审时度势吗? “操蛋的。”中尉看清局面后直接怒了,“你们他妈怎么办的事,脑袋上顶个头衔,职业道德都忘乾净了是吧?” “我们並不知晓她是本家的人。”幽鬼缓缓地抽刀。 “是协会让她来的。” 一时间,房间內剑拔弩张。 “老子......听啊啊啊。” 赤红闪身来到中尉身后,房间內刺眼的鲜红乍现,一抹血痕炸开,中尉的半个喉咙都被割开。男人捂著自己止不住血的喉咙,面色得一下惨白。 “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回答。”赤红冷声,视线从对峙的眾人前一扫而光。 “下面究竟是什么?” “是......”出於求生的本能,中尉也不管倒灌进咽喉里的血,急忙大喊,“是八蛛巢母的右肢!我们找到了八蛛巢母的右肢!” 听闻答案,在场的眾人无不惊骇。 第673章 旧时代的遗影(3) 第673章 旧时代的遗影(3) 得到正確答案,赤红直接拧断了中尉的脖子,门外的士兵听到动静也纷纷冲了进来,举起枪口对准房间內眾人。 “知道你们拿枪指著谁吗?”莱芜额头青筋狂跳。 仅是一句话,来自棱阶收尾者的正面压迫横扫全场。所有士兵顿感心臟被一双手搜紧,恐惧感让他们无法呼吸,枪枝纷纷掉落在地。 莱芜懒得和这些士兵计较,更让她躁鬱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杨博士,你还真是给我们藏了手大的啊,这件事情和八蛛巢母的右肢有关,你在上车前和我们说是採集样本?” “八蛛巢母的样本也是样本。”杨博士语气平静。“方才的討论你们也听见了,现在右肢的活性很稳定。” “能不稳定吗?”莱芜冷笑,“要是不稳定,我们现在早到地底下去了,那可是八蛛巢母,是神!” “瀆神这种事,只有疯子才会做!” “该死的,这么丰厚的报酬,早该知道准没好事。” “所以?” 杨博士提起手提箱,在眾目下跨过中尉的尸体,蹲下身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门禁卡。 “公司负责指派任务,你们接受,完成最后领取报酬。” “这么简单的道路,能爬到如今高度的几位不会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们还打算继续质问我这位执行链的一环吗?” “生命白昼到底要做什么?” 赤红拎住杨博士的衣领,將男人狠狠撞在墙上。 少女的话语看似平静,却暗含著怒火。盛怒之下,她的肌肤浮现出鳞片,瞳孔几乎要变成金色竖瞳。隨著赤红手臂上鳞片响亮扣合,肌肉暴起、线条硬朗成型,不过瞬息间,少女的体態便完成了向某种爬行动物的转变。 “只是採集八蛛巢母的样本,仅此而已。” “混帐,为什么有了右肢的下落,不第一时间通知本家?” “八蛛巢母苏生的灾难,成千上万的人將会为此葬生..:: 赤红的手爪愈发用力,杨博士的脖颈深陷进去,整张脸都涨成红色。 “还不打算动手?” 他艰难地看向在场的眾人。 片刻的功夫。 战斗不到一分钟便结束了,磐岩抓著奄奄一息的赤红,此刻的少女褪去了满身鳞甲,蒙灰的脸庞黯然无光,任由磐岩將她提起。 磐岩右拳微微紧。赤红的头骨碎裂,当场没了生息。 磐岩將赤聘红扔到地上,少女淌出的鲜血蚀穿房间的地板,滋滋作响。 幽鬼轻嘆一声,拂刀入鞘。一旁的莱芜踩住赤红的身躯,用力將嵌进少女肩膀的太刀拔出。 “早就听说过赤家的基因改造技术,这傢伙到底经歷了多少次改造,骨头真硬,我刀都砍不进去。” “怎么向协会交待?”莱芜看向眾人。 “先走一步看一步。”幽鬼说。 “罪孽,罪孽。”磐岩双掌合十,摇著头嘆气说。 弧月摇摇头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他们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下辈子再见到前辈们,记得態度放恭敬点。” 莱芜长出一口气,抬头,房间上空红光交错,刺耳的警报迴荡在基地。 “在本家的人到来前,快点收场吧。” “莱卿你..... 一时之间知道如此信息量的真相,显然黎琉锦有些难以接受,一直跟在身旁保护她的侍卫少女有著这样的一段过往。 “唉,年轻的时候容易衝动行事。”莱芜表现得毫不在意,“这才哪到哪,我做的恶事多了去了,可这破世道就这样。” “殿下,如果你真的想和兄长爭夺家主的位置,就要做好觉悟。” “嗯......”黎琉锦脸上蒙上几分沉重。 “后面,我们在基地下方遇到了高等虫族,那个傢伙自称为所罗门。” 像是想到过往的画面,莱芜抱胸,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快。 “那些公司狗嘴里吐不出一块象牙,八蛛巢母的右肢是醒著的,只是用沉睡的方式诱骗我们去提取样本,前脚刚提取完样本,后脚虫族就到了。” “附近的虫族涌了过来,整个基地都沦陷了,和高等虫族的战斗中,磐岩死了,幽鬼没能救下那个傢伙。后来我和幽鬼带著手提箱想要离开基地......” 莱芜的思绪再度被拉回到回忆中。 通道一片昏暗,两旁闪烁的红光照亮幽鬼的面部轮廓。 在他们身后,长廊塌陷为重重的万筒,无数幻象崩灭上演。可以远远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他身形纤长,步在幻象边缘。 行至之处,周围的光线都在扭曲,他在笑,身影宛如雨中的倒影撕裂、重组,戏謔的尖笑充斥在走廊。 “该死,那个傢伙又追过来了。” “所罗门,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傢伙的名字,高等虫族..::..去他的高等虫族!” “那个该死的杨博士。”莱芜强忍身上的剧痛,“科研疯子,在他说出右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该走的。现在好了,磐岩死了,你我也都要死了!” “*聆听旧日的教诲*未知吃语*” “*拥抱集群与新生*未知吃语*” 所罗门空灵的祷词从后方传来,他明明在走,速度却比奔跑的二人还要更快。幽鬼能感受到对方与他们的距离正在缩近。 幽鬼停了下来,后方的通道不断崩塌靠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將他吞噬。 “带著月走,我拦住他。” 他不顾莱芜反对,將怀中昏迷的少女连带手提箱一同推给莱芜,头也不回地转身,提刀朝看所罗门的方向奔去。 数十米的长廊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长远,尺尺的尺度被无限拉长,越是往所罗门的方向靠近,幽鬼的身影便越是渺小,到了最后,幽鬼已望不可及,所罗门成了笼罩在长廊上空的阴霾,破灭的虚影吞噬一切。 “去你妈的幽鬼!”莱芜破口大骂。 “自己要去送死就死,还非往我身上掛个累赘。” “见鬼见鬼见鬼!” 莱芜一边大骂,一边拼尽全力扶著少女朝前方跑去,她发誓那是此生最漫长也最煎熬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跨越了长廊,来到彼岸。 当周围的幻觉破灭,莱芜恍然发现她早已离开了基地,先前的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觉。 唯独幽鬼和磐岩他们消失了,像人间蒸发那样,地平线远空的基地上方的火光连成一片,映红了天际,莱芜为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吞噬,想要休憩片刻,这时身后传来了异响。 她回过头,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诡异而寧静的月光下,跟隨她逃离幻觉的弧月悬浮在高空,她的笑容诡异,身形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撕裂,变成环绕周身的数字与方程。 弧月从自己的腹部掏出了权杖。 手提箱掉落在地,里面是空的。 第674章 不速之客 第674章 不速之客 弧月”展现出的形態莱芜难以理解,真正意义上的无法理解。 不同於以往莱芜见过的任何生物形態,对方就像无数生物最具美感一面的集合,每秒都在变化,折射出不同的面貌。 在苍白的月光下,她是那样的妖魅、诡,危险中带著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要不顾安危的靠近,与其融合..... 在看到少女的剎那,莱芜確信,这才是最完美的生物形態。 “弧月?” 莱芜摇晃著起身,伸手向空中的少女,一点一点走去。 不知是想起友人的託付,还是源自生物天性对未知的好奇。 她走向了『弧月』。 弧月』没有尝试攻击她,而是向她摊开了手,仿佛要容纳她的一切。 直到几声尖锐的嘶鸣,扰动了此刻的寧静。 几只虫族的掠食者靠近了这里。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莱芜亲眼看著『弧月』仅是轻轻一点,其中一只掠食者便骤然炸开,变成一团浮动的幽蓝团雾,再与另一只同样化作幽蓝团雾的掠食者融合。 她看到,融合后的掠食者长出了两个头,多了几对前肢、鳞甲兀地增生,鞘翅亦是如此。数对转动的复眼流出澄澈的泪,发出类似於婴儿的啼哭。 弧月就像造物主那样,神情冷淡平常,指尖搭著一柄再精密不过的手术刀,斩、切、 划,在场的一只只掠食者便被拆解、组装、融合为全新的形態,进发出蕴含生命力的啼哭。 不,这並不是简单的融合。 这是新创造的生命! 莱芜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傢伙,绝非弧月。 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生物,是另一个更高维度生物的投影。 是手提箱里的东西改造了她。 “是生命权杖。”莱芜托頜一嘆,“事后我才知道,那个手提箱里装的是生命权杖。” “权杖解构了弧月並与其融合,那个时候的弧月比起说是人,更不如说是各种物质的集合体,权杖接替了她的思考能力,將她变成了怪物。” “后来,我尝试摆脱那种状態,向弧月发动了攻击,但意识却陷入了昏迷,等再醒来的时候,弧月已经不见了,权杖也不知所踪。” “再然后,八蛛巢母的右肢与头颅发生接触,爆发了销楼城战役。” 赤秋狭长的眼晴里透出审问意味的光。 “你这些话里,又有几分属实呢?” “那场战役,赤天的军人与民眾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可否理解为,你们才是那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是你们,生命白昼,导致了右肢的復甦,最终与头颅接触。” “而生命白昼的现任家主,仍在此之后不断向本就处於混乱时期赤家提出交涉,“要求』我们帮忙寻找遗落的权杖。” “混帐东西。”赤秋语气少见地强硬,他强压著心中的愤怒,“日后我会向生命白昼要个交代。” 莱芜以沉默回应。 “太过分了。”黎琉锦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復。 “事件本身疑点重重,很难指明权杖与右肢的復甦有必然联繫,不排除暗中窥伺的势力从中作梗的可能性。” 许小柚出声缓和著局面。 “我说了,这傢伙和我也没差。”安洁莉娜摊手,“至少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去干丧尽天良的事情。” “关於这件事。”莱芜说,“我很抱歉,如今的老友皆已离去,这件事也成为了我后半生的阴霾。 “旧时代落幕以后,我一直在暗中替公司做事,也想为当年的事情找补。” “我知道,对於你们来说,我们这样的人吐不出几块象牙。就当我想为当年的事了却遗憾。” “有什么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短暂的沉默,许小柚环视眾人。这场谈判似乎已经迎来了尾声。 赤家需要推进模擬战区的事项,生命白昼希望找到生命权杖,为当年的事情找补。 三方算是建立了初步的同盟关係。 而她,需要推进剩下的好感度任务,推进模擬战区的事项是解锁【在荆毒棘途孤身前行】好感度剧情最后一环的前提条件之一。而她已经拿到了权钥,完成了其余所有的前置条件。 只待模擬战区推进完成,再找到遗落的生命权杖。 所有的好感度剧情就將完成。 她要搞清楚,一直笼罩在自身上方的谜团是什么。 许小柚回想起简六最后的话语。 有些人离去,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別忘了那枚召唤白昼城的火种。 她有种预感,一切就快水落石出了。 “既然大家对商议的结果没有异议,那么初次模擬战区的测试就定在明晚,为期半个月,各位看意下如何?” “我没问题。”赤秋点头,他的面色比最开始凝重许多。 “还有一些想商议的部分事项,就不在这浪费各位的时间了,针对於暗金蔷薇阁下您的。”生命財团的助理说。 “稍后,我们会將合作事项发送到您的帷幕,对此若有任何异议,我们会有专人与您全程对接。” 黎琉锦看向身旁沉默的莱芜,又垂眸看向下方,最后嘆气一声摇摇头,起身跟著生命財团眾人离开。 “这件事..::..有劳您了。”赤秋面色沉重地起身致意,快步离去。 安洁莉娜见没自己的事了,指尖点点传送离开。 会议室內剩下许小柚一人,不知过了多久,她嘆了口气,对著空气开口。 “你还打算站在门外多久?” “我还想著,他们都看不见我,暗金蔷薇小姐多久才能察觉我的存在。” 男人拍著手走进。许小柚抬眸警了男人的打扮一眼。 皮鞋敲击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眼前之人一身华丽的吸菸装,孔雀绿与银白相衬,每一根指节都镶有戒指。桃心型的黑色墨镜搭在他的额头,胸膛的领子敞开,露出结实的肌肉,浮夸的造型乍一看像一只綺丽的孔雀。 “初次见面,暗金蔷薇小姐。” 男人扫视过会议室內的环境,望著墙壁上昂贵的名画喷喷出奇,指尖在细青的红木桌上缓缓摩过,最后饶有趣味的目光上挑,停留在许小柚那张警惕的脸上。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但为了神礼台外的静默者,容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伊莱亚斯·白夜。” “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深白午夜”。” 第675章 无价自我 第675章 无价自我 即便早有准备,当真听到男人名號时,许小柚內心还是一阵起伏。 她微微沉眸:“我记得我今天,没有向“深白午夜”发放邀请函。” 男人闻言一愣,而后轻笑出了声。 “正巧,“深白午夜”奔赴舞会从不需要得到主人的邀请。” “早就听说过“暗金蔷薇”小姐的魅力无人能挡,如今一见,真是魅力非凡。言语也是,气质亦是。” “就是不知道,“暗金蔷薇”小姐欢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呢。” “不欢迎。”许小柚面无表情。“滚出去。” “记得把门带上。” 深白午夜脸色一僵,他呵呵一笑,“暗金蔷薇小姐还真是有个性,下达逐客令之前,真不打算听听我为何今日来此?” “慢走不送。”许小柚拉上帘子。 “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如果没有我,“幽蓝潮汐”早就撕开你的偽装了。” 许小柚驻足,话语忽地冷下来,她嘴角微扬,不知是嘲弄还是警告。 “你可以让她来试试。” “我在蜻蜓町等她,她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 “看来你已经有了底牌。”深白午夜语气不再轻桃,“但我想说,別太低估一位光棱,你的底牌未必够看,未必起得上任何作用。” “除了苍青贤者和赤红舞姬,那傢伙不会忌惮任何人,她就是个疯子,即便你能杀了她,也要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暗金蔷薇小姐在某种意义上还未达到棱阶吧?” “那就试试。”许小柚不以为然,“你要试试吗?” “想知道我有什么底牌,试试不就知道了?” 深白午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 “想知道为什么他们看不到我吗?” 深白午夜顿声片刻,见成功钓起少女的好奇后嘴角上翘,神秘兮兮地说: “因为我购买了他们『看到我”的能力。” “这世界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都能用价值来衡量,物质、情感、概念。” “只要我想,我能通过购买,让青春季的女孩无可救药地爱上我,当然以我的魅力不需要购买这种廉价的东西。” 许小柚眼皮一跳。 这傢伙有什么毛病? 无端找上门自说自话就开始散发那无处散发的荷尔蒙。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莫名自信的男人和她想像中的“深白午夜”存在很大的出入。 “你看。” 深白午夜打了个响指,一枚古铜色的筹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筹码人像面的一角折射出光芒。 许小柚目光凝聚在那枚筹码上,而后將手伸进口袋。 果不其然,摸了个空。 “奥古冯斯特彩蛋金奖2201的纪念筹码,全世界仅此五枚。” “还我。”许小柚的脸上黑线密布。 深白午夜丝毫没注意到少女阴沉下来的面色,仍自我陶醉地继续说,“我只需要费四亿五千万信用点,就能將这枚筹码买下。” “从暗金蔷薇手里买过的筹码,未来它还將继续升值,我的投资永远不会吃亏。” “这只是个例。” “我想说的是.::: 深白午夜话还没说完,长鞭撩动,身旁的红木桌猛然爆裂开,一条深刻的斩痕自上而下贯穿房间,深入地面数十尺。 他微微汗顏。 望著脸色沉下来、侧过头坤直掌心长鞭的金髮少女,深白午夜竟然感到了一丝压力,这让他感到意外。 “我最后说一次,把它还给我。” 好强的重力。 深白午夜內心感嘆。 “你还不明白吗,暗金蔷薇小姐,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你的价值在我的眼中无所遁形望著欺身上前的许小柚,深白午夜冷笑,玩味的目光聚焦在少女身上,金钱的標识在他的眼中轮转。 “就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在数字停下的那一刻,深白午夜贪婪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狂热。 来吧,他对少女好奇许久。 他想知道,究竟背负著如何的筹码,对方才能以渺小的身姿撬动整个世界的槓桿! 他好奇著,少女是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在看清价值的瞬间,深白午夜愣住了。 各种意义上的愣住了,脑海中的思绪被冲洗为一片空白。 许小柚的膝踢恰在此刻落到了他的腹部。 深白午夜的脸肉眼可见地吃痛变形,下一瞬倒飞出去,猛地撞进墙中。 “咳咳......咳......”” 深白午夜眼神难以置信,捂著腹部瘫在墙下久久未能缓过劲。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 他尝试买下许小柚的价值。 结果却是。 一一无价。 不是无限高的价值,而是无价。 他的財富早已膨胀至边界,足够买下寰宇的一切。 他的血管里流淌著白夜家的血,精神领域早与“神秘”高度共鸣,同神赋“荆白裁装”的特性完美相融。 只要商品明码標价,他就能买下,这也是他能够凭藉肉身,与幽蓝潮汐抗衡,並列於光棱的原因。 许小柚长靴抬起,重重踩在深白午夜的手腕。 深白午夜吃痛鬆开手,那枚古铜色的筹码滚落到地,被许小柚弯腰拾起。 许小柚挑挑眉。 她本以为,对付这个傢伙,会用掉更多的筹码。至少消耗掉大半艺术级的技能卡,以至於元气大伤一阵。 忽然,深白午夜笑出了声。即便看上去狼狐不堪,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模样,他仍高高地昂起头。 “原来是这样。” “真是个傲慢的疯子。” “你当真觉得自我的价值凌驾於一切之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小柚眉。 下一刻,深白午夜挥手,周围的空间猛然崩落,被拋飞到虚空中,二人尺的距离瞬间被拉扯到无限远。 確认许小柚无法跨越彼岸后,深白午夜摇摇晃晃地起身。 “我知道你想要调查什么。” “我不会阻挠你,白夜家只是仲裁者,而非你的敌人。” “我来给你一句忠告。” “想清楚自己究竟能否承担知道真相的后果,真相远比你想得更残酷。” “別太相信黎明社的那些傢伙,还有记得提防你身边的那位小家主...... 说著,深白午夜转身,侧过头,目光意味深长。 “哦对了。” “幽蓝潮汐,她不会来了。她触犯了边界之外的规则,我会杀了她。” “模擬战区的事项我很感兴趣,后续我会跟进投资的。” 第676章 徵兵服务 第676章 徵兵服务 “这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当然不会是最后一次。” “想必未来我们还会继续打交道的,暗金蔷薇小姐。” “希望下次,赴约前我能收到您的请柬。” 深白午夜摆了摆手,身形在虚幻不定间渐行渐远,最后的话语久久迴荡在房间上空。 深白午夜走后许久,周围的场景回归原样,被『买下价值』的家具渐渐恢復了色彩。 柔和的灯光照亮许小柚所在角落的轮廓。 许小柚回想著先前男人的话,陷入了思绪。 对方说会杀死“幽蓝潮汐”? 光棱阶之间的战斗,她並不认为仅靠深白午夜的一面之词就能决定。 至於触碰到边界之外的规则.... 许小柚隱隱察觉到,这『规则”与幽蓝潮汐最后一面时和她说过的惊喜有关。 白夜家,寰宇五家之首;隱於世间最神秘古老的家族,根系错综於各大家族之间。她听说过有关仲裁者的传闻,一旦有谁试图跨越那道无形的边界,便会有仲裁者上门进行肃清。 伊莱亚斯·白夜,深白午夜,白夜家唯一一位在公眾场露过面的族人,被认为是白夜家对外的代言人,他的话语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白夜家的態度。 许小柚望著手中渐渐化作苍白粉末的筹码,眼中思绪流转。 她和幽蓝潮汐交过手,即便只是绿洲中的短暂交手,她也能感受到自身同对方天堑般的肉身差距,远远凌驾於她所见过的一切收尾者之上。 至於深白午夜,许小柚能清晰感受出来,这位的体术能力和她相当,与不擅正面作战的传言吻合。 能衡量世间一切价值的能力,这便是对方猎杀同为光棱阶的倚仗吗? 还是对方面对自己仍有藏拙? 提防黎明社、赤椿..:. 殿堂內五人守护在王座前的最后一幕,双马尾的红髮少女自许小柚的眼前一闪而过。 许小柚摇摇头,那种真相迫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完成最后的好感度剧情,她就能揭开笼罩在自身的阴霾。 第二日下午。 雨城,这是世界的港口,这里的人们生活在堆叠的电梯楼中,下方是汹涌的海洋。每当港口的鸣笛声响起,来自世界各地的航船將会通行,再由超传送协议的跃迁装置將它们送往目的地。 雨浙浙沥沥流落,海面上瀰漫著一层雾气。无人机整齐有序地在电梯楼之间穿梭,这座常驻人口四千五百万的巢都每日的生活物资由它们运输;通航的路面在雨雾中像一面光滑的镜子,折射出gg牌的倒影。 某栋电梯楼內,一名躺在漂浮床上的丧女抠抠鼻子。 她叫芙蕾,『丧女”是网络上的標籤,专门形容她这种宅在家、脸不洗牙不刷、头髮乱糟糟不修边幅还没有工作的少女。 那些人不会懂的,自从她辞去上份网络安全工程师的工作,发现不工作每个月领到的失业补贴竟然比她工作还多,她便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有多荒谬。 真爽啊,一想到未来每天都不用工作,只需要宅在胶囊舱里天天打游戏、看动漫、刷短视频芙蕾就已经嘴都咧得快下不来了。 谁让她生长在雨城呢,这里每年政府光收通航税就能养活全城的人,医疗、教育全免费,社会福利更是好到爆,隔著屏幕她都快怜悯那些终日生活在有毒气体之下的人了。 不过嘛,怜悯归怜悯,她倒是没有那种同情心泛滥的想法啦。 像生命白昼伞协会那些傢伙,整天想著收留难民、为死刑犯开脱,最后闹出了『伞岛”事件,那不是没事硬找苦头吃嘛。新的移民政策最好这辈子也不要端到台前来,让那些晨暉圣堂的老爷们和雨怜人扯就行。 芙蕾蠕动著身子,身体爬下床,脚尖勾在床边边,努力伸手打开冰箱,试图去够架子上的苏乐爽。 “真好啊,这种时光,嘿嘿嘿嘿嘿。” 这时,她耳朵的惟幕掉在地上,一条gg呈现出来。 “想体验完全真实的第二人生吗?” “哈?”芙蕾愣了一下,整张脸与地面亲密接触,摔了个狗吃屎。 “你是否在为现实的按部就班而无聊?是否在为规则的桔束手束脚?是否为无处宣泄的情绪而烦恼?” 芙蕾坐在地上,望著帷幕的画面,打开苏乐爽喝了一大口。 “加入模擬战区吧!这里有百分百真实的战场体验,枪炮、刀剑、廝杀,战爭机器为你俯首!最全种类的枪枝,全系列的逻辑工作室作战服,仅需积分即可兑换!” “成为模擬战区的战士,与亲密无间的战友抵抗虫族的入侵,你还在想什么,心动不如行动!” “现在报名即可免费领取漫游者头戴设备,届时医疗团队將会上门一对一全程指导服务,並且还將附赠全年生命白昼青金会员!了芙蕾小嘴慢慢地睁大。 其实这样的日子,长久以往是有点无聊。这gg看著很新奇嘛,模擬战区?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完全真实的第二人生,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作为深受宅文化薰陶的丧女,她当然对枪械、作战服之类的事物有浓厚的兴趣。 免费领取漫游者头盔,她刚好想买最新款的来著。 好奇心驱使著这位可怜的少女点开了模擬战区官网界面。 最中心的报名按钮明晃晃的,深深刺激她的瞳孔。 报名就附赠青金会员?真的假的,那可是青金级的会员,一旦有生命危险就会有生命白昼的浮空车不顾一切地赶来救她。 万一她苏乐爽喝多了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万一她某天突然陷入黑道漩涡,被人追杀怎么办? 怎么想都没有拒绝的空间叭! 芙蕾眼里两个漩涡不停的转,鬼使神差的她点下了报名。 至於签约合同,这种正常人才不会细看的,芙蕾当然也不会看。 几分钟后,芙蕾躺在床上,隨手將擦手的纸丟到一旁。 喷,果然是骗人的。 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gg她也信,以后有人上门推销保健品怎么办? 顶著黑眼圈,听著窗外敲打的雨声,睡意渐浓的芙蕾打著哈欠,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 恍愧间,她听见楼外传来浮空车的鸣笛。 搞什么,有人磕嗨了闹出事了吧? 心想著,芙蕾挠挠屁股,转了个身,轻微的鼾声縈绕在鼻尖。 砰! 她的房门被端开,刺眼的白光照到她的脸上。 臥槽臥槽臥槽! 芙蕾赶忙拉过被子遮住双腿,面对一群身穿白大衣、五大三粗的壮汉,她目光呆滯地坐起身。 “芙蕾·奥蕾莉婭?” 为首的白衣人点点头,“是她没错,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