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cos景元魔阴身后穿越了》 第1章 景元? “那位是coser吗?” “应该吧?” “那他cos是谁啊,白毛红瞳这简直就是在我的xp上起舞!” “不知道誒,要不你去问问?” 人来人往的漫展上,景吾用自设角色打发了第n个前来搭訕的人后,到底还是无奈地嘆了口气。 “人生第一次出如此高质量的角色cos,却无人知晓来歷。这异世界带来的认知落差,无论经歷多少次,还是这么地难以让人適应。” 是的,你没听错。如今这位站在漫展上,凭藉美貌大杀四方的coser,其实並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景吾是个穿越者,穿越前他正坐在布置精巧的庭院內,一边享受难得的悠閒时光,一边试图从崩铁的角色up池里,把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罗浮將军给捞出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屏幕里的列车车门打开,露出背后掩藏不住的耀眼金光,景吾甚至连角色都没来得及看见,便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再次睁眼,便已是身处另一方世界。 或许是巧合作祟,也或许是穿越大神在暗中发力,他穿越后的生活与自己死前並无太大不同:家中幼子,长辈疼爱,生活优渥,可以称得上是別人眼中的人生贏家。 唯一令他担忧的一点,便是这具新身体的名字——景元,一个与自己死前抽取的游戏角色相同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景吾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穿进了前世玩的游戏,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平行世界,成为了那位经歷坎坷,磨难不断的罗浮將军。 万幸的是,他这些可怖想法还未来得及生根发芽,便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背景后烟消云散。 景吾这一世所在的星球叫做蓝星。这里没有星神,没有命途,没有任何超出常理的非凡力量。祂有著与前世地球极其相似的政治体系和科技水平,仿若异世界的同位体,除了——截然不同的文娱发展。 景吾至今还记得,因为他穿越昏迷,被这个世界的长辈勒令在家中修养的三年里,无事可做,藉助网络翻阅各国典籍,竟无一本与前世相似时的心情。 没有耳熟能详的歷史人物,没有火遍网络的小说游戏,更没有他所熟悉的亲朋好友。 “这已不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那是景吾第一次对自己穿越之实有了认知。 而在那之后,来自这具身体,断断续续,仿若隔了一层迷雾的记忆传输,更是让景吾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和未来感到茫然。 自己究竟是景元还是景吾?这个世界的存在究竟是真实,还是他閒暇时的大梦一场? 精神孤立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恐怖的,尤其是这个当事人,不仅找不到任何精神锚点,还要小心隱藏秘密,不让旁人看出异常。 所以,当唯一能確定他前世存在的记忆开始褪色,景吾第一次对身边事物產生相见不相识的错位感时,心底便无法遏制地升起一种漂泊无依,死生无意的荒唐念头。 於是,虚无的概念如细细密密的蛛网,在日復一日中逐渐爬满灵魂。身在局中之人,难以探究,难以解析,难以挣脱。 是幸运,也是不幸。景吾身在这个没有命途,没有ix威胁的世界,被虚无概念缠上的他只会精神萎靡,不会伤及性命。但同时,失去了命途这份外力干涉,景吾很可能会这般浑浑噩噩的继续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是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前些日子,一条来自这个世界友人的漫展邀请,打破了景吾快要步入死局的困境。 【临江动漫城过两天將举办一场大型漫展。我看你对游戏动漫挺感兴趣,要不要去玩玩?】 【如果有什么喜欢的角色,我可以给你准备cos服哦~】 “游戏?角色?” 这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打开了景吾前世被忘却了的,最后一段记忆。 一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浩瀚无垠的宇宙,呼啸而过的列车,以及金光后慵懒愜意的白髮將军。 『星穹铁道』 『景元』 一直压抑的思绪如潮水迸发,说是心血来潮也好,怀念过去也罢,无数的迷惘和纠结交相缠绕,最后化作一个最朴素的念头——以前世今生与他纠缠最深的角色,与自己做一个道別。 於是,一位巡猎令使,却遭毁灭暗算,后因丰饶赐福(魔阴身),走上虚无命途的魔改版罗浮將军,便这般不加掩饰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若放在原本世界,他这一通叠buff一样的操作,绝对会被无数景推们吐槽不做人。但在这个没有mhy,也没有他所熟悉的动漫作品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临江的动漫城离这里有些距离。景元,需要我捎你一程吗?”他那位发出邀请的友人这般问询道。 “既如此,那就麻烦你了。”景吾看著镜中倒映出的一双血色的瞳孔,心情平静,语气温和。 “这算是什么呀,我们是朋友嘛。”友人语气轻快,阳光自他头顶照下,看不清面庞,“你这cos的是什么角色?还怪適合你的。” “一位只存在於我脑海里的角色。” “自设?” “是啊。”景吾笑了笑,眼中似有温柔,似有怀念,“他是曾经的仙舟將军,也是后来漂泊在於浩瀚星海中的孤独旅人。” “既如此,他叫什么?” “景元。” “什么?” 友人抬头,在后视镜中,对上了一双盛满笑意的红色眼眸。 “我说,这个角色的名字叫景元。” “用自己的名字出角色,”友人语气惊讶,一直专心开车的面上,似是而非的古怪表情转瞬即逝,“你还真是、量身定製啊。” “谁说不是呢。” 或许在不久的將来,他会真正被这个世界同化,忘记前世有关崩铁的记忆,成为景元。 但將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景吾侧头看向窗外,没有了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的兴致。 最起码现在的他是景吾,一抹来自异世的孤魂,仅此而已。 第2章 好戏开场 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景吾却像是一位误入此地的外乡人,永远和周围隔著一层名叫认知的可悲壁垒。 “没有亲近之人,没有熟悉之物……我到底是为什么还不离开?”景吾的思绪又开始跑偏。 突然响起的女声,不仅吸引了景吾的注意力,也挽救了他的再次思想滑坡。 “你,你好,请问我能摸摸你的猫吗?它真的好可爱。”女生扎著个丸子头,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看向他,里面写满了期待。 “嗯?猫?” 记忆里的罗浮將军,身边確实有著一只白毛狮子。似乎是因为一次买猫时的误会?但它不是在剧情开始前就离世了……不对,他压根就没有带猫来cos雪狮,哪来『他的猫』? 带著这份茫然,景吾顺著小姑娘的视线向下看去,恰好与一只毛茸茸的白糰子对上视线。 无形中,一股股人类无法察觉的电波,自一人一猫的对视间流淌而过。 “……” “喵~” 两相沉默中,到底是这只不请自来的小白糰子率先发出声音。娇滴滴的夹子音,很像是在撒娇。 “……抱歉。”扯了扯嘴角,景吾单手拎起白糰子命运的后脖颈,转头,熟练地对小姑娘露出一抹温和而歉意的笑容,“它有点怕生。” “这样啊……”或许是被景吾的容貌所蛊惑,也或许小姑娘本来就没有太多擼猫的心思。被拒绝的她丝毫不见气馁,反而开开心心的想要和这位不认识的白毛帅哥来一场合照。 “老师,祝您漫展玩的愉快~” 收穫白毛帅哥照片的小姑娘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並在走前送上了发自肺腑的祝福。 “谢谢。”感受到这份不加掩饰的真心,景吾社交化的笑容也难得染上了几分活人的温度。 “喵。” 待到女孩走远,一直一动不动装玩偶的白猫,这才奋起用尾巴拍了拍身后之人的胳膊,示意这里还有个统,快回神。 “哦,对,我怎么能把你给忘了。”景吾的目光转向手中的白毛糰子,双眸渐渐眯起,“说说吧,怎么回事?” 原本睏乏散漫的模样骤然一收,语气间更是泄露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杀意。 “什么叫终、於、找、到、我、了?” 景吾刚刚之所以会如此果断地拒绝那个小姑娘的擼猫请求,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见到这只白猫的瞬间,脑海里就蹦出了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声音。 【呜呜呜,我的宿主啊,我可终於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在穿梭世界的时候睡觉了,呜呜呜。】 “宿主、睡觉?所以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是都是你搞的鬼?” 景吾一想到他那中道崩殂的游戏帐號,以及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三年光阴,额角的青筋就控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额,这个,那个……我就是一不小心打了个盹,然后,然后宿主你就消失了。】 小猫心虚地眼神乱飘。 天知道景吾是怎么从这张毛茸茸的猫脸上看出心虚的表情的! “你——” 心中暴虐烦躁的念头一浪接著一浪,连带著景吾看向手中这只偽装成猫咪的系统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啊!” “救命,不要——” “跑,快跑!!!” 会场上突然爆发的骚乱,打断了这一人一统久別重逢的“友好”交流。 寻声望去,一道直通天际的裂缝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央,漆黑幽深的裂口中透露出亘古而悠久的气息,仿佛那里连接著深渊。 几乎是这道裂缝出现的下一刻,巨大的吸力便同步从裂缝的裂口处传来。周围的房屋装饰,包括那些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人群,没有意外,尽数被吞没其中。 哭嚎,叫骂,恐慌,如瘟疫般迅速蔓延。人群你推我攘,爭相往外逃离。 而在这末日般的背景下,景吾单手拎猫,一动不动,可以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那是……什么?” 他怔愣地站在那,带著美瞳的血色眸子静静看向裂缝,仿佛將要透过这层无序的表象,看见裂缝那边的世界。 “祂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喵嗷!”【门开了!快快,快进入那道裂缝,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穿越的目的地!】 “目的地?” 好似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蛊惑,景吾不受控地踏出一步。而这一步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巨大的吸力从前方传来。片刻后,裂缝、景吾和他怀中的那只白猫一同消失在了这里,没留下半点痕跡。 【检索到命途能量,游戏功能开启中……】 【確认宿主身份:█ █ 內测玩家】 【確认玩家暱称:景█ 】 【確认玩家角色:景吾】 【確认玩家命途:虚无】 【確认玩家阵营:巡(乱码)暂无】 【帐號生成完毕,祝玩家游戏愉快!】 黑暗中,景吾耳畔隱隱传来系统断断续续的机械音。“游戏”、“命途”等熟悉词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归於沉寂。 下坠,一直下坠。 身体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一直被世界压抑了的,来自命途的浩瀚能量,开始在体內流转。 假髮、美瞳、装饰,一切不適配的身外之物开始显出光泽,融入身体。好似它们生来存在,好似他本该如此。 【滴——检测到界外来客,直播探测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主播景元,欢迎来到新世界。】 又有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上了灵魂的一角。紧接著,毫无掩饰的戏謔语气,便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迴响。 与此同时,蓝星。 在全球裂缝和两千人口莫名消失的第七天,一个诡异的直播网站出现在各大平台的首页,並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內以病毒般恐怖的传播速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可以克制住自己对未知的好奇,也没有任何一个政府或者机构,有能力封锁这样一个来歷不明的网站。 【欢迎来自异世界的访客,欢迎来到这个被星神注视的世界,欢迎加入这场盛大而华丽的太空喜剧!】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束缚,无尽的星河之间所有人都可肆意而为!请诸位竭尽所能,將你们的欢愉带给屏幕前更多的人吧!】 【都准备好了吗?那么,好戏开场!】 第3章 新的开始 身形挺拔的白髮青年单手持刀,锋利的刀尖不见丝毫迟疑,连根没入怪物的致命处。下一刻,紫色电芒毫无预兆地自青年掌心处炸裂,並沿著刀身一路蔓延开去。 一时间,紫光灼灼,刀芒烈烈,青年的身影穿梭其间,一劈一砍,皆似经过了精心计算,迅猛又精准,直接为这群来袭的怪物,献上了一曲震撼人心的死亡之舞。 直到青年双手抽刀,用近乎腰斩的伤口夺走了最后一只怪物的生机,被救人员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 “感谢英雄仗义出手。不知阁下——” 被救下的年轻研究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欲开口问询一下救命恩人的来歷。就见那一动不动,似是在调整內息的青年眸光一厉,腰身迴转,手中阵刀直直向他脑袋掷来。 !!! 锋利的刀芒自耳侧飞过,在研究员满脸空白的表情下,將一只想要偷袭他的怪物牢牢定在了墙面上。 “小心些,这才是最后一个怪物。” 青年的声音温润好听,但落在如今这位被嚇破了胆的研究员耳中,就好似杀神在世,毁灭亲临,可怖异常。 “你可知,这是哪里?” 白髮青年抬头看来,研究员便直直对上了一双满是血色的混乱眼眸。 “这里是黑塔空间站。” 隨著青年步步走近,研究员的视野几乎要被那血色占满。恍惚间,他在浓烈到窒息的血腥气中闻见了诡异香。 “这些怪物的来歷是?” 近了,更近了。研究员的目光逐渐涣散,被恐惧攥紧的大脑中只剩下了漫天血海和盛开在尸骨上的妖艷朵。 “应当是绝灭大君手下的反物质军团。” 青年与他错身而过,研究员却像是毫无察觉般面朝前方,口中依旧一板一眼的回答著问题。 “黑塔、绝灭大君?” 景吾停下脚步,静静注视著眼前这只被他钉死在墙上的眼熟怪物,红色眸子如人造宝石般一眨不眨。 他似乎思考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穿梭世界带来的后遗症,让景吾本就在抽痛的大脑,变得如针扎般刺痛。 “是的,黑塔空间站因不明原因遭遇毁灭势力袭击。我们这些科员於不久前收到空间站通知,让我们即刻向主控舱段撤离,那里会有救援人员接应。” 研究员似乎是將景吾的自言自语当成了问询,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吐露了出来。 “反物质军团为何会袭击黑塔空间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抬手拔下钉在墙上的阵刀,看著最后一个篡改者在眼前化灰飘散,景吾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黑塔空间站,反物质军团,袭击……越发强烈的即视感和脑海里不断翻滚的混乱记忆,让景吾忍不住踉蹌一步,捂住额头。 “我应该知道原因的。”破碎的声吟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溢出,越发混乱的记忆,让景吾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研究员。 “什么,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答案,已至嘴边,呼之欲出。 “这里,这里是……” 【没错,这里就是宿主您所熟悉的,来自游戏《崩坏:星穹铁道》的世界!】 稚嫩的童音在脑海中骤然炸响,隨著一道毛茸茸的白色身影闪现到景吾面前,他那些混沌杂乱的记忆仿佛被一双大手温柔缕过,前世快要被他忘却了的,关於游戏的记忆骤然清晰。 是了,他在穿过那道时空裂缝时与系统签下了契约。他帮系统完成任务,而系统则要帮他找回前世那些被遗忘了的记忆。 至於现在,他正身处系统的任务世界,一个他前世无比熟悉,无比嚮往的世界。 “哈,这才应该是穿越的正確打开方式啊。” 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迷惘被拨开,恍若得到新生的景吾怀里抱著只白毛糰子,露出一抹欢快肆意的笑容。 星神、命途、纵横寰宇的顶尖势力,以及——仙舟,罗浮。 还真的期待啊,未来。 第4章 124诡异直播事件 在景吾和系统匯合,找回自己一部分记忆的同一时间,另一个世界的蓝星也同步开启了直播。 [这闹得沸沸扬扬的直播,终於是开播了。] [我的天,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异世界竟然是真实存在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做梦+1] [做梦+2] [做梦+10086] [兄弟们,我从其他直播间回来了。友情提示,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千万別看这玩意儿,太血腥了!你们是不知道,有好多主播一睁眼就直接被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了,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听说每个国家都有人被捲入了这场直播?] [对!这玩意儿就像是一场全球性的大型的逃生游戏,以国家为单位,隨机抽选人员进行直播。当原有的直播人员减少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出现新的空间裂缝,补充新鲜血液继续直播。]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网上最近很火的国运游戏?] [不一样。国运游戏即使恐怖,那也是有规则和限定的,它每次拉人进入都只是单纯的拉人,不会牵连无辜。而那些被选中的人也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但这个不一样,它没有任何信息或者提示,每次拉人开启的空间裂缝还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破坏。全球有很多人並不是死於直播,而是死在了因裂缝出现造成的连锁意外中。] [赞同楼上发言。这种没有规律没有目的,似乎只是为了直播而直播的特性,比起国运,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和恐慌。] [是的,没错!裂缝出现的毫无规律可言,每次因它而死的人不知凡几。末日论甚囂尘上,全球更是人心惶惶。听说阿美那边已经出现了多起大规模的自杀性袭击事件,政府拦都拦不住。] [呵呵,都快世界末日了,我们学校竟然还不放假,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学校:只要还没死,就往死里学。] [学生党真的哭死。] [楼上说的好像打工人就轻鬆了一样。我昨天刚从空间裂缝的手底下死里逃生,今天却还要继续上班,说好的人道主义关怀呢?] [加一!我们公司的总部大楼三天前被空间裂缝给毁了,结果狗逼老板竟然第二天就在群里发消息让我们线上加班,还是不给加班费的那种!] [资本家是这样的,为了利益他们可以践踏法律底线,拋弃一切良知。] [嘖,这些空间裂缝怎么就没把这群黑心资本家一起带走呢?] [虽然我很想认同楼上的观点,但我老板不能出事,他出事了,谁给我发工资?现在这世道,能找份稳定且待遇良好的工作真心不容易。] [呜呜呜,楼上说的我都快同情自己了,一边被资本家pua,一边还要老老实实做牛马……空间裂缝啊,你带我走吧,这个世界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华国,中控室。 自异变发生后,政府紧急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各界精英匯聚於此。 巨大的电子屏幕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墙壁,来自全球各地的直播画面和文字信息不间断地在其上播放著。 那些或穿著研究服或穿著正装的身影,来来回回穿梭於仪器和桌椅之间,手中纸笔写写画画,新的指令或数据便由此传开。 “据卫星观测,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中,全球共出现大型空间裂缝十六处,小型缝隙七十二处,具现於我国境內的共三处。”有著一对熊猫眼的青年研究员喝了一口手中咖啡,继续匯报导,“经数据比对,降落於我国境內的空间裂缝成稳定下降趋势。若无意外,三个系统时后將全部消失。” “减少原因是什么?”有人抬头询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很有可能与我国被吸入异世界后人员的存活数量有关。” 青年指尖滑动,屏幕上投影出了不同国家死亡人数与裂缝出现频率的对比图表。 “这些天我们一直有派人关注著直播动向,然后便发现,死亡人数越频繁的国家,空间裂缝出现的次数便越多。而我国死亡与存活人数已趋於稳定。” “死了多少?”有人语气艰难地开口道。 “截至目前为止,来自华国的直播间共出现142个,至今尚存6个。” 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冰冷的数字背后,是逝去的一条又一条鲜活生命。 但他们也知道,这4%的存活率放到其他国家跟前,也已经算得上高了。 这就是124诡异直播事件,一个笼罩在蓝星上空,比天灾更让人难以摆脱的噩梦。 第5章 意外频出 “所以,你其实是个游戏系统。只有推进主线剧情才能帮我快速提升实力,找回更多被我遗忘的前世记忆?” 打发走了那个被嚇破了胆的研究员,急需理清自身状况的景吾,直接在这个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新怪袭击的舱室內,找了块乾净点的地方盘膝而坐。 “那这把阵刀和之前的身法就是游戏自带的道具了?” 景吾默默注视著手中这把眼熟非常的武器,指尖无意识抚上刀背,思绪再一次被拉回了刚才的那场战斗中。 恍若天与生俱来的肉体记忆,惊若游龙般的战斗身法,隱隱约约,他仿佛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廝杀与战火声。 以帝弓光矢的余烬所铸,这世界独一无二的武器——石火梦身。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情形下见面。” 曲指轻敲刀身,刀身发出嗡鸣,就好似这把刀也在回应著景吾的这声呢喃。 “喵嗷!” 可惜,突然响起的猫叫声和迅速占满了全部视野的白色身影,打断了这一人一刀的深情对视。 【喂喂,当事统还在这呢,你怎么放著好好的系统不管,去摸一把刀干什么?】 “嗯?抱歉。刚刚有感而发。” 笑著揉了揉这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猫咪脑袋,景吾转移话题,道: “所以,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cos设定成真,还是直接沿用了游戏里的景元模板?” 【嗯,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 白猫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尷尬微笑。 “什么意思?” 景吾心中突然升起了某种不祥预感。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猫咪的肉色爪垫於空中抓握,景吾眼前便浮现出了仅自己可见的角色数据面板。 角色:景吾(未解锁) 属性:雷 命途:虚无 等级:5 光锥:暂无 星神祝福:丰饶 阵营:暂无 【按照正常情况,主系统会在每个玩家登录游戏时,根据他的身体数据和过往经歷,自动生成的最契合的角色帐號。也就相当於量身为玩家定製一个新角色。】 “但是?” 【但是宿主你由於上个世界的原因,和景元牵扯过多,导致系统运算出现bug,直接把你的角色模组和景元的搞混了。】 “所以?” 【所以在主系统想出解决方法前,宿主你只能动用和景元相同的能力。】 “……” 【……】 “然后呢?”景吾询问。 【什么?】系统茫然,祂已经把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啊,还有什么然后? “不是说我现在只能动用和景元相同的力量吗。”景吾耐著性子,把话讲明,“所以,我的巡猎或者智识命途呢?” 崩铁世界,命途是基础,没了命途能量的支撑,他还怎么战斗?怎么自保?怎么走之后的剧情? 难道要他像刚才那样,打几个小怪,都得靠著身法技巧和石火梦身的锋利属性去和对方周璇,逼著敌人露出破绽? 系统:…… 系统不敢说话。 祂能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出吗? “哈,你还真的是……” 景吾要被这坑货系统给气笑了。他单知道这半路睡觉的系统不靠谱,但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等等,宿主你別激动!命途的力量暂时用不了,但星神赐予的祝福还是可以用的!】 系统猫咪眼瞅著景吾脸色越来危险,赶忙出声补救。 “哦?星神?”景吾的视线慢慢落到星神祝福后,丰饶的那个名字上,“你想让我藉助寿瘟祸祖的力量?” 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上石火梦身的刀柄,景吾眼中血色渐起。 系统:?.?; 死嘴,让你说话不过脑子。明知道这个宿主,在上个世界被景元影响的不轻,竟然还敢他面前提起丰饶药师的事情…… “嗡——” 在系统深感自己大难临头,景吾杀心顿起时,突然响起的刀鸣声,打断了系统开始统內循环的走马灯,也唤醒了景吾逐渐沉沦的神志。 “唔!” 景吾猛地捂住额头,脸上露出难看的神情。 “该死,你们游戏系统连虚无的侵蚀都能抵挡,竟然无法免疫魔阴身的反噬吗。” 【额,这个,魔阴身其实也是你的角色设定来著,就像丹恆可以切號换饮月一样,你也可以在战力不足的时候切换魔阴形態,只不过是被动的……】 系统颤颤巍巍地打开角色面板,迎著景吾那一言难尽的视线,整只猫都缩成了一团。 毫不怀疑,如果有条地缝,祂一定会努力把自己埋进去的。 角色:景吾(魔阴版) 属性:虚数 命途:毁灭(锁定中) 等级:5 …… 景吾:“……” 景吾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所有无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刚刚和系统这几分钟对话时出现的多。 手里握著唯一靠谱的石火梦身,景吾拍拍衣服下摆,从地上起身。 红色眸子扫过四周因为打斗而变得坑坑哇哇的舱室,从脑海里调出系统自带的小地图,然后选定一个方向,淡定地迈步走去。 “喵唔……” 猫咪系统看著自家宿主独自离开的背影,整只统无措地站在废墟中央。 祂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茫然的目光静静注视著景吾拿刀的那只手,系统到底还是没做出进一步动作。 “你不走吗?”景吾抬出去的脚步一顿,困惑地回头,看向某只傻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的系统。 【宿主?】 宿主难道没想要拋弃祂?白色猫咪眨了眨眼,整只统都透出几分呆萌的气息。 景吾也顺著系统的视线看来,落到了自己握刀的手上。 “你还真是……”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总觉自己这是带了个毛孩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要人抱著走。” 將石火梦身收回系统背包,景吾蹲下身子张开手,示意某只猫咪系统上来。 “虽然为了理清状况费了些时间,但我们现在赶去奇物储存室应该刚好能遇上卡芙卡传输星核的场景。” 景吾一把抱起突然变得黏糊糊的猫咪,就往之前他在地图上看到的位置走去。 “你我身份未知,实力又有所欠缺,如果想要顺利地融入主线,就需要与提前掌握了剧本的星核猎手做个交易,並以开拓者同伴的身份加入列车……” 【宿主,你不生我的气了?】 系统悄咪咪地露出半个脑袋,小心询问。 “生气?”景吾赶路的脚步一顿,而后又继续前进,“抱歉,我之前被魔阴身影响嚇到你了。” 【不,怎么会!宿主你最好了。】 猫咪眼睛倏地睁圆,然后又露出愧疚的表情。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结果却弄得一团糟……遭?等,等等!宿主你等等!有情况,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 被耳边系统高了八个分贝的声音吵地头疼,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著想,景吾停下脚步,抬手將某只炸毛的白色猫咪举到眼前,耐心询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看,看面板,快看你的角色面板!】 系统哆嗦著爪子,调出景吾已经看了三遍的角色面板。 “没变化啊,怎么了?” 【不是上面,你快看下面!最底下的角色阵营,它变了啊!】 景吾:? 第6章 救命,宿主你怎么犯阿哈了! “嗯,这是什么?” 景吾分明记得,先前在阵营一栏填写的是“暂无”。然而此刻,他的阵营栏不仅新增了文字与符號,甚至其下还赫然出现了一栏新信息——角色简介。 角色:景吾 命途:虚无 …… 阵营:仙舟(乱码)巡海(乱码) 角色简介:自称景吾的异界旅者,拥有和神策將军相同的外貌。他的身上似乎藏了不少秘密……或许,你可以喊他一声景元试试? 景吾注视著角色简介最后的“景元”二字良久,深吸一口气,这才將目光转向系统,语气严肃:“你们这个角色简介,是否过於恶趣味了?” 景吾可没有忘记自己与系统签订契约,来到崩铁世界的初衷。 他是为了找寻身为景吾的记忆,確定自己並非景元的身份,这才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个陌生且危险的世界。 如今,角色简介不仅明晃晃地將景元二字拍他脸上,还在阵营那一栏放上一堆乱码,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尤其是,仙舟罗浮和巡海游侠,这两个阵营都曾於他设想中出现,却未曾付诸行动的情况下。 【我,这,我没接收到主系统更新数据的通知啊!】 猫咪系统也很无措。作为一个刚诞生没多久的新生系统,统生第一单就遭遇了如此多的棘手问题,cpu几乎要负荷过重。 【宿主,你先別急,等我向主系统提交份报告,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嗯?你能联繫主系统?那么,就请顺便代我询问,我的命途缺失何时补办。” 【好的,没问题,等一段时间就好。】 “一段时间?” 【是的,加急邮件快的话20个工作日內就能收到回復,慢的话也能在半年或者一年內获得答覆。】 景吾:…… 最快20天,还是仅答覆。 就这工作效率,还真是触目惊心。难怪这系统当初没想起来打申请呢,这要是等到了处理结果,怕是黄菜都凉了。 【好了,材料已经提交了,我们继续赶路吧,主系统不会这么快给回復……我的天!主系统换届了?这么快就有回覆了……】 [主系统:阿哈,快跑!!!] 猫咪系统:…?!!! 系统发出尖锐的尖叫:【啊啊啊啊,救命啊宿主,你怎么犯阿哈了啊!!!】 猫咪柔软蓬鬆的毛髮根根炸起,系统的惊恐尖叫声几乎要將景吾的耳膜刺穿。 “什么阿哈……等等,你不是说在这里博识尊也奈何不了你吗?”意外来的猝不及防,景吾这声惊呼直接脱口而出。 “確实,在这个世界星神无法对我做些什么,但这里不包含“欢愉”,祂的权能可以打破第四面墙!” 系统也急了,眼见著那股未知力量越发靠近,数据过载的它直接拋却了心神沟通,用猫咪壳子口吐人言。 “你——” 景吾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一道道似悲似喜的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庞大的力量碾压而来,迫使景吾停下脚步。他艰难地抬起头,只看见自己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形收缩,最后归於黑暗与寂静。 【嘻嘻嘻,快看吶,快看阿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景吾的角色面板再次呈现: 角色:景█ (景吾) 属性:雷 命途:虚无/毁灭(切换中) 等级:█ █ (入门,这可不像是神策將军该有的样子,你真该早点█ █ █ █ ) 光锥:暂无 星神祝福:丰饶、欢愉 身份阵营:欢愉 角色简介:自称景吾的异界旅者,拥有和神策將军相同的外貌。他的身上似乎藏了不少秘密……阿哈很青睞他,希望他能接受阿哈的邀请,加入酒馆这个大家庭~ ——— 与此同时,蓝星,属於景元的直播间。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黑屏了?] [主播是不是掛了?看起来不像,他刚刚有遭遇攻击吗?] [刚进来的吧?这个直播间有问题,信號总是不稳定,我怀疑这次是直接卡掉线了。] [嗯?跨世界直播也能卡?这网络还能不能行了!] [等等,你们都在关注信號问题,难道没人注意到主播黑屏前说话了吗?声音真好听~] [我听见了!好像说的是什么“博识尊”、“欢愉”、“第四面墙”之类的。] [不对,我刚刚去翻了一下录屏,后面那两个词不是主播说的,而是他怀里的那只猫!] [?] [??] [???] [原来在异世界,猫咪也能成精啊……] [我就说之前这个主播怎么总是盯著猫看,原来这只猫不简单啊!] 第7章 来自乐子神的注视 幽暗静謐的狭间中,一位白髮红瞳的青年静静地佇立在一堆似悲似喜,时哭时笑的面具中央。他那单薄清瘦的身影,宛如误入陷阱的猎物,显得无助又脆弱。 但与此情此景不同的,是青年古井无波的声音:“景吾不过一无名小卒,竟然惊动常乐天君大驾,不胜荣幸。” 【阿哈在你身上看见了巨大的乐子!】 或许,阿哈是在回答景吾的这句话。也或许,祂只是在单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並不明了,而景吾对此也不太在意。 他只是沉默著,与隱藏在这群面具背后的面庞对视,没有再发表除刚才那句话之外的任何言论。 他想,他或许是知道阿哈所谓的乐子是指什么的。但面对星神这样的存在,尤其是像阿哈这样越交谈越引发他兴趣的存在,缄默是最好的应对。 景吾此刻只希望阿哈这是心血来潮地凑热闹,而不是像对待珍稀物种一般,想要彻底探究他身上的秘密。 但他的美好愿望显然落空了。 阿哈其中一副化身面具突然逼近景吾,那双空洞如深渊般的眼睛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著他,仿佛要將他里外透彻地看个清楚。 【走在虚无的命途上,巡猎与丰饶同时送出祝福,记忆於高天投下注视,毁灭的力量纠缠不休……等等,啊哈还看见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阿哈这回真成小丑了!乐,这真是太有乐子了!】 也不知阿哈究竟从中景吾身上看出了什么,那无数张小丑面具突然一同爆发出大笑。扭曲诡异的笑声如同波浪般叠起,一浪接著一浪,直击人灵魂最深处的防线。 星神的存在超越了凡人的理解范畴,祂们的一举一动,即使不抱有恶意,也都会散发出凡人难以承受的能量波动。 “该死。” 景吾身体踉蹌,几乎站立不稳。 在阿哈的笑声中,景吾自与系统断联后,一直努力维持的理智开始动摇。 虚无的阴影攀爬而上,蠢蠢欲动的毁灭意志更是趁虚而入。 远方,似乎传来熟悉的囈语,灵魂深处的疲惫如同暗流涌动。冷汗沿著他的额头滑落,眼中一抹疯狂的血红光芒忽明忽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毁灭与仇恨的火焰开始在他的周身燃烧,死亡与生命的伟力,於此刻在青年的皮肤上交替呈现。 伴隨著耳畔的疯狂囈语,各种纷乱思绪在景吾脑海中飞快闪过。心中那股毁灭一切,让世界重归虚无的疯狂念头,几乎让他理智尽丧。 他就知道,撞见阿哈准没好事! 景吾在心底怒吼。 若在此刻失控,他可能还没见到传说中的仙舟,便会被追杀……不,追杀还在其次。他所在的黑塔空间站,绝不能因为他这个变数而遭受破坏! 景吾用手指嵌入掌心,妄图以疼痛唤醒残存的理智。但身体终因脱力,无力地半跪在地。 无济於事…… 该死,难道一切真的已经註定? 景吾眼角那如同装饰般潜伏的黑色纹路开始扭曲蠕动,映衬著他苍白的脸庞,更加触目惊心。 罗浮,究竟是什么样子?云骑將军真如他记忆中那般辛苦吗?还有丹恆,化龙开海,那一定很壮观…… 已经被漆黑浸染,不见半分眼白的眼睛,透过诸般扭曲幻象,看向虚空。仿佛那里,有著一场他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梦。 【嘻嘻。】 突然,远方来自虚无的囈语,掺入了欢笑。在景吾身上,毁灭与丰饶的意志好似达成了平衡。 於是,狭间之內,各种命途力量疯狂涌入,诸般伟力,以一种不顾凡人死活的速度加铸於身。 此刻,景吾已无力控制身体,命途的力量自动將他托举向虚空。 “这是?” 转瞬之间,景吾身上的能量閾值已跨越令使门槛。然而,令使並非终点,命途能量的灌输仍在继续。 “不对……” 敏锐感知到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不同於正常坠魔倾向的变化,景吾艰难抬头看向这里的唯一变数。 “欢愉,你这个疯子!” 饶是以景吾多年的涵养,在这一刻也尽数破功。阿哈这个疯子,分明是想在他身上重现当初诺布莱斯虫的实验! 【阿哈才不跟疯子抢外號~】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欢愉星神,此刻突然嘻笑出声。无数小丑面具绕成圈,环绕著景吾上下翻飞,仿佛在见证一场盛大戏剧的开幕。 【別害怕呀,小猫咪,阿哈心里有数,你不会有事的。】 我可去你的吧!你个乐子神若能靠谱,药师都能追著帝弓打了……等等,帝弓! 身体在力量的不断灌输下不停地破碎,而来自丰饶的奇蹟又將之修復如初。 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下,痛感早已模糊,唯有感官如同黑夜里的明灯,变得愈发清晰。 即便理智摇摇欲坠,思维迟滯不前,景吾也在那么一瞬间,感知到了位於遥远时空外的某尊存在。 那是…… 第8章 帝弓临凡 似人似马似车的超凡存在,於时间线的一端弯弓搭箭。 绚烂的箭光犹如流星掠过,划破漫长的黑夜,穿越遥远的星河,从岁月的彼时彼刻,直指此方时空。 继而。 记忆在无声中显现,智识在瞬息间停顿,而毁灭,似乎从遥远的星海深处投来视线。 【欢愉!】 巡猎的神音落下,於是寰宇为之沸腾。 仙舟,罗浮。 闭目养神的神策將军突然睁开双眼,他怔愣地抬起手,虚虚按在心口位置。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胸口堵的厉害,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他离开仙舟,深入星海,去寻找一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是当年饮月之乱,他也不曾有过的心慌之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种来势汹汹,却又无跡可寻的强烈情感,让景元难得有些无所適从。 “將军,大事不好了!” 少女焦急的声音从桌前的投影中传来。 “什么?倏忽又打上门了?” 符玄:“……” “符卿,又不是有敌人来袭,你这么急急忙忙做甚。” 此时的景元已经恢復了他平日里的镇定姿態。 他支著头,微笑地看过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而景元的镇定,也成功感染到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就都將迎刃而解。 符玄正是其中之一。 只见她抱著手臂,斜眼瞥向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景元,停顿片刻后,突然展顏一笑,道: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刚才我看到了帝弓临凡。” “什么!” 这是过往大军逼近也不曾有过的惊呼声。 桌边的文件在他起身时掉落,但景元已经无暇顾及。 他看向符玄,蹙眉问道:“是丰饶余孽的坐標,还是新的誥諭?” 这难道就是他之前心悸的原因? 联想到刚才那种让他心有余悸的感觉,景元的面色难得沉了下来。 见到景元的严肃面容,又是在谈论正事,符太卜也歇了一开始想要打趣景元看他变脸的心思。 她看向景元,语气透著股说不出的沉重:“经过本太卜的演算,这次似乎並非丰饶作乱。” “不是丰饶?” 景元语气困惑。 “是的,不是丰饶。” 说到这个,符玄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怀疑人生的复杂表情,似乎连她自己也对此结果感到难以置信。 “经过观测,帝弓此次的目標,有75%的可能性是欢愉星神。” “常乐天君?” 景元显然没想到,欢愉星神竟然也有和巡猎扯上关係的一天。 “是的。”符玄点头,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夹杂上几分狐疑,“而且我总觉得帝弓他老人家,这次好像有点生气。” “生气?” 星神原来还有情绪的吗? 以他那有限的想像力,是真猜不到一个一心只想著巡猎的星神,能和到处找乐子的阿哈產生什么矛盾…… 难道帝弓在追杀丰饶残党的过程中,被欢愉星神阻挠了? 嘶,按照常乐天君那性子,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景元的面色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景元逐渐跑偏的思路,她连忙补充道。 “无妨。” 景元摆摆手,示意符玄不用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 “那剩下的25%的可能性是什么?” “这个……”符玄先是迟疑了片刻,这才继续道,“24.5%的可能是毁灭,0.2%的可能是智识,还有0.1%的可能分別是丰饶和记忆。” “这么多?你先让我缓缓……” 景元扶额,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睡过了一整个琥珀纪,不然怎么自己刚睁眼,就听到帝弓司命要和一堆星神干架的消息呢? “烬灭祸祖和寿瘟祸祖我还能理解,但这又关遍识天君和流光天君何干?” 景元看向符玄,眼中满是对眼前这个情况的不解。 “因为我们在坐標点附近,捕捉到了记忆命途和丰饶命途的微弱能量波动。” 符玄回答地一板一眼。 “那智识和毁灭呢?”景元追问。 “光矢最终落在黑塔空间站,而我们不久前接到消息,毁灭军团正在进攻黑塔空间站。” “怎么是空间站?” 景元愣了愣。 当年帝弓一箭摧毁半座仙舟的场景仍歷歷在目,如今又遇上了个空间站…… “空间站里的人还好吗?”景元的声音有些低沉。 “联络中断,令人忧虑。”符玄也嘆了口气。 显然,曾经方壶仙舟的惨痛经歷,让她也很想知道现在空间站的情况。 “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景元语气里满是无奈。 “无论如何,还是先派人去光矢坐標处查看一二吧。” 景元回首,目光落在桌上那一摞记录著罗浮內部各大势力最新动態的文件上,深深嘆了口气。 “可別真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公司,庇尔波因特总部。 “嗯?” 头戴宽边礼帽的女士,手中的红酒微微一顿,一双紫蓝色的眼眸直直看向窗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翡翠女士?您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正在逗弄著帐帐的托帕敏锐看来,眼中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出神。” 翡翠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托帕不必多虑。 隨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书房內侧的桌子,问道: “砂金,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正在拨动筹码的手指一顿,砂金抬头看向翡翠,以及坐在翡翠旁边向自己使眼色的托帕,无奈地勾起一抹笑容。 “您的容顏依旧,女士。” “你这孩子……” 將托帕和砂金的互动收入眼底,翡翠无奈地揉了揉手边托帕的头髮,正想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了通讯器上的消息,神色骤变。 “两位,我们的休假结束了。” “出什么事了吗?” 筹码拋出又被稳稳接住,砂金看著翡翠,多彩的眼眸如琉璃透彻,好似能直直看透人心底的忧虑。 “不必紧张。”翡翠起身,缓缓整理著衣物的褶皱。而后抬眸,看向两个严阵以待的小傢伙,轻笑道,“这次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巡猎又多了位令使罢了。” 某处未知之地。 “艾利欧?”男声沙哑低沉,带著微不可察的困惑。 “剧本出现了变数。”黑猫轻盈地跃上桌面,“而这一次,连我也无法看见未来。” “我只想確认,你曾经允诺我的死亡,是否还会如约而至。” 黑髮红瞳的男子从昏暗中步出,目光落在黑猫身上,眼底是一片死寂。 “眾生皆有其归宿。”黑猫优雅地盘坐在桌上,一道黑影在它身后明明灭灭,“但这一次,我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穫。” “如此,便好。” 男子转身,再次消失於阴影之中,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第9章 箭矢余波 【宿主。】 『无,快醒醒。』 【宿主,你还好吗?】 『无,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宿主,你別嚇我啊……】 『回去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黑暗中仿佛有细语低唤,若有若无。 【宿主,你终於醒了!】 毛茸茸的东西拍打在脸上,景吾猛然睁眼,而后便如溺水之人终於获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我,回来了?” 意识到自己依旧呆在黑塔空间站后,景吾这才脱力地扶住舱壁。 命途狭间內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哈怎么就突然放自己回来了?还有他意识消散前看见的那道光…… 光?等等! 景吾低垂的眼帘猛然睁大,原本看起来凶厉异常的血色眸子,都因这份震惊的情绪变得清澈起来。 景吾猛地拎起窝在自己怀中,不停地嚶嚶撒娇的猫咪系统。 “你一直呆在空间站中,可曾听闻有什么异动?” “喵呜?”猫猫眨眼,猫猫茫然。 异动?宿主被万恶的阿哈掳走,让自己只能在这里乾瞪眼算不算? 注意到手中猫咪过於清澈愚蠢的眼神,景吾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系统究竟有多么不靠谱。 “这可真是……”景吾好笑地摇了摇头,“看来魔阴身留下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散。我竟然也会因为这种毫无依据的猜测,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宿主,是发生什么了吗?】 系统一直沉浸在自己宿主大难不死的喜悦中,直到看见景吾对著虚空自言自语,这才回过神来。 祂急忙凑上前,关心自家宿主的身体状况。 【宿主,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无碍。”景吾微微摇头,抬手揉上猫咪脑袋,“我只是將之前,在命途狭间看见的一道光芒,误认为了帝弓司命射出的箭矢。” “现在回想,这个猜测实在缺乏根据。” 景吾一边轻抚怀中猫咪的毛髮,一边整理混乱的思绪。 “且不说帝弓出手的理由,单就那一箭的威力,怎么可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呢?” 景吾环视四周,发现空间站与自己离开时毫无二致。这才像是確定了什么般,说出结论:“我昏迷前所见的那道身影,应该只是阿哈造成的错觉。” 思路理清,身体也没了最开始的无力,景吾抱著猫咪起身,准备继续实施遇见阿哈之前的计划。 【其实,这个,宿主……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希望你別太激动。】 不料,怀中的系统突然像是死机了一般,变得结巴起来。 “你说。” 景吾疑惑地看著系统。 最难缠的星神他已见过,生死边缘他也熬了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系统觉得自己会因此而失去冷静? 【其实,宿主你之前没猜错,那道射向阿哈的光芒,確实是巡猎星神的光矢。而你这次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了嵐的帮助。】 景吾:?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 【另外,虽然嵐並未亲自现身,但祂也有为你出头。祂直接全频道对阿哈发出了警告。】 景吾:?? 什么叫“全频道”? 【至於你之前提到的箭矢破坏……那是因为星神的生命层次不同,它们通常存在於另一个维度,而你又恰好被阿哈拉去了祂的地盘……】 “所以那道箭矢造成的破坏,实际上发生在另一个维度?而空间站也是因此逃过一劫?” 【没错。】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你不是一直待在空间站吗?难道你能捕捉到另一个维度的能量波动?” 景吾揉了揉眉心,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搞得头疼。一时间太多问题堵在心口,他只能先从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起。 【是的,但我知道这些事情並不是因为这个。】 系统擬態的猫咪,心虚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肉垫,解释道: 【巡猎与欢愉交战时產生的能量波动极为强烈,即使有异空间的隔离,部分能量还是泄露了出来。这些散落的命途能量,很容易被一些特定仪器捕捉,从而推断出大致情况。】 景吾:“……” 景吾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说的特定仪器是指哪些?” 【大概,那些与星神有深厚渊源的势力,如仙舟、天才俱乐部、公司、酒馆……这些。】 景吾:“???” 这和整个宇宙都知道了有什么区別?游戏主线至今一共才出现了几个势力? 景吾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缓缓。 他是敬仰帝弓没错,在生死关头也曾幻想过帝弓是否会出以援手。但他万万没想到,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 全频道喊话可还行? 景吾此刻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如果说之前还只有阿哈对他有所关注,那么经过嵐的警告,现在所有星神都可能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只有不是所有星神都像阿哈那样,放著好好的命途不走,非要来探究一个螻蚁的来歷…… 不过话说回来。 景吾看向系统:“你说的那些仪器,能够监测到嵐具体想要表达的信息吗?” 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回遗忘的记忆。如果顺利,他还能登上列车,遨游星海,体验自己一直嚮往的自由生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因为星神的原因,被各大势力放入头號威胁名单,之后去哪儿都得受到限制。 【放心,宿主。嵐只是单纯地对阿哈做出警告,並未提及你的存在。】 系统这一次难得与自家宿主搭上脑迴路。 【另外,星神的语言並非人人都能解读。除了与巡猎有直接关联的仙舟和难以捉摸的天才俱乐部,其他势力根本意识不到巡猎爆发的真正原因。】 “那就好。” 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威胁,计划仍可继续,景吾明显轻鬆了许多。 他抱著猫咪,在脑內调出奇物舱段的地图,对比两者之间的距离位置。 “也不知道这场意外浪费了多久时间,我们必须儘快赶往奇物储存室。否则,不仅会错过与星核猎手交流的机会,后续想要顺利跟上主线,登上列车,也將变得困难重重。” 【可是宿主,你不要先適应一下新技能嘛?这样就算你到时候和卡芙卡谈崩了,也可以用武力解决问题。】 景吾:“……” 这场意外,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景吾看向怀中满脸无辜的猫咪,眼中写满了一言难尽:“下一次,麻烦你直接把所有信息一次性说完。” 第10章 巡猎命途 焕然一新的角色面板跃然眼前: 角色:景吾 属性:雷 命途:虚无/巡猎“可切换” 等级:10(角色扮演怎么就不行了?) 光锥:暂无 星神祝福:丰饶、巡猎、欢愉(这道欢愉祝福,能让你完美偽装成任何人!好好用,阿哈看好你~) 身份阵营:巡猎(凭什么欢愉不行?) 角色简介:自称景吾的异界旅者,拥有和神策將军相同的外貌。他的身上似乎藏了不少秘密……嵐竟然为他向阿哈射箭,不可思议!真不考虑加入酒馆吗,阿哈可以让他成为最强令使,甚至是█ █ 也有可能。 熟练忽略掉阿哈擅自添加的个人点评,景吾的目光在新添的內容上停留,心中就只剩下了一句话—— “讚美帝弓司命!” 嵐的这次出手,不仅將他自阿哈手中救回,更是为他开启了巡猎命途,解决了因模组重叠而无法运用命途力量的燃眉之急。 哦?你说欢愉在后面,还附赠了一个变换形態的祝福? 那不是混蛋阿哈应给的补偿吗! 一想到阿哈在命途狭间做出的离谱操作,景吾就有种心梗的感觉。 若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位乐子神了…… 【宿主,宿主,你別看面板上只是多了一条新的命途。这可和之前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命途不一样,巡猎这次可是额外向你开放了整条命途力量的获取权限!】 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家宿主情绪不对,以为是景吾昏迷太久搞不清状况,系统还贴心地做出解释。 【也就是说,只要宿主你想,你完全可以升格为新的巡猎令使,还是最强的那种~】 景吾:“?!” 本以为嵐出手相助,是察觉到了他与仙舟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但直接开放整条命途这一点,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令使已是宇宙巔峰战力,能调动整条命途,那更是逼近星神的存在。 若非他清楚自己的前世並无超凡存在,景吾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与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了。 又或者,他身上真的藏有某些连他自己都不知的,足以吸引星神注意的隱秘? 欢愉的那一眼,究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还有他失去的记忆,真的只是因为异界规则的压制吗…… 有些事情不宜深究,因为景吾刚揭开真相的冰山一角,便已经產生了一种身在局中,不知何往的无力感。 然而,猫咪系统並未察觉到宿主此刻的內心汹涌,误以为景吾是因这波意外之喜而激动。 於是,白猫骄傲地摆动尾巴,继续自顾自补充道: 【另外,鑑於宿主你此番险些丧命,加上之前模组混乱的问题,经过我的反馈,主系统刚刚发放了补偿。】 “什么补偿?十连抽吗?” 还沉浸在无边猜想中的景吾,並未仔细去听系统都说了些什么。仅“补偿”二字,触发了他前世,作为游戏玩家的dna。 【宿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游戏模擬的是第二人生,不是抽卡游戏,哪来的十连抽?】 总是给別人噎无语的系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话可说的感受。 这还是他辣个温柔寡言的宿主吗?怎么感觉被阿哈拉过去后,回来性格都变了呢? “咳咳,开个玩笑。” 意外从这个总是坑自己的系统脸上看见了鬱闷的表情,景吾也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纠结那些自己暂时无法触及的纷爭,將注意力转回当下,心情舒畅地揉了揉系统的猫咪头,回归正题。 “介绍一下主系统所说的补偿吧,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咪唔~” 被景吾揉得舒服的猫咪,很快忘记了之前的插曲,开始认真介绍起来。 【首先,主系统利用巡猎祝福,为角色切换功能打了补丁。也就是说,只要宿主你不主动切换魔阴身形態,不过度使用丰饶的再生能力,理智將始终保持在正常閾值,不必再担忧情绪失控的问题。】 “帝弓还真是帮了大忙。”景吾低嘆道。 拋开星神们背后的算计不谈,就凭这份解了他燃眉之急的厚礼,景吾也也能感受到帝弓对自己的这份偏爱。 【其次,由於主系统依旧无法解决模组重叠问题,祂索性帮你解锁了景元的全部技能和行跡。也就是说,你现在只要切换巡猎命途,那就是翻版的仙舟將军,寰宇的第八位巡猎令使。】 说到这里,系统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很不厚道的嘿嘿一笑。 【阿哈不是给了宿主你变换样貌的能力嘛,到时候咱们把瞳色和脸上的纹遮一遮,谁还分得清你和神策將军?】 “少贫嘴。”景吾没好气地敲了敲怀里这个不安分的小傢伙,示意祂拐回正题。 “喵嗷!”【知道了。】 系统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確定並没有在景吾的这番动作下鼓出什么大包来,这才继续祂的敘述。 【最后,主系统为了补偿此番失误,专门送来了一张光锥……】 白猫的爪子於虚空轻轻一划,一张散发著幽光的光锥,便落入到了景吾手中。 那是一张五星的巡猎属性光锥: 身形模糊的白髮人影悬浮在星海之间,无数张样貌诡异的小丑面具,在他周身起舞。远方,更有一半人半马的神秘生灵拉开弓弦,箭指苍穹。 手指触摸其上,相关信息便自动存入景吾脑海: 光锥:惊鸿一瞥 介绍:生死之间,你捕捉到了时间的影子;惊鸿一瞥,来自记忆里的伟大存在,再次为你弯弓搭箭。这是时间的巧合,还是命运的玩笑?切记,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11章 他是谁? “喵呜!” 【前方百米左转,有一个虚空践踏者和一群小怪。】 地图上精英怪的標记出现时,景吾的脚步放缓,而始终保持沉默的猫咪系统,也恰到好处地发出提醒。 【那只践踏者守在通往奇物收藏室的电梯前,根据推算,它在十分钟內离开的概率仅为0.03%。换言之,这一次的战斗,无法避免。】 “无妨。” 景吾活动了一下筋骨,左手抱著猫咪,右手石火梦身再次显现。 “自从开启了巡猎命途,获得帝弓庇护,我还未真正使用过这股力量呢。” 景吾目光落在不远处,比自己还高出了半身子的毁灭造物上,眼中划过几分兴味。 [直播终於恢復了?可喜可贺!] [是我的错觉吗?主播怎么看起来有点虚弱啊?] [一点吗?那是相当虚!] [没事,像主播这样的大美人,就算虚一点我也不介意的。] [楼上,你那个虚他正经吗?] [刚刚直播断开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吧。不然主播也不可能前一秒还在生龙活虎,这会儿就像是去了大半条命的样子。] [战损版的主播也很美味呢!] [你们都只关心主播,不像我,我只想要主播怀里的那只猫。] [別管猫了,快看主播的前面!那是什么怪物啊!] [淦,什么鬼东西?主播快跑啊!!!] 而现实,则与直播间內的惊恐氛围全然不同。 在怪物横行的空间站內,白髮人影穿梭其中。每一次手臂挥舞,都伴隨雷光闪耀,每一次横刀劈砍,都直击怪物要害。 “命途的力量果然奇妙。” 待挡路的小怪被肃清一空,景吾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目光转向前方仅剩的一只半人马形生物。 “喵嗷。” 【確实。与之前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呢。】 “嗯?” 听到系统的声音,景吾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地鬆开手臂,欲將怀中的白猫放到一边。 “你自己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待著。” “咪?” 【干嘛?你抱著我又不是打不过。】 眼见自己將要落脚的地方,因为刚刚的打斗落满了灰尘,猫咪急得四爪乱蹬,发出不满的呼嚕声。 “乖,待会儿我要尝试新技能,怕控制不好伤到你。” 景吾无奈地嘆了口气,但再次把猫放下时还是找了个稍微乾净些的箱子。 “喵唔。” 【好吧,那你快点,我们还要赶去见星核精呢。】 白猫认命地用四个爪尖著地,对这个糟糕环境的嫌弃之情溢於言表。 “放心,来得及,我们这次不赶时间。” 景吾隨手揉了把猫咪脑袋,这才抬头看向躁动不已,却又因畏惧不敢上前的践踏者。 “三成的输出应该够了……” 抬脚,闔眼,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璀璨光途在脚下铺展。源源不断的命途能量涌入体內,通过经脉,匯聚於刀尖,最终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锋芒。 睁眼,抬手,似有一道金色雷芒,在血色的眼中一闪而逝。 “雷霆——” 眨眼间,景吾便已逼近践踏者。 “在此!” 迈步,挥刀,雷光携带的刀芒瞬间斩落。那只阻挡去路的践踏者,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在巡猎的伟力下化作飞灰。 【ok,收工!我们走吧~】 见景吾收刀,系统化做的白猫轻盈地跳回他怀中。柔软的毛髮在脖颈上轻轻扫过,带来一丝痒意。 “嗯,走吧。” 微微点头,景吾就在系统的操作下登上电梯,前往他们一波三折的目的地。 全程,这一人一兽没有一人记得回头看一眼,他们留下的一片狼藉的战场。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去,什么鬼?一进来,就是这么劲爆的画面?他那把刀碰到怪了吗?魔法攻击?] [开了,这绝对是开了吧!] [啊啊啊,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黑屏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是灵气復甦,还是主播得到机遇开启修仙了?同样是蓝星人,怎么主播就突然变成了能释放雷电的超级赛亚人?] [新人报导,这个主播的画风,怎么看起来和其他人有些不大一样?] [新人+1,刚从隔壁过来,那边的发展与主播这儿相比,简直惨烈。] [说到这个,我就想笑。我之前关注的一哥们,运气超好地降临在了一个和平星球,结果因为行为鬼祟,被巡逻士兵当成了偷渡客抓了起来。现在应该已经喜提监狱一日游了。] [挺好,最起码他没有性命之忧。] [楼上的楼上,你这说的这哥们怎么这么耳熟?他待的地方是不是叫仙舟?] [对对对!那个地方的建筑风格和我们国家的古代超像,搞的我都开始怀疑那会不会就是我国遗落在外的文明了。] [楼上怕是在想屁吃,这两者之间若真有关係,那也是仙舟文明更早一些。懂不懂赛博修仙的含金量啊?] [所以上古修仙文明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说不定呢,毕竟连跨世界直播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华国中控室。 与直播间里欢声笑语的氛围大相逕庭,此处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紧张到了极点。 “刚才检测到一个直播间陷入黑屏,国境內可有出现新的空间裂缝?” 有人紧张发问。 “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个冷静却略显生硬的声音,在键盘敲击的背景音中响起,“看来,这位公民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呼……” 眾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气,室內的紧张气氛也略有缓解。 “那些反覆出现的激进言论,就不能直接屏蔽吗?”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敲著桌子。 “不行,控制权不在我们这里。””旁边年轻的工程师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中的键盘如同演奏乐器般敲击出火,“现在我们只能动用水军,尽力引导舆论风向。”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傢伙。” 收到否定回答,抱怨者只能心中暗骂一句,隨后也重新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 “这个人是谁?” 突然,一个苍老却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杂乱的討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顺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里赫然就是眾人方才忧心的黑屏直播间。 “嘶,这个年轻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人群中,有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出於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然而,他看得越久,眉头就越紧。 他旁边的青年见状,也忙里偷閒瞥了眼。 然后,就是一道惊愕的声音: “这不是景家的那位小公子吗?” 第12章 怀疑(蓝星) “景家?谁啊,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人群中,有困惑的人小声询问。 “是他!见鬼,他怎么也被卷进来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也有认识景元的人,焦虑地表达担忧。 “景家……”而最初提问的老者只是略一沉吟,隨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隨行人员,“他是景元?那小傢伙的头髮什么时候白了?” 显然,这位老者曾与景元有过接触。 “额,可能是染髮?” 他身旁出声的警卫员语气不是很坚定。 因为,他虽对年轻人的时尚潮流略有耳闻,但了解不多。 “景元,男,二十六岁,京都景家幼子。八年前因不喜家中管束毅然入伍,服役期间军功卓著,三年前因精神原因被迫退役,此后一直在江临疗养。” “七天前,江临动漫城惊现裂缝,导致五人丧生,七人失踪,三十余人重伤……景元正是当时的失踪人员之一。” 旁侧,一位眼明手快的年轻人迅速调出了景元的详细资料。 “此人並无基因缺陷,发色瞳色均属正常。直播中出现的白髮红眼,以及面部纹路,应是当日参与漫展活动的特殊装扮。” 年轻人快速拖动滑鼠,將景元的日常照片与直播画面並排放置。 另一边,有位打扮时尚的女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抬手,將直播里景元的面部特写放大。 越看,她的眉头便皱地越深。 “郁玲女士,景元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有位认识景元身份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焦虑地看著这位女士,眼中充满忧虑。 “小玲,怎么了?” 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询问的目光同样落在郁玲身上。 “一个好坏未知的发现。” 郁玲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颤抖的声线仍透露出她內心的不寧。 “依我观察,这位景元先生在直播中,呈现出的瞳孔状態清澈正常,眼角纹路自然流畅。特別是他的头髮,没有丝毫拼接或染烫痕跡。这是当前化妆技术无法达到的效果……” “看来,他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有人接著郁玲的话头思索。 此时,中控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这个名叫景元的年轻人身上。 “显而易见,普通蓝星人是无法做到,凭空变物,捏造雷电的。”这时,有人调出了景吾之前击杀怪物的录屏。 “不止如此!” 人群中,又有一位戴著眼镜的研究员突然出声。 “根据之前的视频,我们发现他对那个世界的情况似乎也有所了解。” 研究员將他手中的记录,以及景吾直播间黑屏前,唯一一次出声说话的片段,放在了直播屏幕的另一端。 “博识尊、星神、欢愉、第四面墙……” 研究员看向自己整理出来的关键词,一推眼镜,继续分析道:“我们从其他直播间那里得知,星神是那个世界类似於神明一样的超维存在。而第四面墙,我们通常將之视为隔绝虚擬与现实之间的屏障。” ““欢愉”拥有第四面墙的权能,而它又在直播黑屏前突然提到这个內容……我有理由怀疑,景元直播间黑屏,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这位“欢愉”星神的影响。” “分析地不错。”人群中,某位面相凶厉的中年男人突然鼓掌,“我们已知晓空间对面存在一个能影响我们世界的超然存在。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现在连直播都无法关闭!” “提前掌握对手信息,总比一无所知要好。”研究员冷眼瞥了中年男子一眼,又回到了数据分析上,“据我推算,造成这场直播直播事件的,应该是与对面星神同一层级的存在。单凭蓝星现有科技,还远远解决不了这场危机。” “你有什么计划?”老人锐利的视线看向他。 “不过是一些想法。”研究员淡然地抿了一口手边浓茶,然后意味深长地目光,幽幽看向屏幕中的景吾,“作为唯一接触过星神的特例……他身上可藏了不少秘密。” “封泽,你什么意思?” 被研究员这番话语里,明晃晃的探究意味惊到,最先认出景元的青年坐不住了。 “慕星,难道你不知道打断別人说话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吗?”研究员不满地皱起眉头。 “如果你怀疑的对象不是景元的话,我倒是很愿意聆听你的高谈阔论。”青年轻轻扯动嘴角,冷笑一声。 “那你觉得,高高在上的星神,究竟会因为什么理由,去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祂閒的慌吗?” 研究员冷冰冰的视线看来,好似在看一个蠢货。 “这个星神不是叫欢愉吗?祂说不定就是閒的慌找乐子呢?” “呵,那我倒是好奇,这个景元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乐子,能引来一位神明的注视。” “你——” “好了!大家都冷静点。”眼见著事態有向私人情绪转变的趋势,最先发话的老人敲了敲桌面,严肃地打断道,“大难当前,你们怎可在此时內訌?” 老人瞪向已经激动到起身的青年,训斥道:“阿慕,你给我坐下。让封博士將话讲完。” 隨即,他又转向那位正摆弄资料的研究员,语重心长地说:“封博士,景元曾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军人,即使他已退役,我仍不希望有任何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 “放心,即便我与景元素未谋面,也不会做出损害自己声誉的事。” 封泽將手中的资料投射到屏幕上,开口道:“比起景元,我更好奇他身边那只猫的来歷。”” 话音刚落,他按下手中开关,中控室內隨即响起一道慌张却难掩稚嫩的声音。 【確实,这个世界的星神无法对我做些什么,但这里不包含“欢愉”,祂的权能可以打破第四面墙!】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下,研究员缓缓开口:“听出来了吗?那只猫可以口吐人言。” “异世界动物也成精了?” 有人小声吸气。 “成精?”封泽瞥了眼开口说话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到嫌弃,“我可不认为一个普通的精怪,可以让异界的神明都对他无可奈何。” “显然,这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猫,是和星神一个层级的存在。” “你怀疑这只猫是直播事件的幕后黑手?” 又有人忍不住发问。 “我可没这么说。”封泽看向提问者,语气依旧冷淡,“但这只猫,以及抱著它的景元,的確是我们揭开直播真相的关键。” “好的。”老人放下手中资料,向研究员微微点头,“封博士,感谢您的宝贵意见。” “只是一些浅薄的想法罢了。” 面对老人的感谢,封泽依旧没什么情绪。他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埋头於自己的研究中。 “林老,您真的认为景元有问题吗?” 那位曾指出景元异常的女士站在长者身边,蹙眉问道: “即使我没有见过景元,但他曾经的事跡我也听说过一些。他不像是那种……” “他身边的那只猫的確是在直播之后突然出现的。”长者摆手,打断了女士未尽的话语,“放心,我比你更了解那孩子……” “直播之谜尚未解开,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是密切关注他的直播动態。” 老人看著屏幕里神情难得轻鬆的景吾,眼中似乎有怀念一闪而过。 “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期望。期望他能成为解开一切谜题的奇蹟。” 第13章 星核猎手 “我还挺佩服丹恆的。” 一人一猫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景吾突然用心声同系统感嘆。 “喵呜?” 系统茫然,他们现在不是要去见卡芙卡吗?怎么突然又扯到丹恆身上了。 白猫系统总觉得自家宿主自从在欢愉手下死里逃生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就比如现在: “魔阴身的恐怖我已体会,但丹恆竟然能在两个疯子的阴影下健康活到现在还没长歪……”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景吾突然停在一扇舱门前,轻笑出声,“也不知是因为他本身就天赋异稟,还是星穹列车养的好。” 系统:…… 真的很奇怪啊!换作之前,宿主绝对不会用如此轻佻的口吻提及魔阴身和饮月之乱这种沉重的话题的! “又或者,景元暗中关照也起了点作用?” 系统:?! 怎么回事?宿主平时不是因为记忆的缘故,一直在有意避免提及景元相关的话题吗?现在用这副閒谈般的口吻聊起是想干嘛? 猫咪系统心中狐疑,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家宿主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嚇地差点运算死机。 魔,魔阴身又犯了? 系统满头冷汗地戳开面板,確认宿主依旧处於巡猎命途,並没有切换魔阴形態,这才暗暗鬆了口气。 自己嚇自己~ 不就是宿主突发奇想提了嘴景元嘛,神策將军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它要怕什么! 系统一边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关闭面板,只可惜猫咪头顶不断抖动的呆毛,依旧暴露了它的情绪。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噗,我很清醒,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別紧张。” 一双温暖的大手,伴隨著一声轻笑,落在猫咪头顶。系统呆呆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家宿主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微笑。 “喵嗷!” 发现自己被耍后,白猫瞬间炸毛。 【魂淡宿主,嚇它好玩吗?】 “这不是快要见到星核猎手了吗,给你提前练练胆子。”景吾淡定顺毛,“星核猎手可是宇宙级通缉犯,你到时候要是被对面气势所慑,一不小心暴露出我们的太多信息,那可就不好办了。” “喵呜。”【也对。】 系统沉吟片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於是猫咪甩了甩尾巴,又安静了下去。 还真是好哄…… 景吾看向怀中安静任擼的猫咪系统,眼神暗了暗。 欢愉之前送出的祝福,怕是除了变换形態,还有调节情绪的作用。 换到过去,他可做不到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冷眼审视与景元相关的一切事宜。 “也不知这个变化是好是坏……” 景吾无奈地嘆了口气。 【什么好坏?】 猫猫敏锐竖起一只耳朵。 “没什么。”景吾淡定地將它那只耳朵压下,“我们到了。” 隨著系统操纵,收容舱门在一人一猫的面前缓缓打开。 “虽有波折,但能有幸见证一场席捲寰宇的戏剧开幕,倒也算是不虚此行。” 即將走入主线,见证歷史的愉悦感,让景吾忍不住地弯起眼角。 [主播和猫咪的互动很温柔啊。] [虽然主播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毛毛的,但谁能拒绝一个白毛红瞳的帅哥,对你温柔微笑呢?反正我不能!] [啊啊啊,wasl,为什么主播怀里的那只猫猫不能是我?!!!] [嗯?主播刚刚是说话了吗?] [没有吧,主播的嘴没动啊。会不会是舱门打开的背景音?] [第二次了,这个看起来如此高科技的空间站舱门都是自动感应的吗?怎么都不要主播操作,就能自动打开或者去往想去的目的地啊?] [异世科技小子!] [要不是因为异界实在太过危险,真的很想去体验一下太空飞行的感觉。] [別太空飞行了,快看,是新的角色!] [嘶,主播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怎么一股子地下组织交易现场的既视感?] 门后,一位头戴墨镜,身披大衣的紫发御姐站在舱室中央,带著酒红色手套的掌心,还贴在一名双目紧闭的灰发少女胸前。 而在她们身边,则站著另一位身材娇小的朋克少女,她此时正单手拿著游戏机,满脸困惑地看向突然打开的舱门。 “午好,诸位。” 带著笑意,如春风拂面般的温和声音,在奇物舱室內突兀响起。 景吾迎著俩人惊愕的目光,閒庭信步般走入室內。 “不知艾利欧阁下的剧本里,可曾道明我的出现?” “……” 无人应声。 “看来是没有了。” 目前来看,自己的出现確实不在终末星神的预言范围內。那么,系统保证除欢愉之外,少有星神能干预自己的这句话,也就还有几分可信度。 目光微敛,自然垂落的纤长睫毛,恰好遮住了景吾眼底的思索。 既然阿哈的存在属於个例,列车又是目前他唯一可以寻回记忆的线索,那之后的主线剧情他或许可以更大胆一些,比如……尝试干预剧本?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穫。 思及此,景吾面上疏离的笑意便扩大了几分。 “突然来访,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景元?” 黑色风衣的优雅女士,动作轻柔地將怀中昏睡过去的少女放下。她转过身来,上挑的凤眼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陌生来客。 “不对……” 虽说景吾的突然出现出乎了卡芙卡的预料,但在片刻的惊讶后,她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神策將军现在应该还在仙舟罗浮。而你虽与那位將军样貌相似,不过——”卡芙卡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那双未曾多加遮掩的血色眼眸上,“到底还是不大一样。” 卡芙卡抬手將脑侧的一缕碎发別至脑后,轻笑问询:“你是谁?” “我確非那位罗浮將军。” 直面星核猎手的强大压迫力,景吾只是略一耸肩。然后,便像是毫无所觉般向她们微微欠身,自我介绍道: “初次见面,星核猎手的诸位。你们可以唤我无,或者景吾。” “景、无?是不曾听过的角色呢。” 卡芙卡的手指搭上腰间枪柄,眉梢微挑,泄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剧本之外的变数……” 话音未落,紫发御姐便双手翻转,数枚子弹夹杂著命途的力量,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袭向来人。 “还是提前离场比较好。” 然而,来人殞命当场或者受伤倒地的场面並未出现。 雷光闪过,石火梦身挡在身前,其上同样附著的命途力量,將所有袭来的攻击尽数斩灭。 “你们星核猎手都是这么打招呼的?” 硝烟中,白髮身影分毫未动,他就那么隨意地站著,甚至开口说话时,语气里还透出几分调侃的意味。 第14章 试探 “巡猎……” 卡芙卡收起枪械,神情凝重。 然而她看向景吾的眼神却始终透著几分说不出的古怪。 尤其是,在她视线扫到景吾手中的那把阵刀时,更是变得复杂非常。 好似在下一瞬,她口中那句“你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景元的兄弟”便要脱口而出。 但她没有。 因为卡芙卡很清楚,刃在获得材料后仅仅打造了一把石火梦身,而那位云骑將军,显然不是將友人所赠之物隨意外借的性子。 何况…… “你就是那个新的巡猎令使?” 银狼困惑而又夹杂著几分难以置信的声音,在卡芙卡身后响起。 网癮少女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除游戏以外的无关人员身上。 她此刻打量景吾的眼神,就好似对面是哪个超人气游戏角色突然现身现实,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吗。”景吾头痛般捏了捏眉心。 虽未直言承认,但他此时不否认的態度,已足够说明一切。 “不,只是我的消息比较灵通。” 银狼嚼著泡泡,单手拿著游戏机,从卡芙卡身后走出。並在看见景吾投来的疑惑目光时,好心的给予解答。 “巡猎箭矢的能量波动出现在了空间站附近,而你——一个从未出现在资料上的人——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动用了巡猎命途的力量。” 银狼口中吹起的泡泡破裂。 “虽然巡猎箭矢没有造成现实伤亡这一点让我感到困惑,但你的身份依旧不难猜测。” “原来只是巧合……感谢解惑,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景吾抬眸看向银狼以及她后面一言未发,似乎在思索什么的卡芙卡,轻笑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毕竟,一个为眾人所知,並时刻忌惮著的危险身份,可不利於我接下来的旅行。” 卡芙卡静静听完两人的对话,同时也將景吾那副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表情收入眼底。 好悬没当场翻个白眼。 演,接著演。 巡猎那一箭的能量波动,顶多让各大势力意识到,宇宙间很有可能诞生了一位新令使。但寰宇生灵何其之多,只要这位令使没有故意宣扬,等风头过去了,谁还知道究竟是谁? 这些最基本的消息,她可不信这个满身秘密的傢伙不清楚。 而景吾现在刻意用这副与景元相似的样貌,在这个剧本开始,毁灭军团入侵空间站的微妙时刻,於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面前,动用来自巡猎的力量……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暴露身份。 展现令使的实力是在立威,分享身份的秘密是在示好,他这是……为了交易? 卡芙卡那双空洞的鳶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人的目標是星核,还是其他? 卡芙卡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景吾那张和云骑將军有八分相似的面容上,面上显露出几分饶有兴味的神色。 她想,这一次的空间站之行,还真当是惊喜连连。也不知艾利欧在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后,会作何感想。 心中千思万绪,卡芙卡面上依然保持著那份优雅与从容。 她抬手按住银狼的肩膀,上前一步接过景吾的话头,笑吟吟道: “身份之事,阁下大可放心。毕竟其他人可没我们星核猎手这样详细的信息渠道,和『恰到好处』的运气。”卡芙卡说话间,还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银狼,“另外,阁下若是担心身份暴露,星核猎手也不是不可以额外接取委託。” 与卡芙卡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对视,景吾第一次真实的流露出名为惊讶的情绪。 帮他解决身份问题吗? 景吾的目光,隨著卡芙卡落在了某位把交涉的任务扔出去后,便开始专心打游戏的天才骇客身上。 虽然崩铁世界对身份之事並不看重,但一个来歷不明的危险人物,与一个身份背景清晰的人相比,给旁人带来的威胁感是截然不同的。 以银狼的能力,帮忙办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假身份並不困难。 而他,如果真的只是想进行一场普通的星际旅行。那拥有一个放在明面上的身份,的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追查和麻烦。 星核猎手给出的这份承诺,確实很贴合自己所需,最起码就双方目前明面上暴露出的信息来说,算得上是诚意满满。 只可惜—— 景吾抬眸。 自己並不是普通的旅者,而卡芙卡给出的这份承诺,也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展现诚意,或者说示好,这么简单。 “看来,阁下此次前来的目標並不是我,或者说不仅仅只是我们。” 几乎是在景吾思绪落下的瞬间,那边卡芙卡的声音便接著传来。 “既然身份带来的便利无法令阁下动容,那么,与艾利欧討论关於剧本的后续,是否更加符合预期?” 只见,卡芙卡动作优雅地將面上的墨镜摘下,抵於唇边,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危险笑容。 “星核猎手声名在外,除了我们追逐星核,更是因为『命运的奴隶』——艾利欧的存在。” 一边说著,卡芙卡一边向前迈出一步。 “外界都传,星核猎手的成员身手不凡,而『命运的奴隶』更是可以看透未来的千般轨跡。” “你自来到这里,便未曾提及一句关於星核的去向,反倒是对我们,对剧本,多有探究。”卡芙卡停下脚步,抬眼看来,“艾利欧,哦不,是艾利欧所见的命运……那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交易也好,合作也罢,那不过都是你掩藏在身份表象下,转移真实目的的诱饵。” 卡芙卡那双幽暗飘渺的眼眸静静看来,仿若一对旋涡,其下隱藏的晦涩情绪能將对视者的心神尽数吞没。 “恶魔猎人没有心,却擅洞察人心。” “我能看出来,你似乎在渴求一个答案,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答案……比如,命运和过去。” 曲指用墨镜边缘轻轻敲击手臂,卡芙卡仿佛是在閒聊,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一个结局和答案。而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类似的特质。” 言罢,卡芙卡轻笑一声,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若非艾利欧久未回应,我都快將你误认成我们新的成员了。” “哈,这可真是……令人惊讶的推论。” 景吾眉眼微垂,额上掉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但他喉咙间,断断续续泄露出的闷笑声,还是暴露出了他此刻內心的愉悦。 挥手將石火梦身收起。景吾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决定跟著列车走主线剧情后,便一直掛在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神色,骤然消散。 他抬眸看向卡芙卡,那双瑰丽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血色眸子,难得流露出与之匹配的真实情绪。 “只能说,不愧是连公司都无可奈何的卡芙卡女士吗?您与您背后的星核猎手,还真的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景吾的视线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卡芙卡,落在了她背后的星核猎手身上。而不再仅仅只是透过她,透过星核猎手,去看一个只存在於自己记忆里的游戏符號。 “你说的不错,女士。我此番確实是为了探寻一份答案而来。” “既如此,可否告知你的真实身份呢,景、吾阁下?” 卡芙卡面上笑容不变,依旧那么地优雅得体。 “我想,艾利欧一定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打破命运的枷锁的。” 她看向景吾,又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向某段令人惊讶的故事。 第15章 命运与枷锁 “打破……枷锁?” 谁料,面对卡芙卡这半利诱半真心的言辞,景吾却是突然抬手,捂住眉眼,低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这个舱室內所有还清醒著的人,就静静听著景吾,从原先只有一点点的轻浅笑声,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发泄情绪的肆意大笑。 若说卡芙卡和银狼因为刃的原因,尚且对某人突然发疯的情况接受良好。 而另一边,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的系统可就惨了。 它一边要瞪著四条小短腿,默默地远离宿主身边,一边又要时刻关注著周围情况,儘量缩小自身的存在感,让自己不至於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待它终於找到了一个角落,蜷吧蜷吧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这时它才有机会打开与主系统的客服联络通道。 当即,一连串问候语便发了过去。 咪咪:〔主系统〕 咪咪:〔老大?〕 咪咪:〔没良心的!〕 咪咪:〔別装死!我看见你在线了!〕 客服1號:〔在呢,在呢,什么事?〕 咪咪:〔说好的魔阴身bug已经修復了呢?你要不要看看你都修復了些什么?怎么你修好后,宿主反倒疯的更频繁了?!!!〕 咪咪:〔图片,图片,图片〕 客服1號:〔你那边的情况主系统已经了解了。经检测,你家宿主当前的精神状態稳定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咪咪:〔???〕 咪咪:〔景吾大笑视频〕 咪咪:〔你管这叫没问题?〕 客服1號:〔是的,没问题。你家宿主目前依旧稳定走在巡猎的道路上。所以,这不是魔阴身,他只是情绪憋久了,想发泄一下,发泄完就好了^w^。〕 客服1號:〔另外,多笑笑有利於身心健康哦~〕 咪咪:〔?〕 咪咪:〔你逗我呢?〕(对方已掉线请稍后再发) 咪咪:〔混蛋,信不信我举报你!〕(对方已掉线请稍后再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猫咪系统:…… 系统愤怒地关掉了屁用没有的联络页面,並对对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投以心灵层面的谴责。 未能从主系统那找到答案,猫咪系统只能继续观察自家宿主的情况。 它先是小心的瞅了眼精神状態依旧堪忧的景吾,后又看向站在不远处,两位接受良好的星核猎手。 一时,它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贴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標籤。 我与你们格格不入jpg. 而在系统猫咪自怨自艾的时候,无人在意的系统面板內,属於封印状態的虚无和毁灭命途,突然在同一时间疯狂跳动。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隔绝现实与虚幻的壁垒被轻轻戳动。 “枷锁?什么是枷锁?被写进剧本的命运吗?” 一句话,就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不知名的汹涌情绪开始在景吾的血脉间奔涌。 “那命运又是什么?” 景吾的理智始终清明,然而在这份清明之中,体內却仿佛潜藏著另一半灵魂。 祂在嘶吼,祂在愤怒,祂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去宣泄些什么。 若云上五驍的分崩离析是命运使然,若星神之间的吞併陨落是命运使然,若他忘却过往,遗忘一切,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也是命运使然…… 那么,命运又將由谁来书写?祂来自何处?又將眾生指向何方? 於是,景吾不再去刻意压抑自己,任由灵魂中的那股不甘,化作洪流,衝击那道看不见的,束缚灵魂的未知壁垒。 再然后,某尊一直沉睡著的意识感受到了这份情绪。 祂睁开了双眼。 祂醒了。 所以,束缚被解除了。 “……” 待系统终於调理好情绪,將视线重新投向场內,景吾那略显癲狂的笑声竟已戛然而止。 “还真是抱歉啊,女士。您似乎误会了什么。” 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青年,缓缓放下手掌。 待他再次抬起头时,漆黑诡异的纹爬上眼角,猩红的瞳仁中似有一点银芒骤然闪过。 “我何德何能,去打破早已定下的命运?” 青年看向星核猎手,但眼中却未能倒映出任何人的影子。 “过往如囚牢,命运做丝线,眾生皆困於枷锁之中。” 青年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容上,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漠然。 “你们星核猎手遵循命运的足跡,追寻自我的解脱,而我……”青年抬眸,猩红的瞳孔中似有星光划过,“亦如是。” “你……” 卡芙卡那一直掌控自如、优雅从容的面容,终於因青年的这句话,泛起了丝丝涟漪。 而一旁的银狼,更是在景吾嗤笑出声时,就放下了手中游戏,將注意力投了过来。 “既然你们都好奇我的来歷,那便重新认识一下吧。” 青年的目光落来,那张因黑纹缠绕,而变得妖异惑人的面容上,突然扬起了一抹令人心悸的笑容。 “吾名景无,自星海之外而来。” “曾有幸见证一场席捲寰宇的盛会开幕,却也遗憾未能参与其中,看见星河陨落的终焉……” 第16章 景无 “吾名景无,自星海之外而来。曾有幸见证一场席捲寰宇的盛会开幕,却也遗憾未能参与其中……” 言及此,青年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眸,竟径直略过了面露思索的卡芙卡和银狼,看向那位自他现身以来,便一直昏迷不醒的灰发少女。 “星核的力量確实强大,但也危机暗藏。这股力量,用的好是奇兵;用不好……” 青年抬脚,这一动作竟好似跨越了空间的壁垒,在卡芙卡尚未回神之际,身影便已然出现在了灰发少女身畔。 “那便是毁灭本身。” 鞋跟落地,声响清脆。须臾之间,眾人神志皆回。 “星,是吗?不错的名字。但我还是更习惯称呼你为开拓者。” 青年俯身,將手掌伸於少女额前,並在星核猎手骤然睁大的双眼中,缓缓凝聚出了一张眾人从未见过,却依旧散发著强大威能的光锥。 “女士,不必紧张。我们此行目的相同。” 只见青年轻轻一抬手,那张连卡芙卡都隱隱感到心悸的光锥,便自动悬浮在了少女的眉心之上。 “这张光锥名唤『死生之间』,其上鐫刻的记忆,本是一位罪人的安眠之刻。” 光锥在少女的眉心处静静悬浮著。光华流转间,卡芙卡似乎看见了那枚光锥上隱隱约约的白色身影。 “但世事无常,罪人於死亡之时,引来贪婪者的覬覦,高天上的神明更是为此现身,鐫刻时光……” 青年不紧不慢地讲解声音依旧在继续。 “后来,这段记忆经由故人之手,被製成光锥,拥有了扭转生死的神奇力量。” 抬指,下压。那道原先还隱隱抗拒融合的光锥,便默默化作了一道银芒,匯入少女眉心消失不见。 “她的未来多有坎坷,这张光锥便是一道保障,可以护送她安全抵达此行的终点。” 青年抬眸看来,明明还是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但所见之人却能从中感受到,来自青年的善意。 “所以,你究竟是谁?” 深吸一口气,卡芙卡直直看向这个满脸平静、仿若无事发生的青年,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我不是说了吗?我名景无,来自星海之外。此行也只是为了能再次踏上旅途,见识一番与眾不同的风景。” 青年回眸看来,猩红的眼中无波无澜。 “再次?” 卡芙卡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再结合景无未加遮掩的异常之处,脑海中那个一直模模糊糊的猜想,也终於在此刻得到证实。 “异世界同位体,还是自未来回到过去之人?” “若这么说能让你更好理解的话,都有。”景无回答地不带丝毫犹豫。 “……” 一直用言灵控制人心的恶魔猎人,也在这一瞬间,为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失语。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青年侧头看来,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 艾利欧的计划成功了吗?那个孩子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一个切实存在於未来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卡芙卡脑海中瞬间便划过了无数可以套取到重要情报的方法。 然而她最终也仅仅是对此选择了沉默。她无需所谓的未来,去验证自己现在所行的道路。 反倒是一旁,一直没啥存在感的银狼此时突然好奇探头:“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么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最后弄到手了吗?” “东西?”青年视余光瞥见被少女拿在手中的游戏机,眼底划过一抹瞭然,“游戏卡带吗。” “你还真知道啊!”银狼面露惊奇地看向青年,“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干这件事呢。” 说罢,也不待青年有所回应,她又接著追问道:“那你快说说,我到底成功了没?” “嗯,”青年沉吟片刻,似在思索,而后他才抬眸,直言道,“我只听说你最后76个游戏帐號都被公司封禁了。” “!”朋克少女剎时便瞪圆了眼睛,“谁,是谁?太过分了!76个帐號啊,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好了,银狼,別闹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卡芙卡无奈地看向银狼,“还有,你的帐號现在都还好好的呢,別一副现在就想下线去找公司算帐的模样。” 银狼:生气(`Δ′)! 解决完了来自少女的困惑,青年又將视线投向卡芙卡,询问道:“女士,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 紫发御姐略一挑眉。 直面青年变换后的面容,卡芙卡探究的视线,在他眼角诡异缠绕的黑纹上停留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他也和你一样来自未来吗?” “他?” 或许是注意到了卡芙卡的视线,青年抬手抚上眼角,略微困惑地歪了歪头。 “就是之前和我们说话的那个傢伙啊。” 从游戏帐號的打击中回神,银狼双手叉腰,满脸无语的看向眼前这个明明危险气息十足,却依旧满脸纯良的傢伙。 “你不会以为自己隱藏的很好吧?这么明显的行为差异,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到你换了个芯子。” “隱藏?”青年眨了眨眼,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笑出声,“我想你们误会了。” “我便是他,他便是我。与你们对话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人。” “一个人?”银狼惊讶地看向青年,“你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连使用的命途力量都不一样!” “眾生自命途中汲取力量,而星神则直接掌控著整条命途。理论上,只要获得星神认可,个体便能自由运用任何命途的力量。” 青年意有所指的目光,先是自沉睡状態下的灰发少女身上扫过,这才看向了之前提出质疑的银狼。 “关於这一点,来自星核猎手的二位,应当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喂喂,別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当然知道一个人是可以调用多条命途力量的!” 银狼被青年那双猩红空洞的眸子盯著,一时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刚刚只是单纯用命途的事情打个比方。” 朋克少女默默后退一步,拉远了自己与这个危险人物间的距离,这才继续道: “主要是你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这能不让人怀疑吗? 之前这傢伙虽然也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但那双眼睛是清透的,里面有时还会带上一点细碎的笑意。但现在的这个傢伙,眼里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和他比起来,某个一直抱著刀的殭尸脸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银狼內心疯狂吐槽,但面上到还依旧记得维持基本的社交表情。 第17章 离去 “原来我的变化这么大吗……” 听见银狼的这番解释,似乎是连青年自己也才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见他面色沉静,微微頷首,几缕髮丝悄然垂落,恰好遮住了他的神情。 无人知晓青年在这须臾之间究竟思考了些什么。只是当他再度抬头,其面庞上竟真的流露出些许令人熟悉的浅淡笑意。 “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青年面上笑意虽淡,却也有效地消解了他身上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此刻的他,也再无先前那判若两人的割裂之感。 “哇哦。” 直面青年这堪称整容的气场转变,別说还带著几分少年心性的银狼了,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卡芙卡都难得挑眉。 “若你最初就是以这副模样现身,我恐怕也难以察觉发生在你身上的异常。”卡芙卡感嘆道。 “异常吗……” 青年缓缓眨动眼皮,突然轻笑出声。 “也对,在外人眼中,我这突如其来的性格转变,確实是一种异常。” “哦?难道你不认为这是异常?”卡芙卡试探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寰宇浩瀚,眾生挣扎於命运的洪流,磨礪出千般面相。我只是回想起了一些过去,拾起了往日的模样,但从始至终我都是我。” 青年侧身,目光落在卡芙卡身上,意味深长道:“比起將这种性格转变看做异常,我更愿意称之为——成长。” “我们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既然想要得到些什么,那就必將做好失去更多的准备。” 为此,我將不惜一切手段。 “看来除了一个身份之外,你身上还藏著不少的秘密。” 也不知卡芙卡是否领会到了青年的未尽之语,只见她抬指轻点朱唇,兴味道: “我更好奇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故事。” 青年却是微微摇头。 “女士,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 他的目光落向虚空。因为刚才交谈,好不容易才多出的几分鲜活气息,在眨眼之间便又消散了个乾净。 “只要一件事情存在变坏的可能,那么无论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便总会发生。” “而当你所经歷的一切,都无法控制地向著深渊滑落……” 就在卡芙卡与银狼,认为这位看起来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的青年,会继续就此事诉说下去的时候。 他却突然转头。 不带任何情感的淡漠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薄唇微启,冷声赶人。 “二位,列车的人快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声音冷淡,话语直白。 “啊?可时间不是……” 正听故事听在兴头上的银狼,茫然调出以太面板,发现距离自己预设的最后离开期限还有好一段功夫。 当即,她便將视线投向站在一边,神色莫名的卡芙卡身上,目露询问。 却发现对方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朝她微微摇头。 於是,银狼又將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头给咽了下去。 她知道卡芙卡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 搞什么啊,游戏剧情过到一半就断章,真的会很气人誒(`Δ′)! “我们今天聊的已经够多了。” 而那边,青年像是看懂了星核猎手这两位成员的心思,突然出声打断道: “就当是为了艾利欧的剧本著想……” 这一次,不待银狼二人再去说些什么,青年便径直转身,走向舱室內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与她道別,然后奔赴下一场剧目吧。” 伴隨著青年离去,那一直被他用身体遮挡住的灰发少女,也终於显露在了卡芙卡身前。 “道別啊……”卡芙卡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眼中划过几分悵然,“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好的词汇。” 紫发御姐动作温柔地施展言灵,替这位躺在地上的灰发少女抚平衣物上褶皱, “也不知你还会记得多少,我们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不必试探。”青年的话语突然插入,“我不会过度干涉剧本,你们也依旧可以如剧本中重逢。” “呵呵。”卡芙卡听闻此言,突然捂嘴轻笑道,“您还真的敏锐啊,阁下。” 从地上起身,卡芙卡与青年擦身而过。 “在最初,阁下找上我们是为了得到一份答案。”墨镜被她翻出,又重新戴上,“如今看来,你已经达成所愿。” “算是吧……”那边,青年也从舱室的角落里,拎出了一只浑身灰扑扑的毛绒糰子,“只是可惜,在眼前问题解决后,却也诞生了更多麻烦。” 只见青年不见丝毫嫌弃地,將那只浑身发抖的灰色糰子抱进怀中。 “代我向艾利欧阁下问好,顺便告诉他——剧本写的不错。” 青年背对著猎手,空茫的目光落向虚空,手中有意无意梳理著怀中猫咪被灰尘沾染的打结毛髮。 “只是艾利欧吗?” 而那边已经做好道別准备的卡芙卡,却是突然停住脚步,侧过半张面庞,揶揄道: “不用托我向阿刃带句话?” “……不必,我们会再见的。” 这一次,青年没有转身,也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但卡芙卡却依旧从这个神秘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介於怀念和茫然间的复杂情感。 或许是听见了故人的名字,又或许是因离別而悵惘,青年那始终冷淡、不见什么情绪的面容上,终是浮现出了几丝他真实性格中的柔软: “到那时我会亲自与他说。” “既如此……” 卡芙卡听此,到没有再说些什么。 她与青年点头示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跟隨银狼一起离开了空间站。 “那就让我们,仙舟再见吧。” 虚空中除了她蛊惑般的轻笑声,什么都未留下。若非这满舱室的狼藉,这短暂的会面就恍如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第18章 变化(蓝星) 另一个世界,蓝星,景吾直播间。 [嘶哈嘶哈,大姐姐,是又帅又蛊的大姐姐!]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风衣女人的所有信息!] [这危险又优雅的气场,这看透一切的眼神——姐姐踩我!] [直播间已经顛成这个样子了?] [没救了,拖出去吧。] [都是舔顏的,就没人分析一下情报吗?] [我倒是想……但是你们有人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什么巡猎令使,什么命运剧本,什么光锥星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確实,主播这段对话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我听懂了,我来!] [这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故事:主播藉助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身份特別牛掰的大佬身份,让星核猎手的成员对他投鼠忌器,从而促进了双方友好协商,最终成功达成共识,並相约下次见面!] [听起来好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得劲呢?] [这逻辑从根本上就错了吧!] [我怎么觉得星核猎手忌惮的是主播本人,而不是那什么仙舟大佬呢?] [还有主播中途突然大笑那一段也很奇怪啊,难道就没有人觉得笑完之后的主播,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我我!] [天吶,终於有人说了!我之前看弹幕都是在夸主播的就没敢说,你们难道不觉得,主播知道这么多东西真的很奇怪吗?] [赞同楼上。大家同样都是蓝星人,为什么其他人都还在为了活下去发愁,这个主播却像是提前知道了剧本,各种奇怪词汇张口就来,去异世界就跟回老家似的。] [嘶,听你们这么一说,简直细思极恐啊!这人不会是什么幕后黑手之类的存在吧?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什么幕后boss装作普通人下副本,然后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 [上面几个怎么说话呢?就主播这张脸,怎么也得是主角待遇!] [就是就是,国运小说里面不是有很多那种来自异世界的主角吗,我看主播就挺符合的。] [哈,我说你们有些看小说的,舔顏的,能不能別这么离谱?这可是现实,哪来的那么多救世主?] [哟,那上面用小说定义反派的就现实啦?] [顏狗怎么了?顏狗吃你家大米了?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就冲主播这张脸,就算他是幕后黑手,我也粉了!] [神经病啊?] [吃饭回来了。怎么回事?我的宝藏直播间怎么变战场了?] [上面在就主播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吵架呢,真有乐子啊(递瓜子)] [(接瓜子)怎么说?(嚼嚼)] [这可是跨世界直播间,我们这和对面隔著一整个世界壁垒呢。就算你能在这里给人家吵出个死刑,那也照样影响不到当事人。] [可別忘了,官方现在连直播间都没法关闭,你还指望它能跨界追凶?別招笑了。] [哇,终於有明白人了!主播身份有没有问题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就是个看直播的普通群眾,在这件事上连个话语权都没有。要是真有问题,官方那么多精英呢,他们会想办法的。] [点了!而且我们现在连主播在现实里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万一人家是官方的秘密武器呢?] [赞同+1] [赞同+2] [赞同+10086] 华国中控室。 “情况如何?” “已经初步把质疑和消极的言论压下去了,但后面会不会反弹我就不好说了。” “没关係,这样的舆情引导程度,已经足够了。” 中年人看著屏幕上,被插科打諢淹没的质疑言论,终於是舒了口气。 “辛苦你了。” 他转身,拍了拍年轻工作人员的肩膀。 “职责所在嘛。” 工作人员抿了口咖啡,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负责人,问道:“这个景元究竟是何方神圣?官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只是为了引导舆论风向?” “之前林老调资料的时候你没在场?” “这不一样!”这位工作人员先是小声惊呼一句,而后做贼似的凑到负责人耳边,低语道,“我可是听说了,下面好多人都在怀疑这个景元其实和直播间有关係……” “有什么关係?” 负责人斜了眼这个神秘兮兮的下属。 “比如说,异世界的间谍。” 梆—— 清脆的脑壳敲击声。 “没事少打听点八卦,这直播间里的歪风邪气就是你们这群人给带的!”中年负责人没好气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还间谍?人家上面的大佬都没说什么。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吗?” “嗷!知道了,知道了。” 年轻程式设计师在品尝了上司一顿爱的铁拳后,默默捂著头顶的大包滚回去敲代码了,而中年负责人却將目光转向屏幕。 “景元这小子,几年不见,还是这么会给人添麻烦啊。” 只见,中控室內,那面最大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资料和信息皆被人有条不紊地整理、归纳、概括,最终尽数投影於景无直播间四周。 “反物质军团、黑塔空间站、列车、仙舟、星核猎手……啊啊啊啊啊,景元那傢伙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牵扯出这么多势力的!!!” 有位年轻科员承受不住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资料,放声哀嚎。 “好啦好啦,你这不是都快整理好了嘛。” 一个长著精致娃娃脸的女性科员注意到了他的惨状,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诺,这是我平时经常用的眼药水,对舒缓视疲劳有很大的帮助哦。” “谢谢,但我还有仙舟的资料没整理完。”年轻科员苦笑一声,直嘆这该死的工作害人不浅。 “仙舟?” 女科员凑过来,將目光落在了资料中,某张科幻感与歷史感相融合的图片上。 “这个叫仙舟的势力……看著好亲切啊。” “能不亲切嘛。”男科员调出部分资料,解释道,“这个势力似乎有著与我国古代文明相似的意识形態……我甚至怀疑它与我华国歷史有些许渊源。” “宇宙辽阔,诞生相似文明的可能性在60%以上, 更何况这还是在不同的世界。” 封泽双手端著一杯浓茶,恰好经过那位科员身旁。耳畔飘来他的主观臆断,当即就没忍住,指出了其在认知上出现的偏差。 “你与其怀疑华国和仙舟有所渊源,还不如相信,景元就是那个世界仙舟將军的同位体……好歹这个还有所依据。” “欸,对啊,是同位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手中还拿著眼药水瓶子,女科员却因为自己工作有了进展,猛然起身。 “你说景元中间性格突变那一段,会不会是受到了异世界同位体的影响?” 白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看向封泽,似乎很希望眼前之人能再说两句,给她做个启发。 “……可能吧,但我们目前还没有依据。” 白璌的动作来得猝不及防,封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才在对方变得愈发热热切的眼神攻势下,憋出这么一句话。 “同位体?嘖。” 一边关注著直播画面,一边用余光將刚刚发生的这一幕收入眼底。慕星颇为不爽地扯了扯嘴角。 “还在生气?” 蒲扇般的大手揉上慕星脑袋,他身旁的中年人好笑地看向自己这个后辈。 “没。” “是吗?那你之前还在林老面前替景元说话?” 虽然慕星回答时面无表情,但中年人却依旧觉得他这是在口是心非。 “之前你俩见面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我还以为你们关係不好呢。” “我俩交情確实一般。” 慕星听出了中年人语气里的调侃,也知道他这是没相信自己刚才说的真心话,但他现在也懒得再去反驳些什么了。 毕竟,现在人都不在一个世界,再討论这些过去的事情,似乎也没了意义。 慕星的视线看向屏幕里的白髮身影,心绪不禁微微飘散。 他曾经和景元的交情確实不多,少有的几次也都是公事上的接触。最后一次听闻他的消息,还是从別人的口中得知,有个很厉害的傢伙因精神原因提前退役了…… 谁料今日再见,记忆里那个如初升朝阳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竟变成了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想来也是叫人唏嘘。 景元这些年究竟经歷了什么,正在翻阅资料的林老最有发言权。 [就诊记录] 姓名:景元 就诊科室:心理科 既往史:患者自述最近经常感到睏倦,多梦,精神无法集中,偶尔会出现幻觉。 现病史:幻觉开始增多,偶尔出现记忆断层,开始分不清幻想与现实,对部分事物產生认知障碍,有轻微自毁倾向。 备註:本次与患者的交流並不顺利,患者多次出现走神,对问话无反应等情况,怀疑患者情感功能也出现了问题。 诊断:精神分裂症(手写字体:患者复诊期间出现明显行为性格差异,目前不排除人格分裂的可能性。) …… 老人放下手中触目惊心的诊断单,复杂而深沉的目光,久久凝视著直播屏幕里景无的一举一动。 “人格分裂?” 老人心中千百般思绪涌过,最后都只化做了一句深深的嘆息。 “果真变了啊……” “现在的你,究竟是景无,还是景元?” 第19章 欢愉,把直播关了 “无关人员既已退场,我们来聊聊吧。” 青年低头,看向正被自己抱在怀中,不安扭动的猫咪。 “喵?” 面对问话,沾了一身灰的猫咪糰子,不见任何反应。它只是不停地眨著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暖糯糯地叫唤,整一副普通猫咪的撒娇模样。 “小傢伙,別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 青年曲指敲了敲毛绒糰子的脑袋。 “还有,我只是恢復了记忆,並不是换了个芯子,你在心里想什么我都能听见。” 【呜,呜呜,宿主大大,你可是我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灵魂绑定的伙伴!面对各种为难问题,我可一直都是向著你的啊!!!】 猫咪系统眼看自己难逃一劫,连忙从宿主怀里窜到了他的腿上。当即,四个爪子齐用力,拼死扒住了这条大腿。 之后,便开始撕心裂肺的哀嚎道: 【关於宿主你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穿越世界、为什么要走主线剧情、为什么非要过剧情才能恢復记忆……这些都是主系统的吩咐,我就是个破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宿主大大,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已经提前恢復了记忆,那要找就去找主系统的麻烦,千万別牵连无辜!】 青年:“……”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把幕后主使全给抖落乾净了? 还有,你抱大腿的姿势是不是太过熟练了? 深感此刻,自己注视著自己腿部,低头与猫咪对话的姿態颇为诡异。青年伸手,试图將这只沾了一身灰的猫咪,从自己腿上抱下来。 结果—— 一拎,没反应。 再拉,还是没动静。 不信邪地青年暗中动用了一些命途力量,再次尝试……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很好,依旧抱得牢牢的。 青年默默放手。 “你真是博识尊和浮黎共同创造的產物?確定没被欢愉偷偷修改底层代码?” 回想起自己失忆期间,与这个小傢伙相处的某些片段,景无真的有被这个新生小系统的整活能力给无语到。 “喵?” 什么博识尊?什么浮黎?他不是被主系统创造出来,辅助宿主完成任务的工具吗?怎么又和星神扯上关係了? 猫咪系统这回是真的迷茫了。 “你……算了。” 青年抬手扶额,看向这个至今仍被蒙在鼓里的小傢伙,无奈道: “喊你家主系统出来吧,我有事和祂说。” 【可是它已经在刚刚,就是宿主你恢復记忆的时候下线了。】 猫咪系统欲哭无泪。 “你呀……” 景无看著系统眼底过分清澈愚蠢的光芒,这次连安慰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了。 他好笑地拍了拍猫咪脑袋,视线落了在系统身上,却又好像在透过这副猫咪壳子看向其他什么存在。 “欢愉,出来。我知道你在。” 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是少有的严肃。 “还有,把直播关了,我们聊聊。” ——— 蓝星,直播间。 [果然,主播和猫才是真爱。] [为什么那只猫不能是我呢?嘆气jpg] [组团魂穿主播的猫咪(1/1000)] [浮黎?很好,主播又在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了。] [咦,这直播怎么一卡一卡的?] [兄弟姐妹们,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別啊,它怎么能——很好,预感成真了。] [看见这个直播间了吗?啪,没了。] [搞什么啊,这个直播平台是主播家开的吗?怎么说关就关啊!!!] [你別说,你还真別说!听见主播最后说了句什么吗?“欢愉,把直播关了,我们聊聊……”嘖嘖嘖,这没点猫腻,鬼信啊!] [这应该算是实锤了吧,主播就是和这个直播事故有一腿。] [有你也没办法呀,人家在异世界呢,你还能顺著屏幕爬过去不成?] [我没记错的话,欢愉是那边星神的名字吧?真就异世界入侵啊!] [欢愉?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能不耳熟?主播上一次黑屏,不就是喊的欢愉这个名字吗,这还没过去几个小时吧,就又出现了。] [这欢愉星神怎么隨叫隨到啊?是不是太掉幕后boss的b格了?] [呵,呵呵,不然人家怎么能叫欢愉呢,小丑竟是他自己。] 华国中控室。 “……” 沉默是今日的主旋律。 “这,还要控制舆论吗?” 苦逼的技术员从成堆的咖啡中抬头,看向同样满脸空白的中年负责人。 “可能,大概,不用了吧。” 中年人看著已经黑屏的直播间,以及在直播间黑屏后依旧飞快闪过的弹幕,深深吸了口气。 景元,真有你的!我们在这辛辛苦苦地给你压舆论,你小子倒好,直接给我自爆卡车,主动摊牌是吧? 中年人深觉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不然怎么就碰上了景元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哇哦。” 那边,封泽笔尖动作一停,抬头看向迅速黑屏下去的直播间,不带丝毫感情的点评道 :“看来,我的推断论证了一半,那只白猫果然有问题。” “是啊,可惜你说的幕后黑手和那个欢愉星神却是同一个。” 慕星看不惯某人尽在掌握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 但封泽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与他呛声。 他转头看嚮慕星,神情慎重,一直把慕星看地浑身发毛时,这才开口道: “抱歉,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是我误会景元了。” 慕星:? 其他人:?! 好傢伙,您是专门和其他人唱反调的是吧? 之前所有人相信景元的时候,你说他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如今,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你反倒来说他是无辜的了? 难道,这就是高智商人员的怪癖吗?发表观点永远都是站在少数人的那一方。 “封泽,你有什么发现?” 林老这一次直接喊起了本名。可以得见,景元这件事情在他心中究竟占有了怎样的份量。 “他和那个欢愉不是同一条心。最起码就直播这件事情而言,他们的观点相斥。”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的关係明明表现地很好啊。” 白璌叼著袋酸奶,好奇询问。 “关係好,但不代表理念相同。”封泽调出景无直播中的几段画面,反覆观看道,“最起码,在最开始,他並不知道直播间的存在。” “若这两人真是合谋做出了直播布局,那欢愉星神也就没有必要,隱瞒他关於直播的事情。” “微表情分析加推理?这可不能当作事实依据。” 有人不赞同道。 “放心,我也没有想就此做出定论。” 封泽平静地一推眼镜,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林老。 “我们可以等一段时间。若之后这个直播间重启,或者其他的直播间有更多变化出现,那么我的推论便是正確了一半。” “若没变化呢?”又有人按捺不住询问。 “那你就去向神明祈祷,祈祷有新的奇蹟降临。” 封泽看过去,面上的神情在这一刻冷静到冷漠。 “我们之间,隔著整个世界的鸿沟。在这条食物链上,蓝星是猎物,而星神——是制定规则的人。”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收集信息,静待破局之法。” “对此,我们即使有著再多不满,也不能將这些不满放到明面上去。不然若是引得对面的未知生物反感,提前掀翻棋盘……那就不是在场的任意一位愿意看到的。” 研究员冷淡的声线如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了所內心躁动不安的人员心头,让他们因直播中断而短暂走失的理智再次回归。 “林老,您之前要求我们去压下那些对景元不利的言论,正是因为有著这一层考量在其中吧。” 封泽先是看向上首那位面色凝重的老人,后又转身,视线扫过其他沉默不语的更多数,瞭然道: “看来大家內心,其实都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嘛。” “景元的身份有问题?这毋庸置疑。是被无辜牵连,意外得到了异世记忆;还是他本就来自那里,是直播计划里的一环……这些都不重要。” “於直播而言,他是唯一可以接触星神的蓝星人。於我们而言,他曾切实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 封泽那清冷锐利的目光环视全场,竟隱隱约约泄露出了几分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气场。 “在座的诸位之所以一言不发,其实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这场由异界神明开启的游戏,我们只是被洪流席捲的螻蚁,从未能站上对弈的棋盘。” “景元,他是解决直播事故的曙光,也只能是这道黑夜里的曙光。因为,我们承受不起,他站在蓝星对立面的后果。” 第20章 救世主? 【誒呀呀,不愧是阿哈看中的宿主,这创造乐子的能力和我不相上下!】 隨著这道声音落下,猫咪系统原本灰扑扑的毛髮突然炸开,整个身形也在一连串代码的快速凝聚与重组中,拉伸扩展。 雪白蓬鬆的毛髮隨著肌肉纹理起伏,强健有力的尾巴垂在身后懒散摆动。 转瞬之间,原本那只颤抖不已的小灰猫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態优美的雪狮。 【是谁说要封印记忆,重新开始?又是谁在旅途伊始,就自行破解了自己设下的封印?】 【哦~原来是终末钦定的故事主角,阿哈选中的救世主大人!】 新现身的雪狮高贵优雅,周身上下都散发著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忽略它此刻戏謔的笑声。 【自己坑自己的感觉如何,救世主~】 “欢愉……” 青年垂眸,看向这只漫步而来的雪狮,眼中划过一丝怀念。虽然,他眼中这抹浅淡到微不可察的情绪,在这雪狮开口的瞬间,便烟消云散。 “不要叫我救世主。” 青年眉头蹙起,能看出他並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只是採纳了你们的建议,选择脱离固有时间线……我从未为这寰宇生灵做过任何事情,这救世主的称呼,我担当不起。” 儘管青年说这句话时语气严肃,神情认真,但欢愉星神显然不是一个能体谅別人情绪的傢伙。 只见那雪狮后腿使力,轻轻一跃,它庞大的身躯便如猫般轻盈地落至青年身边。 【难道你不觉得,救世主这个称呼非常贴切吗?】 雪狮环绕著青年,一边踱步,一边以祂如咏嘆般的悠扬语调,吟诵著来自另一条世界线上的终末预言: 【当轮迴落幕,迷途的旅人將自虚无归来,背负起旧世的命运,穿越时间长河,踏上新生的彼岸,重铸命运的篇章……】 雪狮突然停下脚步,巨大的狮子脑袋凑到青年眼前,咧开满口白牙,笑地不怀好意。 【无论你承认与否,你始终都在遵循著命运的轨跡,走在救世的道路上。】 “我只是在追求我想要的事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青年抬手,略显嫌弃地將眼前的狮头推开。 “如果我真是为了救世而来,那我便不会选择封印自己前世的记忆,重新开始。” 青年望向雪狮皮下阿哈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探究,以及一些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我想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实现最初的梦想。而你们需要的,却是一个知晓所有过往,能够避免悲剧重演,在新世界线中引导眾生的执行者。” “显然,我这样一个主动与过去划清界限的不定因素,並不符合你们心中理想的救世人选。” 【不,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选。】 雪狮摇头晃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態。 【伟大的乐子神早已预见一切!前有欢愉主动分裂出系统为你指明道路,后有巡猎穿梭时间替你保驾护航。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走在虚无命途上,可以活得足够长久的角色,去扰乱固有的命运轨跡。】 【而你,正是阿哈从寰宇无数生灵中,精心挑选出的天命之子!】 青年:“……” “我怎么记得你最初找上我的理由,是因为我与帝弓的契合度最高呢?” 雪?欢愉版?狮:∑(o_o;) 【谁说的?我没说!那明明是你自己心心念念著老东家,出现了幻听!】 雪狮昂著脑袋,死不承认。 要不怎么说阿哈这傢伙能当上欢愉星神呢?祂在明知自己理亏的情况下,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扯谎,甚至倒打一耙。 【也不知道嵐那个一根筋的傢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阿哈可是陪了你三百年欸,你最后竟然寧愿去当一个虚假的巡海游侠,也不愿意加入阿哈的酒馆!】 这一句话,语气之幽怨,活像被欠了三百年血汗钱的辛苦打工人,字字带泪,句句泣血。 严重怀疑,阿哈说到最后把自己都给说服了。 青年:“……”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先是艰难地將几乎贴在脸上的狮脑袋再次推开,然后用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这只偽装成雪狮的阿哈。 “我以为你会很清楚,我不选择加入酒馆的原因。” 是的,没错,他不愿意加入酒馆,最重要的原因正是这位自称陪了他300年的欢愉星神。 要不是因为阿哈偽装成愚者跟在身边,他那失忆的300年里,完全可以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巡海游侠,而不是为了救这个傢伙,歷尽各种险境,捲入各种麻烦,还差点被仙舟的那些傢伙发现踪跡…… 思及此,青年那早已为时间打磨到古井无波的心神,都泛起了名为杀意的涟漪。 毫不怀疑,若非眼前这只阿哈顶著朔雪的壳子,他绝对会提著石火梦身,上去砍上几刀,以泄心头之愤。 【阿哈知道什么?阿哈只知道,你一心就想著嵐那个狐狸精!可怜我这三百年的满腔真心……嚶嚶嚶……】 然而,我们伟大的乐子神没有丝毫自己惹人嫌的自觉。祂依旧固执地认为,景无之所以不愿加入酒馆,是因为在他心里依旧惦记著他的老东家兼白月光——嵐的存在。 “……闭嘴。” 青年所剩不多的耐心,终於是在阿哈那魔音般的哭声中告罄。 只见他手腕翻,眼中一缕银芒闪过,隨即,一把阵刀便携带雪狮鬢角的几缕棕毛,被稳稳地钉入地面。 “你突然发疯,强行给我灌输命途能量,导致我身体內外力量失衡,从而影响了我找浮黎设下的封印……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反倒先哭起帝弓的不是了。” 青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他那双猩红眼眸的衬托下,仿若地狱里的恶鬼重回人间。 “若非帝弓及时射出那一箭,切断了力量传输……你现在所面对的,將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力量失控的“毁灭”,不,是结合了巡猎、丰饶和虚无三重命途力量的毁灭增强版。” 第21章 计划与意外 【你別什么锅都往阿哈头上扔!那明明是这个时间线里阿哈干的好事,和我这个清清白白的主系统有什么关係?】 雪狮瞬间炸毛。 现在的阿哈,实际上是过去时间线中,欢愉星神为確保计划顺利进行,强行分离出来的一丝意识。 而系统,即雪狮宿体,则是经由终末推演,欢愉、智识、记忆三位星神联手打造出来的,类似於小说中系统存在的全新生命形態。 想当初,为了让处於失忆状態下的景无,接受一个来歷未知的系统存在。终末还专门找浮黎要来了,神策府上那头雪狮的相关记忆,构建了一个用於日常交流的子系统。 思及此,目前寄宿在雪狮壳子的阿哈意识嘆了口气。 【为了这场救世计划,阿哈可真是付出良多啊。】 “是啊,你可真是付出良多。” 青年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有点小巧思,但全用在他身上了。 …… 当初,自己刚从一段幻境中脱身,眼前这个傢伙就和终末一同找上了门来。 祂们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正在走向崩坏,命运里的千般可能性,都在不受控制的向深渊滑落,而名为毁灭的星神,更是早已失控。 他们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便是让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重新倒退回到一切尚未发生之始,重新来过。 “欢愉”是这场救世计划的发起人,而“终末”则给这场救世的戏剧,提供了大量的参考剧本。至於其他那些——如今尚未被崩坏污染,仍旧存有理智的星神——祂们有的愿意施以援手,有的则是冷眼旁观,毫不在乎。 但无论是谁,祂们都在静待这场伟大计划的实施落定。 所以,欢愉和终末找上了他——这场救世计划的最后一环——一个在重启世界线后,不受新世界命运的束缚,可以在恰当时期,喊来巡猎出手,消灭谬误的计划执行人。 “为什么是巡猎?” 这是他在听完所有计划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因为巡猎的箭矢可以穿越时间。】 【祂是唯一一位在重启时间线后,即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依旧可以对过去发生过的事件,做出干预的星神。】 “那……为什么是我?” 这是他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拋出的第二个问题。 【因为你成功走在了虚无的道路上。】 【只有来自虚无的力量,才可以摆脱世界的束缚。只有在虚无这条道路上走的足够远,並且保证不会让虚无的阴影侵蚀理智,才可以坚持到我们將你送出世界,並再度接回的时候。】 “可我记得,曾经以巡海游侠身份出现的黄泉小姐,她在虚无这条道路上,走的比我更远。”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几乎是在星神话落的片刻,便脱口而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来自巡猎的祝福。】 “你说……什么?” 走在虚无道路上的迷茫之人,第一次抬头,流露出名为惊讶的情绪。 “我明明已经……” 【是的,你背离了仙舟,但祂依旧偏爱著你。】 “即使,我已走向虚无?” 【可维持你理智的,仍然是巡猎的意志。】 “……” 於是,秉持著这个世界已糟糕透顶,再差也不会更糟了的漠然心態,景无接受了他们的邀请,加入了这场重启计划。 但—— 当时的景无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即使祂们答应了,他却仍觉得不可思议的条件。 他想封印这一世的所有记忆。 不再以仙舟將军的身份,不再以巡猎令使的身份,单纯作为一名异世来客,拋开一切身份和职责赋予的枷锁,重新开始,重新选择。 他想知道,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会走向命定的结局…… 但显然,自己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青年低头,看向装作若无其事的阿哈版雪狮,面色难看。 若非这傢伙故意泄露气息,引来了“欢愉”的注视。失忆状態下的自己,就不会被强行拉升位格,提前目睹到,那曾存在於过去时间线上的巡猎星神。 之后,他也便不会因为没有交集的巡猎星神为自己出手感到困惑,进而对那段虚假记忆中,穿越游戏的真实性產生质疑。 所以,他会在听见卡芙卡提及“命运”之时,联想到所谓“主系统”送出的光锥;联想到其上那句“再次为你弯弓搭箭”;联想到自己那段很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的记忆,以及——他真正的来歷。 以上,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欢愉”的这场“意外”注视。 …… 自己被算计,计划被打乱,景无本该愤怒的。 然而,他此刻却异常沉默。 因为,即便有阿哈出手干预,但亲手打破自己设下封印的,依旧是自己。 欢愉只是给了失忆状態下的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而那时的自己,却果断地跳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恍惚间,他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些故人们言笑晏晏的模样。但当他细看之时,那些笑容却又染上血色,化作离別时的哀嚎…… 闭眼,幻觉消失。 再睁眼,青年眼中便只留下了那些深沉地,叫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到底还是低估了,那些前世过往在我心中的分量……”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执念,似乎,並不是他不去想,便能就此消散的。 青年忆起自己失忆状態下,出於本能做出的那些事—— 找寻过去的经歷,获得巡猎的祝福,明明拥有了变换容貌的能力,却依旧顶著原来的外貌,引导星核猎手探究自己的身份…… 仙舟…… 景元…… 青年突兀轻笑一声。 没想到自欺欺人这个词,竟然也会有一天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 將思绪从回忆里抽离,白髮青年后退一步,与眼前的雪狮拉开距离。 抬头,侧首,全然变了一个模样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 心中原本只是隱隱约约有个雏形的念头,在此刻变得愈发地清晰起来。 “你是对的,我是该重新规划一下接下来的道路了。” 青年看向雪狮,看向寄宿在这具身体下的欢愉意识,轻声道。 300年的时光,是失忆,也是逃避……或许,他真的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与过去的执念做个了断。 第22章 你算计我? 建议和明天的一起看,因为这两章可以合称为——《欢愉精神》。 【这就对了嘛!来都来了,疯都疯了,咱们乾脆玩得彻底点!遮遮掩掩偽装成正常人,那要错过多少乐子!】 雪狮壳子里的阿哈,心情愉悦地甩了甩尾巴。 【是时候给你的老朋友们,一点点来自if线的震撼了!】 “……” “我说的是重新规划,而不是按照你的计划来。” 青年冷眼瞥向某只跃跃欲试、不甚安分的乐子神,毫不留情的给祂泼了盆冷水。 【什么意思?】 阿哈警觉。 “我虽不再执著於与前世的界限,但那些塑造我今日命运的深刻经歷,我仍会设法將它们单独分离出去。” 青年解释道。 若他记得没错,接下来他將会遇上列车组的成员,以及某只尚且青涩的小青龙。 而以他如今的状態…… 青年眨动眼眸,猩红的瞳孔中,有暗色一闪而过。 恐怕会把人嚇跑吧…… 景无的想法,未与他签订契约的阿哈自然不清楚。此刻的祂,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见面场景即將化作泡影! 於是,阿哈版雪狮现场演绎了一段,真?撒泼打滚。 【不,你不可以这样!阿哈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让你清醒过来,你不可以这么对待阿哈的劳动成果!】 “你正常点。” 【我不管,我不管!阿哈的乐子都要没有了,阿哈永远都不可能恢復正常了!】 “……你开心就好。” 青年决定隨阿哈自己闹去。因为他知道,等阿哈自己觉得无聊了,自然就会停下来。 有著与欢愉星神打交道的丰富经验,青年果断地拋下这个又哭又闹的雪狮版阿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是?你真不管啊?】 果然,青年的做法是正確的。 阿哈哭闹了半晌,却发现无人理睬。抬头一看,这才惊觉,另一位当事人已经朝著星核精的方向走去了。 寄宿在雪狮皮下的阿哈意识,不可置信地乾嚎一声,抖了抖毛髮,转身又跳到青年面前。 【好歹是共患难的伙伴,你身为仙舟將军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雪狮控诉道。 “不会。” 青年面不斜视,直接略过了这个傢伙。 “我早已离开仙舟。” 【还是以前的你好啊,以前你还会喊我常乐天君,现在要么直接喊阿哈,要么连阿哈的名字都懒得喊……】 雪狮停下脚步,满眼幽怨地看著青年与他擦身而过的背影,开始长吁短嘆。 【誒,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青年熟练地忽略耳边细碎的抱怨,低头,查看起开拓者目前的身体状况。 而在另一边,感到被彻底忽视的欢愉意识,终於使出了杀手鐧—— 【你既然不再排斥前世的身份,那关於仙舟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全部。” 雪狮闹腾地动静突然停住,转头看向青年。 【包括,你“死亡”的那件事?】 “是。” 青年的语气依旧平静,好似欢愉口中的死亡之人,並不是他。 【……】 【有没有搞错?我之前陪了你300年,明里暗里给你多少提示,你却一直没有任何恢復记忆的跡象。怎么,祂嵐一出现,隨意射了一箭,你就全部想起来了?!】 短暂的平静后,是更大的爆发。 阿哈这一次看向青年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之前表演出的幽怨了,而是发自內心的控诉。 “和帝弓无关。” 青年蹙眉。 这傢伙怎么老是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扯上帝弓。 “我只是在衝破封印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埋在记忆更深处的封印。出於好奇,便一起破解了。” 【好奇?破解了?】 阿哈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景无眼睛和脸上的黑纹处反覆游移,然后用一种十分惊奇的语气,询问道: 【那你现在没有一点特別的感觉吗?比如,烦躁,控制不住的杀戮欲望,想要毁灭些什么……】 “没有,我很清醒。” 青年声音平淡,好似一个局外人。 【嘶——这不应该啊。】 【难道那个异世界对“魔阴身”还有特殊的压製作用?】 雪狮又开始绕著青年转圈。 【想当初可是连我都没有办法让你冷静下来。后来,还是浮黎出手,將你那些极端的记忆封存……】 雪狮摇晃的脑袋突然停住,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惊疑表情,出言试探道: 【等等,你不会是在阿哈没注意到的角落,自己给自己封印了一次记忆吧?】 “没。” 【哈,我就知道,没有浮黎的协助,你那些记忆哪能是说封就能封的。】 雪狮体內的阿哈意识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至少在对方找到新的封印记忆的方法之前,他还可以看一看他与列车组见面的乐子。 然而,阿哈的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被封印的记忆总有揭露的一天,这次我是直接將它们从我的脑海中剥离出去了。” 阿哈:【?】 青年伸手,掌心处浮现出两张如光如雾的透明薄片。 “还记得这个吗?” 他望向阿哈。 【这不是你为了增强实力,向浮黎索要的光锥製作材料……】 雪狮话音未落便沉默了,因为祂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算计我?】 这傢伙不会在他找上浮黎时,就预料到了自己会对他的记忆封印动手脚吧? “算计还谈不上。”青年摇了摇头,“只是隨手落下的一步閒棋罢了。” 流光忆庭將记忆封存於光锥之中,化作力量,加持己身。这是个很好的,提升实力的道具。而经过星神祝福的光锥材料,甚至可以做到將某段记忆和情感,直接剥离出去,封存起来。 原本,这也只是他下意识地为自己预留下来的后手。没想到,欢愉竟然真想办法让他回想起了一切。 第23章 光锥 原本打算明天发的,但刚刚突然发现竟然有位读者大大打赏了大神认证,就,今天先发了……(算加更) 诚惶诚恐,真的 Σ(゜ロ゜;) 阿哈:【……】 阿哈有点鬱闷,这和祂理想中的剧本怎么不大一样? 阿哈不爽了,但祂的不爽,对青年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只见,他左手翻转,那些叫阿哈眼红的光锥材料便消失不见。右手前伸,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点向昏迷少女的眉心处。 很快,一张早已成型的光锥,便被他从少女体內抽离。 这正是曾在星核猎手面前送入少女体內的“保障”,也是封存了阿哈所谓“死亡”记忆的容器——偽?毁灭属性光锥:『死生之间』。 光锥之上,青年清瘦的面庞被一道箭矢一分为二。 一侧是如煌煌曜日般的灿金瞳仁,其中燃烧著永不停息的灼人烈火;一侧是被诡譎纹缠绕的冰冷红瞳,眼底埋藏的是尸山血海与无尽虚空。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青年复杂的目光,不断地在光锥和少女之间流转。 “她真的很適合这张光锥。” 当初,那场记忆的解封来地猝不及防。混乱与血腥充斥他的脑海,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当时的状况,更別提与星核猎手展开交流。 无奈之下,他只能紧急將那些记忆中最强烈,最疯狂的情绪与记忆剥离,凝作光锥。 至於,他为什么选择送入开拓者的体內……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相性確实很好,那张光锥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可以为她未来的开拓之旅提供保障。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当著星核猎手的面,需要一个凝聚光锥的理由。 除此之外,也是他留下的一道后手……只希望,她永远没有用到的时候。 【啊哈!我就说浮黎什么时候把那段记忆,做成光锥送给你了!】 欢愉又恢復了祂那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可怜的星核猎手,她们怕是直到离开,都对你这个受害人的身份深信不疑吧……不过,情有可原!毕竟,谁能想到一只伤痕累累的大猫咪,还有心思施展诡计呢?】 “我並未说谎……” 【是是是,你只是选择性的说了些真话,阿哈懂的~】 “……” 【嘖嘖,阿哈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们得知你所谓的“死亡”真相时的表情了~那一定相当精彩!】 阿哈激动地又蹦又跳,好好一只高贵优雅的雄狮,愣是被祂演绎成了快乐小狗。 “你最好別打她身上这枚光锥的主意。” 青年看向雪狮,仿佛透过这副外壳,洞察到了阿哈隱藏的企图。 於是,他冷声警告: “这並不能算是一张常规意义上的光锥,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只能全力施用一次。一旦光锥破碎,封印其中的记忆与情感,必將数倍回归於我。” “到那时,我失控之下,第一个斩的便是你。” 【阿哈是这种人吗?】 雪狮睁大眼睛,做无辜状。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青年声音冷漠,话语冰冷。 了解崩铁的人都知道,“欢愉”作为崩铁世界中,唯一一位名副其实的乐子神,你可以不相信祂的靠谱程度,但绝不可以小覷祂的惹事能力。 而与阿哈相处了300年的景无,更是清楚这一点。 所以,面对阿哈的质疑,他回答地丝毫不留情面。 “你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掌控了整条命途力量的欢愉星神……安分点,別一不小心把自己浪死了,那可就真成乐子了。” 阿哈:【?】 你听听,人言否? 雪狮壳子里的阿哈气到炸毛。 【阿哈不许你用如此真诚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血腥的话!】 “是吗?那你就別再惹事了,主、系、统。” 青年面无表情,但阿哈却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浓浓的嘲讽意味。 阿?主系统?哈:【……】 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没想到祂堂堂欢愉星神、的一缕意识,竟然也有被当成乐子的一天! 世纪名画—— 《乐子神终成乐子!》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 青年侧头,尤嫌不够似地,再次发出一记灵魂暴击。 “我能单独把与仙舟相关的经歷剥离出来,却又不影响记忆的连贯性,这还得多亏了你。” 阿哈:【?】 “你假扮愚者的300年间,可是让我接触到了不少,与仙舟相关的东西呢。” 青年扯起嘴角,笑容冰冷。 “什么云上五驍,什么丰饶战爭,什么毁灭军团……我单是以第三视角了解到的仙舟隱秘,就毫不比亲身经歷过的少。” 阿哈:【……】 “在这之后,我完全可以以第三者的视角,去旁观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青年扬起一抹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很惊艷,但阿哈却只觉得討厌。 “所以,你所期待的牵怒、反目的戏码,根本不可能发生。” 阿哈:小丑竟是我自己? 雪狮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也不知,是操控他的阿哈意识自闭去了,还是祂在努力回忆,自己在景无失忆的300年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好了,我的问题解决了。” 青年將那张名为『死生之间』的光锥,重新送入开拓者体內。 起身,拂去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目光落在了雪狮身上。 上前,伸手拍了拍狮子脑袋,把里面没啥动静的阿哈意识唤醒。 “让我们来聊聊你吧。” 【阿哈有什么好聊的?】 欢愉探头。 【阿哈,都快沦为一个乐子了!】 欢愉哀嚎。 第24章 直播真相(过渡) “这个直播是怎么回事?” 青年看向阿哈,丝毫没有受到祂的情绪影响。 “当初不是说好,那个叫做蓝星的世界,只是用来接引我灵魂脱离的中转站吗?你怎么把我接过来后,还开启直播了?” 【啊,那个啊——】 阿哈歪了歪脑袋,状似无辜道: 【可能是因为我陪你一起在那个世界呆过一阵子的原因,我穿梭世界把你接过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景无显然不理解,隨便开启一道空间通道传送的事情,还能出现意外。 【那个叫蓝星的世界,要和我们的世界融合了。】 “你说、什么?” 青年缓缓抬起眼帘,看向阿哈,眼中似乎酝酿著风暴。 “我转世的这些年,你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能让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產生融合?!” 【这次真不是阿哈的锅!】 雪狮跳起来,开始喊冤。 【明明是那边的无魔世界,臭不要脸地想白嫖阿哈的命途能量!】 青年:“……” “你一个寄宿在猫咪壳子里的欢愉意识,遇见什么大事了,要你动用命途能量才能解决?” 饶是以青年的智慧,他也不是很能理解,区区一个无魔状態下的法治社会,究竟要遇上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祂堂堂欢愉星神,调用储存起来的命途能量…… 还是被那个世界的规则,给发现了的调用程度。 【啊这……】 阿哈开始眼神乱飘,甚至想缩回意识深处,把那只小系统拉出来顶锅。 “说话。” 青年看向这道欢愉意识,眼神逐渐变冷,指尖也隱隱有些许无形的能量风暴开始匯聚。 蓝星上生存的可都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没有命途,没有技术,甚至连脱离母星生存都做不到。 世界融合之后,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又要如何在这个星神齐出,派系林立的黑暗森林中,寻得一席之地? 这片广袤的宇宙之中,曾诞生了眾多如蓝星这般辉煌璀璨的文明。然而,当它们迈入星际,置身於这片寰宇之下,没有足够力量自保的它们,就如天际坠落的流星,虽然耀眼,却也无人会在意其最终的归宿。 他不希望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沦落到和宇宙中某些文明一样的结局。 所以—— 青年看向阿哈,眼神危险。 “你究竟做了什么计划外的事情,才惹得两个世界开始融合?” 【这不是从你转世到觉醒记忆,需要等20年的时间嘛。阿哈看你身边保护你安全的人挺多,似乎也不是很需要我时刻盯著……】 欢愉说地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但景无还是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就直接披著系统的壳子出去浪了?” 【怎么会?!】 阿哈睁大眼睛。 【阿哈可是知道你有多喜欢这只小系统的!阿哈只是让它睡了一会会儿。】 “然后呢?” 青年心中涌起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然后,阿哈就自己给自己捏了一点身体,出去找乐子啦~】 “?” 青年沉默地看向这只惹事精,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当初前往那个世界,即便有数位星神相助,也仅能做到让灵魂抽离转世,再凭藉自身虚无命途的加持,方才避开了世界规则的洞察。 这只阿哈倒好,直接自己开了马甲出去浪。还不止一个马甲!你不被规则发现,谁被发现? 要不是现在还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吊著,景无能当场切换毁灭命途,给新世界一点小小的弒神震撼。 【阿哈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帮你!】 总是无法无天的欢愉意识,终於是在这片刻的工夫內,想起了他曾经的同僚,想起了还待祂完成的救世计划! 於是,我们聪明又伟大的乐子神,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可以立刻转移景无注意力的办法—— 【要不是阿哈及时察觉到你的精神出现问题,现身提醒,你现在早就陷入虚无自墮的危机中了!】 “自墮?” 牵扯上虚无,青年总算没有再追著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放。 当然了,让他暂时放弃追究阿哈这件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世界融合之事已成定局,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回到过去,去改变些什么。 【是呀,是呀,你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漫展友人吗?】 阿哈发现之前那件事情貌似在青年这里翻篇了,於是,祂扬起头,觉得自己又行了。 “所以,我记忆里那个看不清脸的『友人』果然是你。” 谁料,青年原本已经要平静下去的面容,却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再次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欢愉这傢伙捏马甲的时候,竟然连具体外貌都懒得幻化出来,而是直接用命途能量模糊感知。 他最初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被动过手脚,就因为他这位始终记不清具体长相的“友人”。毕竟,一个关係很要好的朋友,你却记不住他长什么样子,这正常吗? 青年深吸一口气,儘量调节情绪,让自己能以客观的视角看待这些问题。 “两个世界融合会有什么具体表现?对蓝星那边又会造成什么影响?” 【没什么影响。就是在完全融合之前,容易时不时出现几道时空裂缝而罢了。】 “时空裂缝,罢了?” 景无突然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看见的那道深渊缝隙,以及与他一同被捲入其中的其他人。 “牵连到了无辜之人。” 青年神情平静,但语气却有几分低沉。 【当然,光是被带到我们世界的就有1000多人。】 阿哈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欢快。 也对,在星神眼中,凡人皆如螻蚁。 但是—— 青年看向阿哈,眼中划过一抹探究。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竟然连具体被牵连到的人数都了如指掌?” 【因为我在直播呀~】 这句话,阿哈几乎是脱口而出。 “……直播?” 青年沉默了片刻,显然是突然意识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你把所有被牵连进来的人,全部开通直播了?” 景无的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来都来了,当然是大家一起加入才更好玩啊!】 “……” “关掉。” 【不要!即使你是救世计划的执行人,也不能剥夺我追逐欢愉的权利!】 狮子脑袋快摇成拨浪鼓了,一副你今天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架势。 【再说了,世界融合已成必然,蓝星一个刚刚走出母星的低级文明,提前让他们了解一些势力信息,也能在未来更好地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阿哈这是在做慈善!】 阿哈说著,还点了点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景无:“……” 我看你就是在找乐子。 但难得的,青年这一次没有立刻反驳欢愉的话语。 因为他知道,欢愉说的是对的。 低级文明想要迈入星际,吞併与反吞併,这是必然要经歷的过程。 而他现在已经不是仙舟將军,背后也没有哪个势力可以庇佑那颗星球。將来,他们想要真正在寰宇立足,还需依靠他们自身的努力。 直播…… 这確实是一个快速了解星际,適应新世界的机会。 “……罢了。” 青年嘆了口气。 “你帮我把这个消息,以及部分接轨星际的科技带给蓝星华国,就当是……我这20多年生活的报酬。” 如今的他,自己尚为命运裹挟,身不由己。能为那个世界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25章 丹枫,好久不见 “求救坐標的位置就在这里!” 充满活力的少女声音响起,一位留著粉蓝色半长发的姑娘出现在屏幕內。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不断地在舱室內打量,在触及某位躺在地上的灰发少女时,目光陡然一亮。 “丹恆,你快来,我找到人了!” 少女急匆匆地跑向目標,想要將她扶起,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掌拦住。 “三月,她的坐標不是空间站发出的。” 那只手的主人声音清冷,语气严肃。 “誒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什么啊。”被叫做三月的少女大咧咧地拍了拍出声青年的肩膀,安慰道,“那么个大活人出现在我们眼前,总不能是假的吧?” 三月七知道同伴是在担忧什么,但无名客的理念就是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而如今有人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她可做不到袖手旁观。 “……好吧。” 丹恆,也就是那位出声制止的冷麵酷哥,貌似已经习惯了这套流程,他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地嘆了口气。 收枪,上前,查看情况。一套动作无比丝滑,一看平时就没少做这种救死扶伤的好人好事。 [好耶~直播终於恢復了!是活泼可爱的小姐姐和外表冷酷內心温柔的小帅哥!] [禁止好耶!] [插一嘴,虽然新角色很好看,但我还是更喜欢之前的主播。] [对啊,对啊,主播呢?怎么直播间恢復后直接换了个人?] [可能主播累了需要休息。] [楼上,你当这是网红直播呢?还换人工作是吧?] [啊啊啊,我要主播,我要我的白毛红瞳帅哥!] [主播消失的第1314521秒,想他。] [楼上的时间观念可真是微妙啊……] “心跳、脉搏都很微弱,三月,准备……” 丹恆俯身,指尖在少女的几个重要穴位一一点过。就在他准备和同伴说出急救方案时,目光却陡然瞥见了灰发少女身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整洁环境。 “等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丹恆面色一变,猛然起身。击云被他重新唤出拿在手中,就连一旁好奇围观的三月七,也被他拉著一同后退。 “啊?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救这个人了吗?” 三月七茫然地眨眨眼,整个人还沉浸在对地上灰毛来歷的好奇中,全然没意识到丹恆如此紧张的缘由。 “她身上的服饰整洁,地面平整,与舱室內杂乱的打斗痕跡格格不入……要么,她並非是因激战中不幸受伤导致的昏迷。要么,就是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这里。” 丹恆一边暗中警戒,一边小声地同三月七解释。 “原来如此……”三月七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接著便用她那双真诚的大眼睛看向丹恆,“那这和我们救人有什么关係?” 语气困惑,神情茫然,就差把“我真不懂”这四个大字写脑门上了。 丹恆:“……” 丹恆暗自嘆息。 你这不是完全没听懂我之前想表达的意思吗? 按捺住心中的无奈,丹恆这一次直接省略了中间的分析步骤,说出推论: “对方没有用空间站的坐標,应该不是防卫科的人。再加上我们从收到坐標到赶过来,中间时间间隔很短,我怀疑那人还没有走远。” “你这么说咱就明白了嘛。” 三月七满意地拍了拍丹恆的肩膀,然后目光四下巡视,用自以为压低的声音,悄声询问丹恆: “这么说来,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还隱藏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行动?” “无法確定,但小心为上。” 丹恆悄然握紧击云。 他心中尚有疑虑未能出口,那便是自他抵达此处以来,直觉便不断地发出警告,驱使他儘快离去,仿佛接下来將会发生什么超出他认知的可怖事情。 而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他遇上刃那个疯子的时候。 念及此,丹恆的目光更加警惕,锐利的视线仔细掠过周遭环境,试图找出这间舱室內不同寻常的地方。 “啪、啪、啪——” “三月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在下的存在。” 温润含笑的青年声音,伴隨著鼓掌声,在舱室內突兀响起。 “真可惜,我还以为这一次能亲眼见证列车组救人的场景呢。” 脚步踩在地上的声响愈发清晰,仿佛有人正向他们靠近,而他们却毫无察觉。 这让本就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充满警惕的丹恆,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谁?出来!” 他下意识地將三月七护至身后,浑身紧绷,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儘管有那么一瞬,丹恆心中掠过一丝熟悉之感,似乎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曾在他记忆中响起,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下,那丝记忆中的熟悉反倒加深了他此刻的不安。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警惕。” 脚步声逐渐逼近,原本横亘在两人眼前的舱壁,宛若一幅被无形大手轻轻抹去的画卷,无声地消失,露出了隱藏其后的空间,以及——那个人。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白髮,金眸,微微上扬的眉梢,以及那张似乎永远洋溢著温柔笑意的容顏。 当记忆深处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丹恆却无法笑出声,甚至就连手中的武器,也几乎要从指间滑落。 只因为,那人口中吐出的,是一个可以被他称为梦魘的名字—— “丹枫。” 在丹恆猛然紧缩的瞳孔中,青年那暗金色的眼眸里仿若有暗流涌动,其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浓郁。 “又或者……” “你更希望我称呼你为——丹恆。” [好帅,好帅,好帅!]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太好了,是主播,我们有救了!] [主播这一手,反派气场真的拉满了。] [確实,感觉这位小哥真的被主播嚇到了,什么炸毛猫猫既视感bushi。] [我倒是觉得主播反而更像一只猫,还是那种蓬鬆毛茸茸的狮子猫!] [懂了,这波啊,是猫猫聚会!] [誒呀,別聊猫了。新来的小哥到底叫丹恆还是丹枫啊?怎么感觉他和主播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 [楼上,以我十年看小说的经验,他俩之间绝对有猫腻!还是那种牵连到很多恩怨情仇,剪不清,理还乱的猫腻!] [所以,大家已经默认主播是那个世界的人了吗?(捂脸)] [无所谓。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著。什么阴谋算计,那些糟心的复杂事情就交给官方操心去吧,我只要舔顏就好。] [说到顏值,那就不得不提一嘴主播的新造型了。] [去掉了脸上的黑色纹之后,主播看起来阳光开朗了好多啊!还有眼睛,金色的眼睛真好看,像太阳~] [求同款美瞳连结!] [美瞳?这可是异世科技,小子!] 第26章 惊喜总是最后出场 “將,將军?!” 丹恆瞳孔骤然紧缩。 当记忆深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即使丹恆这些年跟隨列车,经歷了无数风雨,他也险些握不稳手中武器。 家人们,谁懂啊,我竟然在黑塔空间站遇见了仙舟的云骑將军?! 无论丹恆內心有没有为这摆在眼前的离谱的现实,爆发出尖锐暴鸣。 躲在角落里,再次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系统,已经在超负荷运转cpu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仙舟还有一个正版的神策將军呢,丹恆现在也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青龙啊!】 【宿主,算我求您了,您快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你这样会出事的,真的会出事的!!!】 系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昏迷了一阵子,怎么醒来后自家宿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时间回到列车组到来的几分钟前。 “小傢伙,醒醒。”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忽明忽暗的光线,让迷糊中的系统不胜其扰。 它烦躁地挥动爪子,拨开了打扰自己睡眠的东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如落日熔金般的瑰丽眼眸。 “看来,我们的小系统是睡饱了。” 那温和而轻快的熟悉声音,瞬间將系统从飘飘忽忽的思绪中拉回。 【宿,宿宿主!】 理智回笼,记忆復甦。 白毛糰子本能地想要扑上前,抱住眼前之人的大腿,继续之前还未完结的哭嚎事业。 然而,一只温暖的大手,却在此时落到了它的头上。 “別紧张,小傢伙。” 青年熟练地揉搓著白糰子的脑袋,语气揶揄道: “我很清醒,没有犯魔阴身,不准备追究记忆之事,更没有对你这一次的突然的昏睡,表示不满。” 【啊?】 系统糰子直愣愣地看向这个,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的宿主。 白髮垂落,金瞳生辉,还是那么的英俊,还是那么的……等等,金瞳? 白糰子瞪大眼睛。 【宿,宿主,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系统直到此刻,才恍然察觉到自家宿主形象上的变化。 脸上那些诡譎的黑色纹没有了,眼睛也从之前的红色变成了金色……现在这副形象,再配上白髮高马尾,除了服饰上有些许差异,这不妥妥的另一个神策將军吗? 【宿主,你现在真的还清醒吗?】 系统小心询问。 莫不是因为刺激过大,直接从原来对景元的避之不及,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全副心神都被眼前的变化吸引,以至於系统早已忽略了,自己之前再次突然睡著的原因。 “我很好,好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青年含笑地看著系统,解释道: “我现在的样子,是为了与列车组见面。一些显著的特徵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所以我藉助了欢愉祝福,稍作掩饰,以免过於显眼的异化特徵引起麻烦。” 【是吗?】 也不知是不是连续的昏迷,让它的智能模块有了显著提高。系统这一次没有再如之前那般,轻鬆略过这个话题。 它將狐疑的视线投向景吾,似乎想要从他这副浅笑温和的表面上,看出些许端倪。 【可你为什么不直接变个普通点的样子?那样不是更不易引起警觉?用景元的样子去见丹恆……怎么想都更容易弄巧成拙吧?】 系统眨巴著眼睛,真诚发问。 “……” 面对质疑,景吾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老怀欣慰的目光看向毛绒糰子。 突然感嘆了一句:“你也长大了啊。” 长大了,没以前那么好骗了。 景吾默默在心里补充完了后半句。 【什么?】 系统有些没反应过来。 景吾这个回答和之前的问题有什么联繫吗? “我是说,你这个问题提的很好!能看见你的成长,我很欣慰。” 景吾扬起笑容,试探道: “可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其实和景元还是有些许区別的吗?” 【什么区別?】 系统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这有什么差別……哦,如果说的是眉眼走向的话,那確实有点。 毕竟景吾现在虽然经过了命途力量的改造,但严格来说仍是蓝星转世后的身体。外貌上,必然与前世有著些许差异。 若真要比较,景吾面无表情时,会比景元看起来更富有攻击力一些。 不过这种微小的差別,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几乎无法察觉。 因此,系统將不信任的眼神投向景吾,控诉道:【宿主,你別誆我,这根本就没什么区別嘛!】 “好吧,我还以为你第一眼看见我的眼睛,就会发现它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呢。” 青年垂下眼帘,似乎为系统没能发现他的变化而感到失落。 【不,怎么会?我当然发现了!】 被宿主的神情惊到,白绒糰子赶忙支棱起耳朵,向著景吾表忠心。 “哦?发现了什么?” 景吾挑眉,哪还有之前一丁点的失落模样。 【额,是,是——】 慌乱间,系统的智能模块超负荷运行,几乎要让人闻见它cpu过热冒烟的气味了。 “哈哈,不为难你了。” 景吾心情愉悦地拍了拍系统的脑袋。 “一会儿丹恆他们要是过来,你就蹲在这里,別出声,让我跟他交流便好。” 【啊?哦,好的。】 白糰子木木地点了点头,整个大脑还在思考景吾这副扮相与景元的不同之处。 至於自家宿主为何要扮成景元的模样去见丹恆?这个问题早已被它拋诸脑后。 很好,看来有了点脑子,但不多。 景吾心情颇好的轻笑一声,手中一直把玩著的虚无属性光锥,也终於被他收入进了系统背包。 “没有烦人的欢愉,没有混乱的记忆……无债一身轻啊~” 如猫一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景吾目光落在了舱室內,一直昏迷不醒的开拓者身上。 “我记得,你似乎很遗憾,当初丹恆的那场人工呼吸未能进行下去……” 景吾眼中染上了几分兴味。 “那给你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又何妨?” 青年伸手,欢愉的力量,便裹挟著少女,使之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 旋即,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只见他又再次抬起手指,於虚空中轻轻一划,一堵单向透视的墙壁,便在他与开拓者之间显现出来。 “阿哈的力量还真是方便啊,难怪那么多人都想成为欢愉令使。” 青年看著眼前自己的杰作,感嘆般地嘆了口气。 “就是可惜,我与他的见面,似乎又要推迟了。” 青年的目光穿透舱门,似乎在那里,正有著两个年轻人匆匆向这边赶来。 “不过,惊喜总是留到最后出场的嘛~” 景吾弯起眉眼,似乎在笑,又似乎带了点其他的什么情绪。 可別让我失望啊…… 第27章 我不是他 时间回到现在。 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又被自家宿主给忽悠了的系统,正通过灵魂连接,对景吾发出尖锐的暴鸣。 【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用景元的样子去撩拨丹恆啊!】 【你还叫他丹枫!】 【啊啊啊啊,那可是丹枫啊!】 为什么? 景吾眨了眨。 然后用心声回復系统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尚未与过去和解的小青龙,在面对昔日故友时会呈现出何种姿態……” 景吾眸光幽深,暗金色的眼底似有雾气涌动。 “怎么说也是曾经幽囚狱中打过照面的交情,他总不能像躲著刃一样,躲著我吧。” 系统:【?】 看到这个问號了吗?系统此刻的內心就和这个问號一样波澜起伏。 【宿主,你认真的?】 系统开始哆嗦著找景吾的角色面板。 这真是清醒了吗?怎么感觉比之前疯的更厉害了?以前还只是一个浮於表面的疯批,但是现在,宿主,你已经快要变成一个病娇了啊!!! 真的不会有人会觉得,探监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交情好嘛!!! 系统抓狂。 “好啦好啦,別这么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景吾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系统发出的那些混乱声音,给清理了出去。 “其实我只是好奇,用景元的身份去喊丹恆丹枫,小青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罢了。” 景吾不再关注系统,他將目光看向丹恆,金眸幽暗。 毕竟,这可是他前世直到死亡,也未能说出口的话啊…… 青年面上笑容不变,眉梢却在与丹恆对视间微微上挑。 “怎么,我脸上难道有东西吗?为什么要露出这副表情?” 丹恆:“……” 丹恆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面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他现在只觉得有一种莫大的荒诞感笼罩著自己,让他一时分不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他不知道为什么本该驻守仙舟的云骑將军会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救援任务,却会让他捲入这样大的困局中去。 他们不该见面的,最起码,不是现在的这种情景之下。 丹恆默默地握紧手中击云。仿佛在这波云诡譎的局势之中,只有这杆长枪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不是他。” 这片长久的沉默之后,囁嚅的,低沉的,仿佛只有丹恆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却在这落针可闻的舱室內清晰响起。 “持明轮迴蜕生即为新的个体……抱歉,將军,你认错人了。我是丹恆,不是丹枫,也不是你那位昔日的故人。” 丹恆握紧手中击云,抬头望来。那双清澈如碧潭般的眼睛,此刻却泛起连他自己都未能看清的涟漪。 “虽然很意外你会出现在这里,但……我不是他,我是星穹列车的护卫丹恆,仅此而已。” “……” 然而,当丹恆话音落下,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安静。 景吾就这静静地注视著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似乎涌动著某种如丝如雾的浓稠情绪。 他没有开口。 於是,丹恆也保持了沉默。 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相互对视著,一副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我俩就这么一起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所以,在没有人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氛围的情况下,整个奇物舱段內,似乎还活动著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旁观了全程的三月七。 三月七:“……” 你俩什么情况? 是打是和,给个准信啊! 本姑娘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里,你们是看不见是吧? 三月七感到无语,但在这份无语之中,似乎又夹杂了点其他的什么东西。 於是,我们的三月小姐先是侧头看了看身形僵硬的丹恆,后又扭头瞅瞅对面没什么动静的神秘人,最后又转回头来,再次细细观察起丹恆的微表情。 就这样来回几次,三月七的头顶似乎有一盏看不见的灯泡biu——地一下亮了起来。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三月七的思绪飘了几飘,曾经翻阅过的各种话本小说,其中情节不受控制地涌上大脑。 一步,两步,自觉已经洞悉了眼前一切的小三月,轻手轻脚地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等她走到灰发少女身边,发现无处可退时,这才停了下来。 蹲下,托腮,仰头,三月七看向场內气氛依旧微妙的两人,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堪称变態的弧度。 丹恆老师,您放心好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列车伙伴,我会给你预留下足够私人交流的空间的! 粉白髮色的少女双手托腮,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大睁著,里面盛满了名为八卦的兴奋光芒。 她终於有机会吃到丹恆老师的大瓜了吗?! 不用怀疑,要不是拍照的姿势太过显眼,她绝对会將此刻的这一幕记录下来,永久流传。 [我不是他~嘖嘖嘖,这是什么狗血替身文学?] [轮迴蜕生的意思是说眼前这个小哥其实是主播口中丹枫的转世?] [很好,又是一个完全没印象的知识点。]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主播究竟是何方神圣。] [什么我的前世不是我,好狗血,我好爱。] [磕了。] [別什么都磕啊喂。] [啊啊啊啊,主播这个破碎感绝了!主播你別哭,你没了丹枫你还有我啊!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 [?楼上你哪只眼睛看见主播想哭了?!] [別私自脑补主播设定好吗!] [家人们,都別聊了,官方终於把直播人员的信息公布出来了!] [看完回来了,震惊我一百年。] [我去,主播他原来叫景元啊???] [等等等,主播之前不是说他叫景wu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其实是在骗星核猎手?] [那他骗人的理由是什么?因为他就是星核猎手口中的景元本人吗?] [我的老天爷呀,主播之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语气,竟然是在说谎吗?] [你別说,你还真別说!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种设定吗?什么国运世界里的人,穿越过来又穿回去……] [不可能吧,主播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有记录啊。] [胎穿,或者魂穿同位体?] [嘶——那我现在去抱主播大腿,还来得及吗?] [不对吧,看他们的说法,那个世界明明也有一个主播啊。] [啊,要长脑子了。] [別吵了,往后看不就知道了。] 第28章 你是谁? “不是他?” 青年默然,却又在静謐中突兀轻笑出声。 “那么,你又是谁呢?” 轻声呢喃,如一片羽毛般悠悠飘落,却又在心境的湖面上泛起涟漪。 继而,波涛万顷。 【龙尊传承,永世相续。】 冥冥之中似乎有潺潺水声流过,某道看不清面容的高挑身影,傲然立於碧涛之上。 “前生记忆,今世相承。” 青年温和的声音,与心底那道严厉的呼唤,仿佛合二为一,如一柄重锤狠狠击落。 恍惚间,水天翻转,天地倾覆。 【前生罪业,今世偿报。】 黑暗中有龙影游过,如层层叠加的枷锁,將他困缚其中。 “丹恆,你逃不了……” 耳畔,幽幽飘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轻语。 那位说话之人离他如此之近,进到丹恆几乎能感受到来人温热的吐息。 “这是宿命。” 【你,无路可逃!】 瞳孔骤然收缩为针尖大小,丹恆几乎是出於身体本能,手的中长枪迅速横扫,划破空气。 这一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竟然让人恍惚之间看见了江河奔流,万载不息。 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江河被阻断,金色的雷霆自青年掌心爆发。 隱约间,似乎有某道神秘虚影,在世人眼前一闪而过。 而后,烟尘散去。 青年的手掌,苍白而修长,却稳稳握住了那杆横扫而来的长枪。传说中可以划破龙鳞的神兵利器,竟然连真实的威力都未能释放,便被青年轻鬆压制。 “何必如此紧张。” 青年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深处,却隱约泛起一丝猩红。 “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你——” 丹恆刚从那幽暗孤冷的幻象中回神,还未来得及震惊青年的身手,抬头,便又对上了一双,隱隱缠绕著些许红色纹的鎏金眼瞳。 “?” 丹恆茫然地眨了眨眼,那些红色纹便又仿佛幻觉般,瞬间消失不见。 “等等……” 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惊醒了,丹恆驀地挥舞长枪,巧妙地挑开了青年钳住枪身的手掌。同时迅速后退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这不对!” 丹恆满脸惊疑地看向面前之人,双唇开开合合,似乎在组织语言。 此刻,什么龙尊,什么持明,这些早已被他拋之脑后。脑海里,只剩下了自己刚才,无意间看到的那抹红色。 “你不是景元!” 丹恆神情凝重,手中的击云翻转,锋利的枪尖直指面前这个来歷神秘的白髮身影,其上附著的命途力量,更是蓄势待发。 他刚才不会看错的,眼前这个人,绝非他认识的那位仙舟將军。 这个傢伙究竟是谁?他为何扮成景元的模样?又为何出现在空间站? 最重要的是—— 他为什么对持明和丹枫的事情这么清楚! 丹恆眼中满是警惕,甚至隱约间,你还能从中感受到几分切实存在的杀意。 “嗯?” 眼前的突变出乎意料,猝不及防之下,景吾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而他周身,原本瀰漫著的危险气息,也在这番之间消散了个乾净。 “被发现了吗?” 他低声呢喃,而后又將视线落在了某只浑身紧绷的小青龙身上,唇角微勾。 “有意思。” “那你觉得我是谁?” 青年看向丹恆,虽然眼中依旧闪烁著盎然兴味,然而,其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较之先前平和了不少。仿佛刚刚那个气势逼人,言语压迫的傢伙,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是谁不重要……” 然而,无论青年周身气息如何变幻,对他的態度又有何不同。丹恆始终保持警惕。 他紧握击云,目光直直看向青年。声音低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寧静。 “我只需知晓——你不是他!” “景元的眼睛可不是这种暗金色,还有你刚刚调用力量时出现在那些红色纹……” “你,究竟是谁?” “眼睛顏色?” 白髮青年眨眨眼,而后又眨眨眼,再之后,克制不住的笑声,从他喉间断断续续地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丹恆蹙眉。 “……当然是因为高兴啊。” 青年平復气息,停下笑声。抬手,巡猎命途的力量匯聚指尖,轻易便拨开了那柄横亘於自己喉前的长枪。 “因为你的发现……” 他看向丹恆。 当景吾面上那副轻鬆愉悦的神情褪去,留给丹恆的,就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没想到,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依旧记得他当年的模样。” “……” 丹恆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来歷神秘的傢伙,究竟和景元,和他,之间有著怎样的关係。 他们刚才不还处於敌对状態吗?为什么这傢伙下一秒却又能如此自然的面对他,並与他谈笑风生? “看起来你似乎还处於状况之外……” 面对丹恆这警惕中夹杂著些许茫然的模样,对面那位来歷神秘的青年停顿了一瞬,而后瞭然道: “也对,毕竟我还用著偽装呢。” 遮掩瞳色的力量被撤去,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呈现在眾人面前。 “我不是他,却也是他。” 青年眨动眼眸,笑意清浅,仿佛一汪春潭,温柔地让人深陷其中。 “很高兴见到你,来自这个世界的,丹、恆。” 丹恆:“?!!” [wc,wc,wc!主播这招好帅!] [教练,我想学这个!] [你教练:梦里啥都有。] [前面猜测这两人有姦情的,感觉可以先刀了。这宿命论都出来了,他俩要是还没点关係,我倒立洗头!]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主播和这小哥的对话里,旗子和刀子满天飞呢?] [咦,他们的关係好像反转了?] [果然,主播又被误认成那个仙舟將军了吧?] [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我却看见了三个人的影子。] [楼上,你把丹枫忘了。] [哦对对对!是四个……淦,好狗血。] [互为替身是吧(狗头)] [乐子人已经开始期待主播和那个仙舟將军见面的场景了,绝对劲爆!] 第29章 是欢愉乾的 “还有列车组的三月小姐……” 景吾视线越过丹恆,看向他身后,某个蹲在墙角吃瓜的少女。 “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额,我的荣幸?” 本来美美隱身,已经做好了吃瓜吃到他们聊完的准备。结果这聊天过程一波三折不说,此时更是冷不丁被提及,搞得小三月很是无措。 但被抓包的慌乱也只是片刻,三月小姐凭藉她走南闯北多年,歷练出来的强大心理素质,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三月七先是瞅了眼不远处,似乎陷入了大脑死机的丹恆。而后,又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士,面露好奇。 “你说你是他,又不是他,那你到底是谁呀?” “嗯……”青年略一沉吟,像是在措辞,“或许,三月小姐听说过同位体的说法?” “我们所处的世界,其规则错综复杂,而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更是存在著无数小世界和平行时空。它们因不同的命运轨跡,孕育出许多相似却不相同的个体。” “你可以將我的存在理解为,一个有著不同经歷与记忆的——景元。” 景吾边说,一边不忘瞥一眼依旧毫无反应的丹恆,意有所指道: “不过,相较於景元这个名字,我更愿意你们称呼我为无,或者景吾。” “无?算了我还是叫你景吾吧。” 三月七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总觉“无”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於是,她便顺著自己的心意,喊了“景吾”这个名字。 “其实,关於同位体这个问题,你的杨叔或许比我了解到的更多。三月小姐若是真心好奇,或许可以同那位先生请教一二。” 似乎是感知到了三月七对同位体的存在,依旧抱有困惑。於是,景吾笑了笑,决定把这个答疑解的重任,拋给更適合它的人。 “哦,好的。” 三月七轻轻点头。 不过她虽然对同位体这件事情有所疑虑,但现在显然不是聊这件事情的时候。 三月七將目光转向了一直在对话过程中,毫无反应的小青龙,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丹恆他……没事吧?” 怎么觉得自家这个聪慧过人、博学多才的丹恆老师,现在看起来呆呆的? “他啊……” 景吾顺著三月的视线,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丹恆身上,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大概是信息接受过载,缓缓就好了。” 他边说,边伸手在小青龙的眼前晃了晃。 “丹恆,回神。” “等,等等!” 谁料,景吾这一伸手,手臂不再受他控制了。 只见,原本一动不动,处於僵直状態下的丹恆突然出手,那只未持武器手掌紧紧抓住景吾伸来的手臂。掌心传来的力道之强,竟让景吾这具经过命途改造的身体,都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你说,你是谁?” 丹恆骤然抬起眼眸,掩映在碎发下的双眼紧紧盯向,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景、吾啊。” 面对丹恆的突然爆发,景吾依旧镇定。 “有什么不对吗?” 他微笑著,目光从丹恆青筋毕露的手背上扫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双带著诡异暗芒的血色眼眸,更是在这份笑容下,被衬托地愈发瑰丽惑人。 “这,不可能……” 这哪里都不对! 丹恆死死注视著景吾的眼睛,那抹红色镶嵌在这张脸上,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如果他真是景元的同位体,那为何他的眼睛会变成血红色?甚至连命途力量都无法完全遮掩!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恆发出的声音近乎沙哑。 有智生灵的本质,其实是“双標”。他们可以容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无法让同样的情况,转移到他们在乎的人身上。 就比如——景元。 是的,虽然某人嘴上说著不关心、不在乎,但內心深处,其实还是在意著仙舟,在意著那个在幽暗的囚牢中,总会想尽各种理由,来看望自己的仙舟將军…… 所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自己只要远离了仙舟,远离那个人留下的纷爭,一切就都会在他的离开之后回归正轨;他以为,只要自己这个动乱的源头远离旋涡,时间便会抚平一切动乱…… 丹恆茫然,不解,碧色眼眸中酝酿著的汹涌情绪,浓烈到叫人心颤。 “哎——” 一声轻嘆,如同春风拂过,平息了所有即將迸发的波澜。 “无需为此彷徨,你已经做到了最好……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与你无关。” 景吾望著丹恆,眼中的晦涩情绪渐渐消散。 儘管他的眼眸依旧赤红,但此刻这抹红色却轻盈透彻,宛如宝石般纯净,没有一丝毁灭与暴虐的气息。 “很抱歉,之前提及丹枫,让你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是谁,你都始终是你自己。丹恆也好,丹枫也罢,不要让那些记忆成为束缚你自我的枷锁……” “你是丹枫,是我昔日的故友,你是丹恆,那便是我今生的同伴……” “別再逃避了,试著去接受那股力量,然后,去仙舟吧……去见见他。我想,他会需要你的。” “……” 丹恆低著头,没有说话。碎发遮掩下,他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变得难以捉摸。 “……” 景吾也安静等待了片刻,却发现那只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掌,依旧没有鬆开的跡象。 於是,他抬起头,望向丹恆。面上带著那道堪称標誌性的温和微笑,轻声询问: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转移话题。” 短暂的沉默过后,丹恆缓缓抬起头。眼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里的冷静与敏锐。 “你尚未答覆我,你的瞳色变化的缘由。” 景吾:“……” 大意了,这只小青龙似乎有点过於聪明了,不怎么好骗。 自世界线重启以来,景吾遭遇的首次滑铁卢,竟然来自昔日的挚友。 两相对视,两相沉默。 到底还是另有心事的景吾等不下去了。 他耸了耸肩,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解释道:“这只是一点点来自命途的副作用。” “什么命途?” 丹恆语气冷静,气势逼人,哪还有一点,之前被景吾压迫到茫然的模样。 反倒是景吾,面露訕笑,神情尷尬,恨不得当场点击跳过对话,进入下一个环节。 正所谓,攻守易形也。 景吾:“……我说是“欢愉”你信吗?” 丹恆:“……” 那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第30章 丹恆:唯有沉默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迫於无奈,景吾决定换种方式,来避开这个微妙的话题。 “你我在平行世界虽是旧识,但在这里其实也才刚刚认识。刚见面就想探究对方身上的秘密……这是不是有点过於冒失了?” 景吾面上含笑,好似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但细究之下,你便会发现,他现在的笑容和之前比起来,怎么看怎么牵强。 “……” 丹恆不语,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与陌生人间的基本社交距离。然而,他握住景吾的那只手掌,却仍旧未曾鬆开。 “……” 两人对视,再度陷入沉默。 “好吧,好吧,我认输。” 景吾长长嘆了口气。 他也算是见识到丹恆的“审讯”手段了,前世怎就没发现这傢伙有如此能耐呢? 哦,他前世和丹恆的接触,还没和开拓者多……那没事了。 將注意力拉回当下。 景吾看向丹恆,神情难得严肃:“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你確定要我现在说吗?毁灭军团可还在外面呢。” “……” 丹恆这次倒是听进去了。可他还是在景吾看来的时候,可疑地停顿了片刻,这才默默放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说话算话。” 声音依旧很冷,却已然没了他们初见时的剑拔弩张。 “当然。” 景吾对此只是笑了笑,没再言语。 至於他心里怎么想的,那也只有到了那时才知道了。 [他俩有问题我已经说倦了!] [主播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只是同位体这么简单吧,你们看小哥,他看主播的眼神快要哭了耶?] [?又有造谣是吧?这顶多算是震惊。] [笑死,主播转移话题被发现了。] [竟然真的有人能逃过主播的温柔陷阱?不可思议!换我我早迷糊了。] [主播:坏了,遇到对手了。] [感觉这个小哥也好萌啊,怎么有人保持距离,仅仅只是后退了两步啊!] [面冷心热,口是心非。] [错!明明是口嫌体正直。] 在景吾两人“友好商谈”的时候,另一边。 “嘖嘖嘖,他们之间绝对有姦情!” 清冷的女声传来,明明是个酷帅高冷的御姐音,却愣是被她但她话语里跳脱用词,衬托成了个逗比。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三月七此刻正蹲在角落,一边吃瓜看戏,一边忍不住点头附和这道突然响起的声音…… 但很快,她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卡一卡的转过头去。 “啊啊啊啊,鬼啊!” 高分贝的尖叫声,再次打破了这段奇物舱室內,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环境。 “丹恆!丹恆老师——救命!有鬼啊!!!” 丹恆:“?” 丹恆茫然转头,就看见了一个蹲在角落里满脸无辜的灰发少女,以及向自己飞奔而来,快出残影的三月七。 …… “额,我长的很恐怖吗?” 灰发少女,也就是开拓者星,她此刻正半蹲在地上,满脸幽怨的看向正温声和三月七解释著什么的丹恆。 在看见缓步走到她身边的白髮青年时,她几乎是没做思考,便十分自来熟地和他吐槽起来。 “並不。”景吾好笑的摇了摇头,看向那边的热闹处,“三月小姐怕是把你误认成死人了,这会儿突然看见你诈尸……算是普通的生理反应吧。” 星:“?” “我这么大个美女在躺那,她竟然怀疑我死了?” 开拓者满脸地不敢置信,她甚至想要当即大哭一场,诉说自己此刻的委屈。 “没事,误会很快就会解除的。” 景吾拍了拍星核精的灰色脑袋,而后在后者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朝著三月七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看,他们来了。” 在丹恆的解释下,小三月已然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也知道自己不小心闹了个乌龙。 “抱歉啊,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了。” 三月七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但在星表示了没关係后,她又很快恢復了最开始那副活力满满的模样,和面前的灰发少女自我介绍道: “我叫三月七,青色的这位是丹恆,那个……” 三月七顿了顿,看向白髮青年,似乎是在犹豫要怎么介绍他。 “景吾,直接叫我景吾便好。” 景吾笑著接话。 “你面前的两位,来自大名鼎鼎的星穹列车。他们巡游星海,所见颇多。你如果对自身现在的情况有所困惑,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 “啊,是的,我们来自星穹列车,但我也没知道多少东西啦……” 三月七被这景吾这句夸地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脸颊,视线游移,在瞥见某道青色身影时,眼神骤然一亮。 “对了!丹恆他负责列车智库的整理收集,懂的可多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他!” 原本只是默默旁观三月七与陌生少女交流,却在下一秒被突然拉出来的挡枪的丹恆:“……” 丹恆:唯有沉默jpg 但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清醒且靠谱的成年人(误),丹恆还是在星满眼期待的目光中,艰难点头。 “太好了!” 星高兴的一拍手,一连串问题便如连珠炮似地接踵而至: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昏迷吗?你知道我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丹恆:? 这些问题不应该我们问你吗?你一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前来救援的人员,又怎么会知道? 丹恆困惑著,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啊,我没说吗?”星核精后知后觉的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 沉默是今晚的空间站。 丹恆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將目光投向了比他们早来一步的景吾身上。 然后是注意到丹恆目光转移的三月七,以及有样学样的星核精。 现在,作为在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压力给到了景吾这里。 “虽然我很想为诸位解惑,但——”景吾耸了耸肩,“我来到此处时,这位小姐便已经昏迷倒地了。” 是的,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卡芙卡便已经把星核放进了开拓者的体內,他没说谎。 景吾面上的笑容真诚且无懈可击,在场两位女士几乎都听信了他的言辞。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叫我星就好。” 而某只星核精的关注点,甚至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记忆上。 “好的,星。” 景吾从善如流。 於是,几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一派和谐。除了丹恆—— 无论是自己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还是外界关於神策將军的传言,他可不信景元是这种毫无保留的真诚性格。 何况,他眼前这位还是个不明底细的同位体,那心眼子怕是比大海的水都多。 但丹恆此时却没有立即发问,因为他知道,现在並不是什么答疑解惑的好时机。 丹恆转移目光,看向正与“新朋友”相谈正欢的粉发少女,不由得出言提醒道:“三月,任务……” [躺了这么多集的灰发小姐姐,终於有了姓名。] [一看就是高冷御姐,可惜长了张嘴。] [反差属性也很萌啊!] [欸?失忆了?] [我记得,是之前那个叫卡芙卡的女人用的言灵。] [两位小姐姐的属性好契合啊,仿佛误入了什么大型认亲现场。] [丹恆:没有人为我生吗?] [笑死,小哥被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一大写的“蒙”字。] [谁还记得他们正处在被怪物袭击的空间站?怎么一个两个都跟郊游似的?] [哈哈哈,小哥真的有在努力把事情拉回正轨了。] 第31章 他担心我 “啊,对对,任务,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三月七猛地一拍脑袋,一副刚刚回想起来的样子。 “空间站遭遇了反物质军团的袭击,我们是受艾丝妲站长的委託前来救援的……” 三月七巴拉巴拉,在旁边丹恆时不时的补充下,总算把他们来到空间站,接受委託,前来救援的事情,给解释了个清楚。 对此,景吾面上没表现出任何变化。 毕竟他早已在前世,於“终末”口中知晓了“剧本”之事。而开拓者在空间站中经歷的的一切,自然也在剧本之內。 反倒是一旁,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星核精,几乎把所有和毁灭、空间站、列车相关的事情,都问了个遍。 景吾默默旁观,再次清晰地意识到,如今的开拓者,其实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景吾侧头,发现,竟然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的丹恆。 他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似乎对丹恆此时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感到意外。 “你不用帮著三月小姐去和那孩子解释一下吗?我看她问题挺多的。” “孩子?” 丹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景吾口中的孩子就是指星。 他面色有一瞬的古怪,似乎很想问一句,景吾他现在多大了,怎么星那么大一只,在他口中都成孩子了。 但旋即,他又想到了景吾天人种的身份,便也释然了。或许,在经歷了这么多的景吾眼中,他们这些人真的和孩子无异吧…… 丹恆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反而是接上了之前的话题:“那边三月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反倒是你——”丹恆的目光落在景吾身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 景吾面露诧异。 “你来到这里,应该是因为一场意外吧?” 丹恆神情认真。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你在那边的世界,应该还有不少问题尚待解决。” “如果你想找寻回去的方法,或许可以去仙舟……” “你准备陪我去罗浮?” 丹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吾出声打断。 “当然不!”小青龙震惊抬头,不知道眼前这个傢伙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我可是被仙舟流放……” “你都不能去,那我现在就更不能去了。” 景吾抬手,再次打断了丹恆的话语。 连续两次被打断的小青龙:“……” 丹恆没有生气,他只是脾气颇好的反问了回去:“你去不去仙舟和我有什么关係?” “当然——”景吾余光瞥见丹恆那无语中又带著点好笑的神情,突然眉梢一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和你有关係。” “作为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熟人,你难道不希望我和你一起走吗?” “……” 某些糟心的记忆涌上心头,丹恆很想果断扔下一句“不想”,然后头也不回的跑离这趟浑水。 但当他抬头时,却对上了一双含满含笑意的红色眼眸。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是孤身一人,你难道不准备邀请我同行一段时间吗?比如,登上列车,去看看星海各地的风景?” 那是丹恆自见面以来,第一次在这个人的脸上,看见如此轻鬆且毫无阴霾的笑意。 不是虚偽,不含算计,更没有那些自己都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你去哪里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丹恆低下头,避开了景吾的这波直球攻击。 没说想,也没说不想,看来他並不排斥自己。 景吾心情颇好,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了已经交流完信息,朝他们走来的三月二人。 “聊完了?” “是啊,星决定先和我们一起返回主控舱段。” 三月七笑著同他们解释了两人刚刚的商討结果。而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某只星核精,眼里更是闪烁著亮晶晶的光芒。 显然,她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也是,列车和艾丝妲站长应该还在那里等你们,可別让她们著急了。” 景吾点了点头,对她们这个决定做出了肯定。 “那你呢?也是和我们一起吗?” 三月七看向这个似乎与丹恆相识的神秘人,不確定他是否另有打算。 毕竟,观这人之前能和丹恆交手而不落下风的架势,实力定然不俗。完全可以凭藉自己的能力,在这危机四伏的空间站中自由来去。 “当然。” 然而,面对三月七的疑问,景吾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甚至,在视线瞥到旁边面无表情的丹恆时,更是揶揄了句: “我可是答应了某人,要和他一道同行的。” 丹恆:“……”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了? 不对…… 是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丹恆满脸无语,而景吾却不为所动。 至於三月七和星……她们两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微妙气氛,一副对此接受良好的模样。 “也对,毕竟你俩关係这么要好!” 丹恆:…… 丹恆一言难尽的目光,终於转向了他来自列车组的同伴。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和他关係良好的? 丹恆觉得,自从他在空间站遇见景吾后,自己沉默的次数就变得格外多。 之前是,现在是,而之后……他有预感,这种情况只多不少。 丹恆发自內心地嘆了口气,目光转向似乎已经准备一起出发的几人,突然开口打断道: “三月,你带星先回去吧。防卫科的阿兰在这附近失去了联繫,我得把他带回去。” “唔,也行。” 三月七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果断赞同了这个分开的建议。她对丹恆的实力有信心。 但很快,三月七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投向突然没了动静的景吾身上,询问丹恆:“那景吾呢?他也和你一起吗?” “是的。” 丹恆借著衣物遮掩,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自己刚才挡住景吾去路的击云。 他看向三月七,忽略了景吾暗中投来的揶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被头髮遮掩下的耳廓,有些微微泛红。 “景担心我路上遇见意外,准备和我一起去找阿兰。” “你们啥时候商量好的?” 三月七双目微睁,看向景吾,对这两人偷偷商量,不告知她们的事情表示控诉。 “就在刚刚。” 感受到来自小青龙压迫力十足的注视,景吾衝著三月和星笑笑,倒也没有现在拆丹恆台的意思。 “这样啊,那你们小心。” 星拿了个棒球棍,跟著三月七离开了。景吾这才將视线落在了一直盯著他看的丹恆身上。 “担心你?” 语调上扬,神情戏謔。 “我不能让一个来歷不明的傢伙和三月一起走。” 丹恆回答时的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他这话景吾到底信没信,那就仁者见仁了。 “……走吧。” 丹恆决定暂时跳过这个越描越黑的话题。於是,他看向手中关於空间站的地图,开始制定接下来的找人路线。 “等会儿。” 景吾出声,在丹恆探究的视线下,往一处角落走去。 “我还有个小傢伙要带著。” 第32章 你都学了些什么啊? “这是……” 丹恆有些惊诧地看向被景吾抱在怀中,还在不安扭动著的小白糰子。 “你从哪弄来的雪狮幼崽?” “咪?” 或许是听见了丹恆的声音,白糰子不扭了。它竖起脑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茫然的看向丹恆。 只有景吾听见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想起: 【这只小青龙是不是眼神不大好?我当初变换的壳子明明是只普通猫咪。】 系统的注意力被丹恆吸引了过去,景吾也总算摆脱了系统那魔音般的哭嚎骚扰。 他先是颇为感激地看了丹恆一眼 ,这才同他解释道:“你大概看错了。” “这是只猫。” 当初在给小系统捏模擬壳子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就按照记忆里朔雪的模样去塑造。 但后来他又释然了。 错过,便是错过了。即使浮黎用朔雪相关的记忆,塑造了系统的底层逻辑,它们也不是同一个生命形態。 那便区分开吧,他想。 於是,除了阿哈非要强求的雪狮形態,新生小系统的擬態模样,其实並不是什么雪狮幼崽,而是一只普通的白猫。 “你看著感觉奇怪,可能是因为这只猫咪的品种,是古代已经灭绝了的家猫。” 景吾解释的很认真,认真到,即使丹恆仔细观察,也没有从他的脸上察觉到开玩笑的痕跡。 丹恆:“……” 丹恆瞅了眼景吾,又瞅了眼他怀中的白绒糰子,最后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面前这个,貌似对真相毫无察觉的傢伙。 “你家猫的耳朵是圆的? 景吾:“?” 原本还沉浸在朔雪相关记忆中的景吾,猛然低头。 他这才发现,怀中这只小系统的耳朵,竟不知何时,已经从一开始的尖角变成了圆弧。 景吾:“……” 景吾不信邪地再次扒拉出系统糰子的肉垫。 虽然依旧柔软,但显然比之前更粗壮了,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这不是狮子爪子是什么? “欢、愉!”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景吾口中泄出。 原本好好的猫咪系统在阿哈出来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变成了雪狮幼崽……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阿哈那个玩不起的傢伙,为了报復他顺利剥离记忆,在隱匿之前,把这个小系统的初始擬態改成雪狮了! 景吾原先还存在的一点悵惘早已荡然无存。 不提朔雪的问题,单就怀中绝版猫咪变成星际可寻的雪狮这一点……景吾就开始遏制不住,当场把阿哈喊出来打一顿的衝动。 该死,那缕混蛋的阿哈意识,最好永远都別出现在他眼前! “你刚刚说……欢愉?” 丹恆围观了景吾脸色多云转阴的全过程,一时不確定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你听错了,我刚刚明明是在骂某个暗地里偷换我东西的奸商。” 景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否认了丹恆的疑问,但眼中的杀意却几乎要溢出来。 看到这一幕,丹恆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你在否认我的问题前,能不能先把脸上的杀气收一收? 丹恆知道景吾身上隱藏著不少秘密,但景吾自己不说,他也不好去追根究底。 於是,他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阿兰那边情况如何……” 说著,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景吾怀中,那只白色幼崽身上。 “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你的——” “猫!” 丹恆的话未说完,就被景吾突然打断。 景吾那还残留了些杀气的目光,就这么从系统身上转移到了丹恆这里。 只听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说这是猫咪幼崽,它就是!” 丹恆:“……” 幼不幼稚? 虽然內心腹誹,但见景吾这副有些炸毛的模样,丹恆还是决定顺著对方的意思来。 “好好好,既然你的猫已经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阿兰了?” 语气温和,神情无奈。 他怕再这么耽搁下去,就只能给对方收尸了。 “……不必麻烦了。” 或许是一时的气头过去了,又或许是丹恆那带著点无奈和纵容的故人目光,让景吾猛然清醒。 只见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到底还是没有再去纠结怀中的白色幼崽,到底是猫咪还是狮子的问题。 景吾在丹恆困惑的目光中,缓缓拎起了白糰子命运的后脖颈,同他解释道:“我知道你要找的阿兰在哪。” [哇哦,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呀,快给姐姐揉揉~] [好可爱,好可爱,我也想养一只!] [猫咪好养,但是想要主播怀里的这只可能有些不大容易。] [確实,之前这只猫咪妖怪还开口说话来著。] [等等,那个小哥说什么?这不是猫咪,是狮子?] [离了个大普,这么小的狮子幼崽?主播,你这搁哪捡到的呀?] [狮子崽崽,嘿嘿,大猫咪,嘿嘿] [楼上把口水收收,国內禁止养狮子。] [笑死,前有赵高指鹿为马,现有主播指狮为猫,看出来了,主播他是真喜欢猫啊。] [那可不,毕竟自己就是一只大猫猫(狗头)] “监控室?” “没错。我之前在探索空间站时意外发现了他的踪跡。” 景吾隨手关掉了系统提供的地图寻人功能,看向丹恆,面不改色的扯谎道。 “走吧,我们去监控室看看。那孩子之前受了点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好。” 丹恆现在,已经懒得再去质疑景吾这些奇奇怪怪的信息渠道了。 反正这傢伙自从现身起,就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秘模样,之前更是无意间提及了欢愉星神。要是这傢伙哪天告诉他,自己其实与帝弓司命认识,那他也只会机械性地鼓鼓掌,称讚一句好厉害。 不就是有秘密吗?列车组的所有人都身怀未知隱秘,倒也不差景吾一个。 丹恆自我说服成功,两人一统便结伴前往监控室。 前往监控室的路上很顺利,途中並未遭遇任何毁灭虚卒的袭击。 直至他们来到监控室前,一扇紧闭的舱门挡住了两人去路。 丹恆看了一眼地图,正欲告知景吾自己持有舱门的开启密钥,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然率先一步走在前面。 紧接著,他便目睹了那扇看似被空间站內部锁闭的舱门,在景吾迈入的瞬间自动开启…… 丹恆:“?” 这门这绝对不是通过密钥,或者通过其它正当途径打开的吧? 丹恆看看自己手中没了作用的密钥,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景吾,陷入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沉默。 你在原来的世界到底经歷了什么啊?怎么堂堂一个仙舟將军,连黑客技术都学会了?还是那种可以攻破黑塔空间站的技术! 丹恆不能理解,丹恆大为震撼。 不过身处陌生地界,小青龙面上倒还记得维持住基本的表情管理。 他神情淡定地跟在景吾身后,走入监控室。仿佛刚刚开启这扇门的,不是景吾的黑客技术,而是他动用的空间站权限。 监控室內,因手臂和大腿受伤,坐在操作台前休养的阿兰,已经因陌生人的突然到访,露出了夹杂著警惕的疑惑神情。 第33章 阿兰 【宿主,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主动为景吾开启空间站舱门的小系统,在宿主脑海中自豪地炫耀道。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景吾手中揉搓著系统的毛绒脑袋,心里却在暗自腹誹: 你一个享有智识部分算力的星神造物,要是连这个空间站的密钥都破解不了,那博识尊的位置也可以换个人当了。 也不知道当初那几个星神究竟是怎么研究的,一个集智识算力、记忆存取、欢愉功能的强大系统生命,其真实性格竟然如此……单纯无害。 不过,如此也好。这般,他便无需担忧身边之人会背后捅刀。 毕竟,他现在单是应付一个阿哈意识,便已经耗尽了全部耐心。若是再来一个阿哈2號……这破世界,谁爱救谁救去。 儘管景吾的注意力因为系统和欢愉的存在飘忽一瞬,但他並未忘记眼前的要紧之事。 “你似乎需要帮助。” 景吾注视著半蹲在操作台前,状况不佳的阿兰,开口说道。 “你们是谁?看穿著不像是空间站的科员。” 身上还沾染著之前战斗留下的血跡,阿兰满脸戒备地打量著面前突如其来的陌生访客。 “我是星穹列车的乘员丹恆,此次前来也是受到了艾丝妲站长的委託,帮忙找寻失踪科员的踪跡。” 丹恆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兰的防备之心。 他从景吾身后走出,向阿兰展示了艾丝妲之前赠予他的空间站密钥,以希望此物能让阿兰对他们產生些许信任,好方便接下来的交流。 “我见过你。” 而事情显然比丹恆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之前跟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我曾见过星穹列车为黑塔女士找寻物品。” 阿兰几乎是在看见了丹恆的全部面容后,便放下了满身戒备,之后更是在看到丹恆给出的密钥时,流露出担心的情绪。 “黑塔女士是否发现了空间站的问题?还有小姐……她怎么样了?” “黑塔的情况我暂且不知。” 丹恆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抵达此地,协助空间站救援科员,纯属巧合。 又在提及艾丝妲时,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阿兰身上仍处於流血状態的伤口,严肃说道: “艾丝妲站长她很担心你。我们之所以特意寻找你的踪跡,正是因为受到了艾丝妲站长的临时嘱託。” “……我让她担心了。” 阿兰下意识地捂住伤口,低头歉意道。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儘快赶往主控舱段。其他的……稍后再议吧。” 景吾从监控台前转过身,突然插入了二人的对话。 “三月小姐她们,似乎遇见了一点麻烦。” “什么?” 听闻同伴出事,丹恆暂时也顾不上阿兰的事情。他大步向前迈出几步,抬眼,便看见了两道站在电梯舱前,踌躇不前的熟悉身影。 “……” 看到下方两人衣著整洁,並没有受伤或者出事的模样。丹恆先是狠狠鬆了口气,而后,又用无语的眼神看向景吾。 “下次麻烦把事情说的清楚点。” 这傢伙难道不知道,顶著这张脸,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是多么嚇人的一件事情吗? 他刚刚差点真的以为,只是一会儿不见的功夫,三月她们就遭到了毁灭军团的袭击,生命垂危。 “我说了。”景吾看向丹恆,强调道,“她们遇见了『一点』麻烦。” 景吾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丹恆:“……” 丹恆不想说话。 这个傢伙的性格和自己记忆里的景元比起来,也太恶劣了点吧。 知道他是仙舟將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馆的假面愚者跑出来了呢。 “好了,不开玩笑。” 在逗弄了一番小青龙后,景吾终於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们继续在此閒聊,而不採取行动……她们很可能真的会遇到麻烦。” 毁灭军团的目標是开拓者体內的星核。若是一直放任她们滯留在那里,那么,她们被隨后赶到的虚卒包围也只是时间问题。 念及此,景吾的目光从丹恆身上转向了阿兰。 “那个电梯是被空间站暂时封锁了吧……你有开启权限吗?” 阿兰与景吾那双血色的眼眸对视,有那么一瞬,他竟產生了一种自己是猎物,正被猎人盯上的错觉。 不过,这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转瞬即逝。当他再次凝神看向景吾之时,一切又都已恢復正常。 他压下了心里涌起的异样感,看向这位疑似也是星穹列车的成员,解释道:“抱歉,我只负责剩余人员的撤离,操作空间站的权限並不在我这。” 隨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丹恆。 “小姐……嗯,就是艾丝妲站长,她拜託你们前来,应该有给予你们相应的解锁密钥吧?” 听此,丹恆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还拿著的卡密钥。 “不是这份。” 阿兰却摇头否认。 “那应该在三月那里。”丹恆侧头看向景吾和阿兰,解释道,“我之前注意到,艾丝妲也给了三月一张卡片,那个应该就是解锁电梯权限的密钥。” “如此看来……”景吾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向站在电梯前的两小只,“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將下面的两位小姐接上来。” 他也不是不能直接借用系统的力量,开启权限。但如今既然有外人在场,那他还是適当的收敛一些为好。 在顺利登上列车之前,他並不打算招惹过多麻烦。 於是,他將问询的目光投向丹恆,仿佛在说:你要不要下去一趟,接两个人? 丹恆:“……” 你这使唤人的姿势,是不是太过熟练了些?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这异世界的人是都长不大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像是未成年?]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之前的三月七和丹恆我还能解释说是长相年轻,但现在的这个阿兰,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小孩子吧?] [別用蓝星的眼光去看待异世界啊,那可是星际时代,说不定你面前的这些都只是长得像人类的外星人。] [有道理,之前丹恆小哥不就说他是什么持明吗?有点羡慕这种容顏不老的能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种吧,真好啊。] [楼上別羡慕了,我还觉得100年时间已经够长了呢,现在每天上班上的想死。] [omg,我只是来看直播放鬆的,你们为什么要在直播间提这种沉重话题?] [有道理,我们来聊聊丹恆小哥吧!] [丹恆: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笑死,总觉得主播自从遇上丹恆之后,就有点释放天性了。] [楼上还是太含蓄了,那分明就是恶趣味发作。感觉丹恆小哥都要被主播这时不时的一出,给整麻了23333] 第34章 丰饶 “你……真的是星穹列车的乘员吗?” 待丹恆离去,阿兰目光转向景吾,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 “为什么这么说?” 景吾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著怀中系统糰子的毛髮,对阿兰的疑问,他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你给我的感觉和他们很不一样。” 阿兰捂住身上伤口,艰难地转身面向景吾,神情严肃道: “太空了。” “你的眼中,除了刚才的那位同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手中动作停住,景吾抬头望向阿兰,诧异挑眉道:“你很敏锐。” “不。你只是没有想要隱藏罢了。” 阿兰摇头,否认了景吾对自己的说法。 “说实话,若非你与列车乘员一同到来,我定会將你误认为攻击空间站的敌人之一。” “我之所以来到空间站,不过是出於一场意外。对你们,我並无敌意。” 景吾目光扫过阿兰大腿上的伤口,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 阿兰神色认真。 此人身上气势虽强,却也只是无意中散发出的无差別威压,並未针对任何人。这也是他敢於让这位危险人物,与列车同行,前往主控舱段的原因。 “待你的同伴抵达,我会为你们解锁电梯最上层的开启权限……”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然后带著歉意地望向景吾,解释道: “抱歉,为了主控舱段和科员们的安全考虑,我只能出此下策,麻烦你们稍作绕路。” “我们……”敏锐捕捉到阿兰的言下之意,景吾看向眼前这个负伤在身的防卫人员,瞭然到,“你担心自己身上的伤势,会拖累我们回去的行程。” 面对景吾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阿兰將头撇向一边,小声道,“我需要在这里,等你们撤离后,重新封锁电梯权限……” “同样的事,主控舱段也可以操作。” 景吾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阿兰这次乾脆不说话了。 景吾沉默地注视了阿兰片刻,到底还是无奈地嘆了口气。 “还是个孩子啊……” 或许是阿兰的这副表现,让景吾回忆起了什么,他望向这名防卫科人员的眼神,终於染上了几分活人的温度。 “我想,你现在或许需要一些帮助。” 景吾將他们初见时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帮助?” 阿兰困惑地抬头,不知道这人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景吾这一次,却並未多言。 他只是沉下心神,去感受自己体內,那一直被他故意忽视,却又始终蠢蠢欲动的另一股力量。 然后,去拨动祂。 一直在系统面板中作为装饰存在的丰饶祝福,终於是在景吾再次睁眼的此刻,微微发亮。 红色的眼眸闪烁不定,恍惚间,似乎有藤蔓般的诡异纹,爬上了眼前之人的脸颊。 渐渐的,感知被模糊。阿兰只觉先前还站在此处的,属於“人”的身影,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古老而神秘的苍天巨树。 祂的身上,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出一种令人舒適的生命波动。 然而,这奇异的一幕也只是持续了片刻功夫,在阿兰还未回神之际,一切便又重归正常。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受伤之下產生的幻觉。 系统面板上的丰饶祝福又黯淡了下去,欢愉的力量將景吾身上除了眼睛之外的异常遮掩。 景吾面上的诡异纹消失不见,一切又重归最初的寧静。 “好了。” 青年冷淡的声音,將阿兰从游离的状態中唤醒。 “你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了。” 听闻此言,阿兰这才震惊回神,查看起自己身上的伤口。竟发现那里除了残留的血跡,早已恢復如初,毫无痕跡。 “这……” 阿兰抬头,重新看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景吾,眼中充满了不解与茫然。 “丰饶?” 阿兰有些不確定地开口。 可他之前明明从这傢伙身上感受到的,是来自其他命途的能量波动。 景吾並未回答。 他只是转过头,重新望向窗外。 当他漫不经心的目光,触及三道打打闹闹的熟悉的身影时,眼中微不可察地泄露出些许笑意。 “他们来了。” 言下之意:此事到此为止。 [家人们,我刚刚好像出现幻觉了…] [主播变成树了是吧?] [好离谱,难道主播的本体其实是棵树?] [主播:我不做人啦!] [拋开別的不谈,主播这能打又能奶的能力,实在是bug!] [好羡慕,我也好希望自己组队下本的时候,能有一个主播这样靠谱的队友。] [梦里啥都有。] “咱来啦!” 三月七活泼的声音响起,之后便是跟隨她而来的开拓者和丹恆。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密钥?” 三月七拿出她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卡片,递给阿兰。 “没错。”阿兰点了点头,看向这一行人。目光尤其是在景吾的身上停顿了片刻,这才接著道,“我这就为你们开启电梯权限。” “你又做了什么?” 丹恆走至景吾身旁,满是狐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他怎么感觉自己不过与他分离片刻,这傢伙与阿兰之间的氛围就变得颇为微妙。 “没干什么啊。” 景吾眨著眼睛,一脸无辜。 “没干什么……”丹恆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阿兰身上的伤口扫过,“那他身上的伤是在刚刚自行自愈了?” “可不是嘛。” 对此,景吾反倒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 “不愧是年轻人,伤好的就是快。” 丹恆:“呵。” 编吧,我就听你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也不知道这傢伙的嘴里,十句能不能有个四五句的实话。 越是相处,丹恆就越觉得自己原先对景元的滤镜是碎了个稀烂。 再这么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在见到真正的神策將军时,还能不能保有如今的平常心態。 第35章 天上掉下来的 “我们从上层绕过去……” 阿兰一边向三月她们诉说著接下来的计划,一边操作,解锁电梯权限。 “听说你受伤了。” 三月七趁这片刻的閒暇,担忧的目光落在阿兰身上的血跡处,关心道: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听见三月七的问询,阿兰手中动作出现了下意识地卡顿。 “我的伤已经治疗过了……” 阿兰这般说著,手上解锁权限的动作,却要比之前快上几分。 “好了,电梯权限已解锁,我们现在可以撤离了。” 注意到操作台上亮起表示通过的绿光,阿兰眼睛微不可察的一亮,说出的声音也变得轻快了几分。和他之前,那急促到仿佛是在逃避什么的態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此,一直有留意阿兰状態的丹恆,看向景吾的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反倒是三月七。大大咧咧,没啥心眼的她,丝毫没有发现阿兰异样。 “太好了!星,还有后面的两位,我们走吧!” 她拉起跟在自己身边的开拓者,又看了一眼坠在后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两位男生,招呼著离开。 一路上,偶尔蹦出一两只毁灭残卒,都会被开拓者和丹恆快速解决。景吾全程处於无事可做的閒散状態,几人走在这充满危机的空间站內,却犹如閒庭信步般轻鬆自如。 唯一算得上插曲的,是他们在某一舱室內发现光锥时,阿兰提醒他们將之带上。 “你喜欢这东西?” 看著丹恆他们慎重地將光锥收起,旁观了许久的景吾突然出声询问。 “喜欢还谈不上。”丹恆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在取光锥过程中始终面无表情的景吾,“不过它確实比较珍贵,而且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很有帮助。” “……” 景吾看向开拓者手中,那张平平无奇的三星光锥,陷入了一段可疑的沉默。 而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在怀中系统快要震惊到扭曲的注视下,从系统空间取出了之前阿哈(主系统)送给他的,那张五星巡猎属性光锥。 “你用这个吧。相较於空间站中的这张毁灭属性光锥,它附带的巡猎属性,与你的当前所行的命途更为契合。” 说著,景吾就將自己手中的光锥,以不容置疑的態度塞到了丹恆怀里。 “这……” 丹恆满脸空白地看向自己手中,散发出强大威能的巡猎属性光锥,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你从哪弄来的?” 他声音乾涩,近乎失语。 景吾送来的,可不是空间站中那些寻常科员还能研究的普通光锥。 只要仔细感受,这段记忆中隱约泄露出来的浩大气息,显然已经涉及到了更高维度的存在。 不提公司对光锥物品的管制。要是这段与星神相关的记忆,真是由流光忆庭所寻……怕是它能流传在外,为人所知,都是那群忆者的不称职。 “……天上掉下来的。” 面对丹恆的惊疑,景吾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选择实话实说。 “此物太过珍贵,我不能接受。” 丹恆几乎本能地,就想將手中这枚烫手山芋送回去。 至於景吾刚才说的“天上掉下来”……这种话听听就好,信了才有鬼呢。 而面对丹恆的拒绝,景吾却是摇了摇头,避开了他递还的动作。 “这张光锥在我手中也是浪费,不如你拿去用。” 他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 帝弓先前为他开放了整条命途,只要是巡猎属性的力量,都任他予取予求。再加上前世记忆的加成……一张五星巡猎属性光锥,在他这里也不过是没什么用的收藏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与其如此,不如送给能用得上它的人。 唯一麻烦的,只有光锥之上附加的,与他相关的记忆。不过,这个问题在涉及到星神的存在后,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就比如现在。 无论丹恆如何感知,他都只能从这段光锥封存的记忆中,看见一位面容模糊的神秘人士,於朦朧间謁见星神。 至於这位神秘人是谁?他又看见的是哪位星神……除非有与星神同一级別的存在出手,否则,一切都在迷思的影响下,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景吾在心中向一直尖叫著的系统,解释了送出光锥的原因。而他表面上,却依旧和丹恆僵持著。 “……谢谢。” 丹恆见景吾態度坚决,而自己又无法强行將这张光锥塞回去,只得在沉默良久后,小心收藏。 景吾送出的这张光锥,或许是看在前世丹枫的面子上。但这声谢谢,却是发自他的內心,来自丹恆这个个体。 “喂,你们两个,又在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清脆的少女声音,再次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抬头,就见三月七和开拓者两人,正同步双手叉腰,无语地朝他们看来。 “我们现在是在撤离沦陷区域,你们能不能有点身在战区的紧迫感啊?” 三月七吐槽。 “就是,就是!毁灭军团的小怪虽然菜,但也需要尊重!” 已经开始释放天性的开拓者,在一旁帮腔。 见此情景,景吾也笑著跟丹恆调侃道:“你看,你的同伴已经等不及了。你再这么犹豫下去,她们可就要丟下你单独行动了。” “……知道了。” 丹恆深深看了青年一眼,选择跟上前方开路的几人。然而,他才走出没几步,便又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景吾。 嘴唇开合几次,最终还是沉声道:“不是我的同伴,是我们的同伴。” 言罢,小青龙这次再未有丝毫迟疑,毅然迈步,径直朝前走去。 “嗯?” 意外听到了这句稍显彆扭的话语,景吾诧异地与怀中系统对视。 旋即,他又挑起眉梢,轻笑出声:“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是吗?” “咪呜。”【確实。】 系统点头表示同意。 从“我”,到“我们”。看来某只小青龙已经接受了,他即將踏上列车的可能性了。 [不愧是主播,隨手就送出了一张管制物品。] [注意看丹恆的表情,主播送出的这张,显然比空间站里的要高级多了。]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主播都隱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三月小姐吐槽的好啊,主播两人真是太离谱了。一路上说说笑笑,跟逛自家后园似的。] [就主播和丹恆小哥的实力,这和逛自家后园也没差了。] [毁灭军团:你礼貌吗?] 第36章 践踏者 “这就到电梯口了?” 三月七满眼惊讶的看向已经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电梯,下意识地嘟囔道: “我还以为会经歷一场激战呢……” 话音刚落,她便收穫了几道一言难尽的目光。 “唉——”三月七停下脚步,尷尬的挠了挠脸,“为什么我这话一出口,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成功收穫丹恆老师欣慰目光+1。 “三月,你真的成长了。” 丹恆感嘆。 不容易,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三月,终於意识到有些flag是不能乱立的了。 一路以来,经歷了太多小三月出口成讖的事跡,纵使理智如丹恆,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確实存在著这样一种“言出法隨”的邪门体质。 “三月小姐对危险事物的预感,总是令我惊讶。” 与丹恆的感慨不同,景吾却是颇为欣赏的看了一眼三月七。並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后退一步,將丹恆完全暴露在了队伍攻击的最外围。 轻笑道:“你们一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话音未落,夹杂著毁灭气息的箭矢,便朝著开拓者的方向疾射而来,而丹恆正巧处於它的攻击线路之上。 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丹恆本能起手,挥动击云。光锥力量加持之下,他轻鬆便挑开了这道突如其来的袭击。 “你这傢伙……” 儘管这道攻击未能给丹恆造成除惊嚇外的其他伤害,但小青龙还是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已经自觉退至箭矢攻击路线之外的景吾。 丹恆或许是想对景吾这种坑队友的行为,吐槽些什么。但对方显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只见白髮青年微微偏头,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冷冷瞥向那个阻挡在他们和电梯之间的半人马形生物。 “小心些,这和你们之前应付的杂兵不同。” 景吾提醒道: “它是反物质军团利用古兽残片和战士融合后的產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机动性……” “你们战斗过程中,最好能够將之一举击杀,不要给它发出嘶鸣的机会……” “吼——” 景吾的话还未说完,那边早已按耐不住,战作一团的人群中,便传出了践踏者的嘶吼。 景吾:“……” 开拓者手持棒球棍,被践踏者大力挑飞后,一个空中借力,轻巧的落在了景吾身边。 此时,她刚好听见了景吾的这番讲解,於是好奇询问:“如果它叫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景吾沉默片刻,看著开拓者满脸好奇的模样,终於补完了最后一句: “其嘶鸣能够召唤大量虚卒。” 话落,践踏者周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气流,將围攻的眾人全部震开。 紧接著,又有无数空间波动涌现,密密麻麻的毁灭虚卒於此刻现身,如潮水般將他们团团围困。 放眼望去,几乎再无空间站和电梯的影子。 “看吧,实践出真知。” 青年耸了耸肩,向愣住的眾人展示这震撼的一幕。 在场除景吾外的所有人:“……”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打不过就群殴,是不是玩不起!” 三月七手握弓箭,愤怒地跺了跺脚,对践踏者摇人这一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丹恆和阿兰也握紧手中武器,面上流露出凝重之色。 唯有开拓者,她单手一挥,將棒球棍扛於肩头,朝这群向他们逼近的虚卒,露出挑衅的笑容: “人多有什么用,干就完了!” 一句话,如一道信號,双方隨即陷入激战。 …… “你不出手吗?” 开拓者一棍子抡飞一个毁灭虚卒后,扭头一看,就见景吾正悠哉悠哉的立於包围中央。四周的虚卒並未向他发起攻势,他倒也乐得清閒,双臂环抱,就这么旁观起战斗。 灰发少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激情开麦道:“开团还划水……信不信我举报你掛机!” “这不是要给你们年轻人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景吾一个侧身,躲过了开拓者故意朝他这边打来的虚卒身影。一转头,就和丹恆那充满了无语的目光,对了个正著。 “要打打,不打离远点。” 丹恆轻挑枪尖,挡开了扑来的虚卒,隨即枪身一转,沿著景吾的脸颊边缘,刺入了另一个偷袭者的核心。 “……” 景吾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丹恆出枪时带起的气流。於是,他默默退后几步,与这位小青龙拉开了距离。 这是生气了吧,这绝对是生气了吧! 暗自在心中唾弃了一番终末“剧情”的不靠谱,景吾抬手,石火梦身出现在手中。 “想偷个懒,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白髮青年前迈一步,正欲借用巡猎的力量速战速决,就见他一直等待著的“援军”终於姍姍来迟。 …… 如手提箱般的飞行机器突兀出现,锋利如刃的四翼快速旋转,转眼间便为他们清理出了一条通往电梯的道路。 “走!” 丹恆看了一眼远处还在不断赶来的虚卒,连忙出声,招呼身边战力最弱的几人先行撤离。 而景吾则故意落在队伍最后,待丹恆转身之际,冷眼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蠢蠢欲动,想要攻击电梯的虚卒。 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猩红暗芒,於他眼底一闪而过。 隨后,这群反物质军团的虚卒,就好似遇见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纷纷停在原地。眼睁睁地看著景吾他们离去,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行动。 …… 如此,一行人平安抵达主控舱段。 “每次都搞得这么惊险……”红色长髮的美丽女士,动作利落地收起刚刚放出去的飞行物,微笑看来,“不过,回来就好。” 姬子的目光先是扫过,走在前面的丹恆和三月七,在確认两人无恙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小三月,丹恆,辛苦你们了。” “姬子,你真该早点来的!最后一波军团打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 来到相对安全的主控舱段,三月七的神情也放鬆了下来。她双手叉腰,和红髮女士吐槽道。 “早点来也没用呀,我的轨道炮又不能直接攻击空间站……” 姬子笑著环视眾人,却在看到某位眼熟的白髮身影时,眼中短暂的闪过茫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身为列车领航员,姬子很快便调节好了情绪。 她很清楚,现在並不是询问景吾情况的好时机。於是,她在礼貌性地微笑示意后,暂时略过了景吾,先將目光落在了有明显血跡的阿兰身上。 “你没事吧,阿兰?艾丝妲很担心你。” “没事,这些只是看起来夸张。” 阿兰扯了扯身上被血跡印湿的衣服,朝姬子示意自己並无大碍。 “谢谢你们的帮助。不过,我需要和艾丝妲站长匯报情况,先走一步。” 阿兰面露歉意地与列车一行人道別。 只是,在他离开前,他还特意望了一眼景吾,虽未明说,但双方都知道这是对之前治疗之事的感谢。 而景吾对此的回应,也不过是淡淡的一点头。 第37章 黑塔诱捕器 当空间站的人员离开,姬子的视线便转移到了景吾和星身上。 她目光游移,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该先从谁处入手。 “初来乍到,我欲先同这座空间站的主人打声招呼。关於我的事情……还是待军团退兵后再聊吧。” 景吾显然看出了姬子的纠结,笑著解围道。 “也好。” 姬子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份决定。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景吾离开前,出声提醒: “黑塔此时並不在空间站內,之前艾丝妲曾多次发出信件,却都石沉大海。你若想与黑塔见面,怕是有些难度。” “无妨。” 景吾摇头,示意自己的目標並非黑塔,若空间站的主人不在,那与这里的话事人商谈也可。 “前方那位指挥调度的,便是空间站的艾丝妲站长。有什么事情与她商量便好。” 红髮女士微微侧身,为青年指明方向。 而景吾也是微笑頷首,算是领了姬子的这份好意。 “小三月,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年轻人吗……” 列车领航员与开拓者初次见面的场景,被景吾拋之身后。 他看向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空间站站长,面上不自觉便展现出社交化的浅淡微笑。 “初次见面,我名景吾。” “你好,我是这座空间站的站长艾丝妲。”身著科员衣服的粉发少女感激地看向景吾,“先前阿兰已经同我说了收容舱段发生的事情。他的伤…多亏了阁下帮助。” “救人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景吾无奈地笑了笑。 他当初相助,也不过是因为那孩子身上的伤势让他想起了彦卿。其余的,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感谢还是必要的。”艾丝妲面色沉重,“我们忽略了对安保和战斗人员的建设,这次若非阁下与列车出手相助,怕是空间站的损失……” 说到这儿,艾丝妲嘆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转而看向景吾的眼睛。斟酌了一番后,才开口询问: “容我冒昧,您与仙舟联盟那位神策將军的关係是?” 她曾在公司的情报中,见过仙舟联盟几位高层的资料。而眼前这位……忽略眼睛顏色,与罗浮的神策將军几乎一模一样。 “最熟悉的陌生人。” 对於这个意料之中的问题,景吾沉默了片刻,这才说出了他目前认为最恰当的答案。 “啊?” 但艾丝妲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艾丝妲站长应该听说过同位体吧……” 景吾把之前应付三月七的那套说辞,稍作修饰,又与艾丝妲说了一遍, “所以,阁下其实是来自异世界的仙舟將军?” “確切地说……我已卸任將军一职。如今,仅为星海中的一名閒散之人。” 景吾对艾丝妲的措辞进行了微妙的纠正。 “这样啊……” 涉及仙舟联盟內部事务,艾丝妲作为半个公司职员,不便深究。她转而提及另一件事: “您对自己为何会现身於空间站一事,有所了解吗?黑塔女士暂且联繫不上,而空间站又遭遇了毁灭军团的袭击,我们目前实在是分身乏术。” “或许是奇物影响,又或许是其它什么存在……”和艾丝妲的忧虑比起来,景吾这个当事人反倒语气轻鬆,一点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比起我,空间站当下的安危更要紧些。” “这话说的不错。” 一道温柔的女声插入谈话。 “很抱歉,刚刚听见了你与艾丝妲的交流。” 红髮美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著刚刚聊完的三小只。 “无妨。”景吾朝姬子微微摇头,“这本也是要说与你们听的,如今提前了解情况,倒也方便了我后续再作解释。” “感谢理解。” 姬子与景吾短暂的打过招呼后,看向艾丝妲。 “景吾之事,我们列车也会尽力相助。但眼下,应对反物质军团才是当务之急……空间站的情况如何了?” “目前一切尚在控制中,安保系统出现的轻微漏洞很快便被修补完毕。只是……”艾丝妲面露忧色,似乎在斟酌言辞,“科员们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他们太信任黑塔了,从没想过空间站会被军团攻破。这次袭击带来的恐慌的情绪怕是……” 艾丝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几人,却都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 “关於这一点,稍后我们会去和科员们聊聊。”姬子提出解决方法,“倒是黑塔…她还没有任何消息吗?” “……她完全没把空间站放心上。” 艾丝妲脸上的不满表情已说明一切。 “没关係。”姬子见状,连忙出声安慰道,“稍后我也会向黑塔发送信息,告知她所需的奇物已经带来。这兴许能引起她的兴趣。” “你们可以把我来到空间站的消息捎上。” 旁观了眾人对黑塔的吐槽后,景吾突然开口。直面那些匯聚过来,或惊诧、或狐疑的目光,轻笑出声: “如此,她或许会更快到来。” “……” 在场所有对黑塔性格有所了解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似乎,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不错的主意。” 一片沉默中,姬子率先对景吾的提议表以肯定。 “她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 没有哪个天才可以拒绝另一个世界的诱惑,黑塔也不可以! [这段时间出场的人物好多啊。] [叫做姬子的领航员,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小姑娘似的空间站站长,还有他们口中所谓的黑塔女士,如果之前那个怪物也算的话……感觉发生了好多事。] [我现在还沉浸在之前那场惊险的战斗中没回神。幸好主播他们都安全抵达了,不然可真是嚇死我了。] [没有人注意到,之前那些怪物在最后突然停止行动这一点,很奇怪吗?] [是主播做了什么吧。] [主播:基操,勿6] [自从知道主播和直播的关係后,感觉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话说,他们口中的黑塔女士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见她?] [没听他们说吗?黑塔是这座空间站真正的主人,你们路上看见的那些东西都是她的,还有这里的科员也都是她的追隨者。] [又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感慨] [星核猎手、空间站、列车、毁灭军团……如果主播能算仙舟势力的话,异世界的生活还真是热闹啊!] 第38章 末日兽 “汪汪~” “喵嗷!!!” 【宿主救命啊!有狗要杀猫啦!!!】 一行人交谈之际,一道白色残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档口,便已窜上了景吾肩头。 待眾人回神,便见景吾肩上,一只浑身雪白的毛绒糰子紧紧攀附,双爪扒拉著髮丝,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佩佩?你这是做什么?” 艾丝妲惊讶地抱起明显有些躁动的自家宠物,歉意地目光隨后看向景吾。 佩佩一向乖巧听话,今日这一出,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迎著所有人打量的目光,景吾沉默了片刻。而后艰难地把自己的头髮,从系统糰子的摧残中解救出来。 他单手拎起白糰子的后颈,让自己能够与之平视。 “你干什么了?” 景吾语气里有困惑也有好奇。 他记忆中,这只叫做佩佩的宠物狗似乎有著比常人还要高出的智商。他实在好奇,系统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能让这个高智商生物做出如此一反常態的突然举动。 “喵嗷!” 【我啥也没干啊!】 系统表示冤枉。 宿主之前因为要和姬子以及艾丝妲交谈,隨身携带宠物不方便,便將它扔在了主控舱段。 它也实在是閒的无聊,见这里还算安全,便到处逛了逛。谁料,在路过这只狗崽子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追上了……它到现在也很懵啊。 【宿主,我看这傢伙就是狗仗人势,看我好欺负!】 系统蹬著四条小短腿,扭动身子,神情激动地指向艾丝妲怀里的佩佩,大声控诉。与之前惊慌逃窜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更是將它口中那位“狗仗人势”的傢伙演绎地生动形象。 “它在说什么?” 姬子好奇地看过来。显然是对这只突然出现的小傢伙颇感兴趣。 景吾:“……” 景吾不是很想告诉她,这堂堂星神造物,擬態的雪狮幼崽,竟然会被一只小狗嚇到到四处逃窜的事实。 景吾压下心中涌起的吐槽欲,目光转向艾丝妲,解释道:“这个小傢伙是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你家宠物可能是发现了它身上的异常之处,这才如此激动。” “汪汪!” 佩佩叫了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 艾丝妲见此,连忙地將它身上佩戴的联觉信標激活。 “汪!” 【它身上的味道,和某个討厌的傢伙一模一样!】 “討厌的傢伙?” 还不待眾人有所回应,艾丝妲便惊讶地看向佩佩。 她怎么不知道,佩佩在空间站,还有特別討厌的傢伙存在。 “汪!” 【有个假扮科员的坏蛋想把我偷走!】 佩佩气愤地叫著。 “什么?有人假扮科员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艾丝妲此时也顾不上佩佩追著別人家宠物不放的这件事了。 她抱起佩佩,看向它的眼睛,神情严肃。刚想开口问些更细节的內容,就听见操控台处传来各种程序出错的警报声。 “警告!防御罩遭遇不明物体袭击,即刻启动紧急预案。” “警告!能量库存不足。” “警告!空间站防御体系损毁3%…7%…15%…” 虚擬外景屏幕在空间站遭遇袭击时,便自动展开。 只见,一个巨大的兽爪从虚空中撕裂而来,瞬间便穿透了空间站最外层的防御。虽说后续紧急启动的保护程序,遏制了它大肆破坏的步伐,然而持续下降的数值却始终在警示著所有人,此非长久之策。 “这是……末日兽?!”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惊住了在场相当一部分人。 艾丝妲更是面色难看。 “我留下控制局面,你们坐列车走!” 她侧头看向身边被空间站无辜牵连的其他人员,神情歉意,却態度坚决。 “可你……” 开拓者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站在她身边的姬子,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们走!” 姬子拉著开拓者,带著丹恆和小三月离开,而在路过景吾身边时,还颇具深意地给他递来一个眼神。 还想著和列车组一道撤离,顺便看戏的景吾:“……” 他低下头,无奈的摸了摸系统糰子,感嘆道:“我这该死的劳碌命。” “咪唔?” 系统糰子在他怀中歪了歪头,表示困惑。 【我们不和列车组一起走吗?】 “走,但不是现在。” 景吾想起姬子临走前留下的眼神,便颇感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终日搬奇兵,没想到也会有被別人用作奇兵的一天。” 那位姬子女士分明是看出了星身上的问题,又担心自己的猜测出现偏差,会引来绝灭大军出手。这才让他这个疑似令使级別的战力,留下来以防万一呢。 他正这么想著,艾丝妲那有些困惑的声音便如此传来了。 “景吾阁下,您不与列车一道离开吗?” “不急。”景吾抬头,看向虚擬屏幕中的末日兽,“待这里的危机解除了再走也无妨。” “……谢谢。” 艾丝妲领会了景吾的好意,真心道谢。 虽然不知眼前之人的实力究竟如何,但身为巡猎令使的同位体,还能安然无恙的穿梭世界,其必然有所倚仗。 而此刻的空间站,能有一位疑似於令使级別的人物坐镇,这无疑是一枚最好的定心丸。 “不过……”艾丝妲看向依旧在不断攻击防御罩的末日兽,疑惑道,“为什么军团的对星级武器会出现在这里?它的目標甚至还是空间站。” 毁灭军团会对空间站出手便已经很出乎意料了,没想到对面竟然还派出了末日兽这种对星级武器。 空间站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著对面,让他们不惜费如此大的代价,也要攻打下来。 艾丝妲陷入了沉思。 “关於这一点……”景吾扯了扯嘴角,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某个方向,“你或许可以问问伟大的黑塔女士。” “该死的星核猎手。偷我的东西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少女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空间站中的所有人,在听见这道熟悉声音的瞬间,心中一直提著的那口气,便稳稳地落下了。 这座空间站真正的主人,天才俱乐部第83席,传言中的智识令使——黑塔,终于于此刻归来。 第39章 黑塔 黑塔空间站,月台处。 “末日兽……居然真的追过来了。” 姬子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却若有若无地扫向身旁的灰发少女。 儘管心中早有猜测,然而在亲眼目睹末日兽尾隨而至的那一刻,姬子內心仍无法控制地涌现出名为惊讶的情绪。 “这玩意儿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身边的三月七握紧手中长弓,冰晶凝作的箭矢搭上弓弦,蓄势待发,寒芒直指空中盘旋的庞然巨兽。 “飞在空中有什么意思?你下来打啊!” 说罢,手中箭矢便飞射而出。 “小心,它要来了!” 旁观警戒的丹恆见状,低喝一声,上前几步。 击云出现在他手中,护住身后同伴。命途力量同步涌现,枪身上更有青色光芒隱隱流转。 而在他们的对面,那只躁动不安的末日兽,几乎是在丹恆话落的同一时间俯衝而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空间站的防御屏障,在那对巨大的利爪下,瞬间破碎,构建站台的合金结构,更是在这一击下化作齏粉。顿时,站台之內,狂风席捲,碎片四溅。 就在这四周混乱,列车眾与末日兽战作一团之际,月台的一角,无人在意的阴影处,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你不上去帮忙吗?” 黑塔人偶双手抱胸,微微侧头,目光略带审视地看向赶来后便没了动静的景吾。 “他们能解决。” 青年抱著白色幼崽,语气平静,视线依旧落在战场之上。 只见三月七抬手一箭,划破空气。箭矢刺入末日兽的盔甲之时,也射穿了月台边缘的金属支架。 而和她打配合的星更是直接,棒球棍挥舞地虎虎生风,在攻击到末日兽爪子的同时,也把周围的环境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开拓者这比毁灭军团,还要毁灭的作风,愣是把旁观的系统给看沉默了。 【宿主,我怎么觉得这个开拓者,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拆家呢?】 沉默片刻后,系统发出灵魂一问。 景吾:“……” 虽然不想承认,但开拓者这打架的风格……確实有点。 於是,景吾视线落向黑塔,反问道: “你不去阻止一下吗?末日兽可是在破坏你的空间站。” 他总觉得,比起占据上风的列车组,这座空间站更需要拯救。 “公司会出钱的。” 而黑塔的回答却是相当豪横。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破坏,只是为了让她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给自己的储物仓库升个级。 “……” “……” 一个认为列车组不需要自己,一个觉得站台报废不是什么大事,於是,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双方似乎都暂时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尷尬境地。 空间站&末日兽:谁来为我发声?! 当然没有人为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傢伙发声。 景吾眼见列车组的战斗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他乾脆与黑塔聊起了另一件尚待解决的事情: “我们美貌智慧盖世无双的黑塔女士,你究竟是为什么放著主控舱段的科员不管,非要跟我来这儿,旁观一场没什么营养的战斗?” “看来,你真是毫无自知之明。”黑塔双手抱臂,斜睨了景吾一眼,语气不善,“我跟来的理由更简单——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来我的空间站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意外沦落至此。” 景吾语气惊讶,表情无辜。似乎不明白,已经回答过一遍的问题,为什么还要再次询问。 而面对景吾的这番惺惺作態,黑塔只是冷笑一声,不爽道:“別把我和那群蠢货相提並论。你对艾丝妲的那套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既然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景吾耸耸肩,似乎对黑塔这副自说自话,不愿意相信的模样,很是无奈。 “……” 黑塔盯著景吾,不知都想了些什么,突然凑近一步,用一种肯定的口吻询问:“你是不是见过祂了。” “它?谁?” 景吾故作疑惑。 “別和我兜圈子。”黑塔的语气罕见地染上一丝不耐,“我虽然相信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但你既然能来到这里,那就绝对和星神脱不了干係。” “……好吧,我承认。” 面对黑塔的步步压迫,景吾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又像是终於挺不住了般,嘆了口气,道: “我来到这里確实和某个不干人事的星神有关。” 而景吾的这番回答,却让黑塔那本就不爽的面色,此刻变得更加不爽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欢愉。” “可我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欢愉呀。” 景吾摆出一副无辜表情,那“苍天可鑑”的真诚模样,让黑塔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但这里面不包括你。”黑塔锐评。 “我的荣幸。” 景吾微微頷首,怀里抱著津津有味看戏的小系统,眼中笑意不减。 “哼。”黑塔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理会这油盐不进的傢伙,转而將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传说中的黑塔女士竟然是个小孩?补充,还是个假小孩。] [真?假小孩(捂脸] [不是吧,上面的都没认真看视频吗?现在这个明显不是黑塔的真身啊。] [我好像听说过。说现在这个其实是具人偶,而空间站里有好多类似的人偶,目的是为了方便黑塔女士到处来去。] [嘶,不愧是黑塔女士,排场。] [为什么我听主播和黑塔之间的对话,莫名想笑?] [我也!虽然听不懂,但主播这副无辜的模样,真的莫名好笑。]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吗?] [高情商: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低情商:听不懂。] [这有什么听不不懂的?阿哈来给大家翻译一下~] [小黑塔认为小猫咪来到空间站另有目的,而且和天上的星星有关,但小猫咪咬死不承认。小黑塔没办法又哭又闹,只能换一个切入点,询问小猫咪机械脑袋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但小猫咪依旧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小黑塔不高兴了,又哭又闹,表示不想和小猫咪说话了~] [如懂。] [离谱,上面的这位也没说人话。这还不如直接听主播和黑塔原话呢。] [小猫咪是指景元,星星是指星神,机械脑袋是另一尊星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阿哈我呀,也是你们口中的星神呢~] [……] [得了吧,角色扮演也不演地像一点。谁家星神这么没逼格,不仅看直播,还答疑解惑啊。] [阿哈就是哟~] 第40章 瞥视 末日兽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让开,我来!” 那边,三月七突然大喝一声,冰蓝色的箭矢离弦而出,准確命中末日兽的侧翼,冰霜迅速蔓延开来,短暂延缓了它的行动速度。 “乾的不错,小三月。” 她旁边的姬子见状,迅速抓住机会。机械武器腾空而起,火焰沿著爪间席捲而上,给末日兽牢固的外壳,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焦灼沟壑。 对面,末日兽似乎是被这道攻击给打疼了。 只听它嘶吼一声,背上双翼狂烈挥动,庞大的身躯向前探去,整条手臂更是横扫而出,仿佛要將地上伤到它的螻蚁一举震飞。 “三月,小心!” 战斗中的星见此,连忙上前,似乎想要用棒球棍挡住末日兽的这波攻击。 但也就在这瞬间,大幅度的动作转变,让末日兽一直严密防护的能量核心,没有任何遮蔽地暴露在了外面。 “机会。” 见此良机,一直关注战场局势的丹恆,当即便是眸光一凝,身形疾闪。整个身影瞬间便现身在了末日兽的上方。 他抬手,巡猎属性的能量匯聚於击云枪尖,在五星光锥的加持下,如龙腾空,一击便贯穿了末日兽的运转核心。 “吼——” 隨著一声不甘的怒吼,末日兽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看来,他们要打完了。” 在聊天档口,注意到战局变化的黑塔出声道。 “事实上……这才刚刚开始。” 景吾注视著不远处似乎已经倒下的末日兽,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一抹弧度。 “什么?” 纵使天才如黑塔,一时也没能搞明白,一只將要死亡的末日兽,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开始了……” 景吾却没管她,视线依旧落在场地中央,眼底甚至隱隱有兴奋的红芒闪过。 黑塔:“?” 二人言谈间,战场上变故陡生。 只见,那本已倒下的末日兽突然扬起头颅,庞大的毁灭能量从它全身各处向口中匯聚,势必要將眼前这个最初挑衅它的螻蚁击穿。 而作为它的攻击对象,三月七刚刚才射出一箭,身形还未站稳,瞳孔中便已倒映出末日兽那极速放大的阴影—— 来不及了,她想。 “三月!!!” 星的喊声几乎破音。 身体先于思考行动起来,在其他人还未反应之际,她便猛地衝上前去,用身体挡在了三月七的面前,同时,也挡在了那道毁灭攻击的必经之路上。 空间站里短暂相处的记忆自星的脑海中闪过,使她护住身后之人的动作,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三月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出事!她想。 於是,那一瞬的时光,仿佛被放慢。 三月七茫然抬头,就看见了一道坚定的,挡在她面前的灰发身影,以及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攻击。 “星——” 当尖叫后知后觉的脱口而出,一切早已成为定局。 …… 痛,剧痛。 耳畔,三月七的声音渐渐远去,世界仿佛於此刻失去了声音。 星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几乎要在这一击下断裂,喉间更是涌上阵阵腥甜。 此外,体內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著,像一颗刚刚甦醒的心臟,快要衝破身体的束缚,破体而出。 而某种古老而暴戾的力量正顺著她的血脉奔涌,耳边更是响起无数破碎的低语—— 【该启程了……】 【去抵达那个终点……】 【用自己的意志抵达那个结局。】 无数或熟悉,或不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最后,停留在某个她最初看见,也是最熟悉的眼睛之上。 【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卡芙卡这般说道。 外界。 “这是……星核?” 黑塔看向漂浮在空中的灰发少女,以及她身上不断涌现的强大能量,眼中难以遏制的涌起名为好奇的强烈兴趣。 “这就是星核猎手的作品吗……” “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返璞归真?仅仅只用了一个身体?” “我为了拘束这颗未启动的星核,可是建造了整座太空站……” “是这小鬼的体质问题吗?” 黑塔开始不自觉地碎碎念,明显是有些沉浸到自己的科研艺术中去了。 “如何做到的不重要……” 听闻此言,景吾却是轻笑出声,而后视线也隨著黑塔一起,望向一切动盪的源头。 “重点是——祂来了。” 猩红的暗芒於他眼中明明灭灭,欢愉的祝福几乎快要遮掩不住景吾身上存在的异样。而某种介於兴奋与癲狂之间的微妙情绪,更是他面上一闪而过。 黑塔注意到了,但她不在意。 你问他怀中的那只系统? 系统糰子早已在自家宿主情绪不对时,便默默从他怀中跳出,自觉远离了这个在场最大的危险源头。 系统內心熟练嘆气:【魔阴身嘛,我懂的,一天24小时,总会有那么一会儿时间不定时抽风,习惯就好了。】 …… 星感觉自己此刻正漂浮在空中,身下是燃烧著的星河,而星河间的每一颗星辰,都在诞生与湮灭间轮迴。 当她睁眼,一道由无数破碎恆星构成的巨大类人身躯,静静佇立。占满视野的金色创痕横亘在胸前,黄金般的血液流淌而下,恍若永不停息的燎原烈火…… 而当祂那双灿金的瞳仁瞥视过来,震撼,不过是对此情此景最敷衍的形容。 这,便是执掌毁灭命途的星神,令寰宇无数生灵闻之色变,却又趋之若鶩的超然存在。 『毁灭星神——纳努克』 星总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去说些什么。 然而,还不待她组织好语言,那尊看似遥不可及的高大存在,竟在目光瞥视而来后,率先有了动作。 …… “……不对。” 瓦尔特伸手推动眼镜,看著躺在三月七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灰发少女,蹙了蹙眉。 他刚刚的那一击,已將眼前之人体內的星核重新封印。按理来说,她此刻应当已经清醒才是。 “发生什么了?” 丹恆和姬子此刻也从之前战斗的地方赶来。姬子更是担忧地低下头去,查看起灰发少女此刻的情况。 “星核確实已经沉寂……” “但她现在的情况不像是昏迷,反倒像是意识被什么东西强行抽离体外了。” 看完后,姬子也是蹙起眉,面露不解。 “怎么会这样?” 三月七听见两人的对话,手下抱住星的动作,不禁搂得更紧了些。 星是为了救自己才…… 想到这儿,三月七焦虑目光便落到了姬子身上,眼中有期望,也有害怕: “姬子,她能醒来的,对吧?” “这……或许黑塔会有办法。” 姬子犹豫片刻,还是给出了目前她认为最可行的方案。 “黑塔?”抱著击云,安静听完所有对话的丹恆,下意识地看向姬子,“我们之前发出的消息有回覆了?” “没有,不过……” “我人都来了,还要什么回復。” 一直在暗中旁观事情发展的黑塔和景吾,终於在此刻双双现身。 “放心,她没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丹恆在第一时间落来的视线,景吾朝他微微一笑,道: “纳努克估计是在她身上看出了点什么,等他们聊完,她一会儿就能醒了。” 丹恆:“?” 黑塔:“!” 其他人:“……” 第41章 纳努克:我被做局了? 大神认证加更,感谢!(?????)?! 【星核?】 【不止。】 虚空中,金色的巨人垂眸望来,似乎透过灰发少女的躯壳看见了什么。 祂周身的金色的血液开始涌动,破碎的恆星碎片加速湮灭,命途狭间內,来自毁灭的力量变得异常活跃。 星只觉得,自己体內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躁动再次活跃。有什么,除了之前那股力量之外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我看见了……】 佇立於虚空的巨人没有开口,但声音却直达灵魂。 【毁灭渗入杂质。】 隨著毁灭命途的波动,有什么如光如雾的东西,正渐渐地,被从开拓者的体內剥离出来。 【你……】 纳努克望向眼前这团,由浮黎气息凝聚而成的薄雾,刚欲开口。 就瞥见这个星核容器的身后,出现了另一道眼熟的黑影。 “梆——”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咦呀呀呀,果然,棒球棍才是最█ █ 最强武器!】 黑影隨手扔掉了敲晕开拓者的棒球棍,颇为满意地看向因为宿体昏迷,又重新回归开拓者体內的薄雾。 【不愧是天才无敌的阿哈大人,竟然能想出如此简洁又快速的解决方法!】 黑影欢快地飞舞著,似乎为自己能想出这个绝妙的点子而高兴。 待祂自顾自地飘了一会儿,黑影这才像是注意到在场还有一个人(神)般停了下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嗨,疯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祂周身漂浮著的小丑面具,仿佛感受到了主体此刻的愉悦心情,纷纷露出一个个笑脸。 纳努克:…… 纳努克只觉得厌烦。 祂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剥离出来的一点浮黎碎片,再次回归初始状態,此刻,把眼前这只討人厌的阿哈,扔出命途狭间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欢愉……】 【滚出去!】 毁灭星神威严的声音响起,恐怖的毁灭能量从祂周身扩散,整个命途狭间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波动,出现了片刻的静止。 紧接著,狭间內四处漂浮著的金色岩浆,似乎听到了星神的声音纷纷翻涌起来,集中往突然出现的黑影身上攻击而去。 【誒誒誒,有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但显然,我们的欢愉之主並不怕祂。 甚至,阿哈在躲过一波攻击后,其中的一个化身面具还蹦到纳努克旁边,露出一个极度夸张的吃惊表情。 【咦惹?疯子,你这是生气了嘛?】 纳努克:【……】 纳努克给出的回应,是更猛烈的攻击。 当即,命途狭间內,金色的岩浆如烈火般奔腾,陨星的碎片更是在强大的毁灭规则下化作齏粉。 但作为所有攻击的目標,阿哈却在这如末日般的场景下嘻嘻哈哈,甚至连构成祂化身的面具,都被祂自己拆解地七零八落,到处乱窜。 【嘻嘻嘻,一点就炸的小炮仗,真好玩!真好玩!疯子真好玩~】 阿哈大笑著,各种各样的面具和游戏道具在毁灭的连番攻势下穿梭,它们时而上浮,时而跃起,时而在金色的岩流间破浪前行。 若有陌生游客误入此地,定会將之误认作某部奇幻电影的开篇。而原本庄严肃穆的命途狭间,更是因为欢愉的突然介入,演变成了独属於祂一个人的游乐场…… 【二位还请停手】 就在阿哈和纳努克斗得鸡飞狗跳之际,寒冰突然渗入烈火之间。头戴冕流,身披长袍,如冰晶雕琢的神秘身影骤然现身於狭间之內。 【你们闹的动静太大了】 此世的第三尊超然存在,记录诸天万般记忆的星神——浮黎,现身。 祂那冰晶雕琢的身影甫一出现,便自觉悬浮在了昏迷的少女上方。 浮黎身上散发出可以凝结记忆的寒流,很好的护住了將要因两位星神交手,而惨遭殃及的开拓者的。 【浮黎……】 纳努克的视线看向浮黎,也再次落在了灰发少女身上。祂回想起之前被阿哈阻挠,而没能看清的记忆残片,声音染上暴躁。 【那是你弄出来的?】 【你们在计划什么?那件物品之上,为何有我的力量残留?】 面对询问,浮黎没有动作。 祂依旧静静悬浮在那,只给出了自己的来意。 【是我也不是我】 【我无心插手纷爭】 【但这段记忆如今还不能被公之於眾】 记忆星神的声音平静无波,如万年不变的寒冰。此刻,正如无人知晓祂的来歷那般,也无人可以动摇祂封存这段记忆的决心…… 一句话翻译浮黎行为:確实有秘密,但我不说,而且你今天啥也別想干,因为我站欢愉这边! 纳努克:【……】 纳努克不语,只是周身涌动著的力量变得更加狂躁。 【演算:异常。】 就在这三位星神僵持之际,命途狭间的另一处又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座超然的运算机体出现在那里。 【锁定……变量。】 巨大机械造物的中央的运算处理器上,闪动著刺眼红芒。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插入这场对话,给在场本就紧绷的局势更添一层压迫感。 及此,自毁灭、欢愉、记忆外的第四尊星神,同样降临於此。 推演万物谜题,演算世界真理,智识星神——博识尊。 纳努克看向这热闹到有些过头的命途狭间,面无表情。只是祂胸前的金色创口却在剧烈起伏著,其中流淌的金色血液仿佛下一秒便要倾泻而出。 然而,还不待毁灭星神有所行动,感觉自己被冷落的欢愉之主就先憋不住了。 祂跳到纳努克面前,努力刷著存在感: 【哎呀呀,阿哈知道疯子你很好奇,但现在还不是打开惊喜的时候!你只要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 阿哈似乎还有大段话未说出口。但无法达成目的,又早已没了耐心的纳努克,根本就不想和这个討厌的小丑面具多待下去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祂视线扫过明显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俩傢伙,以及旁边目的不明的机械体,最终冷哼一声,不再纠缠。 【█ █ 已然逼近,烬灭是註定的结局,唯有毁灭的战火……方可燃尽樊笼。】 【你们,无法阻止……】 金色的虚影消失了。 命途狭间內,就只剩下了阿哈、浮黎、博识尊,以及某个因昏迷不醒,而错过了一场好戏的开拓者。 【哦,我亲爱的大冰块,你竟然愿意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不是继续幕后看戏……阿哈甚是感动!】 【以及我可爱的机械脑袋~你终於不再宅在家里,修改那些杂乱的数据了吗?阿哈我好欣慰啊……】 乐子神显然不是能让气氛冷场的性格。 祂散落在各处的化身重新聚到一起,凝成如马戏团般的黑影。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不带半点真情,全是演戏。 【受人所託】 【……】 浮黎语气冷淡,而博识尊乾脆沉默不语。 【哦呀?谁这么有面子,竟然能请动大冰块!】 阿哈激动地跳到浮黎面前,好奇发问。 【除了你任劳任怨的半身还能有谁?】 【欢愉,別来无恙。】 一欢脱抱怨,一稳重自持的声线同步响起。 望去,体態优美的雪狮轻盈跳跃,半人半马的古老生灵踏空而来。 主系统,也就是於重启时间线前分离出来的欢愉意识,终於携此世的巡猎星神,姍姍来迟…… 第42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你刚才说……纳努克?” 黑塔那不善的眼神看来,仿佛在说:你连毁灭星神的名字都叫的这么顺口,竟然还不愿意承认见过博识尊! 景吾:“……” 景吾直接无视了这道眼神。 黑塔费尽心机拜謁博识尊却无功而返,若让这位天才察觉到某只小系统享有博识尊的部分算力……嘖,那他之后也就別想著还能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你……还好吗?” 与黑塔不同,丹恆反倒在第一时间,將注意放到了景吾身上。 这傢伙的瞳色是不是又变深了? 青年的红眸本就瞩目,此时更是染上血色,似乎能从中看到涌动著的猩红雾气。此情此景,竟隱隱与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状况重叠。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標显然不是自己。 是因为他口中的星神纳努克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丹恆不是很清楚,这个景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对仙舟,对魔阴身有所了解的他,还是敏锐感知到了眼前之人身上出现的异常。 “嗯?”景吾惊诧于丹恆的敏锐,但他现在並不想深究,“多谢关心,我没什么问题。” 青年用一个相当敷衍的理由打发了丹恆,轻鬆略过了自己身上確实存在的问题,看向躺在三月七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灰发少女。 “她身上除了星核之外,还存在著另一股与毁灭相关的力量……不过你们放心,这股力量和星核比起来相当稳定,对她也是完全无害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纳努克……” 三月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只不过她直接跳过了景吾和星神的问题,关心起怀中少女的情况。 “毁灭星神完全可以引动毁灭相关的力量吧……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別担心。若一切皆因那股力量而起,纳努克出事,她也不会出事的。” 青年嘴角含笑,似在安慰。但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无异於一道惊雷,將在场所有人都炸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叫纳努克出事?那可是星神啊!寰宇无数生灵,汲汲以求,却连面都见不到一次的星神啊! 星神会陨落吗?星神会受伤吗?歷史给出了答案——会。但怎样的力量,才能伤及星神这样的超然存在? 答:与之等同的力量碰撞。 一时之间,整个月台以开拓者为圆心,景吾为半径,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部看向说出这句话的景吾。 三月七维持著抱住开拓者的姿势,满脸空白。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对某人秉性颇有了解的小青龙,选择默默后退一步。 黑塔的眼神更加炽热了,仿佛站在这里的两个危险人物,是一座可以直通星神的天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而第一次见面,就对上了精神异常状態下的景吾,瓦尔特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看某位令他不愿回想的脏东西。 唯有姬子女士,她在沉默了片刻后,斟酌开口:“你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吗?” “这个……”景吾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眸光幽暗,“或许等她醒来之后,便能知晓了。” “唔……我这是在哪?” 气氛沉鬱之际,事件的主人公,昏迷著的灰发少女,突然捂著脑袋,呻吟出声。 “嘶——我不是正面被击中的吗?为什么后脑这么疼?” 少女满脸茫然地揉起后脑勺,总觉得是有人趁她没注意,在背后给了自己一闷棍。 “星,你终於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少女甦醒的时间相当微妙,几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之前的头脑风暴中。只有一直抱著她,满脸空白,但其实什么都没思考的三月七在第一时间凑了上去,给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下次別再这么衝动了,这次幸好有杨叔他们出手相助,不然……”三月七鬆开开拓者,神情认真,“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愿意为我挺身而出,也谢谢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谢。” 说著说著,三月七又再次抱了上去,只不过这一次的拥抱一触即离,短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开拓者,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舍的神情。 嚶嚶,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 “……你醒了。” 有了三月七这么一闹腾,其余人也纷纷回神。 姬子蹲下身去,查看起开拓者的身体情况。 黑塔更是直接丟下了软硬不吃的景吾,准备研究一下,这个一看就很好忽悠的星核宿体。 丹恆和瓦尔特则是后退两步,给这几位女士腾出了谈话空间。 只有景吾,他在看见开拓者甦醒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甦醒的时间,怎么比他预想中要快了不少? 纳努克没发现那张光锥吗?还是说,祂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本源力量,一心只想著毁灭?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这个世界的毁灭星神,早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出现了失控的趋势…… “咪呜~” 景吾正想著事情,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给蹭了一下。 他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就发现了一只,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努力摆出撒娇姿態的系统糰子。 “咪——” 【宿主,主系统来信。】 宿主的精神状態明显还没稳定下来,系统糰子是真的800个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宿主接触。 但主系统的消息它又不好无视,只能不情愿地挪过来,並且在第一时间奉上主系统的消息。希望宿主的注意力能被主系统转移,而別来找它的麻烦。 “主系统?” 而景吾也確实如系统糰子所想,第一时间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先是为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主系统就是某只不做人的阿哈意识。 阿哈在这个时候联繫他…… 景吾想到开拓者提早醒来的异常,心里不禁升起了某种不妙的预感。 【亲爱的小猫咪: 当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阿哈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你千万別伤心,也不要为阿哈的离去而难过。因为……阿哈会时常回来看望你的!嘻嘻~】 景吾:“……” 淡定,这是阿哈的常规操作了。 他耐著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如果那只小星核精提前醒了,不必惊讶,那是另一个阿哈乾的。祂在疯子准备提取记忆碎片时,一棍子敲晕了她……】 【可怜的疯子,祂除了一点毁灭气息,其他什么都没发现!!!你是没看见疯子当时的表情……哇哈哈哈哈,太有乐子了,真的太有乐子了!!!】 景吾:“?” 就是他等了半天纳努克可能出现的反应,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的原因吗? 第43章 嵐:我在 景吾头额角缓缓浮现出一个“井”字。 尤其是在他看到阿哈下一句【举手之劳,不必感谢】的话时,更是失手把系统糰子身上的一簇毛髮给拔了下来。 “嗷唔!!!” 系统糰子当即就眼泪汪汪的乾嚎起来: 【宿主,你又牵连无辜!我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你不去找主系统的麻烦,拔我毛干什么!你不知道这些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景吾:“……” 景吾低头,看著自己鬆手之后,便自动消散的白色毛髮,无语地拍了下小系统的脑袋。 “別闹了,这些毛髮只是你的擬態效果,就算你哪天全禿了,下一秒也能迅速长回来。” 系统:⊙_⊙ 好像是哦。 系统安静了下来。而景吾在经过了刚刚的那番插曲后,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股子衝动。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反正阿哈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打破他计划的事情了…… 见鬼,还是好气!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阿哈这种討厌的东西存在?! 【宿,宿主,其实还有第二封信……你要看吗?】 系统糰子小心观察著自家宿主的脸色,在发现他好像又有些情绪不稳时,突然想起主系统之前的送信赠言: 『虽然觉得一封就够了……好吧,如果那傢伙情绪失控的话,就给他看这个……他会冷静下来的。』 “第二封?还是你那什么主系统写的?” 景吾觉得来自阿哈的背刺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看第二次。 【额,好像不是……】 系统糰子翻出第二封信件,自觉点击查看。下一秒,眼睛陡然瞪大—— 【宿,宿主,这好像是……嵐。】 “嵐……帝弓?!” 所有或烦躁、或暴虐的混乱思绪,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息静止。 景吾也顾不上阿哈的事情了,他从系统那要来信件,翻阅起来: 【莫要强求,顺其自然,我在。——嵐。】 短短10个字,那股可靠且安心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完完全全抚慰了景吾在看阿哈那封信件时,憋出来的內伤。 “不要强求吗……” 他的眼神逐渐失焦。 仔细想想,现在也確实不是让矛盾爆发,解决隱患的好时机。 开拓者体內的星核还算稳定,丹恆明显还没有接受龙尊的力量,罗浮的战力更是严重亏损……还有这里的景元……他现在应该还处於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態吧…… 仙舟没有做好战爭的准备,而躲在暗处的背叛者更是未露马脚…… 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他这般告诫自己。 这一次,有他的存在,有帝弓的看护,再如何也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何需心急,又何必衝动。 帝弓…嵐… 景吾深深呼出一口气,所有外泄的情绪,以及因情绪波动而无法克制的异样特徵,尽数收敛。 那就等到了仙舟再说吧。 他眨了眨有些乾涩的眼睛。 虽然遗憾未能看见毁灭的辉光……但300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 就在景吾因为巡猎的一则消息被顺利安抚下来的时候,另一边。 【说!嵐那傢伙是不是你去喊的?】 欢愉星神看向眼前这个未来,哦不,是过去时间线中未来的自己。 【你竟然把鬼子(划掉)巡猎引进村了,你想干嘛?】 小丑面具因为主体的情绪被染成了红色,各种玩具化身,也因为星神的情绪到处乱窜。 “嘖嘖嘖,是谁破防了?阿哈不说。” 雪狮悠哉悠哉地甩著尾巴,嘴中嘲讽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 “阿哈可是在最开始就给你传过消息了,你不照样没能从嵐的手底下把猫抢过来……” 【阿哈那是看嵐骑著轮椅实在可怜,不忍心和残疾神抢猫!】 欢愉星神恼羞成怒,大声反驳。 “是是是,不忍心~打不过嵐就直说。” 雪狮的语气颇为鄙夷,丝毫没有两人本是一体的自觉。 【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件事?!】 说到这件黑歷史,欢愉星神就又气大了两圈。 【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那支箭矢是嵐从过去的时间线上射过来的?】 【你竟然让阿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硬接下了嵐的全力一箭!】 欢愉那红色的面具,仿佛都在这声控诉下,涨大了一圈。 【那条世界线都快湮灭了,祂竟然还把最后一击留给了阿哈!!!是药师不配吗!!!】 【那只小猫咪明明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阿哈不过是想好心收留一下,祂凭什么打阿哈!】 【控制狂!嵐祂就是个控制狂!!!】 “切,还不是你菜。”雪狮开始想当年,“要不是阿哈我现在只剩下了一缕意识,早把那只猫抢过来了~” 【咦惹,早抢过来了~】 欢愉星神听闻此话,反倒不气到打圈了,祂又匯聚成马戏团状的黑影,围绕著雪狮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是谁?了300年时间,还是在猫失忆的状態下,都没能把人家拐回来……】 【咦~换我我早抢过来了~你倒是抢啊~】 欢愉星神飘飘悠悠,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大好机会给你,你不中用啊!】 雪狮版阿哈:“……” 欢愉星神:【……】 俩神对视之间似乎有硝烟飘过。 最后,祂们同步看向对方,同时开口: 【废物!!!】 直播间。 [……] [在座的诸位,你们为何一言不发?] [主播这个精神状態…] [没错,主播精神状態相当良好,比当代年轻人还好(大拇指] [不开玩笑,我真有点羡慕,每天想发疯想的想死!] [真好啊,主播发疯还能被人安慰,我发疯就只能住进精神病院…] [你以为谁都是主播啊。主播发疯叫美强惨,我们发疯叫发癲:)] [有一说一,精神病院也是有门槛的,而且院里个个是人才,说话好听又可爱,平常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淦,突然感觉自己更惨了怎么破?] 第44章 更合適的人 “你说,你见到纳努克之后,便直接失去了意识?” “准確来说,是有人在后面敲了我一下,我才失去意识的。”开拓者强调道。 绝对是有哪个不讲武德的傢伙,在后面敲了她闷棍!她的后脑勺到现在还疼著呢! 开拓者內心骂骂咧咧,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另一边的黑塔,朝她投来的愈发炽热的目光。 “你在昏迷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比如笑声。”黑塔发问。 “笑声?” “你怀疑她不止见到了纳努克,其实还见到了欢愉?” 开拓者面露茫然,而姬子却迅速反应了过来。 “只有祂能干的出来这种事。” 黑塔说这话时,语气里有鄙夷也有不爽。估摸著,是想到了某些叫人糟糕的回忆。 “如今看来,你体內除了星核之外的另一股力量,或许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重要。”姬子沉吟。而后將视线转向另一边,正在逗猫的景吾身上,“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別想了,那傢伙不会说的。” 黑塔的语气颇为幽怨,显然还对之前那场无疾而终的对话,耿耿於怀。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姬子笑了笑,觉得还是有必要尝试一下。 “隨你。” 黑塔懒得管星穹列车的傢伙。她又將目光转到开拓者身上。比起某只老狐狸,她现在对这个神奇的小鬼更感兴趣。 但是还没等她和开拓者说上几句话,便又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黑塔奇怪转头,看向去而復返的姬子。 “聊完了?”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和她之前的预估完全不符。 “没聊。”迎著黑塔询问的目光,姬子轻笑道,“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去了。” …… “你的情况似乎稳定下来了。” 丹恆抱臂,细细观察了一下景吾的状態,而后得出结论。 “嗯?你还在想那件事啊。” 手中逗弄小系统的动作停住,景吾侧头看见朝他走过来的丹恆,语气里有著几分开心,又有著几分好笑。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丹恆却是不接这话茬,直言自己此次来找他的目的。 “你之前答应过我,会告诉我一切。” 末尾,丹恆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生怕某人再次给他转移话题。毕竟,这傢伙在这个方面是真的前科累累。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景吾嘆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丹恆,坦然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瞳色的变化,是因为魔阴身吗?” 刃的那双眼睛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丹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问出了这个一直埋在他心底的问题。 “你还真是直接啊……”景吾颇感头痛地捂住额头。 他之前便发现了,眼前这只小青龙明明在对待別人的时候相当含蓄且克制,但在面对他的问题时,却总是直白地有些过分。 这让景吾在很多时候,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都糊弄不了。 “你的精神状態很不对……我有点担心。” 丹恆倒是不清楚景吾的內心想法。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影响不大,因为这件事他今天必须得问个明白……否则,他心难安! “担心…那我就全当你是在担心我了。” 景吾也不管这只小青龙到底在是担心列车的安全,还是在担心他。他只是自顾自地轻哼一声,回答起之前的问题。 “魔阴身只是异化的过程,但它並不是造就我今日模样的原因……” “墮入魔阴者,六尘顛倒,人伦尽丧。不知亲友,不识手足,终日沉沦於迷障之中,疯疯癲癲,不知何往……”青年的视线落向空间站外的星空,眸光悵然,“那和我如今的状態,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確实,景吾虽然精神状態不太稳定,但明显大多数时候仍然保持有理智。甚至行为上,更是与常人无异。 丹恆突然想到景吾之前提及纳努克时的异常状態,出声试探道:“和『毁灭』有关?” “你发现了?”景吾看向他,眼中有诧异,但在片刻后又化为瞭然,“也对,我当时表现的確实有些明显了。” 他解释道:“是有点关係,但应该不是全部原因。” “什么意思?” 丹恆不解。 什么叫应该?景吾这个当事人,难道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说……这也是魔阴身的副作用? 丹恆正这么想著,景吾的解释也就来了: “意思就是说,我其实也失忆了。”青年看向他,眼中是一片坦然,“失去了一些关於仙舟,关於墮入魔阴前后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你之前明明……” 丹恆回想起景吾之前喊他丹枫时的熟稔模样,眼中满是狐疑和不可置信。 这傢伙难道想说,他在失忆的情况下,仍然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 “失忆只是遗忘了一段记忆,它並不等於將你们的存在从我的认知中抹去。” 丹恆:“?” “不必惊讶。”景吾好似看出了丹恆的心中所想。他再次开口,语气平静,“新闻、信件、密函、遗蹟……那些事跡实在是太过耀眼,我有无数的渠道去了解,去感受,曾经发生在景元和你们身上的故事。” “纵使我无法感同身受,却能够了解到他的一些內心想法。” “你、刃、以及其他的那些,你如今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伴……这些情感与交集,构成了名为景元的个体。” “在我看来,能够动摇景元情绪和选择的,除了赋予他將军身份的仙舟,剩下的,就只有寄託了他所有人性的你们……” “……我不明白。” “嗯,这么说確实有些复杂……” 景吾沉吟了片刻,而后选择直白道: “你只需知晓,你们和仙舟的存在,是维持我情绪的锚点。而在终局到来前,我的魔阴身是不会失控的。所以,不必担心,无论是你、那个孩子、还是列车……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丹恆看向景吾,语气认真,却也有几分颤抖。 “我不明白,你竟然说是同位体,承认了你是景元的身份。那为什么,在说出刚才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你的语气却又如此陌生,如此置身事外?” 就好像,他是站在了局外人的视角下,旁观著身为景元的一生。 字字说著他是景元,却句句皆与景元划清界限…… “在如今的你看来,你究竟是谁?”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只不过,当时的丹恆尚且沉浸在故人相见的震惊中,只將他看做了另一个景元。 而这一次,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不同经歷”的他,与真相几乎触手可及。 第45章 相似却不相同 丹恆的目光认真、专注,但这份专注下却似乎压抑著波涛。 而直面他的眼睛,景吾这一次却一反常態地没有立刻去说些什么,而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倒不是说景吾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自己因为景元的记忆,因为转世的关係,导致他与前世的身份產生了割裂。而丹恆……同样的记忆残缺,同样的死后新生,他与丹枫,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与他相似的困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关於“我是谁”这个问题,丹恆他既然能通过这短暂的对话,看透他曾经300年都未曾想通的事情。 那关於他究竟是丹枫还是丹恆的这个问题……他也应当看地清楚才是。 思及此,景吾內心默默嘆了口气。 虽然知道把某只小青龙拐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景吾想到某只现在还待在罗浮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另一个自己,他还是不死心地想尝试一下。 於是,他看向丹恆,语气认真却温和: “关於我是谁这个问题,若放在过去,我或许无法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给你属於我的答案。” 青年的语调不疾不徐,落在丹恆的耳中却无异於一道惊雷。 “我是景元,却也不仅仅只是景元。” “仙舟的过往塑造了景元这个人格,而之后的那些,这个世界未曾发生的事情,则塑造了另一个我。” “我认同景元的身份,却也明白,如今的我与过去早已大不相同。” 景吾那双红色的眼瞳看来,仿若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了丹恆此刻瞳孔骤收的模样。 “就如同……那残缺的持明轮迴。” “我(你)身上有著过去的影子,却也依旧活在当下。过往是枷锁,但,那依旧是我(你)……” “……这就是你自称景吾的原因?” 丹恆想起了他们最初见面时,眼前之人的自我介绍。 原来,他当时的那段介绍,不是对另一个身份的排斥吗? 丹恆有些怔然。 他们確实相似,但也不同。 名为景元的过去,是照耀罗浮的耀阳,那是温暖,美好的。而丹枫……那是囚笼,是枷锁,是看不见黎明的黑夜。 景吾可以接受自己的过去,但丹恆……他无法接受丹枫,接受不了那段过去,也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小青龙撇开眼,不去看景吾的眼睛。 他又一次避开了这个话题。 景吾:“……” 算了,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反正后面他登上列车后,有的是机会。 景吾决定暂时搁置这个拐人计划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景吾觉得他们该聊的也都聊地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拾收拾,告別这个破事一堆的空间站,启程前往下一站了。 毕竟在终末给他的剧本中,空间站內发生的故事,只是最初的序章而已。而要前往罗浮,他们之间还会遇上另一个受困星核的星球…… 景吾的思绪开始飘远,他甚至已经在脑內构思,如何合理的与这个世界的景元见面了。却又在下一秒,被丹恆的一个“有”字给拉回了现实。 景吾:“?” 不是,哥们,我基本上把能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景吾满脸茫然地看向丹恆,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小青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景吾的wu,是哪个wu?” 景吾:? 这什么破问题? 青年看向丹恆,似乎想要確认他这个问题的真实性。但他失望了,对面小青龙的表情很是认真。 “……五口,吾。” 景吾到底还是回答了这个在他看来很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吾,“我”吗……” 丹恆垂眸。也不知道是不是景吾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的小青龙似乎鬆了口气。 但下一秒,景吾就惊觉,这不是他的错觉。因为,丹恆说:“我还以为,景无的无,是虚无的无呢。” 景吾(无):“!” 不是,这傢伙怎么发现的?! 倒不是说虚无命途有什么问题,只是他目前身上插的旗子已经够多了。单单一个毁灭星神,就让丹恆追问了这么多东西,要是再让他知道自己和虚无扯上了关係…… 景吾想到和仙舟八竿子都打不著的ix,又想到了那快要凑成几桌麻將的星神暗手……糟糕,是心梗的感觉。 他真的不想再把脑细胞全部耗费在,编出个合理的解释理由上了。 这个时候要是能来场意外事件,打断一下两人的对话,转移走小青龙的注意力就好了…… 然后,就如同上天听见了景吾的心声。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空间站,骤然再次狂风席捲。 在所有人或惊愕或诧异的目光中,一道漆黑的飞天巨影,缓缓出现在了之前那只末日兽砸出的防护漏洞处。 那是——另一只末日兽! [wtf?!什么情况,有完没完了?] [我以为已经打完收工了,甚至刚刚还听了主播和丹恆小哥的八卦。] [y1s1,主播和丹恆小哥之间的大瓜,那是越吃越有啊(狗头] [赞同!这不比热搜上面,那些明星扯头来的强~] [听说他俩的cp已经登顶wb前十了,真的假的?] [真的,你可以去看看,相当放飞自我。什么狗血替身文学,什么前世今生梗,什么三角恋,四角恋,水仙,年下……那真的是……一言难尽。] [还有星x三月七的,这个也很火。之前星的那一挡实在是太惊艷了,我现在还在反覆观看……] [啊啊啊,怎么能有人將帅气和可爱两个不同特性,结合地这么完美啊!!!梦中女神wysl!] [嘖,上面一堆cp脑。要我说,明明是cb!cb更香!挚友才是yyds!!!] [得了吧,你们也就仗著別人在异世界,管不到你们……小心官方下场整治。] [那就等官方封了再说吧,先让我磕会儿(吃饭jpg.] [为什么没有人磕阿哈和小猫咪?] [阿哈,谁?] [笑死,上面这位仁兄还没放弃扮演他的星神呢,也是够坚持不懈的。] [可阿哈就是星神呀~]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对。] [所以,为什么没有人磕阿哈和小猫咪?] [……应该没人会这么离谱吧?] [估计有磕的,但应该不敢舞到直播上来。毕竟,这个人家是真可能看见(捂脸] [笑死,真?顺著网线爬过来] [阿哈:)] 第46章 剑光 “怎么还来?!” 那边,正在和开拓者聊天的三月七面对再次袭来的末日兽,直接哀嚎一声。 她上一秒,还在兴奋地向星展示之前抓拍到的末日兽照片。结果下一秒,几乎一模一样的第二只末日兽便再度出现在眼前。 “军团有完没完啦!” 星见此,当即便是一个滑步,挡在了小三月面前。灰黑色的风衣下摆划出优美的弧度,她趁著第二只末日兽来袭的前夕,转过头来看向三月七,嘴角咧开一抹大大的笑容: “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受伤的!” 嗯,还差个玫瑰就可以摆出狗头叼玫瑰的经典造型了。 当然啦,开拓者虽然口上,行动不著调,但当她与小三月一同面对末日兽时,眼底还是涌上了慎重的情绪。 上次战斗中末日兽临死反扑的场景还歷歷在目,这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毁灭命途的力量开始在经脉中奔涌,棒球棍的表面浮现出暗金色纹路,如同甦醒的凶兽露出獠牙。 她,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远处,与开拓者和三月七如临大敌的表情不同。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沉稳平静的目光看向旁边同样没什么紧张情绪的姬子女士。 “这只末日兽,还是衝著那个孩子来的?” “不確定……但很有可能。” 姬子动作自然地拆开手提箱,里面刚放进去不久的机械武器,便再次自动升空,进入战斗状態。 “需要我出手吗?”瓦尔特询问道。 “不必,一只普通的末日兽罢了,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姬子起身,隨手將耳畔的碎发別至脑后。而后,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黑塔人偶和景吾站立的方向。 “我唯一担心的,是这次的行动会不会牵扯出绝灭大君……” 有两位令使级人物坐镇空间站,她实在是想不到军团的绝灭大军不出手,却只是派出两头末日兽过来送死的理由。 “……好,我会注意的。” 瓦尔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后退两步,离开了接下来他们將与末日兽交战的中心区域。 “当然啦,也不排除军团抽风的可能。” 姬子在与瓦尔特侧身而过的瞬间,却又突然笑著调侃道:“若真如此,那战斗很快便会结束的。” 经验告诉她,若没有足够吸引人的诱饵,这座空间站的主人,可无法容忍这群烦人的虚卒,浪费她太多宝贵的科研时间。 而事实也確实如姬子所想。 “军团到底在搞什么?”黑塔人偶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耐。 她刚结束与开拓者关於模擬宇宙的谈话,正准备將意识传输回办公室,等待这个全新的变量,助她採集更多的实验数据。 抬头,就看见了第二只末日兽降临的场景。 “就算想抢夺星核,那也该派些像样的对手过来,这种重复式的的袭击连骚扰都算不上…” 黑塔双手抱胸,目光扫过第二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末日兽时,眼中流露出科研人员,在面对重复实验时的厌烦。 “……算了,还是儘快解决吧。” 黑塔並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自己宝贵的测试时间。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在余光瞥见与丹恆聊天的景吾时停了下来。 “这次,你还准备袖手旁观吗?” 黑塔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满身秘密的傢伙这一次会不会出手,从而让她顺利获取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数据样本。 答案当然是——不会。 景吾和黑塔打太极这么久,深知这群天才究竟能有多敏锐,他可不希望自己小心隱藏的秘密,还要在这快要离开的关头,功亏一簣。 更何况,区区一只末日兽罢了,列车组完全能够自己解决。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旁边也还有瓦尔特和黑塔兜底……还真轮不到他来操心。 现在唯一让他困惑的,却是这第二头末日兽的来歷和目的…… 在“终末”给的“剧情”中,列车组原本会遇上一头由星核猎手引来的末日兽。其目的,一是为了拖延列车的脚步,二来则是暴露开拓者的问题,引来纳努克的注视,为她开启毁灭命途。 但现在——终末给的剧情明显出现了偏差,第二头末日兽更是来的莫名其妙。 景吾將视线落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的开拓者。 他先前也曾怀疑,会不会是纳努克气不过被阿哈截胡的事情,又杀了个回马枪。但这个荒谬的猜想,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 且不提帝弓与阿哈时刻盯著,毁灭星神再怎么生气,也不至於寒酸到派个末日兽来抢人…… 你说绝灭大君? 抱歉,他刚刚已经在暗中调用用巡猎命途的能量去探查过了。军团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疑似令使级別的能量波动出现。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第二只末日兽到底是来干嘛的? 给获得全新力量的小孩练手,顺便送人头的吗? 景吾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但在他旁边的丹恆,可没他这么多心思。 击云再次入手,枪尖划破空气,回神之际,小青龙已然跃出数米。 在这期间,丹恆甚至没有多分出一丝注意力,给到旁边默然不语的景吾身上。 是的,我们小青龙压根就没指望景吾能出手帮忙。毕竟,有了前两次的打架经验,丹恆深知在这种事情上,景吾的划水和不靠谱程度。 於是,歷史好似重演—— 还是末日兽来袭,还是三小只与姬子应敌,还是瓦尔特留守警戒,景吾、黑塔两人看戏…… 就在景吾以为类似的战斗场面,还要重新上演一遍之时,异变陡生。 空间站外,末日兽的背后,似乎传来了一阵清越的嗡鸣。 而后,一道雪亮剑光,便如黎明前的那一抹辉光,瞬间划破黑暗。 紧跟著,是两道、三道……直至六道不同模样,却相同惊艷的流光掠过星空,相互纠缠著,疾射而来。 它们或凌厉如霜,或绵长似水,却都在接触到末日兽身体的剎那,达成完美共振。 清脆的,好似金属破碰撞的声音响起。 六道不同的剑光合成一束,灿若流星般的光芒,瞬间便洞穿了金属巨兽的身体。 而那头方才还气势汹汹,准备攻击空间站的末日巨兽,则是在这一击后,身躯骤然僵直。 肉眼可见地,在末日兽的心口处,那枚维持它运转的驱动核心上,浮现出细细密密的皸裂纹路。 而后,便在所有人或惊诧,或迷茫的表情下寸寸破碎,分崩离析。 原本气势汹汹,仿佛要决一死战的第二头末日兽,竟如儿戏般轰然倒地。 一场战斗无疾而终,但此刻,已无人在意那只末日兽的结局。 在场几乎所有人,皆將视线匯聚在那艘缓缓驶近的星舟之上,聚焦於那位单手负剑,立於舟首的少年身上。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金色长髮梳成一束高高扎起,蓝白色衣袍隨著气流翩然摆动。 只见,这位意外访客,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星眸望来,抱拳一礼: “在下,罗浮云骑驍卫——彦卿。” 少年的蓬勃朝气如一团薪火,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自然而然,也就鲜有人察觉到景吾在看见那少年时,瞬间凝固的神情。以及,他身上隱隱透露出的,想要立刻逃离此地的异常举动。 第47章 罗浮来人 “在下,罗浮云骑驍卫彦卿。”少年清朗的嗓音带著几分刻意拿捏的庄重,他站在星槎之上,朝著眾人遥遥抱拳一礼,“此行,特奉將军之命,前来……將军?!” 少年的声线陡然拔高,原本好不容易塑造出的大人形象瞬间破灭,但他却全然不在乎。 只见,少年惊诧地看向某个方向,脚尖轻点,整个人便自舟首奋然跃下。 “罗浮……云骑驍卫?” 丹恆先是呢喃一声,而后像是恍然惊觉般猛地转过头,看向少年衝去的方向。 而那里,原本白髮红眸的青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各大势力的资料中,让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景元。或者说,是又一次运用欢愉祝福,將自己瞳色转变为金色的景吾。 这一次,景吾甚至连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也全部收敛了个乾净。 若非之前亲眼所见,丹恆怕是要以为之前那个情绪不定,行为诡譎的傢伙,只是他疲惫之下出现的幻觉。 “將军,你不是说要坐镇神策府脱不开身吗,怎么反倒比我先到空间站了?” 有飞剑提供助力,彦卿颇为轻鬆地便落至了站台之上。 他小跑向景吾,金色的马尾在脑后划出耀眼的弧线,而腰间的玉佩银饰更是隨著他的动作,叮咚作响。 或许是此刻见到將军太过惊讶,以至於彦卿完全忽略了,景吾面上那明显僵硬到不自然的神情。 “……” 景吾注视著眼前少年剑士熟悉的眉眼,只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彦卿?他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景元那傢伙到底在搞什么?! 还有“终末”……真的,你乾脆带著你那破剧情,和艾利欧坐一桌,一起撕剧本去吧! 到底靠不靠谱啊?他都特意避免自己过度干涉“开拓”的进程,导致仙舟前的计划出现意外。但你看看现在…… 景吾瞥了眼彦卿,又看向他身后那艘自他离开后,依旧有人在操作,使之降落的星槎,狠狠闭了闭眼。 早知道仙舟的人会这个时候出现,他绝对老老实实待在主控舱段,等列车组处理好问题来喊他出发。 现在倒好,纳努克的情况没看到,还要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直面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该死,原本简单轻鬆的空间站剧情,到底是怎么跑偏到这种程度的?! 然而,不管景吾內心如何咆哮,如何后悔,现实就是,他依旧要直面彦卿的问题。 “你……认错人了。” 景吾从一片混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他的语调相当乾涩,与之前遇见丹恆时,那副能言善辩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別。 “怎么会,您明明……” 彦卿满脸惊讶,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在眸光落在景吾眉眼处时,出现了迟疑。 好像,確实有点不同。 將军的眉眼应该更温和些…… 少年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抱,抱歉,我的失误!” 少年慌张地想要抱拳赔礼,却在匆忙间忽略了手中紧握的飞剑。 隨即,剑穗纠缠於腕际……在身前之人那过分熟悉的目光中,彦卿仿佛要被这静止的空气给蒸熟。 毫不怀疑,若是此刻有条地缝,他定会义无反顾的钻进去。 尷尬,太尷尬了。 要是让將军知道今日之事,定然又是好一番嘲笑。 可是——彦卿还是没忍住,又暗中偷看了景吾好几眼——真的好像啊! 难道將军其实还有个双胞胎?可为什么罗浮上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总不能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隱吧…… 彦卿的思路开始跑偏,也就没注意到景吾悄悄退离的脚步,以及身后朝他走来的同伴。 “我就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轮得到我啊?” “什么公费旅游……我呸!要真有这好事,太卜她老人家为什么自己不来?” “可怜我的假期……还有我那打到一半的帝恆琼玉!” “誒呀,青雀姑娘何必心焦,这星海之外的军团集结,不也是寻常难遇的风景?” 少女碎碎念的抱怨,偶尔夹杂著几声低笑劝慰,倒也给这战后一片狼藉的空间站內,增添了不少活力。 而彦卿像是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位同伴般,连忙回头。 “青雀姑娘……还有停云小姐。” “哦呀,彦卿小哥的事情忙完了?”狐人少女以扇遮面,掩唇轻笑,“你方才从星槎上跃下去的那一幕,可是让妾身好一阵担心。” “额,抱歉。我之前还以为看见了將军。” 彦卿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脑袋。 “將军吗……”停云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面上笑容却是愈发亲切了,“那位阁下呢?” “他……” 彦卿转头,刚想说人在身后,看见的就是空空荡荡的站台。 “嗯?人呢?” 少年突然有些茫然。 明明刚才人还在那的呀,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和星一起去黑塔那了。” 在彦卿困惑之际,丹恆突然出现,插入了这三位仙舟来客的对话中。 “你们此行的目標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得等一会儿了。” “啊,你误会了,我们其实是……” 彦卿意识到,眼前这位看穿著也像是仙舟人士的青年,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刚准备出口解释,却被停云出声打断。 “多谢这位好心的恩公提醒。” 狐人少女笑容甜美,一双灵动的眼睛看来,让人能直接感受到她眼中的谢意。 “小女子是仙舟“罗浮”天舶司的接渡使停云,不知这位好心的恩公姓名?” “星穹列车,丹恆。”小青龙抱著某只不是很老实的白色幼崽,声音淡淡,只是在提起称呼时,他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不必叫我恩公,我本也是帮人传话…” “黑塔离开前,让你们关於空间站的事情找艾丝妲商谈即可。她最近有事,抽不开身。” “如此,便谢过这位……恩公了。” 停云摇著扇子笑了笑,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月台另一侧星穹列车的成员,却並未立刻说些什么。 之后,她招呼著另两位同伴,准备跟著空间站的小机器人前往主控舱段,商討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誒呦喂,我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气短,会不会是方才驾驶星槎带来的后遗症?” 就在停云和彦卿准备离开之际,青雀突然捂住胸口,哀叫出声。 “青雀姑娘,你还好吗?我这里有离开仙舟前,从丹鼎司那取的药,你要不要……” 彦卿见此,连忙凑过来,关心道。 “不必麻烦,不必麻烦!”看见这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药丸,青雀连忙摆手拒绝,“小问题,不必管我!你先去交涉吧,我在这儿缓缓就好,顺便为你们守著星槎。” “可是……” 彦卿还记得自己离开仙舟前,符太卜千叮嚀万嘱咐,让他看著点青雀,別让人给跑了。 “哎呀,这种外交事宜,我就一小小卜者,路上指个路还行,现在嘛……真用不著我。” 青雀摆摆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真不想跟著去的混子模样,让年龄尚小的彦卿彻底没了法子。 “呵呵,青雀姑娘能顶著假期时间陪我们来这儿,已是颇为不易。彦卿小哥你也莫要为难她了。” 停云摇著把扇子,在旁边看著这一出,笑得开怀。 “……好吧。” 到底还是將军的任务占了上风,彦卿放下了青雀的事情,选择与停云离开,去见这里的站长。 第48章 帝垣琼玉 “总算离开了……” 看著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青雀长长舒了口气。 “你身上没有仙舟的任务吗?” 这时,一道女声在青雀耳畔响起。 “我只是在合理享受我的假期!” 青雀的抱怨几乎脱口而出。 待她回神看向说话之人,这才看见了一个粉白髮色的活泼少女,正满脸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也是那个列车的乘员?” 青雀记得,眼前这个少女先前似乎有与那位名唤丹恆的青年同行。 而事实上,她也並没有猜错。 “当然!我叫三月七,很高兴认识你。” 小三月打量著眼前这位,外表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仙舟来客。对她故意与同伴分开,逃避任务的奇怪举动,很是好奇。 “刚才听你提到假期,难道…仙舟也有强制加班的说法?” “这个……哎,说来话长啊。” 聊起她那可怜的假期,以及太卜她老人家这连哄带塞的外勤任务,青雀就有数不完的槽想吐。 不过—— “在此之前,你们会打帝垣琼玉吗?” 青雀看向三月七,以及她身后看起来和仙舟也有些关係的丹恆,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 “我们可以边玩边聊。” …… 时间回溯至巡猎箭矢破空之际。 太卜司內,大衍穷观阵前星辉流转。 “符卿,卦象可曾明晰?你已在此推演近半个时辰了。“ 白髮將军双手抱臂,满脸无奈的看向眼前这位,外表年轻却又表现地老气横秋的太卜大人。 “……” 符太卜沉默片刻,而后不信邪似的再次起身。 “容本座再起一卦。” 只见,她衣袖翻转,指尖星芒再聚,法眼之中映照出星河万象。 “別,符卿,够了,已经足够了。” 景元见此,连忙抬手將她拦下,无奈道:“我在这儿,见你推演了三卦。而在此之前,你又演算了五卦。算上刚刚的这一卦,你已整整推演了九次……” “九为数极,已经足够了。” “说说吧,你究竟推演出了什么?” 景元抬手揉了揉眉心,对符玄这一反常態的举动,很是头疼。 “…自帝弓临凡,本座便一直在推算光矢余波,然仙舟前路,却始终迷雾笼罩……” “不得已,本座只得绕开仙舟,从那位令使与空间站入手……” 说到这儿,符玄满眼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位,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云骑將军,很是老成的嘆了口气。 “將军,我知道你嫌公务繁重,也知道你心系光矢一事,但你也不能直接扔下罗浮这么个大摊子,自己去查明情况吧?” 景元:谁?我? “法眼计算之內…”符玄拢袖而立,“新晋巡猎令使现世,而您——亲自接迎。” “……仅我一人,未带罗浮將士?” 景元怀疑自己理解错了符玄的意思。 “未曾。” “符卿竟会应允?” 將军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以这位太卜大人的性子,怎会放任他独自离开?还有联盟,他们竟然没有追究?! 符玄:“……” 符玄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这位不著调的白毛將军,其实还有偷偷溜走,先斩后奏的选项的! 別以为用將军之位诱惑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没门,缝都没有! 而景元与符玄共事多年,他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位符太卜的心思。 对此,他轻笑出声:“所以,符卿此番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怕我这將军跑了吧?” “非也。”符玄突然正色道,“本座是来献策的。” 但见她指尖轻点,星图流转间现出一道卦象。而这,也是她推演多次后,得到的通向最优道路的方案。 “哦?说来听听?” 景元来了兴趣。 “彦卿。”符玄看了眼景元的神情,而后直言道,“將军可派彦卿领队前往空间站,邀请那位巡猎令使来罗浮一敘。” “……” 太卜语气坚定且自信,景元却是在收到这条消息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能是彦卿?” “他是关键。” 听此,景元深深地蹙起眉,沉吟道:“太卜可是看出了什么?” 先前那抹没由来的心悸还歷歷在目,而今又有符玄佐证……这位新令使,恐怕当真与他有些渊源。 “……不可说。” 符玄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本座觉得,將军你身为云骑统帅,却拋下镇守仙舟独自调查,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行,那便依太卜所言吧。” 景元心中虽对令使一事,有些许猜测。但他並未在当下说明,而是同意了符玄的计划。 无论如何,符玄有一点说的不错。若非万不得已,他確实不该擅离仙舟。 只是彦卿…… “隨行之人,太卜可有计较?” 彦卿那孩子还是太小了,此次出行,没他在旁边看顾著,景元总是不放心。 “將军宽心。” 符玄了解景元的顾虑。是以,她傲然一笑,道: “一切,皆在法眼卜算之內。” “此去,大吉。” …… “可你还是没说你加班的缘由……哎呀!快看咱这是不是和牌了?” 三月七满脸激动地看向手中新摸到的琼玉牌,环视在场一圈,觉得自己今日简直就是运气爆棚。 青雀:“?!!” 青雀猛地扑到三月七跟前,待看清那清一色的头时,顿时如遭雷击,只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 “不是吧?天胡啊!!!” “重来重来,方才不算!” 她就不信今日手气能背到这等地步,一把都贏不了! 当然,青雀也没有忘记之前的问题:“加班之事,我这不是还没说到呢吗…” 青雀一边招呼著在场几人重新洗牌,一边继续说起仙舟之事。 一时之间,空间站的月台处,玉牌相击之声不绝於耳。 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仙舟消息的丹恆:“……” 因为三缺一,被迫从列车上被拉来凑数的瓦尔特:“……”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军团刚刚撤离的紧要关头,在这里打麻將? …… “停云?” “正是。虽卦象出人意料......但既然驭空有意栽培她接任司舵,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景元指尖敲击肩甲,似在沉思。忽而,他话锋一转,提及了另一个问题: “此行路上凶吉难料,又有军团虎视眈眈。若无精锐与之隨行,怕是……” “关於这一点,法眼已有明示。” 符玄倏然一笑,犀利的目光看向太卜司门前,某道正欲溜走的青色身影。 “此行,自有最优秀的卜者,为尔等趋吉避凶。”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结束,正躡手躡脚,想要溜號的青雀:“?!” 第49章 片刻安寧 “所以……你们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找到那位巡猎令使?” 艾丝妲在听完仙舟来客的讲述后总结道。 “正是。”少年点头抱拳,眉宇间透著几分急切,却又恪守著仙舟礼仪,“不知空间站可有那位令使阁下的消息?” 说著,少年稍作停顿,目光略过主控舱段內诸多精神萎靡的科员,又补充道:“一路行来,我观站內破损严重。若空间站需要援手,彦卿也当全力相助。” “啊,不必麻烦。”艾丝妲听此连忙摆手,“你们能帮助空间站击退军团,已是莫大的帮助。后续修復工作琐碎繁杂,实在不敢劳烦二位贵客……” 在又一番寒暄客套后,艾丝妲这才提及寻人一事。 少女站长转头看向全息星图,眉头微蹙:“空间站遭袭后系统尚未完全恢復,內部管理又一片混乱,恐怕难以立刻帮助你们找到那人……” “若我未猜错,你们应当已经见过他了。” 就在艾丝妲苦恼之际,红髮女士倚在操作台旁,嘴角噙著若有若无的笑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欸?见过了?” “是谁?” 艾丝妲和彦卿几乎异口同声,两张年轻面孔同步出现了茫然神情。 他们俩一个在主控舱段,忙於应对军团袭击无暇他顾;一个则是初来乍到人生地疏,怎么就见到这位关键人物了? “竟真是那位阁下?” 与另两位年轻人不同,停云听此,却是玉手轻抬。摺扇遮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也遮掩了她此刻眼底的晦涩情绪。 “只可惜,妾身动身稍晚,下星槎时也只看见了那位阁下与彦卿谈完离去的背影,竟白白错失了这次交流良机……” “交谈…难道是与將军容貌相似的那位?” 经由停云这一提醒,彦卿也算是反应了过来。他明黄色的眸子里,因为这则消息,划过一抹恍然。 “啊,姬子小姐是指那位景吾先生?”艾丝妲在听见彦卿所谓“將军”时,也瞬间意识到了是谁,她瞭然到,“的確,若你们只是寻找令使这一身份的话,他確实最有可能。” “原来他叫景吾吗?”彦卿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微微一愣,“竟然连姓氏都与將军相同……好巧。” “巧?”姬子闻言,看向这一口一个將军,却明显还被蒙在鼓里的少年,眉梢微挑,眼中似有深意,“看来他还没有告诉你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彦卿看向姬子,面露询问,“前辈此言何意?” “事关他人私事,我也不便多言。” 姬子摇头轻笑,三缄其口。却又在提及后续行动时话锋一转,提醒道: “按照往常经验,黑塔的测试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你若真想寻求答案,不妨去她办公室外等候片刻。” 而少年也不负聪慧之名,迅速便意识到了眼前这位红髮女士的提点和话语下的纯粹善意。 於是,他连忙抱拳行礼,向姬子郑重道谢:“彦卿谢过前辈指点,感激不尽。” 姬子轻笑頷首,未再多言。只是心中,却仍不禁暗自嘆息。 没想到丹恆那个小傢伙,破天荒地提出一次请求,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她这句提醒也算是尽力尝试了,至於后续那位“將军”的选择……还真不是她这个外人方便插手的。 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姬子收束思绪,重新看向眼前这位稍显青涩的少年人,以及他身旁那位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狐人少女。 突然,之前那第二只末日兽倒下的场景,自她脑海闪过,姬子心底涌现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 “等等,我尚有一个疑惑,还请仙舟的二位给予解答。”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住了已经准备告辞离去的彦卿,以及跟在他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停云。 “您说。” 彦卿现在对这位给予他们线索和提示的红髮女士颇有好感。 “空间站之前与反物质军团对峙之际,你们是怎么突破防线进来的?” 姬子问出了这个一直埋在她心里的疑惑。 “这……说来惭愧,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事情始末。” 谁料,对面的少年却是有些尷尬地挠了挠脑袋。 “当我们抵达此处之时,军团主力已莫名撤退。我们几乎是毫无阻碍的,便从军团布防的缺口穿了进来。” “撤退?”艾丝妲听此,惊讶地调出当时攻防的战斗记录,“可那会儿不是还有末日兽在进攻……” 军团的对星级武器都派出来了,他们的主力怎么就撤离了? “是这样的……” 见空间站和列车的俩人仍然满脸困惑,彦卿便详细解释了一番。 將他们是如何通过青雀占卜赶来空间站,又如何恰好遇上军团撤退,趁他们没注意,从后方抄近路进来的经歷讲了一遍。 而隨著他的讲述,姬子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如此说来...此次袭击並无绝灭大君坐镇?”姬子道。 “確实未见。”彦卿点头。 其实,这也是彦卿困惑的地方。 他还记得出发之前,將军特地叮嘱过他,任务为上,莫要与军团正面衝突,如遇到危险人物,更是自身安危要紧。 第一次独自出任务的彦卿,也是为此紧张了许久,谁知过来后……哦豁,小猫三两只。 要不是他还记得將军的命令,指不定就直接提著飞剑,从正面杀进来了。 姬子:“……” 姬子陷入沉思。 难道她之前的猜测出现了失误? 军团真的认为单凭两只末日兽,就可以在两位令使,以及列车的帮助下下夺取星核? 姬子不解,姬子茫然。 绝灭大君应该不至於这么无脑吧……还是说,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空间站內有令使以及列车助阵的消息,完完全全是被星核猎手的虚假消息给骗过来的…… 姬子越想越糊涂。但所幸,目前空间站的危机已然解除,这些头疼的博弈,就交给黑塔以及背后的公司去考虑吧。 思及此,红髮女士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向艾丝妲,提起另一件事: “关於科员的安置事宜,你有想法吗?” “这个……” 年轻站长刚欲开口,就见之前与彦卿交流的停云,在这时走了过来,优雅行礼: “妾身代罗浮,有几件事情慾与空间站协商,不知艾丝妲站长可有时间?” “这么巧?”艾丝妲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而后朝著面前的两位女士展顏一笑,“那便现在一起说了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告知两位。” 於是,艾丝妲、姬子,以及这一次新加入的停云,三人在主控舱段,商討起了空间站后续的安顿事宜。 至於彦卿?他已经往黑塔办公室去了。 第50章 疑似故人来 记得看一下本章作话。 黑塔办公室內,模擬宇宙前。 黑塔人偶正暴躁地敲击著控制面板。 “嘖,我就知道!你只是拿我的模擬宇宙当避难所!根本就不是诚心协助研究!” 天才俱乐部成员的人偶一边调整著面板参数,观察开拓者的数据反馈,一边抽空吐槽旁边啥事也不乾的傢伙。 白髮青年侧倚在观测台边,仍未撤去的鎏金眼眸倒映著数据洪流。 他听闻黑塔此言,也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我为你提供了欢愉星神的真实数据样本。” “阿哈的数据有什么用?”黑塔猛地转身,人偶髮丝飞扬,“这个烦人的傢伙在模擬宇宙里已经够闹腾了!” 模擬宇宙內,一个滑稽的笑脸面具正绕著开拓者上躥下跳,时不时发出“哦,我亲爱的阿基维利~”,“是惊喜哦~”这种甜腻到噁心的夹子音。 黑塔咬牙切齿:“你有什么办法让祂消停点吗?他再这么纠缠下去,我根本无法测到其他星神的真实数据!” “……”景吾嘴角微抽,“这是祂的天性。” 他要是有办法让阿哈安静点,自己也就不用忍受这么多年的折磨了,而无可奈何了。 “是嘛……” 黑塔斜睨过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不待她开口,门禁系统就突然发出一串提示音。 见此,黑塔挑眉调出监控。画面上,扎著金色高马尾的少年正面露纠结地立於门外。 “哦?看来某人是被找上门了。”黑塔人偶终於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要迴避吗,『將军』阁下?” 而被黑塔调侃为將军的景吾对此只是轻嘆一声,鎏金眼瞳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 ——— “……是,我见到他了,可是將军……” 景吾一出来,看见的便是少年背对著他,似乎在和谁解释什么的模样。 “彦卿,没事,我会和他聊聊的。” 慵懒含笑的声音传来,不见人影,却已然能够想到对面倚案浅笑,运筹帷幄的模样。 “你想和我聊什么?” 不待彦卿再做回答,景吾便已先一步出声。 他目光掠过少年,看向他手中的虚擬投影,眼中是化不开的浓稠情绪。 “彦卿……” 对面的白髮將军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將目光看向少年,眼神示意。 “那,你们聊。”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將手中的投影设备交於景吾,“彦卿就在不远处等候……若有需要,隨时吩咐。” 看著少年慢慢吞吞,不是很情愿离去的身影,景吾到底是没忍住,安慰之语脱口而出:“不必紧张,我与你家將军本是同源,只是聊天而已,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彦卿:“!” 少年背脊微不可察的一僵,但缓过来后,他的步伐却是加快了不少。 …… “我前日小憩,偶感心慌。梦中惊醒后,疑似有故人来此……” 对面的白髮將军双手环胸,挑眉轻笑。 只是在他那双灿金色的眼眸中,却凝聚著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故人… 还真是故人啊…… 相似的外貌,熟悉的小动作,以及——那种令他万分熟悉的,仿若刻入骨髓的气息…… 之前与符卿的对话,再次涌上景元心头。某些未曾挑明的真相,似乎也在这一眼之下,开始浮出水面。 “同位体?你应当是这样同他们解释的吧……也对,你说的確实是真相,但也只是你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 传言中的神策將军低声地笑了笑。 但这份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真的仅仅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吗?” 白髮將军意有所指地目光落在了青年的眼瞳之上,而他收穫的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沉默,那便是无声的拒绝。 青年不愿在此时刻揭晓谜底,而將军也无法跨越星海,强行控制对方开口。 於是,將军只能深深嘆气。 “罢,罢,此事不提也罢。” 景元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他们虽是同源,在有些时候也能大概猜到对面的打算,但更多的,还是不同经歷带来的差异。 他不想说便不说吧,景元想。 总归,自己目前想要探知的信息,已经掌握了大半。而未来,他也总有探明真相的方法。 现在—— 景元看向青年,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自己说了这么多,对面却像个木头一样一言不发……这可不像话。 而青年,也確实不负景元期待,在漫长的沉默过后,初次开口:“我曾有过无数设想,却没料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竟会如此草率。” 只可惜,某人选择直接忽视了之前的所有敏感话题,重新起了个头。 景吾:只要我装作没听见,那么一切就都无事发生,岁月安好。 景元:“……” 景元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草率吗?我反倒觉得如此挺好。” 白髮將军抱臂抬眸,看向青年,语气轻快,却又暗藏机锋: “最近罗浮事多,惊喜如地里的秧苗,割了一茬又一茬……我只希望,你给我带来的,不是最大的那个惊喜。” 景吾:“……” 即使记忆有过褪色,但这熟悉的阴阳语气……是过去的自己(景元)没错了。 “好了,说正事。” 前面扯了这么多,白髮將军终於记起了自己这则通讯的真实目的。 “我欲邀你来罗浮一敘,不知…新任令使阁下可愿赏脸?” 景元虽然语气调侃,但话语里的邀请,却出自真心。 而景吾……景吾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天真是没法聊下去了! 因为,他这话又没法接。 景元虽然遣人相邀,但他並不准备就此前往仙舟。 雅利洛-vi…… 那里有他不得不前去的理由。 於是,两人隔著投影,相互对视,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景元:“……” 景元要被气笑了。 “怎么?你可別告诉我,你也避罗浮如蛇蝎。” 白髮將军金瞳微眯,似在恼怒。只不过,在他这份气话般的偽装下,却確实染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这一个,两个的……他堂堂一个云骑將军,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在背后搞阴谋算计要躲著他也就罢了,怎么连跑过来见一面都不愿意? “……不是。” 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对面,那仿佛隱藏在冰山之下的压抑情绪,景吾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但当他对上那双如烈火般燃烧著的鎏金眼眸时,心中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当即,更多的话语便被堵在咽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会去罗浮…会去见你的。” 最后,失去了狡辩能力的景吾,只能这样乾巴巴地给出答案。 “那就好。” 虽然性格有点出乎意料,但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的…… 见目的达到,对面的白髮將军也算是满意了。 於是,没再摆出之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反而以手支额,眉眼含笑地望来: “那我便於罗浮设宴摆酒,敬候来宾了……” “你先等等。” 眼见对面似乎想要掛断通讯,景吾连忙阻拦道:“还有一件事。” 面对景元投来的询问目光,景吾正了正神情,严肃道:“我会將他一起带回罗浮。” 虽未明说,但结合他现在所处的空间站,以及列车的存在,景元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这个他是指的谁。 “……罗浮如今的来宾已经够多了,倒也不差这一位故人。” 白髮將军沉默片刻后,突兀地笑了笑。只是这一抹笑容中,究竟埋藏了多少的苦涩与无奈,也只有他一人得知了……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清楚。 景吾看向神情明显有些落寞的將军,眉眼柔和下来。 “放心吧,这一次定会一切顺利。” 他或许是在和景元说,又或许,是在和过去的自己说。 “……哼,希望如此吧。” 对面之人却未回答,只是哼笑著摇了摇头,主动抬手掛断通讯。 …… “只是希望吗?” 景吾盯著手中已经失去了动静的通讯器,怔愣出神。 直到,一条眼熟非常的简讯发了过来——景元:我在罗浮等你。 然后,青年笑了,笑地纯粹,不染尘埃。就连他那双虚假的金色眼眸,都在这一抹笑容中映射出了真实的星光。 “我们会见面的,在不久之后。” 青年呢喃道。 第0章 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函(蓝星) 过渡章,也可以看作番外。 一是补末日兽后的直播內容,二是蓝星还有一点东西要交代一下,不喜可跳。 (之前的反馈在作话,可以先看。) ——— 直播间。 [好漂亮的剑光,好惊艷的少年!] [那年杏微雨,我却只记得我看见了你~] [梦中仗剑天涯的少年侠客终於在此刻有了脸……原来我单身多年就是为了此刻!] [楼上,未成年警告!] [也不一定,毕竟外星人从不以外表定年龄……我还有机会!] [主播:磨刀jpg.] [这一次,我终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发出这句话了——主播他真的快碎了!] [很好,同人姐又有素材了(奸笑)] [(连结)自丹恆、丹枫后,h大又一力作:恆景彦三人行] [救命,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 [黑塔小人吐槽的样子好可爱~] [黑塔:没有感情,眼里只有弒神的欲望jpg.] [不是吧,这个叫阿哈的星神真这么离谱啊?我七岁的妹妹都夹不出祂这种声音。] [哦,我亲爱的阿基维利~嘖嘖嘖,你听听这声音甜地,不知道的还以为祂俩有一腿呢。] [阿基维利是阿哈最最最重要的人!(小猫咪除外)] [呦,大神,你来了?] [对不起大神,我再也不说你ooc了,你扮演地简直就是阿哈本哈!] [阿哈:)] ……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仙舟將军?!真的一模一样…] [我推变成两个了?开心~] [咦?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啊?] [不好,我嗅到了刀子的气息!] [不要刀子!为什么不能和和美美包饺子?!] [可美强惨也很香啊…] [这算什么刀子?顶多猫猫打架!只有无辜旁观还被射了一箭的阿哈……那才是真刀子!] [知道了,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欢愉激推了,我们还是聊聊別的吧。] [阿哈(非扮演):(] ——— 蓝星,华国,中控室。 忙碌的电子设备发出规律嗡鸣,工作人员穿梭其间,监控屏幕上跳动著来自世界各地的异常数据和直播状况。 在异世界的倾轧下,有人惊慌探索新的世界,也有人在星辰的辉光下消逝,唯有白髮青年的身影始终在那,如一剂及强心针,安抚所有茫然的灵魂,为之指引方向。 “慕星,外界舆情监测结果如何?” 抱著厚厚一叠资料的女性科员脚步轻快地穿过办公区,却在经过某个工位时突然驻足。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稳步推进。” 黑髮青年將自己的双手从电脑工作中解放出来,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 “我们联合各国,建立信息网络。通过各种或官方,或私下的消息渠道,让大眾开始接受、了解,星神与命途的存在。” 说著,慕星还调出数据面板。 “目前舆论趋势相当乐观,甚至有不少人认为直播中的世界才是宇宙的真实面貌。民眾对异世界的接受程度和对新知识的渴求,远远超出预期……” 言罢,他將目光落在对方怀中的文件上,话锋一转:“你们那边的资料整理的如何了?那位自称欢愉星神的傢伙,似乎也没有告诉我们世界融合的具体时间。” “除了“神秘”、“均衡”这些隱藏地比较深的存在,其他那些相对活跃的星神及其势力的资料,基本都已整理完毕。” 白璌俏皮地眨眨眼,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文件,调侃道: “很快联合总部就能收到我精心准备的『二手情报大礼包』了~” “二手……”慕星忍俊不禁,“你说,各国代表里,真能相信林老的有多少?” “嗯…这可由不得他们不信。” 白璌狡黠一笑。 “星神的存在已是事实,世界融合势在必行。况且…”她压低声音,“那些超前科技足够让某些国家安分一阵子了。” “不过说真的,林老这也太慷慨了,连星际航行的技术都…” 想起在网络上,某些国家那副嘚瑟炫耀的模样,白璌就不悦地撇了撇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星际航行的技术是它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呢。 “利益財帛动人心。在融合之前,这是最快將所有国家都绑上同一条战船的方法……” 清冷的男声突兀插入对话。 “在宇宙的尺度下,蓝星不过其中的一粒尘埃。若不趁这局势尚在掌握之中,將所有人拧成一束,未来无需外力干涉,它自己就会土崩瓦解。” 封泽朝白璌点了点头,而后將手中u盘递给慕星。 “虽然直播间里,那个自称阿哈的傢伙没透露出更多关键信息,但就这没脸没皮的作风……是之前给我们传递资料的欢愉星神无疑。” 慕星接过u盘,为这个消息沉默片刻,最后也只是乾巴巴的憋出一句:“那祂还真是欢愉。” “不得不说,你虽然有时候不喜欢动脑子,但直觉真的挺准的。” 封泽抱臂而立,想起他们之前爭论过的事情,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最起码就欢愉这件事上,你几乎是一语中的。竟然真的会有星神閒到这种程度……不可思议。” 白璌在一旁將这两人的对话收入耳中,此时也不由感嘆:“异世界还真是神奇。” “对了,”封泽余光瞥见白璌手中文件,突然提起另一件事,“那个项目的资料……” “那个啊,小乐在整理了。” 白璌示意封泽別著急。 “对星级武器关係重大,其中內容又太过深奥……即便是翻译过后的残缺的资料,解析出来也需要时间。” 这份由景吾单独传输过来的机密文件,是林老唯一没有对外公开的技术。 三人想到其中可能蕴含的毁灭性力量,皆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唉,当我看到那些资料时,心中才对景吾的真实身份有了实感。”白璌轻声感嘆,“能轻易拿出这种级別的技术……他的前世,该是何等耀眼的存在。” 与此同时,命途狭间內。 正在偷窥两个世界演变情况的欢愉星神和阿哈意识,也在聊著这件事。 欢愉:【你真按那只猫说的把资料送去了?】 阿哈:“那当然,阿哈说到做到!” 【奇怪…那种技术在仙舟也算机密吧?他就这么给出去了?】 欢愉星神围绕著雪狮转了一圈,在那自言自语。 【难道小猫咪真的不在乎仙舟了?阿哈又有机会和嵐抢猫了?!】 小丑面具开始兴奋起来。 “要是真不在乎就好了!” 雪狮齜了齜牙。 但很快,祂又开心起来: “猫让阿哈送过去的,是公司的资料!” 欢愉:【?!】 欢愉:【(? ?? ?)?】 【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阿哈看中的猫!】 面具们开始起舞。 【阿哈,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世界融合后公司的表情了!!!】 第51章 列车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內,群星的光辉透过舷窗洒落。景吾靠在窗边的沙发椅上,目放空,似在发呆。 而在他的对面,丹恆微微蹙眉,那双灰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景吾,仿佛要给他盯出朵来。 “……” “……”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景吾率先打破沉默。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大眼瞪小眼的诡异情况了。 “你怎么还是上列车了?” 丹恆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困惑。 “怎么,不欢迎我?” 景吾轻笑出声:“也不知之前是谁说我们是同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丹恆对眼前这傢伙总是喜欢歪曲事实的话术,很是无奈。 他看了眼景吾,还是解释道:“之前见你答应了那位將军要前往罗浮,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乘仙舟的星槎离开……” “毕竟,列车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偏僻星球,它与你的目標並不吻合。而你若是想搭乘列车前往仙舟……这怕是还要等上不少时间。” “那位將军?” 景吾最初的注意点似乎有些偏离,他在听闻这个略显生疏的称呼时,面上笑容不自觉淡了几分。 但很快,他起身的动作掩盖了面上异样。 “罗浮当然要去,但不急於一时。” 青年走至车厢窗前。 “现在的罗浮,有景元一个人足矣。而我……” 苍白的指尖轻轻点在冰冷的玻璃上,景吾看著镜面上映照出的白髮人影,思绪开始逐渐飘远。 “那些前世的遗憾,既有机会,何不藉此弥补呢……” ——— “丹枫……他如今还好吗?” 景元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显得有些失真。 丹枫…… 还真是熟悉又遥远的名字啊。 除了他故意逗弄小青龙的那几次,景吾其实很少真正去回忆记忆里的那几道身影。 “见面时,他或许更希望你能称呼他为丹恆。”景吾平静望去,眼中情绪难辨。 “丹恆......”对面的將军听此却是轻笑一声,那笑声让景吾胸口发紧,就像是在听自己的回声,“我以为,你才是陷得更深的那一个。” “……曾经是。” 景吾听见自己的声音乾涩得发苦。 “好吧,曾经是。” 就是不知这句曾经,究竟是指他这位將军,还是指眼前之人真实发生的过去了…… 景吾的话语模糊不清,但白髮將军却也只是笑了笑,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究竟何时才能来罗浮?” 景元故意將案上成堆的公文翻出声响,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苦恼表情。 “诸方势力动向频频,府上公务积压繁重,符卿更是日常在我耳畔念叨……不知,阁下可愿相助一二?” 这世间最容易让人心软的,莫过于美人落泪,强者悲鸣。而白髮將军此时面色疲惫,一双金瞳看来,满是睏乏疲惫。 换作旁人,怕是早便心软异常,连声答应,恨不得下一秒便飞往罗浮为之分忧了。 可惜,他直面的对象是景吾。一个在阿哈的摧残下,早便免疫了任何演戏技能,並现学现用,將示弱、卖惨用於日常诡计,以达成目的的傢伙。 是以,他的声线未变分毫,平静的说出了两人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不急。” “哎——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景元无奈地嘆了口气,“你还有何处要去?” “雅利洛-vi。” “什么?” 白髮將军怔了一下。他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从眼前之人的嘴中,听见如此久远的名字。 “雅利洛-vi,伊戈尔的母星。” 而对方给他的回答是——没有。 你没有听错,那位700年前错身而过的友人,那颗400年前再也寻不到的星球,终於再次有了消息。 “……他啊。” 景元眨了眨眼,脸上有悵然,有遗憾,但更多的情绪却早已在时间的洗涤下,收敛不见。 “没想到,你竟然会有那颗星球的消息……” “不是我,是星穹列车。” 景吾打断道。 “雅利洛-vi会是我的下一站,而它也將是我前往罗浮前的最后一站。” “如此……我知道了。” 那头的將军似乎再次嘆了口气,只不过这一次,他语气里的疲惫却不再是故意表演出的状態。 “你到时候联络这则通讯吧,我隨时都在。” ——— 望著窗外星光,景吾收回思绪,却发现丹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侧。 “……弥补遗憾,所以,他也是你的遗憾之一吗?” 丹恆突然问道。 “什么?” 景吾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叫彦卿的云骑驍卫。” 丹恆的目光看向列车吧檯处,那位被开拓者和三月七俩俩包抄,各种询问,显得很是侷促的半大少年。 “另两位仙舟来客,已在不久前搭乘星槎返航,他应当也有公务在身吧……留下来没关係吗?” 丹恆可还记得,那位来自仙舟的狐人少女曾几度想要与景吾见上一面,却都被他以不方便的理由回绝,最后只得幽怨离去。 唯独这个少年…… 他从见面的第一眼,情绪就变得很不对劲。 最明显的,莫过於他的眼睛。这人到现在都还维持著暗金色的偽装呢。 也幸好列车组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对景吾这变换容貌的能力追根究底。否则,就瓦尔特那防备他的模样,这人能不能顺利登上列车还两说。 “他啊……” 景吾顺著丹恆的视线看过去。 “那孩子天资过人,却因年纪尚轻,缺少了些许世间磨礪。景元有意藉此机会,让他好好歷练一番……” 当初景元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拒绝。但那位將军却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仍然护不住他吗?还是说……你在害怕自己情绪失控?若真如此,你叫我怎能安心让你踏上罗浮的土地?』 失控,罗浮……不愧是心意相通的另一个自己,这两个问题一针见血,直击他的致命处,让景吾连反驳的余地都无法拥有。 彦卿,那个孩子…… 当景吾安静下来,看向少年之时。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眼中的那份浓烈情感,温柔地想要让人落泪。 若说,他自此次仙舟之行后,还有什么愿望……那或许是希望这孩子能平安长大…长成,他梦中骄傲肆意的模样…… 景吾眨了眨眼,將心底涌出的酸涩情绪收回。 他抬起头,正欲將视线挪向別处,就看见了—— 少年与开拓者手中各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而一旁的姬子正对此露出期待又欣慰的目光。 景吾:“……” 景吾:“?!” 第52章 启程 “等等,彦卿!” 阻止的话语脱口而出,可惜为时已晚。 “將军?” 少年茫然转头,嘴唇上还沾著一圈咖啡渍,似乎不知道景吾为什么突然喊他。 然后,景吾眼睁睁地看著少年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扭曲上。 “这是什……么” 彦卿只觉得有一股黑气从他胃部升起,他甚至连声音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而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昏迷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彦卿那平日里握剑的手中,竟然还稳稳握著那喝到只剩了一点的咖啡杯。 景吾:“……” 景吾痛苦捂脸。 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让你喝一点,你就真的喝到只剩一点…… 还有,姬子小姐的咖啡威力原来这么强的吗?竟然连仙舟人的体质,都无法阻挡它的威力。 旁观了一切的丹恆:“……” 丹恆默默后退半步,离那杯咖啡远了些。 至於那边,还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开拓者小姐,见此,还颇为好奇的探头看了看。 “誒?他怎么突然睡著了?” 说著,她也学著彦卿,將口手咖啡一口闷了下去。 下一秒,第二个受害者出现了。 开拓者口吐白沫地瘫软在地,手中的咖啡杯沿著手臂滚落,黑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不祥的痕跡。 “来人,快来人啊!他们昏过去了!!!” 看著这宛若杀人现场般的恐怖场景,粉发少女后知后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车厢。 接下来的十分钟,车厢之內堪称鸡飞狗跳。 先是帕姆推著医疗车飞奔而来;接著是姍姍来迟,了解完经过的瓦尔特扶额嘆息;最后是姬子满脸歉意地帮忙把昏迷的两人抬上担架,送去治疗。 全程,景吾、丹恆、三月七,都在帮忙搬运,协助照看两人的身体情况。 当然,我们的三月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谁学坏了,忙碌之际,还趁机偷拍了好几张彦卿和开拓者昏迷的照片,声称要给这两位敢於一口闷的勇士,留作纪念。 景吾&丹恆:“……”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当一切恢復平静后,景吾颇感心累地坐回沙发,而身边的丹恆则默默递来一杯热茶。 “……谢谢。” 对丹恆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感到受宠若惊,景吾怔愣了一下,这才接过这杯茶。 “不必担心,姬子的咖啡虽然……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丹恆犹豫了片刻,还是在青年对面坐下。 “原来你是因为愧疚才主动给我倒茶的吗?”景吾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是在关心我的呢。” 丹恆:“……” 这嘴欠地…… 丹恆眼神突然古怪起来。 魔阴身好像容易暴露情绪极端的一面来著……別这才是景元的本性吧?! 丹恆:幻灭jpg. 景吾:“?” 景吾被丹恆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下意识地,他不再逗弄小青龙,反而放正姿態,將话题扯回正轨: “放心,都说了是歷练,会遇上些意外也是正常。彦卿这次意外晕倒的经歷,在我看来,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至少经此一事,那孩子以后再吃东西,估计就会慎之又慎了。 景吾一边说著,一边低下头去,准备品味一下这杯看起来就不错的清茶。 然后,他的动作停住了。 “对了,等他们清醒后,彦卿倒是不用担心。反倒是那位星核小姐……你或许得看著点她。” 景吾想起终末剧情中,开拓者的那一系列光辉战绩,到底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我总觉得那个精力过於旺盛的孩子,反倒会因为这次的昏迷,对姬子的咖啡產生好奇,从而做出以身试毒的危险举动来。” 丹恆:…… 丹恆想起了灰发少女与三月七两人的相处模式,一时竟无法反驳。 於是,小青龙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嗯。” 有了丹恆的肯定,景吾放心了。 他终於喝上了手中热茶。 茶香清冽,堪称上品。 也不知是丹恆的私藏,还是列车组的存货。若可以,待他离开列车,他还真想带点走,平日里拿出来喝两口,倒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正这么想著,景吾抬头,然后就发现丹恆竟然还坐在他对面。 “还有事?”景吾询问道。 按照这只小青龙没事不来找他的作风,今天这样有点反常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 景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难道有什么东西被落在空间站了吗?可石火梦身不还好好待在系统空间……对了,系统! 丹恆:“……” 丹恆露出了一抹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的东西,收好。” 小青龙说著,然后就不知从哪个地方,拎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糰子。 而当那糰子落地的瞬间,它的四肢便立刻舒展开来,露出了四个粉色肉垫和一对圆弧状的耳朵。 然后,这一人一系统便在这猝不及防之下对视上了。 系统:“!” 景吾:“……” 在丹恆看戏的目光中,景吾达成了从茫然到困惑,再到震惊的瞬间情绪转变。 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尷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又见面了,小傢伙。” 系统:“……” “喵嗷!” 白色糰子瞬间炸毛。它一下子便窜上了景吾头顶,四个爪子拼命扒拉住手下的白髮,悲愤乾嚎: 【混蛋宿主,喜新厌旧!你竟然把我给忘了!亏我还担心了你好久!!!】 “好了,好了。”景吾手忙脚乱地把糰子从头上摘下来,“我这不是把你託付给丹恆了嘛。他可是这间列车上最会照顾人的傢伙了,我把你放在他那儿,我根本就无需担心。” 丹恆:“?” 这是在夸他? 但丹恆老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而那边的系统糰子,依旧不依不饶地在景吾怀中打滚: 【藉口!都是藉口!你明明就是嫌我碍事!】 这话一出口,系统就突然停了下来。它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景吾,委屈道:【你不会是…故意不想要我了吧?】 “……怎么会。” 看见这只万分熟悉的雪狮幼崽,景吾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这次是意外。”他用指尖轻轻梳理著白色糰子的毛髮,“我不会不要你的。” 系统:“……” “咪呜…” 【算了算了,本系统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宿主你了。】 白糰子平静了下来,景吾这才看向面前还站著的丹恆。 “说起来,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它了。这小傢伙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 “还好。”丹恆声音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但他之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其实,偶尔有个闹腾的小傢伙陪在身边也挺好的……” 最起码独自一人之时,他不必再受噩梦侵扰。 “如此……那便好。” 看著熟悉之人,摸著怀中之兽,景吾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窗外,星辰无声地流转,列车开始驶离空间站,即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属於开拓的全新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疑是故人来(完) ——直播—— [主播上列车了…] [是啊,终於上列车了…] [……] [为什么没人说话?] [我们能说什么?对著黑屏的直播间演讲吗?]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主播在上列车之后,直播就断掉了啊?这个直播间可是我的精神支撑啊!!!] [还能是什么?欢愉星神把直播关了唄。] [你是懂阿哈的~] [他才不懂阿哈!] [是阿哈想关直播吗?分明是阿基维利的遗產拒绝了阿哈的直播请求!明明我们以前关係那么好,嚶嚶嚶……] [阿基维利,我亲爱的阿基维利,没有你的日子,阿哈好寂寞啊~你走了以后,阿哈老是被人欺负,现在连那只臭兔子都不愿理我了qaq] [哭什么哭,此处应当有笑声!] [我要用笑声欢送你离去,我也要用笑声,迎接你的归来!哦,我亲爱的阿基维利~] [……这就是欢愉吗?] [虽然不理解,但……有点感动。] [有人能解释一下吗?这id之前不是还在扮演欢愉星神的吗,现在这是……一人分饰两角?] [没事,楼上这id最近经常这样,估摸著是哪家精神病院联网,让病人碰到手机了。不过,拋开其他不谈,这傢伙的发言有时候也蛮有哲理的。] [这可能就是病人眼中的世界吧…] 事实上,这被认为是精神病人的id,確確实实有两个意识在控制。 命途狭间。 阿哈:“混蛋,你堂堂欢愉星神,竟然还要抢我id!” 欢愉:【阿哈的事情,怎么能叫抢呢?阿哈明明是在用自己的东西~】 终於拿到直播控制权的面具,开始满地蹦噠。 阿哈:“滚滚滚,谁跟你自己了!被命途束缚的傢伙不配说话!只有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所有的乐子都能找到!我——才是真正的欢愉!” 雪狮扬起脑袋,对只能抢人东西用的混蛋表示鄙夷。 欢愉:【好的呢,伟大的欢愉之主,你的帐號现在归我了~】 面具丝毫不生气,依旧抱著控制权开心跳舞,並且发出几条消息后,还大摇大摆地在雪狮面前晃过。 阿哈:“凭什么?把我的帐號还给我!” 雪狮炸毛。 欢愉:【那你先打得过我再说吧~连猫都打不过的主、系、统~】 雪狮:“?!” 雪狮破防,並对面具发起衝锋。 顿时,命途狭间內狮毛乱飞,面具碰撞,好不热闹。 第53章 雅利洛-VI “这就是姬子说的鬱鬱葱葱、非常美丽的星球?”星站在舷窗边,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冷的玻璃。 “额…”三月七挠了挠脸颊,望著窗外白茫茫的冰雪星球,“说不定它只是…看起来有点寒磣?” 细碎的交谈声像破冰的溪流,渐渐渗入彦卿混沌的意识。少年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喉间溢出一声模糊呻吟。 “唔…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挣扎著坐起身,银饰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醒了?”有人递来温水,过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昏迷的时间有点久,先喝点水。” 彦卿茫然抬头,模糊视野渐渐聚焦——灰白长发,鎏金眼瞳,就连递水时微微倾斜杯子的小习惯都与记忆里的那人分毫不差。 “將…军?”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呢喃出声。 显然,少年这一声將军喊的是景元。 景吾:“……” 景吾看著这只明显还处於迷糊状態的小孩,默默嘆了口气。 彦卿这孩子的毒抗实在堪忧,在他之后昏迷的开拓者都活蹦乱跳半天了,他竟现在才醒。 但他看著少年揉太阳穴的模样,景吾又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头疼?” “……” 彦卿没有立刻回答,他现在大脑依旧昏昏沉沉地,景吾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传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这可能是方才列车跃迁带来的后遗症,过会儿应该就好了。”景吾好笑地揉上少年脑袋,安慰道。 温暖的手掌触及髮丝,就好似有股魔力一般,混沌逐渐褪去,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末日兽、通讯、列车、咖啡……咖啡! 自己竟然因为喝了一杯咖啡就昏过去了! 少年瞬间清醒,隨之而来的是变得通红的脸顿。 “將,將军,那个,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算上之前认错人的那一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眼前之人面前出糗了! 彦卿內心小人爆鸣。 “將军?” 景吾可以確定,彦卿的这一声將军喊的是自己。 不过—— “景元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你也不必喊我將军……” “好的,將军!”彦卿点头答应。 景吾:…… 景吾扶额。 算了,让这孩子喊他名字,也確实有些为难他…將军就將军吧,只要自己知道他喊的是谁便好。 两人閒谈之际,景吾余光瞥见丹恆从车厢另一端走来。 “聊完了?”景吾开口,“还是星核问题?” “是的。” 丹恆点了点头,而后向刚刚醒来,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彦卿解释:“列车发现星轨异常,无法继续行驶。而瓦尔特则检测出这次异常来自星核。” “我与三月她们,稍后会降落身下的颗星球,尝试解决星核问题……”说到这儿,丹恆停顿了片刻,转而看向景吾,“姬子让我过来问一下你,你对这次的开拓行动有没有兴趣。” “开拓吗……” 景吾没有立即回答。 他转而將目光看向身边的彦卿,询问道:“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了?” “这是新的任务了吗?”听见询问,彦卿几乎是下意识的挺直背脊,拍著胸脯保证道,“將军放心,彦卿如今状態良好,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迎著少年那如朝阳般的蓬勃目光,景吾不禁恍惚一瞬。但很快,他又摇头失笑道:“只是一场普通的开拓之旅罢了,倒也不必如此严肃。” “明白了,將军。” 少年重重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景吾:“……” 那你倒是放鬆啊! 还有,把你手中握的剑给我放下! 我们是去开拓的,不是去打仗的! 景吾內心嘆气。 他是不是太久没有和小辈正常相处过了?怎么觉得眼前的彦卿看起来呆呆的? 旁边,围观二人交流全程的丹恆默默移开视线。 某人在让別人放鬆的时候,能不能自己先放鬆一下? 那个叫彦卿的少年是在为开拓紧张吗?人家紧张的源头,明明就是你这个时刻在向外散发抑鬱气息而不自知的污染源! 看不下去的丹恆轻咳两声,提醒道:“姬子还在那等著呢,你的答覆是?” “去。”景吾答得乾脆。 这本也就在他的计划之內。 不过…… 他看向丹恆,调笑道:“只是,这次的旅途,怕是要劳烦丹恆'前辈'多多关照了。” 丹恆:“……” 丹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毛病,小辈面前要端著架子,就逮著著他霍霍是吧。 这恶趣味真是没救了。 ——— 雅利洛-vi。 “还真是冰天雪地啊。”三月七搓著手臂感嘆。 “还真是冰天雪地啊。”星有样学样。 “你是复读机嘛?” 粉发少女瞪圆眼睛,收穫开拓者委屈小表情一枚。 “好大的风雪。” 彦卿也望著面前之景感嘆。 罗浮洞天四季如春,他这还是第一次以旅人的身份,踏足环境如此恶劣的星球。 “若非提前勘探,很难相信这样的地方,竟然还能有人类生存。” 丹恆查看完地表情况,和身边几人说道: “星核波动仍在增强。也就是说,我们若不及时封印星核,这里的温度还会持续降低,直至无人生还。” “所以——”星突然双手叉腰,骄傲道,“该我们出手了!” 气势很足,话语很热血,只可惜——收穫一片安静。四周只有狂风卷著雪粒扑面而来,仿佛在应和她的话。 “怎么了吗?”开拓者茫然转头,看向所有一言未发的同伴,“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 眾人沉默间,三月七突然捂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你这句话,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诸位,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丹恆:“……” 丹恆默默掏出击云。 “这颗星球全然未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自从认识了三月七,他对她口中的“不祥预感”已经快產生ptsd了,总觉得他们这次的开拓之旅又得出现波折。 小青龙嘆了口气,认命似地握紧手中击云,准备招呼眾人前往坐標定位处。转头,却又看见了站在旁边,一直擼猫没出声的景吾。 怎么这么安静? 或许是刚听了三月七的“金口玉言”,丹恆下意识认为,是景吾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总不能是魔阴身犯了吧? 想到这儿,小青龙脚下的步子都变快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 当丹恆走到景吾面前,才发现这人只是在盯著雪景发呆。 “没什么……” 景吾被这一声询问叫回神。 他收回目光看向丹恆,又在开口时,余光瞥见了自他身后投来的三道关心目光,心下不禁一暖: “我只是有些好奇,姬子小姐口中的美丽星球,在星核肆虐之前,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 雅利洛-vi…… 伊戈尔的故乡吗? 或许只有当他真正的踏上这片土地,他才能得知,究竟怎样的星球才能诞生出如此热烈的灵魂…… ——直播—— [直播恢復了,是新世界!] [这里全是雪,看起来好冷啊。] [所以,主播他们真的不用不多穿两件衣服吗?天吶,三月小姐她们穿的还是裙子!] [这可能就是命途的力量吧。] [自带空调,羡慕了。] …… [为什么星开口后大家都沉默了啊?] [可能是直觉?你看丹恆都掏武器了。] [不对,丹恆明显是因为三月七那句话才紧张的。] [所以,三月小姐真这么灵验吗?] [阿哈:所以,我出手了jpg.] [大神,你终於不再精分了!对了,你发的这是啥?图片里的头纱女人是谁啊?] [一个被阿哈和阿基维利遗漏的天才令使~] [?] [可怜阿哈绞尽脑汁,都不如別人灵机一动……这个欢愉星神是时候让位了!] [???] [不愧是欢愉!(大拇指] 第54章 桑博 “盯——” 景吾怀中的白色糰子睏倦地打了个哈欠,粉嫩的肉垫无意识踩著他的手臂。 “再盯——” 白髮青年终於停下脚步。他无奈地转头,对上星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直接幻视某只饿了三天的浣熊,突然看见一顿美味佳肴。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开拓者这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在他怀中这只系统糰子的背上烧出两个洞来了,即使淡定如他,也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不自在。 “它的手感一定很好吧。” 开拓者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好似只是在单纯询问。但她时不时看向景吾怀中的眼神,依旧暴露出了她的蠢蠢欲动的內心想法。 景吾:“……”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小星核精分明是对系统的这一身白毛惦记已久。也真难为她能憋到现在才开口了。 “你可以摸摸它。” 景吾无奈地嘆了口气,乾脆利落地把毛团塞进开拓者怀里。 星核精: \(?o?)/ 系统:“!”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系统糰子,在某个星核精的魔爪开始揉捏它软乎乎的肚皮时,瞬间清醒。连带著著向景吾的目光,也充满了控诉: 【就是你说的不拋弃我?!】 景吾默默移开眼。 確实没给你再次丟下啊,他人不是还在这儿嘛。 再说了—— 景吾在心里回应系统:“你难道忍心打破一个孩子的美好期许吗?让她摸两下而已,又不会掉毛。” 系统: ( ?Д?)ノ 系统生无可恋地瘫成一张狮饼,连尾巴尖都透著绝望。 真正的崩溃从来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在被rua到变形的时候,发现自家饲主正在偷笑。 “咦?那边的雪堆是不是在动?” 系统煎熬之际,三月七突然指向不远处的某个雪堆,诧异出声。 “好像…还真是!” 眾人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那个雪堆,正以不自然的频率微微颤动。 “咪呜!” 系统立刻抓住了眾人走神的这次机会,嗖地一下,窜出开拓者的魔爪,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直扑丹恆肩头。 出走半生归来,发现最关心它的竟然是某只刚认识不久的小青龙!系统爆哭。 而那边,正在观察雪堆的黑髮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颈侧一沉——某只叛逃的白色毛团正死死扒著他的衣领,浑身上下都写著“我终於得救了”六个大字。 “你怎么……” 系统的动作毫无预兆,身体重量的变化,让丹恆准备掏出击云,试探雪堆的动作,出现了卡顿。 景吾见此,轻轻嘖一声,还没来得对系统的叛逃行为发表看法,就听见后方传来一声熟悉剑鸣—— 一柄飞剑如流星般划过,极速刺向可疑雪堆。 “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 少年声音清脆,却不如飞剑触及雪堆时,却发出的金属脆响。 雪堆簌簌抖落,在所有人审视的目光中,蹦出一个骚里骚气,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蓝发男人。 “喂喂,我说这位小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刚那一下要是落实,我身上怕是得多出个窟窿!” 男人的视线几乎在第一时间便锁定了队伍最末尾,那个穿著独特服饰,手持飞剑的少年身上。 “你若不行为鬼祟,彦卿又何必刀剑相向?” 少年单手挽了个剑。心念一动,那柄被他掷出去,却被来人打偏的飞剑就被他收了回来,悬於身前。 “你是谁?躲在这里又有何目的?” 少年声音虽然青涩,却也初见军中威严的雏形。 “额……” 男人看看少年手中之剑,又看了看四周將他团团包围,一看就不好惹的几人,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自身境况似的,连忙摆手求饶。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突兀了……这个,能挨上少侠的这一剑,也是小人的荣幸,哈哈!” 说罢,蓝发男子还颇为狗腿的搓了搓手,环视一圈,小心询问,“小人桑博,敢问……诸位英雄好汉,尊姓大名?” “……” 无人回应。 只有彦卿的剑,似乎又出鞘了一分。 “別別別,诸位可千万別误会,我没有想打探身份的意思!”男人见这几人沉默不语,连忙找补似的解释道,“我其实和杰帕德长官挺熟的,只是看兄弟几个有些眼生,所以……” “杰帕德,谁?” 一直旁观这个奇怪男人自言自语的小三月终於憋不住了。 “嗯?”男人似乎被这反问给惊到了,他那双下垂眼睛滴溜溜一转,顿时露出一抹瞭然之態,“哦~原来是一家人。” 他放鬆下来,语气隨意了不少:“不是银鬃铁卫就早说嘛,看给我嚇的。” “我观几位似乎也有些身手,搭个伙唄~这冰天雪地的,宝贝可不好找。”男人开始自来熟地套近乎。 “谁跟你一伙了。” 开拓者这会儿已经把猫咪偷溜这件事拋之脑后,她单手叉腰,看向这个贱兮兮的傢伙,语气不爽。 “誒——装傻装到这种地步就有点过了吧。”自称桑博的男子听此,双手抱臂,露出半月眼,“干这行的有点戒心,我能理解!要怪也只能怪我老桑博太热心,太真诚。” 说著,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丹恆:“……” 这语气,这神情,他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 小青龙正思索著,曾经用过同样姿態敷衍他的当事人,便领著个彦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 “你应该发现了吧。” 景吾声音压的比较低,仅保持在身边几人能听见的程度。 “什么?” 丹恆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路。 “这个叫桑博的人有些可疑。” 彦卿也走上前来。 他此时已经在景吾的示意下,收剑入鞘。看向丹恆,面色凝重。 “我方才的那一剑未曾留手。而这人不仅轻鬆挡下了攻击,甚至呼吸平稳,肌肉放鬆,明显尚有余力。” “能轻鬆接下云骑驍卫一剑,而不露怯的……”景吾这时也在旁意有所指的补充,“这可不像是什么普通生意人。” 彦卿:“!” 这是在夸他嘛? 虽然眼前这位不是他的將军,但—— 彦卿:开心jpg. 景吾注意到了少年人的变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隨后又看向丹恆,似乎在等他的回覆。 “如你所言…此人不仅心理素质极为强大,而且对自己实力也颇为自信,根本就不惧我们的威胁……” 丹恆沉吟片刻后,出声询问:“你觉得,他是什么身份?” “哼…” 白髮青年哼笑两声,却先是抬手將扒在丹恆肩头的系统糰子撕了下来,这才轻笑道: “敢於在冰原打猎之人,要么是身法老练的猎手,要么…”景吾在丹恆骤然蹙起的眉头中,看向与三月两人交谈甚欢的桑博,眉眼含笑,“是以身入局的诱饵。” “他和星核有关?” 丹恆的眼中也染上凝重。 “这可说不准。” 景吾对于丹恆的猜测,笑而不语。 丹恆:“……” 自从身边多了个谜语人,丹恆突然发现三月虽然偶尔闯祸,但她有话直说的性子真的是太好了。 最起码,他不需要被一件事情吊起胃口后,还要猜测他这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 景吾將丹恆那副无语的模样,收入眼底。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这才提议道: “如果你贏了,我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我贏了……” 景吾的视线看向手中系统。 “我们在雅利洛分开行动的时候,你得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小傢伙。”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 丹恆总觉得提出这个意见的傢伙不怀好意。 “因为你想知道那傢伙的身份。” 景吾微笑。 丹恆:“……” 丹恆:“內容是什么?” “很简单……”景吾弯起眉眼,“就赌这次的开拓之旅,通缉你们的势力来自於哪一方~” 丹恆:“?” 你礼貌吗?! 第55章 请带路 寒风裹挟著雪粒,在冰原上呼啸而过。景吾正低声与丹恆和彦卿商討著接下来的计划,忽然,他察觉到袖口被人轻轻拽了拽。 侧头看去,发现是某只灰发开拓者。 “怎么了?” 景吾疑惑。 开拓者不去和桑博对话,怎么反倒找他来了。 难道是还想擼系统? 想到星的心理年龄,景吾差点就要將系统再度送出。 小孩子嘛,哪有不贪玩的。 万幸,开拓者及时开口,拯救了系统悲惨的命运。 “我们找到了聚集地,但那傢伙不愿意带我们进城。” 开拓者愤愤剐了眼不远处,正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的蓝发男子,隨后又看向景吾,眼神有委屈,更有期待。 仿佛在说:“目標地点就在眼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是时候让这个不识相的,接受现实,为我们带路了!” 景吾:“……” 景吾將视线转向丹恆。 按照原本的剧情,此刻应由丹恆老师出面说服。 所以—— 景吾也露出微妙的期待神情。 小青龙,是时候拿著你的击云,上去给他两下子了! 丹恆:“?” 丹恆只觉地这两人莫名其妙。 反倒是一旁,抱著剑,將开拓者和景吾的微表情收入眼底的彦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露出瞭然的神情,上前一步,同开拓者保证道:“大姐姐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便好。” 然后,少年便在眾人的注视下,提著手中之剑,走到蓝发男子身边。 “失礼了。” 少年先是礼貌頷首。 再然后—— “錚——” 剑光如雪,瞬息间,剑锋已抵在男子颈侧。 “请您带路进城。这对我们,对这颗星球而言非常重要。” 少年剑士语气温和,面容友善,好似在接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忽略他手中之剑的话。 蓝发男子:“?” 不是,少年,你剑都架我脖子上了,还“请您”?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桑博·科斯基,终日浪跡於上下城区,励志於为所有人带来欢乐的假面愚者,第一次发觉自己想要露出一抹笑容,竟是如此艰难…… 他嘴角抽了抽,余光看见不远处朝他看来的另外几人,停顿片刻,到底还是维持住了“普通商人”的惶恐偽装: “放、放轻鬆,伙计!来,我们把你的漂亮武器放下……不就是带路嘛,心地善良的老桑博最喜欢为他的朋友们提供帮助了!” “那就麻烦了。” 彦卿点头,收剑於身后,露出一副歉意表情。 “事关星核。彦卿此举也是实属无奈,还望桑博阁下勿怪。” 桑博:“怎会,怎会呢。” 看著那少年身后,那寒光冽冽的剑刃,男人颇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但很快,他又迅速转变面孔,露出諂媚討好的姿態。 “诸位朋友这边请,老桑博保证带你们走最安全的路!” …… “不得不说,阁下的『带路』水平,真是令人嘆服。” 景吾看向迎面跑来的几队银鬃铁卫,语气玩味。 能在这茫茫雪原之上,准確找到这样一支铁卫军,也实属不易。 “这、这真不能怪我啊!铁卫巡逻路线谁说得准呢?” 桑博假装听不懂景吾的言下之意,只是看向铁卫,露出夹杂著恐惧与歉意的尷尬神情。 “別说这些了,我们现在是跑,还是打?” 三月七活动一番腕骨,手中冰弓瞬间出现,侧头询问几人。 “慢著,我有一计,不打也不用跑。” 在眾人准备动手之际,桑博突然叫几人。 “看见后面的那位露脸帅哥了吗?他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杰帕德长官。我与他交情不浅,到时候你们只要……” “只要什么?” 开拓者和小三月下意识反问,但注意力已然从桑博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个金髮青年。 “只要——”蓝发男人突然灿烂一笑,“只要朋友们,帮帮忙,我就能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脚底生风,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而这边,只看见一道残影消失的三月七:? 不是,说好的朋友呢?你这就溜了? 被背刺的怒火骤然涌上心头。 三月小姐刚想破口大骂,就见余光中,又有两道熟悉的身影,紧跟著前面的那一道,一起消失不见。 三月七&开拓者:“?!” 愤怒被茫然替代。 什么情况?那个不像好人的傢伙跑了也就罢了,景吾和彦卿小哥,你们怎么也跟著跑了?! 更离谱的是,在茫然过后,星核宝宝还后知后觉地感嘆了一句:“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该逃跑,对吗?” 三月:“?” 丹恆:“……” “你们看我做什么?不跑吗?” 星看向突然陷入沉默的两人,露出一个夹杂著茫然的无辜表情。 “你们哪也跑不了!” 就在空气突然陷入凝固之时,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吉他盒,拦在了列车组面前。 “我杰帕德?朗道,银鬃铁卫戍卫官,命令尔等嫌犯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金色短髮,身著军官服饰的高大的男人从吉他盒的背后走出,即使他的面容看起来年轻,但身上那股久经上位,从拼杀中锻链出的威严血气却做不得假。 “誒……所以说忙活了半天,最后还是要打架啊!”三月七抱怨,“怎么每次开拓之旅都会出现这种意外!” “打架,我最擅长了!” 无需纠结是打是逃的问题,开拓者身上那股跃跃欲试地搞事衝动又出现了。 “废话少说。” 看见对面两个嫌疑人並没有配合的意思,杰帕德也摆出认真的神情。 於是,战斗一触即发。 第56章 我还缺个导游 冰原之上,寒风呼啸,对峙的双方剑拔弩张,战斗更是一触即发。 开拓者握紧手中球棒,三月七的冰弓已然拉满。 “准备大干一场吧!“灰发少女压低声音,眼中闪烁著跃跃欲试的光芒。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两小只蓄势待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消散声响。两人愕然回头,就见丹恆已经收了击云,俯身抱起了再次被丟下,满脸茫然地系统糰子。 隨后,他在两人茫然地视线中,与铁卫淡定对视,完全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开拓者&三月七:“?” 不是,哥,我们还没开打呢,你怎么就投降了? 这难道就是之前说的,除战斗和逃跑外的第三种方案吗! 两小只同步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而深知丹恆平日作风的三月七,眼中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扭头看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武力解决问题的吗?现在这是在整哪出啊?!” “没事的。” 丹恆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先是朝两位同伴轻轻摇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隨后便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面前,直面杰帕德那审视的目光。 “我们並非此地居民,与你们想要追捕的嫌疑人也非一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风雪。 “不是一伙的,那你们刚才逃什么?” 杰帕德尚未开口,他身后的兵卒便已忍不住出口反驳。 “我们有证据。” 丹恆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他將视线转向三月七。 小三月:“?” 看我做什么?我能有什么证据。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感到茫然! 倒是一旁的开拓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三月,照片。” “什么照…哦,那个!”三月七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清澈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之前在列车上拍摄的星球照片。照片上,冰雪包裹著圆球,背景是璀璨的星河。 “嗯……”杰帕德接过照片,眉头渐渐皱起,面容更是上浮现出犹豫神色。 “如何?” 丹恆看向他,神色平静。 “我相信你们,但你们还是需要跟我前往贝洛伯格。”良久,杰帕德终於做出决定,將照片递还给三月七,“此事需由大守护者亲自定夺。” “可以。” 小青龙点了点头。 一切都和他说的分毫不差。 ——— 另一边,某处雪地。 “不…我不行了!”桑博弯著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我说小哥…你追了我这么久…就不觉得累吗?” 在他身后,彦卿气定神閒地站在雪地上,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於是,少年剑客歪了歪头,诚实地回答:“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我可是——”桑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扭头,这才注意到少年脚下踩著的並非积雪,而是一柄悬浮的飞剑。 蓝发男子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我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桑博一屁股坐进雪堆里,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早知道別人可以御空飞行,他还费这么老大功夫做什么? 仙舟科技了不起是吧?等他拿到面具…… “羡慕?”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等你哪天到仙舟了,我也送你一把如何?” “谁、谁羡慕了!仙舟怎么……” 桑博条件反射地想嘴硬。但话到一半,浑身就是一僵。 他缓缓转头,就见景吾正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面露微笑地看著他。 “誒呀,这位朋友,你说的仙舟是什么,一个地方吗?我老桑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男人面上茫然、困惑,还夹杂著几分狐疑,好似他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似的。 而实际上,桑博內心正疯狂咆哮:开什么玩笑!这长相,这气度,再加上身边那个自称彦卿的少年——这分明就是罗浮那位传说中的神策將军! 酒馆那群混蛋,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没一个人告诉他!那群傢伙绝对是在看他的笑话! “两位高人追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吧?” 无论內心如何暴躁,桑博面上依旧摆出一副諂媚模样。 他搓著手,挤出笑容,看向这追来的两人。 “老桑博其实是个生意人,这生意嘛…向来讲究以和为贵!大家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嘛!我人就在这儿,跑不远的。” 说著,他还拍了拍身边雪地,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实人模样。 景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表演,面上却也没戳破他这拙劣的偽装。 “你既然这么说……” 景吾微笑俯身,靠近桑博。手中力道却缓缓加大。 “我们初来乍到,还缺个导游。” 青年声音轻缓,如细雪飘落。只有桑博逐渐扭曲的表情,昭示著他的不容置疑。 “不知,这位笑容灿烂的商人先生,愿不愿意接这笔单子了。” “愿意,当然愿意!” 桑博点头如捣蒜,內心却在疯狂哀嚎: md,他能不愿意吗?你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快要把我骨头捏断了啊喂! 你们仙舟人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叫彦卿的剑士也就罢了,你堂堂智將,传说中的神策將军,怎么也在谈判的时候用上武力解决问题啊?! 桑博:笑容勉强jpg. ——直播—— [我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毛绒绒!] [我也想擼大猫猫…的mimi版] [猫猫,白色大猫猫~] [你们说的是一只猫吗?] [反正都是阿哈的~嘻嘻.] …… [出现了,地图冒险必备野生小怪!] [啊,不好意思,是npc。] [等等,这好像还是个有身份的重要npc!我就说新地图第一个出现的傢伙绝对不简单!] [好强的既视感…] [是的,这也是我家的~] [好好好,谁都是你家的。之前那个头纱女你拐到手了吗?] [大冰块不放人!阿哈真没面子~] …… [彦卿少年……这么猛的吗?明明看著就是个乖巧可爱的邻家弟弟啊!!!] [没毛病,他喊的確实是大姐姐。] [怎么有人能一边礼貌打招呼,一边拿剑威胁人的啊!最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违和!] [桑博:谁来为我生!] [这真是直观感受到,仙舟武德到底有多充沛了。] [学到了,以后再跟別人商谈我就提著剑去,看谁还敢拒绝我(骄傲] [这样也挺好,不仅这单谈成了,你后半生也有著落了。] …… [欸?主播跑了?] [这不对吧,怎么镜头没跟著主播一起跑啊?] [別问,问就是阿哈乾的。] [看来,阿哈在模擬宇宙暴露性格后,真就万物皆可阿哈了。] [阿哈真没面子:(] [呦,兄弟,是你啊?咦,不对啊,你这id是不是变了?] [因为阿哈被打劫了:p] [为什么被打劫了你还笑?]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阿哈!] [好好好,我们直播间现在有阿哈x2了] [双倍的阿哈,双倍的乐子,好耶!] 第57章 双標 “……在存护克里珀的庇佑下,贝洛伯格永远温暖。” 年轻的戍卫官身姿挺拔如松,银白色的鎧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他正一丝不苟地为列车组介绍著贝洛伯格的歷史,一字一句皆如教科书般精准。 三月七悄悄落后几步,戳了戳身边的丹恆:“丹恆,你有没有觉得他的画风突变?这语气也太生硬了吧……” “…丹恆?” 迟迟没等到回应,三月七疑惑地转头,却发现这位平日里最可靠的同伴,正定定地望著某个方向发呆。 “丹恆,你在看什么……” 好奇之下,三月七顺著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广场中央,那座造型奇特的雕塑下,一名白髮金眸的青年正朝他们微笑頷首。同时,他身旁还站著一位抱剑而立的少年公子,以及一位满脸苦相的蓝发男人。 “那不是——” 少女刚想惊呼,就感到衣袖被人扯了扯。 看去,发现是星。 “三月…” 开拓者冲她轻轻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看似引路实则戒备的银鬃铁卫,嘴巴比了个噤声的口型。 “哦哦,抱歉。” 三月七吐了吐舌头,立刻收敛了动作,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那个方向。 但前方引路的杰帕德,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讲解声戛然而止。他顺著直觉望去,却只看到永冬铭碑下嬉戏的孩童。 “你们刚刚在看什么?” 於是,年轻的戍卫官如此发问。 “那座雕塑。”丹恆不动声色地接话,“我看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听此问题,杰帕德眼底闪过几分追忆,几分敬仰: “那是永冬铭碑,为了纪念筑成者而树立的雕塑。” …… “代表工业与智慧的齿轮束缚住冰霜,它象徵著筑城者永不屈於蛮荒的斗爭精神。” 身后,讲解员的介绍抵达末尾,景吾也收回瞭望向列车组的目光。 他指尖抚过雕塑下的斑驳碑文,突然开口:“桑博先生,你觉得…贝洛伯格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朋友,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桑博张口就来,“贝洛伯格,它是存护之城,是人类最后的堡垒,是……” “我问的,不是书中记载的资料。” 不待桑博扯完,景吾便出声打断了这傢伙的背书环节。 他侧头看向这位將自己隱藏於人群的愚者,眼底涌出不知名的情绪: “若末日的寒潮必將降临,那所谓的存护又是否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人们自铸城墙,將自己困於囚笼。诸般挣扎,却只是让更多人看见了必然发生的结局……这,真的有意义吗?” 青年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但桑博分明看见了其下隱藏的万里冰原。 桑博:“……”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有点……太悲观了?” 桑博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这位传言中的神策將军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这像是一个巡猎令使,能说出的话吗? “悲观?你又怎知,我说的不是……” “將军!”彦卿突然出声,打断了景吾尚未出口的更多话语。 少年朝他看来,眼中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担忧。 彦卿不是有意插入两人对话,但眼前之人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状態,让他突然想起了上列车前,与景元將军的那场通讯。 ——— “將军!我在空间站看见了一个和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 通讯刚接通,对面之人也尚未开口,少年清亮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他如如竹筒倒豆子般,將空间站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彦卿。”景元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著对面神情明显有些激动的少年,声音染上无奈,“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啊?” 彦卿愣了愣,对自家將军这超高效率的信息获取能力,感到佩服。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景元一想到符玄刚才,才遮遮掩掩告知自己的真相,就忍不住再次头疼地揉起眉心。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早点说? 若早知对面是另一个自己,他说什么也得过去看一眼才放心……现在可好……思及此,景元又是一阵嘆气。 “那就是我,只是……经歷略有不同。”迎著彦卿困惑的目光,景元斟酌著用词道,“你见到他,照常称呼將军便是,他会回应的。” 只不过那人內心怎么想就两说了。景元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另一个將军?!”少年人震惊。 “此事说来话长……”景元又是一阵嘆气,决定暂时搁置这个复杂的话题。 他看向彦卿,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化为坚定:“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予你。” “您吩咐。”少年立刻挺直腰背。 “替我看著他。”景元的声音沉了下来,“在他抵达罗浮前,在我真正见到他之前……寸步不离!” 彦卿张了张嘴,想要问句为什么。但满腹疑问,却都在触及將军那罕见的严肃神情时,又咽了回去。 將军素来从容,此刻眉宇间却凝著化不开的忧虑。这让向来无忧无虑的少年郎,没由来地生出一种心慌之感。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紧张,景元的语气又柔和下来,“待你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那......將军,我需要做什么吗?仅是......看著?”彦卿迟疑道。 “不必做任何事。” 通讯那头,似乎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嘆息。 “你只需…在適当的时候唤醒他…便足矣。” …… 所以,这就是將军说的“適当的时候”吗? 少年眉头微蹙。方才那一瞬,景吾眼中涌过的空洞情绪让他心头一紧,似乎有著某种模糊的预感即將成形。 但在对方投来视线之时,彦卿心中这抹尚未来得及升起的明悟,却又烟消云散。 “抱歉…”白髮青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復清明,“想起了些旧事。” 景吾在少年的目光中瞬间清醒。 他不动声色地將那些来自星核的蛊惑踢出脑海,又回头將乘机而入的虚无囈语,重新压回意识深处。 果然,没了系统帮忙压制,这种来自灵魂的衝击才是他最大的软肋…即使他已经剥离了相关的记忆与情感,却依旧甩不掉ix如影隨形的阴影……麻烦。 不再去想这些令他头疼的问题,景吾看向彦卿: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青年语气温和,神色如常。 彦卿则十分配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桑博倒是有心想再试探些什么,但奈何景吾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彦卿身上,没分给他半点眼神。 “那便到处看看吧。”景吾眉眼舒展,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 “正好有嚮导在旁,感受下异星的风土人情也不错。” “可今晚…” 少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景吾阻止了。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在此之前,我们大可在这城里转转。” “……好。” 彦卿抱著剑,点了点头。 反正这个將军去哪他去哪。至於具体做什么,看什么……这於他而言並无区別。 唯有桑博,他的脸再次垮了下来,心里也適时翻了个白眼。 这位神策將军的其他问题尚待商榷,但这明目张胆的双標……他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真是见鬼,这傢伙完全不管他的意见是吧! 桑?嚮导?工具人?博,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第58章 新皮肤 惊喜是景猫猫的两幅面孔!段评发不出来,去章评和作话看吧。(放了两个头像在章评,喜欢自取~) 傍晚,贝洛伯格,歌德宾馆前。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白髮青年抱臂而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手肘。他身旁的金髮少年正不自在地扯著衣领,活像只被套上新衣服的猫猫。 “將军,这衣服……” 彦卿第无数次调整衣领鬆紧,总觉得这身当地人的服饰怪怪的。 “挺好看的。” 景吾转身,將焕然一新的少年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颇为愉悦的弯起眉眼。 “我还是更习惯之前的那身。” 少年习惯性的地想去摸腰间佩剑,却抓了个空——为配合这身本地服饰,他连武器都不得不做了偽装。 “这里的衣服太厚了,挥剑时,总有种身体被束缚的感觉。”少年小声嘀咕。 “没办法,仙舟服饰在这里还是太显眼了。” 景吾想起下午两人走在路上,那周围高到离谱的回头率,便忍不住扶额。 “不过……”景吾话风一转,看向少年,“你若不习惯,今夜之后便换回去吧。” 反正今夜过后,来自可可利亚的通缉也將下达。到时候他们前往下城区,就算瞩目一点也没关係。 “啊?不必,就这样吧。”少年愣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其实適应了也还好。” 何况—— 彦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景吾。 青年一身白衣劲装,衣领、腰腹、衣摆等处,各有红色暗纹点缀其间。一头凌乱的白髮被一根红色丝带高高扎起,衬得他眼角的那一枚泪痣愈发妖异惑人,让人不禁联想,若那暗金色的眼眸染上血红,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不对! 什么红色! 彦卿赶忙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这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给扔了出去。 將军的眼睛怎么可能是红色的?这一定是他水土不服產生的幻觉! 少年剑士先是默默唾弃了一番,自己这不著调的想法,而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景吾:“我们接下来是去和列车组匯合吗?” “不错。” 景吾当然不知道,彦卿刚才脑子里究竟冒出了怎样可怕的想法。他当初嫌试衣麻烦,直接用欢愉祝福,幻化出了自己上一世游歷寰宇时,经常穿的衣服。 比较大眾的款式,方便战斗之余也没有异常明显的地域特色。就算放在贝洛伯格这种封闭的地方,也不会显得突兀。 迎著彦卿的目光,景吾先是习惯性地揉了揉少年脑袋,这才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看起来怂了吧唧,但实际上心眼贼多的桑博。 “今日真是麻烦桑博先生带路了。我们欲与同伴会合,您自便。” “誒誒,不急,我有的是时间。”谁料,之前总一副不情愿模样的桑博,这会儿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热情,“你们在这人生地不熟地,还是让我跟著点好。” 若说之前,桑博还只是对景吾仙舟將军的身份有过怀疑,那他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人身份就是有问题。 毕竟—— 谁家巡猎命途的將军,驱动欢愉的命途的能量,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换身衣服? 这怕不是哪个酒馆的傢伙,特意偽装跑来雅利洛看他的乐子吧! 要不是这人身边还跟了个疑似本人的云骑驍卫,桑博高低得拽著眼前之人的衣领,询问他到底是哪位同僚。 桑博:朋友们,这真的很离谱! “那便麻烦了。” 而景吾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桑博的內心吐槽,他微笑著道谢。却又在转身的那一刻,俯身凑到桑博耳边。 轻声道:“只希望下次阁下带路时,別再故意將我们往铁卫暗哨的方向引了…你这多来几次,我怕是要比他们还清楚铁卫的换岗和巡逻路线了。” 桑博:“……” 桑博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和当初某只阿哈听闻自己坏心办好事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 “彦卿,走吧。” 景吾没在管某个僵在原地的身影,他招呼著少年,一同走入宾馆大门。 “等等,你们准备就这么进去?” 桑博看著就这么进去的两人,也顾不上自闭了,连忙出声阻拦。 “不然呢?”景吾停下脚步,装似困惑地看向桑博,“这是对外营业的宾馆,我们也不是什么身份见不得人的通缉犯,不从正门进入,难道还要半夜潜入吗?” 桑博:“……” 你们不是,但我是啊!!! 最后,几人还是等桑博做了偽装才走入宾馆。 一番折腾下,时间已经来到夜晚。 歌德宾馆也不负他最豪华酒店之名,即使是夜晚,这里也依旧灯光明亮。 “你终於来了……” 灯光下,丹恆正闭目养神,系统糰子则蜷在他膝头打盹,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嚕声。 忽然,白色幼崽的耳朵动了动,猛地抬起头。丹恆也適时睁眼,正好看见景吾一行人推门而入。 然后,小青龙的目光便被两人崭新的装束所吸引。 丹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你们这是…游玩来了?” “入乡隨俗嘛。”景吾拉著看起来有些侷促的彦卿,从容落座。並顺手接过扑来的毛团。 系统:“咪呜!”【宿主,你终於回来了!】 “嗯,乖。” 景吾拍了拍猫咪脑袋,只觉自己接触到系统的这一刻,脑海里那些若有若无的絮语终於消散了乾净。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向丹恆,道:“你能在这里等我……看来之前的赌约是我贏了。” 提起赌约,丹恆也沉默了下来。 “维持此地运转的官方势力竟然真的有问题。” 丹恆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景吾提醒以来,他白日与可可利亚会面谈及星核之时,便始终留意对方的神情变化。她脸庞那一抹难以察觉的细微异样,也被他捕捉到了。 而在此之后,他们於城內游览之际,丹恆更是感受到一股如影隨形的被监视之感。这种情况,直至他们抵达这座宾馆落脚,方才减轻。 以上种种,可不像是那位大守护者口中“贵客”该有的待遇……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停止回忆后,丹恆看向景吾。 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深究,这傢伙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位大守护者有问题的了。 总归,他能提出这件事情,那便是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 “简单,脱离银鬃铁卫的掌控范围,找一个能与之对抗的势力就好。” 景吾笑了笑,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向丹恆身后的某个烈焰红唇的金髮美人身上。 丹恆:“……她是?” 没见过,难不成是景吾他们今日探查情况时,认识的重要人物? “桑博。”景吾对丹恆做出口型。 小青龙骤然惊讶地睁大双眼。 “他怎么做到的?” 丹恆看看景吾,又看看那位女士,最后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这份偽装技术,和你比,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景吾对此,只是微笑不语。 “……好吧。”丹恆也是这时才想起这个桑博的身份也不简单。 小青龙只能默默嘆了口气,感嘆这一波三折的开拓之旅。但由於之前小三月的提前预警,丹恆目前倒也还接受良好。 他看向景吾,直言道:“你既然已有计划,那先便按照你说来吧。” 丹恆没就此事再多加纠结。他站起身,看向几人,道: “具体细节,我们边走边说,现在得先叫三月她们下来。” “可可利亚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们今夜就撤离,以免夜长梦多。” 面对来势汹汹的本土势力,他们这些外来者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一旦被对方拖住,那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麻烦。 列车的目標只是星核。除非迫不得已,丹恆实在是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尤其是——小青龙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景吾——在身边还有个不定时炸弹的情况下。 ——直播—— [终於看见主播了!这个直播到底怎么回事,视角怎么在跟著列车走啊?] [不懂。不过无所谓了,跟谁看谁。] [也不知道主播和彦卿小哥,在这期间都去干嘛了。除了早上露一面之外,感觉好神秘啊。] [別说,早上那一面,有幕后大佬那味了。] [没人注意到主播换新衣服吗?这身好衬主播啊!] [修身劲装真的是好文明~] [確实。主播这衣服一换,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不是说之前那身不好看啦,就,好像这身更贴合主播现在的气质…] [神秘、优雅、疯批……自动代入主播红瞳状態~] [彦卿小哥的这身衣服也很好看誒,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之前:瀟洒肆意小郎君,现在:严肃高傲贵公子~] [制服yyds!] …… [咦?等等,他们说那位金髮美女是谁?!] [桑,桑博,就是之前那个神秘兮兮的蓝发搞笑角色。] [偽装x,变身?] [这就是异世界的易容嘛?羡慕了羡慕了!] [没人质疑一下,他为什么要换女装吗?]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这口呢?] [现在性別都是流动的,男扮女装……多大点事啊] 第59章 夜半敲门的不一定是… “你是说,我们接下来要前往地下?” 丹恆看向景吾,语气有几分惊讶。 宾馆的走廊里,丹恆走在队伍最前方,身旁是抱著系统神色从容的景吾。彦卿紧跟在景吾身侧,时刻警戒周围环境。 唯有偽装成女子的桑博,刻意坠在了队伍末尾,一副我们不熟的模样。 “对,只有那里,才方便我们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景吾倒也不在意桑博的格格不入,他只是与丹恆解释起他们前往下城区的缘由。 “这颗星球上的星核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可可利亚的反常行为,很可能就是受到了星核的影响。继续留在地表,我们很难获取更多线索。” 丹恆微微蹙眉。景吾口中这些与星核有关的信息 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景吾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一旦星核感知到威胁,必然会设法阻挠。到那时,遍布城市的银鬃铁卫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阻碍…” “但我听说前往下城区是荣耀的象徵。这里的居民曾经自愿深入地下,开採地髓,为整座城市提供供暖。” 丹恆想起白日所闻,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疑。 “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景吾闻言轻笑一声,说出了如今贝洛伯格的现状。 “隨著裂界侵蚀加剧,可可利亚下令让所有铁卫撤离地下。从那以后,上下城区除了物资输送外,几乎断绝了一切往来…”青年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没人知道现在的下城区变成了什么样子。” “隔阂……”丹恆明悟。 “没错。”景吾点头,“若说如今的雅利洛-vi,还有谁会为了我们与银鬃铁卫作对——唯有那些下城区,被可可利亚亲手拋弃的居民。” 说到“拋弃”之时,景吾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但转瞬即逝,连站在身旁的丹恆都未有察觉。 “…到了。” 站在宾馆的房门前,丹恆犹豫的片刻,还是询问景吾的意见道:“我去喊三月,她…” “没事,我来喊吧。” 景吾好笑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时候的小青龙,还没能適应开拓者那过於欢脱的性格。 …… 待丹恆离开后,景吾抬手准备敲门,却发现这间房门是虚掩著的,指尖触碰门扉,便直接推开了一道缝隙。 “嗯?” 景吾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而怀中系统也適时出声提醒:【宿主,里面的人好像没有睡欸。】 景吾:“……” 景吾突然想起前世终末提供的一堆剧情中,似乎有一个版本的开拓者,在雅利洛干出了钻进衣柜,扮鬼嚇人的事情……这个点还没睡,她不会也在干一样的事吧? 联想到这个开拓者与剧情中不相上下的搞事能力,景吾默默收回了已经迈出的右脚。 要不…他还是在外面喊一声好了?反正那孩子也没睡,应该听得见。 就在景吾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喊人之时,旁边偽装成女性的桑博突然凑了过来。 他撮著双手,满脸堆笑。 “朋友,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需要老桑博为你们带路吗?” 若他现在顶著的,是原来的那张男性面孔,桑博这番模样或许只是有些諂媚。但他现在用著偽装…… 你永远无法想像一位金髮红唇的浓艷美人,眯著双眼,笑容全部聚到一起的模样,究竟能给人带来怎样的精神衝击。 於是,在这番视觉衝击下,景吾沉默片刻,而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 “具体行程稍后再议,我们现在得先叫醒这个孩子。” “直接进去喊唄。” 桑博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那是位女士…” 青年面露犹豫,似乎觉得自己一个男士半夜走进女孩子的房间不大好。 桑博:“……” 桑博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景吾,仿佛在说:“你们仙舟人破事就是多。” “我去喊,反正我现在的偽装是女性。” 到底还是对景吾的好奇占了上风,金髮美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一马当先地迈入房门。 等他把人喊醒后,看这傢伙还能找什么理由搪塞他!桑博心想。 “还真是好心啊~” 望著桑博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景吾脸上的为难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叫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將军,你这…” 彦卿將这一幕收入眼中,欲言又止,似乎对眼前之人的反常行为感到困惑。 他记得,自家將军平时应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啊。 “哦,我就是找个人去趟一下雷,我们在这儿等著就好。” 景吾悠閒地靠在墙壁上,手下有一搭没一揉搓著系统糰子,整个人难得外泄出愉悦的情绪。 彦卿:“?” 少年剑士虽然困惑,但见景吾这副神情放鬆的模样,也知不会有什么事。於是,也乖巧地抱著剑,学著青年的样子靠在墙边。 下一秒,他们身后的房间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是,姐姐,住手!我是人,活人!真不是什么宾馆恶魔啊!!!” 看得出来,桑博很急,急到忘记了偽装声音。 “女相男声,你还说不是恶魔?” 开拓者斩钉截铁的声音紧隨其后。 “呔,哪里逃!受死吧,恶魔!!” “我都说了是偽装!你这小鬼怎么油盐不进呢?!”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乒桌球乓的打斗声,间或夹杂著肉体敲击的闷响。 外面,彦卿的眼睛渐渐瞪大,嘴巴张成o形。而景吾眼中也流露出戏謔的笑意。 “看来,这趟排雷的工作很到位~” 或许是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刚喊完三月七的丹恆此时闻讯赶来。 然后,小青龙就盯著这门前一大一小,排排站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怎么回事?” 小青龙那向来平静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裂痕。 “那个叫桑博的进去喊人了。然后……可能產生了点误会。” 彦卿这孩子比较老实,丹恆问什么他答什么。只是彦卿少年有意忽略了,是景吾故意让桑博进去喊人的操作。 “没事,小孩子闹著玩呢。” 景吾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就是张口就来,睁著眼睛说瞎话。 丹恆:“?” 丹恆正欲追问,房门就被被猛地推开。 一位衣衫不整的金髮美女揉著后脑勺骂骂咧咧地衝出来,身后跟著满脸无辜,细看之下,又有几分饜足的灰毛开拓者。 丹恆:“??”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位美女一边气急败坏地整理凌乱的假髮和衣裙,一边嘴里嘟囔著“亏大了亏大了”。开口,还是纯正的男音。 丹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场景也太… “我的天!星,你晚上竟然还有夜生活的吗?” 不待丹恆心中想法落下,姍姍来迟的三月小姐便瞪大双眼,心里话脱口而出。 丹恆:“……” 丹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不忍直视眼前这一幕。 彦卿:憋笑jpg. 唯有景吾,他看了看脸色瞬间僵住的桑博,又看了看身后满脸茫然的开拓者,而后—— “恶魔、夜生活……噗,哈哈哈!” 景吾笑地肆意,丝毫没有给桑博留面子的意思。然后,或许是在他的感染下,彦卿少年没憋住,也是颇为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紧接著是三月七,最后是觉得这样不大礼貌,最终只能抬手捂脸,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小青龙。 丹恆:真是够了。 第60章 撤离 走廊里的欢笑声还未散去,桑博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被扯开的衣领,景吾却突然停下动作。 【宿主,你让我盯著的银鬃铁卫有动作了。】 系统提醒的声音突然在景吾脑海响起。 他不动声色地低头,与怀中系统对视一眼,而后走至窗边。 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开窗帘一角,暗金色的眼眸透过玻璃望向街道。 “几位,”青年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彦卿几乎是在景吾话落的瞬间,便闪到了窗边。 “银鬃铁卫这是……换布防了?” 少年剑士那锐利的目光扫过窗外。 街道上,银鬃铁卫的巡逻队正悄然变换阵型,新的布防路线如蛛网般展开,隱隱將宾馆包围。 “他们在收紧包围圈。”军中成长的经歷,让彦卿下意识地,在脑海之中构建出宾馆周边的地形图,“再等下去,我们会被瓮中捉鱉。” 少年唤出武器,那双尚且稚嫩的脸上,如今写满了严肃:“如果不想与这些人发生正面衝突,我们必须儘快撤离。” “看来,那位大守护者已经按耐不住了。”丹恆眼中划过一抹瞭然,他看向景吾,冷静道,“我们现在便前往下城区。” “誒?等等,几位刚刚说哪?下城区?!” 突然从这些外来者口中听见下城区这个名字,一直装聋作哑的桑博终於忍不住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夸张道:“朋友们,下城区可是被铁卫严密封锁,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你们该不会想硬闯吧?” 別说,若按这伙人的实力,硬闯绝对没问题,但这样闹的动静也就太大了,甚至很有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衝突。 到时候,双方矛盾事小,要是耽搁了找星核,让这玩意儿提前爆发…… 想到这儿,桑博迅速晃了晃脑袋,將这种可怕的想法踢出去。 没事的,星穹列车又不是只有这几个人,那位领航员还有上面看著呢,出不了乱子,他们想闯就闯吧。 桑博是想通了,但当他抬头,就对上了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不是还有你嘛?”景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桑博:“?!” 桑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们在开玩笑,对吧?” “你觉得呢?”景吾反问。 “哎呦喂,我说朋友们,我老桑博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哪有哪有那种门路…” 桑博搓著手,面上写满了为难。 景吾对此,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没有直接回应桑博这话,反而是转过头,看向三月七。询问道:“之前他衣衫不整的女装照片都拍下来了吗?” “当然!” 小三月先是得意地晃了晃相机,一副有我在,没问题的模样。但稍后,她又困惑地挠了挠脑袋,不解道: “你让我拍这个干嘛,真丑……” “什么?照片!” “什么?还有照片!”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先说开拓者,她在三月话落的瞬间,便嗖地一下窜了过来,嚷嚷著要看。 反观桑博,他在听见自己的黑歷史被记录下来后,面上那副一直维持著的假笑面具,似乎在此时裂开了一条缝。 “……无耻!” 桑博看向景吾,愤愤道。 “能从你嘴中听到这个形容……”白髮青年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旁,微微一笑,“我的荣幸~” 桑博:“?” 你自己听听,这是你顶著这张脸,该说出来的话吗?! 桑博做西子捧心状看向景吾,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控诉。 “哎——”面对桑博无声的拒绝,景吾只是装似无奈地嘆了口气,“我本不想挑明的……” 话未落,青年突然压低身子,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在桑博耳边轻声道: “酒馆还不开张吗?难道是我的份量不够?还是说,你们需要我追加报酬?” 青年声音轻柔,却如利刃出鞘,让听见这话的桑博瞳孔骤然一缩。 但下一秒,他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誒呀,你在这和我提酒馆做什么?人家老板开不开张关我什么事?” 虽然自己的马甲好像被扒了,但桑博有著自己的倔强。 绝不——屈服—— “那好吧。”他又听青年感嘆,“我还以为你们会对阿哈感兴趣……” “但是!” 桑博顿时口风一转: “老桑博的人生信条就是绝不让朋友吃亏!不就是下城区嘛,包在我身上!” 桑博:骨气是什么?我没这东西! “那就麻烦这位朋友了~” 景吾笑得像只狐狸。 “应该的,应该的!” 桑博也是连连点头,好似两人真的是什么相交多年的老友。 丹恆:“……” 丹恆虽然不知道这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看他们现在这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应该是达成共识了。 於是,小青龙默默移开视线,轻嘆一声:“走吧,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 趁著夜色,在桑博的带领下,眾人穿行於贝洛伯格错综复杂的小巷。 这位自称商人的傢伙,像是早已摸透了铁卫的巡逻规律,每一次拐弯都恰好避开了铁卫可能的视线。 甚至,他还能抽空回头冲眾人挤眉弄眼:“怎么样?我老桑博这带路水平,还不错吧?这边走,绝对安全!” 三月七小声嘀咕:“这傢伙对逃跑路线这么熟,平时肯定没少干坏事。” 她旁边的开拓者却两眼放光:“专业!” 而丹恆却对此表示沉默。 丹恆:总觉得这话似乎之前在哪听过… 哦,想起来了。之前在雪原上让这傢伙带路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而在他说完不久,他们就遇见了银鬃铁卫! 思及此,丹恆也和彦卿一样唤出武器。 总觉得这傢伙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小青龙:嫌弃jpg. 前面领路的桑博,倒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嫌弃了。他依旧自顾自介绍著: “中央升降梯被铁卫严密把控,平时很难有人从那进出。” “唯有这些曾经残留下来的矿藏通道因裂解侵蚀而废弃,方可为我们这些生意人,提供一丝往来机会……” 说著,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座废弃矿洞前。 “走这条路,或许有对抗裂界生物的风险,但以各位的身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最先呈现在几人眼前的,是几条锈跡斑斑的铁链和封锁线。而往里看去,还能看见裂界生物在阴影中游荡。四周的冰霜爬满墙壁,空气中更是瀰漫著腐朽潮湿的气息。 “鬼屋探险的既视感。” 见此情景,三月七搓了搓胳膊,往星身边靠了靠。 而开拓者也很配合地挡在她面前,只是眼中却闪烁著跃跃欲试的情绪。 星核精:刺激,想玩! 彦卿和丹恆两人倒未多言,这样的场景他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身在异界,他们倒还警惕著,隨时准备应对突然冒出的怪物袭击。 “诸位,走吧。” 桑博搓了搓手,似乎准备带路。 但也就在眾人准备进入矿道之际,景吾却是突然停下脚步。 “本以为…会出现偏差,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景吾指尖揉搓著怀中幼崽的毛髮,並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轻笑出声。 “命运总在不经意之间,將一切指向祂该去的地方…” 青年平静转身,目光直直看向他们身后的某个方向。声音轻缓,似乎怕惊动了什么存在: “还不出来吗,跟踪者小姐?” “跟踪者?” 听见景吾的笑声,丹恆心中几乎是下意识地一紧。他握紧击云,满脸戒备地看向景吾,以及他视线落去的方向。 “谁!” 其他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武器,一同望向动静来源。 於是,顶著所有人的目光,银灰色捲髮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身后是全副武装的银鬃铁卫。 “我,布洛妮婭?兰德,代银鬃铁卫统领,奉大守护者之命,前来捉拿意图掀起叛乱的渗透者。” 第61章 迷烟 “啊,你是克里珀堡的那个…” 三月七眼睛一亮,认出了白天在见可可利亚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银髮少女。 “……” 布洛妮婭却没理会三月七的搭话,而是紧紧盯著景吾——正是这人的突然出声,才暴露出了他们的埋伏位置。 其实,他们此番並不是一场计划周密的围堵行动,一切,只因一封如儿戏般的匿名举报信。 信中提到:可可利亚大人想要抓捕的嫌疑人正与一名在逃通缉犯,连夜前往废弃矿洞,妄图通过裂界缝隙,前往下城区以逃避抓捕。 儘管情报来源存疑,但作为银鬃铁卫的代统领,事情更是牵扯到大守护者亲自发布的任务,布洛妮婭仍是立即带队赶来。 如今看来,那一条情报竟然是真的! 布洛妮婭那审视的目光,自眼前的一伙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景吾和彦卿身上停留。 唯有这两人,並未出现在情报之中。 就是不知,他们究竟是误入此地的无辜者,还是未被记录在案的同伙…… 布洛妮婭握紧手中枪身。 不管了,先一起带走再说。若真有无辜之人,裁判团自会还他们清白。 少女站在巷口,夜风拂过她银灰色的捲髮,铁卫制服的金属肩章,更是在此刻泛著冷光。 布洛妮婭抬起下頜看向眾人。 “你们涉嫌煽动叛乱,破坏贝洛伯格秩序……我以大守护者代理的身份,命令你们放弃抵抗!” 少女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水,带著无声的肃穆气息。然而,面对她的警告,景吾一行人,却显得不以为意。 “三月,”还未成年的星核宝宝悄咪咪开口,“她刚才是不是无视了你的聊天请求?” 三月七:这种令人尷尬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粉白髮色的少女不爽地鼓了鼓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双手叉腰,看向为首的布洛妮婭,质问道:“喂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们白天可还是这里的贵宾,晚上就成通缉犯啦!” 星在旁边点头附和:“就是,演都不演了!” 布洛妮婭神色不变:“我只负责抓捕。你们若有冤情,自可於裁判团前辩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丹恆声音沉冷,手中击云更是蓄势待发。 显然,他对布洛妮婭口中的裁判团並不信任。 “多说无益,”开拓者也扛起棒球棍,“拳头才是硬道理!” “所以最后还是得打啊…”三月七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同伴,最后无奈总结,“就不能有一次稍微安生一点的开拓之旅吗?” “……冥顽不灵。” 布洛妮婭见这群人並无配合抓捕的意思,於是,她也不再多言,挥手示意铁卫採取行动。 “列车组的这波仇恨拉的真稳啊……”景吾见此情景,不禁用心声与怀中系统吐槽,“明明一开始,这位大小姐还在警惕我来著。” 系统:“咪…” 【那宿主,我们还要动手吗?感觉他们自己就能解决的样子。】 “当然要动……” 景吾余光不著痕跡地扫过巷道阴影处,桑博那鬼鬼祟祟,似乎想要做些什么的身影,眼中笑意渐深。 “我若不出手製造混乱,又如何给他创造机会呢?” 说罢,景吾不再理会系统。 他將目光落向身侧一直警戒著的少年,轻声道: “彦卿,擒贼先擒王…” “明白!” 少年眼眸一亮,迅速领悟到了这话的意思。 只见他脚尖借力,身形一闪,雪白剑芒便隨著他的身影一同飞掠而出,直逼站在队伍前方,被两个铁卫保护著的布洛妮婭。 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飞剑的速度快出残影,少女只来得及抬枪横挡,锋利的剑尖就已然逼近眼前。 金属相击的脆响在巷道內炸开,如战斗响起的號角,双方瞬间交手。 布洛妮婭身边的两名卫兵最先反应过来,他们下意识的举枪射击,想要逼退少年的身影,却被突然插入他们面前的两柄飞剑,打断了节奏。 然后是更多反应过来的士兵,他们纷纷上前,想將这个妄图伤害统领的少年擒下。 但不待他们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一道青影便从侧翼逼近——是察觉到彦卿意图的丹恆。 “得罪了。” 小青龙的声音低沉冷静,击云枪身却如游龙刺出,迅速敲晕了好几名想要开枪射击的士兵。 而紧跟其后的开拓者,更是手起棒落,在三月七的配合下,打出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响。 那边,布洛妮婭在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少年这轻描淡写的一击后。刚一抬头,便將这近乎一边倒的局势收入眼底,顿时瞳孔骤缩。 这群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铁卫!列阵!”她厉声下令。 布洛妮婭如今已然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若真让这样一群狂徒逃脱,內忧外患之下,贝洛伯格绝对会遭遇重创! “哎呀,我说这位大姐姐,你与我对战,竟然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嘛?” 彦卿隨手拨开了少女的防御,看向眼前这位全身上下破绽百出的大小姐,语气无奈。 要不是將军不让他伤到这位小姐,他哪里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你们……”布洛妮婭面色难看。 这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一群怪物?这样的实力,她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难道,真如他们所言,来自天外? 可母亲她又为什么…… 布洛妮婭的思绪出现了片刻混乱。而彦卿也迅速抓住这一机会,剑柄精准击中她的后颈。 看著眼前几乎无伤昏迷的少女,彦卿悄悄鬆了口气。 虽然了点时间,但也算是完成了將军交代的任务。 彦卿用飞剑托起少女,目光扫过四周混乱景象,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都住手!” “哪来的小…那是布洛妮婭统领!” “住手,都住手!” 铁卫们起初不屑一顾,但在看见彦卿手中昏迷不醒的少女时,瞬间惊慌了起来。 慢慢地,纠纷暂时停止了,但场上局势却没有因为此刻的停手而缓和。相反,它变得更加紧绷,仿佛一触即燃。 “你们想做什么!” 有铁卫按耐不住,厉声质问。 “我……” 彦卿张嘴,刚想开口。一道油腔滑调的声音就突然插入。 “誒呀,朋友们,对不住了!” 桑博猛地从阴影里窜出,手里攥著一把圆球状物体,就往人群的最中央砸去。 而他重点照顾的地方,赫然是丹恆、彦卿一行人。 “砰!砰!砰——” 数枚圆球炸开,浓烈的灰黑色烟雾瞬间吞噬了整条巷道,刺鼻的气味让所有人呼吸一滯。 “咳咳……什么鬼东西?!”三月七捂住口鼻,眼睛被熏得通红。 “该死,是迷烟!” 少许烟雾渗入鼻腔,丹恆的视线开始模糊。他迅速屏息,却为时已晚。只得在昏迷前,低骂一句桑博和景吾这傢伙的不靠谱。 是的,即使没有证据,但小青龙依旧觉得这事和某人脱不了干係。 开拓者或许是因为星核的缘故,昏迷地更晚一些。她扶著墙勉强站立,用最后的力气吼出:“桑博,你…混蛋!” 话落,她也栽倒在地。 其他围攻的铁卫,更是在他们昏迷之前,便纷纷倒下。 彦卿原本因下意识地闭气逃过一劫,但当他缓过神时,却惊觉手中一轻——布洛妮婭竟被桑博偷走了! 少年顿时瞪圆了双眼。 “哎呀,小兄弟,別这么凶嘛。”男人摊手,笑容狡黠,“这可是连裂界生物都能放倒的迷药,我这是担心你昏过去后,一不小心把人家大小姐的脸给刮了。” “到时候,你家出主意的將军怕是得內疚死…” “你——”少年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烟雾瞬间钻入喉咙。 彦卿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想封闭呼吸,却为时已晚。他踉蹌两步后,也栽倒在地。 烟雾渐渐散去,巷道內一片寂静。 唯一站著的,只剩下景吾——以及他怀中依旧睁著双猫眼的系统。 第62章 擬列车视角(直播) 本章纯直播,不喜可跳。 [下城区?之前直播有提到这个地方吗?] [可能是主播他分开后单独调查到的东西吧。也不知道这个直播是怎么回事,自从他们登上这个星球之后,直播视角便不再跟著主播走了。] [联想到这个直播是欢愉搞的,总觉得它在酝酿什么大招。] …… [说到直播视角,之前一直跟著主播还没感觉,现在转到列车这边,突然觉得主播有点恐怖肿么破?] [终於找到知己了!代入党在代入列车视角后,主播的压迫感瞬间变得好强!真心佩服三月和星的良好心態,这两活宝对主播那是半点警惕之心也无啊〒_〒] [质疑丹恆,理解丹恆,超越丹恆!] [景吾能是什么好人?这小子阴地很!]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这关丹恆什么事?] [楼上你还是没跳出主播视角。] [你得这样看故事—— 你和你的同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上,隱藏了一个隨时可能被引爆的巨大炸弹,而你们却对这个危险物品的情报一无所知。就在你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遇见一个本地人!你们既警惕又期待,感觉这一次的调查终於有了突破口……] [但这时,突然有人在你耳边说:你找到的这个突破口,其实是引诱你深入的陷阱。之后,你们不仅会被牵扯到巨大的麻烦中,而且还会被本土势力通缉……重点来了!这个和你说话的人,却本该是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外来者。] [鸡皮疙瘩起来了。] [別急 buff还没叠完呢——这个和你说话的人,他不仅前科累累,而且精神还不正常,更是在你们遇到本地追兵的时候,跟著他口中的诱饵跑了!] [本人第一反应:我被做局了?第二反应:md,他不会又发病了吧?!] [世另我!不过我小说看多了,我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启二周目……毕竟之前三月小姐的神之嘴,不是预言了这次的开拓之旅不会顺利吗?] [艹,你说的好有道理!他们不会真的在玩二周目吧?不然直播为什么不跟著主播?] [所以…主播,他其实是保留了上一周目记忆的玩家?瞬间理解了主播信息渠道的来源!] [不是吧,哥们!你们这么快就下定论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他真就是在分开之后,调查到的情报?] [那主播和桑博关係好怎么说?这哥们被主播坑了之后,还心甘情愿地带路呢。] [桑博:我真的好心甘情愿啊~] [有被笑到,感觉桑博和主播呆久后,已经完全沦为喜剧工具人了。] [什么?桑博不一直都拿的是乐子剧本吗?] [楼上,你最好是少打了一个“人”字。] [插一嘴,星是不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站在衣柜里偷袭桑博,被三月七给误解成那啥了?] [嗯,我们家星还是个爱翻垃圾桶的孩子,你不能指望她理解什么叫做夜生活……] [星:什么夜生活?你终於愿意晚上陪我去翻垃圾桶了吗?] [很好,这很星。] [真的离谱!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翻垃圾桶啊?白天丹恆和三月两人同时拉她,都没能拉得住!] …… [咦?这小姐姐不是之前和大守护者对峙的那位吗?怎么也跑来抓我们了?] [人家只是理念不同。追根究底,她们才是一伙的,列车反而是外人。] [好气,这些人凭什么抓列车组?明明是来无条件帮忙的……列车脾气真好,要我我转头就走!] [大概,这就是开拓吧。] …… [彦卿和丹恆配合地好默契!他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银鬃铁卫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自不量力,主播甚至都没出手!] [怎么感觉彦卿打架束手束脚的?好几次剑要戳到对方身上都收回来了。] [可能是知道里面有误会,不忍心伤到对方吧……我们彦卿真是个好宝宝!] [桑博:你说的对!我罪有应得!] [哈哈哈,桑博他真的,雪地被戳真的是被反覆鞭尸。] [说到桑博……他在干嘛?怎么鬼鬼祟祟的!主播也是,他怎么一直盯著桑博看啊?是列车组打架不够有吸引力吗?] [快看!他是不是扔了个什么东西?] [淦,这桑博怎么回事?怎么还无差別攻击呢?] [桑博:猎杀时刻!] [666,五杀!桑博这波雄起封神了!] ——列车组昏迷后,直播断开—— [唉,直播又没了。] [我就说那个桑博不是好人吧。他现在把所有人都迷晕了,也不知道接下来想干嘛。] [哪来的所有人?主播明明就没有!他还在烟雾里朝桑博笑呢!] [乐,有谁注意到丹恆老师昏迷前还瞪了主播一眼吗?] [丹恆:还笑?快说,你俩是不是一伙的?这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你又在搞什么东西!] [丹恆老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怀疑主播准没错!] [所以,主播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啊?之前的布洛妮婭,后来的烟雾弹……知道却不说,还顺水推舟,这多少有点细思极恐了。] [按照我对主播的了解,他一定在下一盘大棋。可惜我们不是主播视角,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欢愉为什么不切主播视角?一切都是阿哈的错!] [阿哈:谁在叫我?] [阿哈什么都不知道哦~] [小猫咪想要宝石,阿哈想要乐子~这能有什么错呢?不过双贏罢了~] 第63章 造孽啊 “咪呜。” 【宿主,这就是你说的…小场面?】 系统糰子窝在景吾怀里,看著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未来剑首、未完全体龙尊、开拓预备役,以及那位很可能与“记忆”星神浮黎有关的三月七,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彦卿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完全没意识到別人是在故意刺激他…” 景吾对此,却是摇了摇头,好似完全没听到系统的吐槽。 “不过,如此一来,事情就又回归正轨了。” 他看向与列车组一道昏迷的彦卿,以及被桑博捎过去的布洛妮婭,轻轻嘆了口气。 “原本还想著在剧本变动后,如何去揭露真相,寻找星核……如今看来,命运自有其纠错能力。” 计划,可以照常进行了… 景吾收回了看向布洛妮婭的目光,转而面向桑博,出声调侃道: “能在几息间將他们全部迷晕…你这药,看得我都心动了。” “是吗?如果你不是清醒著说出这句话,我说不定真觉得你是在夸我。” 桑博目光扫过景吾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落在他怀中那只叫不出名字,却同样精神抖擞的白色幼崽身上。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干的事瞒不过眼前这个傢伙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宠物都没中招? “这小傢伙可不是一般的宠物~”谁料,景吾却像是看透了桑博的心思一般,拎起怀中幼崽的前爪晃了晃,“你若想找个对照,倒也不必拿它做参考。” 桑博:“……” 这是安慰吧,但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桑博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不给以自己找不痛快。 “咱们聊聊正事吧…你之前是故意製造混乱,好让我散布迷药的?” 桑博的目光扫过倒了一地的列车组成员,又在彦卿的身上停顿片刻。 “你竟然连同伴都没放过……你究竟是谁?来雅利洛-vi的目的又是什么?” 当愚者褪去了他们那副玩世不恭的偽装,他们身上,那独属於酒馆,属於幕后者的从容气势,也就此显露了出来。 而景吾对此的回应,却是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深受困扰的表情: “为什么我每到一个地方,你们问出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难道我这张脸看起来,就这么像是个別有用心之人吗?” 桑博:“……” 桑博嘴角抽了抽。 “我说朋友,不提身份问题,单就神策將军的这张脸,也不会有人將他当做什么纯良之人吧。” 这傢伙是不是对景元在其他派系间的风评有什么误解?! 青年闻言,眼底笑意不减,但语气却出现了轻微的上扬:“哦?你对那位將军似乎颇为了解?” “不敢说了解。只是,听说过一些传言。”桑博伸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姿势。 “传言…”青年手中擼猫的动作一重,眸光落眼前愚者身上,语气幽幽,“传言有时也不可尽信啊……” 桑博:“!” 不知道为什么,桑博突然心中一紧,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情。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 从心的愚者决定遵从直觉,转移话题。 “你故意放任同伴昏迷,却又清醒著与我对话,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自桑博意外间发现,那位传说中的“神策將军”竟与列车一同来到了雅利洛,他便一直关注著这位人物的举动。 按照往常经验,一整日的相处下来,虽不敢言深入了解,但对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也该有个大致把握……可以上这些,放到景吾身上,完全不適用。 这傢伙的行为之诡譎,即使桑博这些年在酒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古怪人物,也依旧感到咋舌。 他与列车一同到来,却不去查寻星核的下落,反道费一整天的时间,带著小孩欣赏贝洛伯格的风景;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旁观开拓的戏剧开幕,却又偏偏在好戏上演的前一刻,將不该登场的小角色拉上舞台,让清晰的剧情变得混乱不堪…… 桑博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早在我跟隨列车前来时便已说明——我为了星核而来。” 景吾神情无奈,语气真诚,落到旁人眼中,好似他真的时是和列车一样,只是为了解决雅利洛-vi上的星核问题。 桑博:“……” 在假面愚者面前演戏,这多少有点不尊重人了吧? 只是为了星核?呵呵,骗鬼呢!这话也就只能去骗骗那些单纯的,还被这人貌美皮囊蒙在鼓里的傢伙——比如列车乘员! 桑博铁不成钢的视线,扫过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列车组。 既然同乘一路,你们怎么就没发现这傢伙別有目的呢?就这么把一个危险人物放进雅利洛,有考虑过他这个小小角色的感受吗?! 现在好了吧,自己都中招了!可怜他老桑博,竟然需要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傢伙…… “你在想列车的事?” 桑博:“!” 不是吧,他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啊?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你把心思全部写脸上了。” 景吾却不在意桑博对自己的吐槽,或者说,桑博的困惑来的正是时候。 他正需要一个能不动声色,泄露部分情报的藉口,而桑博,他正巧將这个机会放到了自己眼前。 於是,景吾欣然接受了愚者的好意,將接下来的谈话,往自己需要的方向引导: “放心,这件事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复杂。” “我放任无名客昏迷,也只是因为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晓。” “什么事?” 桑博內心警惕。 你都特意瞒著列车和身边之人行动了,这事还不复杂呢? 桑博表示不信。 “何必对我如此警惕……”景吾面对桑博这满是戒备的模样,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而后直言道,“我要见娜塔莎。” “什么?”桑博掏了掏耳朵,“抱歉,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你要见谁?” “你没有听错,我之所以放任他们昏迷,是因为我要你为我引荐娜塔莎,下城区地火的首领。” 景吾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发惊雷。 “不是医患之间的见面,而是以界外来客的身份,会见此地民间组织的首领。” 桑博:“?” “你怎么知道地火的首领是娜塔莎的?”他下意识地问出了个蠢问题,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不对,你都没去下城区,怎么知道地火的存在的!!!” 桑博十分確定,他白天带这两人閒逛的时候,压根就没接触过下城区的事情。 之前他当著列车的面前提起下城区,便足够让他惊讶了,现在,这人更是直接爆出了连许多下城区居民都不知道的隱秘。 桑博: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而在桑博大脑疯狂运转之际,景吾的爆料依旧没停。 “你很惊讶我会知道这些…” 青年歪了歪头,状似安慰般开口: “不必惊讶,我不仅知道地火的事情,我还知道,布洛妮婭——贝洛伯格的下一任大守护者,是你故意泄露消息,將之引来的。” 桑博:“……” “你想藉助这场混乱,將她带往下城区,好让她见到真正的贝洛伯格,让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景吾抱著白色幼崽,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著,视线却看向了地上昏迷著的几人。 “打破她的认知壁垒,让她找回过去,重拾自我,然后去接受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这確实是最快让一个人成长起来,去肩负起整个星球未来的方法。” 青年將视线收回,在桑博过分长久的沉默中突然笑了:“放心,我对这场剧目並无意见。” 桑博:“……” 我管你有没有其他意见!你能知道这么多事,就已经很恐怖了好吗?这简直和提前看见的剧本一样…… 等会儿! 桑博瞬间清醒。他看向景吾,眼中写满了惊疑。 “你刚才说剧目?” 不是桑博过分敏感,只是剧目这个词总是容易和剧本扯上联繫。 而剧本—— “怎么,艾利欧和酒馆联络的时候,难道没有告知我的存在吗?” 青年一身白衣,手抱不知名生命,血色暗纹在其衣摆隱约勾勒。夜幕低垂,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竟在这抹笑容的衬托下,染上了几分邪性。 而將这一幕收入眼中的桑博: 造孽啊,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一个人通知他啊!!! 第64章 前往下层区 “仙舟有太卜司借计算推演未来,星核猎手因终末谱写剧本……这世间藉助手段,提前了解未来的案例数不胜数,你何必摆出这副天塌了的崩溃表情? ” 青年微微偏头,金色眼眸里带著几分促狭,但语气却是全然地无辜,似乎真不理解桑博此刻的內心。 桑博:“……” 蓝发男人此刻很想把手中的炸弹砸这人脸上,然后硬气地反驳一句——你能和他们混为一谈吗! 別人获取剧本,或许是为了趋吉避凶。可眼前这傢伙拿到剧本……桑博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遭遇,只觉得最后倒霉的八成还是自己! “算了,不逗你了。”景吾將桑博欲言又止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现在,告诉我你的答覆?” 桑博:“什么答覆?” 他还沉浸在“酒馆那群乐子人竟然孤立自己”的震惊中没缓过神。 “为我引荐娜塔莎女士。”景吾好心地提醒道。 桑博猛地抬头,这才意识到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蓝发男人先是抬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景吾,后又环视一圈,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差距后,默默咽了口唾沫。 “当、当然!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想见大姐头吗?我来安排!”桑博强撑著露出標誌性的商人微笑,却在转身时垮下脸来。 他能拒绝吗?他有拒绝的机会吗? 就冲这傢伙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架势,他现在要是敢摇头,怕是下一秒就能和地上这群人作伴。然后,这傢伙还能以“担心他的身体”为由,自己去找娜塔莎! 虽然过程繁琐了点,但结果不还是一样?至於在这期间丟失的信任问题……呵呵,这傢伙像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吗? 所以——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把剧本和他的身份给透露出去的?!有考虑过他这个无辜路人甲的感受吗?! 桑博在心里把酒馆的傢伙骂了八百遍,面上却依旧保持著平和的微笑。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景吾轻笑一声,全然不在意桑博內心的腹誹。 他后退一步,將昏迷中的列车组几人暴露出来,示意桑博道:“请吧。” 桑博:“……” 不是吧,哥们?你要我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连搬运昏迷人员这种事也得我自己干啊! 桑博內心骂骂咧咧,行动上依旧任劳任怨地开始搬运“尸体”。 “你……竟然真准备利用这条矿道,把他们运往下层区?” 景吾原本正作壁上观,打算观察一下桑博在原来剧情中,到底是怎么將昏迷中的所有人送去下层区的。 但当他看见桑博从某处角落里,拉出一辆破破烂烂的金属板车时,有些绷不住了。 “怎么,你还有其他方法?“ 桑博干活乾的正起劲,面对景吾的疑惑,他头也不回。 这边搬完布洛妮婭后,转头就准备拎起丹恆的胳膊,往板车上扔。 而小青龙落下的位置,刚巧有一片金属腐蚀的锈痕。 景吾:“……” 景吾看得眼角直抽,几乎是本能地一步上前,抬手扶住了小青龙的胳膊,避免了他皮肤与生锈金属直接接触的命运。 “那你就不能找个稍微好一点的车?” 景吾瞥了眼锈跡斑斑的板车,又看了看还没被运上车的另外三小只,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 桑博:“?” 至於吗?这几位无名客和你身边那小孩,身上有命途力量加持,根本磕碰不到,別一副我在蓄意报復的眼神! “嘖,我还以为你会有其他转移人员的办法。”景吾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您当这是五星级酒店呢?”桑博翻了个白眼,“要不您来?” 他为了这个剧本顺利进行,兢兢业业在幕后当搬运工,这个在一旁看戏的傢伙竟然还嫌弃他?还有没有天理了! 假面愚者表示强烈抗议。 “好吧,我来。” 出乎意料的是,景吾真的接过了这个任务。 他在桑博诧异的目光下,走向那只不知名的白色幼崽。 “把那张虚无属性的光锥给我。”景吾拍了拍系统的脑袋。 系统茫然地眨了眨眼:“咪?”【哪张?】 宿主什么时候有过虚无属性的光锥了?之前主系统补偿的那张巡猎光锥,不还被宿主送给丹恆了吗? 景吾:“……” 糟糕,最近事情太多,忘了这小傢伙还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来得抽时间让阿哈给它升个级,否则一问三不知的,虽然可爱,但对后续计划执行实在不便。 至於现在—— “还是我手动操作吧。” 景吾嘆了口气,心神沉入许久未见的系统面板: 角色:景吾(无) 属性:雷 命途:巡猎/虚无“可切换” 等级:█ 光锥:暂无…检测到全新记忆命途波动,偽·虚无属性光锥《记第n次轮迴》(封印中) 星神祝福:丰饶、巡猎、欢愉 身份阵营:暂无 角色简介:穿越时空的异界旅者,被星神注视著的命定之人,欢迎回来……景元。 …… 角色面板出现了变化,但这应该是他恢復记忆导致的,影响不大。 景吾目光快速掠过变换后的信息,並在最后的景元二字上停顿片刻,这才將全部心神投向光锥那一栏。 记第n次轮迴…… 他眸光有一瞬间的空洞,但很快又恢復清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景吾闭眼,耐心安抚下体內巡猎命途能量的躁动,侧耳倾听来自虚无的囈语。 系统面板上,命途开始切换…… 外界。 桑博正好奇景吾准备转移这群人,怎么抱著只白色幼崽就站那不动了。 下一秒—— 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慄感骤然降临! 肉眼可见的灰白能量自青年脚下蔓延,世界仿佛在此刻褪去了顏色。 一个小型的灰白领域,將桑博、昏迷的无名客、彦卿以及布洛妮婭尽数笼罩。 青年睁眼,血色染上眼眸,黑色纹路自他眼角蔓延。 他平静地望来,目光空茫,唇齿未动,声音却直抵灵魂。 【告诉我,诊所坐標……】 “……” 桑博震惊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人却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 於是,青年不再吝嗇地分予目光,而是闭上眼。黑白领域外的世界开始模糊、扭曲,最后归於虚无。 再之后,他睁眼,红色褪去,一切恢復如常。 “我们到了。” 看著四周焕然一新的环境,景吾长舒一口气。一手抱著系统,一手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 体內,重新涌现的巡猎的力量,迅速压制住了虚无的残留,而那张刚刚解锁的虚无属性光锥,也被再次被封印回记忆深处。 “看来,如今调用虚无的力量,还是有些为时过早……幸好有帝弓相助,不然……” 待缓过神来,景吾放下系统,看向桑博。 桑博:“!” 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之中尚未回神,桑某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景吾:“……” 你至於吗?堂堂假面愚者,又不是没见过虚无的力量。 “咳咳……那个……”被景吾的目光一刺激,桑博总算是回过神来。他心虚地將刚刚后退的脚又挪了回来,开口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景吾:“?” 你问我去哪?这不是你给的坐標吗? 景吾看向桑博,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 接收到景吾眼神的桑博:“……” 发现桑博还是没动静的景吾:“……” 两相对视,两相沉默。 如此眼熟的一幕,好似在空间站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小青龙点了个赞bushi。 时间回到当下。 我们也不知道桑博?科斯基在这段时间究竟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在一段沉默过后,桑博狠狠地抹了把脸,然后又露出了他那招牌阳光的笑容。 “誒呀,我的朋友,欢迎来到贝洛伯格的下层区!要见大姐头是吧?请隨我来……” 桑博又恢復了苍蝇搓手的姿態,他一边说著,一边就准备抬脚向前。 “等等。” 景吾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我的朋友*^_^* ” “把他们带上。” 景吾瞥了桑博一眼,而后看向躺了一地人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犯罪现场。 “……我?全部?”桑博抬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景吾摇头。 桑博听此,悄悄鬆了口气。感慨这人虽然精神不正常,但还是有点良心的。 然后—— 桑博就看见青年走至彦卿身边,弯腰將小孩抱起,隨后瞥了过来,冷漠道:“是剩下的这些。” 桑博:“!” 桑博后退两步,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按照剧本,他们是你带去诊所的。” 景吾没理他,铁石心肠地抱著彦卿就准备离开。路过系统时,还踢了踢这只白色糰子,示意它跟上。 桑博:“……” 好吧,谁让他是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呢? 桑博认命地嘆了口气。 所以——剧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在原来的剧本里,他就只是个带点喜剧色彩的引导型路人甲啊!!! 第65章 不为人知的夜晚(上) “我给你权限,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可我这也是为了正事啊。” “……我真是欠了你的。” 下层区,诊所外某处安静之地。 矿灯的微光照亮了这条小巷的角落,断断续续地对话声响起,但光亮之下却只有青年一人的身影。 突然,他停下了所有动作。抬头向身后看去,轻笑道:“嘘,她来了。” …… “听桑博说,有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想要见我。” 温柔知性的女声传来,娜塔莎从阴影里走出。 她一身干练利落的医护装扮,面上有通宵操劳后的疲惫。但当这位女士抬眸看过来时,你仿佛能从她的眼中,看见一团永不停息的烈火。 那是名为希望与存护的生生之火。 “娜塔莎女士…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景吾微笑地看向这位,真正投身於帮扶事业中的地火领袖,眼中有敬佩也有欣赏。 “桑博——这个总是自称倒货商人的傢伙,虽来歷成谜,却颇有些本事……我们合作多次,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了几分默契。” “我们一般不会过问对方,除交易之外的事情……唯有今天破例。” 与景吾那纯粹的欣赏不同,娜塔莎看向这位陌生来客的眼中,更多了几分打量与警惕。 “今天,他不仅带来了几位地上的来客,更是告诉我,有一位来自世界之外的客人,想要见一见地火的首领。” “他告诉我,这可能是一场骗局。但更有可能,是整个贝洛伯格,在风雪之下苦苦支撑,却始终苦寻不至的转机……” 说到这儿,这位坚强却温柔地女士似乎是笑了笑,笑容里夹杂著,或期待,或嘲弄,或茫然等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但她並没有让这种情绪支配太久,而是抬起头,用最得体的姿態,面对来客: “你好,我便是你要找的地火首领娜塔莎。请问,阁下特地寻我前来,所为何事?” “女士,我很高兴你能答应这场邀约……”直面娜塔莎的问询,景吾却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而后,他侧过身,露出其身后的一枚玉符,以及,玉符之上的一道人像投影。 “但是,接下来將要与你开启这场谈话的並非是我。” 在娜塔莎骤然睁大的双眼中,投影里的白髮將军轻笑开口,声音温和,如那只记录於雅利洛歷史中的春风,带来新生的希望。 “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娜塔莎小姐,对吗?我是仙舟罗浮的云骑將军,景元。” ——— “嘖嘖嘖,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老桑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墙角处,蓝发男人无聊得拋著手中卡片。一边听著后面的人声交谈,一边嘖嘖称奇。 “听墙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愚者先生。” 原本还在墙后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嚇得桑博浑身一激灵,连刚拋出去的卡片也忘了接。 “誒呦,我说朋友,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桑博一边拍著心口,一边颇为夸张地抱怨。 “怎么,要我闹出点动静,好方便你提前跑路吗?”白髮青年抬手接住了那张自桑博指尖掉出的卡片,扫了一眼,挑眉道,“搏击俱乐部?” 桑博却没接这话茬。他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青年,又覷了眼身后,似乎依旧在进行的谈话,露出一副吃瓜表情: “之前看见那位彦卿小哥,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我还以为只是单纯长得像呢。” “怎么,我们差別很大?”青年眼睛眯起,泄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你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桑博赶忙摆手,“我就是单纯好奇,不都说同性相斥嘛……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能相处地这么好。” 自从虚无一事后,桑某人的求生欲就变得格外强烈。见景吾看过来,他连忙摆出一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表情。 但实际上,桑博內心小人正疯狂吐槽: 扒他马甲、改写剧本、迷晕同伴、甚至半夜吵醒另一个自己,只是为了让那位將军替自己和娜塔莎对话……这人字典里的“神策”怕不是和“乐子”同义?! 这两人竟然能是同一个人,而且相处之间氛围和谐,这可真是见了乐子神了! “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愚者,总喜欢上演自相残杀的戏码。”景吾可不管桑博內心的腹誹,他只是说道,“这世上能真正理解你的人本就不多,既遇同源,自当珍惜才是。” “那你教教我唄,我也想知道如何深更半夜吵醒同事后,对方还能好脾气地答应你的要求~” 桑博顿时贼眉鼠眼地凑到景吾身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看来某人偷听的时间还不短呢…”景吾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嘿嘿,您老人家就说说唄。” 桑博搓了搓手,摆出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姿態。 景吾淡淡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再揪住此事不放。 他目光略过桑博,自顾自地看向黑夜,看向黑夜里的下层区,看向这个被冰封,被遗忘的世界,声音飘渺: “这不是我的要求……是他自己的意愿。” ——— “我曾与雅利洛-vi有过渊源。” 另一边,景元的声音自投影传来。褪去平日里的慵懒后,只剩沉静与肃穆。 “在我还是云骑驍卫之时,曾因演武典仪,结识了一位友人……” 隨著这位將军的讲述,一段被时光和风雪掩盖的歷史於这个不起眼的夜晚,浮出水面: 七百年前,反物质军团肆虐星海之际,伊戈尔——这位来自边陲星系的拳击手,曾走出这颗星球,独自踏上邈邈星途。 他凭藉著一腔赤诚与热血站上擂台,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换来了足以改变人生的荣耀与財富……但他却分文不取,一切只是为了他最初的信念,为了追寻破解家乡困境的办法。 只可惜,事与愿违。 人们送出掌声与欢呼,却吝嗇向一个不起眼的星球投以关注,只因,在宇宙的尺度之下,星球的覆灭不过寻常。 后来,他辗转来到仙舟,参加了演武典仪。將最后的希望,压在了这个最有可能为他提供帮助的势力之上…… 但结局显而易见。 “七百年前…那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各种意外和麻烦接踵而来。当我终於从这些公务中抽身,回首时,却已过去百年……” 第66章 不为人知的夜晚(下) “漫长的寿命,让我经歷了太多生离死別,也模糊了对时间的正確感知…” 那头,白髮將军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些许感伤与追忆。 “又一年演武典仪,我曾发出邀请,想再见一见那位故人的后代。但星图之上,那颗叫雅利洛的星星早已熄灭。” 四百年光阴於长生种而言,或许只够解决战后的遗留问题。但於雅利洛,却已是数个轮迴,沧海桑田。 他当年寄出的,也不过是一张,或许永远收不到回信的邀请函…… “英雄热血,却也抵不过现实残酷。” 一直安静聆听的娜塔莎,终於在此刻抬起眼帘。 她的目光从眼前这位將军身上移开,望向沉睡中的下层区—— 那些在寒潮下求生的居民仍在梦中。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真相,对如今正在发生的,对即將到来的变革一无所知。 “这是一段充满了遗憾、悲伤与希望的传奇故事。”身著医护服饰的地火领袖轻声感嘆,仿佛怕惊扰这场持续了百年的长梦。 而她今夜经歷的一切,就如同这个故事一样,充满了传奇色彩: 来自天外的庞然势力,愿向这颗不起眼地,连宇宙为何物都不知晓的星球伸出援手。而这仿若天降馅饼般的善意,起因,竟是一场跨越了700年的阴差阳错。 “是啊。我也曾一度以为,这便是故事的结局。” 投影中,那將军似乎是笑了笑。他温和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释然。 “直到,列车为我带来了雅利洛的消息……” 因缘际会,他与那位友人失之交臂,却又因机缘巧合,再度拾起了往日岁月…… ——— “所以你们特意来这一趟,其实是为了弥补遗憾?” 听著另一头的对话,桑博突然开口。 “弥补?”景吾似乎为桑博的说法怔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他或许不这么想。” “时光如河,逝者难追。在他眼中,错过便是错过了,又何谈弥补这一说法?” “雅利洛的人民,凭藉自己的意志撑过了严冬。如今列车既至,黎明將来。他…或者说,他身后的仙舟。他们看见的,是这颗星球必將重新点亮於星海的未来。” “……” 桑博蹙眉。他听得出景吾话中的认真,而了解仙舟联盟作风的他,自然也明白这番解释意味著什么—— “仙舟想与雅利洛-vi建立贸易连接?” “纠正,仅是他所在的罗浮。”景吾补充道,“罗浮不等於仙舟。而这份灾后的相助计划……目前估摸著,还只是將军脑中尚未落实的草案。” 景吾嘆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斑驳的墙面之上。 “真想等到盟约落成,还得等列车解决完星核问题,让雅利洛重新联通星海。” “那你们现在就找上娜塔莎大姐头,是不是太早了点?”桑博听此,忍不住嘀咕,“仙舟既然不准备插手星核问题,那你们完全可以等到列车封印星核后,直接与大守护者交涉……这不是更稳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以仙舟的体量,灾后百废待兴的雅利洛,没理由拒绝这天赐良机。 “这个嘛……” 景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但他这一次沉默的时间,久到让桑博怀疑他是不是在现编理由。 而事实就是—— “贝洛伯格分离已久,上下层区隔阂深重。地火在某种程度上能代表下层民意…所以我找上娜塔莎也不算突兀。” 桑博:“…?!” 你这回答,和我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这人居然真编了个看似合理,实则什么都没解释的藉口来糊弄他! 他这话里的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找娜塔莎吗?他问的明明就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找上雅利洛谈合作! 转移话题,答非所问的话术,还真是被你给玩明白了! “好吧,確实另有原因。” 或许是被桑博那幽怨的眼神,给盯地受不了了。景吾耸了耸肩,无奈道:“不过,你目前还没有知道的必要。” 桑博:“?” “我们难道不是自己人吗?你怎么什么都瞒著我?”桑?工具人?博表示委屈。 “那你就当我需要一个,能让我在下城区自由行动的盟友吧。”景吾敷衍得明目张胆。 “你还不够自由吗?”桑博睁大双眼,“你都能用虚无命途实现瞬移了!”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这下层区难道还有谁能拦住你不成?”桑博不依不饶。 “……” 『……』 这一次,景吾却没再理会桑博的抱怨。 巷道的另一边,娜塔莎已经结束了聊天,缓步走来。 “如何?”景吾问道。 娜塔莎没有立即回答。她反倒是先將手中的玉符递还,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不知我该如何称呼阁下?” “叫我景吾便好。” 接过玉兆,景吾对这位女士的谨慎,投以理解的笑容。 “远古先民仰望星河时会惊嘆其壮美,而当我们征服天空后,方才得知宇宙浩瀚……寒潮,在你们眼中是带来末日的灾难,而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却只是军团退兵后的余波。” 青年摆弄著手中玉符,平静地语气,却像是在阐述一个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 “开拓的轨道已然铺就,雅利洛重返星海只是时间问题。仙舟……祂的参与,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所以,不必担忧仙舟的介入是什么来自天外的陷阱。真要追究起来,唯有开拓……” 『开拓…必然…』 “开拓?”娜塔莎察觉到了青年话语里的停顿,疑惑看来。 “这个啊……” 青年眨了眨眼,而后低笑般嘆了口气。 他將目光落向不远处的诊所,意有所指道:“寰宇派系无数,相互倾轧又各有所求。而无名客……那才是一群,少有的,真正不求回报的傢伙。” “……看来,我这诊所除了那位来自银鬃铁卫的姑娘,其他的几位,也不是一般的客人啊。” 一段沉默后,娜塔莎先是似笑非笑地剐了桑博一眼。而后,无视了对方的討饶的表情,看向景吾,郑重道:“那些昏迷的孩子便是来自开拓的无名客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倒也不必特殊照看……”景吾摇头笑道,“一切如常便可,他们能自己找到破局之法。” 迎著娜塔莎探询的目光,青年望向远方依旧昏暗的夜色,却好似透过这层金属地壳,看见了地上亮起的天光。 “就把这当做一场…黎明前的必经试炼吧。” 『星核…试炼…磨刀石…』 第67章 甦醒 “你醒了?” 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丹恆缓缓睁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略显简陋的地下诊所,墙壁上的管道裸露在外,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与药剂混合的气息。 三月七、星和布洛妮婭仍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呼吸平稳,显然还在昏迷中。 “……” 丹恆抬手揉了揉眉心。藉助这个动作,他迅速扫视诊所一圈,连某只窝在角落里打盹的白糰子都瞧见了,却唯独没能找到景吾和彦卿的身影。 “你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道女声再度响起,丹恆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位,穿著医护服饰的女士身上。 “这是哪儿?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將我们送过来的?” 丹恆一连问出多个问题。声音冷静,逻辑清晰,一点都没有长时间昏迷过后,刚刚甦醒的茫然模样。 “……你的问题有些多。” 面对丹恆这突然砸来的一连串问题,医生小姐那温柔微笑的面容上,似乎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没事,我有时间。”丹恆神色不变,语气不见半点波澜,“你可以一个一个,慢慢回答。” 娜塔莎:“……” 娜塔莎的笑容,这会儿是真的僵在了脸上。 这就是那位景吾口中“性格很好”“容易相处”的无名客? 他怕是对正常的友好社交有什么误解,这滤镜高低得有800米厚! 但作为一位专业医生,兼职的地火首领,娜塔莎的沉默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做好了表情管理,语气温和地回答起丹恆的问题: “这里是下城区的地下诊所,我是这里的医生娜塔莎。” “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桑博……桑博你应该认识吧,就是那个蓝色头髮的傢伙。是他將你们送过来的。” “只有他?”丹恆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嗯?”娜塔莎似乎有些不解。 “当时和他一起的,难道没有一个白色长髮,金色眼睛的男人吗?” “……” 娜塔莎微微一顿。 这形容的似乎是那位景吾阁下……不过,那位先生似乎並未要求隱瞒行踪。 於是,她看向丹恆,点头道:“有,当初就是他和桑博一起將你们送过来的。” 丹恆:“……” 丹恆闭了闭眼,嘴角更是微不可察地绷紧一瞬—— 他就知道! 景吾这傢伙,果然从头到尾都清醒著!恐怕就连这次他们中的迷烟,也在那傢伙的算计之中! “他人呢?” 丹恆语气依旧平稳,但咬字却明显比之前重了几分。 “还有,与我们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留著金色长髮的男孩,他去哪了?” 小青龙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景吾的去向。但话到中途,他突然想起了彦卿的存在。虽猜测那小孩多半是跟著景吾跑了,但出於关心,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而答案也確实如他所料—— “你说的那位先生,他和桑博一起去了搏击俱乐部。” “至於那个金髮孩子……”娜塔莎解释道,“他比你醒得早些,当时桑博他们还未离开,他就跟著一起走了。” “比我醒的早?” “是的,那孩子也中了招。只不过他吸入的迷药量比较少,所以醒地也就快些。” 丹恆蹙眉,这和他设想的有些出入。 原本以为景吾和彦卿故意与他们分开,是因为罗浮相关的事宜。但如今看来,某人这是有事瞒著所有人啊…… 小青龙深吸一口气,將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先放至一边。 如今,找到景吾才是要紧事。 “你刚才说,他们去了搏击俱乐部?”丹恆询问。 “是的,那是这一带有名的......娱乐场所。” 娜塔莎的措辞微妙地停顿片刻,但当她接收到丹恆的目光后,又迅速补充道: “对了!他们临走前留了话,说如果你提前甦醒,可以去那里找他们。” “知道了,谢谢。” 丹停顿片刻,还是道谢道。 “不客气,”娜塔莎微微一笑,“毕竟你们是桑博带来的,也算是我的半个客人。” “桑博……” 听到这个名字,丹恆突然停下了准备离开的动作,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娜塔莎,问道: “你和他关係不错?” “只是日常的生意往来。” 面对丹恆的试探,娜塔莎却是笑著摇了摇头,她直言道: “桑博那傢伙向来神秘,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打听更多关於他的消息……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只知道那傢伙自称『到货商人』,在这一带人脉很广,相当混得开。你如果有什么迫切想要了解到的消息,或许找他能有不一样的收穫……” “…嗯。” 小青龙先是沉默地注视了娜塔莎片刻,而后点了点头,算是接收了她的这份好意。 “那你现在是打算独自去找他们吗?”娜塔莎看著丹恆翻身下床的身影,忍不住出声。而她的视线,则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周边几个床位。 丹恆:“……” 確实打算一个人行动的小青龙,被这一句话控在原地。 他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一瞬,这才看向病床上仍在昏迷中的同伴,犹豫片刻,开口询问:“她们还有多久能醒?” “这…不好说。”娜塔莎摇头,“桑博那傢伙总是捣鼓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只能確定她们的身体没有问题,但何时醒来……恐怕因人而异。” 听见同伴不知何时醒来,丹恆便没再犹豫。只是走前,他还是叮嘱娜塔莎道:“麻烦你在她们醒来后,告知她们我前往搏击俱乐部的消息。” “好的。” 娜塔莎应下,却又在看见丹恆孤身一人时好心开口:“你知道如何前往搏击俱乐部吗?需不需要我找个人为你带路?” “別误会。”面对丹恆投来的视线,她连忙解释道:“桑博说你们来自地上。自从封锁令下来,应该就很少有地面居民了解下城区的情况了。” “不必麻烦。” 小青龙拒绝了娜塔莎的好意,他將目光落在了某只眼熟的白色糰子身上。 而那小傢伙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咪”了一声。 丹恆走过去,一把拎起小白糰子,轻轻晃了晃:“小东西,你主人呢?” 系统:“咪!” 看见目標人物出现,系统瞬间清醒过来:【啊啊,丹恆老师,你可终於醒了!真是等死统了!】 而丹恆虽然听不懂系统说的话,但他却多少知道,这个小傢伙和景吾之间,或许存在著某种他也不清楚的隱秘联繫。 比如现在—— “带我去找你主人。” 他拍了拍雪狮幼崽的脑袋。 “咪呜!” 那当然!它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小白糰子抖了抖身上蓬鬆的毛髮,从丹恆手中跳下,昂首挺胸地站到地上,一副快点出发的架势。 “好有灵性的小傢伙。”娜塔莎见状,不由轻笑。 她之前还困惑,那位景吾阁下將这只幼崽留在此处的原因。如今想来,应当就是为了给这位警惕性极高的无名客引路。 “那么,告辞了,娜塔莎小姐。” 丹恆微微頷首,跟隨系统朝外走去,步伐乾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而娜塔莎却是在目送这位无名客离开后,轻轻嘆了口气:“下城区…要热闹起来了。” 第68章 「冷锋」 “听说了吗?俱乐部里来了个天才少年,打遍天下无敌手!” “看他衣服似乎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你们说他会不会是银鬃铁卫的……” “胡说八道!铁卫早就撤走了,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 …… 丹恆抱著系统,面无表情地站在搏击俱乐部前,耳边不断传来路人的窃窃私语。 他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著,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离谱的事情。而这种不祥的预感他太熟悉了——自从他遇见某只白毛混蛋后,每次被坑前都会有这种感觉! 果然,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 “兄弟姐妹们,欢迎来到本期擂主挑战赛的对决现场!” 刚踏入大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便扑面而来。在丹恆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怀中的雪狮幼崽便是一颤,紧接著像离弦之箭般朝著某个方向衝去。 丹恆望去,只见擂台下的人群一角,正站著某个熟悉的白髮身影。 丹恆扯了扯嘴角,没有立刻过去。 因为—— “让我们掌声有请,俱乐部有史以来的最大黑马,绝无古人的天才少年,无一败绩的超级新人——“冷锋”选手登场!” 丹恆:“……” 丹恆神情木然地看向场地中央,那位站在擂台之上的金髮少年。內心吐槽之余,竟然生出了几分庆幸。 彦卿就彦卿吧,虽然也有欺负人的嫌疑,但好歹不是那傢伙自己上去打。 只不过…冷锋?这什么鬼名字! 还有…无一败绩?你们到底在这儿打了多少场?是把搏击俱乐部当家了吗? 丹恆自以为身经百战,已经可以心无波澜地接受任何事,结果还是被这逆天的介绍词给震在了原地。 他突然觉得,现在或许並不是找景吾的好时机。 就当丹恆果断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你可算是醒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丹恆:“……” 自知躲不过的丹恆,只得面无表情地转头。 他看向青年,冷漠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 直面小青龙迫人的目光,景吾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怀里还抱著某只溜回来正在撒娇的系统糰子,笑容轻浅: “我在看小孩打比赛啊。” “你让罗浮的云骑驍卫和这些人比试?!”丹恆的声音下意识上扬,却又在注意到周围环境后立即压低,“你到底在搞什么?” 让一个能单杀末日兽的仙舟天才与这些普通人打,这与大神新手村炸鱼有什么区別? 还有—— “彦卿是未成年吧?你带未成年来打地下拳赛,景元知道吗?” 景吾:“你不和他说不就得了。” 丹恆:“?” 这到底是你家小孩,还是我家小孩? “好啦,好啦,別担心。” 景吾摆了摆手道: “我这不是让彦卿不用剑,不用命途力量,全靠身法技巧去战斗了嘛。” 景吾示意丹恆看向场內。 “这些人的招式虽然杂乱无章,但也有其独特的战斗技巧……” 擂台上,彦卿正將他的对手以一个过肩摔撂倒,而那九尺壮汉却在背部接触地面的剎那,哀嚎不止,好似受了什么特別严重的內伤。 少年似乎是被这一变故给惊住了,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弯下身去,似乎是想询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却见那原本还躺在地上,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壮汉一个翻滚起身,手中抓著的沙子,当即就往少年眼睛扬去。 “……” 场下,將这一幕收入眼底的丹恆缓缓转头,语调平静:“战斗技巧?” 耍无赖的偷袭技巧吗? “很有意思,不是吗?只要行之有效,什么阴险手段都能使出来。” 景吾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只是口中吐出的话语,多少有点微妙。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正是彦卿如今缺少的东西。” 丹恆:“?” 別告诉我,你以前就是这么教小孩的?! “別这么看我。你又怎知,这不是景元想要看到的呢?” 青年低下头去,逗弄起怀中幼崽,却示意丹恆继续看向场內。 擂台上,面对壮汉呼来的尘土,少年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微微后仰。待他顺利躲过这一偷袭后,反手一记扫腿,就將刚刚爬起的对手再次放倒。 丹恆皱眉:“他怎么躲地这么熟练?” 这完全不像是有被对手骗到的样子。 “第二十三次了……”景吾轻笑,“就算再如何愚钝,也该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丹恆:“?” 二十三?你確定不是三?! 在听完这番言论后,丹恆再次看向擂台上的彦卿时,眼中不由染上几分惊奇:“他这是……在明知对方有问题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扶人?” “……” 景吾没说话。 他只是缓缓闔眼,而后嘆了口气:“热忱而谦卑,英勇而仁爱,正直却通达……” 以阳光和时间护他长大,用战火与功勋为他塑形,任他以锋芒荡涤恶浊,却始终未让黑暗侵蚀他的双眼…… “景元把他教得太好了。” 『景元…不就是你吗?』 青年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觉得这不对?” 丹恆敏锐察觉到了某人情绪里的变化,当即就是警觉看来。 “怎么会?” 景吾眨了眨眼,迅速切换惊讶神色。 “身为云骑,不就该如此吗?对外英勇善战不畏生死,对內亲和友善保护民眾。” 丹恆:“……” 懂了,这傢伙对彦卿的教育问题感到不满,並蠢蠢欲动想干点什么。 小青龙暗自提高警惕。 只不过,这一回还不待他深入思考,就听那人再度开口—— “只是,身为未来剑首…单有防人之心,又怎比得过亲身经歷人心险恶呢?” 青年抬眸,看向场內轻鬆取胜的少年,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一抹微笑。 于丹恆眼中,这抹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小青龙下意识地想掏击云,並在回过神后低声警告道:“你別乱来!” “嘖,你想什么呢?”景吾无辜摊手,“我是在说这场比赛。” 丹恆:你最好真的只是在说这场比赛! 第69章 你还赌博?! 丹恆:盯—— 景吾:猫猫无辜脸jpg.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最终以小青龙率先移开视线告终。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丹恆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桑博呢?我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景吾疑惑。 小青龙冷冷瞥了他一眼,吐出两字:“星核。” 你在这里带小孩忘记了开拓的任务,他可还记得星核这个心腹大患呢。 景吾听此,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而后露出“你不早说”的表情。 “我现在就在帮你打探星核的线索呢。” 丹恆:“?” 打探?在这里? 小青龙露出古怪的表情。 见他不信,景吾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上面夸张地写著“冷锋百连胜”的字样。 “桑博那傢伙有星核的线索,但要俱乐部的冠军做交易。说是最近在尝试进军经纪人行业,想要捧出个明星选手做招牌。” 丹恆:“?” 小青龙沉默片刻,默默掏出击云:“我再去找他问问。” 看架势,不像是打探情报的,反倒像是去寻仇的。 “誒,別急呀。” 景吾眼疾手快地抓住小青龙后衣领。 “那傢伙其他地方可能不靠谱,但逃跑隱匿的本事却是一流。你这样是找不到他的。” 经由景吾这一提醒,丹恆这才想起桑博那傢伙也有隱藏身份,便又按耐下性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丹恆抱臂。 “来都来了…”景吾看向丹恆,突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你不上去玩玩吗?” 丹恆:“?” 丹恆缓缓转头,就对上了景吾那双闪烁著期待光芒的眼睛。 瞬间,小青龙明白了一切。 见鬼的搏击冠军,这根本就是这俩合伙找乐子! 恰逢此时,擂台上胜负揭晓—— “恭喜我们的冷锋选手贏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 “那么接下来,还有哪位选手愿意上来挑战?是继续塑造冷锋选手的连胜神话,还是打破这一切,缔造属於你的传奇——” 站台上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景吾目光扫过周围一群蠢蠢欲动,却又踌躇不前的人,不死心地发问:“你真不去?” “不去。” 丹恆回答地不留余地。 他为什么要顺著这傢伙的心意,上去凑这个热闹?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降再降的。 见小青龙这副冷漠且不为所动的架势,景吾短暂地沉默片刻,而后突然抬手捂上心口,面色沉重道:“其实,我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什么事?”小青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谨慎开口。 “我们缺钱。”景吾露出一副不忍回首的模样,“你们在娜塔莎那的医药费还欠著呢。不过,那位女士心地善良,她……” “停停停。”丹恆受不景吾这副故作姿態的模样了,“你没信用点吗?” 他明明记得之前在上城区时,是可以用信用点进行交易的。 “可这里是物资紧缺的下城区。”景吾语气无辜又理所当然。 言下之意:在这里信用点不管用。 丹恆:“……” 丹恆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突然也有些不確定起来。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平生最不想欠人东西的小青龙,面上罕见地露出犹豫神色。 “所以,帮个忙唄。”景吾见小青龙有所鬆动,迅速添柴加火,“地下拳赛可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之一了。” “……等会儿。”丹恆抓住华点,“你通过打比赛赚钱,那也不该让我和彦青打吧?” 听景吾这意思,怎么不像是正经打比赛呢?丹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彦卿贏太多次了,赔率太低,没得赚。” 丹恆:“?!” 你不仅让未成年打地下拳赛,竟然还参与赌博?! 丹恆不可置信地看向景吾,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別这么看我。”景吾摆摆手,“下注而已,给小孩加油的,这可算不上赌博。” 丹恆:“……” 丹恆此刻真有种联繫景元的衝动。问问,这真是你同位体,而不是哪个假面愚者,扮做你的模样,跑出来整他心態的吗?!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 眼见到手的小青龙有要跑路的趋势,景吾当即伸手给人拦了下来。 “让你上的主要原因,还是小孩目前遇到的对手都没什么意思,我得给他找个像样点的挑战对象。” 懂了,陪练。 丹恆无语。这人有话直说不行吗?非得兜这么大一圈子整他心態。 此时的小青龙完全没注意到,在景吾绕了这么大一圈后,他对陪练这件事情,反而接受良好。 “誒呀,身为前辈,你就不好奇罗浮如今年轻一辈,最强天骄的实力吗?”景吾突然凑到丹恆耳边,蛊惑道,“我可是很好奇,景元究竟將他教到了何种地步。” 丹恆瞥了景吾一眼,没说话。 “实话实说罢了。”景吾耸了耸肩,示意丹恆看向擂台,“何况,那孩子可是很想和你打一场呢。” 丹恆沿著他的视线看去。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们,眼中仿佛燃烧著生命的不息烈火。 “……”小青龙认命般嘆了口气,“看在彦卿的份上…就这一次。” “好好好,就这一次。” 有一就有二,底线就是这么掉完的~ 景吾笑容愉悦,如一只偷腥得逞的狐狸。 擂台上。 “我……” “將军和我说过的。” 不待丹恆开口,少年就朝他灿烂一笑。 “將军说,只要我能赤手空拳打到最后一场,他就让我与一位很厉害的罗浮前辈切磋。只是没想到,这位前辈就是丹恆老师您……” 丹恆:“?” 丹恆骤然回头,就看见某个白毛混蛋正朝自己挥手。似乎在说著:“好好打,加油。” 丹恆:“……” 此刻,小青龙很想说些什么。 但还不待他开口,少年便已將长剑握於手中,行礼道:“彦卿,请丹恆前辈赐教!” ——— 全身心都沉浸在战斗中的小青龙,已经完全忘记了另一个问题: 【宿主,你就这么確定丹恆能贏?】 系统糰子窝在景吾怀中疑惑道。 “不確定啊。” 丹恆要是用出化龙妙法倒有可能,但现在嘛……不好说。 【那你还押丹恆贏?】系统不解。 “嗯?谁说我押丹恆了?”景吾也感到困惑。 【你之前不是说彦卿赔率太低……】 系统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 彦卿赔率低,所以让丹恆上去和彦卿打,这不就是想压丹恆贏,然后赚钱的意思吗? 系统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毛病。 “这个啊……” 景吾目光意味深长地瞥向场內某个来回吆喝的黄毛青年,笑道: “因为,我们庄家通吃啊~” 系统:∑(o_o;) 第70章 过河拆桥 “錚——” 擂台上,彦卿的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凛冽寒芒。丹恆却以手中击云杵地,身体后仰,与劈来的剑尖擦身而过。 少年见这击无用,略一挑眉,手腕当即便是一翻,改劈为刺,顺势攻向对手咽喉。 “好快的变招!” 丹恆心中暗惊,动作却不见犹疑。击云在掌心旋转半圈,以枪桿精准格挡攻来剑势。 两柄武器碰撞的脆响在擂台上炸开,激起台下观眾的一片欢呼。 “哇哦!” 主持人夸张的解说声適时响起,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场馆: “各位兄弟姐妹们都看到了吗?这绝对是今天最精彩,最刺激,最震撼的一场对决!” “冷锋选手在今晚第一次用出武器,而他的对手,竟然能跟上这种速度!”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场上,两道身影交锋拉出残影。场下,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適时响起,好似他才是那个站在擂台上,进行比斗的角色。 “我们能看到,冷锋选手的剑法凌厉迅捷,几乎每一剑都带起破空的声音。而他的对手——呃,这位帅气的选手叫什么来著?” “他没报名!是临时上场的!” 台下,某个组织报名的冤种员工,终於找到机会大喊起来。 “哦,好的!这位『没报名』选手表现惊人!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难道冷锋选手的连胜纪录就要在此终结了吗?!” 员工:“……” 这憨批,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员工刚想骂人,就觉身体一轻,回过神时,已被推至人群的最外围。 “让一让,都让一让!” 三月七和星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擂台的最前方。抬头,就看见了场上战斗的,竟是俩熟人。 好不容易从虎克那里得到搏击俱乐部的地址找来,却发现目標人物正在打架的三月七和星:“?” 什么情况,找丹恆意外遇见彦卿买一送一也就罢了,大家不都是自己人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三月,你看那边。那是不是景吾?” 就在三月七满脸茫然,对眼前情况一头雾水之际,星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往角落方向看去。 那里,白髮青年侧倚墙柱。一边欣赏著场上战斗,一边逗弄著怀中宠物,好不愜意。 “是他!” 又遇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三月七连忙拉起开拓者的手臂,就往青年方向挤去。 “你怎么也在这儿?丹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人未到,声先至。小三月特有的活泼声线,很快便引来了景吾的注意。 但他却未立刻回话,反而竖起食指抵於唇前:“嘘,精彩时刻,可別打扰了他们的对决。” 只可惜,景吾这句话似乎说的有些晚了。 台上,丹恆敏锐捕捉到了来自同伴的声音,手中动作猛然一顿。然而,就在这分神的片刻,彦卿的剑尖已悄然抵至他的喉前。 “我认输。” 丹恆声音平静,主动后退一步,收起击云。 “可丹恆老师,您明明还能……” 彦卿一愣,同样收剑於身后,只是面上依旧不解。 “你很厉害,再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丹恆语气淡淡,却示意彦卿往台下看去,那里景吾和两小只正仰头看来。 “我们还有正事。” 经由丹恆提醒,彦卿这才想起他们身上还肩负著开拓任务。 “抱歉……”红晕后知后觉地爬上少年脸颊,他尷尬道,“刚刚打上头了。” “无碍。”小青龙淡定地摇了摇头。 罪魁祸首还在下面看戏呢,他要怪也怪不到彦卿头上,根本无需在意。 两人比试结束,主持人適时送上解说: “难以置信,我们的『没报名』选手竟然主动认输!是自知不敌,还是另有隱情?” “无论如何,冷锋选手再次捍卫了他的不败神话!让我们为他献上掌声!“ 馆內掌声雷动,彦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跟在丹恆身后走下了擂台。 “所以,你们这是在干嘛?” 几人匯合后,三月七双手叉腰,狐疑的目光在景吾、丹恆、彦卿三人之间打转。 她和星两人跑前跑后,忙活了半天才找到这里。这几人倒好,直接打起了擂台赛?! “培养后辈。”景吾一本正经地回答。 “用地下拳赛?”丹恆冷冷拆台。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景吾摆手,看向彦卿,“你就说有没有收穫吧。” 彦卿用力点头:“嗯!经过刚才的比试,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希望下次还能和丹恆老师切磋。” 丹恆:“……” 总有种自己又被坑了的感觉。 小青龙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桑博呢?” 闹也闹了,打也打了,现在总该告知他目標人物的动向了吧? 迎著小青龙那不耐烦的眼神,景吾微微一笑,目光飘向人群某处。 “喏,十点钟方向,那个正在往出口溜的黄毛就是。” 眾人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顶著鸡窝头的黄髮青年,正鬼鬼祟祟地往出口移动,时不时还回头张望一下,生怕別人不知他有问题似的。 眾人:“……” 偽装状態下,想开溜的桑博:“……” 双方视线交匯。沉默两秒后,桑博丟掉假髮,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拔腿就跑! “景吾这也忒不厚道了!”桑博边跑边在內心哀嚎,“说好的合作共贏呢?过河拆桥啊这是!” 而这边,丹恆看见目標人物,新仇旧恨,还要算上景吾的那份,剎那全部涌上心头,二话不说提枪就追。 而被小青龙这行动速度震惊到的三月七茫然眨眼只得:“桑博这是又干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在丹恆脸上,看见这副想杀人的表情。” “这剧本是不是有点不对?”在她身边的开拓者则是摸了摸下巴,“总觉这会儿追上去的应该是我……算了,不管了,追就完了!” 开拓者在沉思了0.01秒后,选择放弃思考,扛起棒球棍也追了出去。临走前,还拉走了身边发呆的小三月。 “他们这是……” 因为见过景吾和桑博交流,认为双方是合作关係的彦卿宝宝茫然挠头。他將询问的目光投向景吾,似乎想从这位全程在场的將军身上求得解答。 “许久未见,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景吾笑容和煦,只是说出的话语怎么听怎么古怪。 彦卿:“?” 彦卿不是很懂,但还是真诚发问:“那我们要一起追上去吗?” 总觉得独自留下的自己,显得有些不合群。 “不急。”景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追击桑博的人已经够多了,无需我们再去凑这个热闹。” “那我们?” “先去看看桑博把钱取走了没有。我瞧他跑的那么急,说不定忘了拿钱了。” 景吾怀中听了全程的系统:“……” 什么忘了拿了,那分明就是宿主你故意的! 第71章 桑博:何至於此?(含直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追逐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桑博像条泥鰍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还故意撞翻路边的障碍物製造障碍。 “借过借过!”桑博一个滑铲从两个壮汉中间穿过,顺手还捞走了其中一人手里的啤酒,“谢了兄弟!” 无辜路人:“?” 丹恆见此,不得不放慢速度避过人群,只是脸色越来越黑。 星和三月七则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这傢伙属兔子的吗?”三月七撑著膝盖,气喘吁吁,“怎么跑地这么快?” “我们还追吗?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就要跟丟了。” 星的状態反倒不错。一路跑来,她击破了不少桑博用来阻碍她前进的罐子,此刻正双眼亮晶晶的,恨不得再来一回合。 丹恆:“……” 丹恆看向前方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沉默片刻,而后沉声道:“你们让开。” 击云握在手中,青色的气流裹挟著巡猎命途的磅礴能量在枪身上流转。 丹恆眸光微凝,手腕发力,击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如离弦之箭,迅猛地射向远处那道正逃窜著的身影。 前方,桑博听到破空声好奇回头,顿时脸色陡变:“等等!这太犯规了——” “砰!” 精准命中。 幸好桑博及时用命途力量护住自身,这才只是被击云带起的气流砸地踉蹌几步。 但可惜的是,被击云耽搁了片刻,待桑博回神,追击者已然近在眼前。 “抓到你了……” 感受著桑博周身,这股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动,丹恆眼中划过一抹瞭然。 於是,当小青龙再次看向桑博之时,神色竟诡异地显出几分平静: “你跑什么?” 桑博:“……” 此刻的桑博也想回到几分钟前,询问一下当时的自己,你跑什么? 不跑顶多被打一顿,但跑了——桑博总觉得自己的马甲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回忆起这两天的糟糕经歷,桑博嘆了口气,认命般趴在地上:“我就只是看个戏而已啊,何至於此!” 竟然用命途力量攻击他一个普通人?这只小青龙怎么下得去手的! 还有景吾那个混蛋——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凭什么他一人来背锅? 快说,小青龙的这一枪,这是不是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直播—— “这次直播是从丹恆老师开始吗?” “丹恆老师醒来第一件事——找主播!三月和星还在旁边躺著呢,这是完全没意识到吗?” “看出来了,他俩是真爱(狗头” “单方面坑出来的真爱是吧(滑稽” “你们別说,主播虽然又不在,但主播的猫在啊!” “什么猫,那明明是狮子!请对我们伟大的,会说人话的雪狮幼崽放尊重点。” “狮子:咪~” “绝了,谁家狮子幼崽的叫声是咪啊(捂脸” “咪咪:我啊!” “咪咪?” “就是主播怀里的那只雪狮啊。你不觉它一直咪咪地叫很合適吗?” “有点…” “有人统计过,这是主播第几次把这只幼崽丟下了吗?怎么感觉自从主播遇到丹恆后,它就成了二手的了?” “与其说是二手,倒不如说是主播可算找到了丹恆这个,能在他出去瀟洒后,接手照顾宠物的铲屎官!” “这么说…確实,貌似每次主播扔幼崽的时候,丹恆老师都在。” “然后丹恆老师每次都会任劳任怨地把它拾起来,带回去……怎么感觉主播就是吃准了丹恆老师不会不管,才这么有恃无恐呢?” “把感觉去掉(偷笑” “丹恆:这到底是谁家宠物?!” …… “擂台上的是彦卿小哥吗?” “等等,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冷锋?什么鬼名字?!谁给取的!” “就是!我们彦卿小哥明明这么阳光开朗,哪里冷了?!” “emm…这是重点吗?难道没人觉得以彦卿小哥的实力,在这里有点超標了吗?” “或许,主播有自己的考量?” “为什么说是主播?” “很明显,以彦卿小哥如今表现出来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主动出这个风头的。但主播就不一样了,他……” “他什么?把话说完啊。” “主播…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吧。” …… “前面谁说主播自有考量的?” “你就说有没有吧!” “感觉主播在带坏小孩…” “主播: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是时候给他染个色了!疯狂倒墨水gif。” “笑死,丹恆老师现在看主播的眼神,就跟看什么不定时炸弹一样。” “换我,我能比丹恆表现地更糟糕。” “不提丹恆,要是主播那说法真的实现了,景元將军才是受惊最大的那个吧?” “景元將军:天塌了!我那纯洁美好的实心汤圆,怎么变成芝麻馅的了?” “233,別说,白切黑也挺好的,不容易被坑。” “这话说的在理!异世界还是太危险了,还是多长点心眼比较好。” …… “丹恆老师,你糊涂啊!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降再降的!” “可怜的丹恆老师,被主播玩弄於股掌之间……” “拋开其他不说,丹恆老师和彦卿小哥的比试,真是实力和美感共存!就是解说员的台词有点出戏…” “本以为“冷锋”已经够敷衍了,结果还有一个“没报名”……淦,谁懂上课偷偷看直播,然后笑出声被导师发现感受?!” …… “三月和星终於来了!” “好耶,开拓小分队再度齐聚!” “丹恆小哥是发现三月她们到了才主动认输的吧,有点可惜…” “不用可惜,再打下去也出不了结果。他们两人全都收著呢,彦卿才用了一把剑,丹恆的武器也没亮……有种打表演赛,或者友谊赛的感觉。” “这已经可以了,就之前他们在空间站的表现来说,尽全力的话,能把这间俱乐部给拆了。” …… “之前不是还说桑博做了偽装,找不到吗?主播怎么知道桑博的位置的?” “快看,这里有个老实人!” “竟然真有人相信主播让丹恆和彦卿打擂台,是为了拿冠军,然后和桑博交易啊!” “难道不是嘛?” “就冲彦卿那句“罗浮前辈”,这明显就是主播算好了的。然后还有那个押注……以及之前,所有人昏迷,就主播和桑博两个人醒著的经歷……怕不是他俩沆瀣一气,合伙坑人呢。” “嘶…那主播现在暴露桑博的位置,不就是在坑合作伙伴吗?” “怎么能叫坑呢?你又怎知桑博自己不是乐在其中呢?(狗头” “所有人里面,就桑博这个乐子人设拿的最稳(捂脸” “桑博,所有人的欢乐源泉!” …… “说到乐子,是不是好久没那位大神的消息了?” 第72章 狩药人(阿哈版) 本章剧本由阿哈提供,纯造谣,作者不负任何责任! “大神?什么大神?” “就是之前直播间里那位扮演阿哈的大神啊。插一嘴,演的超像!差点就以为是欢愉星神本尊了。” “你这么一说…確实是好久没见到他了,总不能是因为跳地太欢,帐號被封了吧?” “楼上都不关注热搜的吗?” “那位大神最近在网上创办了一个叫做“酒馆”的论坛,里面是各种和异世界有关的东西。” “小道消息,这个网站背后貌似还有官方的支持。” “???” “你是说那个全是虚构野史和乐子人聚集地的酒馆论坛?你信它有官方支持,还是信我是欢愉星神!” “欢愉星神万岁!” “那个论坛怎么了吗?(新人,第一次听说)” “你知道现在全网最火的cp是什么吗?” “额…景恆?” “哈,你这版本也太落后了点吧?” “现在全网最火cp是狩药人!” “……现在的cp名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这都谁和谁啊?” “等会儿,我好像听过?” “说是曾经有一对神仙情侣,男方叫狩,武艺高强,射得一手好剑法,並庇护了不少投靠他的人;女方叫药,温柔善良,是个顶级奶妈,有无数疯狂的爱慕者。他们一见钟情,而后坠入爱河,形影不离……” “多好的开头啊,简直就是言情小说模板!” “可惜好景不长。药看上了狩庇护下的人类,但那个人类却心係为他提供庇护的狩,但药不依不饶,甚至瞒著狩为这个人类降下赐福。狩发现之后暴怒不已,他朝这个人类射了一箭,並且自此与药决裂,开启了相爱相杀的模式。” “嘶,出现了!言情小说中的第三者,男女主爱情的考验!就是……我怎么觉得,这第三者有点惨惨的?他除了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之外,似乎也没干什么(?_?)” “这才哪到哪啊,你得听完全部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妄之灾!” “被狩射了一箭的人类並没有死,它被一个路过的好心神救下。但好心神却发现,醒来后的人类失忆了。无奈之下,好心神与这个人类结伴同行,希望能帮助他找回丟失的记忆。日復一日,虽然人类的记忆一直残缺,但他们之间却互生好感…” “听起来,这位插手男女主爱情的仁兄最后结局似乎还不错?这位故事的作者,应该是个喜欢包饺子的。” “包饺子?你猜这cp为什么热度第一?” “啊?它热度第一,难道不是因为男女主相爱相杀吗?” “嘖嘖嘖,天真!炸裂的才刚开始!” “就在好心神快要与人类走到一起的时候,拆散他们的人出现了!而这个人,就是之前故事里的男主,给了这个人类一箭的——狩!” “???” “原来,狩在射了这个人类之后心有愧疚,日思夜想之下,这些想要给出补偿。” “……” “等等,这剧情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到底谁才是女主?!” “失忆buff+有个伤透了心的白月光(狩)+有个救了他的曖昧对象(好心神)+暗处还有个对他虎视眈眈,想搞强制爱的偽白莲真病娇(药)……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拿了虐恋情深的女主剧本吧?” “我有说狩和药是男女主吗?看cp名——狩+药+人,显然“人”才是重点啊!” “恍然大悟…发出尖叫!这谁编的故事开头啊,把人骗进来杀是不是?” “我以为的男女主:一见钟情,强强联手,实际上的男女主:虐恋情深……等会儿,女主是人类,男主是谁啊?不会是对人类虐身虐心的狩吧?” “怎么可能?你见过哪本言情小说,女主最后和白月光走到一起的?男主肯定是救下女主的好心神!” “这种和好心、好人搭边的,一看就是拿的忠犬男二剧本,纯纯女主备胎。” “而且,狩也不算完全的白月光吧?那为了另一个女人射向女主的一箭……感觉他已经具备了虐文男主潜质。” “为什么不能是药?白切黑,偽白莲的恶人属性也很萌誒~” “药不是女配吗?哪来的男主?” “女的怎么了?百合也可啊!” “恭喜上面爭执的几位,全错了!” “你以为的虐恋情深、破镜重圆,其实是全死,无cp噠~” “???” “女主…啊呸,是人类!他虽然嘴上说著与狩分道扬鑣,行动上也和好心人在一起了,但心里却一直想著对方,以至於念念不忘,最后鬱鬱而终。” “狩因为女…不对,是人类的死亡,对无辜好心忠犬男二怀恨在心,最后和他同归於尽。至於药……不知道,不清楚,估计还在和狩相爱相杀吧。” “这剧情…我竟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適的形容词。” “这么一看,人类也太恋爱脑了吧?狩有什么好的!换我我就选忠犬男二!” “是吧,是吧。所以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好心神护住了女主转世,並与他再续前缘!是he哦~” “听起来还不错,我喜欢包饺子。” “不错?不错了大头鬼啊!!!”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们这群酒馆乐子人给我带著你这破谣言,滚出主播直播间!!!” “不许在这儿带歪新人!!!” “咦惹,谁破防了,是谁破防了!这都没提小猫咪,是谁自己代入了~嘻嘻:d” “什么情况?这关直播间和主播什么事?” “你没听出来吗?” “结合最近暴出来的星神特性——“狩”是指巡猎星神嵐,“药”是指被嵐追杀的丰饶星神药师,“人”嘛…懂的都懂,除了主播也没谁了吧?” “???” “別告诉我那个“好心神”是指欢愉星神阿哈……逆天!实在逆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惊讶吧,震惊吧,这就对了!酒馆传出来的都这东西,离谱程度与它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 ̄)@” “所以,你是信酒馆有官方支持,还是信我是欢愉星神?” “乐子神万岁!” 第73章 有何企图 “你是说,“地火”那里很可能有星核的线索?” 桑博点头。 “你能为我们引荐“地火”?” 蓝发青年继续点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见到我们就跑?”三月七双手叉腰,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在心虚吧?” 桑博点头点到一半,动作突然卡壳。 他僵在半空,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隨即夸张地捂住胸口,乾嚎道: “天地良心!我老桑博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向来行得正坐得直……和某些人可不一样,绝对干不出坑害朋友的事!” 开拓者挠了挠灰发,面露疑惑:“某些人?” 她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被桑博那控诉眼神直勾勾盯著的丹恆:“……” 小青龙默默別过脸去,不用想也知道这傢伙在影射谁——但当他环顾四周时,却没有看见眼熟的白髮身影后,心头突然一紧。 “景吾呢?” 经他提醒,眾人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两个人。 小三月当即便是懊恼地一拍额头:“当时光顾著追这傢伙,竟把景吾和彦卿落下了!” “狗屁落下了……” 桑博不屑地撇嘴,內心更是暗自腹誹:那傢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而丹恆虽不知桑博心中所想,却也不谋而合地產生了相同猜测—— 景吾怕不是故意放出桑博这个诱饵,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单独行动? 那傢伙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联想到先前昏迷之事,丹恆將视线转向桑博,眸光微沉。 若他没记错,这两人之前似乎是一起行动的……合作关係吗?那应该多少知道点什么…… 被小青龙死亡凝视的桑博:“?!” “冤枉啊!”他哀嚎道,“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那傢伙坑起同伙来比坑敌人还狠!” 真的不要再往他身上扔黑锅了! 另一边。 被丹恆认为正在谋划什么的景吾,正带著自家少年悠然走在前往大矿区的路上。 “將军,我们真的不用去找他们吗?” 彦卿抱著剑亦步亦趋,面露犹疑。 “无妨,他们自会来找我们的。” 景吾步履从容,丝毫没有再次把人丟下的愧疚。 “再说,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追了吗?”他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仍然心有不安的少年,语气平静,好似在陈述事实,“在这偌大的下层区里,想找出三个大活人可不容易。” 彦卿:“……” 少年哑然。他先前確实只顾著想桑博的事情,完全没留意无名客的追击方向。 而趴在景吾怀中,正调出地图为自家宿主指路的系统:“……” 说的和真的一样! 虽然它这个系统是废了点,但定位標记过的队友又不是难事。自家宿主这是明摆著是有什么事,不想让现在的列车组知道。 雪狮幼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咪”了一声。 算了,宿主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它现在不过是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宠物罢了。 ——— “哟,看这穿著,上层来的富家小姐吧?” 两人聊天之际,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爭执声。 “既然来了下层区,那就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点,快把身上的好东西都交出来!” 几个衣衫襤褸的流浪者正围住一个银髮少女,其中一人还叫囂著,想要上前去拽她的衣袖。 而失去武器的少女脸色虽然难看,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后退一步,冷声喝道:“放肆!我可是银鬃铁卫的——” “哈?银鬃铁卫?” 布洛妮婭本想接铁卫的名头,让他们知难而退。谁料,领头的流浪者却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放肆大笑起来。 “铁卫早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在这儿可没人认你们那套!” 说罢,他后退一步,高声吆喝:“兄弟们,让这位囂张的铁卫小姐瞧瞧,什么才是下层区的道理!” 话音落下,他身后一群流浪者便纷纷举起手中武器,枪口直指少女眉心。 “那不是之前追捕我们的铁卫统领吗?她怎么不在诊所躺著,反而跑这儿来了?”彦卿看著眼前面熟的少女,困惑出声。 下层区的混乱不堪,以及此地居民对上层区的牴触情绪,即便他仅仅在此地停留了半日,也已然深有感触。 而这位统领小姐未携带任何武器,孤身一人在外閒逛,更是极易成为眾矢之的,遭遇危险。 “或许,布洛妮婭小姐有自己的考量。” 景吾凝视著眼前这混乱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她…有用…』 “那…我们要帮忙吗?” 少年手指搭上剑柄。他对这些持强凌落的混混很是看不惯,但又顾及身边的这位將军另有计划,只得按耐下来。 “毕竟是我们间接导致她流落至此…”青年唇角微扬,意味深长道,“去活动下筋骨也不错。” 少年得令,当即身形一闪。 下一秒,剑光如雪,瞬息间斩断了流浪者们手中的武器。 “这…你…” 看著手中只剩了半截的枪管,流浪者们看向彼此,眼中满是茫然和恐慌。 而面对周围一圈惊惧的人群,彦卿却只是冷眼扫过,淡淡吐出一字:“滚。” 流浪者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而布洛妮婭却是藉此看清了出手之人,正是先前击晕她,害得她沦落至此的元凶。 瞬间,原本的满腔感激,全数化为了看见罪魁祸首的愤怒。 她警惕地后退两步,厉声质问道:“你们將我绑架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击晕你不假,但带你来此的,却另有其人。”景吾的声音慢慢悠悠,透著股不疾不徐的淡定。 “……什么意思?” 布洛妮婭一愣,对青年这话感到不解。 他们击晕自己,不就是为了要挟铁卫吗?哪来的另有其人? “我是將你打晕了,但带你下来的是桑博。”少年见眼前之人,竟有將事情怪到景吾头上的意思,当即不满出声。 “我们和你可没什么交情,干嘛要费这功夫把你带下来。”彦卿点明关键,“再说…当初若不是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就铁卫的那点战斗力,何须击晕你去要挟他们?” “我……” 布洛妮婭这才想少年那强悍的实力,面上当即涨红一片。 “彦卿说的不错…” 景吾也在这时缓步上前,唇角含笑。 “在你质问前,不妨先了解真相……”他说著,还意有所指地看向彦卿,“不然,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抱歉。” 布洛妮婭抿紧嘴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眼前青年所说的,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环境的转变和身份的落差,让她失去了往日里的分寸。但当她冷静下来,重新审视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才发现很多事情显得疑点重重: 信誓旦旦说要帮助他们的天外来客,深夜突如其来的追捕任务,诡异却无人问津的绑架经歷,还有——她环顾四周——破败的街道、混乱的秩序、躁动的居民……这是比她预想中还要糟糕的地下环境。 为什么银鬃铁卫在外拼死抵御裂界怪物,他们所保护的地方,却充斥著这样的景象? 他们所保护的,所坚持的究竟是什么?自己被那个叫桑博的傢伙带来这里,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沉默良久,布洛妮婭看向景吾——这个从始至终,都一副从容模样的青年——神情踌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来歷神秘,似乎和那些天外来客一道,却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的傢伙,绝对知道些什么。 但她的询问对象,却没有给予回应。 青年只是转身唤道:“彦卿,走了。”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布洛妮婭连忙出声道。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我…自己?” 布洛妮婭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但当她看见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时,纠结迅速消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你们要去哪?”她问道。 “下层区。” 青年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做出了无数猜想的布洛妮婭茫然不解。 “我们不是已经在下层区了吗?” 她看过来,神情困惑,却又面露忐忑。布洛妮婭总觉得,青年这句平常话语下隱藏了某些更深层次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含义。 “或许,你还记得我之前所言……”青年停下脚步,侧首看来,神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你眼中所见的,便是全部了吗?” “什么…意思?” “……” 『你还在犹豫什么?』 景吾看著眼前面露惊疑的少女,忽然笑了,笑得瞭然又肆意,好似等待许久的猎物终於上鉤。 “你若好奇、困惑,那便带著这些情绪,睁眼看下去吧。”他微微偏头,眸光幽暗,笑容危险而蛊惑,“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才能明白,贝洛伯格的困境究竟从何而来。” 也只有看见了这些,你才得以知晓,那件被隱藏了百年的真相,而后…… 『做出选择。』 此刻,於青年眼底涌动著的,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第0章 最后一次聚首(番外) (是景吾的前世) …… 若问虚陵的幽囚狱与罗浮的有何不同,那大抵是此地更为寒冷。 这种冷渗入皮肤,深入骨髓,仿佛有万千亡魂在此低语,欲將灵魂冻结。 “景元……” 似悲鸣下的嘆息,似疯狂中的囈语。 一道女声响起,声音清冷,如囚室內蔓延开的寒冰,孤冷死寂不带半分生气。 “……” 铁链响动,白髮青年缓缓睁开眼眸。 纵然枷锁加身,血染衣袍,却也难掩他抬眸剎那展露出的风华绝世—— 一眼鎏金,似奔流不息的烈焰岩溶;一眼血红,如幽冷死寂的地狱血海。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採在他眼中诡异交融,就如同那两道全然相斥的命途力量於他体內肆意攻夺。 “景元。” 女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的主人已近在咫尺。 “师傅,別来无恙。” 青年开口,虽然声音沙哑,却语气含笑。 仿佛他们正相逢在某处春光明媚的庭院,而非这层层看守的阴森囚牢。 “……” 面对曾经徒弟的问候,镜流没有答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白髮女子执剑而立,剑锋上狱卒的鲜血正凝成细小的冰晶坠落。 她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眼前之人的异色双瞳,那双未被黑绸遮住的眼眸,此刻愈发冰冷。 “师傅何故一言不发?” 青年微微仰首,身上镣銬隨著他的动作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好似在警告此地,危险逼近。 “身为通缉要犯却不远遁,反倒千里迢迢亲赴虚陵自投罗网……”他低笑出声。笑声中,说不清是怀念还是愉悦,“师傅是念及旧情前来诀別,还是想像带走刃那般——” “唔!” 利刃刺破血肉的闷响截断了话语,青年当即便是闷哼一声,刺目的鲜血夹杂著丝丝缕缕的金色能量,自他嘴角渗出。 “嗯……” 景元低头,望向这连根没入胸膛的剑柄。眨了眨眼,突然低低地,断断续续地轻笑出声: “哈,哈哈哈……您还真是…一如当年,半点未变。” 青年那双诡异的异色眼眸定定看来,其中有瞭然、有欣赏、有惆悵,却唯独没有怨恨与哀伤。 “噗嗤——” 又是一道剑身划过血肉的声音。青年身形一颤,埋在胸口的剑刃便被人抽出。 镜流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不见丝毫地拖泥带水,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只是—— 当她看见那道正在癒合,却进度缓慢的伤口时。那张似乎已经失去了表情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困惑情绪。 “不是……丰饶?” 镜流骤然抬头,看向景元。这是她来到此地之后,眼中第一次出现这位徒弟的影子: “这不可能!” 她斩钉截铁道。 “或许,我们被骗了。” 温润清雅的男声自阴影处传来。於她身后,金髮行商缓步而出。 “所谓丰饶子嗣……只是仙舟请君入瓮的诱饵。” 罗剎虽这么说著,面上却也不见被骗的慌乱。 他走至景元身边,抬手,轻轻覆上眼前的伤口。有光自他手下绽放,一阵暖流过后,除了破损衣物,一切都已恢復如初。 “抱歉,”罗剎略带歉意地看向青年,“你若想离开此处,我们可以帮你。” “帮我?” 景元有些好笑地看向眼这位,自己至今都没摸透的男人。刚想开口,头顶便传来了一道沉冷威严的女声: “今日,你们谁也別想离开。” 幽囚狱中的空间被巨力强行撕裂,空间破碎之下,来自仙舟联盟的最高统治者,元帅——华,真身降临於此。 而她身后跟著的,是临时赶来的几位仙舟將军,以及十王司眾。 “身犯魔阴,背弃盟谊的前代剑首;擅闯禁地,掀起霍乱的丰饶残党;以及……”仙舟几位將军的目光落向景元,眼中皆浮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背离巡猎,叛出仙舟,以毁灭重塑身躯,屠杀昔日同僚……” “景元,你可知罪?” 元帅话音落下,层层气势如山岳压来,带著让人难以忤逆的威严。 “罪?或许吧……但我既来此地,那便已表明立场。” 面对质问,景元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面上既没有为仙舟联盟的阵仗惊讶,也没有为即將迎来的结局恐惧。 “只是……同僚?”他抬眸看来,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不过虫彘罢了。” 青年说话时神情冷漠,那双异色瞳孔中,没有丝毫对曾陨落於他手中生命的怜悯。与他先前即便被利刃穿胸,却依旧言笑晏晏的模样,判若两人。 “景元……”有一位与他交好的將军,嘴唇挪动,似是想劝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声嘆息,“你已入魔。” “这件事,我早已明晰。” 景元听此,却是释然地笑了。 这条没有未来的毁灭之路,无人比他更清楚將要付出的代价。 但他……甘之如飴。 “时间,快要到了。” 一声轻嘆,青年目光遥遥望向星海之外。 而后,就见他抬起手臂,在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中,握上胸前那枚不起眼的吊坠。 有鎏金虚焰自他掌心燃起,转瞬间便吞噬了全身。而那些原本束缚著他的层层枷锁,却如纸糊的一般,尽数脱落。 “师傅,若想离开的话,便趁现在吧。” 景元唇角微弯,扬起一抹与周身毁灭气息截然相反的温柔笑容。 而后他抬头,看向上方瞬间变脸的几位仙舟高层,轻笑道: “十息之內,他们顾不上你的。” 隨著他话音落下,周身虚焰骤然暴涨,灰烬纷飞中,全新的存在踏火而出。 【星神落子,可由不得凡人踌躇……】 毁灭的烈焰在祂脚下绽放成莲。但在经过镜流身侧时,灰烬飞过,却留下了他最后的告別—— “这或许就是终局……珍重,师傅,只愿我们各得归宿。” 吊坠破碎的声音清晰响起。 最后的最后,这位新生的绝灭大君,令寰宇战慄的恐怖存在,便如当初接纳了毁灭的力量一般,坦然地迎向了独属於自己的死亡。 …… “我们走吧,阿刃,你已看见了结局。” 虚陵某处,卡夫卡看向看向仙舟之外爆发的战斗,语气严肃。 而被她称呼为刃的男子,却置若罔闻。 刃怔怔望向星海间绽放的璀璨光焰。那里,毁灭与巡猎的伟力交织,群星悲鸣,宛若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当初,我是否不该选择离开?”他喃喃自语。 “……没有我们,还有別人。” 卡芙卡嘆了口气,虽然依旧带著墨镜,却难掩她此刻的疲態。 “那孩子还未甦醒,龙尊下落不明,列车依旧困於太一之梦……一切都在向著最坏的结局滑落。” “我们无法停下,也不能停下。” 卡芙卡走到刃的面前,摘下墨镜,紫瞳中泛起言灵的光辉: “听我说,阿刃,忘掉眼前发生的一切,离开这里。然后,前往我们该去的地方。” 当黑髮男人闭眼的瞬间,卡芙卡迅速上前扶住。 只是在她撤离前,还是最后望了眼星海。那里——巡猎的光矢已至! 於是,星核猎手弯起眉眼,轻声道: “再见,景元。愿你於长梦中……得偿所愿。” 第74章 安静些… 大矿区外围。 锈蚀的矿车轨道如同这片土地上蜿蜒的伤疤,斑驳的金属机械零散地匍匐在矿脉边缘,空气中瀰漫著矿石粉尘与劣质药剂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砂砾。 『死亡…混乱…』 布洛妮婭的军靴踏过一滩暗红污水,溅起的泥点沾湿了她的制服下摆。在这下层区的昏黄光影里,她那一身银鬃铁卫的制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纷爭…悲剧…』 一路走来,受伤人员与焦急等待的家属不计其数,沿途所见更是令她呼吸凝滯: 受伤的矿工蜷缩在地上疲惫休憩,伤口却只用布条草草綑扎;角落里的女子寻找爱人,却因混乱而不得音讯;而以上这些带来的衝击,都不如人群中,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半大少年—— 是少年吧。 缝缝补补的矿工衣服,过分年轻的稚嫩脸庞,放在上层区,那本该是肆意奔跑、笑对风雨的年纪,但在这里…… 布洛妮婭愣愣看著眼前一切,神情恍惚。 或许,来自裂界的生物没能夺走他们的生命,但人性的贪婪与绝望中的相互倾轧,却是比任何怪物都锋利的刀刃。 『人性…挣扎…』 “这就是…真正的下层区,母亲庇佑下的贝洛伯格吗?” 布洛妮婭的指尖掐进掌心。 记忆里可可利亚的教导,似乎仍在耳畔迴响:存护的意志將庇佑它的子民…可眼前这一幕幕,分明是对这份教导最残酷的嘲弄。 少女那坚定不移的信念,在这一刻剧烈动摇。 『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当年铁卫撤离下层区的决定是否正確?这些苦难是否真是必要的牺牲?筑城者们守护的究竟是鲜活的生命,还是仅仅那座冰冷的城池? 『祂的尽头…是什么…』 …… “你怎么將她给带来了?” 混乱的角落里,娜塔莎正跪坐在一名重伤矿工身旁。医用绷带在她灵巧的指间翻飞,汗珠顺著她紧绷的下頜滑落,在洁白的大褂上晕开深色痕跡。 而她询问的对象——那位怀抱雪狮幼崽的白髮青年——却只是静默地注视著眼前这一切,暗金色的眼眸中映照著人间苦难,却又如幽潭般深不见底。 “咪呜…” 系统糰子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著,它敏锐察觉到了自家宿主此刻的异常状態。 在它有限的感知中,青年此刻看见的似乎不仅仅是眼前的伤患,还有某些更为深邃、它目前还无法理解的存在… “嗯?这小傢伙是怎么了?” 久未得到回应,娜塔莎疑惑抬头,就注意到了青年怀中躁动的幼崽。 “大概是这里的气氛让它不適。”青年单手抚上幼崽头顶,“安静些…”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嘆息。像是在诱哄怀中躁动不安的生命,又像是在告诫自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此说辞,医生小姐嘆了口气: “寒潮加剧,裂界扩张,上层却封锁了往来通道…地下物资日益紧缺,人们的神经已然绷到极限。” 娜塔莎抬眸环视四周狼藉,眼中满是倦意。 “如今,即使有地火维持秩序,衝突还是不断爆发。这次矿藏爭夺……说到底,也不过是积压情绪的导火索罢了。” 说到这儿,这位地火首领再次將目光望向人群。 那里,呆立的布洛妮婭——这位未来的大守护者正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又似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彷徨。 “她想了解真正的贝洛伯格,想知道一切的真相…那我便给她这个机会。” 注意到娜塔莎的视线,青年像是这才意识到,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尚未回应般开口: “星核带来的乱象不会持续太久。待封锁这颗星球的寒潮退去,上下层间的隔阂才是贝洛伯格之后要面临的最大顽疾……” “这位铁卫小姐,她將会是一切的突破口。” 青年说话时语气冷淡,仿若冷眼旁观的第三者,透著股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他平日里的温表现和截然不同。 他怀中的系统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肉眼可见地,把自己缩地更小了些,仿佛它真的只是青年手中用以揉搓的宠物。 倒是娜塔莎……她与景吾接触不多,毫没能察觉到青年此刻展露出的异样。 “或许……你们的是对的。” 想到桑博之前的建议,娜塔莎將视线从布洛妮婭的身上移开,语气颇为感概: “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那些上层区的决策者们正视起地下的困境。若寒潮退去,这位如今尚且稚嫩的继承人,便是贝洛伯格的未来……” “未来…” 或许是这个词太过美好,总是布满愁容的医生小姐脸上,竟也罕见地轻笑出声:“没想到,我竟然也能有期待起未来的一天……” 手头暂时没了抢救工作,这让娜塔莎一直紧绷著的神经难得地鬆弛下来。这时她才注意到青年身边少了一个身影。 “那个孩子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娜塔莎可还记得,那个在诊所里提前醒来的少年——明明自己还处於迷茫之中,却依旧在看见青年的瞬间,本能地取出武器护卫在他的身前。 那时的少年,像极了一柄出鞘即伤的利刃。直到后来误会解除,他这才收起警惕,展露出符合年龄的笑容… 娜塔莎收回思绪,重新看向青年,眼中染上好奇。 看他们当时的相处,不像是会分开行动的样子。 “孩子…彦卿?” 白髮青年缓缓地眨了眨眼,像是这才回神一般,侧身朝矿区方向看去。 那里,少年正搀扶著两名伤患,將他们送往临时医疗点。 “他这是?” 见此情景,娜塔莎也是怔愣一瞬。 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的少年竟显得如此……平易近人。 “仙舟云骑,职责是巡猎孽物、庇佑生民。见到苦难却无能为力,自然心有触动……我便让他去帮忙了。” 青年眸光隨著少年移动,眼底涌出的温和之色,逐渐压制晦暗。 “你们仙舟人都这么……好心吗?” 之前的那位景元將军如此,如今的少年亦是如此。 “好心?”景吾为娜塔莎的这番形容愣了愣,而后失笑道,“只是你遇见的人比较特別罢了。” “是吗?那我还是挺幸运的…” 交谈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娜塔莎!” 希儿焦急的声音率先传来,语气里混杂著对矿区情况的忧虑和不满。 “景吾?还有彦卿小哥!” 另一道惊讶的声音隨之响起,是紧跟而来的列车组乘员,以及某个坠在队伍末尾,鬼鬼祟祟想要溜走的桑博·科斯基。 “三月小姐?” 不远处,彦卿听闻声响,也是面露惊喜。 於是,一行分散人员,再度齐聚。 而这一次的开拓小队,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壮大。 第75章 系统:宿主好可怕 希儿来到大矿区后,便拉著娜塔莎询问起衝突的伤亡情况。 桑博本想趁著人多溜走。但当他扫视一圈,发现了站在阴影处的布洛妮婭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刻掛出他的招牌笑容的凑了上去。 而三月七和开拓者则是在对视了片刻之后,选择分头行动。一人找上了娜塔莎,一人找上了桑博,誓要將所有八卦和情报都收集齐全。 唯有丹恆——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目光如刀锋般锁定那个倚在墙边的白髮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丹恆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隱隱透著几分不善。 “怎么,想我了?” 青年闻言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刚想调侃两句,怀里一直安分充当吉祥物的系统却突然弹起。好似终於看见了救星一般,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以惊人的速度窜到了丹恆肩上,死死扒住不放。 丹恆:“?” 丹恆伸手,想將这只突然跑过来的小傢伙从肩膀上抱下来。 然后,他就发现这只雪狮幼崽,跟长在了上面一样,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丹恆抬眼看向某个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 “你又干什么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竟然能把一直黏著他的小傢伙嚇成这样。 “我什么都没做。”景吾语气诚恳。 而丹恆则用一个眼神,表明立场:现在,从你嘴里吐出的话,连標点符號都不可信! “唉,没想到,你我之间的信任竟如此脆弱。” 青年装似伤心地嘆了口气,而后看向丹恆身上的系统,勾起唇角: “你说是吧,小傢伙…” 『…这股气息…碍事…』 系统:炸毛jpg. 现在的宿主好可怕(t^t) “算了,我估摸著是这小傢伙太久没见,想你了。”景吾视线从丹恆以及系统身上挪开,“你帮我先照看著吧。等晚些时候……再说。” “晚些?” 丹恆蹙眉,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但当他刚想进一步追问时,却被一道活力满满的声音打断。 “丹恆!景吾!”小三月蹦蹦跳跳地跑来,身后跟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开拓者,“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討论接下来的行程。” 看见两位熟悉的无名客,不待丹恆开口,景吾便抢先回答道。 他的脸上又扬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太巧了!我们正要说这个!” 三月七惊喜地一拍手。 她们刚从娜塔莎那得知,大矿区爆发了矿民与流浪者的衝突,那位叫奥列格的首领已经深入矿脉调解,地火希望他们能提供协助。 她这会儿和星一起找来,也是想询问一下这两位外置大脑的意见。 “所以…我们要帮忙吗?” 三月七亮晶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丹恆身上。 显然,我们的三月小姐更希望万能的丹恆老师能指条明路。 然而,丹恆却在沉默片刻后,出人意料地转向景吾:“你觉得呢?” 景吾挑眉:“?” 问我做什么,这不是你们列车组自己內部的事吗? “你也是开拓的一员。” 或许是察觉到了青年的困惑,丹恆平静地补充道。 只是,他那双瞥来的眼中,却分明写著:別想著单独行动,然后搞事情! 景吾:“……” 『…他察觉到了…』 无视了脑海里再度响起的声音。景吾看向小青龙,神情无奈:“这件事你们决定就好,我无所谓。” “喂,星,”三月七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而后悄悄捅了捅手边的开拓者,吐槽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嗯…”开拓者抱著胳膊,一脸深沉,“確实。” “果然,你也觉得丹恆……” “丹恆肩上竟然趴著景吾的宠物!”开拓者发出抗议的冷哼,“可恶,是姐的怀抱不够温暖吗?那小东西为什么不跑我怀里来?!” 三月七:“……” 三月七见星这副真情实感,义愤填膺的模样,又瞥了眼旁边看起来相处融洽的两人,默默把“丹恆在警惕景吾”这几个字给咽回了肚子里。 或许…是她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 清朗的少年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处理完事情的彦卿好奇地凑过来。 三月七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连忙打哈哈道:“啊,这个…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要不要进矿区…” 彦卿眨了眨眼,对这位小姐转移话题的生硬方式持包容態度。 毕竟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嘛…他懂的。 少年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反而是顺著话题说道: “你们深入矿脉是为了找那个叫奥列格的首领吧?其实,不进去也没关係的。” 他指了指矿脉方向,和眾人解释道: “现在的矿脉深处已经被一群机器人占领,那些矿工和流浪者全部被赶了出来……地火既然是为了解决爭端而来,如今,造成矛盾的双方都已经不在里面,那位奥列格首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我们在这等著就行。” “咦?彦卿小哥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三月七瞪大眼睛,什么丹恆,什么景吾,早被她扔一边去了。 “大概是因为…我刚从里面出来?” 这话一出,不仅三月七,连丹恆和正在与系统深情对视的开拓者,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有、有什么问题吗?” 被几道明晃晃的目光打量著,彦卿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你...已经进去过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仙舟…咳咳,我是说,你们先走一步到达这里,效率这么高的吗?老桑博可是才刚打听到外围的消息呢…” 娜塔莎和桑博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他们身后还跟著不知在爭吵些什么的希儿和布洛妮婭。 “方才遇到一位受伤的先生,”少年一字一句地解释道,“他说混乱发生时,有位叫匹克的朋友还在里面休息。我见他行动不便,又心又牵掛,就代他进去看了看。” “不过,我在找到这位匹克先生的同时,还遇见了一位叫做安冬尼娜的女士,这些消息都是她告诉我的。” “等等!” 希儿突然结束了与布洛妮婭的爭执。双手抱胸,那双锐利的紫色眼眸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 “矿区入口不是已经封锁了吗?”她的语气中带著几分怀疑,“你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被这样直白地点出问题,彦卿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尷尬道,“事急从权,我趁看守不注意,御剑从上方进去了……抱歉。” 希儿:“?” 第76章 速通的可能性 “从上面?” 希儿猛地抬头,目光顺著百米高的金属架台一路向上,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先是浮现一丝茫然,隨后迅速被恼怒取代。 她眯起眼睛,语气冷硬:“你骗谁呢?这种高度——” “咳咳!希儿小姐,关於这件事……你得容我老桑博插一句。” 见这娜塔莎似乎並未告知希儿,景吾他们的身份,十分了解这位小姐脾气的桑博,连忙在她说出更过分的话语前,出声打断道: “这位小哥可没撒谎,他確实……嗯,有点特別的本事。” 蓝发商人搓著双手,脸上掛著圆滑的笑容,眼神却悄悄往景元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怕这位情绪不稳的大爷,受到刺激直接发难。 然而,桑博的担心纯属多余。 景吾只是对彦卿有些过分关注,还没到这种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的地步。何况——青年懒洋洋地回了桑博一个白眼——他现在只是状態有些不稳,又不是失去理智,至於像防什么生化武器一样防他吗? “……” 希儿没理会桑博的插科打諢。 她將询问的目光看向娜塔莎,却见后者轻轻点头。她后又扫视一圈,发现就连那位来自上层区的大小姐都一脸淡然,似乎对这个说法毫不意外。 “……行吧。” 希儿最终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她放弃了继续追究这件事情,转而问起矿区內的境况: “安东尼娜还有说什么吗?” “她说,因为机器人出现得突然,矿工和流浪者们相互警惕之下没人敢先一步动手,所以內部並没有爆发更大规模的衝突和伤亡……” 彦卿见没人追究他擅自行动的事,悄悄鬆了口气。 “机器人?”布洛妮婭眉头紧锁,“我从未听说过会主动攻击人类的机器人。” “在地下,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可多了,大小姐。” 希儿下意识地呛了一句,她对这个地上来的大小姐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那些应该是史瓦罗的手下。” 娜塔莎適时接过话题,只是语气透著几分凝重: “自从银鬃铁卫调离后,它便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称『人类守护者』,可以调令所有无主机器人。它们聚在一起,占据了炉心枢纽,禁止任何人靠近……” 见几人似乎对炉芯有所疑惑,娜塔莎又適时补充道:“炉心是如今少有的,还能连通上下层的通道,它的封锁进一步断绝了我们与上层之间的联繫。” “嘖,没想到连这位『大佬』都被矿脉吸引过来了。” 希儿冷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镰刀柄,似乎对现状很是不爽。 “那……我们现在还要进矿区吗?” 兜兜绕绕一大圈,三月七终於想起了他们最初的问题,连忙开口询问。 “爭端虽然平息,但史瓦罗的目的不明,我得进去看看。”希儿握紧武器,语气坚定,“奥列格头儿至今还没出来,我担心他和机器人起了衝突。” “那个……” 听见希儿的担忧,彦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坚定响起的女声打断。 “我和你一起!” 布洛妮婭上前一步,神色严肃。 她虽对这个叫希儿的傢伙没有好感,但地髓事关贝洛伯格的命脉,不容有失。 而且……她对地下这种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也很感兴趣。” “那我们呢?” 三月七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眼神询问。 丹恆没有说话。 他反而是將询问的目光,落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彦卿身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话语被人打断的少年眼眸一亮,连忙点头:“其实那些机器人——” “其实那些机器人已经被这位小哥解决了。” 一道粗獷的声音突然插入对话。眾人回头,就见一位留著络腮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身后跟著几名地火成员。 “首领?!” 希儿惊讶地睁大眼睛,显然没料到奥列格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是希儿啊,没想到你也来了。” 奥列格先是和希儿打了个招呼,这才看向彦卿,爽朗一笑道: “这次我们能迅速解决麻烦,还要多亏了这位小哥,帮我们挡下了那个大傢伙。” “是你…”彦卿眨眼,面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奥列格首领。”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希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神情困惑。 “希儿,你不知道。我们在矿脉核心遇见了史瓦罗和它手下的机器人,正陷入苦战时,这位小哥神兵天降……哈哈,那剑招可真是漂亮!刷刷两下就给全给解决了。” 听闻此言,希儿目光落在彦卿身上,眼中的质疑逐渐被慎重取代:“谢谢。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在下层区遇到麻烦,儘管来找我。” “我也只是看有人受困,见义勇为罢了……” 彦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但隨即,他的神情却低落了下来。 “可惜,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拦下那个大块头。让它把小女孩带走了。” “什么小女孩?”三月七惊呼,“那些机器人还绑架了孩子!” 开拓者听此,也是眼神一凛,露出认真的神情:“是时候让银河球棒来主持正义了!”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奥列格见几位客人情绪激动,连忙摆手解释道,“那孩子叫克拉拉,一直和史瓦罗生活在一起,它不会伤害她的。” “原来是这样……”彦卿一愣,隨后又鬆了口气,“她没事就好。” 另一边,原本跃跃欲试的开拓者却是肩膀一垮,小声嘀咕:“好可惜……” “喂喂,你到底在可惜什么?”三月露出半月眼,“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如此积极啊。” “但机器人和萝莉的组合,你不好奇吗?” 开拓者歪头,灰发间翘起一根呆毛。 “你这么一说……”三月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確实有点。” 听完两人聊天的丹恆:“……” 丹恆默默移开视线,不是很想承认这两个过於跳脱的傢伙,是自己的同伴。 然而,当他视线瞥向別处,余光却正好发现景吾正看向彦卿和开拓者,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青龙瞬间警觉:“你在想什么?” 自从肩膀上多了个瑟瑟发抖的幼崽,他对景吾的任何异常举动,都抱有十二分警惕。 “我在想…速通的可能性。” 青年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太慢了…』 “什么速通?” 丹恆皱眉,总觉得这个词从景吾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违和。 “速通都不懂?丹恆老师没玩过游戏?” 景吾挑眉,看起来还是那副散漫模样。只是说出的话语,却又扯到了另一件事上: “不是要找星核嘛……既然关键人物都到了,不去直接问问星核的事?” 丹恆:“……” 丹恆深深看了景吾一眼,没再多言,转身走向奥列格。 “……” 待小青龙走远,终於恢復独处状態的景吾,这才狠狠闭了闭眼。而后倚向身后墙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安静点…他们將是一切的见证者……” 第77章 你多久没休息了? “星核?” 听完丹恆的讲述,奥列格的眉头紧紧皱起,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 “这东西我还真没听说过。” “没听过?” 丹恆闻言眉头微蹙。 桑博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地火会有星核的线索。何况——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景元——虽然这傢伙和桑博各怀心思,但应该不至於用假消息来糊弄他才对。 “不过…我虽然不清楚星核是什么,但有个人应该知道。” 就在丹恆暗自思忖时,奥列格却突然话锋一转。 “谁?” 一直安静旁听的开拓者立即来了精神。 “史瓦罗。” 奥列格给出了一个出乎眾人预料的答案。 他解释道:“机器人不会遗忘。史瓦罗是远古时期留存下来的產物,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如果它愿意开口……” 说到这儿,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既如此…”丹恆沉吟片刻,“我们需要和它接触。” “可我听彦卿小哥之前的描述,这傢伙似乎不太好说话。” 三月七有点忧虑。她总觉得所谓“见面谈话”,最后又得演变成武力对抗。 “而且,我们这里除了彦卿,连那傢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开拓者適时补充。 “几位如果想找史瓦罗的话,地火可以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就在他们商討之际,奥列格突然插入对话。 他摸著胡茬,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正好我们也想和它谈谈。” “那个大铁块固执得很,他坚持认为上层已经不再安全,只有下层才能生存,於是死活不让我们靠近炉心。” “因为这事,我们几次交涉都无功而返。”奥列格的目光在眾人脸上扫过,感嘆道,“现在有了你们这些『外来者』的变量掺入,说不定真能撬开它那个生锈的机械脑袋。” “怎么感觉我们老是被当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三月七小声嘀咕,不满吐槽。 而她身边的开拓者,却一脸深沉地拍拍她的肩膀:“这就是开拓的宿命!” 三月七:“……”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 聊完后,奥列格看了眼时间,而后热情提议大家可以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度出发。 “我会为诸位安排好住处。” “休息?!”三月七听闻此言,猛地一激灵,条件反射般抱紧了自己,“上次在上层区休息,醒来就被通缉了!这次不会又……” “虽然那个大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不过,你说的对!” 到达地火安排的休息地方,开拓者先是抬头看了眼“歌德酒店”几个熟悉的大字,而后转头就对三月七的担忧表示肯定。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丹恆也是看著住处,沉吟片刻。而后向几人提议道,“今晚派人守夜吧。” 靠在墙边,好似发呆般的白髮青年闻言抬眸:“我……” “你不行。” 景吾刚想开口,就被一直留意他的丹恆直接打断。 “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景吾有些好笑。 “谁都可以守夜,就你不行。”丹恆盯著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今晚你必须休息。” “丹恆老师……你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景吾抱臂看向丹恆,对他这一反常態的强硬举动感到新奇。 “是吗?” 面对眾人投来的探究目光,丹恆面不改色:“那我问你,你上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景吾:“……” 景吾了0.01秒思考,然后就发现——大概、可能、或许——是被阿哈强行灌输命途力量导致昏迷的那次…… “怎么不说话了?” 丹恆的语气依然平静,不见半点攻击力,却让某个心虚的白髮人影,罕见地僵在了原地。 这时眾人才注意到,景吾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瞳孔偶有失焦,眼角泛出淡淡的红痕,连一贯维持的慵懒笑容都显得有些勉强。 “他该不会从登上列车后就没睡过吧?”开拓者眨了眨眼,小声和三月七吐槽。 三月七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级別的熬夜战神?!” “將军……” 彦卿这时也才突然反应过来。 別人或许不清楚,但自己一直跟在景吾身边,除了中途被桑博迷晕那次,眼前之人来到雅利洛-vi后,就未曾合过眼。 “將军,还请注意身体。守夜之事,完全可以交给彦卿。” 少年关切望来,眼中满是担忧。 虽说自家將军平日里公务繁忙,也是少有休息时间。但忙於公务没时间休息和有时间却不休息,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景元之前叮嘱自己的话——“替我看著他,在他抵达罗浮之前,寸步不离。” 这句话,除了看守,是否还有照顾的意思? 不同的经歷……那究竟是怎样的经歷? 少年第一次对景吾的过去產生了好奇。而这也是他第一次脱离了將军同位体这个身份,去看待景吾这个人物本身。 “將军,请保重身体。” 【將军…未来…保重……】 似乎有谁曾在他耳畔说过类似的话语。 少年那道坚定中带著恳切的目光,竟与记忆中的另一双眼睛產生重叠。无数看不清內容的记忆碎片在眼前纷纷闪现,最后化作蛊惑的低语—— 『看吶,他在等你…』 『看啊,他们在等你…』 “唔…” 景元突然捂住额头。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夹杂著强烈的情感,如针扎般刺入脑海,让他第一次,没能在亲近之人面前,掩饰住自己身上的异样。 “將军!” 彦卿见此,立即上前想要查看情况。 “无碍…”青年不著痕跡地后退两步,避开少年的触碰,“我只是…有点眩晕。” “咪!” 【狗屁眩晕!分明是宿主自己作死!】 一直扒在丹恆身上装死的系统终於忍不住了,它看著系统面板中不停闪烁的毁灭和虚无命途图標,骂骂咧咧地发出如蚊蝇般“响亮”的抗议声。 “看来…某有些人確实需要休息了。” 丹恆先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刚刚发出微弱动静的白色幼崽,而后看向景吾,態度坚定。 “……” 而这一次,终於浪出意外的景吾也是老实了。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丹恆的决定。 “那今晚谁来守夜?总不能真麻烦彦卿小哥吧?” 眼见风波停息,三月七提出疑问。 “我来守夜吧。” 这时,布洛妮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眾人回头,只见银髮少女缓步走近,身上铁卫服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著冷冽光泽。 第78章 合作(含直播) “下层区没有铁卫,也没有大守护者的代行人…我们暂时没有敌对的必要。” 少女目光扫过眾人,在景吾苍白的面色上短暂停顿,眉头微蹙,似是困惑。 但她却並没有对此深究,而是很快转移视线看向丹恆,神色平静道: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我们凭什么要和你合作?”三月七叉腰反问。 她可还记著通缉之仇呢! “你们为了星核而来,而我正好也想要藉此探查寒潮,查明母亲隱瞒的真相。”少女身形笔挺,神情坚毅,“我们目標一致。” 在亲眼目睹了下层区的混乱之后,布洛妮婭对自己被带来此地的缘由,有了些许的明悟。但更多的疑惑却依旧堆积在心头。 比如—— 就在方才,她从奥列格中口得知了母亲在这些年做出的荒唐决策。这让一直以来,皆以母亲为榜样的布洛妮婭感到茫然。 母亲错了吗?那她又该如何做,才能改变母亲的想法?裂界的扩张如一柄利刃,始终悬在他们头顶……认知的顛覆和越发艰难的环境,让布洛妮婭思绪混乱,也让她感到焦虑。 她迫切想要去做些什么,去查询真相,去改变现状。 而之前与景吾的那番接触,则让她迅速意识到,这些天外来客,或许正是破解困局的关键。 於是,她找来了这里,想与他们达成合作。 “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不会临场倒戈?”丹恆神情平静,但问出的话语却极为致命。 “……我无法给出最有力的证明。” 面对这个问题,布洛妮婭沉默良久。但当她抬起头时,神情却是格外坚定。 “但我能以筑城者的名义起誓…”少女握掌於身前,神情慎重,“我,布洛妮婭·兰德,愿与诸位天外来客一起,情报共享,守望相助,一同探寻星核的真相。” “……” 一片无言沉默之中,几位来自列车的无名客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由三月七率先伸出手: “既如此,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三月七,来自星穹列车……” “布洛妮婭?兰德,你们可以叫我布洛妮婭……” 两个少女的双手交握,短暂的同盟就此达成。 也是直到此刻—— 剧目中的主角逐渐归位,来自终末的剧本步入正轨。 而另一场被外力改写的戏剧…… 也即將开幕。 ——直播—— [完蛋主播又跑了…] [主播到底在干啥啊(抓心挠肝] [你们说,桑博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总觉得他也有猫腻。] [他都和主播合作了,这能是什么好人?] [主播:我怎么了,我清清白白好不好?猫猫无辜jpg.] [看丹恆老师的脸色,有种將主播拎出来打一顿的既视感。] [即答:被过於自我的猫主子给逼疯了] [感觉丹恆老师那一枪,也涵盖了对主播的怨气里面。] [桑博: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找乐子的尽头,就是沦为乐子(確信] …… [不是说去找地火成员吗?怎么感觉桑博在带著列车组兜圈子啊?] [可不是,就这会儿功夫,感觉快要把整个下层区逛一遍了。] [咦,前面的紫发小姐姐是不是朝桑博走过来了?] [还真是啊!可她为什么要问桑博铁卫在哪?铁卫不是撤离下层区了吗?] [嗯…她应该是在问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这谁?和桑博有什么关係?] [你忘了?就是之前追捕列车组,后来被桑博迷晕的那个啊!之前丹恆老师醒来的时候,那个小姐姐还在诊所躺著呢,没想到竟然偷偷溜走了…] [哦,原来是她啊……那找她倒也不奇怪了,毕竟是上层的重要人物,真在地底出事了不好交代——] [咦?不找了?!桑博说不知道,小姐姐你就真不管了啊,这难道不是首领布置的任务吗???] [希儿小姐的表情,像极了被迫接受额外工作的打工人。] [希儿:我的任务是维持秩序,找人?敷衍敷衍得了!] [突然感同身受了(捂脸] …… [誒呦,那不是主播和彦卿小哥吗?] [还有之前失踪的布洛妮婭!]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看这巧地,说是剧本我都信。] [別忘了主播……这说不定真是他故意安排的偶遇。] [那主播现在这是…事情办完了?] [说不定呢?] [好奇主播都干了啥,这单看外表也没什么变化啊。] [能让你看出来,那还特意分开做什么?] [有道理…] …… [好热情的猫猫!看来主播的宠物,真的很喜欢丹恆老师。] [emm…可我怎么觉得它是在逃离主播的魔爪呢?看这炸毛反应,明显是有点应激了。] [胡说!这小傢伙平时最黏主播了,怎么可能想要逃离主播?] [这……那或许是我感觉错了。] [嘖,又是一个被猫猫美丽外表欺骗的人类,真是没救了( ? ? )?)] …… [彦卿他……好高的效率。] [怎么有人在帮忙找人的时候,顺手帮他们把矿区里面的情况也给摸清楚了啊?] [看给咱们星震惊地,都忘了找咪咪的麻烦了。] [笑哭,星看起来真的很想把丹恆身上的那只幼崽给抢过来。] [星:偏生是他得了这好处,倒把我撇在一旁。难道我竟不如他?真真是叫人心痛…] [嘶,好怪,好阴阳。] …… [竟然有人质疑彦卿的实力?!好吧,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確实很有欺骗性。] [彦卿小哥是真的厉害啊,不仅把人找到了,把情况摸清楚了,连麻烦都给別人解决了……这效率真是绝了。] [彦卿小哥真是帮列车组真是省了不少功夫(躺平] [当代劳模(大拇指] …… [有一说一,我也好奇机器人和萝莉的组合…] [你们怎么都被带歪了啊喂!萝莉是重点吗?!你们不应该关心一下史瓦罗和那个克拉拉是怎么回事吗?!] [“人类守护者”这么高大上的称號就没人关心了吗?!] [这就是我们星核精的魅力!(確信] [捂脸] …… [看来,三月是对之前的经歷產生阴影了。] [要是我被半夜叫起来撤离的话,我怨气比她还大。] [主播被丹恆老师噎回去的模样,有点好笑。] [主播:我…,丹恆:不行。主播:我还没…,丹恆:不行,闭嘴。] [2333,丹恆老师终於让主播吃了一回瘪(虽然只有一点点] [不过,主播这熬夜熬的…確实多少有点离谱了。] …… [嘶,有点不对劲啊…主播他这状態…好强的既视感!] [是之前在空间站那次吧。] [可那次不是因为欢愉吗?这次总不能又是……] ——直播已断开—— [又是欢愉在搞鬼?祂有完没完?!] [这次还真不是阿哈:)] [大神?不对,你是另外一个高仿…] [阿哈才是正版的!] [好吧,你的正版。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阿哈(正版):祂把祂亲爱的半身丟在这里,自己跑去私会小猫咪了 ?????????????? ] [过分!太过分了!阿哈也要和猫咪贴贴!] 第79章 梦魘 夜深人静,歌德酒店陷入沉寂。 白髮青年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呼吸急促。 『…大人…』 【…景元…】 『…您还要…逃避多久……』 【…你还在…犹豫什么……】 『…新的…世界…开始……』 【…打破…命运…新生……】 耳畔,轻缓地,温柔地,如情人呢喃般的蛊惑声音,仿佛要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 【世界偏爱於你,命运钟情於你。祂让星辰因你闪烁,祂引神明为你垂眸……】 【祂予你无病,无伤,无尽年华;祂让你,不朽,不灭,直至终末降临…】 【这是命运的赠礼,是不容拒绝的宿命……】 【你將与所爱离別;你將享永恆孤寂;你將…遗忘……】 ———— “艾利欧,列车已经如期抵达仙舟。” “艾利欧…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艾利欧!剧本——” “……” “……” “我知道,剧本在失控,未来在向深渊墮落…” 黑猫立於废墟之巔,眼中倒映出命运的千般图景。而如今,祂们在寸寸崩毁。 “祂察觉到了█ █,祂想打破这一切,改变註定的结局……可惜,祂沦为了命运的帮凶。” 星核的光芒大亮,群星隨之沸腾,毁灭的虚焰以这仙舟为养料,点燃了星海…… ——— “她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何时醒来,得看天意。” 一枚星核重归沉寂…… “你要离开?” “是的。有些东西…我必须得弄个明白。” 一位旅客离开了列车…… “可有无名客的消息?” “听说还在匹诺康尼参加谐乐大典…奇怪,今年大典的持续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一尊旧神將於梦中甦醒…… “云骑遇袭,凭什么要將你调离?” “避嫌而已…符卿,消消气,她毕竟曾是我的授业恩师……” “可是你的身体!” “无碍,我会平安归来的。” 一场战爭在猝不及防之下爆发…… 【如果將命运编织成线,他们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最终,也都將与你分离……】 —— 深层次的梦境如潮水般涌来,破碎的记忆交织成网,將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 “持明叛乱,罗浮遇袭,如今…消息全无。” “……” “我知道…但你不能离开。在十王司判决下达前,你不能离开方壶半步!” “……” “一个死了,一个重伤,还有一个……执剑上了战场,生死未卜。” “……” “你不怨吗?不恨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让你沦落至此的元凶……” “……” 接受祂,释放祂,让烬灭的烈火於你心中点燃,让全新的命运於毁灭的废墟下织就…… 【这是神明对垒的棋局,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丹恆房內。 一直蜷缩在丹恆身边的雪狮幼崽突然睁眼,无机质的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似有流光划过。 它动了动耳朵,抬起身子,眸光直直看向景吾所在的房间。而后,轻盈地跃下。 幼小的身形在落地的瞬间舒展,无形的数字纹路闪过,化作一只体型优美的雪白雄狮。然后,它无声地推开房门,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自它身后,丹恆於黑暗中缓缓睁眼。 他盯著雪狮消失的方向,目光清明,神情严肃,也不知为等此刻,闭眼假寐了多久。 …… 另一边,开拓者房中。 灰发少女睫毛颤动,似乎將要从一场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她胸前微光闪动,另一波与之前相似却不相同的力量,又再度將她拉入沉眠… ——— 『同类的气息…不,是更纯粹的力量……』 『大人,是您嘛…』 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永冬铭碑之下,他举目眺望,似乎透过无尽风雪,看见了那枚躁动不安的星核。 『…您在拒绝我…为什么……』 『…您在逃避……』 『…你不是祂……』 人影穿梭人群,低声交谈,好似未曾听见耳畔的窸窣低语。 『…无…原来如此…』 『…情感、欲望,皆在你心底沸腾,却又被虚无的幕布遮掩…』 『…別再压抑,別再徘徊,请接受我的力量,让毁灭的烈焰焚尽这命运的囚牢…』 『…如您所求,如您所愿……』 人影在金属之间停下脚步。 『…新的世界,已在眼前。』 金色如熔岩化去,血色荆棘爬满视野。世界好似在此刻化为黑白二色,唯有那双眼眸森冷孤寂,好似联通著九幽之下的累累白骨。 “你在教我做事吗…星核?” 始终在行走著的人影於此刻停下。他驻足望来,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响起…… 於是,梦境破碎,沉眠之人得以惊醒。 ——— “……见鬼,那究竟是什么?” 房內,开拓者坐在床上,手捂心口,大口喘著气,好似要將方才那一眼带来的恐惧尽数吐散。 “梦…两段不一样的梦…这也太诡异了。” 缓过来后的开拓者,终於有心思回忆一番自己之前梦到的內容。 “梦中的两道人影是谁?一直叫囂著的声音来自哪里?还有……星核。” 最后的那道声音依旧在耳畔迴响,总让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应该啊,梦中的场景明显是在雅利洛上,从未来过这颗星球的她,不应该对梦中之人有所印象才是。 越想越乱,星索性不想了。 她翻身起床,全无睡意的开拓者决定出去转转。 第80章 你也睡不著吗? 歌德酒店外,星看见了在此守夜的布洛妮婭。 “嗯?怎么是你?” 布洛妮婭对这位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每次开口都语出惊人的小姐有些印象。 “你不去睡觉吗?”她困惑看来。 此刻应当是眾人安眠的时候。 “睡不著。” 或许是从梦中惊醒的缘故,开拓者的声音与平日里相比,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你也睡不著吗?” 布洛妮婭下意识地反问,眼神却倏忽飘远,显然是想到了那些一直困扰著自己的问题。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將思绪拉回现实,转而提出另一个疑问: “那个白髮男人...就是景吾,他也是你们的同伴吗?” 自从矿区之外的意外相遇,她对那人的来歷就始终存著几分戒备与好奇。 他危险、神秘,眼中似乎永远藏著难以捉摸的心思。与眼前这个,几乎是有话直说的少女比起来…完全是两种人。 “额…算是…吧?” 布洛妮婭:“?” 是就是,为什么要加一个吧? 迎著对方探询的目光,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是刚加入列车不久,对他了解不多。” 布洛妮婭:“……” 见布洛妮婭沉默不语,星又连忙补充:“如果你想打听关於他的事,或许可以问问丹恆,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了。” “丹恆…” 布洛妮婭轻声重复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意外敏锐的冷峻青年。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她轻嘆一声,看向面前的灰发少女,突然话锋一转道,“要陪我一起走走吗?” “啊?” 星对这个话题的跳跃程度感到猝不及防。 “既然都睡不著…”银髮少女转头望向周围破旧的金属街道,“不如一起散散步。” “我也有很多问题堆积在心口。或许…这里能给我们答案。” ——— “……她们不是说要守夜的吗?” 看著在黑夜里,一前一后瀟洒离去的两道人影,少年抱著剑,坐在酒店的窗台边,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你怎么没去休息?”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彦卿猛地回头,正对上丹恆那双沉静的灰绿色眼眸。 “若是担忧守夜问题,这里交给我便好。” 见少年怔愣不语,丹恆便又补充道。 这孩子跟著景吾那傢伙东奔西走,想必也没能好好休息。 “啊,不是,丹恆老师你误会了。”因为一时走神,忘了回答问题的少年连忙摆手,“我其实是因为睡不著,这才跑来窗台看著的。” “睡不著?” 丹恆投以询问的目光。 “嗯…” 或许是提及了烦心事,少年忽然沉默下来。 他屈起膝盖,撑著脑袋,侧头望向窗外夜色,眼神逐渐失焦。 “將军他…”良久,彦卿才轻声开口,只是声音里带著掩不住的忧虑,“他的状態,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睡前的事情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青年压抑下的喘息,下意识躲避他接触的举动…这些都让彦卿愈发清晰地意识到:將军有事在瞒著他。 无论是身边这位,还是远在罗浮的那位,他们都在默契地保守著同一个秘密。一个…他或许早已察觉,却始终不敢深想的真相…… 少年握剑的指尖因用力泛白。他垂下眼帘,將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掩藏。唯有那紧抿的唇角,还昭示著內心的波澜。 丹恆静静注视著这一幕,没有言语。 他知道少年在忧思什么,也知道少年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只不过……这件事,不该由他去点明。 於是,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算了,不提这个。” 也不知少年是想通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彦卿抬头看向丹恆,扬起笑脸问道: “丹恆老师怎么也没去休息?该不会…也失眠了吧?” 丹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今晚压根就没睡。 自从察觉到那只雪狮的反常,丹恆就一直有在暗中留心。没想到,竟还真有意外收穫—— 到底谁家的正经宠物,白天还是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幼崽,入夜就能悄无声息地变成成年体型溜出去?! 本以为景吾身上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结果他身边的宠物也不遑多让…… 思及此,小青龙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他有时真希望自己的记忆力別这么好。最起码,別让他在看见那只雪狮变身的第一秒,就联想到他们最初见面时,景吾那脱口而出的“欢愉”二字。 欢愉…… 联想到之前他从桑博和景吾身上感受到的类似能量波动,丹恆深深地嘆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真是一天比一天精彩。 ——— 另一边,被丹恆定义为有秘密的景吾,正与某只有秘密的宠物深情对视。 “……” “……” “你不说点什么吗?” 雪狮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拽住景吾衣摆,那双圆溜溜的兽眼里泛著水光,活像只被主人冷落,求抚摸的大猫。 但景吾却不为所动。 他只是垂眸瞥了狮子一眼,语气冷淡:“你想要我说什么?” “阿哈刚才可是帮了你!” 见自己从异世学来的撒娇之法无用,阿哈索性也不演了。 祂炸毛般跳来,尾巴甩得啪啪作响:“要不是阿哈及时出手,你现在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毁灭造物了!” “你难道觉得…有帝弓相护和前世力量加持下的我,会控制不住区区星核?” 景吾眯起眼睛,声音里透著几分危险的意味,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第二次了…… 景吾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费尽心思,不惜以自身为饵,也要將星核引诱而出…这糟心玩意儿倒好,打断他的计划不提,居然还偷偷用欢愉命途的力量,去撩拨人家…你不知道星核和纳努克有联繫吗? 若非他及时切换虚无命途以做遮掩,恐怕下一秒就能打草惊蛇,让之前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思及此,景吾不禁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和人沾边的事一点不干啊。” “可阿哈本来就不是人啊~” 面对质问,雪狮版阿哈却是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乖巧又无辜的笑容。 景吾:“……” 有些时候,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81章 系统升级 灯光昏暗,照在一人一兽安静对峙的身影上。 阿哈:“……” 景吾:“……” 沉默在蔓延,唯有雪狮不安分的尾巴尖尖,在地板上拍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阿哈不管!” 到底是阿哈更不要脸。 只见雪狮突然眼珠一转,一个翻身躺在地上,四爪朝天瘫成一块毛茸茸的“狮饼”。 嘴里还不停嘟囔著:“阿哈可是特地从异世界赶回来帮你的!连最爱的直播都停掉了!” 景吾:“……” 景吾额角青筋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暴躁,却恍惚又回到了当年,被这位星神折腾得焦头烂额的糟心岁月。 “你先起来,”景吾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我有事和你说。” “阿哈为什么要听你的?”雪狮得寸进尺地扭了扭身子,“阿哈是来帮忙的,阿哈要看到你的態度,阿哈要听见『请』…” “……你说得对。” 又是一段压抑过后,景吾突然话锋一转,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 “我確实不该这么和你说话……” 阿哈:“?!” 阿哈的耳朵瞬间竖起。 怎么回事?这反应不大对劲啊。 按照惯例,小猫咪这个时候不是该冷著脸无视自己,或者直接懟回来吗?该不会真被星核影响傻了吧? 好奇心驱使下,雪狮悄悄抬起半个脑袋,想偷瞄景元的表情。 却不想—— “嗷呜!” 过於逼真的擬態让痛觉格外鲜明。阿哈只觉得自己悄悄竖起的耳朵一紧,差点被拽得整只狮子离地而起。 “我就不该指望能和你正常交流。” 景吾咬牙切齿的声音终於传来。 梦境残留的烦躁与眼前这位的作死行为完美叠加,让他彻底放弃了理智沟通的打算。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青年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拧住手下耳朵,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更是有血色翻涌: “第一,乖乖听我把话说完,然后照做。第二——” 他忽然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我现在就放弃所有计划,请帝弓光矢或者毁灭亲至。到时候……咱们谁都別想好过!” 夜色中,青年那双染上猩红的眼眸杀意凛然,里面名为疯狂和偏执的情绪不加掩饰,这让雪狮那一直悠然摇晃的尾巴僵在了半空。 阿哈:(゜▼゜*) 阿哈终於在此刻意识到了,魔阴身影响下的小猫咪其实是只狮子的事实。 ——— 酒店外,彦卿突然停下与丹恆讲述仙舟軼事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她们离开多久了?” 少年望向开拓者和布洛妮婭离去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街道上早已不见人影,只有矿渣的尘埃在零星的几盏灯光下飘荡。 “她们在下层区人生地不熟的,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彦卿看向丹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面露迟疑,“离和地火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要不,我去找找她们?”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行的同伴,都是些多么无组织无纪律的彦卿少年,此刻还在为她们长时间地离开不归感到担忧。 而在另一头,將少年神情收入眼底的丹恆,则是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觉得这个担心不是很有必要。 以开拓者那比三月七还要跳脱的性格,多半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跑去凑热闹了。 按照列车组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该干嘛干嘛,等她们自己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不过—— 丹恆抬眸看向彦卿,同时,也將少年眼里那抹化不开的郁色收入眼中:“你去吧,有我在这里看著呢。” 也许……此时让彦卿去寻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他暂且放下与景吾相关的事情。 景吾…… 一想到这个傢伙,丹恆內心就开始嘆气。 满身秘密不提,自己还得时刻提防著他,会不会受到刺激,当场表演一个魔阴身发作… 丹恆有时甚至怀疑,景吾那边的自己是不是欠了他什么。否则,怎么遇到他之后,自己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就彻底一去不復返了。 思及此,丹恆又是一阵嘆气。 或许,他可以趁著彦卿出去找人的空档,单独和他聊聊……只希望这一次,別再被他绕过去了。 ——— 与此同时,景吾房中。 “嘖,系统升级是吧…” 迫於某人“淫威”,阿哈一边不情不愿地嘟囔著,一边翻出智识留下的算力插件,给那只小系统安上。 “这玩意儿確实可以彻底激活它的智能和情感模块,將它从数据牢笼里解脱出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体……不过,你怎么知道它还有这重形態的?” “……” 青年背靠床沿,沉默不语。昏黄的灯光照下,在地上拉出修长的影子。这让迟迟收不到回答的雪狮,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切,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知道呢…”阿哈故意把脑袋扭向一边,却又在静默了片刻后,后忍不住凑近,“你真不说?阿哈这次可是破天荒的什么破坏都没搞!” 景吾:“……” 那是不是还要我感谢你这次没坑我? 景吾感到无语。只是,当他视线触及雪狮身旁,那道若隱若现,几乎是一比一復刻的幼崽身影时,到底是深深地嘆了口气:“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阿哈歪头。 “我不知道你们还准备了这样的后手。” 阿哈:“?” “我见识过星神的伟力,自然也知晓从你们手中诞生的造物不可能如此简单无害…” 景吾看向逐渐凝实的幼崽虚影,脸上露出夹杂著复杂与回忆的神情: “恢復记忆后,系统原本设计的引导功能已不再適用。我需要为它升级……至於升级后的形態…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在终末预见的无数可能中,必有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才什么要求都不提,开口就用肯定的口吻,让阿哈给它升级?” 阿哈版雪狮睁大眼睛。 “你又诈我?!” “我可没问你…”景吾唇角微扬,“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 阿哈:(?▼益▼) “阿哈最討厌你们这些计算未来的傢伙了!” 没能占到便宜的雪狮,骂骂咧咧地跑了。 只不过,在祂离开之前,还是不死心地留下一句,似提醒又似阴阳怪气的话语: “別怪阿哈没提醒你。等插件安装完,那只小系统就会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 雪狮暴躁的身影在房中消散,景吾静静注视著已经凝做实体,却陷入沉睡的白色幼崽,眼中逐渐染上温和的神色。 “虽然出乎意料…但,如此也好。” 青年低头,手指轻轻抚过幼崽柔软的耳尖。 “睡吧。”他轻声自语,仿佛嘆息,“等你醒来时,雅利洛的故事就该落幕了…” “罗浮…那里会有真正喜欢和照顾你的人。然后…”他的指尖微微一顿,“作为一个全新的生命,去经歷属於你自己的人生…” “不必再跟著我…” 做了一整晚噩梦的后遗症直到这时才翻涌上来,让景吾有些疲惫地闔上双眼。 “不知未来……” 第82章 叮咚,你的智能助手已上线 【检测到宿体精神波动异常…阁下,您的身体数据显示,您需要休息。】 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內响起,景吾这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不必。” 他缓神过后,这才在心中回应。只是,声音依旧带了几分疲惫之下的沙哑: “情绪波动,不过是调用虚无命途后的正常现象,无需在意。” 怀中幼崽呼吸均匀,显然是因系统升级而引发的生命跃迁,陷入了深度休眠。 此时,在他耳畔响起的提示音,则是系统升级后的新增功能——一个剥离了情感,可独立存於他脑海之中的纯粹辅助终端。 “扫描身体数据,我需要知道当前情况。” 【好的,请稍等…正在分析…】 机械音回应间,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便在景吾的意识中展开: 【姓名】:景吾(无) 【属性】:雷/虚数(封印中) 【主行命途】:巡猎(权限100%) 【涉猎命途】:虚无(侵蚀度15%),毁灭(解封20%)… 【关联光锥】:虚无?记第n次轮迴(封印中),毁灭?死生之间(未检测到能量波动),巡猎?惊鸿一瞥(未检测到能量波动)… 【星神祝福】 “巡猎”锚点:这是维持理智的弦,是牵引前行的线。祝福加持状態下,成功召唤巡猎光矢概率大幅度提升(加持中); “欢愉”千面:千人千面,隨心幻化,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模样。欢愉星神向你示意(启用中); “丰饶?”永恆?(封印中) …… 【特殊状態】:蛊惑(星核影响下,理智值持续降低,毁灭命途持续解封);空无(虚无命途开启期间,一切命途影响降低,虚无侵蚀持续增加) …… 【系统提示】: 1.毁灭命途解封將导致情绪失控风险指数级增长,为了您的心理健康,请减少与毁灭属性能量的接触。 2.虚无侵蚀达百分百將有自灭风险(该过程非死亡不可逆转),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减少虚无命途的调用次数。 “……” 升级后的系统面板褪去了所有冗余信息,將他的身体状况以最直观的数据呈现。 但景吾却直接略过了前面的已有信息,连新增的侵蚀警告都未作停留,径直看向【特殊状態】一栏。 当“空无”状態后,那“一切命途影响降低”的说明映入眼帘,他这才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早有预料般嘆了口气: “果然…虚无命途確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魔阴身的负面影响。” 若能在魔阴状態下保有理智…思及那些在仙舟等待著自己的麻烦,青年眼底暗芒流转。 或许,他能利用这一点,放开些手脚…… 星核…这倒是个绝佳的试验品。 【检测到高危决策倾向…】 几乎是在景吾想法落下的瞬间,机械音陡然响起。 【阁下,经系统演算,用虚无侵蚀对抗毁灭的方案,无异於饮鴆止渴。这於您而言…】 “无需多言。” 景吾出声打断了辅助系统尚未说完的分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著幼崽毛髮,昏黄的灯光在他指间流转。 “星核本就是计划的一环…”他垂眸轻笑,眼底却不见温度,“现在,也不过是多添一份接触的筹码罢了。“ 【……遵从您的意愿。】 机械音戛然而止,沉寂重新笼罩房內。 景吾望向窗外,下层区的夜色永远暗沉,唯有几盏零星的灯火在巷道间明明灭灭,就如同这风雪之下的贝洛伯格。 “还真是个漫长的夜晚…” 景吾轻轻嘆了口气。 太多事情堆在心头,虽然距离与地火的会面还有段时间,但睡意早已荡然无存。 “出去透透气吧…”他喃喃自语,“这个点,开拓者应该正和布洛妮婭在铆钉镇取药。” 正好趁著无人在旁,调整一下状態。省的被某只过分敏锐的小青龙看出端倪,从而追根究底…… 这么想著,景吾便抱著系统,推门而出。 然后,就在开门的瞬间,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灰绿色的清冷眼眸。 “醒了?” 丹恆抱臂倚在墙边,也不知在此守株待兔了多久。而这,也成功让他在抬眸的瞬间,精准捕捉到了景吾眼底,未及掩去的猩红。 景吾:“……” 景吾推门的指尖僵在了半空。 ……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 不待丹恆说完,景吾就抢先开口。 “没有情绪失控,也不是魔阴身发作!”他说著,还眨了眨眼。欢愉祝福翻涌上来,將先前没来得及遮掩的异常覆盖,“我只是不习惯在休息时还维持偽装。” 丹恆:“……” “我还什么都没问。” 小青龙清冷的声音里掺进一丝无奈。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灰绿色眼眸静静望来,分明在说:你这般急於否认,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景吾:“……” 该死的,一定是星核的影响还没消退… 【阁下,系统分析表明,这更可能是您长期休息不足导致的精神鬆懈,与星核影响无关。】 景吾:“……” 景吾果断无视了系统提示。他看向丹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丹恆老师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我倒是想…” 小青龙自动过滤了那个带著调侃意味的称呼,目光落在景吾怀中熟睡的幼崽身上。 “可惜,总有些『意外状况』找上门来。” 景吾:“?” 景吾低头看了看幼崽,又抬眼望向丹恆,目露不解:“它怎么了?” “你不知道?” 丹恆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我…该知道什么?”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景吾面上的笑容开始变得牵强。 “这小傢伙有两副形態…” 【紧急提示:系统记忆日誌显示,此事是欢愉星神所为。该个体曾在您休息期间,於假寐的丹恆阁下面前,切换成年体態…】 丹恆的解释与系统提示音重叠在一起,信息量之大让景吾眼前一黑。 那个混蛋! 他终於明白,阿哈为何会那么爽快地答应系统升级了——原来在这儿等著他呢! 第83章 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酒店外,灯光昏暗,在地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丹恆敏锐捕捉到了景吾瞬间的迟疑,灰绿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瞭然。 “看来,我问了个让你感到为难的问题?”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沉默中的景吾感受到了一份无形的压力。 该死的阿哈… 景吾很想把某只罪魁祸首拉出来顶锅。但残存的理智,却依旧督促著他,去想出一个还算合理的,可以敷衍过去的理由。 然而,就在他大脑疯狂运转之际,丹恆却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偽装能力从何而来?” “不过是命途的运用…” 景吾眨了眨眼。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感到困惑,唇角却依旧勾起惯常的弧度,调侃出声: “怎么,丹恆老师连这个都要过问?” “当然不…”丹恆轻轻摇头,目光重新落回熟睡的幼崽身上,“我只是在想…你和它,与欢愉有什么联繫。” 景吾:“?” 怎么突然扯上欢愉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心中寻问辅助系统:“阿哈在丹恆面前自爆身份了?” 【检索中...未发现相关记录。】 又过了片刻,机械音再度响起: 【根据空间站的影像记录,是阁下您亲自在丹恆阁下面前提及的欢愉星神。】 系统调出记忆影像——空间站內,他正抱著刚刚变为雪狮的幼崽,面无表情地当著小青龙的面,阴阳阿哈的狡诈和不靠谱。 景吾:“……” 景吾哑然。 那时候,他的记忆刚刚恢復,又因阿哈的背刺闹心,完全没考虑在丹恆面前隱藏异常…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阁下,其实您现在也无需向丹恆阁下隱瞒…】 或许是察觉到了景吾內心的波动,辅助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我的资料库显示,您过去曾与丹恆阁下交往密切,感情深厚…坦白后,获得协助概率高达92%…】 景吾:“……” 景吾选择以沉默回应这份建议。 而他的这份沉默,也让丹恆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你確实和欢愉有些联繫。” 他向前一步,灯光照亮了他认真的面容。 “那个桑博是假面愚者吧?你们偽装时的能量特徵几乎一致。” “偶遇酒馆成员或许是巧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著几分警觉,“但当这么多欢愉因素同时出现……雅利洛上,到底有什么在吸引著你们?” 『欢愉』或许不如『毁灭』一样人人喊打,但祂於『开拓』而言,也不是什么美妙词汇…… 毕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群乐子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而你也不能指望,有了这群乐子人的掺和,原本平静地开拓之旅,还能一帆风顺。 想到这儿,丹恆深吸一口气,將心中升起的不安压下。 他看向眼前之人,凝望向他的眼睛,神情认真而专註:“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你拒绝罗浮邀请,跟隨列车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 景吾开口欲言,却又被丹恆直接打断。 “別用『旅行』来搪塞我。”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眸沉沉望来,如利刃,也如深潭,“你知道的,我不会相信。” 夜风捲起两人的衣角,景吾凝视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人,喉结微微滚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將真相与计划脱口而出。 但…这个危险的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狠狠掐灭。 不能说…还不是时候…… 青年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怀中幼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內心,在睡梦中发出细微的呜咽。 【警告:检测到宿体情绪波动异常…】 【阁下,根据系统推演,无论是从情感还是现实的角度出发,坦白策略仍是当前的最优解。丹恆阁下他——】 “闭嘴。” 或许是最优解的说法刺激到了青年,猩红的暗芒於他眼底一闪而逝。 “重启推演模块…我要知道,你所谓的情谊深厚,究竟是切实存在的现实,还只是终末演算的千万可能性之一。” 或许是怕被眼前的小青龙察觉异常,景吾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狠狠闭了闭眼。 终末给出的剧本確实美好,但那也仅仅只是可能性与尚未发生的未来。 就现实而言,他和丹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除了星核和必要的交流之外,可没什么更多的交情了。 【接收指令…演算模块重启中…】 【检索重启前时间线…確认,推演无——(错误:数据源污染)…(警告:权限禁止访问)…(协议更新中)…(更新完毕)——】 辅助系统突然发一段电流杂音,但很快,它又恢復正常。 【抱歉,阁下。確实如您所言,来自终末的剧本干扰了我的演算数据。】 【重新推演后,丹恆与您合作的可能性降至65%…系统提供的结论不再具有参考性,一切皆以您的意愿为主……】 “……” “……” 灯光下,丹恆注视著眼前一言不发的白髮青年,灰绿色的眼眸渐渐暗沉。 青年后退的半步,抿紧的唇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无声诉说著拒绝和防备。 理智告诉丹恆,他们之间除了那段模糊的同位体记忆外,本就没有更深的羈绊。相互警惕与保持距离,才应该是聪明人的相处常態。 可—— 为什么… 丹恆按住突然抽痛的太阳穴。 莫名的不安感,从他们相遇的那日,从他看见那双血色的眼睛起,就如影隨形。如今,已然化作了实质性的焦虑,在胸腔里不断膨胀。 仿佛…… 有某种声音在警告著他,要是他继续放任下去,终將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在景吾的注视之下,丹恆忽然上前一步,罕见地展露出强势与压迫的姿態: “这份答案於你……” “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他的声音很轻,如鳞渊境中落下的一滴水,却让听此声音的景吾后背瞬间绷直。 他太熟悉这种语气了。 记忆里,那人离开前也是这般的语气。然后……直到终末降临,他也没能再次收到他的消息。 “抱歉…”青年有些狼狈地偏过头去,避开了丹恆的视线,“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 丹恆望著他下意识迴避的姿態,心臟像是被双无形的大手攥紧。 眼前之人,如记忆里的幻影,也如黑夜里的幽灵——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隔了一整个世界的距离。 “我理解你有顾虑。”他终是放缓语气,指节无意识地抵上眉心,“但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星核的来歷成谜,谁也不知道它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景吾泛红的眼尾,“你如今的状態也很不稳定。” “星核?你……”怎么知道的? 景吾感到错愕。 “別乱想,我不是在诈你。”丹恆打断了眼前之人的试探,声音里带著洞悉一切的平静,“在空间站时,你便对毁灭造物异常关注…而在这颗星球之上,能让你如此在意的。除了星核,我再也想不出其他。” “……” 沉默再次於两人之间蔓延。 下层区没有太阳,但不远处已经隱隱传来了矿民们忙碌的声音。双方都知道,离与地火约定的时间不远了,而留给他们交流的时间也不多了。 “一天。” 沉默过后,白髮青年突然开口。 “给我一天的时间…”他抬眸直视丹恆,眼底有猩红纹路与鎏金交织,“今日过后,你將知道一切。” 热闹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丹恆眸光微动,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见景吾眼底涌动的暗潮之后,选择退步。 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第84章 出发 下层区依旧笼罩在黑暗中,生锈的管道在灯光下中泛著斑驳铁色。 三月七一边打著哈欠,一边走向约定的集结点,眼角掛著点没睡醒的水汽。 “哈啊——你们都起地这么早?”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人数不对,“咦?就咱们三个?其他人呢?” 小三月歪著头数了数…確实,就他们三个。 她眨了眨眼,因为昨晚睡觉翘起的一撮粉色呆毛,像个小小的问號: “星就算了,彦卿小哥那样的练家子,怎么看都不像会赖床的人啊?还有昨晚守夜的银鬃铁卫…对了,叫布洛妮婭来著,她人呢?” 丹恆抱著手臂靠在锈跡斑斑的管道旁。 闻言,他也只抬了抬眼皮,声音没什么起伏:“开拓者和布洛妮婭昨夜就出去了。彦卿担心她们,跟著找过去了,到现在没回来。” “昨夜?!” 三月七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瞪圆了,只不过惊讶的重点,却歪到了別处:“等等,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半夜走的?难道……” “嗯。”没等小三月把话说完,丹恆就已经看透了她想法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昨晚就你一个人,从天黑睡到了天亮。” 三月七:“???” 三秒钟的沉默后,她猛地捂住胸口往后跳了半步,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不是吧!说好轮流守夜呢?你们这样会显得本姑娘很没有团队精神欸!”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隨著爽朗的招呼声:“哟,几位来得可真早啊……” 人还没到,奥列格那洪亮的嗓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他带著几个地火成员大步走来,刚要扬起笑容打声招呼,目光就在瞥见三月七那副苦巴巴的神情时顿住: “咦?看三月姑娘这脸色……难道昨晚没休息好?” “怎么会?我休息的很好。”三月七立刻摆手,解释其中的误会。 可说完,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就是昨晚睡得太好了点…一群人晚上『团建』居然不叫我!” “哈哈,他们这也是关心你,不忍心打扰你休息嘛。”奥列格被她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做宽慰。 转而,他又看向丹恆,神色变得严肃了些:“你们那几位离开的同伴…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丹恆:“……” 丹恆对此,却是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摇头。 要是走的那几位,也跟三月七似地喜爱突然失踪……那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来。 旁听的三月七,大概也是联想到了自己过往的“光辉事跡”,顿时有些尷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可能要麻烦您稍等一会儿了,他们……” “算算时间,她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就在三月七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適的说辞时,一直倚墙站著,沉默不语的景吾突然开口,平静地接过了话头。 丹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原本还在想其他事情的丹恆听此,猛地转头看向景吾,眼神里明晃晃写著:你怎么又知道了? 而景吾对此,却只是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笑容恰到好处,挑不出半分错处,也让丹恆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算了,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总会知道的。 “嗯?” 直觉系的三月七敏锐捕捉到了两人之间,这转瞬即逝的微妙氛围。 她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远处传来的骚乱声打断。 “来了来了,我们来了!” 伴隨著招呼声,开拓者一手拽著布洛妮婭,一手拎著棒球棍,身后跟了个没什么表情的希儿,三人正快步朝他们这里跑来。 “抱歉啊,我们昨晚没打招呼就走了。” 忙了一整夜的开拓者,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昨晚和布洛妮婭是直接离开的,完全忘了知会一声。 但已经从丹恆那里得知几人离开消息的三月七,显然会错了意。 她这会儿把开拓者的这句道歉,理解成了“没说啥时候回来”,当即大大咧咧一摆手:“这有啥,我失踪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语气里带著的几分自豪意味,让旁听的丹恆忍不住打出一个问號——这丫头到底在自豪什么啊?! 景吾倒没在意这小小的插曲,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三人,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少年身影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彦卿呢?他应该去找你们了,没遇上吗?” 开拓者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懊恼地一拍脑袋,连忙解释道:“啊!那个…我们遇上他了。” 她说起昨夜的经歷: “昨晚,我们受娜塔莎委託,去铆钉镇取药品。路上碰巧遇见了彦卿,並同行了一段路程…” “只是,后来遇到了被裂界生物袭击的克拉拉,彦卿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就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克拉拉和史瓦罗住一起。反正我们今天也要去找史瓦罗,就直接约在了流浪者营地会合。”希儿从旁做出最后总结。 “…好的,我知道了。” 景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只是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著怀里的幼崽,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旁边的丹恆將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那始终安静沉睡的幼崽身上,灰绿色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周围这么大动静也清醒,这小傢伙的状態……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睡眠。 但此刻,他並没有把这疑虑说出口。因为,他们此刻还有正事要做。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奥列格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只不过,他並没有如眾人预料的那般直接前往流浪者营地,而是將眾人带往一个地点之后解释道: “因为地火和史瓦罗的关係一直很僵,我出面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请了个嚮导,他会带你们前往流浪者营地。” “说起嚮导,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听此,开拓者不由得摸著下巴嘀咕道。 “我也想到一个人。”三月七立刻附和。 接著,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喊出一个名字—— “桑博!” “嘶——这大清早的,谁在念叨我老桑博啊?” 话音刚落,一道油腔滑调的熟悉声音就响了起来。 蓝发男人搓著手走过来,目光不著痕跡地在眾人身上扫了圈,在景吾那儿停顿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朋友们,又见面啦!” “怎么又是你?”三月七叉著腰,一脸嫌弃。 “怎么老是你?”开拓者在旁边帮腔。 “哎呦,瞧你们这话说的。”桑博摊开手,一脸无辜,“我老桑博不过是在下城混口饭吃,这遇不遇得上,哪是我能控制的?” 话落,他又话锋一转,凑近了些,笑眯眯地说:“换个思路想,你们老能遇见我,不正好说明你们需要我嘛。” “……这话听著,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单纯无辜的小三月,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刻板印象就对对方抱有偏见。但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的希儿,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別墨跡了。”希儿撇嘴,直截了当道,“桑博,地火成员谁不知道史瓦罗的老巢在哪?为什么要你来带路?” “那当然是因为——”桑博得意地拖长调子,拍了拍胸脯,“我有一套完备的信息渠道,外加独家路线指南啊!” 第85章 开拓者视角(直播) [开始了,开始了…] [这次的直播视角终於轮到星了吗?之前就超喜欢这位灰发小姐姐,每次看她处理问题都超级解压。] [因为她都是直接平推的…不用动脑子,当然解压了。] [我们一力破万法是这样的(大拇指)] [等会儿,我应该没漏掉什么剧情吧?之前布洛妮婭不是说要守夜的吗?怎么直接喊星开溜了?] [这熟悉的、不靠谱的感觉……怎么回事?这种跳脱性格难道还会传染的吗?] [麻烦布洛妮婭小姐,別用如此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真的很离谱。] [丹恆:早知如此,不如我来守夜。] [少了一个搞事的主播,结果又跳出来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布洛妮婭…这个开拓小队,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 [咦?那不是希儿和医生小姐吗?] [睡不著——出来逛逛——遇到重要人物——接受对方委託……好傢伙,这怎么一股子触发支线剧情的即视感?]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游戏online!] …… [之前没发现,这个希儿和布洛妮婭是不是有什么相互排斥的磁场啊?怎么什么问题都能吵起来?] [知书达理的贵族小姐x毒舌傲娇的不良少女…磕了!] [希儿算不上是不良少女吧?而且布洛妮婭也不是什么温婉有礼的类型。] [那——严谨守序的未来执政官x叛逆直率的地下组织干部?] [666,要素拉满。] …… [前面那个红衣服的女孩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小心…啊,没事了。] [这似曾相识的剑光和救场方式——是你!彦卿小哥!] [彦卿都出现了,那主播是不是也在这附近?自从直播视角不跟著主播走后,主播就已经不是主播了,他快沦为偶尔刷新的npc了!] …… [嗯?怎么彦卿小哥也是睡不著跑出来的?] [楼上,別忘了睡不著的还有一个丹恆。] [好傢伙,一个两个全是熬夜高手……那你们还要守什么夜啊,直接晚上开个party得了。] [……] [虽然遗憾未能见到主播,但我们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克拉拉。] [她就是克拉拉啊,看起来好小……我就说机器人不靠谱吧,他们竟然放任这么小的孩子,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取药品。] [形势所迫吧……有异世界做对比后,突然感觉现在平静的生活真好。] [就没人注意到这孩子光著脚吗?这冰天雪地的…我看著都冷。] [异世界的事你少管!] …… [好傢伙,彦卿这是对上一次没救到人的事情耿耿於怀吗?竟然坚持要把人送回去。] [很有责任心了(来自大白猫猫的肯定.jpg)] [哪来的表情包?这扑面而来的即视感…] [酒馆官网上的,有一组,可以自取!] [好好好,猫塑主播,相当符合那群乐子人的作风了。] [可是,谁能拒绝一只大白猫猫呢?] [(猫猫打瞌睡.jpg)] [(猫猫炸毛.jpg)] [(猫猫撒娇.jpg)] [好吧,我承认我拒绝不了…现在就去下载!] …… [嘶——我听见了什么?布洛妮婭竟然是领养的吗?我还一直以为,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是血缘继承的呢…] [最令人吃惊的,难道不应该是布洛妮婭以前也来自下层区吗?他们竟然真的有在全城筛选適龄儿童……我得为我之前的偏见道歉。] [贝洛伯格外部有寒潮威胁,不可能真像有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阶级固化。] [哎呀,你们的关注点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没人震惊布洛妮婭小时候和希儿认识吗?] [我!从欢喜冤家到青梅竹马…感觉更好品了。] …… [哦豁,到约定时间了,我们终於可以看见那个机器人大佬了。] [好傢伙,三月七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別出心裁。] [当你发现自己掉链子的时候不要紧,总有人比你更能惹出乱子,是吧?] [笑死,小三月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啊。] [丹恆老师的表情好经典…] [丹恆老师表示心累,原本的一个不靠谱队友,现在变成两个了233] [楼上,你怕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同样不是很靠谱的主播。] [丹恆老师你真的是辛苦了。] …… [好好好,果然又是你——桑博·科斯基,我们的老朋友!] [感觉桑博出现后,整个直播间的氛围都变得欢快了不少。] [桑博,老喜剧工具人了。] [不过桑博带路真的靠谱吗?之前让他带了两次,一次引来了银鬃铁卫,一次直接把所有人都干趴下了…] [就是这样,才符合他找乐子的人设啊,已经开始期待这次会遇见什么了。] 第86章 你被阿哈包围了 “你这独家路线到底靠不靠谱啊?” 雪地里,三月七第n次踮脚张望前方,语气里的不信任快要满溢出来。 “这都走多久了,还没到地方?你不会是在故意绕路吧?” 言罢,她还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桑博。 桑博:“……” “我说老妹,咱们有点耐心行不行?” 桑博正领著路,闻言,他想都没想地便做出了回答: “我这路线是绕了点没错,但胜在安全啊!你瞅瞅,咱们这一路走来,是不是一场战斗都没发生过!” “再说了,再快的路程,也经不起你这一分钟问一次啊…”正说著,他突然停下脚步,朝著前方努了努嘴:“喏,这不就到了……” 眾人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立著一扇金属大门,门后是如窝炉般的金属建筑。而在这建筑周围,则稀稀拉拉聚居著不少人群,看著倒像是个小型聚落。 “这…这竟然就是那个叫史瓦罗的机器人老巢?” 三月七眨了眨眼,视线在人群和金属建筑间转了个圈,脸上满是诧异,“这里竟然这么热闹的吗?” 在她想像里,机器人聚落,怎么也该是那种冷冰冰、阴森森的金属废墟才对。 “史瓦罗虽然霸道,但也不会无故攻击人类。”希儿见她困惑,便在一旁解释道,“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都会选择在这里暂住。比起外面那些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裂界缝隙,这里可要安全多了。” 说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唏嘘道:“当初要不是我搬得早,现在说不定也是这人群里的一员呢。” “……抱歉。”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她身边的布洛妮婭,突然低声开口。 自今天见面起,她就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突然出声,倒让周围人都愣了一下。 “你道什么歉啊?”希儿撇了撇嘴,对布洛妮婭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有些不適应,语气里更是带了点彆扭,“裂界又不是你能控制的,跟你没关係。” 两人说话的功夫,三月七悄悄溜到开拓者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询问: “她们这是啥情况啊?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俩人还跟仇人似的,谁看谁都不顺眼,今天怎么突然就……” “嗯…那个词怎么说来著?”她抓了抓头髮,然后眼睛一亮,“哦对!腻歪起来了!” “这个嘛…” 开拓者摸了摸下巴,似在思考。而后也学著三月七的样子,压低声音解释道: “昨晚我们不是去趟铆钉镇取药嘛,在那里,我们遇见了一家孤儿院,结果你猜怎么著?这俩冤家小时候竟是青梅竹马!” 三月七:“?” 三月七眨了眨眼,而后果断凑近了些,確认道:“是我想的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可不是嘛。”开拓者用力点头,“她们小时候在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关係特別好。” “只可惜,在她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布洛妮婭被选中成为了下一任大守护者,然后就被带去上层区培养了……从那以后,俩人的人生就彻底岔开了。” 说著,她还嘆了口气: “一个成了上层区的贵族小姐,一个还在下层区摸爬滚打討生活。她们那点情谊,也就在这些外力的折腾下,慢慢淡了,最后不了了之。” “哎,確实好可惜……” 三月七跟著嘆气,但隨即眼睛却是一亮:“不过,现在她们重逢了,又记起了以前的事情,这也算是破镜重圆了吧?” “当然。”开拓者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俗话说得好,小別胜新婚,她们这一別就是十几年的,如今黏糊点也正常。” “好!说的好!”不知何时凑过来听墙角的桑博,刚好听到开拓者的这句总结,当即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道,“姐们这话说得通透!在理!” “低调低调。”开拓者谦虚摆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站在两人旁边,把这对话听了个全的景吾:“……” 这剧情,活脱脱古早玛丽苏虐恋剧本啊。 他要不是知道所有真相,怕是真要被这波阵仗给带跑偏了。就这编故事的天赋,不去出书实在是可惜了。 “你在想什么?” 丹恆注意到了景吾的走神,出声询问。 景吾转头,上下打量了丹恆一圈,又抬眼扫过身边人群,突然沉吟出声:“我在想…你可能被阿哈给包围了。” 开拓者那身上股子欢愉劲儿不用多说,三月七能跟她聊得这么投缘,骨子里怕是也藏著点乐子人属性… 这么一看,丹恆身边要么是追著阿哈跑的假面愚者,要么是自带欢愉天赋的列车伙伴,就连他自己…身边都跟了个阿哈化身。 思及此,景吾看向丹恆,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这些天……辛苦你了。” 丹恆:“?” 他盯著景吾看了几秒,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没说错,自己这一些確实挺心累的——尤其是跟这傢伙聊天的时候! 就像现在,你永远猜不透他是在认真分析,还是魔阴身犯了在那胡言乱语。 “对了……彦卿呢?” 景吾停下了与丹恆的閒谈,目光在四处看了看,面露困惑。 之前说是在史瓦罗的营地会合,怎么这会儿连那孩子的影子都没瞧见? “嗯…还真没看到他。”星也跟著环顾一圈,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茫然,“奇怪啊,他不是跟克拉拉一起先走的吗?按理说早该到了才对。” “或许是在路上,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丹恆沉吟片刻,转而看向景吾,“你有他的通讯坐標吗?发个消息问问。” 这本是丹恆的顺口一提,谁料,当他话音落地,空气却突然陷入了安静。 丹恆看著景吾这副沉默模样,心头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会…没有他的联繫方式吧?” 片刻后,小青龙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语气里带著点难以置信。 景吾:“……” 他之前躲著彦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要他的通讯坐標… 景吾正想找个说辞应付过去,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辅助系统的声音: 【阁下,彦卿的通讯坐標与前世一致,没有变动。您直接用旧坐標联络即可。】 机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经实时检测,彦卿此刻正在附近协助克拉拉修理机械装置,生命体徵平稳,无危险。需要为您立即联通通讯吗?】 “不必。” 听见彦卿那边一切安好,景吾当即便回绝了通讯请求。 但表面上,他还是对丹恆解释了两句: “以彦卿的实力,寻常状况下不会遇到危险。我们先去找史瓦罗处理正事,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自然会过来匯合。” 丹恆:“……” 丹恆深深地看了景吾一眼,没再多言,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毕竟,连正主自己都一副不担心的样子,他这个旁人似乎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他总觉得景吾方才那瞬间的沉默,不像是单纯的思考那么简单,或许,这也是这傢伙的秘密之一吧。 第87章 芝麻开门 一行人穿过人群和雪地,来到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前。 布诺妮婭尝试推了一下这扇大门,却发现铁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上了锁。 “这…我们要怎么进去?”她下意识蹙眉,將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之人。 “嚮导不是在这呢。”希儿闻言却是耸了耸肩,示意她看向某个带路的傢伙,“既然来了,总得派上点用场。” “说的不错。”开拓者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她走到桑博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道:“桑博,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去,帮我们把门撬开!” 桑博:“?” 桑博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砸得一愣,他眨了眨眼,而后连连摆手道:“喂喂,我说小祖宗,你说话多少注意点场合啊!” 他边说,还边朝四周努了努嘴:“这么多流浪者和机器人看著呢,当面撬门…你当他们是瞎的啊?” 离他们不远处,正三三两两地站著些流浪者,他们时不时看向四周,眼神机敏。附近,还有几个机器人,红绿灯似的金属脑袋转来转去,显然是在监管营地动静。 毫不怀疑,他们现在破门而入,下一秒就能引来围攻。 “这有什么?” 开拓者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她目光扫过周围环境,心里默默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差距。而后双手叉腰,自豪道:“我们都在这呢,大不了你撬门,我们帮你拦著点。” 她顿了顿,似乎是怕桑博不信,又补充了一句:“几个机器人而已…小意思。” 桑博:“?” 其他人:“……”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了风穿过铁门的呼呼声响。 “我们是来找史瓦罗协商的……” 不是来踢馆子的。 丹恆忍不住抬手扶额,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没眼看。 “你应该知道开门的方法吧?” 丹恆看向桑博,试图將话题往正確的方向引导。 “当然,当然!” 而桑博则像是终於找到了救星一般,连声附和。 他扬起那副標誌性的微笑,介绍道:“我都打听好了,开启这扇门,需要拿到资格认证。” “认证?”布洛妮婭重复了一遍,眼神里闪过疑惑。 “没错,想进这扇门,只有帮史瓦罗办事的淘金者才能进出。”桑博解释道,“而成为一个淘金者,你们则需从那些铁螃蟹手里拿到试炼的钥匙。这也就是我所说的认证。” “试炼?”某只走在毁灭命途上的星核精,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你说的这个试炼…是比文,还是比武啊?” 她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去大干一场。 “这我哪知道?”桑博这一次学聪明了,他直接无视了开拓者的问题,摊了摊手,光棍道,“要和史瓦罗死磕的是你们,我就一嚮导,带路的!別的可不管啊!” “好麻烦啊…”三月七一听还有这么多流程,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就没有什么速通攻略吗?” “你当这是游戏啊?还速通?” 桑博斜睨过来,总觉得这个三月小姐在和开拓者呆久后,已经染上了对方的顏色。 “啊——”小三月拉长声音,很是遗憾。 “这扇门锁…似乎带了点智能属性。你们可以喊句口令试试。” 就在眾人议论之际,景吾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迎著所有人,尤其是开拓者和三月七猝然亮起的目光,平静地后退半步,將身后的门锁展露了出来。 桑博:“?” 桑博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景吾,那眼神好似在看某个令他难以理解的生物。 不是吧,哥们,你认真的? 你不是知道剧本吗? 这门锁明明是需要特定密钥才能开启的,顶多就是带了点基础的智能识別功能,哪里来的什么口令和密码? “一般这种智能锁多少和口令密码有关……说不定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门就直接开了呢。” 景吾兴许是察觉到了桑博的质疑,他笑著又解释了一句,只是那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写著:闭嘴,我有其他打算。你现在敢拆穿我,你就死定了。 桑博:“……” 桑博默默把那些已经涌到了嘴边的吐槽,又给咽了回去。 他这不是怂,只是正常的应急避险!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愿意去惹一个疯子的……没有人! 和桑博不同。 丹恆了解景吾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也曾亲眼见过他开启空间站门锁的能力。如今,这人既然提出了方案——即使这个方案听起来很是离谱——那也应该有些原因。 所以,当丹恆將景吾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之时,他也只是挑了挑眉,选择了保持沉默,並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 而他这如默认般的举动,也间接导致了本就对景吾有种聪明人滤镜的两小只,更加认真地思考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来。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原本已经准备出发试炼的开拓者,听见这话,目光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检验我是不是欧皇的时候到了!”她上前两步,鏗鏘有力的话语便脱口而出,“█快开门!前方的区域,是时候让我来探索了!”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安静。 “你刚才……喊了啥呀?” 三月七满脸茫然地看向开拓者,总觉她刚刚的那句话中,得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掐掉了。 “一些老是飘在我脑海里的幽灵低语……”被她询问的开拓者,却回答地心不在焉,整个人都散发著口令没中的抑鬱气息,“果然,一发入魂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我这种非酋的qaq。” “什么幽……算了算了,你先歇著,还是让我来试试吧。” 三月七也是被她这气场转变给惊到了。她连忙摆了摆手,决定亲身上阵。 她学著开拓者的模样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故意拖长了音调,气沉丹田: “芝~麻~开~门~” 那声音格外清亮,在空旷的场地里迴荡著,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好奇地看来,眼里满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物种的稀罕劲。 什么玩意儿?这是在干嘛? “她这是…什么密码吗?” 布洛妮婭显然也被三月七这信誓旦旦的喊声给嚇了一跳,她有些不確定地看向丹恆,脸上带著几分好奇和和恰到好处的困惑。 丹恆:“……” 丹恆默默移开了视线。 有时候,看著队伍里这些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伙伴,丹恆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傢伙。 而更令他感到无助的,是眼前这扇紧紧闭合的铁门,竟然真的在三月七的这声“芝麻开门”后缓缓开启。 “咦?开了?这门竟然真的开了?” “啊?原来芝麻开门真的是万能用语吗?” 小三月惊奇又带著点开心的声音响起,旁边还夹杂著开拓者懊恼的抱怨声。 丹恆:“……” 丹恆默默转过视线,看向旁边逗小孩逗得正开心的景吾。 “你怎么做到的?”他压低声音询问。 青年却只是抬手点了点额角,而后朝丹恆比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秘密~” 景吾轻笑著,眼里带著几分狡黠,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只有脑海里系统响起的声音,昭示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阁下,检测到內部还有一扇大门,门锁权限与这一扇类似,需要我为您同步开启吗?】 “不急…”他於心中回应。 这图省事的方法,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当地居民不必要的怀疑。 何况…… 算算时间,彦卿也该带著克拉拉赶回来了。 第88章 匯合 “咔噠——” 沉重的铁门发出锈蚀的摩擦声,在眾人注视下缓缓开启。 小三月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尘,得意地叉腰而立:“看吧,难题解决了。” 她朝身旁同伴扬了扬下巴,语气轻快:“走吧,咱们这就去找史瓦罗把事情说清楚。” “欸,等等!” 就在眾人准备动身之时,桑博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扬声喊住了他们。 “有话快说。”希儿皱起眉头,对桑博这关键时刻拖后腿的行径有些不耐烦。 “这个嘛……”桑博搓著双手,脸上堆起討巧的笑容,“虽说开门没用到我的妙招,但带你们走到这儿,我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对吧?” “嘖,我回头会跟奥列格头儿提一句的,这次少不了你的好处。” 希儿没好气地打断他,眼神里明晃晃写著——就你事多。 “嘿,爽快!” 桑博愉悦地搓了搓手,隨即像是又想起什么,出声提醒:“既然诸位这么好说话,那老桑博也得多句嘴。那机器人可是个死脑筋,你们还是小心些……” “知道了知道了,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该进去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桑博的话还没说完,小三月便已迈步走入,开拓者和希儿紧隨其后,就连一向沉稳的布洛妮婭与丹恆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后,便快步跟上。 “喂喂,我说你们能不能上点心啊?”被遗留在原地的桑博无奈嘆气,“我这可是真心提醒…” “现在的年轻人啊……”他感慨般摇了摇头,“等会儿遇到麻烦,还得靠老桑博来收拾残局。” “准备去找娜塔莎?”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桑博猛地一哆嗦。他夸张地拍著胸口转身,就见景吾正抱著幼崽站在那里。 “嘶——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桑博埋怨道,“我差点以为,是里面那几位特意回来抓我这个『漏网之鱼』呢。” “你准备现在去找娜塔莎?” 景吾没接他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是啊,就如剧本所说……我得去找娜塔莎,借这个机会把星核的前因后果一次性说清楚。”桑博眼神狐疑地打量著这位叫住自己的大佬,试探开口,“难道…您还有別的安排?” “没有,你去吧。” 景吾的声音一如既往,却让桑博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號——那你没事拦著我做什么?看我变脸好玩嘛? 假面愚者对此行为发出质疑。 “別多想。”就在桑博內心腹誹之际,景吾突然开口解释,就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我只是想確认你何时动身。另外,也是想提醒你,让你动作快些……” 他的目光越过桑博,望向门后的机械聚落:“这次,应该不用他们折返去找克拉拉了。” “不用找?” 桑博可是清楚,里面还有一扇大门,开启权限得经克拉拉认可。就算眼前这傢伙能动用他不知道的手段开门,可若想从史瓦罗那里获取情报,终究少不了克拉拉的干预…… 怎么想都绕不开的关键人物,怎么就不用找了? 桑博脑子飞速转了一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一直没出现、且游离在剧本之外的角色—— “彦卿能把她带来?”桑博满脸震惊。 景吾没说话,算是默认。 “嘶——”桑博搞怪地咂了咂嘴,“还真让你搞出速通版攻略了。” “所以,你该动身了。”景吾出声打断了桑博的揶揄,“別等无名客把事情都解决了,地火的支援才姍姍来迟。” 桑博:“……” 行吧,他这工具人的头衔算是焊在身上了。 看著桑博愤愤转身,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分的背影,景吾在原地稍作停顿,这才抬步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丹恆正坠在队伍的最末尾,见他走来,便出声问道。 “嗯,帮你们找了个外援。” 景吾沉吟片刻后认真作答。但他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丹恆投来的古怪眼神——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 来自小青龙的狐疑jpg. 景吾:“……” 景吾不语,全当没听见这句话。 只留下丹恆望著他的背影,无奈摇头。 算了,习以为常了… ——— “见鬼,怎么又是门?” 希儿盯著眼前的又一扇铁门,眉头拧成个疙瘩。 本以为开启了前面那道门,便可以找到史瓦罗,结果里面竟然还有一扇门拦路。 “这个门怎么开啊?”三月七也是歪了歪脑袋,“难道还是喊芝麻开门?” 说著,她就扯著嗓子喊了两声,可这一次好运没有眷顾她,铁门依旧纹丝不动,只有回声在雪原上飘荡。 “这两扇铁门看著就不是一个型號,再怎么说也不该用同一个口令吧?”她旁边的开拓者摸著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三月,你还记得什么其他的万能口令不?” 三月听此,眨了眨眼:“额……西瓜开门?苹果开门?” 开拓者:“?” 开拓者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你这口令也太敷衍了…让我想想……” 她沉吟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 只见灰发少女自信满满地走上前去,手里的棒球棍在空中挥了两下,口中喊著:“█ █(alohomora)!” 话音落下,雪地寒风呼啸,铁门纹丝不动,仿佛场景重演。 三月七:“?” 其他人:“??” “你又喊了什么啊?怎么又消音了!”三月七无声尖叫。 “……好吧,看来当前版本还不支持魔法咒语。”开拓者拿棒球棍当魔杖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悻悻地嘆了口气,道,“那我再试点別的…比如『菠萝菠萝蜜』?” “……不用试了。”又一次见识到了同伴的不靠谱程度,丹恆默默捂脸。 他迎著几人投来的目光,抬手指向不远处,解释道:“有机器人来了。”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顶著红绿灯似的脑袋、长著八条细腿的机器人正一扭一扭地朝这边挪过来。 “发现史瓦罗大佬的访客…协议启动…开启扫描……” 机器人挪到他们面前,发出断断续续的机械音。三色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在进行著某种权限认证。 “咦,这小傢伙还挺可爱的嘛。” 开拓者看见机器人后,眼睛瞬间亮了。 她凑上前去,故意夹起声音,诱哄道:“乖哦,小傢伙,帮姐姐们把门打开好不好~” “原来如此…我们还可以直接哄骗守卫员,让它开门……”三月七见到这一幕,在她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下一秒就垮下脸来,“这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她上前戳了戳机器人冰凉的外壳,看向开拓者:“这可是机器人欸,你见过哪个机器人是可以被哄骗的?!” 话音落下,机器人就好似在回应三月的说法般,发出声音:“个体未获得访问权限…拒绝请求…请访客向克拉拉小姐申请权限。” “你看吧!” 三月七立刻摊开手,向开拓者示意。 开拓者:“……” 开拓者尷尬地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个訕訕的笑容。 “看来我们得去找一下克拉拉。” 丹恆见局势有越扯越歪的趋势,当即出声,想將话题拉回正轨。 他真担心,再让这俩活宝折腾下去,指不定天黑都见不到那什么史瓦罗。 “可是…我们就不能再试一次口令嘛?”三月七故意拖长调子,脚尖在地上蹭了蹭,眼神不住地往景吾方向瞥,“万一蒙对了呢?” “同意!”开拓者立刻举手赞成,眼睛里闪著不服输的光,“我还没一发入魂证明自己的欧皇体质呢,不甘心!” 丹恆:“……” 丹恆默默转头,瞪了身旁的罪魁祸首——看看你带的好头! 景吾眨眼,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回望过去。 他哪知道这俩会这么执著啊…… 就在几人聊天之际,一道怯生生的女声,突然插入对话:“你们是在找克拉拉吗?” 紧接著,是少年清越的声音:“將军…丹恆老师!” 眾人闻声回头,就发现是彦卿带著克拉拉,赶了回来。 第89章 克拉拉 “大家要找史瓦罗先生的事情,我已经从这位哥哥口中听说了。” 机械聚落的大门前,白髮红瞳的女孩抿唇低头,发梢隨著她的动作扫过肩头,看起来如同一个怯生生的精致娃娃。 “真的吗?”三月七惊喜出声,“那太好了,这下子连解释的功夫都省了。” 自来熟的三月小姐,大步走到女孩面前,半蹲下身,询问道:“克拉拉…嗯,我能这么叫你吗?” “听说你和史瓦罗住在一起,那你能带我们去见他吗?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去问他。” “没错,克拉拉。”希儿也在此时发言,“下层区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生活只会更加艰难。” “你之前总是拒绝我们去见史瓦罗。但这一次……我们说什么也要见他一面,把某些事情讲清楚。” “希儿姐姐,我知道你们地火的想法。克拉拉也希望下层区能变得更好……只是,史瓦罗先生不会赞同你们的提案的。” 面对几人的提问,克拉拉抿了抿唇,小声解释道: “史瓦罗先生说,这个世界正在经歷某种可怕的事情,地上已经不再適合人类生存,而单凭下层区的力量,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计算出的最优方案,是让人们留在下层,儘量远离灾难的源头,爭取存活更长时间……” “地上…怎么会?”一直安静旁听所有人交流的布洛妮婭,终於在听见这个糟糕消息的时候震惊出声。 地上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她在乎的人,有她想要守护的一切。如今你告诉她,她所守护的,坚持的,其实都只是徒劳……这让她如何接受? 布洛妮婭的神情开始恍惚,但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手突然抓上了她的手腕。 “冷静些,布洛妮婭。” 是希儿。 “不提地上毁灭这些还没有影的事,就算它真要毁灭了,难道我们还得在这地下坐以待毙,等死不成?” 希儿皱眉看向克拉拉,语气满是不赞同:“在我看来,史瓦罗的方案简直荒谬!” “与其让我们在地下碌碌等死,不如放我们回到地上放手一搏!” “……” 克拉拉垂下眼瞼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囁嚅道:“史瓦罗先生总是很固执,他只遵从理性的判断,不会听从大家的解释的。”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会质疑一个机器人的理性结论,就像没有人会去赌一个无机生命,会在某一天为情所困。 “可你还是来了。” 沉默之下,丹恆却是突然开口。 他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克拉拉身边站著的彦卿,意有所指道:“你既然愿意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的面前,那便意味著这一切,在你看来,仍有转圜的余地。” “我…我其实也不確定。” 克拉拉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衣角,声音怯怯,却还是一字一句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本克拉拉只想著避免地火的大家,与史瓦罗先生发生衝突,从而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可是……” 女孩转头,看向正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向她的彦卿,透彻的红色眼眸里染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这位大哥哥和你们的到来,让克拉拉意识到,这个世界还存在著,不在史瓦罗先生计算中的变量。” 女孩猛地抬起头,看向开拓者几人,眼神里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克拉拉不希望下层区的大家生病、受伤…像之前矿区里见到的那样……所以,克拉拉决定勇敢一点,也去尝试著改变这一切。” “说得不错,克拉拉。”希儿听此,表情难得柔和下来,“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说服史瓦罗的。” “嗯。”克拉拉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大家,请跟我来吧。” 她转向一旁的机器人,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提米,他们是我的客人。请帮我们开门吧。” “指令已收到…门禁终端已解锁…”红绿灯一样的机器人听此,发出机械的电子音,“欢迎回来,克拉拉小姐和客人。” ——— “这就结束了?” 三月七盯著门禁上由红转绿的指示灯,眼里带著几分不敢置信。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要多跑几趟呢。” “欸?这不是也挺一波三折的吗?之前可是有两道门拦著呢。”第一次参与开拓旅程的星却是歪了歪头,眼里满是困惑,“而且,三月你刚才不还在念叨著跑来跑去太麻烦吗?我还以为,顺利开门才是常態呢。” “我那就是隨口一说……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三月七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为自己刚才的顺势起鬨,感到脸颊发烫。 “那个…克拉拉知道你们很厉害,但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克拉拉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激怒史瓦罗先生。” 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门,克拉拉却停下脚步。她面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看向彦卿身边的景吾几人。 “你们是克拉拉的客人,但史瓦罗先生也是克拉拉很重要的家人,克拉拉不希望双方任何一个人为此受伤。” 女孩声音轻轻的,带著满满的真诚,让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神情。 “放心吧,我们是来和平协商的。” 丹恆平静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透著股让人安心的可靠感。 “那就好。”克拉拉听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眉眼弯弯像盛满了星光,“克拉拉这就带大家去见史瓦罗先生。” 然后,她便转身走在了最前面。 看著女孩那道幼小却异常坚定的背影,丹恆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又再次走回景吾身边彦卿。 面露好奇:“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容易改变想法的人…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这…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原本还在盯著景吾发呆的彦卿听此挠了挠头。 他回忆了一番之前和克拉拉的相处,然后简洁概括道:“我大概就是…表明了一下天外来客的身份,展示了一下罗浮的物品和实力,然后给她分析了一下下层区的困境,並且告知我们確实有能力解决星核带来的危害……” 丹恆:“……” 点明立场,展示实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顺便画了个饼……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忽悠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更別谈克拉拉这种只是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小孩子了。 丹恆在心中,第n次对景元带小孩的方法產生了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教出,像彦卿这样的少年人的?反正……肯定不是景吾之前,在搏击俱乐部的那种教法! 就在小青龙內心腹誹景吾的不靠谱时,当事人正伸出手,试图在少年的头顶揉两下子。 “干得不错。” “將…將军?” 景吾神情温柔,语气熟稔,仿佛昨夜的意外从未发生过一般。这让还不擅长掩饰情绪的彦卿,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了?”景吾敏锐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他歪了歪脑袋,面露困惑,语气里却带著几分真切的关心,“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什么…或许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彦卿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青年投来的目光,声音也有些许不自然。 “没休息好吗…”景吾眼中眸光晦暗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轻笑著调侃道:“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景元的宝贝徒弟,在我手上过了一圈后,就成了蔫耷的小白菜了。” “啊?嗯…好的。” 或许是景吾的偽装太过自然,又或许是突然提到了景元。几句简单的对话之后,彦卿心中那点异样感便明显消散了不少。 他小声辩解道:“但其实,我没那么脆弱的,几天不睡也没关係……这次只是意外情况。” “哼…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有机会休息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景吾曲指敲了敲少年脑门,“未来等你想休息都没这机会。” “知…知道了。”或许是联想到了將军案上那成堆的公文,彦卿抿了抿嘴,到底是应承下来。 不过两人之间的相处,倒是在这番聊天之下,又重新回到了最初融洽的状態。 丹恆在旁將这一切收入眼底,心里默默嘆了口气。 就这半忽悠半真心的相处状態,你让他怎么相信,景元平时也是这么和他徒弟相处的…… 想到这儿,丹恆又是嘆了口气。 难怪別人明知道景吾身上有问题,却总会下意识忽略那些异常。 就这炉火纯青的偽装功夫……要不是景吾在最初和他接触时没想著掩饰,恐怕他也会成为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员之一。 第90章 (直播) ——直播—— [三月七:这路线靠谱吗? 桑博:老妹,给点信任!——像极了打车时质疑司机的我233] [话说,史瓦罗老巢居然这么热闹的吗?我还真信了之前网上说的冷酷机械军团…] [你这信息渠道不会是酒馆吧?谁都知道那里的消息不靠谱!竟然还真有老实人信了?] [已自闭,勿扰。] …… [布洛妮婭和希儿真的好磕欸…感觉两人解开误会后,相处氛围都变得黏糊糊的。] [好磕是好磕,就是…怎么感觉星给三月七科普的內容怪怪的?] [笑得,星这造谣式讲故事的能力真的绝了,建议出书,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我在贝洛伯格磕cp的日子》!] [桑博:突然加入八卦现场.jpg] [我们的老桑博,总是能在有乐子的时候及时出现!] …… [主播又开始他的谜语人式发言了!] [丹恆老师每天不仅要拉住两个脑脑迴路清奇的同伴,还要解码谜语人队友的脑迴路……辛苦了,真的是辛苦了!] ……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丹恆:我们是来谈判的。星:懂了!(掏出棒球棍指挥桑伯前去撬锁)——这很合理!] [桑博:我只是个带路的啊!怎么突然变成犯罪同伙了?!] [好傢伙,守卫还在那呢,真就不管桑博的死活啊!] [谁说不管了?星不是表示要帮他拖延一段时间吗?] [笑得,真不行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欢乐!] …… [桑博:这开门嘛,需要…吧啦吧啦吧啦。三月七:芝麻开门! 门:好的主人(乖巧)……这合理吗??] [逆天,实在是逆天!怎么有这么离谱的开门口令啊?!] [星的表情也很有看头啊……] [星:口令失败,非酋落泪。 三月七:欧皇出手,一击必杀!人与人的参差怎么可以这么大?!] [谁还记得小三月之前在空间站打牌的时候,直接天糊开局?] [啊啊,受不了了!人怎么能够幸运成这样?!] …… [等会儿,主播说的用口令开门是不是有问题啊?你们有人注意到主播、丹恆和桑博的表情了吗?] [我发现了,好像三月把门喊开之后,丹恆第一眼看的是主播誒……正常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不都应该看向开门的那个人吗?] [嘶…有道理啊。你们说这门会不会是主播开的?我好像记得之前在空间站的时候,主播也这样远程开过门…] [哇哦,所以说……所谓开门口令,其实是主播在逗小孩吗?] [星:什么什么?所以我其实不是非酋,只是有人在暗箱操作是吗?!] [摸摸星宝,不哭,是主播太黑心了……噗,哈哈哈,人怎么可以恶趣味成这样!] [桑博:请苍天,辨忠奸啊!] [我就说这门是用密钥开的吧,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受不了了,布洛妮婭竟然还为此傻呆呆的问丹恆,这是不是什么万能口令,救命啊!主播,你真是够了!] …… [好傢伙,还有一道门!这是没完没了了吗?] [三月七:芝麻开门2.0启动! 门:莫挨老子,这次不买帐了(无慈悲)] [好傢伙,其他的万能咒语指的是单纯变个水果喊吗?真有你的啊,小三月!] [星到底喊了啥啊?之前那一次也是,怎么感觉有些话听不清楚呢?] [收音问题吧……毕竟跨世界直播,多少包容著点。] [?] [怎么还血口喷人呢?阿哈的直播才没有问题!明明是这只阿基维利变异体的问题!] [太过分了!创次元壁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创出片场呢?阿哈的直播间还要不要了?!] …… [星:企图诱拐小孩开门…诱拐失败!] [红绿灯机器人:莫挨老子!老子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撒娇那一套对我没用!] [星和三月的互动真的好萌,我的cp之魂再次熊熊燃烧了!] …… [星:请让我再试最后一次口令! 丹恆:迅速按住躁动的熊孩子。主播:深藏功与名!] [哈哈,笑不活了。没想到吧丹恆老师,这队伍里的正经人其实只有你自己!] [丹恆:心累.jpg] …… [天空一声巨响,钥匙闪亮登场!彦卿和克拉拉才是真正的工具人吧(不是)] [看来,桑博可以光荣退休了……誒?不对啊,桑博呢?] [溜了吧?桑博神出鬼没已经是常態了。] [所以说……队伍里面少了个人,他们竟然完全没察觉到吗?amazing!] [桑博,你真的,我哭死!] [桑博:《论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 [是克拉拉!感觉克拉拉成熟地都不像是小孩子了。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理想,她被夹在中间……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克拉拉真是小天使!] [所以说,是彦卿说通她的吗?彦卿也是小天使!] [可是…彦卿这话术怎么这么耳熟呢?] [来来来,大家都学著点啊——展示(公司)实力→分析(市场)利弊→体现人文关怀→(给员工)画大饼=一套带走!] [受不了了!彦卿宝宝你平时都学了些什么啊?怎么连忽悠人的话术都这么熟练?!] [楼上怎么说话呢?我们彦卿宝宝说的,和你身边的那些是一样的吗?人家那是有实力真上,有东西真给!] [呜呜呜,別说了,再说破防了……] [什么时候,老天爷也能送我一个彦卿啊?] [现在躺下,睡一觉!你要的彦卿就来了:)] …… [布洛妮婭:什么地上要没了(恍惚)?希儿:就算世界註定毁灭,我们也能找到希望!……大家,是啊!] [可你这个怎么有点扎嘴啊?] [所以,这个星球真的是要毁灭了吗?] [有主播和列车在呢,怎么可能放任他们毁灭?] [那就好…虽然刀子有时候吃起来很爽,但在现实里我更希望大家可以甜甜的。] [放心吧,目前看到这儿,感觉列车还是靠谱的!] [嗯……如果单看丹恆老师的话,是的!] [嚶嚶,谁还记得我们星一开始走的是高冷大美女的路线?] [高冷?你是指最初见面的时,就和三月七两人在那八卦主播和丹恆二三事的星吗?] [噎住…] [我不管,只要星不开口说话,她就是最帅的!] 第91章 友好协商 “我回来了,史瓦罗先生。” 克拉拉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穿过了机械聚落里此起彼伏的嗡鸣,为不远处的类人机械体接收到。 “我看到聚落的供能系统重新上线了,谢谢你,克拉拉。” 机器人的摄像头脑袋咔嗒转动,猩红的光学镜头在女孩身上停顿两秒,这才落向她身后,满身戒备的眾人身上。 “不过——”史瓦罗的机械音没有一丝起伏,可当他转向希儿几人时,红光明显亮了几分,“你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 “史瓦罗先生,有关前往上层区的事情,他们想和你谈谈。” 克拉拉往前走了几步,小小的身子努力挡在了双方之间,眼中满是对和平交流的恳求。 史瓦罗停顿片刻,机械脑袋看向除希儿之外的几人,红光在他们脸上扫过—— “正在分析…目標不属於地火组织。背景:不明,分类:未知。” 机械音给出扫描结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后,他又停顿片刻,这才继续发声:“鑑於克拉拉的引荐,我给你们一个发言的机会。” “欸?他让我们发言耶!”原本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三月七听此,眼眸亮亮,双手叉腰转向同伴,“看来交流有望!” “谁来展现一下你们的谈判技巧?” “我、我打架还行……” 被她目光扫到的希儿连连摆手,顺道拉著身边的布洛妮婭往后退了两步,整一副拒绝姿態。 “那…你们……” 本土人物靠不住,小三月又將视线转向在她印象中,比较靠谱的景吾几人。 景吾:“……” 景吾装作没看见,低声和彦卿交流起来。他旁边的丹恆倒是犹豫了片刻,然后,將目光挪到了一旁到处张望的开拓者身上。 星:“?”“!”“……” 开拓者在丹恆目光落来的瞬间,完成了从惊讶,到思考,再到跃跃欲试的內心转变。 “交给我吧!”她慎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挺起胸膛,学著三月七的样子叉腰,“谈判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丹恆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学著希儿往后退了半步,將场地交由二人组即兴发挥。 “你不用帮忙出主意吗?”景吾看向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丹恆,目露诧异。 “她们应付得来。”丹恆沉默片刻后,这才低声回答,语气里有对同伴能力的信任,也有对自己刚才发现的怀疑,“而且…我总觉得这个机器人不像是诚心交谈的样子。” “你看出来了?”景吾挑眉。 “看出什么了?”丹恆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这个机器人正在优先执行级別更高的指令呢。” 丹恆:“?” 他那只是觉得这机器人態度不对,而你说的这玩意儿能看出来? 小青龙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景吾:“你……” 这傢伙该不会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说,看他们到处折腾吧? 景吾却仿若未觉。 他手中抱著雪狮幼崽,下巴轻轻扬了扬,示意他们看向史瓦罗:“克拉拉的面子,顶多让它愿意与我们正常交流……但想知道更多的隱秘情报,这还远远不够。” “那我们还要……”彦卿的眉头拧起,指尖下意识搭上腰间剑柄。 “別急。”景吾单手按下他的动作,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著安抚的力量,“先看看她们能聊到哪一步。正好我们也能藉此试探一下,那道指令的触发条件。” 另一边。 开拓者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看向史瓦罗:“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对对对,生存……”三月七刚要帮腔,但话到一半后,猛地转头,“等等,你跟机器人讲哲学?它能懂吗!” “你不懂,这叫心理战术!”开拓者却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这叫心理战术!先用哲学问题扰乱它的处理器,等它运算过载,我们再趁机拋出目的,打它个措手不及!” “哦~妙啊!” 三月七睁大眼睛,拖长调子,刚想再夸两句。但下一秒,在撞上史瓦罗毫无波澜的红色镜头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摆出死鱼眼,看向开拓者:“但这个大傢伙,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智障机器人吧?!” 而事实正如三月七所说。 史瓦罗的智能模块虽然无法解析人类的哲学思辨,却能精准识別“无效信息”。 它沉默地等了三秒,见两人还在交头接耳,终於发出冰冷的提醒:“回答缺乏必要情境,无法作答……直入主体吧,不要浪费这个世界的宝贵时间。” 开拓者:“……” 开拓者尷尬地挠了挠头。面对三月七投来的质疑目光,她乾咳两声,强装镇定地继续道:“咳咳,计划a失败,启动计划b。” “计划b是啥?” “隨机应变!” 三月七:“?” 就在这时,景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著一丝笑意:“既然他让你们直说,不如就说说,你们来到这颗星球的目的吧。” “目的……”开拓者沉吟片刻,而后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往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道,“史瓦罗,你知道星核吗?” 而这句话,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史瓦罗那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的摄像头红光,骤然亮了亮。 “数据调取中…访问禁止。与未经授权目標討论星核:禁止。”类人机械造物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们正在触碰危险信息…我要求你们告知真实来意! “它果然知道!”三月七激动地拽了拽开拓者的衣袖,眼睛里闪著兴奋的光芒,“有戏!快追问下去!” “会不会太冒失了?”旁观谈判过程的布洛妮婭在这时开口,语气里带著担忧,“机械体对禁忌信息的警惕性通常很高,或许我们可以换种更加温和的方式……” “温和能解决问题吗?”希儿突然出声,將布洛妮婭的担忧堵了回去,“都到这一步了,希望就在眼前…星,直接摊牌吧!” 开拓者和三月两人对视片刻,而后一齐看向丹恆几人,似乎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丹恆正在观察史瓦罗,他在察觉到两人目光后,可有可无地朝她们点了点头。 反正看这架势,这场对话迟早要转向另一种“交流方式”,早说晚说,区別不大。 於是,开拓者深吸一口气,脊背挺得笔直,声音高昂,鏗鏘有力:“我们是为了找到星核,终结这个世界的灾难而来!” “……” 史瓦罗突然陷入沉默,红色镜头死死锁定开拓者,冰冷的机械音带著警告: “在已有记载中,人类曾数次尝试与星核接触,但无一例外,他们最终都出於私慾,企图將之占为己用。” 机械脑袋上的红光闪了闪,发出最后通牒:“筑成者指令:任何与星核接触的行为,都將造成严重后果……目標威胁指数升至最高!” “嘶——糟了,它好像真的听不进去了!”三月七下意识取出弓箭,指节泛白,声音里带著一丝紧张,“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寻常方法行不通…”开拓者犹豫片刻后,眼里闪过放手一搏的果断,“那便换种方式!” 棒球棍出现在她手中。 “喂,大块头。你的计算也不过如此…”星直视史瓦罗,面露挑衅道,“我们和你口中的那些人类可不一样,为何不將我们的存在一同计算进去?!” 可惜,即使开拓者用挑衅的口吻,说出这样的一番解释。史瓦罗依旧在尽职尽责地执行,他那冰冷的运算程序。 甚至——將开拓者刚才的那番挑衅话语,视作双方开战的信號。 “没有证据证明你的存在是例外……目標敌意超出基准值…申请启动剿灭协议……” 话语落下,史瓦罗的一只机械臂便发出了咔咔响动。隱约间,还能看出其掌心炮口处,有缕缕能量匯聚。 “剿灭协议通过…”史瓦罗的声音在整个机械聚落里迴荡,“所有防御单元,目標清除!” “嘁,我早知道会这样。” 希儿手腕一翻,镰刀在空气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她身边的布洛妮婭也拿出武器,进入战斗状態。 “所以,最后还是演变成武力说服了啊…” 三月七无奈嘆气,寒冰於弓箭之上蓄势待发。就连后面静静观察事態发展的丹恆,也在瞥了眼景吾之后取出击云。 “我……” 彦卿倒是犹豫了一瞬,但在看到景吾投来的肯定的眼神后,还是拿出了剑,准备加入战斗。 “等等!” 第92章 结束了 “等等!大家……” 机械聚落里,双方斗志高昂。唯有原本正旁观双方协商的克拉拉变了脸色。 白髮女孩猛地往前衝出几步,张开双臂挡在史瓦罗面前,小小的身子在庞大的机械前显得格外单薄: “史瓦罗先生,他们是好人!他们没有恶意的!请不要——” “克拉拉,离开这里。” 机械声音冰冷,带著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却还是在扫描到女孩的身影后,染上一丝温柔。 “不,这不对!” 女孩见劝说史瓦罗无望,又转头看向开拓者等人,眼眶泛红:“大家能不能冷静一些,我们可以好好说的,真的可以——” “克拉拉,这里很危险!你快躲远些……” 布洛妮婭在看见克拉拉身处战局中心,后焦急呼喊。 “可是——” 女孩茫然,眼前的一切都转变地太快,这和她最初预想的和平交流完全不同。 “嘘——別担心,克拉拉。” 就在女孩焦急到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然后,她眼前看见的一切纷爭,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遮住。 “你……” 克拉拉只是愣了一下,怀里就多出了个毛茸茸,软乎乎的幼小生命。 “帮我抱一会儿这个小傢伙吧。”景吾轻快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似安慰又似抱怨,“这小傢伙胆子小,又贪睡,可不能被这些麻烦事给惊到。” “啊?好……” 懵懵懂懂的女孩,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小动物,柔软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平復了些许。 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又急忙想拉开挡著眼睛的手:“等等,大哥哥,他们正在——” “我知道。”景吾的声音依旧温和,克拉拉能感觉到他就站在身后,目光落向前方的战场,“有时候,人们需要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放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可是——” “相信我。”他的声音像是裹著一层暖意,轻轻落在克拉拉耳边,“结果会是所有人都期待的那样。” 那声音好似带著某种奇异的,可以安抚人心力量。渐渐地,克拉拉那焦躁不安的心跳,竟然真地慢慢平稳了下来。 克拉拉不再挣扎,也不再想著衝上前去阻拦双方。她只是紧紧抱著怀里的小傢伙,听著前方传来的声音,沉默不语。 景吾见此,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星核的蛊惑声音虽然烦人,但这份能力倒著实有几分妙用。 【阁下,检测结果显示,您的毁灭命途解封进度已达41.6%…您確定要继续放任下去吗?】 “连五成的门槛都没摸到,有什么好忧心的?”景吾一边观察场內战斗,一边在心中回应系统,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可是…阁下须知,任何命途的封印一旦衝破50%,系统便再难施加压制……】 本该平静无波的机械音里,竟罕见地掺入了几分急促: 【何况您本就身负魔阴加成,届时毁灭命途的解封速度定会呈指数暴涨。到那时,纵有巡猎加持看护,您的理智恐怕也难以为继……】 “……”景吾沉默不语。 【我知道,您想借用虚无的力量压制毁灭…可虚无的侵蚀,是比毁灭的疯狂更加不可逆的损伤……请您三思而行。】 “你的智能程度是不是有些高了?”景吾突然出声,截断了系统在他脑海中的絮叨,语气玩味,“阿哈那傢伙,是不是又在升级的时候给你加了什么奇怪程序?” 【……】 感知著脑內重新归於静謐,景吾无声撇了撇嘴,目光重新落回场中混战。 看乐子的时候比谁都积极,真要动真格了反倒开始瞻前顾后——还是当年那位完整的欢愉星神更放得开,如今这副模样,总像是被系统程序污染了似的。 …… “可恶,怎么这么多杂兵!”三月七一箭冻住了企图爬来的自爆的机械小兵,抽空抹了把额角的汗水,抱怨道,“我还以为搞定那个大傢伙就行,没想到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谁让这是人家的地盘呢。”开拓者敲飞一个机械脑袋后,耸了耸肩,“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外援就好了……”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一道温和的女声突然从大门入口处传来。 眾人闻声转头,就见她们熟悉的医生小姐,正握著武器站在那里,唇角噙著浅笑朝他们頷首示意。 而她身后,一个蓝发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快被大家忘在脑后的嚮导——桑波·科斯基。 “娜塔?你们怎么来了?”希儿挥臂挡开突袭的小机器人,望向门口的身影时难掩惊讶。 “多亏了老桑博我啊!”蓝发男人叉腰抢话,脸上堆著得意的笑容,“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找来的外援~” “桑博,你总算干了件靠谱事!” 正和大號机器人角力的开拓者抽空喊了一声,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欢快。 “瞧您说的…”桑博听此,却是故作委屈地晃了晃脑袋,“我老桑博办事,向来靠谱!” “发现大量地火武装人员渗透,评估状態……”史瓦罗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原本停滯的躯体猛地摆出攻击姿態,猩红的光学镜头扫过全场,“所有高危个体,格杀勿论!” 金属摩擦声骤然尖锐,新一轮混战再度爆发。 …… “大哥哥,是不是又出事了?” 原本正安静著的克拉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动。 她心底莫名窜起一股不安。 女孩再度挣扎起来,想要拨开景吾挡住视线的手掌,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景吾见此,只得轻轻嘆了口气:“嗯…是出了点小小的变故。” 他抬眸,全然没理会朝自己走来的桑博,目光径直投向,正站在边缘处,与某个小机器人消耗著的彦卿。 彦卿:“?!” 少年先是一怔,隨即迅速领会到了青年眼神里的示意。 当即,四柄飞剑自他身后骤然出鞘,划破人群,带著凌厉的破空声,精准锁定站在机械造物后方的史瓦罗。 “警告:检测到超危能量波动…来源:不明,个体:未知。” 同一时间,机械体的警报声响起,史瓦罗猛地抬起头,便看见了直直朝他袭来的飞剑。 “战斗,要结束了。” 景吾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浅笑,却让靠近他的桑博瞬间打了个哆嗦。 第93章 落幕 当景吾放下双手,映入克拉拉眼帘的,便是四柄造型各异的飞剑,划破空气,同时向著史瓦罗刺去的一幕。 凌厉的剑势仿佛能撕裂空间,周围的空气都在这几道剑芒之下,盪出涟漪。 “等——请等一下!” 克拉拉的声音瞬间染上惊慌。 曾亲眼见过彦卿用飞剑斩杀裂界生物的克拉拉,心中深知剑下的威力。她几乎是出於本能地,朝著史瓦罗的方向衝去。 “克拉拉…危险…离开!” 史瓦罗正准备用攻击放手一搏,却在看见跑到他面前的克拉拉时,骤然停下了动作。 机器人那摄像头一样的脑袋,爆发出刺目红光,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里,竟隱约能听出几分焦急的意味。 “不要!” 可克拉拉却未动半步。 “史瓦罗先生是克拉拉的家人,克拉拉才不会放任家人受到伤害!” 女孩紧紧闭著眼睛,小小的身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但她却依然坚定地张开双手,拦在那里。 但……良久过后,预想中的疼痛並未来临。 当克拉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四柄飞剑竟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就连剑尖溢出的锋利剑芒,也没伤到她半分。 “彦…彦卿哥哥?” 克拉拉茫然抬头,这才发现四周原本激烈的战斗声响已经彻底停歇。 那些战意上头的人或者机器人,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看向他们这边。 而她口中的彦卿哥哥,更是在朝她悄悄眨了眨眼后,瀟洒地挥手將飞剑召回。 “你…刚才……” 克拉拉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没回过神。 “抱歉,刚才嚇到你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收剑入鞘,少年先是面露歉意地朝女孩笑了笑,这才抬手朝克拉拉身后,好似卡顿了一般的史瓦罗遥遥一礼。 “不知,在史瓦罗先生的计算中,可曾料到彦卿方才的这一剑? “……” 面对少年这直白了当的一问,机器人沉默片刻,而后出发出数据分析的声音: “正在解析能量波动…来源:未知…强度:超过星球已知能量上限……” 一段分析后,又接了一段沉默。 就在希儿、开拓者几个急性子等到不耐烦的时候,史瓦罗再度出声: “结论:目標群体非已知星球生命……你们是谁?” “喂喂,你怎么现在才问我们是谁?合著我们之前说了一堆,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三月七听见这个问题后,当场便叉腰翻了个白眼。 “我们来自星穹列车,是为封印引起这颗星球灾祸的星核而来。”比起有话直说的三月七,丹恆倒是冷静许多。 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机器人如今的状態比之前要好沟通许多,这或许是一个了解情报的好机会。 於是,他直接出声询问:“你是否知道一些和星核有关的信息?” “史瓦罗先生……” 克拉拉这一会儿也意识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大家向史瓦罗先生展露实力的手段,並不是真的想伤害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联想到自己最初做下的决定,內心纠结了片刻后,转身看向史瓦罗。 “史瓦罗先生,你能把了解的事告诉大家吗?”女孩的眼中,带著一丝恳求,“克拉拉不希望再看见有人为此受伤了……” “……” 史瓦罗的机械身躯僵在了那里,闪著红光的摄像头看向克拉拉,內部的机械零件似乎在飞速运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史瓦罗…”一直旁观的景吾也在这时出声,“运算结果始终会因外部的干预而变化。你的计算,是时候加入新的变量了。” “没错,没错!”开拓者也放下手中的棒球棍,和三月七一起点头附和,“我们可是来自天外的无名客!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齐心协力也办不成的!” 一通劝说过后,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史瓦罗的回应。 而克拉拉或许是看出了史瓦罗此刻的犹豫,她再次鼓起勇气,尝试劝说道: “史瓦罗先生你曾经说过,愿意实现克拉拉的每一个愿望…对吗?” “克拉拉希望大家都能团结起来,无论外面的世界是否美好,我们都该走出笼子,出去看看……”女孩紧张地抓住衣角,眼中满是期盼,“史瓦罗先生…可以吗?” “……评估系统重启中…重启成功。” 沉默许久后,机器人终於再次发出声音。 “变量一:克拉拉的诉求…变量二:外来者的动机……” 他转动著红色镜头,看向眼睛都亮了起来的克拉拉,一板一眼道:“评估结果更新…允许外来者访问星核相关信息。” ——— “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开拓者看著皆大欢喜的局面,挠了挠头,脸上带著一丝疑惑,“虽然也打了一架,但怎么总有种被敷衍了的感觉?” 丹恆:“……” 丹恆先是看了眼跑去询问克拉拉情况的彦卿,后又瞥向又和桑博凑到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景吾,沉默不语。 都被某人给算计完了,他们这一次顶多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能不敷衍吗? “管他呢,达成目的就行!”三月七倒是心大。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向史瓦罗,期待道,“终於啊,终於可以知道星核有关的消息了!” ——— 另一边,桑博也终於找到了和景吾单独交流的机会。 “我的天,朋友,你可真是把我给嚇坏了!”桑博夸张地拍著胸口,脸上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你刚才那架势,我差点以为你真要让彦卿把史瓦罗拆成零件呢!” “……” 景吾抱著刚刚差点被克拉拉扔出去的幼崽,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里分明写著: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好好好,咱不聊这个,不聊这个。” 桑博瞧他这副不耐烦的模样,识趣地摆了摆手,提起另一个话题: “下层区的剧本算是走完了,你们接下来就该沿著线索,去地上找星核本体了吧?” “是他们,不是我。” 景吾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说出的话却是让桑博愣了又愣。 “什么意思?” 蓝发男人眨巴著眼,目露询问。 “我接下来,不准备跟他们一起行动。” 景吾抬眸看向他,神情冷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额…分开…分开好啊!这样你就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 桑博被景吾看得有点发毛,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乾脆直接闭了嘴,脸上拧出一个似哭非笑的悲催表情。 “朋友,我就隨口问问,你也不是什么打算都要和我说的。” 尤其是看著他说! 这总让桑博有种自己又要被坑了的感觉… “没事,这问题问得挺好的。”景吾却忽然朝他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你现在不提,我今晚也打算去找你的。” 桑博:“……” 桑博更加不安了。 但桑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乾笑道:“后面的剧本里,貌似没有我的戏份了啊……” 言下之意:你有事別找我,我已经准备隱身了。 景吾却仿若未闻:“无妨,你完全可以给自己再加一场戏。” 他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一场无足轻重的戏剧:“我想,这点小事对一位假面愚者而言,应该不算难事吧?” 桑博:“……” 我说难有用吗?你听吗? 他老桑博最討厌这种,装模作样,还喜欢搞独裁的傢伙了! 就在桑博內心腹誹之际,景吾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轻笑开口:“谁让这里,就你知道我清楚剧本呢。” 桑博:“?” 桑博內心小人咆哮:这件事难道是他自己想知道的吗?! 要是可以,等雅利洛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糟心的傢伙了! 第94章 星核真相 “娜塔,我们、地火、还有下层区……我们当真算是胜利了吗?” 希儿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恍惚,她收起泛著寒光的镰刀,走到娜塔莎身旁,眉宇间还凝著几分不確定的茫然。 “我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地火与史瓦罗对峙多年,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在几分钟前,她嘴上虽说著要速战速决,心里却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曾想,史瓦罗竟会主动选择退让。 要让一个机器人否定自己曾经定下的结论——希儿瞥了眼克拉拉后,又將目光转向开拓者几人——这些天外来客的介入,显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娜塔莎,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一次或许真的能……”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对话中的两人却都心照不宣。 这一次,他们將要解决的或许不只是下层区的困境,更是整个星球的寒潮隱患。 只是,这样的未来太过美好,这让这些早已习惯了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人们,產生了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哎…这么多愁善感,都有些不像你了,希儿。”娜塔莎望著忽然犹豫起来的少女,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何必去怀疑未来的真实性呢?这不正是我们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吗?” “……你说得对。” 希儿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比她还要神情恍惚的布洛妮婭。 “准备好了吗?未来的大守护者?” “准备什么?” 布洛妮婭被她这句调侃拉回神思,却还是被问得一愣。 “当然是揭开星核真相的准备啊。”希儿单手叉腰,语气篤定,“能让史瓦罗这种远古机器人一直严密封锁的信息,怎么想也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啊,真相…”布洛妮婭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臟正剧烈跳动著,“经歷了这么多,我確实该去弄明白这一切。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 她也打起精神,侧头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开拓者,脸上漾起一抹浅笑:“来吧,去解开真相,我们就在旁边听著。” ——— “守护者大人,证据已经確凿,那个所谓的星核,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身穿研究员服饰的年轻男人低声匯报著结果。 “民眾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博士。”年长女性翻阅手中资料,缓缓嘆了口气,“如果让他们知道,是伟大的阿丽萨?兰德启动了这个东西,让整个世界被寒潮覆盖……” “大人,真相不会隨著大多数人的想法而改变……这份报告,您必须相信它的权威性。” “博士,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相反,我对你们得出的结果深信不疑。”女人放下资料,看向窗外风雪,“从我登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起,那个声音…便一直寄宿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话未说完,她便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回去吧,博士,我不可能將这份报告公之於眾。” “除非——能找到能真正摧毁星核的方法。” ——— “这…真相竟然是这样……” 一段资料播放完毕,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其中,以布洛妮婭为最。 阿丽萨?兰德是贝洛伯格的第一任大守护者,是筑城者的领袖,是在末日危机降临时,带领筑城者建造贝洛伯格,引动寒潮,牵制军团的“奇蹟之人”…… 她是存在於每个贝洛伯格子民心目中的英雄,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是让一代又一代的贝洛伯格人民一直支撑到现在的精神支柱…… 然而,残酷的真相却在告知他们。阿丽萨?兰德不仅仅是一位英雄,她还是埋下灭世祸根的另一个“凶手”。 维持多年的谎言和信仰一朝崩塌,这让一直以筑城者为榜样的布洛妮婭,一时竟不知该用何种姿態去面对接下来的信息。 但视频资料的播放,不会以她的想法而转移。史瓦罗的资料读取依旧在继续…… ——— “我不明白,博士。为什么要把这些宝贵的研究结果藏起来?”年轻的学生,向年长者发问。 “孩子,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年长的研究员翻著手中资料,笑著摇头,“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贝洛伯格的安寧……” “可是…那是您一生研究的心血……” “不必遗憾,孩子。时间还很长…等你们找到了摧毁星核的办法…我们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 这一次没等大家有所想法,资料便自动切换至了下一段。 ——— “这是米尔斯海默博士身前的贴身机器卫士,据说是从大战时期一直留存下来的原型机。”一名铁卫剥开冰层,侧身同他保护的女士说著发现,“自从博士和他的助手去世以后,它就一直停留在这里,一步都没动过。” “原来如此…”年轻的守护者如此吩咐,“开始搜吧,一定要把博士的研究成果全部找到。” “找到了,守护者大人!”守卫抱著资料走来,他看向镜头迟疑道,“这个大傢伙怎么办?” “直接销毁太浪费了…找人重置一下系统,把它安置到下层吧。我听说,开拓团正缺少有自卫能力的机器人……” 人群里去,最后留下守护者一句带著歉意的话语: “抱歉,博士,这些成果必须交由筑成者亲自管理……有朝一日,一定有人能完成你们的遗愿。” ——— “资料播放完毕。” 史瓦罗的机械声音响起,所有人这才从这信息量巨大的资料中回神。 “忽略那些细枝末节…结论就是,这个世界的高层,以及守护者本人——他们早便知道星核是一切灾难的源头。”沉默之中,丹恆做出总结,“但为了城市的安定,他们选择隱瞒真相,而秘密摧毁星核的实验,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他將目光投向布洛妮婭兰德,眼中划过一丝困惑:“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可可利亚为何会性情大变。” “我…我不知道……”银髮少女扶著额头,神情恍惚,“或许…母亲她只是……” 不知情的说辞涌到嘴边,但当她目光触及眾人的视线之时,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 她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母亲曾经令人费解的决策,之前在下层区的经歷,以及这赤裸裸的真相纠缠在一起,让她沉默了下来。 她默默后退了几步,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神情勉强道:“请给我一些时间,我…或许需要冷静一下。” 第95章 都给本姑娘去睡觉! 看来,星核的信息於布洛妮婭而言,终究是太过沉重了。 列车组的眾人將布洛妮婭的沉默看在眼里,都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而这时,娜塔莎的声音插入几人之间。 “星,还有各位……我们能聊聊吗?” 她刚处理完地火的事务,白大褂的袖口还沾著些许灰尘,但脸上却多了几分轻鬆的神情。 “娜塔莎医生……”三月七眨了眨眼,率先扬起笑容:“这次,你和地火的几位出手相助,可是帮了大忙呢。” “史瓦罗的事情,本就与地火,与下层区息息相关。我们到场也是分內之事。”娜塔莎浅浅一笑,目光扫过眾人,目露感激,“倒是你们…你们才是此行真正的大功臣……” “功臣谈不上。”丹恆却忽然开口,语气里透著几分探究,“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次行动如此关键,你们那位奥列格首领为何不曾露面?” 他早在景吾与桑博,对娜塔莎那熟稔的態度里察觉到了异样。此刻发问,也不过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其实不是普通的诊所医生吧?你与地火,究竟是什么关係?” 丹恆目光锐利入锋,娜塔莎听后却是莞尔。 “初次在诊所见面时,我便知你心思敏锐。只是那时下层区局势诡譎,人心浮动,我实在不便暴露身份。”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而后坦然迎上眾人的视线:“如今下层危机已解,你们既是力挽狂澜的英雄,那我也该坦诚相告。” 说罢,她以手抚心,郑重地朝几人鞠了一躬,语含歉意:“我是娜塔莎,下层区的医生,同时也是地火的真正首领。” “誒——”三月七惊讶地张大了嘴,下意识地看向娜塔莎,“那之前出面的奥列格大叔…” “这些年,他一直在为我打理地火明面上的事物…也是多亏了他的勤勉,我才能抽出时间,处理下层区的民生事宜……” 娜塔莎再次頷首,语气里满是真挚:“在这里,我得再次向诸位英雄表示感谢。” “不必言谢。我们本就是为了找寻星核而来,说到底,不过是共贏而已。” 开拓者单手叉腰,难得收起了平日的跳脱劲,微微歪头时,更是流露出了几分沉稳可靠的气息。 这让旁边的三月七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前这个靠谱帅气的大姐姐,还是那个总爱和自己插科打諢的傢伙吗?小三月一时竟有些不適应了起来。 “说起来,我们接下来该去找星核了吧?” 同伴的转变,让三月七也下意识地严肃起来,“你们有什么思路吗?” “我们或许可以从可可利亚入手。”开拓者提出建议,“她之前的反常举动,还有刚才那些和星核有关的情报……她身为大守护者,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说得对!” 三月七先是点头。可点头点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上层区被通缉的经歷,脸上顿时露出纠结的表情。 “可就凭我们几个去找人家的大守护者……这会不会有点太超纲了?” “几位要是前往上层,我会派我最信赖的帮手,与你们同行。”娜塔莎適时接过话头。 她目光温和,却透著股时间磨礪出的可靠:“还有那位来自上层区的小姐——有她的帮忙,诸位此行定会比之前顺利许多。” “你是说希儿和布洛妮婭?”三月七立刻反应过来。 “正是。”娜塔莎点头,“希儿擅长侦查,且思维敏捷、行动果断,有她在身边定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至於布洛妮婭……”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著几分深意:“可別小看了一位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小姐。她在上层区的人脉,远非我们能比。” “可布洛妮婭她现在……” 开拓者和三月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好似自闭一般的银髮少女。那模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还能帮上忙。 “放心吧。”娜塔莎仿佛看穿了她们的担忧,轻声道,“有希儿陪著她,她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的。” “但愿如此……”和布洛妮婭还算有些交情的开拓者,还是难掩担忧。 “不说这些了。”或许是察觉到了开拓者的情绪低迷,娜塔莎突然话锋一转,询问道:“你应该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见星愣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我可是听说了,从铆钉镇回来后,你便一直东奔西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看现在天色也不算早了,你们不如先回酒店休息一晚?” 她娜塔莎看了眼时间,又转头看向丹恆几人:“你们也为了史瓦罗的事情忙了一天,剩下的琐事便交给地火处理吧。若一切顺利,明日便能返回上层区了。” “休息?对啊,休息!” 一句休息,瞬间唤醒了三月七早上的记忆。 她当即转头看向身边几人,连不远处正和彦卿低声交谈的景吾都没放过:“今晚,你们谁也別想偷偷溜出去!都给本姑娘乖乖去睡觉!” “可是守夜……”星下意识地举手。 “今晚不需要守夜!”三月七双手叉腰,瞪了说话的开拓者一眼,而后霸气十足道,“今晚就算要守,也轮不到你们,本姑娘亲自来!” 由於三月七声音过大,將她们的对话全部听了个清楚的景吾和彦卿:“……” 两人停下交谈,互相看了一眼。 “將军……我……” 彦卿脸颊微红,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昨晚半夜离开,並不清楚眼前之人其实也没好好休息的事情,还以为三月这话是专门点他的。 “乖,听三月小姐的话,今晚好好休息。” 景吾却一脸坦然,甚至还拍了拍彦卿的肩膀,语气自然得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 “可是星核……” 彦卿还想说什么,却被景吾打断。 “星核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他看向彦卿和其他几人,语气轻鬆,“今晚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才是正经事。” 话音落下,其他几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唯有丹恆——他突然在景吾身边停下脚步。 小青龙转头看过来,眼里带著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某人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 景吾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活脱脱一只被问住的懵懂猫咪。 丹恆:“……” 丹恆先是默默看了景吾一眼,而后转移视线,看向窝在对方怀中,一直沉睡著的幼崽,扯了扯嘴角。 “它这次的睡眠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丹恆的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入了前往开拓者的耳中。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开拓者本来都准备回酒店了,闻言立刻停下脚步,快步走了过来。 而她的这番动作,连带著走在她身边的三月七,和看见景吾与丹恆交谈准备离开的彦卿也看了过来。 突然成了眾人焦点的景吾:“……” 嘖,这只小青龙也算是学坏了,已经知道要怎么拿捏他的命脉来威胁他了。 第96章 阿哈失宠(直播) [克拉拉小天使终於带著开拓团队见家长(划掉)谈判了!] [原来这个就是史瓦罗啊,这场地不是挺正常的吗?看起来还挺像个人的。] [嗯…虽然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你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彆扭呢?] [我这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这个叫史瓦罗的机器人,和之前那些长得怪模怪样的机械造物,都不在同一图层上!] [確实,这个机器人有些过於精致了,它甚至穿了衣服?!] [楼上关注点清奇!] …… [能看出来,克拉拉和史瓦罗的关係確实很好了。史瓦罗那个摄像头脑袋上的红光快闪成警示灯了,但他还是在克拉拉的请求下,给了主播他们交流的机会。] [三月七:谈判有望! 快快,哪个有本事的快上来聊两句?然后希儿瞬间拉著布洛妮婭战术性后退……] [布洛妮婭:你退就退,拽我干什么?] [笑得,没想到之前直播里拽拽的地大姐头,也会有打退堂鼓的时候。] [我截图了——希儿疯狂摆手jpg.(配字:让专业的来)] [好图!快传酒馆官网上去,我要下载做表情包!] [没人注意到主播的小动作吗?假装和彦卿说悄悄话实际是在偷懒躲任务…你这也太熟练了吧!] [猫猫只是想要休息罢了,猫猫能有什么错呢?] [离谱,你们这群人是在玩什么接力游戏吗?怎么一个接一个的踢皮球啊?还有丹恆老师…你直接把沟通的任务推给星真的好吗?] [星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啊,从困惑到坚定,最后握拳那下,像极了刚工作时的我(捶桌] …… [我们家星女神怎么就不行了?她只是平时不喜欢动脑子罢了!] [你说的对!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哲学谈判法这种天才般的脑迴路。] [星的计划:《谈哲学让他死机》→《计划b是隨机应变》→《直接掏棒球棍解决问题》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不愧是走在毁灭命途上的开拓者!] [所以大家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拳头最好使(捂脸] [克拉拉:我怎么记得之前有谁和我说是准备和平交流的?] [和平x;核平?] [我们克拉拉这么小一只夹在这群牲口中间,真的好像误入狼群里的羊啊…] [主播好温柔,他还上手帮克拉拉捂眼睛欸!] [咪咪:你说的对,但我又被转手了!] [工具猫(狮子)无疑!] [你们都看见了主播的温柔,只有我发现了主播他又一次在团战时划水!] [看得出来,主播已经很熟练了,233] …… [起懵了,我竟然看见平时温温柔柔的医生姐姐,拿著炮口和对面机器人对轰了……] [学医救不了雅利洛jpg.] [我们医学生是这样的(肯定] [突然get到了桑博的顏值!他从娜塔莎背后探头欠身的那一幕好帅啊,感觉他在隔著屏幕和我打招呼!] [吃了几粒生米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目前能打破直播的除了欢愉星神,还没其他人吧?难道这个桑博其实是阿哈切片?] [阿哈探头:谁在喊我?] [阿哈乖,搞你的直播去,这里没你的事。] [阿哈:?] [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 [没事,没了你我们还有阿哈2號!@阿哈(正版)] [阿哈:??] [阿哈(正版):是的,没错!在你去找小猫咪的时候,你已经失宠了!阿哈现在才是这个直播间里的正版欢愉星神!] [阿哈:混蛋,你这个趁虚而入的卑鄙之徒!] [阿哈(正版):明明是你先背信弃义!] [阿哈:阿哈要和你决斗!] [阿哈(正版):来就来,谁怕谁啊?你个冒牌货!] (世界外某一未知空间,狮毛再次与小丑面具齐飞。) [咦,上面两个怎么没动静了?不会真线下快打去了吧?] [那挺好,我要看见明天的头版头条是《震惊!星神双方大打出手竟是为了——带你走进火遍全网的主播直播间》] [好好好,我要看这个!我现在就封你为新的欢愉星神,快去给我整!] [我算是看出来了,当代网友其他不行,但多少是带点欢愉属性在身上的。] [要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没有星神,这高低也涌现一批欢愉命途的命途行者。] [懂了,欢愉正统在蓝星(狗头] …… [星一边打架一边和桑博斗嘴是什么欢乐喜剧人现场?这俩活宝能不能组个漫才组合啊!] [再加上个三月七吧。说真的,他们仨如果改行说相声,绝对很受欢迎!] [我我我!我绝对会贡献一张门票的!毕竟这直播间能这么欢乐绝对有他们一份功劳!] …… [哇哦,这是准备重现当初斩末日兽的场景吗?] [应该不是…虽然史瓦罗看起来大佬气场十足,但和当初的末日兽比起来,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上面一群战力党,就没有人讚美一下这次直播专门给出的镜头特写吗?彦卿飞剑出鞘的特场景真是帅炸了!] [感觉直播间的镜头感越来越有那味了…夸夸阿哈,真的太会拍了!] [阿哈:谢谢~] [欸怎么是你?那个正版阿哈呢?] [阿哈:(] [阿哈不想和你说话!] …… [主播一个眼神彦卿宝宝就懂了,这师徒默契度yyds!] [克拉拉想扒开主播手的画面真的暴击我!人家小姑娘急得眼眶都红了,主播还在那“小小变故”……您管这叫小变故?!(指史瓦罗生死一线)] [生死一线也不至於。就算没克拉拉拦著,彦卿也不会真废了史瓦罗,顶多武力恐嚇,卸个四肢什么的……] [?好傢伙,您也没放过他!] [没人提主播说战斗要结束了时,那游刃有余的轻笑吗?还有那时的镜头打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幕后凶手呢。] [嗯,还有人不知道主播就是幕后boss吗?(狗头] [逼格拉满的反派镜头,和无声的暴力美学,建议载入影史教科书!] …… [克拉拉站在中间当缓衝带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爸妈吵架时,被夹在中间的我……这真的是太难了qaq] [有人注意到史瓦罗更改结论时的第一变量是克拉拉的诉求吗?他们真的,我哭死。] [建议给克拉拉颁发一个和平大使的称號!这波操作直接省下三集打戏(狗头] [星:这就打完了?我们还没动真格呢!三月七:那你还想怎么样?!] [丹恆老师的表情似乎有种淡淡的死感。] [胡说,我们丹恆老师明明早就习惯了!怎么可能还为队友的不靠谱动容?]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吗?(小青龙质疑jpg.)] [嘶——又是酒馆的图?別说,丹恆老师p上龙角之后还怪和谐的。] [酒馆的管理员说丹恆老师本体是条龙,然后就和主播一起,推出了一组龙猫打架图,我这只是其中部分。] [?好好好,还是酒馆会玩!我这就去!] …… (直播间沉默) [星核的真相好沉重啊。结合之前信息,也就是说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也是將他们推向绝境的罪魁祸首…] [问题是,她也没其他办法了。只有用一场灾难去终结另一场灾难,不管未来如何,先活下来才是正理!] [这是对的。你看,雅利洛现在不就等到了列车嘛…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之前视频里,那个大守护者有提过脑海里的声音…所以,星核是有智慧的吗?它竟然能远距离在蛊惑別人去使用它?!] [所以…可可利亚的异常是和星核有关吗?] [总结:这个星核真不是个好东西!主播快去毁了它!我要看它裂成碎片!] [同意,最支持网友的一集!] [別想了,你们的亲亲主播自己还惦记著星核呢~] [???] [咦?你不是破防了吗?这是自我调节好了?] [谁破防了?!阿哈那是懒得搭理你们!被小猫咪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就和某条笨笨的小青龙一模一样!] [嘖…还说没破防。我看直播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你一次性发这么多话欸。] [阿哈:(] [你们就乐吧,有你们成为乐子的时候!] 第97章 夜半上门 歌德酒店的门前,一群人凑在一起,研究起景吾怀中的幼崽。 开拓者先是伸手捏了捏幼崽软乎乎的耳朵,后又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脊背,可那团白色糰子依旧毫无反应。 见此,此开拓者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她直接上手,揉上了白糰子圆滚滚的肚皮,一边上下其手,还一边出声询问:“它是不是生病了?以前我一凑近,它就蹦起来了,这次我都上手了,它竟然还没反应欸……” 说著,她还抓上尾巴,似乎想趁此机会,研究一下这只幼崽的性別问题。 景吾:“……” 景吾眼疾手快地將糰子给抱了回来。 然后,顶著周围几道询问的目光,沉默片刻后,忽然篤定地开口:“雅利洛的气温太低,它这是……冬眠了!” 丹恆:“?” 丹恆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景吾,那眼神好似在说:这理由你也编的出来? 开拓者和三月七则是同步露出惊讶的神情。她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模样的小动物,也是要冬眠的。 倒是彦卿——他皱了皱眉,感到困惑:“可是…狮子也会冬眠吗?” 他之前在罗浮时,曾听说过朔雪的事情。所以,他第一眼看到景吾怀里的幼崽时,便下意识以为这是和朔雪类似的雪狮。 可景吾如今的一番言辞,又让他有些不確定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雪狮幼崽吗?” 少年忍不住追问。 “呵。谁知道呢……” 丹恆抱臂站在一旁,听此发言,当即就是轻嗤一声。而后好整以暇地看向景吾,显然很是好奇,某人要怎么圆这个谎。 景吾:“……” 景吾看了眼彦卿,又看了眼丹恆,最终在这几道或真心,或看戏的各异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张口就来: “嗯……它其实是一种拥有更高智慧的生物,只是外形长得有点像雪狮幼崽而已。” “真的吗?它平时看起来懒洋洋的,竟然还是只高智慧生物吗?” 不待彦卿开口,三月七就惊讶出声。 “当然是这样!”景吾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彦卿:“?” 丹恆:“……” 彦卿半信半疑,却不再言语。 而丹恆——他看著景吾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算了,隨他去吧。 至於之前的约定……就算某人真的想耍无赖毁约,那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追根究底,景吾连亲手教导长大的彦卿都时刻防备著,自己这个算不上熟悉的同行人,似乎也就更没有立场,再去说些什么了…… 丹恆最终也只是收回了看向景吾的视线,没再多说什么。 …… 入夜,歌德酒店敛去喧囂,归於静謐。 丹恆正於房间內,梳理著近日搜集来的雅利洛资料。 忽然,一缕极淡却有些陌生的气息毫无徵兆地渗入室內。丹恆脊背骤然绷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化出武器,冷喝一声:“谁?” 清冽的嗡鸣划破空气,击云枪尖裹挟著凌厉劲风,直刺向那悄然出现在门內的未知身影。 “嗡——” 两股力道相撞,盪开一圈气浪。 缠绕著青色气流的击云枪身,竟被一只縈绕著金芒与虚焰的修长手掌稳稳握住。 隨即,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就在丹恆耳畔响起:“嘖,是我,別这么紧张。” 房內微弱的灯光,终於在此刻照亮了来者面容——景吾正垂眸看向被自己握住的击云枪尖,嘴角噙著点无奈的笑意。 “你这动輒就拿击云戳人的习惯,当真不能改改?”他眉眼含笑,话语里却藏了点抱怨的意味,“上次在空间站也是如此,我不过是想打个招呼,击云就直愣愣地戳过来了。幸好我有把握自保,这要是换了旁人……” “旁人不会像你这般,半夜擅闯別人房间。”丹恆收回击云,抱臂看向突然出现的某人,神情不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景吾闻言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我不主动来找你,难道还能指望你屈尊去我那里?” 丹恆:“?” 丹恆蹙眉。他是閒得发慌了,才会跑去这傢伙的房间……那不是明摆著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你看!”景吾静静凝视他片刻,而后撇了撇嘴,“若不是我主动来,某人怕是早把昨晚的约定拋到九霄云外了。” 丹恆:“??” 谁忘了?他?倒打一耙是吧?! 丹恆刚想开口反驳,就见景吾忽然上前一步,眸中更是悄然爬上丝丝猩红纹路。 “今日过后,你將知晓一切……”青年那双灿金色的眼底晕染开诡异而瑰丽的色彩,声音却异常清晰,“我可从不食言。” 话毕,他侧头看来,唇边甚至还带了些笑意,却惊得丹恆差点再次抽枪戳过去。 “誒,冷静!”景吾连忙抬手阻拦,“我这只是在帮你回忆当时的场景!” 丹恆:“???” 丹恆看著满脸无辜的某人,额角青筋隱现,连耳根都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一半是因为方才的惊悸,一半是被景吾给气的! “呵,”小青龙冷嗤一声,“是回忆还是別的什么,某人心里有数。” 景吾:“……” 景吾见他似是真动了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重新变回纯粹的金色,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吧,是我不对……我道歉。” 丹恆:“……” 能屈能伸,真是给你玩明白了。 小青龙也是被景吾这副模样,给弄得没了脾气。 “说正事吧……” 他深深地嘆了口气,隨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抬眸看向眼前青年: “你既然来了,那便履行承诺吧。你答应告诉我的一切……我都听著。” ——— 另一边,与希儿分开后,布洛妮婭本欲独自前往上层区,去质问母亲关於星核的真相,却在半路遇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来客。 “又见面了,布洛妮婭小姐。”蓝发男人朝她微微鞠躬,笑容里带著几分熟稔,“不知,您可还记得老桑博我?” “是你……” 对於这个上了铁卫通缉名单的傢伙,布洛妮婭本没什么好感。但念及地火的关係,她之前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料到他会单独找上自己。 “你找我有事?”布洛妮婭的语气带著警惕。 “別误会!我就一传话的。”桑博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辜,“真正想要找你的,另有其人。” “谁?”布洛妮婭的警觉更甚。 “其实这人你也认识……” 桑博却是神秘一笑,没直言究竟是谁,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桑博可以用人格担保…你不会后悔这次见面的。” 第98章 你还在隱瞒 夜色中的下层区难得褪去了喧囂,布洛妮婭跟著桑博穿过了几条僻静的巷道,最终在一家诊所门前停下脚步。 “想见我的……是娜塔莎?” 望见眼前这家眼熟非常的诊所,布洛妮婭不由得微微蹙眉。 白日里,她刚从希儿那里得知了娜塔莎的真实身份,就是地火的首领。此刻她理应忙於处理史瓦罗的后续事宜才对,怎会突然找上自己? 难道是下层区又出现了其他变故?还是说……地火从史瓦罗那里,查到了其他与星核有关的线索? 思及此,布洛妮婭侧头看向桑博。 但对方却只是冲她嘿嘿一笑,搓著双手,半个字也不肯多加透露。 “您进去瞧瞧不就全明白了?”蓝发男人冲她眨了眨眼,伸手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 “来吧。”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轻响,像在应和他的话语,“您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里面了。” “……你最好別耍什么样。” 布洛妮婭按捺住心头的疑虑,迈入诊所。 …… 诊所內,依旧飘著股消毒水与药剂混合的熟悉气味。 布洛妮婭还记得,她上一次离开这里时,是还抱著被绑架后的惊惶与警惕。但现在——不过短短数日功夫,她再次站在这里,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娜塔莎医生,听说您找……我。” 灯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影。布洛妮婭原以为自己会见到娜塔莎独自等候的身影,却在视线旁移的剎那,顿住脚步—— 诊疗床旁,娜塔莎正低头整理药箱,而她身侧的椅子上,赫然坐著位闭目养神的白髮青年。 景吾——那个让她始终捉摸不透的神秘傢伙——他怎么会在这里? 若说这两日的合作让布洛妮婭对“外来者”的印象有所改观,那这份改观里唯一挥之不去的警惕,全因眼前这人而起。 银髮少女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露出戒备姿態。 他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里?他与地火、与娜塔莎究竟是什么关係?还有……今晚见面之事,星和三月他们知情吗? 无数疑问瞬间涌来,让布洛妮婭本就戒备的神情更添了几分锐利。 “你来了……”娜塔莎抬起头,仿佛全然未觉少女的警惕,她笑容温和道,“抱歉,在这时候约你过来。但我和景吾先生都觉得,你有权知道所有事情……” “所有?” 布洛妮婭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个词攫住。 难道,下层区…或者说是地火,他们还在谋划著名什么吗?与星核有关? “別乱想。” 一直闭目假寐的青年突然睁眼,眼底不受控地闪过一丝猩红血芒,却又在转瞬间被金色覆盖。 “我们说的,都是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景吾抬眸望向门口,视线却落在了慢悠悠晃进来的桑博身上,“比如,你为何会被桑博带来下层区。” “喂喂,我刚刚可是帮你跑了趟腿誒……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突然被点名的桑博,先是反手关门,然后对著景吾就是一阵指指点点: “要不是老桑博我,你哪有功夫去应付那条小青龙!” “不过你这效率也可以啊…”他突然然露出欠欠的笑容,“我还以为以那小青龙的敏锐,你俩怎么也得纠缠到后半夜呢……” 说著,桑博还超级自来熟地凑至青年身边,给他拋了个wink。 “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传授点经验唄?老桑博也想学两招,以后专门去对付那些难缠的同事~” “经验?” 景吾先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勾起唇角,露出抹玩味的笑来:“你若好奇,倒也可以。” 桑博:“!” 桑博猛地一僵。直觉开始疯狂预警,但身为分乐子人的作死本性,却又在和他的理智相互拉扯。 最后,桑博也只是憋出了句:“后、后面有空再说吧……” “……” 见此,景吾没再多言。 他將视线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渐渐放空,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不久前的歌德酒店…… ——(回忆)—— 方才那场短暂对峙的余波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沉默就此瀰漫开来。房间里,只剩下彼此间愈发清晰的呼吸声。 “……怎么不说话?” 终於,还是丹恆率先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抱臂而立,肩线绷得笔直。灰绿色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著的探究意味,几乎要化作实质。 “我在组织语言。” 景吾好似这才从某种游离的状態中回神。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抬眸迎上丹恆的视线,嘴角缓缓牵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有些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丹恆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平静得如同不起波澜的湖面,却又带著一股不容迴避的催促意味。 “我今晚有一整夜的时间去梳理你说的每一个字,所以……放心说。” “你有…可我没有。”景吾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带著几分难以言说的疲惫。 “什么?” 丹恆刚才並没有完全听清景吾说了什么,但他的眉头,却依旧在瞬间不自觉地蹙起。 这傢伙的状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你还记得…当初在列车上,你问我为什么不急著去罗浮吗?”景吾却像是没听见他的疑问一般,径直转移了话题。 他的目光微微飘远,似在回忆:“我当时说…是想弥补一些遗憾。” 丹恆微微一怔,思绪下意识地便跟著景吾的话语,走了下去。 【那些前世的遗憾,既有机会,何不藉此弥补呢……】 当时,他还无法理解景吾语气里的悵然,如今听著对方重提,依旧未能全然明白,却也已然知晓,那並非隨口之言。 其中,必然藏了某些过於沉重的过往。 “你的遗憾,与雅利洛有关?” 丹恆追问,目光紧紧锁定景吾,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算是吧…” 景吾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望向窗外,眼底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声音却轻得像风,好似一触即散的幻梦: “我曾结识一位友人,却与他错身而过。我曾许下一场诺言,却最终不了了之。后来,我踏足星海,想遵循过往的痕跡,去探访那颗星球……却是沧海桑田,终成空。” “……” 寥寥数语,却如石落静水,在听者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青年那种深入骨髓,却又好似全不在意漠然语气,让丹恆的心臟没来由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住,细细密密的刺痛顺著血管蔓延开来。 “我…抱歉。我本无意触及你的过去。”丹恆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语气,“但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不是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理智重新占领高地,压过刚才一瞬產生的犹疑。 他看向景吾,神情凝重而认真:“如今,只要我们找到星核,將它封印,雅利洛的一切就都会慢慢好转。你口中的那些遗憾,或许也会有弥补的可能。” “你说的不错。”景吾缓缓抬眼望向他,语气似在附和,可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却隱约有猩红的色泽在悄然翻涌,“雅利洛的冰封,友人的遗憾,星球的消逝…皆源於星核。” “星核,它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可你…真这么想吗?” 就在景吾话音落下之际,丹恆却突然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你若赞同这个观点…又为何要去主动接触星核?” 这个距离让丹恆能清晰看到青年睫毛的颤动,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间縈绕著的那股若有似无的、属於毁灭的气息。 “事到如今,你还在试图隱瞒我!” 第99章 晚安,丹恆… “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曾告诉我真相!” “你这话…我有些听不大懂。” 面对丹恆的质问,景吾却是微微向后仰了仰,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不正在解释那些未曾告知的真相吗?” “……” 又是这样…… 丹恆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无力感。 从空间站初次相遇到如今的雅利洛,这个人从口中说出的话,总是真真假假交织——不,或许更准確地说,他口中的每一字都是真的。可这些真话却被他精心拼凑在一起,像迷宫,一步步引著听者走向预设的终点。 而他真正的意图,却始终藏在那些刻意展露的表象之下,让人难以捉摸。 “景吾……” 丹恆沉默过后,缓缓抬头。 这是两人独处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唤出青年的全名,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我都清楚,你隨列车来到雅利洛,或许有诸多目的,但自始至终,让你非来不可的核心原因只有一个——星核。” 想看看星海风光或许是真,藉机歷练后辈或许是真,帮忙解决寒潮、弥补遗憾或许是真……可达成这些的前提,从来都只有一个——星核。 “你为这颗星球的星核而来。” “不是眾人以为的封印,而是——夺取。“ “……” 沉默再次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而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景吾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毁灭,欢愉,巡猎……” 丹恆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 “空间站初见,我就知道你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后来纳努克的瞥视、罗浮的来访,更让我意识到,你口中的穿越或许不止是一场意外……” “你怀有目的而来……但我不在乎!” 丹恆望向景吾眼底那抹似在极力压抑的血色,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自你踏上列车,你的过去、你的真实目的,我从未想过深究。可这次不同——”他猛地伸手,抓住了景吾的手腕。感受著对方皮肤下那股躁动不安的能量,神情愈发凝重,“我能感觉到,你在失控!” 也不知道这傢伙究竟做了什么,比起昨夜,他现在身上那股属於毁灭命途的能量波动,几乎已经到了无法隱藏的地步… “所以,”丹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得到这枚星核?” “……” 景吾静静地注视著丹恆,对方的眼神太过直白,带著一种近乎执拗的探究,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偽装,直抵最核心的秘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相互交织的呼吸声。 良久,青年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丹恆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自脊椎处升起。 “敬畏生命之人,客死他乡。渴望死亡之人,永无解脱。心有坚持之人,陷於疯狂。而想要远离纷爭,追逐未来之人……却最终越陷越深,困於旧日的泥沼,难以抽离。” 景吾轻轻扯了扯嘴角,似是嘲弄,但更多的却是已经看见了结局是悵然。 “命运总是如此可笑…你只想冷眼旁观,却远比那些汲汲以求之人,更加接近真相。” “丹恆……”青年顺著手腕的力道,微微前倾,温热的气息拂过丹恆耳畔,似是嘆息,“重启以来,我时常怀疑,你是否真是我认识的那位故人。” “你和他相比…实在是敏锐太多了。” “!” 丹恆本能地察觉到不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抬手,想要取出击云,却被景吾早有预料般地按住了手腕。 【警告!毁灭命途解封进度42.3%…47.2%…49.7%……】 【警告!毁灭属性达临界值,请宿体立刻停止命途共鸣!】 几乎是在景吾出声的同时,脑海里一直安静掛机的辅助系统,突然发出了一连串,急切的警报声。 但景吾却完全无视了这些声音。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丹恆,语气里带著一种近乎危险的偏执:“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在过去曾与『我』產生交集的人,越是相熟,就越会因同位体的缘故对我產生认知上的偏差。唯独你……” 他微微眯眼,暗金色的瞳仁里翻涌著难以辨析的复杂情绪:“你似乎完全没受影响……” “是时间线变更后的异常…还是说,你的直觉已经敏锐到了规则的地步?” 青年低声呢喃,面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却又在片刻后,轻轻嘆了口气: “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 【系统通知:毁灭命途解封50%,压制功能失效……】 【检测到宿体拥有魔阴形態,已自动切换主命途至“毁灭”……】 【警告!巡猎祝福“锚点”出现波动(紊乱中)】 【警告!欢愉祝福“千面”出现波动(紊乱中)】 隨著系统这一连串的提示音落下,景吾的左眼瞳的偽装骤然破碎,化作一片纯粹的猩红,像是淬了血的宝石,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按住丹恆手腕的手掌上,原本只是隱约可见的金色虚焰骤然腾起,瞬间便吞噬了先前代表巡猎属性的雷光。 “你——” 丹恆的瞳孔剧烈收缩,声音更是直接卡在喉咙里。 在他眼中,青年的左眼已经完全化作猩红,里面似乎涌动著某种粘稠的雾气,而右眼却仍保持著鎏金的顏色。但正因如此,这种诡异的对比,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年,那是比当初空间站初遇时,更加诡异的形態。 那股仿佛要燃尽世间一切的毁灭气息,几乎要唤醒他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不,或许比那些回忆更糟,那是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层层记忆如潮水涌来,在丹恆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灰绿色的眼眸正隱隱向青色转变。 隱约间,仿佛有流水缠上他被景吾压制的手腕。另一股相似却截然不同的命途气息浮现 。只不过——这股气息,却透著某种浩瀚,且亘久孤寂的偏执。 一时间,对峙两人,竟都有向另一种命途转变的趋势,空气中的能量更是紊乱到了將要爆发的边缘。 “誒……” 就在这时,白髮青年突然嘆了口气。那声嘆息里,仿佛带著某种难以言明的悲伤。 “我总是习惯於,將可能威胁到计划的事物掐灭於萌芽…”他垂眸看望向丹恆,声音低沉而冷冽,“抱歉,丹恆…你不是那个例外。” 下一秒,朦朧混沌的声音便在丹恆脑海中响起,如星海间的嗡鸣,又如末日下的残响—— 【惊惧、愧疚、迷茫……】 【睡吧,迷途之人,不朽的子嗣……】 【新的世界,无灾,无难……】 那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梦囈,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能直接作用於灵魂深处。 而后—— 丹恆的视野开始模糊,眼皮也变地越来越沉,但他残存的意识仍在挣扎。 “景…住手……”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试图凝聚力量,“別再触碰星核……” “嘘~” 青年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於此刻,显得异常温柔。 他俯身靠近,发梢垂落在丹恆脸侧:“別抵抗,丹恆,这不过是片刻的休憩。” 毁灭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星核的力量与青年身上爆发出的毁灭之力交织缠绕,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將丹恆仅剩的那点清醒意识彻底吞噬。 【毁灭命途解封进度:65%…】 【巡猎祝福“锚点”加持功效降低至75%】 【欢愉祝福“千面”持续紊乱中】 【检测到星核波动,触发特殊状態“共鸣”(毁灭命途加持下,可与星核力量结合,强行达成催眠效果。註:意志力强大的个体有摆脱催眠的风险。)】 “……” 景吾看著怀中彻底昏睡过去的丹恆,弯腰將他放回床上。只是在起身之时,指尖拂过沉眠之人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晚安,丹恆……” 他无声地笑了笑,而后毫无留恋地抽身离去。 “愿你今夜,得享美梦。” …… 第100章 重返上层 “餵…朋友?景吾!” 桑博伸手在白髮青年眼前晃了晃,声音里带著几分夸张的担忧:“这该不会,真被那颗星核给影响傻了吧?“ “……” 景吾眨了眨眼,眼底那抹恍惚转瞬即逝,又恢復了惯常的漫不经心。 “怎么,你这是和娜塔莎呆久了,准备从倒卖商人改行当医生了?”他轻笑著掸了掸衣袖,“还是说…你终於良心发现,意识到先前在心里骂合作伙伴,是件十分失礼的行为?” “哎呦,您瞧您这话说的!” 桑博听此,当即夸张地捂住心口,做出受伤的表情: “我哪敢骂您啊?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老桑博哪次不是勤勤恳恳,漂漂亮亮的把事情给他办完了?” “反倒是您这里…”他话头一顿,贼眉鼠眼地瞥了周围一圈,这才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说真的,你確定那位神策將军,会如你所言般,在之后派人来谈合作?” “你在担心什么?”景吾淡淡瞥了他一眼。 “嘿嘿,我这不是怕您惹出来的烂摊子,到时候没人收拾吗?” “烂摊子?”景吾双眸眯起,泄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看来,你对我接触星核一事的意见还不小啊。” 桑博:(^~^;)ゞ 星核那玩意儿邪乎的很,他是真怕这傢伙到时候收不住,惹出点乱子。到时候,这傢伙离开雅利洛事小,连带著他这个中间人,也被一起拉进黑名单就糟心了。 “放心,我的最终目標只是星核,对於雅利洛…”景吾瞥了他一眼,“毕竟是他在意著的星球,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桑博夸张地鬆了口气,將目光转向诊所另一侧,正与娜塔莎低声交谈的布洛妮婭,“人小姑娘也怪不容易的。人心险恶这件事…经歷一次就够了。” “……” 景吾顺著桑博的视线看去,眸光暗了暗:“我的时间不多,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对於她的亏欠…就让景元在之后的合作中,头疼去吧。” “嘖嘖嘖,男人心,海底针…你还真是善变啊。” 前一秒还在顾及人家的感受,下一秒就在这挖坑给人跳…摊上了这么个同位体,那位神策將军,上辈子怕不是得罪了乐子神?! “善变?”景吾抬眸,几乎是一眼便读懂了桑博此刻的想法。他缓缓扬起一抹惊艷的笑容,“说的不错,我確实挺善变的。” “就比如现在…”青年笑容散去,面无表情之下,毁灭命途的恐怖气势,便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从诊所里扔出去。” 桑博:“!” 桑博科斯基尷尬的笑了笑:“那个,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关注今晚的主人公吧。” “我感觉,布洛妮婭小姐比起我,更需要你的关注。” 诊所另一侧,娜塔莎將温水轻轻推向布洛妮婭:“十几年了,当年那个躲在希儿身后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娜塔莎医生…”布洛妮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杯沿,灰褐色的眼眸里满是困惑,“您…或者说,您和地火与那位景吾先生,究竟是什么关係?” “算是…合作关係吧。”娜塔莎温和地笑了笑,她望向窗外的下层区,“两天前,也就是在你们还昏迷著的时候,他带著仙舟的善意找到了地火。” “仙舟?”布洛妮婭瞳孔微缩,“是古籍里记载的那个星际文明?” 在雅利洛的灾变到来之前,曾有天外来客到访这颗星球,讲述星海之事。而仙舟…那是在那个年代,便已纵横寰宇的庞然势力。 “正是。”娜塔莎点头,將景元与伊戈尔的往事娓娓道来。 当她说到罗浮愿意在星核危机后协助重建时,布洛妮婭的眼睛微微睁大,却又在听到夜半谈话的情景时,眉梢微微蹙起。 “等等,”布洛妮婭突然打断,“您之前说是『他』找到了地火…不是『他们』?” 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他与其他的那些天外来客…不是一起的吗?” “你很敏锐。”娜塔莎讚许地点头,“实际上,与我们接触的始终只有景吾一人。”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白髮青年,目露感概:“至於他和那位仙舟將军、与其他几位无名客的关係…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 布洛妮婭陷入沉思。 仙舟、星海、七百年前的约定…这些遥远的概念突然变得真切起来。她想起了下层区的艰难处境,想起了自己夹在母亲与现实间的两难境遇,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复杂情绪。 现实的沉重、无奈之下的妥协、亲近之人的重逢与错过…这些似乎总是在每一个人的身边重复上演……但如今,贝洛伯格確確实实需要著这样的一份善意相助。 “至於你为什么会被带来下层区…” 就在布洛妮婭思绪飘远之际,娜塔莎的声音將她拉回现实。 “最初確实是桑博的自作主张將你带来。”娜塔莎无奈地摇摇头,“但在了解了你的身份之后,我选择了默许。”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诊所內的灯光映在玻璃上,於她疲惫却坚毅的面容上投下光影:“上下层区分离太久了,布洛妮婭。地上或许有地上的难处,但地下的苦难…已经刻不容缓。” 她转身,目光如炬:“很抱歉將你牵扯进来…但作为未来的大守护者,你需要亲眼看看这座城市的全貌,找到属於自己的存护之道。” 她回身走至布洛妮婭的身边,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筑城者们坚守的存护,不该只是贝洛伯格外的那一堵冰冷高墙。” “!” 布洛妮婭呼吸一滯。 娜塔莎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紧锁的匣子。那些在下层区目睹的苦难画面纷至沓来,与母亲教导的“存护“理念激烈碰撞。 “我…” 她刚要开口,就被娜塔莎打断: “关於这件事,你不必同我述说。它问的是你自己,问的是你的內心。我们做的,也不过是让你看见另一种可能。” “……我知道了。”布洛妮婭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医生小姐,神情慎重,“谢谢。” 娜塔莎却是笑著摇了摇头,反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我听希儿说,你准备孤身一人去找可可利亚。” “……是。” 提及可可利亚,布洛妮婭的神情难免染上落寞: “星核带来了灾难,母亲可能早就知情,可她依旧做出了那些决定……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绝望。” 谈话中的两人惊诧回头,这才发现景吾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旁。 “在你母亲眼中,筑城者的存护之路…早已走到尽头。”青年金色的眼眸直视向布洛妮婭,话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叫人胆寒。 “什么?” 筑城者的领袖亲自背叛了他们所行的道路,这样的信息,布洛妮婭猛地站起。 水杯被她打翻,温水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跡,却无人在意。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景吾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没有希望的坚守,看不到尽头的寒冬……当绝望累积到临界点,星核只需一点火星——”他做了个绽放的手势,“就能將『存护』的坚持扭曲成『毁灭』的烈火。” “可…可那是星核!”布洛妮婭声音发颤,“母亲她明明知道,星核只会带来更加糟糕的后果,她为什么还要……” “星核会扭曲认知。”景吾平静地打断她,“就像在灵魂上刻下烙印。你的母亲守著这座冰封之城太久…久到把毁灭当成了救赎。” 青年抬手展开一道影像——那是他这些天从星核那里提取到,经系统转译后,可可利亚与星核交谈的画面—— 画面中,可可利亚单手捂脸,星核的低语如同毒蛇吐嘶: “我失去了她…我的女儿,我的唯一…” 『你没有失去她,她在世界的另一头,等著和你团聚』 “新世界…” 『站起来,守护者…完成你的宿命,完成你的…愿望。』 而画面里的大守护者,最终只是缓缓点头。 “……” 见此情景,布洛妮婭踉蹌后退。她的后背撞上了药柜,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就如同她此刻心臟碎裂的声音。 “母亲她……” “歷代守护者都在对抗星核的侵蚀,但绝望会腐蚀最坚定的意志。”景吾顿了顿,声音忽然放柔,“她或许只是…太累了。” “有些真相总是残酷的。”娜塔莎轻嘆一声,为少女递来一块乾净的手帕,“但无论有多少苦衷,人们最后终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需做出选择,布洛妮婭。” “……” 布洛妮婭没有接手帕。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让她清醒,却也让她下定决心。 “如果连守护者都在欺骗人民…”她抬起头,灰褐色的眼眸里燃烧著决绝的火焰,“那还有谁能保护贝洛伯格?” 少女看向娜塔莎和景吾,声音沙哑却坚定:“感谢你们告诉我真相…但我还是要当面问她!不是以女儿的身份,而是作为银鬃铁卫,作为下一任大守护者!” 景吾挑了挑眉:“即使知道可能面对什么?” “正是因为我知道了…”布洛妮婭深吸一口气,“这才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可利亚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也曾是一名合格的大守护者…她无法割捨下这份情感,拋开她曾经做出的功绩,与之对立。 就是他作为布洛妮婭?兰德,作为贝洛伯格未来的大守护者,所做出的选择。 “有意思。”看见这样的少女,青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既然如此…我將与你同行。” “与我?”布洛妮婭惊讶出声,“你不和你的同伴一起吗?” “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 景吾转身向门口走去,白髮垂落眉眼,恰好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而且,罗浮的神策將军也已经够忙了…我没必要让他再多操心一个可能的『合作对象』。” “走吧,未来的大守护者…” 他轻轻侧头,金眸中闪过一缕红芒。 “就如你选择的那般,是时候將这颗星球,推向全新的未来了。” 第101章 桑博:眾人皆醉我独醒 第二天清晨,歌德酒店外。 “啊,他终於来了!” 三月七正背对著酒店和彦卿閒聊,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立即扬起笑脸转过身来。 “丹恆,你去哪了,怎么这么——咦?怎么是你?” 三月七原本调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隨即,她又露出困惑的神情:“嘶——不对劲!怎么连你都醒了,丹恆却还没到?” 开拓者:“?”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她都醒了”……难道自己起得很晚吗? 开拓者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捂住胸口: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竟然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形象吗?”说著,她夸张地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泪,“我们只是一个晚上不见,你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只知道你的丹恆老师!” “啊,哈哈,这个…我还以为是丹恆呢……”三月七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她尷尬地绞著手指,小声嘀咕著,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明明以往他都是最先赶到集合点的那个,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仅是丹恆老师…”待两人停下调侃,彦卿这才抱著剑適时补充,“將军也不在。” “你这么一说,確实!” 三月七踮起脚尖,將手搭在眉骨上四处张望,脸上满是困惑:“周围也没瞧见他们的影子,总不能是还在房里睡觉吧? “將军不在房里。”彦卿摇了摇头解释道。 他今早第一时间就去敲了景吾的房门,可对方的房门敞著,里面收拾得乾乾净净,就跟没人住过一样。 “那丹恆呢?他也不在吗?”三月七更不解了,“该不会…他俩昨晚又偷偷跑出去耍了吧?” “可你昨晚不是说要守夜的吗?”开拓者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了最扎心的话,“怎么,没看见有人跑出去吗?” “这…你们,你们昨晚也没说要守夜啊!”三月七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本姑娘还以为大家都默认要休息呢!” “两位…抱歉,打扰一下。” 就在两人准备为守夜之事大谈特谈时,彦卿突然插进话来。 就在方才,少年已经趁著討论之时,高效率地回酒店查看了情况。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此时,他顶著两人的视线,神情严肃:“丹恆老师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方便的话,你们最好去看一下。” “出问题?” “谁?丹恆!”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一个惊讶於竟然出了意外,另一个则震惊於出状况的会是他们中最靠谱的丹恆老师。 在彦卿的带领下,三人匆匆返回酒店。 推开丹恆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略显凌乱的房间,以及安静躺在床上、仿佛陷入深度睡眠的丹恆。 青年合衣而臥,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即使是他们如今闹出的动静,也没能让青年有半点將要清醒的跡象。 “丹恆!” “丹恆老师!” 又是两声惊呼。 彦卿本以为,两人会先上前关心一下丹恆的情况。却见三月七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丹恆,你的房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乱了?” 三月七看向丹恆房间里,好似经过了战斗般的混乱痕跡,面露不解。 她分明记得丹恆有整理物品的习惯啊,怎么还把酒店的东西乱扔呢? 彦卿:“?” 彦卿也不理解。 这应该是你现在关注的重点吗? 他隨后將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开拓者,想看看她在干嘛。结果就发现,对方在盯著她看。 彦卿:“??” “怎么了?”少年茫然。 “丹恆的房门…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看那门上好像没有强拆的痕跡。” 彦卿:“我找了酒店前台……” 少年下意识地解释了两句,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如今的处境。 “不是,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丹恆老师的情况吗?” 少年隱隱有裂开的趋势。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啊?关注点怎么一个比一个清奇? “嗯?关心什么?”三月七凑近床边,粉语气纯良,“丹恆不是在睡觉吗?你瞧,这睡眠质量可真好……这都没醒。” “不过,我能理解的。”说著,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丹恆平时就是太辛苦了,如今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我们等等就好。” 彦卿:“……” 彦卿少年默默扶额。 原本,他还只是有点担心丹恆的身体情况,可此刻,他已经开始暗暗担忧他们这次的开拓之旅了…… 他该怎么跟这两位解释,丹恆现在的睡眠状態,好得有些不正常呢? “呦,几位,你们都在聊些什么呢?让老桑博也听听唄。”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尷尬时,一个蓝色的脑袋突然从门外探了进来。 “桑博?”开拓者惊讶地挑眉,“你怎么来了?” “因为某些人爽约了半个时辰。” 希儿也在这时冷著脸走进房间,紫色长髮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们在约定地点等了半天,结果一个人都没来。奥列格担心你们出事,就让我们来看看。” “抱歉,我们这边確实出了点意外情况。” 彦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示意两人看向床上—— “丹恆老师一直没醒,將军又不知所踪,这才耽搁了时间。” “將军?你说的是景吾吧。” 希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彦卿说的是谁,她解释道:“景吾昨晚就和布洛妮婭离开了,说是要去找可可利亚询问星核之事。” “至於你们说的丹恆……”她將视线移到床上,微微蹙起眉,“这情况我也不清楚。” “嚯,这就是他说的处理方法?好一个睡美人啊!” 彦卿与希儿交流之际,桑博已经溜到床边,摸著下巴嘖嘖称奇。 “什么处理方法?”三月七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蓝粉色的眸子紧紧盯著桑博。 她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丹恆的状態不对劲,如今,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蓝头髮的傢伙有些可疑。 “额…” 面对眾人的质疑目光,又想起景吾先前的暗中威胁,桑博眼珠一转,果断选择祸水东引: “你们不知道吗?景吾昨晚和布洛妮婭离开前,曾找过丹恆。现在这情况……” “不可能。”不待桑博说完,彦卿便斩钉截铁地打断。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將军绝不会伤害丹恆老师!” 同时,他看向桑博的目光也变得十分不善。这傢伙,是想挑拨离间吗? “桑博,你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开拓者也一脸不信,“就景元和丹恆那关係…他没理由这么做。” “我可警告你啊,再敢说这些破坏队內团结的话,小心我揍你!”说著,开拓者还扬了扬拳头,以示威胁。 “这不对吧……”三月七则是眯起眼睛,侦探雷达当即上线,“你怎么知道景吾昨晚来找丹恆了?你当时在场?” 桑博:“?” “当然是他跟我说的啊。”桑博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这群人的神级脑迴路。 “景吾凭什么跟你说啊。”开拓者鼓起腮帮子,不服气道,“他连我们都没告诉,凭什么告诉你……是吧,彦卿?” 少年抱著剑,用力点了点头。 看向桑博的眼神,就更加不友善了。 將军有事连他都没说,凭什么告诉这个外人? 少年不爽jpg. “桑博,你就別在这儿添乱了。” 这时,希儿也看不下去了,她出声说道: “你去找一下娜塔莎,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丹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桑博:“?”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说真话没人信是吧?活该你们被骗! 蓝发商人满是悲愤地离开了,背影写满了“眾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壮。 第102章 丹?睡美人?恆 “丹恆现在这情况…咋办啊?” 待搞事的傢伙走后,三月七看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丹恆,眉头皱得紧紧的。 “等娜塔莎来吧……”希儿在一旁安慰道,“她是医生,多少能看出点什么来。” “…我倒有个主意。”开拓者突然摸著下巴说道。 “什么主意?”房间里的几人同时看了过来。 “你们听说过睡美人吗?” 希儿:“?” 彦卿:“?” 三月七:“!” “你该不会是想——” 三月七瞬间会意,和开拓者心有灵犀般同时看向,还不知道即將发生什么的丹恆。 “可…睡美人不是公主吗?” 就在两人准备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前,三月七提出了疑问。 “睡!”开拓者指了指丹恆身下的床。 “美人!”她又指了指丹恆的脸。 “你就说丹恆是不是睡美人吧!”最后,开拓者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得出结论,“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 三月七瞬间被这逻辑折服了。 毕竟,这可是一个连“芝麻开门”都真的有用的世界啊,睡美人的传说怎么就不能成真呢! 彦卿:“……” 彦卿默默后退一步,与这两个脑迴路清奇的姑娘保持距离。 希儿作为土生土长的雅利洛人,虽然不知道睡美人是什么,但她有一直观察丹恆的状態。 这时,她恰好看见丹恆的眉梢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当即惊喜地出声:“你们刚才说的那什么……睡美人是吧?他好像有反应了欸!” 三月七&开拓者:“!” 两个脑袋立刻凑到了丹恆身边。 “丹恆?丹恆老师?睡美人!” “睡美人”三个字落下,丹恆的眼皮轻轻抖动,似乎在努力挣脱某种束缚。 “欸,真有用啊!”三月七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连忙催促开拓者:“快快,再多喊两句!” 在彦卿诡异的目光下,开拓者又喊了两句,但可惜的是,丹恆並没有更多的反应。 “好像失灵了?” 看著重新沉寂下去的丹恆,开拓者困惑地挠了挠脑袋。 “要不,我们试试接下来的步骤?” “步骤?”希儿好奇,“接下来还有什么步骤吗?” “嘿嘿…”说起这个,三月七和开拓者两人便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当然是——找到一位唤醒公主的王子啦!” 希儿:“?” 希儿满脸困惑地看向两人。然后,便顺著她们的目光,落在了安静站在角落里,认真研究剑穗的彦卿身上。 彦卿:“?!”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王子!”彦卿当即就像被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了,“你们就不能自己上吗!” “可我们这里,就你一个是男生啊?” 三月七发出了灵魂拷问。 “可你们说的公主也不是女生啊!” 彦卿立刻反驳回去,逻辑清晰。 “……好有道理。” 开拓者又和三月七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来?”犹豫了一番之后,开拓者开口说道。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著她——真英雄就要敢於行动!別忘了,丹恆还欠她一个人工呼吸……等等,什么人工呼吸? 算了,不管了。作为靠谱的列车伙伴,为了丹恆,为了开拓任务,为了阿基维利——她豁出去了! 然后,这位灰发少女就在所有人或期待、或惊诧、或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勇敢地朝著丹恆凑了上去…… 再然后——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糊脸声在房间里响起。 一直沉睡著的小青龙猛然睁眼,青绿色的光芒於他眼中流转。思维混沌下,他几乎是出於本能地,抬手扣住了什么过分靠近她的东西。 三月七:“?” 彦卿&希儿:“??” 开拓者被捂著嘴,只能含糊不清地抗议:“窝,素窝啊!捂要生及无辜!(我,是我啊!不要伤及无辜!)” 丹恆:“!” 回过神来的小青龙,像是被烫到般,连忙收回手。他面露歉意道:“抱歉,刚刚是条件反射。” “不过…”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身边围著的一圈人,连眼眸中那抹异常疏离的青色都消散了不少。 “你们怎么都在我的房间?” 有完没完了,他的房间是什么公共场所吗?之前景吾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会儿怎么还组队跑来团建了?! ——— 另一侧,贝洛伯格的街道上,景吾正与布洛妮婭並肩走在前往克里珀堡的途中。 “怎么了?” 银髮少女突然察觉到身旁之人停下了脚步,她困惑看来,就见那位总是从容不迫的神秘青年,此刻正凝视著虚空某处。 风雪掠过他鎏金般的眼眸,映出一片晦暗难明的光影。 “……” 短暂的沉默后,景吾收回目光,嘴角掛起一抹惯常的温和笑意,却莫名让人感到疏离:“抱歉,我突然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布洛妮婭小姐不妨先去面见大守护者。” “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布洛妮婭微微蹙眉。 她注意到,对方虽然嘴角含笑,眼底却凝著一片冰寒。 “不过是些预料之中的小插曲。”青年垂下眼眸,声音轻柔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以及…他可能引发出的连锁反应。” “…需要我帮忙吗?”布洛妮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不必劳烦。”景吾摇头,束髮的红绳在寒风中轻轻摇曳,“你去见你的母亲吧。”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正是先前从彦卿那里得来,用於联络景元的玉兆:“等我处理完手头事务,就用这个联络你。” 布洛妮婭接过玉佩,触手生温的玉质让她有些惊讶:“这是?” “仙舟的通讯器具。你將之握於掌心时,思绪自会化作讯息传递。” 景吾耐心解释,只是当他修长的指尖划过玉佩时,一道数字流光转瞬即逝, “好神奇……” 布洛妮婭依言尝试。她清晰感受到有某种玄妙的力量將思维牵引,如同在意识深处架起一座无形的桥樑。 这种超越雅利洛现有科技的手段,令她震撼之余,又涌现出了更多的决心。 “谢谢。”她握紧玉佩,灰褐色的眼眸燃起坚定的火焰,“等我见到母亲,定要彻底解决星核危机,让雅利洛重连星海!” “……去吧,我也期待著那个未来。” 青年闻言轻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站在原地目送少女的身影逐渐湮没在风雪中,嘴角的弧度慢慢敛去。直至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隨之冻结,他这才於心底询问辅助系统: “玉兆通讯频道转移完成了吗?” 【已完成定向连结…阁下,现在那枚玉兆仅保留与系统单向通讯的功能。】 “那便好……”青年眯起眼睛,望向克里珀堡的方向,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暗芒,“星核近在咫尺,可不能让人坏了计划。” 【但阁下,丹恆那边的催眠效果正在减弱,预计半个系统时后將全部失效。】 【另外,您將系统本体留在丹恆身边的行为,导致了系统算力大幅下降,目前对命途的压制效力更是降至——】 “你的算力源自博识尊。即便再度减半,应付雅利洛的情况也绰绰有余。” 景吾打断了系统的推算。他目光扫过眼前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数据流在他瞳孔中倒映出幽蓝的微光。 “至於命途…”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70%的解锁进度,就算那只小系统现在醒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那丹恆提前甦醒的意外,您又打算如何解决?】 “什么都不用做。”景吾语气平静,“我本就没打算让他睡到最后。” 行人寥寥的街道之上,青年抬眸望向城墙之外翻涌的风雪,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里裹挟著压抑下的疯狂,与猎手的收网时的从容,更是让他脑海中,那本应没有什么人类感情的辅助系统,默默禁声。 “这场最后的剧目,总要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才算尽兴……” 轻微的嘆息声,消散於风雪之中。 “丹恆…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第103章 丹恆笑了?! 下层区,歌德酒店的走廊里。 “砰”的一声闷响,丹恆的房门在眾人眼前重重合上。 被“请”出来的几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覷地站成一排,那模样活像一群罚站的学生。 “呃…好像锁上了。” 三月七伸手戳了戳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身后同样遭此待遇的同伴,粉色的发梢隨著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有谁能解释一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吗?” 她茫然地眨著眼睛,视线在紧闭的房门和同伴们之间来回游移,满是困惑。 “之前不还聊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这不明摆著嘛…”开拓者抱著胳膊,咂了咂嘴,“我们被丹恆老师拒之门外了。” 灰发少女语气中带著几分遗憾,显然还对那个夭折的“真爱之吻“耿耿於怀。 彦卿抱著剑斜倚在对面的墙壁上,眉头紧锁。 “丹恆老师真的没事吗?”少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剑柄,浅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虑,“他醒来后的气息…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困惑——明明之前和丹恆相处时,从未有过这种感应。 “他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希儿背靠著墙壁,双臂环抱,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他要是真没事,就不会在我们问他昏迷情况的时候,把我们全赶出来了。” “所以——”三月七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髮,“丹恆到底为啥突然昏迷,又为啥把我们全部赶出来啊?!” “不知道。”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开拓者和希儿同时开口,说完还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的废话答覆,露出了惺惺相惜的表情。 “那我们接下来咋办?”三月七倒没在意这俩的回答有没有用,她苦恼地踢了踢墙角,“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罚站』吧?我们还得去上层找星核呢……” “我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彦卿猛地直起了身子。 “什么?”眾人茫然地看向他。 “是持明!”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丹恆老师身上的气息波动,和白露小姐很像!” “持明是什么?” “白露是谁?” 三月七和开拓者异口同声地发问,关注点却完全不同。 “喂喂,白露是重点吗?” 三月七半月眼瞪向某个抓错重点的灰毛,换来了开拓者訕訕一笑,还附赠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持明是仙舟的长生种之一…” 彦卿倒是没太在意这小插曲。他认真地同几人解释了关於持明龙裔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持明的起源,特徵,以及蜕生轮迴的事情。 末了,他还真心感嘆了一句:“没想到素来封闭的持明一族,竟然还有流浪在外的族人…” “也就是说…丹恆他其实是条小青龙?”三月七瞪圆了眼睛。 “可这条小青龙为什么没有犄角和尾巴?”开拓者在旁边困惑歪头。 彦卿:“?” 彦卿嘴角抽了抽。 你刚才没听我说吗?只有龙尊才有龙角和龙尾!还有——你们星穹列车的人,关注点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正当少年不知该如何接话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他们谈论的对象——丹恆,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除了眼底还残留著一丝淡淡的青芒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丹恆你好啦?” “丹恆你有尾巴吗?” 面对两个同伴,截然不同的关心问题,丹恆缓缓打出一个问號。 什么尾巴? 他先是愣了愣,隨即才恍然般看向彦卿:“你发现了?” 彦卿:“……” 彦卿尷尬地笑了笑,迎著丹恆探究的目光,心里莫名有点发虚——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悄悄爆料被正主抓包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见彦卿这反应,丹恆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轻嘆口气,先安抚两位同伴道:“我身份的事等会儿再说……” 接著,他又看向彦卿,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你先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 彦卿指了指自己,茫然环顾四周,得到旁边几人同样困惑的眼神回应。 “对。”丹恆却是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你进来,我找你有事。” “那我们呢?” 开拓者拉著三月七,不死心地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 “……等著。”丹恆冷漠。 星&三月七:委屈巴巴.jpg “丹恆老师好冷淡啊!” 房门再次关上,把探头探脑的两人和她们的抱怨声,挡在了外面。 …… 房间里,丹恆抱臂坐在床边,彦卿侷促地站在一旁,活像个做错事等著挨训的孩子。 “你……” “对不起,丹恆老师!”彦卿抢先鞠了个躬,“我不是故意要探究您身上的秘密的!” 丹恆:“……”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先前被景吾意外引动了持明之力,后来又强行衝破催眠,导致刚醒时气息不稳,差点暴露了持明本相……他把几人赶出去,本是想少些麻烦,没成想,还是被彦卿察觉到了端倪。 不过……身份暴露虽然麻烦,却也不是他这时候单独找彦卿的理由—— “你有景吾的通讯信標吗?” 丹恆开门见山。 “啊?” 彦卿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玉兆,却又在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我好像……忘了。” 少年尷尬地脚趾扣地。 怎么会有人光顾著兴奋,送出玉兆的时候,忘了存留一份通讯信標啊?! 丹恆:“……” 丹恆闭了闭眼:“算了,预料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吗?” 彦卿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了將军的事情? 丹恆看著眼前尚不知情的少年,沉默了一瞬,决定不再绕弯子:“你的『好將军』准备去抢星核。” 彦卿:“?” 彦卿呆若木鸡jpg. “昨晚,景吾来找过我……” 见少年这模样,丹恆索性把昨晚的事和盘托出——关於景吾的深夜来访、两人的对峙、景吾的突然发难导致自己沉睡……当然,关於魔阴身的猜测,他暂时没说。 但,即便如此。彦卿少年小小的脑袋里,也塞满了大大的困惑。甚至,cpu直接烧死机了—— 將军要抢星核?將军袭击了丹恆老师?丹恆老师能挣脱令使级別的控制? 无数个问號在他脑子里炸开,一时竟不知该先震惊哪一个。 “……” 丹恆看著彦卿呆滯的表情,莫名觉得之前堵在胸口的鬱气散了不少——果然,信息得分享,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为景吾那些出格的举动头疼。 心情稍霽后,丹恆曲指敲了敲床沿,將彦卿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既然没有景吾的信標……那总能联繫上罗浮的景元將军吧?” 彦卿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 “联繫你家那位『正牌』將军…”丹恆眯起眼睛,语气中带著几分咬牙切齿,“跟他好好聊聊,他的『好同位体』乾的『好』事。” “说我不是那个『例外』?” 在彦卿震惊加茫然的表情中,一直冷著张脸的丹恆老师,竟然罕见地扯了扯唇角。 “呵…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他口中的『例外』。” 彦卿:笑,笑起来的丹恆老师好可怕qaq。 ——— 与此同时,上层区某间店铺里。青年正端起杯盏,想在这冬日里饮一口热茶。 可就在他唇瓣即將碰到杯沿之际,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阁下,您有一则通讯请求,来自您的同位体——罗浮的神策將军景元。】 “……” 青年恍若未闻。 他先是不慌不忙地將手中茶水饮尽,这才放下杯盏,回应系统:“直接接入思维频道,我用意识体跟他交流。” 耳畔传来细微的电磁波动,景吾望著窗外,轻轻嘆了口气: “该来的,躲不过啊…” 第104章 你的cpBE了(直播) 万分感谢大家的帮忙,书评前排已经能看到我的排雷啦~ 谢谢?(??v??)? ——直播—— [新的一天,新的直播!] [1、2、3…咦,不对吧,这怎么还少人呢?我辣么大一个丹恆老师哪去了?] [你只关心你的丹恆老师,不像我,我更好奇主播又跑哪去了。] [你可以在主播直播间看见任何人…除了主播!]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直播间啊喂!] …… [每次看三月和星说话,都有种在听相声的感觉,她俩真的好欢乐啊。] [谁说不是呢?直播间能有现在这种欢快氛围,多亏了她俩。] [撤回一个彦卿,刷新一个彦卿…就我们彦卿这效率,哪个老板来了,不说句666?] [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往返的吗?怎么一眨眼就看完回来了?] [用飞的(剑),毕竟——飞比跑快!] [好好好,某二游还在追我!] …… [丹恆?丹恆老师怎么了?] [不要啊,丹恆老师你可千万別出事啊,你可是这队伍里唯一靠谱的大人了!] [不敢想,这队里要是没了丹恆老师,这画风得歪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就刚刚开门那一下,不就已经初现端倪了吗?] [彦卿:有时候,人真的挺无助的jpg.] …… [桑博出现了,桑博他要开始搞事了!] [可恶,他竟然想诬陷主播?主播是那种对同伴出手的人吗——等等,好像以主播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態,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我们景恆感情辣么好,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嘻嘻,你们的景恆cpbe啦~] [我们彦景也不同意!] [啊?] [主播不可能丟下彦卿一个人跑的!] [你这么一说…all党也表示桑博是在挑拨离间!主播明明很关心身边人的情况!] [笑死,这事要真是主播乾的,网上那些热门cp怕是当场就得解散一半。] [谁说的?我们嵐景cp依旧稳稳噹噹!] [可恶…没有磕主播和欢愉吗?这一对也很稳啊!] [阿哈:我!我我我!] [阿哈(正版):唯一同意上面这个傢伙的一次。小猫咪就该和阿哈在一起!] [很好,一个cp炸出两大神,看出来你们对主播和阿哈爱的深沉了。] …… [睡美人…等等,是我想的那个睡美人吗?] [不是吧,异世界也有睡美人的说法吗?!] [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之前小三月喊芝麻开门的时候,不就应该觉得奇怪了吗?] [巧合吧…] [你信他是巧合,还是信我是欢愉星神?] [这话题多少有点敏感了…这次我站中间。] [这有什么,要我说这根本就是…(该评论已屏蔽…该评论已被管理员刪除)] [哈,看吧,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 [官方现在真的是演都不演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它已经和直播间勾搭上了(逼视] [嘘,敏感时期,少说两句吧…] …… [不是吧,真亲啊?!我的星七cp——] [笑死,今天是什么cpbe日吗?就刚刚这几分钟,拆了多少对cp了?] [杂食党狂喜!] [上啊,星,就衝著丹恆老师的这张脸,咱们绝对不算吃亏!] …… [丹恆老师拒绝了你的真爱之吻,並將你请出了房间…] [2333,笑死我了,这一集所有人都在看乐子,只有昏迷状態下的丹恆老师,艰难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谁注意到了丹恆醒来时,彦卿那鬆了一口气的表情?] [彦卿:太好了,太好了,现在终於不再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了!] [你们是不是把希儿给忘了?] [不,在三月和星的攻势下,希儿已经快被她们同化了。那么离谱的真爱之吻,她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还在那帮忙打助攻!] [我感觉…她不是不想反驳,她直接懵了。怎么会有人想到用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去救助同伴啊?!] [你就说成没成功吧(三月叉腰jpg] [真的离谱…过程全错,结果全对!三月七的幸运值绝对是ex级別的。] [呵,关於这一点,早在她当初和青雀打麻將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小三月的神之预言和幸运ex加在一起,这完全就是因果律武器吧?这才是真大佬啊!] …… [持明?小青龙?等会儿…是我想的那个吗?] [是的没错,就是这张表情包——小青龙表示拒绝jpg.] [啊啊啊,我要疯了!酒馆到底怎么回事?它怎么知道丹恆老师本体是条龙的?!] [阿哈:都说了阿哈是欢愉星神,你们还不信!这世上就没有阿哈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酒馆果然是官方网站吧?之前有小道消息说酒馆有官方在后面支持你们还不信,现在实锤了吧!] [阿哈:?] [我就是最近的网络风向怎么有种娱乐至死的感觉,原来是官方带头搞事。] [阿哈:??] [所以,大神,你其实是官方的人吧?@阿哈,@阿哈(正版)] [阿哈:尾巴大爷逆天jpg.] [阿哈(正版):嘻嘻:)] [阿哈:不嘻嘻!] …… [咦?这次镜头竟然是跟著彦卿走的吗?我还以为直播间会和之前一样,给我们留个背影,然后让我们自己去猜他们聊了啥呢…] [阿哈良心发现了?] [不,祂分明是找到了更大的乐子!] [???] [怎么回事?还真是主播乾的啊?!] [主播,你到底在干嘛主播?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但是…丹恆老师这个反应也有点不大对劲啊。这真的是主播乾的吗?为什么他这么冷静?一般人不该气炸了吗?] [因为对方是主播!] [因为他是丹恆老师!] [我的cpbe了…但我觉得他更好磕了!] [爱恨交加(肯定] …… [等等,丹恆老师说要联络谁?] [好像…是另一个主播。] [神特么另一个主播!] [丹恆是要联络景元將军吧?现在这局面——瞬间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猫猫邪笑jpg.] [什么什么?自之前的景恆cpbe后,我们的水仙cp终於要雄起了吗?!] [好誒,是水仙!我爱水仙!水仙赛高!!!] [自从上一次主播和景元將军通讯后,那张盛世美顏就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次,终於可以再次见到了嘛?!] [乐,你之前不天天见主播吗?] [你不懂(深沉脸)这是气质问题!] [上面几个別高兴的太早。按照直播间现在的尿性,你接下来能不能见到主播还俩说呢……] [爆哭!阿哈,看你干的好事!就不能把镜头切回主播视角吗?!] [阿哈:嘻嘻~] 第105章 景元:你疯了… 【思维通讯频道建立中…】 【连接成功】 璀璨的数据洪流在虚空中交织成网,尚未等景吾辨清投影轮廓,一道裹挟著复杂情绪的“夸奖”便穿透维度而来—— “阁下还真是…手段了得啊。” 那声音轻缓得如同三月春风,却让景吾无端联想起了云层后蓄势待发的雷霆。 “將军谬讚了…”他眨了眨眼,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好似完全没听出这话语里的讽刺意味,“些许小事罢了。换作是你,想必也能做到。” “我是在夸你吗?”景元终於是被这厚顏无耻的回应给气笑了。 “你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过的吗?” 投影中,將军肩甲未卸,案前文牘堆积如山,眼下淡淡的青黑更是无声诉说著,他连日来的辛劳。 “新的巡猎令使现世,六御质询如雪。我这几日,既要应对府上公文,又要提防各方动向,就连小憩时都要分神留意玉兆动静——”说到这儿,他忽然冷笑一声,“结果千防万防,愣是没防住来自自己的背刺。” “我……”景吾挑眉,刚要开口辩两句,就被景元抬手按住了话头。 “你少来…” 他指尖重重点在身前的玉兆之上。 “离你上次半夜扰人清梦才过去几日功夫?你竟能让失联百年的前任龙尊,亲自来信质问?” 景元一时竟不知,是该佩服这傢伙招惹旧识的本事,还是该心疼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光。 思及此,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嘆气道:“我原以为,在你抵达罗浮前,至少能让我清净些时日。” “这你可冤枉我了。”景吾无辜摊手,“我一未主动联络於你,二未在雅利洛多生事端,何来扰你清净之说?” “冤枉?”投影中的將军忽然倾身,鎏金眼眸紧紧向他望来,“我看丹恆是挺冤枉的。他竟然会以为你是受到了星核蛊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声音里罕见地掺了几分咬牙切齿:“殊不知,星核在你这儿,怕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 许是没料到景元会直接点出星核的问题,虚擬空间內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但这沉寂没撑多久,就被景吾一声轻笑戳破:“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莫过於另一个自己。”景元声音低沉,好似压抑著怒意,“可我寧愿,从未猜透你的心思!” 神策將军的眸光直直望来,其中暗藏的锐利好似能剖开一切表象直达內里: “拒绝我的邀约,执意绕道雅利洛,就是为了取一枚星核——你究竟要用它做什么?”景元抬手按上眉心,指节绷得泛白,“別告诉我,你打算把它带回罗浮。” “有何不可?”青年歪了歪头,好似真的在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 “你——”景元的表情凝固一瞬,隨即猛地站起身,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是星核,是万界之癌!不是你登门拜访的伴手礼!” “別紧张。”与景元的震惊不同,青年的语气悠悠然然,像在聊今日罗浮的云色如何,“我只是想用它作饵…给罗浮,邀位特殊客人。” 景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景元一时竟有些失语。 “你用星核、邀请客人?” 不祥的预感翻涌而来,而对面之人隨后说出的话语,更是让他眼前一黑—— “不错。”青年骤然抬眸,暗金色的瞳仁中,似乎有猩红纹路隱隱挪动,“这个时间点…反物质军团应当有在罗浮附近星域活动。” “军团……”景元听见了自己乾涩的声音,“星、啸?” “你想用星核引出星啸?!” “你疯了吗?在这个时间点去招惹绝灭大君?你是嫌罗浮,嫌我最近过得太安稳了吗?” 將军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颤抖。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罗浮是个什么情况?!” “我知道。”面对质疑,景吾神色不变,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罗浮如今的局势。” “內有药王秘传蠢蠢欲动,外有毁灭势力虎视眈眈,藏在暗处的星核猎手伺机落子,漂泊在外的偏执旧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正迫不及待地想將它推向新的未来。” “如今的罗浮,各方势力齐聚。而在不久的將来,它將成为宇宙的焦点。” 青年抬眸看向景元,面上欢愉的偽装出现波动,猩红色的纹路趁机缠绕而上,倒映出双方那张相似却又相驳的面容: “乱象將起,眾人无一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將结局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而这其中,也包括你、我。” “哈,你知道?”景元要被彦眼前这人的理直气壮气笑了,“你知道还准备给这乱象里添一把薪柴?是嫌它烧得不够旺吗?!” “可若这把烈火烧得不旺,又如何让它燃尽污垢,重获新生呢?” 景吾突然笑了。他看向景元,这个与自己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声音轻柔得如同在诉说一个美好的愿景: “激浊扬清…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激浊扬清……”景元低声重复著这个词,忽而抬头看向对方,眼中闪烁著匪夷所思的光芒,“这个词是让你这么用的?”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翻涌的情绪,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我是想趁机清理些蛀虫,但没说要把整个池子都掀翻!” 把令使级的人物牵扯进来,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我知道令使意味著什么,也明白你的隱忧来自何方…” 或许是来自同位体的感应,也或许是他从景元的面上看出了什么,青年突然开口,但话语中泄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神策將军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而我可以明確的告诉你。那股隱藏在罗浮暗处,让你有所怀疑,却始终捉不到踪跡的力量来源,正是一位令使。” 景吾平静地看向他,眼神坦然得近乎残忍:“她是另一位绝灭大君——幻朧。” 景元:“……” 景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劳累过度出现了幻听。 不然他怎么能听见罗浮將要面对两个绝灭大君的消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是另一个自己?! 景元扶著虚擬的案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让自己当场发作。 “景、吾……” 他盯著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知道你自未来,也知道你与星神有所牵连,甚至隱约猜到了你身犯魔阴却仍保持清醒的原因……但出於对你、对帝弓的信任,很多事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唯独罗浮——” 他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但通讯双方却都知晓,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罗浮是景元的逆鳞,是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底线,即便——那个人是另一个自己! 第106章 埋骨之地 静默如潮水般漫过虚擬空间。 良久,景吾才缓缓闔上眼,轻嘆出声:“我了解你的坚持,也明白你的顾虑…为此,我能做出任何让步。但唯有此事——不行。” 当他再度抬眸,来自欢愉的偽装已然卸下。猩红纹路在瞳孔深处翻涌著,却奇异地流露出几分近乎安抚的真心。 “罗浮的这盘棋局,有星神在幕后布子。你我皆是局中之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 情绪於无声间酝酿。 通讯双方隔空对视,一金一红两双眼眸中倒映出彼此相似的身影,却没有一人率先开口,打破这份这微妙的平静。 直到—— 身在罗浮的云骑將军狠狠闭了闭眼,这才像是妥协般开口道:“你听著,这世间力不能及之事,我见得够多了。星神的棋局,我爭不过,但我要你一句保证……” 景元的声音於此刻显得有些沙哑,但当他抬眸看来之时,眼中是几乎与景吾如出一辙的执著—— “至少……別让我看见,你在罗浮的土地上,將无辜之人捲入其中。” 神策將军那双鎏金色的眼眸定定望来,里面好似闪动著星光,又好似暗藏著雷霆。 毫不怀疑,若是眼前之人拒绝了这个要求,他能当场翻脸,让战爭的號角直接於此刻奏响。 “……好。” 过分安静的环境下,白髮红瞳的青年静静回望。他似乎是在观察景元,又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自己。 “景元,我向你保证。” 他的轻声开口,声音低地像私语,又像讖言:“无辜者將不染尘埃,心有所愿者將得见朝阳…过往的罪孽与纷爭,也皆会於罗浮终结。” “至於那些明面上跳的,暗地里藏的,胆敢来搅乱这份平静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却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那抹笑意没到眼底,只在唇角漾开的一点弧度,却看得景元心头一紧。 那是如星海烬灭前最后燃起的火光,炽烈,决绝,带著焚尽一切的狠厉。 “星核是饵,我將布网,而罗浮……”青年眸光扫过虚空,像是已透过层层壁垒,看见了那即將席捲而来的风雨,“会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警告:毁灭命途解封进度78%、79%、80%!】 【检测到全新玉兆通讯信號…】 【欢愉祝福“千面”严重紊乱,预计三个系统时后全面失效】 【巡猎祝福“锚点”加持功效降低至50%】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警告:检测到连接双方出现剧烈情绪波动…】 【思维信號紊乱…】 【思维连接中断。】 …… “啪——” 手中杯盏骤然破裂。 金属的碎片,裹挟著杯中液体,於桌面划出深浅不一定痕跡。 “……” 青年低头怔了怔,指尖倏地窜起一簇虚焰,灿金色的火舌舔过狼藉,转瞬间便將碎片与茶渍燃成了灰烬,连一丝痕跡都没留下。 这时,辅助系统的声音恰好在他耳畔响起: 【阁下,布洛妮婭方才传讯:她將与可可利亚前往禁区探寻星核……问您是否要同去。】 “…让她去吧。”他缓声道。指尖的虚焰却在悄间收敛,“我会在暗处跟著。” 【好。】 辅助系统的声音消失,景吾再度眨了眨眼,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混乱之中。 “这可真是……” 他头疼般抚上眉心。 一想到自己刚才下意识做出的“毁尸灭跡”行为,就无奈地嘆了口气:“这是什么“毁灭”命途的通病吗?” 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似乎有店员察觉到了他这边的动静,正朝这儿走来。 景吾沉默片刻,想了想,於桌上留下几枚冬城盾后抽身离去。 ——— 另一边,歌德酒店內。 “我和他谈过了……”房间中央的通讯器內,传来白髮將军暗含歉意的声音,“但他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沉默在空气中凝结。 “你被他说服了。” 丹恆最初开口时,语气篤定。可当他视线扫过通讯器另一端景元的神情后,却是微微一愣:“你別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劝他?” 对面,景元在听见他的这番推测后,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而后,他有些不自在地握拳抵唇,轻咳两声:“你还是这般敏锐啊…老朋友。” 丹恆:“……” 丹恆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很想和长著这张脸的人说话。 若说最初联络时,他还因对方的身份与前尘往事心存隔阂,此刻,再看著这张与景吾极为相似的脸,心中的滤镜早已碎得彻底! 就这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般遇事商谈避重就轻的做派——眼前这位神策將军,除却精神状態稳定正常外,简直与某个糟心玩意儿如出一辙。 头疼、难搞…这是丹恆此刻最直接的想法。疏离、敬畏?那早就被他拋去了九霄云外。小青龙这会儿没衝著这张脸直接懟过去,已然是用尽了毕生教养。 “你当初,是如何向我保证的?”丹恆忍了忍,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星核是什么东西?他疯起来毫无顾忌,你竟也要纵容至此?!” “这件事……” 景元刚要开口解释,但察言观色的本能,却让他瞬间捕捉到了丹恆眼底的紧绷——这条小青龙显然已在爆发边缘。 於是,將军大人默默把涌到嘴边的“星核而已,他控制得住”给咽了回去,替换成了稍显示弱的:“並非我不愿劝,实在是力有不逮。” “你也知晓,我们虽然有著相似的过去,但他未来经歷的那些……”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狡辩的言辞里也染上了几分真心,“纵使是我,也无能为力。” 丹恆知道他说的是魔阴身,紧绷的肩线微微鬆弛,却仍凝眸逼视著通讯器那头:“我不知道他同你说了什么,也不清楚你们联络时他是什么状態,但我必须告诉你——他在失控。” “我说的失控,不只是精神问题,还有他走的那条毁灭命途…”丹恆的面色沉了沉,“那晚我见过他展露的力量,那不是一个正常行走在毁灭命途上的命途行者该有的。” 他身边的星就是例子,正常命途行者皆能主导力量、收放自如,可景吾不同——他动用的力量像是被强行灌输进去的。虽强却难以控制,稍有不慎便会连同自身一道毁灭。 “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们无法確定,他在获得星核之后,是否会发生更加糟糕的变化。” 而面对丹恆的言辞,景元却是沉默了。 他懂丹恆的意思,也早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看法与丹恆相左。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景吾不可能做不留后手的事,更不会做无法挽回的事。但他没说,因为他看得分明——丹恆的悲观,不是不了解景吾,而是…… “你很在意他?”景元轻声询问。 在意到,连一丝糟糕的可能都不愿去赌,哪怕——那概率微乎其微。 第107章 你很在意他? “你很在意他?在意到,不愿去赌那一丝糟糕的可能性?” 一句话,如石子被投入湖面,打破一室平静。这一会儿,就连之前一直抱剑旁听,將对话空间让给两个大人的彦卿少年,都朝丹恆投去目光。 是八卦…不对,是情报! 丹恆听此,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別过脸去,声音低了些:“或许吧。” 带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確定的回答。 “你们……没相处多久吧?” 景元透过通讯,將丹恆如今的状態收入眼底,不禁微微蹙眉。 若他没有记错,持明转世蜕生,性格应当不会发生太大的转变才是。记忆中的那位故友,可不是什么热心肠、自来熟的角色。 丹恆如今对景吾展露出的在意態度,著实让他有些奇怪。 “我只是觉得……” 面对景元的困惑,丹恆指尖无意识蜷了蜷,犹豫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心慌。” 没由来的心慌,莫名其妙的害怕…这份情绪,最初只是对列车组安危的忧虑,但不知何时,竟已蔓延成对那人存在本身的焦虑。 至於这份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丹恆垂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看来,我確实得儘快与他见上一面了。”景元眸光微沉。 那傢伙身上的问题怕是比他预想中来地还多。而很多事不当面接触,终究看不透。 这般想著,他倏然转头看向另一边,全程未发一言的少年身上:“彦卿…” 少年当即抬眸,连腰背都挺直了几分:“在!”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彦卿茫然。 他能有什么打算? 当然按照將军的吩咐办事了! “关於雅利洛的这枚星核,你是打算不再插手,直接隨列车回罗浮,还是和丹恆一起去阻止景吾?” 或许察觉到了少年的不以为意,和对他下意识地依赖。景元斟酌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两个选择。 这一次,他需要少年自己去做下决定。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少年的坦率和实诚,完全没將列车返航和景吾的事情分开看待! 只见少年困惑地歪了歪头,用一种介於茫然和奇怪之间的眼神看向景元:“可是…將军,我跟隨列车回到罗浮的前提,不就是封印星核吗?列车要封印星核,不就是要阻止…景吾阁下获取它?” 景元:“……” 在少年这清澈真诚的眼神下,景元竟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过於冷漠了?他竟然想让彦卿拋下雅利洛的这摊浑水,直接回到自己的身边… “无论我们找不找星核,列车过些时候都能正常启程。”或许是察觉到了景元的踌躇,丹恆不动声的地接过话头,解释道:“景吾既然要夺取星核,那他就必然有封印或控制它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 彦卿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若是为了解决列车停滯的问题,你们接下来就不必再去寻找星核了。”將军的声音里带了点冷淡,却字字属实,“景吾会处理好星核事宜,你们只需径直返回列车等候即可。待他取回星核,便一同前往罗浮。” “这是任务变更吗?”彦卿询问,“听將军的意思,好像不用我再盯著景吾阁下了?” 他还没忘记之前在空间站时,將军交代的任务。 “这与任务无关。”景元失笑,“我只是询问你的想法。无论做出何种选择,我都支持你——但后果得你自己担著。” 他又转向丹恆,神情染上慎重:“而且我得说清楚,他夺星核的心思很坚定,你们要阻止,就免不了一战。” 在场之人都清楚,景吾即使不动用巡猎的力量,实力也不会不低於令使级別。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这场战斗几乎没有胜算。 “我知道,但我意已决。” 丹恆的语气很平静。哪怕明知是无用功,他也得做点什么,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只不过——他转而看向彦卿:“你没必要掺和进来,稍后我会將这件事告诉三月他们,你到时候带她们回列车就好。” “丹恆老师……” 听见丹恆的这番话,彦卿下意识蹙眉。 “看来,你是准备一个人去了。” 景元倒是没多惊讶。毕竟——无论是前世的丹枫,还是如今的丹恆,这份不愿牵连旁人的固执劲倒是没变。 “……” 丹恆没说话,算是默认。 彦卿却是有些急了:“这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要是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望向通讯器那头的景元,神情变得坚定起来:“將军,我还是决定和丹恆老师一起去看看。” 这场开拓之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出了意外便该迎难而上。何况出问题的,还是他敬仰在意之人……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少年义气,在这话音里落得真切。 “……”隔著投影,景元看著两人坚定的模样,沉默片刻后,笑了笑:“既已做出了决定,那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 “景吾和星核之事,你们放手去做。稍后我会联络列车说明详情,至於雅利洛——等它稳定之后,我会通知天泊司接洽。” 他的目光在彦卿和丹恆之间转了一圈,语气郑重:“记住,罗浮……永远站在你们身后。” —通讯结束— 罗浮的神策府內,景元看著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又瞥了眼刚刚掛断的玉兆,发了会儿呆。 然后,待他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手朝当事人去一段问候—— “我害人不浅?” 另一头,正用欢愉祝福做偽装,光明正大跟在可可利亚身后的景吾,在收到系统消息的一瞬间,怔愣了一下。 “我又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歪头想了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遂让辅助系统回了个问號过去。 结果,对面回復秒至—— [抢星核时,下手给我注意著点分寸。若彦卿出了什么意外,你休想踏足罗浮半步!] “彦卿?”景吾停下脚步,喃喃自语,“这不是他自己说要歷练小孩的吗?”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古怪?” 景吾困惑、茫然、不解。此刻,已被魔阴身牵去了大半心神的他,压根就没想过是丹恆那边出了问题。 【阁下,您这句话要我发过去吗?】 “……不必,他开心就好。” 罗浮近来事多,让他发泄两句也好,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这般想著,他便也不再去管景元突如其来的发难。 …… 北风还在卷著雪粒打旋,却因地髓供暖的余温,让人不觉寒冷。 青年追寻著那位大守护者的踪跡,逆著人流而行。 他穿过贝洛伯格的街道,穿过看守严密的铁卫禁区,更是在封锁打开的时候,与驻守此地的铁卫擦身而过,不见停留。 全程,他皆如不存於世的幽灵一般,无人朝他投来视线,也无人察觉到身边的异常。唯有那位金髮戍卫官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却又很快投入到了新的防守的工事中去。 最后,也只留下那青年孤人一人,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 第108章 列车组就是要整整齐齐 “……走吧,去和她们解释一下。” 房內,丹恆看著被掛断的通讯,沉默片刻,而后从床边起身。 “好…嗯?那是什么?”彦卿刚点头点到一半,突然眨了眨眼,看向床上因丹恆起身动作,被带起一角的毯子。 丹恆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被扯开的毯子边角下,冒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圆弧状耳朵。 丹恆:“?”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了床上的遮挡物——一只雪白的幼崽糰子正蜷在那儿,睡得正香。 丹恆:“……” 此刻,小青龙的心情已经不是用简简单单的复杂二字,便能概括了的。 “这不是…”彦卿也惊了,“这不是將军带在身边的那只幼崽吗?怎么会在您房里?將军没把它带走?” 困惑堆积间,彦卿见丹恆转身就走,似乎没有安置这只小傢伙的想法,顿时有些犹豫地追问:“它…我们要怎么处理?” 丹恆:“……” 已经打算狠心离开的丹恆,愣是被彦卿这句询问,给硬控在了原地。 他站在房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默了默。而后狠狠闭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带著点咬牙切齿:“带上。” 真是欠了他的! 说罢,他便推门而出… 只是,还不待丹恆看清门外景色,便被一道粉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我——不——同——意!” 三月七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脸上难得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 “列车是一个整体,从来都是共同行动!你休想带著彦卿独自行动!” 她这话掷地有声,周身气场仿佛飆到了“两米八”,可当她目光刚扫过丹恆,看向彦卿时,却猛地顿住了:“咦!这是什么?!” 方才的严肃瞬间垮掉。 她三步並作两步上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彦卿怀里的幼崽:“这不是景吾身边的那只小傢伙吗?怎么在你这儿?” “刚在丹恆老师房里发现的,將军好像没带走。”彦卿老实回答。 “他怎么这么粗心?”这时候,三月七身后也冒出一个灰色脑袋,在那儿小声嘀咕,“不过也算是便宜我了!” 彦卿:“?” “咳咳…” 丹恆见这俩人有把话题带偏的趋势,乾咳两声,將她们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和彦卿……” 他明明还没来得及和这两人说明情况。 “是酒店隔音不太好啦~”三月七得意地眨眨眼,“某些人跟景元將军聊得太投入,都忘了门口有三尊『门神』呢。” 说著,她还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灰毛开拓者,將某人的视线从彦卿怀中挪开。 “啊…对!虽然我们只听清了七成,但三月把剧情补全了…”回过神后的星,面无表情地朝三月比了个大拇指,“靠谱!” “那是!”小三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丹恆:“……” 丹恆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俩傢伙,偷听还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內心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景吾现在情况不明,他与星核接触后是否会出现意外,我也不清楚。这次去找他,你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丹恆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看向两人,又补充道:“而且,我去找他,是我自己的决定。” “什么叫你自己的决定?”三月七立刻反驳,“列车组的事,哪有你一个人做决定的道理?开拓之旅本来就天天跟危险打照面,难不成每次有风险,我们都要把同伴往外推?” “这次我站三月!”开拓者跟著点头,语气难得严肃,“景吾虽然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帮过我们,也登上过列车,是我们认可的伙伴。要是他真在星核这事上出了岔子,我们没道理坐视不理。” 眼前两人一左一右站著,眼神里的坚定半点不含糊。 丹恆看著她们,恍惚间想起了在雅利洛、在空间站,乃至更久远之前的开拓记忆。 心头的紧绷不知不觉鬆快了些,担忧同伴安危的念头还在,心底深处却悄悄漫上来一丝暖意,甚至带著点微不可察的开心。 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太危险”到了嘴边,变成了轻不可闻的嘆息:“你们……” 话未说完,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里的希儿,便转了话头:“希儿小姐,你……” “丹恆先生不必问我。”希儿却先开了口,“星核既然在雅利洛,那我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镰刀不知何时已握在她手中,指尖拂过刀锋时,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景吾我不熟。但布洛妮婭,还有那位很可能与星核有关的大守护者……她们都牵扯在了里面。为了贝洛伯格,为了下层区的未来,我必须去!” 丹恆看著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们跟定你了”的开拓者和三月七,终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点浅淡笑意:“好,那就一起去。” “好耶!”三月七立刻欢呼一声,又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丹恆肩膀,“这才对嘛!列车组的大家,就是要整整齐齐才行!” 眼见事情解决了,开拓者终於本性暴露,凑近彦卿,小声问,“我能摸摸它吗?就一下!” 听见这话的丹恆:“……” 这正经不过三秒钟的姿態……有种刚才白感动了的感觉。 万幸,开拓者在逗弄完幼崽后,又拐回到了正事上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总不能瞎闯吧?” 这倒是个问题。他们只知道景吾要取星核,可星核在哪、怎么找,依旧一头雾水。 这时,三月七突然“啊”了一声:“对了!布洛妮婭离开之前,曾留下一封信,我们可以去找信里提到的希露瓦帮忙。” 开拓者在旁边摸了摸下巴,却有些犹豫。 “这方法可行是可行,就是……感觉有点慢。”她看向几人,“你们想啊,景吾要是真想抢星核,凭他那本事,我们耽误的这点时间,说不定他早就找到星核的坐標了!” “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再耗时间了。”丹恆闻言点头,赞同了星的观点。 “那怎么办?”三月七凑过来,面露难色,“我们一没人脉,二没情报,总不能凭空飞过去吧?” “你说的…或许可以试试。” 丹恆沉吟著开口,然后收穫了三月七一个“你认真的?”的奇怪眼神。 她就隨口说说,你別当真啊! 丹恆却没立刻回答三月七的困惑,反而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那里,一道略显油滑的嗓音適时响起:“哎哟,把老桑博我吆喝出去做事,结果正主本人反倒醒了。” 眾人转头看去,就见桑博正抱臂站在门口,身边还跟著位提著医药箱的娜塔莎。 “丹恆老师是在说桑博吗?感觉可以试试。”一直抱著幼崽,旁观几人发言的彦卿见此,眸中划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什么情况?你们突然提桑博干什么?”三月七压低声音,凑到彦卿身边,小声询问。 “他……” “他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不待彦卿说完,开拓者便抢先开口,语气篤定:“我早就说了 这种不著调还混得不错的傢伙,身份绝对不一般,说不定就是什么隱藏大佬!” “真的嘛?!”三月七顿感惊奇,她也跟著星朝桑博看去,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於是,当桑博悠哉悠哉走到他们面前时,便收穫了列车一行人的集体注目礼。 桑博:“?” 朋友们,说真的,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09章 我要的,终会呈现(含直播) 古战场的断壁残垣在永冻的寒风中沉默矗立,扭曲的冰晶如同巨兽獠牙刺破穹顶。 裂界侵蚀爬满此方空间,各种奇形怪状的扭曲造物在此游荡。 白髮红瞳的青年自它们之间穿过,指尖虚焰燃起,所触之处,裂界造物骤然坍缩。 那些离他近些的,没有神志的,纷纷化作了命途的养料。离他远些的,感知到危险的,则如惊弓之鸟般疯狂逃窜,在冰墙上拓印出仓惶的残影。 【毁灭命途解封进度81%、83%…85%!】 【欢愉祝福“千面”全面紊乱,剩余时效:2系统时】 【巡猎祝福“锚点”出现波动,加持功效降低至35%,预计三个系统时后失效】 【警告:系统本体与宿体距离过远,虚无命途压制功效降至15%…虚无侵蚀率升至21.3%(持续上升中)】 系统无机质的提示音如冰锥刺入耳膜,青年却恍若未闻。 他踏过覆霜的破败阶梯,身旁裂界扭曲的光影里,正晃著过去文明的残响—— “星核…怎么会是星核!” “放弃吧,这颗星球已经完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坚持住!阿丽萨兰德大人已经找到了抵御军团的方法!只要我们守住了这道防线……那是什么?” 破碎的光影消散,另一段熟悉的声音贴著耳畔响起,如陈述事实,又似蛊惑囈语: 『他们向我祈愿,我回应了他们的愿望…於是,他们的文明得以存留至今……』 『如今,他们再度向我祈愿……我將应诺,予以他们新的世界。』 又一段残影出现在青年身侧—— 穿军装的女子望著远方裂界,声音发颤却带著执拗:“自天外入侵者降临的那一刻起,这个星球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星核,它给我留下了一丝希望。” 她转向身侧之人,眼里有微光跳动:“布洛妮婭,我们不必再穷尽此生守护一方废土…我们能亲眼看见新世界在废墟中升起。” 裂界缝隙再度发生扭曲,守护者的影像散去,星核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向我祈愿…释放力量…我已等候您多时,大人……』 然而,无论星核或是裂界残响如何演变蛊惑,青年始终未予回应。 他漠然走过裂界织就的幻象,任凭那些忽高忽低的低语在耳边缠绕,却脚步未停。 直到,身后荒废嶙峋的建筑彻底被风雪吞没,眼前铺开一片冰冷孤寂的雪原—— 永冬岭… 这个星球受裂界影响最严重的区域,也是剧本中,最后的决战之地。 …… 【阁下,系统检测到您的心率波动异常活跃,可否告知原因?】 “旧的剧目將要收尾,而新的盛典正该开场……心率波动,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是…系统检测结果告诉我,您现在的状態並不正常。】 “那就是你的检测结果出错了。” …… 【阁下,主系统(阿哈)询问剧本进展,祂想开启您这儿的直播权限。】 “祂找乐子,什么时候顾及过別人的感受?隨祂去吧。” …… 【阁下,假面愚者(桑博)传讯……他说他被列车组绑架了,迫於自保的必要性,以及对於您身体情况的担忧,他不得不出给出星核的位置坐標…】 辅助系统停顿了片刻,又道: 【根据系统推算,无名客將在两个系统时內抵达坐標点。】 “他还说什么了?” 青年终於在此刻停下脚步。 【他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苦海?呵。”他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嘲弄:“那你告诉他,追逐欢愉的尽头就是沦为欢愉,现在收手转投巡猎,到也还来得及。” 【……他不说话了。】 “不说话了?”青年抬眸,望向前方巨大的造物平台。风雪落在他的肩头,让白髮与雪色融为一体,“那就让他看著吧。” 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如烟如雾,吐露出的话语却透著股压抑到极致的平静—— “列车以为这是唤醒同伴的戏码,布洛妮婭以为这是仙舟与雅利洛的一场交易,而景元却將之当做我偏激之下的谋划……” 他轻声自语,像在对风雪倾诉: “但在真正的剧本中,这场与星核相关的剧目,从来都不是一道单选题。” “雅利洛的危机、彦卿的磨礪、丹恆的抉择,以及——星核。”他重新迈步,独行於风雪,亦如愚者忠诚於自己的舞台,“那些我要的,终究会呈现在我的面前。” ——直播—— [什么情况?丹恆不是说要联络景元將军吗?直播间怎么黑屏了?] [考虑到广大网友的意愿——阿哈决定给你们切个视角!] [那你这视角切地多少有点离谱了吧?纯黑屏,我们看什么?!] [等等,你们先別著急…我好像听见声音了——是主播的声音!] [不过,他在和谁说话?] (直播间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的声音) 【你知道我……背刺……棋子……】 【別紧张……星核…诱饵……】 (一段刺耳杂音) “我看你是疯了!这个时候去招惹绝灭大君,是嫌我过地太安稳了吗?!” “这一局,没有你我反悔的余地。” (音频中断,直播间重回安静) …… [哇哦…] [信息量好大…] [这是主播和景元將军的对话吧?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明显是出现分歧了。而且听这对话…我怎么总觉得主播有点问题……] [等会儿,你们让我捋捋!] [这件事的起因是主播为了星核的问题弄晕了丹恆,然后丹恆老师又去找了景元將军……结果景元將军找到主播之后,他俩因为意见不合,吵了一架?] [所以说……谈崩了?] [主播和景元將军谈崩了,那不就意味著他和丹恆也崩了吗?我的天…你们景恆cp真be了?!] [这个时候就別抖机灵了吧…现在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主播和列车组的目標不一致吗?他们之后不会打起来吧!] [我就说这星核不是个好东西吧…真祸害!] [不要啊!他们要是打起来了,我们该站谁呀?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 [那我要泼一盆冷水了…他们打起来,你只能旁观,屁用没有。] [受不了了!这个剧情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是不是星核那玩意儿蛊惑了主播?!] [绝对是!主播精神状態本来就不稳定,该死的脏东西,竟然还趁虚而入!可恶,离我们家主播远一点啊!] [阿哈:嘖嘖嘖,星核真是背负了所有,阿哈都要为你落泪了……] [阿哈:你们的亲亲主播变反派咯…嘻嘻~] [可恶,竟然还有人在这落井下石!房管呢,官方呢,快给我把这人踢出去!] [阿哈:欸嘿~你们踢不了噠~啦啦啦~] [阿哈:阿哈早就说了,后面有你们哭的时候!可惜你们不信呀????( ? )??? ???( ? )????] [报应来咯~] [淦,好气!] 第110章 母女爭执 刺骨的寒风卷袭著冰晶,在巨大的造物平台上呼啸。高悬於平台上方的拘束装置里,星核正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能量波动。 其下,可可利亚与布洛妮婭相对而立,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接受它,布洛妮婭!” 可可利亚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潜藏著一丝被逼至绝境的疯狂: “这是星核允诺我们的新世界。没有严寒,没有裂界侵蚀,它將是贝洛伯格的希望与延续!” “那並非延续,守护者大人!” 布洛妮婭深吸一口气,迎著可可利亚的目光,大声反驳道:“星核只会蛊惑人心,它给予的一切,只会毁灭雅利洛现有的文明。所谓的新世界,只会让我们都变成怪物!” 布洛妮婭握紧手中武器,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但她却毫不退缩:“母亲,我们不应该放弃现在的世界,去追逐一个虚幻的、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你还是不明白——” 可可利亚听此猛然转身,头顶星核似是感应到了她的意志,光芒骤然大盛。 一股无形的波动,当即就向布洛妮婭压去。 “不…是您不明白……” 星核传递出的波动,妄图左右她的意志。但布洛妮婭却仍是艰难地抬起头,一边抵挡著那股侵蚀,一边看向神情偏执的可可利亚。 “就算存护的未来一片黑暗,世界註定会分崩离析,但通向结局的道路——” 也就在这时,星核的光芒因不知名原因,突然黯淡了下来。布洛妮婭便趁此时机,直起背脊,回望向可可利亚的双眼。 她一字一句,皆是鏗鏘有力:“贝洛伯格的未来,该由人类亲手铺就,而不是將命运交予名为星核的祸种!” 话音落下,星核光芒完全收敛,可可利亚也一时陷入了沉默。 “……如此,我了解了。” 良久之后,可可利亚突然嘆了口气。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了冰冷与决绝:“只可惜,你看不见美好的新世界了…” 她了解了她这位女儿的决心,那么,她接下来,也就没有了克制的必要。 “什么?” 布洛妮婭看著眼前这位母亲的表情,心中骤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在下一瞬,地面突然震动,然后可可利亚的声音,便在这变化后传来: “布洛妮婭,我的女儿,你本该是新世界的母亲…如今,却只能作为它的基石……” 陷入魔怔的大守护者后退一步。她抬起手,周身驳杂的命途能量涌动,於她手中凝做冰雪铸就的剑锋。 “不破其旧,无以立新…” 可可利亚的低语在风雪中迴荡,她手中武器缓缓举起,身下,那尊沉眠造物的双眼也同步亮起光芒。 “我以大守护者的身份,令你起身——” 轰隆! 一只巨大的金属手掌破开冰层,裹挟著碎冰与积雪冲天而起,引得地动山摇,寒风哀嚎。 布洛妮婭震惊地望著那即將甦醒的庞然巨物,以及站在其下、神色冰冷的母亲,心沉到了谷底。 一场母女之间的死战,似乎已不可避免。 然而,可可利亚却並未立刻发动攻击。她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扫过布洛妮婭身后空无一人的雪原,忽然发问: “你的同伴呢?布洛妮婭,那些扬言为了星核而来的天外来客,为何没有与你同来?”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嘲讽。 “他们……” 布洛妮婭下意识地想开口,话语却被身后一道驀然响起,慵懒而略带冷意的声音截断。 “您就这么想提早结束属於自己的戏份吗,可可利亚女士?” 风声似乎有一瞬的凝滯。 白髮青年自漫天风雪中踱步而出,血色的衣摆拂过冰面,却未留下丝毫痕跡。 他神情閒適好似误入此地的旅客,但那双眼眸深处,却流动著比永冬岭的冰雪更加刺骨的寒意。 “你是谁?”意料之外的青年出现,让可可利亚的脸色骤然阴沉。 “你不是那群自称来自星穹列车的天外来客,也不是贝洛伯格的本土居民…你是谁?” 这人周身的气息太过诡异,平静的表象下仿佛蛰伏著能吞噬一切的深渊……但这些並不能让可可利亚动容! 真正让她变了脸色的,是头顶的那枚星核——那枚引发了一切动盪的星核,竟在此人出现的剎那,泄露出异常的能量波动! “你来了……” 与可可利亚的警惕截然相反,布洛妮婭却是在青年现身的瞬间,悄然鬆了口气。 造物引擎的出现,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单凭她一人,根本无法说服已经陷入了极端的母亲。但这位来自仙舟的客人,或许能让一切迎来转机。 思及此,布洛妮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看向可可利亚,神情慎重:“母亲,这位是来自罗浮仙舟的客人,他们同星穹列车一样,愿意帮助我们解决这一次的星核危机,並帮助灾后的雅利洛,重连星海……” “布洛妮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可可利亚终於是在此刻,看向自己这位养女时,眼中泄露出几分属於普通人的错愕情绪。 “帮助?”她怒极反笑,“你可知,你这位仙舟来客的出现,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布洛妮婭,我的好女儿,你现在可还清醒著?” “母亲,真正不清醒的是您!” 面对可可利亚的质疑,布洛妮婭这一次,却是毫不退缩地反驳了回去。 “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我要的是一个属於贝洛伯格,属於人类自己的未来。而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在星核控制下的虚假世界!” “……” 激烈的爭执之后,是片刻的沉默。 可可利亚看了眼自己这位,稚气未脱,仍然心有坚持的女儿。又看了眼她身后,始终没什么表情的青年。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布洛妮婭……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后退一步,猛然高举手臂,白金色的髮丝在风雪中炸开: “造物引擎!我以大守护者的身份命令你——碾碎眼前妄图阻碍贝洛伯格新生的愚妄之徒!” 然而—— 回应她的,除了布洛妮婭那一瞬间惊疑的脸色,就只剩下了风雪呼啸的死寂。 那尊沉眠著的巨大机械造物,依旧伏在冰层之下,就连方才亮起的双眼也已黯淡,仿佛一尊被岁月遗弃的冰冷雕像。 可可利亚的手臂骤然僵在了半空,脸上的决绝,更是一点点被错愕取代。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造物引擎,突然之间就没了反应? 不仅是可可利亚,就连布洛妮婭也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景吾,就见对方垂著眼,神情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切。 “不必白费力气了,可可利亚女士。”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风雪更冷几分: “当你选择將存护的信念寄託於毁灭的星核之时,当你背离了筑城者最初的意志之时,它…便不会再回应你了。” 【阁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將造物引擎的核心控制系统完全锁死。接下来,它將无法参与战斗。】 景吾脑內,辅助系统发来回復,同时响起的,还有数到无机质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星核能量共鸣…】 【毁灭命途解封进度:86%、87%…89.9%!】 【当前虚无侵蚀率:23.1%(持续上升中)】 【检测到宿体拥有魔阴形態…】 【系统提示:主命途(毁灭)权限完全解封,將自动转换魔阴形態…请宿体做好生命形態的切换准备……】 青年抬眸看向可可利亚,隱约有猩红跃动的瞳仁中,映照出她骤然煞白的脸色。 第111章 徒劳 “背离…存护?” 计划一次又一次出现意外,多年的筹划在眼前崩塌,可可利亚的情绪终於失控。 “你们这群天外来客,知道什么?!”她哑声笑著,声音破碎而尖锐。 她的目光紧紧盯著面前两人,身形却在一步步后退,直至——来到那枚悬浮著的、散发著微弱光波动的星核下方。 “七百年…七百年的苦苦支撑,七百年的孤立无援…星神沉默,寰宇冷眼,从未有谁真正管过雅利洛的死活!” 她的眼中燃烧著积压了数个世纪的绝望与愤悲愤。 “寒潮吞噬著一切,希望不过是无谓的幻想!如今,我终於找到了能终结这一切、让贝洛伯格得以『新生』的力量,你们又凭什么…凭什么要在这时出现,来阻止我?!” 说著,她猛然转身,將双手虚按在那禁錮著星核的装置之上,眼中最后一丝理性被疯狂吞没。 “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她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悍然冲向星核,“连同这无望的过去,一起终结!” 嗡—— 拘束装置內的星核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仿佛一颗被唤醒的心臟,剧烈跳动著。澎湃的能量如海啸般溢出,当即便引地天地异变。 永冬岭上狂风席捲,一场几乎能够撕裂天地的巨大冰雪风暴,將要成形。 无尽的寒意与毁灭性能量倾泻而下,好似要將眼前的一切,彻底冰封、碾碎! “看著吧…这就是它的力量。” 可可利亚悬浮於风暴之中,手中凝出的巨大冰晶长枪,正与她周身环绕的能量共鸣。 此刻,她仿佛化身为这片冰雪灾厄本身,要与星核的力量彻底融合。 “糟了!” 见此场景,布洛妮婭脸色煞白。 “她想效仿初代守护者,强行引动星核的力量!”焦急之色爬上面容,“她会毁了一切!” “无碍……” 然而,不待她有进一步动作,耳畔便传来了一道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冷漠声音。 “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布洛妮婭下意识地寻声看去,就发现身旁青年的神色平静得近乎异常,那双映照著漫天风雪的眼眸深处,甚至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嘲弄。 “什么?”布洛妮婭无法理解。 景吾也並未解释。 下一刻,异变陡生! 眼前,那咆哮著的冰雪风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扼住。接著,它开始消散,连同可可利亚周身那骇人的寒气,也在瞬间偃旗息鼓。 不过片刻功夫,一切异样皆消散殆尽,好似刚才声势浩大的动静,只是几人精神紧绷下的幻觉。 “这……怎么可能?” 极动与极静之间的转换太过突兀,令人布洛妮婭惊愕之余,也让可可利亚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 她徒劳地,试图再次以意志沟通星核,却皆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显然,那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力量源头,在此刻,彻底彻底拋弃了她。 “为什么……”可可利亚茫然地看著不再回应她呼唤的星核,脸上首次出现了崩溃般的裂痕,“你不是允诺过我的吗?!” 星核依旧沉默。 但景吾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如同宣判:“因为你的愿望,与它正在执行的愿望发生了衝突。” “是你…果然是你!” 可可利亚听见动静,猛然回头。 她的视线死死锁住景吾,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颤抖:“我何错之有?!” 她只是想让贝洛伯格得以延续;她只是不想在苦苦等待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她只是——可可利亚那愤然偏执的目光扫来,於猝不及防间,与青年身后神情戒备的女儿相撞——那一瞬,她竟恍惚地踉蹌两步。 她付出了这么多,捨弃了这么多,最后竟落得眾叛亲离一场空…… 她难道…真的错了吗? “你无错,雅利洛-vi无错,甚至此刻前来试图帮助你们的星穹列车也无错。” 景吾察觉到了这位大守护者的茫然。他走到到可可利亚的身边,垂眸看来,语气轻缓宛如嘆息—— “错的,只是命运弄人……” 【毁灭命途解封进度:90%】 【欢愉祝福“千面”失效!】 【巡猎祝福“锚点”严重紊乱!加持功效降低至15%,预计两个系统时候失效……】 【提示:系统本体与宿体距离正在拉进,虚无命途压制功效升至30%…当前虚无侵蚀率:23.6%(缓慢上升中)】 青年背对著布洛妮婭,隨著脑內系统的提示音落下,面上维持著的偽装骤然破碎。一抹猩红於其眼眸深处蔓延开来,如同燃烧著的业火,將有燎原趋势。 同时,他抬起头,看向头顶被装置拘束在內的星核,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星核…这一切纷扰的源头……” 低语声未散,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便骤然翻转。一抹鎏金色的虚焰於他掌中燃起,迅速蔓延,而后在这寒风之中,勾勒出一柄缠著炽烈火光的阵刀模样。 接著,他没有半分迟疑,刀光携著虚焰如惊鸿掠空,精准斩过结构复杂的拘束装置—— “鏗鏘——” 一阵清响过后,这座装置应声崩解。 碎片四溅间,那颗搅动了雅利洛七百年风云的星核,竟如同温顺的归鸟般,轻巧地落入了青年掌心。 期间,虽有细微的能量波动溢出,却是光芒內敛,仿佛它只是一枚做工精巧的装饰品,乖巧而无害。 “你——” 一切变故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可可利亚亲眼目睹了全程。她看著青年那双血色眼眸,惊骇更是如狂澜般於她心中凝聚。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青年显然没有让她发言的打算。 手中星核陡然爆发出一阵能量波动,无形的催眠攻击,精准落向了可可利亚的眉心处。於是—— 所有的质问与恐慌皆在瞬间中断。 “母亲!” 看著缓缓倒下去的母亲,布洛妮婭几乎是下意识地衝上前来,这才堪堪接住了她瘫软下去的身体。 “你为什么……” 她不解地望向景吾背影,不知道他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仍要这么做的原因。 “她被星核侵蚀已久,身体早已在向裂界生物转变。”景吾背对著布洛妮婭,声音平静无波,“如今,星核连接断开,虽不至於立刻死亡,却也已经时日无多。” “让她睡一觉,倒还能在一切结束之后,让你们母女二人有一次正式告別的机会。” “这……” 布洛妮婭如遭雷击。 过往与可可利亚相处的种种画面涌上心头,让她瞬间失语。 她茫然地抱住怀中气息微弱的母亲,一时间,竟不知该以何种姿態,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恰在此时,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凝固氛围。 “布洛妮婭!” 希儿一马当先衝来,脸上写满了焦灼。 她的身后是紧握击云的丹恆、神色紧张的三小只,以及——抱著白色幼崽、远远缀在最后,脸上写满“晦气”的桑博。 “布洛妮婭,离开那里!快!” 希儿的目光死死锁定景吾,口中却是对银髮少女的提醒。 “啊?” 布洛妮婭茫然回头。 身后,恰好传来青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这枚星核,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少女的思绪还沉浸在母亲濒死的悲伤,与同伴突如其来的警示中,没能回神。 面对合作伙伴的问题,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復道:“仙舟…应该有封印或者摧毁它的方法吧?你们处理就好。” “这样啊…” 景吾端详著手中星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那笑容在永冬岭的雪光折射下,竟透出一种近乎妖异的非人感。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 话音落下,鎏金色的虚焰便毫无徵兆地自他掌心爆发,瞬间便將星核吞噬殆尽。 微妙的能量通道,以虚焰为桥樑,在青年与星核之间架起。 而后,在赶来几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以他们为中心,席捲起了一场,覆盖整个雪原的能量风暴。 第112章 打败我 雅利洛-vi,永冬岭。 几乎是在金色虚焰吞噬星核的剎那,一股远超想像的毁灭性能量便在景吾体內轰然爆发—— 【检测到星核波动…毁灭属性能量急速攀升中……毁灭命途解封进度:91%、93%、96%…99%!】 【巡猎祝福“锚点”全面紊乱!加持功效降低至10%(已锁定),剩余时效:1系统时】 金色的虚焰自青年紧握星核的手掌蔓延,如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臂膀、躯干,直至吞没全身。 火焰所过之处,青年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熔岩般的炽金纹路。那些纹路在此刻剧烈地游走、挪动,仿佛有什么可怖的存在,正试图破体而出。 【毁灭命途解封进度:99.2%、99.7%…100%!】 【毁灭命途完全解锁!】 【虚数属性完全解锁!】 【检测到星核能量加持…触发特殊状態:极寒(虚数擬態的火焰,在星核的加持下,拥有了可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冷……这究竟是星核的影响,还是你的內心投射?)】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景吾彻底沸腾的识海中湮灭。 环绕周身的金色虚焰骤然失控,化作冲天而起的暴烈火光! 虚焰所及之处,冰雪瞬间消弭,而被那火焰舔舐过的空气,却诡异地凝结出无数苍白冰晶。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酷寒,也隨之瀰漫开来…… 【警告/提示:主命途(毁灭)加载成功…已自动为您转换生命形態(魔阴)…】 【第二形態转换进度:1%…】 “唔!” 那並非痛苦的喘息,而更像是某种非人存在的共鸣自他喉间溢出。 紧接著—— 大地震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恐怖的能级波动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 永冬岭的四周,无数大大小小的裂界缝隙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撕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猛然扩张、增生! 扭曲的暗金色调从裂缝中瀰漫而出,侵蚀著现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发出痛苦的呻吟。 刚刚因星核沉寂,而短暂缓和的雅利洛环境,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滑向比之前更加绝望的深渊。 “糟了…” 尚未从接连巨变中回神的布洛妮婭脸色煞白,通过与“存护”的微弱联繫,她能隱约感受到,脚下这片大地正发出悲鸣。 “寒潮在加剧,裂界在失控扩…再这样下去,雅利洛会——”她猛地转头,看向似乎知道些什么的希儿和列车组眾人,“销毁星核不该引发这种灾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誒呦喂…我亲爱的布洛妮婭小姐,您可別再天真了!” 桑博那欲哭无泪的声音,於此刻轻易地穿透风雪,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这哪儿是在销毁星核啊?他这分明是想生吞活剥了那玩意儿!” 蓝发男人夸张地指向前方那被恐怖虚焰包裹的身影,以及周围疯狂滋生的裂界。 “咱们这位朋友简直是疯了!就他现在这架势,一旦彻底失控,能量暴走开来……嘭!”桑博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別说这永冬岭,整个雅利洛都得给他陪葬!咱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別想跑!” “桑博,別说废话了!”希儿握紧了镰刀,神情焦灼而锐利,“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解决办法!” “办法?”男人咂了咂嘴,抱著怀中那只被硬塞过来的白色幼崽,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第一,赌一把,相信他能控制住……” “我不会把贝洛伯格和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別人的掌控力上!”希儿厉声打断,“说第二个!” “第二嘛——”桑博终於退到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他舒了口气,而后缓缓开口,“现在就去打断他和星核之间的连接。掐断了星核这个动乱源头,风暴自然就能平息了。” “……你们怎么看?” 希儿沉默了一瞬,而后,她那锐利的目光便径直略过了桑博,扫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几位天外来客。 “他是你们的同伴,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情况。” “这个……” 开拓者和三月七两人面面相覷,武器更是在手中转了几个来回。 她们一会儿看向希儿和布洛妮婭,一会儿又看向桑博和风暴中心。最终,她们和同样面色挣扎、手握剑鞘的彦卿一样,將委以重任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之间唯一靠谱的大人身上—— 丹恆老师,和景吾/將军相关的事情,还是交由你来做决定吧! “……” 而作为眾人视线的焦点。此时的丹恆,却没有多加关注身边几人的心思。 他眉头紧锁,隱隱泛著青绿色的眼眸,死死盯向风暴中心。 那里,青年的气息正变得混乱而狂暴,充满了魔阴身特有的,令人极度不安的疯狂与毁灭欲。 不能再等了! 丹恆心中一凛,击云枪身瞬间入手,巡猎命途的力量如清风缠绕周身,他的身形当即便化作了一道青色流星,直刺景吾与星核能量连接的核心! 然而—— “鏘!” 一柄完全由燃烧的金色虚焰,凝聚而成的阵刀凭空显现,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丹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下一瞬,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便顺著击云枪尖悍然袭来,逼得丹恆不得不疾退数步。 枪尖轻颤,运势卸力。 待缓过来后,丹恆这才发现,击云枪身刚刚与虚焰接触到的地方,竟凝结上了一层苍白的寒霜。 “你——!” 丹恆猛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血色眼眸。 那双眼中,平日里的慵懒、戏謔乃至所有属於“人”的情感都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被纯粹血色充盈的空洞与冰冷,漠然地俯视著眼前一切,如同神明瞥视螻蚁。 “……想要阻止这一切?” 在丹恆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青年歪了歪头,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在他身后,无尽的金色虚焰裹挟著漫天风雪疯狂匯聚,最终,隱约凝成了一尊巨大而模糊的虚幻人影。 那人影身披甲冑,手持与“石火梦身”別无二致的虚焰阵刀,周身零星跳动的火焰如同束缚的丝线,又似飘然的装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源自毁灭本源的恐怖威压。 “那就…打败我。” 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的话音落下。 他身后那尊巨大的金色虚影,同步抬起了手臂。燃烧的阵刀刀尖,冰冷地指向了前方如临大敌的眾人。 战斗,一触即发! 第113章 「星——!」 几乎是在丹恆有所动作的剎那,星想也没想,便也提著个棒球棍冲了上去。 而后,便如同战爭吹响了號角,之前所有犹豫的,沉思的,不知该如何下手的眾人,也纷纷跟在两人身后採取行动: 希儿身形几闪,幽蓝幻影隨著镰刃的一道划破寒风;彦卿剑诀引动,冰寒剑气如游龙般伺机而动;三月七弓弦上的六相冰,蓄势待发;布洛妮婭以枪托杵地,加持的力量便化为微光笼罩向前方几人。 唯有桑博—— 他早就在景吾话音落下的瞬间,抱著怀中那只沉睡过去的白色幼崽,悄无声息地溜到了造物平台的边缘,完美扮演了一个看戏观眾的角色。 闯关的勇者们握紧手中武器,相互配合,企图以自身的力量战胜魔王,將他们的同伴从星核的蛊惑中解救出来。 而他们想要唤醒的同伴,却只是安静地站立於战场中央,身后的“魔王”——那尊以虚焰凝成的金色虚影——则挥动著武器,看似缓慢,却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几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每一次兵刃的交击,都爆发出令人心惊的能量波动,並伴隨著能冻结灵魂的极寒侵袭。 嗡鸣声响彻雪原,周围的裂界活动愈发剧烈,这让丹恆几人的动作,也不得不变得更加地谨慎起来。 激烈的战斗,在造物平台上展开,惹得此方天地剧烈动盪。 然而,景吾的本体,却几乎未动。 他双眸半闔,手持星核,眼底金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疯狂刷新。 【检测到星核能量波动…应宿体要求,启动解析程序……】 【警告!算力资源不足!】 【…申请调用系统主题权限…允许调用…权限验证通过……】 【全部算力加持中…解析效率升至100%…】 【星核能量拆分…毁灭属性能量剥离…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未知能量成分检测…特性:高活性、强污染性、疑似与“记忆”、“同协”命途存在深层耦合…正在执行最高级別封存……】 【申请调用毁灭命途权限…尝试沟通星核深层意识残响…追溯能量印记源头…锁定目標:“绝灭大君·星啸”…】 冰冷的系统提示与炽热的力量洪流在他体內疯狂交织、衝撞。 紧接著,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攥住了他的意识—— 【提示:宿体当前主命途(毁灭)可获取最大权限为:50%!】 【宿体当前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为:50%!】 视野骤然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被强行拖入了一个混沌与冰寒交织的漩涡。 剎那间,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星核能量激活的鬼魅,汹涌地冲入脑海—— …… 无边无际的星空战场,硝烟混合著血与铁锈的气味刺入鼻腔。 不再是雅利洛那一望无际的冰雪,而是某种更加灼热、更加绝望的战场…… 战甲破碎染血,熟悉的阵刀四分五裂,脚下更是无数形態各异的尸体…有丰饶改造的丑恶造物,有扭曲诡异的军团兵卒,更有——身披战甲的云骑同泽! …… 【检测到星核能量波动异常!】 【检测到宿体精神波动异常…】 …… “…將军这般苦苦挣扎的模样,倒真是叫妾身看得好生心疼……” 巨大的、由建木枝干与毁灭能量纠缠催生的树枝爬上脸颊,娇媚的笑声,如同毒蛇吐信般在耳畔迴响。 “放弃吧…你救不了任何人……” …… 【检测到宿体正在调用虚无命途能量…】 【警告:宿体当前虚无侵蚀率上升至:26.7%!】 …… 白色的面具破碎,来自毁灭的种子於心底绽放,金色的雷霆在扭曲间转化为虚无的烈焰,焚烧了半边天际。 然后是… 吞噬! 並非物理意义上的吞噬,而是命途与本源力量的残酷掠夺。 被毁灭与丰饶力量禁錮的囚徒,反过来吸纳了那些来自敌人的本源……力量强行浸入己身,隨之而来的,是身体內部发生的,令人战慄的剧变与重塑…… “呃——!” 外界,景吾猛然睁开双眼。 【系统通知:宿体当前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为:65%!虚无侵蚀率为:28.1%!】 血色的眼眸中,有暗金色的华光涌过。那其中,几乎看不到属於人的理性与情绪,只剩下近乎实质的暴虐与冷漠。 他的右半身皮肤彻底被熔岩般的金色纹路覆盖,並且这些纹路正剧烈燃烧著,仿佛他的一半躯体已化作了纯粹的虚焰。 与此同时,身后那尊原本还有些模糊的金色人影,形態瞬间凝实了数倍,散发出的威压甚至让冲在最前面的丹恆和星呼吸一窒! “该死,这傢伙……” 將一切收入眼中的丹恆当即变了脸色。 他连忙侧首,向著最靠近虚影刀刃的开拓者,连声厉喝:“星,快躲开!他在失控!” 与此同时,丹恆眼中亦是青芒大盛。 缠绕在击云枪身的青色气流渗入水色,巡猎的力量夹杂著另一道命途的气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势。试图为来不及反应的星,强行挡下金色人影的这道蓄力一击。 但……太迟了! 凝实后的金影,动作快到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巨大的虚焰阵刀以一个简单到极致、却无法闪避的动作,瞬间撕裂了空气—— 噗嗤! 燃烧著金色虚焰的刀尖,冰冷地,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星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开拓者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 她看著那从自己胸前透出的,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刀尖。其上跳动著的虚焰,正贪婪舔舐著她的生机,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寒气,更是仿佛要在此刻,將她的意识冻结。 “星——!!!” 三月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丹恆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隱约呈现出竖瞳的模样。 希儿的镰刀僵在半空。 就连后方一直冷静策应的布洛妮婭,和因为纠结没使出全部力量的彦卿,也通通愣在了原地。 唯有那尊巨大的金色虚影,以及祂那双漠然的空洞眼眸,无声俯视著这一切。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舷窗外,名为雅利洛-vi的白色星球正缓缓旋转,周边的星轨波动则化作数据,为列车一一收集、记录。 “裂界活动在数分钟前,出现了一次异常的沉寂,隨后活动频率陡然加剧。”沉稳的男声自侧后方响起。 瓦尔特走至姬子身旁,与她一同看向窗外:“雅利洛-vi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一成不变才是最令人担忧的情况。而变化——”身披大衣的红髮女士,轻轻搅动杯中咖啡,目光却未曾离开星球表面,“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雅利洛-vi上的星核所在。” “我们依旧保持观望吗?”瓦尔特的声音里含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怎么?是觉得无聊了吗?”姬子侧首,投去一个略带揶揄的眼神,“別忘了,这可是星的第一趟开拓之旅…我们总要给年轻人一些发挥的空间呀。” “何况…”她顿了顿,后又补充道,“那位来自仙舟的『令使』阁下,不是正与他们同行吗?不会有事的。” 瓦尔特:“……” 瓦尔特陷入了沉默。 恕他直言,正是因为有景吾在场,他才更加担心那群年轻人的安危。 他至今都难以忘记,当初在空间站第一次看见景吾时的情景。尤其是那人在谈及纳努克时露出的笑容,实在是……一言难尽。 “嗯?”旁边的姬子似是察觉到了瓦尔特的顾虑,唇角微扬:“看起来,你还在介意空间站的那次会面?” “我……” 瓦尔特正欲开口,一道尖锐急促的警报声,便毫无预兆地,在车厢內炸响! “检测到雅利洛-vi地表,出现超高强度能量爆发…”帕姆的惊呼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能量爆发中心位置的能级反应,已经突破了临界閾值!列车决定將之判定为令使级帕!” “什么?!” 姬子手中的咖啡杯骤然停滯,她与瓦尔特猛地转向数据面板。 只见,投影出的雅利洛影像之上,某处雪原位置正有一个光斑急剧膨胀,释放出的毁灭性能量读数,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疯狂衝击著监测上限! “立刻启动歼星炮和应急程序,准备介入!”姬子的指令脱口而出。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通讯请求便突然跳出,占据了屏幕中央。其上联繫人处赫然写著—— 【罗浮、景元】 第114章 存护 “……” 姬子与瓦尔特的视线瞬间交匯,惊疑与凝重皆在其中闪过。 而后,姬子没有任何犹豫地上前一步,抬指接通了通讯按钮。 “看来…我通讯的时机刚刚好,两位。” 投影光幕展开,神策將军的身影悠然浮现。 他依旧是那副閒適的姿態,声音透过超距通讯传来,平稳得仿佛列车內刺耳的警报声,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景元將军。”瓦尔特的声音沉肃,带著一丝警惕与狐疑,“雅利洛地表的能量……” “嗯,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景元轻轻頷首,语气温和,甚至带著一丝宽慰的意味:“两位无需担忧,亦不必插手。眼下的一切,尚未偏离原有的计划。” “计划?”瓦尔特蹙眉,“是那位景吾先生?” “不错…”景元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瓦尔特竟能如此迅速地將两者联繫起来。 但他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动静,是他弄出来的。” “他想做什么?”姬子也难得蹙眉,语气中透出不解与凝重,“他可知,那能量等级已明確构成威胁,甚至可能波及整个雅利洛?” “关於这一点…还请列车的二位放心。” 面对列车领航员的质疑,景元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向前走出两步,以投影的形式来到了列车的弦窗边,看向窗外的那颗白色星球。 “虽然动静闹得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不过……”他话语微顿,眼中悵然褪去,变得深邃而篤定,那是一种基於绝对了解的从容,“他心里有数。” “不管是那几位列车乘员,还是雅利洛-vi,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说著,神策將军还转头看向两位面色凝重的无名客。眉眼含笑: “何况,直面风浪乃至惊涛,在危机中做出自己的判断与抉择——这不也正是“开拓”命途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吗?” ——— 命途狭间。 冰冷的贯穿感尚未散去,意识却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温暖的流光之中。 星睁开眼,发现自己並非处於永冬岭的酷寒战场,而是悬浮於一片璀璨的星海之间。 “这里……是空间站的那次?” 金色光尘於她周围流转,缓缓凝聚成一条通向前方的光路—— 她走上前去。 看见了可可利亚从杰帕德口中获知裂界生物的“真相”;看见了她受星核蛊惑,与旧友分崩离析;看见了名为责任与绝望的枷锁,將这位大守护者一步步拖向星核所谓的“新世界”。 星沉默地看完这一切,又向前走了两步。 可可利亚的身影淡去,贝洛伯格歷代大守护者的身影一一浮现。 她们曾高举存护的旗帜,却在寒潮与绝望的侵蚀中力竭倒下。存护的辉光正在这片土地上飞速消退,而毁灭的阴影,早已根植於世界的裂痕之中。 “你看到了吗,外来者…” 飘渺却疲惫的集体意志在她耳边响起,那是歷代守护者残存意念的匯聚: “这就是贝洛伯格…我们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阻止的命运——祂(存护)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 耳边的声音骤然清晰,化作一个女童的模样。祂转过身来,看向开拓者,眼中是不符合外表的沧桑: “你是否愿意,接过这存护的意志,为雅利洛-vi重续未来的命运?” 在祂身后,光芒匯聚,一柄燃烧著炽热火焰、仿佛由大地晶石凝结而成的骑枪,深深插在由光芒构筑的地面之上。 星安静地注视著那柄代表著沉重责任与希望的骑枪,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头,看向女童:“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你们知道吗?可可利亚的计划被阻止了,但我的同伴他……” “我们知晓。”守护者的意志平静回应,“星核做出了它的选择。它找到了一个…更能接纳毁灭力量,比可可利亚更合適的载体。” “因此,星核放弃了可可利亚,转向了他。” “那他也是被星核蛊惑了吗?”星紧张地追问,“就像可可利亚一样?” “我们…无从判断。”意志的声音染上迟疑,“在已知的信息中,星核並不能做到,在短时间內,完全扭曲一个独立的意志。” “而他们的力量能如此顺畅地转移、融合…这或许意味著,你那位同伴本身的力量来源,就与星核趋同,甚至——那本就是同一种力量的不同表现形式。” “竟然是这样吗…谢谢你的解惑。” 星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感觉这个消息事后可以和丹恆分享一下,他或许能推测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女童摇了摇头,示意无需感谢。祂再次看向星,侧身让出骑枪的位置:“那么,你的答案呢?是否愿意接过这份属於存护的意志?” “当然。” 星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无论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同伴身边,还是要阻止景吾,唤醒他的意识,她都需要这份力量。 她走上前,伸手握向那柄炽热的骑枪。 “存护……” 星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將它一举拔出的准备。 然而,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枪身的瞬间,一些完全陌生的画面,却猛地撞入她的脑海—— 一柄折断的剑刃浸染在暗红的血泊中… 一双熟悉的鎏金眼瞳,此刻却有血泪滴落… 一声模糊的,仿佛跨越了漫长时空的嘆息,在无声间落下… 画面闪烁得太快,根本无法捕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便將她的手猛地弹开。 那是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与直觉驱使著星,让她再次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握住了那柄滚烫的骑枪! 炽热的力量如洪水般涌入她的手臂,试图再次將她逼退。但星咬牙坚持,任凭那力量灼烧著她的感知也毫不动摇。 方才的碎片再次闪现,而这一次—— 似乎清晰了些许。 星看到了一片浩瀚星海,看见了一方断壁残垣,看见了那道孤身立於废墟上的…… ——— 外界,永冬岭。 就在星於命途狭间,第二次紧握存护骑枪的剎那—— 现实中,她被虚焰阵刀贯穿的胸口处,突然迸发出一阵金芒! 这似乎是空间站星核爆发时的重演… 但,並不是! 这金芒並不炽烈,也不暴虐,却带著一种孤寂压抑、扭曲现实的奇异力量,抵御住了虚焰的进一步侵蚀。 所有因为开拓者受伤而呆愣住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她看去。这其中也包括了,正通过系统与星核沟通的景吾。 “是那张光锥…” 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嘆息。 是因濒死状態和体內星核的自我保护机制,被意外激活了么… 但现在,还不是它该发挥真正作用的时机。 心念及此,他抬手挥了挥,那尊庞大的,刚刚造成了贯穿伤势的虚焰人影,便在顷刻间消散於无形。 “星!” 三月七连忙衝上前,接住了灰发少女坠落下来的身影。 她手中,命途的力量裹挟著冰晶下意识地涌出,试图冻结那道可怕的贯穿伤口。却意外发现,隨著开拓者胸口那道金芒逐渐黯淡,其伤口竟在肉眼可见地癒合。 “咦?星核还有自愈功能?” 三月七困惑地眨了眨眼。 超出常理的事情,差点让她遗忘了自己此时正处在战场的中心地带。还是丹恆焦急的声音,让她回过了神。 “三月,小心!快回来!” 粉发少女后知后觉地抬头,这才发现之前只是手握星核,站那儿未有动作的青年,此时已然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朝她走来… 风雪与裂界蔓延的废墟之上,青年半边身躯已被熔岩般的金色纹路和虚焰覆盖。 他那双血色眼眸平静望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如临大敌的眾人。 【系统通知:星核解析完成,已溯源锁定目標——星啸】 【宿体当前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为:80%!虚无侵蚀率为:29.0%!】 【巡猎祝福“锚点”剩余生效时间:15分钟!】 第115章 饮月君 青年一步步走向抱著星的三月七,周身瀰漫的威压让空气都几乎凝固。 诡异的金色纹路在他半边脸上流动,非人的指尖抬起,毁灭的气息凝聚,隔空点向面露惊恐的少女眉心—— 三月七试图挣扎,想要开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了喉咙,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就在三月七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剎那—— “轰!!!” 一声仿佛来自寰宇深处的巨响,悍然敲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那並非是人耳所能捕捉到的声音,而是响彻於整片寰宇的法则! 一柄仿佛由星辰锻造的巨型岩锤虚影——存护(克里珀)的巨锤——裹挟著无与伦比的厚重与坚定,仿佛穿透了无尽维度,重重落下! 而后,整个宇宙似乎都为此震颤。 所有行走於存护命途,或与之相关的存在,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感知到了一个事实——一个旧的时代已然落幕,一个新的纪元,伴隨著这记锤音,正式开启! 景吾点向三月七眉心的手指骤然停住。 他抬起头,猩红不见眼白的眸子,仿佛穿透了雅利洛的天穹,遥遥望向宇宙深处。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与那道亘古伟大的存在,对上了视线。 他知道,这尊古老星神的目光,已於此刻垂落,注视向这里。 “星神垂眸…”景吾轻声低语,“这是踏上命途的最好时机。”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呃!” 三月七怀中的开拓者猛然睁开双眼。 一柄炽热的炎晶骑枪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存护的力量流转周身,瞬间就让她满血復活。 “……我回来了。” 开拓者起身將三月七护至身后,燃烧的炎枪横亘在她胸前,琥珀色的光芒在此刻,驱散了周遭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看来,你成功了。” 青年的声音平静,仿佛星的復甦与觉醒皆在他的预料之中。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甚至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欣慰。 “是的…”星看向景吾,眼中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但可惜…我不能让你继续下去。” 她將枪尖微微抬起,指向景吾:“源自毁灭的力量,无论初衷为何,最终招致的唯有更加彻底的毁灭……你无法用它去拯救任何人,更无法用它去扭转已经发生的过去。” 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著可以穿透一切的决心:“更何况在这里,在一切还未发生前,你还有別的选择!” “……它似乎让你意外窥见了不少东西。”景吾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柄炎枪,落在了星心口,那张已然沉寂的光锥之上,“既如此,属於你的戏份,也该结束了。” 青年再度抬手,更加恐怖的毁灭能量开始在他的掌心匯聚,鎏金色的虚焰缠绕其上,似是打算將星和她身后的三月七一同解决。 然而,就在那毁灭性的能量即將吞没星与三月七的剎那——她们脚下的冰原猛然震颤! 而后,一道清越龙吟撕裂长空。 只见,一枚縈绕著浩瀚水汽、流转阴阳道韵的黑白宝珠破空而来,以无可阻挡之势精准轰击在那道攻击之上! 轰隆——! 鎏金虚焰与苍青洪流悍然相撞,两股极致的力量疯狂侵蚀、湮灭,迸发出的衝击波將周遭冰雪层层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撕裂苍穹! 处於风暴边缘的星下意识將存护之力催动到极致,琥珀色的光障瞬间展开,將三月七牢牢护在身后。 待烟尘与能量乱流稍散,一道巨大的深坑已横亘在战场中央,冰雪混合著被打散的碎石四处飞溅,一片狼藉。 “……” 看见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三月七咽了口口水,而后默默转头,与身边的开拓者一同看向了身后方向—— 无数冰雪化作流水,环绕著一道青色人影奔腾咆哮。 水流簇拥下,眼尾一抹红霞的青年缓缓睁眼…如玉龙角破额而出,苍青龙尾在身后悠然摆动,周身更是散发著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威严气息。 这一刻,属於龙尊“饮月君”的力量与记忆,在这异乡的冰原之上,彻底甦醒! “原…原来丹恆老师真的有龙角和尾巴啊……” “这就是彦卿小哥说的持明吗?好酷!” 两位心大,且对持明不大了解的傢伙,几乎忘了方才命悬一线的陷境,已然十分自然地惊嘆起同伴的新形態。 而她们口中的彦卿小哥,却是在护住了希儿和布洛妮婭后,死死盯向丹恆头顶的那对威严龙角,瞳孔骤缩。 龙角…苍龙之力…还有那枚宝珠…… 一个几乎被岁月尘封,却又在罗浮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与无尽爭议的尊號,如同惊雷般劈入他的脑海—— “持明龙尊…饮月君!” 眼前之人,竟是那位传说中犯下重罪,后被將军亲自放逐的前任龙尊! 剎那间,无数碎片信息疯狂涌入思绪:將军联络时熟稔却又疏离的態度;景吾与丹恆之间,相互关心却又相互提防的相处模式;还有—— 彦卿猛地抬头,望向悬於半空、周身缠绕著不祥虚焰的景吾。 若那些关於云上五驍与饮月之乱的记载属实…那也就难怪,丹恆老师之前会不顾將军的劝阻,执意前来……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旧识或者同伴。那是贯穿了漫长岁月,交织著战友深情、並肩荣耀、乃至…难以挽回的过错与痛楚的复杂纠缠! 【你无法用它去拯救任何人…】 开拓者之前意对景吾说出的话语,突然在少年耳旁炸响。 那一刻,彦卿甚至怀疑,眼前这场超越理解的衝突,或许不仅仅只是关於星核的爭夺…它的背后,或许还是歷史暗潮汹涌下的必然爆发…… 思及此,原本因为开拓者重创,决定全力出手阻止景吾的少年,又默默把剑收了回去。 关於这位將军阁下是否真的失控……他觉得,还是再观望观望为妙…… 最起码现在,舞台应当交由这两位故友。 “饮月君……” 在一击被阻后,景吾便借力后退,重新回到了造物平台的中央位置。 他凝视著眼前形態大变的丹恆,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了一抹,似怀念似感慨的神情:“没想到,我竟能在此地再见你这般姿態。” “没想到?”重渊珠盘旋著落回掌心,丹恆负手而立,苍青竖瞳冰冷如霜,“这话你自己信吗?” “为什不呢?”青年歪头轻笑,血色的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你可是比我预想中,来得更加果断。” “你比我想像的,更疯!” 丹恆的声音沉如寒铁,显然是被景吾刚才故意攻击三月两人,逼他切换形態的举动,给惹出了真火。 “疯吗?” 听见这番评价,空中那似人非人的青年,却是低笑出声,笑声里带著令人心悸的漠然。 他伸手,身后的星核就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自发地飞回他的手中。 那只为金色纹路所覆盖的手掌,轻轻握上星核,眼底的猩红瞬间炽盛到极致,仿佛有熔岩在其中流淌。 “可这才…刚刚开始啊……” 话音未落,滔天的毁灭能量便自他的体內与星核之中,共同爆发! “嗡——” 整个永冬岭上的裂界缝隙皆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能量的血管,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搏动、扩张! 无数扭曲狰狞的裂界造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如同决堤的潮水,从每一道裂隙中涌出,铺天盖地地朝著场中眾人扑杀而来……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完全降临! 【系统通知:星核连接完成,裂界锁定中…正在转移,坐標:永冬岭……转移完毕!】 【宿体当前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为:95%!虚无侵蚀率为:29.6%!】 【巡猎祝福“锚点”剩余生效时间:5分钟!】 第116章 关键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裂界生物,开拓者手中炎枪重重顿地,琥珀色的光障展开,將身后同伴护在其中。 “我们现在打的不是boss战吗?怎么还要先清小怪啊?!”星一边维持著护盾,一边忍不住向旁边的三月七抱怨。 “谁知道那傢伙还自带召唤技能的!” 三月七也跟著抱怨,六相冰箭矢连发,精准地冻结住了,几只试图偷袭的怪物。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准確…”星炎枪横扫,將一只扑来的裂界造物击退后,沉吟开口,“应该是星核自带召唤技能,景吾他顶多算个驱动力!” “你俩別閒聊了!” 希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怪物群中连续闪烁,镰刀划出冰冷的弧线,迅速收割著漏网之鱼。 她喘了口气,声音带著急促:“快想想办法突围!这些东西根本杀不完,我们继续打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柔和的辉光自布洛妮婭手中绽放,温和而坚定的存护之力流淌过眾人周身,迅速抚平著疲惫与创伤。 “希儿,坚持住,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布洛妮婭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了,布洛妮婭!” 希儿感觉力量回升,立刻道谢,转身又投入了战斗。 “办法…你说的对!我们確实得想想办法。” 面对希儿的提醒(吐槽),三月七摸了摸下巴,而后扯著嗓子,朝另一边喊道:“丹恆!彦卿小哥!你俩別光顾著砍杂兵了!快想想阻止景吾的办法啊!” “……” 沉默只是片刻,几乎是在三月七喊声落下的瞬间,一道苍青色的水流便如怒龙般咆哮卷过,瞬间清空一了片区域。 紧隨而后的,是由六柄冰蓝飞剑组成凌厉剑阵,如同绞肉机般將另一侧的裂界生物尽数撕裂! 两道攻击过后,战场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地带。丹恆趁此间隙,和彦卿一同来到几人身边。 “我去阻止那傢伙,看看能不能切断他和星核之间的连接。” 饮月形態的丹恆面上表情更淡,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严肃与沉冷。 “只有解决源头,这里的混乱才能平息,雅利洛也才能得救。”他看向身边几人,眼中划过一抹迟疑,“你们……” “这里有我!” 彦卿手中剑诀不停,剑锋於空中划过,一刻不停地收割著那些裂界造物的生命。 他抬头看向丹恆,语气满是斩钉截铁:“丹恆老师大可放心,我定能护得他们周全!” “不,彦卿,你和丹恆一起去!” 然而,就在几人计划確定,准备行动之时。星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这场安排。 “什么?”少年一愣,不解地看向星,“可是你们这里……” “这里有我足矣!” 星的声音显得异常坚定: “我获得了克里珀的注视,承载了整个贝洛伯格的存护之志!只是坚守一段时间,绝无问题!” 言罢,她手中炎枪光芒更盛,褪去了之前玩笑的模样,少女此刻仿佛与整个雅利洛的意志產生了共鸣。 “可是……” 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开拓者並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她已经一把抓住了彦卿的胳膊。存护的力量瞬间加持,她低喝一声,竟直接將少年朝著丹恆的方向,也就是裂界包围圈最薄弱的一角猛地甩去! “丹恆!接住!” 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丹恆只是下意识地用水流一捲住了突然飞来的彦卿。 接著,他就听见了开拓者那穿透战场,清晰响起的提醒声: “彦卿,记住!若他真的沉沦於星核,失去了理智…你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是平息这一切的关键!” 话音落下,更多的裂界造物便如同无穷无尽的暗潮,瞬间淹没了被留下来的几人。 唯有开拓者,她趁著新一轮战斗的前夕,朝著上方依旧处於错愕状態下的两人,投去了一份肯定的眼神。 “加油…”她做出口型。 然后—— 黑暗吞没视野。 但在此情此景之下,星却是想起了之前拔枪时,她於命途狭间內看到的记忆片段——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破损严重的星槎燃烧著坠向大地。半边面容被被白髮遮掩的狼狈身影,跪坐在焦土之上。怀中还紧紧抱著一位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的面容模糊,唯有手边的冰蓝断剑,与耳侧滑落的浅金髮丝格外刺眼。 …… 他们前方,是无穷无尽的反物质军团,以及更多形態扭曲,拥有著可怕自愈能力的未知生物。 他们后方,是鲜血浸透的泥沼,尸骨堆叠的高台,是无数身负重伤,挣扎哀嚎的士卒。 “看到了吗?即使你知晓了一切,拼尽全力赶到此地,依旧什么也无法改变!” 一道与星核类似,却更加混沌,充满了恶意的女声在他耳畔疯狂低语: “理性与克制毫无意义…不如拋却思考,拥抱毁灭!摧毁眼前的一切,直接掀翻这场令人作呕的棋局!” “既然命运让我们註定站在输的一方…那不如在你彻底一无所有之前,拿起手边仅剩的筹码,予他们解脱,让自己…如愿!” …… “…平安归来便好……往后…还望將军保重……” 怀中少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对他露出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好似安抚般的笑容。而后…手臂垂落,再无生息。 他费力抬手,却无法挽回那一缕终要消散的烛光。 空洞的暗金眼眸中,血泪无声滑落。 下一刻,那只落泪的眼眸,便在眨眼间化为了最纯粹不祥的猩红。 …… 难以想像的毁灭性能量从他体內彻底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清空了方圆数里的一切存在… 最终,死寂的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人,抱著少年冰冷的躯体,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走向星空的深处…… “毁灭终將到来…你…不,是我们!我们终將得偿所愿!” ——— 另一头,脱离了包围圈的丹恆和彦卿,落在了相对安全的不远处。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瀰漫著紧迫与凝重。 丹恆回想起星刚才异常篤定的话语,又联想到了景吾此前,对彦卿异常关注的举动。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少年,或许真是解决当下困境的关键。 而彦卿…他心中虽然仍有困惑,但同伴创造的时机,眼前不断扩张的裂界,以及空中那道散发著不祥气息的身影,都容不得他再做犹豫。 “时间紧迫…” 少年握紧手中长剑,目光投向悬於空中的景吾,神情变得坚定。 “先阻止裂界进一步侵蚀再说其他!” 於是… 两道身影,一青一蓝,化作流光,毅然决然地朝著风暴的中心疾驰而去! 第117章 为什么要躲? 丹恆与彦卿化作两道疾影,刚逼近悬於空中的景吾。甚至来不及开口,一道裹挟著毁灭气息的鎏金虚焰便已撕裂寒风,劈至面前! 饮月形態的丹恆眸光一凛,重渊珠应念而动,苍青水流奔涌而出,瞬息凝成坚实屏障,护在两人面前,这才堪堪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然而,碰撞產生的巨大衝击力,却仍是將他震得后退半步。 “景吾!你到底想做什么?!”丹恆眼眸紧紧锁定那道身影,声音里压抑著怒火与不解,“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著雅利洛毁在你手里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攻击…… 空中青年垂著眼,白髮被焰流吹得凌乱翻飞,颈间的金色纹路正顺著脸颊向上蔓延,如藤蔓般攀爬,只差最后一寸便要结成完整的闭环—— 【提示:宿体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99%!虚无侵蚀率:29.7%!】 【巡猎祝福“锚点”剩余生效时间:1分钟!】 “丹恆老师,將军的状態好像有点不对!” 彦卿足尖点地掠至侧方,六柄飞剑呈扇形散开,本想趁两人正面交锋从侧翼突破。 可当他挥剑划破虚焰,引来景吾看向自己的眸光时,少年却猛地顿住—— 那双眼睛已完全被猩红吞噬,混沌与暴虐在眼底翻涌,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同他说笑时的温和模样。 重渊珠嗡鸣著回到手中,丹恆顺著彦卿的视线望去,心中猛地一沉:“他难道…真的彻底失控了?” 眼前之人攻势间的疯狂不似作偽,加之先前吸收星核的举动与开拓者隱晦的警示…… 旧日阴影与当下危机交织,丹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既然言语无用,那便换种方式沟通!” 苍青水流骤然狂暴,龙吟之声响彻冰原。 不再留手的丹恆,体內来自前世龙尊的力量彻底解放。苍青水流如同怒龙般环绕周身,凌厉的进攻与炽烈的战意相互交织,竟一时与“失控”状態下的景吾,斗地难分伯仲。 两人招招狠戾,几乎毫无保留。气浪在半空撞出层层波动,这让彦卿几次想插手都被余波逼退,只能握紧飞剑紧盯战局,焦急地寻找切入时机。 【警告!巡猎祝福“锚点”剩余生效时间:30秒!】 【系统提示:祝福失效后,魔阴形態宿体將完全失控(理智值清零),请做好准备...】 【宿体生命形態(魔阴)转化进度:99.8%!虚无侵蚀率:29.8%!】 “……”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脑內的提示音让景吾的动作出现剎那停顿。 下一秒,他右掌骤然紧握,数道由虚焰凝成的刀芒便呈现扇形包围之势,凭空现于丹恆周身,逼得他不得不全力运转水幕来护住己身。 而景吾,则借著这一瞬的空档,身影骤然退后数丈。 “封存毁灭属性能量,锁定裂界缝隙…” 数据流於他眼底一闪而过。 景吾目光极快地扫过彦卿,又掠过冰原上仍在涌裂界生物的缝隙。而后——他突然抬手,欲再次抓向那枚,因战斗而被扔到一边的星核。 “住手!” 丹恆正打得火起。见景吾这番举动,下意识地以为他又要整出什么么蛾子。 於是,手边水流匯聚,凝成一柄剔透的碧水长枪,连带著龙尊的愤怒,撕裂空气,直刺景吾握向星核的手臂! 这一击,又快又狠,带了十成十的力量,原意是想把某人从星核旁逼开,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景吾竟然不闪不避,直接以肉身挡下了这一击! “噗嗤——” 水流凝成的长枪,诡异地无伤穿透表层虚焰,而后撕裂血肉,贯穿左肩。丝丝缕缕的金色血液沿著伤口流出,滴落在雪地上,溅出触目惊心的痕跡。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丹恆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与难以置信。他根本没想过…景吾会避不开那一击的可能性。 彦卿眼中的担忧则是再也压制不住,几乎要惊呼出声:“將军…阁下!” 而景吾却仿佛毫无所觉般,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忽略了身后的声音,猩红的眼眸死死盯向手中星核,另一只手猛地攥紧—— “咔嚓!” 星核,那枚引发了雅利洛七百年灾厄的万界之癌,就这般在所有人的眼前,被捏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在星核碎裂的瞬间,景吾脑內的辅助系统也发出尖锐的嗡鸣,强大的意念如无形浪潮席捲向整个永冬岭—— 【已封存(星核)核心能量…残余波动溢散中……】 【已接收宿体指令…正在关闭所有裂界连接点…倒计时:3秒!】 “你…为什么不躲?” 丹恆茫然地看向景吾肩上的伤口,刚才甩出枪身的指尖,在此刻有些微微发颤。 【倒计时:2秒!】 丹恆的这声询问,终於让景吾的目光从星核碎片上移开。 他猩红的眼眸落在丹恆身上,没有立刻回答,但眼中的混沌情绪却是散了些许。 【倒计时:1秒!】 “我…为什么要躲?” 他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气音混著风雪,像是嘲讽,又像是困惑。 “什么?”丹恆怔愣。 然而,下一瞬,那些遍布冰原,不断涌出怪物的裂界缝隙,皆如同被无形之手猛地扼住。在剧烈震颤了几下之后,尽数闭合! 刚才还嘶吼震天的战场,在此刻,骤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空中,除了风雪呼啸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所有人粗重的喘息。 “什,什么情况?这是…结束了?” 下方,因裂界关闭,总算从包围中脱身,正狼狈不堪,扶著膝盖喘息的开拓者几人。抬头就看见了丹恆与景吾对峙的一幕,纷纷怔愣在了原地。 “景吾这是……受伤了?!”三月七拄著弓,声音还打著颤,但惊呼声已脱口而出,“丹恆的隱藏力量这么强的?” “不,其实是——” 彦卿御剑落下,刚想和几人解释一番刚才发生的事情。下一瞬,变故陡生—— 空中,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青年的身影骤然消失。 待丹恆反应过来之时,那只还流淌著金色血液的手指,便已经轻轻点在了丹恆的眉心处。 “这道伤…”青年的声音低沉冰冷,却奇异地带著一丝近乎解脱的平静,“算是我的道歉。” “!” 丹恆浑身一僵,苍青色的竖瞳中,清晰映出对方猩红无序的眼眸。 他想后退,想挥开那只手,可四肢在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錮住,连指尖都动不了分毫。 “丹恆…饮月……”触及眉心的冰冷指尖微微用力,暗金色的能量便顺著皮肤渗入,“希望我还能在未来,再见。” 【魔阴身转化进度:100%…生命形態切换完全……虚无侵蚀率:29.9%!】 “別怪景元,他也不知情……” 轻缓的气音在丹恆耳畔消散。 熟悉的语气和情境,让某只小青龙下意识地想骂人。然而,不待他开口,意识就像被一柄重锤砸中! 在眉心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后,丹恆一直维持的饮月形態便骤然溃散…… 【巡猎祝福“锚点”已失效!】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在耳边炸响,青年却不为所动。 他静静看向那道正极速朝著地面坠去的青色身影,眼中没有半点动容。仿佛,他身上那最后一丝属於“人”的温度,已隨著这道系统提示音,彻底熄灭! 第118章 击败我! “丹恆!” “丹恆老师!” 眼见那道青色身影自高空坠落,下方几人同时色变。 彦卿反应最为迅捷,呼喊声未落,三柄飞剑已然破空而出,精准地托住了丹恆下坠的身躯,將其安然带回眾人身边。 三月七则立即上前,查看情况。 万幸的是,丹恆虽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尚存,显然只是力竭昏迷,並无性命之忧。 眾人见状,皆不约而同地鬆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景吾虽然失控,但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三月七一边拍著胸口,一边后怕地感嘆道,“这么说来,他还有救!” “可是,三月…”一直默默观察景吾状况的星,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景吾或许还有救,但我感觉…我们快要没救了。” “啊?”三月七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是很清楚开拓者这话所为何意。 但也就在她话落的剎那,漫天风雪仿佛骤然凝固。 景吾,那个她们正在谈论的对象,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立在她们面前。 白髮在凛冽寒风中微微飘动,那双猩红的眼眸如同最纯粹的血色水晶,冰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肩胛处被丹恆贯穿的可怖伤口,此刻正被一簇跃动的虚焰包裹。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再生,仿佛下一刻就能恢復如初。 然而,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却已经无法吸引眾人的注意。 因为此刻,眼前之人散发出的压迫感,已经超越了所有! “等等!景吾,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三月七下意识地挡在了昏迷的丹恆身前,脸上写满了焦急,“这到底是怎么——” 只可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记精准而轻柔的敲击落在她颈侧,三月七甚至没看清青年的动作,意识就迅速被黑暗吞噬,软软倒地。 “三月!” 希儿反应极快,几乎在青年现身的同时,她的身影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景吾的侧后方。 镰刀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对方后颈——这一击希儿毫无保留,倾注了全部力量! 深知双方实力差距的她,並不认为自己会给景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此番攻击,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给同伴爭取时间…… 但是,景吾所展现出的实力,依旧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隨意抬起左手向后一握——那柄寒光凛冽的镰刀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擒住,再难寸进分毫! “!” 希儿瞳孔骤缩,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多年战斗磨练出的直觉,让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立即弃械后撤。 与此同时,一道加持的光芒落在她身上,让她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是一直密切关注战局的布洛妮婭! 然而,在青年眼中,她们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只见,景吾左手掌心骤然涌出无数虚焰,瞬间吞噬了那柄镰刀。 隨后,他就这么直接握著镰刀刀刃,看似隨意地朝希儿退避的方向一挥—— 嘭! 一股无形的巨力裹挟著毁灭之势,將闪避不及的希儿直接掀飞出去。 仿佛可以冻结灵魂的寒气袭来,这一击之后,希儿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箏一般,重重摔进了不远处的雪堆之中,失去了意识。 “希儿——” 布洛妮婭心中焦急,想前去查看情况,但她连惊呼声都未落下,便也失去了动静。 因为,青年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她—— 甚至没有接触,只是隔空一点! 一股说不清是炽热还是极寒的气劲袭来,布洛妮婭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软软倒地,也步了前两位的后尘。 从景吾出手到三人倒下,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旁的开拓者和稍远些的彦卿甚至来不及反应,战斗就已经结束。 “……” 星紧紧握住手中的炎枪,却没有反击。 她深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更何况,她在命途狭间偶然窥见的记忆,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这个状態下的景吾產生太多敌意…… 因此,当青年转向她时,她只是平静地回望,甚至还有余力轻嘆: “记住我说的话,彦卿……” 在意识被黑暗吞噬的前一刻,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不远处僵立的少年,隨即便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般,瘫软在地。 转瞬之间,喧囂的战场重归寂静。 风雪依旧呼啸,冰原之上,却只剩下了相对而立的两人。 “……” 彦卿独自站在空旷的雪地中,指尖因用力握剑而微微发白。 他凝视著不远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望著那双不含丝毫情绪的猩红眼眸,只觉得一股远比雅利洛严寒更加刺骨的寒意,顺著脊椎急速窜起—— 那並非单纯的恐惧,儘管青年此刻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也並非纯粹的愤怒,儘管同伴接连倒下的景象仍在灼烧他的胸腔。 那是一种远比愤怒、恐惧,更加沉重的,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茫然与悲伤! 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挽回这急转直下的糟糕局面…… 而景吾,这个挑起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或许是注意到了少年的存在,又或许是厌倦了这场沉默的对峙。 他正一步步向著少年走来。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在雪地上都只留下浅淡的脚印,但那压迫感却如潮水般层层涌来,压得彦卿几乎窒息。 而与他无意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不同,青年周身跃动的骇人虚焰与金色纹路,却在他行动间逐渐收敛。 最后,就连他肩胛处的那道可怖的创口,也在呼吸间悄然癒合。新生的皮肤光洁如初,只有破损的衣料昭示著那里曾经受过重创。 “將…军……” 彦卿抬眸,看向眼前这位,除了那双猩红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眸,其他皆与平日里別无二致的青年。声音不自觉染上了难以掩饰的颤抖。 面前之人强大、冰冷、漠然,与记忆中总是带著慵懒笑意指点他剑术,在他逞强受伤后无奈嘆息的將军,判若两人。 可他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与姿態,又在时刻提醒著彦卿,他们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实。 少年僵在了原地。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状態下的景吾。 然而,景吾並没有给他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只见他平静地抬起手,一柄由纯粹暗金虚焰构筑的长剑便在他掌心中凝聚成型。 剑身流淌著毁灭的气息,却又偏偏收敛到了极致,仿佛它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长剑。 “彦卿……” 此情此景之下,青年终於是开口了。 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却带著股令人心悸的绝对意志: “现在,我將不动用任何来自星核或命途的力量…” 他手腕轻转,虚焰长剑直指少年,凌厉的剑风隔空刺痛了彦卿的肌肤。 “予你,唯一能击败我,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第119章 交锋 青年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重重砸在了彦卿的心上。 他猛地抬头,心臟却在与那双猩红眼眸对视的瞬间骤然紧缩: “將军……” 无论是非人的再生能力,还是此刻近乎失控的理智,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他或许早该察觉,却始终不愿面对的真相—— 魔阴身! 那是仙舟人永恆的梦魘,是每一个长生种终將面对的残酷宿命! 原来,这就是將军一再叮嘱他“关注”景吾状態,却又隱瞒真相原因…… “我……” 魔阴身的真相如同最刺骨的寒风,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战意。少年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浅金色的眼眸中,挣扎与痛苦几乎要满溢而出。 “不…”他踉蹌地后退,“我做不到。” 彦卿抬眸望向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猩红的眼眸,看到的却仿佛是未来某个註定到来的时刻…… 过於年轻的经歷与温暖的过往,让少年根本无法设想那种可能。 击败?改变? 他怎能对眼前之人挥剑?! 那不仅是將军的同位体,更是某种未来,某种他需要去面对的可能性! “將军…阁下……”彦卿的声音破碎,几乎带著哀求,“请您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看看这周围——这不是您该做的事情!” 然而,回应他的,是景吾手中那柄虚焰长剑毫无徵兆的突刺! 剑尖撕裂空气,带著冰冷的杀意直取彦卿咽喉,速度快得远超之前! 完全是求生本能的驱使,彦卿抬剑格挡—— 鏘! 刺耳的撞击声震得少年耳膜嗡鸣,巨大的力道更是將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雪地之中。 “唔……” 少年挣扎著起身,喉头忽然一甜,一丝血跡从嘴角沁出,在雪光里泛著刺目的红。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 然而,青年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他步步逼近,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否则,下一剑就会贯穿你的心臟。” 他抬手,虚焰长剑再次扬起。而这一次,毁灭的气息已然锁定少年的命脉。 “为什么……”不知是泪水,还是融化后的雪水,自彦卿下顎滴落,“我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 少年不解,茫然,但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凌厉的攻势—— 暗金剑影如狂风暴雨般砸来,每一击都精准咬住了他招式里的破绽。剑锋传来的力道又沉又猛,逼得少年拼尽全力,才勉强能挡。 但即便如此,彦卿依旧在每一次的狼狈闪避中艰难出声: “將军,您还记得吗?” “您曾经教导过我。云骑手中的剑,是为剷除孽障,卫蔽仙舟…” “而不是指向同伴,攻击袍泽……” 剑势毫无停顿,反而愈加狠戾,剑锋碰撞间甚至开始泛起寒霜。 那种仿佛要冻结灵魂的可怕寒意,让少年不得不凝神静气,方可抵挡。 但他却依旧咬牙坚持:“还有在演武场…是您告诉我,剑心澄明,方能无坚不摧!” 当——! 又是一次毫不留情的碰撞。 但这次,青年冰冷的声音却突兀地插入了他的话语之间:“…心隨意动,意隨剑走。破绽,左三寸!” “將军?” 这句话…彦卿愣住了,他几乎是凭藉肌肉记忆,猛地回剑格挡! 鏘——! 剑锋相撞,火星四溅。 “將军,你这是……” 少年惊喜抬头,他几乎要以为,景吾这是在交手之间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然而—— 他的期望註定落空! 青年挥手间力道未变,甚至比之前更加狠厉果决,剑招也隨著时间推移,变得愈发复杂凌厉。好似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单纯对少年走神状態的点评: “…步伐紊乱,下盘不稳。” “…气息浮散,力未透尖。” “…犹豫…是持剑大忌。” 一句句冰冷话语,混杂在致命的杀招中,不断砸向彦卿。然而,那些话语,那些剑路…却分明与记忆中景元將军的教导別无二致! 巨大的矛盾感几乎要將少年撕裂。 但他却已不再多言。 因为,但在这愈发密集的攻击下,为了活命,他只能將全部心神,都投入这场无望的对决中去。 一招一式,拆解,点拨,应对,反击…… 冰冷的剑风,开始与记忆中带著笑意的指导声诡异重叠。 渐渐地,纷杂的思绪沉淀下去,彦卿眼中的茫然与悲伤,也逐渐被一种纯粹的执拗取而代之…… 那是沉浸於剑术本身的纯粹! 他忘记了眼前的对手是谁,忘记了所处的绝境,眼中只剩下了那柄不断袭来的虚焰长剑—— 如何格挡,如何防御,如何在那密不透风的攻势中寻得一线生机,然后一一反击! 当——! 又一次交锋错开。 但此刻,在少年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剑与剑的交鸣,以及身体对每一次攻击最精准,最有效的回应。 他的剑意变得越来越凝练,越来越坚定。 超高的剑术天赋在此刻被发挥到了极致,心无杂念之下,唯有手中之剑—— 是谓,一往无前! …… 与此同时,在凡人无法窥见的维度,几位星神的意志也正聚焦於此。 【哇哦——!!!】 欢愉星神阿哈正在一片由概念形成的晶簇上兴奋地翻滚跳跃,祂的掌声和欢呼形成一连串具象化的彩色泡泡: 【阿哈就说这只小猫咪有走欢愉命途的顶级天赋!你们看看这场演出!】 【戏剧性的衝突,悬疑性的反转,重点是——它还有阿哈最喜欢的师徒对峙!!!】 【大猫咪嚇唬小猫咪!还有小青龙、星核精和呆子的友情客串!!精彩!完美!他简直就是阿哈心目中,欢愉令使的不二人选!】 【……】 记忆星神浮黎静默地悬浮於一旁,周身环绕著无数闪烁的记忆光尘,如同沉默的观测者,將此地发生的一切细节毫无遗漏地记录归档。 【……】 被迫被阿哈来进群聊的存护星神克里珀,则背对著这一切。 祂那巨大的身躯一如既往,坚定不移地敲打著手中的锤子,发出规律而沉重的轰鸣,仿佛周遭的纷扰与祂毫无关係。 【呆子,別打你那破灰了!筑墙哪有看乐子有意思?!反正最后你那破墙都是要塌的~】 “轰——” 一道巨大的敲击声传来。 克里珀的石头脑袋默默转过来,看了小丑面具一眼,而后又继续筑墙去了。 真?懒得和某糟心玩意儿计较。 “嵐,问你个事儿唄~”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趁著小丑面具和石头怪相互纠缠之际,悄无声息地凑近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半人马型生物。 【……】 巡猎星神嵐没理祂。 祂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箭矢,始终在景吾与彦卿之间来回移动,那亘古不变的冰冷麵容上看不出情绪,唯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嘖嘖嘖,你不回答阿哈也知道!” 雪狮版阿哈虽然吃了个冷脸,但祂毫不在意。或者说,祂本就清楚嵐不会给祂回应,找过来也只是单纯的想犯个贱罢了: “你就是心疼了!你不仅心疼那只大號白猫,还心疼那个被你標记过的小號橘猫!” 第120章 嵐:我的 雪狮在命途狭间內优雅踱步,嗓音慵懒却字字戳心: “哎呀呀,阿哈可算看明白了,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猫控!” “见只猫就想往自家窝里叼,也不问问猫自己乐不乐意……” 祂故意拖长了调子,晃到那正绕著克里珀上躥下跳的小丑面具旁,不经意间发出致命一击: “要阿哈说,小猫咪跟著纳努克混也挺好。绝灭大君多自在,想拆星系就拆星系,想发疯就发疯,还不用看人家脸色~” 嵐:【。】 巡猎星神的目光骤然锐利,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在瞬间竟和浮黎有的一拼! 【哎哟~我说嵐,你別学那个大冰块嘛!放冷气多没意思?快乐一点!大家一起看戏呀~】 察觉到嵐这边的动静,欢愉星神的找乐子本性当场觉醒,祂下意识就想调侃嵐家的猫咪被纳努克拐了的事实。 然后—— 咻! 一道纯粹由巡猎命途凝聚而成的光矢,毫无徵兆地撕裂虚空,精准地从小丑面具的眼眶中穿透而过。 阿哈:【???】 小丑面具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隨即又扭曲成极大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阿哈明明什么也没做!要打你打那只嘴欠的狮子!凭什么射阿哈?!】 “嘻嘻,谁让我也是阿哈呢~” 雪狮在这时,得意洋洋地跳了出来。祂甚至还用尾巴扫了扫面具的鼻尖(如果阿哈有的话),並贱兮兮地转了个圈。 【欺人太甚!】 面具顿时变成红色。 【你个冒牌货,吃阿哈一记头槌!】 於是,两只阿哈又陷入了日常自己打自己的互殴环节,动静之大,连浮黎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而嵐——祂彻底无视了身后的闹剧,目光重新落回永冬岭,落在了雪原上那两道交错的身影之间。 【猫…】 祂如马般的前蹄无声地动了动,喉间泄露出的声音,却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的!】 ——— 外界,永冬岭。 就在彦卿的心神完全沉浸於剑招之中,达到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时,景吾的动作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警告:虚无侵蚀率30%!】 【虚无侵蚀达到閾值,虚无命途开启,自动触发特殊状態“空无”(註:该状態持续期间,所有非虚无命途影响率降低,所有其他命途效果降低)…】 【检测到特殊状態(空无),毁灭命途影响降低,魔阴形態影响降低……预计:魔阴形態將在30分钟后自动结束…】 【检测到主命途(毁灭)效力降低,巡猎祝福“锚点”重新连接中……】 【系统提示:虚无侵蚀率持续上升中,当前侵蚀率:31%…】 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清明,如同破开浓雾的微光,骤然划过青年那猩红混沌的眼底。 “……” 【监测到星神意志…巡猎祝福“锚点”连接成功…当前祝福加持功效为:60%!】 【阁下,欢迎回来…】 辅助系统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景吾猛然侧身,避过了少年奋力袭来的一击。 “……彦卿。” 他沉默地看向眼前已將剑法融入骨髓的少年,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欣慰。失控的理智,也终於在此刻彻底回归! 【阁下,我需要提醒您的是,欢愉星神已聚集了诸多老友於命途狭间內,观看这场战斗……这其中,也包括了您格外关注的巡猎星神——嵐。】 脑海中辅助系统的提示音,与冥冥中星神投来的注视感交织,让他瞬间瞭然—— 这或许,正是他等待已久的契机。一个,让眼前少年更进一步的可能! “赌一把吧……” 景吾於心中呢喃。 之后,却也不再压制彦卿的攻势。反而手腕微转,在每一次格挡与交锋中,引出少年愈发强盛的气势。 “还在犹豫什么?”景吾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仿佛直抵少年的內心深处的穿透力,“你手中之剑,究竟因何而鸣?” 同时,他手中招式,也在这一问题后,开始变得步步紧逼:“是为生存?为宣泄?还是为了斩破眼前的一切?” “我……” 景吾的每一个字都叩问在了彦卿的心防之上。他剑虽未停,意识思维却已因这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他挥剑,究竟是为了倒下的同伴?是为了一个星球的未来?还是……为了心中那份,不愿对重要之人挥剑的执拗? 少年剑势微微一滯,脑海中闪过丹恆坠落的身影,三月七惊愕的表情,星奋力將他推离战场的决绝…最终,定格在神策府中,那位將军含笑看来的目光—— 【不必畏惧前路,记住,一切有我。】 “我……” 彦卿的呼吸骤然急促,胸腔中某种炽热的情感奔涌咆哮,几乎要撕裂而出。 他不再去思考魔阴的无解宿命,也不再去畏惧註定的糟糕未来。 此刻,他只想贏!只想以手中之剑,斩开迷障,为自己,为雅利洛,为所有人——贏下这段开拓之旅的美好结局! 是以,少年猛然抬头,持剑而立,眼中所有的迷茫更是被燃烧的意志彻底焚尽: “我的剑——”他看向景吾,神情认真而坚定,“为击败您而挥,为终结这一切而鸣!” 其信念之纯粹,心志之坚定,於此刻,引来了命途的共鸣! 也就在这一剎那,命途狭间內,一直静默注视事態发展的嵐,忽而微微抬头。 祂感受到了,那缕微弱却又无比锐利的信念——那是一个灵魂对“巡猎”本质最直接的呼应:锁定目標,穷追不捨,直至终结! 【…应汝之愿。】 嵐的意志於无声间降下。 如同无形弓弦被轰然拉满,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巡猎辉光,宛若跨越了万古星海的裁决之矢,骤然穿透维度,精准灌注於彦卿高举的剑锋之上! “!” 彦卿只觉一股冰冷而炽烈的洪流自虚空灌入四肢百骸,与他全部的意志、毕生所学的剑技、以及那颗纯粹无畏的心完美交融! 福至心灵,他挥出了此生至今最完美向,最强大的一剑—— 剑光如彗星袭月,撕裂永冬长空!所过之处,空间扭曲震颤,带著必定命中的决绝意志,直刺景吾! 这一次,景吾没能完全避开。 嗤——! 巡猎的辉光精准地撕裂了他周身的能量屏障,冰冷锋锐的剑意直接穿透了他肩部的肩甲,带出一串暗金色的血珠,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伤痕! “帝弓……”景吾踉蹌一步,低头看向肩甲处那道縈绕著熟悉气息的剑伤,眼中复杂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与释然,“到底还是帮忙了啊…” 话音未落,耗尽全部心力与能量的彦卿眼神迅速涣散,身体一软,就要向前倒去。 见此,景吾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將昏迷中的少年接入怀中。 他垂眸看向彦卿苍白疲惫的面色,声音轻得如同嘆息: “做的不错……领悟了这一剑,未来宇宙广阔,你…你自保足矣。” 第121章 丰饶再现 景吾单手扶著怀中力竭昏睡的少年,目光扫过四周—— 断裂的冰棱混著焦黑的碎石,倒在雪地里的同伴们胸口起伏微弱,唯有呼啸的寒风是此刻唯一的生机……目光所及,皆是被他摧残过后的狼藉模样。 见此,景吾无奈地嘆了口气。 虽一切尽在谋划,但魔阴形態切换时那险些彻底失控的瞬间,仍让他心有余悸。 好在,虚无命途如之前猜想的那般,发挥了作用,这才让最终的结果,未曾偏离既定的轨跡。 “虽有人会收拾残局……”他弯腰將少年小心安置,后又將目光转向其他几人,“但能弥补之处,还是不要假手他人了…” 他低声自语,目光尤其在丹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 只希望,这番“歷练”別给某条本就心事重重的小青龙留下太深的心灵创伤才好。 念及此,景吾也不再犹豫。 他左手掌心抬起,一抹温和而充满了生机的辉光便自他掌心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繁复而精致的藤蔓纹路,也在这份力量动用的同时,自眼角悄然蔓延开来。在那双红色眼眸的衬托下,为他平添了几分非人的神性。 【检测到宿体主动调用丰饶属性能量…】 【星神祝福“永恆”部分解封…】 【丰饶赐福生效中…当前权限10%:修復范围內一切生命体的伤势状態(註:非生命体不在权限范围內)】 柔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无声间,拂向这片饱受创伤的冰原,拂过每一位昏迷者的身躯,修復著他们肉体的创伤,抚平精神上的疲惫…… 冰雪消融处,甚至有点点嫩绿悄然萌发。 ——— “丰饶……”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內,景元透过舷窗,望向身下的白色星球,眉梢不自觉蹙起。 就在刚才那一瞬,他竟恍惚间仿佛瞥见了建木的虚影,甚至感应到某尊星神似乎朝此投来一瞥。但当他迅速回神,看向身旁的瓦尔特和姬子时,却发现两人面色如常。 “错觉,还是……”他指尖无意识地轻敲桌面,而后嘆了口气,“一天到晚,尽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景元沉默后,转身向列车几人告辞。 “不多留片刻吗?”姬子放下咖啡杯,温和地问道,“雅利洛-vi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和那位驍卫阁下,应该在不久之后也能回列车了。” “不了。”景元摇了摇头,唇角虽勾著惯常的弧度,眼底却多了几分无奈与凝重,“府上公务繁重……何况,列车的下一站便是罗浮,到时自有见面的机会。” “现在的我啊……还是重新斟酌一下罗浮的规划吧。”景元望向窗外的雅利洛,好似在此刻看见了某道令他无比头疼的身影:“就凭他这折腾起来不管不顾的架势,我真怕哪天他把天也给捅了个窟窿……” 届时,他可未必兜得住。 “两位,我们罗浮再见。” 隨著白髮將军的点头示意,远距离投影消失,观景车厢內又只剩下了姬子、瓦尔特和列车长帕姆。 “我们接下来……”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刚想询问些什么,却被姬子摇头打断。 她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球,又看向帕姆,轻声道:“列车长,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吧。在抵达罗浮之前,我想…我们这位筹谋了一切的先生,或许需要一些独处时间。” ——— 与此同时,命途狭间。 【哇哦——!!!】 自嵐降下神跡后,欢愉星神阿哈的惊呼瞬间打破了此地的微妙平衡。 小丑面具上夸张地扭出震惊的表情: 【看看!快看看!嵐,这就是你挑中的好猫猫!前脚刚蹭完你的馈赠,后脚就迫不及待投入药师那个小妖精的怀抱啦~】 祂一会儿跳起,一会儿抖动,仿佛在为嵐打抱不平: 【要阿哈说啊,嵐你就是太仗义!巡猎的权限说给就给…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用完就扔!看吧,你这下子被小猫咪白嫖了吧!】 嵐依旧安安静静地注视著下界的变化,对耳旁,那聒噪如同乌鸦般的声音置之不理。 【嘖,我说嵐……这种养不熟,总想著离家出走的小野猫,就不该在他身上太多心思!】 见嵐没有反应,阿哈愈发来劲,开始手舞足蹈,竭尽所能地挑拨离间: 【以阿哈这么多年的经验,我可以明確的告诉你——你把他抓回来一百次,他就能溜走一百零一次!你是驾驭不住这只猫的~】 说著,小丑面具忽然凑近嵐,面上笑容变得极其“真诚”: 【不过嘛~谁让阿哈是万能的呢?而且咱们交情这么好!这样,阿哈吃点亏,免费帮你养!保证给你训得服服帖帖,再也不乱跑——】 话音未落,一道饱含巡猎怒意的光矢便再次撕裂空间,直奔目標而来! 但这一次,阿哈显然早有预料。 祂怪笑著一个侧身,轻鬆躲过,並且发出欠揍的声音: 【嘿嘿,打不著~气不气?嵐你的箭术是不是退步……】 嘎——! 祂的嘲讽戛然而止。 因为另一支更加凝聚、仿佛从未来时间线追溯而来的巡猎光矢,毫无徵兆地从祂后方闪现,精准地命中了小丑面具的……后脑勺。 【……?!】 阿哈的动作彻底僵住。 【不是,嵐,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你怎么能开两个號打阿哈呢?是不是玩不起?!!】 第二次了!短短时间,祂堂堂欢愉星神竟然当著所有观眾的面,被射了两次!!祂不要面子的吗?!! 欢愉星神炸毛。 一直静默旁观的记忆星神,不知何时已掏出了祂吃瓜专用的“留影设备”,淡定地记录下这歷史性的一刻。 星光闪烁间,一张崭新的光锥已然成型——《一只猫引发的神战》 浮黎低头看了看成品,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乐子,似乎颇为满意。 祂分出命途的力量,特意拓印了一份,递给了旁边看戏看得正欢的雪狮版阿哈。 雪狮:“!” 雪狮版阿哈:( ??? .? ??? )? 心领神会的大白狮子,就这么叼著光锥,悄咪咪地离开了这里。 至於祂去干什么了—— 外界,正忙於调用丰饶之力治癒同伴的景吾,忽然听到脑內传来一声轻快又莫名欠揍的提示音: 【叮咚~您有一条来自助系统的贴心问候~】 【主系统(阿哈):恭喜我可爱宿主,顺利完成了雅利洛-vi主线,並解锁隱藏结局——你以为是存护,其实是毁灭;你以为是毁灭,其实是巡猎;你以为是巡猎,其实是我欢愉噠~演戏,我们是认真的!】 【特別奖励(由浮黎友情提供),已发放至系统背包,请宿主注意查收~】 【奖励:五星丰饶属性光锥· 《一只猫引发的神战》x1】 景吾:“???” 景吾下意识看向系统背包里,那张散发著奇异欢愉气息和微弱巡猎波动的光锥…以及,上面印著的某个被箭矢命中后脑勺,表情滑稽的小丑面具…… 所以…这和丰饶有什么关係? 即便是景吾,此刻也为阿哈的脑迴路,感到了一阵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122章 风波止息 丹恆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永冬岭苍白的天,以及…意料之外的平静。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雪原上一片狼藉,战斗的痕跡隨处可见,但那个引发这一切混乱的身影却已消失无踪。 “景吾?” 他下意识地出声寻人。 但回应他的,只有耳畔若有若无的清风。 直到这时,丹恆才意识到一直在雅利洛-vi上肆虐的风雪,此刻已然止歇。 看来,雅利洛的星核之灾已解。 丹恆的心情一时颇有些复杂。 兜兜转转,最后恐怕还是皆如那人所愿…思及此,他內心默默嘆了口气。 起身,准备进一步查看情况时,又意外发现身体並无任何不適,甚至连先前力竭的虚脱感都消失无踪,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只是一场幻梦。 “他又做了什么…” 丹恆蹙眉,却也没有对此深究。 只因为,在他起身后,余光意外瞥见了不远处,正安静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三月几人。 “三月!星!” 丹恆心中不由得一紧,当即快步走到最近的三月身边,小心探查她的状况。 指尖传来的脉搏平稳有力,呼吸悠长,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身上甚至找不到一丝伤痕。 他又迅速检查了其他人,皆是如此。 “看来无大碍…” 丹恆虽然心下稍安,心中疑惑却依旧堆积。就这时,他身侧的星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唔…头好沉……”她揉著额头坐了起来,“不过这次,竟然意外地没有感觉到来自后脑勺的钝痛……” 星小声嘀咕:“所以空间站那次,真的是因为倒下的姿势不对吗?” “醒了?感觉还好吗?身体可有哪里不適?” 丹恆注意到了开拓者的动静,关心看来。 “我很好…就是肚子有点饿,感觉现在可以生吞一整头牛……” 星先是揉著肚子抱怨了一句,这才意识到开口询问的竟然是某条最先倒下的小青龙。 “丹恆?!你没事了?” 开拓者惊喜地看向似乎一切正常的丹恆,目光有意无意,在他额头和身后停顿了片刻,然后不经意道:“我看景吾之前下手有点重,这应该不影响你在之后,调用体內的那股神秘力量吧?” “神秘力量?”丹恆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星伸出两只手在头顶比了个“耶”的造型,甚至指尖还在那晃了晃,“你懂的~” 丹恆:“……” 这熟悉的糟心感。 “那是持明本相,算是……前世的遗留。” 现在的丹恆並不想深究此事。 他只是在简单带过这个话题后,说回正事:“我昏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都晕倒了?还有…景吾呢?” “这个……” 星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並將记忆中最后的片段断断续续道出:“你晕过去后不久,我们也被他打晕了……那速度太快了…我感觉他应该是失控了……” “彦卿呢?”丹恆忽然问道。 他目光再次扫过四周,並未发现少年的身影,不禁蹙眉:“他怎么样了?” 星也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彦卿小哥呢?在我们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是唯一还站著的……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两人的心同时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但细听之下,又带著点恍惚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我在这里。” 两人闻声回头,就见少年不知何时,已静静站在了那里。 浅金色的眼眸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静,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凝练了许多,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內敛锋芒。 “彦卿?你没还好吗?” 丹恆上前,刚准备如先前那般,查看一下少年的身体情况。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微妙的气息变化。 “你这是……”丹恆惊讶挑眉。但很快,他就露出了一抹称得上欣慰的笑容,“恭喜,实力更上一层楼。” “是將军……” 彦卿微微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片刻之后又三缄其口,不再多言。 他避开了丹恆身后,来自开拓者的好奇目光,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们是在找將军的下落吗?他已经先行返回星穹列车了。” “返回列车?” 丹恆一怔,雅利洛上还有不少后续事宜尚待处理,没想到惹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提前离开了。 彦卿点了点头。只是,思绪却回到了他刚刚甦醒的时候…… ——回忆片段—— 柔和的生命光辉渐渐散去,眼角蔓延的藤蔓纹路也消失无踪。 景吾正准备离去,衣袖却被人从身后拉住。 他回头,发现本应昏睡的彦卿不知何时已然甦醒,此刻正攥著他的袖口,浅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未散的后怕,有浓重的担忧,还有一丝被隱瞒的…委屈? “……” 景吾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蹲下身,想抬手揉揉少年的发顶,声音也放缓了些许:“抱歉,之前嚇到你了……” 然而,彦卿却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带著罕见的不悦: “將军,你別想每次都这样转移话题!”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却更加执拗,“……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 “……”景吾看著少年倔强的脸庞,嘆了口气,“別想太多。” “至少…这次的结局,还算不错。” 他试图將衣袖从彦卿手中抽出,却发现少年攥得极紧。 “將军!” 彦卿的声音里染上急切。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魔阴身……” 少年的声音低落下去。即使,如今风波已然平息,但他依旧无法忘记,之前感受到的切实恐惧。 “那是未来吗?” 他小声询问,语气里有茫然也有颤抖。 “……” 景吾动作一顿,他的目光落到少年脸上,神情一时变得深邃而难以捉摸:“彦卿,你最好…把我和『他』区分开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这是为了你好。” 说罢,他不再看向用沉默表达不满的少年。 他將视线落在一旁仍在昏睡的丹恆等人身上,平静开口:“我要回列车了。” “至於你…” 他轻轻拂开少年拽著他衣袖的手掌,身影便在虚数能量的微光中渐渐淡去: “雅利洛-vi上应该还有不少事情需要解决。你是留下帮助他们,还是回去休息……自行决定。” 最后,雪原上只余下少年独自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 彦卿从短暂的失神中收回思绪,迎上丹恆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最终也只是低声重复道:“嗯,他应当是回列车休息了。雅利洛-vi的后续问题,只能我们自己解决。” “谁说只有你们的?” 这时,一道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 几人寻声看去,白茫茫的雪原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蓝色脑袋。 “朋友们,你们这闹的动静未免也太大了点。”桑博一边拍打掉身上的积雪与灰尘,一边呲牙咧嘴道,“快看看,这周围要被你们给夷平的场地……真是一点没管我老桑博的死活啊。” 第123章 直播 (直播画面第一次聚焦於,永冬岭的造物引擎平台) [来了来了,直播开始了!我终於可以看见传说中的星核长什么样子了!] [星核?你是指天上那个有好多条槓,看起来像是个金属笼子的玩意儿吗?] [这星核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是机械造物?之前说什么蛊惑,什么实现愿望……我还以为祂更偏向玄学侧呢。] [这就是科技改变世界(胡言乱语ing] [???你们都在说什么呀?那个铁笼子不是星核,那是拘束装置。里面发光的才是!] [是、是这样嘛…(尷尬] …… (画面下拉,出现可可利亚与布洛尼亚对峙的场景) [每次看见可可利亚我都觉得好冷啊…] [冰山美人是吧?] [不!是因为她腰侧露了一大片,周围又都在下雪……我敌人感觉冷的毛病又犯了!] [……关注点清奇。] …… [布洛妮婭是不是出事了?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星核吧,祂刚才又发光了。] [主播呢?他不是来了吗?是时候上演一场英雄救美了(狗头掉玫瑰] [镜头左下角……主播在那儿看戏呢(点菸] [竟然还有人指望主播英雄救美啊…他可是来抢星核的,是最终boss!他现在不上去给两人一人一刀就不错了好吗?] …… (可可利亚启动造物引擎,景吾突然现身打断她的计划。) [我天,这什么玩意儿,机器人吗?好大的机器人!!!] [这玩意儿竟然就是他们说的造物引擎!我之前竟然一直以为,雅利洛是一个科技落后的星球!(惊恐] [单单它能造出史瓦罗那种机器人,雅利洛怎么看,也和科技落后搭不上边吧?] [说的也是……] [哦哦哦!主播终於动了!] [哇,这齣场方式好帅!梦回空间站初见了…] [可可利亚当场变脸!] [主播:没想到吧?你的对手是我!] …… (景吾突然击碎禁錮装置,打晕可可利亚,获取星核) [那么大一个星核装置,啪——没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主播,你真要去做boss啊?!] [可可利亚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个时候才对主播的实力有了实感。] [可可利亚:我那么大一个星核呢?] [列车组:我那么大一个星核呢?!] [景元將军:我那么大一个主播疯了呢?!] [还得是当代网友(大拇指] [主播:星核?我的了!] [丹恆老师要气晕在厕所了] [瞎说,丹恆老师明明早就知道了。] [欸,越来越感觉內战不可避免了。] [你说的对。我已经提前准备好纸巾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受伤了我都心痛。] …… (列车组眾人赶到,景吾融合星核) [说曹操曹操到,重头戏来了……] [主播,你在干什么呀,主播?谁告诉你处理星核的方式是直接吞的?!] [布洛妮婭:你们外星人的处理方式这么硬核的吗?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 [丹恆老师眼神已死] [彦卿少年都傻眼了] [主播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孩子们都被你嚇坏了!] [主播:不关我事,是星核先动的手!] …… (景吾凝结神君?毁灭版与开拓者几人展开战斗) [这是什么?快告诉我,这是什么?!这也太帅了叭!!!]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宣传视频,我会说经费在燃烧,但是,这是直播——!!!] [不愧是你啊主播,我愿將你称之为——新一代场面人!] [等会儿,你们別光顾著帅了,主播这情况不大对吧?!] [嗯…確实不大对……主播你怎么不动手,单纯让神君去打啊?这会显得你在故意放水欸——] [放水x,放海?] [感觉主播心思不在这里…这场战斗,他颇有种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得了的感觉……这是能说的吗?] [这种情况,主播要么是在憋大招,要么就是单纯在陪列车组演戏…] [要是后者,我只能说这戏演的真精彩…好看,爱看,就是多来几次,我的心臟可能承受不住。] [要是前者……前排兜售瓜子、汽水、饮料咯~先到先得,观眾朋友们要来一份吗?] [???楼上的,你是欢愉派来的臥底吗?你的乐子人属性快藏不住了。] [说到乐子人…桑博呢?他之前不是跟列车组一起来的吗?] [诺,那个躲在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戏的就是。] 果然没让人失望!] […不愧是你啊,桑博!全员热血开打,就你在那儿划水…笑不活了。] …… (战斗中,景吾右半身变成虚焰,神君刀刃贯穿开拓者的胸膛) [红色眼睛,金色纹路!新造型有种非人的美感…] [別纠结主播的造型了,就这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压迫感…丹恆老师脸色都变了。] [主播不会是失控了吧?毕竟星核那玩意儿听起来就很厉害。] [希望没——不要啊!我的星!!!]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主播不会真玩脱了吧?] [三月七的尖叫我代入了,心都揪紧了!] [啊啊啊,主播,你清醒点啊,那是星,不是敌人!!!] …… (景吾挥散神君,星胸伤口癒合) [我眼了?我怎么看见星的胸口在发光?] [大家是不是忘了,星体內也有个星核来著,之前在空间站明明还爆发过……] [……淦!你不提我都忘了。] [所以,星这是又激活体內星核了?原来星核还有保命的作用啊…突然觉得星核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也不一定,我感觉雅利洛上的星核就挺坏的…说不定是星体內的那个特殊呢。] [还好还好!星没死!刚才差点把手机扔了!] [三月果然是第一个上去接星的…容我浅磕一口~] [別磕了!run!三月,run!] [三月快跑!主播他疯了!] [丹恆:终於有人懂我的感受了…景吾他就是个疯的!] [丹恆老师辛苦了(捂脸] …… (存护巨锤落下,星拔枪甦醒) [咦?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 [我这边也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轰隆一声,很响。] [啊?那不是直播间的声音吧。轰隆声的话,明显是你们周围有什么倒了吧?] 【官方:请刚才听见声响的公民即刻联繫当地政府,事件核实后,我们会有相关补贴发放…重复……】 [什么鬼?官方又在搞什么东西?刚才那动静不会是他们整出来的吧?] [不知道(摊手)自从和直播间合作后,官方就变得神神秘秘的。之前还有小道消息说星际航行的技术有了突破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別管官方了,你们快看,星醒了!] [炎晶骑枪,满血復活!好帅!] [帅是帅…就是,她从哪掏出来的骑枪啊?!] [是新能力吧…生死之间走一遭,主角顺利觉醒了新的力量——合理!] …… (景吾对星下手,丹恆变身饮月) [什么叫“无法拯救任何人”?怎么感觉星復活之后,也变成谜语人了?] [我有预感,这是刀!] [主播:你知道的太多了jpg.] [我去,刚刚这是龙吟吗?!丹恆老师变身了?龙角!龙尾!啊啊啊,这就是持明吗?这也太帅了了吧!] [丹恆老师变身的情况,已经完全让三月和星两人忘记现在在打架了2333…] [我觉得我骨子里对龙的痴迷属性要觉醒了……主播,对不起,我要移情別恋一秒钟!那毕竟是条龙!] [饮月?主播为什么叫丹恆饮月啊?之前是不是还叫过丹枫?丹恆他真的…好多名字啊……] [而且——感觉丹恆变身后,他和主播之间的氛围就又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这就是前世今生的纠缠吧(狗头] …… (景吾转移裂界,怪物涌出,眾人战斗) [这么多怪物,这是开群怪模式了?] [真的会被星的吐槽笑死。] [好耶,我们的星又回来了!我还是喜欢你不著调的样子~谜语人什么的真的噠咩!] [哇,丹恆和彦卿两人简直杀疯了!他们的配合也好丝滑!] [布洛妮婭和希儿的配合也很好品的!] [这是要突围了?等等,星这话是什么意思?彦卿是关键?这不会又是刀吧?!] [星扔人的这一幕好经典!有种壮烈牺牲的be美学…] [楼上,闭嘴!不许再在这里插旗!大家绝对都能好好的。] …… 第124章 来自阿哈的馈赠(其一) 作话:上章结尾加了点直播的后续內容,感觉两章內容不连贯的可以回头看一眼。 另外,本章內容涉及上一周目剧情,只是单纯跳直播剧情的读者,还是建议看一下。 ——— ——— 就在直播两人交手的前一秒,画面突然黑屏。接著,所有人的屏幕里,就跳出了一道由无数玩具组成的身影,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下面滚过两行字: 【这是来自阿哈的馈赠~】 【这是一个和猫有关的故事…】 复杂难言,却又充满了神秘气息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丑面具。屏幕中展现的画面,也从原来的3d纪实风,转变为了2d治癒童话风格。 好似简笔画般的小丑面具在屏幕里转悠了一圈,脑袋旁冒出一个文字气泡: “作为一张面具,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游乐场里整点乐子~” 面具穿过正在帮人拍照的幽灵鬼屋,穿过正在组织合唱的交响乐团,最终停在了一艘海盗船前。 祂介绍道:“像这样的『海盗』船有七艘……是的,它们都很有意思,我推荐每个人前来游玩~就是看守这个游乐项目的管理员凶了点。” 面具抖了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画面的另一边,也適时出现了一个简笔画的弓箭图案,祂正对著一切试图潜入这艘船的外来者挽弓搭箭。 “不过…別担心,祂总是时不时地出差,而且…眼神不好~” 话落,弓箭矛头一转,就射向了一旁正试图往地里扔种子的树枝。 面具则是趁这功夫摇身一变,化作了钱袋子的模样,和周围其它几个人一起,大摇大摆地登上了船。 “船上正在谋划一场演出,我需要在一切开始前,找到最佳观眾席~” 说著,它拎著一大袋子玩具,穿过了长著树枝的族群,与其中冒著火光的狐狸遥遥相望。 离开后,他又与几个东奔西走的小人错身而过,在转角处与试图遮住龙角的青色小龙,撞了个满怀。 “呦,少年人啊,我观你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有不少好物,需要来一份消灾吗?” 小龙听此,抬起一双很是抽象的死鱼眼默默盯祂看了一会,旁边浮现內心气泡:幽囚狱没看住,让人给跑出来了? 气泡消失,小龙也离开了。 “咳咳,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没关係,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面具也不气馁,上下左右晃了晃。这时,一只大白糰子(猫),从它旁边走过。 “呦,朋友,我观你印堂发黑,似有……” 面具还是用著它的那套说辞。然而,这一次还不待它说完,猫咪便率先抬起一只爪子,按在了面具脸上。 “收到举报,有无良商贩坑蒙拐骗外来旅客,破坏罗浮形象…阁下,同我走一趟吧。” 大白猫咪露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而这段视频的第一幕,也就在猫咪的笑容中结束。 …… [分析一下:面具是阿哈,弓箭是嵐,树枝是药师,船是接下来要去的罗浮。这段剧情大概就是——罗浮要出事,阿哈趁著嵐追药师的功夫,混进去看戏,顺便搅混水!] [接上面:长著树叶和冒著火的,不是重要npc就是在搞事的反派。东奔西走的是列车组,青色小龙是丹恆,最后把面具带走的大白猫咪就是主播……] [楼上分析的挺好。不过带走面具的应该不是主播,是景元將军吧?] [最开始不是说这是猫的故事吗?] [景元將军也是猫啊……別忘了他俩的关係。] [……你说的对。] [朋友们,我发现了华点!举报面具坑蒙拐骗的不会是丹恆老师吧?] [你这么一说,破坏罗浮形象这个理由也太……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丹恆老师,对罗浮的归属感还挺强。] [你们都在关注其他人,只有我——我超级好奇,阿哈所谓的好物是指什么?!] [说不定是玩飞行棋时,永远投不出6点的骰子(狗头] …… 画面继续。 第二幕的开场,是一只面具屁顛屁顛溜走的身影。而祂的背后,是一个被遗落下的袋子和一只看著祂,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大白猫。 旁边冒出文字气泡:“船上这么多乐子,我傻了才跟你一起走!那点东西就当是手续费了~” 猫咪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片刻后,它伸出前爪,扒拉了一下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张没有任何纹的白色面具。 “假面愚者?” 猫咪歪了歪脑袋,似是困惑。但它並没有多做纠结,而是將袋子扛在肩头,离开了这里。 “多事之秋啊……” 內心气泡冒出,短暂的第二幕结束。 …… [赌一包辣条,面具是关键道具!] [主播…猫咪发现阿哈的身份了吗?] [感觉没有,估计是把阿哈当成哪个找乐子的酒馆成员了。] …… 第三幕的开场便是一簇火光,从狐狸的脑袋上飞出。之后背景变换,从疑似修仙的巨大丹炉变为苍天巨木和碧海滔天。 一场很是抽象的简笔画战斗就此打响,而我们的主角——那张面具,祂此刻正飘飘悠悠,盪在一片波涛之上,看戏。 “这就是剧本里的战斗吗?有意思,確实有些意思……不过,能让我亲自出马参演的戏剧,可不该仅仅只有这些……” 面具又隨著水流飘荡了一会儿,突然竖起脑袋,旁边冒出一个感嘆號: “来了,我要的好戏来了!!!” …… [这不是之前一闪而过的狐狸吗?它果然是搞事反派!] [有人注意到背景里的树了吗?这看著,怎么这么像,主播之前动用丰饶能力时变换出的模样啊?] [阿哈话语里泄露出来的意思,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 前方战场上,一团火焰悠悠然从树枝上飘出,在受伤的大白猫旁边转了一圈,发出嘴硬且嘲讽的声音: “等著吧,我只是损失了一具隨手捏造的肉身,而你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一个头顶著两根树杈的抽象火柴人,便突然插入战场。他的目標,赫然是某只虚脱的青色小龙—— “小心!” 旁边的金色光球眼疾手快地挡在两人之间,接著,光球和火柴人碰到一起,整个画面便发生了剧烈的动盪。 先是巨大的古树枝丫震颤,再是周围的海水奔腾翻涌,接著,好似玻璃破碎的纹路开始在画面中蔓延…… 镜头拉远,浩荡星海中一艘小舟摇摇欲坠,藤蔓从船身攀延而上,好似有一抹绿意將要藉此,破土而出。 “嘻嘻嘻,哈哈哈,这才是阿哈所期待的戏剧高潮啊!” 一副末日般的景象中,唯有面具兴奋地手舞足蹈。祂看向异变中央,那只没有任何动作的白色猫咪,缓缓勾出一抹诡异又暗含期待的笑容…… 画面消失,漆黑的屏幕中,一行血色大字让整个治癒的画风骤然转向诡异和阴森的暗黑童话: 【真有意思啊,小猫咪~快让阿哈看看,你会做出何种选择吧~】 之后,血字隱去,屏幕重归正常。 有一行白色字幕滚过,上面写著—— 未完待续~ …… [这就没了?] [后续呢?主播怎么了?仙舟怎么了?丹恆和列车怎么了?!!!] [啊啊啊,该死的阿哈,该死的断章!我要给你寄刀片!]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大家好不容易齐心协力打败了boss,结果又整出了新的么蛾子?] [猜一波后续:主播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后面用阿哈的东西,把那棵树给吸收了!] [结合主播用丰饶力量展现出的特徵,和之前的剧情……我觉得你的猜测合情合理!] [没人说吗?没人说我要说了!这只阿哈看起来好邪恶啊!明明在之前的直播里,两人表现出来的关係还是不错啊。] [这绝对是阿哈的问题!] 第125章 雅利洛收尾(上) 传送的光粒尚未完全消散,景吾的身影便已悄然出现在列车甲板之上。 永冬岭的刺骨寒意仿佛仍缠绕在他衣袂之间,隨著他的步入带来一片冰冷寂静。 “……” 他缓步穿过观景车厢,眼眸低垂,平日那副慵懒戏謔的神態被收敛得无影无踪,每一步都踏得比往常更沉,仿佛负著无形的重量。 “回来了?” 姬子正倚在吧檯边研磨咖啡豆,醇厚的香气在空气中流淌。 她抬头,目光在来人微蹙的眉宇间轻轻掠过,而后莞尔一笑,仿佛对雅利洛发生的一切波澜毫不知情。 “外面的风雪看来不小。”她语气温和,“列车长为你准备了房间,或许你需要先休息一下?” 景吾闻声驻足。 他对上姬子那双洞悉却包容的眼眸,片刻后,才微微頷首,只是声音比平日低哑几分:“…多谢。”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多言。 那过分冷淡的神情像一堵无形的墙,悄然截断了所有后续交谈的可能。 “那么,请景吾乘客跟帕姆来帕!” 列车长帕姆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努力挺起圆滚滚的身体,摆出最严肃可靠的表情: “是新收拾出来的安静房间帕!就在车厢最里面,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它一边说著,一边拽住景吾的衣角,牵引著他向车厢深处走去。而景吾也未抗拒,默许了这份略带笨拙的关怀。 只是在经过舷窗时,他的目光仍难以察觉地偏转了一瞬,投向那颗逐渐远去的苍白星球。 “有什么需要我转告其他人的吗?”姬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瞥,適时开口。 “……” 面对领航员小姐体贴的询问,景吾沉默了良久,窗外的星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抵达罗浮之前,我会在房中休息。”他终於开口,声线平稳却疏离,“…让他们不必寻我。” 说罢,他的身影便隨著帕姆一同消失在了车厢的阴影里,只留下姬子独自端著一杯渐凉的咖啡,在遗留的寂静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 ——— 与此同时,被留在雪原上的眾人也已陆续甦醒,並在某位自称“热心肠”的桑博先生帮助下,顺利回到了贝洛伯格。 然而,克里珀堡的休息室內,本该为雅利洛新生感到庆幸的眾人,气氛却异常凝重。 因为—— 先前被景吾击晕的可可利亚已然转醒,此时,她正靠在床头,与闻讯赶来的布洛妮婭相对而坐。 她的脸色苍白,那双曾充满决绝与偏执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和难以化解的复杂心绪。 难以释怀的过往分歧与雅利洛尚待面对的未来,横亘在这对母女之间,凝固出令人窒息的沉默。 “……” 三月七悄悄后退,並伸手拉了拉身旁开拓者和希儿的衣袖。 她面对两人投来的询问目光,悄咪咪地做出一个“我们先出去”的口型。 混乱过去,这对母女显然需要一个能独处的空间来面对彼此,她们这些外人此时站在这里,就颇有几分电灯泡的嫌疑了。 开拓者点头,赞同了三月七的提议。 希儿则犹豫了一下。 她用担忧的目光望向布洛妮婭,直到对方递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抿了抿唇,跟著其他人一起,悄声退出了房间。 …… 门外,三月七和开拓者主动陪著心神不寧的希儿,打算先去下层区看看情况。 而丹恆与彦卿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几乎同时將目光锁定了某个正试图混入人群,溜之大吉的蓝发身影。 被抓住的桑博脚步一僵,脸上瞬间堆起职业性的假笑:“两位朋友……找我有事?” 丹恆不动声色地侧移一步,恰好封住了一边的去路。 他看向桑博,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有空聊聊?” 彦卿则默契地堵住了另一侧,浅金色的眼眸锐利如剑,直指核心:“关於將军…就是景吾阁下这次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他將“知道”二字稍稍加重,显然是在之前的混乱中,察觉到了桑博和景吾的特殊联繫。 “哎哟喂!天地良心!我桑博·科斯基可是大大的良民!” 桑博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立刻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声音里充满了浮夸的委屈: “我帮那位阁下办事纯属被迫!你们是没见过他当时那阵仗……”他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极力渲染当时的危急,“我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怕是当场就得给那枚四分五裂的星核伙伴打个样!”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忘了自己正被“审问”,开始捶胸顿足地抱怨起来:“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许诺,事成之后告诉我点关於『阿哈』的独家消息呢!结果呢?毛都没捞著一根!我这波简直是血亏!亏到老家了!” “阿哈的消息?” 丹恆没有理会桑博的哭诉。 只是在听见阿哈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將目光落在了桑博怀里,那只依旧蜷缩酣睡的白色幼崽身上。 “他或许…已经给你答案了。” “什么意思?”桑博脸上那副夸张的委屈神情还没褪去,质疑便脱口而出,“你別告诉我,这小东西和阿哈有关?”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向怀里快要被他遗忘了的白色幼崽—— 除了跟在景吾身边这点比较奇怪,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和普通动物幼崽没有任何区別,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乐子神扯上关係。 然而,他的质疑却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因为那只一直沉睡,连之前裂界怪物嘶吼,能量碰撞的巨响都没丝毫甦醒跡象的白色幼崽,竟在此刻毫无徵兆地睁开了双眼! 第126章 雅利洛收尾(下) 那不是一双幼兽该有的懵懂眼眸。 瞳孔深处像是藏著流转的星尘,泄露出一股不属於这个层级的戏謔,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世间一切都只是它眼中供人取乐的戏码…… 桑博怔愣在了原地。 而某只附身幼崽躯壳的阿哈,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极其擬人化地,冲桑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嫌弃的模样,像是在嘲笑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又像是在鄙夷他之前把自己当普通宠物的蠢样。 接著,它转动脑袋,转而意味深长地瞥向一旁,瞬间进入戒备状態的丹恆,和因直觉而骤然警觉起来的彦卿。 “嘖…” 將两人的戒备尽收眼底,阿哈颇为无趣地撇了撇嘴。 下一秒,在桑博彻底僵硬的臂弯里,祂周身泛起一层细碎的光点,如同一颗被阳光蒸发的露珠,消散得无影无踪,未留下丝毫痕跡。 桑博:“???” 桑博保持著环抱的姿势,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著空荡荡的怀里,又抬头看看丹恆和彦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巨大的茫然和被骗后的空白:“不是…它这…我……” “它应是返回列车了…”丹恆蹙眉沉吟片刻。儘管心中疑虑未消,却仍做出了判断,“不必紧张。” “谁紧张它了!”桑博终於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神情看起来却更加委屈,“那是我的报酬!怎么还能凭空消失呢?景吾他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別?!” 他越说越气,擼起袖子就想抓住丹恆,好好控诉控诉这场不公道的交易,连“假面愚者”的体面都顾不上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提示音从彦卿那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悲愤。 彦卿下意识掏出玉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微怔——是驭空发来的消息,还附带了一大份文件资料。 他指尖划过屏幕,快速扫过內容,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是罗浮的消息。”彦卿看向丹恆,解释道,“关於雅利洛-vi的后续合作事宜,驭空女士让我儘快和这里的话事人对接。” “……” 丹恆沉默片刻,灰绿色的眼眸最后扫过一脸憋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桑博,终究没有再追问下去。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走吧,”他对彦卿道,语气恢復了平时的冷静,“既然罗浮已有所表示,我们也需儘快与布洛妮婭小姐商议后续安排。” “可將军的事……” 彦卿也看了一眼桑博,眼中有几分未能追到答案的鬱闷。 “他知道的应该也不多。” 眼前之人虽然油滑,但此刻的表现不似作偽,更多的线索显然已不在此处。 思及此,丹恆默默嘆了口气。 看来,他心中堆积的疑问,只有罗浮才能给给予答案了。 ——— 数日后,初步处理完雅利洛收尾事宜的几人,带著复杂的心情返回列车。 观景车厢內,姬子和瓦尔特正静静聆听著他们的讲述: 可可利亚因星核侵蚀过深,虽被景吾以某种力量强行续命,但本源耗损殆尽,终究时日无多。 贝洛伯格的灾难已然平息,这位前代大守护者做出了最后的选择——退位,將一切权责与未来的希望正式移交给了布洛妮婭,自己则仅从旁辅助,以期女儿能更快、更稳地肩负起引领贝洛伯格走向新生的重任。 此外,那条阻隔了上下层区数百年交流的物理与心理屏障也被彻底拆除,来自地表的阳光与希望,终於毫无阻碍地照进了久违的下层区废墟。 期间,天舶司驭空的通讯投影也如期而至,她高效而清晰地转达了罗浮仙舟官方的正式立场与善意。 並愿在雅利洛-vi初步稳定,重新连接星海航道后,提供力所能及的技术与物资支持,旨在建立互利互惠的长期合作。 最终,这场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开拓之旅,以贝洛伯格中心广场上的一场全体民眾大会暂告段落。 会上,可可利亚以虚弱却异常清晰坚定的声音,向所有倖存者坦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宣布由布洛妮婭继任新一任大守护者,並正式宣告了寒潮终结的消息。 新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婭则满怀希望地,为民眾描绘了一幅裂界平復后,与星际文明携手共进,创建展现未来的美好图景。 而所有知晓事件核心真相的各方——为了民心稳定与权力平稳过渡的可可利亚与地火,奉景元之命行事的驭空,以及秉持互不干涉原则的星穹列车一行——都极有默契地向公眾隱瞒了关於星核,关於前任大守护者被它蛊惑,以及景吾在其中做出的干预。 他们將灾难的平息,归功於英勇的守护者,来自天外的善良友人,以及贝洛伯格人民自身的不屈意志! 在那场面向所有人的演讲中,他们將灾难的平息,归功於英勇的守护者,来自天外的善良友人,以及贝洛伯格人民自身的不屈意志! 一段沉重的歷史就此被悄然翻页,全新的未来將在这颗冰雪覆盖的星球上开启,但那也与现在的列车一行人无关了。 …… “姬子女士,將军…景吾阁下他…怎么样了?” 待三月七几人说完事情的始末后,彦卿眉宇间的忧色却未散去,他忍不住向姬子询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他啊……” 姬子轻轻啜饮一口咖啡,目光投向车厢后方那扇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 “他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帕姆送去的食物也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这……” 彦卿眼中滑过一丝深切的担忧,与身旁的丹恆、星和三月七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人默契地一同走向车厢末端的房间。 房门依旧紧闭,仿佛隔绝了內外两个世界。彦卿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击门板,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景吾?景吾阁下?你还好吗?” 三月七提高了些音量试著喊道,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寂。 “你们说…他只是不想见我们,还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星摸了摸下巴,看著纹丝不动的门板,沉吟出声,“总觉得现在这个情况……” 彦卿听此,眉梢紧蹙。 他正欲抬手再问,身上的玉兆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那並非通讯请求,而是一条来自景元的简讯,內容言简意賅,却透著安抚的意味: 【他无事。届时携他,速返罗浮。】 彦卿凝视著这短短一行字,仿佛能透过字跡看到將军那双深不见底,总是谋划著名一切的金色眼眸。 他抬头再次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浅金色的眼眸中忧虑未散,却也只能將万千翻涌的思绪暂时压下,悄然握紧了拳。 罗浮…或许所有的答案与纠葛,都要等回去后,才能真正揭晓。 而此刻,他们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第127章 隱忧 就在门外几人为那扇紧闭的房门忧心不已时,门內的景吾也未安睡。 他背靠著冰冷的金属墙壁,屈膝坐在地上,双眼紧闭,眉峰紧锁,仿佛正陷入某种深层的冥想,又像是在无声承受著某种不为人知的煎熬。 细密的冷汗不断从他额角渗出,滑落,浸湿了鬢髮,让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病態的苍白。 偶尔,他的身体会难以抑制地轻颤一下,几缕灰白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诡异气息便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 儘管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將这些虚无的气息强行压制回体內,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个过程一次比一次艰难,间隔也一次比一次短暂…… 沉寂於意识深处的系统面板,因感知到宿体极端糟糕的状態而自动展开。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飞速刷新,那些触目惊心的指標无需刻意阅读,便直接印入脑海: 【姓名】:景吾(无) 【属性】:虚数/雷(可切换) 【主命途】:虚无(侵蚀率32%…33%…持续上升中!)/巡猎(权限100%,可切换) 【涉猎命途】:毁灭(重新封印中) …… 【星神祝福】 “巡猎”锚点(加持中),当前功效60%; “欢愉”千面(紊乱中); “丰饶?”永恆?(未启用),当前权限10% …… 【特殊状態】:空无(虚无命途开启期间,一切命途影响降低,虚无侵蚀持续增加) ……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系统提示:虚无命途达50%有自灭风险】 【毁灭属性能量活跃异常!正在抵抗封印!衝突等级:高危!】 【宿体精神閾值逼近临界点!建议立刻停止…】 虚无的侵蚀,在这极致的寂静中悄然加深。 那些平日被强行忽略的,源自命途深处的疯狂囈语,此刻被无限放大,如同亿万只虫豸在脑海深处嘶鸣,疯狂拉扯著理智,欲將他拖入万物归虚的永恆深渊。 与此同时,这股力量也在无差別瓦解压制著其他命途留下的影响。 而景吾正是藉此特性,兵行险招,主动引导著虚无属性能量,反向压制体內那因星核而躁动不休,几近暴走的毁灭性能量。 但这无异於在悬崖边缘走钢丝——已然甦醒的毁灭力量岂会甘心退去?两种命途力量每一次的激烈碰撞与撕扯,都带来近乎撕裂灵魂的剧痛…… 也就在这时,房间內的光线突兀地扭曲了一下,空气中泛起一阵无声的涟漪。 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幼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现身,轻盈地落在地面之上。 “嘖嘖嘖~”阿哈摇晃著脑袋,毛茸茸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同情,语气里更是看乐子的兴味,“这是谁家倒霉的小猫咪呀~” 景吾依旧闭著眼,毫无反应,显然是懒得在这只不请自来的阿哈身上浪费精力。 阿哈倒也不在意。祂自顾自用那惯有的,抑扬顿挫的腔调刷著存在感: “阿哈早就告诫过你。虚无侵蚀是不可逆的损伤,放任虚无对抗毁灭,不过是饮鴆止渴,最终都会反噬自身……”雪狮说著,还转了个圈,仿佛在欣赏景吾的窘境,“看看,看看!把自己玩脱了吧?” “瞧瞧你这可怜样……嵐那个死脑筋这会儿可帮不了你!”阿哈牌雪狮转到景吾眼前,咧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不过嘛……见多识广、仁慈善良的阿哈,说不定能给你指条明路哦~” “……” 景吾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那双猩红尚未褪去的眼眸看向雪狮,里面没有痛苦,没有压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沉默地看了阿哈几秒,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又附在小傢伙身上?你自己没有身体吗?” 青年的声音因竭力压制体內的衝突而显得异常低哑,落在阿哈耳中,却透著股清晰的嘲讽意味。 阿哈:“?” 难得酝酿出一点“善意”氛围,正等著对方露出惶惑或求助表情的阿哈猛地一噎,雪狮的毛瞬间炸起一圈。 祂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喂喂喂!我可是主系统!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我附在谁身上!” “还有——我们討论的重点是这个吗?!”阿哈用著系统的身体,使劲蹦躂了一下,试图表示自己的不满,“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前任欢愉星神,现任集智识算力,记忆储备於一身的伟大主系统——正在关心你欸!” “你马上就要变成虚无命途里的一缕残魂了!你就是这么回应…呃,来自阿哈珍贵的关心的?!” 景吾静静地听著祂嚷嚷,那炸毛的雪狮形象几乎要与他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 直到阿哈的声音稍歇,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哑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一切喧囂的平静: “在尘埃落定之前,无人能带走这份执念……”他猩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亘古不化的寒冰,又似有永不熄灭的余烬,“我做不到… ix的侵蚀,亦做不到。” 他曾真切地拥抱过死亡,也曾漫步入混沌无望的虚无阴影。当意识重新於深海中挣扎而出,他便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某些东西早已超越了生死,深深鐫刻进灵魂的最底层。 那是连虚无的侵蚀,也无法彻底磨灭的执念。只要心结不解,即便世界终焉,他也会带著这份执念步入下一场轮迴…… “切~”雪狮版阿哈夸张地撇了撇嘴,脸上难得浮现出除了搞事和看乐子外,名为“无可奈何”的不爽情绪,“阿哈倒要看看,到了罗浮之后,你这齣戏打算怎么收场!” 这一次,景吾没再回应。 他深深看了阿哈一眼,仿佛透过那毛茸茸的躯壳,看到了其背后永恆寻求乐子的星神本质。 隨后,他便重新闭上眼睛,將全部心神再次沉入体內那场凶险万分的能量拉锯战中,彻底无视了,仍在原地喋喋不休的某阿哈。 “喂,不许无视阿哈!阿哈话还没说完呢!”雪狮用爪子不满地扒拉了一下景吾的衣角,却发现对方这一次,真的没再搭理祂。 “搞什么啊……” 阿哈撇嘴,颇为不爽。 正当祂准备原地趴下,与这个无趣的人类进行长期“斗爭”时,一道陌生却又隱约熟悉的气息,穿透列车的金属壁障传来。 祂伸爪子的动作突然顿住,灿金色的眼眸迅速亮起。祂猛地扭头,仿佛能直接看到观景车厢內的动静。 “这是……星核猎手?”阿哈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巨大而充满搞事欲望的笑容,“嘿嘿,有乐子!大的要来了!” 什么虚无、毁灭、执念,瞬间被祂拋到九霄云外。对欢愉而言,哪里有新乐子,哪里就是祂的舞台! 下一秒,那充盈雪狮眼眸的,属於阿哈的戏謔神采褪去。 雪狮幼崽晃了晃脑袋,懵懂睏倦的眼眸还未完全睁开,便因升级未完成而再次闭上,整个白色糰子软软地瘫在青年脚边,变成一小块安静的狮饼。 而阿哈的意志——早已追寻著更大的热闹而去。 “……” 也就在阿哈离开不久,景吾再次睁眼。 他沉默地看向脚边那只恢復原状,重新陷入沉睡的雪狮幼崽。伸出手,动作缓慢却稳定地將它揽入怀中。 小傢伙在温暖的怀抱里下意识地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轻轻蹭了蹭,便不再有动静。 景吾则始终低垂著眼眸,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雪狮柔软温暖的毛髮,目光却似乎穿透了此刻的静謐,望向了某个即將到来的未来。 一声极轻的呢喃自他唇角溢出,如风似烟,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快到罗浮了……你也应该,快醒了吧。” 第128章 再见星核猎手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內,温暖閒適的气氛因不速之客的到来而骤然凝滯。 细雨般的数据流光无声匯聚,一道撑著黑伞的优雅身影隨之浮现,仿佛从虚擬与现实交织的缝隙中悄然步出。 “好久不见啊…”卡芙卡抬起头,目光轻缓地扫过面露警惕的列车组成员,唇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星穹列车上的诸位。” “谁跟你好久不见?”三月七下意识叉腰反驳,粉色的髮丝都仿佛因不满而微微晃动,“还有……你谁呀?” 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星,试图寻求认同,却发现灰发少女正怔怔地望著来客,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星不確定地开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縈绕心头,挥之不去。 卡芙卡闻言,並未直接回答。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朝著开拓者投去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深邃而含蓄,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又仿佛仅仅是一次礼貌的致意。而这欲说还休的姿態也让星更加困惑。 “星核猎手,卡芙卡!”就在这时,丹恆上前一步,挡在了卡芙卡与星之间。 他虽未召出击云,但周身紧绷的警惕之意已溢於言表:“我见过你,但那是在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令上!” “丹恆…对吗?”卡芙卡投影的注意力好似这时,才被他吸引到。 她手中黑伞消散,迈出几步,于丹恆面前稍作停留,语气更是染上一丝玩味的探究:“我很惊讶,你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光不经意在丹恆眼尾那抹緋红上短暂停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身,语调轻扬:“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或许会感兴趣的。” 她步履轻盈,如猫般优雅地穿过神色各异的眾人,径直走向舷窗,望向窗外无垠的星海。 “不久之后,一枚星核即將在仙舟“罗浮”之上爆发。”她缓缓转身,眉眼微抬,露出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亦能蛊惑人心的眼眸,“若放任不管,其引发的灾祸……恐怕会让那艘古老巨舰,迎来真正的末日。” “届时,半数生灵,恐都將灰飞烟灭。” “荒谬!” 自卡芙卡出现就尽力克制著自己,平静听到现在的彦卿,此刻终於忍不住出声打断。 他浅金色的眼眸锐利地盯向卡芙卡,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质疑:“我方才还与將军通过讯息,罗浮一切如常,並无任何异状!你们从何得知这等荒谬消息?!” 他微微眯起眼睛,流露出属於云骑驍卫的锋芒:“又或者……你口中灾祸,本就是你们星核猎手所为?!” “信不信,自然由你们。我只是……好心前来提醒一句罢了。” 面对质疑,卡芙卡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姿態慵懒閒適,全然未將眾人的敌意放在心上。 “提醒?”安静听完几人对话的姬子抱臂挑眉。 她看向这位不速之客,声音温和却透著不容忽视的锐利:“我倒是不知道,宇宙间赫赫有名的通缉组织成员,何时竟变得如此好心了?” 她抬手,安抚住了那边还想说什么的彦卿,目光如炬:“不必遮遮掩掩。说出你来到列车的真实目的吧,卡芙卡。” “誒呀……看来通缉犯的名声,確实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呢。” 卡芙卡状似无奈地轻嘆一声,隨即神色微正:“我就直说吧。这颗星核与我们星核猎手无关,可惜,仙舟似乎並不这么想……” 她顿了顿,看向彦卿,解释道:“我们的同伴,刃,他被云骑军带走了。我来此提醒,也不过是希望诸位能帮忙查明真相,让我能將他带回来。” “將军绝不会冤枉无辜!”彦卿蹙眉反驳,眼神更加不善,“你的同伴定然是在罗浮犯了事,才会被云骑军拿下!” “哦?你是说景元吗?” 卡芙卡眉梢微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身旁,在听见刃这个名字后,瞬间变得沉默的丹恆。轻笑道: “他或许確实力求公正,冷静客观……但人类终非冰冷的智械,总会受各种情绪左右,做出並非绝对公允的判断……”她看向眉头紧蹙的少年,语带深意,“小朋友,大人之间的事情,可远比你所见所想,要来地复杂得多。” “你!” 彦卿下意识握上剑柄,却並未有进一步动作。这不仅因为眼前的卡芙卡只是一道投影,更因为丹恆在此刻突然出声。 丹恆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这不禁让几人回想起了,他化身龙尊,在雅利洛上与景吾战斗的那一幕: “星核猎手究竟想做什么?那个危险的傢伙,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去罗浮?” “不,你不该问我们想做什么……”卡芙卡轻轻摇头,纠正道,“毕竟这一次,可是对面先动的手。” 说罢,她的目光穿过丹恆,投向了这里唯二两位,可以冷静看待这件事情的成年人。 “消息我已经带到。至於接下来的决定嘛……”她微微停顿,投影开始变得模糊不定,“就看诸位自己的选择了。” 话音落下,她手中那把精致的黑伞再次撑开。数据流一阵剧烈闪烁后,她的身影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车厢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就在卡芙卡於观景车厢与眾人周旋的同时,另一道更加张扬的数据流光,毫无顾忌地直接投射进了列车后部的休息车厢內。 “……” 正闭目调理內息的景吾若有所感地抬眼,便看见角落里,那位正嚼著泡泡,百无聊赖打量著他的银髮少女。 “呦,又见面了。”银狼见他看来,很是隨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隨即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寒暄的意思:“关於仙舟罗浮的剧本……你有什么计划没?” “计划?”景吾眼眸微动,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这是艾利欧的意思?” “是啊。”银狼吹破一个泡泡,点了点头,“艾利欧说,与其等你把既定的剧本搅得天翻地覆,不如让你直接加入进来,大家一起谱写新的故事。” 说著,她还耸了耸肩,看向景吾,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甚至带著点奇异的认同感:“打不过就加入嘛…我玩游戏时经常这样。” 这理由…… 景吾在短暂的沉默后,平静开口:“我想做的,与你们的目的並不衝突。你们只要按照原有剧本,一切如常即可。” “你在说什么胡话?” 谁料,他话语刚落,银狼就立刻投来一个毫不掩饰的,好似在看傻子似的眼神: “蝴蝶翅膀扇一下,还能引发一场风暴呢,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大活人……” 她手指在空中熟练地滑动,虚擬光屏瞬间弹出,上面清晰显示著两份由神策府正式下发的通缉令。 其上,赫然是某位黑髮红瞳,气质危险的男人;以及某位戴著墨镜,姿態优雅的女士。 “因为你,刃叔一上罗浮就被抓走了。” 银狼嚼著泡泡,语气里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剧情还没正式开场,我们的主演就先少了一位!要是再放任你继续下去,別说罗浮的剧本了,怕是我们之后的所有计划都得回炉重造!” “刃吗……” 景吾看向投影出的通缉令,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怀中幼崽柔软的毛髮,沉吟道:“放心,景元不会一直关著他的。” “那是之前!” 景吾不提还好,提起这件事,银狼的怨念就更深了:“命运有千般可能,但通向既定结局的道路却始终清晰,艾利欧正是利用这点谱写剧本。” “可你的出现,却直接打破了这一切!”她盯著景吾,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没有哪一条可能性的时间线中,曾有过你的存在。你是最大的变数!你的出现,正在將这个宇宙带向一个完全不可知的未来。” 景吾看向鲜少如此严肃的银狼,沉默了片刻:“这不像是你能总结出的话。” 银狼没有反驳,只是气鼓鼓地嚼著泡泡。 “又是艾利欧提供的台词吗?”景吾轻轻嘆了口气,带著几分瞭然与无奈,“即使他说我是变数,但他这窥见並编织命运的能力,依旧足以將大部分事情预料在內。” 银狼挑眉:“所以,你要拒绝这一次的合作?” “不,正相反。”景吾抬头,与她的投影对视片刻后,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著某种难以言喻的决意,“若非要找寻一个合作对象,星核猎手,確实是我的最优选择。” …… 一段时间后,银狼的投影如同信號不良般闪烁了几下,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內重归寂静,只剩下景吾怀中安睡的雪狮幼崽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思量。 突然,他隨身携带的玉兆轻微震动了一下。 是刚刚离开的银狼,不知通过何种手段弄到了他的联繫方式,发来讯息: 【这是我的通讯坐標。】 【有事发消息。別的忙不一定帮得上,但在罗浮帮你断个网,引个怪,屏蔽个信號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引怪?” 景吾原本已经准备关掉界面的指尖微微一顿。银狼的这个形容,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件有些久远,却始终令他不解的小事。 他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在玉兆上敲下一行字:【当初,我在空间站遇到的第二头末日兽,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景吾发出这条信息的下一秒,对面便传来回覆: 【那个啊——】 【你当时突然出现,我们又不清楚你的具体立场。艾利欧担心你会贸然出手,影响了星的命途觉醒,就让我又引了一头过去,以防万一咯。】 “……” 景吾看著这条回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以…当初那场意外的“双倍惊喜”,还真不是幻朧在背后搞鬼? “既如此,此番罗浮之行,就予你一场稍微体面些的落幕吧……” …… [第二卷:愚者独行,完] 第129章 欢迎来到仙舟罗浮! 星穹列车悄然滑入一片流光溢彩的星域。 舷窗外,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宏伟造物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那並非自然孕育的星球,而是一艘庞大到令人心生敬畏的星舰。 宛如从古老神话中游弋而出的星海巨鯨,斑驳的舰体鐫刻著岁月的史诗,却又与流动著灵能光辉的先进结构浑然一体,带来灵魂层面的视觉衝击。 然而,与窗外这幅壮丽画卷截然相反的,是列车车厢內几乎凝滯的沉重气氛。 “奇怪……” 姬子望著控制台上,始终沉寂的通讯面板,眉稍微蹙:“以仙舟的文明层级,和其完善的空港体系,不该出现如此长时间的静默才是。” “……这確实不合常理。” 彦卿抱臂立於一旁,眉头紧锁。 不久前卡芙卡的警示言犹在耳,他沉吟片刻后,取出贴身玉兆,迅速编辑了一条包含星核预警及列车抵达信息的文字讯息,发往了景元的紧急联络通道。 然而,屏幕上的发送標识持续旋转,那条消息却如同被无形的深渊吞噬,迟迟未能显示送达的字样。 这异常的状况,不禁让彦卿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惊疑,浅金色的眼眸深处更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会不会……真像那个卡芙卡说的,星核已经在仙舟上爆发了?”旁观了全程的开拓者,犹豫著开口。 “就目前通讯中断的情况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瓦尔特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向窗外那片过於“平静”的星域,语气凝重,“星核猎手虽行事诡譎,目的难测,但他们提供的情报,往往並非空穴来风。” “这么说,罗浮真的有危险?”三月七担忧地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彦卿,补充道,“我们得儘快通知罗浮高层才行!”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別提联络高层了……” 星整个人几乎趴在了舷窗上,眼巴巴地望著不远处那瑰丽而沉寂的星港,语气充满了无力感:“要是罗浮也能像之前的雅利洛那样,能让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 “?”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原本还在研究玉兆的彦·在职·云骑驍卫·卿,默默向某位口无遮拦的灰发少女,投去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 “咦?”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看向自己的视线,星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却在下一刻,被少年身边异常沉默的丹恆吸引了注意。 “丹恆老师今天格外安静啊……”她歪了歪头,好奇询问,“丹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有吗?”三月七也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丹恆,最后得出结论,“他不是一直这样惜字如金吗?没毛病!” 丹恆:“……” 被这两活宝一闹腾,丹恆终於从星核猎手以及刃的事情上抽回思绪。 他看向两人,沉吟片刻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我们之中,或许有一个人知道罗浮的情况。” “谁?”星追问。 丹恆的视线转向车厢后方,那片连接客房的阴影区域,语气篤定:“景吾!”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车厢连接处的金属门,无声打开,白髮红眸的青年不知在那里静默佇立了多久。 他的脸上是病態的苍白,嘴角虽噙著惯常的慵懒笑意。只是,那抹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点疏离的温和。 而他怀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幼崽正乖巧安睡,毛茸茸的身子隨著呼吸轻轻起伏,反衬出一股子时光静好的意味。 “將军!” 彦卿见此,连忙惊喜出声。 但转而,担忧又涌上心头,他快步上前几步来到景吾面前,关心道:“您的身体…还好吗?” “別担心,我已无大碍。” 景吾先是对彦卿温和地笑了笑,隨即目光扫过在场眾人,语气平淡地拋出了一份惊天消息: “卡芙卡所言非虚,星核確在罗浮,灾难爆发的风险也確实存在。” “景吾阁下,您似乎对星核猎手提及的危机知之甚详?”瓦尔特摩挲著手杖,沉吟片刻后,斟酌开口,“不知,我们能否知晓其中详情?” “对哦!景吾你告诉我们实际情况,我们不就可以不用纠结,到底去不去罗浮了嘛!” 星听见瓦尔特的发言,的眼睛瞬间亮起。 她充满期待地望向景吾,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速通答案。 然而,面对开拓者灼灼的目光,青年只是缓缓摇头:“此事因果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请恕我暂时无法透露更多细节。” “不过……”他看著星瞬间蔫下去的呆毛,话锋微转,“我虽无法代表仙舟官方向诸位发出邀请,却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邀各位暂放烦忧,领略一番罗浮的风光。” “阁下的意思是……游览?” “可以这么理解。” 景吾目光略过目露沉思的瓦尔特,转而看向三月两人:“长乐天的夜市喧囂鼎沸,流云渡的千帆竞流壮观,丹鼎司的云海更是如梦似幻……这些地方,皆是不错的游玩去处。” “!” 星和三月七对视一眼,显然被景吾的描述勾起了兴趣,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既然列车的轨道已铺至此处,过门不入並非开拓的风格……” 姬子收回望向窗外星海的目光,並將两小只的兴奋神情收入眼底。 她无奈嘆了口气后,这才看向景吾:“见证迥异的世界,体验不同的文明,这本就是列车的前行之意。” “好耶!” “姬子万岁!” 开拓者和三月七当即举手欢呼。 “如此……我申请此次同行。” 见身边两个年轻人都要前去,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也表態道。 这一次的事情,明显相当复杂,不是两年轻人就能搞定的。再加上景吾这个不定时炸弹,瓦尔特决定陪同他们,一道前往。 “那……丹恆呢?”待几人商量完毕后,姬子突然看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丹恆,“你是同他们一起前去,还是和我暂留列车?” “……” 丹恆清冷的视线,在景吾与窗外那艘交织著熟悉与陌生的仙舟上扫过,而后摇了摇头,平静解释:“我的放逐令仍在……此次,就不与诸位同行了。” “放逐令?” 星和三月七好奇。 “丹恆老师……” 彦卿则是怔愣在了原地。 接连的变故几乎让他忘记了这件事——丹恆,这位与他同行了一路的伙伴,其实是那位因“饮月之乱”,而被將军亲自下令放逐的前任龙尊转世。 复杂的情绪在少年眼中翻涌,有恍然,有理解,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悵惘。 “不同行也无妨……” 景吾抬手,拦下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彦卿。他抬眸看向丹恆,眸光幽暗,“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我也不会强求。” “……” 丹恆则是回望过去,没再多言。 “所以,这次是丹恆和姬子留守列车?” 三月七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总结道。 “人员是定下来了,那我们接下来,就只剩下如何进入罗浮这个问题了!” 星看向窗外波澜壮阔的星海,又看了看列车內部没有动静的控制台,神情低落: “咱们现在可是连消息都发不出去!” “这个……別担心。”景吾隨她一同望向窗外巨大的界域门,无声地笑了笑,“会有人为我们开门的。”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刻—— 原本沉寂的罗浮空港,骤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仿佛源自远古的巨兽正悄然甦醒,无数玄奥繁复的符文依次点亮,一条专为接引而设的流光航道,如同星海铺就的轨道,在列车前方缓缓延伸开来,直通星港內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隨?”星看著这巧合般的一幕,不禁低声惊嘆。 “通讯信號恢復了?”姬子挑眉看向控制台,上面原本显示断连的標识已然变为绿色。 彦卿见此,连忙取出玉兆查看,而后惊喜道:“確实!我之前发送的消息已经显示送达!” 车內,眾人低声交流。车外,风景不断变化。 雕樑画栋的古典建筑,在符文的光辉下若隱若现,无数星槎如游鱼般,在流光航道间穿梭来往。仙家意境与尖端科技在此情此景下完美交融,共同勾勒出这片闻名星海的繁盛之景。 当所有人的目光,从这片震撼的景色中收回。景吾转向面前几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诸位,欢迎来到——仙舟“罗浮”。” 第130章 魔阴身 一行人踏入罗浮空港,预想中星槎往来,人声鼎沸的繁忙景象並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宏伟的星港內空无一人,只有自动运行的指示灯在无声中闪烁,整片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连空气都显得凝滯而沉重。 “嘶——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三月七环顾四周,这宛如惊悚片现场的诡异状况,让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 “奇怪,”彦卿则是在短暂的错愕后,迅速反应过来,“既然空港无人值守,先前开启玉界门的究竟是谁?” “好问题!”星摸著下巴作沉思状,“说不定是某些我们看不见的存在呢。” “別…你別嚇我啊!”小三月声音打颤,“为什么不能是好心人撤离前,留下的自动程序?” 走在前面的三小只低声交谈,瓦尔特却与景吾默契地落在队伍后方。这位稳重靠谱的成年人扶了扶眼镜,將探究的目光投向身旁神情始终平静的青年: “阁下先前在列车上曾说『会有人帮忙开门』。想必,您对这位『好心人』的身份已有所推测。” “星核猎手既欲引列车入局,自然要为你们取得这张进入罗浮的入场券。”景吾这次倒是並未隱瞒,直接点明了关键。 “是银狼?”瓦尔特立刻会意。 “不错。”青年望向明明无人管控却仍在正常运转的星港系统,几不可闻地嘆了一声,“罗浮——不,应该说这片寰宇中的绝大多数网络系统,在那位天才骇客的面前,都会显得捉襟见肘。” “阁下似乎对星核猎手很是了解?” “了解算不上,只是曾有过一些接触。”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这时,一阵隱约的兵刃交击声突然从不远处的通道传来: “保护停云小姐!” “等等,他们其实是——” 战斗的动静让在场几人神色一凛,彦卿更是敏锐地从中分辨出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是停云!” 眼见熟人遇险,少年不及多想,身形便已如离弦之箭般朝著声源而去。 而在他身后,开拓者和三月七先是略显茫然地对视片刻,这才异口同声道:“是空间站遇见的那位狐狸小姐!” 隨即,两人也是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原地,只留下了景吾和瓦尔特在无奈对视。 然而,越是靠近战斗地点,空气中那股子若隱若现的躁动气息就愈发明显。 当他们转过一个巨型货柜后,更是看见了数名躺倒在地,生死不知的云骑將士。 这一幕,让彦卿的脚步猛然一顿。 “先去处理前方的状况要紧。”瓦尔特敏锐察觉到了少年此刻的纠结,沉稳的声音带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这里有我们照看,无需担忧。” “……多谢。” 面对这种情况,彦卿倒也果决。 他只是稍作思考后便同意了这个方案,转身离去。 “你们还好吗?” 待少年离开,三月七和星立刻上前查看起地上士卒的情况。 然而,令她们意外的是,这些人外表看起来並无明显伤痕,但整个人却像是在竭力抵抗著什么,呼吸更是隨著两人的靠近,变得愈发急促。 “小心!” 就在三月七即將触碰到一名倒地士兵时,瓦尔特夹杂著几分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 也就是在他话落的瞬间,那些原本还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云骑士卒,身体突然诡异地悬浮起来。 一股未知的能量从他们体內爆发,身体肉眼可见地急速畸变,皮肤下更是钻出了诡异的枝叶。 “什么鬼!大变活人吗?!” 三月七受惊后退,星则是本能地取出棒球棍,严阵以待。 眼见一场战斗难以避免,白髮青年的身影却在这时悄然出现在她们身侧。 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是几道灰白色的流光掠过空气,那些正在畸变的士卒便应声倒地,陷入昏迷。 从始至终,景吾的神情都平静得近乎漠然。既没有对意外情况的惊讶,也没有对这些云骑士卒的担忧,他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怀中依然稳稳抱著那只沉睡的白色幼崽。 “哇哦…”三月七咂巴了一下嘴,对景吾展现出的实力感到惊讶,“你这齣手也太利落了吧?” 星的关注点则不同。 她蹙眉看向那些发生畸变的云骑军,面露不解:“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魔阴身。” 景吾沉默良久才再度开口,仿佛每个字都带著沉重的分量: “当生命超越了自然的界限,记忆与情感就会在漫长的时光中堆积成山,直到神魂无法承受这份重担——於是,肉身化作枯木,神智沉於妄念,过往的一切都將化为噬人的疯狂,沦为只知杀戮的孽物。” “什么?!”星闻言瞪大了眼睛,“那他们还有救吗?” 她可没忘记之前彦卿担心的模样。 “……死不了。” 景吾的回答简短而冰冷,带著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这不禁让一直安静旁听的瓦尔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景吾的这个反应…有些不对劲。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问的剎那—— 轰!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並伴隨著剑气破空的嗡鸣。 “是彦卿那边!”三月七惊呼,“动静搞这么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过去看看。”瓦尔特当机立断。 於是,眾人又一同朝著声响处赶去。 只不过,景吾的脚步却微妙地慢了半拍。 他借著转身的动作掩护,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拨动,一抹难以察觉的青绿色光辉,便悄然没入了空之中。 【检测到丰饶属性能量…】 【祝福“永恆”生效中,当前权限20%…】 【特殊状態激活:“此身吾身”(状態持续期间,可以调动周身百米內的一切丰饶属性能量,能量调动上限为命途权限上限。)】 外界,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剎那。 那些士卒身上,原本在缓慢蠕动的枝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遏制,不仅停止了生长,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不过片刻,他们脸上那副痛苦扭曲的神情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得的平静,仿佛终於挣脱了噩梦的桎梏,得以安眠。 第131章 停云 几人匆匆赶到彦卿所在之处。 只见少年持剑而立,冰蓝剑气尚未完全消散,周围横七竖八,倒著十余个发生畸变的云骑士卒,他们身上残留的异化特徵,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而在他的旁边,正站著一位身著仙舟服饰的狐人少女。她一手执扇,一手抚胸,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 “这是…已经解决了?” 开拓者环顾四周,发现似乎没有了自己发挥的余地。於是,她耸了耸肩,上前和少女打起了招呼: “停云小姐!好巧,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誒呀,”狐人少女闻声转头。 待见到来人时,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瞭然,隨即又迅速展露嫵媚笑顏:“小女子还在想,这兵荒马乱的,是谁有这般能耐在星槎海自由行走……原来是星穹列车的诸位贵客。” “又见面了,停云小姐。”瓦尔特微微頷首,隨即单刀直入,“敢问罗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星港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异变的士兵,眉头紧锁:“还有这些將士…他们为何会突然发生异变?” “这…抱歉,小女子也不甚明了。” 停云以扇掩唇,面露难色道:“小女子本是奉司舵大人之命,特来迎接诸位贵客……谁料途中突发变故,星港运转紊乱不说,隨行的云骑大哥们更是突然发病,竟要取小女子性命!” 说罢,她还优雅欠身,朝著彦卿和列车几人微微一礼:“今日,幸得诸位及时相助,停云感激不尽。” “应尽之责罢了。” 彦卿收剑入鞘,对自己方才所做之事,並没有什么感觉。他反倒更加在意另一件事: “你方才说是奉命前来…难道,將军已经收到了我们抵达的消息?” “不错。”停云点头,目光却越过彦卿,似有若无地飘向他身后,始终沉默著的白髮青年,“將军大人確已收到消息,並料到列车的贵客们会隨您与景吾阁下一同前来……” “对了,”她话锋一转,状似隨意地问道,“列车是通过玉界门入境的吗?“ “是。” “真是令人惊讶。”停云扇子轻摇,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女子还以为,那扇大门在混乱初起时,便已被系统锁定了呢。” “……” 她们难道要说是星核猎手帮的忙吗? 三月七和星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几分尷尬的神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停云似乎也並不在意他们的回答,她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景吾身上,似乎她的提问对象只针对於眼前的这位青年。 然而景吾只是静静立於原地,对停云的这番试探置若罔闻。 而被无视了的停云,倒也不恼。 她步履轻盈地绕过彦卿和列车眾,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径朝景吾走去: “空间站一別匆匆,妾身一直遗憾未能与阁下好生敘话……”狐人少女於青年面前站定,“今日得见尊顏,倒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柔柔一笑,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是想行礼,但其手指却借著这个动作,似有若无地探向青年怀中的白色幼崽。 “……” 直到这时,景吾才抬眸看她。 那是一双瑰丽而冰冷的血色眼眸。 极致的血色下,你根本无法从中窥见任何情绪。而当你被它注视著时,就仿佛被什么大型猎食者盯上,连骨髓深处都泛起寒意。 但停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容甚至愈发灿烂,宛如於尸骨上绽放的罌粟。 “妾身停云,见过——”她刻意停顿,唇齿间碾磨著那个称谓,“令使阁下。” 空气仿佛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凝滯。 眼见著某人就要碰到他的衣袖,景吾漠然后退半步,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试探,提起另一件事: “他让你过来接人,就没交代些別的?比如——”他声音听不出喜怒,“暗中查探我的状態。” “……阁下说笑了。” 停云见意图落空,眼底不见遗憾,反而兴味更浓。 只不过,她这次没有选择继续靠近,而是优雅地后退两步,恰到好处地拉开了社交距离,语气也恢復了最初的客套与疏离: “停云不过一介小小接渡使,奉命行事罢了,怎能知晓將军和司舵大人的深意呢?” 这番听起来像是推脱的说辞,实则已不动声色地肯定了景吾的猜测,並推波助澜—— 是的,你的怀疑没错。所有知晓你存在的仙舟高层,表面邀请,內里无不在防备。 他们畏惧你的实力,忌惮你的存在,更恐惧你失控可能引发的无法挽回的混乱。 这场看似友好的邀请,从一开始,就是仙舟为你精心准备的交锋与鸿门宴。 “……” 景吾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那目光几乎要穿透这副躯壳,將她的灵魂一道称量。 但狐人少女只是微笑以对,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暗示了什么令人髮指的事情。 “……嗤。” 景吾突然侧头,不再理会停云。 他看向身旁眉梢蹙起的少年,问道:“景元有给你回消息吗?” “消息?” 彦卿正为两人的对话內容感到不適,但尚未等他理清头绪,便被猝然点名。 他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指他之前在列车上发送的那份报告。 少年连忙取出玉兆查看,果然看到了景元的回覆:【待无名客的诸位安排妥当后,带他来神策府见我。】 “他”是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彦卿將內容如实相告。 景吾在默然了片刻后,忽而朝列车眾人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几位,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就先与彦卿告辞了。” “那我们呢?” 完全没察觉到方才暗流汹涌的三月七和星异口同声地问道。 最熟悉罗浮的两人都要离开了,他们三个外来者该如何是好? “几位贵客,怕不是忘了小女子的存在?” 狐人少女適时插话,摺扇轻掩朱唇,眼波流转间带著恰到好处的笑意: “停云既然接下了这份接待的差事,自当尽心尽力。若是怠慢了诸位,让外人误会了罗浮的待客之道,司舵她老人家怕是要怪罪了。” “可是……” 星仍显犹豫。 虽然登上仙舟后接连遭遇变故,但她始终记得卡芙卡透露的星核危机。 若是就此与景吾分別,岂不是与最关键的情报失之交臂? “放心。”景吾敏锐地捕捉到开拓者的顾虑。 他淡淡扫了眼停云,而后解释道:“她会带你们去见驭空。而在你们关心的事上,驭空能提供的帮助,远胜於我。” “阁下说得在理。”停云也顺势接话,“驭空大人执掌天舶司,专司对外事务。诸位若有要事,直接与她商议再合適不过。” 话落,她又话头一转,目光诚挚地望向列车组:“当然,若诸位途中遇到任何麻烦,小女子也定当竭力相助。” “誒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三月七见这位曾经与他们有过交集的官方人员如此热情,秉持著人多力量大的原则,她当即就要將事情和盘托出。 下一秒,就被一直注意著她俩动静的瓦尔特出声打断: “列车確实有些重要信息需要与贵方沟通。” 他扶了扶眼镜,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景吾,而后对停云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有劳停云小姐引荐了。” “诸位恩公太客气了,这不过是分內之事。”停云欠身回礼,侧身让出通道,“前往天舶司的路,还请隨小女子往这边走。” …… 第132章 丹恆下车 双方分道扬鑣。 列车组在停云的带领下,前往天舶司拜会驭空,商议卡芙卡之事。而景吾与彦卿,则径直前往神策府,与景元会面。 但就在他们將要走出星槎海的封锁区域时,彦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眸望向走在前方的景吾,神色不自觉流露出几分迟疑:“將军,那些云骑將士……” 这一路上,他亲眼目睹了多位云骑將士因不明原因墮入魔阴。 虽说景吾总会先他一步出手將人制伏,动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但看著昔日並肩的战友们扭曲的面容,少年的心境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衝击。 此刻,再忆起卡芙卡关於“更多伤亡”的警告,彦卿的脸色愈发凝重。 “他们只是暂时昏迷,后续自有丹鼎司的医士接手,不必过分忧心。” 景吾隨他停下脚步,於意识內调出系统面板。 其上,一直处於紊乱状態的欢愉祝福,也终於是在他的有心梳理下,再度运转。 接著,一缕金色虚焰於他脸侧悄然跃动。那虚焰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覆过他的面容,並在命途之力的加持下,最终凝结成一张毫无纹饰 ,平凡得令人过目即忘的金色面具。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见到景元,知晓他的全局部署。”青年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著几分朦朧的失真感,“以免擅自行动,扰乱了他的谋划。” “嗯……嗯?” 彦卿本来只是出於本能的回应,却在下一秒,看见了景吾的新造型后怔住,瞳孔更是因惊异而微微缩放:“將军,您这是?” “在罗浮,认得这张脸的人太多。”星港的幽光在光洁的金属面具上流转,映出冷冽的辉光,“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我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转身,衣袂在微风中轻扬,目光透过面具的缝隙落在少年身上,带著难得的温柔,“走吧,別让他久等了。” ———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內,姬子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白瓷杯里,咖啡正散发著醇厚的香气。 她望向窗外罗浮的星港轮廓,轻声自语:“算算时间,他们也该离开星港,正式踏上罗浮的土地了……” 她的余光瞥向始终佇立在舷窗边的丹恆,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车?” “什么下车?”正抱著击云枪、望著窗外某处出神的丹恆猛地回神。 “自然是下车……去罗浮,找他们。”姬子轻抿一口咖啡,声音里带著几分揶揄的笑意。 丹恆:“?” 他之前不是明確表示过,因放逐令之故不会踏足罗浮吗? “有人和你说过吗?”姬子放下咖啡杯,唇角泛起一丝真切而温柔的弧度,“你不擅长在亲近之人面前撒谎,丹恆。” “……” “从列车驶入这片星域起,你看向那艘仙舟的眼神,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她微微停顿,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依旧心繫於此,並且早已决定要行动。” 她略带不解地追问:“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不与他们同行?毕竟,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被一纸禁令束缚行动的人。” “……” 丹恆沉默了片刻,终於不再隱瞒,坦言道:“放逐令確实存在。我故意在眾人面前提起,也是为了有一个合理的藉口与他们分开行动。” 他无意识地抚摸著怀中的击云枪,声音低沉:“我的情况……很复杂。单独行动,可以避免將列车组的大家牵扯进更危险的漩涡。” 卡芙卡带来的警告,刃的突然现身,都在他心中敲响了警钟。而队伍中最大的变数——景吾,更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单独行动能给他更多自由探查的空间,也便於在必要时,以“饮月君”的身份,去应对那些可能接踵而至的,源自过往的麻烦。 “我明白了。”姬子轻轻頷首,眼中带著理解与支持,“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列车永远是你的后盾。” 丹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他最后望了一眼窗外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仙舟景致,深吸一口气,转身毅然走向列车出口。 那道青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星港错综复杂的通道阴影中。 这时,帕姆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她的身边,仰头询问,长耳朵微微晃动:“姬子乘客是在担心丹恆乘客在此站下车吗帕?” 姬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轻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浩瀚无垠的星海,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座正暗流涌动的仙舟巨舰。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他们此行,无论选择何种道路,最终都能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唔…”帕姆歪著头,不太明白姬子话语中的全部深意,但还是贴心地为她续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然后,列车长看著空荡了许多的观景车厢,小声嘀咕:“希望大家都平安回来帕……” …… …… (ps: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133章 见景元 彦卿抱著剑,独自一人踏入神策府。 守门的云骑士兵见到熟悉的身影,笑著打趣:“彦卿小哥,好久不见啊!是不是又被將军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然而,平日里总会热情回应的少年,这次却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后便径直越过门廊。 这不禁让那云骑困惑挠头。 他侧头对同伴小声嘀咕:“彦小兄弟今天怎么这么冷淡?莫不是任务不顺?” 同伴则给了他一个白眼,没说话。 废话,人家彦卿小哥看起来再怎么年轻好说话,那也是实打实的上级。工作执勤期间和自家上级閒聊……亏他想得出来! 步入神策府內,古韵与科技在此完美交融。 威严的石狮雕像分立两侧,地面上投影出的赛博棋盘流转著幽蓝光芒。 而在大殿尽头的案牘后,那位白髮將军正支著额角闭目小憩,堆积如山的文牘几乎要將他的身影淹没。 见此一幕,彦卿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回来了?” 青鏃恰好抱著一摞公文从侧厅转出,见到佇立在不远处的少年微微一怔。 “此行可还顺利?”她上前关心道。 但少年却没有立刻回应她的关心。反而压低声音,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他有多久没休息了?”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上首的景元身上。 “自你离府后,公务便堆积如山。將军一直忙於处理,具体何时歇息……我也不清楚。” 青鏃虽诧异於眼前少年不同以往的性子,但她还是回答了问题。她忧心望向案牘后的身影,忍不住嘆息道: “也不知这些琐事何时是个头,將军何时才能真正安心歇息片刻。” “会有机会的。” 彦卿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怀中剑柄,却又在触及冰凉剑鞘时顿了顿。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將手中长剑递给青鏃,拜託道:“还请青鏃姑娘帮我看顾片刻。” 青鏃:“?” 青鏃茫然接过长剑,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强烈的违和感——嗜剑如命的彦卿,竟会主动將剑交予他人保管?这小傢伙不会是外出一趟,受了什么刺激吧? 青鏃正欲开口细问,上首却传来慵懒的嗓音:“青鏃,你先去歇息吧。” 案牘后,不知何时醒来的景元正支著下頜,眼眸含笑地向他们这里看来:“我確实有些事要与他单独商议。” “……是。” 儘管满腹疑虑,青鏃还是先抱著那把剑,躬身退下了。 厅中只剩二人相对,空气却仿佛凝滯,唯有棋盘流转的微光映照在彼此眼中,似有千般试探在无声中进行。 “將军——” 终究是年少者先开口。 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步履轻快地踏过地面流转的星图,径直走向案前:“许久未见,近日可还安好?” “我好与不好,你能不清楚?”景元挑眉打量著走到近前的少年,唇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过一段时日不见,你身上的变化著实令我惊讶。” “惊讶吗?”少年在桌案前站定,目光扫过堆积的公文,在其中某卷上停留,“我看將军倒是接受得很坦然。” 他伸手欲取那捲文书,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手腕。 那力道不大,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还在这儿呢…”景元声音传来,他的笑容依旧和煦,眼底却不见暖意,“你就这么直接拿,不太合適吧?” “我在將军面前,何必拘礼?” 少年笑靨灿烂,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你还真是……连性子都懒得遮掩了?” 景元倾身靠近,神色温柔,眸光却是骤然沉凝,语气也迅速转冷:“既如此——那就別用这张脸和我说话!” “誒呀,將军这是何意?” 少年故作不解地歪头,似是对景元的突然发难感到困惑。 但景元显然没准备继续惯著他。 “……我本不想將场面闹得太难看。”他指尖微微收紧,声音好似染上了嘆息,“可总有人不愿消停。” 话音未落,巡猎的力量已在掌心凝聚,直取对方面门! 然而,就在巡猎之力將要触及眼前之人的瞬间,“彦卿”周身却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波纹—— 欢愉祝福维持的偽装在同等层次的力量衝击下碎裂,当偽装褪去,站在原地的已是另一个身影。 相同的白髮,相似的容顏,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眸与周身截然不同的气质,昭示著全然不同的存在。 景元凝视著眼前这个除瞳色外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青年,声音冰冷: “彦卿呢?” “自然是平安送回去了。” 彦卿,或者说是化作彦卿模样的景吾,他淡定地掸了掸衣袖,语气轻鬆: “我见那孩子一路忧心忡忡,接下的事情又多有复杂,还是让他早些休息为妙,就別蹚这趟浑水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安静在青鏃怀中呆著的长剑,也在其震惊错愕的目光注视下,便作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幼崽。 熟悉的模样,和部分过往记忆涌上心头,这名狐人策士几乎是失声惊呼: “朔雪?!” 第134章 委託 “没想到景元將军口中的贵客,竟是星穹列车的诸位……” 天舶司內,驭空从堆积的公务中抬眸,对来访的列车组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她穿过周遭往来的忙碌人群,来到近前,语气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若在平日,我该亲自接待各诸位,只可惜近日罗浮出了些小状况,实在抽不开身。” “多谢司舵的心意。”面对这份带著官腔的客套,瓦尔特上前一步,自觉担起交流重任,“只是,我们此行並非为了观光而来。” “哦?”驭空微微一怔。显然,即便繁忙如她,也未能从景元那儿得知全部因果。 瓦尔特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反应,当即就把卡芙卡来访,以及她在列车上留下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而驭空在听完后,原本平和的神情间,也多了几分慎重。只不过,当她结束沉默,再次看向列车几人时,率先说出的却是感谢和婉拒的话语: “星核猎手之事,我谨代表罗浮谢过诸位告知。只不过,星核乃罗浮內部事务,不必劳烦星穹列车的诸位掛怀。” “啊?” 被拒绝参与调查的选项,完全出乎了三月七和星的预料。她们愣在原地,对视一眼,又齐刷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瓦尔特,活像两个等著大人拿主意的孩子。 瓦尔特也是蹙眉。他看向驭空,语气沉凝:“星核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 “我明白。”驭空却是声音温和地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星核確实危险,但罗浮也有自己的应对之法。” “至於你们所说的星核猎手……”她话锋一转,乾脆避开了核心话题,“长乐天景色宜人,诸位不妨放鬆心情,好好游玩一番。” “总觉得咱们被当成小孩子打发了。” 听见驭空的这番回復,三月七忍不住凑到星耳边小声嘀咕。而星也深有同感地点头,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但也就在现场气氛陷入僵持之际,一道熟悉的投影突然在厅中显现—— “诸位在罗浮可还习惯?” 白髮金眸的人影,双手抱臂,嘴角擎著一抹惯常的慵懒笑意,与眾人打著招呼。 “景吾?不对……” 开拓者先是诧异於熟人的出场方式,但在她看清了那身將军服饰后,便迅速意识到了,眼前这位並不是之前与她们一同冒险的伙伴,而是—— “你是那位神策將军,景元!” “没想到景元的姓名竟已为小友知晓。”神策將军含笑看来,眉眼温和,“如此…倒省了自我介绍的功夫。” 即便容貌与景吾相似,可他身上那股平和从容的气度,仍能让人清晰辨出他们的不同。 但—— 这並不妨碍社交恐怖分子星,在这位“熟人脸”面前,暴露本性: “罗浮风景好,人也热情,就是你们的司舵大人,好像不太欢迎列车的到来。” 开拓者:阴阳怪气,她是专业的! “哈哈,驭空司舵这也是职责所在。”景元眸光扫过面露无奈的驭空,眼里染上几分打趣的意味。 但隨即,他又摆正神色,同列车组解释: “星核毕竟是罗浮私事,贸然介入第三方势力,恐会落人话柄。况且——”他话锋微沉,添了丝凝重,“星核猎手立场不明,我们无法確定,列车的帮助会不会也成了他们计划里的一环。” “那……”三月七迟疑询问,“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三月姑娘何出此言?” 景元看向三月七,眼中染上诧异。 “直觉啦…”在景元的目光注视下,三月小姐不好意思地挠脑袋,“自从身边多了个心眼贼多的同伴后,总觉得像你们这些聪明人都是走一步算百步的。” “……你说的同伴,是指景吾吧?” 景元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尾音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复杂。 “对啊!”三月七坦然点头,“你跟他长得这么像,性格应该也差不离吧……对了!景吾和彦卿之前说去找你了,他俩人呢?” “……” 一个问题,就让向来话不落地的神策將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他这反常的反应,也让瓦尔特心头一凛。 他上前一步,忍不住追问道:“景元將军,是不是景吾那里出了状况?” 景元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话锋一转:“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想拜託诸位帮个忙。” “帮忙?”星挑眉叉腰,语带揶揄,“刚才不还说是罗浮內部事物吗?” “此一时,彼一时。星核牵扯罗浮不好假手他人,但眼下之事……”景元轻轻嘆息,语气诚恳又带著恰到好处的奉承:“星穹列车游歷诸天,见多识广,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远非罗浮寻常士卒可比。眼下此事棘手,非诸位无名客不能及。” “誒呀,將军你这话说的……” 一番话说得星和三月七瞬间挺直腰板,先前的这点小芥蒂早就拋到了脑后,连委託內容都没细问,就拍著胸脯保证:“交给我们吧!”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瓦尔特:“……” 算了,反正一开始也是准备来帮忙的,至於帮忙的內容具体是什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妙极!”景元得到了列车的答覆,眼眸当即亮了亮。他抬手做出请的手势,“此地人多眼杂,还请移步详谈。” 第135章 寻人 “將军有何委託,但说无妨。” 待眾人寻到一处僻静角落,瓦尔特率先开口,开门见山。 景元闻言,目光扫过几人,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我想拜託诸位帮忙寻找景吾的踪跡。” “找景吾?”三月七这才想起之前被岔开的话题,她眼里满是疑惑,“他不是和彦卿一起去见你了吗?怎么还需要特意委託我们寻人?” “他……”景元揉了揉眉心,似是斟酌著措辞,最后还是在列车几人催促的目光下,道出实情,“他打晕了彦卿,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三月七震惊地瞪大眼睛,连带著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嗯…他那时不时发疯的病情还没稳定吗?”星也是小声吐槽,“这次居然连彦卿都遭殃了?” “更令人担忧的是,他很可能已与星核猎手取得联繫。”景元接著补充,声音也沉了下来,眼底更是掠过一丝凝重,“我们通过玉兆截获了他与银狼的通讯记录——根据诸位提供的信息,他应当是在你们与卡芙卡接触期间,和星核猎手搭上了线。” “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三月七立刻进入侦探模式,单手托著下巴作沉思状,“他不会想来一场雅利洛2.0……唔?唔唔!” “闭嘴三月!我不允许你在这儿立flag!” 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三月七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糟心的话来。 瓦尔特无视了两人的嬉闹,他看向景元,目露探究,“以仙舟的追踪手段,难道无法探查到他的踪跡?若是连罗浮都束手无策,將军又为何认为我们能做到?” “我们並非找不到,只是追踪需要时间。”景元无奈地嘆了口气,“而现在的罗浮,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或许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我委託诸位,一是因为你们曾与他同行,对他的行事风格更为了解。二来,则是与星核猎手有关。” “怎么又扯上星核猎手了?”三月七扒开星的手,忍不住吐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就不能简单直接一点吗?” “確实如此。”景元朝她温和一笑,“星核猎手目的不明,他们的出现,更是给罗浮带来了太多变数。我们必须儘快掌握他们的动向,以免节外生枝。” “你是怀疑……景吾此刻很可能与星核猎手在一起?”瓦尔特瞬间捕捉到话里的关键,抬眼看向景元。 “瓦尔特先生实乃我知音也。”景元讚许点头,“他在列车上的那则通讯,確实令我有所怀疑,但目前尚无法定论。” “所以,找景吾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让我们帮忙確认,他和星核猎手之间的联繫?”星迅速理清了对话的重点,开口总结道。 景元但笑不语。 “好吧,好吧!”终於听明白了这场委託的真正目的,三月七双手叉腰,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谁让本姑娘人美心善,乐於助人呢?这忙我们帮了!” “三月姑娘真是深明大义。” 景元当即露出笑容,他转而看向瓦尔特,语气郑重道: “我这就授予诸位在仙舟便宜行事的权限。稍后驭空会將相关情报悉数告知。列车滯留罗浮期间,若有需要天舶司或云骑军协助之处,也请不必客气。” “府上还有其他公务尚待处理…”说著他微微前倾身体,对著几人含笑致意,“这次,就有劳诸位了。” 话落,他最后朝几人頷首一笑,投影便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 待手续交接完毕,几人离开天舶司后,三月七忍不住嘀咕:“虽然事情谈得很顺利,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星也跟著嘆了口气:“我们好像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件事確实有些奇怪。”不等两人询问,瓦尔特就接著分析道,“景吾能在仙舟的眼皮底下打晕彦卿消失,这绝非失控那么简单,更別提他与银狼的通讯……这更像是在谋划著名什么,不想让彦卿参与的事情。” “此外,这位景元將军拜託我们寻人,却又没有进一步的时间要求,这看似著急的委託,却更像是一种形式上的敷衍……” 瓦尔特越说,眉头便蹙的越紧,总觉得有什么细节方面的东西被他给忽略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说实话,三月七其实没听懂瓦尔特的分析,只知道这件事情比较麻烦。 於是,她直接询问起接下来的计划。 “走一步看一步吧。”瓦尔特沉声道。 目前来看,仙舟这件事远比他预想的复杂。 而且——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陡然在迎面走来的停云身上顿住——等等!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女子已从司舵大人那里得知了诸位的事情。恰好今日无事,愿做此行嚮导,尽力协助诸位完成委託。” 只见她的笑容明媚,声音清脆,面上全然看不出对仙舟当前局势的担忧。 …… 与此同时,神策府內。 景元刚將神思从投影中收回,抬眼便见符玄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 “你又擅作主张!” “符卿何出此言?”景元摆出一副无辜模样。 “你,你竟然装傻!”符玄气得跺脚,“你不仅放任那个立场不明的同位体在仙舟乱晃,还將如此重要的寻人事宜交给外人处理!” “將军,你究竟在作何打算?!” “哎呀,符卿,消消火。”景元不紧不慢地倒了杯热茶递到符玄面前,语气温和,“先喝口茶,慢慢说。” 符玄还在气头上,別过脸,没去接那杯茶。 景元见此,笑了笑,也不恼。 他將茶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自顾自解释:“其一,並非我故意放他离开。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若执意要走,我也难以阻拦。” “其二,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景元摆正神色,“如今罗浮形势紧张,我无法將全部精力投入寻人。而他若存心隱匿,寻常手段也难以追踪……” “但无名客不同。”他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深意,“无名客与星核猎手之间,明显有著我们尚未理清的联繫。让他们介入,或许能从星核猎手这条线,挖出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从而得到意外收穫。” “你……罢了。” 符玄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毕竟事已至此,再如何爭辩也已没了意义。 她拿起桌案上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时,语气染上几分彆扭:“將军下次若再有这等谋划,还请提前知会本座一声。即便仙舟诸务繁杂,本座也不是不能为你抽出时间,卜占吉凶,规避风险。” “是是是,往后定当提前与符卿商议。” 景元笑著送离符玄,神策府內重新归於安静。 他这才有功夫缓缓坐下,指尖轻叩桌案,脑海中回想起之前与景吾碰面的零星片段,眼底倒映出复杂的情绪。 第136章 再见 “我本不打算来见你……” 青年站在流光棋盘的另一端,低沉暗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內显得格外清晰。 “但思来想去,若就此避而不见,终究会留下遗憾。”他抬眸,猩红的眼眸中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所以,我来了。” “……” 景元静坐案前,指节无意识叩击著桌面,目光凝视著眼前这个与自己容貌相仿却气质迥异的来客,神色不虞。 “別担心,彦卿那孩子没事。”景吾见此,颇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雅利洛一行於他损耗颇大,我只是暂时將他击晕,让他在家中安心休息上一阵子。” 景元神色稍缓,但目光依旧冷冽。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景吾倒也不在意景元的这点“小意见”,他语调忽然变得轻快,面上更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狡黠神色,“希望你能喜欢,顺便照顾好它。” “礼物?你是指星核吗?”景元终於开口,只是声音里还带著些若有似无的讥誚,“那我確实是需要好生『照料』一番了。” 他缓缓起身,鎏金眼眸紧紧锁定对面之人,脚下一步步逼近,带来恍若实质的压迫感。 但景吾却对此视若无睹。 “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撇撇嘴,眼中展露出几分以假乱真的委屈神色:“我怎会在罗浮用星核胡来?” “再说——”他刻意拖长语调,“那东西已经碎了。” 碎了? 景元脚步猛然顿住。 他倏然抬首,眼中难掩错愕。 星核不正是这傢伙的目標吗?它竟然能被摧毁?这怎么可能?! “我骗你做什么?这没有意义。”青年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心中所想,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於我而言,星核只是力量的载体,而不是计划的必需品。你既然不喜欢,那我也没有將它带来惹你不快的理由。” “所以,现在——”他眉眼弯弯,似在邀功,又似诱哄,“你完全不必担心会有第二枚星核突然冒出来,搅乱你的计划了……” 所以,休息一会儿吧。 景吾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 我出现的本意,可不是让你更加劳累的。 “……” “我们不妨暂时將星核之事搁置,聊些別的。” 不知是景元敏锐察觉了对面之人的心思,还是青年良好的態度起到了作用,他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然缓和了不少。 “偽装成彦卿的模样,独自来见我——所为何事?”他问道,“是有重要的情报需要传递,还是有不便开口之事,要委託於我?” “……都不是。”片刻的沉默后,景吾迎著来人探究的视线,坦然开口,“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仅此而已。” “……” 殿內一时陷入沉寂。 良久,景元轻嘆一声,语气中染上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既如此,你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偽装?我当初便曾邀请过你,不是吗?” “不,这很有必要。”景吾的话语清晰且篤定,细思之下,却又好似暗藏玄机,“我的存在,除却眼下知情的几人,不宜让更多人知晓。否则……日后会很麻烦。” 麻烦?为什么? 因为…云骑將军的同位体身份? 思绪转回当下,景元指尖轻叩案几,发出篤篤的声响。 宇宙浩瀚,仙舟千年岁月里什么风浪和事情没经歷过?为何要因“同位体”这一点小事而隱瞒? 他的目的,绝对不只是隱藏身份这么简单。 他……究竟想做什么? 景元眸色渐深,之后的回忆如潮水般再度涌来——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糟糕。” 殿內的气氛,因为方才的对话,再度凝滯。 景元已离开桌案,站至青年面前。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面前之人却不为所动。 他只是平静地回望过来,血色眼眸中映照出鎏金色的残影。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之前通讯时尚不真切,此刻面对面,才清晰感知到青年周身的气息何等驳杂。 毁灭、欢愉、虚无,甚至是丰饶……唯独最初,也是纯粹的那份巡猎命途,已然淡薄到几乎难以察觉。 “既然来了,总该给我一个交代。” 不待景吾构思好搪塞之词,景元便抢先一步,堵死了他的所有退路:“別用『一切正常』来糊弄我。我虽不復年少,但还没到老眼昏的地步。” “真是的……”青年將滑至唇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化作一声轻笑:“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猜不到吗?” “……” 景元沉默地凝视著他。 即便是同一个人,也难有完全一致的思绪,何况他们歷经了截然不同的未来…… 他的目光在景吾那双猩红的眼眸上停留片刻,最终化作一道嘆息:“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相互纠缠,编织成网。我如今……竟也有些看不透你了。 “既然无法探知,那便不必徒费心力。”景吾也跟著嘆气,“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一切。” 他言罢,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动作。 他垂眸,看向自己被对方牢牢握住的手腕,面上终於露出了意料之外的神情:“你还有事?” “来都来了……”景元眼底的温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冰寒,“你以为,我会放任一个立场不明的『危险人物』,轻易离开?” “是吗?可我还以为,雅利洛那则通讯,已经让我们达成了默契。” 景吾动作被阻,他索性也不再试图离开,反而好整以暇地回望景元,好奇他接下来的举动。 “那是在我亲眼见到你之前!”景元眸光认真,神色凝重,“就凭你现在的状態,我完全有理由將你羈押入幽囚狱!” 这人身上外溢的毁灭气息,不是本人濒临失控,便是懒得在他面前掩饰。而无论哪种,都算得上是在他的雷区蹦迪,挑战他那自见面后,一降再降的底线! “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了想要逮捕我了?”然而,面对神策將军那迫人的威压,景吾却不退反进。 他反手扣住景元手腕,歪头露出一抹糅杂著蛊惑与危险的笑容:“那么,將军。我就站在这里,你当真能擒住我,囚禁我吗?” “……” 景元沉默著,没有进一步动作。 两人的手腕交握,气息交织,一时陷入了短暂而紧绷的僵持。 “哈,哈哈……”景吾突然低笑出声,打破了这份凝滯,“好了好了,你我之间,何必闹得如此剑拔弩张?” 他抬手,带著笑意,一根一根拨开景元禁錮他的手指,语气温和,却是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就直言吧……你今天留不住我,也阻止不了我。”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似是疲惫,又好似对耽搁的时间感到不耐:“景元,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你不必插手,我自会处理。” 一边说著,他一边转身,更是坦然地將他的后背空门暴露在了景元的目光之中。 “对了,景元……” 满室寂静中,白髮青年的身形骤然顿住。 他侧过身,在周边愈发剧烈的空间波动中回首,金色虚焰凝成的面具缓缓覆上他的面容,尚未被完全遮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高兴能见到如此完好的你,我亲爱的半身~”他眼眸弯起,似愉悦,似戏謔,“再见,亦或……再也不见。” “再见?” 思绪自回忆中抽离,景元轻声呢喃著,目光落在手中卷宗之上。其上赫然是关於星核猎手刃自幽囚狱脱逃的急报。 那一瞬,他那纯粹的鎏金眼眸中,染上暗芒。 “我们定会再见的,景…无!” 第137章 琼实鸟串 金人巷的喧囂顺著风袭来,叫卖声、嬉闹声皆揉入罗浮特有的烟火气中漫过长街。 一名身著白袍的青年人影缓步走在人群之中。他身形挺拔,风姿绰约,兜帽却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段苍白的下頜,与周遭往来的人群格格不入。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这般迥异的装扮走在街上,却无一人感到好奇,或是向他投来注视。就好似他们之间存在著一道看不见,却切实存在的壁垒,將他们划分在了两个世界。 “劳烦,一份琼实鸟串。” 白袍人影在一家摊位前停下脚步。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飘渺,语气却透著几分熟稔,仿佛他已將此话说过了千百次。 摊主是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 她先是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客人怔了怔,但在反应过来后,便又动作麻利地包装好小吃,递了过去:“客官眼光真好!我家的罗浮小吃可都是祖传的方子,吃过的人没一个说不好的!” 说罢,或许是正好没人。她在打量了来人两眼后,又笑著搭话:“我看您面生,是第一次来金人巷?” “不是。” 青年接过小吃,指尖在触到竹籤的温度时,眼底掠过一丝恍惚——虽然这份及淡的情绪很快便又消散了个乾净。但他还是在顿了顿后,补充道:“我多年前曾来过,只是…记不太清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女子嘆了口,“多年前的金人巷才叫热闹呢!前头的茶楼天天有人说书唱曲,后头的渡口货物往来络绎不绝。不像现在……”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一声不吭的客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后知后觉道:“誒呀,您瞧我,一不留神就多说了些……不提这些扫兴的了,您请慢用。” 白袍人没接话,巷子里的风卷著远处的喧囂过来,他握著竹籤的手指紧了紧,良久才开口:“多少钱?” 別误会,他询问的是琼实鸟串的价格。 “说出来可能不信。我一看客官您呀,就感到亲切。”女子摆摆手,笑得爽朗,“难得遇上个合眼缘的,这份送你了,就当我今天开张的彩头,祝客官罗浮游玩顺遂!” “这怎么行。”青年的语气染上明显的不赞同,他抬手就欲將钱幣送上。 恰在此时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突然横在两人中间,指尖更是夹著几枚锋鏑。 “这份我请了。” 女子的声音带著几分慵懒隨意,两人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散发著蛊惑笑意的紫红色眼眸。 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没做任何偽装。一头紫红色的长髮松松扎在脑后,同色系的全包手套衬得手腕愈发纤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偏偏她又神色坦然,仿佛站在这儿的,不是什么被罗浮通缉的要犯,而是一位来此逛街的寻常旅客。 “景吾阁下,又见面了~”卡芙卡挑眉,目光扫过景吾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容,语气揶揄,“在自家地盘还裹得这么严实……怎么,怕被认出来?” “確实如此。”身份被挑明,景吾也懒得再做遮掩。他先是在商贩警惕的目光中摘下兜帽,淡定咬了口手中小吃,这才反唇相讥道,“毕竟不是谁都能如星核猎手这般,在被全城通缉的情况下,依旧悠閒逛街,替人付帐的。” 没有了兜帽遮掩,青年一头標誌性的蓬鬆白髮,便自然而然地暴露在了旁人眼前。即便有金色面具遮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但那通身的出尘气质,依旧让售卖小吃的商贩,渐渐睁大了双眼。 “客,客官,您与景元將军……” “嘘——” 不待商贩將心中堆积的困惑问出,卡芙卡便率先一步走至女人面前。 她指尖微抬,眉眼弯弯,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光晕,声音更是在言灵的加持下,变得轻柔和煦:“刚才的这位客人没有来过你的摊位,你也没有见过我们…记住了吗?” 商贩的目光瞬间变得茫然,像被抽走了魂魄,片刻后,她才愣愣地点头,机械性地重复:“是…是,我今天没见过任何人,没见过……” 技能散去,卡芙卡收回手,转头看向景吾,笑容里多了几分认真:“有时间吗?聊聊?” 景吾盯著她看了片刻,没说话,只是低头咬著手中小吃。清甜的口感於舌尖绽开,似乎要与记忆里的过去重叠,却又始终隔著什么,如云如雾探不真切。 最后,他放弃了继续回忆,手中虚焰燃起將剩下的竹籤烧尽。这才朝著卡芙卡淡淡頷首:“也好,走吧。” 下一瞬,他周遭始终若隱若现的灰白雾气涌出,它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將两人的身影吞没。 待雾气散去时,金人巷已没了白袍青年与黑衣女子的身影,唯有摊位上的几枚锋鏑还在日头下发著的光,仿佛刚才的交流,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 “你去见过他了?” 迴星港內,云骑士兵的身影在货箱间巡逻,好似下一秒就將发现这两位通缉要犯。然而,这一切不稳定因素,皆被一层如纱如雾般的灰白雾气阻隔在外。 卡芙卡的目光,自这些仅有少数人能察觉到的雾气上收回。她再次看向面前沉默不语的青年时,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探究:“结果如何?可曾如你所愿?” “……” 景吾站在星港栏杆的边缘,白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苍白到透明的指尖。他没回话,只是静静望向不远处的云骑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卡芙卡颇感诧异地挑了挑眉:“看你这反应,莫不是不欢而散?” 她还以为,他与那位神策將军的相性会很好呢。 “不,你误会了。”景吾终於开口,只是目光依旧没有落到卡芙卡的身上,声音更是显得有些冷淡,“我们只是理念上存在著些许差异,整体而言……我们聊的很愉快。” “是嘛?” 卡芙卡倒也不在意这人口中的些许差异,究存在著多少水分。她只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引出自己想要的话题: “他毕竟是仙舟罗浮的云骑將军,守护罗浮的安危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任何私情皆需为公务让路。”她目光落在景吾身上,话锋一转,显得意味深长:“反倒是你——如今的你,当真做好了与仙舟联盟决裂的打算?”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绷紧。周边环境更是安静地落针可闻,连那些无声流动的灰白雾气,都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扼住而静止。 景吾终於將视线从远处收回。 他转而看向卡芙卡,眼底深处有一抹红芒悄然亮起,像压抑到极致的火焰,带著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疯狂。 “別激动。”卡芙卡轻笑出声,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只是將最糟糕的可能性,提前放在了你的面前。” “无论如何逃避,我们终须面对,不是吗?” “……” 灰白雾气猛地翻腾了片刻,后又渐渐平息下去,青年过於平静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飘渺而不可寻: “我已经歷过终局,再走一次旧路又有何妨?”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不远处巡逻的云骑士兵,声音轻浅如呢喃,“只要……他们能平安。” 只要他在乎的人、物,以及那个尚且“纯粹”的景元,能避开自己记忆里的糟糕未来,过程曲折些,他不在乎。 卡芙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层言外之意。 这位老练的,总是游走於剧本之间,安排他人命运的猎手,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生出了切切实实的“好奇”情绪。 “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忍不住问出口。 而景吾却只是冷淡看了她一眼,直白道:“这不重要。” 他的过去皆归於虚无,无关紧要,也无需向他人提起。重要的是——现在! 现在的他,绝不会允许那个充斥著毁灭的糟糕未来,在这个尚且“新生”的世界里重蹈覆辙。 “好吧,这不重要。” 卡芙卡察觉到了青年话语里的不容置疑。 她耸耸肩,收起了那点转瞬即逝的好奇,重新换上漫不经心的笑容。 “让我们来聊点当下重要的事吧。”她后退一步,姿態放鬆地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之上,聊起此行的真正目的:“我需要你助我入幽囚狱…带出阿刃!” 第138章 清醒坠落 罗浮,迴星港。 “她的气息……消失了?” 停云看著眼前这只不停嗅闻地面,却又始终在原地打转的諦听,面露为难。 “难道卡芙卡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藉助气味追踪她?”三月七对此做出推测。 自天舶司离开后,他们一行人便藉助諦听的嗅觉,一路追踪卡芙卡的气息来到迴星港,却在此处彻底失去了线索。 “当猎物的气息突然消失,猎手就该提高警惕了——”一道慵懒中带著笑意的女声悠然响起,“因为,这往往意味著追猎关係即將逆转。” 眾人驀然回首,就见一紫红长发的女子正斜倚在货柜旁,姿態閒適得仿佛在自家园散步。 而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心惊的,则是数名全副武装的云骑士卒就站在她身侧,却对她的出现视若无睹。 “又见面了,列车的各位。” 她双臂环抱,含笑看来,眼中揉杂著某种好似要將人溺毙进去的温柔。只可惜,她如此温和友好的做派,却只得到了小姑娘的一声惊呼:“卡芙卡!你竟然会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停云的声音也跟著响起。 她目光扫过那些神情恍惚的云骑,语气焦急,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们啊……”面对询问,卡芙卡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云骑周身那层唯有她可见的灰白雾气,隨即若无其事地勾起唇角,將责任揽下,“一点小小的言语暗示罢了,不值一提。” “卡芙卡,你既然会主动现身,那便是有沟通交流的意愿。”瓦尔特无意周旋,他直接略过了这些计划外的话题,单刀直入道:“景吾呢?他没和你一起?” “哦?这话倒是有意思。”卡芙卡指尖轻点下頜,眼波流转间染上几分玩味,“诸位费劲心思,好不容易循著气味找到了我。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在问另一个人的下落吗?” “没想到…星核猎手竟也有被人忽视的一天。”她眉眼弯弯,语气更是意味深长。 “女士此言差矣。”停云突然在这时插入对话,“事实上,身为通缉要犯的星核猎手,同样在这场狩猎的范围之內。” 她“唰”的一声展开摺扇,掩唇轻笑道:“太卜司已破译了你们与那位阁下的联络信息,即使我们找寻不到那位阁下的踪跡,通过你,也足矣凭藉大衍穷观阵获得线索了。” “是么?”卡芙卡挑眉。 “您试试便知。” 两位女子相视而笑,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的锋芒於暗处较量,惹得在旁观战的星核精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想抓住我吗?” 卡芙卡虽然分心应付停云,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星的打量。她温柔的眸光如蛛网般缠绕而来,其中的宠溺却是不加掩饰: “那就来试试看——” 试著,来抓住我吧。 话音刚落,她已轻盈跃上货柜顶端,只留给眾人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和隨风飘来的轻笑: “我会在前面等著你们~” “嘶…好蛊!”直面卡芙卡的柔情暴击,星在盯著那道倩影怔愣了片刻后,才呢喃喃评价。 “喂!”三月七无语。 搞清楚,那可是他们的追击对象!你这一副要投敌的姿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星:(^~^;)ゞ “你……算了算了。”三月七摆手揭过这茬,看向更加靠谱的杨叔,“我们是要继续追吗?” 瓦尔特没有立刻给出回復。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些没有任何动静的云骑身上,眉梢蹙起。 他最初以为这些云骑的异常,是卡芙卡用言灵操控的结果。但她这次离开却没有用这些被言灵操纵的傀儡对他们发起攻击,拖延时间……或许,他的猜测出现了失误,造成这些云骑异常的另有它因。 不过,他们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追上卡芙卡,问出景吾的下落,其他的优先级都可以往后排。 思及此,他也不再纠结,视线重新落回身边的两小只身上,给出答覆:“追。” “那我们可得快些了。”待几人做出决定后,停云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卡芙卡如今刻意隱匿气息,没了諦听的帮助,我们很容易跟丟的。” “啊!你不早说!”三月七发出懊恼的声音,“趁那个女人还没走远,我们快点!” 於是,迴星港的热闹隨著列车组与卡芙卡的追逐渐渐远去。 停云作为最后一个自云骑身旁经过的路人,她眸光在掠过他们的头盔时,不经意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最后,只剩下的几名云骑士兵,如失魂了般孤零零站在那,好似一座座静默佇立的雕塑。 “……” “这是…发现了?” 阴影中,一道身披白袍,脸戴面具的修长身影悄然显现,灰白雾气如活物般在他周身流转,將一切可能泄露行踪的线索悄然抹去。 “不过,无所谓。” 人影停在几名仍处於恍惚状態的云骑面前,眸光在他们空洞的眼神上停顿片刻,而后抬手轻挥,那些之前悄然覆在他们眼底、干扰感知的雾气,便如潮水般退回他掌心,消散无踪。 再然后—— “唔……奇怪,我刚才是怎么了?” 最先清醒的士兵晃了晃脑袋,抬手按住发胀发酸的太阳穴,对自己刚才浑浑噩噩的状態感到困惑。 “什么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在这儿执勤吗?”旁边,稍晚些醒来的同伴却是一脸茫然,他对刚才的变故毫无察觉,“你是不是太累了,走神了?” “或许吧。”最初开口的士兵细想片刻,却什么都记不起来,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將这异常归咎於连日执勤的疲惫,“也不知道这轮班倒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感觉我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不远处重新隱匿的景吾耳中。 他指尖微动,身边一直期期艾艾,却始终被他防备著,难以靠近他身体的灰白雾气,便自发凝成了一缕细若游丝的形態,飘入他的掌心。 欢愉欺骗感官,虚无擦去情绪,这因命途暴动而意外得来的產物,不仅能让他在仙舟的眼皮底下藏身,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他人的认知,甚至在他技能解除之后,除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恍惚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副作用。 “虽然不知道对令使级別的人物能不能奏效,但——应付一些普通人倒是够了。” 有了这次测试得到的结果,他之后计划也就不必如最开始设想的那般大动兵戈了。 而景元——青年面具下的眸光暗了暗——他应该也能放心些了吧。 “意外好用的能力。”他最终点评,“只是…太耗费心神了。” 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青年身上那原本还算开心的情绪,又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景吾能感觉到,自己每多动用一分虚无命途的力量,灵魂深处的那股撕扯感便会加重一分。 身为“人”的情感在慢慢褪色,可重回罗浮故土,记忆里那些关於云骑,关於景元,关於毁灭的执念又在不断加深。 已经將过去那些偏激情感剥离的他,本该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布局,却又还是在再次踏入这片土地之后,忍不住地深陷其中,擅自去追寻一些不必要的过往痕跡—— “我在失控……”他呢喃道。 无序,混乱,游走在失控的边缘,却又因残存的良知,死死守著最后一道底线。 但他有预感,若自己再这么放肆下去,不加克制,终有一日,自己会沦为被目的驱使的傀儡。方才,他能毫不犹豫地在云骑身上测试灰雾能力,甚至没考虑过是否会对他们的精神造成损伤……这就是最危险的徵兆! “我……在清醒著坠落。”他得出结论。 灰白雾气在他身侧翻涌起来,像是感应到他內心的波动,隱隱透出几分噬人的戾气。 而站在雾气中心的青年却面无表情,思绪在片刻的走神中飘得很远——他想起了雅利洛上的对峙,想起了某只时不时在他面前蹦躂刷著存在感的雪狮,想起了景元那双带著探究与警惕的鎏金眼眸…… 直到一阵轻微的震动从掌心传来,他这才回神低头,看向他从卡芙卡那里拿到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银狼:(此条转自卡芙卡)记住我们的约定,別忘了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