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丧尸囤货囤到七零,随军住大院》 第1章 小丧尸囤货囤到七零了 “这姑娘刚才在水里泡了好久,只怕是没气儿了……” “头还给磕了个大包,都流血了!周团,这咋办呢?” “人没死,还有一口气,你让开一下,准备做人工呼吸。” … 姜云熙的意识刚恢復,就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是听的不是很清晰。 紧接著,她感觉到一个温热且软软的东西覆在自己的唇上。 有点像她吃过的肉嘎嘎。 姜云熙在末世当了很久的丧尸,每天对吃的需求量很大,现在有一块肉主动往她嘴上凑,於是她下意识的张嘴一咬。 “嘶……”周衡猝不及防,被小姑娘一口叼住,闷哼了一声,紧急撤回了一张嘴。 到嘴的肉没了,姜云熙也睁开了眼。 看见面前一个陌生男人,他浑身湿透,发尖上还滴著水,沿著他稜角分明的脸颊滴落,身上的一件军绿色短袖因为浸湿而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他胸肌和腹肌的形状。 姜云熙看见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是有点懵的。 她虽然尸龄不小了,但是是只不咬人的好丧尸,这男人没理由要爆她的头吧? “你,没事吧?”周衡见小姑娘人呆呆的,眼神中似乎透露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刚才磕著头导致的。 姜云熙先是四下张望了一下,奇怪,她不是正在末世囤货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突然间,脑海里涌上了很多东西,她挠挠头。 好痒,她好像要长脑子了! 她……貌似穿书了。 穿到了一个没有丧尸的七零年代,原主跟她同名同姓,小时候磕到头智商停留在10岁了,原主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也不好,担心自己老了女儿没有人照顾,就在她17岁的时候给她相看了个当兵的。 陈清风是个营长,父母健在还有个弟弟,薑母也放心。 结婚的时候准备了很多嫁妆,就想著让陈家人能好好对姜云熙。 陈家一开始对她还不错,等薑母病逝之后就原形毕露,吃绝户,把姜家的房子给卖了,钱存著打算给家里弟弟娶媳妇儿,最后又嫌弃原主在家啥也不干浪费钱,於是一狠心,將她卖给了人贩子。 好在原主运气不错,正好碰上了请假回老家的两个军人,两个人贩子远远的看见两个穿军装的,一著急就把人推进河里自己跑路了。 接收完原主记忆的姜云熙正在动用自己很久没用已经快要生锈的脑子,才勉强理解了一小半。 一句话概括,就是原主是个大冤种。 “周团,那俩人贩子跑了,没追上……”旁边跑来一个晒的黢黑的男人,先是看看姜云熙,然后视线又落在了周衡脸上,“耶?周团你嘴怎么了?” 那么明显的牙印,他们俩这是谁给谁做人工呼吸呢? 周衡:“……” 周衡不想理会他,转而看向姜云熙,“你能站起来吗?” 姜云熙想说话,只是脑子里丧尸的语言系统和人类的语言系统还没商量好,於是一张口:“阿巴阿巴!” 周衡:“?” “她、她居然管你叫阿爸?”王志远震惊了,隨后在周衡的耳边小声蛐蛐,“应该是个脑子不太好的,鑑定完毕。” 周衡也看出来了,但凡脑子清醒的,都不能管他叫爸爸。 “这位小姑娘,你好,你不要害怕,坏人已经打跑啦,一会儿叔叔就送你回家哈~”王志远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多可怜一姑娘啊,看著应该还没成年吧?这要是没救下来人,被拐走卖给老光棍生孩子,这辈子就完了! 姜云熙在不灵光的脑子里重新酝酿了一下,不太熟练的跟王志远打招呼,“泥嚎,人。” 然后再看向周衡,“泥也嚎。” 王志远:“……” 虽然问候的怪怪的,但是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你家住哪,记得吗?”周衡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决定问点关键的东西。 “嗯嗯。”姜云熙点头,根据原主的记忆说道,“在,凤阳镇。” “哟,周团你老家。”王志远一下子就乐了,“那正好,你送这小姑娘回去吧。” 凤阳镇就在距离这十几里的一个小镇,看来这小姑娘运气不错,还没被拐出太远的地方。 “先起来。”周衡拉了姜云熙一把。 姜云熙站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没有?! 又捏起湿漉漉的衣角抖了抖,企图抖出一些东西来。 “你在找什么?”周衡看见她的动作,衣服下摆被撩起,露出了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肌肤,他耳根有些微红,赶紧伸手按住了姜云熙的动作。 身上湿成这样本来就很贴身了,还这样乱抖…… “不见了……”姜云熙皱著小眉头嘀咕了一句。 “什么东西不见了?”王志远也不敢乱看,抬头看著天问。 “玉圈圈。”姜云熙还给他们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个多大的圈圈。 这个是她当丧尸的时候捡到的,戴上之后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空间,能屯放东西並且不会腐坏,末世的资源是搜刮一点就少一点,所以姜云熙每天都在努力的囤货,生怕自己饿著。 没想到玉圈圈没有跟来。 可惜了她那么多囤货…… “应该是被那两个人贩子给抢走了。”周衡安慰了她两句,“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 姜云熙:“……” 可那是她拿命囤的! “走吧。”周衡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异样,便带著小姑娘朝凤阳镇的方向走去。 “周团再见。”王志远在后面冲他们挥手道別。 那个小姑娘虽然傻了点,但是长的很漂亮呢! 等回到凤阳镇的时候,天色也渐晚了。 周衡跟著她来到一个筒子楼前,看起来应该是个职工宿舍,只是楼里很祥和,根本没有因为丟了一个小姑娘而著急的人家。 周衡有些怀疑,“你確定你家在这里?” “是在这里的。”姜云熙点点头,“谢谢。” 周衡看著她走进楼里,才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还能摸到那清晰的牙印。 那姑娘下嘴是真的狠! … 姜云熙按照原主的记忆,敲了敲501的家门。 “谁啊?”一个中年微胖的女人將门给打开,看见门口站著湿漉漉的姜云熙时,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回来了?” ——大脑寄存处—— 架空年代,大力呆萌小丧尸的军旅生活,双洁,男女主没有误会~ 第2章 手鐲空间也来了 “你……这怎么可能!” 张翠苗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门口站著的姜云熙,仿佛见了鬼似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们亲手卖给人贩子的傻子,居然还能活著回来! 不对! 这个傻子到底是怎么跑掉,还能安全找回来的? 按理说,都到这个点了,人贩子也早该把人给带出老远了吧,这居然还能让她给摸回来就离谱! 张翠苗盯著姜云熙脸色不善,並不想让她进门。 先不说別的,就是她浑身湿漉漉的,头髮凌乱地贴在脸上,衣服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样子,这要是放进来了,还不得把家里给弄脏? 姜云熙没理她,刚开门她就闻到了屋子里飘来的饭菜香,饿了一天的肚子早已经按耐不住要造反。 现在什么也没有吃一顿来的重要! 她一把將挡住门的张翠苗推开,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到饭桌前坐下,抓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饭桌上的陈凯和陈大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 “姜云熙。”陈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著眉头问道:“你、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他们当时卖出去可是给了钱的,可现在姜云熙跑回来了,那人贩子不得找他们退钱吗? 要是人贩子真的找上门来, 姜云熙不语,只是一味的埋头乾饭。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像是饿了几辈子似的,碗里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张翠苗眼看著那些饭菜就快要被吃光光了,哪里还顾得上问罪姜云熙刚才推她的事情,赶忙上前就想夺筷子:“你个傻子,吃这么快干什么?饿死鬼投胎啊!” 姜云熙依旧没理她,速度丝毫不减,將碗里剩的一点饭全塞进了嘴里。 她在末世待久了, 不过她肚子还饿著,又盯上了陈凯和陈大江面前的饭。 “赶紧放下,这里有你这个傻子吃饭的地方吗?”张翠苗扑上来,抓住了姜云熙手里的筷子,却怎么也抢不下来。 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张翠苗心中纳闷,拿出了吃奶的劲去抢筷子。 之前把姜云熙卖了不少钱,她今天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都给吃了。 姜云熙抬起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张翠苗,对这个抢她筷子的人很是不满。 末世生存不易,別说是人类了,就连丧尸也很不容易的。 她最討厌抢她食物的人,丧尸也是! 吃口饭容易吗? 她嘴里还嚼著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囉嗦了。” 说完,姜云熙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张翠苗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张翠苗被打得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在地。 甚至还因为巴掌声太大,在这餐厅里都有回声了。 “你……”她捂著脸,不可置信地看著姜云熙,尖叫道:“你居然敢打我?!” 陈凯见状,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就要动手:“你个傻子,反了天了!”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姜云熙,就被她反手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姜云熙的力气出奇的大,这一巴掌直接把陈凯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张翠苗和陈凯都被打懵了,捂著火辣辣的脸,不敢再吭声。 “……”陈大江坐在一旁,看著姜云熙那副发疯的样子,嚇得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傻子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魔鬼啊! 姜云熙看他们安静了,於是继续埋头吃饭。 她吃得又快又狠,这么热腾腾的饭菜在末世可是相当难得的,姜云熙恨不得把碗都给吃了。 张翠苗和陈凯虽然心里憋著一肚子火,但挨了巴掌,也不敢再招惹她。 而且他们本来就心虚,卖姜云熙的事情他们都是悄悄来的,生怕闹大了把邻居引来,到时候事情败露,他们可就完了。 脸上掛著巴掌印的夫妻两人也默默的低头,拿筷子扒拉著碗里的饭。 只是现在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了。 姜云熙吃完一桌子菜,连带三碗饭,这才把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走得乾脆利落,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那一家三口。 “啊啊啊!”等她进了房间,张翠苗才捂著红肿的脸,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个死贱人,真是反了天了,她怎么敢……” 陈凯揉了揉还在发麻的脸,阴沉著脸说道:“这傻子有点不对劲,力气怎么这么大?不行,得找个机会再把她卖了,这次一定要卖得远远的,不能再让她跑回来了!” “……”陈大江倒是没说话,只是眼神却闪烁不定。 他虽然看不上姜云熙是个傻子,但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確实漂亮。 他心里暗暗盘算著,反正这傻子迟早要被卖掉,不如趁她还在家里的时候,先占点便宜…… 其实这次爸妈说要卖掉姜云熙的时候太突然了,他都没什么机会,还好她自己跑回来了,不然放著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吃,半夜醒来都得抽自己嘴巴。 …… 姜云熙回到房间,关上门,揉了揉有几分饱意的肚子,很是满意:“终於能吃到热乎食物了。” 上辈子她成为丧尸之后,虽然不吃人,但已经尸化掉的脑子也仅仅只能凭藉丧尸本能去找食物,没智能到还会做饭。 而且末世,能吃的东西有限,最常吃的就是压缩饼乾这些,保质期长,还扛饿。 后来她捡了个圈圈,有了空间,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往空间里塞食物,光是想想自己被这么多吃货包围就很幸福。 唉…… 可惜她的玉圈圈没有来。 “这个房间……是牢房吗?”姜云熙还没高兴多久,环视完原主的房间,有些疑惑的歪歪头。 屋子小到就够摆张床,多张椅子,活动都费劲,窗户也是小小的,看著跟牢房也差不了多少。 可以说,上辈子她就算是成为丧尸,都住得比这好! 算了,也住不了两天,凑合睡吧! 姜云熙嘆口气,刚吃完饭大脑还有些兴奋,一时也睡不著,本著来都来了的想法,她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既然都是原主的东西,那也就是她的,不一起带走也太可惜了。 要不是她空间丟了,床她都得一起薅走! 没一会儿,姜云熙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破旧的抽屉。 抽屉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她翻找了一会儿,终於在抽屉的最深处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很旧,上面落满了灰尘,姜云熙好奇地打开,里面竟然躺著一只玉手鐲。 玉质温润,透著淡淡的光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的玉圈圈!” 姜云熙激动地拿起手鐲,熟悉的样式和触感——这分明跟她上辈子捡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把手鐲戴在手腕上,下一秒,她人就进入了一个熟悉的空间里。 空间里堆满了她上辈子囤积的食物一样都没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空间似乎比她上辈子大了很多,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现在只占了空间的一小部分。 “好耶吼吼吼!”姜云熙激动得尸吼出声来。 有了这个空间,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就有了立足的资本。 她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 陈家的那些坏人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子,她这个末世来的,尸龄有18年的丧尸可不是好欺负的! 第3章 哇!好多新鲜的脑子呀 姜云熙退出空间,先把旧抽屉和翻找出来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这才把手鐲藏进怀里。 现在她还在陈家,手鐲还不能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有了空间,这是她上辈子最大的底气,姜云熙现在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放心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虽然她之前是只丧尸,但也是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作息规律的“五好丧尸”来著! 她跟那些脑子已经完全不能用的丧尸不同,她是要养生的。 …… 翌日 姜云熙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这个陌生的房间,大脑像是刚重启的电脑,缓缓加载著昨天的记忆。 昨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她现在才换的新脑子用的还不太熟练,需要时间消化一会儿。 哦对,她现在穿书了,而且这个年代不像是末世那么隨意,要是想出门的话,还得要介绍信才行。 介绍信就跟后世的身份证差不多,而且用到的地方比后世还要多,可以说没有的话,就寸步难行。 可她现在的身份是陈清风的妻子,但那个男人却嫌弃她是个傻子,结婚都是陈家的主意,陈清风就走了个过场。 领证之后,陈清风就立即带上他的小青梅去部队了,连个婚礼都没办过。 “唔……得先把婚离了!”姜云熙坐在床上,慢吞吞的理清楚思路,隨即眼神坚定了起来。 她是自由的小丧尸,可不想被这段荒唐的婚姻束缚住,更何况陈家那一窝子奇葩,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而且她虽然反应慢,但又不是傻的,昨晚陈大江看她的眼神可没透著好,噁心得很! 那眼神让她想到了末世爆发后,那些尸化的泰迪狗。 咦~ 光是想想都能少吃一碗饭呢! 她必须儘快离开这个家,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她美美的小日子~ 姜云熙计划好,然后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一身乾净的衣服。 虽然原主的衣服有些旧,但胜在整洁。 她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头髮,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原主虽然智商不高,但长相却十分出眾,尤其是那双眼睛,黑黑的,圆圆的,看著分外清澈。 姜云熙表示自己对这个新皮囊还是很喜欢的。 收拾妥当后,姜云熙出了门,凭藉著原主的留下的为数不多且还有些杂乱的记忆,她开始遛街…… 哇! 好多新鲜的脑子呀! 好鲜活的人呀! 儘管姜云熙不吃脑子,但是在末世大街上除了臭烘烘的尸群,鲜少看到这么多新鲜脑子,还都是成群出现的。 “哦,派出所派出所……” 姜云熙被几个漂亮的脑子吸引了视线,跟著人家走了一小段,猛地反应过来,她今天是要去派出所的,赶紧重新在脑海里找路线。 最后在绕了两圈之后,在一个写著『派出所』三个字的门口站定。 姜云熙仔细看了一下,確定没认错字,这才走进去。 派出所值班的公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姜云熙时还有些惊讶,问道:“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派出所虽然简陋了点,但墙体都是好好的,上面的漆还是新刷的,看著就很有安全感。 “啊……”姜云熙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公安,浑然不知自己的表情有多清澈。 “同志?”小公安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这姑娘虽然长得挺漂亮的,但,怎么看著有点傻傻的呢? “泥嚎。”姜云熙:“我要……借捎信。” “啥?”小公安懵了一瞬,“同志,捎信你得找邮局啊,我们这是派出所。” “……” 不是这么叫的吗? 姜云熙挠挠头,上辈子那些丧尸太丑了,整天不是瞎叫唤就是啃脑子啃的满嘴血,她都不爱跟他们玩,话说得少,在她知识盲区的词语说起来就有些费劲。 早知道,上辈子就多找还没变成丧尸的人说说话了! 虽然他们打丧尸挺疼的,但总比现在被当傻子好。 姜云熙想起来上辈子末世还没来临前,办身份证是要交资料的,赶紧拿出昨晚翻找到的身份资料递过去。 “这个。” 小公安:“……” 算了,看这姑娘傻傻的,他还是帮忙把信送到邮局好了,免得她到时候把自己给弄丟了。 小公安想著接过资料,无意间扫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误:“啊!你是要开介绍信是吧?要去哪儿?” “对对对!”姜云熙忙不叠地点头,“探亲……” 她这句话说得倒是清楚,但小公安听著却越发觉得疑惑。 开介绍信这么重要的事,她家里人竟然也放心她一个人来? “你结婚了?”小公安翻看了一下资料,更是心惊。 他原以为,姜云熙最多也就刚成年,没想到竟然都二十了,而且还已经结了婚。 她所说的探亲,该不会是要去找她丈夫吧? 小公安在心中猜测,看著姜云熙又点点头,越发觉得这姑娘可能確实是有些傻的。 不过事关人家的隱私,也没多问,让姜云熙等著,他去里面帮忙开介绍信。 陈家是靠著吃原主家的绝户才搬到镇上来的,再加上陈清风常年不在家,所以眾人並不知道,姜云熙其实是陈家媳妇,都以为她是陈家的傻闺女。 要不然,陈家之前將原主卖掉,也不会那么容易。 没一会儿,那小公安就迅速帮姜云熙开好了介绍信。 “谢谢!”姜云熙激动地接过介绍信,有了这个,她之后想去哪就能去哪,不会被限制了。 看著姜云熙清澈的眼神,小公安嘆了口气,担心她探亲没钱买车票,还给了她一点钱。 毕竟人都这样了,家里还没人陪著……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人呢。 “出门在外,你还是多注意安全啊。”小公安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嗯嗯,谢谢你好人。”姜云熙认真记下这个小公安的脸,等她以后有钱了,肯定会回来还钱的! 离开派出所后,姜云熙马上就去了车站。 车站里人来人往,她站在售票窗口前,看著前面的人买票,默默记下流程。 轮到她了,她学著前面的人说道:“去南省。” 陈清风在南军区当兵,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去南省的只有大后天的票了。”售票员头也没抬。 “好哦。”姜云熙把钱递过去。 售票员看了她一眼,麻利地收钱,並且给她出了票。 姜云熙接过票,心里鬆了一口气,慢慢朝车站外面走去。 大后天才出发,还有两天的时间,待在陈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想想怎么教训陈家那帮奇葩好了。 她正想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姜云熙!你干什么去了?” “?”突然被点名的姜云熙回头一看,正是陈大江。 他一脸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身后还跟著几个狐朋狗友。 陈大江是陈家的小儿子,陈清风的弟弟,陈家宠他宠得厉害,都19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閒,靠著父母的双职工工资和吃原主家绝户的钱过日子。 今天他跟往日一样,跟那些狐朋狗友出来玩,没想到会在车站看到姜云熙。 靠! 这傻子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陈大江很愤怒,他都还没睡到人呢,可不能让姜云熙就这么跑了! 然后陈大江想也没想的就冲她那边跑去。 姜云熙眯著眼看著跑过来的陈大江,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知道她无聊了? 第4章 一根棒棒糖就能拐走的小姑娘 “你这个傻子,居然还知道往车站跑,想跑到哪里去?”陈大江看姜云熙不说话,满脸怒容地骂道。 这傻子不会真想跑吧? 要是她跑了,家里那笔卖她的钱可就泡汤了! 因为已经卖过一次,钱已经到手了,但是却让姜云熙自己跑回来,那到时候如果人贩子找上门来,他们就一口咬定人已经卖出去了,弄丟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样他们家就可以拿到两分钱。 张翠苗可说了,这次卖了姜云熙的钱都给他娶媳妇儿用! 昨天晚上,张翠苗特意和他交代过了,因为他们白天要上班,所以让他在家多盯著点姜云熙,千万別让她跑了。 不过陈大江没当一回事,这一个傻子能干什么? 难不成还能翻出天去? 陈大江对此不以为意,毕竟姜云熙就是个被卖了还会自动往家里跑的傻子,张翠苗就是纯纯爱瞎操心。 如果他们运气不错的话,这回卖了她没准儿她还要跑回来。 但陈大江转念一想,要是只有他和姜云熙在家的话,倒是正好合適他做点什么。 陈大江心里这么一合计,早上起来等爸妈都走了,他就往姜云熙房间跑。 可房间里哪里还有人? “妈的,人呢?”陈大江皱著眉头,还打开了她的小衣柜。 毕竟是个傻子,会往哪里钻还真不好说。 陈大江没想过人会逃跑,但想做的事情没做成,心里不免憋著一股火气。 这会儿见姜云熙从车站出来,陈大江反应过来,她真有可能逃跑后,就更是生气了,好傢伙,他居然被一个傻子给骗了!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要是他今天没路过这里,她搞不好就真跑了。 “走,跟我回家!”陈大江伸手就要去抓姜云熙的胳膊,急切地想要將人带走,“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想去……” 姜云熙侧身躲开他的手,凶嘰嘰的说道,“別碰我。” 陈大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收回了手,显然是没料到姜云熙这个反应。 这个傻子这次回来后……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可很快,陈大江又反应过来,刚才竟然被姜云熙这个傻子给嚇到,不免恼羞成怒:“你个傻子,反了天了!看我不收拾你!” 他说著,抬手就要打她。 姜云熙轻哼了一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她看著瘦瘦小小的,但力气一点也不小。 “嗷嗷嗷——”陈大江顿时疼得齜牙咧嘴,惨叫出声:“放手放手!你个傻子,快放手啊……操!手要断了!” 跟著陈大江来的那些狐朋狗友本来还在旁边看戏吃瓜,一个个吊儿郎当的,要么蹲在地上,要么就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 他们是知道陈家有个傻子媳妇的,长的贼拉漂亮,只是可惜被陈大江盯上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他们哥儿几个尝尝。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姜云熙居然还手了! 但对方只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陈大江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就姜云熙那小细胳膊能有什么劲,隨隨便便不就能挣开了吗…… “大江,你跟个傻子置什么气啊?”其中一人上前解围,眼睛色眯眯地盯著姜云熙。 这傻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长得是真漂亮,皮肤又白又嫩,一看就很滑。 这人抓住姜云熙的手,不仅没掰开,甚至占便宜一般,摸了两把。 姜云熙汗毛倒竖,只觉得一阵噁心,当即鬆开陈大江,反手对著这人就是两巴掌。 这个陈大江也该死! 姜云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啪!啪!”两声脆响,直接把陈大江打懵了。 陈大江还捂著刚被解救出来的手腕,突然脸上一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捂手腕还是该捂脸。 “你……你打我?!”好一会儿后,他才捂著脸,不可置信地看著姜云熙。 不仅是陈大江,他那些狐朋狗友也惊了,谁也没料到,姜云熙这个傻子会这么刚,竟然敢动手。 “果然是个傻的。”突然,陈大江身后一人突然嗤笑了一声。 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得乖乖听话才行,这还不要命的反抗,不知道她越反抗,只会让他们越强壮吗? 陈大江听到这话,心头的怒火稍微消了一点。 是哦! 他在这里跟一个傻子吵有什么用,她又听不懂! 反正这傻子迟早要被卖掉,不如趁现在把她办了,免得便宜了別人。 “喂,大头!”陈大江想著,扫了眼不远处那个没人的巷子,朝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立刻会意,淫笑著围了上来。 “要干什么?”姜云熙见状,故作惊慌地问道,只是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却是没有一丝慌乱。 “干什么?”陈大江狞笑著:“当然是干让你喜欢的事啊。” 他说著,就和几人一起,將姜云熙拽到旁边的巷子里。 姜云熙倒是没有抵抗,让他们的行动变得无比顺利,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他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奈何不了一个柔弱小姑娘? 呲啦—— 到了巷子里,陈大江满眼都散发著兴奋的光芒,虽然是便宜了他这些狐朋狗友们,可他终於是能得偿所愿了! 等今天过后,这些人还不得认他当大哥? 姜云熙十分配合,一边帮忙扯著自己衣服,一边大喊:“救命!有人耍流氓……” 这个年代,可是有流氓罪的,要是陈大江被抓住,那就是枪毙。 既然他们想作死,姜云熙自然不可能拦著。 “?”陈大江看她自己扯衣服愣了一下,不过听到喊声,哪里还顾得上细想,赶紧去捂她的嘴:“闭嘴……你喊什么喊啊!” 可他没想到,姜云熙虽然瘦小,但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捂不住她的嘴。 其他几个人齐齐上阵,一时之间都没奈何得了姜云熙。 这个傻子,力气怎么跟牛一样大? “救命!”姜云熙一边挣扎,一边继续大喊:“有流氓!” 这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还真有几个路人听到了声音,出於好奇,往巷子这边探头望了一眼。 “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救命了?”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路人甲,壮起胆子走过去。 “滚!”眼看著有人过来碍事,跟著陈大江的那群狐朋狗友们顿时堵住了巷子口,一脸的气势汹汹,“看什么看?少管閒事!” “……”这群人看著就不正经,路人甲的正义感马上就嚇没了。 怕他们身上有刀,没敢多管,赶紧离开了。 陈大江见状,一开始的惊慌已经消退,也不再去捂姜云熙的嘴,洋洋得意道:“喊吧,那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这个地方比较偏,没什么人过来,就算有人来看见他们也不敢多管閒事。 可以说,姜云熙现在就是块案板上白白嫩嫩的肥肉,只能任他们宰割! “我先来,你们排队。”陈大江说著,就已经猴急的准备脱衣服了。 姜云熙:(??へ??╬) 生气! 还以为隨便喊喊就会有人来帮忙的说,那算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上辈子当了那么久的丧尸,自保能力她还是有的。 “你最好给我……”陈大江狞笑著,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脚踹飞,一张脸重重地贴在了墙上。 “谁?!是哪个龟儿子,敢坏你爷爷的好事!”陈大江疼得齜牙咧嘴,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姜云熙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 周衡今天买完票,正准备离开车站,就看见昨天救的那个小姑娘,被一群明显看著不正经的男人给拉走了。 看起来她好像还是自愿的。 但那姑娘看著就不聪明啊,周衡立刻就脑补了一个画面:猥琐男人看上了小姑娘,拿一根棒棒诱拐走了。 他皱了皱眉,觉得不对劲,便跟了过去。 没想到,刚进巷子就看见这一幕。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把陈大江给踹飞了出去。 “你……你是谁?”陈大江的几个狐朋狗们也因为事发突然,眼睁睁的看著陈大江糊在墙上了,立刻回过神来,“多管閒事,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识趣的赶紧滚!”这些人见对方就一个人,越说胆子越大。 第5章 姜云熙:他撕我衣服,还偷我內衣 “畜生!”周衡看著人群后面,那个衣衫被自己扯的破烂的姜云熙,脸色更是凶狠。 今天他要不是碰巧撞见,还不知道这小姑娘会是怎样悽惨的结局。 昨天才刚出虎穴,没想到今天又入狼窝。 不就是看人家智力不全好欺负吗,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陈大江被周衡一脚踹飞后,狼狈地爬起来,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这特么来了个力气更大的了! “你他妈谁啊?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陈大江不想丟了面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气得肺都快炸了,刚才先是被姜云熙扇巴掌,现在又被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踹,陈大江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 “家务事?”周衡冷冷地看著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你们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动手动脚,这叫家务事?你这种人,真是丟尽了男人的脸!” 他根本没相信陈大江的话,这不摆明的耍流氓事件吗? 周衡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轻飘飘的『家务事』就揭过去的。 巷子外,刚才有几个想来帮忙但又不敢的路人听到动静,加上有周衡出头,纷纷又围了过来。 “哎呀呀!”看到姜云熙的衣服被扯破,头髮凌乱,有人立即嘆道:“这好好的姑娘衣服都被扯破了……真是造孽了!” “就是啊,看著年纪应该还很小,要是被她父母知道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另一些人则指著陈大江和那几个小混混,低声议论:“那几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欺负小姑娘,真是无法无天了!” “败类!畜生!流氓!这些人不能放过,必须抓起来!” “对!抓起来枪毙!” 路人神情激动,且越聚越多。 陈大江和几个小混混被这么多人討伐,尤其是还喊著『枪毙』,顿时也没了最初的气势,毕竟他们几个可打不过这么多人。 有几个人忍不住把脸遮住还朝后退了几步,默默和陈大江拉开了距离。 “什么流氓!”陈大江没注意到自己那些朋友的举动,恶狠狠地瞪著周衡:“我和她是一家人,要你在这里替她出什么头?” 他说完,又转头去拉姜云熙:“喂!你赶紧告诉他,我和你是认识的,让他滚!” “你认识他吗?”周衡看向姜云熙。 “认识的。”姜云熙点点头。 “哼哼,听到了没,还不赶紧……” 陈大江一听顿时就囂张起来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呲出大牙子,又听到姜云熙老实巴交的继续开口,“他对我耍流氓。” 陈大江:“……” 不是! 你就多余说这句! “老子没有……”陈大江气急败坏的冲姜云熙怒吼。 周衡见他这举动,眉头紧锁,没再理会陈大江的叫囂,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了起来:“走,去派出所!” 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让陈大江再碰姜云熙。 小姑娘虽然不聪明,但是不会说谎的。 也好在她还知道乖乖跟在他身边,要不然周衡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衡一手拎著陈大江,一手还不忘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姜云熙挡上。 至於原本跟著陈大江的那些狐朋狗友,这会儿没一个人上前,生怕会牵连上自己。 虽然他们刚才也是有点那方面的想法……可是扯衣服这些事,都是陈大江一个人做的,和他们一点关係都没有啊! 而且他们也都没碰到姜云熙,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可没有耍流氓。 “我不去!”陈大江一听要去派出所,当即慌了,挣扎著喊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们真的是一家人,这都是误会!” “傻子,你说句话啊傻子!”他挣脱不开,只得朝姜云熙求救。 可姜云熙只是自顾自的走在周衡身边,目光清澈地望著他,一副听不懂人话的小聋瞎,把陈大江给气得不轻。 周衡拎著人,带著姜云熙来到了派出所。 到了这里,陈大江还在狡辩:“公安同志,这真是误会!她是我嫂子,我们闹著玩的!” “什么嫂子?她一个未成年,怎么可能是你嫂子?”周衡不客气地给了陈大江一脚,怒道。 其实也不怪周衡误会,实在姜云熙一副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样子,看著怎么也不像是个成年人。 “她就是我嫂子,和我哥领了证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陈大江激动道。 看陈大江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周衡愣不由得了一下,转头看向姜云熙,眼神中带著惊讶:“你结婚了?” “嗯。”姜云熙点了点头。 陈清风不在这里,她想离婚都难。 周衡心里一阵复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竟然已经结婚了。 不过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居然会忽悠一个傻姑娘去做人家媳妇儿? “一家人?”他冷哼一声,对著前面的陈大江又是一脚:“一家人就能耍流氓了?你自己跟公安说清楚!” 公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有这么多目击证人在场,陈大江耍流氓这事是逃不过去的。 …… 没多久,陈凯和张翠苗听说陈大江被抓,急急忙忙地从钢铁厂赶来了派出所。 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一见到姜云熙,张翠苗就假惺惺地拉住了她的手:“云熙啊,这是误会,你快跟公安同志解释清楚啊!” 她想著,姜云熙就是个傻子,只要她忽悠两句,这事就能过去。 周衡看著赶来的陈家人,神色冰冷,下意识上前,打算护著姜云熙,免得她被欺负。 “他扯我衣服。”姜云熙看到他们,转头就看向了公安:“还偷我內衣!” 这件事还是她从原主记忆里知道的,原主胆子小,不敢说。 但现在她既然穿过来了,这件事当然闹得越大越好。 陈大江原本见张翠苗过来还在高兴,有爸妈给他撑腰,觉得自己有救了,却没想姜云熙会说出这件事来。 他脸色瞬间变了,急忙否认:“你胡说!我没有!” 陈凯一听,脸色铁青,指著姜云熙骂道:“你个傻子,胡说八道什么!大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对对对,这根本就不可能!”张翠苗也赶忙帮腔:“公安同志,她这里有问题的,胡说的话根本就信不得,我儿子一表人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张翠苗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极力的向公安们解释姜云熙是个傻子的事情。 这但凡眼睛没瞎的,也能看得出姜云熙跟正常人不沾边吧! “我不傻!”姜云熙一本正经地强调,她只是反射弧有点长,但是不傻的。 虽然她说的很认真,可在场也没有几个人信罢了。 姜云熙:(??へ??╬) 好气哦! 周衡瞥了陈家人一眼,对公安说道:“有没有,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也对。”公安点了点头。 因为姜云熙傻,所以没人觉得她说谎。 “公安同志……”张翠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想要阻拦。 “拦著我们公安同志做什么?”其中一个公安看到他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如果你儿子是被冤枉的,难道你不想让他洗刷冤屈吗?” 张翠苗只得咬著牙鬆了手。 “走吧。”派出所有条不紊地派出两人,在张翠苗的带领下前去陈家搜查。 张翠苗就算再不甘愿,也不能妨碍办公,只能配合。 没过多久,张翠苗满脸惨白的跟著公安回来了,公安的手里拿著两件女性的內衣,正是姜云熙的,从陈大江床板底下翻出来的。 陈大江看到证据,顿时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公安严肃地说道:“证据確凿,陈大江,你涉嫌流氓罪,现在正式拘留你!” “我……我没有……”陈大江被戴上手銬,他低著头,脸色灰白,被两名公安押著走向拘留室。 张翠苗跟在后面,哭天抢地地求情:“公安同志,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儿子吧!他还小,不懂事啊!” 第6章 夫妻俩被厂里开除了 “妈!救救我救救我!”被两个公安押著走,陈大江立马就慌了,朝张翠苗伸出手,“我不要坐牢啊啊啊——” “敢做不敢认?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畜生了!”抓住陈大江的公安特別愤怒,毕竟男同胞里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败类,实在是太给他们男人丟脸了。 “儿子……”张翠苗眼睁睁看著陈大江被带走,心里又急又恨。 她转头,看到姜云熙还和周衡站在一起,顿时怒火中烧,指著姜云熙破口大骂:“姜云熙,你这个贱人!你能耐了啊,还知道勾搭男人帮忙呢!” 姜云熙不过是个傻子,竟然还敢勾搭外人,害得她儿子被抓,今天她说什么也饶不了她。 张翠苗气急败坏,衝过来就要扇姜云熙巴掌。 就知道这小蹄子没安好心,这次被卖了还能跑回来,这不明显是找到靠山了,打算报復他们陈家呢!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姜云熙,就被周衡一把拦住。 周衡身材高大,加上常年锻链,虽然长了一张硬朗帅气的脸,但不做表情甚至是板著脸的时候,周身的气场特別强,看著就显得格外凶。 “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周衡冷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翠苗被他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你少管閒事!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呵,又是『家务事』,还真不愧是一家人。 “你儿子涉嫌流氓罪,这是刑事案件,可不是家务事。你要是再闹,就是妨碍公务,我可以让公安同志把你也带走。”周衡的態度也很坚决。 “我……”张翠苗一听,再看看周围那两个明显跃跃欲试想要来抓她的公安,顿时哑火了。 虽然她不敢惹周衡,但还是狠狠地瞪了姜云熙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等著!这事儿没完!” 说著,她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嘴里还不停地咒骂著。 “这位同志,你嘴巴最好给我放乾净点,那是部队的团长,不是你能隨便污衊的。”旁边的公安听到她的骂声,受不了地皱眉提醒。 张翠苗一听比他儿子职位还高,心里越气,但这会儿却是不敢作声了。 周衡看著被拋下的姜云熙,她看著好像也没有很伤心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有这样的家人,也是攒够了失望的吧。 “你,没事吧?”周衡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这陈家著实不是人,知道自己儿子对姜云熙图谋不轨,还想著捞陈大江,现在还就这么把姜云熙一个人给扔在了这里。 “没有没有。”姜云熙眼睛亮晶晶地望过去。 目前在她心里,周衡就是个大好人,才短短两天,就已经帮了她两次了,她要给他上供! “……”周衡看著她清澈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嘆,小姑娘太纯了,不过好在这回有公安抓了人,想必那对夫妻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我送你回去。” “嗯嗯。”姜云熙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谢谢你,好人。” ———— 夜晚 “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了大江,我们要怎么办?”张翠苗离开派出所之后就到处找人帮忙,想把陈大江给保出来,但一听说人家是流氓罪,就没人敢帮忙了。 直到深夜,张翠苗还待在派出所,一副不放人她就不走的模样。 陈凯阴沉著脸坐在她身边,公安已经被他们求烦了,都不再理会他们。 “要不……我们找清风想想办法?他是营长,说不定有路子呢?”张翠苗自顾自念叨半天后,突然眼睛一亮。 “不行,不能给清风打电话。”陈凯想也没想,当即拒绝道:“他在部队里,要是知道家里出了这种事,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 陈清风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现在陈大江已经毁了,说什么不能再连累大儿子。 “那……”张翠苗闻言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大江坐牢吧?” 陈凯沉吟了片刻,这才突然道:“事情是因姜云熙那个傻子而起,我们回去找她,让她来跟公安解释,是她犯傻乱说话,污衊了大江!” “可公安的確在大江的床板下搜到了姜云熙的內衣,这……这这么解释?”张翠苗当时是跟著公安一起回家,看见人家从陈大江房间里搜出內衣的。 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时公安拿著出来的时候,她都没眼看,一张老脸都丟尽了!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她那不爭气的小儿子,居然还看上一个傻子了。 “就让姜云熙说,是她故意放的!” “好好好,就这么干!” 两人一拍即合,在派出所待了一夜的他们,决定不再耽误,立即回家。 一夜没合眼,张翠苗和陈凯憔悴得像瞬间老了十岁。 家里静悄悄的,姜云熙的房门紧闭,似乎还在睡觉。 两人一夜未归,姜云熙一个人在家简直不要太舒坦。 “你看看你看看!”张翠苗气得直跺脚:“这个傻子倒是睡得香,大江都被抓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姜云熙,你给我出来!”她气冲冲地前去砸门。 睡得正香的姜云熙被吵醒,一时间还以为人类小队灭丧尸来了,一下子人就清醒了,『嗖』的一下就进了空间里。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穿书之后,姜云熙才挠挠头,从空间里出来,拉著一张小脸,不高兴打开门。 张翠苗最好是有事! “走,你赶紧跟我去派出所跟公安解释,昨天的事情都是你乱说的,是你把內衣放在大江房里的,让他们放了大江!”张翠苗一看到人,就著急地去拉姜云熙。 陈大江在派出所关了一晚上,肯定吃了大苦头,这事不能再耽误了。 “不去。”姜云熙躲开她的手,神色坚定:“我也没乱说。” 张翠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她:“你个傻子,还敢嘴硬!” 姜云熙后退一步:“你要动手,我就报警。” “……” 张翠苗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铁青。 好好好,这个傻子现在真是出息了,还学会威胁她了! 但有陈大江这个前车之鑑,张翠苗確实没敢动手。 她咬了咬牙,最终放下了手,恨恨地说道,“你要是不帮我把大江……” “略。”姜云熙也不等她说完,“砰”的一声將门给关上了。 叩叩叩—— 没等张翠苗再发火,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是钢铁厂的员工,给陈家夫妻送过来一道通知:陈大江对自己嫂子耍流氓的事已经传开了,影响极其恶劣。 厂里为了维护形象,直接开除了张翠苗和陈凯。 张翠苗一听,顿时瘫坐在地上,哭喊道:“这可怎么办啊!工作没了,大江还在局子里,我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陈凯白著脸站在旁边,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厂里竟然就这么把他开除了。 这可真是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房间里,听到这则消息的姜云熙神清气爽,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小蛋糕出来猛猛炫。 工作没了,张翠苗和陈凯暂时没有功夫去管还在派出所里的陈大江了。 这一天,陈凯和张翠苗没閒著,但任凭他们想尽办法,工作没能要回来,陈大江也没法捞出来,气得两人晚饭都没吃,精疲力尽的回了房。 两天一夜没合眼,实在是困的不行了。 … 夜深人静时,月光透过窗户洒进陈家的客厅,映出一片冷清的银白。 咔噠—— 姜云熙轻轻推开房门,脚步轻得像猫一样。 陈凯和张翠苗累了两天一夜,睡得很沉,房间里只有呼嚕声。 “嫁妆,都带走!”姜云熙嘀咕道。 陈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吃的原主的绝户,既然她来了,就没有留给陈家的道理! 姜云熙径直朝著客厅沙发走去。 这张实木沙发,可是原主母亲挑选的,给原主的嫁妆。 姜云熙伸手轻轻一碰,沙发瞬间消失,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第7章 搬空陈家 接著是茶几、电视机、墙上的掛钟,甚至连角落里的瓶都没放过。 姜云熙的动作乾脆利落,仿佛在末世扫荡物资一样,对於囤货这种事情她已经做的很熟练了,甚至在收这些东西的时候,姜云熙的眼睛还冒著兴奋的绿光。 囤货使丧尸开心! 拥有空间的她,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留。 搬完客厅,姜云熙再轻手轻脚地走向张翠苗和陈凯的房间。 主臥的房门虚掩著,里面传来两人此起彼伏的鼾声。 姜云熙站在门口,眯起眼睛看著房间里的布置,和她那个破烂小房间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衣柜、床头柜什么的什么配置都有。 而这些,原本可是属於原主的东西! 她走进房间,陈凯和张翠苗累了两天,这会儿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云熙走过去,只需要伸手一碰,衣柜里的衣服、梳妆檯上的化妆品、床头柜里的存摺和现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床上的被褥也收进了空间,只留下一张光禿禿的床板和酣睡中的两个人。 最后,姜云熙还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仔细的找找还有没有遗漏,毕竟末世物资稀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都说不定有好东西呢? “嘻嘻,睡得这么香,明天醒来可別太惊讶。”姜云熙低声说道,语气里带著一丝戏謔。 搬完主臥,姜云熙没有停留,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还有不少的米麵粮油,还有各种锅碗瓢盆。 姜云熙快步走入其中,她拿起了一块饼,一边吃一边开始收拾。她把米缸、麵粉、油……统统塞进了空间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锅碗瓢盆也没放过,甚至连筷子都没留下一根。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整个陈家已经空空如也。 客厅、臥室、厨房,甚至连卫生间里的毛巾和肥皂都被姜云熙搬了个乾乾净净, 整个家里,除了搬不走的床,別的几乎是什么都没剩下了。 姜云熙叉著腰环视了一圈,確定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可把自己牛嗶坏了! 最后想了想,將门锁破坏掉,造成一副进贼的假象,才终於是回屋去睡觉。 …… “啊——” 第二天一大早,陈家的主臥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爆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了!”陈凯被这刺耳的尖叫声吵醒,两眼一睁就是骂骂咧咧。 这两天一直在忙陈大江的事情,难得睡个好觉,还被张翠苗给打搅,陈凯这会儿起床气十分严重。 “还睡?”张翠苗指著空荡荡的房间,声音颤抖:“衣服……衣服全都没了啊,还有家具,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什么?” 陈凯闻言,心中一惊,赶忙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瞪著眼睛去看周围,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別的什么都没了。 “这这这……” 他嚇得从床上跳起来,可是空荡荡只剩下一张床板的床上,一览无遗,哪里还有他藏的私房钱? 床头柜也早已经消失不见,里面的存摺自然也跟著失踪了。 “陈凯,咱家这是遭贼了啊!”张翠苗嚎了起来。 陈凯不信邪,又去扒拉床边的墙缝。 “天杀的,怎么连这里的钱都能找到?”陈凯脸色苍白,声音都变了调。 可恶! 气炸了! “你还藏了私房钱?”张翠苗立刻扑过去,掐著陈凯的头髮就是一阵撕扯。 “你个蠢婆娘,这他妈是重点吗?”陈凯一把甩开张翠苗,“还不赶紧出去看看!” 这会儿他跌坐在床边,只觉得眼前发黑,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私房钱,怎么还能被贼找到拿走的? “待会儿再找你算帐!”张翠苗瞪了他一眼,然后光著脚跑到客厅,倒也不是急的,主要是小偷连拖鞋都没给留下半只。 等她到客厅一看,彻底傻眼了—— 沙发、茶几、电视机,甚至连墙上的掛钟都不见了,家里比被洗劫过还要乾净,连个杯子碎片都没留下! “完了,完了,家里进贼了……”张翠苗嚇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不,不会的……” 她声音颤抖,又不信邪地跑进陈大江的房间。 可里面同样空空如也,连床上的被褥都没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衝到姜云熙的房门口,用力拍门:“姜云熙!你给我出来!” 拍了半天也没人开,但隨著她的拍打,门却是自己打开了。 要是张翠苗仔细看,就能发现门锁早已经被破坏了。 姜云熙的房间里,同样的只剩了一张空荡荡的床板,但她却毫无所觉,这会儿在床上睡得正香。 “你个傻子,家里被偷了都不知道吗?就知道睡!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睡丟了!”张翠苗张嘴就骂,扑上去就把还睡著的姜云熙打醒。 她下手很重,像是要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姜云熙身上似的。 啪—— 被吵醒的姜云熙只感觉身上一疼,下意识就抬起手来,扇了张翠苗一巴掌。 “你……你……”张翠苗脸上一痛,理智倒是恢復了一点,愤怒地指著姜云熙。 “吵死了!”姜云熙满脸烦闷,起床气格外重。 她现在要还是丧尸,刚才那一巴掌早就把张翠苗给扇飞了,省得她还在这里吵吵,睡都睡不好。 张翠苗捂著脸,还想接著骂,可看著姜云熙这样,不禁又怂了下去,毕竟姜云熙打人是真的疼,这一巴掌让她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 “败家娘们,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一点用也没有!”陈凯这会儿也终於是反应过来,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一看张翠苗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姜云熙吵架,烦躁地骂了她几句。 “我这还不是想看看姜云熙知道些什么……” “她一个傻子,被卖了都不知道,你指望她知道些什么?”陈凯边骂边往外面跑,“还傻站著干什么?赶紧去报警啊!” “哦哦。”张翠苗这才回过神来,跟著陈凯前去警局。 两个人脱下来的衣服都被偷走,张翠苗身上就只有一件背心,陈凯更是光著膀子。 “这人怎么回事?咋光著膀子就跑出来了,不会是疯了吧?”路上的路人看到,指著两人窃窃私语。 “这成何体统!”也有人看张翠苗这样,怒斥出声,“一个女人家穿成这样,也太丟人现眼了……” 不过陈凯和张翠苗两人此时都已经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儘快赶到派出所报案。 “怎么又是你们?都跟你们说过好多遍了,你们儿子犯的是流氓罪,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是不可能放人的。”值班的公安看到他们两个,都无语了。 天天往派出所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就住这里呢! “不是的,公安同志,我家被偷了!你们快去看看啊!”陈凯拉著公安,语气激动。 “哈?”在场的公安也是一愣,没想到他家又有案子了,这难道是什么报案圣体不成? 还是想保他们儿子出来的小伎俩? “是真的!我家真被偷了,啥啥都没了!你们快去看看啊!”张翠苗在后面看见几个公安站著没动,顿时急得直跺脚。 “好好好,你们先別激动,我们这就派人去看看。”公安见他们俩急得满头大汗,只好派出两个跟著去了陈家。 一进门,公安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见过偷东西的,但偷得这么干净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第8章 肯定是姜云熙那个傻子克他们家 “这……这是怎么回事?”公安一脸震惊。 这屋子乾净的,就是搬家也没这么彻底吧,要说是被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说是还没装修好的倒是更贴切一点…… “我们也不知道啊。“陈凯脸色发白道:“一觉醒来,家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即便这会儿再看到家里这情况,陈凯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整个家感觉也就只剩个承重墙了吧! “呜呜呜……”张翠苗也在一旁哭诉:“公安同志,你们可得帮我们做主啊!这贼也太猖狂了,连床上的被褥都不放过!” “我们连衣服都没有了,这齣门遭人笑话……呜呜呜,我都不想活了!”张翠苗感觉自己最近可倒霉了。 先是傻子没卖掉,自己跑回来了,紧接著就是陈大江耍流氓坐牢,现在家里还被偷了…… 这短短三天,张翠苗可谓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从云端跌入谷底』。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一看陈家这情况,顿时议论起来。 “哟,是陈家啊……听说他们家大江耍流氓,害,平时就不正经,肯定是惹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就是就是,这种人活该被偷!” “我看啊,这是报应!” … 平时张翠苗仗著自己儿子是营长,加上自己和男人又在钢铁厂上班,各种看不上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脾气也泼辣难相处。 邻居们老早就看她不爽了,现在这个情况,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张翠苗听到邻居们议论自家宝贝儿子,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长舌妇,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她猛地转过身,指著那群看热闹的邻居,声音尖利得像刀子,“我家大江是被冤枉的!你们再敢乱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她的声音在走道里迴荡,引得更多人探头出来看热闹。 有人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非但不怕,反而乐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哟哟,你看她急了,多半我们是说中了。要不是心里有鬼,干嘛这么激动?” “就是唄!”旁边人也附和道,“那陈大江是个什么东西,咱们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张翠苗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她正要再骂,另一个邻居却冷笑著接话:“张翠苗,你儿子犯流氓罪,就是你平时没管好!再说了,你家被偷,又不是我们干的,你冲我们吼什么吼?有本事去找贼啊!” “就是就是!”一个婶子也跳了出来,“平时你们家大江在外面乱晃,见了姑娘就嬉皮笑脸的,我闺女都被他嚇到过,谁不知道他什么德行?现在出事了,怪谁呢?” 张翠苗被这些话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著那些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又急又气,恨不得衝上去撕烂那些人的嘴,可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斗不过这么多人,而且公安同志也在这里,她要是敢动手,没准儿就进去陪儿子去了。 在场的公安本来因为陈大江的事对陈家人没什么好感,现在看到张翠苗像个泼妇似的骂街,心里更加反感。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那些邻居们说得有道理——陈大江平时就不正经,这次陈家被偷,说不定真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公安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吵闹,“我们会继续调查的,至於你儿子的事,等回去再审审他,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不是,公安同志,这肯定和我儿子没关係的!”张翠苗不满道,哪怕对方是公安,也不能说她儿子不好。 公安懒得理她,將周围邻居打发走之后,又在陈家仔细检查了一番,並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线索。 接著再周围邻居的走访,没得到线索就算了,还听了不少对陈家不好的传言。 公安离开后,张翠苗瘫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目光呆滯地环顾四周。 曾经摆满家具的房间,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墙壁和几张孤零零的床板。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咒骂著:“这到底是谁干的!天杀的贼,老娘咒他不得好死!” “呜呜呜……我的儿啊,我的家啊!”张翠苗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邻居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咱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张翠苗哭得声嘶力竭,转头看向陈凯,“要不……给清风打个电话吧?他是营长,肯定有办法的。” 陈凯皱著眉头,低声说道:“不行,不是跟你说了吗?清风在部队里,要是知道家里出了这种事,会影响他的前途。”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都不想影响陈清风,毕竟他现在是营长,是陈家最有出息的人,可不能跟他们一样,要是他也被部队给赶出来。 那陈家可就全完了! 张翠苗听了,气得直捶地:“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著大江坐牢吧?咱们家已经成这样了,再不想办法,以后还怎么活?” “……”陈凯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先找找人吧,看看能不能把大江弄出来。” “找人找人,我们能找什么人?都这么久了,大江没带出来不说,家里还成了这样,谁还能帮我们?”张翠苗一边哭,嘴上却一点没停,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屋顶。 她的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淌,可嘴里却不停地咒骂著,仿佛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陈凯坐在一旁,低著头,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他听著张翠苗的抱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儿子被抓,工作丟了,家里被偷得精光,现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你就说,咱们还能找谁?”张翠苗哭得声嘶力竭,声音里带著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昨天该找的都找完了,大江要是真坐牢了,咱们家可就完了!那些亲戚朋友,平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现在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没一个靠得住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一转,看向了姜云熙的房间。 房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与外面的混乱完全隔绝。 “呸,扫把星!”张翠苗狠狠地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厌恶和怨恨,“自从她进了咱们家门,咱们家就没一天安生过!大江被抓,家里被偷,肯定都是她克的!她就是咱们家的灾星!” “先去借点东西回来。”陈凯听著,突然站起身来,“过两天,就把那扫把星卖掉。” 张翠苗一想,姜云熙被卖掉之后,家里还能换一笔钱,心里顿时好受了一点。 “走!”她当即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走。 两人出门,跑了好几家,这才终於找邻居借到了一身衣服,可再多的也没有了。 两人没閒著,换了衣服又出去了继续求人帮忙救陈大江。 第9章 姜云熙:我们五好丧尸从来不欠別人人情 晚上,张翠苗和陈凯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手里拿著两个借钱买回来的麵包。 家里都被搬空了,两人乾脆直接回了房间,至少还有张床能坐著吃。 两人坐在光禿禿的床板上,默默地啃著麵包,谁也没提给姜云熙一份。 就是她把陈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想吃麵包? 想屁吃呢! 最好是屁都没得吃! 姜云熙倒是也不在意,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份自热小火锅来,吃上了热气腾腾的小火锅。 吃完了小火锅,连那一锅火锅底料都给喝光了。 辣是辣了点,但好吃! 姜云熙擦擦辣肿起来的嘴,把垃圾扔回空间里,漱了个口就满足的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姜云熙起床。 今天是她车票上的日子,终於能够离开这里,姜云熙心情不要太好。 陈凯和张翠苗两人现在满脑子不是工作就是捞儿子,压根儿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她。 反正她也是不会逃跑的。 於是姜云熙就这么大剌剌的出了家门,她在出门前已经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先给捋清楚了,首先她要去银行。 昨天大概是事发突然,所以陈凯和张翠苗都没想起来掛失存摺这件事,加上还有陈大江被抓,他们俩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就不要怪她先一步把钱取出来了! 陈家人一直觉得原主就是傻子,对她並不设防,存摺密码都在原主面前提及过,现在倒是正好方便姜云熙。 从银行出来,姜云熙手里捏著刚取出来的钱,心里盘算著接下来的计划。 她將大部分钱一股脑儿地放进了空间里,只留了十五块在手里。 这十五块,是她特意留出来,要还给前天那位公安同志的。 她即將离开这里,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回来了,像她这种不可多得的末世『五好丧尸』,可从来不欠別人人情的,尤其是那位好心借她钱的公安。 姜云熙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街道上行人也不多,只有几家早餐店刚刚开门,蒸笼里冒著热气。 姜云熙加快脚步,朝著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到了派出所门口,她发现大门虚掩著,她推门进去,迎面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安正坐在桌前整理文件。 “你好,同志。”值守的公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姜云熙有些眼熟,这不是前两天那个被陈大江耍流氓的小姑娘么?“请问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几天派出所里没少谈论陈家的八卦。 一个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混子,企图猥褻自家智力不足的嫂子,而且陈凯和张翠苗也是个奇葩,居然给儿子娶个这样的姑娘,也並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现在他们还在为陈大江的事情奔波,不知道这小姑娘又跑来干什么呢? “同志,我想找个人。”姜云熙走上前道。 穿过来这几天,她都有在好好练习说话,没事在家也自言自语,现在说话终於不像是最开始那样,要么卡壳,要么含糊不清的。 “找谁呀?”公安看她眼神清澈,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跟她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放软了,就像是怕嚇到她似的。 本来也已经够可怜了。 “……”姜云熙张口,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这才想起来那天她忘了问那个小公安的名字了。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要不你等会儿再来?”值班公安看她有些茫然的样子,想了想道。 姜云熙买的车票是上午,她可没时间在这里等到公安上班。 “同志,我是来还钱的。”她说著,从口袋里拿了个信封出来,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她將钱放进了信封,递给这名值班公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记得他的样子,他脸上有几颗痣,大概在这几个位置……” 姜云熙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脸上比划著名。 那天她想著日后还钱,所以记得仔细。 “年龄也不大,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大概是这么高……”她一边说一边比划。 “哦!”形容如此详细,值班公安听著,脑海之中渐渐对上了號,眉头舒展开来:“你说的是小李吧?看看是不是他。” 值班公安翻了张证件照出来,上面赫然是那天借她钱的那个小公安。 “是他是他!就是他!”姜云熙一看对上號了,立刻激动道,把信封塞给值班公安,让他务必交给对方。 值班公安应下来,目送著姜云熙匆匆离开。 唉…… 多善良一小姑娘啊,还知道给人还钱呢。 越想越觉得陈家那三个人简直就是畜生! …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姜云熙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轻鬆了许多。 还了钱,她觉得自己终於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这个地方了。 车票是九点的,时间还算充裕,姜云熙不紧不慢地朝车站走去。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街边的早餐摊飘出阵阵香气,虽然有点饿,但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车站,她怕自己赶不上车,最好还是提前去。 车站里早已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姜云熙几乎站不稳。 她皱了皱眉,小心地避开那些扛著大包小包的旅客,好不容易才挤进车站。 还好她没有拿行李,不然她挤的就更艰难了。 “哎呀別挤了!” “都能上车的啊,大家不要拥挤。” 周围传来了嘈杂的嚷嚷声。 姜云熙甚至还看见前面有人直接从火车的窗户翻进去了…… 哇哦! 见识到这个年代的『尸潮』了呢。 姜云熙买的是硬座票,目的地是南省,离这里也不是特別远,下午就能到。 虽然车程不算长,但这个年代车次少,车站里早已挤满了等待检票的旅客。 检票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著,还没开始检票,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姜云熙站在队伍末尾,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姜云熙隨著人流一点点往前挪。 好不容易挤上车,车厢里同样拥挤不堪,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合著汗味和烟味的气息,姜云熙屏住呼吸,这味道……好像並不比尸臭好到哪去! yue…… 姜云熙找到自己的座位,勉强挤了进去。 “哎,这不是那个……那个谁来著?”没等她坐下,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转头,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嘿,小姑娘!”紧接著,一张热情洋溢的黑脸就凑到了她面前,看见她就笑成了一朵菊:“好巧,你还记得我们不?” 虽然有些惊讶,但姜云熙已经认出了这人,刚穿来的那天,在河边救过她的其中一个军人。 “记得的。”姜云熙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志远见她认出自己,笑得更加开心了,转头朝身后喊道:“周团,你快来看,是我们那天救的那个姑娘!” 姜云熙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周衡正站在不远处。 他穿著一身简单的便装,深色的外套衬得他肩宽腿长,虽然打扮普通,但那股军人特有的凛然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挺拔的松树,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穿过来还不到一周,竟然就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他,还真是一种缘份。 周衡听到王志远的喊声,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诧异。 他迈步走了过来,站在姜云熙面前,低头看著她,声音低沉却温和:“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南省。”姜云熙对这个救命恩人毫无防备,笑著答道。 “南省?”周衡闻言,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看了看周围,没一个像是她的监护人,语气里带著一丝疑惑,“你一个人?” “对呀。” 姜云熙刚点了点头,王志远就在一旁插话道:“嘿!你说巧不巧?咱们也是去南省,这不正好顺路嘛!” 第10章 哪个禽兽,居然欺骗一个傻菇凉的感情? 周衡没有理会王志远的兴奋,目光依旧落在姜云熙身上,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一个人去南省做什么?有地方落脚吗?” “还有,陈家人呢?谁给你买的车票?” 姜云熙:“?” 一口气接收了这么多问题,姜云熙的大脑宕机了。 这…… 属实是有点为难她一个丧尸脑子了叭? 她应该先回答哪个才不会露馅呢? “周团……”王志远看见姜云熙呆呆的看著他们,再一看周衡那仿佛在审讯犯人的模样,赶紧压低声音提醒他,“你別这么凶啊,都快把人嚇哭了!” 可怜见的,本来就不聪明,还这么嚇唬人小姑娘,周团是真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嚇小孩儿吗? 周衡:“……” 他很凶吗? 好像是吧……姜云熙嚇的话都不会说了。 “我去南军区。”姜云熙思索了好久,才斟酌的说道,“找男人。” “你男人?”王志远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你你你……你居然结婚了?还是我们部队的!谁啊?妈的哪个禽兽,居然欺骗一个傻菇凉的感情?” 姜云熙:(▼_▼)!! 当我面喊我傻子,你礼貌吗? “我不是傻子。”姜云熙一脸正经的强调,看著还怪可爱的。 禽兽! 他们部队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 王志远看著姜云熙这样,內心更是愤懣不平:“你说是谁,我们帮你做主!” 这人是什么火眼金睛,这都能看出来,陈清风对原主不好? 姜云熙好奇地盯著王志远猛瞧,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会什么精神系能力。 不过,这里不是末世,应该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才对吧? 王志远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看著姜云熙不聪明的样子,不禁嘆了口气。 就她这样跑南省去找人,也不怕路上丟了! “你……” 王志远还想再说话,却被周衡拦住了。 “行了。”他看了眼姜云熙,低声说道:“既然顺路,那就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火车上人多口杂,这些关於部队的事情,並不適合一直討论。 “好哦。”见他们没在追问了,姜云熙顿时就放鬆了,高兴地答应下来。 看著姜云熙这傻乎乎还容易相信人的模样,周衡不免庆幸,她还好遇到的人是他和王志远,不然只怕是被卖掉都还在帮人数钱呢。 车厢里人很多,有座的大家都是乱坐的,基本上是都坐满了。 周衡和王志远是站票,没有座位,就只能站在过道上。 姜云熙运气不错,以她细瘦的身躯,居然还抢到个靠窗的位置。 她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衡和王志远,犹豫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点空间:“你们要不,坐我这里吧?” “不用不用!”王志远没动,笑著摆了摆手:“你坐吧,我们站著就行。” 周衡也看了姜云熙一眼,低声说道:“你坐,我们没关係。” “喔。”姜云熙没再坚持,但她见周衡手里还提著行李,便伸手接了过来:“那我帮你拿东西吧,这样你站著就能轻鬆点了哦。” 周衡微微一愣,“不用,我自己来。” “好人,你不用客气。”姜云熙没理他,直接一个用力,就把周衡提在手里的行李给强行抢了过来,放在腿上,双手环抱著。 周衡:“?” 等会儿…… 这姑娘刚才是直接抢过去的吗? 力气居然这么大! “……好吧。”周衡也不好再去抢,只能无奈让她抱著。 车子缓缓启动,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 王志远站在旁边,时不时偷偷打量姜云熙,实在是好奇,这个看起来像是未成年一样的小姑娘居然已经结婚了? 不过看著看著,见她小小一只,认真抱著行李的模样,觉得还怪可爱的。 周衡的目光也落在姜云熙身上,见她什么都没带,心里有些复杂。 他知道姜云熙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她在陈家过得並不好。 虽然她丈夫让她一个人坐车这事做的实在不太地道,毕竟她一看就没出过远门,但想到陈家那一家子的奇葩,姜云熙能去南省找她男人,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在家里受欺负。 想到这里,周衡从行李里拿出几个橘子,递给姜云熙:“路上吃点东西吧,別饿著。” “谢谢!”姜云熙看到橘子,眼睛不由得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高兴地接了过来。 她低头仔细剥开橘子皮,动作虽然慢,但很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王志远站在一旁,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觉得姜云熙这样更可爱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对吃的毫无抵抗力。 “我这里还有这个。”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递给她:“来,这些也给你吃吧!” 姜云熙嘴里还嚼著橘子,听到有,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w?) “蟹蟹!”她手忙脚乱地接过,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谢。 王志远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笑得更加慈祥了:“慢点吃哈,別噎著。”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著几分宠溺,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姜云熙没理会他的调侃,低头专心剥开纸,將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周衡在旁边看著两个人的互动,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上扬,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姜云熙虽然傻了点,但並不是那种傻的无理取闹的那种,她心思单纯,跟她相处很放鬆。 车厢里没安静多久,又开始嘈杂起来,有聊天的,有打鼾的,还有嗑瓜子的声音,但姜云熙却仿佛置身於自己的小世界里,专心享受著手中的橘子和。 王志远站在一旁,时不时逗她两句。 姜云熙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大好人叫周衡,黑脸好人叫王志远。 …… 火车一路顛簸,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车厢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沉闷。 姜云熙坐在座位上,手里捏著最后一颗,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橘子皮,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从早上起来她就没吃,因为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火车,她担心赶不上就没去吃早餐,一直到中午,她也就只吃了几个橘子和几颗而已。 姜云熙吃完了东西,低头看著手里的橘子皮。 唔…… 橘子皮能做药材,那也就是能吃的,上辈子做丧尸,饿极了,她连草都啃过。 姜云熙没有犹豫,抓起橘子皮就往嘴里塞,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但她却仿佛没味觉似的,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周衡在她旁边,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 “誒……”他低头从行李里拿出剩下的橘子递给她,一边从她手里抢过已经被咬了一半的橘子皮,“別啃皮了,吃这个。” 姜云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著一丝感激,“谢谢。” 她低头剥开橘子皮,慢慢吃著。 橘子很甜,汁水充足,让她暂时忘记了飢饿。 王志远站在一旁,见她吃得认真,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能吃啊,橘子皮都不放过。” 姜云熙:嚼嚼嚼。 哼! 你当过丧尸吗? 就在这时,一个抱著孩子的妇人从车厢另一头走了过来。 她佝僂著身子,头上包著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狭窄的火车过道里,这人走路却是匆忙,挤起来那叫一个灵活。 姜云熙嚼著橘子,抬头看了她两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总觉得这个妇人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有点说不上来。 第11章 姜云熙:那两个是人贩子 妇人怀里抱著的,应该是个孩子。 姜云熙盯著看了一会儿,终於是看清她怀里被故意遮挡起来的地方,盖著一个熟睡中的孩子。 孩子很小,约莫两岁左右的样子,但妇人抱著他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却半点没有护著孩子,避免他被挤到的行为。 姜云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將刚才抱著的行李都放在了座位上。 周衡和王志远都在这里,倒是不用担心行李放在这里会被拿走不见。 “嗯?”王志远离姜云熙最近,看她突然站起来了,还乾净利落的把行李放在了座位上,紧接著人就走了。 王志远一脸懵逼。 “咋了咋了?”眼见著姜云熙跟在一个妇人身后,王志远疑惑地看向了周衡。 周衡也是看著姜云熙突然就从自己身旁飞出去,也有些不解。 “也许……是去上厕所?”王志远挠挠头,这吃了这么多橘子,会想方便也很正常的吧? 周衡看了一下,发现她跟在一个妇人身后,妇人快她就快,妇人慢她也慢。 “你觉得她这像是去上厕所的样子吗?”周衡挑眉。 姜云熙虽然看著瘦瘦小小的,但行动却分外灵活,人群对她几乎没有太多的阻拦作用。 “她可能饿了。”周衡觉得她饿了的概率应该会更大一点。 毕竟姜云熙刚才都已经饿到啃橘子皮了,虽然他后来又给了几个橘子,但这东西根本就不抗饿啊,反而还越吃越开胃。 而刚才那女人身上,似乎有食物的味道。 “那她……”王志远听著一阵无语,“火车上她还敢乱跑,去找人要吃的吗?” 这会儿,他对姜云熙就是个小傻子这件事是深信不疑。 毕竟这事一般正常人可做不出来! 眼见著姜云熙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周衡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放心,便对王志远说道:“你在这等著,我去看看。” “好。”王志远点点头,留下来看著行李,周衡便顺著姜云熙的方向追了过去。 …… 姜云熙不紧不慢地跟著那妇人,火车上人多,在几个车厢里走来走去,想插空找个空位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她走动的行为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道就这么点宽度,前面的妇人虽然有些警惕,但並没有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著她一起往前挤。 就这样一直来到了车厢尾,和一个男人碰了头。 “没被发现吧?”男人在看到女人过来后,警惕地朝她身后望了望。 姜云熙个子小,挤在人群里並不显眼,她这会儿见女人停下,就找了个提了两个大蛇皮袋的人身后躲起来,然后狗狗祟祟的暗中偷偷观察这两个人。 “餵了药,这孩子睡的可死的,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女人嘟嘟囔囔地,把怀里抱著的孩子塞给男人,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累死我了,你抱一会儿吧……” “这可是个男孩,卖出去怕是值不少钱呢!”男人接过来,扫了眼熟睡的小孩,眼睛就像是看到人民幣一样,满是贪婪。 姜云熙躲在角落里,视线在那个男人脸上扫了两圈,基本上就已经確定了,“果然是他们!” 原主虽然傻,但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姜云熙刚才看见那妇女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眼熟,然后了点时间,从原主的记忆里搜颳了一下,应该是见过拐卖她的人贩子。 当时张翠苗把她卖给这两人的时候就说了她是个傻子,所以他们並不怕她看见长相,也就没在原主面前遮掩或者偽装。 现在倒是正好方便她了! 这一男一女,正是前几天拐卖原主的两个人贩子! 既然在火车上遇到了,还看到他们两个准备拐卖小孩,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再逃走了。 姜云熙想著,一双小拳头也渐渐握紧。 … 此时的车窗外,火车正在缓缓减速,广播里传来下一站即將到站的通知声。 那男人和妇人朝著车门口走去,似乎也是准备下车的。 姜云熙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按住了那女人的肩膀:“站住!” “妈呀!”女人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嚇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姜云熙,不由得一愣,隨即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是你!上次让你跑了,没想到又碰上了!真是天助我也!” 真是笑死,这不天上掉馅饼了么! 这个傻姑娘他们可是了不少钱的,毕竟长的的確是好看,又年轻,没被碰过,这样的好货色也多的是人抢著要,要是哪个有钱人家瞧上了,买来做个玩物什么的,那他们也就发了呀…… 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碰上了两个当兵的,他们赶紧丟下人跑了。 后来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张翠苗,但是又怕这会不会是仙人跳?到时候別再把他们给一锅端了,好在没被那两个当兵的看见长相,他们也就默默的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现在倒好,这傻子竟然还敢送上门来看了! “给我,你去抓那个。”女人赶忙去接男人怀里的孩子,示意他立即把姜云熙抓起来。 “哦。”旁边的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姜云熙,见她身边没別人,笑容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小傻子,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男人狞笑著上前,伸手朝著姜云熙抓去。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姜云熙的胳膊,却被姜云熙反手一拧,不禁痛呼出声:“嗷——痛痛痛……放手……” 臥槽! 这傻子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男人在心里咒骂,女人见状也是一惊,赶忙上前来帮忙,试图把姜云熙给扒拉开。 “鬆开啊!你赶紧把手鬆开!”女人一边拉一边衝著姜云熙呵斥道。 周衡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姜云熙和这两人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打起来了。 这傻丫头不会是要抢食物吧? “住手。”周衡心中一惊,担心姜云熙会吃亏,赶忙上前帮忙,將他们给分开哦,“怎么回事?” 姜云熙被拉开,但一双眼睛却凶嘰嘰的瞪著那男人和妇人。 当然这也只是姜云熙自己的感觉,配合著她那张脸,凶狠的表情看著只觉得萌,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似的。 “他们是人贩子。”姜云熙转头朝著周衡告状,“就是他们拐卖我的。” “!!!”那男人和妇人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男人赶紧摆手,强装镇定:“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是她是亲戚,她是我们的侄女儿,脑子有点问题,总是胡说八道。” 左右姜云熙是个傻子,男人觉得能糊弄过去,毕竟以前做拐卖这事时,他们也没少撒这样的谎,只要说是家里亲戚,跟家里人闹了脾气,基本上都能矇混过关。 “啊对对对!”妇人也在旁边附和:“我们就是带她去看病的,你可別听她瞎说啊!” 周衡闻言冷哼一声,对他们的话是半句都没信。 他上前一步,男人被嚇得后退了三步,眼珠子乱瞟,一副隨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真是晦气,每次碰上这个傻子准没好事! 女人在心里咒骂,抱紧怀里的孩子也准备跑,没抓住姜云熙,好不容易拐来的男孩可不能再丟了! “车要到站了。”姜云熙看著火车马上要停,赶紧提醒周衡。 周衡眼神一凛,立刻伸手去抓那男人。 男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拼命挣扎。 第12章 小姑娘你这么厉害,跟你爹学的吧? 然而,男人的反抗在周衡面前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周衡的动作乾脆利落,三两下就將男人给反手扣住,膝盖顶在他的背上,將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啊——”男人的脸贴著冰冷的地板,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好人啊!” 可恶,这个男人好特么凶残! 脸都快要被摩擦烂了…… 他想要挣扎,但也只是让他的脸颊和地面摩擦的更厉害,甚至脸上都被磨掉了一块皮,疼痛加上恐慌只能让他无能狂怒。 “老实点!”周衡低喝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嘶……”男人疼得齜牙咧嘴,终於闭上了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周围的旅客们看见这样的情况,怕被波及到,都自动让开了,现在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暂时就不站队了。 等一口瓜吃! 就在这时,火车到站了,车门也缓缓打开。 那妇人一见机会来了,想也没想的就立刻抱著怀里昏睡的孩子,就要往车下跑。 他俩总得活一个吧? 反正她是不想坐牢的! “別想跑!”一直盯著她的姜云熙追上前,一手抓住女人的肩膀,一手拽住她的头髮,硬生生的就將人给定住了,根本没办法跑。 “啊呀!”那女人被拽得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头皮还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从头皮被她给拽出去了。 她回头瞪著姜云熙,眼里满是怨毒:“你个小贱人,鬆开我!” “不(??へ??╬)!”姜云熙拽著她头髮的手,甚至更大力了一些。 女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都快要被扯掉了,但嘴里的骂骂咧咧始终没有停下。 “这两个人……怕不是人贩子吧?”周围有吃瓜的乘客见这里闹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好像是!我刚才就听那小姑娘说了什么人贩子来著,那那个孩子……” “別说,我刚才就觉得有问题,火车上这么吵,那个小孩竟然还睡的这么死,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热闹的乘客们议论纷纷。 在猜测被抓住的男女可能是人贩子之后,大家立即义愤填膺的加入进来,有的帮忙按住这个男人贩子,有的则是赶紧去抢那女人怀里抱著的孩子。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救命啊,有人抢孩子了!”女人见状,马上哭天喊地地嚎叫起来,甚至倒打一耙。 “不要碧莲!”乘客里有个脾气火爆的大妈,立马就给了她一个大鼻竇,“这一看就不是你孩子,长的一点也不像。” “你……”女人挨了一下,怒瞪著大妈。 就一个姜云熙,力气已经够大了,让她挣脱不得,更不要说现在还来了这么多乘客帮忙。 女人心里恨极了姜云熙,认为要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他们现在也不会被抓住。 “你们放手,凭什么抢我们孩子?你们都被他们骗了,把孩子还给我们啊!”男人一听,也紧跟著在旁边喊。 两人语气坚定,让后面跟过来看热闹的乘客有些怔愣,不免怀疑真假。 “呸!拍子还想骗人!”一个老奶奶走过来,拿著手里的包砸在女人头上:“他们两个这么好看,能抢你的丑孩子?” 姜云熙 :(????)会云多云! 旁边愣住的乘客,目光在姜云熙和周衡脸上转悠一圈,觉得老奶奶这话挺有道理的。 抢孩子的乘客没再理这两人的话,將孩子抱走。 “都闹成这样,孩子竟然还没醒,肯定是被灌药了。”孩子被那个暴脾气大妈一把抢过来,抱著远离这对人贩子。 “对一个小孩做这些事,也不怕遭报应!” “就是就是!” 那边议论纷纷,这边听到的乘客,愤怒地对两个人贩子拳打脚踢。 最后还是周衡制止,將两人绑了起来,准备去叫公安过来带人走。 “小姑娘你可真勇敢,连人贩子都敢抓,跟你爹学的吧?”刚才帮著说话的老奶奶,笑眯眯地看著姜云熙夸讚道。 爹? 姜云熙一愣,疑惑地顺著老奶奶的目光看过去,最后落在了周衡的身上。 虽然周衡看著是比她大不少,但应该也不至於被认成是父女吧? 可姜云熙忽略了,她现在顶著原主营养不良的壳子,看著就像个未成年。 而周衡虽然长相帅气,但板著一张脸,气场十足的样子都让人不敢多看,下意识就会把他的岁数往大几岁去想。 加上他们两人这么有正义的去抓人贩子,又有默契,这肯定是一家人啊! 正巧从车门口这边走过,准备去叫公安的周衡,嘴角不由得抽搐:他看起来有那么老? 在他旁边的乘客,感受到他这会儿突然压低的气场,不禁后退了两步,默默和他拉开距离。 “周团!”久久没等到两人回去的王志远匆匆赶来。 他在车厢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一停车之后,就立即去叫了车站值班的公安过来。 两名公安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准备將人贩子给带走。 “现在这人贩子,简直是丧尽天良!” “是啊,幸好被抓住了,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害。” 周围的乘客都没急著离开,站在旁边指责著,还等著把刚抢来的孩子交给公安,让他们去找父母呢。 “孩子!我的孩子!”正说著,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车厢另一头传来,紧接著,一个25岁上下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她盘起来的头髮因为跑动和车厢的拥挤显得凌乱,脸上满是泪痕,脚步踉蹌,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座椅,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往人群这边冲。 刚一跑到人群前,她便疯狂地在人群中搜寻著,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直到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被抢回来的孩子身上。 “小宝,我的小宝!”女人的声音颤抖著,带著哭腔,几乎是扑了过去。 她一把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仿佛生怕一鬆手,孩子就会再次消失。 车厢里的旅客看到这一幕,纷纷安静下来,有人低声嘆息,有感性的也跟著默默抹著泪。 “还好有这两位同志发现了人贩子,及时把孩子给抢回来了。”正要过来抱走孩子的公安见状,开口道。 女人回过神来,抱紧了孩子,看向公安指向的周衡。 噗通—— “谢谢!”她当即跪在地上,对著周衡便不住地磕头:“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周衡连忙扶起她,指了指姜云熙:“是这位姑娘发现的,你得谢谢她。” 女人又转向姜云熙,再度要跪下,但被姜云熙眼疾手快地给拦下了。 “姐姐你不要跪了。”姜云熙还是第一次接受別人这么大的礼节,怪不好意思的。 但女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谢谢,谢谢你!我就上了个厕所,回来孩子就不见了,我急得都快疯了……” 姜云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孩子没事就好,以后一定要小心哦。” “好、好。”女人抱著还在昏睡的孩子,抹著眼泪重新上了火车。 周围的路人乘客们也纷纷散去,上车的上车,下车的下车。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件,火车延迟了二十分钟才重新启动。 王志远站在一旁,心里却有些疑惑。 他看了看姜云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姜,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是人贩子的?” 这也太敏锐了吧! 第13章 刚嗑上的cp就这么be了 王志远回顾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抱著孩子的女人,仅仅只是从他们身边路过而已,连视线都不曾对上。 可人家姜云熙就看了一眼,竟然就直接跟了上去,这个敏锐度,比起他们这些当过兵的都要强。 这样的姑娘,真的是个傻子吗? “就是他们拐的我。”姜云熙气鼓鼓道。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因为察觉到被两个陌生人带走,还离小镇越来越远,原主哪怕再傻也觉得不对劲了,闹著要回家,这两人见她吵吵闹闹的,一路上又打又骂的。 要不是他们,原主也不至於被害死,让她穿了过来。 “啊?”王志远微微一愣。 也是,当时他们就是从这两人手上救的姜云熙,只是他们没看到两人的长相,可姜云熙是当事人啊,她会记得这么清楚就也不奇怪了。 “誒不对啊……”王志远刚才又想了下,又觉得有疑点,“你是怎么认出那女人的?她当时不是裹得那么严实吗?我都没看清她的脸。” 就路过那会儿,女人捂得几乎就只露了个眼睛出来,这竟然也能认出来? “眼睛哦。”姜云熙有些小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认出来啦!” 上辈子在末世,那些异能者经常捂得严严实实的,她做为一只普普通通的囤货小丧尸,为了保命只能躲著走。 所以只要一点小特徵,她就能把人认出来,就能在他们还没靠近的时候,及时逃跑! “可以啊小姜,你真厉害!”王志远像是哄孩子一样夸道,顺便又从兜里翻了颗果出来,递给姜云熙。 周衡看了一眼姜云熙,眼神有些复杂,从今天抓人贩子的种种来看,她似乎还挺聪明的,有逻辑有想法,还勇敢,確实不像个小傻子。 但要是不傻的话,会去啃橘子皮吗? “橘子皮不能吃!”周衡无奈强调,立即把姜云熙手上的橘子皮全抢走。 “我饿 (*?????)……”姜云熙哭唧唧。 她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橘子还越吃越开胃,加上刚才抓人贩子还消耗了一些体力,所以她现在感觉饿的更厉害了。 火车上这么多人,她又不敢从空间里拿吃的出来。 早知道她就放点吃的在外面了,忘了这里不是末世,人多! “你先吃这些。”周衡把一袋橘子都给了她,甚至有点懊恼,怎么没带点能饱腹的东西。 姜云熙看著也没剩多少个的橘子,有点纠结,这个吃多了好像会掉色吧? 上辈子还没捡到手鐲的时候,她就找到了一箱砂橘,怕放坏了她就一口气全给吃了…… 然后她就变成了小黄尸。 了好久才白回来的! 算了…… 现在肚子重要,黄点就黄点吧。 …… 火车一路行驶,到南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多了。 站台上人来人往,姜云熙提著装满了橘子皮的小袋子,跟在周衡身后下火车,有他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前面开路,她倒是没有被挤到。 “你男人来接你吗?”走出车站,王志远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哦。”姜云熙闻言摇了摇头。 陈清风都不知道她过来找他,怎么可能会来接她? “我们部队什么时候出了个这种垃圾?”王志远一听,当即骂道。 在他看来,不回家接人一起过来就算了,现在人媳妇儿都来这里了居然都还不过来接人。 就这,还是个男人吗? 他是真不想认,这样的败类竟然出自於他们南军区。 太特么丟人了! 在他身边的周衡听到姜云熙的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我们也是回部队的,你要去部队的话,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没等他说话,王志远果断提议道。 先不说她心思单纯,啥都不懂,就她这对南省人生地不熟的,让她自己去找部队,那是肯定会丟的! 要是再碰上人贩子什么的,可不一定再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被他们这样的救下了。 “嗯嗯,谢谢你们,大好人。”姜云熙高兴地点头,觉得他们真是好人。 南军区距离火车站有段距离,都不在城里,但是比进城要近一些。 姜云熙跟著周衡他们,没多久便来到部队,约摸六点左右到的。 现在是夏天,下训的时间晚,要到六点半,现在还没到时间。 “你跟我们来。”周衡不放心把姜云熙一个人丟下,便乾脆带著她一起,来到了政委办公室。 正好让她男人一会儿来政委这里接人,顺便还能教育几句。 叩叩叩—— “报告。”周衡打了报告。 “进。” 周衡推开了门。 “哎呀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刚进办公室的门,魏玉江看到周衡,不由得一喜。 但紧接著,看到他身后跟著进来的姜云熙,却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脑子跟突然短路了一样,忘了反应。 姜云熙还是第一次进军区部队,有些紧张地跟在周衡身后,尤其是察觉到这会儿进的可能是什么领导办公室之后,更是捏住了周衡的衣角。 这也是她一个小丧尸能够进的地方吗? 就这里的军火,都够给她爆头无数次了吧…… 魏玉江没说话,姜云熙也不敢说话,躲在周衡身后,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別怕。”周衡见小姑娘都快贴到自己背上去了,想来可能是被部队这严肃的氛围给嚇到了,还安慰了一句。 虽然周衡说话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可以说的上是十分之温和了,把魏玉江惊得够呛。 “这……这……”好一会儿后,他才终於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著。 “政委?”王志远跟在最后面,见魏玉江这样,一脸疑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咋了?” 谁知,魏玉江根本没理他,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个笑怎么说呢,看著有那么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衡,你小子行啊!都27了,总算是开窍了哈!”魏玉江有些兴奋。 周衡母胎单身了27年,从来没对哪个姑娘有过不同,魏玉江都以为他得打一辈子光棍了,没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带回来这么漂亮一姑娘。 嘖嘖,不过…… 这哪里找的小姑娘啊,成年没有? 没成年的话,那就有点禽兽了! 魏玉江心里堆著一堆问题,可看到周衡开窍,比他自己结婚都要高兴。 “这事你爸知道了吗?怎么不先带人去见他?”魏玉江又问道,对周衡的感情,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姜云熙:“?”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虽然她没听懂,但感觉这个领导性格还挺好的,不是很可怕的样子,和上辈子那些见了她就要开枪的军人不一样。 也对,她现在都不是丧尸了! 姜云熙反应过来,鬆了口气,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这是她的介绍信。”周衡冷著脸,把姜云熙之前给他介绍信递过去,“能不能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话?” 魏玉江:“……” 他这不是看见他开窍了太激动了嘛! “政委,她已经结婚了,是过来找她男人的。”被忽略的王志远怕魏玉江不明白,也跟著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什么?结婚了?”魏玉江脸上的笑僵住,难以置信地將介绍信打开。 这么漂亮的姑娘,虽然看著年纪小了点,和周衡站在一起是真养眼,瞧著多般配啊! 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唉…… 魏玉江在心里直摇头,这才刚嗑上的cp,竟然就这么be了…… 第14章 姜云熙:政叔叔, 我要跟他离婚 “你男人叫什么?”魏玉江嘆了口气问道。 魏玉江虽然是失望了点,但是既然是来探亲找男人的,那还是得帮人姑娘把事情办好。 王志远已经好奇了一路,这会儿眼巴巴地盯著,就等著一个结果。 可还没等到姜云熙说话,他就先被周衡推出了办公室:“这里没你事了,先回去吧。” 砰—— 办公室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彻底將王志远隔绝在外面。 事关別人隱私,深知王志远就是个大嘴巴的周衡,並不想让他知道人家太多的事情。 “又不是你媳妇儿,要不要这么护著啊?”王志远摸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愤愤不满地嘀咕道。 不过这话,要是在周衡的面前,他可不敢说。 他等了一会儿,看办公室的门不可能再打开了,虽然心里好奇,也只能先带著行李回宿舍。 哼! 周团太坏了,都不让他吃瓜的,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渣到底是谁啊,他们部队出了个这么没担当的,他要是知道是谁,肯定就不跟他玩了。 … 办公室里面,姜云熙一直跟在周衡的身后,把他当做值得信赖的对象。 “好了,有什么问题你就跟政委说,他会帮你处理好的。”周衡也不打算听人家的隱私,叮嘱了两句也准备走了。 姜云熙:“……” 她扯著周衡的衣角没撒手。 魏玉江:“?” 你俩怎么回事! “我又不吃人。”魏玉江有点委屈,感觉小姑娘挺怕他的。 周衡无奈,只好站著了。 “他叫陈清风。”跟著周衡站定之后,姜云熙这才说道,“是四团的营长。” 张翠苗平时没少炫耀陈清风的职位,原主都记住了,甚至能倒背如流。 “陈清……等等,你刚才说谁?”魏玉江听著这名字一愣,身为政委,对陈清风这个名字自然是熟悉的。 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陈清风好像有个媳妇儿在部队了吧,跟著他过来隨军的,部队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现在又跑来一个,这是个什么情况? 魏玉江脑子乱糟糟的,但看著姜云熙清澈的眼睛,又觉得她应该不至於说谎。 一个姑娘,大老远的跑过来,也是不容易。 “陈清风。”姜云熙重复了一遍。 “你確定?” “確定確定!” 魏玉江抿著唇。 “这样,你先在这里等著,我让人叫他过来。”魏玉江顾及著姜云熙,没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 具体什么情况,等到陈清风过来之后,一切都会明了了。 …… 另一边,陈清风刚结束训练,正准备下训,就听到有人传话说政委找他。 “找我?”陈清风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政委找他有什么事,但还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办公室走去。 “报告。” 一进办公室,陈清风就看见办公室里不止只有魏玉江,还有周衡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陈清风的目光落在了姜云熙身上。 她虽然瘦瘦小小的,但突然出现在这里,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怎么姜云熙会在这里? 他不是让爸妈好好看著那个傻子的吗?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满,装做不认识姜云熙的样子,走到魏玉江面前,敬了个礼:“政委,您找我?” “嗯。”魏玉江点了点头,指了指姜云熙:“陈营长,这位女同志说是你媳妇儿,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陈清风愣了一下,隨即皱眉道:“政委,我不……” “我这里有结婚证!”没等陈清风否认,姜云熙就先一步打断了他。 从陈清风进来之后的表现,她都能猜到,他不可能承认跟原主结婚的事情,还不如直接甩证据。 这结婚证还是从张翠苗他们房里找出来的,被藏的倒是严实。 皱皱巴巴的一张纸,跟垃圾桶桶里面捡回来的一样。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就是跟奖状差不多的东西,並不像是后世那样,是一个小本本。 陈家对两人结婚这事,都不是很愿意,所以对这张结婚证也没有好好保存,要不是还想用这个拿捏原主,这张证估计也早就被毁了。 看著这张皱巴巴的结婚证被姜云熙从怀里掏出来,陈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慌乱——这张结婚证怎么会出现在姜云熙的手里? 爸妈给的? 不可能啊,他爸妈什么时候这么蠢了! “这……这不可能!”陈清风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陈清风急於甩清,並不想和姜云熙扯上一点关係。 魏玉江接过结婚证,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结婚证虽然皱巴巴的,但上面陈清风的名字却是清清楚楚。 这个陈清风,不仅已经结婚了,还带著別的女人过来部队隨军,现在还不想认这桩婚姻。 “陈营长,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玉江心里对陈清风的行为十分看不起,语气里不禁带上几分责备:“结婚证上清清楚楚写著你的名字,你要怎么解释?” “不是……政委,这都是我爸妈硬塞给我的,我从来没承认过!”陈清风急忙解释。 他扫了眼在旁边一脸无辜的姜云熙,该死的傻子,竟然跑到部队里来害他! “陈清风。”魏玉江不满地看向陈清风,语气严厉:“作为男人,还有一个军人,你这种行为非常不负责任!结婚是大事,你怎么能说不知情?” 陈清风被说得哑口无言,尤其是还被全名支配的恐惧,他只能低著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闹出这种事,他能想像到,自己在部队里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心里不免对姜云熙充满了怨懟。 姜云熙站在一旁,看著陈清风那副狼狈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渣男做出这些事情,现在的处境都是自找的! “政叔叔。”姜云熙想了想,上前一步,冲魏玉江开口。 魏玉江:“……” 谁来告诉她一下,政委不是他的名啊! “那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结婚证,那我可以跟他离婚吗?”姜云熙没注意到魏玉江抽搐的神情,认真的问道。 在镇上,陈清风不在,而且他又不敢反抗父母,只会用逃避来解决事情,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这张结婚证了。 现在她看这个政委还是个明事理的,感觉离婚这个事情应该可行。 陈清风闻言,“唰”的一下看向了姜云熙,满脸都写著不可置信:“离婚?你要跟我离婚?” 这个傻子怎么敢的? 虽然他不喜欢姜云熙,但是被一个傻子提出来离婚,就是面子上,陈清风都觉得过不去。 “你不是不承认吗?”姜云熙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离婚陈清风会是这么个表情。 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底满是清澈:“我们领完证你就带別人来了部队,我要跟你离婚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一脸无辜,但把陈清风做过的事情揭露无遗。 搞不懂渣男的脑迴路哦。 “你……”陈清风一张俊秀的脸,这会儿都快被气歪了。 她是故意的! 可是……一个傻子能干出这事来吗? 还一个人跑到部队来,难道是有人眼红他,所以想害他? 陈清风把部队里跟自己有过过节的人都怀疑了个遍,却愣是没怀疑姜云熙不傻了这件事。 “政叔叔,你也看到了,我要跟他离婚!”姜云熙转头又看向了魏玉江。 第15章 陈清风被降职,关禁闭 “政委,她这……”陈清风的声音里夹杂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无奈。 他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这婚他自然是想离的,和一个傻子结婚这种事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一辈子?重点是他也根本不喜欢姜云熙! 可要是反过来,被一个傻子提出离婚,又將置自己於何地? 那无疑是对他男人尊严的极致嘲讽,他仿佛都能看到那些无关的路人指著他,幸灾乐祸的说:看!就是那个人,傻子都不要! 陈清风极其好面子,光是想想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就难受。 “陈清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没等陈清风说完,周衡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 周衡眼睛里的鄙夷一点没隱藏,冷冰冰的目光,从陈清风的身上缓缓扫过,所到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本来他只是以为姜云熙的男人顶多是对妻子没那么关係,但没想到,这货带了別的女人来隨军,至於原因他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嫌弃对方是个傻子。 现在人家小姑娘都追上来提出离婚了,他倒还磨嘰上了! 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在周衡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陈清风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直衝头顶,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吞了口口水。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行了!”魏玉江身为政委,哪里会看不出来,陈清风那点可笑的想法。 又当又立的,把人无辜的姑娘置於何地? 他语气严肃道:“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我会按照规定处理。陈清风,你现在马上写一份离婚报告,写完交到我办公室。另外,由於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部队纪律,降职一级为副营长,並关禁闭一周,好好反省!” “政委,我……”陈清风听到这个处理结果,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了?你对我的决策有什么异议吗?”魏玉江双手抱胸,眼神凌厉的看著陈清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低头应道:“是,政委。”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现在办公室里,职位比他高的两个人,分明都站在了姜云熙那边,他再说什么也不过是进一步得罪两人罢了。 也不知道姜云熙到底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个傻子的话,他们也信? 魏玉江看他这副神情,也知道多说无益,摆摆手让陈清风先离开。 见人出去,姜云熙才满脸嫌弃地嘀咕:“这种人,真不配当军人。” 渣男一个,为了吃原主绝户,答应了结婚领证,完了就把原主一个人丟在家里,面对一对癲公癲婆,还有个不怀好意的的陈大江,害得原主那么惨,只是被降职而已,也是便宜他了! 周衡在旁边听到了,內心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十几岁就入伍当兵了,从小受到的部队教育就是首先得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再做保家卫国的军人。 对於陈清风的这个做法,周衡十分之鄙视! “我们部队出了这种事,確实是对不起你。”魏玉江嘆了口气,歉意地看向姜云熙:“离婚处理完之前,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吧,不用担心其他的,部队会为你做主。” “嗯嗯,都是陈清风的错!”姜云熙赶忙道。 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事情,都是个人作风问题,和部队可没关係。 而且魏玉江这么爽快的让她离婚,姜云熙只觉得这里的人都还怪好的。 不管是这个政叔叔,还是周衡,又或者是王志远,都是好人! 魏玉江看姜云熙情绪如此稳定,对她不禁高看了一分。 他看了看时间,耽误了这么久,已经快过饭点了,这两人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 “周衡,你带姜云熙同志先去食堂吃饭吧,別饿著了。” “嗯。”周衡应下。 只是在出门前,政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的说了一句,“那个小姜啊,我姓魏,別再叫我政叔叔了。” 姜云熙:“???” 周衡扬了扬唇角,“政委是职称,不是名字。” “喔。”姜云熙歪头想了想,好像有点懂了。 …… 周衡带著姜云熙朝食堂走去。 食堂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几个炊事员在收拾餐具,打饭的盆里还有一些剩的菜,连带著汤汤水水什么的。 “这些我能都要吗?”姜云熙看没人吃了,端著餐盘,眼巴巴地望著盆里的菜。 “还剩挺多的,你能吃完吗?”炊事员看她瘦瘦小小的,不免有些惊讶,“不可以浪费的。” 虽然都是吃剩下的,但也还有好几个人的量呢。 “我能!”姜云熙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炊事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周衡,见他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剩下的菜,除了周衡分了一点,其余的都给了姜云熙,光是菜就堆了满满两个餐盘。 除此之外,姜云熙还打了满满一餐盘的饭,堆起来比她头都还要大。 姜云熙一天没吃饭了,看到面前还是热腾腾的饭菜,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但吃得很认真,仿佛每一口都是人间美味。 “好吃!”姜云熙解决完三餐盘的饭菜,一本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饱了。 周衡坐在对面,看著空荡荡的三个餐盘,心里有些震惊。 这么多饭菜……他是真没想到,姜云熙竟然能够全部吃完。 毕竟就算是部队里的战士,能够吃这么多的也是少数。 不过转而一想,周衡心里却有些心疼。 想来,姜云熙之前在陈家过得肯定不好,能吃饱饭已经是奢望了,所以看见吃的就想一股脑的吃到撑。 吃完饭后,周衡带著姜云熙去了政委家。 姜云熙的这件事,现在只有他和政委知情,他虽然有在家属院分房子,但要是让她住过去,恐怕对她影响不好,而且她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让人不放心。 政委已经结婚,他媳妇儿叫蒋丽慧,今年三十五岁,两人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外面读书。 姜云熙过去正好,还有蒋丽慧可以帮忙照应著,这也是魏玉江的意思。 “你们来了?”蒋丽慧打开门,看到两人,脸上带著友好的笑。 她剪著一头利落的短头髮,看起来是个爽朗的性子,应该很好相处。 “情况,老魏都已经跟我说过了,让她住我这里,你就放心吧。”蒋丽慧道。 她一边说著,一边看了眼姜云熙。 原本听到情况,她就觉得这小姑娘可怜,现在看到人,蒋丽慧越觉得那个陈清风不是人。 这么漂亮一姑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不想要就別答应结婚唄,现在搞得两个姑娘多尷尬啊! 蒋丽慧也见过陈清风家里的那个女人,人也不错,看著温柔可人,不知道她那边对陈清风已经娶过老婆的事情知不知情呢? “蒋姐辛苦了。”周衡点点头,又跟姜云熙说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你別紧张,这段时间你就放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客气的!”蒋丽慧见姜云熙有点僵直,想来应该是到陌生的环境有些紧张的。 於是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和善了,语气里满是关切。 “嗯。”姜云熙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却有些复杂。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真是遇到了很好的一群人,感受到了末世几乎消失的温暖。 “你就睡这个房间,床单都是我刚换好的。”蒋丽慧两人带到儿子的房间。 因为部队离城里远,蒋丽慧的儿子就借住在亲戚家了,这样方便读书,所以房间一直空著。 在接到魏玉江的电话之后,她就立即將这里收拾了出来。 “我看你都没带什么行李,这些衣服你先穿著吧。”蒋丽慧又拿了自己衣服过来,都是洗乾净的,带著香皂的清香。 第16章 空间升级,出现灵泉水 第二天,姜云熙睡到自然醒,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床是香香软软的,带著太阳的味道,是末世没有的安全的感觉。 不用担心末世那些跟她抢食物的丧尸,也没有早上张翠苗敲门打扰。 和陈家带著霉味的小床也不一样。 姜云熙很喜欢这里~ 起床后,姜云熙先是刷牙洗脸,弄完出来后,蒋丽慧已经做好了早饭,桌上摆著热腾腾的肉片粥和几个馒头,还有包子。 “快来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蒋丽慧见她起来,赶忙招呼她。 姜云熙坐到桌前,蒋丽慧盛了一大碗粥放在她面前,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肉片。 “谢谢。”姜云熙礼貌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赶紧吃,別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啊!”蒋丽慧笑著,怕她客气不敢拿,又往姜云熙手里塞了个包子。 姜云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低头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並不是狼吞虎咽那种。 蒋丽慧生怕她不够吃,不停给她拿包子和馒头,可以说是蒋丽慧给她拿多少,姜云熙就能吃多少。 没一会儿,碗里的粥和馒头被她吃得乾乾净净,碗底一粒米都没有,几乎像舔过一样。 “你吃……吃饱了吗?”蒋丽慧有些震惊她的饭量,严重怀疑这些是不是都不够她吃的? 可这些,已经是她按照自己两倍的份量来准备的了,就是平时魏玉江在家也没吃这么多。 “不饿了。”姜云熙弯起眉眼笑了笑。 蒋丽慧:“……” 那就是还能吃? “那你还要吗?” “不用不用。” 虽然她还没吃饱,但蒋丽慧准备的东西已经被她都吃完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要。 別到时候因为自己太过能吃被嫌弃了…… “哦好。”蒋丽慧点点头,但一想到她刚才吃饭的样子,还有些心疼,忍不住问道:“云熙啊,你要是想回去找亲人,我可以借你路费。” 她想著姜云熙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找人,现在出了这么个事,可能会更想回家。 毕竟她还有自己的父母,到时候部队给她处理好离婚的事情,姜云熙就是个自由人了。 可听到她这话的姜云熙,却並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神情。 姜云熙摇了摇头:“我没有亲人了。” “啊……”蒋丽慧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 那如果她的亲人都没有了,那她的这个婚姻是谁操办的?恶毒亲戚?还是歹毒邻居? 简直令人细思极恐! 很难想像她都面对了一些什么人…… “没事,那你就留在这里,想住多久都没关係。”她怕姜云熙会误会她刚才的意思,赶紧开口,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温暖。 她看著姜云熙,眼中满是慈爱,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蒋丽慧觉得姜云熙这小姑娘可怜,只要她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她也是愿意的。 家里就一个儿子,要不是身体不行,她是真想再要个女儿。 此刻,看著姜云熙,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姜云熙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您。” 蒋丽慧把桌上碗筷收拾了,拦住了想帮忙的姜云熙,一边洗碗一边在心里骂陈清风不是人。 吃完早饭,姜云熙觉得还有些没吃饱,便趁著去卫生间的时候,悄悄进了空间。 她原本只是想再找点吃的,却突然发现空间里多了一口泉眼。 泉眼不大,但水流清澈,散发著淡淡的清香。 “咦?”姜云熙愣了一下,蹲下身,用手捧了一捧水喝了一口。 水有点甜,喝完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越喝越觉得通体舒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泉?”姜云熙想到末世没来临之前,曾经看过的小说,里面就有说到灵泉这个玩意儿,所以她大概也猜到了这个事情。 据说灵泉水的功效很多呢,像什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希望是真的有这些功效吧。 她上辈子丧尸也当了十几年了,只要不被爆头,她感觉自己能一直活下去。 但这辈子她就是个普通人,能长寿那就最好不过啦! 她还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不过,这灵泉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明明当时捡到的时候都没有,而且之前在陈家的时候也没有,难道是突然冒出来的? 姜云熙挠挠头,以她的丧尸脑子是想不明白的,还是算了…… 老天都让她穿书了,那再多个灵泉水又怎么了? ———— 周衡休假一结束,立刻就投入到紧张的训练。 “『活阎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周衡,二团的战士们顿时叫苦不迭,哀嚎出声。 周衡的训练强度一向很高,战士们虽然佩服他的能力,但也难免有些畏惧。 “他的假期怎么这么短?为什么不多休几天啊!”有战士可怜巴巴地感嘆。 一个个都巴不得周衡能够多休几天,但也有例外。 王志远在训练场,一看到周衡,立即就往他身边凑。 昨天在办公室没听到一个结果,直接被周衡赶走,搞得他一直心痒痒,一晚上都没睡好。 “嘿嘿。”他凑到周衡旁边,满脸好奇地问道:“周团,姜云熙的男人到底是谁啊?” 周衡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別瞎打听,人家的事跟你没关係。” 先不说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就是没事,这些事也是姜云熙的隱私,周衡没打算让王志远这个大嘴巴知道。 而且昨天那样的事情,要是王志远知道了,传出去反倒会害了姜云熙,还好昨天把人给赶走了。 “哎呀!”王志远不死心,继续追问:“周团,你就告诉我嘛!我这不是好奇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姜云熙既然都结婚了,知道一下她男人是谁也没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衡瞥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你这么閒,不如去加练一组?” “额……”王志远一听,顿时蔫了,委屈巴巴地说道:“周团,你这也太狠了吧!我就是问问嘛……” 周衡没理他,转身继续训练。 王志远无奈,只能乖乖去加练,心里却更加好奇了。 … 与此同时,陈清风被关禁闭且降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部队。 因为批评栏上贴出了公告,明確指出陈清风因个人作风问题被降职为副营长,並关禁闭一周。 不过为了保护身为受害者的姜云熙,具体事情並没有写出来。 中午的时候,王志远路过公告栏,看到这条消息,顿时瞪大了眼睛。 “陈清风?这不是三团四营的营长吗?”王志远心里一阵疑惑,盯著通告上个人作风问题看了好半天。 昨天他才和周衡带姜云熙过来找男人,今天突然就出了这个事情,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直接联繫,王志远才不相信。 “不会吧?”王志远嘀咕一声,赶紧跑去食堂找周衡。 食堂里,周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在吃饭,王志远远远看见了,立即就端著餐盘凑过去。 他坐在旁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周团,批评栏上那个陈清风,是不是昨天姜云熙过来,要找的那个男人?” 周衡挑眉,有些诧异王志远这竟然都能猜的出来? 第17章 姜云熙:当兵就可以在食堂里吃饭了? 王志远见周衡沉默不语,心中的好奇之火愈发旺盛,犹如春日里疯长的野草,难以遏制。 他是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可人家周衡不表態,他也是怕误伤友军。 “哎呀周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清风那小子怎么突然间就被降职了?”他的话语中带著几分急切。 目光更是紧紧锁定在周衡的脸上,试图从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他跟著周衡的时间长,虽然这人平常没啥表情,但他还是能大概看出来,周衡的一些想法。 此刻,周衡虽然没应他,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姜云熙说的那个男人,定与陈清风脱不了干係! “那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哈!”王志远眼珠子一转,以周衡的性子,如果他说错了肯定得纠正他的。 听到陈清风的名字,周衡就不免想到昨天在办公室时所发生的事情。 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他不悦地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放下,声音冷冽如寒风,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没种的男人,不值得多提。” “啊?还真是他啊!”王志远见周衡这样的反应,心中的好奇之火更是熊熊燃烧,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心头爬行,让他瘙痒难耐,恨不能立刻知晓昨日所发生的一切。 可恶,好想吃瓜! 他缠著周衡,不依不饶地追问:“周团,你就跟我说说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然而,周衡的脸色却愈发严肃,那双眸子仿佛能冻结一切,扫过来的眼神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好嘛,不说就不说。”王志远心中一凛,只好悻悻地住了口。 嚶嚶嚶,团长好凶! 他也只是想知道知道具体发生了事,也是想为小姜同志打抱不平嘛。 他一边继续吃著饭,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真的是因为姜云熙?可她不是陈清风的媳妇吗?怎么还会闹到降职这一步?” 王志远的脑海中浮现出种种猜测,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总是缺了点关键的地方。 周衡没理他,吃完饭后起身离开。 王志远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更加好奇,但又问不出来,也只能唉声嘆气的作罢。 可惜啊,人都已经到瓜田里了,愣是不让吃! …… 另一边,周衡离开后並没有前去宿舍休息,而是去了军长办公室。 昨天晚上,他因为带姜云熙去食堂吃饭,然后又带她去了政委家,一耽误就没来得及去找军长报到。 军长周立海是周衡的父亲,也是部队里的高层领导。 “报告。”周衡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推门走了进去。 “军长。”周衡站在办公桌前,语气恭敬。 他们虽是父子,但在部队里面,两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 “嗯。”周立海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吧。” 周衡坐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立海就先开口了,直接问道:“我听说,你昨天带了个女同志去食堂吃饭?” 周衡:“……” 听到这话,周衡一阵无语。 周立海身为军长,又涉及到一位营长降职这种事,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昨晚就已经得知了这件事,现在却还在这里问他,也不知道是抱的什么心理。 “唉!就知道逗你小子没用。”看周衡不接话,周立海无奈地嘆了口气。 这么多年,天天看著周衡这张扑克脸,连个表情都没多的,都给他看腻了,好没意思啊,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无趣的儿子出来? 就他这样式儿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给他找个儿媳妇回来。 “这次祭祖……”周衡没理他,转移了话题,“有两年没回去长了不少杂草,我请了个守村人帮忙。” 他这次休假,就是回去祭祖的,爷爷被葬在了老家,只是周家没有別人了,亲戚也不在,周衡只好找了个同乡让他帮忙看著,除除草之类的。 毕竟他们这些当兵的,尤其是在这边境上当兵的,也不是都能请假回家,如果碰上了出任务,或者是打仗,没准这辈子都还回不去了。 周衡便索性请了个人,给了一些钱。 他简单地给周立海说了下。 “嗯,你考虑的挺周到。”周立海满意地点点头,神色倒是並不意外。 老爷子牺牲多年,周立海在部队又身居高位,更得要坐镇,不是能隨便请假的,想想也是挺愧对老爷子的。 以周衡的心思,能够把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考虑到,周立海很放心。 “陈清风的离婚报告,批了吗?”刚说完祭祖的事情,周衡话锋一转,就问起了另一件事。 部队里,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得打报告,得到周立海这里来审批。 陈清风这次被降职,周衡觉得没有什么好洗的了,只是现在得快点解决跟姜云熙离婚的事情,一个小姑娘跟这么个男人绑在一起,说实话,光是想想就觉得怪噁心人的。 “还没。” “这么慢吗?”周衡有些意外。 这不应该啊,毕竟过错方在陈清风身上,部队要给人姑娘一个交代,不得快点审批吗? “神经,报告都没给我,我拿命给他批啊?”周立海瞪了周衡一眼,要不是隔著张桌子,非得给他一脚。 这小子,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对別人的事情倒是关心得紧! “不是我说你……”周立海想著,突然从上到下地扫了周衡一眼,语气里带著一丝调侃:“怎么这么关心別人家的媳妇?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昨天听魏玉江过来报告,他就觉得奇怪了,以周衡的性子,帮个人倒是也不算什么,但帮著懟人这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对劲了。 而且当时魏玉江都在现场吗,也轮不到周衡出头啊。 “……”周衡闻言脸色一沉,语气严肃:“爸,您別乱说。我只是觉得她够可怜了,能帮就帮一把。” 嚯! 这臭小子还变了脸,话这么多,要说没点什么,他才不信! 周立海眯著眼,心里对这个叫姜云熙的姑娘,多了些好奇。 他其实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而且知道详情之后,对姜云熙的遭遇也很同情。 “好好好。”周立海笑了笑,摆摆手趁机劝说道:“我知道你心善,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趁早娶个媳妇儿,別总让你老子操心。” 周衡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催婚他是没少催,但周衡始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他又不能按著人结婚。 周衡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臭小子!”周立海看著他离开的背影,没忍住骂了一句。 看著真来气! 他寻思自己小时候也不这样啊,所以儿子这是隨谁了? …… 下午,蒋丽慧想著姜云熙既然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带著她在家属院里逛了逛。 “云熙。”她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是家属院,不过主要是给军官,还有结婚战士的家属们住的。” “啊。”姜云熙听著,心里有些疑惑:“不是所有战士都住这里吗?” 蒋丽慧笑著解释道:“当然不是,普通战士都是集体宿舍,吃住都在部队。” “喔。”姜云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到昨晚在食堂吃到的饱饭,量大管饱,味道还好,忍不住问道:“那当兵是不是就能在食堂里吃饭了?” 蒋丽慧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啊,部队的食堂管饱,战士们训练辛苦,伙食肯定不能差。” 姜云熙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坚定:“那我要去当兵!” 第18章 姜云熙是什么大力少女! “你、你要当兵?”蒋丽慧震惊地看著姜云熙,像是在辨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甚至因为太过惊讶,连带著声音都尖锐了不少。 “是噠!”姜云熙认真地点点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要当兵!” “……”蒋丽慧怔了片刻,才终於是接受了姜云熙的话,无奈地嘆了口气。 她上前一步,在姜云熙的额头摸了摸:“这也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呢?” “蒋姐~”姜云熙嘟了下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態度十分坚决:“我是认真的,想去当兵。” 上辈子她刚考上大学,就突然末世来临了,她直接成了一只小废物丧尸,也不会什么生存技能。 但前世力气就还挺大的,后来成为丧尸后,体质好像也加强了,力气大到一拳能捶倒墙。 现在穿书过来,虽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但那股子力气好像和空间一样,都跟著她一起穿过来了,她觉得自己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云熙啊,我们南军区可没有女兵的……再说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住训练吗?”蒋丽慧打量著姜云熙,心下还是不赞同。 虽说现在的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但当兵可是件苦差事,尤其在南边境这边,更是充满了危险。 基本上也就是文工团才有女兵,也很少。 可南边境这边可没有文工团,这边的战士们可是实打实的要上战场的,到时候如果上战场杀敌,姜云熙这样的,只怕是连枪都拿不起来。 蒋丽慧觉得,姜云熙的小细胳膊,稍微用点劲都能拧折了,可不能去当兵。 “我能!”姜云熙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她可是能手劈椰子的小丧尸,別说椰子了,榴槤她也能劈! 姜云熙的视线在周围寻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能劈的,她要表演给蒋丽慧看。 “当兵很苦的,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 “我不怕苦。”姜云熙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只要能让我吃饱饭,我什么苦都能吃。” 蒋丽慧看著她那坚定的仿佛要入党的眼神,心里有些触动,但她还是劝道:“当兵可不是闹著玩的,训练强度很大的,你一个女孩子,真的能行吗?” “嗯!”姜云熙不住地点头,眼神里透著一股倔强。 只要能把肚子吃饱,吃点苦算什么? 当过丧尸的都知道,每天饿肚子是什么感受,姜云熙就算是有了空间手鐲那也得省著吃,毕竟物资也是越来越难找了,吃完可就没有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供她吃饱饭了,她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你这……”蒋丽慧还想再劝,可姜云熙看著软软萌萌,好像一根棒棒就能轻易拐走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犟种…… 最后蒋丽慧还是在她倔强的眼神里妥协了。 “那、那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等晚上我帮你跟老魏说说。” “好哦。” …… 傍晚,魏玉江忙完部队的事情,还能赶回家吃个晚饭。 他身为政委,几乎只要部队有什么事情,他晚饭回不来吃都是经常的,偶尔还会睡在宿舍里。 所以,蒋丽慧经常一个人在家,现在能有姜云熙陪著,她还是挺高兴的。 “小姜同志,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魏玉江温和地看向姜云熙。 这小姑娘乖巧,又不闹腾,多招人稀罕啊! 就是有某个人渣不懂珍惜。 “挺好噠,你好,蒋姐也好。”姜云熙点点头。 她看著魏玉江,想到他在部队的职位,眼睛一亮,当即道:“魏政委,我想当兵!” 从昨天知道了『政委』並不是人名之后,她就改口了。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蒋丽慧听到这话,轻咳了两声。 她原本想著,私下里再跟魏玉江提这事,让他好好劝一下姜云熙,找个不符合规定之类的藉口,制止她这个当兵的想法。 但怎么也没想到,姜云熙会自己先跟魏玉江提这事。 这就打的她有点措手不及了。 “啊?当兵?”魏玉江一愣,甚至有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吗?” “对!”姜云熙眼睛亮晶晶地点头,满脸都写著对当兵的期待。 “额……小姜同志,你要是想留在这儿,我可以帮你找个工作的,比如去食堂做做饭,或者去卫生院当个护士,都挺適合你的。”魏玉江想想道。 他倒是没把姜云熙的话当真,只以为她是想用这个方法留在这里。 这个魏玉江倒是也能理解,而且姜云熙情况特殊,只要跟上级申请一下,让她留在这边也不是不行。 “我不会做饭,也不会做护士。”姜云熙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感觉比起这些需要脑子的活,还是当兵更简单,也更合適她。 “魏政委,我就想当兵,当兵简单。” “什么?当兵简单?”魏玉江听她这么说,不禁气笑了。 这小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竟然会觉得当兵简单? “你知不知道当兵有多辛苦?就你这样的,连被都搬不动吧?”魏玉江捏了捏她的胳膊,这都没啥肉啊,当兵图什么呢? 找虐吗! “搬得动。”姜云熙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听到搬被,立即就要往房间走:“是不是我把被搬出来,就可以去当兵了?” “誒不是……你等一下!”魏玉江无语,立即將人拦住。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行动派,说做直接就去做了。 他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劝她:“这样吧,你要是能掰手腕贏了我,我就考虑帮你申请。而且,我还让你两只手,怎么样?” 掰手腕哦? 姜云熙点了点头:“好。” “老魏嘖嘖嘖……”蒋丽慧在一旁咂舌,觉得魏玉江这是在欺负人,不免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魏玉江注意到自家媳妇儿的眼神了,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 那他能怎么办啊? 总不能真的让人小姑娘去当兵吧! “来来来。”魏玉江搬来了个小板凳,招呼姜云熙坐在他对面。 然而,当两人坐在桌前,手肘抵在桌面上时,姜云熙就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魏玉江的手。 “小姜同志你……” 姜云熙已经做好了准备,兴致勃勃打断了他:“魏政委,我们开始叭。” “好,开始!”魏玉江无奈地喊了一声,语气里带著一丝敷衍。 其实他根本没把这场掰手腕当回事,心里想著,姜云熙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姑娘,怎么可能贏过他? 甚至他提出这个条件,纯粹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当这声喊完之后,魏玉江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姜云熙的手虽然纤细,但握力却大得惊人。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股巨力从她的手腕传来,仿佛铁钳一般,瞬间將他的手按在了桌面上。 嗯? 这对吗? “这……这不算啊!”魏玉江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地抽回手,脸上掛著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刚才是我没准备好,再来一次,这次单手!” 蒋丽慧:“哎哟哟,这~次~单~手~” 魏玉江:“……” 媳妇你能不能別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男人要是输了你不也丟人嘛! “喔。”姜云熙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自己很自信。 这一次,魏玉江不敢再大意了。 他用上了全力,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结果却和刚才一模一样——他的手再次被姜云熙轻鬆按倒,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臥槽! 这特么是什么大力少女? “……”魏玉江彻底沉默了,他看著自己的手,开始怀疑人生。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否则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力气怎么可能这么大? 姜云熙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是不是能当兵啦?” 她的声音清脆而明亮,带著一丝期待和兴奋。 魏玉江看著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情更加复杂了。 “那个,愿赌服输……我明天带你去部队报名。”好一会儿后,在姜云熙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的时候,魏玉江终於是开了口。 第19章 部队发媳妇儿啦? 得到魏玉江的承诺,姜云熙开心的转圈圈,然后就去睡了。 她要早点起来,早点去当兵! 徒留在客厅里的夫妻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著姜云熙小燕子似的飞进房间里。 “老魏,你行不行啊?连人家姑娘都掰不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军人?” 晚上回到房间,蒋丽慧不满地瞪著魏玉江,严重怀疑他在刚才比赛中放水。 姜云熙那小细胳膊,怎么可能扳得过一个训练过的军人? 虽然说魏玉江现在也上了年纪,而且当了政委之后也忙著处理事情去了没怎么锻炼,可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吧? 身体素质也是没得说的,不至於掰手腕还贏不过一个小姑娘。 “那个那个……”魏玉江被她说得脸上掛不住,只能苦笑著摇了摇头:“小姜同志……不简单吶。” 就她那身力气,一般人还真抵不过。 如果她不是个女人,魏玉江还真的愿意让她进部队。 “魏玉江!说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是吧?”蒋丽慧见魏玉江演得跟真的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步並作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作势就要拧他的耳朵。 再说话时,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故意的是吧?大脑抽了,竟然同意云熙一小姑娘去当兵,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魏玉江见状,连忙伸手挡住,脸上露出求饶的神色:“媳妇儿,我刚才真的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的……意外,这都是意外啊!” 蒋丽慧拧不到他耳朵,气恼地拧了他胳膊一下:“那现在怎么办?云熙这丫头已经够可怜了,你还真让去部队里吃苦?” “这进部队也不是我一句话的事,能不能过考核检验,这都还是未定的事情。”魏玉江忍著疼,赶忙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蒋丽慧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 不管是她,还是魏玉江,都觉得姜云熙不太能符合进部队当兵的条件。 这么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就做个小公主不好吗? 这一夜,屋里的几个人都各怀心思。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姜云熙就跟在魏玉江身后去了部队。 想著马上就能当兵,可以每天去那个食堂吃上好吃的饭菜,还能吃饱饱,姜云熙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可是在她身边的魏玉江却心情复杂,带著姜云熙一直来到新兵报名的地方。 即便是到了这会儿,他心里还抱著一丝希望,觉得姜云熙可能会在体检环节被刷下来。 “体检很严格的,你要是过不了,可別怪我了哈。”魏玉江一边走一边说道。 “好!” 姜云熙点了点头,好像没觉得自己会过不了。 部队每年都会招新兵,不过现在已经过了集中报名的时间,虽然也还是会有人来想办入伍,但也好几天才有那么一两个。 “政委,您这是亲自过来视察工作了?”新兵队长张大力远远的望见魏玉江,脸上顿时绽放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他步伐轻快地迎了上去:“这批新兵不错,政委要不要去看看?” 新兵训练十分顺利,张大力还发现了几个好苗子,最近都乐开了。 话刚说完,张大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跟在魏玉江身后的姜云熙,不由得一愣。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心里暗暗惊嘆——这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 姜云熙的五官端正精致,皮肤白皙,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带著一股说不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大力看得有些出神,一时之间忘了反应,甚至连魏玉江的话都没听进去。 直到魏玉江轻咳了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尷尬地挠了挠头,赶紧收回视线。 “政委,这位是……”张大力故作镇定地问道,但语气里还是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魏玉江突然带一个姑娘过来,而且他又还没结婚,张大力心里就不由得多想了那么一点。 是不是部队发媳妇啦? 可能是政委看自己表现不错,又到了適婚年龄,特意给他相看了个姑娘呢? 毕竟,总不能是让这姑娘来当兵的吧! “来报名的新兵。”魏玉江想了想,觉得这么介绍姜云熙更为合適。 张大力:(°Д°) 啥? 还真是来当兵的! 魏玉江说完,他还警告似的瞪了张大力一眼,示意他別乱看。 虽然姜云熙来到南军区还没几天,但知道她的经歷,加上现在又住他家里,魏玉江下意识將自己定位成了老父亲的角色。 “政委……新兵?”张大力闻言一惊,“一个姑娘?” 这已经过了报名时间,还能塞到他这里来的人,一般都很有潜力。 要放在平时,他肯定高兴,可现在塞过来的,却是一个小姑娘。 先不考虑其他的,这部队也从来没有过女兵,真要进来了,他也不会带啊! 更何况这瘦瘦小小的,真的能扛住部队的魔鬼训练? 政委不会是故意在开他玩笑吧? 张大力心中惊疑不定,一瞬间已经想了好几种可能。 “別愣著了,赶紧按报名流程来。”魏玉江见他这样,又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提醒。 同时给张大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別多问。 现在他只想儘快把这事应付过去,把姜云熙刷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在部队给她安排个轻鬆的活,这样也能如她的意留下来了。 “哦哦……”张大力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既然政委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小小的新兵队长也没点了点头:“行,那我带她先去体检。” 姜云熙跟著张大力去了体检室。 视力、听力测试都进行得很顺利。 “你这视力比我都好,二点零的视力,部队里也就只有周团能跟你媲美了。”张大力看著结果,满脸都是羡慕。 还有听力测试的结果,也出乎意料的好,这数据比不少人都要好看太多。 张大力看姜云熙的神色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敷衍,到现在多了几分热切。 “接下来是体能测试,只要这项过了,你参军这事基本就妥了。”他有些激动道,对姜云熙接下来的测试也十分期待。 虽然男人和女人体力天生就不对等,但是女兵也有女兵的优势,如果这小姑娘真的表现不错,部队也相当於收了个得力干將。 姜云熙不语,只一味地点头。 新兵入伍的体能测试项目並不复杂,主要是伏地挺身、仰臥起坐和短跑爆发力测试这些基础项目。 张大力站在场边,手里拿著记录本,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著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扛得住体能测试的人。 “她能行吗?”张大力心里嘀咕著,甚至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在测试中途晕倒。 要是真晕过去了,他也不好碰人家啊…… 就在张大力胡思乱想的时候,姜云熙的表现却让他大跌眼镜。 伏地挺身测试开始,姜云熙双手撑地,动作標准而流畅,一口气做了三十个,脸不红气不喘。 张大力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接下来是仰臥起坐。 姜云熙躺在垫子上,双手抱头,动作乾净利落,一分钟內完成了五十个,完全超出了標准要求。 第20章 小姜同志是个好苗子 “接下来是短跑。”张大力把她带到操场上,“你拿出你最快的速度。” 姜云熙站在起跑线上,隨著哨声响起,她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冲了出去,快到张大力好似看到了残影。 张大力看著姜云熙的测试结果,心里一阵惊讶,嘴就没合上过。 每一项测试,姜云熙都轻鬆达標,甚至比一些新兵还要优秀!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是他能带的兵吗? “我能当兵了吗?”姜云熙做完测试,跑到张大力面前,眼睛亮晶晶地询问。 清澈乖巧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考体能时的勇猛劲儿。 “能!”张大力咽了咽口水,狠狠一点头。 管她女兵不女兵呢,这么好的苗子不收,都对不起他队长这个名头! “谢谢。”姜云熙一听自己能当兵了,笑的眉眼弯弯,“那我现在去哪里当兵?” “额……你別急啊,先填表,然后我交上去审批,等审批一过,你就能入伍了。”张大力迅速找来了报名表。 感觉这小姑娘是真的一心只想当兵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著急,刚过考核就要马上去当兵训练。 虽然说也只是个小小的考核,但是刚才那一组下来,也得消耗掉不少体力吧? 这姑娘都不累的吗? 好像连气都没喘一下誒…… 好傢伙,这是什么天生当兵圣体! “还要先填表哦?”姜云熙不太懂这些。 还以为只要考核过了就能直接去当兵的说。 “当然了,不填表怎么知道部队有你这號人呢?”张大力被姜云熙这呆呆的样子逗乐了。 这姑娘也是心大,填了表以后也好发工资啊。 “喔。”姜云熙点了点头,坐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笔开始填写报名表。 上辈子做了太久的丧尸,她已经很久没写字了,手有些生疏。 好烦,她的名字笔画好多! 姜云熙认认真真地填了老半天,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还好,还能够认出来。”写完后,姜云熙扫了一遍,確认没问题之后,这才拿去给张大力。 张大力接过表格,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对姜云熙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把表格交给上级审批,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好,那你快点。”姜云熙有点著急要去当兵吃饱饭了。 张大力:“……” 这也不是他想快就能快的啊。 姜云熙认识回家属院的路,就自己走了。 张大力拿著表格,转头直接去了魏玉江的办公室。 新兵测验这种事,魏玉江不负责,就全权交给了张大力这个新兵队长。 “怎么样?她放弃了吗?”魏玉江看只有张大力一个人过来,不免有些小惊喜。 “没有。”张大力摇摇头,把带过来的表格递过去:“这是小姜同志的入伍申请。” “什么?”魏玉江震惊。 看著递到面前的申请表格,不由得朝张大力瞪了过去:“你怎么还真让她填表了?没看懂我的暗示吗?” 魏玉江又气又急,他还以为张大力看懂了,这才放心交给他,谁想到竟然还让人填了表。 “政委……”张大力挠了挠头,有些尷尬:“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姑娘確实是个好苗子,体能测试全都达標,不比那些新兵差。我觉得,让她参军也不是不行。” 他说著,又拿了姜云熙的测试数据递过去。 “这个数据是真实的?”魏玉江看了眼,心中更为震惊,眼睛盯著数据都挪不开。 要真是这数据,那张大力说的確实是没问题,姜云熙確实算得上一个好苗子。 “真的不能再真了。”张大力肯定地点点头,看起来恨不得让魏玉江现在就签字。 可是魏玉江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张大力先出去:“行吧,我先看看。” 张大力无奈,留下了报名表还有测验数据。 等他离开之后后,魏玉江坐在办公室里,看著姜云熙的报名表,心里一阵纠结。 答应吧? 感觉让一个小姑娘去当兵太辛苦了。 这不答应吧…… 就要这么放过一个好苗子吗? …… 而此时另一边,已经离开的姜云熙,心情不错地回到了家属院。 “你看那边那姑娘,长得真俊啊!这是谁家的?” 现在正值中午,家属院有些军嫂趁著太阳大,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来晒。 还有些军嫂在院子里坐著閒聊,隨著姜云熙走进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这个生面孔。 “没听说谁家接媳妇儿来了,这么漂亮一姑娘,怎么也没听那些小子炫耀?”有军嫂越看越疑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关联。 要不是姜云熙目標很明確地往家属院走,他们都得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虽然这个可能几乎不可能发生。 要知道部队纪律森严,平时探亲都要打报告的,如果不是军属那是绝对不可能放进来的。 “可能……是谁家过来探亲的吧?要真是谁家媳妇儿,还不得让全院子都知道?我儿子要是娶这么漂亮一姑娘,我非得带著她满院子串门!”又有一个军嫂嗑著瓜子说道。 一时之间,家属院看到姜云熙的军嫂们,几乎都在討论她,猜测著她的身份。 因为姜云熙是直接找到了部队里面,事情在魏玉江的办公室就直接被按下了,並没有扩散开来。 加上陈清风被降职关禁闭的事情,也没传到家属院来,所以家属院的军嫂们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事。 不过姜云熙並不知道这些,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这会儿快要吃午饭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吃饭,刚才做了考核测验,消耗了一些体力,现在都饿了。 “往二栋去了,不会真是来探亲的吧?谁去打听打听?”看著姜云熙走进家属楼,有军嫂赶忙道。 “我儿子才十岁,打听了也没用啊。”在她旁边的军嫂摇了摇头,虽然好奇,但並不想麻烦。 “嘻嘻,我儿子十六了,我看那姑娘跟他差不多,下次我去问问。” … 刚刚走进院子的柳雪琴听到这些军嫂的话,有些疑惑地朝著她们望著的方向看去,对她们所討论的人感到了有些好奇。 新来的? 柳雪琴望过去的时候,姜云熙已经快走进家属楼里面,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只是这背影,看著怎么这么眼熟? 难道这个新来的,她认识? 柳雪琴心中疑惑,但还没等她细看,姜云熙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可能是看错了吧。”她嘀咕一句,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院子里那些军嫂还在议论,柳雪琴並没有凑上去询问,直接往家里走。 她跟著陈清风过来隨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家属院的军嫂都以为她是陈清风的媳妇,但她知道自己没领结婚证,怕被发现,平时没敢跟这些军嫂过多结交,就怕会聊出些什么不该说的。 这次她出门,是去了城里参加考试,等考过之后,她就能凭成绩进入到卫生院工作,这还是陈清风从中帮忙,才得来的机会。 能够进部队,每天都能看到在部队训练的陈清风,还有不错的工资,柳雪琴为此可没少努力。 柳雪琴跟那几个军嫂微笑点头,算作是打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这陈营长家的媳妇儿好像去城里考试才回来吧?別说,平时看著温温柔柔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人家可是闷声搞学习呢!” “是啊,能当军嫂的有几个差嘛,这陈营长眼光真不错。” 柳雪琴听著身后军嫂们的议论声,嘴角勾了勾。 她在家属院维持的形象没得说! … “咦?”柳雪琴刚回到家,看到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的摆设,不禁疑惑。 所有东西的摆设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跡,就像是她出去这两天,陈清风根本就没回来住过一样。 她快步走进屋,直接就先去了臥室,但是里面的被子也是她离开时叠好的样子,並不是陈清风平时叠的豆腐块。 “我不回来,清风竟然直接睡在了部队宿舍?他果然还是离不开我的!”柳雪琴確定过陈清风没回来之后,突然欣喜起来。 第21章 你男人被降职了,你知道吗? “奇怪……” 柳雪琴做好了晚饭,还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子了。 可是抬头看看时间,这个点也已经到了平时下训的时间了,可是陈清风还没有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清风应该知道,我就只出去两天啊!”柳雪琴当时去城里考试的时候,就已经跟陈清风说过了。 说自己就出去两天,下午就回来。 按理说陈清风不应该会忘记的。 柳雪琴的心里疑惑著,时不时的就望向门口,又时不时的跑到窗户边上朝下面看去,想看看陈清风回来没有。 又这么等了好一阵,始终没有等到陈清风的人。 饭菜都等凉了,她刚才还又热过一次。 “难道是部队有事要忙?”柳雪琴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嘀咕著。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有时候有紧急任务的时候,陈清风也会不回来吃饭,甚至连打个电话给传达室都来不及。 毕竟陈清风可是营长,在部队里的职位不小,忙点也是正常的。 柳雪琴从一开始的著急,到如今面对起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一个小时等不到人,她直接给陈清风留了饭菜,自己又重新热了点菜,先吃了饭。 …… 另一边 姜云熙在魏家也是眼巴巴的等著魏玉江从部队回来。 一见到人,姜云熙几乎是立即凑了上去,满脸都是期待:“魏政委,我的申请过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当兵?” 她今天下午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清了清,想著要是明天能去部队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可以,她今天晚上就入队,她也是愿意的! “啊……”魏玉江看著她一脸希冀的模样,有些心虚。 他其实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让姜云熙入伍,虽然她是天赋不错,但南军区毕竟没有招过女兵。 她现在虽然对当兵这事很积极,但毕竟没在部队里面待过,魏玉江还是觉得,姜云熙可能受不住部队那么严格的训练。 更何况吃住也是个麻烦事,现在的宿舍都是住著男人,总不能让姜云熙一个女人跟他们混住。 “这个……审批还要些时间。”魏玉江想了想,决定先往后再拖拖。 “那还需要多久?”姜云熙急切地追问道。 “说不好,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先別急。”魏玉江一边说,眼睛一边四处看,想儘快把这个话题转移走。 姜云熙:“……” 看到蒋丽慧端著盛好的饭从厨房走出来,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急忙道:“吃饭了,来来来,咱们先吃饭哈!” 说著,魏玉江立即绕开姜云熙,就朝著餐桌走过去。 姜云熙看魏玉江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著走向餐桌。 蒋丽慧给了姜云熙满满一大碗饭,比魏玉江碗里的饭还要多。 经过这两天,蒋丽慧对她的胃口也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她吃得多。 但蒋丽慧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姜云熙因为不好意思,收敛过后的结果了。 吃完了一大碗饭,把桌上剩的菜都吃完,姜云熙还没吃饱,可还是放下了碗,不好意思再要。 “要是能早点去部队就好了。”晚上回到房间,姜云熙直接进了空间觅食,对当兵这事又急切了几分。 现在她不能像末世一样,找吃的塞空间里存著,以前的食物迟早都会吃完的。 要不等明天,再去问问魏政委当兵的事情好了。 姜云熙想著,在空间里又吃了一些东西,漱了口,才出来睡觉。 …… 第二天一早,柳雪琴吃完早饭,迫不及待地带著这次考试通过的证书,兴冲冲地赶到卫生院报到。 之前陈清风就带她去过卫生院,她还因为陈清风的关係,在里面帮过忙。 柳雪琴轻车熟路地来到卫生院,院长王芳见到她,脸上却没有往日的热情,反而带了些异样的神情。 “王院长,我已经通过考试了,你之前说……”柳雪琴没注意,只以为是最近卫生院太忙的缘故。 她一边说著,一边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考试通过的证书拿出来。 虽然只是一张纸,但她都很小心的收著,整整齐齐的,连个边都没捲起来。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芳给打断了,皱著眉將柳雪琴拉到一旁去。 “雪琴啊,你男人被降职了,你知道吗?”王芳先是看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柳雪琴一愣,脸色瞬间变了:“降职?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我这两天在城里考试,怎么突然就……” 她突然想到,陈清风不仅前两天没在家住,昨晚也没回来,难道和这事有关? “唉……”王芳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一丝同情:“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好像是因为作风问题被降职了,还关了一周禁闭,你要是不知道这事要不先去问问吧。” 柳雪琴心里一沉,顾不上多说,转身就朝政委办公室跑去。 陈清风怎么会突然降职?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雪琴心里又急又气,觉得陈清风肯定是被人给坑害了。 他可是营长,以后还是是要做团长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被降职的呢? 到了政委办公室,柳雪琴虽然著急,但还是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推门走了进去。 “政委,我听说陈清风降职了,这是怎么回事?”柳雪琴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看到是她,魏玉江想到前两天的事,不由得皱了皱眉。 姜云熙手里有结婚证,陈清风断然不可能和柳雪琴再结婚,就连带她过来隨军,打的报告也只是未婚妻。 但这么长时间,柳雪琴竟然就没想过去领结婚证? 这么想著,魏玉江不禁怀疑,柳雪琴是否知道这事,要是知道,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政委,你说话呀!”柳雪琴此时因为著急,也顾不上礼不礼貌了。 她男人被降职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能不著急吗? 陈清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这背后眼红他的人肯定不少,柳雪琴觉得这多半就是有人坑他。 “陈清风在老家还有一个媳妇儿,领了结婚证的,这事儿你知道吗?”魏玉江想了想,便直接问道。 这件事不可能瞒住,还不如直接说,若柳雪琴也是被欺骗的,早点让她知情,也能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柳雪琴心里一惊。 这件事瞒的好好的,政委怎么会知道? 谁说的! 但很快的,她脸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赶紧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是吗?”魏玉江盯著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刚才柳雪琴听到这话,確实表现出震惊的样子,这个可不是作假的。 就是,是震惊『陈清风竟然还有个媳妇儿』,还是震惊『这事居然被领导知道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柳雪琴被看的心虚,怀疑自己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的时候,魏玉江才终於是再次开了口。 他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柳雪琴听完后,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傻子居然还跑到部队来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陈家人是知道陈清风的情况的,根本不可能带著那个傻子过来南军区。 就凭那个傻子,她是怎么一个人过来这么远,还能找到部队的? 第22章 姜云熙:当个兵这么难吗? “政委,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柳雪琴强装镇定,试图为陈清风辩解,“或者是清风有什么苦衷?” 魏玉江摇了摇头,语气严肃:“不管他有没有苦衷,他跟人领证是事实,这种事情影响很不好。陈清风的行为已经违反了部队纪律,必须要严肃处理。” 他们虽然是军人,但首先也是男人吧? 身为一个男人如此没有担当,这还怎么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可是……”柳雪琴心里著急,还想再为陈清风说点好话。 不过这次,魏玉江並没有让她说完,直接就將她给打断了:“你既然说並不知情,那之后如何打算?” 他眼神锐利地盯著柳雪琴,从对方的反应之中虽然看到了惊讶,但並没有看出任何恼怒的情绪来。 按理来说,被欺瞒这么久,柳雪琴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当然也不排除柳雪琴是真的太喜欢陈清风了,所以纵容他的做法。 “这……我……”柳雪琴和魏玉江的眼神对上,心不由得慌了一瞬。 担心会被魏玉江看出点什么,柳雪琴这会儿也不敢再继续求情了。 “政委,我还没想好。”柳雪琴强撑著镇定,再次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太突然了,我得回去缓缓。” 说完,她根本不敢继续待在政委办公室,生怕会被看出点什么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魏玉江眼睛微微眯起,却並没有拦她,只是在柳雪琴离开之后,他还维持著这个姿势没有动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而走出政委办公室,柳雪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秘密,不过除了她以外並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重生回来的! 上辈子陈清风就喜欢她,不过她嫌弃陈清风家里穷,转头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厂长儿子。 原本以为能过上有钱的好日子,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在外面没少养小情人,是个十足十的渣男! 而且他爸还是个变態,竟然趁著她男人不在家,给她下药欺负她!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看上她的就是那个老厂长,才不是他儿子……事后柳雪琴发现自己跟自己公公躺在一张床上,当场就发疯了。 那个老不死的还企图给她洗脑,说他儿子早就知道这事,也不介意,他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左右柳雪琴也是他们家的媳妇,跟谁睡不是睡? 最好再给他们生个儿子…… 柳雪琴当即就被噁心到了,只要想到自己曾经跟一个又肥又油腻的老头子睡过了,她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最后她忍无可忍,找了个机会和那家人同归於尽了…… 没想到,死后竟然还能重生回来,柳雪琴觉得,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而这一世,她说什么都不会再像是上辈子一样,过得那么悽惨了! 上辈子,陈清风在给她表白被拒绝之后,就跑去当兵了,在部队立了功当上了营长,这事是在她被那家人囚禁之后无意间听人说的,没想到曾经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小伙子,如今也已经出人头地了。 所以这一世,她果断选择了陈清风,就是重生的时间晚了点,已经是陈清风结了婚之后了。 不过没关係,陈清风根本就看不上那个傻子,只要他喜欢的是自己,那个傻子根本构不成威胁。 於是,她直接跟家里人说不会嫁给厂长儿子,转头就重新去联繫陈清风了。 她楚楚可怜的向陈清风诉苦,说自己突然发现喜欢上他了,陈清风果然被她哄成了智障,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副营长了,部队给分配了房子。 就这么接她去隨军了。 … “这该死的傻子!这个时候跑过来干什么?”柳雪琴想到姜云熙跑过来,心里烦躁不已。 她和陈清风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竟然被姜云熙给打搅,还害得降了职,受了处分,这等於就是有污点了! 柳雪琴咬著指甲猜测著。 姜云熙不会是喜欢上陈清风了,不甘心在家里守活寡,就想过来逼他就范的吧? “姜云熙,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抢走陈清风的!”柳雪琴喃喃自语。 姜云熙突然跑来部队这件事,让她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陈清风这么优秀,就算是个傻子也会对他动心。 不过好歹他在部队有功劳有苦劳,只是降职一级还好,以他的能力重回正级不是难事,以后他可还要当团长的! 想到这里,柳雪琴的神色就更坚定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姜云熙如意的! …… 对於柳雪琴这边的事情,姜云熙一无所知,借住在蒋丽慧家里,每天都想著当兵这件事。 她天天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说,看著空间里的食物一天天减少,还得不到补充,姜云熙愁得头疼。 咔噠—— “政委!”家里的门刚有响动,屋子里的姜云熙就像是小狗一样,满脸期待地迎了上去。 看到过来迎接的姜云熙,魏玉江却是顿住,甚至感到一阵头疼。 “政委,我的审批过了吗?”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坚定,仿佛只要魏玉江不点头,她就会一直问下去。 自从去部队报名之后,姜云熙每天在他回来后,都会问这个问题。 “还没……”魏玉江嘆了口气,依旧选择继续拖延。 其实审批在他这里就能直接签字,都不用上面点头的。 但魏玉江心里一直纠结,他觉得姜云熙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可能扛得住当兵的苦? 更何况,南军区是前线部队,隨时都有可能跟越军打仗,危险係数极高。 他实在不忍心让一个这么单纯瘦弱的姑娘去冒这个险。 “还没过呀?”姜云熙期待的小脸垮下去,眼睛里都是失望。 明明那个新兵队长说她测验成绩都挺好的,为什么进部队还这么难? 魏玉江:“……” 嚶嚶嚶,欺骗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好有负罪感! 第二天傍晚,魏玉江回到家,姜云熙依旧像是小狗一样迎上去:“政委,审批?” 距离她测验已经过去三天了,姜云熙竟然还没放弃入伍这个想法,甚至有越发执著的趋势。 “你就这么想当兵?”魏玉江內心无奈,但看著姜云熙这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姜云熙半点犹豫都没有,坚定地点著头。 进部队就能吃饱,这几天她一直都惦记著,刚到的那天晚上,吃的饱饱的那一顿。 “行吧,你明天早上跟我去部队。”魏玉江见状,只能无奈妥协。 看姜云熙这样,他之前想的拖延战术定然没用,与其每天被这么问,还不如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你要是撑不住,隨时可以退出。”他隨即又补充了一句。 答应也不过是想让姜云熙体验体验部队的生活,然后让她知难而退,並不觉得她能扛得住部队艰苦的训练。 “好鸭好鸭!”姜云熙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笑面如嫣:“谢谢政委,我一定会坚持的。” 太好了,终於能吃饱了! 她在內心欢呼,恨不得晚饭就能过去部队吃。 魏玉江和厨房出来的蒋丽慧对视一眼,神色都颇为担忧,不过沉浸在欣喜中的姜云熙,並没有注意到。 … 第二天一早,姜云熙吃完早饭,就跟著魏玉江去了新兵部报到。 新兵入伍训练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因为新兵大多招的都是些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最小码的军装早就被领完,剩下的衣服都是些大码。 “你先凑合著穿,等新衣服出来,再给你换合身的。”张大力选了套剩下里最小的递给她。 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长得快,军装要不了多久就得换,所以这些衣服其实也都挺大的。 姜云熙接过衣服,直接去换上,虽然穿著松松垮垮的,但她並不在意。 这比她当丧尸的时候,穿得好多了呢! 魏玉江看著她穿著不合身的军装,心里有些复杂。 “那……”他不放心地上前,语气里带著一丝担忧:“你好好训练,別勉强自己。” “嗯嗯,政委再见。”姜云熙点了点头,转身跟著张大力去了训练场。 魏玉江站在原地,看著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著:“她能坚持多久呢?” 第23章 女兵?不可能,应该是个留长头髮的男人 “小姜,你来这里。” 张大力带著姜云熙朝新兵训练场走去,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群小战士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做著基础训练。 当张大力和姜云熙走近时,小战士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了过来。 姜云熙那一头乌黑的长髮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虽然戴了个军帽,但由於头髮没扎起来,会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和这个训练场相比较,显得格格不入。 “哎,你们看,新来的居然是个女生!”有人压低声音惊呼,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虽然都是些半大小子,但也正是心直口快的年纪,一看见姜云熙跟著他们的新兵队长过来,顿时都好奇的停下动作,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看过去。 “不会吧?咱们这可是前线部队,怎么会有女兵呢?”另一个小战士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倒也不是说看不起女生,只是在他们的概念里,女孩子是被他们保护的,她们待在后方就行了。 这突然跑到前线来当兵,就怎么都觉得是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是个留长髮的男人吧,我以前见过这样的!”还有个小战士信誓旦旦地说道,试图用自己有限的认知来解释眼前的情况。 就跟有的女生剪短髮一样,男生里也会有留长头髮的嘛! 在他们的认知里,南军区根本就没有女兵,更何况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跟他们这群小伙子一起训练。 这种打破常规的事情,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甚至寧愿相信姜云熙是个留长髮的男人。 然而,隨著姜云熙越走越近,她的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张漂亮又精致的小脸,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男人啊。 “女的!真的是女兵!”终於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里带著震惊和兴奋。 南军区真的开始招女兵了,而且看起来,女兵似乎要跟他们一起训练呢! 一瞬间,训练场像是点燃了训练场的火药桶,小战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姜云熙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物。 姜云熙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目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往张大力身后躲了躲。 太嚇丧尸了! 这些眼神就跟那些异能者看到高阶晶核似的。 “干嘛呢?都干嘛呢!”张大力见状拍了拍手,大声说道:“都安静!这是新来的战友,叫姜云熙。从今天开始,她跟你们一起训练,大家要互相帮助,听到了吗?” “听到了!”小战士们齐声回答,但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你站第一排。”张大力让姜云熙入队,並没有过多耽误,就准备开始日常训练。 新兵人数不多,一共也就二、三十来人,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一个个长得还挺高。 姜云熙虽然是里面年龄最大的,跟这群小伙子站在一起,身高倒是也没差多少。 张大力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这一群新兵,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一个个还有了些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天的第一项训练,晨跑五圈!” “是!”大家对此並不意外,这已经算是训练项目里,最为轻鬆的一项了。 新兵们排好队伍,前往跑道。 张大力来到了姜云熙的身边,小声叫住了要跟著队伍一起走的她。 “你刚来,可以少跑一圈,四圈就够了。”他小声叮嘱。 念及姜云熙是女生,还是初次训练,甚至他內心里觉得三圈就够了,但想到她测试时的表现,还是多说了一圈。 要是一会儿跑起来,姜云熙坚持不住,他再让她休息就是。 两人声音虽小,但旁边的战士还是听到了,不过也没有人有意见,毕竟姜云熙一个女兵,男女生的体能本来就有差距,队长搞点特殊对待也是正常的。 “好的。”姜云熙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就进了队伍里面。 然而,当张大力吹响哨子,新兵们开始跑步时,姜云熙却是正常的跟著他们一起跑。 她跟在队伍后面,步伐稳健,呼吸均匀,竟一直都能跟上大家的步伐,始终没有掉队的跡象。 为了能多吃点,她才不要搞特殊,要不然吃饭的时候,也让她少吃点怎么办? 五圈而已,她又不是跑不起,以前躲异能者的时候,她跑几条街都没问题! 再说了,她现在每天都有喝灵泉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都快达到巔峰了! 没多久,五圈跑完,新兵们都有些气喘,可姜云熙站在旁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刚跑过五圈的样子。 张大力:“???” 他站在场边,看著姜云熙的表现,心里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她会撑不住的,別说五圈了,能跑三圈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她不仅跟上了队伍,还表现得游刃有余。 “热身结束,开始正式训练!”张大力並没有给大家太长的时间休息,又一次开始整队。 伏地挺身、仰臥起坐、障碍跑……每一项体能训练,姜云熙都能完美跟上。 她的动作標准,速度也不慢,甚至比一些男兵还要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训练场上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几个身材有些乾瘦的男兵已经满头大汗,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显然是有些撑不住了。 张大力站在场边,目光时不时扫过他们,眉头微微皱起。 带领这些新兵这段时间,张大力对他们的实力都有一定了解,知道他们平时也就只能坚持到这会儿了。 但又难免希望,他们能突破极限,能坚持的更长一些。 不过,这会儿几个感觉坚持不住的男兵,没注意到张大力的视线,反倒正在偷瞄姜云熙。 姜云熙依旧在坚持训练,动作標准,呼吸平稳,甚至看起来比他们还要轻鬆。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仿佛这些训练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太变態了! “连个女生都比不过,这也太丟脸了!”几个男兵心里暗暗想著,咬紧牙关,硬撑著继续训练。 他们不想输给一个女孩,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丟脸。 每当有人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悄悄去看姜云熙。 看到她还在坚持,他们就会咬咬牙,继续强撑著。 没有人愿意第一个放弃,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生,於是一个个的训练起来,反倒更加起劲了。 张大力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起来,也是没想到让姜云熙入伍,竟然还起到了这样的化学反应。 今天的新兵们比以往都要认真,尤其是那几个平时偷懒的男兵,竟然也在那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地训练,张大力不禁感到欣慰。 “果然是个好苗子!”张大力看向游刃有余的姜云熙,心下更是欣喜。 第24章 姜云熙:终於可以乾饭啦! 上午的训练结束,张大力吹响了哨子,大声宣布:“解散,大家可以去吃饭了!” 这无疑是大家最为期待的时刻了。 新兵们一听到“吃饭”两个字,一下子就清醒了,刚刚因为训练完有点活人微死的状態,立马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纷纷朝食堂跑去。 姜云熙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等到了吃饭,她拔腿就跑,动作比谁都快。 训练一上午,终於到她最喜欢的吃饭时刻了,她得多吃点,把前几天没吃上的都补回来! “哎,小姜……”正准备关照一下姜云熙,带她去食堂认路的张大力,转头就看不到人了。 “她怎么跑这么快啊,不累吗?”被甩在身后的新兵看见冲在他们前面的姜云熙大为震撼。 就这一个上午的训练来看,姜云熙每做一项训练项目,就要把他们给震惊一回,就这么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他们都已经不知道被震撼了多少回了。 现在到下训的时候了,没想到姜云熙又给了他们一次小小的震撼! 不理解…… 这位女兄弟的体力是无限的吗? 上午这么消耗体力了,居然还能跑这么快! “妈的,冲鸭!”眼看著姜云熙越跑越快,越跑越远,几个年龄小的不服输的小战士也拼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真不想表现的比一个女兵还要弱。 不过他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姜云熙这个女兵,身体素质要明显高於他们。 张大力听到新兵的话,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原本见姜云熙能够坚持做完所有训练,就已经够出乎意料了。 没想到经过一上午的训练,竟然还没到她的极限,还这么有劲,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好苗子,真是好苗子!还好让她入伍了!”张大力不住地感慨著,他觉得以姜云熙这个体质来说,將来恐怕能当个女兵王也不一定。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帅了。 再一想想这个女兵王是他带出来的,就更帅了! 不过已经跑远的姜云熙,並不知道张大力心中所想,她此刻一心只有乾饭。 … 新兵训练场距离食堂比较远,可以说是最远的一个训练场。 加上今天训练,有战士因为没做完,还耽误了十来分钟才下训,等姜云熙赶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战士们或坐或站,端著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著饭菜,仿佛要將所有的疲惫都化作口中的食物,一併吞下。 “好多人哦。”姜云熙在门口愣了一下,这和丧尸围城的时候都差不多了。 不过闻到食堂內传来的饭菜香味,姜云熙迅速反应过来,疯狂咽了咽口水,再没有半点犹豫地冲了进去。 她没有自己的碗在这里,就拿了食堂提供的餐盘,快步走向人相对较少的队伍。 她的身型娇小,在人群中穿梭著,显得格外灵活。 食堂里面,战士们虽然都在埋头乾饭,但也有人注意到了进来的姜云熙。 比起一早上刚到训练场时的模样,姜云熙已经將散著的头髮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干练和利落。 但不管是个头还是肤色,她在一群男兵里面,都是那么地显眼和独特。 “你们看,那是个女孩吧?”一个战士惊讶地指著姜云熙说道,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好奇和不解,“来个人看看,是我看错了吗?” 部队里面也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都是军医,而她们都是先吃,很少会在食堂见到她们。 况且军医们也都是穿的白大褂,还是很还好认的。 可现在,姜云熙身上穿著的,是训练用的迷彩服,部队的军医们,根本就不会这么穿。 这名战士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朝姜云熙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还真是个女孩儿!” “不是吧……我们南军区也有女兵了吗?我记得好像是没有的吧!” “她穿著的是新兵的迷彩服,这次新兵里还招了女兵?” “这怎么可能?没听过要招女兵这个消息……” 战士们议论起来,可他们都只敢远远的看著,没过去找姜云熙搭话,感觉会比较冒犯。 不过这些视线,姜云熙都没注意,满心满眼都只有今天吃什么。 好不容易排到了她,姜云熙赶忙把餐盘递了过去。 她的声音,让埋头打饭的炊事员老张不禁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她身上穿著的迷彩服,更是震惊。 老张在这里工作了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部队有女兵。 “多打点,都打满!”姜云熙没在意老张的反应,盯著这些菜直咽口水。 食堂的菜一餐只有三道,但为了让战士们有力气训练,两荤一素,很是丰盛。 “好……好……”老张呆呆地应了两声,手上却已经熟练地开始打菜了。 他没看著姜云熙是女人就少打,觉得她一个女兵挺不容易的,还给多打了不少肉,装了满满一餐盘。 “谢谢大叔。”接过满满当当的餐盘,姜云熙高兴地道谢。 她终於能吃到食堂里的饭菜了! 端著餐盘,姜云熙找了个空位子,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堆到冒出来一座小山那种,吃得分外香。 周围那些战士心里更是吃惊,这女兵看著瘦瘦小小的,怎么比他们还能吃? 没一会儿,姜云熙就吃完了所有饭菜,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转头又去了窗口。 “大叔,打满,要跟刚才一样,谢谢你!”姜云熙眼巴巴地看著老张,清澈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地心软。 “……”老张还是呆呆的。 不过嘴角还是上扬著,接过来餐盘后,又给打了满满一餐盘的菜。 “大叔,你真好!”姜云熙笑容灿烂地夸了一句,转头就去盛饭。 她觉得这个打饭大叔很好,每次都给她很多菜,也不嫌她吃的多,她以后都要在这里打菜! 殊不知,窗口打饭的老张,已经震惊到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姜云熙回到原本的位置,食堂里已经走了一部分战士,不过有些战士在吃完后,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是对姜云熙感到了好奇。 两碗饭下肚,姜云熙终於感觉到了一丝饱意。 她还想再打一碗,却发现饭桶已经见底了,窗口也已经收拾了。 战士们那都是抢饭吃,大家吃得都快,姜云熙能吃上两碗,已经算是她吃的很快的了。 “我晚上要先打两盘……”姜云熙把空餐盘和空碗放到收回的地方,小声嘀咕。 今天中午可算是吃饱了。至少不用再去空间里加餐。 不过在末世饿习惯的她,一吃就喜欢往撑著了吃,这样下一顿吃不上也不至於太饿。 …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枯燥无味又充满干劲的。 休息时,几个战士聚在一起,谈论著中午在食堂看到的事。 “誒誒,你们听说了吗?三食堂今天来了个女兵,长得可漂亮了!”一个战士兴奋地说道。 “什么?女兵?你確定你没看错?不会是把军医看成战士了吧?”另一个战士表示怀疑。 这也没听说南军区招了女兵啊,他觉得把军医错看成战士的概率还是更大一点。 “绝对没看错!她穿的是迷彩服,跟新兵的是一样的,很有可能是新招的女兵!”第一个战士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25章 周团,部队里来了个女兵,要不一起去瞧瞧? “真的假的?这次的新兵招女兵了?不会是你搞错了吧?”旁边一个路过的战士也听到了,本来他也是不想八卦的,可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可能!我真是亲眼看到的,那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比我们村的村还好看,笑起来就跟跟儿似的!”第一个战士越说越起劲,对姜云熙的长相记得不要太清楚。 “真有那么漂亮?”旁边听到这话的战士,有些蠢蠢欲动,注意力已经从女兵这件事,转移到了『女兵漂亮』上。 要不是一会儿就要训练,他是真想去新兵训练场看看,这个新来的女兵,究竟长什么样。 “可漂亮了,你们要是不信,就去三食堂看看唄,她既然已经当兵了,那肯定还会去吃饭的。”见过人的战士,信誓旦旦道。 虽然就中午见了一下,但他对姜云熙印象挺深,內心里也是还想再看看她的,毕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他们再怎么说也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会对漂亮姑娘有兴趣也很正常嘛! 再说了,那姑娘还是个女兵呢,这不也正好去见见战友吗? 说不定以后还会一起上战场的。 …… 午休结束后,王志远慢悠悠地回到训练场,远远就听到那群战士围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著什么。 什么热闹事情,竟然不带他? 王志远立即凑了过去,大家都说到兴头上,並没有注意到他过来。 “女兵?你们在说哪个军区呢?”他听了一耳朵,听到女兵时,立刻就问道。 南军区可是前线,危险重重,一直没有女兵不说,计划里也是没打算招女兵的。 即便是其他军区,有女兵的也是极少数,除了那些特別困难的家庭,很少会有把自家女儿往部队送的,反倒是给他们这些当兵的说亲居多。 “就我们部队啊,新兵队里有一个女兵。”这些战士听到他质疑,赶忙跟他解释。 “哈?”王志远虽然有点懵,可看著他们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没怀疑这事是假的,只是震惊部队竟然突然招女兵了。 “听说那女兵长得还挺漂亮的。”其中一个战士压低声音,对他八卦道,“嘻嘻……志远你想不想去看啊?” 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王志远回神,听著这战士的话却是不信,能够送来当兵,还能让部队收下,那至少体能得过关才行。 而能跟上训练的,不用想也是体壮如牛,怎么可能会和漂亮沾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能吧?能当兵的女人,肯定长得跟恐龙一样了!”王志远下意识反驳回去。 虽然对女兵有些好奇,但想到这女兵可能很丑,王志远一时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这能进部队的哪里是女兵? 分明就是他们的兄弟!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长得是真漂亮,就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著?”想反驳的战士说著,无奈地挠挠头。 他倒是想形容中午见到的人有多好看,但奈何文化有限,嘴笨得很。 “不信你问他,他中午也见过人的。”这战士想想,伸手把旁边的人一推。 “对对对!是真的,长得跟天仙似的,比我以前见过的女孩子都要漂亮!”被推出来的战士很激动。 可王志远却是撇撇嘴:“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啊?” 他虽然內心有些动摇,但不太相信这些战士的眼光,而且之前他和周团救的那个傻傻的小姑娘,那才叫漂亮呢! 这群傻小子要是见到,还不得看呆了去? “就是很漂亮,你不信就自己去看,应该就在新兵训练场那边!”最先说漂亮的战士不服气道。 旁边的战士也跟著一起起鬨,他们自然是不敢自己跑过去看,但並不妨碍攛掇王志远去看看真假。 王志远:“……” 別以为他看不出这群臭小子的意图,就是想坑他,让他挨罚,到时候他们就在后面暗戳戳的的幸灾乐祸。 哼! 这群小崽子! 就在这时,周衡走了过来。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气场十足。 看到战士们这会儿还在聊天,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他就请假了几天,团里战士一个个竟然都懒散了不少。 “整队!训练时间到了,还在聊什么?”周衡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 战士们闻言,顿时噤若寒蝉,迅速站好队。 “这不是还没开始训练吗?就说说话而已……”王志远一边归队,一边对著周衡,討好地笑笑。 要说团里,最不怕周衡冷脸的,大概就只有王志远这个显眼包了。 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真的皮厚,他每次总能在周团的底线上反覆横跳。 这跟在自己的坟头蹦迪没有任何区別! 周衡只是扫了他一眼,语气严厉:“既然你们这么有精力,那下午加练两组,想必你们也没有意见吧?”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让战士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啊?怎么又加练?”战士们顿时哀嚎一片。 他们不就是聊了个八卦嘛,又没有干什么…… 周团太狠了! 不过对於周衡的惩罚,倒是没有人敢反驳,只能乖乖开始加练。 王志远一边跑步,一边凑到周衡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周团,你听说了吗?咱们部队来了个女兵,听说长得还挺漂亮的!” 他跟周衡算老乡,有时候放假回家探亲也是一起的,他知道私底下周衡也没有这么凶,只是在部队里需要跟下属们建立威严。 而且这会儿也想看看,他在听到部队有女兵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周衡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女兵?你確定不是看错了?” 他的心中虽然也有些好奇,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保持著应有的冷静与沉稳。 不过部队招女兵这事,他竟然都没听说,周衡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真的!他们都看见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王志远信誓旦旦地说道,眼神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要不,咱们待会儿去瞧瞧?” 虽然他没看见,但坚信这些战士们不会无中生有。 对战士们说的那个特別好看的女兵,要说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不累,就再加练一组!”周衡扫了他一眼,脸色依旧淡漠。 “……”王志远一听,跑动的脚步都顿了下,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他知道周衡是个加练狂魔,但没想到,他会在加练之上还加练,怕不是疯了吧? “不不不,累的累的,我累的!”看著跑远的周衡,王志远终於是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而周衡只是冷冷的,再次扫了他一眼。 这次,王志远学乖了,在他说话之前,急忙先开了口:“周团,我不说了!” 他甚至没敢继续跑在周衡身边,以免惹恼了他,再次被他给加练,赶忙跑进了队伍里面。 周衡一个人跑著,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始终想著王志远刚才的话。 部队里竟然招进来一个女兵,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此时,被眾人议论纷纷的姜云熙却是浑然不知,中午吃得饱饱的,她好好休息了一会儿,又认真地投入到下午的训练当中。 第26章 怎么给孩子饿成这样了? 夕阳如血,余暉將天际染得一片绚烂。 下午的训练场上,新兵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却依旧在坚持著训练。 直至最后一声哨响,宣告著训练的结束。 “呼,今天的训练终於是结束了。”累了一天的新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急著去吃饭了。 今天有姜云熙这个女兵在,看著她一个个动作做的不仅標准,还一直坚持到底。 秉承著不能输给女生的心理,新兵里没一个好意思偷懒的,训练起来比平时还要努力,也导致这会儿有人已经站不住了。 不过,姜云熙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在听到下训之后,拔腿就往食堂跑,眨眼就没了人影。 “嚯,这体能是不是太好了点?”张大力看著又一次跑走了的姜云熙,震惊不已。 不会真让他招到个女兵王苗子了吧? 这训练了一整天,就连他都感觉累了,哪里还有姜云熙这么好的精神。 “你们咋不去吃饭啊?”张大力一转头,看到那些累到瘫倒在地上的新兵蛋子们,有些奇怪的问道,“虎子,平时不就数你吃饭最积极吗?” 王小虎:“……” 不行了,今天完全积极不起来。 “队长,这个姜云熙太厉害了,比不过,完全比不过!”旁边有几个新兵躺在地上,看著天边的晚霞,浑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子淡淡的死感。 张大力:“这不挺好的嘛,我看你们练的也很起劲啊。” “队长,你咋也不去吃饭?”有个小战士瞥了他一眼。 张大力摸了摸鼻子,“我现在就去。” 然后迈著两条颤巍巍的腿,坚强的朝食堂那边走去。 该说不说,看到姜云熙这么认真,带动到那些新兵们也这么努力的训练,张大力不知道怎么的,也莫名的感到有些热血,然后就也跟著一起上头训练。 他可不是那些新兵蛋子,他一个成年男人,又当了好几年的兵了,体能可要比他们这些人强多了,他们追不上姜云熙,但他可以啊! 追了一个下午,也確实是能跟姜云熙持平了,但是也去了半条命。 腿肚子还有点打颤…… 边上几个新兵看见他这样,顿时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 张大力:“……” 有什么好笑的? 他起码还能站著,不像他们,都只能瘫著了! 跑走的姜云熙来到食堂,看到和中午差不多的人,於是赶紧去拿餐盘。 下午下训还是迟了十分钟,可把她急得不行,就怕晚了吃不上饭。 姜云熙拿了两个餐盘,打了满满两餐盘,又盛了两大碗饭。 等吃完的时候,食堂饭菜已经被抢空,她只能放好餐盘离开。 “明天我要带个大碗来!”姜云熙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嘀咕。 餐盘还是太小了点,她想拿一个比脸还大的盆装饭,这样抢得比较多。 而且她今天有注意到,好多战士都是拿的自己的碗,虽然要自己洗,但他们自己的碗都还挺大的。 ———— “云熙,怎么回这么晚?”蒋丽慧在家等了好半晌,终於是等到姜云熙回来,这才鬆了口气。 魏玉江都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蒋丽慧还骂他不知道等等姜云熙,竟然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 由於现在部队只有姜云熙一个女兵,总不能让她住在全是男兵的宿舍,所以就还是住在了魏玉江的家里。 “这我哪儿知道啊……”魏玉江实在是有些委屈。 一般来说对新兵的要求没有正式兵那么高,毕竟是刚入伍,都有个適应过程,尤其还是姜云熙一个女孩子,张大力肯定是有分寸的,不会出现做不完不让走的情况。 魏玉江也是不知道,这姜云熙下训了居然还不知道往家里跑。 再等不到人他就得去部队捞她了。 好在她还是回来了。 “是不是训练没做好,被队长罚了?”蒋丽慧问道。 知道姜云熙今天要去部队训练,她一个人在家可没少操心,再一看她都过饭点了还没回来,又难免会胡思乱想。 想著会不会因为做的不好,又被队长给体罚了。 她只是个女生啊…… 姜云熙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吃饭去了。” 她的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躲闪,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额……”听到她这个理由,魏玉江不禁笑道:“家里有晚饭吃,你不用去食堂的。” 餐桌上的饭菜都还没动,显然是在等著她回来。 “对对,你中午在食堂吃就行,以后晚饭还是在家里吃吧。”蒋丽慧也跟著说道。 部队食堂的菜色虽然还不错,顿顿都有肉,可到底是大锅饭,味道还是不如家里的小炒好,像是魏玉江就更爱在家里吃。 “没事的,我还能吃!”姜云熙並没有答应下来,看到桌上有她的饭,眼睛盯著都挪不开。 饭她才不会嫌多,正好在食堂就只吃到两碗,她肚子还装得下! “啊?”蒋丽慧愣了一下,原本听姜云熙说吃了,她还想著饭是不是煮多了来著。 她担心姜云熙是怕浪费,赶忙说道:“那个,你要是吃不下的话,其实不用勉……” 可话还没说完,姜云熙已经朝餐桌走去,去端最多的那碗饭。 这几天在魏家,最多的那碗饭都是给她的,姜云熙已经习惯了。 “行吧,你再吃点,別撑著就行。”蒋丽慧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以为她在部队食堂吃不习惯,並没吃多少。 姜云熙吃得很快,一碗饭转眼就见了底。 吃完之后,她还抱著碗,看起来像是还没吃饱的样子。 “云熙啊,锅里还有饭,你要是没吃饱可以再添。”蒋丽慧见状,提醒道。 姜云熙平时就吃得挺多了,今天又要训练,蒋丽慧担心她会饿,所以今晚特意多煮了些饭,没想到竟然还真用上了。 “好,谢谢蒋姐!”姜云熙闻言眼睛一亮,赶忙跑去厨房盛。 等出来的时候,端著堆起来的一满碗,不比刚才那碗少多少。 魏玉江和蒋丽慧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都有些惊讶,这个饭量著实是有些嚇人了。 这会儿他们甚至都忘了,姜云熙已经在部队食堂吃过一顿这件事。 蒋丽慧忍不住问道:“云熙,你是不是训练太累了?” “不累,就是饿了。”运动量的確是挺大的,但是累倒是还好,多喝点灵泉水就补充回来了,就是消耗了能量肚子就饿得很快。 “?”蒋丽慧和魏玉江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 魏玉江心中纳闷:虽然部队训练强度大,但新兵的强度可是最小的,不至於给孩子饿成这样吧? 蒋丽慧则在猜测,部队食堂的饭得是多难吃,才能给姜云熙饿成这样,甚至思考要不要给姜云熙从家里带饭好了。 “多吃点,这些都给你。”她心疼姜云熙一个小姑娘当兵,赶紧把菜都往她面前放。 解决完剩下的所有饭菜,姜云熙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当兵也太好了,不仅能在部队食堂吃,回家还能再吃一顿,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著了! 姜云熙美滋滋地想著,洗漱后便去睡了。 …… 第二天一早,姜云熙天没亮就爬了起来,对去部队这个事很是积极。 而且她现在住在家属院,去部队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要是不起早点,怕是抢不上部队的早饭了。 “蒋姐,我能拿一个碗带去部队吗?”吃过早饭,姜云熙想起来带碗这个事。 魏玉江在部队,自然是带过碗的,蒋丽慧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觉得她一个女孩子用自己的餐具没有一点毛病,於是拿了个碗出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喏!” “有没有更大一点的哦?”姜云熙看了一眼,並不是很满意。 拿这个小碗,她还不如拿餐盘,还能装得更多一点。 “哦,有的。”蒋丽慧想到姜云熙昨晚的饭量,也没多问,乾脆把她带进厨房,让她自己选。 姜云熙看了一圈,她倒是想拿做饭的铁锅,毕竟那个够大,但是拿了这个蒋姐就没法做饭了。 “就这个叭。”最后,她拿了一个盛汤的不锈钢盆,碗口有脑袋那么大,可以说是魏家最大的一个碗了,姜云熙上下左右翻看了一下,確定碗没有破,然后冲蒋丽慧挥挥小手,“蒋姐我走啦~” 蒋丽慧:“……” 她看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直到姜云熙小燕子似的飞出了家门,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第27章 大好人吃饭都不积极,人傻乎乎的 姜云熙抱著这个大碗,一到部队就直奔食堂,虽然刚在魏家吃过早饭,但那点也就只够垫巴垫巴。 她还是要去食堂吃的。 她今天有海碗啦! 嘻嘻~ … 周衡这天早上,想著王志远昨天跟他说的事情,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来到了三食堂吃早饭。 他刚走进食堂,就看见姜云熙抱著一个大海碗,站在一群新兵中间排队。 她穿著迷彩服,身材瘦小,扎著一个马尾,从帽子后面露出来,垂在后背上,站得笔直,显得格外醒目,想不注意到都难。 姜云熙? 怎么会是她? 看清姜云熙脸的那一刻,周衡心中有些震惊,连带著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都出现了一丝皸裂。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食堂里,从姜云熙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不少战士都关注到她。 “誒誒,你们看,那个女兵居然抱著那么大个碗!” “她是不是太能吃了?这么大的碗,得装多少饭啊?” “果然长得好漂亮,不过看起来也太小了。” 男生要是未成年就来当兵他们倒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女生要是未成年就送来当兵,突然就觉得部队有点太残忍了肿么肥四? 战士们议论纷纷,关注点各有不同。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议论,这会儿都没人好意思往姜云熙面前凑。 这…… 毕竟也不熟啊,而且又还是个女生,他们这些糙老爷们儿的要是就这么凑过去,嚇到人了可怎么办? 人家小姑娘看上去就是那种嚇一下就会哭的样子。 周衡打完早饭,看著姜云熙也打完了,抬脚便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姜云熙还有点惊讶,毕竟这两天,可没人在食堂里跟她搭话。 而且这个声音,听著还怪耳熟的。 “周衡?”姜云熙转头,看到是周衡之后,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大好人! 能看到熟人,可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当兵了。”姜云熙高兴道:“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留在这里了!” 周衡:“?” 谁不让她留在这里吗? 周衡听著,却是不禁皱眉,姜云熙的情况,部队都了解,她要是想留在这里,办法有很多,並不需要来当兵吧? 而且,部队的训练强度那么大,又从来没有招收过女兵,姜云熙进部队这事,哪哪儿都透露著不正常。 政委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呀?”姜云熙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反正见到周衡这几次,都没看到他有什么表情。 看著凶巴巴的。 但是她知道,周衡其实人可好了。 她的目光从周衡碗里扫过,里面就只有可怜的三个包子,还有两个馒头而已。 不像她,拿著个大碗,能装十个包子,还有十个馒头。 “这个给你吃。”姜云熙想了想,在自己碗里,精挑细选出来一个最小的包子,朝周衡递了过去。 虽然她护食,但周衡帮过她好几次,是个大大的好人! 想著他可能是来晚了,没抢到那么多吃的,还是很好心的给了他一个。 周衡看著突然递过来的包子愣住,没理解姜云熙为什么会给他包子,难道是吃不完? 正想著,姜云熙已经一脸不舍地把包子放进了他的碗里。 她怕再拿一会儿,她就捨不得给了。 给完包子,姜云熙果断挪开视线,不再看周衡的碗,以免一会儿忍不住又抢回来了。 没等周衡反应过来,她又上前一步,凑近到周衡身边,一脸神神秘秘地开口:“大好人,你以后拿个大碗,这样装得多。” 分享完的姜云熙满脸得意,看她多机智,要不是关係好,一般人她才不告诉呢! 刚才还习惯性警惕的周衡,看到姜云熙这会儿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有那分外清澈的眼神,突然觉得是他多想了。 就她这被卖了都得帮对方数钱,当然也有可能连钱都不会数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敌特? 而且魏玉江既然能让姜云熙入伍,那身份一定是调查过的,不可能会有问题。 “快吃啊,吃完要是还有,还能再拿的!”姜云熙看他半天没动,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催他。 大好人人是挺好的,但吃饭都不积极,感觉人傻乎乎的。 姜云熙想著,又往周衡碗里分了半个馒头。 长那么高,那么点早饭肯定吃不饱,她都要吃这么多呢,那周衡岂不是要吃更多才行? 周衡看著姜云熙抱著大碗吃饭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她可能被魏玉江忽悠了,才会跑来当兵。 毕竟,姜云熙看起来单纯得有些傻气,完全不像是能扛得住当兵苦的人。 不放心的周衡,在吃完早饭后,跟著姜云熙一起去了趟新兵训练场。 张大力看到周衡来了,以为他是来视察的,赶紧对新兵们喊道:“都打起精神来啊,周团长来咱们新兵训练场视察了,都表现好点!” 新兵们一听,立刻挺直了腰板。 他们虽然只是新兵,但周衡在部队的名声很响亮,几乎没人不知道他那些光辉事跡。 “大好人,我去训练了!”姜云熙看著队友们正在整队,赶忙跑了过去。 “嗯。” 周衡站在场边,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 张大力时不时朝周衡这边望上一眼,心里直打鼓,可谓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带队训练,就怕哪里做得不好了,让周团长看了笑话。 姜云熙跑完步后,紧接著做伏地挺身,动作標准,速度也不慢,体力甚至比一些男兵还要好。 周衡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 姜云熙这个体能……也太好了点吧? 比他团里有些训练多年的男兵,怕是都不差了。 难不成是魏玉江发现了这点,就把姜云熙忽悠进了部队? 不过让姜云熙这么一个弱女子来当兵,还和这么一大群男兵混跡在一起,简直就是胡闹! 看了没一会儿,周衡皱著眉头,转身离开了训练场,直接去找魏玉江。 “妈耶……可算是走了!”看著周衡离开,张大力终於是鬆了口气,这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虽然说他跟周衡不太熟悉吧,毕竟一个是四团团长,一个只是新兵队长,但是今天突然跑来他们新兵部视察,还是让站大力有些受宠若惊的。 这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冒出来嚇人啊? …… 离开的周衡先去了政委办公室,不过魏玉江没在,便又转道去了军长办公室。 果然,在这里看到了正在匯报工作的魏玉江。 魏玉江正在向周立海匯报前线的情况,看到周衡进来,不免有些意外:“周衡?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训练吗?” “等等再去,我有事。”周衡没绕弯子,直接问道:“政委,你为什么让姜云熙入伍了?” 魏玉江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看周衡这么严肃,把他嚇一跳。 “你別冤枉我啊!是她自己非要来当兵的,我劝都劝不住!”说起姜云熙入伍这事,魏玉江就一脸无奈。 要是有的选,他也不想看著姜云熙一个弱女子来受这个苦,就在他家住著,跟他媳妇儿作伴就挺好的了。 但他昨晚看姜云熙的样子,似乎还有点乐在其中? 周立海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倒是並不惊讶,因为就在前两天,他刚得知这件事,已经惊讶过了。 知道真实经过的他,这会儿並没有插话,毕竟这事实在是有点难评。 第28章 周衡这小子对姜云熙有点不简单 “我这也是没办法,每天回去都要被小姜问,就想著乾脆让她试试吧……这训练多艰苦,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就会知难而退了。” 魏玉江嘆口气,无奈地解释。 他又不是那种拎不清的领导,明知道南军区这里从来都没有招收过女兵,他还硬要让姜云熙入伍,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人家姜云熙非要来当兵啊,怎么劝都劝不住,他这才同意的。 如果在训练的过程中,她受不住了要退出,那他肯定也是二话不说就同意的! “你不能全赖我啊。”魏玉江越说越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他太难了! 周立海这里,他也是拖到现在才过来匯报,也是想著等姜云熙自己放弃,这事就当过去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训练了一整天的姜云熙,一点事没有,今早甚至比他起得都早。 就这兴致勃勃的模样,看来短时间內,是不太可能让她放弃当兵的这个打算了。 “虽说我们南军区,从来没有过女兵,但她这个特殊情况,就先特殊对待好了。”周立海听著,终於是开口帮忙说了句话。 惊讶归惊讶,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再將已经入伍的姜云熙给赶走吧? 她也没犯什么错,更没有主动提出来,要是就这么赶人家走,那人姑娘该怎么想? 肯定觉得他们部队的人全都是大坏人! “先看她能坚持多久吧。”周立海语气里带著一丝无奈。 “不行!”看两人这么轻易就决定了让姜云熙留在部队这件事,周衡对此很是不满。 “部队的训练强度,就连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为什么要让她吃这个苦?”周衡不能理解两人的决定。 让姜云熙多在部队留上一天,她就要多辛苦训练一天,这中间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 周立海听著,却是突然狐疑地打量了周衡一眼。 对他这个儿子的性格,他可再了解不过,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閒事过? 而且他现在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这还是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儿子吗? “周衡,你怎么这么关心小姜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周立海突然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调侃。 虽然他还没见过姜云熙,但从他得知的这些事里面,都能够感受到此女的不一般。 难得见周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周立海还有些稀奇。 至於姜云熙的那些经歷,是个再可怜不过的小姑娘,他们当兵的不会计较那些,只要品行是个好的就行。 周衡脸色一沉,语气严肃:“爸,您別乱说。我只是觉得她不適合当兵,怕她出事。” 姜云熙已经够可怜了,可不能再因为他爸这两句调侃,再影响名声! “……”周立海撇撇嘴,他这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过正经,无趣得很,难怪找不到媳妇儿。 “她什么都不懂,你要不提,她能想当来当兵?”周衡没理他爹,转头又看向了魏玉江质问道。 即便刚才魏玉江已经解释过,但他还是觉得,姜云熙就是被他忽悠过来当兵的。 “冤枉啊……”魏玉江被周衡的严厉態度嚇了一跳,心里更加委屈了, “清汤大老爷,我真的比竇娥还冤!” 魏玉江瞪大了双眼。 好傢伙! 天降一口巨锅『哐当』一下就砸他背上了。 他赶忙再次解释,可不想背这口天降黑锅:“我哪里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我一回去她就找到我说要当兵,我说了,那让她在食堂或者卫生院工作,她都不愿意!” “还说当兵简单,她就要当兵。”魏玉江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带周衡穿回那天,让他亲耳听听,到底是谁先提起来的? 说著说著,魏玉江不禁瞪了周衡一眼,他这个不知情的,不知道他那会儿有多难,竟然还跑来指责他? “而且,她现在只是在新兵那边训练,部队且不说没事,就是有事也不用他们新兵上阵,你有啥好担心的?” “再说了,她又不住宿舍,训练完就回家,又能有什么危险?” 魏玉江从一开始底气不足,到现在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不仅腰杆挺直了,连语气都硬挺了不少。 不过,要说周衡的气场是真强,魏玉江突然和他对视上之后,刚升起的气势,还是不免弱了下去。 周衡皱了皱眉,对魏玉江这话並不认可,语气自然依旧严肃:“姜云熙本来就挺可怜的,现在还要当兵,她没必要过得这般不容易!” 当初同意姜云熙借住在魏家,也是想著他这人平时还算靠谱。 可现在做出来这事,著实有些不太著调了。 “可我觉得她挺开心的呀,回去了精神好得很,吃得还贼多!”魏玉江摇摇头,反驳道。 想到姜云熙昨晚的饭量,魏玉江不免有些怀疑,家里平时是不是饿到她了? 周衡原本不满的神色,听到这话之后却是突然有所收敛。 嗯…… 想到早上姜云熙怀里抱著的那个碗,还有她碗里那么多的包子和馒头,比普通战士都能吃。 而且他第一次带姜云熙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是,她那个饭量,確实让人震惊。 这一点上,確实很难以反驳,周衡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能说点什么,不禁沉默了起来。 “行了,暂时先这样吧。”周立海见两人爭执不下,摆了摆手:“小姜同志既然已经入伍,就让她先试试,至於继不继续当兵,全由她自己做主!” 周立海被吵得头疼,中间不知看了周衡多少眼,总觉得在这件事上,他这儿子有些奇怪,对此太过於上心了一些。 但姜云熙这事,左不过就是部队多养张嘴,算不得什么。 至於做贡献什么的,周立海更是没去想,心里不免觉得,姜云熙一个小姑娘,怕是也坚持不住几天。 “没错,要当兵是小姜同志自己要求的,我们与她非亲非故,也不好阻止!”魏玉江赶忙道。 周衡挑了下眉梢,但现在二比一,也没法將人突然赶出部队,便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他没说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室。 这边周衡前脚一走,魏玉江就立即跟上去反锁了门。 紧接著,他便凑到周立海身边开始小声蛐蛐:“军长,我看周衡这小子,是时候该找个媳妇儿管管了!” “你说的很对。”周立海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有点犯嘀咕,总觉得他这儿子,对这个姜云熙,有点不太一般。 他还是得抽空旁敲侧击地问问才行,好歹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 而被他们討论的姜云熙,这会儿却是正在跟著新兵们一起,在基础训练结束后,前往靶场。 新兵的训练里面,也有枪械训练,不过往常会训练一段时间体能之后才开展。 但姜云熙入伍晚,按照训练计划,倒是第二天就赶上了枪训。 “小姜啊,你要是不敢打枪,可以在旁边先看著他们练。”张大力安排完,又看了眼姜云熙。 第29章 他要写一份女兵王培养计划 整个部队就只有姜云熙这么一个女兵,张大力在训练上,可谓是尽力在放海了。 但奈何姜云熙身体素质过硬,之前的种种训练都能跟上,还出乎意料的优秀,可拿枪这事不同,张大力甚至都担心,枪声会嚇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而且她没拿过枪,要是突然走火了,伤到自己还伤到別人就不好了。 “我可以试试。”姜云熙不满,哪里有半点害怕的神情? 她看起来像是不会打枪的样子吗? 甚至是她这会儿盯著枪,还有些跃跃欲试。 上辈子当丧尸的时候,那些倖存者经常就会拿枪打他们,不过只要没打到头,打到身上都是不痛不痒的。 姜云熙身为一只好奇的丧尸,还跑去捡过那些掉落的枪玩。 虽然跟现在看到的这些枪不同,但开枪就还挺好玩的,声音特別大,还能打的其他丧尸嗷嗷直叫。 要不是好多丧尸同伴都挺笨的,就喜欢咬人,她觉得当丧尸也还挺好的,不用像那些倖存者一样,出来找吃的全副武装, 还紧张兮兮的。 有时候一个小队出来,十个人就剩一半回去了。 倒也不全是死在丧尸口中,而是被他们自己人內斗给斗死了。 姜云熙当时就看见过一个男人把自己的队友杀死了,当时就觉得,丧尸永远都是丧尸,人还真不一定是人。 “你要试试?”张大力听到她这话,很是惊讶。 虽然之前的训练,能感到姜云熙和以前见到那些小姑娘不太一样,但没想到会这么的不一样。 不过既然姜云熙自己都不害怕,张大力自然不会再强求她休息了。 他隨手指了一条队伍道:“行,那你排这条队后面,先看看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喔。”姜云熙一听,就乖乖的站在队伍后面去了。 部队枪枝不够,新兵这边训练也就分到六把枪,只能五人一小队训练。 好不容易轮到了姜云熙,旁边不少新兵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想看看这个体能怪物在打枪这一块,是不是也这么变態。 这人总不能是十全十美的吧? 姜云熙接过枪,按照前面的新兵那样,先检查了一遍,然后稳稳地举起来,瞄准靶心。 之前没注意,但现在瞄准时才发现,她现在视力好像好了挺多,靶心看得分外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喝了灵泉水的效果。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靶心上多了几个弹孔。 不枉她上辈子没事就拿捡来的枪当玩具玩,可把她牛嗶坏了! 姜云熙满意地放下枪,不禁有些想念上辈子捡到的那些枪,比手里这个要好用太多了。 殊不知,不仅是张大力,就连旁边的战士们,这会儿都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牛嗶!这水平都可以当正式兵了!”周围静悄悄的,张大力突然一声,把不少人都嚇一跳。 不过震惊中的新兵们反应过来,这会儿都围了过来:“这太厉害了!枪枪靶心,你之前练过?” 他这一问,大家看向姜云熙的目光更是好奇,不管是体能训练还是枪械训练,她这表现都跟正式兵一样了,要说没练过,还真难以相信。 张大力也盯著姜云熙,等著她的回答。 “没有。”姜云熙摇摇头。 虽然她上辈子捡枪玩过,但那都是好玩,可没像他们这么正式训练,应该不算练过才对。 “你真是第一次拿枪?就能这么厉害?”新兵们震惊不已。 不过也有不太服气的:“说不定就只是运气好而已,她刚才不就只开了三枪吗?” “你要是不信邪,那就乾脆比一比唄!”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新兵,当即挑唆起来。 他们是真想看看,姜云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有这么强实力。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自认为枪法不错的新兵站了出来,嚷嚷著要跟姜云熙比试。 “姜云熙,敢不敢跟我们比一场?”一个新兵挑衅地说道。 姜云熙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兴奋地答应:“好哦。” 上辈子一个人当丧尸还挺无聊的,那些不聪明的同伴也不会陪她玩,现在有这么多人跟她一起玩,姜云熙简直不要太开心。 “我不会因为你是个漂亮女生就放水的。”那个新兵蛋子说道。 “我也不会因为你是人就放水的。” 新兵蛋子:“???” 他抱著枪先是愣了一下。 咋的? 你自己不也是人吗? 这话怎么听著有点怪怪的…… “开始吧。”旁边的小战士们这会儿都在起鬨,没注意到姜云熙放的『狠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挑唆看热闹。 “来吧!”那个新兵也把刚才异样的感觉甩到脑后,现在满脑子都是对贏的渴望! 比试开始,要求比试的新兵们轮流上阵,和姜云熙並排站立。 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的连贯动作,枪声此起彼伏,迴荡在整个靶场。 “这怎么可能?每一枪都落在靶心,她这是神枪手转世吗?”看著结果,旁边观战的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姜云熙的每一枪竟然都能稳稳地打中靶心,仿佛靶子就在她眼前一样。 別说他们新兵比不过,就是部队里的正式兵,能比过的,怕是都没几个。 刚才嚷嚷著要比试的新兵们,这会儿都已经心服口服,这天份,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新兵忍不住上前。 “对啊,有什么诀窍没有?分享一下唄!”其余人也不甘示弱,把姜云熙围得水泄不通。 姜云熙有些不太適应这种热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看准靶心打就行了。” 周围新兵:(′°Δ°`)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能不知道瞄准吗? 关键是那也得瞄得准才行啊! 一群神色一言难尽的新兵里,就只有张大力一个人满脸激动,看向姜云熙的眼神就像是看宝贝一样的热切。 姜云熙简直就是天生的神枪手! 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能培养出一个女兵王来了…… “好了好了,都別聊了,接著训练!”张大力接收到姜云熙投过来的求救目光,赶忙上前把她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他未来的女兵王,可必须看牢一点,说什么都不能被抢走了! “小姜同志啊,这边的靶子太近,不適合你,我带你去旁边练练。”张大力说著,拿了把枪就要带姜云熙走。 这会儿,他只想知道姜云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也好接下来重点培养。 等回去了,他要立马写一份女兵王培养计划出来! 靶场上,新兵今天的枪训分外热闹,得到一个女兵王苗子的张大力心情大好,中午都没耽误,到点就让他们下了训。 下训的哨声一响,姜云熙立刻抱著她的大海碗,迫不及待地冲向食堂。 今天食堂的饭菜特別丰盛,她打了满满一大碗,吃得津津有味。 “大好人怎么没来吃饭?”今天抢到的饭菜多,姜云熙还抽空找了下周衡的身影。 没见到人还挺疑惑,並不知道部队有几个食堂的她,並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早上能见到周衡。 难道他都不饿的吗? 第30章 离婚报告批了 时间转瞬即逝,陈清风终於结束了为期一周的禁闭,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陈清风甚至都还有些不太適应外面的阳光,被那刺眼的光线一照,感觉眼睛还有些生疼生疼的。 小黑屋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狭小的一间房,里面光线也不好,白天都是昏昏暗暗的,吃的东西也不好,跟坐牢差不多。 这一周时间,陈清风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表面上在反省,心里却满是不服气。 他在小黑屋里已经把姜云熙给骂过无数遍了。 “该死的傻子!”终於出来,陈清风还没走远,就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直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要不是姜云熙发神经跑到部队来,他何至於像现在这样? 他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爸妈因为看上了那个傻子的家庭条件,说他不喜欢也没事,只要结了婚就行,到时候姜云熙家里的东西都是他们陈家的。 好不容易柳雪琴也跟他表了白,说心里是有她的,为了他,还特意去把跟厂长儿子的婚事给退了…… 现在倒好,他爸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干什么,居然把那傻子给放过来了,害的他降职,如果姜云熙还跑到柳雪琴那边大吵大闹的话,那就別怪他不客气了! “离了也好,省得麻烦。”陈清风看著手里写好的离婚报告,低声呢喃道。 现在能够离婚那可是最好不过了,这样他就能和柳雪琴结婚,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不过,因为姜云熙被降职这事,陈清风心里还是气不过。 他爬到营长这个位置上可不容易,现在一下子变成副的,再想升上去,至少得有个大任务才行。 陈清风没做耽误,径直先去了魏玉江的办公室。 不仅离婚报告要交上去,还要一起交一份检查。 魏玉江接过报告,看了看,语气严肃:“陈清风,这次的事情你要好好反省,端正思想,別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跟姜云熙相处这段时间,觉得她挺好一姑娘,陈清风竟然还看不上,在外面找人,简直是眼瞎。 陈清风点了点头:“是,政委。” 话虽然是应了,但怎么看,也不像是知错的样子。 可这种作风问题,该罚也罚过了,到底也是对方家务事,魏玉江就是再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好姜云熙是个聪明人,果断离了婚,不至於和这个拎不清的纠纠缠缠。 这么想著,魏玉江当即就把离婚报告给批了。 “你先回去吧。”魏玉江摆摆手,把他给打发走了。 拿著批下来的离婚报告,陈清风走出政委办公室,脸色却谈不上好。 被关了一周,在小黑屋自然是没法洗澡的,陈清风这会儿只想儘快回去,免得等会儿遇上人,简直是丟脸。 还有降职离婚这事,也得跟柳雪琴解释一下。 陈清风越想脸色越难看。 … 这一周,柳雪琴在家也没睡好。 陈清风不在家,虽然知道他是被关了禁闭,可只要一想到姜云熙竟然过来了,她心里就很不安。 上辈子,姜云熙这个傻子一直都是很安分的待在陈家的,后来好像还走丟了吧?具体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反正就听说人不见了。 一个傻子,脑子不清醒的,去哪里玩儿了不知道路回家也是很正常的,反正陈家养了她那么久,也是仁至义尽,街坊邻居也都没说还什么。 但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的姜云熙根本就没来过南军区这边。 可现在竟然自己跑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姜云熙再傻,到底也是正经和陈清风领证的,要是闹起来,也是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没脸,柳雪琴最近可以说是担心坏了。 不过还好,目前家属院和部队好像都还不知道这事。 她现在刚进卫生院,可一点不想被姜云熙给影响到。 “这个姜云熙,到底躲到了哪里去?”柳雪琴皱眉,她最近抽空可没少找姜云熙,但一直没找到。 在她看来,姜云熙就是个傻子,只要她忽悠几句,说不定还能让她回去。 但找不到人也著实让人苦恼。 柳雪琴心中思索著,锅里煮著的麵条也好了。 她赶忙关火夹了起来,准备吃了就去卫生院,却没想到家里门被人打开了。 “清风,你回来了!”看清来人,柳雪琴惊喜地迎了上去。 她想抱一下陈清风,却突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柳雪琴迅速压下眼底的一抹嫌弃,担心会被陈清风发现,赶忙换上一脸心疼的模样:“哎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快坐下,我多做了些好吃的。” 被关了一周,陈清风明显瘦了一圈,而且看起来分外憔悴。 “嗯,我先去洗洗。”陈清风点点头,早就受不了身上的味道。 等柳雪琴做好早饭,陈清风也洗完出来,看著丰盛的早饭,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清风,我听说……你那个媳妇儿姜云熙过来部队了?”柳雪琴坐在陈清风对面,心情很是忐忑。 陈清风倒是並不怕她知道这事,他被关一个星期没回,柳雪琴肯定会去打听。 就算不打听,魏玉江也会將她叫去问话的。 “嗯。”提到姜云熙,陈清风这会儿冷静下来,倒是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她一个傻子,到底是怎么跑到南军区这边来,还能准確找到他的? 而且家里人竟然没给他打电话通知,这件事真是怎么想都透著奇怪。 “我等会儿打电话回去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陈清风道。 要不是他这会儿实在是太饿,现在就得去打电话问问情况了! “也好。”柳雪琴点点头,不过比起姜云熙是怎么来的,她还是更担心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 虽然上辈子,陈清风就一直不喜欢姜云熙,心里就只有她。 哪怕她后来结婚,还一直在给她打电话来著。 可姜云熙出现在南军区,和上辈子的走向完全不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柳雪琴很不舒服。 “清风,你和姜云熙是领过证的。她现在既然过来了,那我……”柳雪琴低头酝酿了下情绪,再抬头时,眼眶含著泪,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白模样。 “雪琴你別哭。”陈清风分外吃她这一套,赶忙放了筷子,满脸心疼地上前:“你放心,我已经打了离婚报告,现在和她已经没关係了!” 柳雪琴看到他递过来,已经批了的离婚报告,可算是放心了,转头就埋进了陈清风怀里。 “我自然是信你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是看得见的。可要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被降职,我这心里也……”柳雪琴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你不会怪我吧?” 把陈清风这会儿哄得像个二傻子。 “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傻子的错!”陈清风抱紧怀里娇弱的人,赶忙道:“也不想想,谁能喜欢个傻子?她要是个知趣的,就不该跑来捣乱!” “清风你別这么说,她再怎么也还是个女生。”柳雪琴看似在帮姜云熙说话,实则知道这样只会让陈清风更厌恶她,“她可能也是被人攛掇了,毕竟她只是个傻子。”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陈清风轻嘆一口气,雪琴太善良了,要是他不在只怕都要被人欺负去了。 第31章 周衡:我不跟人渣坐一起 “这次被她这个傻子害得降了职,被她给害惨了,最好是別让我再见到她!”陈清风搂著人,只要一想到姜云熙,满脸都是嫌弃和厌恶。 陈清风也不想打女人,但是姜云熙这个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还真就想把她给狠揍一顿出出气! 柳雪琴依偎在陈清风的怀里,听到被降职这事,心里对姜云熙也是不满。 不过有上辈子的记忆,她知道陈清风最后有极大的可能会升团长的,就算现在有点小插曲,但他有这个实力,所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也就是时间长短了。 被姜云熙这么一闹,虽然降职,但至少把这个婚离掉了,以后她就能正大光明和陈清风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柳雪琴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清风,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柳雪琴轻声道,眼神中闪烁著信任的光芒:“以你的能力和实力,重新升上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將来,你肯定不仅仅只是个小营长,团长之位,也必將属於你。” “那是自然!”陈清风听到这话,心中的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 他可太喜欢柳雪琴了,不仅长得好看,还会说话,自从在一起后,她可没少说,他以后肯定能做团长这个话。 身为男人,谁会不喜欢这种崇拜他的,反倒去喜欢个只会让他丟脸的傻子呢? 柳雪琴读过书,情绪价值还能给到满分,这是多少男人都羡慕不来的。 “雪琴。”陈清风温柔地看著怀里的柳雪琴,轻声说道:“离了婚也好,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娶你了。不过……恐怕还得过一段时间,现在的情况確实有些不合適。” 他才刚离婚就又打结婚报告,政委肯定会觉得他这段时间的禁闭白关了,也白反省了,肯定是不会给他批的。 而且现在他也降了职,也著实是没再打结婚报告的心情。 所以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过段时间,等这个风波过去了,別人也不再提起了再提这个比较合適。 “清风,没关係的。”柳雪琴轻声回应道,眼神里满是柔情与理解,“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著你,无论风雨,无论艰难。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被关了一周禁闭的陈清风,此刻被柳雪琴那温柔如水的小眼神轻轻一勾,心中顿时如野马脱韁,难以自持。 他紧紧地搂著柳雪琴,手不自觉地开始在她的腰间游走,带著几分急切与渴望。 柳雪琴感受到陈清风的变化,心中不禁越发得意起来。 看来,姜云熙这次大老远跑到南军区来,不仅没有挽回陈清风的心,反而让他对她越发厌弃。 而此时,陈清风对她却是热情如火,这让柳雪琴心中的不安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虽然是有点对不起姜云熙吧,但是没办法,她不是圣母,她也想过好日子,上辈子的那对噁心的父子她是真的受够了,老天都让她重生,给她一次机会了,不就是让她过好日子来的吗? “清风,你这刚回来,今天还要回部队吗?”柳雪琴柔声问道。 她一个人待了一个星期,要说不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以不去!”陈清风哪里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边说著一边拉著柳雪琴朝房间走。 两人年轻气盛,这会儿又是情意最浓的时候,柳雪琴也已经彻底忘了还要去卫生院上班这件事。 …… 第二天,陈清风才回到三团报到。 一到三团,刚踏入训练场,就有不少战士好奇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陈营长,听说您降级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对啊,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降职的?” “会不会別的兄弟团里有人搞你?” 自从知道陈清风降职这事后,三团的战士一直好奇这件事的原因,现在终於见到了本人,自然不会放过。 於是一个个的就打著关心的幌子跑过来吃瓜。 当然了,他们都是一个团的兄弟、战友,当然还是关心更多了。 “……”陈清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涌起一股烦躁。 他娶了傻子,还被害得降了职,这么丟人的事情,他是一点也没打算提! 想了想,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別瞎打听了。” 见他这样,他手下的几个亲信战士当即愤愤不平起来,忍不住开口为他打抱不平。 “陈营长,您肯定是被人陷害了!要不我们帮您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没错,是不是有人嫉妒你升太快,在背后暗算你?”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可没陈清风好果子吃。 而且也不能让他们查,要真查出来真相,他以后在部队里还怎么立足? 这么想著,陈清风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咳咳!”他眉头紧锁,语气严厉地制止了他们:“注意纪律!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 战士们见他发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散开了。 然而,陈清风降职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部队。 中午他去食堂吃饭时,不少战士都在偷偷看他,小声议论著。 “那不是陈营长吗?就结束了禁闭放出来了?” “叫什么营长?现在已经被降职,成副营长了。” “听说是因为作风问题,你们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不过他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突然出这种事?” …… 陈清风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阵难受。 营长前面加那个“副”字,真是怎么听怎么彆扭。 烦死了! 都怪姜云熙那个傻子! 落在陈清风身上的视线不少,他担心会像是在训练场上一样,有人凑上来问,到时候他可没法解释。 陈清风赶紧打了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背对著其他人,低头吃饭,儘量不去理会那些目光和声音。 食堂人多,没一会儿就几乎全坐满了人,但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陈清风这里竟一直没有人来坐。 陈清风倒也乐得轻鬆,这会儿是一点不想被问及降职这事。 不来凑一堆还正好。 王志远端著碗,目光在食堂里搜寻著空位,一眼便看到了陈清风对面有空閒的位置。 “这里还有空位呢?”他快步走过来,紧接著冲不远处兴奋地喊道:“周团,这边有位置,快过来坐啊!” 他们到的比较晚,原本以为找不到座位,只能站著吃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空位,运气还真不错嘿。 王志远喜滋滋地想著,都没注意到对面坐著的人是陈清风。 这会儿,吃著饭的陈清风,听到声音后一顿,突然显得有点紧张。 周衡,他可是知道他被降职的真正原因的! 陈清风没心思继续吃饭,神色都变得警惕起来,怕被周衡给当眾揭穿。 然而周衡端著打好的饭,已经闻声走了过来。 在看清对面坐的是陈清风后,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不跟人渣坐在一起。”他语气冰冷,带著明显的不屑与厌恶。 说完甚至半点停留都没有,端著碗转身就走。 “誒?”王志远闻言,一脸愕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衡会如此直接地转身就走,而且刚才说的这话,简直是王志远第一次听见。 第32章 姜云熙:天塌了,三天不能吃食堂! 周衡虽然平时总冷著脸,气场强大,话少,还爱罚人加练,但说话却並不刻薄。 现在这样,肯定是陈清风的问题! 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连周衡都看不下去了。 王志远略一琢磨,想到姜云熙来部队找她男人这事,陈清风紧接著被降职,周衡又是这態度。 要说这里面没点联繫,王志远可是一点不信的。 “真是倒霉,怎么碰上他了?”王志远紧跟著端上碗,就去追周衡。 不过他嗓门大,这一声,立刻引来了周围战士的注意。 大家纷纷看过来,哪怕没听到周衡那句话,但看著他端著还没吃的饭离开,顿时议论声就更大了。 “那边明明有位置,周团怎么不坐?难道是和陈营长不对付?” “以前也没听说过啊,会不会是和陈副营长被降职这事有关係?我看周团脸色不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看周团长这明显是不愿意跟他坐一起,而且通报不是说了,是人家作风问题吗?周团这是知道了什么內幕,看不起他做的事吧?” … 战士们討论得热烈,一个个都在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作风问题,自然也有猜到女人身上的。 陈清风听著这些议论,坐在那里,牙都快要咬碎了。 周衡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他? 自以为是,要是放在他身上,他会娶个傻子吗? 呵,这要是换成周衡的话,只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吧! 搁这装什么清高呢! 陈清风愤愤地想著,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和周衡理论一番才好。 可一想到,他当时就在办公室里,要是闹起来,周衡当面戳穿他的事情,食堂里又有这么多人,那可就太丟脸了。 不管怎么说,他被降职的事情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他就算狡辩也没用,那些不知情的战士只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 陈清风匆匆吃掉碗里剩下的饭,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食堂。 “这个陈清风古古怪怪的,不会这次降职,真因为女人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家里不是有了个媳妇儿吗?没少听他炫耀,说长得怎么怎么好看,难道都是假的?” “那应该不是假的,他媳妇儿就在卫生院帮忙,我们都见到过的,確实是长的好看的。” “那就奇了怪了。” 看著陈清风一走,食堂里的战士们更是没有了顾忌,蛐蛐得更起劲了。 …… 与此同时,身为另一个主角的姜云熙,这会儿却是在食堂猛猛炫饭。 “小姜同志,你这吃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张大力还是第一次和姜云熙一起吃饭,对她的饭量很是震惊。 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姑娘,居然能够吃得下这么多东西,难道撑得不难受吗? “多吗?”姜云熙吃完第二碗,听到张大力这话很不理解。 她这才吃了两碗,都还没吃饱呢! “吃太多消化不了,下午训练会难受的。”张大力担忧道。 吃这么多也是不怕把胃给撑坏了,到时候训练起来胃里不得翻江倒海吗? “不吃饱才会难受的。”姜云熙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她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简直不要太难受,她是一点也不想再饿肚子了。 张大力要是当过丧尸就知道了,吃多少都不顶饱,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去找吃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多幸福。 “而且,我都没吃饱。”姜云熙说著,抱著空碗就往窗口跑。 这会儿食堂的菜几乎都被打完了,很多战士也吃完饭,离开了食堂。 “大叔,这点汤能给我吗?还有那边的一点剩菜。”姜云熙抱著碗,眼巴巴地盯著盆里剩的一点点残羹。 “好的好的。”打菜的炊事班大叔已经习惯了她这个饭量,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饭菜汤汁,都赶到姜云熙的大海碗里。 打好了菜,姜云熙又去把剩下的一点饭都盛到自己碗里,一粒米都没有浪费。 张大力看到她这个操作,已经惊呆了。 不过想到她这几天训练时那股使不完的牛劲,觉得她吃这么多,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毕竟,只有吃饱了才有劲,要不是吃这么多,姜云熙这瘦瘦小小的身形,怎么可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 张大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感嘆:“这姑娘,真是能吃又能练!” 沉默了一会儿,看著姜云熙三两口將刚才打的饭都吃完了,这才走了过去。 “小姜,明天我们要带新兵上山野训,主要是熟悉南军区附近的地形,你提前做一下准备。”张大力说道。 虽然姜云熙才入伍不到一周,按理来说,野训是轮不到姜云熙的。 但这几天她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优异,加上张大力现在满脑子都是培养个女兵王出来,所以申请了破例让姜云熙提前参加野训。 “野训?要准备什么?”姜云熙闻言一愣。 她盯著自己手里的大碗,思索著要带几碗饭才合適。 “需要上山,让你们这些新兵,提前熟悉一下附近山上的地形和作战环境。部队会准备物资的,你只要做个心理准备,带著你需要的生活用品就行了。”张大力解释道。 考虑到姜云熙是个女人,怕她会不习惯,才会破例让她自己提前准备些东西。 这要是放在其他男兵身上,哪里会有这个待遇? 吆喝一声,背个包就一起上山了。 “哦哦,好的。”姜云熙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她不懂什么野训,但上山还是知道,上辈子躲那些异能者的时候,她也上过山。 ……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力让人准备好了上山的装备。 新兵们集合后,张大力就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这次,我们上山预计三天时间,希望大家能好好表现!” “什么?三天?”懵懵懂懂的姜云熙,听到这话,只觉得天要塌了。 不是说上山训练吗? 也没说要三天啊!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山上根本就没有吃的,连块过期饼乾都捡不到,只能饿肚子。 “队长,我们中途能下山吃饭吗?”姜云熙赶紧问道。 她跑得快,可以下山吃了再回去山上,为了吃饱,她一点也不怕累! 旁边的新兵,听到她这话,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都见过她在食堂吃饭,知道她能吃,但没想到,上山竟然都还惦记著食堂的饭。 “不能!”张大力捂著脸无语道。 要不是姜云熙能力突出,他觉得她倒是更適合待在炊事班,省得一天天的就只惦记著吃了。 “啊?”姜云熙期待的小脸,当即垮了下去,满脸都写著失望。 “不过我们会带乾粮,山上也有些野菜啊菌子啊什么的,不会饿著你的。而且,我给你准备的乾粮是最多的,你就放心上山吧!”张大力见状,没忍住心软的又补充了一句。 在见识过姜云熙的饭量之后,他也是真怕饿著他这未来的女兵王,给她准备的,可是三人份的乾粮,想来足够她吃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真的很想在姜云熙的耳边大声提醒她:你可是未来的女兵王啊,能不能有点出息! 第33章 小心地雷,踩到人就没了 姜云熙听著,脸上的失落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整个人蔫蔫巴巴的,情绪十分低落。 她低著头,小声嘀咕:“早知道早饭就再多吃点了……” 虽然她早上也没少吃,但想到要饿三天,她是真想时间倒回到早上,她要把三天的包子都打包上(;′??Д??`)! 张大力:“……” 他听到了! 但是上山野训这个事已经定好了,姜云熙就算再不情愿也还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大不了…… 到时候他主动多采点野菜菌子什么的,给她加个餐嘛! 是吧? 多大点事! “来,小姜,你的背包。”张大力分配好装备之后,便带队出发了。 姜云熙蔫蔫地跟在队伍后面,心里还在想著食堂的饭菜。 她摸了摸背包里的乾粮,嘆了口气:“三天啊……这日子怎么过?” 走在她前面的人听到,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姜姐姐,你就別愁了,山上別的东西也多,说不定还能抓到野味呢!” 这人虽然也是新兵,但因为是南边境的原住民,对山上环境还挺了解。 “山上东西又不能吃。”姜云熙小声嘀咕道,並没有被安慰道。 上辈子上山的时候,山上的动植物都变异了,野兽也变异了,根本就不能吃。 虽然她穿过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原主並没有上过山,姜云熙自然不清楚这边,和她身处的末世,已经是截然不同。 “南军区附近山峦起伏,我们脚下的这座南山,更是连接越国边境的重要地带。”张大力一边走,一边跟这些新兵介绍著情况。 部队就在山脚下不远,可谓是三面环山,又靠近边境线,所以上山野训,是所有战士们的必须训练。 除了南山之外,其余的山头,也都有战士上山野训。 “由於这里地理位置特殊,经常会有敌特分子偷溜过来打探情报,因此这片区域埋了不少地雷,危险係数极高。”张大力介绍得很是详细。 即便是对这里不了解的新兵,在听完之后,对这里都有了一定认知。 由於姜云熙是第一次上山,张大力特意走在她旁边。 “小姜啊,你当心点。”一边走一边不放心地对她叮嘱道:“这座山地形复杂,植被茂密,很容易迷路,所以你千万不要乱跑。而且,这山上还埋了不少地雷的,你一定要小心,万一踩到人可就没了。” 明明都没结婚的人,可这会儿絮絮叨叨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操心的老父亲。 姜云熙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瞟向四周,感觉有些警惕,但又不多。 张大力只以为她是还惦记著没食堂吃这件事,也没在意她的举动。 他又叮嘱了几句,看姜云熙好像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这才忍不住问道:“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难得发现一个好苗子,为了培养出来一个未来的女兵王,震惊南军区,他这个队长容易吗? 姜云熙点了点头,怎么看怎么敷衍:“都记住了。” 地雷这个东西她知道,上辈子那些异能者为了防丧尸,会在基地外面挖陷阱,其中就有埋地雷。 一踩中,能炸一群同伴。 虽然炸不死,但被炸糊了,又丑又臭的,而且还脏,到时候拖著个残疾尸体想跑都跑不动了,所以她都不往基地那边去的。 除了地雷,那些异能者还有好多厉害的武器,姜云熙曾经偷偷捡过不少来玩,没想到这里也有地雷。 张大力:“……” 真的记住了吗? 別是骗他的吧! 张大力对她的话有些不信,主要是她上山之后就挺敷衍的,他不是很放心,於是追问道:“那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姜云熙看了他一眼,开口:“山上地形复杂,容易迷路,还有地雷,踩到就没了。” 虽然她刚才心不在焉的,但张大力的话,她都有听。 不过这里的山,和她上辈子去的山並不一样,没有那些乱糟糟的变异动植物。 姜云熙发现这一点,不由得鬆了口气。 听到她回答的张大力,却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记住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姜云熙是新兵,又是第一次上山,万一出了事,他可担不起责任。 而且,他的未来女兵王,可不能折损在这个小小的山上! 於是,张大力决定全程跟著姜云熙,以免她出现什么意外。 … 这次野训,对於这群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张大力並没有打算安排太高强度的项目。 所以主要还是让他们先熟悉地形,以及学习使用探测器找出地雷,並初步了解一下边境作战的基本方式。 內容简单,所以张大力只规划了三天时间。 正式的战士,上山野训,一般至少都是五天起的,训练强度和危险性也会更高。 带著一群新兵,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了靠近边境处。 “南山靠近越国边境,这附近埋了不少地雷。你们要学会用探测器,找到地雷的位置。”张大力一边说,一边示范如何使用探测器。 “大家千万要记住,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张大力再次认真的强调这一点,目光扫过每一个新兵。 他手中的探测器轻轻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没过一会儿,这细微的声音突然一变,发出急促而响亮的警报声。 这是探测到地雷了! 隨著探测器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张大力迅速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定在发出声响的地面。 新兵们围成一圈,屏息凝视,连大气也不敢喘,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凝固了。 他们再怎么说,也都只是一群孩子,能当兵就已经是胆子很大了,这上山野训找地雷这个事情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刺激。 只是刺激中又带著热血沸腾! “大家注意看,这就是探测器发现地雷的信號。”张大力沉声道。 他一边用手示意大家保持安全距离,一边从背包中取出標记旗,小心翼翼地插在地雷所在位置旁边。 “记住,遇到这种情况,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然后立即报告,千万不要试图自行处理。”张大力的话语中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 “嗯嗯。”新兵们纷纷点头,將这句话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他们虽然是皮了点,但是也没头铁到自己去找死的地步吧? 队长也真的是太小看他们了。 “接下来,你们看我的动作。”张大力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小心且熟练地,將地雷完整地给挖了出来,让这些新兵好好认识一下。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来实践了。”张大力確认都看过地雷后,这才鼓励他们按照刚才学到的步骤进行尝试。 新兵们跃跃欲试,纷纷拿出探测器,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扫描起来。 起初,他们显得有些生疏,但在张大力的耐心指导下,很快就逐渐掌握了技巧。 探测器的『嗡嗡』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而有序。 第34章 姜姐姐都饿到吃花了 新兵们虽然没见过地雷,但也都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所以探测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过了一会儿,大家手中的探测器都还只是『嗡嗡』的响,没发现地雷。 张大力在旁边看著,神色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里其实还算是华国的边境线境內,自然附近的地雷都是他们自己埋下的,他很清楚位置,所以刚才一找就能找个准。 他带的都是群新兵蛋子,他不可能一开始,就將他们带到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事,他不仅不好交代,就是以后想起来,都会自责万分。 现在,也就是让新兵先適应环境,熟悉下探测器的使用罢了。 “到中午了,大家先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再继续训练。”到了中午,张大力拍拍手道。 “是。”新兵们一听,都鬆了口气,找了刚才检测过的安全位置,这才敢坐下来。 张大力看到他们的举动,心下很是满意,在野外,这份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是在距离越国这么近的边境线处,如果不能保存高强度的警惕心,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越军反杀。 张大力自己也是出过任务的,在任务中但凡只要是失误了那么一点点,就极有可能会对整体造成极大的威胁。 这也是他带新兵来適应这里的重要原因。 这些孩子们都很有潜力,以后当了正式兵之后自然也是有出任务的机会的,他得仔细的教他们如何在战斗中生存! 不过在人群之中,总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姜云熙一听到休息,第一反应並不是找个地方坐下,而是立即去翻背包。 爬了那么久的山,又拿著检测器跑来跑去,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已经消化完了。 背包只有些噎嗓子的乾粮,不过姜云熙一点也不嫌弃,这比末世捡的那些压缩饼乾,还是要好吃多了。 姜云熙拿出乾粮,立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他新兵也早已飢肠轆轆,看到姜云熙吃的香,一个个也赶忙拿出乾粮来啃,一时间空气中就只有『咔嚓咔嚓』、『吧唧吧唧』的声音传来。 张大力:“……” 这该说不说的,光是看看见姜云熙吃东西吃的这么香的样子,整的他也有点饿起来了。 於是张大力也从背包里拿出了乾粮来。 没一会儿,姜云熙手里的乾粮,就被她消灭了大半。 “小姜你……”张大力在旁边看著,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终於是忍不住提醒道:“你慢点吃啊,后面还有两天呢。全吃完了,后面可就没得吃了。” 嗯? 姜云熙啃乾粮的动作一顿,看看张大力,又看了看自己包里的乾粮,满脸不可置信:“这么点,吃三天?” 这都不够她一顿的,上山训练这么苦的吗? “你的乾粮已经是放的最多的了。”张大力抚额道,语气满是无奈。 他知道姜云熙能吃,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饭量。 “真的不能下山去吃食堂吗?”姜云熙不死心,又问道,“我吃完马上就上来,路线我都记住了。” “不能!”张大力毫不犹豫地摇头。 姜云熙见状,只能忍痛停下了嘴里的动作,有些不舍地把剩下的乾粮收了起来。 她摸了摸肚子,有点后悔答应上山野训这件事。 以后要是再上山,她一定要多带些吃的! …… 吃过乾粮,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始训练。 没过多久,一位新兵手里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 眾人心中一紧,张大力第一时间赶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地上的落叶,底下能看出埋著地雷。 可是,这个地雷並不在標记处! “大家不要乱动,我来挖出地雷,你们仔细看著我的操作!”张大力一边提醒一边动作。 虽然这颗地雷有些出乎意料,但处理还是要处理的,等下山后,也得去匯报一下。 而且,敌人的地雷,和华国的地雷制式不一样,挖出来才能搞清楚情况。 “队长,你小心点啊……”新兵们一个个都认真地盯著张大力的动作,虽然已经看过挖地雷,但再看还是感觉紧张。 “这不是华国的地雷。”挖出地雷后,张大力的脸色更为难看起来。 他简单给新兵们讲解了一下,华国地雷和敌方地雷之间的区別,才带著人远离边境线附近。 “那这么说,是不是就证明这附近有越军在啊?”其中一个新兵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们第一次上南山野训,要是能抓到个敌特,那岂不是立功了? “你在激动个啥?”张大力白了他一眼,“你连作战方式都还没学会,真当人家越军是吃素的啊?他们只会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哦……”那个新兵有些失望的撇撇嘴。 这边有未知情况,他带著新兵,並不方便冒险,得退到更安全的区域更为合適。 不过,这枚地雷的出现,已经让张大力心里盘算著,缩短训练时长,准备第二天就下山,这件事必须儘快上报。 “山上好多吃的!”姜云熙走在最后。 没了张大力寸步不离地跟著她,姜云熙这一路上东张西望,看到不少好东西。 这里几乎没人来,地上隨处可见饱满的菌子。 姜云熙顺手采了好多,偷偷藏进了空间里。 要不是人多,她是真想停下来采,多囤点吃的。 走在姜云熙前面的小战士,感觉她没跟上,回头看过来。 “姜姐姐,你怎么在吃?”看到采了往嘴里塞的姜云熙,这小战士直接看呆了。 她能吃就算了,怎么什么都吃? “这能吃,甜的。”姜云熙两口把吞进去,又采了好几朵抓在手里。 中午没吃饱,还不准她自己觅食吗? 上辈子饿极了,她也不是没有抱著变异植物啃过,虽然也能填肚子,但一点没这些没变异的好吃。 “你你你……”小战士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 “你要吃吗?”被他一直盯著,姜云熙犹豫著把手里的递过去,神情不舍。 山上遍地都是,而且还有好多菌子和草,倒是不愁没得吃,就是还得跟著队伍走,没什么时间采。 小战士闻言,急忙摆手:“不……不用了!” 他还想劝姜云熙不能吃,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大家依旧只吃了些乾粮。 “这片区域已经巡视过,小姜同志,晚上你就在这边休息,我带著其他人就在外围,有什么事你喊一声就是。”看著天色暗下来,张大力对姜云熙道。 因为队伍只有她一个女生,肯定是不能和男兵挤在一起的。 他们选择休息的地方相对隱蔽,姜云熙在里面,其他新兵在不远处,呈半包围的形式,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好的。”听到能够一个人待著,姜云熙简直不要太高兴。 避开人群,她总算是能够偷偷从空间里拿食物出来吃,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不过,还是去远一点更安全! 確认没人注意她之后,姜云熙一个人悄悄跑走了,在不会有人能看到她的地方,立即进了空间里面。 “辣条,我来吃你了!”姜云熙抱著一包过期辣条,眼睛都在冒光。 还好空间里还有点囤货,不然这以后要是再上山训练她可怎么活? “快点挖,別磨蹭了,今晚必须把东西埋好!” 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把姜云熙给嚇了一跳。 第35章 姜云熙偷了一包地雷 外面有人?! 那她刚才躲进空间的事情,有没有被发现? 姜云熙愣了一瞬,赶忙把剩下的辣条都塞进嘴里,一边紧张地听著外面的动静。 “知道了,你別催啊。”另一道不同的男声,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这要是没弄好,咱俩就交代在这了!” 外面似乎还不只有一个人,好像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挖? 埋? 他们是狗吗? 挖坑埋骨头哦! 两道声音对姜云熙而言都很陌生,应该不是跟著她一起上山的新兵们。 这几天姜云熙跟新兵也都混熟了的,他们的声音和说话方式她都分得清。有的还在变声期,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但这两个,从声音就能听得出,鬼鬼祟祟,偷感很重! 可是这会儿都已经天黑了,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呢? 姜云熙怀著满腔疑惑,又往嘴里塞了块过期果,这才悄悄从空间里出来。 丛林之中树木眾多,这两个男人正蹲在地上,心思都在他们前方的土地上,並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的身后,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姜云熙也没傻到直接站在他们身后,一出来就立即找了棵树,躲在树后,探头朝这两人看去。 月光如水,淡淡地洒落在这片寂静的林间空地上,斑驳的树影依稀可见,隨风轻轻摇曳。 有两个穿著普通布衣的男人,一个手里拿著铁锹,一个拿著小锄头,正在地上挖著什么。 其中一个看著都不是很高,偏瘦,有些尖嘴猴腮的,另一个相对壮硕一些,但眼睛小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隨意地丟在地上,那鼓鼓的样子似乎装满了什么重物。 虽然树林里的月光,都被树木挡去了大半,四周都是昏暗的,但姜云熙喝过灵泉水之后,夜视能力也有所提升,看得倒是清楚。 姜云熙看著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两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干坏事。 “妈的,这大晚上的,他们在山下睡觉,就让咱俩卖力!”瘦些的男人嘴里抱怨著,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赶紧挖,埋完就下山。这里鬼气森森的,我可不想久待。”另一个男人不停催促,时不时会警惕地朝四周望望。 夜晚的树林確实看著嚇人,尤其是夜风吹动著树叶发出的轻微『哗哗』声,就像是有人踩著树叶在走动似的。 这死动静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躲在树后的姜云熙,听著他们的话,不禁猜测他们身后的包里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形状不太对,她都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这里深夜埋尸了。 “挖好了,快把东西给我。”两个男人很快挖好了一个坑。 那个壮硕点的男人打开挎包,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这不是……今天他们在山上找了一天的地雷吗? 姜云熙瞪大了眼睛,看著两个男人正要把拿出来的地雷给埋在刚挖好的坑里。 而除了被抱出来那枚地雷之外,包里还有不少,至少有七八枚的样子。 所以这两人,应该就是队长说的越军吧? 不能让这两个坏人在华国境內的山上乱来! 姜云熙想著,抿了抿唇,无法再继续安然躲在树后面。 这些地雷都能把丧尸炸糊,要是炸到人,肯定会死! 她从树后走出来,悄悄绕到两人身后,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 趁著他们专注埋雷的间隙,她迅速伸手,一把抓起挎包,隨即意念一动,整个人连同挎包一起进入了她的空间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外面的那两个男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更何况这会儿他们都专注於埋地雷,这玩意儿可得仔细注意著,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把他们都给炸没的,由於埋地雷的时候高度认真,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空间內,姜云熙长舒一口气,抱著一挎包的地雷,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小激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挎包,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枚排列整齐的地雷,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著淡淡的金属光泽,却也透露著致命的危险。 还剩下九枚,要是被那两个人都埋在山上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等到部队战士再有出来野训的,肯定会在无意间踩到的。 空间外面,两个男人没一会儿便將那枚地雷埋好,又盖了些枯树叶在上面,便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地点。 “呼……埋好了。”瘦弱的男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走,咱们去找下个。” 而壮硕男人转身去拿挎包,却摸了个空。 “咦?”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过来,地上还哪里有什么挎包的影子? 他那么大一个包,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臥槽!我包呢?包怎么不见了!”男人紧张地看向身边的同伴,“你瞅见没?” “你放哪儿去了?”另一人也慌了神。 两人四处寻找,却哪里都找不到挎包的踪影。 “日了狗,见鬼了吗这不是?老子刚才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壮硕男人一边找,嘴里一边抱怨著。 另一人听他提到鬼这个字眼,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声音颤抖道:“不、不会真……真有鬼……鬼吧?” “你別胡说啊!”壮硕男人低吼一句,但要是细看他的神色,明显也是害怕的。 好端端的,装地雷的挎包无故失踪,他们不仅没看到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难免会多想。 “那、那你说,包咋不见了?不是鬼……还能是谁?” 他们的那个挎包体积也不小,虽说现在是晚上,光线不足,但他们只要不瞎,不至於说看不见那么大个挎包的。 “……”两人对视一眼,汗毛瞬间倒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他们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就往山下跑,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似的。 “胆子这么小,还敢晚上上山。”姜云熙等了会儿,確定没声音了后才从空间里再出来,小脸上满是嫌弃。 她只是想把他们的作案工具拿走,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把人给嚇走了。 姜云熙拿著挎包,边走边往嘴里塞了好几块压缩饼乾,勉勉强强填饱了肚子,总算是回到了营地。 “你干什么去了?”张大力一见她,立即迎了过来。 他刚才不放心姜云熙一个人待著,就过来看看,却没见到人,把他魂都差点嚇没了。 后来一想,她也有可能是找地儿上厕所去了,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又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人回来,又担心她是不是迷了路。 正思索著要不要派人去找的时候,姜云熙就自己回来了。 “你这拿的是什么?”张大力刚鬆口气,紧接著就注意到姜云熙手上的挎包。 “地雷。”姜云熙跳过前面的问题,將手里的挎包递过去。 “地雷?这么多?”张大力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手里的挎包。 这么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里面得有多少地雷啊? 而且姜云熙才出去多久,甚至连探测器都没有带,竟然能找到这么多地雷,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稟吗? “哇!你这也太厉害了,比那群小子还有毅力,这么晚还给自己加训呢!”张大力反应过来,惊喜地夸讚道。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未来女兵王。 卷,这也太卷了! 第36章 是小姜同志发现的敌特 姜云熙:“?” 她听著,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加训? 她只是个丧尸,又不是变异犬,还能不藉助探测器找埋好的地雷,对她的期待是不是有点过高了? “这不是我挖的,是我捡来的。”姜云熙老实巴交的说道,並且把刚才见到的情况,稍稍刪减了空间那段说了出来。 “我去,敌特!山上竟然有敌特?”张大力听著心惊,当即变了脸色:“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立刻回部队匯报!” “喔……”姜云熙虽然不懂这些,但还是赞同的点点头。 “走,去帮忙叫醒那些战士们。” 张大力不敢耽搁,和姜云熙回到营地,立刻將休息的新兵召集起来。 “队长……有没有搞错啊,我们这么晚还要加训的吗?会不会太残忍了?”有新兵神色懨懨地问道。 此时已是后半夜,山林间寒意逼人,新兵都累了一天,又爬山又探测的,这会儿只想休息。 平时他们犯错给他们加训就算了,现在都上山野训了还要加训,还是这么晚的时间。 队长这是把他们当牲口使了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太不是人了! “情况紧急,我们得连夜下山了。”张大力神色严肃的说著,顺便还把那个那些还睡眼惺忪的战士们把背包给收起来。 “搞快点的。” 敌特已经进了华国边境线,现在还胆大妄为到埋地雷设陷,要不是姜云熙发现,后果简直不敢想。 想到白天发现的那枚不在標记点的地雷,这南山边境线还不知道被敌特埋了多少地雷。 张大力这会儿只想儘快上报,不想再耽误半分钟。 “连夜下山?我们不是刚上山吗?”有新兵哀嚎一句,十分不解这个安排,“明早吧?让我们先睡会儿……” “走吧队长,我都收拾好啦!”姜云熙已经把行军包背好,满脸都是笑容。 终於能够下山了,现在就出发,还能赶上去食堂吃早饭呢。 刚刚还有所不满的新兵们,看姜云熙一个女兵都这么积极配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隨即马上收起了那点情绪,收拾好东西立即整队下山。 经过一夜的行军,当张大力带著新兵到山脚下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曦正悄悄探出云层。 “你们各自回宿舍休整。”张大力刚进部队,立即就解散了新兵。 他手里拎著姜云熙得到的一大包地雷,大步朝著军长办公室走去。 “队长这是怎么了?这么匆忙的下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解散的新兵见人走远,一边打著呵欠,一边凑在一起议论著。 发现敌特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张大力並没有透露,这些新兵暂时都还被蒙在鼓里。 “说好的三天野训,这才过了一天,肯定是有事发生。”有一位新兵点点头,突然將目光转向了姜云熙。 毕竟张大力是在去找姜云熙之后,突然决定下山的,而且她又十分配合,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可姜云熙这会儿心里只惦记著一件事,根本没理会他们的视线。 “食堂应该已经开饭了吧?”她嘀咕一声,把行军包和武器护具一放,立即朝著食堂跑去。 昨晚在空间填肚子吃的那点东西,早在下山途中就消化完了,这会儿饿的她能吃下一头牛! “姜姐姐,你……”这队新兵蛋子们在下山的时候就已熬过了最困的时候,现在只想吃个瓜。 只是一转头去找姜云熙,就只看见她一溜烟的跑开了。 “她怎么心里就只有吃的啊?”看著姜云熙眨眼跑没了影,刚刚看过去的新兵很是无语。 相处的这几天时间,他们发现,姜云熙最喜欢的,只怕就是吃饭了。 而且她还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算了,別管了,赶紧收拾了去食堂吃饭,晚了怕是没东西吃了。”刚才还在议论山上发生什么事的新兵们,被姜云熙这么一打断,这会儿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也是,吃完了好去休息。” …… 而这个时候赶到军长办公室的张大力,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人匆匆赶来。 得到消息的时候,周立海才刚起床,他甚至来不及洗漱,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往办公室跑。 “怎么回事?你说南山有敌特潜入,能够確定吗?”周立海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便著急地询问道。 “应该没错!”张大力简单地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特別提到姜云熙发现了敌特的行动。 “……”周立海听完后,满脸都是惊讶:“姜云熙?她一个新兵,居然能发现敌特?”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竟然从敌特手里偷到了几枚地雷,还能安然无恙,这就连一些老兵怕都做不到吧? “对!就是她发现的!”张大力点了点头,现在想到姜云熙跟他说的情况,都还是觉得震惊:“我也没想到……她不仅发现了,还记住了敌特埋地雷的位置和他们的长相。” “什么?她还记住了长相?快,快让她过来!”周立海心里一阵激动,赶紧就让张大力去叫姜云熙过来。 “是!”张大力应下,立即去找姜云熙。 刚才只顾著儘快上报发现敌特的事情,都忘了把姜云熙一同叫上了。 而此时,姜云熙人还在食堂,因为连夜下山,他们到部队的时间早,她是第一个赶到食堂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加满!”姜云熙看著食堂的早餐,眼睛都在发光。 今天早上食堂吃麵条,还配有两三种臊子,怕战士不够吃,馒头也蒸著。 姜云熙一连吃了三大碗,这才终於是满足地放下了碗,还是待在部队好,能够吃的饱饱的。 “小姜,你果然在这里!”张大力赶到食堂,看到姜云熙之后,可算是鬆了口气。 出了军长办公室,他一看到了吃早餐的时间,立即就想到来食堂找人,果然没错! 也就只有她,一天三顿从不落下任何一顿。 “怎么了?”姜云熙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小姜同志,周军长找你,赶紧去办公室吧。”张大力拉上姜云熙就要走。 姜云熙左右手各抓著一个大馒头,她还偷偷往空间还藏了两个,这次上山,可给她饿怕了,终於想到得补充空间这件事。 “你吃吗?”她咬了口馒头,才犹豫著把小的那个递过去。 看她这么捨不得的样子,张大力哪里好意思要,只能摆了摆手:“你自己吃吧。” 见他不吃,姜云熙高兴地又咬了一大口馒头,跟著来到了军长办公室。 “小姜同志。”周立海见到她,立刻问道:“我想问问你。你昨晚发现敌特的事,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好。” 姜云熙点点头,把昨晚的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还重点形容了一下那两个男人的样子。 周立海越听越震惊:“那么黑的天,你还能看清他们的脸?” 夜晚在林间,月光基本都被挡了个彻底,能看个大概都不容易,更何况姜云熙形容的这么完整,感觉就跟手电筒照在对方脸上似的。 而且中间捡地雷这里,也透著些许古怪。 “我眼睛可好了。”姜云熙被质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看的清清楚楚。” 第37章 带小姜同志出这个任务 张大力立即在旁边补充,对姜云熙看清脸这件事,倒是並不惊讶:“没错,军长,小姜同志的视力有二点零,全部队也就只有周团和极少数的特种兵能媲美,能看到也不意外。” “二点零的视力?”周立海挑挑眉,惊讶地视线在姜云熙身上扫视一圈。 可是…… 再怎么二点零,这大晚上的,確定能看清么? 虽然是个看起来又娇又弱的女人,但此时面对他也一点没有紧张或是害怕,跟著野训还能发现敌特,確实是个人才。 把这样的人收到部队,魏玉江这件事,倒是歪打正著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发现敌特这事不能马虎,得儘快抓住他们。” “我记得他们跑走的方向。”姜云熙闻言又道。 她大概形容了一下,周立海虽然是军长,但也是从小兵一路升上来的,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做训练,现在也为了掌握最佳的作战地点,是对山上和部队周围都十分熟悉。 只是略一琢磨,便確定了具体方位。 “那边山脚下有个村子,如果没猜错的话,敌特很有可能就潜伏在那里。”周立海皱眉道。 思索著抓捕计划的周立海,此时已然忽略了,刚才感觉到姜云熙描述里,那一丁点的古怪之处。 “既然確定了位置,事不宜迟,得儘快將人抓起来!小姜同志昨晚拿走了地雷,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张大力闻言,焦急道。 主要是他也没在现场看到,就光凭姜云熙这么口述,就感觉她偷走地雷十分的草率,也许只是姜云熙自认为没有被发现呢? 毕竟敌特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到的。 “应该不会,他们以为是山上闹鬼哦。”姜云熙说道。 她利用空间拿走的地雷,那两个敌特根本不可能发现,自然不可能会怀疑到暴露上来。 “闹鬼?” 张大力和周立海都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姜云熙虽然穿著作战服,但头髮因为晚上休息披散下来忘了扎回去,在晚上要是在山里看到,下意识认为是女鬼……倒也不奇怪。 而且南军区从来没有过女兵,就算是敌特看到,一时也想不到军区头上来。 “抓捕也不能急於一时。”周立海说著,目光停在姜云熙身上,语气严肃:“小姜同志,你愿意出这个任务吗?带我们去抓敌特?” 如果姜云熙真是个柔弱姑娘,他肯定是不会让她冒这个险,但现在,她是南军区唯一的女兵! 而且她还是唯一的目击者,只有她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比起让人来画像,还不如让姜云熙出这个任务来的更快一点。 姜云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抓敌特能立功,立功就能留在部队,留下来就能每天吃食堂,姜云熙哪里有不愿意的? “好,那小姜同志,你留一下。”周立海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著对姜云熙的讚赏之光。 经过这一番接触,他对姜云熙的看法已经有了不小的改观,这个小姑娘,既有智慧,又有勇气,实属难得啊! 提到抓捕敌特这个任务,周立海脑海里已经有了领队人选——周衡。 自然不是因为周衡是他儿子,要说完成任务的能力,周衡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 训练场,周衡刚集合队伍,就接到了通知,让他立即赶往办公室。 “大好人。”办公室里,姜云熙正静静地等待著,当看到周衡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周立海,又转向周衡,心中已然猜到了这次任务可能会落在周衡的肩上,这让她不禁更加欣喜。 周衡人好,要是跟著他一起出任务,倒是不用再担心其他的事情。 周衡:“?” 他在看到姜云熙的那一刻,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军长办公室再见到她。 难道是她在部队出了什么事? 他心下不由得一紧,不过没等他说话,周立海就已经先將敌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打算让你接这个任务,带人去山脚下的村子抓敌特。”周立海道。 “可以。”周衡点点头,在听闻敌特的事情之后,就知道这个任务要交给他,不然不会让他过来,“那我现在就去挑人。” “你急什么,把小姜同志带上,这次任务她也跟著去。”看周衡立即就要走,周立海赶忙將他喊住。 “?”周衡一听姜云熙也要去,有些不解:“这任务危险,她只是个新兵,怎么能去?” 先不说姜云熙是个女人这件事,像是抓捕敌特这种级別的任务,还从来没有过让新兵参与的先例。 “就凭她记得敌特的样子。”周立海態度坚定。 哪怕是按照姜云熙的描述来抓人,也还是有抓错的风险,只有她跟著去,才能確保抓到人万无一失。 毕竟万一要是跑掉一个,或者抓错,肯定会打草惊蛇,那些敌特往山上一躲,想再找到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还有可能乱埋地雷,那就越发危险了。 “这事不能拖,你回去准备人手,马上出发。”周立海摆摆手道。 周衡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立海严肃的表情,只能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准备。” “小姜同志。”周立海又看向姜云熙:“你先跟著周衡去四团训练场,等周衡准备好,你们就出发。” “好哦。”姜云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大好人,等等我!”姜云熙一出办公室,立即就要去追周衡。 不过刚跑了两步,才发现周衡根本就没走远,似乎正在等她。 “出任务这个事……”周衡看著她,神色严肃。 “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跟著一起去,他们打不过我的!”姜云熙猜到他想说什么,立即打断道。 那两个敌特挖个坑都挖半天,力气那么小,她隨隨便便就能放倒了! “你真的確定要去?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周衡看姜云熙这么坚持,態度上到底还是有所放软。 任务虽然危险,但保护一个姜云熙,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嗯!”姜云熙狠狠地点点头:“要去的,我吃了那么多饭,不能白吃的!” 周衡:“……” 这跟她吃多少饭有什么关係? 部队又不是养不起她了。 看著她呆呆的样子,周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他轻嘆一声:“但你得答应我,一切行动得听指挥,不准擅自行动。” 也还好他这样没被其他人看到,不然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向来说一不二的大魔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成交!”姜云熙爽快答应。 两个人並肩走著,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四团的训练场。 四团的战士们正在训练,看到周衡带著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里,纷纷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了过来。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个女兵?”有人低声惊呼道。 第38章 长的这么漂亮,实力又强,想娶! “还真是女兵誒!她怎么跑我们四团来了?”看到姜云熙的战士们都很惊讶。 “她长得可真漂亮!” 也有震惊於姜云熙顏值的,眼睛都看直了。 前两天就听说了的,说新来的女兵多么多么漂亮,跟个天仙儿似的。 现在也是见到真人了。 那些战士们没说过,的確很漂亮! “可是她长得这么娇滴滴的,也不像能当兵的样子啊。”还有战士小声议论。 虽然知道部队有了个女兵,但突然看到,还长得这么漂亮,多少让他们感觉到不太適应。 姜云熙站在训练场边,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有些不太习惯地低下头。 四团的人要比新兵们多多了,而且还都是些成年男人,身高可不是新兵部那些小屁孩儿能比的,这么绿压压的一群男人站在她面前,还是蛮有压力的。 周衡走了过来,看到几个年轻的战士眼睛都看直了,心里一阵不悦。 他冷声说道:“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吗?训练都做完了是吗?” “没有没有!” 战士们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训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向姜云熙,都在好奇她过来是干什么的。 “这个女兵不会要加入我们四团吧?”看周衡没注意到这边,战士们不禁又议论起来。 “不会吧,她可是新兵,入伍还没多久啊,怎么可能就能成为正式兵了?”旁边的战士不可置信。 虽然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兵在团里跟他们一起训练是一件挺好的事,但这看著也太娇弱了。 仰臥起坐怕是都起不来吧? 四团的战士们,哪怕做著训练,心思也更多地放这在了姜云熙身上。 “她……”人群中的王志远在看清姜云熙的脸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从听说部队来了女兵之后,他也挺好奇的,但是他老觉得能来当兵的女人不可能长的好看,脑海里还自动配了个肌肉发达,但长相勉强算清秀的金刚芭比的模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兵,竟然会是姜云熙! 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姑娘,到底是怎么混进部队的? 王志远心里惊疑不定,不过周围的战士都在关注姜云熙,並没有注意到他这会儿异常的反应。 周衡和姜云熙交代了几句,又一次听到这些战士的议论声,脸色更沉了几分。 这群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简直丟人! 气压低下来,战士们纷纷闭嘴,紧张地观察周衡的神情。 不过周衡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先集合。”周衡站在他们面前。 “是!” 刚才还在地上训练的战士们立刻爬了起来,迅速整队站好,一个个站的挺拔如松。 “今天有个紧急任务,需要选几个人去执行,谁愿意去?”他直接问道。 “我!”战士们一听有任务,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举手:“我去!我去!” “团长我,我可以!” 部队虽然时不时就会有任务,但分下来之后,战士们能够出任务的机会其实並不多。 要不是有周衡在,四团也不会经常被分配到重要任务,因此四团的战士们,对出任务这件事,更为积极。 周衡站在前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战士,声音沉稳地再一次强调:“这次任务紧急,我需要一支经验丰富的小队,確保行动万无一失。” 话音刚落,王志远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声音洪亮:“报告!我能参与任务!” 他自从进入四团之后,已经跟著周衡出了好几次任务了,一年多就升到了班长。 只要再努努力,排长也不是梦,这种好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选我选我,我出过两次任务,有经验!” “你才两次,我有三次了,应该选我去!” “要去也是我去,我出过五次任务,你们谁有我多?” … 看王志远毛遂自荐,其他战士更为激动起来,都爭著抢著自荐。 姜云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对这种情况感到新奇。 上辈子她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异能者的互相防备,互相算计,出来基地围剿丧尸时都不情不愿,有好多躲后面不愿意出力的。 哪里像现在这样,一个个都抢著要去的哦? 还是这里好,她更喜欢这里了! 姜云熙看著看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队伍里,刚才还爭抢任务名额的战士们看到,都不由得一呆,竟然让王志远从队伍里跑了出去。 “周团,我跟你出任务多,配合起来更默契,这次选我去吧!”王志远激动道。 周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王志远,算你一个。” 严格来说,他的確是跟王志远一起出任务的次数比较多,默契程度自然是不用说的,况且这个任务比较紧急,找更熟悉的人一起打配合,也更能保证不出岔子。 “yes!”王志远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接著,周衡又从人群中挑选了其他九名有过类似经验的战士,组成了一支十人小队。 王志远被选上后,心中一阵激动,暗暗握紧拳头:“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这次机会!” 爭取早日升上排长,也好娶个媳妇儿。 选人结束后,周衡让其他战士继续训练,自己则是带著选好的人离开,单独开会。 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儘快商量出作战计划,赶紧行动。 周衡在地图上,用笔在上面圈出村子的位置,语气严肃道:“根据情报,敌特就潜伏在寧安村,目前有多少人,暂时还不清楚。” 寧安村在南边境这边的村落中,可以说是最为偏僻的一处,加上靠近边境线,村里的村民不多,很多求安稳的村民都搬走了。 村子贫困,里面的人口渐渐也鱼龙混杂起来,敌特潜伏在这里,倒成了个好地方。 “我们可以乔装打扮,去这个村子先探查一番,確定一下情况!”王志远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虽然平时是个显眼包,还喜欢吃瓜,但能够一直跟著周衡,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一旦涉及到正经事上,王志远认真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输给周衡。 “嗯。”周衡闻言点点头,採纳了他的提议。 开著会,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多久就將作战计划制定了出来。 “不过有个问题,我们要怎么確定,他们是敌特还是村民呢?”没一会儿,王志远提出了一个疑问。 “对啊。”其他几个人也跟著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周衡。 这群敌特躲在村子里,定然做过偽装,无法快速分辨出来,而他们长久潜伏在村子周围观察,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的。 而且周衡既然说了有情报,应该有敌特的画像才对,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拿出来呢? 这不让他们记住敌特的脸要怎么抓人啊? 周衡在眾人的注视下,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姜云熙。 因为她第一次出任务,又不清楚流程,刚才周衡也说了,一切行动听指挥,所以姜云熙就一直乖乖的蹲在旁边,听著周衡和王志远他们的开会內容,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安静到王志远他们甚至都快忘了旁边还有个姜云熙蹲在这里的。 “这次任务的关键线索,就是由姜云熙同志发现的,她不仅成功缴获了敌特的地雷,还记住了对方的样貌,这对我们的行动至关重要。” 他简单说了下发现敌特的事情,在场十个人,看向姜云熙的眼神都变了,满脸都写著震惊。 刚才他们还疑惑,这么重要的任务会议,怎么还把姜云熙带著,没想到她竟然是关键人物! 长的这么好看,还这么有实力…… 想娶! 第39章 以后再也不说小姜是傻姑娘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姜云熙一个女兵,看起来还是个娇滴滴的,竟然比他们这些正式兵都厉害! “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地雷都给拿走的?”王志远惊呼出声。 他见过姜云熙两次,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还聊的挺好的,所以对她也挺熟悉了,倒是没有太多顾忌。 不过他现在看姜云熙的眼睛里,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佩服。 先不说敌特埋地雷的时候会有多警惕,就这么一包地雷放的位置肯定都不会离敌特很远的,而姜云熙又只是个小小新兵,就算才从张大力那里学了一些技巧,也不可能会做到偷地雷还这么无知无觉吧…… “不知道哦,趁他们埋的时候就拿走了。”姜云熙老实巴交的说道。 这个她倒是没有说谎,的確就是这么拿走的,只不过她没说自己是利用了空间而已。 “是吗?”王志远想到前两次见面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小姜,你还真厉害,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傻姑娘了。” “我本来就不是!”姜云熙气鼓鼓地瞪他。 虽然知道王志远这人没恶意,但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才是傻大个呢,哼! “……”王志远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姜云熙这很容易让人误解的模样。 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姜云熙本来看著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哪里能想到人家居然这么牛嗶的? 用最单纯的脸,做最狠的事! 周衡的目光,在姜云熙生动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周身冷冽的气场,似乎有片刻的停滯。 不管姜云熙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她能有这份胆量就已经很难得了! 作战计划商定下来之后,时间就已经到了傍晚。 他们几个人都没吃晚饭,便一起来到了二食堂,这个点食堂里也几乎没什么人了。 到了食堂,姜云熙就自觉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大海碗出来,走到打饭窗口,对炊事兵说道:“麻烦你多打点,谢谢。” “好的好的。”炊事兵看她是个漂亮小姑娘,笑起来又甜,差点把剩下的菜都打到她碗里。 “这碗还是小了点。”姜云熙看著堆起山尖尖的碗,又看了看盆里剩的菜,神色惋惜。 要是碗再大点,就能再多打点了! 这会儿过了饭点,剩的菜也不多了,姜云熙这会儿很担心,她会不会吃不饱。 还是快点吃,一会儿再来打! 这么想著,姜云熙端著碗,快步走向了座位,大口吃起来。 王志远和其他队员打完饭过来,看著姜云熙面前那个比她脸还要大的一碗饭,纷纷沉默了。 “这……她……”王志远几度开口,都找不到合適的话,只一味地望向周衡。 可后者的神色,简直不要太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显得他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是,这合理吗? 王志远泄了气,坐在姜云熙对面也开始哐哐炫饭,他就不信了,他还没姜云熙一个小姑娘能吃! 不过等到姜云熙吃完一海碗,又去添了半碗,要不是食堂没菜了,她还得添一堆尖回来。 王志远:“……” 他彻底歇了比试的心情。 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没想到啊,这小姜同志看著瘦瘦弱弱的,怎么这么能吃,就是,吃下去的食物都去了哪里? 王志远不解,严重觉得姜云熙的肚子像是个黑洞。 等姜云熙吃完一碗半的时候,其他战士早已经停了筷子,但都没有走,在这里等著她。 “我要回家了。”姜云熙走出食堂,著急回家。 刚才没吃饱,还等著回去之后再吃点,蒋丽慧应该有给她留饭。 虽然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在食堂吃了再回去,但蒋丽慧心疼她吃不好,家里还是会照常给她准备晚饭。 “嗯。”周衡点点头,对她说道:“明早6点半集合,別迟到了。” 姜云熙乾脆利落地行了个军礼:“是,保证准时到!” 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但看在周衡和王志远的眼里,莫名带著些许傻气。 “这小姑娘,挺不简单呢!”等姜云熙的身影走远,王志远才感慨道。 今天这一见,可算是彻底刷新了他对姜云熙的认知。 周衡扫了他一眼,並没有说什么,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他这会儿的眼神,分明有些复杂。 不过回到家属院的姜云熙,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听说你今天一早就下山了,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事?你没伤著吧?”刚一到家,担心了一天的蒋丽慧,就立即拉著她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姜云熙摇摇头,眼睛已经不自觉落到了餐桌上。 因为开会,她回来得有点晚了,但蒋丽慧並没有给她留饭,而是都还没吃,等著她回来一起吃。 “没事就好,山上危险,还是在部队更安全点。”蒋丽慧看她確实没受伤,提著的心才终於是放鬆下来,“赶紧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好耶!”姜云熙高兴地直点头,洗完手后,又炫了两大碗饭,吃得饱饱的。 … “什么?你才刚当兵一个多星期,怎么能让你出任务呢?万一出了事了可怎么办!”听到姜云熙说要出任务,蒋丽慧急得直瞪魏玉江。 魏玉江:“……” 可怜魏玉江坐著也中枪。 山上发现敌特和姜云熙出任务的事,他也是下午才知道的,都定好的事,哪里能够说得上话? 不过自己媳妇儿,还能怎么办? 再说了,发现敌特非同小可,部队也是想著赶紧把人给抓到,拖下去就是威胁了。 魏玉江赶忙拍了拍蒋丽慧的手,安慰道:“你別担心,军长说了,小姜训练比新兵都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再说了,有周衡带队,不会有事的。” “嗯嗯。”姜云熙在旁边也跟著点头。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抓敌特,想想还挺兴奋。 她还有空间呢,再不行她也有自保手段。 蒋丽慧见状嘆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姜云熙就怀著激动的心情起了床。 “你今天要扮村民,我给你打扮一下吧。”吃完早饭,蒋丽慧一脸期待地看向姜云熙道。 她一直想有个女儿,现在总算有机会能打扮了,她可不想错过。 “好哦。”姜云熙没意见,拿著蒋丽慧选好的衣服换上,又被按在椅子上扎头髮。 没一会儿,两条麻辫扎好了,和蒋丽慧选好的衣服搭著一起看,姜云熙更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姜云熙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觉得还挺新鲜。 “好看!”上辈子她做丧尸的时候,头髮都是乱糟糟的,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 “喜欢吧?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扎。”蒋丽慧看著唇红齿白的姜云熙,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好几种觉得合適的髮型。 “好。”姜云熙高兴地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匆匆出门,“蒋姐,那我就先走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她还没吃饱呢,这会儿还能赶去食堂,再吃一顿! 上次上山吃少了,可给她饿坏了,这次出任务也不知道会不会饿肚子,还是先吃饱为妙! 第40章 周团,別老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了 早上六点半,四团选中的十名战士,已经打扮成村民的模样,正在集合。 姜云熙手里抓著两个包子,边啃边往这边跑,两个麻辫隨风飞扬,很是活泼。 “……”周衡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没忍住挑了挑:“你怎么还吃?” 最近看到姜云熙,她好像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的路上,让他都不禁怀疑,她进部队是不是乾饭来了? “吃完了。”姜云熙咽下嘴里的包子,声音小小的,带著几分心虚:“怕饿。” 她空间里也藏了两个包子,但考虑到可能会不太方便拿出来,又包了几个馒头藏在身上。 要是出任务吃不上饭,也不至於饿得前胸贴后背。 周衡看著她两口就吃掉一个包子,嚼都没怎么嚼就直接吞了,生怕她噎著,“我也没说你,你慢点吃。” 小姑娘吃起东西来贼凶! “嗯嗯。”姜云熙见周衡没说什么了,咧开嘴就站在队伍里去了。 小队出发后,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大家分散进村。 周衡负责姜云熙的安全,两人一组。 出发前,周衡特意叮嘱她:“进了村子,別老叫我『好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周衡。” 姜云熙点了点头,听话地说道:“好,周衡。” 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乖巧的模样,让人不自觉地心软。 软乎乎的声音,让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好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走吧。”周衡看了她一眼,她眼神清澈,並没有多余的心思,他耳尖有些微红,清了清嗓子,但没多说什么。 寧安村的村民大多以耕种为生,村里土地不少,正值春天,地里满是绿油油的蔬菜,想不注意到都难。 姜云熙一进村子,立即就被这些丰盛又水嫩的蔬菜吸引了,根本挪不开眼睛。 她看著那些新鲜的黄瓜、西红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菜看著就好吃。” 上辈子她就在末世前,见过这么水灵的蔬菜,但都是好久好久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快记不清了。 姜云熙咽咽口水,下意识就想朝菜地走过去。 “等等……”不过刚迈出一步,就被旁边的周衡及时拉住:“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 周衡语气严肃,看姜云熙盯著这些菜的眼神,他是真怕一个没注意到,她就跑去偷菜了。 “喔。”姜云熙收回目光,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周衡还是不放心,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去偷菜,便说道:“你去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那两个人。记住,別走太远,有事叫我。” 姜云熙“嗯”了一声,恋恋不捨地转身朝村子深处走去。 周衡看著姜云熙的身影走远,彻底远离了菜地之后,这才鬆了口气,朝著另一边走去。 小姑娘虽然爱吃,但还是听劝的,不让偷拿应该就不会干这种事。 小队成员,除了姜云熙以外,都是男人,为了更好的隱藏在村子里不被发现,游手好閒地乱晃悠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眾人都分散在村子各处的田地里,假装在干活,实则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周衡先去找王志远匯合,和他一起在田里锄地,其他队员也在不远处忙活,各自扮演著村民的角色。 因为只有姜云熙一个人在村里乱跑,而且又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会儿小队成员都在偷偷看她,防止她会有什么意外。 而这会儿的姜云熙,背著一早上蒋丽慧给她找的小背篓,高高兴兴地往村子深处走。 路边看到好看的,还有鲜嫩的草,她都会停下来去采,然后放进背篓里,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小村姑。 但要是靠近了,听到她的嘀咕,只会无语沉默。 “这个能吃,收起来!” “这个好吃,都采了!” 姜云熙两眼放光,感觉跟开了自助餐似的,放眼望去,全是又甜又嫩的草草,虽然比不上菜地里的菜,但当个储备粮还是可以的。 “周团,你看那小丫头,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哈?”王志远盯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 虽然现在知道了,姜云熙应该不是傻子,但看著还是时常觉得她这个人傻乎乎的,纯真得很。 同样盯著看了好一会儿的周衡,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沉默了许久。 他视力好,从姜云熙看那些草的眼神,和刚才看那些蔬菜时一般无二的眼神来看,感觉不像是演的。 没得到回应的王志远也没在意,已经习惯了周衡的话少。 “周团,也別老盯著她看了,一会儿再被村民当成流氓就不好了。”王志远看了一会就准备继续锄地,但看周衡还在看,於是悄声提醒他。 周衡:“……” 他有一直盯著人家吗? …… 另一边,姜云熙一边採,一边慢慢朝村尾走去。 没一会儿,她走到一个破烂的小屋前,一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立刻像是受惊的猫一样,弓起背,赶紧找了棵树躲起来。 在那屋前,有一个眼熟的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埋地雷的那两个人之一! 这会儿,他正和另外两个陌生男人说话,看起来还有点紧张的样子。 “喂,你们昨天去山上,找到那个包了吗?”眼熟的那个男人低声问道。 “你说的那个位置,是不是记错了啊?我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啊。”一个陌生男人语气里带著一丝不耐烦。 从站位来看,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好像刚从山上下来,身上都是灰扑扑的,手里还拎著挎包,和姜云熙那晚拿到的一样。 只不过那个挎包看起来空荡荡的,並没有放地雷在里面,只有一些小工具。 “那……不会是被人发现,给带下山了吧?”另一个陌生男人有些担心。 前面说话的陌生男人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別胡说!那块地我们埋了地雷,谁敢去?再说了,昨晚我们埋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人!” “可是,包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担忧的陌生男人心下难安。 在眼皮子底下丟了地雷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们才潜伏过来没多久的,南山他们也没少上去,打探好地形,才专门在南军区战士们会野训的地方埋地雷的,结果才埋好一颗地雷就出事了。 “你说说你,人怎么可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我也不想的……”眼熟的男人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想想办法吧。” “这还有什么办法想的?让他自己上山去找唄!”不耐烦的陌生男人怒道。 “不不不,我不去,你们最好也別去了!”男人一听,急得直摇头,“那山上有鬼,包是被鬼给拿走了!” 那天晚上从山上下来,他是越想越害怕,第二天天亮都没敢上山去找。 “哼!神经,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陌生男人冷哼一声,根本不信他这些话,只觉得他胆小。 姜云熙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听得津津有味,可惜没有瓜子,她只能拿刚采的代替。 这个胆子还能做敌特,敌国是没人了吗? 姜云熙不理解,看著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屋,这才跑去找周衡…… 第41章 她要不要吃个饭再来? “周衡,我发现了!”姜云熙按照之前周衡说的位置找到他,语气急切道。 周衡立刻放下锄头,问道:“发现什么了?” 一旁,王志远也跟著凑近过来,神色惊讶。 这才过去多久,姜云熙竟然就已经发现了敌特的踪跡? 姜云熙把刚才听到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等下……”王志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赶紧伸出手来打断了她的话,“你听得这么清楚?没被发现的吗?” 听到他这么问,姜云熙愣了一下,脸色茫然,这会被发现的吗? “你不会被发现了吧?”王志远见状,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姜云熙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呀。” 王志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牛嗶!” 不愧是你! 这也太厉害了,难道她有什么特殊能力不成? 就是他们都无法做到能探听的这么清楚啊,这跟杵在人跟前听有什么区別? 周衡听著两人的对话,也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你怎么听到的?” “我就躲在树后面,他们没发现我。”姜云熙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的说。 “……”周衡扫了她一眼,就她这瘦瘦的样子,躲在树后面確实很难发现,倒也没有怀疑。 他转头对王志远说道:“马上通知其他人,准备行动。” “但是我看到三个人,只有一个人是那天晚上见到过的,还有一个人我没见过,不知道他在不在那个屋子里面呢。”在等待其他人过来集合的时候,姜云熙小声对周衡道。 对方到底有多少个人,现在还不清楚。 周衡点点头,知道这会儿不能打草惊蛇,可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些敌特,也断然不能让他们跑了。 小队集合完成,周衡下达任务,眾人来到小破屋附近埋伏,等著人到齐之后,一网打尽。 “周衡,我再去村子里面找找哦。”姜云熙陪著埋伏了一会儿,便有点待不住了。 她这会儿的打扮,实在很难让人提防,就是在村子里走动,也不会被敌特怀疑,所以周衡並没有阻拦。 “好,你自己小心点,若是发现敌特就叫我。” “好噠。” 姜云熙背著小背篓,在村子里采了一天,不过背篓始终没有装满过。 “那个人去哪儿了?”眼看著太阳都要落山了,姜云熙还是没有看到剩下的那个眼熟的男人。 找了一天,中午就吃了点乾粮,和背篓里的馒头,晚上连乾粮都没有了,姜云熙摸摸空空的肚子,神情很是苦恼。 不会晚上还要继续待在这里,还不能回去部队食堂吃饭吧? 她要不要先回去吃个饭再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在姜云熙正思索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朝她走过来的周衡,嚇了一跳。 尤其是和周衡锐利的双眸对视上,她不由得有点心虚。 不会是怕她跑了,特意过来抓她的吧? “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村子里乱晃不安全。”周衡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在想什么,准备把人带到埋伏点去。 “啊?还不回去吗?”姜云熙被拉著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神色呆呆的。 “先把人抓到。”周衡点点头,突然想到姜云熙的饭量,猜测她这会儿可能是饿了,便把自己的乾粮都给了她。 这次出来,大家偽装成村民,並没有带多少乾粮,就周衡这里的,还是他中午没吃才剩下的。 “你……不饿吗?”姜云熙看著他递过来的乾粮,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之前去过野训,她知道每个人的乾粮都是一样的,她的中午就吃完了,还没够,自然不明白周衡为什么还能有剩。 “你先吃,我不饿。”周衡摇摇头,怕她会饿著,將乾粮塞进了姜云熙手里。 “谢谢!”看著到手里的食物,姜云熙没客气,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配著两个麻辫,十分可爱。 虽然这个乾粮不太好吃,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姜云熙跟著到埋伏点,高高兴兴吃了乾粮。 不过隨著天色渐晚,小破屋里的三个人陆陆续续都出来过,但另一个始终没有出现。 姜云熙刚刚才吃了东西,现在已经消化完,又饿了起来,她开始想空间里面藏的那些吃的,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没法突然拿出来。 “你去哪儿?”这边姜云熙刚刚站起身,周衡第一时间就注意到。 “我……我去方便。”姜云熙脑子飞速运转,很快想了个藉口。 她一个女生,小队的成员又都是男人,自然不好意思跟著。 哪怕是周衡再不放心,这会儿也不好跟著一起。 “我很快就回来。”姜云熙肚子已经饿得不行,赶紧说了一句就往远处跑。 借著月光,一直跑到了村口,这附近有一片苞米地,躲在里面很难被发现,姜云熙在四周看了下,確定没有人,这才从空间里拿了早上藏的馒头出来。 “当兵也太容易饿肚子了。”姜云熙无奈嘆了口气,就著灵泉水啃已经冷掉的馒头。 明明是为了不饿肚子这才当兵的,结果没吃多久的饱饭,一出任务就要饿肚子,她现在都有点害怕出任务了。 噠噠噠—— 正吃著,姜云熙突然听到村口有人走来,吃东西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借著月光,经由灵泉水加成的眼睛,姜云熙清楚看到了来人的样貌,分明就是那天晚上的另一个男人! 出现了! 看清楚人之后的姜云熙,激动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现在人都齐了,是不是可以抓人? 回到部队就算是没有吃的了,但她还能回魏家,总比现在啃冷馒头要好。 苞米地里,突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把正走过来的男人给嚇了一跳。 那天山上遇见的脏东西,总不至於跟到村里来吧? 男人神经紧绷,一副隨时准备逃跑的模样。 “呼……”看到从苞米地走出来的姜云熙,男人狠狠鬆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他猜的那东西。 这会儿姜云熙的头髮经过一天的奔波有些散乱了,又钻了苞米地,更显得炸毛,手里又握著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颇有种落难的感觉。 不过月光下,她那张脸是真绝色,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似的,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第42章 周衡,我抓到人了! “小姑娘,你一个人吗?”男人心中的那一点紧张,这会儿都被升腾而起的歹念给取代了。 他在第一时间已经下意识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確定除了姜云熙一个小姑娘以外,並没有其他人,他这才放下心来。 借著月光,姜云熙姣好的面容显露无疑,让男人都看呆了一瞬。 村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一个小村姑了? 男人心怀鬼胎地走过去,眼睛上下把姜云熙打量了几遍:“小姑娘,你是这个村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姜云熙微微皱眉,对男人的目光很是不喜。 不过现在就只有这一个男人,她是不是能够把他先抓了,然后再把其他人一起抓住,就能回去吃饭了? 啃了一天馒头,姜云熙现在无比想念那些满是油水的饭菜。 想到这一点,姜云熙看向男人的眼睛多了些许亮光。 “不是啊。”她摇摇头,两边的麻辫也跟著甩了甩,显得整个人更为纯真无邪。 男人一听她这好听的声音,心里的歹念更甚了。 他看姜云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又背著个小背篓,手里还拿著硬邦邦的馒头,想来家里的条件应该不太好。 像是这样的姑娘,是最容易被骗走的。 “吸溜吸溜……”男人吸了口口水,当即假惺惺地说道:“小姑娘,馒头都硬了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姜云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馒头,確实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了。 可就算是不好吃了,这也是好粮食,在后世也是特別好的食物,抢都抢不到的。 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要跟自己走。 他便伸手过去,准备把姜云熙手上已经冷硬的馒头给拿走扔掉:“来,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云熙见他要抢自己的吃的,顿时就生气了。 她好不容易弄到的食物,怎么能被人给抢走呢? 她突然一拳挥出去,正中男人的肚子。 “臥槽……”男人惨叫一声,捂著肚子蹲了下去,“你……你干什么?” 男人疼得直冒冷汗,抬头瞪著姜云熙。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下手竟然这么快准狠,力气还这么大,这是什么怪物? 姜云熙赶紧把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生怕一会儿会被抢走,虽然以这个男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从她手上抢吃的。 “你这个傻子!”男人快被她给气疯了,认定了姜云熙就是个傻子。 这会儿突然被打了一拳,要是就这么放她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男人心头髮了狠,確定不再继续引诱,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反击。 “我不是傻子。”姜云熙一本正经地反驳,朝著要衝过来的男人又是一脚。 “嗷——”男人发出一声痛呼,没忍住疼,跪倒在地。 好吵! 姜云熙皱皱眉,突然想起周衡说过,这次任务要悄无声息地进行,不能被发现。 得想办法堵住他的嘴才行! 这么想著,姜云熙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 苞米地这里最多的就是苞米,地现在已经快成熟了,棒子都大,拿来堵嘴再为合適不过。 於是,姜云熙迅速从旁边的苞米地里摘了一个苞米,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嘴里,堵住了他的惨叫。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姜云熙给按住,又狠狠地揍了几下。 “唔唔……”男人闷哼。 姜云熙的力气大,一拳拳砸下来,疼得男人齜牙咧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这里被一个小姑娘按著打,要是被传出去了,岂不是会被笑死? 男人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一道沉闷的怒吼,猛地发力,想要反抗。 但很快发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力气竟然大得惊人,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反倒落在身上的拳头打的更疼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力萝莉? 男人心里一阵恐慌,嘴里被苞米堵住,连呼救都有些困难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姜云熙一拳接著一拳地砸下来。 …… 另一边,周衡等了半天也没见姜云熙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去方便根本不用这么久,难不成是肚子饿得跑去村民家里蹭饭去了? 不久前,他们守在这里,就已经闻到过飘来的饭菜香味,那时候姜云熙就在朝四周张望过。 而且以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出蹭饭这件事。 “志远,你们在这里继续守著,等我信號再行动。”周衡越想,心里越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去找一下人,以免出事。 周衡迅速在村里走动,一直找到了村口处,借著月光,远远就看到姜云熙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正在“摩擦”。 这是……? 看到这个情况,周衡不由得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 不过一瞬,周衡反应过来,快步朝著姜云熙走过去。 姜云熙听到脚步声,將男人紧紧按住,这才警惕地抬头。 这一瞬间,那略带凶戾的眼神,让周衡再度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姜云熙这样的眼神。 可突然的,他一直提著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看来姜云熙並不完全是一个小白兔,还是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这样倒好。 而看到来人是周衡,姜云熙眼神立即变了,眼睛亮了起来,神色满是信任。 不过突然想到她刚才在做什么,姜云熙突然有点心虚,赶紧把刚才被打的男人给挡住。 但忽略了她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男人。 周衡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还怪可爱的。 “周衡,我抓到人了!”姜云熙看周衡走近,眼睛亮晶晶地开口,满脸都是期待。 听著她声音软软地喊自己,周衡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耳朵不由得抖了抖,细看还有点微微发红。 被周衡带著近乎柔和的目光看著,姜云熙刚才那点心虚退去,將挡住的男人露了出来,带著几分邀功似的望过去。 她超额完成了任务,应该会被夸奖吧? “……”看著满脸求夸奖的姜云熙,周衡动了动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之前也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姜云熙的眼神太过於热切,周衡只能不自然地避开视线,朝一旁被按著的男人看过去。 第43章 什么仇什么怨,下手如此狠毒? 被按住的男人,嘴里塞著大苞米棒子,口水咽不下去,顺著嘴角流了下来。 脸上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看样子……好像已经昏死过去,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怕是要怀疑是否还活著。 周衡看著男人的情况,沉默了几秒。 刚才隔得远,他还没看得太清楚,可现在近距离才发现,这个被按住的男人,比姜云熙高了一个多头,还挺大一个体格的。 他怎么没想到,姜云熙居然能一个人搞定一个这么壮实的成年男人,而且还这么……暴力? “我厉害吗?”始终没得到夸奖的姜云熙,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被她那双满怀期待的目光盯著,周衡就算说不出夸奖的话,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厉害是厉害,但是谁教她就这么衝上去的? 说好的一切行动听指挥呢! 姜云熙欢呼一声,立即从背篓里找出绳子,把男人给捆上。 刚准备把人接过来的周衡,再次沉默。 算了,既然人都齐了,倒是没有必要继续在这村子里守著,可以收网了。 周衡看姜云熙把人捆上了,便从口袋里掏出鸟哨,吹了一声。 这是行动的信號。 埋伏在附近的小队听到后,立刻朝小破屋包围了过去。 小破屋里的三个男人好不容易忙完,做好了吃的,围坐在桌边吃饭。 “大山天天就知道往外面跑,村子外到底有谁在啊?”没等到最后一人回来,有人抱怨道。 虽然他们都习惯了大山老往外面跑,但这次毕竟是潜伏进华国的,要是出事,可是会连累到他们身上。 “嘁!被哪个村子的女人勾了魂吧?”另一人调笑道。 “嘿嘿嘿,別说,老子也有段时间没碰女……” 嘭—— 正吃著饭,小破屋的门突然被撞开。 “谁……你们是谁?”三个男人嚇了一跳。 等屋子里的三个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周衡的小队团团围住,毫无反抗之力。 三对十,根本不占优势,而且想跑也跑不掉。 王志远看著被抓住的三人,笑著说道:“这次任务还挺轻鬆的嘛!” 除了守的时间长了点,但都没费多少力。 说起来,都多亏了有姜云熙在,才能顺利找到敌特的根据地,来了一个一网打尽! 正想著,王志远突然看到一大一小两道人影走来,高大那个,手里还拎著一个人形物体。 “抓到……”王志远兴奋地迎上去,在看清周衡手里拎著的人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下手如此狠毒? 王志远不可思议地看向周衡,觉得有点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周团,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吧?这人都快被你打废了……” 说著,他又朝旁边的姜云熙扫了一眼,被打成这样,难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打成这样也是活该! “不是我打的。”周衡语气平静。 王志远愣了一下,隨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姜云熙,惊讶地问道:“不会是她吧?” 一共两个人,不是周衡,那就只能是姜云熙了,总不能是他自己摔成这样的吧? 可姜云熙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这怎么可能呢? “是他先抢我的吃的。”姜云熙愤愤强调。 想到男人之前想抢馒头的行为,又想上去再踹两脚。 抢人食物,如同杀人父母! 姜云熙恶狠狠瞪著男人,只是配上这张脸,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王志远瞪大了眼睛,看著姜云熙那副瘦瘦小小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男人,心里一阵震撼。 “你这也太猛了!”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得到夸奖的姜云熙,高兴地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周衡看了姜云熙一眼。 在出发前,谁也没想到,这次任务最大的“功臣”,居然是姜云熙。 “人都抓到了,周团,我们回部队吧!”惊讶过后,王志远兴奋道。 抓捕敌特的任务,一天就完美完成,著实是出乎意料,不用夜里还要埋伏,大家都很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於姜云熙,一听要回去,她马上就走在了最前面,可以说是一路小跑。 回到部队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王志远,你跟我带敌特前去復命,其他人赶紧去食堂,先吃点东西。”周衡下达命令道。 战士们一天都没好好吃,不过周衡说完之后,扫了眼姜云熙的位置。 听到食堂还有吃的,正准备回家属院的姜云熙眼睛亮得像星星,迫不及待找出了自己的大海碗,就就往食堂跑去。 食堂被打过招呼,还有几个炊事兵在等著,见他们过来,就给煮了麵条,用晚上剩的菜做汤头,油水很足。 姜云熙端著海碗,要了满满一大碗,炊事兵还多给了她一个鸡蛋。 吃完麵条,姜云熙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家属院。 …… 魏家,知道姜云熙今天出任务的蒋丽慧,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到这个点了都还没睡觉。 她拉著魏玉江不停地念叨:“你说,云熙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她不会出事吧?” “嗨呀。”魏玉江安慰道:“有周衡在,不会让她有危险的,你別太担心了。” 这些年,跟著周衡出任务的战士,出事概率可以说是部队最低的。 不过这些,蒋丽慧自然是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当即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心真大!她一个女孩子,刚当兵没多久就去执行任务,我能不担心吗?” “……”魏玉江被骂得不敢说话,只能陪著蒋丽慧继续等。 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两人才鬆了一口气。 姜云熙推门进来,蒋丽慧立刻迎了上去,拉著她的手问道:“云熙,你没事吧?任务顺利吗?” 一边问,蒋丽慧一边拉著她检查,就担心她在外面受了伤也不知道说。 对於这样的关心,姜云熙有些陌生,在末世已经好久没有经歷过了。 心头有点酸酸的,但她很开心,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並没有拒绝,甚至配合著蒋丽慧检查。 “我们今天把那些敌特都抓住了。”姜云熙一边转圈,一边高兴地分享:“我还抓了一个人!” “真的?我们云熙可真厉害!”蒋丽慧摸著她的头一顿夸,不过感觉有点像是哄小孩。 確定姜云熙没受伤之后,她提著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嗯嗯。”姜云熙点点头,突然补充了一句:“周衡也厉害。” 第44章 让小姜同志进入四团,周衡,你来带她 周衡回到部队之后,带著四名敌特直接去找了周立海匯报任务情况。 “行啊!”周立海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这次抓捕任务,他还以为不会这么快完成的。 毕竟敌特也狡猾,躲在村里,一个没弄好就容易抓村民们当人质。 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竟然这么快就把人给抓齐了,而且还没有一个战士受伤。 “多亏了姜云熙同志。”听著夸讚,周衡倒是强调了一句。 任务的顺利,都是姜云熙发现了敌特。 她的確是记忆力超群,几个敌特抓的很准! “小姜同志的表现確实突出。”周立海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的能力已经超过新兵水平了,完全可以入团,我决定让她进入四团,周衡,你好好带她。” 在姜云熙发现敌特之后,周立海就在思考这件事,让她继续待在新兵队里,著实是有点埋没人才。 而这次的任务,更是坚定了他这个想法。 “但这不合……”周衡皱了下眉头。 倒不是不愿意带,而是姜云熙都还没从新兵团『毕业』,哪能这么快就入团呢? 不过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立海给打断了:“行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说著,他还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周衡见他这样,知道这事已经没多少沟通的余地,周立海这是直接给他下了命令。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目送著他离开,周立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唇角微微上扬:“这傻小子……”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衡心里想著周立海的决策。 其实按理来说,以姜云熙的实力,入团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与其等以后让她分到別的团,不如留在四团,自己还能照看一下。 “就这样好了。”周衡嘀咕著,心里到底是接受了姜云熙入四团这件事。 ———— “誒?你们听说了吗?比我们晚来的那个女兵,竟然直接入团,成正式兵了!” “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啊!我们明明都是一起上山野训的,怎么就她发现了敌特……对了,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然是在你睡觉的时候了。” “而且人家不仅发现敌特,听说还协助把敌特都给抓回来了,会提前入团倒也不奇怪。” … 姜云熙协助抓到敌特並直接进入四团的消息,很快在新兵中传开了。 新兵们一早就在食堂议论起来,脸上都是震惊和佩服。 不过也有神色失落的,这好不容易来个女兵和他们一起训练,还没多久竟然就提前入团了。 “按照惯例,我们最少也得训练一年,才能参加身体素质和人品考核,有机会入团成正式兵。她这才训练一周多,都打破记录了吧?” “之前最快入团的记录,好像就是四团的周团保持的吧?半个月的时间,这小姜同志真是厉害,听说这次进的也是四团呢。” 新兵们说起这些,满脸都是羡慕,这提前入团,谁不想啊? 可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 而姜云熙只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跳过了这个阶段,直接进入了四团。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她是谁带出来的兵!”进来食堂的张大力听到这些议论,当即自豪地凑上去。 虽然他计划的未来女兵王,不能再亲手培养出来了,但只要想到,姜云熙的新兵是自己带的,张大力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张大力得意道:“她的表现你们都看到了。你们也要努力,爭取早日入团!” 要是能再带几个新兵,提前入团的话,说不定他在部队的职位,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几个上次一起野训的新兵听到他这话,对视一眼后,小声嘀咕起来:“队长也就带了她一个多星期,主要还是姜姐姐她自己厉害。” “对啊,她刚入队就已经很厉害了。” 张大力耳朵尖,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脸色一沉,为自己辩解:“那她的新兵时期也是我带的!提议让她提前野训的,也、是、我!” 是他慧眼识珠,才能发现姜云熙这颗明珠! 这么想著,张大力越发自豪,將胸膛挺得高高的。 几位新兵摇摇头,並不想搭理这个自夸的队长。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附和的张大力,不满地瞪了眼这些新兵。 “等下吃完早训,所有人多跑两圈!”张大力怒道:“看看人家小姜同志,比你们后来都先入团了,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知道努力!” “不要啊,队长!”新兵们顿时哀嚎一片。 不过这並不能影响张大力的决定,加训已然成为了既定事实。 “看,是姜姐姐!”正闹著,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部队几个食堂,距离新兵训练场都不近,三食堂是最近的一个,但距离四团却並不是。 姜云熙已经去了四团,还跑来三食堂,確实让这些新兵惊了一下。 “看,还得是人家小姜同志,去了四团,都还不忘我这个队长,还特意跑来跟我道个別,比你们这群兔崽子贴心多了!”张大力见状,再次得意起来。 刚说完,也不管这群新兵是什么表情,高兴地朝著姜云熙迎上去。 不过,进来食堂的姜云熙,並没有给张大力多余的目光,抱著她的海碗,径直朝著窗口走去,满心只有乾饭。 “小姜同志……”张大力脸上的得意一僵,眼看著姜云熙要从他身边走过,赶忙喊了一声。 “队长早。”姜云熙高高兴兴地打了个招呼。 不过目光却是停留在张大力碗里,在看今天早上吃什么。 看到这里,张大力哪里还不知道,姜云熙来三食堂,只是单纯过来乾饭的,根本不是过来找他道別的。 张大力沉默了一瞬,才有些尷尬地开口提醒:“小姜同志,四团离二食堂更近,你怎么不去那边吃?” “啊?”姜云熙茫然地眨巴眨巴眼,“我不到啊。” 在张大力说这件事之前,她是一点不知道。 不过也没关係,她又不是吃不下! “那我先吃完这里,再去二食堂吃。”姜云熙笑著答道,想到这样能吃更多,走向窗口的脚步都快了。 张大力:“……” 看著姜云熙去打早饭,他没有再跟上去。 “哈哈哈哈。”旁边的新兵们都听到了这段对话,这会儿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45章 周衡:你们別欺负女兵 “人家小姜同志,去了四团都不忘我这个队长~~”一个新兵故意拉长了声调,对著张大力摇头晃脑,眼中闪烁著几分戏謔。 “比你们这群兔崽子贴心多了~~”旁边的新兵立即接上下一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原本就有些失落的张大力,听著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心酸地瞪了过去。 再一看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一心只有吃的姜云熙,张大力就更心塞了。 他未来的女兵王,怎么就是个吃货呢? “队长,你怎么会认为你在姜姐姐的心里,居然能比吃的更重要呢?是不是太自恋了点啊?”还有新兵直接对著张大力贴脸开大。 “妈的,兔崽子!”张大力怒瞪过去,抬脚给了说话的新兵一脚:“是不是觉得加跑两圈少了点?” “没没……没有的事。”被踹的新兵立即举手投降。 其他围绕在一起的新兵,在听到这话后,一鬨而散。 隨著新兵散开,这边倒是安静了下来。 姜云熙打了一海碗早饭,抱著碗就往二食堂赶去,边走边吃,就怕少吃一个食堂。 到了二食堂,又打了满满一海碗,抱著碗吃得津津有味。 等她吃完两个食堂的早饭,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起身去四团集合。 ———— “哟,你们怎么也来这么早?”还没到训练时间,四团的训练场上,人几乎就全齐了。 本书首发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家都没开始训练,时不时朝著训练场外面看去,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部队里唯一的女兵,马上就要进我们四团了,可不得早点来嘛?” “小姜同志可真漂亮,上次见那么一面后,我晚上睡觉都梦见她了……” “咦~” “別误会啊,就在梦里跟她一起吃饭来著,没干什么,她好能吃的!” 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討论著,即將来四团报到的姜云熙。 自从知道姜云熙要来四团后,四团的战士们可谓是异常激动,一早就赶来了训练场。 “嚯,周团怎么就来了?”张望著的战士,看到周衡之后,当即变了脸色。 虽然还没到训练时间,但大家都不像是刚才那么活泼,显得有些紧张。 “不会周团也在期待小姜同志入团吧?”有人小声猜测。 隨即有战士反驳:“不可能!周团只会觉得女兵影响训练强度,才不可能期待呢!” “嗯……那倒也是哦。”其他战士纷纷附和,对周衡的直男程度,很是了解。 眼看著周衡进了训练场,姜云熙却还没来,四团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有些焦急。 “既然都到齐了,正好我有事宣布。”周衡从眾人身上扫过,倒是有些意外这些战士的积极。 他特意提前过来训练场,就是想趁著姜云熙还没来,先把规矩定好,以免被这些毛头小子给欺负了去。 毕竟姜云熙是唯一的女兵,又破例入团,以这些战士的性子,怕是会有点容不下人家。 但直男周衡,忽略了美女对这群毛头小子的影响力,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些爭强好胜的想法。 “知道了,周团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欺负女孩子的!”听周衡说完新定的规矩,当即有战士保证道。 其他战士也高声附和,有人还在朝训练场外面望,期待著姜云熙赶紧来。 还没到训练的时候,王志远凑到了周衡旁边,小声道:“周团,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也不是欺负女生的人啊。” 一边说著,他一边小心观察著周衡的表情,感觉他这个反应有点奇怪。 只是进来个新兵,周衡以前才不可能这么重视,而且他对姜云熙的关心,有点太多了哦。 反正周衡对其他的女人,没有这样过。 “不会最好。”周衡的目光从王志远身上扫过,“也不要跟人家嘻嘻哈哈的。” 王志远:“……” 咋的? 话都不能说了啊? “准备集合。”周衡看人到齐,决定不再耽误时间。 即便还没到训练时间,但又不是不能提前开始训练。 当姜云熙来到四团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战士们刚集合好的画面。 隨著她走进训练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完了,第一天集合就迟到了! 姜云熙心中一紧,赶紧朝训练场最前面的周衡跑过去。 她今天去二食堂吃饭,发现二食堂不仅比三食堂好吃,准备的早饭量也更多。 她还想在二食堂吃饭,可不能第一天就被赶出团。 “周衡,对不起,我来迟了。”姜云熙跑到周衡面前,態度极好地立即道歉。 周衡看到她,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缓和。 可能因为著急,姜云熙额头都有些冒汗了,小小一只不停鞠躬,就像个小手办似的。 “没事。”周衡將她拦住,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別紧张,你没迟到。” “没迟到?”姜云熙狐疑地扫了眼已经集合好的战士们,严重怀疑周衡是不是在安慰她。 “他们到得比较早。”周衡解释了一句,看著姜云熙娇小的个子,思索著她的站位。 她虽然比那些新兵年纪要大,但因为身材细瘦,看起来个子小小的,跟那些小孩也是一边高。 现在到了四团,在一堆成年男人里面,她就显得娇小玲瓏了。 “你…站在第一排吧。”周衡想了想,指了第一排最后的位置。 放在后面,他怕会看不见人。 “好的!”姜云熙去到队伍里,小小的一个在最后面,越发像个小手办,跟混进来的小孩似的。 “咳咳!”周衡收回目光,立即咳了两声。 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姜云熙身上的战士们,这才回神,紧张地看向周衡。 “开始训练。”周衡没说什么,让战士们开始早训。 入团后的训练和新兵的训练都差不多,只不过强度会比新兵时期更高,毕竟他们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新兵训练,身体素质提高,训练量自然也是要增强的。 姜云熙这里倒是不用再特別教,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跟上这个强度。 也有战士抱著这样的想法,在开始训练之前,担忧地朝著姜云熙这边看了过来。 “想加训?”周衡看这些战士们还不动,当即沉下了脸。 战士们不敢再耽误,赶紧跑走去训练了。 第46章 周团对小姜同志还真不一般 “如果觉得坚持不了,可以告诉我,你是女孩子,可以减少一些训练量。”周衡走到姜云熙身边,低声说道。 他想著姜云熙毕竟是个女生,男女本来力量悬殊,其实她能保持新兵的训练量就已经很不错了。 后面再一点点增加,也会比较合適。 但听到这话的姜云熙,却是坚定地看向他:“我可以!” 她才不用开小灶,要是训练少了,也让她少吃点的话,岂不是亏大了? 姜云熙这么想著,觉得自己跑最后面都不行,得好好表现才可以,这样吃多点才能心安理得。 她没再理周衡,朝著前面的战士追了上去。 周衡:“???” 怎么感觉小姑娘有点生气了? “你觉不觉得,周团对小姜同志怪怪的?”注意到周衡举动的王志远,小声跟身边人蛐蛐,“怪好的。” 要不是周衡跟他们说话没变,他都要觉得他被顶替了,和姜云熙说话的那个语气,简直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小姜同志是女兵,周团多照顾她一点也正常。”旁边的战士倒是不以为意。 虽然他也惊讶周衡柔和的態度,但要是他的话,肯定也会对姜云熙这么漂亮的女兵多照顾的。 而且姜云熙看著娇滴滴,要是说话太严厉,嚇到她怎么办? “周团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王志远小声嘀咕。 以前他跟周团出任务,带军医的时候,也没见周团这样温柔过。 “我觉得他对小姜同志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王志远又道。 “废话,这可是咱们部队唯一女兵啊!”旁边的战士翻了个白眼,从王志远身边跑开。 晨跑十圈已经够累了,再说话他非得岔气不可,断不能再跟这个话嘮一起跑了! “王志远!”看著速度明显慢下来的周衡,突然一声厉喝。 “!!!”王志远被嚇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刚才那些奇怪想法,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带起了一阵香风。 “小……小姜……”看清前方的人,王志远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他竟然被才入团的姜云熙给超了? 这怎么可能? 王志远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再顾不上其他,奋起直追。 他跟姜云熙时前时后的,跑完了十圈,最后提著一口气才勉强抢先跑完。 不过,姜云熙並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下一项训练。 “这合理吗?”气喘吁吁的王志远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继续训练。 第一组训练下来,王志远彻底服气了。 不仅是他,其他战士也十分惊讶,因为姜云熙不仅跟上了所有训练项目,都没什么疲惫的跡象,甚至呼吸都只是略微急促。 这真的只是个新兵吗? 现在看来,她能够破格进四团,確实是有能力的。 四团的战士在对姜云熙刮目相看的同时,训练也更认真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女兵给比下去。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姜云熙依旧精神抖擞,完全跟得上四团的高强度训练,甚至游刃有余。 王志远看著她那副轻鬆自如的样子,心里备受打击。 “下训。”周衡刚宣布,姜云熙拔腿就跑。 眼看著她身影已经消失在训练场,其他战士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都训练一天了,她难道就不累吗?”有战士发自內心地询问。 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王志远也忍不住去找了周衡,这一天实在是在不断刷新著他的认知。 “周团,小姜同志这体能也太变態了吧?估计也就你能比了。”王志远感慨道:“只要一下训,她跑得比谁都快,感觉还有多余的体力,估计加训都没问题。” 他想著周衡还想照顾姜云熙,给她训练减半这事,深感需要减半的人是他才对! 他一天训练完,几乎力气都耗尽了,是半点都不想动,哪里比得上姜云熙有活力? 周衡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你要是羡慕,可以加练。” 王志远一听,赶紧摆手:“別別別,我可受不了。” 再加练,他非得废了不可。 拒绝完,他怕周衡真的会拉著他加训,赶紧离开训练场,毕竟这事周衡是真做得出来! 看著王志远离开,周衡並未阻拦,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对於姜云熙的体能,確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尤其是在看到她每次下训后还能跑得飞快后,倒也不是没想过给她加训,想看看她极限的念头。 不过,还是慢慢来吧。 周衡嘆了口气,如果姜云熙是个男人,他现在马上就测她极限! 而已经离开的姜云熙,根本不知道周衡脑袋里这些想法,一心只想乾饭。 她先去二食堂吃了两海碗饭,又赶回家,再干了两碗饭。 蒋丽慧看著她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云熙,你是不是没吃饱?我明天再多给你煮点饭。” 虽然姜云熙还是只吃了两碗,但她总感觉她没吃饱,饭量好像比之前还大了。 “好哦。”姜云熙没一点犹豫地点头应下。 隨著训练量的加大,她確实有点没吃饱。 原本她还想著,明天晚上在食堂吃三碗再回来,但蒋丽慧能给她多煮点饭也是可以的,反正她都吃得下。 “好,我明天再多煮点,多做个菜。”蒋丽慧听她应下,心疼地给她塞了个大苹果,让她再垫垫。 等蒋丽慧洗完碗出来,姜云熙已经去洗澡了。 她立即去找了魏玉江,满脸都是对姜云熙的心疼:“云熙不是去的四团吗?周衡怎么也都不知道照顾著她点,看把云熙给饿的。” 虽然她只是军嫂,但也知道,新兵和入团的战士比起来,训练量完全不同。 不过她原以为周衡会照顾著点,但没想到他这么直,真让姜云熙跟其他战士一样训练。 “你明天去部队跟周衡说说,云熙她一个女人,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能去当兵吗?既然去了他的团,让他多照顾点。”蒋丽慧吩咐道。 “行,我明天跟他说。”魏玉江点点头,心里也有这个打算。 姜云熙洗完澡出来,就被蒋丽慧催著去休息,心疼她训练太累。 第47章 空间升级,能种地了 “夜宵夜宵……” 回到房间的姜云熙,刚把房门锁上,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钻进空间,姜云熙立即拿了一包辣条开始啃。 “咦?”刚吃两口,她突然发现,空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入目所见的画面,和之前的截然不同,要不是之前的物资都还在,感觉就跟换了个空间似的。 空间好像变得更大了,中间位置还出现了一片散发著浓郁生命气息的黑土地。 土地连接著灵泉,只要种东西下去,就能自动灌溉,都不用人工浇水。 “地!能种地了!”姜云熙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惊喜异常。 她抓著辣条就往黑土地跑,眼睛亮晶晶的,看这些土地就跟看黄金一样。 “好耶,我要种地!”姜云熙两口將手里的辣条吃完,果断做下决定,“以后就不怕没吃的了!” 姜云熙在空间里找了找,以前当丧尸的时候,只顾著找吃的,都没有收点种子。 当然了,种子在末世更稀有,也不是她一只小丧尸能拿到的。 后来穿过来,也只顾著吃,现在空间里,能够种的,也就只有几天前采的草草。 “唔……种这些应该也能长吧?”姜云熙想了想,抱著草草来到黑土地先种下。 至於其他的种子,等明天她再想想办法。 现在有了这么大一片黑土地,能种出来好多粮食,以后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草草刚种完,黑土地旁边突然多出来一块电子牌,上面还有一个倒计时——三天。 “三天?这是什么意思?”姜云熙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反正草是种好了,她就等著收穫就行! 姜云熙在空间边吃边看,直到吃饱之后才出去睡觉。 ———— “四团收了个女兵,就是一个多星期前,才入伍的那个,现在就成为正式兵了!”训练场上,战士们议论著。 四团收了个女兵的消息,很快在部队里传开了,各个部队都听到了消息,最近都在討论这事。 “厉害啊,这速度都比得上周团了吧?还是个女兵,我是真想看看,是怎样一个人。” “听说长得可漂亮了,我们和四团经常一个训练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看到呢!” 三团战士在训练场上,凑在一起討论著。 这些声音自然也传入了陈清风的耳朵里,听到部队来了女兵,他可谓是满脸茫然。 之前被关禁闭,他就错过了新兵中进女兵这个消息,等他放出来,这事都討论过了,他还一直都不知道部队有女兵。 “你们刚才说……女兵?”陈清风一度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对啊,我们南军区来了个女兵,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女兵可不得了,现在都进四团了呢!”旁边的战士听他问,赶紧上前说道。 难得部队里还有不知道这事的,这个战士来了兴致,巴拉巴拉的就把之前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 “她……才入伍一个多星期?”陈清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几乎就在他被关禁闭的时候。 突然来了女兵,又是这个时间段,陈清风很难不往姜云熙身上去想。 可她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进部队呢? “巧合吧……”陈清风摇摇头,下意识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不觉得姜云熙那个又小又傻的样子,还能进得来部队,柳雪琴入伍的可能性,都比姜云熙要大。 自打他被降级后,陈清风这些天一直都在积极训练,企图补救形象。 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被降职,但只要表现好,重新升上去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柳雪琴还一直在背后支持著他。 “反正我没碰过姜云熙,也没伤害她,就说自己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时间久了,领导也不会在意了。”陈清风心里暗暗想著。 等姜云熙这事的风头过去,他很快就能再升回去! 不过前两天,他倒是打了电话回家,想问问父母到底是怎么看著姜云熙,让她有机会跑到部队来了,但打过去却找不到人。 他心里有些不安,不过转念一想,可能以为姜云熙丟了还在找,知道他打电话回去后,肯定会立即找他的。 而等这阵风过去,他就能重新打结婚报告,娶柳雪琴了。 “这三年,委屈她了。”陈清风心里嘀咕,对未来倒是充满了期待。 “对啊,才一个多星期,但她这么短时间,就协助抓捕了敌特,可牛坏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这么快就入团。”旁边的战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在说著姜云熙的事情。 “还是四团,我们南军区,谁不想去四团啊?”有战士附和道。 四团因为有周衡在,接的任务可谓是最多的,升职自然更快,是眾战士的梦中情团。 但进四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考核標准相对更高,现在一个刚来的女兵就这么水灵灵的进去了,可把人羡慕坏了。 听他们再次说起女兵,陈清风眼珠转动了半圈,突然想起来,从上次被罚之后,他一直能听说姜云熙回去的事情。 她现在在哪里呢? 会不会还在家属院里? 想到这个可能,陈清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眉头紧皱,担心姜云熙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么蛾子害他。 毕竟现在他们都离了婚,难保那个傻子不会做出得不到就毁掉的事情。 她一个傻子,要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领导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最后受伤害的还不是只有他和雪琴。 “应该不会吧?”陈清风呢喃出声,摇了摇头甩出脑海里的这个想法。 他都和姜云熙离婚了,她又不是家属,怎么可能一直住进家属院里? 更何况,柳雪琴一直在家属院住著,从来没有看见过姜云熙,她已经离开南军区的可能性,还是要更大一些。 “什么不会?”旁边的战士听到陈清风的话,还以为他是不信:“通告都发了,她可是协助周团带领的小队,把敌特一网打尽了!” “而且公告还说,她是功劳最大的,等敌特审问完,说不定还能得个三等功呢!”其他战士跟著补充。 这些事他们近来天天討论,几乎倒背如流,还有不少在等著看,最后能得三等功还是二等功,甚至还有人在打赌。 第48章 想看看进四团的女兵长啥样 “抓敌特?一个女人能抓敌特?別开玩笑了!”陈清风听著不屑地一笑:“不是跟周团一起去的吗?这不就是沾光了吗?” 他才不信,一个女人而已,能牛嗶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比他们男兵还厉害。 至於通告,说不定是部队想招女兵,才故意抬这个人,就纯属运气好罢了。 “不会吧?周团向来最公正,只是沾光应该进不去四团的,我觉得这个女兵,可能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前科普的战士小声道。 其他战士这会儿也没说话,但看起来不太认可陈清风刚才的话。 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的,也不能因为女人都是弱势群体就否认她们吧? 当然也有和陈清风一样想法的,觉得被一个女兵压了一头,心里头有些不太服气:“不是说人长得漂亮吗?要是走了什么关係也不一定哦?” 陈清风听到这话,並没有阻止,甚至还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战士,有人摇了摇头,神色鄙夷地走远了。 人群散开,不过大家的话题还是没有变,依旧在討论新入团的女兵。 “哎,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四团?”正说著话,突然有眼尖的,看到了训练场另一边的部队。 这个训练场很大,足够容纳两三个团一起训练。 他们三团在这头,另一头站著一个团的人,望过去都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一般会来这处训练场的团,也就他们三团,四团和二团只偶尔过来。 尤其是四团,周衡给四团特製了训练计划,经常会去小训练场单独训练。 “不確定,要不过去看看?”旁边的战士盯著那一头的人,脸上都是期待。 正好他们都想看看那个女兵长什么样子,要真是四团,岂不是正好能看见? “走啊走啊!”其他战士也抱著这个想法,自然是应和。 眾人眼神一对视,纷纷行动起来,准备朝著另一头跑去。 “你们干什么去?”陈清风注意到这边的举动,赶忙將人喊住。 他心里对四团的女兵有所猜测,自然也是好奇的,想去確认一下。 不过他现在才被降职不久,这会儿正是图表现的时候,要是不管这些战士,还跟著一起去凑热闹,说不定现在这个副营长都保不住。 更何况,那边要真是四团的,被周衡看到,对他更不利! “现在是训练的时间,都过来集合!”陈清风沉著脸道。 不过並没有多少气势,战士不甘不愿地走过来,心里都在蛐蛐他。 “先进行晨跑,別忘了纪律!”陈清风没理会,又强调了一句。 晨跑开始,三团的战士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人再次凑在了一起。 “我看四团也在晨跑,我们跑过去,假装偶遇,不是就能看到那个女兵了吗?”有战士一脸得意,高兴自己想了个好办法。 “好主意啊,还得是你!”旁边的战士听到后,恍然大悟,晨跑都更有动力了。 四团已经开始晨跑,就在前面没多远的地方,只有加快脚步,追上去倒是並不难。 隨著有人加速,其他人看著前面的四团,很快反应过来,都跟著加速。 “这群人,今天打鸡血了?”陈清风看著冲在最前面的人,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隨著三团这些加速跑的战士,追上了四团的队伍,一个个胆子特大,在四团队伍里扫描,试图寻找女兵的踪跡。 “你们干什么?怎么跑我们四团来,想比试?”有四团战士注意到三团这些人,当即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知道三团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为什么,但不妨碍他们將这归纳为挑衅! “没……没有!”三团的战士並不想打架,赶忙摇头。 有的战士跑远了一点,但视线並没有收回,还在找女兵。 而后面跟来的战士不知道情况,紧接著又凑过来,几乎都快挤进了四团的队伍里去了。 “你们三团是不是有病啊?”有急脾气的战士当即就忍不住火气,怒吼道。 那些三团战士也不在意,一边笑笑,一边盯著队伍里面看。 嘿,要打架了? 跑在队伍里的姜云熙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她还没见过部队打架,怪好奇的,能不能搞快点? 王志远跑在自己小队的最前面,想到被分到他队伍里的姜云熙,一瞬间就看出了三团战士们的意图。 如果他不是四团的,那现在像三团战士这些的行动里,肯定就有他一个。 不过现在,他们四团的人,怎么能被三团的人覬覦? 一个个这么胆大妄为,真当他王志远不存在吗? “喂,三团的兄弟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们的训练时间到了,別耽误了正事!”王志远衝著三团的战士大声喊道。 同时,放慢了脚步,把队伍里的姜云熙给挡住。 然而,三团的战士们並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兴奋地说:“小王队长,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们新入团的女兵长啥样?” 王志远虽然是四团的,但奈何他是个显眼包,三团不少战士都认识他,这会儿见他说话,都觉得有戏。 姜云熙:“?” 坏了,冲我来的! 队伍里,正吃瓜吃得高兴的姜云熙一愣,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瓜。 “我们四团的女兵也是战士,你们这样礼貌吗?”王志远不满地冲三团战士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一个女兵,他们四团都还没怎么看呢,凭什么让他们三团看了去? 而且就三团这些看热闹的,当是看猴吗? 看猴都还得收门票呢! 王志远越想越气,上前就想將这些三团战士轰走。 小队其他人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对方这不是挑衅,是看上他们女兵了。 这怎么能行? 一个个这会儿也不跑步了,赶忙凑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人墙,把姜云熙护在了里面。 姜云熙小小的一个,被挡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她。 就连她自己,也只能从人墙的缝隙里,才能勉强看见外面一丟丟。 “不是……我们就只想看看,又不做什么,怎么就不礼貌了?” 第48章 就你,还当兵? “女兵也是战士,又不是猴,你们都跑过来跟看猴似的,哪里礼貌了?”王志远怒道。 旁边四团的战士也纷纷跟著应和,言语之中,都是对姜云熙的维护。 这部队里唯一的女兵就在他们四团,不用周衡说,他们也会好好保护起来的。 三团的战士们,虽然对姜云熙很好奇,但这会儿听王志远的话,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底,他们这群人急吼吼的跑过来看人,也是有点衝动了。 不过,也有觉得王志远说话太冲的人,当即反驳道:“你这怎么说话的?我们什么时候把女兵当猴了?” “没当猴你们跑过来看什么看?部队这么多人,你们怎么不跑去看別人呢?”四团战士反驳回去。 两个团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么一爭执,气氛渐渐变得不对起来,隱隱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被说成猴的姜云熙被挡在后面,甚至想抓把瓜子出来,边吃边看。 当病人也太有节目了! “你们在干什么?”陈清风看自己团战士往四团跑,紧赶慢赶的过来。 这会儿看两边气氛不对,心情更是紧张,他才刚被降职,要是再发生打架的事情,他是肯定要被追责的。 “训练时间,你们是想加练吗?”陈清风看著自己团里的战士训斥。 他管不了对方的战士,只能先摆出一个態度来,將自己人压下来,从而平定现在这暴动的情况。 不过,王志远看到过来的人是陈清风,本就烦躁的心情,这会儿更愤怒了。 这个人渣,还敢过来! 虽然周衡之前没有明说,但那天在食堂给陈清风的评价,王志远已经认定了,他就是骗姜云熙的那个渣男无疑。 “还能干什么?你的这些手下跟你一个样,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死皮赖脸往这边凑,要不要脸?”王志远满脸鄙夷地看向陈清风,语气更是恶劣。 他这带著人身攻击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让三团跟著被骂的战士们,情绪都激动起来。 “誒誒,你怎么说话的?” “是我们自己要来看的,关我们陈营长什么事啊!” 一些个毛头小子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训练场上的气氛更是一触即发,一场衝突已经是箭在弦上。 陈清风闻言,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现在虽然被降职,可怎么说也是个营长,比对面这个队长职位要高,现在一个小队长,竟然也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过这会儿他要是跟一个小队长吵,传出去也不好听,平白让人笑话。 “王队长也不用这么生气吧。”陈清风强压著怒气说道:“他们也是想认识下新来的同志而已,没什么恶意的。” 王志远冷笑一声:“哦是吗?只是认识一下?哼,我看是別有用心吧!” 渣男,看到个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渣,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看,还藉口说是自己手下,又当又立! 以为他眼瞎看不到,陈清风从过来之后,眼睛就不时往他队伍里面瞟吗? 王志远越看越气,忍不住想要把这个人渣儘快赶走,別让姜云熙看了心烦。 不过早在陈清风过来的时候,沉迷吃瓜看热闹的姜云熙就已经注意到了,眼中闪过了一抹嫌弃。 “你!”陈清风被王志远的话气得差点失態。 正要发作,目光注意到人群的缝隙里,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怎么是你?”陈清风再顾不上其他,这会儿脑海里只有眼前看到的这个人。 原本他对姜云熙的相貌並不熟悉,毕竟很久没回家了,但自从那天在军长办公室见过,因她被关禁闭之后,那张脸就记在了心里。 要不是姜云熙突然跑过来,他又怎么可能被关禁闭,还被降职!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清风情绪激动地挤进人群,衝著被挡在中间的姜云熙而去。 周围的人都因为他突然的举动愣住了,看他好像认识姜云熙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陈清风趁著这个时候,挤到姜云熙的面前,看得更加清楚了。 姜云熙小小一只,可是身上穿著合体的军装,虽然只露出一张脸来,但也是白白净净的,显得眼睛更大了。 这会儿盯著他,微微皱眉的样子,一时之间倒看不出来是个傻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陈清风脑子里闪过好几种念头,怒声喝问道。 虽然看到了她身上的军装,但內心並不愿意相信,姜云熙这个傻子竟然能来当兵? “你眼瞎哦。”姜云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嫌弃:“我在当兵啊。” 都离婚了,这个人渣能不能走远点,別往她面前凑? 她有密集恐惧症,看不得渣渣! “你当兵?”听著姜云熙亲口承认,陈清风还是不愿意相信,“就你,还当兵?” 在他看来,姜云熙费尽心机跑来南军区,怎么可能只为了离婚,现在还混进部队里来。 这是害他被降职还不够,还想搞什么破坏来害他是吧? 既然得不到他,所以就想毁掉他。 这不光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陈清风想到这里,更为愤怒起来:“你凭什么来当兵?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他一边骂,一边就要伸手去抓姜云熙,只想將她儘快赶走,免得她又整出什么么蛾子来害到他了。 “喂喂,住手!”志远小队的人见陈清风对姜云熙態度恶劣,立刻不干了。 一个战士上前,將陈清风给拦住。 王志远更是反应迅速,跑过来把姜云熙拉到了自己身后,顺势还推了陈清风一把,怒道:“你凶什么凶?小姜同志是我们四团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们四团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三团的战士见状,也纷纷上前。 陈清风被挤到后面,但一双眼睛仍旧落在姜云熙身上,眼神凶戾。 姜云熙被护在四团中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小可怜,虽然她这个小丧尸不爱咬人,但她会咬人的,咬的还可疼,出血的那种! “你们欺负我们团的女兵还有理了?妈的想比试就直说,早就想教训你们了。”四团的战士一边骂,一边擼袖子。 “比就比,当我们三团怕你们四团不成?”三团战士不甘示弱。 两边人马顿时对峙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周衡在训练场那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姜云熙被夹在中间,心里一紧,怕她被人误伤,赶紧跑了过来。 第49章 周衡:我们小姜惹你了? “都在干什么?”周衡冷声喝道。 他一出现,周遭那火热而紧张的气氛瞬间如被冰雪覆盖,骤然冷却了下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住,纷纷收敛起锋芒,立刻安静下来。 周衡冷麵阎王的名头,在部队可是人尽皆知,哪怕他们不是四团的战士,也很畏惧他。 “周团,你来的正好!”王志远见状,心中一喜,赶紧抓住机会告状:“那狗日的陈清风他无缘无故凶我们小姜同志!” 周衡先是看向了姜云熙,见她被四团战士护在中间,並没有出意外之后,这才放心。 他转而看向陈清风,眉目冰冷,甚至还带著一丝厉色:“我们小姜同志惹你了?” 嘿嘿,我现在也有靠山了! 姜云熙听到周衡这么问,立即仰起了脑袋,像是一只斗胜的小鸡一样,得意地看向陈清风。 这个渣男还不快滚! 这么想著,姜云熙觉得自己只仰头,气势还不够,又冲陈清风,自认为凶狠地呲牙。 嘖,这个傻子竟然还学会了仗势欺人! 陈清风看到姜云熙的动作,被气得脸歪。 “哑巴了?”周衡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陈清风的回答,看他还盯著姜云熙在看,脸色更是发冷。 他抬脚跨了一步,正好把姜云熙挡在自己身后,彻底隔绝了陈清风的视线。 这要是换一个人,这么维护姜云熙,陈清风高低得怀疑,是不是看上了姜云熙这个傻子了。 毕竟就姜云熙这个长相,要不是个傻的,他当初也不会那么抗拒和她结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但这事放在周衡身上,陈清风是一点没往那方面想。 周衡周身的气场一开,陈清风被周衡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没有,我……”陈清风赶紧摇了摇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 虽然周衡知道他和姜云熙之间的事情,但其他人並不知道,那些事说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现在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被刻意打压了,但要知晓事情原委,他在部队更待不下去。 “没就滚回自己训练场去!”周衡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眸色更冷,言辞更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不过周围战士对他这个態度都不奇怪,在训练时间,他们这么闹,周衡没罚他们,都算他仁慈。 “……”陈清风被骂,咬了咬牙,但低著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敢说。 先不说本来就是他的人先跑过来,为了看姜云熙才闹出这事来,就凭周衡是个团长,背后还有个军长爹,他是一点也惹不起。 “不就是个团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家里!”陈清风在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是一点不敢表露出不满。 不过这会儿,陈清风不禁想到柳雪琴说他能当团长的话,心里对姜云熙是越发不满起来。 不用陈清风说话,在周衡话音落下之后,三团的战士就已经往另一头训练场跑去。 现在没被罚已经算好了,虽然隔著团,但周衡是真能让他们加练! 隨著三团战士们离开,四团战士们欢呼一声,颇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姜云熙站在人群中央,脸上带著笑,看著周围这些鲜活的人,感觉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暖。 她喜欢这里,不仅仅只是因为能够吃饱饭! 看著陈清风走远,周衡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姜云熙。 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愣。 他原本还担心,姜云熙看起来娇滴滴的,被人凶了会不会哭,没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坚强。 不过看她並没有受到影响,周衡倒是鬆了口气,毕竟哄女生这种事,他还从来没做过。 “以后,被人欺负的话,可以找王志远他们。”周衡抬脚走过去,对著姜云熙嘱咐道。 之前他距离太远,並不清楚这边具体的事情,但从后来看到的情况来分析,王志远小队的战士还是靠谱的。 原本是觉得姜云熙和王志远比较熟悉,才让她待在这个小队,现在看来,倒是个正確决定。 “嗯嗯。”姜云熙乖巧点头。 虽然她觉得自己能打得过陈清风那个渣男,但刚才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她也挺喜欢的。 以前这些军人都打丧尸的,还是第一次站在她这边哦。 姜云熙:她喜欢他们~(????) “王志远,再有人过来欺负小姜同志,不用再这么客气。”周衡见状,又冲旁边的王志远说道。 早知道闹事的人是陈清风,他就应该晚点过来的。 王志远平时挺衝动的一个显眼包,这次竟然没早点动手,把那个人渣教训一顿? 周衡没注意,他这会儿眼中流露出的不满和失望,让王志远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额……知道了,周团,再有下次,我保证完成任务!”王志远赶忙道。 这个陈清风,害人不浅啊! 不用周衡交代,现在王志远都想把人狠狠教训一顿。 姜云熙在旁边,吃瓜似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 至於刚才只能灰溜溜离开的陈清风,在知道部队新招的女兵,竟然是姜云熙之后,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她跑来当兵,到底有什么目的?”陈清风看著远处消失的身影,在心里呢喃道。 今天训练他时不时就朝四团那边望过去,但看到的都是姜云熙在认真训练,下训后都是第一时间跑走,好像一点没注意过他这边。 这也让陈清风越发想不明白,姜云熙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想到之后居然要时时提防那个傻子,陈清风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总不至於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吧?”陈清风再次嘀咕,但又觉得姜云熙这个傻子没这个智商。 想著姜云熙的事,陈清风在训练场待到没人才想起来回家。 “清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部队里发生了什么事?”柳雪琴在家中忙碌了一番,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却见陈清风回来时脸色阴沉,不禁心中一紧,赶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我……”陈清风看了柳雪琴一眼,神色复杂,沉吟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我今天在部队里,看到姜云熙了。” 第50章 一个傻子当兵,她当的明白吗 “姜云熙?她怎么会在部队?”柳雪琴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姜云熙,她还以为人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在这里。 现在人还去了部队?! 那个傻子到底想做些什么…… 柳雪琴心底有些紧张,这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走向,让她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我不知道……”陈清风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一丝烦躁:“但那个傻子居然当了兵,还进了四团。” 今天看样子,四团战士还把姜云熙护得很紧,甚至那个周衡还帮著她,想把人从部队赶出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陈清风烦了一天,都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当兵?”柳雪琴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屑:“她一个傻子,当得明白吗?” 以前,她还会顾及著一点自己的小白形象,说话从来不会这么直白,但自从姜云熙上次出现,害得陈清风被降职,她便全然没了顾忌。 毕竟现在的陈清风,可是恨透了姜云熙。 陈清风听她这话,心里倒是很赞同。 可突然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事情,姜云熙才进部队两个星期不到,就已经抓了敌特,还提前进了四团,心情更是烦躁。 他都没能做到的事情,那个傻子她到底是凭什么? “清风……”柳雪琴看他没说话,心里一紧,不由得担心:“你说,她不会是想报復我们吧?” 虽然姜云熙是个蠢的,但她突然跑来南军区这事,实在是不对劲。 现在已经害得陈清风被降职,她还进了部队,难道是想之后还要来报復自己? 柳雪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下越发不安起来。 她下意识靠近了陈清风,看著她这副对自己满心依赖的模样,陈清风心都软了下来。 他握住柳雪琴的手,安慰道:“別担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嗯,我相信你。”柳雪琴委屈地点点头,顺势靠进了陈清风的怀里:“我知道清风对我最好了。” 软香在怀,陈清风烦闷了一整天的心情突然得到了些许缓解。 桌上那些菜色他没看一眼,搂著怀里的柳雪琴心猿意马,拉著人就进了房间。 柳雪琴见自己对陈清风如此有吸引力,心头得意,对姜云熙当兵这件事,都暂时放鬆了下来。 也是,不过是个傻子,她拿什么跟重生了一次的自己斗? …… 第二天,柳雪琴照常去卫生院上班,不过想到陈清风昨晚说的事,心下想著,找机会得去四团那边看看才行。 “我们部队来的这个女兵可不得了,才进来就能抓敌特,还破格提前入了团,还得是我们女同胞啊!” “没错,我们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就得让他们男同志好好看看,我们女同胞上战场也一点不差!” 卫生院里正在討论著女兵的事情。 军医多是女同志,听说女兵的事情,都很是自豪,之前在卫生院也没少说这些事情。 柳雪琴之前是不知道,这个女兵竟然是姜云熙,现在知道后再听这些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那就是个傻子,运气好才能进得了部队,怎么可能有她们说的那么厉害? “小琴你来了?”有人注意到刚来的柳雪琴,热情得招呼她过去。 柳雪琴虽然对她们所说的话题不感兴趣,但並不想把关係闹得太僵,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你是我们卫生院最年轻的军医,护理技术也不错,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叫她过去的军医,挽著柳雪琴的胳膊就夸讚起来。 卫生院其他军医闻言也跟著点头,对这话都很是认可。 因为柳雪琴年纪小,卫生院的大家平时对她都颇为照顾,加上柳雪琴会立人设,在卫生院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她包扎这些都是上辈子的底子,这辈子才能上手快,考试那么顺利,但柳雪琴始终觉得,这都是她应得的。 “听说那个女兵,年纪比小琴还要小呢,就有这么大的成就。现在还进了四团,以后可不得了啊。” 还不等柳雪琴得意,那名军医话锋一转,又夸起了姜云熙来。 柳雪琴刚掛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感觉自己成了姜云熙的垫脚石,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阴霾。 “还得是我们女同胞,能文能武!”军医们没注意到柳雪琴的眼神变化,继续说著。 听著她们对姜云熙的夸讚,柳雪琴脸上的笑容隱去,心下越发烦闷起来。 之前,卫生院里的人总是夸她聪明能干,但现在,这些夸奖都换了人,还是个傻子,这让柳雪琴心里很不爽。 不过,在有人朝她投来目光,寻求认可的时候,柳雪琴却是一点不敢表露自己这会儿的阴鬱。 表面上还是维持著小白的样子,訕笑著附和:“对呀,咱们女同志真是了不起。” 直到眾人散开,只剩下柳雪琴一个人的时候,她眼底只剩不屑。 … 另一边,魏玉江最近两天都在审讯抓到的敌特,眉头就没舒展过。 “怎么样,审出点什么?”周立海一见他过来便问,对此事格外关注。 “那些敌特嘴硬,一直没审出太多有用的信息。”魏玉江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能用的办法几乎都用了,软硬兼施,却始终没结果。 “这批敌特倒是专业,要不是这次被小姜同志意外发现,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周立海点点头,对此倒是並不意外。 虽然这次抓捕格外顺利,但如果不是姜云熙在山上发现异常,又记住他们离开方向和相貌,估计南山已经埋满了地雷。 “审问的事情慢慢来,从敌特的心理防线攻入,倒是不急於一时。”周立海道:“不过南山的地雷,得儘快处理,最近战士们的野训都得停一停。” 山上地雷位置还不確定,要是让战士们贸然上山,实在是危险。 魏玉江点点头,原本过来,也是想提前暂停野训这件事。 “你这几天抓紧审一审,儘快把敌特埋雷的位置给审出来。”周立海又道。 “其他情报我不敢保证,但一个埋雷位置,我要是都审不出来,岂不是白瞎当这个政委了?”魏玉江信誓旦旦道,转头就走。 第51章 小姜同志不想当兵,要改行种地了? “因为之前敌特的事情,现在野训都给停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山。” 通知一下来,战士们立即就议论起这事来。 姜云熙没有去公告栏看通知的习惯,听到其他人说起野训,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自从上次跟著去山上野训,饿了肚子之后,她现在可以说是闻野训色变。 “那些该死的敌特!”有战士怒道。 “?”姜云熙听著,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敌特是坏人,但不用野训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他们都不开心呢? 小姜疑惑,可小姜不敢说。 不过小姜可以偷著高兴~ (?????) “乾饭乾饭!”中午一下训,姜云熙拔腿就往食堂跑。 现在她往食堂跑得越来越熟练,甚至找到条没阻碍,且能跑得最快的近路。 看著还没人的食堂,姜云熙抱起她的大海碗就衝到打饭窗口,食堂的炊事兵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个个还夸她,“哟,小姜同志今天又比昨天更快了哦。” 等周衡和其他战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这跑得也太快了吧……”王志远惊讶地看著姜云熙已经吃到与碗口齐平的饭菜,不禁感慨。 从这情况来看,她到了至少有五分钟左右了。 一样的训练,他们还比不过姜云熙一个女兵,说不挫败那是不可能的。 “周团,小姜同志她训练都没用全力,你要不给她加加训吧!”王志远苦著一张脸看向周衡。 不是说姜云熙训练不认真,但就现在这个强度,以她的体能而言,根本就没达到锻链的效果。 对姜云熙来说,大概就相当於一个热身? “你都不如她,该加训的也是你。”周衡扫了王志远一眼,面带嫌弃。 “……”王志远一听要给自己加训,抱著碗就往另一条队伍跑,躲得离周衡远远的。 周衡没理他,不过脑海里却在思考他刚才的提议。 一直以来,他也在好奇姜云熙的体能极限在哪里,以姜云熙目前表现出来的天分,让她跟普通战士一样的训练,確实有点埋没她的天赋。 这么想著,打完饭之后的周衡,便朝著姜云熙走了过去,端著饭盘坐到她对面。 姜云熙嘴里还塞著饭,抬头看到是他,眼睛不由得一亮。 她现在正发愁要从哪里搞到种子呢,周衡这么好,肯定会帮她的! “周衡,你知道哪里有种子吗?”姜云熙饭都没咽完,就急著开口,声音含糊不清。 周衡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种子?你要种子干什么?” 他过来的目的还没来得及说,就先被姜云熙给惊住。 姜云熙咽下嘴里的饭,语气有些激动:“种地呀。” 她空间里有那么多土地,要是能够都种满,都不敢想能有多少食物,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 周衡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南军区这边是有专门划分区域给军嫂种地,但你是战士,哪有时间种地?” 看著姜云熙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周衡突然想起,她现在还住在魏玉江家里,说不定是蒋丽慧想要? 至於蒋姐为何没去找魏玉江,而且找了姜云熙,周衡並没有来得及思考便问道:“是蒋姐要种子吗?” 姜云熙摇了摇头:“不是,是我想要。” 周衡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沉默了一瞬才道:“你每天训练这么忙,哪有时间种地?” 虽然姜云熙体能好,训练起来不像是其他战士那么累,但白天可都在训练,总不能趁著午休和晚上还跑去种地吧? 还是说…… 目前的训练量对她来说还是太少了,她这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无处可用,才会想著去种地? 姜云熙不知道周衡的想法,听到他这么问,只觉得一阵心虚。 空间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可这样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用每天在地里照顾,就能长出粮食这件事。 小丧尸的脑容量不够,不擅长说谎。 想了想,姜云熙乾脆低下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扒著饭。 周衡注意到她的乾饭速度明显比刚才要慢,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姜云熙想种地又不是件坏事,他刚才的语气太像是质问,可能把人给嚇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衡在心里嘆口气,语气儘可能放缓了一些:“明天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要到一些种子。” 姜云熙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噠?” 周衡果然是个大好人,有困难找他准没错! “嗯。”周衡点点头,看著姜云熙亮晶晶的眼眸鬆了口气。 比起刚才失落的样子,他还是更喜欢看到姜云熙现在这样,灵动又有活力。 “谢谢你,大好人!”姜云熙笑盈盈地开口。 她低头在自己的碗里翻找了一下,把自己碗里最大一块肉夹给了周衡,当做找种子的谢礼。 周衡看著碗里的肉没说话,默默接受了。 旁边吃饭的战士听到他们的对话,惊讶地看了过来。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 头一次有人用人好来形容周衡,这合理吗? 不应该叫他『魔鬼』吗? 注意到周围惊讶的视线,周衡冷著脸淡淡扫过,嚇得周围的战士连忙低头扒饭,恨不得能隱身。 也就只有专心乾饭的姜云熙,浑然不觉对面坐著一台冷气机。 … 下午下训后,周衡去找周立海。 周立海以为他是来匯报工作的。 “军长。”结果周衡开口就问:“咱们部队有菜种吗?能不能给我一些?” 周立海愣了一下,疑惑地把周衡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这个儿子不会当兵当腻了,想发展爱好去了吧? “你要菜种干什么?不想当兵了,要改行去种地了?这可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周立海语气激动道。 要是放周衡离开部队,那可是部队的一大损失,上面都得来找他谈话。 周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无语。 他这个爸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不是,是给姜云熙的。”周衡无奈解释。 “姜……小姜同志?”周立海听著更是心惊。 姜云熙虽然是女兵,可著实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值得重点培养,难道现在觉得训练太累,准备改行了? 周立海这么想著,突然瞪了面前的周衡一眼。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人太直,对女兵也不知道照顾点,现在把好苗子都给赶走了。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让姜云熙去四团的! 第52章 周团,你不是想认小姜同志做乾女儿吧? “她现在要当兵,哪有时间种地?不是,你怎么想的,还答应她了?”周立海语气激动,越想越觉得离谱。 他这儿子怎么变的这么傻了? 现在是种地的时候吗! 人家小姜那就是先天当兵圣体,当然得在部队里发光发热了。 “……”周衡看著周立海这激动样,沉默了。 只是要点种子而已,他这个当军长的,怎么还这么小气? “小姜同志给部队立了功,拿点种子给她怎么了?”周衡有些嫌弃,“这点你都给不起吗?” “……”这回换成周立海沉默了下来。 他不是捨不得菜种,只是捨不得失去一个人才,但现在不给,反倒显得他小气了。 这个蠢儿子,是一点不会说话! 周立海瞪了周衡一眼,转头吩咐人拿种子过来。 “给你给你!”拿到种子,周立海隨手就甩给周衡,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周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再说话,拿著就走。 “这小子……”看著转身离开的周衡,周立海气得在办公室吹鬍子瞪眼。 用完人就跑,连句谢都不知道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没气一会儿,周立海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疑问:“不过小姜同志要种子,他这么上心做什么?” 以周衡的性子来说,他平常可不会为这点小事特意跑一趟的。 小姜同志长得挺漂亮,现在又是单身,周衡这小子,不会是动了什么心思吧? 想到这点,周立海皱起的眉头,却是突然舒展开来,周衡要是真能有点想法,可再好不过了。 谁家小子到了二十六了,还连个媳妇儿都没有的! 而已经离开的周衡,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爹心里的想法,將拿到的种子收好,第二天一到训练场,就去找了姜云熙。 “你要的种子。”周衡把种子递过去。 虽然他没种过地,但看过种子也知道,这些都是好种,要是能种好,產量不会低。 姜云熙哪怕不会种地,只要好好照顾著,应该多少也能够种出来一些。 这么快就有了? 看到种子,姜云熙仿佛已经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食物,眼睛亮晶晶的。 “哇~”她激动地搓了搓手,这才伸手去接:“谢谢,你真是大好人!” 又接了一张好人卡的周衡:“……” 自从认识姜云熙之后,他这好人卡可接得太多了。 王志远隔著老远就看到周衡朝姜云熙走过去,向来好奇心重的他,赶紧追过去看情况。 “果然是这样!”看到周衡像是拿了什么东西给姜云熙,王志远脸上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从第一次救下姜云熙之后,他看周衡对她的態度就不一般,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开窍了啊,都知道送礼物了! “这送的是什么好东西呀?”王志远凑过来,好奇地盯著那个小布袋瞧。 周衡在旁边瞪了他一眼,王志远都没注意。 “是种子!”姜云熙看到是他,高高兴兴地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布袋。 她在四团虽然认识了好些人,但最熟的除了周衡,还是王志远。 这两个都是救过她的,都是好人。 “哈?种子?你就送这个?”王志远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周衡。 哪有人给姑娘礼物送种子的? 果然还是不能对周团抱有太高的期望,这就是个直男! “她要种地。”周衡被他这目光看得不舒服,出声解释了一句。 “种地?小姜会种地吗?”王志远听著更是惊讶,小声蛐蛐:“她不会是想把种子当芝麻吃了吧?” 王志远越想,越觉得姜云熙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很大。 上次去出任务,他可看见过,姜云熙採吃! 周衡:“……” 他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怀疑,毕竟姜云熙吃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但看到姜云熙那副开心的样子,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种子不多,姜云熙吃也就吃了吧。 “我是要种地的,种出来才有的吃。”姜云熙听到王志远的蛐蛐,不满地反驳。 她又不是傻子,种子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在末世都不会拿来当芝麻吃! 就是可惜丧尸不能像异能者一样,还能把种子催生成粮食,要不然她还能收集点种子找其它丧尸帮帮忙。 但要她去找异能者,小丧尸不敢…… “是是是,你能种!等你种出来之后,也给我送点吃的唄。”王志远宠溺地点头,没和姜云熙爭。 “好。”姜云熙想想空间里那么多的黑土地,大方地点了点头,“也给周衡吃!” 这两个人救过她的,她要报恩! “嗯嗯,那我就等著了。”王志远没当真的应下。 就算姜云熙不拿去吃,她又不会种地,大概不可能种出来,就当她过家家种著玩了。 不过有梦想还是好的,王志远没做扫孩子兴的事。 姜云熙点点头,眼看著快集合了,高高兴兴地拿著种子去准备训练。 王志远看人走远,这才凑到周衡身边,小声问道:“周团,你是不是想认她做乾女儿啊?” 虽然他心里觉得,周衡可能是动了別的心思,但这並不妨碍他调侃两句,顺便试探试探,周衡到底开窍没有。 周衡瞪了他一眼,直接踢了他一脚:“滚一边去!” 王志远捂著腿,看周衡这样,笑嘻嘻地跑开了。 虽然人还没开窍,但他多聪明一人,哪里看不出来,周衡绝对是有点那意思的! … 另一边,魏玉江用了点手段,终於从敌特口中套出了他们在山上埋地雷的具体位置。 “太好了,埋雷的具体可算了问出来了,辛苦你了。”周立海看著神色憔悴的魏玉江道。 “妈的这些敌特太可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摸清了我们的野训规律,竟然都紧紧挨著野训的区域。”魏玉江神色不善,心里没少骂这些敌特。 还好姜云熙发现得早,要是等这些敌特把地雷都埋上,那战士们可就危险了。 “先安排好排雷的事情,正好趁著最近有空閒,把野训的安排调整调整。”周立海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部署。 这些事情自有他这个军长来安排好魏玉江倒是不用操心。 “你这为了审敌特,三天都没回过家了,今天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审问其他事情不急於一时。”周立海又道。 “好。”魏玉江自然是点头应下,现在再审也审不出来什么,还不如缓缓再审。 第53章 小丧尸荣获三等功 “政委,你回来了。”正吃饭的姜云熙,看到突然回来的魏玉江,眼睛一亮。 她知道魏玉江最近忙著审上次抓的敌特,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吃晚饭,也没回来睡觉。 虽然没出去出任务,没有危险,可蒋丽慧每天都惦记著人,没少念叨。 “蒋姐天天念著政委,知道要回来,还给特意留了饭呢。”姜云熙为蒋丽慧感到高兴。 头一回在吃的面前放下了碗,起身去厨房给魏玉江端留好的吃的。 魏玉江和蒋丽慧收留她住,每天都给她饭吃,她心里也是感激的。 “小姜怎么这么高兴?”魏玉江看著跑开的人,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慈爱。 姜云熙的年纪虽然比他儿子大一些,但因为她之前生活的不好,看起来跟个孩子一样,加上她心思又单纯,这些日子住下来,不管是他还是蒋丽慧,都不由得把人当自己女儿来看。 “她哪天不是乐呵呵的?”蒋丽慧笑道,看向魏玉江问:“怎么回来这么晚,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忙完了吗?” 她原本是准备等魏玉江回来一起吃,但看姜云熙都回来了,怕她饿著,就给魏玉江留了饭。 “哦,就临时开了个会。”魏玉江解释道。 两句话的工夫,姜云熙已经端了饭菜出来,全都放在了魏玉江的面前,这才重新坐下吃饭。 知道魏玉江要回来,蒋丽慧怕他这三天在食堂吃得不好,特意做了好多好吃的,姜云熙沾了光,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姜云熙在饭桌前一口接一口,胃口极好的样子,魏玉江是越看越喜欢。 这次她发现敌特,可是帮了大忙! “我之前真是眼瞎了,居然还不同意她当兵。”魏玉江越想,越觉得自己眼光大不如前。 “政委不吃吗?”姜云熙吃完了自己碗里,抬头看魏玉江还没动筷子,一直盯著自己看,不免有些紧张。 难道她把饭吃脸上了? 姜云熙赶忙摸了摸嘴角,可什么都没摸到。 正疑惑著,魏玉江突然把面前的饭菜,都推到了她的面前:“我在部队吃过了,这些给你吃吧!” 相处这么久,他和蒋丽慧现在也都知道,姜云熙饭量大,胃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好像吃多少都不会撑似的。 “给我?”突然又多了吃的,姜云熙不由得一喜。 虽然她今天吃得挺多的了,但多吃一碗还是吃得下的。 “嗯,你多吃点,別饿著。”魏玉江点点头,宠溺道。 在他旁边,蒋丽慧看姜云熙的眼神也不遑多让。 “谢谢政委!”姜云熙高兴道谢,端起碗继续乾饭。 这里好人真多,她真的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 等吃完饭,姜云熙洗漱完后回到房间,立刻进了空间。 空间里,她看著这片黑土地,心里充满了期待。 现在有了种子,她就能种出来好多好多的粮食,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姜云熙把周衡给的种子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种子刚种好,灵泉便自动灌溉,不用她再操心。 “上次种下的草也好了。”她扫过旁边之前种的草,眼睛不由得一亮。 那片土地旁的电子牌,上面的数字三已经变成了零。 姜云熙掰著手指算了算,从种下那天到今天,刚好三天,原来数字代表这个意思吗? “那这些三天后就能吃了?”她惊喜地望回来,却见多出来的电子牌,数字不是之前的三,而是变成了七。 姜云熙:“?” 这些种子是粮食,居然比草的种植时间要长! 不过比起种在外面的时间,要短了很多,等七天还是等得起。 姜云熙美滋滋地跑到旁边地里,把那些种好的草都采了,又重新种了些下去。 虽然她现在有了菜种,但吃的又不嫌多,自然是能越多越好,她在末世可饿怕了。 “好吃,甜甜的。”姜云熙尝了一口,眼睛发亮,手上一点没停地往嘴里塞。 这些草经过灵泉灌溉之后,竟然变得更好吃了,她都有点停不下来。 还好空间黑土地出品,量產也不少,姜云熙吃得打了个饱嗝,还剩了好多。 她把剩下的都採下来,收到空间仓库的货架上。 仓库很大,里面整齐摆放著几十个货架,但之前姜云熙没收集到多少东西,那点吃的连一个货架都没摆满。 仓库里的流速是静止的,吃的东西放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会放坏。 做完这些,姜云熙又去土地里看了看种下的那些种子。 这么短的时间,种子就已经冒出了一点小芽,看得姜云熙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晚上睡觉都梦到自己被堆成山的粮食包围了,吃都吃不完。 她在这梦境中尽情地享受著,大口地吃著,嘴里还喃喃自语:“嘿嘿……都是我的……” 当姜云熙从梦中笑醒时,她呆呆的坐起身,咂了咂嘴。 希望她的美梦早点成真! “云熙,快起来吃早饭了!”蒋丽慧在外面喊,让姜云熙回了神。 “来了。”她穿了鞋就迫不及待往外面跑。 ———— 一个星期后,南山野训区域的地雷终於被排完了,军区也重新规划了野训区和安排。 “政委,又贴公告啊?是不是野训要恢復了?”一大早,看到贴公告的魏玉江,战士们不禁围了过来。 “快了。”魏玉江乐呵呵道:“不过这次是表彰。” 这次抓敌特的奖励,上面已经发下来了,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战士们一听,都围绕过来,纷纷朝刚贴好的告示看。 “三等功!真的是三等功,还只有一个人啊!” “姜云熙……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这次周团不也出任务了吗?为什么三等功给了这个姜云熙,却没给周团?” “姜云熙你都不认识?这可是最近队里风头正盛的女兵吗?之前不是传她发现的敌特,还亲手抓了一个,得个三等功也不奇怪吧!” 战士们看到公告上的內容,顿时议论起来,热热闹闹的。 人群中混了四团的战士,看到公告后不由得一乐,当即自豪道:“小姜同志是我们四团的!” 第54章 那傻子一天天的都吃了些什么,怎么皮肤那么好 “一个女兵怎么会这么厉害啊?这些事放在我们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到吧?”公告栏旁边,也有其他团的战士心里有些不太愿意相信,一个女兵居然比他们更强! “怎么做不到?这公告上面不都写著呢吗,难道上面领导还能搞错不成?”四团的战士们一听,立即出声反驳。 姜云熙才入伍不久,就能得到三等功,著实让人羡慕。 可难免不会让有些人心生嫉妒。 毕竟在南军区当兵的都是男人,破格收女兵就已经算很了不起了,可这个女兵刚入伍就拿到了三等功…… 太快了吧! “嘻嘻,我们团的女兵就有这么厉害!你们就羡慕去吧!”四团的战士们放下话,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姜云熙从来不往公告栏这边来,这么激动的消息,他们可得快点回去告诉她才行。 不过,停留在这里討论的战士们络绎不绝,直到快到训练的时候才慢慢散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哪怕急著去吃饭,公告栏前也仍旧围著人。 “哇,三等功,那个女兵竟然这么快就得了三等功,这也太厉害了吧?”一群军医从这边路过,看到公告后不由震惊出声。 关於姜云熙的事,她们可一直关注著,毕竟是头一个入伍的女同志,对她们而言,意义可完全不一样。 “就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吧,我们女同胞也很强的!”军医们很兴奋,身为女性,也沾了点荣耀。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引了不少战士看过来。 不过站在军医之中的柳雪琴,脸上却並没有任何高兴的神情,只觉得吵闹。 姜云熙竟然能得三等功,到底是凭什么? 还有这些人,没眼光,竟然还觉得她厉害! 柳雪琴心里骂骂咧咧,对军医们夸讚的话很是不爽。 哪怕现在有公告下来,她还是觉得就凭姜云熙一个傻子,要拿三等功那就是痴人说梦,肯定靠的是男人,才不是个人的功劳。 再说了一个三等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男人又不是没得过,以后他还能当团长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柳雪琴瞪了眼公告栏上的那张公告,在心里愤愤地想著。 “我现在对这个姜云熙可太好奇了,真想见见她,问问她是怎么发现的敌特。”军医们並没有注意到柳雪琴的神色,还在兴奋地討论著姜云熙。 “怎么,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学吧?我看这个姜云熙不是一般人,我们学不来的。” “听说她长得也漂亮,这个人难道就没缺点吗?”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不断传入柳雪琴耳朵里,听得她心烦意乱。 姜云熙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她脑子不好,是个傻子,怎么配得上这么多夸讚? 柳雪琴在心里反驳,可在这些军医面前,却不好毁人设,只能看起来很著急地打断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吃饭吧。” 卫生院的军医们吃饭会比战士们要早一点,以免抢不过战士们。 但现在被这么一耽误,战士们都已经下训,军医们赶到最近的二食堂时,里面早已经挤满了人。 食堂里人声鼎沸,蒸腾的热气裹著饭菜的香气,战士们的笑声和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哇,好多人!”军医们看到这么多人,倒是也没在意来迟这件事,拿著自己饭盒去排队。 柳雪琴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自从来到卫生院后,她吃饭就没排过队。 现在竟然要和这群满是汗臭味的男人挤在一起吃饭! 都怪这些个八婆,在公告栏那里唧唧歪歪的,夸那个姜云熙那么久,她是能让她们先吃上饭还是怎样啊? 柳雪琴心里骂骂咧咧,因为姜云熙的缘故,现在对这些平时帮衬她不少的军医,都看不顺眼起来。 “雪琴,你怎么还愣著?快来,你站我前面来。”过去排队的军医,注意到柳雪琴没跟上,赶忙喊她。 “好,谢谢你。”柳雪琴一点没客气,端著饭盒径直走过去,便站在了说话军医的前面,微笑著道谢。 这么多人,得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等了没一会儿,队伍虽然一直在往前行,但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要想吃上饭,还得排上好一阵。 柳雪琴站在队伍里,心里没少骂这些耽误时间的军医。 “你们看!”突然,在柳雪琴身后的军医惊呼。 隨著她的手指望过去,柳雪琴看到了一个穿著迷彩服的女人,虽然穿著的是战士们都穿的普通迷彩服,但还是能够看出来隱藏在下面的姣好身材。 姜云熙!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柳雪琴心中炸响,令她心头猛然一震。 现在姜云熙在部队当兵,又只有她一个女兵的情况下,这人只可能是她! 柳雪琴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思绪纷飞间,想到了三年前见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的姜云熙,脑子是傻的,又不被陈家人看重,穿著最破的衣服,一头长髮更是凌乱不堪。 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她骨子里透出的那份清丽脱俗。 要不是个傻子,柳雪琴是真害怕陈清风会移情別恋…… 然而,眼前的姜云熙,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模样。 三年的时光,仿佛在她身上施展了某种神奇的魔法,不仅让她出落得愈发灵动,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气质…… 具体是什么气质柳雪琴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感觉她变的更好看了! 这个傻子一天天的,都吃了些什么? 当兵天天晒太阳,皮肤怎么还能那么好? “左右还不是个傻子。”柳雪琴忿忿地想著,嘴里不禁嘀咕出声。 “雪琴,你在说什么呢?”身后的军医没听清,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柳雪琴赶忙摇头:“没,我说这个女兵真能吃呢。” 她指了指姜云熙手里端著的海碗,都堆得冒了尖,甚至她还在边走边吃,就好像晚吃上一会儿,会饿死她一样。 柳雪琴想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能吃,跟个猪一样,长得那么漂亮,简直是白瞎了! “我去……那个碗可真大,那么多都够我们三个人吃了,她一个人吃得完吗?”身后的军医也看见了。 其他人也很震惊,姜云熙手里那个碗实在是大,整个食堂都找不出来碗比她还大的。 那都不能叫做碗,称之为盆倒是更合適。 不是,谁家好人会拿这样的碗吃饭? 第55章 姜云熙是不被爱的那个,她才是第三者 “不愧是能得三等功的女同志,在吃饭上都一点不输那些男兵!谁规定我们女同志就一定要少吃的?”另一名军医略一沉默后,突然眼睛发亮。 今天,她也要多吃点,朝得三等功的女同志看齐! “???”柳雪琴转头看过来,瞳孔地震。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吃得多这也能夸? 柳雪琴不理解,柳雪琴也不尊重!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表现出好像认得姜云熙的样子。 现在部队还没有公布她和陈清风的事情,要是闹开了,那她就是自找麻烦! 柳雪琴没这么蠢。 “她长得真的好漂亮,我好想过去和她认识一下。”身后的军医悄咪咪的说道。 在看清姜云熙的相貌之后,几人更是惊讶。 看起来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很难想像她竟然会跑来当兵,甚至还能抓敌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还是先打饭吧。”柳雪琴再次出声打断,语气並没有多少热情。 她不確定姜云熙这个傻子现在能不能认出她来,可不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不过还好,等她们打到饭菜,再看姜云熙那边的时候,她身边已经坐满了战士。 “小姜同志,来来来,尝尝这个丸子,今天做得特別入味,你可得多吃点啊!” 一位满脸络腮鬍的战士,笑眯眯地將一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肉丸子夹到了姜云熙的碗中。 “还有这个,小姜,也给你,你身子弱,得多补补。”另一位皮肤黝黑的战士也不甘落后,將自己碗中的一块精肉夹给了姜云熙。 坐在姜云熙身边的几个战士,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纷纷热情地往她碗里夹著菜。 姜云熙长得乖巧可人,一双大眼睛总是闪烁著单纯,脾气更是格外好,软乎乎的。 再加上平时总是呆呆萌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对她更好点。 而且姜云熙就对吃感兴趣,给她分点吃的,再合適不过。 “谢谢!”姜云熙向来对吃的都是来者不拒。 这些都是好人,自己就那么一点菜,还分给她吃! 姜云熙嘴上是一点没停,还想著吃完这些之后,再去打一碗,晚了食堂就该没吃的了。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只囤食的小松鼠,让周围的战士们,更积极地投餵。 可在不远处的柳雪琴,看的却是目眥欲裂,心中不停地冒著酸水。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在男人中如鱼得水? “现在部队就只有一个女兵,她一个女人每天跟这么多男人待在一起,同吃同住的,是不是不太好啊?”柳雪琴沉默了没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这会儿军医们还在看姜云熙,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被当成团宠的一幕。 柳雪琴说的状若无意,可这话还是引得有军医皱起了眉头,让她不爽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部队没有收女兵的先例,也没有给女兵专门的宿舍,就是我们这些军医,也都是军嫂,住家属院的。这么说来,好像確实有些不合適了。”有军医想了想,心下觉得这事会影响姜云熙的名声。 “我听说,她好像没住部队宿舍,也是住的家属院,这没什么不合適的吧?”旁边的军医紧接著开口澄清道。 “对啊对啊!”另一人也是忙点头表示赞同:“她只是当兵,光明正大地在部队训练,还立了功,又不是藉此跑到部队来偷男人的,能有啥影响?” 听到偷男人,柳雪琴心虚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现在陈清风虽然已经离了婚,但没法立即娶她,还得等和姜云熙的风声过去才行。 都怪那个姜云熙! 明明她才是不被爱的那个,她应该才是第三者才对! 柳雪琴默默在心里想著,刚才升腾而起的那么一点心虚,也隨之消散无踪。 “你们別乱说话,害人名声!我们女同志难得有个这么爭气的,有了她做楷模,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女同胞来当兵的。”旁边的军医神色严肃地开口提醒。 甚至她扫过柳雪琴的眼神,都带著一丝警告。 不管她刚才是不是无意的,但那样的话肯定是不能再说了,传出去非得毁了姜云熙不可。 柳雪琴被嚇一跳,赶忙低下头吃饭,不敢再多说什么。 军医们也没再继续討论,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但她们还是会时不时朝姜云熙那边望过去。 而另一边的姜云熙,对此浑然不知,一心都只有乾饭,顺便接受周围兄弟们的投餵。 ———— “重启野训,就由你们四团先来开这个头吧。”周立海將周衡叫到办公室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排雷,南山上野训范围里的地雷终於被排除乾净了,暂停的野训也重新被提上日程。 周衡能力强,虽然严格,但在训练的事情上却是一丝不苟,让他带队开头,再合適不过。 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也完全能够应对。 “好。”周衡对此没意见,领了改革后的野训区域图便赶著回到了训练场。 回到训练场,周衡目光扫过列队的战士们,最后落在了第一排最后的小手办身上。 姜云熙入伍不到一个月,虽然被带著上过一次山,但就待了一天。 既然敌特是她发现的,让她加入这个重启野训的第一梯队,倒也是很合適。 这么想著,周衡走过去,宣布了重启野训的事情。 怎么又要野训了? 听到“野训”两个字,姜云熙小脸都皱了起来,满脸都写著抗拒。 野训就代表著要上山,上山就代表要饿肚子! 她不想饿肚子,也不想野训! 恍惚之中,周衡已经宣布了第一小队的名单。 “第一队后天出发。”周衡顿了顿,视线停在姜云熙身上,“姜云熙,你也跟著。” “啊?”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姜云熙,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她在做梦,怎么好好的,把她也选上了呢?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才过没几天好日子,竟然又要饿肚子了! “可是……那个……我……”姜云熙张了张嘴。 补药啊! 就不能在部队里好好训练嘛? qaq 第56章 周团对小姜不一般哦~ “这次我也会一起去的。”周衡见姜云熙支支吾吾的,以为她是害怕,难得放软了语气补充道。 到底还是个女孩子,第一次上山就遇到敌特和地雷,难免会留下阴影。 毕竟是重启之后的第一次野训,周衡原本的打算就是跟著一起,现在看到姜云熙这样,不过是更坚定了这个打算。 等上山之后,他多跟在姜云熙身边,方便保护她好了。 周衡在心里想著,可听在四团战士们的耳中,他跟著一起去的原因,好像就变的不一样起来。 “哦~~”队伍里立即传出了起鬨声,“这还是我们的周团吗?” 周衡刚才的语气,足以震惊这些四团的战士一辈子了! 原本以为他们周团这种钢铁男人除了一心训练不会有別的了,可这……明显是有情况啊。 以前都没这样过的,看来小姜同志的魅力,果然不一般! 四团战士们的目光,在周衡和姜云熙之间转来转去,带著各种探究和猜测。 可周衡被起鬨后沉著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嚇人,而姜云熙苦著一张小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这两人……貌似和他们好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哈? “哟,团长亲自陪练,待遇不错啊!”王志远可不管这些,躲在后排阴阳怪气地喊道。 他虽然人没敢冒头,可周衡对他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精准锁定了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王志远立刻缩了缩脖子,但嘴角还是掛著意味深长的笑。 姜云熙沉浸在即將饿肚子的痛苦之中,没有注意到外界这些声音。 当兵的只能服从命令,这个姜云熙是知道的。 等出发那天,她要在食堂多拿点吃的才行,还有空间里那些种下去的菜,等上山的时候,也不知道长出来没有。 “唉……”姜云熙无奈地嘆了口气,感觉有好多吃的东西需要准备呢。 不过不只是姜云熙需要准备,就连小队也需要准备上山的东西。 周衡提前通知了卫生院备上药包,这是只要野训就会准备的。 因为这里的山就是原始森林,山上毒虫毒蛇横行,野训的战士经常会遇上,不得不防。 …… “团长,我去卫生院拿药包吧。”第二天一早,王志远就主动找到了周衡。 去卫生院一来一回的工夫,晨跑就能躲过去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偷懒机会! 以前要去野训的时候,王志远没少主动请缨去拿药包,周衡也都答应他。 不过这次,周衡却只是瞥了他一眼,“不用你。” “啊?”王志远疑惑。 “小姜,你去拿,你刚来部队没多久,正好熟悉下卫生院的位置。”周衡转头冲姜云熙说道。 “……”王志远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幽怨地看著周衡。 直男开了窍可真嚇人,这种偷懒的机会都不给兄弟了! “啊?我?”被叫到的姜云熙一愣,有些没想到摸鱼的事会落到她头上。 部队有这么多人,难道是因为她力气大,能拿的比较多吗? “嗯,去吧。”周衡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轻轻一侧头,那目光仿佛带著两分警告,直射向王志远。 王志远心中一凛,到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嘴角微动,终究还是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一脸无奈地认怂。 不能偷懒就算了,要是再被加练可就不划算了。 “好叭。”姜云熙看已经定好了,就乖乖答应下来。 上辈子虽然成了只丧尸,可她还认识一些药,只不过对丧尸没用,她都不会生病不会死了,就没囤那些东西。 早知道会穿越的话,当初就应该囤点药的,到这里来了还能用。 姜云熙在营区转了一会儿,问了路才找到卫生院的位置。 想到她跟周衡和魏玉江前往军长办公室时的样子,姜云熙站在卫生院门口,先是整理了一下著装,挺直了后背,才抬手轻轻敲门。 卫生院的门是开著的,她想了想又喊了声:“报告!” 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卫生院里的人嚇了一跳,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一脸愕然。 平时那些个战士过来,可从来不会像是现在这么郑重。 姜云熙站在门口,被这么多眼睛注视著,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应该没喊错吧,怎么都看著她呢? “是你啊。”看清过来的是个女兵,院长王芳激动地迎了过来。 最近卫生院都在討论姜云熙,她听说军医们还在食堂见到了人,心里一直可好奇了。 现在,终於是让她见到了真人! “我们这里是卫生院,进来不用打报告的。”王芳笑著说道,一双眼睛黏在姜云熙身上,都挪不开。 她心中暗赞,这女兵果然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只是看上去似乎年纪很小,跟未成年似的,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这么想著,她甚至热情地握住了姜云熙的手,拉著她就往卫生院里面走。 “?”姜云熙被王芳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看起来跟打了腮红一样,更好看了。 这个姐姐好热情! 其他军医也纷纷围了过来,对她很是好奇。 “你看起来好小啊,怎么会想当兵的?” “你皮肤真好啊,平时都擦什么呀?” 军医们把姜云熙围绕在中间,嘰嘰喳喳地询问著。 姜云熙被围在中间,被问得有点懵,一个问题都没记住。 难怪要让她来卫生院,原来这里的军医是这样的,要是王志远过来估计就掉盘丝洞里了。 吵吵嚷嚷之中,姜云熙悟了。 “都安静点。”最后,还是王芳及时制止了眾人,把姜云熙解救了出来:“你怎么来我们卫生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云熙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哦,我没病,是过来来拿药包的,我们明天要上山。” 听到她身体没问题,王芳鬆了口气:“行,你们小队这次有多少人?” “十二个。” “好,按標准配。”王芳说完,回头喊了两个人去准备药包,又打量了姜云熙几眼。 被吩咐的军医去拿药,可其他军医仍旧是围绕在姜云熙的身边。 “小姜同志,你成年了吗?”有一个军医好奇问道。 要不是这会儿和姜云熙还不熟,看著她可爱的样子,她们是真想上手捏脸。 “成年了的,我今年二十了。”姜云熙认真回答。 第57章 姜云熙:小三姐! 上辈子当丧尸太久,具体多长时间不记得了,但她变成丧尸的时候,是十八岁。 而这具身体是二十岁,姜云熙就按原身的年龄算了。 “我只是没吃好,不是未成年。”姜云熙一脸认真地纠正著,眉头微微蹙起,对於被当作小孩子对待感到有些不悦。 自从穿过来之后,哪里都好,就是老被当成小孩,实在有损她堂堂丧尸的勇猛形象! “哎呀,成年了呀,你真可爱!”问话的军医闻言,脸上露出了更加宠溺的笑容。 他笑著往姜云熙手里塞了一颗,仿佛在面对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虽然知道她已经二十,但看起来是真不像,还是难免把她当成小孩。 “……”姜云熙嘟了下嘴,有些不太高兴,可看到递过来的之后,却是眼睛放光,笑眯眯地去接。 有了这个先例,其他的军医也纷纷拿出小零食来投餵姜云熙。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脸颊鼓得圆圆的,军医们只觉得她分外可爱。 “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抓得了敌特,真是让人难以想像。”有军医感嘆道,实在想像不出来姜云熙抓敌特的样子。 “我可厉害了!”姜云熙听到,一边吃还不忘强调。 她上辈子可是能咬人的丧尸,抓个敌特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前去拿药的两名军医回来了。 吃得正开心的姜云熙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她赶忙將手里的食物一股脑地塞进了口袋,迎了上去。 “这么多药包,你一个人拿得回去吗?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拿?”王芳见她走上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卫生院准备的药包种类繁多,不仅有驱虫的,还有一些基础伤药,数量也相当可观。 十二个人的药包加起来,足足有两大袋子,沉甸甸的。 “我能拿!”姜云熙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她拎起两大袋子药包,就像拎起两团一样轻鬆。 “噢哟……你好厉害啊。”王芳看著她那隨意的动作,心中一惊。 姜云熙不愧是当兵的料子。 被夸奖的姜云熙,笑得眯了眼:“也没有很厉害啦,谢谢姐姐,我走了,拜拜~”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这些军医,但刚才的投喂,让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都是好人! “拜拜,有空过来玩啊!”军医们不舍地摆摆手。 仅仅只是短暂的相处,她们都已经喜欢上天真可爱的姜云熙。 姜云熙点点头,拎著两大袋药包就朝外面走去。 … 另一边,柳雪琴从卫生间出来,脚步轻盈,脸上带著几分刚解决完生理需求的轻鬆。 感觉到前方有人,她一抬头,恰好与正站在不远处的姜云熙四目相对。 姜云熙! 她怎么会在这里? 柳雪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地盯著面前的姜云熙。 姜云熙也是一愣,心中涌起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哦,想起来了。 “小……小三姐?”姜云熙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迟疑与惊讶。 小三姐胆子这么大,还敢正大光明出现在部队,是真不怕被发现她没名没分吗? 柳雪琴:“……” 两人对视著,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微妙的氛围。 这就是原书剧情提到的陈清风的小青梅,柳雪琴跟原主在同一个镇子上,即使知道陈清风和原主结婚了,但背地里还是上赶著勾搭他。 加上本来陈清风就喜欢这个小青梅,柳雪琴只要稍稍暗示那么一两回,陈清风就自己上鉤了。 好钓的狠! 所以原主也是见过柳雪琴的,只不过次数不多,因为陈清风很快就把小青梅带去一起隨军去了。 姜云熙是结合了原主模糊的记忆和原书的剧情认出柳雪琴的。 “雪琴,你们认识?”听到姜云熙的话,周围的军医就有些好奇起来。 之前她们討论姜云熙的时候,柳雪琴几乎都不参与,更没听说过两人竟然认识? “那个……我……”柳雪琴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大脑更是飞速运转著,想著该怎么解释。 该死的,她就知道姜云熙居心不良,竟然跑到卫生院来害她! 姜云熙瞥了她一眼,对见到柳雪琴这件事,倒是没多少情绪。 毕竟原主是真傻,也谈不上多喜欢陈清风这人,现在摆脱了这对渣男贱女,姜云熙也不想再有什么纠葛。 虽然她脑子不太灵光,但来这里这么久,她现在可知道,这里不比末世,就算她不在意,可她现在顶著原主的壳子,不能让原主再被指指点点! “我要去训练了,再也不见,小三姐。”姜云熙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来拿药的,没管柳雪琴是什么反应,拎著药包就走了。 “雪琴,你们认识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啊?”隨著姜云熙的离开,军医们纷纷围拢过来,將柳雪琴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著。 “……”柳雪琴脸色难看,其他人没听懂,可她听懂了姜云熙刚才的嘲讽,这都明摆著骂她小三了! 一个傻子,她怎么敢的? “雪琴?你怎么不说话?”军医们见柳雪琴迟迟没有回答,疑惑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柳雪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復下来。 她边想边答,声音中带著一丝勉强:“啊?哦,那个,我们以前是……对,是一个镇的,不过见的不多,不太熟。” 说完这些,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解释了,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应该能够勉强过关。 “这样啊,那她刚才叫你什么……” “先不说了,我还有药没收拾呢!”见同事还要问,她赶紧装作很忙的样子,语气中带著一丝急切。 只是眼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说完,她便迅速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怎么了?”军医们看著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覷,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们原本还想追问姜云熙为什么喊她“小三姐”,但看到柳雪琴那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將这个问题咽回了肚子里。 柳雪琴快步走远,独自一人时,脸色阴沉如墨。 姜云熙她刚才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当著所有人的面叫她“小三姐”,提醒她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看不出来啊,平时装得傻乎乎的,原来心机这么深! 柳雪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58章 部队闹饥荒了? “雪琴,你这是怎么了?” 陈清风下训一回来,看到的就是柳雪琴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手里握著一张纸,还被拧成了麻。 而平时会摆满饭菜的桌上,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还没做饭。 陈清风皱了皱眉,再转头就看到柳雪琴满脸委屈地看向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著转,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怎么了?是在卫生院受了什么委屈?”他赶忙走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看到陈清风这么紧张她,柳雪琴心里好受了一点,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我今天……今天在卫生院……遇见了姜云熙……” “姜云熙?”再次听到姜云熙的名字,陈清风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她对你做了什么?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就知道,姜云熙留在部队,肯定是有所求! 没想到害他降了职还不够,竟然还跑去欺负柳雪琴,那个傻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陈清风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姜云熙对峙。 和她结婚原本就不是他愿意的,谁会想娶一个傻子,她究竟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清风……”柳雪琴可怜兮兮地拉住陈清风,看他这么著急要为自己出头样子,心里很是受用。 不过姜云熙今天做的那些事情,她必须让她付出代价,最好被赶离部队才好! “姜云熙……她今天竟然喊我『小三姐』!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柳雪琴声音微微发抖,但语气却是发著腻:“清风……她肯定是故意的!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原来在这儿等著我!” “什么?”陈清风闻言脸色铁青。 部队里现在除了周衡和几个领导,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和姜云熙之间的事情,要是被姜云熙捅出去,他在部队里还有什么脸面待著?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事说出去,对她自己能有什么好?”陈清风低声怒吼,看起来恨不得把姜云熙碎尸万段。 “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啊。”柳雪琴道:“清风,姜云熙她进部队当兵,根本就没安好心……” 说著,她撒娇似的晃了晃陈清风的胳膊,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陈清风已经理解了她什么意思。 继续让姜云熙待在部队里確实不行,事情迟早都有可能曝光。 只有让她彻底离开这里,这件事才能永远被掩盖下来! “雪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陈清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怒火。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把姜云熙给赶出部队,最好让她连南军区都待不下去! 柳雪琴见陈清风如此坚定,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清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说完,她便钻进了陈清风的怀中,双臂环著他的脖子,引得陈清风心思有些偏移。 两人这顿晚饭,到天黑才终於是吃上。 …… 而被两人所议论的姜云熙,此时在食堂吃了两碗饭才回家,端上碗又继续炫,一点没被白天的事情给影响到。 “蒋姐,还有饭吗?”炫完两碗饭,姜云熙还有点意犹未尽。 虽然她已经吃到肚子有点开始撑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上山,她觉得还能再溜溜缝。 以前她还不好意思多要,可最近这段时间住著,蒋丽慧又宠著她,她上次立功还分了不少物资回来,让姜云熙已经敢提点小要求了。 “你还没吃饱呢?”蒋丽慧惊讶,不过却已经起身,准备去厨房再做点饭菜。 姜云熙见状,不好意思地把蒋丽慧拉住:“吃饱了的,但我明天要上山了。” 蒋丽慧闻言,忍不住笑骂道:“你这是准备把明天的饭都提前吃光吗?” “可是山里没有食堂,我要吃够本。”姜云熙点点头,一脸理直气壮。 看著她溜圆的小肚子,蒋丽慧宠溺又无奈地弹了下姜云熙的脑门:“怕饿著多带点乾粮就是,你吃这么多,也不怕把胃给撑坏了。” 姜云熙摸摸被弹的地方,笑得傻傻的。 她上辈子是只丧尸,身体都是破破烂烂的,才不会撑坏了胃。 这辈子虽然穿过来换了个身体,但她上辈子的体质好像也跟著过来了,能吃能睡,身体简直不要太好。 这该不会是她的异能吧? 可是谁家好尸的异能只是能吃啊? “行了,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给你烙饼带上,今天就別吃了,再给撑著了。”蒋丽慧看她这乖巧的样子,笑容是越发宠溺。 “好叭,谢谢蒋姐!”姜云熙一听,高兴得眼睛都在发光。 蒋丽慧怕早上来不及,晚上就把面和上了,天不亮就起来烙饼。 等姜云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烙好了二十多张饼,每张饼都又大又厚,比脑袋都大,就怕姜云熙会吃不饱。 “看,这么多饼够你在山上吃了吧?”蒋丽慧装了二十张饼,还留了三张给姜云熙早上吃。 “够了够了,蒋姐你最好了。”姜云熙激动地衝过去抱了下蒋丽慧。 紧接著她就把三张饼都装进去,拎著就往外面跑。 现在时间还早,她还能赶去部队吃一顿好的,不能在家浪费时间。 “哎,先吃了再走啊!我这还有点面,还能烙两张饼呢!”蒋丽慧在后面喊,不过话还没喊完,人就已经跑没了影子。 路上,姜云熙留了三张饼在外面,其他的饼都收到了空间里面。 一路衝到食堂,趁著现在没什么人,姜云熙连吃带拿,食堂储备瞬间就去了一小半。 “这……部队闹饥荒了?”刚忙完出来的炊事班老班长震惊,看著还没什么人的食堂,一度怀疑是不是刚才就没做多少。 “班长……”打饭的炊事兵有些无语地指了指正在炫麵条的姜云熙,惊讶的嘴都还没来得及合上。 “是小姜呀,那没事了。”老班长望过去,一看到姜云熙一下子就淡定了:“一会儿战士们该来了,赶紧再多做些,不然该不够吃了。” “哦哦,这就准备。”炊事兵忙点头,顾不上惊讶,赶紧去准备。 姜云熙吃得心满意足,偷偷摸摸往空间里藏了不少食物,这才朝著集合地赶去。 第59章 周团太偏心小姜同志了! “周团,这个物资包怎么比我们的都大啊?”王志远不解地看著周衡手里的物资包。 以往出任务,大家的物资包都是一样的,哪怕周衡是团长,也从来没搞过特殊。 可今天,他不仅搞了个不一样的物资包,还是额外的一份! “你这都有一份了。”王志远指指周衡手边正常的那份物资包。 可是眼睛却瞄著更大的这一份,眼底写著『想要』! 周衡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副不想过多解释的模样。 “什么情况?”王志远嘀嘀咕咕,眼睛一直好奇打量著那个鼓鼓囊囊的物资包。 除了他,小队里其他战士也都在关注著这个物资包,一时都忘了还有个姜云熙没到。 “呼……”一直到即將集合之前,姜云熙才匆匆赶到。 她就提前了五分钟从食堂出来,还好她跑得够快,不然就得迟到了。 “拿好。”看到她过来,一直没动的周衡走过去,把那个鼓鼓囊囊的物资包递给她:“准备集合。” “是!”吃饱饱的姜云熙精力十足,行了个標准的军礼,背上物资包就去了队伍里。 王志远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说周团不太对劲呢! “周团,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王志远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就是就是!” 周围其他战士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周团好像变了,以前哪里这样关照过其他人? 队伍里,姜云熙迷茫地东望望西看看,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咳!”周衡正色道:“有意见?那你把我这份也背上?” “不不不……”王志远直摇头。 这能一样吗,他除了增加负重以外,根本就得不到更多的物资啊! 这次的较量,又以王志远的落败而告终。 姜云熙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不妨碍她吃瓜吃的津津有味,就喜欢看王志远这老吃瘪的样子。 周衡这一句话就终结战局的样子也太帅了,想学! “整队。”周衡目光扫过呲著大牙笑得开心的姜云熙,嘴角细微抽动了一下。 小姑娘在乐什么? 还没到平时训练时间,这支野训小队便上了山,经过两小时行军,才到达了野训区域。 “山上丛林密布,最適合躲藏。”周衡边走边说,並且指了好几个適合躲藏的地方。 比如粗壮的大树后面,茂盛的草丛之中,穿著华国的迷彩服,钻进去確实不容易被发现。 “这次不找地雷了吗?”姜云熙在地上扫视了一圈,有些疑惑。 上次进山,跟著新兵的训练,和这次的完全不同,周衡教的都是些更適合作战的技能。 见周衡已经在往前面走了,姜云熙赶忙打起了精神,认真听他说话。 在短暂教习之后,周衡便布置了训练任务:“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一场模擬对抗,你们將被分成两队,一队负责藏匿,一队负责搜寻。” 分队抽籤决定,姜云熙被分到躲藏这队。 “躲这里,还不如躲空间里安全。”姜云熙在心里小声嘀咕。 现在虽然不適合这么做,但真要是被埋伏了,她肯定是往空间里躲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找到,还能伺机偷袭呢! 隨著周衡的一声令下,模擬对抗正式开始。 藏匿队伍迅速散开,各自寻找合適的藏匿地点。 姜云熙左顾右盼,最终落在了一棵不起眼的小矮树上。 这树虽矮,但枝叶繁茂,足以遮掩她娇小的身躯。 她轻巧地蹲下身子,將自己完全融入了这棵小矮树之中。 “嘿嘿,这丛林里能躲的地方,我还不知道?”王志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著几分得意与自信。 不过他也確实是有实力的,没一会儿,他就已经找出了好几个人,將他们一一“俘虏”。 然而,当搜寻小队將其他人全部找到后,却唯独不见姜云熙的身影。 他们四处搜寻,甚至几次从她藏身的小矮树旁经过,却都未曾发现她的踪跡。 “靠……”王志远得意的笑容消失无踪:“小姜同志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搜寻队再次分散开来,仔细搜寻著每一寸可能的藏身之地。 姜云熙则依旧躲在那棵小矮树中,甚至因为有些饿了,还掏了四分之一张饼在吃。 而这吃东西的声响,也正好將她给暴露了。 “嚯,你怎么想的躲在这里?”王志远翻开层层树枝,把姜云熙露了出来。 她小小一只蹲在里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也就只有她能躲这地方,其他战士蹲里面,简直就是个人形靶子,隔老远都能看见。 姜云熙吃著饼从里面出来,笑呵呵的,一点没有被找到的挫败感。 可算是结束了,躲了这么半天,她早上吃的那点东西,现在是消化的一点没剩。 “別说,你要是不吃东西,我还真找不到你。”没得到回应,王志远也没在意,自顾自地感慨道。 周衡走过来,看到还在吃饼的姜云熙,有些无奈。 不仅是他其他战士也都没忍住往姜云熙那里瞧。 “先別吃了。”周衡无奈嘆了口气。 被喊到的姜云熙赶忙咽下嘴里还未完全嚼完的饼,动作之急,以至於喉咙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嘟”声。 隨后,她迅速將手中的饼藏到了身后,在周衡面前站的笔直。 “对不起,我就吃一点点。”姜云熙的声音虽细小,却在这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周衡看著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饿,但我们现在是在训练,你在躲藏中是处於危险之中,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知道了。”姜云熙乖巧点头,心里却想著,这还不是看是在训练,真要是危险,她甚至可以屏住呼吸,重返小丧尸状態! 被她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地望著,周衡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恢復了往日的严肃:“这次模擬对抗,大家都表现得不错。先吃饭,稍后再进行復盘。” 咔咔—— 话音刚落,姜云熙喜滋滋地再次拿出烙饼啃起来,吃的那叫一个香! 王志远:“……” 搞得他都有点饿了。 其他战士吞了吞口水,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掏物资包。 第60章 周团还特意给小姜带了鸡蛋 “你还吃?后面还有四天呢,你吃完可就没了!”王志远实在看不过去阻止。 就中午吃东西的这会儿时间,姜云熙已经吃掉了带过来的三张脸盘大的饼,还把物资包里的食物吃了三分之一。 以她这个饭量,周衡特意给多分的物资包,只怕是都只够她吃今天的吧? 那后面四天的野训,非得饿肚子不可了…… “山上不比在部队,这些补给得让我们在山上待五天,中途不会再有补给了,你省著点吃吧。”作为队长,王志远可谓是语重心长。 毕竟照姜云熙这个吃法,他们就算是所有人带的食物都给她,也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还有四天?”姜云熙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顿时痛苦面具。 之前在新兵队,上山野训也就三天,她这次带的食物多,还以为够吃,没想到正式兵的野训,竟然有五天。 她这点食物,怎么够吃五天? “对,还有四天呢。”王志远点点头,看著姜云熙停下了吃,可算是放了心。 姜云熙把吃的都收好,摸了摸肚子,才吃了个三分饱,那勉强应该能撑一个下午了。 野训太惨了,都吃不饱。 她不喜欢野训! 中午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继续训练。 不过姜云熙没想到的是,下午的训练,竟然比上午的强度还要更大。 就她吃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扛不住,没过多久,肚子就开始抗议起来。 咕嚕—— 姜云熙咂吧了一下嘴,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放在一旁的物资包上瞟。 她空间里还有一些食物,要是把物资包里的都吃完,接下来几天也不用纯饿肚子。 要不有吃的先吃? 饿四天总比饿五天要强! “原地休息五分钟。”正想著,周衡突然下达命令。 能够得到休息,战士们都是一阵欢呼,不过在欢呼过后,都是满脸好奇地盯著周衡。 以周衡的性子,训练没结束什么时候休息过,这可是以前野训都没发生过的情况。 “能吃东西吗?”姜云熙摸著肚子,满心都惦记著吃。 “可以。” 周衡闻言,微微頷首,竟出人意料地转身,朝著一旁的物资包走去。 看周衡都准备吃,姜云熙放心了,高高兴兴地小跑向物资包。 至於其他战士们,这会儿都没动,只是疑惑地盯著行为异常的周衡猛瞧。 隨著姜云熙走过去,周衡突然將手递到她面前,宽大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著两个鸡蛋。 “给我的?”姜云熙一愣,眼神惊喜。 物资包里都是些能保存很久的食物,味道一般,但胜在能够饱肚子。 像是鸡蛋这样的食物,自然是没有,周衡拿出来的,只能是他自己准备的。 周衡点点头,迎接姜云熙亮晶晶的目光,把鸡蛋塞到了她的手里:“先垫垫。” “谢谢你团长!”姜云熙高高兴兴接过,一口就塞进嘴里了。 鸡蛋虽然已经冷了,但姜云熙一点也不在意,开开心心地吃著。 两个人的举动落在战士们的眼里,让一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团长对她可真照顾……”王志远不满地小声蛐蛐。 这都一样是手底下的战士,周衡这咋还搞区別对待呢? 以前野训从来没见他带过什么鸡蛋,这摆明就是特意给姜云熙带的嘛! “就是,咱们饿肚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团长给鸡蛋?”旁边的战士点头,脸上满是羡慕。 家人们,谁懂啊! 起猛了,看到他们团长在照顾小姑娘! “別说鸡蛋了,一口掉地上的饼,他都不会给我们的……”王志远满腔幽怨。 几人虽然有意压低声音,但山上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只要说话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咳。”周衡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几人立刻噤声。 倒是姜云熙,一边往嘴里塞鸡蛋,一边朝周衡望过去,一副在思考著什么的样子。 一天的训练结束,男兵们隨便找个地方就躺下了。 姜云熙跟著在旁边坐下,一边翻物资包找吃的,一边想晚点怎么单独行动,好躲到空间里面去吃东西。 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她吃的,都快饿死她了。 “小姜,你过来。”周衡看著她坐在一群男人中间,眉梢微挑,便出声道。 白天一起训练倒是没什么,晚上总不能还让姜云熙跟他们这些大男人睡在一起吧? “喔。”姜云熙抱著物资包起身,跟著周衡到了旁边不远处,一个相对隱蔽的位置,周围有灌木遮挡,多少能有点私人空间。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周团对小姜同志有点不一般?”王志远看人走远,当即跟旁边的战士咬耳朵。 “虽然女兵难得吧,但我们周团的態度確实不对劲,我看多半是有意思,嘿嘿~” “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要是真能在一起也不错,毕竟小姜同志那么厉害,也就我们周团才配得上。” 周围的战士们跟著议论起来,都看出了周衡对姜云熙的额外照顾下的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你晚上就睡在这里,我们在不远处,有什么情况叫一声就行。”安顿好姜云熙,周衡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好哦。”姜云熙乖巧点头,手上只顾著翻包。 “……”周衡无奈,又分了她一点自己的口粮,这才离开。 他选定的位置距离姜云熙不远,这样万一有突发情况,他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 夜深人静之时,月光如细纱般轻轻覆盖著大地,万籟俱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和远处山林的轻吟。 姜云熙躺在地上,却毫无睡意,而是警惕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著旁边的动静。 確定人都睡了之后,她赶忙溜进了空间之中。 “这一天就吃了那么点,跟鸟食一样,都快把我饿成纸片人了……”姜云熙摸著自己早就抗议不止的肚子,衝进了仓库哐哐炫。 嘰嘰—— 夜晚,山林之中的鸟还没睡,发出觅食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深夜,分外响亮。 周衡睡的浅,听到声音后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朝著不远处姜云熙的位置看过去。 夜色笼罩之下,透过茂密的树木,看过去那边好像没有人在的样子。 嗯? 小姑娘怎么不在那里? “!!!”周衡心里一紧,猛地坐起身仔细看去。 第61章 姜云熙:团长,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方便 “嗝儿~” 姜云熙在空间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饿了一天,终於是吃饱了。 不过看著仓库里不多的食物,姜云熙在离开前,又去了自己的黑土地看看。 “还有几天,这些菜就能收穫,再也不怕会饿肚子了。” 她盯著长势喜人的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於是从空间里面退出来。 躺在地上,虽然星空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住,但吃得饱饱的姜云熙,心情一点不受影响。 饱餐一顿后的满足感让她浑身舒畅,甚至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腿,享受著这份难得的寧静与愜意。 另一边,刚刚坐起身的周衡,听到细微的声响,不由得鬆了口气。 还好人还在,看来是他太紧张了。 也是,姜云熙又不是真的傻,要是出了事她肯定会喊人的。 周衡视力好,这会儿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姜云熙露在树杆外面伸直的腿,和晃动的鞋子,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 “啊?!你这才第二天,怎么就只剩这么点吃的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志远看到姜云熙空了大半的物资包惊呼出声。 昨天他看著还有不少,现在过了一晚上,竟然少了这么多? 王志远严重怀疑,她晚上偷偷吃了口粮。 “都让你省著点吃了,这后面还有三天,你就剩这么点吃的,不得饿肚子?”王志远无奈道。 平时虽然知道姜云熙爱吃,但没想到她野训竟然也不知道控制著点。 姜云熙心虚地挠了挠头:“啊……没注意就、就吃完了。” 姜云熙委屈,她都控制再控制了,就这点口粮,都不够她一顿的,现在都吃了三顿。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怎么了?”听到动静,一直就对姜云熙多两分关注的周衡,立即走了过来。 姜云熙低著头,拿著自己寥寥无几的物资包试图往身后藏。 “报告团长!”不过王志远这个显眼包,一点没给她机会:“小姜同志的口粮快被她吃完了!” 姜云熙忿忿不满地瞪过去:就你话多,显著你了! 周衡:“……” 他闻言沉默了,猜到她可能会不够吃,还给多准备了一倍,没想到连两天都没撑到。 可没一会儿,周衡突然拿出自己的物资包,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半的乾粮递给她:“给,拿著。” “不要不要。”姜云熙连忙摆手:“团长你自己吃……” 她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不能让周衡这个大好人也饿肚子! “拿著!”周衡语气不容拒绝,“饿著肚子怎么训练?” “喔。”姜云熙被迫抱了满怀乾粮,看得旁边的王志远目瞪口呆。 这……这真是他认识的周衡,传说中的冷麵阎王吗? 而大方分出了一半的周衡,没有半句多话,转头就走,感觉跟怕姜云熙把吃的还回去给他似的。 “还得是大好人!”姜云熙抱著乾粮。 也没理王志远是什么反应,她坐下就吃,她早上也没吃几口,这会儿也已经饿了。 不过,周衡虽然分给她的乾粮多,但这点也就够垫垫肚子,她还是得想办法,躲进空间里去加餐才行。 不能总让大好人给她分吃的,不然他自己就没得吃了。 简单休息过后,下午的训练继续,强度之大,让男兵们都有些暗暗叫苦。 姜云熙虽然饿著肚子,但能力摆在那里,成绩倒是不错。 “终於下训了。”好不容易结束训练,姜云熙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 紧接著,她快步衝到周衡面前,脸上带著几分急切:“团长,我想去方便一下。” 她现在必须找个地方加餐! “可以。”周衡看她那有些著急的样子,倒是没有怀疑,“你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別走太远了。” 姜云熙摇头,態度坚定:“不可以,太近了。” 这么近,她躲进空间容易被发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周衡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姜云熙毕竟是个女孩子,要她在这群大老爷们儿周围方便,確实是有些不太好。 他理解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你可以稍微远一点,我不让他们过去。” “还是不行。”姜云熙坚决摇头。 “……”看她这样,周衡略一沉吟,觉得她可能是脸皮太薄才会如此坚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鸟哨递给她:“这个给你,遇到什么人或者野兽就吹。” 这鸟哨一般用於在丛林中传递信息,声音清脆悠远,即便是姜云熙跑得很远,也能清晰地听到。 “好的,谢谢团长,团长我走了。”姜云熙接过鸟哨,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转身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她的速度之快,如同脱韁的野马一般,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周衡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跑越远,不免想到她最后的那个笑容。 “总不能跑到山下去吃食堂了吧?”他轻声低喃,心中觉得姜云熙真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事。 不远处,王志远拿出乾粮刚准备吃,突然想到姜云熙所剩无几的物资包。 “要不,给小姜分点?”他喃喃著抬头。 看见的却是,姜云熙狂奔的背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就窜进了林子里,不见踪影。 “团长!”王志远瞪大眼睛,指著姜云熙消失的方向,“你就这么让她乱跑?万一跑丟了怎么办?” 周衡他真的是变了,被女色冲昏了头脑,以前哪里会放他们这么乱躥,不被加训都算他们运气好! “没有乱跑。”周衡头也不抬,继续整理物资包:“她要去方便,我给了她鸟哨的。” 王志远一愣,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懂了懂了! 难怪跑得比平时去食堂都快,应该是真的很著急了。 人有三急,要一个女孩子在他们附近方便那肯定是不好意的,看来小姜也是憋了蛮久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解释下刚才不算好的语气,却发现周衡倒也没在意他。 “应该没事吧?”王志远不放心地朝姜云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著她来部队这么久,除了能吃一点,一直也没惹过祸,提著的心才放下一些。 他翻了点乾粮,准备等姜云熙回来后拿给她。 队伍里就这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他们都吃饱,让她一个人饿肚子叭! 第62章 周衡:饿了就跟我说 姜云熙一路狂奔,直到跑出老远才停下。 她回头望了望,確认没人跟上来,这才鬆了口气。 “周衡太警觉了,离得近肯定会被发现……”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跑更远一点比较安全。 这次小队训练的地方就在半山腰,为了安全起见,就没有去到很深的山里,也没有靠近边境线。 姜云熙继续往山下跑,直到快能看到山脚下的村子才停下:“这里应该安全了,周衡他总不会专门跑到这儿来找我吧?” 姜云熙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围並没有人后,才放心的找了棵大树,然后进了空间里。 一进空间,姜云熙立刻奔向自己囤积食物的仓库。 “这些要是吃完了,以后就没得吃了。”看著她末世寻觅来的食物,姜云熙突然有些捨不得。 尤其是那些罐头,她在末世都捨不得吃,只有最最饿的时候,才会吃半个。 现在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些罐头了,还是吃点这些还能再生的好了。 “这些不能种,吃一点少一点,还是省著点吧……” 这么想著,姜云熙翻出了之前採摘的草,迅速往嘴里塞去。 “哇!这些空间里种出来的草,比外面的要好吃!”姜云熙眼睛一亮。 嘴里的清甜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虽然只是些草,但这会儿比水果也不差。 正吃得开心,忽然,她听到空间外面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 “咦?”姜云熙嚼东西的动作一顿,警觉地竖起耳朵。 这个声音听著还挺规律的,有点像是电子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姜云熙蹲在灵泉空间里,一边啃著草,一边竖起耳朵听著外面传来的“滴滴答答”声。 “这山上怎么会有这个声音,不会是周衡找过来了吧?”她在心里猜测。 为了防止被发现空间,姜云熙就躲在空间里面没敢出去。 不过手上也没停,快速往嘴里塞塞草,必须得快点吃,一会儿该找机会出去了。 要是周衡找不到她,大概也会起疑,到时候不好解释。 滴答—— 滴滴答滴—— 答滴滴答答—— “怎么还会变化呢?”听了好一会儿,姜云熙只觉得脑子里全是这个滴答声。 就这个频率,感觉声音直往她脑子里钻似的。 上次採摘的草,几乎被姜云熙吃掉了三分之一,肚中的飢饿感才消失。 不过草不比那些主食,这会儿虽然是饱了,但肯定是撑不了多久的,加上训练强度又大,怕是没一会儿就得饿了。 姜云熙无奈地嘆了口气,摸著肚子看向货架上的压缩饼乾,思考要不要再吃一点。 “嗯?”正想著,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竟然停下了! 隨著声音戛然而止,外面隨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外面有人! 但是只有一个,听起来感觉小心翼翼的,不像是周衡走路那样正气凛然。 “不是周衡。”姜云熙拍拍胸口,倒是鬆了口气。 只要不是周衡就好办,就算发现她,她也能糊弄过去。 听著脚步声在逐渐的走远,姜云熙赶忙从空间里出来,她之前进空间时是在大树后面,倒是不担心一出来就被看见。 刚出来,她立即探头朝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男人,手里还抱著什么东西。 不过用黑布盖了起来,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感觉很重的样子。 男人弯著腰,紧张兮兮的,但脚步很著急,朝山下的村子走去。 “好猥琐一男的,他在干嘛?”姜云熙疑惑的皱皱眉,因为不认识,就没有贸然跟上去。 她躲在树后面,看著那个男人回到了山下的村子里,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才从大树后面出来。 姜云熙转了转脑袋,视线在四周掠过,把这个位置记下,隨即快步朝山上走去,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周衡会不会著急找她呢? 刚走到半山腰,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周衡。 … 等了好久也没见姜云熙回来,周衡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就顺著她离开的方向,一路找了过来。 “团长?”姜云熙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生怕还沾著食物的残渣。 还好,她刚才吃的都是草草,应该看不出来什么才对。 殊不知她这会儿明显心虚的举动,已经將她暴露无疑。 而且,姜云熙刚才一路走过来,嘴角微翘,嘴里似乎还哼著什么,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上个厕所这么开心?”看著姜云熙有些紧张的样子,周衡隨口问了一句。 “!!!”姜云熙心里一紧。 完了,周衡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可她明明没有留痕跡啊! 姜云熙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见她这样,周衡也不知自己是怎的,突然生出了两分逗弄的心思。 他眯了眯眼,语气带著几分探究:“那你吃什么了?” 姜云熙瞳孔地震:“?” 心里疯狂打鼓——他怎么发现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说漏嘴,只能低头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呜呜呜,周衡太可怕了,她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能发现啊? 周衡盯著她看了几秒,见她这副心虚又委屈的样子,最终只是嘆了口气。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小姑娘大概是饿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蹭了吃的回来。 毕竟是违反纪律的事情,这会儿大概是害怕被骂。 可周衡根本就没想过要骂她,甚至看著姜云熙怕他的样子,心底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他还是更喜欢看姜云熙衝著她笑,虽然有些呆,但看起来肆意的模样。 “拿著。”周衡拿了块烙饼递过去,这是他之前就准备拿给姜云熙的,“饿了就跟我说,別自己乱跑。” 咦?竟然没被骂? 她就知道,周衡是最最好的人! 姜云熙抬头,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谢谢团长!” 要不是空间的事情不好解释,她是真不想瞒著周衡跑这么大老远来偷吃,省得他还要饿著肚子给自己分东西吃。 第63章 天吶,尸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以后,她一定要多报答他才行! 姜云熙在心里默默想著要怎么对周衡好,把他的好都还回去。 毕竟她可是只知恩图报的小丧尸呢! 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周衡,见她笑了,紧绷的表情也鬆了几分,声音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走吧,归队。” “好嘞~”姜云熙一听“归队”二字,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无限活力,刚才的小插曲瞬间被她拋诸脑后。 她欢快地小跑著跟上周衡的步伐,轻快得如同林间跳跃的小鹿,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已经吃饱的她,这会儿干劲十足! 至於周衡给的这块饼,她打算留著等晚点饿了再吃。 “滴答答……答滴滴答滴……”跟在后面,姜云熙嘴里还无意识地哼著,不久前才听到的“滴滴答答”的节奏。 这种有规律的节奏,虽然有那么点变化,但也太过於洗脑。 她躲在空间里认真听了那么久,脑子里都是这个节奏不说,刚才这一路,更是下意识就哼了出来。 周衡脚步一顿,侧头看她。 只是吃饱了就这么开心吗? 他是不是应该再多给她带些乾粮的? 周衡在內心思索,觉得姜云熙还挺容易满足的。 至於她哼的节奏,因为带上了自带的旋律,有点像是自己隨意哼唱的小调一样,所以周衡一时没有在意。 两个人回到集合点,等待的战士们纷纷投来目光。 尤其是王志远,他的眼神在姜云熙和周衡之间来回游移,显然在揣测著什么。 然而,周衡並未给他上前搭话的机会,刚一到场便扬声道:“集合!” 隨即,下午的训练正式拉开帷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迅速拉回到了紧张而有序的训练之中。 不过总有例外。 姜云熙在队伍里,因为吃饱了心情很好,嘴里还在“滴答滴答”地重复著小调。 隨著越发熟悉这个节奏,其中的某种规律变得越发明显,就连那自编的旋律都掩盖不住。 在她身边,王志远已经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姜云熙哼著的东西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周衡走过时,再次听到这个节奏,脚步一顿,侧耳仔细听了听。 滴滴——答——滴答滴—— 他默念了几遍,突然瞳孔一缩,面色沉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隨意的节奏! 而且这段节奏,能够组成简短的讯息——四人下落不明。 这个讯息虽短,但透露出来的內容,让他瞬间想起了不久前抓捕的敌特,正好就是四个人。 姜云熙一直在重复这个节奏,又是在山上,还独自一人离开那么长的时间,难道是跑去传递信息了? 不可能,敌特就是她发现的,而且她还参与了抓捕,要不是她,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敌特! 周衡猛地转头盯著姜云熙,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摩斯密码?” 虽然他相信姜云熙,但事关敌特,不得不询问清楚。 “啊?”突然被问的姜云熙一愣,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什么码?” 磨什么东西? 她空间里的黄豆还没种出来呢,磨不了豆浆哦。 嗯……说到豆浆,她好像又有点饿了。 姜云熙摸了摸肚子,现在训练好像停下了,她可不可以掏出饼来吃啊? 就在她思绪飘远的时候,王志远和其他战士也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她。 姜云熙不知道什么是摩斯密码,可他们都知道,战场上会用来传递讯息,敌人也会用,所以他们都要学这个。 可是摩斯密码太难了,他们光是记下就得不少时间,姜云熙一个新兵,她怎么会的这个? “我没教过你这个。”周衡依旧盯著姜云熙,哪怕没有刻意板著脸,但这会儿看起来都很凶:“你在哪儿学的?” 姜云熙的思绪从吃的上拉回来,看著周围人警惕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她听到的,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天吶,尸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难怪那么洗脑,果然不是好东西! 她还是更適合当一只没有脑子的小丧尸(??^??)…… 见周衡的眼神越来越沉,姜云熙嚇到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学过!我就是……方便的时候听到的!” 周衡:“……” “我不会这个什么磨什么码的,就是听到了就记住了,它自己要往我脑子里钻……我就记住了。”姜云熙紧张兮兮地解释。 “???”旁边的战士们听到后深受打击,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们有的学都学不会,这边一听就会,也太凡尔赛了吧! “听到的?”周衡眼神一厉,“在哪儿?” 他倒不是针对姜云熙,但她既然听到这个,就代表还有敌特潜伏在华国境內,甚至还在往敌国传递著消息。 除了姜云熙重复出来的讯息,是否还有关於华国的讯息传递出去並不知道。 事情重大,让他不得不重视。 “就、就山脚下那个村子附近……”姜云熙缩了缩脖子,小声补充,“一个男人抱著个用黑布包著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就发出了这个声音,滴滴答答的。” “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周衡追问。 姜云熙摇了摇头:“我没看清是谁,就看见他抱著东西进村子里了……” 眾人闻言脸色骤变。 这是敌特在发电报! 这会儿,哪怕他们还没翻译出来姜云熙哼出的那段节奏是什么意思,小队所有人也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周衡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姜云熙出去偷吃,居然又撞上这种事。 她就上了两次山,竟然次次都能发现敌特,简直就是个人形探测器! 看来以后野训,得多多带著她才行。 周衡在心底思索著,不过现在这个事关重大,必须儘快应对才行。 他当机立断:“野训中止,立刻回部队上报。” 边境竟然还藏著敌特,这次必须好好盘查,將人一网打尽,以免再有漏网之鱼躲起来,再次传递信息。 一旁还在紧张自己做错事的姜云熙一听要回去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太好了,她终於不用在山上继续饿肚子了! 现在时间还早,走快点还来得及赶上部队的晚饭呢。 第64章 周衡这是欺负小姜同志了? “走吧走吧!”姜云熙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她可得快点,晚了就赶不上饭了。 周衡这会儿也急著下山,倒是没有阻拦姜云熙的意思。 其他战士见状也都赶忙跟上,尤其是王志远,最先追上姜云熙。 “小姜,你真的只是听听就记住了摩斯密码?”王志远好奇地询问道,现在都还感到很不真实。 这还是人吗? 姜云熙竟然没学过、也听不到几次,就把摩斯密码的节奏给记住了。 要知道,摩斯密码的每个字都有专门的节奏,有些节奏又差不多,错一点就会弄错真正意思。 “这个什么码的还挺有规律,洗脑又好记,听两遍就记住啦。”姜云熙点点头,確实很好记嘛。 姜云熙说完又哼起了那串节奏,带著她自己配的旋律,听起来像是歌一样,还怪好听的。 “???”王志远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著她。 他喃喃自语道:“你这……天赋,真是惊人啊!” 想他们学了这么久,要不是周衡先反应过来,甚至都没听出这是摩斯密码。 更別说现在就算知道了,都不能翻译出来具体意思,只能从周衡的反应还有姜云熙的形容,猜测出大概和敌特有关。 “没有那么夸张。”姜云熙不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 反正她就觉得挺简单的,都不用刻意去记,那个东西自己就钻进她的脑子里了。 “有脑子不就行了嘛。”连丧尸都能记住,这个很简单的呀。 “……”王志远闻言,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就像吃了柠檬一般,酸涩难言。 靠! 这人比人气死人,听听她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他难道就没脑子吗? 王志远越想越酸,气恼地瞪了眼姜云熙。 姜云熙:“?” 她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地望著王志远,她不明白为何王志远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情绪。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把自己说生气了呢? 不过姜云熙也没太在意,心里惦记著下山吃饭,脚步是越走越快。 … 傍晚时分,一眾人终於是到了山下,一个个战士看著精神奕奕的姜云熙,都生出了几分挫败感。 这摩斯密码学过都不如没学过的姜云熙,就连体能也比不上,实在是让人有点酸。 而看到就在眼前的部队,姜云熙眼睛一亮,脚步更快了,『噠噠噠』的朝著部队奔跑而去,把其他战士们都甩在了后面。 “去还装备,先休整。”周衡迅速对著王志远交代一句,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追了上去。 不过刚进部队门,姜云熙还没来得及跑向食堂,就被紧追而来的周衡给抓住了。 “干什么?”被抓住的姜云熙愤怒地转头,凶嘰嘰的呲牙威胁,就像是护食的豺狼一样。 丧尸不发威,你当我是玩偶呢? 但在看到抓她的人竟然是周衡之后,姜云熙立即收了牙齿。 “吃饭。”她赶忙指了食堂的位置,脸上就是对饭菜的期盼。 她真的好饿,周衡之前给的饼,她在路上就吃了,可吃了感觉跟没吃一样。 “等会儿再吃。”周衡抓著她没鬆手,快步朝军长办公室走去。 边境竟然还有敌特,这事必须儘快解决,姜云熙做为当事人,必须在场,毕竟有些情况,只有她知道。 “喔???……”姜云熙倒是没再反抗,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满脸都写著委屈。 要不是周衡是救命恩人,她高低得给这耽误她吃饭的人两拳! 好饿好饿好饿,她真的好饿…… 周衡抓著人,径直来到了军长办公室。 周立海正对著一堆文件皱眉,忽然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地吼了句:“进来!” 上次敌特虽然已经抓住,可到现在都没审问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嘴硬得不行。 可上面一直关注著这件事,不断施压下来,整的周立海最近是焦头烂额。 门打开,周立海这一抬头,竟然看到原本应该在山上野训的周衡,正拽著一脸不情不愿的姜云熙走了进来。 而且看起来,像是强迫了对方似的。 周衡这是……欺负了小姜同志? 他怎么敢的! 周立海一愣,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肃然起身。 “军……” 啪—— 周衡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打断了。 周立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周衡的后脑勺上,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中迴荡。 周衡:“?” 不是,他请问呢? 这一下,不仅被打的周衡懵了,就连一心惦记著要去吃饭的姜云熙也都愣住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诧异的眼神不停在周衡和周立海之间来回游移。 “你……你没事吧?”姜云熙目光最后停在了周衡后脑勺上,眼神紧张。 刚才那一下听著还挺响的,可別把她救命恩人给打傻了。 想著周衡顶著这么一张刚毅周正的帅脸,却露出一副傻兮兮的样子,那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 “没事。”周衡摇摇头,询问地目光盯著周立海的眼睛,在等一个解释。 “看什么看?你欺负人小姑娘,还有理了?”周立海怒道。 虽然这会儿的情况看起来,和他之前的猜测似乎有些出入,可他也只是觉得姜云熙心善罢了。 “啊?”没等周衡,姜云熙就先抢著解释了:“没有没有,周衡他没欺负我,在山上还分我吃的,自己饿肚子,对我可好了!” “……”周立海一愣,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先是摸了摸鼻子,隨后又不满的瞪了周衡一眼,“你早说啊!” 算了,左右是自己儿子,就周衡那结实的样子,一巴掌倒是不至於打坏了去。 周衡:“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周立海:“……” 办公室里一时间瀰漫著尷尬的氛围。 “那个,你们不是上山野训去了吗?这还没到时间,怎么提前下山了?”周立海轻咳了两声,果断转移了话题。 周衡看著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白挨一鼻竇了是吗?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沉溺於刚才的小插曲,而是迅速调整心態,直奔主题。 “姜云熙在山上可能发现了残余的敌特,而且,他们似乎在尝试与敌国联繫。”周衡直接说道。 周衡將山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姜云熙如何用耳朵“记住”摩斯密码的过程。 周立海听著周衡的敘述,神色越来越严肃,眉头紧锁,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第65章 你方便跑那么远? “你在没学过摩斯密码的情况下,竟然完整记住了对方的密报內容?”周立海不可思议地看向姜云熙。 就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个实力? 要知道,就是有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哦。”姜云熙倒是没有打包票。 她只知道,在她进去空间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人的,她特意检查过。 但听到滴答声时,她也没有注意响了多久,最初的节奏也没记住。 不过后来,越听越洗脑,节奏跟直接往脑袋里钻一样,她也没特意去记,但就是记住了,到底有没有遗漏的,她也不能確定。 “但那个节奏有重复的,我就记得那些重复的。”姜云熙想了想,认真道。 “那你再重复一遍你听到的部分。”周立海没在意,这会儿只想验证真假。 “滴滴——答——滴答滴——”姜云熙直接哼了出来。 都念了一路,这段节奏她现在跟刻在了脑海里一样,记得简直不要太熟。 周立海听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云熙这哪里是只记了一部分,可以说记下了完整的讯息,足以百分百確定发电报人的身份! “这肯定是潜伏的敌特。”周立海语气篤定。 这讯息传递到敌国,他们抓了四名敌特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还不知道敌国会做出些什么举动来。 而且到时候打头阵的,一定是这些还潜伏在华国的敌特,这些人必须儘快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周立海的心情愈发急切,他看向姜云熙,眼神中带著几分急切与期待:“小姜同志,你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个声音?看到发电报的人没有?” 姜云熙摇了摇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看清那个人,只看到个走远的背影,是个男人,瘦瘦的,看起来不高。” 她担心会暴露空间,所以等人走了才出来,没能看见正脸。 不过这个背影她记得,要是能再看到的话,她可以从背影认出来人。 但这事,姜云熙想了想没说,不能百分百確定能抓到人,万一打自己脸了就不好了。 认出来那个背影再说好了。 “是吗……”闻言,周立海嘆了口气,感觉有些可惜。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正常。 毕竟,如果姜云熙真的和敌特正面相遇,恐怕早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了。 能够听到摩斯密码並记下讯息,已经算是万幸。 “地方呢?”周立海没有继续追问人的特徵,而是更加关注地点信息。 姜云熙一边思索著,一边缓缓说道:“我当时是从半山腰往西边跑,一直跑到快山脚下,才看到一个村子。我就在那个山坡上,离村子大概有四五百米远吧。” “那个村子很大,我能看到村口有个小广场,中间还有一盏挺旧的路灯,旁边还插著一面红旗。” 姜云熙儘可能地详细描述著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提供著每一个可能有用的消息。 虽然她不知道地方,但说出来的详细度,让周立海都不由得心惊。 这好好培养,竟然还有当侦察兵的潜力,小姑娘著实是不简单啊! 周立海一边听,一边在地图上快速標出她提到的线索,眉头越皱越紧。 “义勇村?”周衡结合去找姜云熙的方向,看了会地图后,锁定了一个位置。 周边的村子,周立海倒是熟悉,听周衡说出后,当即便点了点头。 “义勇村是原先几个村子因战乱才合併而成的,面积大,人员混杂,地形也复杂。敌特如果真的藏在这里面,想找到就有点困难了。”周立海眉头紧锁。 这次和上次任务相比,可不仅仅只是翻倍这么简单。 更何况,这次並没有看到敌特的相貌,想要找人,无异於大海捞针。 “义勇村啊……”周立海手摩挲著地图边角,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他很快压下情绪,抬头看向了姜云熙问道:“对了,那个地方不在野训区,距离也很远,你当时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这个这个……”姜云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我就是、就是方便嘛。” 她下意识看了眼周衡,既担心偷吃被发现,又担心空间的事情会暴露,全然不觉她这会儿无意识表现出的求助状態。 “你方便跑那么远?”周立海疑惑。 不说实际距离,就是在地图上,这个距离可都不近。 “咳——”接收到求助的周衡轻咳一声,语气严肃道:“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敌特吧?” 周立海闻言,神色一正,意识到自己確实有些偏离了主题,连忙收敛心神,重新聚焦於眼前的紧迫局势。 他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义勇村地形复杂,我们不宜直接大规模搜查,以免引起敌特的警觉。行动的事情,还得先好好计划一下。” 周衡点头,没说话。 他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匯报情况,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开会来安排,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定下来。 “没事我们先走了。”他看了眼旁边的姜云熙,心里还记得她之前著急吃饭这件事。 “走吧走吧,累了两天,你们也好好休息休息。”周立海摆摆手,该问的都已经问了没必要再將两人留在这里。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姜云熙鬆了口气,还好周衡刚才帮她转移了话题,才没被继续追问。 周衡果然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姜云熙盯著周衡,殊不知自己这会儿的眼神有多热烈。 “不饿吗?”周衡语气如常,“走吧,带你去吃饭。” 说完他抬脚走在前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可通红的耳根,却暴露出他此时的心情並不平静。 “好耶,吃饭!”姜云熙欢呼一声,快步赶超周衡:“走快点,等下被王志远他们吃完了。” 满心只剩乾饭的姜云熙,並没有注意到周衡这会儿已经红透的耳根…… 第66章 政委:我想让小姜做我儿媳妇 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 就连刚刚才回来的小队成员,这会儿都已经吃完饭,回去宿舍休息了。 “周团,你们终於来了,这是给你们留的饭,还热乎著呢!”食堂里就只有一个炊事兵还等在这里。 他面前的窗口处,还放著两个盖著的大碗,一打开还冒著热气。 “辛苦你了。”周衡接过递过来的碗,冲他道谢。 部队的食堂都有时间限制,这会儿早过了吃饭的时间,这是炊事班看他们野训回来,特意重新做的。 “没事没事。”小炊事兵的脸上闪过一丝憨厚的笑容,连忙摆了摆手:“不辛苦,你们快趁热吃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姜云熙接过周衡手里递过来的大碗,对著两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终於能吃一顿热乎饭菜了,可饿坏她了! 姜云熙端著碗就吃了起来,边吃边朝著座位走,脚步轻快而满足。 周衡跟在他身后,却没有先动手里的饭菜,即便是坐下之后,也只是盯著姜云熙吃。 饿了两天的姜云熙此刻大快朵颐,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著,没一会儿,一大碗饭菜就被她消灭得乾乾净净。 她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 平时在食堂,至少都吃两碗的,一碗根本就不够吃。 而且突然下山,蒋丽慧肯定不知道,家里估计也没准备她的饭,姜云熙不禁有些犯愁。 看来今晚还得靠自己的空间储备来填饱肚子了。 正想著,满满一大碗还冒著热气的饭菜推到面前,姜云熙心中一惊,朝对面坐著的周衡看过去。 “你……你不吃吗?” 周衡难道都不饿的吗? 明明在山上,乾粮几乎分给了她一半,就那么点,怎么够吃? 她至少还有空间里的食物,周衡又没有,不吃这个就只能饿肚子了。 “我吃过乾粮,还不饿。”看她没动,周衡出声解释了一句。 他知道姜云熙的饭量,一碗肯定不够她吃,但食堂就留了这么多饭。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吃的打算,想把这碗留给了姜云熙。 “那又不顶饱。”姜云熙不信,可看著面前满满一碗的饭菜,又確实是饿。 她想了想,端起面前的碗,往自己碗里赶了一半,咽了咽口水,把剩下的又推回了周衡的面前:“我吃,你也吃。” 看著姜云熙坚定的態度,周衡眉眼柔和了两分,端起碗又往姜云熙碗里赶了一半,这才准备吃。 姜云熙见状,心中一喜,也不再客气,她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模样豪放的不输男人。 很快,她碗里的饭菜就被消灭得一乾二净,没剩下一粒米。 等她吃完,周衡碗里的那点也已经吃完了,两个人跟值班的小炊事兵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个人分別,一个朝宿舍走去,一个往家属院而去。 “周衡只吃这么点,是怎么长的这么高的?”回家属院的路上,姜云熙一边吃一边不解。 尸也想再长高一点呢! ————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魏玉江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跃起。 “老魏,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蒋丽慧被吵醒,看了眼天色,还带著没睡醒的迷茫。 除了部队有事,还很少看他起这么早的。 “昨晚小姜不是说了发现敌特的事吗?虽然已经通知了军长,但我想儘早过去,商议商议。”魏玉江看起来很激动。 应该说,他从昨天晚上听到姜云熙告诉他的消息后,就一直这么激动。 要不是时间太晚,他昨晚就得往部队跑。 审问了那些抓到的敌特这么久,一直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现在总算是有了点头绪,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你啊……”蒋丽慧闻言无奈地嘆了口气。 不过知道他是什么德性,蒋丽慧倒是没有拦著他,对他摆了摆手。 魏玉江穿好衣服,高高兴兴地出门,直奔军长办公室。 “军长,军长,我们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啊!”刚踏入办公室的门槛,魏玉江兴奋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你说这小姜同志怎么这么神呢?每次上山都能发现敌特!”魏玉江越说越激动。 在这个动盪不安的年代,能够有这样一位敏锐而幸运的同志,对於部队来说,意义確实非凡。 周立海闻言,也是神色一振。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讚赏与肯定:“小姜同志確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军长,你看小姜同志年纪也不大,和我儿子差不多,我觉得她要是当我儿媳挺好的。”魏玉江忍不住憧憬道。 这个想法他之前就生起过,还是姜云熙刚住进他家不久,家里突然多个人,都多了些活力。 再加上蒋丽慧又喜欢,年纪跟他儿子又差不了多少,乖乖巧巧一女孩儿,確实令人心疼。 但这个想法,在姜云熙几次立功之后,就变得越发强烈。 当初那个陈清风简直就是瞎了狗眼,放著这么好一个媳妇儿不要,还瞧不上人家呢。 现在也好,正好便宜了他儿子! 魏玉江美滋滋地想著,越想越觉得合適。 “……”周立海听著脸色一变,隨即失笑:“你这一大早的,脑子还没清醒?” 姜云熙这么好一姑娘,那可抢手,凭什么被魏玉江给先预定了? 而且,他看周衡那小子,对姜云熙有点不一般,为了自己儿子,也得阻拦阻拦。 “我这脑袋清醒得很!”魏玉江认真地说:“怎么,你不同意?” “你儿子才16,年纪那么小,还是先好好读书,把大学考了吧!”周立海语气不赞同道。 “嗯……那也是,还得几年呢。”魏玉江这么一想,倒是点了点头。 不过心里却並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几年时间倒也快,反正姜云熙现在住在他家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抽空还是得让儿子多回来,和姜云熙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才行。 嘻嘻! “別想那些了,几位老首长等会儿过来开会,你也准备准备。”周立海隨即转移了话题。 第67章 小姜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呢 四团的战士们在昨晚就得知了姜云熙在不经意间又发现了敌特踪跡的事,这一消息迅速在团里传开。 “小姜同志,你当时怎么就听到那电报声了?你耳朵咋这么好使呢?”一个战士满脸兴奋地问道,仿佛想要从姜云熙那里得到什么独门秘籍。 “小姜,你是不是有超能力啊?真的能听著听出密码,还全给记下了?这也太神奇了吧!”另一个战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追问著。 “你確定不是隨便蒙的?我们虽然也都学过的,但也做不到你这样,你也教教我们唄,让我们也学学怎么上厕所都能找到敌特吧!”又一个战士半开玩笑地说道,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认真与期待。 … 刚一看到姜云熙,四团的战士们纷纷围绕上来,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实在是姜云熙发现敌特这件事太过於不可思议,毕竟谁能想到,上个厕所还能找到敌特呢? 被围在中间的姜云熙,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满是茫然与无辜。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偶然发现,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那个……”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要怎么回答? 这不有脑子就可以的事情吗? “小姜同志,你就跟我们说说唄,让我们也沾沾你的福气,说不定我们也能跟著你一起立功呢!”见她不说话,战士们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催促著,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各式各样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姜云熙挠挠头,啊……死脑子快想啊! 一群人正闹著,周衡总算是来到了训练场,看到姜云熙被包围这一幕,快步走了过来。 他脸色沉冷,一眼扫过眾人,严肃的开口:“你们这样围著女同志像什么样子?” 眾人:“!!!” 刚才还围得密不透风的战士们,在周衡那冷冽的目光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慑,“唰”地一下就散开了。 他们纷纷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带著几分敬畏与不安,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怕,太可怕了! “集合,准备晨跑。”周衡目光再次扫过眾人,“每人多跑两圈!” 刚说完,他又看向了姜云熙:“你正常跑就行。” 战士们闻言,心里虽然有那么点惊讶,但畏於周衡的威慑,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总有胆子大的。 “双標!周团这心思不纯!”王志远边跑边蛐蛐。 又不是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像他就没凑这个热闹,可凭什么连他一起罚? …… 这边的训练热火朝天,另一边,军长办公室也迎来了几位老首长。 “此次敌特事件涉及的人员身份不明,容貌不详,任务执行起来可不能草率行事。”周立海先说明情况后分析道。 上次抓捕行动,是因为姜云熙看清了敌特的样貌,才能在一天之內完成抓捕。 可这次在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义勇村的人又多,总不能全都给抓起来审问,还是得从长计议。 “贸然进入,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先派遣一支小分队潜入村子里,暗中观察情况,收集情报。”其中一位老首长道。 敌特潜伏在村子里的时间恐怕不短,不会轻易暴露,这次潜伏任务,时间怕是会比较长。 自然对於执行者的心理素质和隱蔽能力都有著极高的要求。 “这次任务的关键在於隱蔽,著重避免打草惊蛇。”魏玉江也跟著补充道。 几人一阵商討,目光对视之间,显然一个个心里都已经有了执行任务的人选。 “上次抓捕行动就执行得很好,不如这次还是让周衡带队怎么样?”师长发话道。 “我没意见,周衡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有著出色的领导能力和判断力,更重要的是,他对於这类潜伏任务有著丰富的经验。”另一名老领导也点头同意。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他们心里想的人,其实也都是周衡这个能力者。 “那行,既然各位领导都这么说了,我这就叫周衡来。”周立海没有耽误,立即让人叫了周衡过来一起开会。 “小姜同志天赋过人,我建议这次任务也带上她!” 周立海在决策时,突然提议。 先不说敌特是姜云熙发现的,就是她上次抓捕任务的表现,也足以带上她。 听到姜云熙的名字,魏玉江也不禁开口:“是是是!我们家姜丫头確实是个好兵,咱们不能浪费这一棵好苗。” 周立海:我~们~家~姜~丫~头! 他在嘚瑟啥啊? 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好吧! 想了下姜云熙在发现敌特上的天赋,各位领导倒是没说什么,周衡更是没意见。 周立海看了周衡一眼,叮嘱道:“那姜云熙也加入小队,周衡,你要记住做指挥的责任,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她周全。” “明白。”周衡郑重地点头,眼中掠过一抹坚定。 出任务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还是由周衡来带队。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次的任务人选,不会比上次多。 ———— 傍晚,蒋丽慧在厨房燉著肉,灶台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大菜。 昨晚听姜云熙说,又发现了敌特,她就直夸厉害,但由於太晚,也没法再做好吃的,只给煮了一大碗面。 所以,她今天特意多做了好多菜,更是多煮了饭,想著让姜云熙好好吃上一顿,犒劳犒劳她这几天在山上的辛苦。 咔噠——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听到门响,蒋丽慧从厨房探头出来看,见到是魏玉江还挺惊讶。 才发现敌特,她还以为魏玉江又得睡在宿舍,回不来呢,没想到比平时回来还要早。 “下午会就开完了,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魏玉江笑著跟进厨房:“做这么多好吃的?” “云熙发现了敌特可是大事,当然得帮她好好庆祝庆祝了。”蒋丽慧高兴道。 魏玉江闻言,一边偷吃,一边打趣道:“当初你还不让她当兵呢,现在看看,这可是多好的苗子。” 蒋丽慧听了,佯装生气地嫌弃道:“你也一样,当初还说我呢。” “嘿嘿,小慧,你觉得让云熙当我们儿媳妇怎么样?” 第68章 你要选谁做你丈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丽慧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是真喜欢姜云熙,又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心里打算认她做个乾女儿也不错。 至於儿媳妇,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自己儿子还太小。 “小姜现在二十,也就比我们儿子大四岁而已,但看起来跟咱儿子差不多,我觉得他俩还挺合適,你觉得呢?”魏玉江兴致勃勃的道。 “而且,小姜这么厉害的姑娘可不多见,不抓住以后想找都找不到了,她现在又住我们家,咱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听著魏玉江喋喋不休地分析,蒋丽慧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是啊,与其让姜云熙成为她的乾女儿,还不如成为儿媳妇,这样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以后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岂不是能一直留在家里,也不怕去別人家了? “嗯……”蒋丽慧是越想越心动:“倒是个好主意,虽然儿子现在小了点,但等几年考上大学,要能上个军校的话,也更能配得上云熙。” 他们儿子他们知道,要是娶了媳妇儿,肯定会对媳妇儿好的,他们夫妻俩更是不会差,这样倒也不错。 “再说了,找媳妇儿大点才好。不如我们找机会,让儿子回来,先见见面?”蒋丽慧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魏玉江见她同意,心里更是高兴。“不过这事不可操之过急,还得看小姜的意思。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虽是这么说,但他们儿子很优秀,长得也不错,比那个陈清风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只要经过时间相处,两人能够看对眼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蒋丽慧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咱们得找个恰当的时机,自然而然地引出此事。” 两个人搁厨房一阵嘀嘀咕咕,好不容易商量个大概计划出来,饭都晚了好一阵才做好。 不过好在姜云熙会在部队食堂先吃一顿才回来,倒是不耽误晚饭时间。 ———— “这次任务就我们五个?”王志远看著被单独叫出来的几位队员,隱隱有些激动。 这次加上周衡都只有五个人,竟然还算上了他,看来他已经成为了精英中的精英了! 这么想著,王志远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那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至於五人小队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姜云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这次发现敌特,可是姜云熙发现的,不带她带谁? “嗯。”周衡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王志远。 这个显眼包,有些事情就很適合交给他来做。 王志远兴奋地看完了资料,隨即道:“这次我们还是要偽装进入义勇村,不能像是上次那样潜入,需要一个身份,在村子里名正言顺的住下去。” “不错,这正是我们需要仔细筹谋之处。”周衡目光沉稳,补充道:“义勇村地处偏远,村民之间关係紧密,外来者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对对对,我们的身份必须天衣无缝,不仅要符合各自的背景,还要能融入村中生活,不被怀疑。”王志远直点头。 这次的偽装任务比上次要难,不仅仅只是隨便换换装束那么简单。 “我有一个想法!”一个战士看起来有些激动道:“我们队伍里既然有女人,不如就扮成夫妻好了,敌人不知道我们部队有女兵,对这种身份一般不会警惕。” 这人一边说,目光还一边往姜云熙那边瞧,耳尖甚至还泛著红。 出任务的就五个人,如果他的提议被採纳的话,那他就有四分之一的机会,能和姜云熙扮夫妻。 哪怕只是假的,可想想还是让人有些小激动呢! 王志远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我同意,这个主意好啊。” 另一名成员也跟著点头,觉得这个方法確实可行。 周衡自然也是认可的,但谁来和姜云熙扮这个夫妻? 毕竟,夫妻身份虽然能减少外界的怀疑,但一旦细节处理不当,反而容易引起更大的注意。 而做为当事人的姜云熙,在旁边静静坐著,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又要出任务了,她会不会又要饿肚子? 这次要不让蒋姐再多给烙点饼? 要去几天啊? 能不能把蒋姐也带上? “小姜,这次任务你想和谁搭档?”周衡想了想,决定问问一直没有出声的姜云熙,“小姜?” “啊?”被晃了一下的姜云熙,这才回过神来,但这会儿一脸茫然,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王志远看她这样,嘿嘿一笑,当即生出一个搞事的想法:“问你想选谁当你丈夫呢!” 周衡皱眉,当即朝著王志远瞪过去。 被瞪的显眼包王志远挪开视线,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神情。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姜云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还有这种好事? 上辈子她看那些异能者,伴侣都得靠抢的,不过她就是一个小丧尸,天天都忙著找吃的,没想过这些。 但现在这里,包分配还能隨便选的吗? 姜云熙目光在在场的四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周衡的身上。 “我要周衡!”她没有半点犹豫地指过去。 周衡长得又高又帅,看著还很有安全感,感觉在末世抢食物会很厉害的样子。 虽然现在不是末世,但是要男人嘛就得要强壮的! 刚准备让姜云熙不要听王志远乱说的周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弄得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其他两个战士,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惊讶过后,显得有些失落,他们原本还暗自期待著能有机会和姜云熙扮夫妻呢。 王志远更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姜云熙果然还是有点傻,竟然会选周衡这个大冰块。 “你……你真选他?”王志远不可置信,再次確认。 “不是你让我选的吗?”姜云熙有些疑惑。 瞎了,这是真瞎了! 王志远惋惜地摇了摇头,突然感受到一道死亡视线,背后冒了一阵冷汗,赶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太嚇人了! 第69章 假扮夫妻,要亲近点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和小姜先进村,探探情况……你们三个陆陆续续偽装进村,以免打草惊蛇。”周衡轻咳了两声,语气听著倒是镇定。 好像姜云熙刚才选择他,就只是选了个普通搭档一样。 可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泛红的耳根,其实透露出他心情並不镇定。 “好。”王志远蔫巴巴地应下,看向周衡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周衡竟然就这么脱单了,虽然只是假的,可还是好令人羡慕啊! 姜云熙虽然有点呆呆的,但架不住人家长得好看啊! 五人又商定了一阵,把潜入义勇村的计划定好之后,周衡才让几人离开去做准备。 姜云熙知道不是分配对象,只是假装夫妻,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有点小失望是肿么肥四? “团长,我们要怎么吃饭呢?”刚结束小会,姜云熙就眼巴巴去找了周衡。 这次任务比上山野训还要久,还不能隨便回部队,她不会饿死在义勇村里叭? 姜云熙很不放心,也不想啃野训时那些乾巴巴的乾粮。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101看书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全手打无错站 看著姜云熙皱著一张小脸,周衡几乎能猜到她是什么想法。 沉默了一下,周衡才无奈开口:“我们既然是夫妻,肯定是自己做饭,不会挨饿的。” “可是……我不会做。”姜云熙老实巴交的说道。 她只会烧开水泡麵,可她空间里没有泡麵,而且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啊。 “我会做的。”周衡说道。 他虽然也没做过,但为了避免姜云熙到时候受不了往部队跑,今晚还是赶紧临时抱一下佛脚好了。 “好哦。”听到周衡会做,姜云熙放心了,心里盘算著,找蒋姐多要点菜和肉带上,就不怕会饿肚子了。 ———— “你这才回来,就又要出任务啊?我们云熙可真是厉害!”蒋丽慧听到姜云熙又要出任务,既对她感到心疼,又有些骄傲。 一个女兵能做到这样,比那些男兵都不差,著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嘻,我超棒的!”被夸的姜云熙叉著腰,骄傲地挺起胸膛。 可把自己牛嗶坏了! “是是是,你超棒的。”蒋丽慧宠溺地点头:“这次要去挺久,我先帮你整理行李吧。” 她拉著姜云熙进屋,找了个小行李箱出来,帮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些生活用品。 又怕她在村里住的地方不好,给装了套床单被套。 “这个也装上吧。”姜云熙在旁边,一心只想著装吃的。 这行李箱里面还有这么多空地方,不装吃的不浪费了? “好,都给你装上。”蒋丽慧也宠著她,把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的,差点都合不上。 都弄好后,蒋丽慧又叮嘱道:“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点起,我明早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好,谢谢蒋姐,么么么!”听到有好吃的,姜云熙欣喜地跳著,给了蒋丽慧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亲了她好几口。 平静的一夜过去,第二天天没亮,姜云熙就起来了。 想到此次任务的不確定性,姜云熙决定在出发前好好补充一番体力。 先吃饱最重要! 这么想著,蒋丽慧给准备的满满一桌早餐,都被她给吃了个乾净。 “云熙啊,这次任务不同以往,快过来,我帮你好好打扮一下!”看她吃完,已经准备好衣服和髮饰的蒋丽慧很是激动。 这么久了,终於又有机会能够打扮姜云熙了。 “来了来了。”吃饱的姜云熙心情很好,乖乖地任由蒋丽慧摆弄。 没过一会儿,在蒋丽慧的巧手下,姜云熙的髮丝被巧妙地编织成两条麻辫,搭配上几朵野製成的髮饰,更添了几分乡野的清新与自然。 “好看,我们云熙隨隨便便打扮一下,就更好看了!这齣去不得迷倒全团的战士?”蒋丽慧越看越满意。 才刚打扮完,心里已经在思索下一次要打扮的样子了,儼然把姜云熙当成了奇蹟小姜。 “嘿嘿……”姜云熙笑得傻傻的,被蒋丽慧塞了些口粮,这才带著行李箱赶往部队。 照例又在部队食堂吃了一顿之后,才跟著周衡一起前往义勇村。 “一会儿进村的时候……咱俩得装得像夫妻。”快进村的时候,周衡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不太自在:“说话的时候,亲近一点,別露了马脚。” 走在前面的姜云熙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得亲近一点。”周衡看起来很镇定,但眼神却难得的,没好意思看姜云熙。 “哦。”姜云熙乖巧点头。 想到上辈子见那些异能情侣亲密的样子,隨即走到了周衡的身边。 紧接著手一伸,顺势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她做不到像后世那样几乎掛对方身上,像是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要不要学著那些人蹭一下? 唔……做不到…… 还是算了吧! 姜云熙不確定接下来该怎么办,看向了周衡,试图寻求答案。 殊不知她刚碰到他胳膊的时候,周衡身体都已经僵住,一瞬间,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 他想的亲近,也就是两人走近一点,哪里想到姜云熙会做到这样。 可他这会儿,却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有其他想法,並没有选择把姜云熙推开。 “可以吗?”没等到回应,姜云熙疑惑著问了一句。 “可……可以。”周衡终於回过神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儘管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敢与姜云熙对视,生怕自己不太自然的神情会被她察觉。 而姜云熙却没太注意,听到周衡的回应,她这会儿可骄傲了。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这点任务根本难不倒她! “我们走呀!”又等了一会儿,姜云熙忍不住催促起来。 小天才这会儿还急著去完成任务呢! “……嗯。”周衡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自己快速起伏的心跳。 他快步朝村子里走去,试图用行动来掩饰自己內心的慌乱。 只不过,他这会儿的耳朵就跟充血一样,全红透了不说,甚至还在朝著脖子蔓延而去…… 第71章 姜云熙:我可以跟你一起改个情侣名 部队给安排的身份是一家老人早已过世,且孩子也去了外地的人家。 因为离家早,就算是有人问起,也可以说是长大了变化太大搪塞过去。 那户人家姓宋,周衡要扮演的人叫宋光宗。 从名字上就看得出来是对这孩子寄予了无限希望。 “记住,任务期间就不要叫我周衡了。”他冲身边的姜云熙说道。 “好哦。”姜云熙点点头,但想了想又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改名呀,我想想,改成姜耀祖好了,这样我们一看就是情侣名。” 周衡:“……” 小姑娘的脑迴路总是这么清奇。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姜云熙还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不错呢,顿时笑眯眯的看向他,眼神亮亮的,像是春风撩动了檐角的铃鐺,无意间的撩人。 姜云熙来到部队后就一直很开心,脸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掛著笑的。 她很喜欢部队的战士,他们都是好人。 周衡是大大好人,她最喜欢了! 这会儿两人挽著胳膊,挨得很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他都能看清她脸上清晰白透到底皮肤仿佛吹弹可破,笑时,阳光透过睫毛投下的那些细碎的影子,似那黑凤蝶被微风惊扰,欲展翅高飞。 明明她嘴里说出的话语是调侃的口吻,却让周衡心里生不起一丝窘迫,那调笑的语调,就好像小猫爪在胸前轻轻软软的踩著,痒痒挠挠的舒爽到了心窝子里。 觉察到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周衡连忙管理了下表情。 不过,这个名字可不兴改啊。 光宗,耀祖…… 这一听就是兄弟名,不好不好! “不准改。”周衡硬邦邦的说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 “喔。” 不改就不改嘛,凶什么? 见姜云熙没说话了,但手还是挽著自己的,周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香香软软的…… 小姑娘比之前在凤阳镇的时候更活泼了些,那个时候还觉得她呆呆傻傻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才发现,她可不傻,只是有时候反应慢了一点,性子单纯了一点…… 乾饭凶猛了亿点! 每次小姑娘吃饭就像一个护食的小狼崽,眼里甚至还冒著绿光,每次都是快速的吃光碗里的食物。 不过那样的姜云熙也看著让人心疼,在这个文明社会,要不是之前经歷过非人的折磨,谁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她之前吃了多少苦。 而刚才的她,眉眼弯弯,浅笑嫣然,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灵动,真好,本来就年纪轻轻的,这样才符合她的年龄。 只是,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点? 没嚇到她吧? 周衡悄悄偏头,看著又回到一副懵懂脸的姜云熙,想想也是,小姑娘这么厉害,谁能嚇到她啊? …… 两人拎著行李进了义勇村。 宋家的屋子不大,只有两间房,因著家里之前也只有两个老人了,便將小的改造成杂物间了,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间屋子能住人。 趁著这会儿还早,还没到中午,得先去隔壁借点粮食,顺便打探下周围的情况。 至於为什么是借粮食不是买粮食,自然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人设是太穷了,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老家的,所以只能厚著脸皮去找老乡借点吃的。 周衡的意思是想小夫妻两人一起出去借,但怕小姑娘抹不开面子,可姜云熙一听要去借吃的,马上表示没有什么抹不开面的! 末日为了口吃的命都能豁出去,面子能值几个钱嘛? 最重要的是,宋宅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姜云熙甚至在房子角落看见了几朵小蘑菇。 这种蘑菇她当丧尸的时候吃过,不好吃,吃了还会看见小人在跑,可烦了! 她出去借粮食,周衡留下来打扫卫生,正好。 等她借回来粮食就能直接下锅,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她可都饿了。 天大地大,乾饭最大。 姜云熙安排好周衡,小燕子似的就飞走了。 周衡看她飈出去的背影沉默了:“……” 行吧,小姑娘就是个天选乾饭人,满脑子除了乾饭就装不下其它了。 义勇村是由几个村子合併而成,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前几年那几个村里的青壮年大部分都参加了那场战爭。 当时牺牲了许许多多的革命先辈,因为存活的人不多,所以將几个村子合成了一个。 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英烈的后代,现役军人也不少,大概这也是敌特选择潜伏在这里的原因。 … 姜云熙出了宋家院门,先去了隔壁的一户人家。 义勇村很少有外人进出,两人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宋家已经好些年没有人回来了,这两人早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这会儿就已经有好几个人聚在隔壁的院子在议论两人。 就是姜云熙不出来,他们也要进去询问两人的身份了。 姜云熙出现在院门口的那一刻,几个婶子齐齐眼前一亮。 嚯,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姜云熙本就长得不错,出门前,蒋丽慧还特意给她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更是清丽脱俗。 “哎呀呀。”其中一个微胖的婶子笑著迎上来,笑著说道:“小姑娘,你是宋家的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姜云熙想著自己初次见面就要空手套白狼,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在末世,想要別人的东西只看拳头硬不硬, 而现在,她却想著只靠嘴皮子去要別人家金贵的粮食。 要是像末世那些人凶点她就直接抢了,但偏偏这里的人大多都很好。 见姜云熙两手捏著衣角一顿扭捏,脸上还一脸为难,就好似风中的小白一样惹人可怜,眾婶子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几个热情的婶子立刻上前问道。 “別急,有什么困难告诉婶子们。” “对,是不是先前你身边那个男的欺负你了?走,我们帮你揍他去。” 几个婶子瞬间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起来。 姜云熙:“?” 咦?她还什么都没说,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但是要打周衡是万万不行的! 姜云熙先是一脸茫然,听到要打周衡就立刻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想找婶子们借点粮食。” “那个是我男人,我们回来什么也没有……就饿了。”姜云熙决定还是直接点,免得再被误会。 “哦,就这啊?”那婶子脸上也不知道是遗憾没有机会揍男人还是別的,一顿变幻。 第72章 这些婶子不吃尸吧? 虽然遗憾,但却没有因为借粮食露出半点不快。 “哦,原来是宋家孙媳妇啊,你叫我刘婶吧,咱们庄户人家,粮食不值当什么钱。” “就是,说什么借不借的,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你等等,我这就进去给你拿。” 刘婶进屋去了,其他几个婶子则团团將她围住。 之前在部队里,大家都是男人,就算是被眾人围观,但毕竟男女有別,他们不会这么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现在被眾婶子围住,姜云熙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那个盘丝洞一样…… 姜云熙:Σ(っ°Д°;)っ 这些婶子不吃尸的吧? 村里年轻人大多都不在家,难得看见一个鲜活的,而且还长得这么標致的,大婶们都忍不住露出喜爱之色。 面前的小姑娘白嫩嫩的,冲她们眯眼笑的模样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婶子们喜欢得不得了。 婶子们的喜欢是炙热又直白的,这种直白,表现出来就是直接上手了。 姜云熙两只手都被人拉著,一边拉著一边摸著她的小手,姜云熙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人捏捏摸摸。 救命,婶子大妈们过分热情! 令尸害怕…… “丫头,你们在家住几天?” “家里还缺些什么?別客气,缺什么直接说,婶子们回家去取。”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你可千万別张不开嘴。” 想到刚才在门口姜云熙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婶子们脸上都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意,这小媳妇脸皮就是薄。 姜云熙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打探情况,这自然是个好机会,想了想便甜甜的回道:“谢谢婶子,家里是还缺一些东西……婶子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呀?” “那可多了,来来来,上婶子家来!” “好哦。” …… 姜云熙回宋家的时候,身上掛满了东西,除了之前那几个婶子家里送了他们一些米菜之类的东西,还带她去周围一圈打秋风。 这一圈走下来,姜云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棵圣诞树,全身上下都是东西。 也得亏她力气大,要不然还真拿不动。 不过,就算是这样,姜云熙身后还是跟了几个年轻男人,这些人手里也全是大包小包。 这几个男人都是婶子们的儿子,因为姜云熙拿不下了,所以叫儿子们將东西送过来。 周衡见那几个男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往姜云熙身上瞟,周身的气压瞬间都低沉了下来。 大家把东西都提进了院子,姜云熙见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本想叫大家进屋坐坐,这些人可都是好人啊,送了她好多吃的呢! 开心! 对於好人,她的笑容也是十分真诚的,正要叫眾人进屋坐坐,却见周衡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那些男人的目光。 “谢谢各位大哥送来的东西,刚回家,屋里脏得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先不留大家了,等家里整理好了,我们两、口、子再请你们喝茶。” 周衡说话的声音充满客气,语气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两口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姜云熙没听出什么,可那几个年轻男人却齐齐红了脸。 正主子不在,他们盯著別人媳妇看倒也没什么,现在在別人面前,他们也没有收敛一下,確实不礼貌,大家连忙说不用客气,仓皇离开。 送走眾人,周衡转身看向屋里的姜云熙。 刚才的风起云涌可没有影响到她,小姑娘这会儿正埋头收拾她带回来的战利品呢。 姜云熙一手提起一截香肠,咽了一下口水,对周衡说道:“中午可以吃这个吗?这是刘婶自家做的,好香~” 周衡环视了一眼屋里的东西,满满当当半屋子的东西,只怕吃到他们离开都吃不完。 叫她出去做任务,她这是去进货了? “你別忘了正事。”虽然出声提醒她出来的目的,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香肠。 “我知道噠。”姜云熙见他认真的神情,赶忙点点头,“婶子们带我去了周围一圈人家,都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周衡:“……” 小姑娘真的很受这些婶子们的喜爱呢。 “快点做饭呀,我饿了。”转了一圈,又应付了那么多活人,她是真饿了,於是催促周衡。 见她一个劲的往自己手里塞菜,周衡气笑了,转身钻进了厨房,姜云熙也没有閒著,跟著进屋去烧火。 周衡之前虽然夸下海口他做饭,但实际上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这会儿姜云熙已经饿了,索性就做了个香肠土豆燜饭,简单又好吃。 饭还没熟的时候,香肠霸道的香味就已经瀰漫了整个房间。 周衡见姜云熙像个小狗一样围著灶台直打转,有些无奈,“还没熟,你等等。” 本来还想多燜一下,会更香软,可见姜云熙睁著那双大眼睛望著大锅,口水都快掉到锅里去了,只得先舀了一碗饭。 姜云熙一直等著,见周衡开始舀饭,迫不及待的准备接过来,却见他舀完饭就直接放在了他自己面前。 姜云熙:“?” 原来第一口不是给她的? 她小脸一垮,连忙起身要自己盛饭,却见周衡將剩下的一锅饭连锅端起,直接放在了她面前。 “给你,就这么吃吧。”以姜云熙的饭量,也確实没有什么必要盛来盛去了。 虽然端锅吃,有些不太讲究。 但姜云熙也不是个讲究尸,丝毫没有感觉被冒犯到,反而觉得周衡此举十分贴心,小脸立马阴转多云,眼睛都成了星星眼。 “谢谢,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也顾不上饭烫,舀了一大勺饭和一块香肠叠在一起送进嘴里,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你手艺真好!” “以后你就算不当兵也饿不死啦。” “会做饭的男人超~帅的!” 周衡闻言,突然將自己手上那碗饭也推到了姜云熙面前,嘴角翘起,“我也不是很饿,都给你吃。” 姜云熙:(?w?) 嗷! 周衡好,喜欢! 周衡看著小姑娘猛猛乾饭,那碗都舔乾净了,嘴角比ak还难压。 …… 由於姜云熙和周衡先进村,將整个村子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王志远和其他两人进村的行动十分顺利。 吃完饭,周衡出去转了一圈,见到了他们三人,几不可闻的冲三人点点头,隨即三人各自分开。 第73章 小姑娘进货进上头了? 仅一个中午,义勇村男女老少都知道宋家的小孙子回家了。 不仅回家了,还带回了个漂亮媳妇。 这段时间不是农忙时期,中午吃完饭后,大家閒来无事便都散步到村中间的大队部聊天。 聊的自然是宋光宗和他漂亮的小媳妇儿。 所以周衡和姜云熙两人走到村头时,一群人正聊得火热,看见正主出现,大家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甚至笑著跟两人打招呼,还有婶子热情的对姜云熙招手,招呼她过去坐著,大家一起聊。 姜云熙:“!!!” 跟婶子们聊天她不太擅长,她喜欢不动脑子的事情,像训练这种有手有脚就行的,就很適合她,再说了,她的任务也不是跟婶子们聊天啊…… 太难为尸了。 姜云熙往周衡身后躲了躲。 “小媳妇儿就是容易害羞哈。”婶子们见状,一脸姨母笑。 周衡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姜云熙在他眼里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今天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不过,见她躲自己身后,还是不自觉地挺直腰杆,走到了她前头,替她挡住了眾人的目光,“我媳妇儿脸皮薄,婶子们就別打趣她了。” “哎哟喂~~”一个胖婶子笑的眼睛都没了,“瞧瞧,这新婚夫妻就是黏糊。” 一个大叔笑著迎上前来,笑著说道:“光宗,吃饭了出来走走啊?” 两人出来就是为了和村民打好关係,这样才能更好的开展下一步行动。 “大山叔。”周衡笑著走了上去。 刘大山就是他们隔壁邻居,也就是刘婶的男人。 宋光宗被他爸妈带出去的时候才三岁,后来他爸妈死的时候他回过一次村,那时候才十三,大家也都记不太清他小时候的样子了。 虽然和宋光宗不太熟,但是两家情意在,所以刘大山看他的目光就好像看自家后辈,十分亲切。 “光宗,这些年在哪里发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別忘了咱们这些叔伯兄弟啊。” “咳……”周衡面露尷尬:“大山叔,哪里有发財的门路,这世道干什么都难,不瞒你说,我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出去了。” “这样啊。”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紧接著,眾人看向两人的眼光中就带上了几分怜爱之色,善良的人们总会不自觉的对比自己过得苦的人给予善意。 但庄户人家,靠山吃山,当初宋家上两代人都去世了,唯一的这根独苗苗又一直在外面没回来,村里就做主把田地都分给其它村民了,这两个小年轻要真留在村子里,没田地可不行。 刘大山收起脸上的笑意,脸上带了几分严肃:“当初你们家出事,家里没人了,田地都分给大家了,这在村里过日子没地可不行,正好我家也分了一块,你跟我去看看地方,过段时间正好可以种点粮食。” “好。”周衡笑著跟了上去。 姜云熙则是环顾一周,没有发现眼熟的人,便跟在周衡身边。 周衡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看来,敌特对村里出现陌生人比较警觉,又或者是,在村里並不活跃? 刘大山和刘婶一样,也是个热心肠,先是给两人指认了一下宋家的田地,然后又说要帮他们去別人家要地。 因为做完任务他们就会离开,周衡连忙制止。 “大山叔,这些年我也没有种过庄稼,这一块地就够我种的了,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找其他叔伯要。” 刘大山点了点头:“行!” 村民淳朴,也没人会贪他家几分田地。 “叔,这些年要不是你们照看著,咱家老房子早垮了,去我家喝口茶吧。” 刘大山也没有客气,不过,他也知道宋家什么都没有,便拉周衡去他家喝一杯。 “云熙,你去附近转两圈,熟悉一下村里。”周衡冲姜云熙说道。 “好哦。” 姜云熙很听话,说在附近转两圈就只转两圈,確定没有看到熟悉的背影,她最后就转回家了。 一回家,她便关上院门。 虽然之前吃了一大锅饭,但刚才去外面转了两圈,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一进空间先炫了一包过期香辣小鱼仔,然后再薅一把进嘴里,鲜辣的味道里掺杂著几分芳香清甜在嘴里爆炸,爽!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味,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会是谁来了? 姜云熙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跑出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正是刘婶她们。 “害,我家那老东西也是缺心眼儿,就叫了光宗一个人过去喝茶,你刚来咱们义勇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家收拾?只要你不嫌弃婶子们笨手笨脚的做事糙,咱们帮你一起干唄!”刘婶率先开口。 姜云熙见眾婶子乌泱泱的一下涌进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怕她们直接上手,连忙后退一大步,笑著说道:“不嫌弃的。” 虽然上午周衡已经收拾过家里,但到底比不上女人心细,眾婶子进屋之后就开始自己找活儿,姜云熙站在一旁压根儿就插不上手。 整个下午,院子都是婶子们爽朗的笑声,宋家里里外外也都被收拾得乾乾净净。 不仅收拾乾净,家里缺的东西婶子们也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周衡回家的时候,看著家里又多了一大堆吃的东西,人都傻了。 “婶子们又带著你去打秋风了?” “没有哦,婶子们自己送过来的。” “这么好吗?” “嗯,看我可爱。”说完,姜云熙仰头眯眼笑了下,笑的大眼睛弯弯,煞是好看。 周衡:“……” 是挺可爱的,她確实有这个资本,但是…… “不能拿群眾一针一线。”她该不会是进货进上头了吧? 別说针线,就是金银姜云熙都看不上,可婶子们送来的都是吃的,是吃的啊! 刘婶说她家腊肉香肠最香,李婶说她最会做醃菜,送来一大缸让她试试,赵婶送来了她自己醃製的咸鸭蛋,说是个个都出沙流油了,王婶送来了她最喜欢的酱豆豉,这些东西,她可捨不得还回去。 “其实不是看我可爱,是看我可怜……”姜云熙挠挠头,小心翼翼的开口,“就非要送给我的,我可没拿別人的东西哦。” 周衡看她那护食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到时候完成任务后,再给老乡们一些补偿吧。 不过…… “婶子们为什么觉得你可怜?”小姑娘都在婶子们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姜云熙见他没有再执著於要把吃的送回去,就放心了。 很棒,还是那个大好人。 要是抢吃的,那以后他就是大恶人了。 姜云熙紧张的小脸上重新掛上了笑容,语气轻快,“我就按你之前教我的呀,说你在外面混得很差,又很穷,都娶不起我,我是跟你私奔到这里来的。” 第74章 有床为什么不睡呀 见周衡脸色好像不太好,姜云熙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和婶子们说了,虽然你穷,但是也没饿著我,还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我吃,自己饿肚子呢。” “……”周衡听完彻底沉默了。 话虽然没毛病,但总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废物。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宋光宗,但听起来还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尤其还是从姜云熙嘴里说出来的,难怪之前他回来的时候遇见几个婶子,婶子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以后,不要跟婶子们说的这么详细。”周衡沉默了好久,才重新开口。 “喔。” 可剧本不是他给的吗? 咦~ 男人心,海底针。 …… 晚上,周衡做了一个蒜苗炒腊肉,一碗韭菜炒蛋,一碗青菜,一碗醃菜,虽然菜不多,但胜在原材料好,腊肉的香味太霸道,狗路过闻一鼻子都得腿软走不动道。 醃菜味道也很绝,咸中带著酸辣,只需要一点点,都能炫一大碗饭,绝对是下饭神器。 这样的任务,叫她天天出她都愿意。 姜云熙吃的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晚上她倒是没有直接端锅吃饭,换成了盆,一盆子饭,被她压得严严实实,像座宝塔。 两个人吃饭,不像在饭堂打饭,打到碗里就是自己的,姜云熙生怕吃慢了菜被周衡吃完了,手都挥出了残影,一大碗腊肉基本都进了她的嘴巴。 姜云熙边吃边看周衡,见周衡好像对她抢食的行为並没有放在心上,手速才稍稍慢了一丟丟。 周衡吃饭和一般当兵的男人不太一样,虽然吃饭速度也不慢,但看起来却並不慌乱,有种不疾不徐的美感。 可是动作好看没有用呀,好看又不顶饿。 姜云熙连忙收起心神,一心乾饭,这是对粮食最基本的尊重! 吃完饭,周衡很自然的起身去洗碗,而姜云熙则趁著他没注意转身去挑水了。 乡下用水都是自家挖的水井,宋家的水井就在屋后,姜云熙挑著桶来到水井边,快速从空间打了两桶水,假装是在井里打出来的。 她发现灵泉水不光好喝,洗起来也能让身体更舒服。 “你……”刚把水挑到厨房门口,周衡就迎了出来,一手接过水:“水缸里我早就挑满了水,你不用再去后面自己挑的。” “没关係。”姜云熙摆摆手,倒是不介意,“我就要用这个洗澡。” 周衡:“……” 怎么呢? 小姑娘是嫌弃自己挑的水是吗? “那,我给你烧水。”周衡包揽了烧水的任务。 宋家之前的木脚盆因为太久没用早就裂开了,这个脚盆还是之前大山叔送给他的,大山叔是个木匠。 將木盆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周衡才坐下休息,房子不大,现在能住的就这一间房,另一间屋子做了杂货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自然也只有一张床。 床不大,一米五宽,之前婶子们已经给铺好了。 大红色的被面映得他脸都红了,连忙挪开了眼。 他洗澡不用热水,便提著刚才姜云熙挑的剩下的一桶水,快步去后面冲了个凉水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衡发现冲完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心里那股子燥意也隨之消散,只是……感觉浑身突然有使不完的牛劲? 周衡:“?” 有点离谱! 於是就在屋里做起了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 姜云熙去添了柴火回来,就看见周衡在锻链,歪歪头,“团长,需要我陪你练练手吗?” 他看起来好像很需要消耗体力的样子。 天色將暮,屋里还没点灯,橘黄色的落日余暉洒入,暖洋洋的,本来还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尷尬,被小姑娘整这么一说,刚才曖昧的氛围荡然无存。 她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真把他当兄弟了! 而且房子小,练不开,邻居也隔得近,要是练手的时候传出什么声音,邻居误以为他还打媳妇儿就不好了,本来就是个废物人设,还打媳妇…… 他都不敢想明天会被婶子们怎么骂。 “不用。”周衡深呼吸一口气,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转身又出去冲凉了。 “?”姜云熙只当他晚上吃饭抢腊肉没抢过自己,所以心情不好,也不在意。 “水烧好了,没有浴桶,只有个脚盆,是新的,洗乾净了,你將就著用吧,木盆重,洗完水放那儿就行,等下我去倒。”周衡冲完凉说道。 姜云熙起身,“看不起谁呢?” 区区木盆,不在话下! 说完,还擼起袖子秀了下自己的小胳膊,才转身出去。 周衡:“……” 话说回来,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虽然泡不了澡,但毕竟是灵泉水,就算只是冲澡,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片刻之后,姜云熙神清气爽的进了屋。 周衡並没有坐上床,床上铺的是姜云熙的床单。 “只有一张床,你睡,我打个地铺就行。” 房子本来就不大,最重要的是没有多余的絮了,她们来的时候只带了床单被面,並没有带被,她现在床上的被子都是刘婶家送来的。 “有床为什么要睡地上呀?”姜云熙不理解。 她也不想大好人没苦硬吃。 周衡还想说话,但见姜云熙目光清明,说话的语气也很坦然,要是他再坚持,好像显得他想太多一样,抿了抿唇,妥协了。 …… 姜云熙入睡得很快,上床没多久就睡著了,以前在末世,难得有可以完全放鬆休息的时候,所以到这里来了之后,她的睡眠一向很不错。 可周衡就不行了。 床本来就窄,才一米五宽,两个人成年人平躺著睡也就是刚刚好,周衡睡在外面,还要刻意不碰到姜云熙,整个人都崩的很紧,折腾到天快亮才睡著。 姜云熙梦见婶子们又给自己送来好多好吃的,刘婶还端过来一根腊排骨。 “小姜,这骨头煮出来什么都不用放,趁热吃吧。” “嗷~” 姜云熙抱著就一顿啃。 啊~真香! 只是,排骨好像成精了,她才啃了几口,排骨突然闷哼了一声,就跑了。 姜云熙:“?” 她有点迷茫的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做梦。 转头一看,旁边没人,周衡已经起床了。 姜云熙也起了床,又是新的一天,早饭吃什么呢? 外面飘来一阵香味,难道是周衡这个田螺姑娘去做饭了? 跑到厨房,发现周衡並不在厨房,而是在一旁的厕所里冲澡。 好嘛,这人还怪讲究,一天还要洗几个澡! 第75章 昨天晚上小姑娘连啃带嘬的 姜云熙看他好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於是决定先去烧水煮麵。 水刚烧开,周衡也出来了,身上带著水汽,头髮也是湿湿的,脖子上有个明显的红印,十分扎眼,扎眼到他一身小麦色的皮肤都能一眼看见的程度。 咦?是蚊子咬的吗? 姜云熙十分庆幸蚊子没有咬她,她皮肤白,要是这么大个红印肯定更明显了。 只是周衡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想想也是,晚上睡觉有蚊子咬,的確是很烦的! “周衡。”姜云熙小心翼翼的叫他一声。 “……嗯。” 周衡倒也不是故意板著脸,只是他想到昨天后半夜的时候,这姑娘不知道梦到什么吃的,扑过来就啃他。 好傢伙,还连啃带嘬的。 关键是她力气还贼大,周衡撕都撕不开…… 软香在怀,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眼看著再啃下去会出事,周衡等好不容易挣脱开,马上就跑去冲澡了。 要是姜云熙问起他脖子上的印记的话,他该怎么回答才能不让她尷尬? “怎么了?”周衡儘量放缓了表情,只是嗓音还有些暗哑。 “你还会给我弄早饭吃吗?” 如果大好人睡眠不足没心情弄早饭,她也是可以自己动手的。 煮麵她会,但仅限於煮熟,味道可能不咋地。 周衡:“……” 是他想多了! “我来煮。” “好的好的!”姜云熙赶紧让开了位置。 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先將锅烧热,放点猪油,然后煎蛋,蛋要煎得两面金黄,再加开水下面,面快煮好下青菜,然后放几滴酱油,几滴醋,出锅的时候再撒上一点葱,色香味俱全。 姜云熙连一滴汤都没有剩下,盆子都舔的乾乾净净。 这让周衡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先天煮饭圣体?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做饭不怎么样,难道这都是他的错觉? 其实自己身怀精湛厨艺而不自知! 姜云熙想著周衡昨晚被蚊子咬了没睡好,便抢著將碗洗了,只有两个碗,她的那个盆子舔的很乾净,过一遍清水就行了,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 …… 今天天气不错,周衡和大山叔说好了一起下地干活,昨天还回来的地虽然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但要种庄稼,还得再打理一番。 早上日头小,村里人也都干活去了。 刚出门,就见一个女人提著一个医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女人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確良衬衫,下面是一条藏青色的直筒裤,脚下穿著一双黑色小皮鞋,和义勇村的村民们相比就显得时髦了许多。 “你们是刚回来的宋大哥和云熙妹子吧?”女人满脸热情。 “我叫张静,是这个村的医生,这里有几包驱虫药给你们,乡下不像城里,蚊虫毒的很,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可受了老大的罪了。” 见两人没动作,张静便直接將药塞进了姜云熙手里。 “拿著吧,不要钱。” “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也可以去大队部找我。” 说完,张静目光落在周衡脖子上,笑著说道:“小夫妻感情还真好。”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姜云熙:“?”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张静走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看出来两人感情好了? 她刚才也没挽著周衡胳膊啊…… 难道张医生说反话呢,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想到这里,姜云熙立马挽上了周衡胳膊。 他俩现在可是夫妻,还是装得像一点比较好。 旁边一个婶子看见小两口的小动作,还以为姜云熙吃醋,在宣示主权呢,便开口解释道,“那张医生是城里来的知青,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听说是她家里出事了,才留下的。” “小姜,张医生性子直爽,说话可能没太注意,你別介意,她没什么坏心思的。” “咱们村里这些老傢伙平日里全靠有她了,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找她。” “而且,她还经常不收钱,就你手上这个驱虫药,就是她自掏腰包配的药,可有用了,张医生给家家户户都送了,就因为这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蚊虫都少了好多。” 姜云熙看看手里的药,还挺感动的,这是个真心为老百姓干事的好姑娘哇! 他们才住了一天,张静就过来免费送药了,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可是极少的。 在末世,这种人被叫做圣母,先斩的就是他们! 在那种情况下,別说圣母自己很难生存下去,就连身边的人都会受牵连。 所以姜云熙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因为在末世后期,这种人基本已经死绝了,后来,她自己也成了丧尸,就更加没有人会对一个丧尸释放善意了。 张静在她心里一下就升级为仅次於周衡等人的二等大好人。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周衡將驱虫药揣进兜里,就带姜云熙去地里干活。 … 一路上,全是跟姜云熙打招呼的大叔大婶们,反倒是周衡这个名义上的本村人,好像被大家无视了一般。 周衡甚至从几个婶子们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鄙夷,周衡不语,只是一味的加快脚步。 不过田埂不好走,姜云熙和婶子们打完招呼,就见周衡已经走出了好大一截,只能边跑边喊:“等等我。” 昨天她没跟著上山,不知道地在哪里,一会儿走丟了就搞笑了。 婶子们见姜云熙在田埂上跑,连忙大喊:“小姜你慢点,別摔田里去了,那男人也不是非得要追上。” 周衡:“……” 听见这话,他走的更快了。 感觉再不离开,婶子们的锄头就要落他身上了。 这可都是长辈啊,要真打起来,他不仅还不了手,连嘴都不能还一句。 两人来到自家地里。 义勇村的山地基本都在一块比较平坦的区域,这会儿村里不少人都在这里干活。 姜云熙远远的就看见王志远和另外一名叫叫赵立军的战友,两人也在干活,见到姜云熙,两人也冲她微微点头,算作是打招呼了。 不过,这地里看姜云熙的男青年不少,倒也没显得十分突兀,边上一个大叔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出声提醒:“人家是有男人的,你们瞎激动啥?看几眼倒没什么,可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咳咳,没有没有……”周围几个男青年听见这话,连忙低下头去。 流氓罪那可是大罪! 严重的可是会被枪毙的。 王志远两人听见也连忙低下头去,但还是边干活边偷偷向周衡那边移动,正好趁这个机会,聊聊任务进展。 第76章 周团笑的好荡漾 宋家的地和刘大山家的地靠在一起。 周衡两人到地里的时候刘家两口子已经忙活好一会儿了。 “小姜。”刘婶看见姜云熙的时候便走了过来,拉著她的手一边说道:“这块地之前你大山叔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你跟著过来做什么?这日头毒,可別把你晒黑了,婶子带你歇会儿去。” 姜云熙心里暖暖的,甜甜回道:“没事噠婶子,我不怕晒。” 天生冷白皮,怎么都晒不黑呢! “婶子带了凉茶,给你倒一杯解解渴。” 她刚刚才来,手都还没沾上泥呢,哪里需要喝茶解渴? 姜云熙在部队都是听周衡的,这会儿看向他,询问男人的意见。 “你跟著婶子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周衡冲她点头。 刘婶回头看向周衡,语气不太热和:“这才像个男人。” 周衡:“……” 他之前怎么就不像男人了? 他有点委屈,但他不说,只是默默刨地。 “你婶子说话不过脑子,你別往心里去。”一旁的刘大山安慰了两句。 周衡刚感觉到一点安慰,又听他说道:“不过,咱们男人啊,可以穷,但不能让自己女人也跟著吃苦。” “咱们男人力气大,不管是家里的活计还是外面的活儿,能做就多做点。” “你媳妇也不容易,她一个城里人,不嫌弃你跟了你,你就得对她负责。” “嗯,我知道。”周衡虽然觉得憋屈,但大山叔说的话他却是认同的,目光真诚的应下。 见他显然听进去了,刘大山才满意的点头。 “那你先干吧,我这边也弄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太阳出来了,热得很,你也快点弄完回家。” 刘大山还没走,王志远就背著一个锄头走了过来,朗声说道:“宋家兄弟,听说你是从县城来的?县城好玩吗?”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我是村头王家的外甥,这几天来给我姨干活。” 刘大山看了他一眼,背上锄头:“那我先走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刘大山走后,周衡给了他一个讚赏的眼神,这小子还算机灵,他这一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现在大家都只当是两个年轻人一起聊天吹牛。 两人见周围没有人再关注这边,便边刨地边压低声音开始交流:“老大,昨天我们在村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主要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有点无从下手。”说起这个王志远就有点无奈。 “我知道。”周衡微微頷首:“只有姜云熙见过那人的背影,全凭经验找人確实比较难办,现在看来,也只能靠她了。” “確实……”王志远说著,视线突然落在了周衡的脖颈上,“你脖子咋了?” 周衡:“我这是……” “被蚊子咬的吧?天杀的,这里的蚊子太毒了,你看我!”王志远一把擼起自己的衣袖,给他看自己昨晚被咬的,全是大红包! “对,就是蚊子咬的。”周衡抿了抿唇。 还是只特能吃的大蚊子。 想到姜云熙把自己做的饭都吃的乾乾净净的样子,周衡的嘴角无意识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王志远看见他的万年扑克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没忍住揉了下眼睛,是他眼还是周团入魔了?他居然看见周团笑了? 而且还笑得那么荡漾!!!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大,你笑什么?中邪了?” 周衡敛去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说道:“说正事,一会儿你去找林天佑,让他儘快將外来人口名单整理出来,你和立军这边主要筛查这些人员,有可疑的人就过来告诉我们,然后叫姜云熙去暗中確认。” 林天佑也是这次出任务的五个人之一,他本来就是义勇村的人,这次是以探亲为由回来的,並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住在他自己家,藏在暗处配合行动。 周衡给两人布置好任务,三人就散开了。 这会儿地里人还挺多,三人分开后就分头又去找別人边干活边閒聊,顺便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 几个人都忙著找人打探村里的情况,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姜云熙。 刘家的活儿已经干完了,刘婶也跟著刘大山回家去了,姜云熙被灌了一肚子凉茶,坐著啥也不干很无聊,又不能在这里训练,想了想便起身下了地。 姜云熙没有干过农活,空间里的地都是自动的,但她觉得这事还有点新鲜,虽然她没有干过,但她力气大啊! 只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便已经掌握到了锄地的精髓,这点活对她来说那是不费吹灰之力。 小小锄地,轻鬆拿捏。 从一开始的使劲都掌握不住发力技巧,到手里的锄头都快挥出残影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锄地这事也不费脑子,她姜云熙什么都不多,就是力气多,这活她喜欢,真是越干越有劲! 周衡正和一个老乡聊天,就被边上一个男人叫住:“光宗,你媳妇儿是不是和朱叔吵起来了?” “什么?”周衡连忙回头看去,就见姜云熙正在別人地里锄地,边上站著个老人,正一脸焦急的说著什么,但姜云熙好像锄上头了,都没注意到旁边有人。 眼看著老人要衝上去夺锄头了,周衡赶紧跑过去挡在两人中间。 “朱叔,有话好说,我媳妇儿怎么了吗?” 姜云熙见周衡过来,挥了挥手里的锄头,“我没怎么呀,在干活。” 周围的人也发现这里出了事,都渐渐围了过来,很快,田埂上就站满了吃瓜群眾。 “光宗。”那大叔见周衡过来,连忙上来说道:“你自己昨天和大山说的,说这地不急著要回去,我这才来整地,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第77章 宗宗,快到中午了,可以回家做饭吗? 朱叔急得脸都红成了猪肝色:“这地本来就是你们宋家的,你如果要,直接和我说就行,犯不上今天跟我来这一出。” “朱叔,这是个误会,这地今年还是您来种,我们不急著要的。”周衡態度诚恳道歉。 说著,周衡转身又问姜云熙:“到底怎么了?” “不到啊。”姜云熙拿手指头挠了挠脸颊,她正沉浸在锄地的快感,哪里知道他们这是整哪出,“这不是咱家的地吗?” 周衡:“……显然不是。” 姜云熙:(?◇?)? 尸好像捅娄子了! “对不起!!!”姜云熙赶紧跟人家道歉,態度诚恳,还特意加了三个惊嘆號,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刚才她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人锄合一的境界了,再加上这块地又没写名字,她又不知道锄到哪里去。 原来都锄到別人地里去了…… “朱叔。”周衡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媳妇儿城里来的,没下过地,您別介意。” 朱叔这才消了气:“那你早点说嘛!” 还以为这两口子要抢地了呢。 “害,行了啊,就当是人小姜帮你锄了唄。”周围有婶子走了出来劝道。 “小姜可真乖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姑娘,自家地挖完了还帮別人挖。” ”咳咳……“朱叔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不太好,声音柔和的对姜云熙说了一句:“乖孩子,辛苦你了哈。” 但还是转身又对周衡说道:“光宗啊,这力气活天生就是咱们男人的事,你別光顾著跟別人闪白话,让自己媳妇儿给你干活。” 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对周衡的嫌弃。 周衡:“……” 叔,你看这口锅,是不是又大又圆? 既然误会解除,周衡还是接著帮朱叔把剩下的地挖完。 姜云熙一脸认真的挖地,先把土挖松,再把大块的土敲碎,然后把土里的草捡出来,再把地弄平整,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她整过的地,真的是放眼望去,边上没有哪一块地能有这么漂亮的。 周衡看得心里一阵触动,好像不管做什么,她都是那么认真,不管是训练还是別的,包括乾饭,做什么都一丝不苟,冒著一丝傻气,可这样的她,正是最吸引人的,就好像周身都散发著光芒,耀眼得让他挪不开眼。 不过,她都那么卖力,那他也不能落后,周衡心里的胜负欲也起来了,手脚也加快了速度。 两人很快就挖完了一垄地。 …… 临近正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大地上,地面上都升起了一层热浪直扑鼻息,不少人扛著锄头准备回家了。 姜云熙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环顾了下四周,她肚子都挖饿了,而且,这里的人之前他们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正好这会儿干活的人都准备回家,她这时候回村,也能碰到不少人。 毕竟他们来这里又不是真的来干活的,该做的任务还是不能忘。 “宗宗,快到中午了,可以回家做饭了吗?”姜云熙转头去问周衡。 周衡:“……” 谁教她这么喊的? 姜云熙这个小名喊得顺溜,周衡听见差点一锄头挖到自己脚,边上的朱叔看得直皱眉,刚觉得这小子开始有点正形了,没想到还是原样,看起来干功夫只是个架子。 姜云熙会做个锤子的饭,知道她是要去打探消息,周衡点了点头,边上有人在,说话不方便,便將姜云熙拉到边上,小声说道:“虽然现在村里人已经对你的身份不会再有怀疑,但还是不要大意,任务慢慢做,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算是发现敌特分子,也不要轻举妄动,有事等我们回去后再一起商量。” “嗯嗯。”姜云熙乖巧点头。 两人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妻,做什么都黏黏糊糊,就回家这一小会儿小两口都还要说个悄悄话。 周围不少人鬨笑起鬨,王志远也跟著暗戳戳的吹了个口哨,不过,隨即便收穫了周衡一个凌厉的眼刀,嚇得立马低头继续干活。 姜云熙一得令,立马就跑走了,周衡看著她急迫的背影,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去找吃的了呢? 人刚走,朱叔就过来了。 “光宗啊,你看看你媳妇,瞧著瘦瘦弱弱的,干活却是一把好手,这活做得多细,我一个种庄稼的老把式都比不过她。” “你啊,还是多学学吧,真要留在乡下过日子,就得脚踏实地的干活。” 边上有老乡听见这话,也小声蛐蛐:“没错,这小子一上午啥也没干,光顾著到处找人聊天,就没有踏踏实实干过几分钟活,一看就是个惯会偷奸耍滑的……难怪在外头混的不好。” “谁说不是呢?还有王家那两个外甥,和他就是一路货色,三个人一上午啥也没干,尽吹牛打屁了。” “虽然你们说的都没错,但要我说啊,光宗这小子虽然人不不咋地,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娶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不仅能干,人还长得漂亮,真叫人羡慕。” 眾人一阵嬉笑,又有人接话:“听说他媳妇还是私奔跟著他来的,这小子指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他媳妇对他死心塌地。” “老宋家人都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脱代了,可真行。” “別说老宋家了,就是在咱们义勇村,这小子也是头一份。” 周衡听见这些话,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乡下人確实淳朴,但也嘴快,什么话都敢说,荤素不忌。 就连说你的閒话,也能当著你的面说,更有甚者,会叫你一起討论这个话题,完全不会顾及你的面子。 今天中午过后,都不知道义勇村的村民会怎么议论自己了。 王志远两人就在周围悄悄偷听,听见各种说团长的閒话,恨不得用小本本记下来,这可都是回去后和兄弟们吹牛的资本啊。 但周衡余威尚在,两人就算是偷听也不敢明目张胆,只敢在外围打转,努力降低存在感。 虽然偶尔也听见有人连他俩一起骂进去了,但两人选择性失聪,假装没听见。 不过,一想到团里的兄弟知道这事后的表情,两人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仰天大笑。 当周衡转身看见两人的时候,这两二货正蹲在地上凑成堆偷笑呢。 很好,这一笔他给他俩记上了。 回去了练不死他们的! 第78章 小丧尸被调戏了 姜云熙一路疾奔回家,无他,唯肚饿尔。 一到家就关上大门进了空间。 昨天她进空间挑水的时候她就发现地里的蔬菜快好了,倒计时只有一天,现在一看,果然已经完全成熟了。 一垄垄蔬菜此刻散发出浓郁的蔬菜特有的清香,姜云熙恨不得直接拔出来生啃了。 白菜一颗颗叶如翡翠,根似白玉,一眼望去,就像一个个艺术品一样立在地里。 土豆拔起来也是个个浑圆饱满,每一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 而对於不远处的萝卜,姜云熙则是直接上手拔出来,用灵泉水洗一洗就直接生啃了,萝卜脆爽清甜,中间又夹著一丝萝卜特有的辣意。 但这种辣意並不明显,游离在那种清甜味里,不时出在舌尖的味蕾上跳跃一下,让萝卜的味道更加立体。 “哇~这个好好吃!”这萝卜的味道简直绝了,比她吃过的那些水果味道还要好吃,不知不觉就啃了三根下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原因呢? 姜云熙一边又啃了一根,一边转身將地里已经成熟的蔬菜全都扯了出来。 先整理一部分当季时蔬放在一旁,之前乡亲们送了一些蔬菜过来,把这些拿出去混在其中並不显眼,只要不是反季节果蔬,周衡应该不会发现。 她不会做饭,留在空间只能生吃,还是拿出去让他做熟比较好吃。 而剩下的蔬菜,则是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空间的货架上,这些就只能她一个人享用咯,空间没有季节限制,什么水果蔬菜只要有种子就可以种出来。 不过姜云熙也不傻,知道拿家里没有的菜出去肯定是不可以的。 到时候周衡问起来她又不好解释。 虽然这些蔬菜就这样放在地里也不会坏,但是黑土地种出来的蔬菜这么好吃,可不能浪费,直接又撒下种子,她要多多的囤物资,只有物资才能给她安全感。 囤东西的习惯已经刻进了她的尸骨里! 在採摘这些蔬菜的时候,姜云熙又吃了几个西红柿,在空间里吃了个三分饱,最后手里拿著一根黄瓜才出去。 “做任务做任务。” …… 不管什么时代,居民建房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靠近行政单位所在地,义勇村以前是三个村子。 所以其实人户多的地方有三处,昨天跟婶子们去拿东西时她已经做了初步排查,那些家庭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但这只是其中一个集散地,今天她准备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那地方还不近,走过去起码半小时。 敌特是男的,所以姜云熙是边啃黄瓜边看男人,直把村里不多的男人都钓成了翘嘴,一个个都激动得走不动道了。 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这漂亮小媳妇儿终於发现宋光宗是个外强中乾的,准备在村里另寻佳婿了? “小姜,有啥需要只管知会我们,能帮的我们都能帮。” “啊对对对!千万別跟哥儿几个客气哈!” 姜云熙礼貌开口,“谢谢,但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不用你们帮忙啦。” 男人们:“?” 他们好像被小姜看不起了! 只不过,村里老实人还是多,大部分人都只是假装在姜云熙面前不断偶遇。 可还是有特例。 比如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几个。 义勇村大部分都是英烈的后代,所以都还是很勤劳正直的,但好竹也出歹笋,他们几个祖上也曾经是烈士,可因为家里大人都过世了,没人管教,慢慢变成了二流子。 见到姜云熙出现的那一刻,四人同时眼前一亮。 昨天就听说宋家带回一个漂亮媳妇,但漂亮只是一个空洞的形容词,他们几个经常去县城玩,自认为见多识广,还以为是村里这些乡巴佬夸大其词。 现在亲眼见到,只觉得这些人真是没有文化,就光漂亮这一个词,怎么能形容出眼前这个美人儿的美? 麻子挠了挠脑袋,觉得至少要再加一个貌若天仙吧,想完,又觉得这个词也乾巴巴的,可奈何他也没读几天书,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能表达心里的想法。 算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张三都已经朝著美人儿走过去了,他得跟上老大的步伐! 张三可没有麻子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看见美人儿第一时间腿就动了,三条腿都动了。 “小美人儿,你去哪啊?哥哥送你唄?” 虽然走过去也不觉得费劲,但她还没吃午饭,能省点体力也是好的。 姜云熙还停留在村里都是好人的印象中,听他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他身后,这人连个自行车都没有,拿什么送她? 姜云熙啃了一口黄瓜,满眼清澈问道:“你骑什么送我?” “嘿嘿。”张三歪嘴一笑,摸了摸下巴,又甩了一下又长又油腻的头髮,做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动作,说道:“哥哥也可以给你骑啊,咱们这里四个哥哥,够妹妹骑的了。” 说完,四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姜云熙当丧尸太久,作为人的那部分记忆早已经模糊,哪里能听懂他们的荤话? 骑人? 以前当丧尸的时候確实有见过同类骑过人,不过那也是为了骑在身上好咬脖子,可不是为了赶路。 姜云熙有些不理解的扫了一眼看起来身体就不咋滴的几人:“我骑你们干什么,你们都还没有我跑得快。” 见姜云熙眼神清明,还接了他们的话茬,几人更加兴奋了。 漂亮美人在跟他们互撩! 看样子有戏! “这个你放心,哥哥们可是很快的。”一旁的李四凑上前,露出他被烟燻得焦黄的大板牙。 这话一出,边上张三就踹了他一脚,说道:“去,你自己快就说你自己,別带上老子!” 其他两人又淫荡的笑了起来。 姜云熙:“?” 不是,他们四个到底在笑什么啊? 很好笑吗? 虽然没有听懂几人的话,但这个李四凑得太近了,说话的时候嘴巴里一股子臭味儿,简直直衝天灵盖,姜云熙没忍住,直接伸手给了他一巴掌:“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吐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尸都知道说话的时候不能对著人喷口水,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呢! 李四本来就被张三踹了一脚,身形不稳,现在又被姜云熙给了一巴掌,这一下直接被扇了个空中转体,窜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姜云熙也没有想到这男的这么不禁扇,她还没怎么发力,就给人扇飞了。 想到周衡说的低调行事,避免伤害无辜百姓,赶紧跑到他面前:“你没逝吧?” 第79章 明知道是他媳妇儿,还敢调戏 眼看著李四被扇飞了,那场面,一度震惊了其他三位混混。 他们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啊这…… 妹妹这么凶的吗? 见姜云熙打人,张三等人愣过之后就准备上前,但看姜云熙脸上表情那么真切,还伸手要拉李四起来,顿时又愣在原地。 应该是李四太猴急了,站那么近做什么,都嚇到人家了! 妹妹肯定也不是故意打他的。 主要也是姜云熙的脸太有欺骗性了,这么一脸诚恳的样子,谁也捨不得说她几句重话,於是几人又环手抱胸乐呵呵站一旁看起了热闹。 李四只觉得一阵香风扫过,紧接著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转头怒目瞪著姜云熙,还想发火,就又看见一只青葱小手伸到了面前。 被巴掌扇得疼吗? 不疼! 这哪里是扇巴掌,这是爱的抚摸! 李四瞬间觉得气也顺了,脸也不疼了,他又行了。 看见姜云熙那张漂亮的小脸,又露出了他黄沁沁的大牙,咧嘴笑了起来。 伸手就要去抓住这小仙女伸过来的小手,却见姜云熙脸色小眉头一皱,抿著唇,手又收回去了,顺带还往后大退了一大步。 姜云熙:“……” 不行不行,她实在是无法直视这张丑脸,特別是他露出牙齿笑的那一刻,那一双绿豆小眼挤在一堆,她有点担心自己忍不住又给他一大逼兜。 为了怕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她背著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嗯?”李四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妹子脸上的歉意还是那么诚恳,他只能自己爬了起来。 张三几人虽然也没有看明白缘由,但没让李四一个人占到便宜他们也是乐意的,几人围了过来,还想再跟小美人聊聊天,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几个是不是又皮痒了。” “谁?”几个小混混回头一看,就见林天佑远远的走了过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姜云熙眼睛一亮,但想到边上有人,只能假装不认识。 而张三几人,则是齐齐变了脸色。 几人和林天佑是一个村子长大的,他没当兵之前,几人还发生过爭执,最后结果是几人不仅被林天佑揍了一顿,最后还被村里人一顿谴责。 后来他当兵去了,身手更好了,也更嫉恶如仇了,看他们的眼神也更锋利了,平日里碰见他们都是绕路走的。 林天佑就是村里人眼里別人家的好孩子,正面榜样,而他们几个,就是害虫。 “你们干什么呢!”林天佑远远的看见几人脸上不怀好意的围著姜云熙,心里暗道不好,这几个是什么货色他是清楚的,连忙出声呵斥,“欺负女同志,要不要脸了?” 走过来的时候,还顺手捡起路边的一根木棒。 “妈的,真晦气!” 四人一看这架势,拔腿就跑,连头都不敢回,林天佑这小子,打他们那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小姜你……”林天佑小跑过来,见姜云熙没有受伤才鬆了口气,但不放心,还是开口问道:“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有哦。”姜云熙眨了下眼睛,开口说道:“那几个人是好人,问我去哪儿,说要送我去呢,就是讲话乱喷口水,不礼貌。” 林天佑:“哈?” 你对『好人』是有什么误解吗? 要说那几个是好人林天佑是不信的。 见他脸上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姜云熙便將几人说要给她骑的话说了一遍。 “草!”林天佑一听,得脸都黑了,捏著棒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妈的畜生! 居然敢调戏他们的团宠小姜! 这几个渣滓,刚才还是不该放过他们的。 不过,留姜云熙一个在这里他也不放心,虽然姜云熙武力值够,但人太单纯了,又呆呆的,才初来乍到没两天,要是迷路就不好了。 “马上中午了,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虽然已经吃了很多果蔬了,肚子也有了个半饱,但没有吃到荤腥,就好像没吃一样,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看看时间,周衡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回家做饭了,还是先回家吃饭吧。 林天佑將姜云熙送回了家。 一到家,姜云熙就往厨房冲,看见虽然饭煮了,但菜还没炒,便去整理蔬菜,而林天佑则是在院子里將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周衡听得眉头直皱。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女人?”周衡思索了一会儿,“不会是敌特发现了云熙的身份,故意试探的?” 林天佑知道他这是怀疑上那几人的身份了,虽然他对那几人没有好感,但对他们也算是比较了解,平日里他们也就是小打小闹,有贼心没贼胆,不可能是敌特。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他们也就只敢口嗨一下,姜云熙的身份全村都知道,是別人家的媳妇儿,要真让他们对姜云熙做点什么,他们也还是要想想后果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村里都没有將他们赶出去的原因,因为祖上的原因,村里人对他们还算是宽容。 “应该不会,他们没那个胆子,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没什么脑子,真要做敌特一眼就看出来了。”林天佑解释道,“多半就是光棍做久了,见著漂亮女人手痒痒。” 既然林天佑这么说,周衡也就没有深究。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敌特,姜云熙刚才应该也认出来了。 果然情绪会影响判断。 听到小姑娘被几个混混给调戏,周衡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怒火,明知道是他媳妇儿还敢调戏! 调整了下情绪,周衡又问了林天佑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收穫,两人在一起互换了一下信息。 暂时毫无头绪。 “看来这敌特潜伏得很深,只能靠姜云熙一个人慢慢排查了。”村子本来就大,敌特只怕潜伏的时间不短,现在每天就是在家做饭搞后勤,有些憋屈了。 林天佑很想留下来吃一口团长做的饭,回去之后好跟兄弟们吹吹牛,但周衡完全不给他机会,话一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林天佑一走,姜云熙就赶紧將一堆食材放在了周衡面前,而且还很贴心的將每道菜需要的配菜都放在了一起。 “我想吃蒜苗炒腊肉,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清炒白菜。” 周衡:“……” 好傢伙,她还点上菜了? 周衡的目光在其中几棵菜上停留了片刻,这菜长得真不错,別的不说,个头都比一般的蔬菜大,那几根黄瓜也是,长得十分黄瓜! 最重要的是,根根还都差不多大小,光看著都赏心悦目,白菜也是,上面一个虫眼都没有,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农药,没有虫眼的叶子菜十分招人稀罕。 看来婶子们对姜云熙是真的宠,怕是把家里最好的蔬菜都送来了吧? 周衡看了小姑娘一眼,接过菜,转身进了厨房。 一阵风捲残云之后,周衡留下来洗碗,姜云熙继续出去閒逛。 这一次,姜云熙把整个村几乎逛了个遍,还真让她发现了几个比较可疑的对象。 第80章 姜云熙:不要互闻脚丫子! 晚上回家,姜云熙將今天的发现和周衡说了一下。 “这几个人我觉得都挺像的,但又不是很確定。”姜云熙说道。 任务终於有了进展,周衡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没关係,你慢慢想,先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咱们慢慢排查。” “好。” 姜云熙点头起身,一边习惯性的將大拇指放在嘴里咬指甲,一边在房间里踱步。 她回想那天见到敌特时的情形。 当时虽然是白天,他並没有看见对方的正面,只是远远的看见他的背影,那人好像手里还抱著一个东西。 姜云熙开始模仿那人当时的动作。 假装抱著一个东西的走路,模仿对方鬼鬼祟祟的神態,甚至一次次模擬对方转头四周环顾的动作。 周衡知道,每个人扭头的角度,弯腰的弧度,甚至连脚步的轻重都会不一样,但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动作基本都是本能反应,那时候的动作,基本都是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最真实的。 小姑娘居然在模擬对方的行为习惯? 要知道,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对方一次,居然能记住这么多细节,这个记忆力是多么惊人。 周衡內心大为震撼。 部队对於特殊人才,都会有特殊培训,她才进部队没多久,肯定还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居然能自己琢磨出这么多东西。 想到这里,周衡內心一片火热。 还好这么好的苗子被他抢到了四团,姜云熙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同时,周衡心里又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 姜云熙模擬了几次,还是不能確定,这几人光看背影的话都比较像,还是要明天再去观察一下。 周衡也不催她,毕竟才两天就有了嫌疑人选,这进度已经挺快的了。 …… 晚上吃完饭,姜云熙去挑了灵泉水来烧,周衡一个大男人,就直接洗了冷水。 等姜云熙洗完后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周衡坐在床边。 因为他喜欢睡外面,姜云熙麻溜儿的上床,来了一个帅气的翻滚,滚到了床的里侧,吃饱喝足,任务又有了新的进展,充实的一天,姜云熙心情倍儿棒,闭上眼就准备睡觉。 刚闭眼,就听见周衡的声音传来:“这床……有点窄,要不我睡那头吧?” 昨天两人睡在一起实在是折磨人,周衡不想再歷史重演一遍。 “什么?”姜云熙睁眼,一脸诧异,看见周衡將枕头放在床那头,隨即一脸惊悚的將脚缩了起来,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周衡:“?” 怎么了? “不要互闻脚丫子!”一人睡一头难道不膈应吗? 像周衡这么长的,万一一个翻身,一脚懟她嘴里了怎么办? 她曾经看到那些丧尸们横七竖八的睡著,早上起来就有尸的嘴里有一只脚……他们饿了什么都啃的,所以姜云熙从来不跟那些尸一起睡。 周衡:“……”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脚没有味道,洗过了……你的也没有。” 小姑娘也洗的香香的,哪里有味道了。 “不要不要。”姜云熙坚持。 周衡深呼吸一口气,妥协了,“好,不闻脚丫子。” 姜云熙把他的枕头拿过来放在自己旁边。 周衡沉默的躺下。 只是这次他不敢再平躺著了,翻身背对著她,这样总不能还被咬了吧? 姜云熙看著和自己排排躺的周衡,脑子就在自己旁边,暖暖的,很安心,闭上眼睛就睡著了。 而周衡则因为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感觉到这会儿身后也没什么动静了,心下放鬆,也早早就睡著了。 但这种寧静也没有维持多久。 周衡在姜云熙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醒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有危险,刚要出手,突然想起来身边睡的是谁,便立马不动了。 周衡也不知道姜云熙到底做了什么梦,逮著他背后就是啃啊啃的,不一会儿就感觉背后都湿完了。 本来想叫醒她,但想著到底是个小姑娘,要是知道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一顿啃,会不会羞得都不敢面对他? 接下来两人还要做任务,要真这样,那任务还怎么完成? 身后不断传来温热的触感,时而只是舔舐,时而又带上一点啃咬的力气,力气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有点疼,但又有些酥酥麻麻的,令他身体不自觉的產生一种热感和燥意。 周衡试图拽著衣服,想从她口中解救出来,但姜云熙咬的死紧,他也不敢太用力,別把人牙给崩掉了。 最后无奈,也只能作罢。 他就一直那么躺著,一动也不敢动,外面微风浮动,屋里热浪攀升。 又是天快亮周衡才缓缓睡去。 姜云熙一夜好梦,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不见了,还以为他早上又去洗澡了,结果刚下床就发现他正坐在桌边缝衣服? 这男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每天早上都能给她展示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呢? “周衡,你衣服怎么坏了?” 周衡:“……” 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片刻后才挪开。 他也是早上起床才发现衣服都被啃烂了,这姑娘牙口真好啊,要不是他早上起来洗澡,还发现不了背后被咬坏了,这要穿出去不得被笑死? “狗咬的。”周衡淡淡的说道。 姜云熙瞪大眼睛:“你一大早就跟狗打架了?” “……是晚上。” 姜云熙:“???” 可明明昨晚一起睡觉的啊,难道他半夜起床出去了,她居然不知道? 真不愧是团长,居然能做到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我先去烧水,你缝完了就来做早饭叭。”姜云熙也没有多问。 周衡跟狗打架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周衡:“……” 好像一拳打到了上。 周衡有些气恼的三两下缝好衣服,转身就进厨房做早饭去了。 …… 吃完早饭,两人先去地里找到王志远,和他说了几个嫌疑人的信息,让他和赵立军分头去打探消息。 王志远一眼就看见周衡衣服坏了,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大,你衣服怎么坏了?” “昨晚周衡趁我睡著出去玩,被狗咬了。”姜云熙也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替周衡解释。 王志远:“???” 他的目光在周衡和姜云熙之间来回游动,一脸怀疑。 不是,这对吗? 就那衣服破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被狗咬的啊。 而且,开什么玩笑? 团长能被狗咬? 就算是狼,也近不了团长的身吧! 王志远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在周衡面前多嘴,见他也没有反驳姜云熙的说辞,他也不敢再多问,或许……这也是任务內容? 姜云熙干完活就回村继续找男人去了,昨天还没排查完,今天得继续。 第81章 在人家男人面前贴脸开大,不要命了? 还没到中午,姜云熙就扛著锄头走来,路过田埂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几朵小野,她薅了几朵塞进嘴里。 姜云熙:好像没有空间里(嚼嚼嚼),种出来的好吃(嚼嚼嚼)。 一旁杵著锄头休息的刘大山往旁边一瞥,震惊了! “誒誒光宗。”忍不住对周衡说道:“你是不是没让你媳妇吃饱啊?可別让她什么都往嘴里放,小心有毒。” 边上的刘婶也是一脸怀疑的眼神。 不是都给了宋家这么多菜吗? 咋害能让孩子饿成这样呢! 周衡想著早上端盆吃饭的某人,握了握拳,儘量好声好气的解释:“没有,婶子们送了那么多东西,我们吃饱了的。” 两人想想也对,小姑娘家家的也吃不了多少,那宋光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至於剋扣自个儿媳妇的口粮。 之前不还说他寧愿饿肚子也要餵饱媳妇儿么? “她就是好奇,什么都想尝尝味儿。”周衡又补充了一句,“城里来的,没见过世面。” “也是。”刘婶脸上带了点笑意:“我说这两天怎么看见她在村里到处溜达呢,敢情是城里人到了我们乡下,看什么都新鲜吶。” 刘婶的嗓门儿不小,周围不少人跟著鬨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昨天在村里碰见了她好几回了。”有人也附和。 “不过光宗,你媳妇儿这么漂亮,可別让她一个人单独跑啊,咱村里有几个二流子,別叫他们欺负了小姜。”一个大叔善意的提醒。 “……”说到那几个二流子,周衡的脸色微微一凝。 昨天已经让她碰上了。 “对对对!那几个毛头小子没个正形的。”刘婶撇撇嘴,显然也是瞧不上那几个小混混的,“他们谁要是欺负小姜,看我不揍他!” “婶子们放心,我会护著我媳妇儿的。”周衡认真的说道。 看来姜云熙这两天就算高调的在村里找敌特,也不会引起这些村民的注意。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连野都吃的小姑娘会是个女兵? …… 还没到中午,周衡想著早点回去做饭,就早早收工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姜云熙,正想招呼她,却见她身边还围著几个看起来不三不四的男人。 那几人脸上虽然带著笑,但同为男人的周衡却从那笑意中看出了不怀好意,他冷下脸,加快了步伐。 张三几人今天推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宋家门口等了半天,终於等来了姜云熙,连忙凑了上去。 “妹妹,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说要送你,最后也没有送成。” 姜云熙见是昨天那几个没有素质的好人,便『哦』了一声,虽然是好人,但是没有礼貌,姜云熙也不是很喜欢他们。 “妹妹,今天你还要去哪里吗?我载你啊。”张三笑的淫荡。 他都想好了,等把这个小仙女载到没人的地方就……嘿嘿嘿! 姜云熙看了一眼他推著的自行车,想著自己確实还有几处比较偏远的地方没有跑过,有个自行车確实比较方便。 看见姜云熙有些意动,张三眼睛亮亮的。 这城里来的小仙女傻乎乎的,太好骗了! “这自行车是你的吗?那你借我两天吧,不用你载我。”她太久没骑了,但是自己骑肯定是要比两个人骑更快的。 她不想坐在张三后座,不想跟这么丑的人挨得太近。 更不想耽误乾饭。 “……”张三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他还想小仙女坐在后座搂他腰呢,借什么借? 但小仙女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那既然你都开口了,哥哥哪会不借?只是,我这个老车太久没骑,链条都生锈了,还得妹妹你好好给我润滑一下才行。” 话一说完,他身边的几个男的都嘿嘿笑了起来。 姜云熙:“?” 她请问呢? 笑点到底在哪里? 她不知道几人在笑什么,她也不知道链条生锈了为什么要让她来润滑,就觉得他们越来越没礼貌了,居然拿个生锈的垃圾自行车来载尸! 姜云熙:(??へ??╬) 很生气! 想给他一个大逼斗! 周衡走近的时候,就正好听见最后这句话,拳头瞬间邦邦硬。 “妈呀!”王二正笑著,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周衡,被他脸上的冷意嚇到,连忙拉了拉张三:“哥,那宋光宗回来了。” 张三可不怕宋光宗,眼神都没给他一下。 “怕什么?你昨天没听別人说啊,这货是在城里混不下去才跑回来的。” “真没用,丟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就是,可怜妹妹这么个大美人儿,跟著他吃苦,连菜都是村里人送的。” 李四跟著附和:“没错,废物,白瞎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要不借我们玩玩呢?” 这话一出,不光是周衡,就连张三等人都看向了他。 不是,兄弟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这些话咱们私下开玩笑说说就成,你怎么还人当面说出来了! 李四话音刚落,周衡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嗷——”李四只感觉眼前落下一道阴影,下一秒鼻樑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扯著嗓子就嚎了出来。 “妈的,你找死!”李四被打也怒了,刚爬起来想还手,又被一脚踹飞。 不是说宋光宗是个废物吗? 揍起人来一点也不废啊! 姜云熙虽然没听懂他们的荤话,但是听懂他们骂周衡了。 周衡好,他们坏! 李四被踹飞到姜云熙脚边的时候,她也给了他两脚。 张三等人一开始还以为周衡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这么生猛,而且他们本来是偷偷把人家媳妇儿给带走,他们也没想到李四那个傻叉会当人家男人面开大,眼看周衡发飆了,三人丟下李四一溜烟就跑了。 李四没有还手。 倒不是不想,是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常年没吃饱饭,瘦得像猴,哪里有什么力气,全身上下也只有嘴还硬著。 “哇啊啊——”连忙大声呼救:“救命啊,要打死人啦!” 村民听见声音赶来,便看见李四被揍得一脸血躺在地上,像条死狗。 虽然李四招人嫌,但大家也不能眼睁睁看著闹出人命,连忙上来拉架。 说是拉架,其实周衡早就停手了,大家也就是帮忙叫来了医生,送李四去大队部卫生室。 张静正好在一户人家给人正骨,听到动静很快就提著医疗箱过来了,看了下李四的伤口,虽然看著一脸血挺嚇人,其实都是他的鼻血,加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看来宋光宗出手还是挺有分寸的。 张静也知道李四那些二流子的德性,但她作为医生,还是要替他处理伤口,便隨口叫了身边一个老乡帮忙,把李四扶去卫生室。 至於李四为什么只受点小伤就腿软到走不动路,因为姜云熙不知道踢到他哪里,他感觉自己好像断了! 姜云熙站在周衡面前,看著李四活人微死的样子,正想偷偷摸摸再踢他一下,就见旁边一个瘦长的身影走来,弯腰去拉李四。 姜云熙眼神一顿,好眼熟的背影! 第82章 姜云熙:我们没钱 那个拉李四起来的老乡身形高瘦,他將李四一只手架在自己肩膀上之后,搀扶著他慢慢往卫生室走去,这个动作正好略微弯腰,和她那天看到的男人抱著东西的姿势很像。 姜云熙左右看了看,跟了上去。 “云熙……”周衡看见小姑娘也跟著他们走了,正想叫她。 姜云熙走在他身后,表面上並没显露出什么,但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停留在男人的背影上,周衡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似乎猜到点什么,立马也跟了上去。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村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李四说话,就连张三几人都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眾人都觉得,这几个傢伙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混日子就算了,这次还调戏別人媳妇,没被宋光宗打死就算不错了! “小姜你別怕哈。”旁边有人见姜云熙盯著李四的背影,那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以为她在害怕,便出声安慰道。 还对著李四吐口水,骂他们几个就是老鼠屎,坏了义勇村的名声。 “嗯嗯,我没在怕的。”姜云熙回应著,眼睛却始终没有从那个男人背影上离开。 这会儿看热闹的群眾都已经散了,只剩下涉事者几人加上医生和帮忙扶人的那个高瘦男人。 姜云熙全程关注著他的一举一动,但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卫生室之后,那人將李四往床上一放,一脸憨傻的冲李四笑了下,也没有留下来看热闹的意思。 “啊……走了。”憨傻男人冲张静伸手一指门外,说话含含糊糊的,然后转头就走了,看都没看姜云熙两人。 姜云熙的视线跟著他移动,直到完全消失。 张静走过来给李四检查时,正巧看到姜云熙在看那人的背影,便开口说道:“那人叫狗蛋,是村尾赵家的远房亲戚。” “小时候磕到头了,有点傻,说话也不利索,但不会伤人,看著可能有点奇怪。” “他平时就爱在村里到处溜达,力气也大,经常帮村里的老人干活,人很不错的。” 看得出来,张静对狗蛋的印象很好。 “喔。”姜云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种打听的事交给周衡去做,她的任务就是找出嫌疑人。 那边的李四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叫个不停。 “哎哟喂……疼啊!” “我要死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张三先去调戏宋家小媳妇的,为什么最后挨揍的是他? 他充其量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又没上手占便宜,也不至於被打吧。 妈的,宋光宗这小子下手真狠啊! 也不知道他怎么打的,虽然看起来伤势不重,但这会儿感觉全身上下哪里都疼,就连呼吸都疼得直抽抽,他感觉自己受了內伤。 李四看见张静过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就抓住张静的衣袖,哀求道:“张医生,你快给我看看,我感觉我快死了。” “……”张静面无表情的看著跟条蛆一样扭来扭去的人:“哪里痛?”要 真骨头或者內臟受伤,他还能扭成麻? “哪里都痛,特別是心口这里!” “?”张静皱眉,她之前看了,伤口基本都在面部,身上也没看见有什么伤口,怎么可能心口疼? “真的!”见她不信,李四抓著她手就往自己胸口按:“不信你摸摸。” 李四这会儿真的是心火烧,心口闷得很,可张静却觉得这廝又想趁机占自己便宜,一把將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扯了出来。 呵,这种男人,看她怎么收拾他。 想她刚到村里的时候,也被李四他们调戏过,这下落到她手里,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张静先是听了下心跳,又检查了下肋骨,发现骨头也没断,更加觉得李四是在假装。 但她脸上並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只是又借著检查伤口的名义捏了几下他受伤最严重的鼻樑,李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喊:“轻点,轻点,我鼻子都快被你揪断了,疼死了。” 虽然手重了一点点,但確实是在给他检查伤势。 “放心,祸害遗千年,你暂时还死不了,鼻子没断,身上也没什么大问题,你还年轻,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张静边按边说道。 张静阴惻惻的声音,一下子就唤醒了李四的记忆。 他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张静刚来的时候,他们也调戏过她,想到这茬儿,就算疼得直咧嘴也不敢再吭声了,缩在床上像只小鵪鶉。 但很快又想起自己根本没钱治病,转头又对周衡说道:“宋光宗,我没钱付医药费,我是被你打的,这医药费你可得出啊!” “老子不出。”周衡往病床前一站,那周身的气场就散发出来,压迫的李四一个劲的吞口水。 看来还是打轻了,还敢找他要医药费? 张静看向周衡。 “医生姐姐。”姜云熙开口道,“我们没有钱,宗宗就是混不下去才回来的。” 周衡:“……” 后面那句大可不必加上去。 李四:“……” 对哦! 这男人比他还穷呢,菜都是村里人接济的。 宋光宗本来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村里,有个屁的钱?本来张静就不待见他,这回肯定不会给他治了…… 却没想到张静笑著说道:“放心,草药都是我自己在山上采的,也不值什么钱,都是一个村的人,我哪里会那么冷血,见死不救?” 周衡有些不解的看向张静,之前他也看出一点苗头,知道张静不喜欢李四,却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无偿救治他。 难道这姑娘真的是无私到了这个地步? 张静看见周衡和姜云熙两人不解的眼光,噗嗤一笑,拉著姜云熙走了出去。 三人走到李四听不见的地方,张静才又开口道:“我可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人,草药確实便宜,但也不能便宜了他这种地痞无赖。” “那还不收钱的吗?”姜云熙有些茫然。 张静俏皮一笑:“害,正好我这有几个偏方找不到人试药,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姜云熙眼睛一亮。 很想回去给李四唱一首歌《祝你平安》,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他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毕竟他祖上是为国家奉献出生命的人,是最值得敬佩的人,而后辈这样,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没人管教。 “不过你们放心,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让他死在我这里,但也不会让他好得那么轻鬆就是了。”张静又补充道。 隨后,周衡又感谢了她之前送他们驱虫药。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客气啥?”张静笑著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回去吧,李四就交给我了。” 第83章 狗蛋的背影是她在整个村里见到最像敌特的 两人回到家后,周衡先將门窗关好。 然后在桌边坐下,隨后又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示意姜云熙也坐下。 “你觉得狗蛋是敌特?”看 “很像!”姜云熙歪著脑袋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看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从他的体型,还有走路的姿势,都跟那个人很像很像。” 这个任务一直毫无进展,周衡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敌特出现在边境,肯定別有目的,晚一天完成任务,都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影响。 这会儿听见姜云熙的话,周衡瞬间觉得通体舒畅,一口气將面前的茶喝完。 几天了,终於有点进展了,怎能不让人激动?出来前,他可是给他爸立过军令状的,一定儘快完成任务。 现在有了目標,接下来就轻鬆多了。 但首先,还是要先犒劳下姜云熙这个大功臣,自打进屋,这小姑娘就时不时的摸摸肚子,想必是又饿了。 “今天没嚇到吧?我们出任务,就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以后做任务你可能还会遇到更艰巨的挑战,今天你处理得很好,毕竟入伍时间不长,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周衡说道。 姜云熙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並没有被嚇到,她可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尸,哪里可能被几个小混混嚇到? 说出去尸不要面子的吗! 虽然想解释一下,但一想到有好吃的,姜云熙又乖乖的闭上了小嘴巴。 但既然要吃,那肯定要加点空间出品的蔬菜才行! “那我去给你准备菜。”说著,姜云熙兴冲冲的一头钻进了厨房。 见她一听到吃的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周衡翘了下唇角,小姑娘这点好,不记事。 周衡出去挑水,早上洗澡用了不少水,得先把水缸装满。 要说周衡第一天洗澡是因为迫不得已,可之后他发现,这里的山泉水好像十分特別,每次他洗完澡就精神抖擞,所以周衡最近还真养成了早晚都洗澡的习惯。 他自然不知道,姜云熙因为觉得总去空间挑水很麻烦,所以將井水里也兑了不少灵泉,虽然稀释了,但效果也还不错。 周衡挑完水回来,姜云熙已经將蔬菜都准备好了,周衡看著这些水灵灵的蔬菜,忍不住再一次感嘆婶子们的菜种的得真好。 姜云熙又是吃得肚皮溜圆的一天,不用抢食堂简直太棒了! 周衡一边洗碗一边兀自思索,总觉得……义勇村的饭菜格外的香,或许是这里的风水更养菜? …… 第二天一早,周衡扛著锄头去地里找王志远,和他说了狗蛋的事,让他最近多注意狗蛋的情况。 这几天,王志远除了在地里干活,就是到处排查,因为一直没有明確的线索,也十分苦恼,现在听说已经锁定嫌疑人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晚上,王志远借著送鸡蛋的名义来到了宋家。 一进门就往厨房钻,他特意选了饭点过来,就是为了蹭一顿饭。 听林天佑说,宋家现在是周团做饭,他还挺想尝尝团长做饭的手艺,就算没尝到他做的饭,能亲眼看看周团掌厨,那也是值得的! 这搁部队里谁能看到这么贤惠的周衡呢? 但今天他註定要失望了。 进门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开始吃饭了,可能刚开始吃,两人端上碗就见王志远进来,姜云熙先是对他点了下头以示打招呼,然后十分顺溜的给周衡夹了几筷子菜。 王志远心想这小姑娘真懂人情世故,居然会给领导先夹菜。 但紧接著就见她將剩下所有的菜全都倒进了自己面前的小盆里。 王志远:“!!!” 她面前的盆里本就装著满满一盆饭,这会儿菜倒进去都堆冒尖了。 菜倒进盆里之后,姜云熙又赶出来一点乾净的饭进装菜的碗里,將里面仅剩的一点油也裹得乾乾净净,然后才一脸满足的坐下。 姜云熙这一套动作做得那是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臥槽!!! 王志远看得眼睛都直了,最让他称奇的是,周团也就那么眼睁睁的看著,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姜云熙能吃他是知道的,但要不要吃得这么干净? 你搁这儿养猪呢? 不是……以前也没见周团吃得这么少啊。 王志远眼神幽怨,心里暗道:你就宠她吧!!! 姜云熙认认真真的將菜碗裹乾净之后,就开始埋头乾饭,姜云熙吃饭的时候神情特別的虔诚,大口大口的吃,速度又快,吃得贼香。 “吸溜吸溜……”王志远本来就没有吃饭,这会儿看了个现场吃播,看得直咽口水。 王志远指了指姜云熙,又看向周衡。 “有事吗?”周衡不等他开口,眉头一挑。 “周团,我还没吃晚饭。”王志远委屈巴巴的开口,企图唤醒一点战友情。 “没吃晚饭回去吃,我这里没饭了。”周衡斜睨了他一眼。 他们家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 有姜云熙在,还能有饭给他吃? 王志远:“……” 唤醒失败。 他当然知道,饭全在姜云熙面前那个盆里了嘛。 “有话就说,没有我们要先吃饭了。”说完,周衡端起面前的碗,也开吃了。 没办法,姜云熙吃得香,他看的也有点馋了,只怪他厨艺还好,最近的饭菜实在勾人得很。 王志远委屈,但是他不说。 周团现在不爱他了,遥想当年,他也曾经是周团的小乖乖…… “行,说正事!”虽然没蹭到饭,但团长交代的任务他还是要来匯报的:“我今天趁著狗蛋出门,去他家里看了一下,没有发现电报机,有没有可能搞错了?” “而且,我也和村里人打听过了,大部分人都对他感观很好。” “虽然他智商不高,但没什么侵略性,就连村里的孩子欺负他,他都不会还手。” 周衡沉吟:“可这些都不能排除他是敌特的可能性,很有可能只是他的偽装。” 敌特惯会偽装来获取村民们的信任,否则怎么打探消息? 姜云熙吃著吃著,这会儿头也从盆里抬起头来:“狗蛋的背影,是我目前为止在整个村男人的背影里最像噠。” “最像?”王志远斟酌了一下,“也就是说小姜也不是百分百確定,还有其他可能?” 周衡想了下,开口说道:“小姜这边继续在其他人中间排查,明天我们几个去狗蛋家再看看。” 第84章 这回是百分百確定 第二天,周衡带著另外两人去了狗蛋家。 周衡先是让赵立军上门找狗蛋帮著去地里干点活,反正他的人设就是村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很轻易就將狗蛋支了出去。 等两人一走,周衡和王志远便进屋去搜查。 狗蛋的房子比较偏,在村尾的一个角落,后面就是山,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户,正好方便了他们。 狗蛋这房子是村里一个老猎户留下的,很简陋,进屋就能看见屋里所有的陈设。 “周团,这一目了然啊。”王志远耸耸肩,“几乎都不用怎么翻。” 其实是压根儿就没有能翻的地方! “角落地板都別放过。”周衡道。 两人很快便搜完了所有的地方。 “真没有!”王志远又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確定是真没找到电报机。 別说是电报机了,这里连个大点的物件都没有。 周衡不死心,他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掉了。 如果狗蛋是敌特,他们找不出电报机的话,任务就陷入僵局了,所以,现在找到电报机才是完成任务最重要的关键,而不是让姜云熙漫无目的的凭背影一直去到处看男人。 即使是再好的记忆,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会有所模糊。 到时候只会更难找。 王志远看了看屋子边上的窗子,这个窗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窗子那一块就是直接空著的,所以就算是大门锁著,別人也可以直接从窗户进屋,这样的房子真的会是敌特的房子吗? 住在这样的房子,真的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啊! “周团,我昨天也仔细搜过了,確实是没有,你说……会不会是小姜搞错了?”然后指了指窗户,“你看这样的环境,能藏东西吗?” “……”周衡沉默片刻。 真的是姜云熙搞错了吗? 不应该。 上次姜云熙轻而易举的记住了摩斯密码,就证明了她拥有惊人的记忆力。 而他还亲眼见过她一次又一次的去模仿敌特的行为习惯,如果姜云熙弄错了的话,那这个任务估计没人能完成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我想,小姜不会出错,或许是我们一开始方向就搞错了,敌特可能不是一个人,他应该还有同伙。” “同伙?”王志远愣了一下。 “咱们先回去,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王志远当然也是相信姜云熙的实力,但她自己不是也说了是『最像』的吗?也就说是她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確定的。 可如果姜云熙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他们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就只是无用功。 “周团,真的没有可能是小姜认错人了吗?” 毕竟也只是背影,认错了也正常。 “嗯。”周衡肯定的说道:“先回去吧,我相信她。” 见王志远已经质疑了好几次,便又开口说道:“但作为战友,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 “是。”王志远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是一个团队,更是战友,他们对於这个敌特的所有信息都是空白的,只能靠姜云熙一个人来辨认,他一直质疑她,任务只怕是进行不下去的。 王志远连忙应道,並表示以后不会再质疑姜云熙。 两人无功而返。 …… 而另一边,周衡刚走出门没一会儿,姜云熙在家就听见院外就传来刘婶的声音。 “小姜,快出来帮帮忙。” 姜云熙出门就见刘婶手里拖著很大一袋土豆,因为太多了拎不动,只能放在地上费劲的拖动。 “小姜,我给你送点土豆。” 宋家的地第一天就被姜云熙给挖完了,这两天周衡每天都去给刘婶家挖地,姜云熙也十分懂事,也会去她家帮忙干力气活,她是真心喜欢姜云熙的。 心里念著这俩孩子不容易,刘婶天天不是送这样就是给那样,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 姜云熙看见刘婶又送东西过来,眼睛一亮,连忙出来接袋子。 好耶! 是吃噠! 刘婶看见姜云熙,急著想把袋子递给姜云熙,却没计算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身子往前一倾,脚又因为袋子太重挪不动,直接绊倒了。 橙黄的土豆滚了满地。 “刘婶,小心点。”姜云熙连忙上前去將刘婶扶了起来。 刘婶站起身来,见看著满地的土豆,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姜云熙边帮刘婶拍身上的尘土,边甜甜回道:“是我没接好哦,不是婶子的错。” “下回我自己来拿。”说完,蹲下身子捡起了土豆。 刘婶正要弯腰捡,看见了远处走过来的狗蛋,连忙招呼他一起帮忙。 “狗蛋,来的正好,帮婶子个忙,一会儿给你几个土豆。” “嗯嗯。”狗蛋一听送土豆,二话没说就来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憨傻,乐呵呵的看了刘婶和姜云熙一眼,就听话的开始弯腰捡土豆。 刘婶倒是习惯了狗蛋这憨厚老实的样子,也是个苦命人。 但看见姜云熙盯著看著狗蛋瞧,走到姜云熙面前,背对著狗蛋指了指脑袋,意思说他脑子有问题。 姜云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继续捡土豆。 她是看狗蛋弯腰的姿势特別眼熟,为了检测他是不是那个敌特,姜云熙拿起一个自己刚刚捡起来的土豆丟在狗蛋脚边。 狗蛋:“?” “你捡一下。”姜云熙睁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指了指那个土豆。 狗蛋:“哦。” 狗蛋捡起来,姜云熙又丟了一个。 “再捡一下。” “……哦。” 刘婶:“……” 不是,你俩咋还玩上了? 一旁的刘婶见姜云熙就跟村里那些戏弄狗蛋的小孩子一样调皮,走到姜云熙身边说道:“別闹了,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智力又不正常,能养活自己都不容易。” “村里人经常叫他帮忙干活,然后就会送他些吃的。”刘婶以为是她擅自要把土豆送一些给狗蛋,让姜云熙不开心了,於是拍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就给他一小袋,剩下都是你的。” “好鸭好鸭!”姜云熙笑眯眯的收了手。 三个人捡土豆,很快就捡完了,刘婶將布袋口子重新扎好,姜云熙本来想自己提进去,这点土豆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可刘婶却觉得她是个女孩子,不该乾重活,叫狗蛋来提。 狗蛋笑的比姜云熙还傻,麻利的走上前来,抱起土豆就往屋里走去。 最后那个弯腰抱土豆的动作让姜云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百分百重合! 之前姜云熙之所以不能確定,就是因为狗蛋只是做了弯腰的动作,可並没有抱著东西的,刚才他弯腰抱土豆的那一刻,跟他当时抱著电报机离开的背影一模一样。 …… 晚上,周衡一回家,姜云熙就跟他说了这个事。 “確定吗?”周衡看向姜云熙。 “嗯,这回是百分百確定!” “好。”周衡眼神异彩连连:“那接下来,咱们就单盯他一个人。” 周衡真好,这么信任尸! 被人信任的姜云熙心里也十分开心,晚上又多干了几碗饭。 第85章 小姑娘把枕芯都啃出来了 因为刘婶给了很多土豆,除了晚饭,晚上周衡还额外给姜云熙加餐做了一盆香煎小土豆。 小土豆先煮个七八分熟,然后捞起,再用油煎,煎到两面金黄,出锅前撒盐,辣椒粉,椒麵,芝麻,葱,香甜软糯。 周衡也是从其他婶子那学来的。 这道美食做起来简单,但味道却很少有人能抗拒。 小土豆还没煎好,姜云熙就已经围著灶台转了好几圈了。 “你刚刚才吃完饭,有那么饿吗?你要不去边上坐一会儿?” “……” 姜云熙不语,只是一味的咽口水。 土豆刚煎了没一会,姜云熙就开始眼巴巴的问:“还没煎好吗?” “还没。”周衡一面耐心的给小土豆翻面,一面耐心的回她:“土豆要变成金黄色,外酥里嫩才好吃。” “已经黄了。” “要变成金黄色才行。” “金黄色是什么顏色的?”不都是黄的吗? “……”过了几分钟,周衡才回道:“现在这个就是金黄色。” 姜云熙喜滋滋的伸出爪子向锅里抓去,“那现在可以吃了。” “誒……”周衡嚇得立马用锅铲拦住了她的手,“小心烫!” “还没好,还要翻面,反面也要煎成这个顏色。” 姜云熙:??? 虽然感觉很好吃的样子,但等待的过程好煎熬啊,姜云熙本来欢喜雀跃的小脸都快变成苦瓜脸了。 周衡本来厨艺就不咋地,炸土豆又需要注意火候,对他一个厨房小白来说,也算是一个大工程,姜云熙转来转去转得他头晕不说,还像个好奇宝宝一直问,他不得不还要分心去回答她各种奇怪的问题,土豆都快炸糊了。 没办法,周衡快速的搬来一把椅子,將椅子放在离灶台有点距离的地方。 “你坐那里,不准动,要不然就没得吃了。” 平时挺乖的一个人,怎么只要遇到吃的就会失去理智呢? 周衡也很无奈,自己的兵,不宠著怎么办呢? “喔。”姜云熙生怕周衡丟锅铲不做宵夜了,乖乖的坐在了远处。 没了她添乱,很快一盘香煎小土豆就上桌了,闻起来麻辣鲜香,十分馋人。 周衡將小土豆放在她面前,便去洗锅。 却没想到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斯哈斯哈』的声音。 “好烫好烫……” 周衡回头一看,姜云熙居然筷子都不拿,就直接上手了。 嘴里喊著烫,却还是拿起整个土豆往嘴里丟了进去。 周衡:“!!!” 他神色大变,立马將土豆端开放回灶台。 一手捏著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快吐出来,要放一会儿才能吃,里面很烫的!” 刚出锅的小土豆,就算是放了一会儿,里面都是滚烫的,她怎么敢直接就丟进嘴里的?。 周衡站在她面前,眉头皱的死紧,生怕她烫伤口腔,却只见她喉咙一动,就將小土豆整个直接咽下去了,“那我不咬开不就不烫了嘛?好吃,还要。” 周衡:“……” 人有时候真的会被气笑。 你特么直接吞能尝出味来? 周衡看著她跟只小馋猫一样,只能认命的帮她把土豆吹凉。 这些土豆其实是空间出品的,刘婶送来的土豆全被她丟进空间当种子了。 空间土豆做出来的东西吃起来自然味道不凡,但是也不得不夸周衡有做饭有点天赋,虽然一开始说著自己不太会,但做出来的饭菜真是喷香。 两个刚吃完饭的人又炫完了一盆子土豆。 一向节制的周衡也吃了许多,最后在屋里加练了一个时辰才睡觉。 睡觉前,周衡在床中间放了一个枕头。 这样姜云熙就咬不到他了吧? 两人和衣而眠,因为这个枕头,本来就狭窄的床这下显得更窄了。 姜云熙:“?” 她一脸不解的看向周衡,真是相处越久,越发现大好人的毛病的確是有点多的。 天天早晚都要洗澡不说,现在睡觉都要抱枕头了? 不过她倒是知道有些小姑娘睡觉的时候喜欢抱著娃娃,原来周衡也有这个习惯哦? 不像她这只尸,只要有饭吃就满足,只要有个地儿睡她就能睡得香! “別误会。”见姜云熙看自己眼神有些微妙,周衡连忙开口:“我睡觉不太老实,怕晚上碰到你,还是隔个枕头比较好。” “没有啊,你睡的挺好的。”姜云熙想了想,这几天她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没有被周衡碰到过呢。 周衡:“……” 他就隨口一说,小姑娘还当真了? 明明是姜云熙晚上睡的像猪猪一样,是他睡不好! …… 第二天早上,周衡一睁眼,发现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被姜云熙给抱著,枕头被啃得枕芯都露出来了。 很好,他真是英明! 要不是这个枕头替他挡灾,今天早上他又得缝衣服了……看姜云熙啃的这么用力,只怕他还得缝针了吧? 不过,姜云熙白天一直喊饿可以归咎为以前吃多了苦,可能是心理原因,这晚上做梦都在吃东西,难道是饿出的身体本能? 周衡觉得姜云熙以前应该受过很多苦,才落下这么个嗜吃如命的毛病,所以看她的眼神格外怜惜。 啥都不说了,早上多做点吧。 早上一起来,姜云熙就发现周衡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忙个不停。 今天他给她做了个一大叠鸡蛋饼,除了鸡蛋饼,还有包子,馒头,稀饭。 样繁多,还每一样都量足管饱,种类丰富得让姜云熙以为回到了部队在吃食堂。 吃完早饭,两人就去找王志远和赵立军商量对策。 “咱们两两一组,轮班值守。”周衡说。 既然姜云熙已经指认了,狗蛋就是敌特,那屋里找不到证据,就只能等著他露馅儿了,二十四小时监控便是。 可四人连著蹲了两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更没有发现他接触其他什么可疑人员。 狗蛋照样只是每天在村里无目的的閒逛,谁家有活儿就去找他,他从来不会拒绝,默默的干活,干完后村民给他点吃的填饱肚子。 好像一直以来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好像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並无特別,任务再一次陷入僵局。 第86章 给敌特提供部队的假消息 不过这几天的蹲守,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的,周衡发现,狗蛋虽然看起来每天都在漫无目的的閒逛,但他逛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有家属当兵的家庭。 这些人家一般都只有老人在家,每次只要老人们有什么困难,他总会十分及时的出现。 一开始是狗蛋主动去帮忙,后来,大家都知道狗蛋虽然傻,但却会热心的帮人干活,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就会第一时间想起他了。 而且,他每次帮大家干活之后也不收钱財,只要一点吃的,村里人对他就更喜欢了。 狗蛋最近出现得最多的就是林天佑这个现役军人家附近,自打他回家探亲后,狗蛋几乎每天都会在他家附近出现。 晚上,周衡找到林天佑,和他提及这件事情。 “这段时间,你和你的家人最近都要多加注意,特別是你的父母,你要和他们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係,不要隨便在他们面前说起部队里的事情。” 就因为铁蛋是个傻子,村里人说话从来不避著他,而林父林母不知道铁蛋身份有问题,还是要提醒林天佑一声的。 “放心,我父母都只当我是回家探亲,並不知道我有任务在身,而且作为军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是知道的,我在家里也从不说部队里的事情。”林天佑点头应道。 “不过,狗蛋这两天確实总是来我家……昨天还主动来我家帮我妈干活来著,昨天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还想和你们说一声。”没想到今天就听见这个消息,確定了敌特就是他。 周衡点头:“你回家后,倒也不用表现得太明显,他出现在你家附近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正好咱们来个顺水推舟,如他所愿,给他传点消息。” “你是说……”林天佑眼神一亮,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注意分寸就是。” “是!” …… 第二天一早,狗蛋果然出现在林家门口。 林天佑正在房上捡瓦。 他在上面捡,他父母站在下面念叨。 林父一会儿指这边,一会儿指那边,边指边抱怨,一番著急上火的样子。 “老子当年也是当兵的,那会儿我们啥都要干,这屋子都是你爹我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要不是现在腿疼,我用得上你?” “还说自己在部队是优秀战士,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我要是你们团长,早把你赶回家种地了!” “哦不,你连种地都不会,你说你能干点啥?” “这边,这些瓦也要捡,咱家现在是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哎哟,你的脚註意点,那边好好的瓦都快给你踩坏了。” 林母则是端著一手端著一瓷缸茶,一手给林父摇著蒲扇:“天气热,你少说两句,天佑没干过这事,別一会儿把他嚇摔下来了。” 林家二老在下面急得团团转,林天佑在屋顶上手忙脚乱。 路过的村民都笑了起来。 一大早的,林家就热闹得跟演小品似的。 林母远远的看见狗蛋走了过来,连忙对他招手。 “狗蛋都修的比你好,你实在不行就给我下来,再让你修下去咱们家屋顶上的瓦全没用了!” “狗蛋啊,今天有事没?没事给你婶子家修修屋顶唄,一会儿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狗蛋一听有好吃的,顶著一张憨傻的笑脸点了点头,等林天佑从屋顶下来,便爬梯子上了屋顶。 林母笑著说道:“天佑,你在下面帮狗蛋看著点,扶下梯子,我和你爹进去做饭了。” “哎好。” 活也不多,会干的人很快就能干完,狗蛋从屋顶下来,正好是吃中午饭的时间。 林天佑笑著拿出来一瓶酒来:“爸,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咱们爷俩儿喝一杯?” 狗蛋是个傻的,每次在人家家里吃饭都是坐在角落,他本来说话就不利索,所以不爱说话,当然了,也没有人想和一个傻子套近乎,所以林天佑並没有叫他喝酒,要真叫他喝酒才不正常呢。 林天佑和林父聊了会儿家常,小酌了几杯之后,就有些眼神迷离起来,嘴里也开始说著一些不太著调的话语。 “咳咳!”林父看看狗蛋,连忙说道:“你喝醉了,快去休息吧。” 林天佑却大手一挥,醉意朦朧的说道:“我没喝醉,我清醒得很。” “爸我跟你说,咱们部队里最近要派人去越国打探消息,那些杀千刀的越国佬……”林天佑开始屡屡提起部队的机密,林父都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但心里还是暗暗想道,还好狗蛋是个傻的,听不懂,一会儿还是要提醒下孩子他娘,这些部队里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狗蛋一直在角落安静的吃饭,一家人好像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不过狗蛋也难得的,吃完饭后並没有第一时间走,而是留下来帮著林母收拾完桌子,又把屋子里打扫的乾乾净净,最后,还亲手將喝醉的林天佑扶上床后才走的。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所有人都达成所愿。 为了不让狗蛋起疑,林天佑第二天就回部队去了,他已经完成了他该完成的任务,功成身退。 …… 之后的时间,剩下的四人还是轮流监视狗蛋。 但连著两天,狗蛋似乎没有任何异动。 除了监视狗蛋,周衡还要上山干活,隔壁的大山叔每天一大早就过来叫他,虽然宋家的地已经挖完了,但大山叔每天下地干活都要带上他,教他如何伺弄庄稼。 所以他的日子每天都十分忙碌,以至於连做中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两天他都是每天早上就把午饭做好,中午姜云熙饿了热一热就能吃,但毕竟早上时间有限,都只是隨便弄几样菜,和中午做的热饭热菜肯定是没法比。 姜云熙:“……” 心里苦! 肚子也苦! 这两天吃的完全没有饱腹感,每次吃完一大盆饭还是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今天归王志远跟著铁蛋,周衡在山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姜云熙决定先回家进空间吃点好的打打牙祭。 不过快到家时,姜云熙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狗蛋。 这会儿他正左顾右盼,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那边是一条通往山边的路,路边长著一片竹林,竹枝垂下,將那条路遮挡得严严实实,要不是她眼神好,还真发现不了。 第87章 狗蛋:自己嚇自己 狗蛋在这里的话…… 姜云熙的小脑袋在四下转了一圈,看了看狗蛋的附近,果然看见了躲在不远处的王志远。 这会儿天气热,大家要么在家里歇凉,要么就是在吃午饭,路上根本没有行人,王志远一个大男人跟在狗蛋身后太明显了! 王志远正巧这会儿也看见了姜云熙,他已经跟了狗蛋一段路了,从地里到村里人越来越少,再继续跟著会惹人起疑,正想著怎么办的时候,救星小姜就出现了。 於是王志远对著姜云熙打了个手势,让她接著跟上,毕竟她的人设是个傻憨憨的女人,对方不会太警惕。 姜云熙看懂了他的意思,但很想假装没看懂。 姜云熙:“……” 天塌了! 她还没吃饭,肚子还饿著呢。 四人是轮流跟踪铁蛋的,现在不是她的责任时间,她才刚休息没一会儿,没想到就要被抓去干苦力,加班的心情谁懂啊! 不过,一切为了任务,只有赶紧抓到敌特,才能早点回去吃食堂! 真是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在想和周衡在家单独吃比在食堂吃得好,才过了短短两天时间,她居然就开始怀念食堂的饭菜了。 毕竟吃食堂到点就吃,而且都是热乎乎的饭菜,味道也还不错,还量大管饱,从不会撂挑子,不像有的人哦,让她吃了几天饱饭,这两天就不给她做中午饭了,她已经连续两天中午没吃饱了。 呜呜呜,尸都快饿疯了好嘛? (???︿???) 幽怨归幽怨,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的,姜云熙虚弱无力的飘了过去继续跟著铁蛋。 狗蛋走得有点急,平日里在村里他都是动作缓慢,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像个孩童一样三心二意,可现在他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眼神也和之前的呆傻扯不上半毛线的关係,边走还边四处张望,看起来还挺警惕。 林间小路上,微风浮动,斑驳竹影间,竹叶簌簌作响,既遮蔽了视线,又能遮盖住走路发出的声响,让姜云熙跟踪起来毫无压力。 狗蛋每走上几步就会停下来,然后猛地回头去看。 姜云熙:“……” 她卡点在他回头的时候闪进空间里,等他再继续走,又再闪身出来跟上,如此反覆了两次,姜云熙在又一次躲进空间,顺手拿了一根黄瓜来啃。 嘻嘻,好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哦。 “奇怪……”狗蛋转过身,挠挠头。 怎么怪怪的? 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著自己,虽然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但就是感觉有人在盯著他,惊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不奇了怪了吗! 他不能是撞邪了吧? 狗蛋在经过一处空旷地方的时候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如果有人,那人一定来不及躲藏,可周围別说是人,连只狗都没有。 而且,他还不放心的將周围查看了一番,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不能藏人的地方他也都看了,確实没人,这才觉得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在义勇村潜伏得太久,精神方面可能出了点问题。 狗蛋拍拍胸口:自己嚇自己。 … 很快,狗蛋便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树林,这是约定好的碰头的地点,对方还没到。 狗蛋拿出一个小镐铲,蹲在地上开始挖野菜,他蹲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背对大山,面朝空旷的一面,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中午这里一般不会来人,但如果万一有人过来,他就可以说是过来挖野菜的,做这一行,就必须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容不得一点差错。 这个季节,因为太过炎热,山上没什么野菜,但一个傻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別人根本不会深究。 今天他浑身不得劲,总觉得身上若有若无的有一道视线注视著他,他潜伏在义勇村已经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更要小心一些。 姜云熙这会儿就在他的不远处躲在空间里偷听,也没有靠太近,没必要,她耳朵好著呢。 趁著这会儿没事,姜云熙先巡视了一下空间。 前两天种的蔬菜已经发芽了,她一边生啃一颗大白菜,一边席地而坐静静的偷听。 最近她在村里溜达,还找到了不少水果种子,也都统统种下了,不过水果种子的时间是十天,比蔬菜还要多三天。 什么橘子,桃子,柚子,李子,梨等等常见的水果都有,有些是在村民家找来的,有些则是山上看见的野果取的种子,虽然野果口感不好,但黑土地可以改良口感,这都不是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早点吃到水果了! 啃完一个大白菜,她又抽了一根胡萝卜在那嚼嚼嚼。 狗蛋在这里做什么呀? 要是一直不做下一步的话,她就赶不及回家吃饭了……话说,周衡今天会做什么吃的呢? “狗蛋。”空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姜云熙一口就把剩下的半截胡萝卜塞进嘴里了,然后竖起耳朵认真听。 狗蛋等的人终於来了! 狗蛋:“@#¥!…&” 姜云熙:“?” 嘰里呱啦的说啥呢? 来的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还很耳熟,姜云熙认真的再多听了几句,姜云熙就確认了她的身份。 姜云熙眉头一挑,从旁边又抽了一包魔芋爽。 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个熟人! 这会儿狗蛋说话也不结巴了,十分利索,但说的话她却是听不懂,应该说的是外国话。 “好,回去了。”女人跟狗蛋一阵嘰里咕嚕的说完,就离开了。 听脚步声是女人先走的,狗蛋在待了一会儿之后才走。 外面又归於平静。 为了保险起见,姜云熙並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怕一出去会撞见两人,索性就在空间里吃了一会。 第88章 姜云熙居然会越语? 今天,周衡难得的早早回家做饭了,大山叔见他要回家,还以为他想偷懒,还告诉他男人就得有家庭责任感之类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他说了要回来给姜云熙做饭,大山叔才十分欣慰的放他回家,还说他终於知道疼老婆了。 想到这里,周衡就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上並不存在的虚汗。 他在村里人心中的印象也太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变一点,虽然他也不是很在乎別人的想法,毕竟是来出任务的,到时候抓到敌特了村民们自然知晓。 但每次看见大叔大婶们看他嫌弃的眼光还是很难受,他从小就是別人口中的好孩子,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声名狼藉的一天…… 周衡小发雷霆:这特么谁给的剧本! …… 到家的时候,姜云熙並不在,周衡想著人也不可能丟,到饭点了她自然也会回来的,便开始著手做菜,等姜云熙回来,就可以直接开饭了。 可是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姜云熙都没有回家。 外面的知了声一直叫个不停,周衡心里也逐渐升起了几分燥意。 姜云熙平日里还没到饭点就直往家里冲,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耽搁她乾饭? 难道是出事了? 但想到狗蛋一直有人在跟,姜云熙也不会冒然出村,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才对,而且小姑娘身手也不错。 可想是这么想,周衡心里还是有些焦躁。 再等等,还不回家的话他就要出去找人了。 姜云熙两点多才到家,远远的,就看见周衡站在家门口张望著呢,一下看看左边,一下看看右边,好像也不確定姜云熙会从哪边冒出来。 姜云熙本来因为错过了饭点还神色懨懨的,突然感觉走路都有劲了。 虽然在空间吃蔬菜稍稍填了下肚子,但毕竟不是饭,不顶饿的。 “怎么才回来?”周衡看见她,焦躁的情绪便散去了。 “去跟狗蛋了。” 周衡:“?” 今天不是该王志远的么? 难道说,有了新新展! 姜云熙一边说著,一边也没耽误往屋里奔,一进去就看见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先等等,这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周衡也急著想知道任务进度,但也得先餵饱姜云熙。 “没关係呀,天热,凉的能吃。”说话间,姜云熙已经第一时间拿来了她的专属饭盆。 “周衡,你吃了吗?”姜云熙睁著大眼睛问他。 “还没。” 周衡摇了摇头。 “好哦。”姜云熙脸上笑意更浓,先给他盛了一碗饭,再每道菜各夹了一些,然后將剩下的饭菜都倒进了自己的饭盆里。 今天周衡做了一个青椒肉丝,一个干豆角燉腊肉,一个老南瓜汤,一个炒土豆片,还炒了一盘子青菜,十分下饭。 几口下去,感觉这两天中午没吃到美食的那点幽怨瞬间被抚平了。 “好吃!”姜云熙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爱死你了~” 这句话他是跟王志远学的。 口头禪这种东西,真是潜移默化的会传染。 周衡:“……” 也是没想到能听到姜云熙的『表白』。 听见这话,他耳根子都红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不少饭,於是默默的给她的盆里又赶了一些。 姜云熙:(?w?) 嗷! 更爱了! 周衡调整了下心情,等她吃完才开口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没有忽略她是从山边那条小路下来的,那边山上什么都没有,平日里就很少有人过去,她从那边下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姜云熙吃饱了,就把狗蛋和女人说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 “王志远让我跟著狗蛋,他去山脚的小树林里见他的同伙,这是他跟同伙说的话。” 周衡听到姜云熙的话,惊讶的筷子都掉了。 “你还懂越语?”姜云熙虽然口音比较生涩,但每一个字的发音是对的,周衡是真的惊到了。 “不会啊。”姜云熙一脸茫然的摇头,“这是越语哦?嘰里呱啦的,一点都不好听。” 周衡:“……” 他一脸复杂。 等於说,姜云熙一个不会越语的人,是纯靠记忆力给记住对话的? 这记忆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想到之前她还记过摩斯密码,又觉得这事好像也不算十分离谱了。 周衡从小在这边长大,也学过越语,刚才姜云熙所说的內容,正是之前他让林天佑透露给狗蛋的假消息,看来,鱼儿上鉤了,等了两天,狗蛋终於是坐不住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呀?”姜云熙歪歪头。 “没什么,说明天让他发一份电报出去。”说的都是些假消息,所以周衡没跟姜云熙解释。 只是…… 周衡皱眉,电报机在哪里他们都还没有找到呢。 “那个女人你看见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看见。”姜云熙老实巴交的说道,“那地方有点空旷,我隔得远,但我听见声音了,是张静。” 就是那个很热情的医生小姐姐。 姜云熙鼓了鼓嘴,也是没想到张静居然就是另一名敌特。 张静是一个十分热情又无私的人,都还帮周衡整治了那个小混混呢,在她心里她就是个圣母好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坏的! 姜云熙:有点小生气…… 欺骗尸的感情! 姜云熙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也就是说,虽然没有看见长相,但她十分肯定就是张静,周衡相信她的判断。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另一名敌特居然会是村医张静,当初他就觉得这姑娘无私的有些过了头,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 晚上,王志远和赵立军也过来了,几人又开了个小型会议,商量第二天的抓捕行动。 王志远听周衡说完之后十分惊讶,一脸激动的对姜云熙说道:“小姜,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脑子怎么那么好用啊?居然连越语都能硬背下来,你简直就不是人!” “我就说嘛,让你跟是对的,这要是我跟著去了,估计是人也看不清,话也听不懂,背也背不下来,这不是完蛋嘛!”王志远开始感嘆自己的机智。 瞧瞧他们的超人小姜,敌特这不就全找著了吗? 话音刚落,姜云熙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可你没有提前跟我商量,我饭都没吃。”姜云熙瞪著他。 “不是……你身份做得比较討好,我这不是怕自己被发现吗?”王志远小心翼翼的解释,“但那会儿確实也是饿了,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所以叫你替我。” 听见这话,姜云熙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眼看拳头就要落下,王志远连忙躲到了赵立军身后。 “打不著我,打不著我,嘻嘻!”行为宛如智障。 姜云熙:“……” 突然就失去了揍人的欲望。 不能跟傻子较劲,不然她也会变傻的。 “都別闹了。”周衡怕他们闹起来被隔壁邻居听见,开口制止:“王志远和赵立军你们俩去把狗蛋监视起来。” “电报机不在他家,他想发电报一定会出门,等他发电报的时候咱们再实施抓捕,別伤到无辜村民。” “云熙,我跟你去盯著张静,稍有异动立即抓捕。” “大家有意见没有?” 三人齐齐回道:“没有。” 第89章 姜云熙:来抓你呀 第二天,晨光还未刺破天幕,王志远和赵立军已经在狗蛋家屋后蹲守多时了,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两人却纹丝未动。 “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志远压低声音,目光一动不动的盯著远处那间低矮的房子。 赵立军揉搓了下已经蹲麻木的腿:“他要发电报,总得出门的,等著吧。” 之前他们搜查过了,电报机並不在他家。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阴影里缩了缩,蝉鸣声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仿佛也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屏息。 与此同时,周衡的住处已经飘起了裊裊炊烟,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周衡就已经在灶台前忙活了半个时辰。 锅里金黄色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著泡,蒸笼缝隙间溢出的白雾裹挟著麦香,在厨房里氤氳开来。 姜云熙是被厨房里的香气给香醒的。 她顶著睡的乱糟糟的头髮,揉著眼睛走出来,看见周衡正往灶膛里添柴,跳动的火光將他稜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下頜线的阴影隨著火焰明灭,忽深忽浅。 但此刻的姜云熙全然无暇欣赏这“男色”,她的目光牢牢锁在灶台旁的方桌上—— 青瓷盆里摞著金黄油亮的鸡蛋饼,边缘微微翘起,焦香扑鼻,粗陶碗中拌了辣椒油的萝卜丝晶莹剔透,红白相间,切成月牙状的咸鸭蛋淌著橙红色油珠,在晨光下泛著琥珀般的光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每一个菜,都戳到了她的心巴巴上! “今天伙食这么好!”姜云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间发出轻微的咕咚声。 “……哪天伙食不好了?” 要这么说周衡就不乐意了,难道之前给她做的很差吗? 怎么就『今天伙食好』了? 姜云熙抬眼看著他,眯眼笑了起来:“嘻~” 周衡:“……” 被小姑娘这么一乐,周衡心里顿时柔和了。 他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小米粥凉在桌上。 “先去洗漱再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抓人,张静能在村里潜伏这么久,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喔。”姜云熙连忙一路小跑去洗漱。 …… 日头渐高时,两人一起出发。 盛夏的骄阳犹如淬火的利剑,才清晨就已灼得人皮肤发烫。 卫生室外青砖墙上的爬山虎疯长成绿色瀑布,投下一片阴凉,前来抓药的村民三三两两聚在藤蔓下话家常。 周衡在卫生室门外三米处站定,身形隱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这个位置既能封锁前后出口,又不会打草惊蛇。 姜云熙则直接走了进去。 室內,张静穿著白大褂正在给一个老人看诊。 “您还是老问题,支气管炎,我给您开几服药吃就行了,说了多少次叫您戒菸了,您就是不听,这病一直抽菸可好不了。” 张静工作的时候眉眼温顺,说话轻声细语,就算是训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並不严厉。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温婉贤淑的人,竟然是一个手段凶残的敌特。 姜云熙瞥了眼候诊的长凳,还有五个村民在排队。 她想了想,就走到药柜旁,拿起搪瓷盘里的裁纸刀把玩,刀刃在指间转出冷光,映得她瞳孔微微收缩。 隨后冲张静说道:“张医生,我来帮你。” “看完诊的来这边交钱哈。”说著,也不等张静回应,又冲那几个买药的村民们开口。 姜云熙站在柜檯后,学著张静的样子,接过村民递来的钱。 一位老大爷递来几张零票,大爷还在低头舔手指头,確认数钱,突然眼前一黑,手里的钱就不见了! “三毛钱,您拿好药哦。”姜云熙把药递给他。 “下一位。”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大爷:“……” 下一个是认识姜云熙的婶子,本来还想和她寒暄几句,见她表情有些严肃,但再严肃看著也是可可爱爱的。 这小媳妇好啊,不光锄地一把好手,还这么热心,一大早就来帮张医生看病。 她一边掏钱一边打算跟姜云熙嘮嘮嗑,“小姜啊,你咋……” 婶子从手帕里面扒拉出一大堆分票和硬幣放在柜檯上,本来还想数一数,就见姜云熙把两枚硬幣推回给她,剩下的全扫进抽屉里了。 “好啦,下一位!” 婶子:“???” 到底是城里来的读过书的,这算术就是算的快哈! 婶子见也没机会嘮嗑,就拿药走人了。 张静收钱会先数一下,確认数目对,然后把凌乱的钱一张一张抚平,包括捲起的毛边和角,再整整齐齐的放进抽屉里,按面值分类摞好。 但姜云熙却不是,她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一眼看过去钱数对了,接过来就直接丟进抽屉里了。 张静:“……” 怎么办? 强迫症要犯了! 张静看著难受,眉头蹙的紧紧的,她想制止,可人家姜云熙也是好心来帮忙,总不能还嫌弃別人帮的不好吧? “张医生,你快点抓药呀。”姜云熙见张静盯著自己瞧,赶紧催促她。 快点把药抓完,她好抓人! 张静:“……” 这几天她也听见了不少村民討论姜云熙的话,好好的一个城里姑娘,居然跟著一个穷光蛋来到了这个穷地方,而且家里的重活还都是她来做,就连挖地,都能挖到別人地里去,人是好心。 但就是脑子有点不灵泛。 所以,姜云熙的行为在她看来也不算离谱了,应该也只是想早点看病而已。 反正这个任务做完她就回国了,这些华国的钱幣对她来讲也没有什么用了…… “好,等我给他们看完,就给你看。”张静看了姜云熙两眼,这……精神饱满,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哦对,她脑袋可能不太好。 “嗯嗯。” 就这样,在姜云熙的帮助下,就诊的速度起码快了两倍。 很快,卫生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张静揉了揉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顺手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掛在脖子上,笑著往姜云熙身边走了过来。 “今天多亏了小姜帮忙,要不是你,还得忙半天呢,来,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 姜云熙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目光一直盯著最后一个离开的老乡,直到那人身影从大门口消失,才又转过头来。 心里暗暗的鬆了一口气,给她好一顿忙啊,终於可以动手了! “没有哪里不舒服。”姜云熙很老实的说道。 “哈?”张静诧异,不是来看病的吗?不舒服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真是给她帮忙的?“没有不舒服你来干嘛?” 她做好事是为了取得村民的信任,面前的这个傻姑娘是为了什么? 纯傻? 姜云熙却没有为她解惑。 两人离得很近,姜云熙笑了下,快速的抄起手边的裁纸刀,架到了张静的脖子上。 “来抓你呀。” 第90章 宋光宗,你打自己媳妇就算了,连张医生也打啊! 刀锋贴上皮肤的剎那,张静的面部肌肉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抽搐,脖颈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小姜你……你这是干什么?“她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尾音带著几不可察的颤抖。 姜云熙手腕微微施力,刀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弧。 “抓坏人。”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张静后颈沁出一层冷汗。 药柜玻璃反射的光斑在两人脸上游移,时光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不是……” 张静还想爭辩,姜云熙却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你就是!” “你和狗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搞快点,我想回去吃食堂了。” 张静:“???” 怎么有点没听明白呢…… “不可能!”张静回过神来,声音陡然拔高,像碎玻璃般尖锐,“南军区根本没有女兵!” 说话时她的左手悄悄摸向白大褂口袋——那里別著一枚磨尖的针灸针。 姜云熙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膝盖猛地顶向对方腰眼,张静吃痛弯腰的瞬间,姜云熙一个反剪將她胳膊別到背后,裁纸刀稳稳抵住她咽喉。 “现在有了。”姜云熙觉得他们敌特的工作做的也不是很到位嘛,居然连南军区有女兵的事都不知道。 “你!” 张静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女兵又怎样?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趁著姜云熙没注意,张静突然一个暴起,她借著弯腰的姿势猛地后仰,后脑勺狠狠撞向姜云熙面门,白大褂翻飞间,右手已经摸到药柜第三格暗扣——里面赫然放著一把白朗寧袖珍手枪。 就算是死,她也要把已经暴露的消息传递给狗蛋,国家精心布局了那么多年,不能因为她而功亏一簣! “去死吧!” 砰—— 子弹擦著姜云熙鬢角飞过,带起的灼热气浪燎焦了几根髮丝。 姜云熙在她开枪的一个瞬间低头躲过,隨即一个侧身飞扑,两人重重摔在青砖地上,张静的后脑勺磕出闷响,脑瓜子嗡嗡的。 子弹击碎了姜云熙身后装甘草的陶罐,褐色药粉在阳光下形成一团呛人的烟雾。 张静奋力挣扎,心里无比震惊,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姑娘,擒拿手法竟带著特种部队特有的狠辣,比上一个死在她手里的男兵都要厉害…… 她的白朗寧被压在了身下,只能曲起膝盖猛击姜云熙腰侧软肋,姜云熙闪避躲开,张静翻身而起,拿到了手枪。 第二发子弹打穿了药柜隔板,在上面留下焦黑的弹孔。 姜云熙到部队的时间还不长,格斗比不上经过长期训练的张静,但惊人的臂力弥补了不足,她抓住张静的手腕往地上猛磕三下,手背与青砖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装草药的箩筐被撞翻,晒乾的蒲公英像雪般纷纷扬扬,两人在药香中翻滚缠斗,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听见里面传来枪声,卫生所外瞬间骚动了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我听著像是枪声……” 周衡连忙疏散人群:“都散开,別围在这里!” 可这会哪里有人会听他的话,哪里都不缺好奇的人,不少村民蠢蠢欲动的涌向门口,周衡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进来。 隨即周衡持枪衝进来,正好看见姜云熙骑在张静身上,两人都满头草屑狼狈不堪,张静还在挣扎著准备扳动举著的手枪,周衡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砰—— 子弹精准击中张静的手腕,手枪应声落地。姜云熙利落地扯下掉在边上的听诊器胶管,三两下就把张静的手腕捆得结结实实,打的还是水手结,越挣扎越紧的那种。 “啊啊啊啊——放开我!” 张静被拎起来时,嘴角渗著血丝,看向姜云熙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呵,装傻充愣……演技真不错。” “谢谢。”姜云熙听到她的夸讚,大眼睛弯起,露出两颗小虎牙。 嘻,她就是这么棒! 为了安全起见,周衡一个手刀劈在她颈侧,张静顿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周衡先是捏著她下巴撬开嘴,果然在她牙里发现一颗毒囊,伸手將毒囊取了出来。 一旁的姜云熙则是脱下袜子塞进了她嘴里。 周衡:“……” 他嘴角抽搐,也不知道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损招。 估计又是王志远那小子教的吧? “走吧。”说完,一手將她拎了起来,往外走去。 门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老支书看著周衡手上伤痕累累,且已经昏迷的张静,满脸愤怒:“宋光宗,你们两口子这是要上天啊?居然连张医生都敢打,还下手这么狠,我这就去报公安,就你这样狠毒的人,咱们村是容不下你了!” “就是,宋光宗你打自己媳妇也就算了,怎么连咱们的村医都敢打?” “这样的渣滓,不能让他继续留在义勇村。” 村民们一个个脸上神情激动,今天周衡和姜云熙要是不说清楚,怕是走不出卫生室了。 想来刚才姜云熙和张静在卫生所里打斗,这些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正常。 周衡掏出自己的证件解释道:“我是南军区的军人,张静是敌国的特务,我们接到任务对她实施抓捕。” 哦豁! 眾人震惊了,那个在外混的吃不上饭的废物居然是军人! 老支书好像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目光看向周衡手里的证件,上面写的名字並不是宋光宗。 老支书目光看向周衡。 周衡的目光清明,没有一丝迴避。 如果证件是假的,那他就不会出这么大的紕漏,名字都弄错,所以,证件是真的。 他真的不是宋家的孙子。 老支书祖上也有人当兵,知道有些话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问,只是思虑了一瞬,便对身后的群眾大手一挥:“都散开,给军人同志让路!” 眾人虽然搞不懂宋光宗怎么眨眼间变成了军人同志,张静为什么一下子又成了敌特,但老支书说是就是,眾人瞬间让开了一条路。 所有人都相信了周衡的说辞。 “完了完了,张医生居然是敌特啊!”一个抱著孩子的妇女脸色煞白,“我还让她给娃打过针……” “她给我们的驱蚊药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我们家也吃过不少她开的药……” 还有那刚开完药出来的大爷婶子,一脸苦恼:“那我这药是吃还是不吃啊?” “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张静为了潜伏,跟你们拉近关係,肯定不会在药上动手脚的。”周衡安抚著眾人。 第91章 顺利抓捕敌特 赵立军和王志远在后山蹲得腿都麻了,索性趴在灌木丛里观察,灌木丛里蚊虫贼多,两人又不能动,活像两个活生生的诱虫器,被叮得满身是包,痒得钻心.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趴在灌木丛里纹丝不动,仿佛和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过了许久,屋子里终於有了动静。 “动了。”赵立军压低声音说道。 狗蛋鬼鬼祟祟地推开后门,先是探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走了出来,手里拎著个粪桶,看样子是要去茅厕倒粪水的。 两人並没有放鬆警惕。 去茅厕要经过一块菜地,路过菜地时,狗蛋突然蹲下,双手飞快地扒开土层,露出一个油布包裹的方形物体。 王志远一见,心里大喜,没想到电报机居然在菜地里,难怪之前他们在狗蛋屋里找了两次都没有找到。 这下终於可以收网了。 “上!” 两人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早就待不住了,这会儿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狗蛋听到动静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大变,抱起电报机就要跑。 砰—— 赵立军当机立断,立马拔出手枪朝他腿部开了一枪,却未命中。 狗蛋嚇得一个踉蹌,电报机脱手掉到了粪桶里,溅起的粪水淋了他一身,他弯腰去捡,却被王志远一个扫堂腿放倒在地,两人在粪水横流的泥地里扭打作一团。 “¥%*…(狗娘养的)!”眼见被缠住脱不了身,狗蛋面目狰狞地嘶吼,恶臭的粪水从他发梢滴落,让他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王志远听得懂这句越语脏话,越身將他扑倒在地,朝著他的脸就是一顿重拳出击:“嘴巴给老子放乾净点!” 事发突然,狗蛋手上没有武器,赵立军都还没有加入战局,王志远一个人就结束了战斗。 王志远扯下狗蛋的裤腰带,利落地把他双手反绑,又从狗蛋滴著粪水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塞进了他的嘴里。 嘴里还在进行人身攻击:“小老弟,你这也太不行啊,就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两个,还出来做特务,是不是你们越国没人了啊?” “yue……”狗蛋气得目眥欲裂,却又奈何不了他,想骂人,嘴里却被塞了粪布,恶臭的气味和巨大的羞愤感一起袭来,乾呕了一声,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赵立军捡起沾满粪水的电报机,用军刀小心挑开油布——还好,电报机好好的,並没有沾到粪水。 回头看向一身粪水的王志远和已经晕倒的狗蛋,默默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俩人,味儿太冲了! “我们去和团长匯合吧。”赵立军不给王志远反应时间,抱著电报机转身就跑了。 “……” 王志远自然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嫌弃,低头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好险没吐出来,还好早上还没吃早饭,要不然真的要吐了。 乾呕了几下,转身又踹了狗蛋两脚,都怪这小子。 周衡那边也很顺利的就抓住张静了。 任务完成了,自然是要离开义勇村了。 周衡让王志远洗了三遍澡,还换了一身乾净衣服才准他上车,就算这样,周衡还是让他去军车后面的车厢守狗蛋去了。 狗蛋没洗澡,身上更臭,就算把他绑在后面车厢,还是有气味从后面飘进车里,十分霸道。 离开时,乡亲们追著往车厢里扔土特產。 “婶子不要扔啦……扔偏了。”姜云熙假意推辞著,却精准地接住了眾婶子飞来的醃菜罈子、乾菜、腊肉,还顺手往王志远怀里塞了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刘婶这段时间已经把姜云熙当自家晚辈了,知道姜云熙要走,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可是他们南边境这边第一个女兵,他们家里或多或少都有当兵的人,都知道训练的刻苦,能被挑选出任务的,更是出类拔萃的。 姜云熙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想而知。 “小姜,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婶子给你做好吃的!”她说怎么看著小姜那么亲切,原来和他家儿子一样,都是军人,可惜他们的儿子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刘婶边抹眼泪边跟著车子慢跑,姜云熙也感觉自己眼睛要尿尿了。 呜呜呜,都是大好人! 她一定会回来的! 周衡:“……” 一时有点分不清,小姑娘这是感动的泪水,还是看著这么多好吃的流的口水? …… 回到部队已经过了饭点。 周衡让他们先去休息,他去匯报,姜云熙一听见解散两个字,转身便冲向了食堂。 炊事班的战士此时正在收拾灶台。 “別收!”她一个箭步按住炊事班战士的手,眼睛亮得嚇人,“还有一点,都给我。” 虽然不多,也吃不饱,但是能吃一口算一口。 炊事班老李见是“小饭桶”姜云熙,立马从蒸笼底层端出留著的菜:一盆子炒青菜,一盆子胡红烧肉,一盆子土豆丝,还有小半碗辣椒酱。 最后,又从里面搬出半桶饭。 “还有还有,都给你。” 这些饭菜明显都没有动过,是特意提前留下的。 以前为了適应姜云熙的饭量,食堂加大了供应量,可这几天她不在,饭菜总剩下不少,炊事班班长就吩咐他们每天提前盛出来一部分,免得吃不完浪费,班长没让他们少做,就生怕姜云熙突然出任务回来,到时候会吃不饱。 战士们每回出去都凶险万分拿命在搏,他们躲在后方,享受庇护,任务就是在战士们回家后,第一时间让他们填饱肚子。 这是班长的原话。 见居然还给他们留了新鲜的饭菜,姜云熙感动的眼泪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谢谢李叔,你是大好人!“ 迅速的接过饭桶,先给王志远和赵立军一人留了一份,然后抱著桶就开吃了。 唔,几天没有吃到食堂的饭菜,这会儿炫进嘴里,真的无比满足~ 筷子都舞出了残影,一旁的老李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满足,这孩子在外面这几天是不是没吃好啊? 看给孩子饿的。 不一会儿,王志远和赵立军也过来了,见姜云熙还给他们留了饭菜,还挺意外的。 果然,这一起出过任务的兄弟,感情就是不一般哈,以前的姜云熙眼里那是认吃不认人的,在吃的面前,谁都不管用。 现在都知道给他们留饭了,啥都不说了,姜云熙这兄弟他们是交定了! 第92章 跟你那个臭脸爹一个德行 魏玉江看见周衡他们成功完成任务並带回两个敌特,並且全员安全回归,心情大好,拍著周衡的肩膀就是一顿夸。 “周衡啊,这次行动干得漂亮!”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尤其是小姜,表现真不错,一个人就把潜伏多年的资深敌特给按住了,这身手,这胆识,嘖嘖……不亏是我看中的小姑娘!” 周衡正在整理行动报告,总觉得魏玉江兴奋的有点反常,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笑得一脸荡漾,眉头微皱:“政委,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 “我跟你说……”魏玉江嘿嘿一笑,凑到周衡身边贼兮兮的说道:“你觉得小姜,是不是挺適合当我儿媳妇?” 啪嗒—— 周衡手里的笔突然一滑,在报告纸上划出一道墨痕,然后掉在了桌面上,他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看著魏玉江:“政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今年才十六。” “那咋了,十六很小吗?再过两年不就成年了嘛!”魏玉江不以为然的扬眉,兴致勃勃地继续道:“再说了,小姜年纪也没多大啊,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適,嘻嘻!” “再说了,我儿子的品行也是槓槓的,绝对不会让小姜吃亏。”魏玉江现在是越看姜云熙越满意,恨不得马上让她跟儿子见个面。 “政委。”周衡一脸严肃的看著他:“敌特才刚抓回来,审讯工作还没开始,现在就在想著给儿子找媳妇儿,是不是不太妥?” “啊这……”魏玉江被噎了一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害!你说你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就个小老头似的,我这不是高兴嘛吗?小姜那么优秀,不早点出手,那被別人抢走了怎么办?” “何况我儿子长的有鼻子有眼的,学习也好,配小姜绰绰有余!” “……” 周衡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的低头继续写报告。 得不到周衡的回应,魏玉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跟你那个臭脸爹一个德行,见不得別人好,哼哼,我回家等小姜去!” 周衡还是没有搭理他,魏玉江气呼呼的走了。 见他离开,周衡才抬起头来,看著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蹙。 政委不会真打算撮合姜云熙和他儿子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事有点荒唐。 但更荒唐的是……他心里居然还有点不爽! “嘖。”他低骂了句,转身拿起桌上的审讯报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正事上。 敌特还没审完,哪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 与此同时,姜云熙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魏家小院。 夕阳的余暉洒在院子里,蒋丽慧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豆角,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姜回来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三步並作两步迎上去,上下打量著姜云熙,“没受伤吧?”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没有没有,任务很顺利。”姜云熙笑著举起手里的东西,“蒋姐你看~这些都是好人老乡给的。” 蒋丽慧接过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一看,惊讶得合不拢嘴:“哎哟,这么多好东西!” 她一样样翻看著,“这腊肉油光发亮的,香肠是自己灌的吧?青菜水灵灵的,还有著干豆角,一把把捆得整整齐齐的,呀,还有只活鸡!” 她抬头看向姜云熙,眼中满是惊喜,“这才出几天任务啊,老乡们得有多喜欢你,才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姜云熙闻言,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蒋丽慧拉著她往屋里走,这小姑娘这么懂事,谁看了不喜欢?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晚上给你燉鸡汤,再炒个回锅肉,再蒸个鸡蛋羹,出任务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哦对了,老魏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道。 姜云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蒋丽慧手里:“蒋姐,这个给你。” 蒋丽慧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著一沓钞票,她连忙推辞:“这怎么行?这是部队给你的补贴,自己留著用。” “我用不著呀。”姜云熙把钱一把塞进她的口袋里,“不能白在蒋姐家里吃这么多的。” 蒋丽慧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转头朝屋里喊道:“老魏!你快来看看,小姜这孩子多懂事!” “啊?咋了?”魏玉江闻声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一幕,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小姜啊,你这孩子,真是……” 他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感慨道,“你叫我说什么好呢?好孩子,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 刚才还在周衡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自家儿子配姜云熙绰绰有余,现在看来,自家小子还真是有些高攀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 晚饭时分,蒋丽慧果然做了一桌子好菜。 鸡汤只放了几片生薑和一点盐,最简单的美食,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飪方式,鸡汤刚煮开,整个屋子里就已经瀰漫著浓郁的香气。 回锅肉用的是猪尾巴后靠近后腿位置的那块肉,俗称二刀肉,处理乾净后放入锅中,加入清水、薑片、葱段、料酒等调料。 大火烧开后转中小火煮至筷子能轻鬆插入且无血水流出,再將煮好的肉捞出,晾凉后切成薄片,锅烧热后加入適量食用油,放入肉片用大火煸炒至吐油,即肥肉部分捲曲並渗出油脂。 然后將炒过的肉片拨至一边,加入豆瓣酱、豆豉等调料炒出红油,再与肉片一起翻炒均匀,最后加入蒜苗、青椒快速翻炒至断生,再根据口味调整盐和其他调料即可出锅。就这两个菜,就已经勾得姜云熙食指大动,魏玉江心情大好,破例倒了杯白酒,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小姜啊,你觉得我家那小子怎么样?”一口白酒下肚,好似一股热气从下往上升腾,借著这股子气,他开口问道。 “啊?”正低头喝汤的姜云熙抬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没见过。” 她是知道政委家还有个儿子,才十六岁,还在外面读书呢。 不知道是好人还是不好的人呢。 但是蒋姐和政委都好,那儿子肯定也好! “咳咳,老魏。”蒋丽慧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魏玉江一脚,瞪著眼睛道:“別喝了几口马尿就开始胡说八道啊!” 俩孩子还小,小姜这孩子又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不成? 现在说这个话题,要是把小姜嚇跑了怎么办? “哦哦……”魏玉江訕訕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 他抿了口酒,暗想:虽然小姜年纪不大,但实在优秀,不抓紧些到时候被別人拐走了他媳妇儿又得找他闹。 完全不知道魏玉江心思的姜云熙,只觉得今晚的鸡汤格外鲜美,忍不住又多盛了一碗。 好吃~ 第93章 小丧尸又喜提三等功 军长办公室內,周立海看著周衡的眼里满是讚赏:“臭小子,这次任务完成的倒还过得去。” 就这么十天的时间,几人就凭藉一个背影,把敌特和电报机人赃並获,並且战士和村民都没有受伤,何止是过得去? 只是,看著儿子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坨子脸,周立海实在是不想夸他,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像谁,一天天的板著张脸,好像自己这个老子欠他一样。 “这次上面还著重表扬了你们团那个小姜同志,这个小姑娘是真不错,我看了你的报告,这丫头不仅记忆力好,观察力还强,有点意思,確实是个好苗子,也算对得起咱们为了她破格招收女兵了。” 听见姜云熙的名字,周衡的脸上总算是带著了几分柔和:“確实,这次任务云熙的功劳最大,要没有她,咱们根本完成不了任务。” “哦~云熙啊?”周立海顿时眯起眼睛,八卦兮兮的看著他。 “咳……”周衡清了清嗓子,“习惯了,小姜。” 这段时间跟姜云熙假扮夫妻,在村里不是叫媳妇儿就是叫云熙,这一时还没改过来。 “我又没说啥,你在急什么?”周立海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说道。 周衡:“……” 他看了一眼周立海,“走了。” 周立海看著周衡的背影,看来这小子有情况哦!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 小姜那孩子好,他也喜欢,只是……周衡知不知道魏玉江的打算啊? 不行,他得让周衡早点截胡! …… 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姜云熙在家吃完早饭后,就守在了食堂门口。 食堂刚刚开门,姜云熙第一个就冲了进去,开门的战士只感觉身边一阵妖风颳过,差点没把他给颳走。 姜云熙衝进食堂,將手里的搪瓷海碗往窗口上一放,就冲里面打饭的炊事员喊道:“我要大肉包、馒头、麵条,再来一碗豆浆。” 姜云熙衝进来的动静可不小,把还在做准备工作的炊事班班长老张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鬆了口气,“是小姜啊,我还以为一大早有人打劫食堂呢,你怎么这么早?” “张班长,出任务这些天,我可想你做的红烧肉了,想的晚上都睡不踏实。”姜云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姜云熙的话语里没有客套,全是真诚,给老张都快感动哭了,可他一把年纪了,不能在小姑娘面前丟人,连忙岔开话题。 “听说你们昨儿个可是端了个敌特窝点,连电报机都一起缴获了,你们团长还特意给你们放了一天假,你怎么还来?” “又不累,睡一觉就好啦,休假做什么?”多耽搁她吃饭啊。 ”……“老张听见这个理由,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小姜哈! 老张边聊边给她打饭,先给她拿了包子馒头豆浆,然后又用她的碗给她下了一大碗麵条,最后在面上盖上满满一大勺油光发亮的红烧肉。 “慢点吃,管够。”老张擦了擦手,待姜云熙刚坐下,又走到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这次行动,上面要给你记三等功呢。” “真噠?”姜云熙一边吃一边回应了两句,“可我就抓了一个啊。” 上次她就拿过一个三等功了,但那次她找到了四个。 “可没有你指认敌特,这个任务根本就没法做,你们团上报的报告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就是你的功劳最大,你还一个人徒手生擒了一个持枪的敌特,已经很了不起了。” 光是凭一个背影就抓到了敌特,这就是打败了部队里一大半的战士了! 老张看向她的眼光满是慈爱,这丫头虽然饭量大,但也算没有白吃啊,要个个吃多点都这么生猛,他们炊事班就算是锅铲轮出火星子也心甘情愿。 “嗯……”这个姜云熙没反驳,开始埋头乾饭。 早饭刚吃完,就听见了集合哨声,姜云熙便去了操场。 操场上已经列队站了不少人,四团的战士们看见姜云熙过来,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团长让你们今天休息吗?王志远和赵立军都没来……”昨天去传消息的士兵走过来问道。 一旁有人笑著说,“听说这次任务还是小姜出大力呢,居然都不休息,还来出早操了。” “早上我还叫了王志远,他说他累坏了,翻身又睡了。” 眾人一阵鬨笑。 “小姜,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又有战士凑过来问道。 姜云熙一脸茫然,有些不理解:“我不累呀。” 累了才要休息,可她不累为什么要休息呢? 眾人:“……” 瞬间不再说话,想著她每次训练都轻轻鬆鬆的样子,知道她说这话真不是凡尔赛,只是单纯的觉得不累。 “再说了,这几天出任务只能晚上悄悄和团长在屋里锻链,都施展不开,手脚都快生锈了。” 战士们:“???” 等等,她的意思是不是说晚上和团长在一个屋里? 有人反应过来,贼兮兮的笑道:“晚上?和团长?在屋里?嘿嘿嘿嘿……” “我听王志远说,这次小姜和团长演夫妻,自然是晚上睡一个屋了。” “哦~哦~” “一个屋?那不是睡一张床上吗?” “收收你们齷齪的心思吧,咱们团长是那种人吗?就算团长不是人,咱们也要相信小姜啊。” 眾人都看向一脸自然淡定的姜云熙,大家自然知道两人只是为了做任务,不会有什么別的事情,但平日里训练本就枯燥,好不容易有了点乐子,一个个脸色还是满是八卦之色。 “很好,我看你们精神都不错,除了小姜,每人都有二十个圈。”当事人之一周衡的声音骤然响起。 眾人一阵哀嚎,却没有人敢抗命,老老实实开始跑圈。 虽然周衡说了姜云熙除外,但她也没歇著,跟著一起出去跑圈。 周衡见了也不意外,小姑娘就是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而且刚才他在食堂也看见了她的丰功伟绩,那么多东西下肚,总要有地方使出去的。 …… 上午的时候,公告栏贴了一张新的告示。 文件上赫然写著:因姜云熙同志在此次抓捕敌特任务中贡献突出,特给予三等功奖励。 中午解散,有四团的士兵凑过去,看见熟悉的名字,开心得好像告示上的名字就是自己一样:“快看,是小姜,又是三等功!“ “小姜可真牛啊,真给咱们四团长脸!” “我的乖乖……”旁边凑过来的战士倒吸一口凉气,“入伍还不到三个月,就立了两个三等功!” 第94章 团长给小姜夹菜 公告栏前人头攒动,四团的战士们挺直腰板站在最前排,脸上写满了骄傲。他们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公告栏围得严严实实。 “看见没?又是我们四团的!连续两次三等功,整个部队能有几个?” “可惜她是四团的,要是是我们团的就好了……”边上一些別的团的战士还是挺羡慕的。 毕竟这虽然是个人的军功,却也是整个团的骄傲。 “你们晚上睡觉枕头垫高点嘛,梦里什么都有!” …… 看著別人团的人羡慕的眼光,几个四团的战士觉得与有荣焉,逢人就说。 “看见了吗?告示栏里的姜云熙,对,就是那个连著两次立三等功的姜云熙,我们四团的。” “哎哟,咱们家小姜就是优秀,干什么都强,就连吃饭都比別人多吃几碗。” 一边的人听见这些夸词,都不想说话了,什么时候吃饭多也是优点了? 可是,心底里还是很羡慕四团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两次三等功,这是多大的荣誉啊,听说对方还是个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蛋子,破格录取到了四团,当初他们领导怎么就没有这个眼力见儿呢? 三团的一些战士心底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三团和四团一直就是竞爭对手,上次想看姜云熙没看见,还被四团各种讽刺,这激的他们心里更是痒痒,更想看看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一到吃饭,三团的战士都会去食堂蹲守,就为了远远看几眼姜云熙。 问为什么不近点看? 因为四团的战士几乎都是將姜云熙围起来吃饭的,一整个严防死守。 大家这几天没有看见姜云熙,还议论过这件事情呢,没想到妹子居然是去出任务了。 明明那么软萌可爱的一只,居然那么厉害,出去几天,就拿回来一个三等功。 三团的战士们眼红啊! 四团那群牲口凭什么? 连个女人都比不过,还不如把姜云熙让给他们团呢! “三等功……”陈清风看见公告栏的表扬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又是个三等功。” 明明就是一个傻子,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三等功落到她头上,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刚入伍的时候身体素质也是新兵里最厉害的那个,可领导也没见给他这么多任务。 姜云熙是凭什么?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內幕? …… 不管姜云熙立不立功,从始至终她都是不忘初心,只要让她吃饱就行,她当初进部队就是为了吃饱饭的。 所以中午时间一到,她就衝进了食堂。 中午还是吃红烧肉。 不少战士都很好奇,早上红烧肉,怎么中午又是红烧肉呢? 姜云熙倒是喜欢得很,把饭压了又压,就为了多打一勺红烧肉,老张直接拿出一个小盆,哐哐几勺肉舀进去,笑著对姜云熙说道:“小姜,这些都给你,你太瘦了,多吃点。” “誒誒!”后面有战士急了,喊道:“老张,你可別搞特殊啊,那红烧肉本来就只有那么多,你全给她打了,我们后面不是就没了吗?” 老张瞥了他一眼,回道:“你们要也拿个三等功回来,我们炊事班单独给你们加个菜,算我老张私人赞助的。” “……”后面的人连忙闭嘴。 “谢谢。”姜云熙不管那么多,打给她的肉没有不要的道理,连忙冲老张一顿谢,转身就找了个角落开吃。 姜云熙刚坐下,周围就围了一圈四团的战士。 周衡也来了,不过他来得晚一些,打好饭就自然的坐在了姜云熙对面。 这段时间出任务两人一直一起吃饭,倒是也都习惯了。 周衡也打了一大碗红烧肉,这是老张专门给他们刚出任务回来的战士准备的。 姜云熙这会儿那一盆子肉已经吃完了,周衡坐下后十分自然的將碗里的肉赶了一部分到姜云熙碗里,这几天两人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楚了姜云熙的饭量。 她的胃,就像个无底洞,所以每次吃饭前,都是留足他的分量后,所有的都给她吃,这件事情好像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早已经心照不宣了。 他俩是没啥反应,开始安静吃饭。 但身边的四团的战士们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个憋著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疯狂交流: ——哦哟哟!团长亲自给夹菜?! ——这绝对有问题! ——我嗑的cp是真的! 一时间,四团这一块都十分安静,眾人都边默默吃饭,边默默吃瓜,一个个耳朵竖得像天线,都想听听两人的谈话,看能不能听出点什么来。 姜云熙吃饭的时候十分虔诚,一般不说话,说话影响她乾饭的速度,周衡先开的口:“公告栏看了吗?” “没来得及哦。”姜云熙摇头,嘴里塞得鼓鼓的。 “连自己的军功都不关心?” “吃饭更重要吧?”公告栏贴在那里又不会跑,可是饭会啊! 来迟了就没有了呢! 周衡:“……” 倒是也有道理,什么军功荣誉都比不上一碗红烧肉来得实在。 食堂里不少战士都在偷看两人吃饭,姜云熙脸都快钻进盆里了,自然是看不见,但却影响了周衡的胃口。 “都在看什么?”周衡扫了一眼周围,“是不是训练量不够?” “够够够……千万別加了!”四团的士兵瞬间不敢再听,低头刨饭。 他们被团长训,没法八卦,那別人也不行,立马有人对周围还在关注这边的人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啊!” 其他战士:“……” 神经病啊!!! 姜云熙吃完最后一口饭,满足地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地问:“周团,下午还训练吗?” 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总得消消食。 “你想训练?” “想的!”她点点头。 周衡看著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笑了:“好,那就加练。” 四团的战士们哀嚎一片,但看著自家团长和团宠的互动,又觉得这波不亏。 第95章 空间升级!姜云熙:不是吃的啊,没用! 傍晚,姜云熙从食堂回来,刚推开魏家小院的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 “小姜回来啦?”蒋丽慧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著笑意,“快洗手准备吃饭,今天加菜。” 一听到加菜,姜云熙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厨房,只见灶台上燉著一锅金黄鲜亮的鸡汤,旁边还摆著一盘红烧鸡块、一盘蒜蓉青菜,甚至还有一碟她最爱的辣椒炒腊肉。 “今天家里菜好丰盛呀?”姜云熙眼睛瞪得圆圆的,虽然刚刚在食堂已经吃过了,但看到这些菜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她暗自庆幸自己有两个胃,一个装食堂的饭,一个装家里的饭。 蒋丽慧笑著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这不是你立功了嘛,老魏特意弄了两只鸡,说要让你好好补补!” “老魏,出来吃饭了。”说著,蒋丽慧又朝屋里喊道。 姜云熙心里一暖,抿了抿嘴,认真地说道:“蒋姐,你和政委对我真好。” 蒋丽慧笑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鸡汤:“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快吃吧!这鸡燉了两个时辰,肉都脱骨了。” 鸡汤入口的瞬间,姜云熙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鲜美的鸡汤香浓顺滑,鸡肉燉得软烂入味,轻轻一抿就能在嘴里化开。蒋姨的手艺可真好啊。她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又吃了不少红烧鸡块和腊肉,直到肚子撑得圆滚滚的才停下。 晚饭后,蒋丽慧拉著姜云熙在家属院里散步消食,夕阳的余暉洒在两人身上,这温馨的画面,引来不少艷羡的目光。 “丽慧啊,听说小姜又立了三等功哦?”隔壁的赵婶子凑过来,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姜云熙,“这女娃娃看著瘦瘦小小的,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那可不。”蒋丽慧挺直腰板,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咱们家小姜就是厉害。” 她亲热地挽著姜云熙的胳膊,“这孩子不仅厉害,还特別懂事,这次任务奖励的奖金全交给我了,说要补贴家用。我说不要,她还跟我急眼呢!” 对於姜云熙的好,蒋丽慧恨不得去广播站撒开喇叭广播一下,让全家属院上下都知道知道,现在有人凑上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哎哟哟,你们这都处成亲娘俩了呀!”赵婶子闻言更加羡慕了,看向姜云熙的目光热切得几乎要冒出火来。 当初小姜怎么就没去她家住呢? 要是住她家,这会儿別人羡慕的就该是她了,不过,她家不是还有个適龄的儿子吗?想到这里,赵婶子的笑容更深了。 “丽慧啊,”赵婶子亲热地拉住蒋丽慧的手,“咱俩的关係,我就直说了哈。云熙这女娃我喜欢,我家儿子你也知道的……” 蒋丽慧听到前半句还在笑,越听脸色越不对。 “誒誒。”不等对方说完,她就急忙打断:“赵姐,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咱们下回再聊啊!” 说完拉著姜云熙快步离开。 姜云熙:“?” 咋的了? 喜欢她,然后呢? 蒋丽慧边走边轻哼了一声。 哼! 这些人想得可真美! 就算是小姜看不上她儿子,做不成她儿媳妇,她也是把这孩子当亲闺女看的,虽然军属院的人大家都熟,赵姐家的儿子也是看著长大,知根知底的。 可是太矮了呀,长的嘛……也报看! 这样式儿的可配不上小姜。 “云熙,我跟你说啊。”蒋丽慧看著一脸茫茫然跟著她走的姜云熙,赶紧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以后院儿里要是有人找你相亲什么的,你可千万別答应啊!” “相亲?给我啊?”姜云熙的人龄和尸龄加起来都快上四十年了,还没相过亲,听到这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蒋丽慧:“……” 怎么还给人说兴奋了?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喔……” 原来不是要给尸相亲啊。 回到家里,姜云熙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口渴。 晚饭吃腊肉吃多了觉得有点咸,她咂了咂嘴,决定进空间喝点灵泉水。 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然而当她站稳脚跟时,却惊讶地发现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间好像变的更大了一些,角落还多出了一个仓库。 “难道是新的食物?”姜云熙一想到空间给她发福利,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她用力推开仓库沉重的铁门,待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期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啊~”她有些失望。 昏暗的仓库里,整整齐齐地摆放著各式武器,有乌黑髮亮的步枪、泛著冷光的手枪、成箱的子弹、手雷,甚至还有几门小型迫击炮,角落里还放著防弹衣。 姜云熙:啥玩意儿啊这是? 能吃吗? 她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枪管,又翻了翻弹药箱,最后嫌弃地撇了撇嘴:“不能吃,没用。” 和平年代,华国枪枝管控,再说了,部队又不是不给她,只不过没这些高级而已,所以……给她这个做什么? 怎么不给一仓库的红烧肉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武器库是怎么出现的,但对她来说,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再厉害也没意义,还不如多出一个能自动给她烧饭的灶台呢! 她兴致缺缺的转身走向灵泉,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甘甜的泉水,解了渴便直接出了空间。窗外月光如水,她打了个哈欠,很快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卫生院。 柳雪琴刚走进卫生院,就见医院那几个八婆围在一起,激动地议论著什么。 “哎哟,你们听说了吗?那小姜啊又立功了!” “可不是嘛,连著两次三等功,这得多厉害啊!” “我听说这次她还亲手抓住了一个埋藏的很深的敌特,她不是才入伍没多久吗?这勘察能力简直一流哇……” 柳雪琴原本想凑过去听听八卦,结果一听到“姜云熙”三个字,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姜云熙……姜云熙……”她咬牙切齿地念著这个名字。 自从那个傻子参军后,陈清风有时候脸色就不太好。 她昨天进城买东西去了,晚上回来得很晚,一开始还以为陈清风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做好了饭菜等他回来,没想到,居然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她气得饭也没吃,也等了一晚上没睡觉。 第96章 小丧尸升职当排长 柳雪琴站在大门口,整夜的辗转反侧让她的脸色格外苍白,几个军医正在药房门口热烈討论,完全没注意到她阴鬱的表情。 “你们说,这小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著文文静静一小姑娘,没想到抓敌特比那些男兵还利索呢!” 说话的军医满脸好奇,“这才多久哦?就连续两个三等功,咱们军区除了周团长,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这可不就是周团教的吗?”现在姜云熙在四团,周衡不就是她的上司了,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女兵倒是也正常。 “看这个势头,说不定很快就能升职了。”又一个军医开口,“说不定很快咱们军区就有女首长了,想想就提气!” “別说,你还真別说,光是想想就很激动了!” 柳雪琴见她们聊得火热,手指甲差点把手掌心抠烂了。 这群八婆,卫生院就那么閒吗? 她们就找不著事情干吗? 平日就会八卦別人家的家长里短,別人立功关她们屁事啊,聊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自己立功了呢。 “呀,雪琴来了。”有人见柳雪琴站在边上,便拉著她过来:“我听说你们还是一个镇上出来的,多光荣,你一定也为她骄傲吧?” 为她骄傲? 骄你个头! 这句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柳雪琴心里。 陈清风了將近五年才当上营长,这期间完成了多少危险的任务可想而知,而这个曾经被他们当作傻子的女人,凭什么这么快时间就能平步青云? 陈清风以前觉得她是个傻子,所以才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她不傻了,还连续立功了,他会不会后悔了? 所以昨晚上一整晚没回来? 柳雪琴自从姜云熙当兵,整天在部队里晃悠就有些焦虑,现在再一想到陈清风昨晚都没回家,顿时恨的整个面部都有点扭曲了。 她姜云熙指定是傍上哪个男人了,不然,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抓敌特? 肯定是別人帮她完成了任务,然后把功劳搁她头上了。 “雪琴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柳雪琴强压住心里的不爽,勉强扯动嘴角:“哦……我肚子突然有点疼,想去休息下。” “那你快去吧,多喝热水。” “谢谢。” 柳雪琴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仓皇的背影活像在逃命。 有军医看她这样,还以为真的不舒服,倒也有个心思细腻的女军医有些若有所思。 奇怪…… 柳雪琴刚才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听见姜云熙的事情就变了脸色?她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会有什么过往吧? 好想吃个瓜啊! …… 与此同时,四团的训练场上掌声雷动。 周衡站在队列前,难得地面带微笑:“经上级决定,任命姜云熙同志为一排排长。” 姜云熙站在队伍里,听到这话时有些茫然的歪歪头,她赶紧悄悄捅了捅身边的王志远:“排长是干什么的?” “好啊!”王志远激动得脸都红了,一直疯狂拍手:“就是当官了,能管三十號人呢。” “(?w?)三十个?”姜云熙双眼一亮。 她这不就是有三十个小弟了吗? 她美滋滋地想著,那以后训练完是不是可以让小弟们帮忙打饭了? “姜排长,来说两句?”周衡看著姜云熙不知道想到什么,乐的大眼睛弯成了他喜欢的小月牙形状,轻咳了两声,让她回神。 姜云熙啪地立正:“报告团长!我一定带好我的三十个小弟……啊不,三十个兵!” “噗……” 全场哄堂大笑。 周衡:“……” 她確定知道排长是干什么的吗? 没被分到一排的战士们都有些羡慕地看著那三十个“幸运儿”。 “真好哦,全军唯一的一个女排长……多有面儿啊!唉,为什么我没分到一排呢~~~” 还有人小声蛐蛐:“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后一排的人一定是咱们团最早吃饭的,至少到点就能吃饭,不会加练。” 因为姜排长自己就要第一个衝到食堂,肯定不会拖延时间。 “嗯嗯!”所有人都十分赞同这话。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姜云熙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很是赞同。 “哈哈哈哈!” 队伍又是满堂鬨笑。 不过好像也没毛病哈! 这吃的饱饱的,才能好好训练,打退敌人嘛。 为了响应姜云熙的话,王志远立刻第一个站出来表態:“报告姜排长!我以后保证吃饭积极,我申请担任咱们一排的打饭先锋!” “我也是,姜排长,我一定每天使出吃奶的劲冲向食堂。” “啊对对对,我小名飞毛腿,绝不拖一排后腿!” 周衡:“……” 这不就是在带小弟吗? 小姑娘当排长,可別把他们给带偏了啊。 以后不会入驻炊事班吧? 周衡重重嘆了一口气,开始有点担心了…… 然后,他又看著姜云熙把新一排三个班的士兵分成“尖刀班”、“侧翼班”、“断后班”,小姑娘居然把战术队形用在了抢饭上?! “团长,这……”一旁其他排的战士欲言又止。 “由她去吧。”周衡笑著看向一个个情绪激昂的一排战士,不管她用什么手段,能这么快的將一排的士兵调动得嗷嗷叫,就是她的本事。 一开始他还担心姜云熙刚来没多久,就怕一些兵油子觉得她资歷不足,不服气,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四团的战士,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喜欢姜云熙呢。 好在四团的人没有人会拿性別来说事的,姜云熙的努力和能力都摆在那里,每天练操的时候別人都是要死要活,只有她一个人每天都是风轻云淡,轻轻鬆鬆,谁也没脸提这茬。 要真提起来,就是打自己脸,连个女人都比不过。 第97章 那姜云熙是不是找到靠山了? 晚上回家,蒋丽慧又给她整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为了庆祝她升排长。 蒋丽慧边给她夹菜,边开口说道:“小姜,你可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升职,想当初老魏都没你升得快呢!” 见自家媳妇儿把自己和晚辈比,魏玉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蒋丽慧说的也是事实,这孩子確实是超乎他想像的优秀。 “其实我也没想当排长哦。”姜云熙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还是要想一下的,以你的能力將来还能往上爬。”蒋丽慧知道姜云熙心思没那么多,所以他们也得替孩子多规划一下。 “嗯,而且升官后我现在手下有三十个小弟呢,以后不怕抢不到饭了。”姜云熙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蒋丽慧:“……” 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纯粹,她没有什么肠子,没有別的心思,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为了吃饱饭而已。 多让人怜惜啊! 每次看见她吃饭吃这么多就挺心疼的,连声回道:“你放心,升不升职我都不会让你饿著,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得把你餵得饱饱的!” 姜云熙:(?w?) “不过小姜啊。”一旁的魏玉江看向姜云熙的目光也满是慈爱:“你升职那都是你应得的,虽然你来部队的时间不长,但你的能力领导们都看在眼里,以后升连长、营长、团长也就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还能管更多的人。” “以后你就是咱们军区第一个女首长,是咱们军区的牌面,更是荣光!” 魏玉江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看人可怜带回家的小姑娘,能这么给他长脸,现在他走出去谁见到他不得夸姜云熙两句? 顺便也夸他眼光好,给军区拉回来这么个好苗子! “嘻~是不是第一没关係,只要能吃饱饭就行啦。” “……” 魏玉江哭笑不得,姜云熙今天中午在操场上的吐槽发言也传到了领导办公室。 当时他也在,听了警卫员的描述,笑得直打哈哈,觉得这姑娘太有意思了,不仅有意思,还有大智慧。 领导的原话是:“多么朴素的带兵之道啊,不管是往食堂冲还是往战场上冲,能这么轻鬆的让下面的兵往前冲,就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只有魏玉江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带兵之道,分明就是姜云熙的真心话。 但他不能点破,只能顺著领导的话评价了一句:“是是是,小姜的想法確实是……別出心裁!” “来来来,小姜喜欢吃就多吃点。”魏玉江又多夹了一些菜给她,“都是你的。” ……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另一边,陈清风下训后心事重重的回到家,柳雪琴早上假装不舒服就直接请假回家了,到了傍晚,难得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见到陈清风回来,脸上掛著她一贯的温柔:“清风,饭菜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陈清风平日里最吃她这一套,只要她声音一软,他就腿软,可今天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直接瘫躺在了沙发上。 他们三团的团长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简直把他们当牲口练的,他这会儿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清风?”柳雪琴见他躺著不动,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男人什么意思? 昨天一晚上不回来她都不计较了,他还给她摆上脸色了? 难道,他真的后悔了? 想到这里,柳雪琴脸色惨白,嘴唇都快咬破了。 “你怎么了?”可陈清风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只能耐著性子坐到他边上,替他按起了胳膊:“昨晚就没有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应该很累吧?辛苦你了。” “嗯……”陈清风享受著她的小意温柔,好似放鬆了许多,一手將她揽进怀里。 “没有出任务,就是训练的太晚了,累的很,就乾脆在宿舍睡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天得知姜云熙又立了个三等功,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有点不爽,有点嫉妒,但更多的是烦躁。 “你们团长也真是的,真把你们当牲口了!”柳雪琴一听只是训练到太晚,心里略微鬆了一口气。 “也还好,身体锻链好了才保家卫国,也能给你更好的生活。”陈清风说道。 “那你也得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柳雪琴温顺的依入他怀里,一手在他胸前打著圈圈,一边说道:“你躺好,我来给你解解乏吧。” 说完,柳雪琴的手就慢慢的往下探去。 陈清风自然知道她的意图,眉眼舒展的躺了下去,享受起来,他很喜欢雪琴这么懂事的样子,在部队受的气和辛苦也总算是得以疏解。 一番妖精打架后,柳雪琴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提起了姜云熙:“清风,今天我在卫生院听说……那个傻子又立功了?”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晦气。”陈清风一听到姜云熙的名字,顿时心里又烦躁了起来。 “我就是不明白,她、她分明是个傻子,那些人还说,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她说不定还会升成营长团长,这是真的吗?”柳雪琴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清风,我好害怕,那个傻子现在好像没那么傻了,还那么厉害,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和她离婚,不要我了?”说完,柳雪琴努力挤出了一滴眼泪,控制著这滴泪似滴未滴的样子,楚楚可怜。 平日里只要她摆出这副样子,陈清风就心疼得不得了,更何况,她刚才伺候他伺候得那么卖力,陈清风肯定会更加怜惜她。 所以,说完之后,柳雪琴便调整到一个最完美的角度,垂著头,只等著他的安慰。 “……”陈清风本来还回味在刚才热情的余韵,听见这话,瞬间冷却了下来,“別想这么多,你以为升职那么轻鬆吗?我摸爬滚打了五年才升了个营长,就她?做梦呢!” 陈清风一想到自己因为她降级成了副营长就一肚子气,要是姜云熙爬得比他高那他真的得气炸的! “那你说,姜云熙她是不是找到靠山了?要不然,凭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连续拿到两个三等功?”柳雪琴小心翼翼的提出看法。 陈清风一愣,但隨即便否定了她这个猜测:“不可能吧,谁会看上她一个傻子?” 姜云熙也就是长的不错,可是脑子不灵光啊。 肯定不会有人看上的…… 吧? 第98章 姜云熙:有小弟真好! 第二天一早,姜云熙一睁眼,伸了个懒腰就爬起来去洗漱了。 新的一天,从吃早饭开始~ 早餐十分丰盛,姜云熙吃完之后就奔到食堂去了。 还没到食堂,远远的就看见王志远站在食堂门口,见她过来,疯狂给她打手势,让她快点过去。 “小姜,搞快点,这边这边!” “啊?”姜云熙有些懵懵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还是小跑到他面前,还没说话,王志远就连拽带拉的催著她往打饭的窗口跑。 这会儿是用餐高峰期,食堂里排著长长的队伍,其中一个队伍的前面站著一个眼熟的战士,看见姜云熙过来,连忙招手:“小姜快来这里打饭。” “咦~”姜云熙抱著自己的大海碗,迟迟不敢把手里的碗递过去:“插队不好吧?我站后面就行。” “害!”那战士开口说道:“这算什么插队?我不打饭就是了,是志远安排我专门给你排队的,我们几个跑得快的还特意排了个班呢,早中饭都有人来排队,本来早就轮到我了,我看你没来,都让了好几个后面的人先打了。” 好傢伙,还能怎么操作? 王志远嘿嘿一笑,上前邀功:“怎么样,小姜,我这个主意不错吧?不负我打饭先锋的威名吧?” “好好好,你可真是个大机灵鬼!” 姜云熙十分开心的打了饭,而那个排队的战士又跑到队伍后面继续排队打饭。 有人负责打饭,有人负责占座,见她打完,立马有人招手叫她去坐…… 当兵真好! 有小弟真好! 以后吃饭都不用自己排队了呢。 而且,刚才听见他们都还叫她小姜,她还是很开心的,以前大家都叫她小姜,她生怕以后大家都叫她姜排长,她不习惯,还是小姜听起来亲切。 本书首发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四团的战士纷纷以她为中心围圈坐下,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但是,这份融洽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一个一排的战士来的比较晚,见姜云熙周围都已经坐满了,就准备在靠近他们的外围坐下,可这会儿外圈全是三团的人,吴小勇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位,可他刚坐下,边上的人就说那位子是他给別人留的。 吴小勇看了一眼周围,这张桌子隔壁就有几个空位,只是没有挨著四团。 “兄弟,要不你们往边上挪一挪?我想跟我们团的坐一起。” 本来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同意,还说话十分难听。 “就你们四团事儿多,吃个饭非得坐一起唄?” 吴小勇也不惯著他,你们吃饭不喜欢坐一起还占座干啥? 而且这群三团的每次吃饭就往他们边上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过来看几眼他们的小姜排长? 他今天还非要坐这儿了! 姜云熙发现这边的动静时,正好看见那个战士推了吴小勇一把,吴小勇一下子没站稳,被推得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嗯? 好傢伙,居然当著她面动她小弟? 这能忍?! 姜云熙『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手撑跳从餐桌上跳过来,抬手对著那战士肩膀就是一下。 你不是爱推吗? 我也推一个给你看看。 只是,同样是推,结果却是不一样的,吴小勇是被推坐下了,那人则是直接躺下了,而且是躺在了几米开外,边上的桌椅都被撞开了,几个搪瓷碗碟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眾人:“???” 咋了咋了? 有瓜吃! 周围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牛劲?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是她那小胳膊小腿儿能发出的力道? “干嘛呢你!”周围的人这会儿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很快,三团和四团的都分成了两派对峙而立。 那个被推的战士叫马文,他也没有想到姜云熙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明明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推,居然把他推出去这么远? 他这会儿不仅是屁股疼,脸也疼。 丟人啊! 被女人揍了…… 但他还是强装淡定的一咕嚕从地上爬起来,指著姜云熙说道:“你她妈什么意思?” 王志远见他指著姜云熙,跳出来一把將他手指抓住,使劲一掰,疼得他直嗷嗷叫。 “你他妈指谁呢你,手指头不想要了?再指一下试试呢!” 姜云熙怕王志远吃亏,將他也拉到身后,对著马文说道:“你推吴小勇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先动手的,还有脸问別人什么意思? “誒不是!”边上一群三团的这会儿也是一阵嚷嚷:“你们四团是不是飘了?立功了不起啊,在食堂都敢打人了?” 四团战士也不甘示弱:“是你们先动手的?我们四团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双方情绪都十分激动,有些人都开始推搡起来,眼看著就要演变成群殴,马文见状又有点慌了,他只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想找四团的茬,但不是想要群殴啊! 这要真因为他打起来了,这个处分他是逃不掉了,连忙对姜云熙说道:“这是我和吴小勇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別管了。” 姜云熙就像只护崽的老母鸡,站在吴小勇面前,“咋了?吴小勇是我罩的,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吧。” 姜云熙说话的时候又是擼袖子又是摩拳擦掌的,看起来好像要大干一场。 “呜呜呜小姜……”吴小勇见排长这样护著自己,真是感动坏了,但他一个男人,不能让排长站在前面衝锋,要不然,回去得让兄弟们笑死。 他使劲扒拉姜云熙,想逃离她的保护圈,可是他力气没她大,扒拉了半天都没把人给掀动,只能小声在姜云熙身后说道:“小姜,部队有纪律的,不能隨便打架,我和他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炮,互相进行下人身攻击,你可千万別动手啊,谁先动手谁吃亏!” “啊?”姜云熙一听,歪著头问道:“还有这样的规定?” 她还以为这里有血有肉的汉子们都是不服就乾的呢,哪里想到还有这些门道,一时间有些侷促的挠挠头,用拳头解决问题她行,论嘴皮子她就不太会了。 见吴小勇跟个小媳妇一样躲在姜云熙身后,马文对他喊到:“吴小勇,你也就那点本事,你这辈子就躲在女人屁股后面过日子吧。” 说完,转身就溜了。 第99章 姜云熙,真的是你抓到敌特的吗? 姜云熙也没问是怎么回事,人赶走了就回去乾饭去了,耽搁这么久,饭都要凉了。 “誒誒。”王志远在吴小勇边上坐下:“什么情况啊?” “还不就是……”吴小勇將之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吧,三团的看小姜这次又立了功,嫉妒了唄!最近两个任务都是咱们团长带的,上面屡屡表扬咱们四团,之前不是就闹过矛盾么?现在三团都看咱们四团不顺眼。” 三团和四团因为训练场靠得近,平时没少有些小摩擦,以前也就是趁著实战对练的时候打一架解解气,今天居然敢在食堂就这样,看来是对他们四团意见很大啊。 说到底,被一个女兵连斩两个三等功,也让別的团的战士们有了一些危机感。 他们四团是见识姜云熙实力的,都佩服她,但別的团不知道啊,这抓敌特他们也没有亲眼看见,而且还是两次,多少都觉得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心底自然也有些不服气。 “切~”王志远冷哼一声:“我们小姜的战功是她自己拼出来的,他们自己没本事还有脸说?” “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天天欠嗖嗖的跑来围观小姜吃饭,等下次对练的时候,兄弟们都別手软哈!” “老子拳头都梆硬了。” “就是,到时候看我怎么揍他们,嘿嘿嘿~” …… 上午集合的时候,两个团正巧在一起训练,一左一右,离得不远,陈清风晨跑时,正撞见四团的队伍迎面而来。 姜云熙从本来跑在队伍最末尾,到现在跑在了最前面,在他们营长的带领下,小身板儿在一群高大战士们中间显得特別显眼。 扎高的马尾辫隨著步伐左右摆动,晨光將她的肩章染上了层金边,晃得陈清风一时间愣了神,恍惚间,面前这道穿著军装挺拔的身影,竟衝破了他印象中在家里痴傻佝僂的身影。 正好这时,营长带头喊口號,她和战士们响亮又清脆的声音也跟著响起: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她的目光认真,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领著队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他都能看见她微弯的唇角,她朝著朝阳奔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晨曦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无比坚定的脸上似乎都染上了几分神圣。 面前的人,那么真实,好像她就天生就该这样,以前的那个傻子,只是梦幻泡影,他一个没抓住,就已经完全消散。 “……”陈清风瞬间就乱了心神,就连步子都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 不管陈清风这边怎么样,姜云熙那边反正是练得热火朝天,这是姜云熙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小弟,这不得好好操练操练他们? “你们都要好好练哦,以后要是出去再被三团的人欺负,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你踢步的动作太软了,和三团的软脚虾一样了……来我教你,你就想像面前就是三团的,然后这样使劲踢!” 旁边三团的战士:“……” 不是,我们三团就你在背后,你蛐蛐別人的时候声音要不要小一点呢? 故意的吧! 姜云熙已经把自己的小弟们归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今天被三团的人欺负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既然部队里还是有机会可以打架的,那她就一定要把小弟给练好,然后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周衡其实一直都注意著这边,毕竟是姜云熙第一次带队,怕她会把人给带歪了。 却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时看起来呆呆的,带起自己的兵来却还挺热血的,昨天用一套『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的大道理唬得这群兔崽子群情激盪的,今天又利用四团三团之间平时会发生的小摩擦,把这群傢伙拿捏得死死的。 不仅是一排的战士,边上其他四团的战士这会儿都好像被感染了一样,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的锻链起来。 不过……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总感觉小姑娘看起来特別激动呢! “周团。”边上一个营长轻声说道:“ 小姜还真是个宝哈,你看看咱们四团这些傢伙,现在一个个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今天我还加了训练量,这群傢伙硬是没有一个喊累的。” “嗯。”周衡闻言,翘了下嘴角,也是认同姜云熙来四团之后对团里战士起到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不过,我听说今早小姜带著一排的战士,和三团的槓上了,差点打起来了,周团你知道这事吗?” “?”周衡微微一愣。 这件事情他倒是不知道,他今天没去二食堂吃饭。 看看四团战士们脸上的表情,再看看三团那边,难怪早上气氛这么奇怪,小姑娘这么气愤呢。 当兵的年龄都不大,全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小子,私下有摩擦很正常,而且,有竞爭才有进步,上面对这种小矛盾一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破坏纪律的,一律自己解决。 但是,姜云熙一个女孩子怎么也卷进去了? 周衡脸色一冷,看来,一会儿得去找王志远了解下情况了,三团那群臭小子的皮子也是时候紧一紧了。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刚到点,一排就解散吃饭了,特別是被王志远排班打饭和占座的两个人,解散两个字话音刚落,两人已经撒丫子快跑出百来米了。 倒是姜云熙,今天没有第一时间往食堂冲,周衡看得连连点头。 心里感慨万分,这个排长升得值,小姑娘看起来稳重了许多了啊,连饭都不抢了,也知道做表率了。 虽然不著急,但姜云熙还是被王志远几人拥著一起往食堂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被陈清风拦在了半道上。 姜云熙不想搭理他,直接从他边上绕开,陈清风见状,又往边上迈了一步,將她拦住:“姜云熙,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有话要跟你说。”对陈清风,姜云熙可没有好脸色,“你爬开。” 陈清风:“……” 怎么感觉她骂人还有点可爱? “我有话要问你。”陈清风不让开,只是执拗的要和她谈谈:“那个敌特……真的是你抓的吗?” 昨天柳雪琴说她肯定是傍上了別的男人才升职,说她一个女人不可能抓住敌特,这个事情困扰了他一夜,让他整晚都睡不著觉,他觉得他都快疯魔了,所以他直接找她寻求答案。 姜云熙可不管他在想什么,挡她吃饭者,揍之! 不是说食堂不能打架吗? 这里是训练场,实战切磋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这边的动静引得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姜云熙歪了下头,脸上突然朝他露出个笑容,“什么?你说要和我切磋切磋?没问题!” 姜云熙一个箭步上前,一个乾净利落的过肩摔,將他摔倒在地,她是不会被渣男扰乱道心的,谁都不能耽搁她乾饭! 第100章 接下对战,要给小姑娘找回场子 “嘶——” 陈清风这会儿的心情跟早上的马文是一样的,身上疼,脸也疼,眾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一个营长,居然被小姑娘给甩飞出去了, 他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想不通,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你!”陈清风被放倒在地的时候,只觉得臊得脸发烫。 可恶,她不光是力气大,速度还惊人,刚才衝过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她给放倒了。 这对吗? 陈清风起身后,一个窜步上前,便想抓姜云熙的衣襟。 切磋是吧? 好好好,磋哭了別怪他! 他丟的面子,就要用相同的手段还回去,刚刚他不过就是没反应过来才著了她的道,他不信自己会打不过她一个傻子。 可姜云熙哪里会让他得逞? 见他过来,一个闪身便轻飘飘的躲开了。 她退,陈清风就进,明明两人近在咫尺,陈清风却连姜云熙的衣角都碰不到,她滑得像条泥鰍。姜云熙训练的这段时间,渴了就是喝的灵泉水,对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有很大的帮助。 看著陈清风逐渐抓狂的脸,姜云熙突然觉得这么逗他玩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不想和他纠缠,但既然不让她走,那就陪他玩玩好了,看见渣男不开心,那她就开心了! 她的脸上带著明晃晃的笑意,等陈清风追不上的时候,她甚至还会特意停下来等等,跟遛狗一样。 “操……”陈清风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追逐的步伐也越来越急。 王志远站在一旁干著急,他想插手却又插不上,姜云熙还给他使眼色叫他站一边去,別影响她发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之际,看见周衡站在不远处,连忙跑了过去。 “团长,不好了!有人欺负小姜,你快过去看看吧。” 周衡正和人说话,听见这话,立马转身,一眼便看见陈清风在不远处追著姜云熙跑,姜云熙小小的一只,奋力的跑,好几次都快被追上,看起来十分惊险,而陈清风则是一直穷追不捨。 妈的,大庭广眾之下,陈清风难道还想耍流氓? 他怎么敢的?! 周衡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王志远叫了周衡,又赶紧去叫其他兄弟,瞬间就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人。 姜云熙这边,两人还在玩你追我逃游戏。 陈清风越追越急,越急越气,人气急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他这会儿看向姜云熙的目光,都好像要喷出火来了。 他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跟周团长勾搭上才混到的三等功,毕竟两次任务都是周衡带她去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还想问他,为什么要和他作对,为什么非要留在部队,她回老家待著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惹得他烦躁。 可刚要开口,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罩来,就见到周衡挡在了他们中间。 “陈清风。”周衡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冷冽:“你想干什么?” 姜云熙见周衡过来挡住了陈清风,心中大喜:“团长,那你们先聊,我去吃饭了。” 说完,叫上王志远等人一溜烟儿跑了。 “姜云……”陈清风见周衡以来,她就积极自然的让周衡来接手处理,自己跑去吃饭,顿时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再看向周衡的眼色也更加不善,可周衡是团长,他父亲还是军长,他可不敢得罪,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狠狠的瞪著他。 男人了解男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周衡都能窥探出他內心最真实的齷齪想法,他眼里那赤裸裸的妒意让周衡觉得噁心。 明明是他出轨,他拋弃了小姜,现在怎么好意思还纠缠姜云熙? 他俩都已经离婚了,现在跑来算什么?还把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吗? 而且,他还恶意揣测自己和姜云熙的关係,真是內心齷齪的人,看谁都齷齪,想到这里,周衡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意。 “陈清风,你別忘了,你是有女人的人,难道你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还纠缠別的女同志,你要脸吗?” “不会吧?陈副营长不会对小姜有意思吧?” “他家里好像是有一个媳妇了,就是卫生院的柳军医,我见过的。” 因为部队只给他降了级,说是个人作风有问题,也没具体说原因,除了周衡和几个领导別的战士还不知道。 陈清风听出了周衡的言外之意,这是周衡对他的警告,如果他再纠缠姜云熙,周衡说不定就会將自己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那他肯定会身败名裂的! “……” 就算再不甘心,陈清风都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正好三团团长宋成伟路过,见周衡居然在训他的手下,就一脸不爽的走了过来:“周团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兵,哪里轮得到別人来管? 陈清风虽然降职了,但还是他的得力干將,以后再升上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管好自己的兵,別让他乱发疯。”周衡冷声道。 “怎么了啊?”宋成伟看他这阴阳怪气的,有些奇怪。 虽然他们三团和四团有些小摩擦,但是不影响战友情啊。 周衡年纪比他小,他们两人还同级,他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眾甩脸子给他看,这周围还好多战士看著呢,叫他面子往哪里搁啊? “周衡!”宋成伟想了想便对著周衡喊了一句:“明天咱们三团四团来一场对战赛,你们四团敢不敢接啊?” 哼,这个臭小子也太囂张了,看的他不光牙痒痒,手也痒痒的,真想给他几下。 周衡头也没回,直接回了一句:“可以。” 正好姜云熙今天才跟三团的人闹矛盾,他也得给姑娘找回场子。 这一战在所难免,姜云熙连立两次三等功,背后已经有不少人质疑,四团风头太盛,不少人眼红,外面甚至还有人在说,他们四团之所以能接这些任务,是不是因为上面早就知道任务简单,他的军长父亲特意给他安排的,就为了给他积累军功,好便於升迁? 这些人,轻而易举的就將他过往的努力打拼抹的一乾二净。 既然这样,那就用拳头让那些人闭嘴,打到他们心服口服! ———— 换了个封面~大宝宝们別认错啦 第101章 小丧尸:我要揍陈清风 姜云熙一路狂奔到食堂,可还是晚了,虽然有小弟给她排队占位置,但时间耽搁了,本来之前每天的用餐时间够她吃两大碗饭,但今天只吃了一碗半。 姜云熙委屈巴巴的看著已经在收拾食堂操作台的人…… 呜呜呜真的没有了吗? 这一刻,她身上的幽怨好像已经实质化了一般,连炊事班的人都感受到了,临走的时候,老张偷偷给她塞了两个大肉包。 “这是我自己的,你拿著吃吧,晚上叔我给你多留点好吃的!”看见孩子没吃饱,老张深深的自责。 他们搞內勤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孩子没吃饱,那都是失职,特別是这种爭气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让她饿著了! “谢谢张叔。”姜云熙感激的大力握了握老张的手,“好人一生平安!” “没事没事……” 张叔看著她跑走的背影,默默的甩了甩手。 嘶—— 小姜力气超大的!!! 好疼啊…… 姜云熙边走边踢著地上的石子,仿佛脚下踢的是某人的头,两个大肉包下肚,姜云熙咂吧一下嘴,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 没吃饱饭的姜云熙周身都写著不高兴三个大字,都怪陈清风那个渣男,她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但王志远说了,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她现在已经是排长了,不能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要是为了一个渣男违反了部队规矩,害的自己被踢出了部队,吃不上食堂,那多不值当啊! 但姜云熙没有想到,老天爷也很眷顾她这只尸,很快就將机会送到了她面前。 下午训练的时候,周衡就公布了明天要跟三团做实战对练的消息,这句话的威力不亚於油锅里进了一滴水,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整个四团都沸腾了起来。 “好耶!” “终於又可以对练了,老子都等好久了!” 眾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开搞。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听了这个消息,战士们下午训练起来都更加卖力了,一个个简单的锻链动作能透出杀气腾腾。 这让正巧路过的周立海和魏玉江都忍不住驻足观看:“嘖嘖,这小子平日里看著严肃,但带兵还是挺有一套的,颇有他老子当年的风范,现在四团还有了小姜,这四团的精气神儿,就是跟別的团不一样哈!” “……”魏玉江斜睨了他一眼,对他前半句和后半句都颇为赞同,但中间那句嘛,算了,你是军长你说了算。 姜云熙还没参加过对练,不知道对练具体是啥意思,还以为就是简单的一起锻链。 但看兄弟们都练得这么起劲,她也变得动力十足起来,只是这一动起来就更加觉得中午吃的太少了,还没动几下吃的饭就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怨气更重了…… 尸很生气!!! 周衡:“?” 小姑娘怎么气成这样? 谁又欺负她了? …… 第二天,姜云熙早早的就起来了,快速解决掉蒋丽慧替她准备的爱心早餐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食堂。 吃饱了,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 最主要的是,昨天中午没吃饱,就算晚上老张给她留了好吃的,吃得饱饱的,回家又加餐了,但她一想到中午吃亏了,半夜就气的啃枕头。 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精神飢饿呢? 不过…… 哪怕是吃了很多,姜云熙还是觉得今天肚子怪怪的,有点不太舒服,但不像是没吃饱那种饿,反正就是有点难受。 但这点不舒服对她来说还是能克服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团的人都很期待这次的对练,最近大家在一起训练,难免会发生摩擦,这种让彼此发泄情绪的训练十分有利於大家的身心健康。 两边都各自热身后,就到了约定的地方集合。 也不是第一回了,流程大家都门儿清。 直接选人,干就完了,简单粗暴! 这个选人也没有什么特別的技巧,也不存在说对兄弟团还使上什么上等马配下等马之类的战术,秉承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平日里有仇有怨的直接擼袖子上去干,干输了以后也別嘰嘰歪歪再把恩怨掛嘴上了,一架泯恩仇。 別人都知道规矩,但姜云熙不知道啊。 她只是懵懵的看著他们在那里互相选人,没有人选她,就很疑惑。 王志远知道她不懂,特意站在边上给她科普了一番。 听完王志远的介绍之后,姜云熙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还有这等好事? 不用管那些破规矩可以直接上去揍人? 她果然是天选之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陈清风,受死吧你! 姜云熙踮著jio將手举得高高的,“我要和陈清风单挑。” 姜云熙一个女生,自然是不会有人想到要选她做对手。 男女身高力量悬殊,打贏了不光彩,没打贏更丟人。 当然了,他们不觉得自己打不贏,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著去找她对练。 大家都已经默认她是围观群眾了,没想到她会突然站出来,站出来也就算了,选的还是三团的副营长陈清风。 三团谁不知道陈清风搏斗术厉害? 虽然他已经降职成了副营长,但他之前的营长也是靠自己的本事挣回来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 “???”见眾人不说话,姜云熙还以为大家都没听到,又喊了一遍:“我要揍陈清风!” 所有人看向姜云熙的目光逐渐不一样起来。 看来,这是寻仇了。 不少人的目光两人身上不断来回窥探,试图从两人的表情看出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在这个公共场合对上,可一个有些激动,还有一个满脸错愕,看不出什么爱恨情仇的。 也有看见过昨天那一幕的战士,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昨天姜云熙背摔陈清风那一手摔得太丝滑了,陈清风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他之后一直嚷嚷说是没准备好,被偷袭了,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两人面对面站著,算什么偷袭? 今天要真打起来,谁贏谁输都不一定呢,一定很刺激,而且从昨天两人的表情看来,之前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关係。 虽然大家好奇两人的关係,但四团的战士更多的是担心她,平日里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拳脚无眼,要真让她受伤,三团的战士岂不是要嘲笑小姜了? 他们被嘲笑了都没关係,要是嘲笑小姜,那是万万不行的! “小姜,一会儿你在边上看著就行了,这种粗活由我们来干。” “是啊小姜,那陈清风近身搏斗还不错……但我不是说你打不过的意思哈,咱们没必要和他对上,磕著碰著也不划算是不?那个叫什么来著?瓷器不与瓦罐斗!” 周衡也没有想到姜云熙会选择当眾挑战陈清风,昨天陈清风找她,她抓住机会就溜走了,虽然知道她是去急著乾饭,但总觉得还有別的原因。 还以为她是不想面对陈清风,故意逃避,没想到她会有勇气当眾手撕渣男,眉头本来紧蹙,只是片刻又舒展开来。 “好。”周衡答应了。 第102章 周衡找不到媳妇是有原因的 三团这边也听到了姜云熙的喊话,这会儿也沸腾了。 姜云熙一个小姑娘也要加入对练就已经很让人震惊了,而且她选的对手还是陈清风,她这是看不起男人呢? 还是看不起他们三团的男人呢? 还是单纯就是看不起陈清风呢? 好难猜啊…… 陈清风就算再不济,那身手在三团也能排到前几名的吧。 眾人面面相覷,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说梦话呢,还是譁眾取宠呢。 陈清风这会儿也铁青个脸,姜云熙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自己亲自去找她,她爱搭不理,最后还当眾摔了他一下之后就溜了,这会儿又突然跳出来说要和他单挑,不会是傻病又犯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本来还觉得她不傻了,变正常了,现在看来,她这种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陈副营长,咋回事儿啊这是?” “你跟四团的小姜认识吗?” “跟女孩子打……不太好吧?” 周围有三团的战士有些八卦兮兮的凑到陈清风的身旁,七嘴八舌的问道。 陈清风:“……” 他悟了! 姜云熙让自己成为了眾矢之的,好趁机把他跟雪琴的事情搞大是吧? 好一个心机的傻子! 再说了,就算是他打贏了姜云熙,大家也不会高看他一眼,只会觉得他欺负女人。 陈清风心里一阵烦躁。 她是不是就是看准了他不敢动手这一点,所以才专门出来噁心他? “我拒绝。”陈清风想清楚这些道理,站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开口道:“虽然很想和你切磋,但我不跟女人打。” 姜云熙一听就急了:“为什么?你重男轻女!” 部队既然招她入伍,就说明他们都是一样的,不存在搞什么性別歧视。 “我要举报你。”姜云熙怒了。 陈清风:“?” 她什么时候重男轻女了? 还特么举报他…… “你还害我少吃了半碗饭。” 陈清风:“??” 啥意思? 饭吃少了也赖他头上了? 陈清风以前对原主就不好,虽然她只是丧尸,也不太能感同身受,但是这个仇她是记下了,昨天还害她只吃了一碗半,等於就是新仇老帐一起算。 眾人:“……” 只吃一碗半的饭可真是委屈死她了。 周衡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他就说之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下就想通了。 小姑娘平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之前跟陈清风离婚她都不哭不闹的,怎么今天这么不依不饶的,原来是因为昨天中午被陈清风耽搁了吃饭,这就很姜云熙了。 姜云熙的小弟们虽然怕她受伤,但排长想打,你不想打也得打,大家都围在边上起鬨:“陈清风,你不会是怂了吧?” “昨天到底是谁巴巴的跑来质问我们小姜,还问特务是不是她抓的,你不就是不相信她吗?那今天正好让你小子开开眼!” “怎么的?昨天被我们小姜摔了一下,胆摔碎了?” “哈哈哈哈,难怪被降职,就这点胆量,我看连这个副营长也別当了,回家种地去吧。” 四团一排的小弟战斗力怎么样姜云熙还不知道,但嘴皮子功夫她今天是领教了,这群小子三言两语就让陈清风彻底破防了。 昨天丟脸的事情被当眾提起,陈清风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 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好好好!”陈清风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看向姜云熙的目光也阴冷得可怕,咬牙切齿的说道:“打就打,是你非要求著我打的,一会儿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可別怪我没提醒你。” 见陈清风同意了,姜云熙这才鬆了口气。 就怕他不答应。 “咳,清风。”宋成伟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一把將陈清风拉到一旁,没好气的说道:“你疯了?真的跟人家女生打?” “我……”陈清风梗著脖子:“团长你也看到了,是她逼我的,她非要打,我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吧?” 宋成伟见劝不动他,又转头看向站在一边默默不语的周衡,见他还是那副高岭之的冷漠脸,忍不住开口说道:“周衡,你就看著不管管?这样不好吧……男女力量本来就有悬殊,陈清风就算是答应了,肯定也不敢用全力,这不是明摆著让我们吃亏吗?你们就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输贏都是三团面子上不好看,宋成伟自然不同意两人的比试。 周衡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眸间看不出一丝担心,小姑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每天训练,虽然才当兵不久,还在积累经验中,但却能和他缠斗百来回合不落下风,虐虐陈清风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小姜会输?” “这还用看吗,先不说小姜是个女生,她好像入伍也还不到半年吧?”宋成伟有些无语,“陈清风好歹当了五年兵。” “別小瞧她。”周衡勾了下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付陈副营长,绰绰有余。” 说完,周衡又看向陈清风:“这一点,陈副营长应该深有体会,是吗?” 宋成伟:“?” 他昨天並没有看见姜云熙摔陈清风,压根儿不知道周衡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周衡离谱得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別人都说姜云熙是四团的团宠,但在周衡这里,估计也把人姑娘当成男兵一样操练。 前两天他还听到传言,说周衡和姜云熙上次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是扮演的夫妻,两人晚上都住一间房,睡一张床,他还以为两人会擦出点不一样的火呢,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周衡就是个纯纯正正的钢铁直男,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媳妇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的眼里,就没有男女之分,哪里来的男女之情? 想到这里,宋成伟心里又升起几分优越感,別的地方自己可能比不上周衡,但就单单这一点,自己就能甩他十万八千里了,也不怪军长整天唉声嘆气,为他的感情问题发愁了。 第103章 暴揍陈清风 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但宋成伟知道,姜云熙这姑娘很得政委喜欢,就连军长都多次在他面前夸过她,要真把她弄得下不来台还是不太合適。 转身还是忍不住交代起了陈清风。 “一会儿下手你悠著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那丫头到底是刚升了排长,可別打得她当眾哭鼻子。” “你可別学某些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陈清风:“……” 听到姜云熙现在升成排长了,陈清风顿时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也能想到,毕竟是连续拿到两个三等功,这不升职也说不过去。 但现在姜云熙这么快就做了排长,而自己却因为她被降级,想到这里,陈清风心里就一阵气闷,正好趁著这个机会教训下她,避开点要害就行。 虽然团长叫他手下留情,但真打起来,拳脚无眼的,谁能真正做到收放自如? 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死丫头自打跟她离了婚,又当了兵,就没给过他眼神了,陈清风心里烦躁的很,现在也正好是找著机会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该发泄了一下了,否则他心里一直憋屈著。 宋成伟交代完陈清风,便和周衡一起宣布对战开始。 “那开始吧,你们两两组队的,可以各自找地方了。” 以往的对连都是多组同时打,早点打完早点收工,但今天周衡和宋成伟宣布开始后,却没有一个人动,所有人都留了下来,想看姜云熙和陈清风打。 吃瓜要紧! 恩怨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说吧。”陈清风看著姜云熙一脸兴奋的走上前来,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咱们两个怎么个打法?” “直接打唄。”姜云熙说著,衝著他挥著拳头就过来了。 陈清风本来还想著先让她一让,免得显得他不绅士,可打著打著就发现不对劲了。 姜云熙虽然打得没有什么章法,但力气大,拳拳带风,速度又快,几个回合下来他都快被揍成猪头了。 就这样,四团的战士还在边上疯狂给她加油。 “小姜,戳他眼睛。” “打脸,让他臭不要脸和女人打架……左边刚才揍了一巴掌,右边也来一巴掌,明天早上起来看起来才对称!” “小姜,踢他襠,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陈清风:“……” 妈的! 这些人是瞎的吗? 没看见挨打的是他啊…… 为什么还一个个的给她出这些阴招,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吗?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我说周衡……”宋成伟站在边上,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你要不要管管你的兵呢?你听听,他们说的还是人话吗?” 周衡冷冷的扫了下他下半身,“怎么了?他们说错了吗?战场上用的是计谋,阴招只要有用,有什么关係?” “不是,你……” “你管好那个软脚虾吧,连个姑娘都打不过。” 宋成伟被他的眼神嚇得往后一个大跳,但后面那个『软脚虾』三个字倒是真的刺激到他了,想到之前自己还让陈清风手下留情,简直就是打脸。 哼!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宋成伟带头凑上前去给陈清风加油打气:“陈清风,虽然对女人要怜香惜玉,但战场上不分男女,现在你们就是在战场上,不要有太多顾虑,打回去!” 话音刚落,姜云熙又是一记右勾拳打到了陈清风的鼻樑上,给他眼泪都干出来了,不仅眼泪流下来了,鼻血也流下来了,看起来十分悽惨。 “……”陈清风很想让团长闭嘴,不要再拉仇恨值了,但拳头太密,他张不开嘴。 姜云熙那边打得十分轻鬆,也用不著戳眼睛踢襠的,她打架就是简单粗暴,朝他鼻子给了一拳之后,笑了一下,缓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吶,这次你看清楚了哈,別再说我是偷袭了。” 说完,一个飞身掠前,两只手迅速的抓起陈清风的一只手,轻鬆地將陈清风背起,然后迅速將他摔了出去,陈清风只觉得脑袋一晕,整个人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激起一阵阵灰尘。 姜云熙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直接骑在了他背上一阵输出,陈清风本来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这会儿只觉得被泰山压顶,更是动弹不得。 疼,哪里都疼…… 包子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密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翻过身来,却被姜云熙死死压住,不仅是身上疼,这会儿更是丟人。 比昨天还丟人! 他想不通,姜云熙怎么力气这么大,昨天过肩摔还只有一点人看见,今天所有三团四团的人都看见了,以后他还要怎么做人?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被摔之后,和大家解释是因为她趁其不备,今天她就当眾打他的脸,还特意当面再摔他一次,她就是故意的…… 陈清风心里只觉得无比屈辱,可是想反抗,却又动不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越是挣扎,姜云熙的拳头就越硬。 “好啊好啊!” “打得好!小姜威武!” 四团的战士这会儿疯狂鼓掌,一个个手都拍红了。 过癮! 比他们亲自揍三团的士兵还过癮,姜云熙太给他们长脸了,就该这么揍这群小兔崽子,平日里训练一个个不努力,心眼子全用在他们身上了。 而宋成伟则是直接看呆了,这会儿他算是看明白了,陈清风哪里是因为男女之別留手啊,分明是被揍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眼看著陈清风都被揍得只剩下半条命,宋成伟连忙喊道:“停停停,別打了,到此为止。” 姜云熙听到这话,又狠狠的揍了陈清风几拳,然后才抬头看向周衡。 在她眼里,宋成伟说停可不算,她只听周衡的。 周衡这会儿眼里带著笑,也不急著喊停。 姜云熙见他不说话,又埋头一阵锤。 “喂喂……你看看!”宋成伟见状,疯狂拉扯周衡的袖子:“只是个对练而已,別整出大事,不好收场了啊。” 周衡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里的那抹笑意已经隱去。 “要打是你说的,现在不打也是你说的,怎么?这个训练场,什么时候成了你宋成伟的天下了?” “你放心,云熙下手有轻重,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但是就他这样的身手,在你们三团居然能爬到营长之职,我还是很惊讶的。” “……”宋成伟知道自己理亏,连忙告饶,只求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最后,宋成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周衡才喊停,陈清风那会儿看起来也是遭了大罪了,身上的伤看不出来,但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了。 第104章 陈清风输的真惨 三团的战士看见这个场景,都集体噤了声,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男女对战,居然会是陈清风输,而且还输得这么惨烈! 但四团的战士一个个兴奋得不行,这会儿一个个都开心得嗷嗷叫。 王志远从边上衝上来,恨不得抱著她转几个圈,但衝过来之后,又想起男女有別,才立马剎车。 脚停了,但手没有。 伸出拳头轻捶了一下姜云熙的肩膀,开心的说道:“小姜你真牛,真解气!打爆他的狗头!” 虽然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兄弟不说,他就不问,谁还没点小秘密了呢? 而且,昨天陈清风过来找姜云熙的麻烦他看见了,欺负小姜的人,就是他的仇人,今天就算是姜云熙不点陈清风出来,他也准备和陈清风打一场,虽然大概率是个输,但咱们四团的气势不能输! 周衡之前没有阻拦,他对宋成伟说姜云熙下手有分寸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她出口恶气,这会儿两人打完了,看见陈清风活人微死的惨状,周衡心情愉悦,嘴角微微上扬,压都压不住。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转身板著脸对姜云熙说道:“小姜,都是兄弟团,怎么出手没轻没重的?都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只是切磋切磋。” 宋成伟:“?” “回来,站后面去,好好反省反省。” 宋成伟:“??” 不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刚才死活不同意结束的不是你吗!!! 姜云熙小声嘀咕:“不是说好恩怨局吗?是他自己不行,我都控制力道了……” 要是她使出全力的话,陈清风早噶了。 “咳……”周衡差点没崩住笑,把自己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压住,板著脸说,“还贫嘴,都是战友,一定要说得那么直白吗?” 姜云熙“喔”了一声,乖巧的走了过来,站到周衡身后去了。 陈清风本来就身上哪里都疼,面子又过不去,这会儿只恨不得在地上装死,但是,周衡这话一说,不就是落实他武力值不行,打不过姜云熙吗? 陈清风很气,顶著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继续狡辩:“我都还没准备好,姜云熙就出手了,她这是胜之不武!” 周衡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 心里暗道,很好,都还有力气狡辩,看来姜云熙还是下手太轻了。 没事,下次他一定好好教姜云熙几招,这小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敌人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打来吗?陈副营长打输了,多找找自身原因,不要整天给自己找藉口。”周衡冷声开口。 “就是啊!”一旁的王志远也没好气的喊道:“昨天说小姜偷袭,面对面的偷袭我也是第一回见哈,今天对练又说自己没准备好,输不起就直说唄,敢情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唄?” “陈副营长这就没意思了,就你长了一张嘴,输贏全靠你来编?你的脸皮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陈清风听著四团的起鬨,还想继续为自己爭辩,但宋成伟觉得周衡的话说得有道理,战场上敌人还会给你准备时间吗? 不管是轻敌还是什么原因,陈清风输了就是输了。 男子汉贏要贏得坦荡荡,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输不可怕,可怕的是弱不自知,不知进取,怨天尤人! “陈清风。”宋成伟对陈清风的一再狡辩很失望,语气严厉的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还有一口气就给老子爬起来,还躺在地上准备睡个午觉吗?还不够丟人?!” “……”陈清风脸色铁青,但脸肿的像个猪头也没人看得出来。 他费劲巴拉的慢慢爬了起来,站起来后,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钻心,努力许久才稳住了身形。 妈的这女人下手真狠啊! 看向姜云熙的目光就更加气愤了。 姜云熙见他看向自己不服气的样子,恨不得再给他几锤子,打到这个孙子服气为止! 於是挥了几下小拳头对著他警告示意。 周衡瞥见,生怕她把那只弱鸡打死,到时候他还得费心写报告,连忙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以后这样的机会有的是,下回我教你点打人面上看不出伤的诀窍,別整个对练把人打得那么难看。” “好鸭好鸭!”姜云熙听见还有这种招数,眼睛都亮了,连忙转移了注意力,两人本来站得就近,姜云熙拉著周衡的袖子,眼神像只毛茸茸的小狗,湿漉漉的,嘴里还一直喊著:“我要学,我要学。”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亲密。 周衡只觉得一股子血气从往脸上直衝而来,连忙往边上挪了一步,“今天还有对练,下次有时间再教你,你先去边上休息一会儿,多观战战友们的行为习惯和招式套路,有好的地方可以多学习一下,也便於培养以后和战友协同作战的默契。” 姜云熙『嗯嗯』点头,立马端正的坐到一旁观战,听话得不得了。 正巧,王志远和赵立军这会儿都上场了,遇见的也都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打得难捨难分,姜云熙看得十分专注,也很激动,好几次都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帮忙。 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姜云熙又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一脸茫然的站起身,看向自己身下。 周衡的目光一直在不时的关注这边,见她成功被自己转移注意力,瞬间就全心贯注的看起了其他人比赛。 感嘆姜云熙果然是个心思纯净的人,单纯的人,就是好忽悠,但也很可爱。 想著她刚才看向自己那湿漉漉的眼神,周衡就觉得嗓子有点紧,忍不住鬆了一粒脖子上的衣服扣子。 只是,看著看著,他就觉察出不对劲来,小姑娘看比赛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而且,好几次他还看见姜云熙用手捂著肚子,难道是陈清风刚才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对她下了阴招? 受伤了? 想到这里,周衡顿时脸色一沉,连忙快步走到她面前,正好这时候姜云熙站了起来,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她刚刚坐的地方那抹鲜艷的血跡。 周衡连忙问道:“云熙你受伤了?” 果然是那个垃圾对她使阴招了! 第105章 姜云熙:呜~她好像要尸变了! “啊?”姜云熙这会儿也是懵逼状態,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见周衡问她是不是受伤,还歪头认真回想了一下。 確定之前陈清风並没有打到过她,才语气肯定的回道:“我没有受伤。” 但是,她也不知道这个血是怎么回事,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最后疑惑的挠挠头。 呜~尸尸从早上开始就觉得肚子不太对劲,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姜云熙低下头,有些不安的扭著衣角。 “……”周衡看见她这样,內心一顿自责,肯定是刚才打斗中受伤了,要是打出了內伤可不得了,便直接拦腰把她抱起,朝著卫生院一路急奔而去。 周围的战士都没有看见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周衡抱著姜云熙跑了,都十分疑惑。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小姜受伤了? 刚才坐在那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刚才给王志远他们加油助威的时候,那中气十足的嗓门儿,震得他们耳朵都快聋了,听著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王志远这会儿也一脸焦急的结束了战斗,刚才他正在姜云熙的加油声中打得起劲呢,突然就听不到姜云熙的助威声了,回头一看,就见到周衡抱著姜云熙跑了,王志远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 肯定是出事了! 直接一拳就把对手干趴下了,观眾都没了,没心情陪他玩了。 王志远结束战斗后立马跑到姜云熙坐过的地方,想问问周围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但还没有开口,就见到了血跡。 王志远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陈清风这狗日的王八蛋!” 居然把小姜给打流血了!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转身便去找一排的兄弟们去了。 很快,一群人便凑到了一块儿,蛐蛐了半天,商量著怎么给小姜报仇。 …… 另一边的陈清风还並不知情,因为身上太疼,实在是站不住了,便找了个角落躺尸,不一会儿,躺在地上喘粗气的陈清风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一抬头正对上四团三十多双喷火的眼睛。 陈清风:“?” 见他们一个个表情狰狞,好似他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般,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才是受害者好吗? 他连姜云熙的汗毛都没有碰到,就被揍成了这个鬼样子,他们还跑来瞪他,是不是有病啊? 陈清风只觉得鼻子一热,伸手一擦,结果蹭了满手鼻血——刚才被姜云熙一记肘击打的,但之前鼻血已经止住了的,可这会儿被这群人一气,一激动鼻血又流了出来。 陈清风连忙想找个东西止血,可因为他觉得丟脸,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躺著,所以周围並没有三团的人,而那群瞪著他的四团战士可不会过来帮忙,只空留他一人在地上抓瞎,最后虽然用按压法把鼻血止住了,但是鼻青脸肿的脸上又抹上了不少鼻血,看著更惨了。 … 而周衡这边,正抱著姜云熙朝著卫生院狂奔。 姜云熙一开始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有点懵逼,任由他抱著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会儿眼看著都快到卫生院了,连忙在周衡怀里扭来扭去,想下地,扑腾得像条上岸的鱼,还边扑腾边解释道:“我没受伤。” 姜云熙刚才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开始尸化了! 这要是去卫生院被查出来,那她会被拉去切片的吧? “你都流血了。” 周衡感受到胳膊上沾染的湿热,哪里肯放她下来? “別动,很快就到卫生院了,不会有事的。”周衡一脸严肃的说著。 卫生院的军医们见一向冷峻淡定的周衡抱著个人一阵风似的就衝进来了,都一脸惊讶。 仔细一看,那人还扎著马尾辫,是个女人? 这下本来都坐著在閒聊的军医们立马来了精神,全都一脸八卦加激动的涌进了医疗室。 像周团长这种优质又单身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心里的理想型,平日里这些女人没啥拿他八卦,现在他自己带著瓜进门,她们没道理送到嘴边的瓜都不吃啊。 院长王芳走上前来问道:“周团长,出什么事了?” “是云熙。”周衡眉头紧蹙,看向姜云熙的目光满是心疼,这小姑娘也是逞强,流了那么多血硬是没有吭一声。 “她受伤流血了,你快给她检查一下。” 王芳连忙让他將人放在病床上。 周衡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 王芳这会儿才看清楚床上的患者,居然真是个女人,她刚才还以为眼了,而且还穿著训练服,现在整个军部就一个女兵,就是那位连续获得两次三等功又刚刚荣升为排长的姜云熙啊。 王芳有些意外,没想看见活生生的姜云熙了。 之前院里的人看见她,老说她长得好看標致,现在看来,的確是的。 只是,姜云熙居然受伤了? 王芳脸色瞬间又染上了急色,和姜云熙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不少:“小姜,你哪里受伤了?” 姜云熙抿著唇。 这是可以说的吗? 要说自己有可能是在尸变吗? “怎么了?” “嗯……”姜云熙低著头,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肚子不太舒服。” 王芳见她这样,便知道这姑娘应该是害羞了。 哎哟~没想到啊,徒手抓敌特的小姜排长居然这么羞涩可爱?这反差萌,真的萌出她一脸血好吗? 她好想rua她几下啊。 这会儿有军医在场,周衡终於脑子恢復了冷静,开始能正常思考了,之前因为担心,他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周衡开始回想之前陈清风是不是打她肚子了? 两人的比赛他一直都看著,如果对方打肚子,他没道理发现不了,既然陈清风没打,那姜云熙的肚子为什么会不舒服……还出那么多血呢? 王芳这会儿也大概的看了下姜云熙的情况,心里有了猜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周团长,要不你先出去?”转身就让周衡出去:“在外面等著吧,我给她做个检查。” 第106章 原来不是尸变,是尸来月事了 “好……”周衡虽然著急,却还是听话的站到了门外,“王院长你一定要好好给她检查。” “我会的。” 看见门口还是挤著很多人看热闹,周衡便开口道:“都散开吧,这没什么好看的,別耽搁医生治疗。”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哪里能浇灭眾人心里已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这把火已经完全烧掉了她们的理智,她们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吃瓜! “周团……”有人嘻嘻一笑,开口说道:“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小姜得那么好看,那么乖,怎么就叫没什么好看的呢?” “对呀周团,我们就是医生,怎么会耽搁医生治疗呢?要是里面真出什么问题我们留下还能搭把手。” “就是,我们都还是女同志呢,周团不用防著我们的。”说完,一群女军医直接挤进了医疗室。 没办法,平日里聊的八卦都只能靠人脉靠四处打听东拼西凑收集,而且有时候很多消息还是二手情报,三手情报甚至转了无数人的转述才知道的。 有时候明明只是隔了一个中间人描述,事情就被扭曲得十分离谱了。今天两位热门八卦人物一起上门,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们可捨不得放弃。 周衡虽然平日里对团里的战士冷嗖嗖的,但面前这群女菩萨他可惹不起,谁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惹火了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在团里他说一句话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在这里,他说一句,这群女人能有一百句话等著他,而且……她们说的话他也无法反驳,只能放任她们进屋去了。 屋里的王芳这会儿正和姜云熙说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放轻鬆,別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哈。”王芳的声音柔得像春日溪水,清透润泽,尾音还带著一丝绵软的甜意,让人不自觉的就会卸下防备,全身放鬆下来。 “我要先看看你肚子上有没有伤口,会掀开你的衣服,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可以闭上眼睛。” “……” 姜云熙倒也没有不自在,眼睛瞪得像铜铃。 见她情绪比较稳定,王芳掀开她的衣服开始检查,肚子上没有伤痕,只有裤子上有血,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王芳让姜云熙把衣服重新整理一下,整理好之后才缓缓开口:“小姜,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啊……”这句话可直接把姜云熙的cpu都干烧了。 月事? 哦…… 应该就是月经的意思吧? 姜云熙自从当丧尸后,起码得有十几年没有来过这玩意儿了,月事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极了,她都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穿过来后,这也是第一次来。 王芳以为她是月事来得晚,这是第一次来,所以才不太熟悉,所以耐心的给她讲解关於月事的一些事情。 边上一群看热闹的军医这会儿也热情的围了上来。 虽然闹了个大乌龙,但眾人並没有这个开玩笑,毕竟这是女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而且这也能看出来,女生当兵有多么的不容易。 “小姜,你会用这个吗?”有人连忙小跑出去找了一个新的月事带过来,还热情的教姜云熙如何使用,还有人出去倒了一杯水,上前交代她多喝热水。 周衡看见这么多医生进进出出一派忙碌之色,眉头都蹙成了一座小山。 是不是伤的太严重了? 看见王芳走出来,周衡连忙上前追问:“云熙她……到底怎么了?” “……”王芳此刻看周衡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滤镜了,她也是无语死了,看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言难尽。 姜云熙年纪小第一次来月经不懂也就算了,可周衡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虽然是个男人,没有月事这个东西,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吗? 居然也不知道月事,就很离谱。 想到之前周衡抱著姜云熙焦急万分的衝进来的场景,王芳就觉得好笑。 “没什么。”见周衡一脸固执的想知道答案,开口说道:“就是女孩子的事,没什么大事。” “什么?”周衡没听懂,继续追问:“怎么是没什么大事?她都流血了。” 王芳看他眼神中透出清澈的愚蠢,是发自真心的提问,只能又跟他科普了一下。 “就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来的东西。” “虽然流血很恐怖,但是周团,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了也不要慌,女人每个月都会流很多血,这很正常。”虽然她们捨不得调侃姜云熙,但面前这个呆头鹅他们调笑起来却是毫无负担。 “???”周衡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这会儿被一群女军医用戏謔的眼光围观,他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要不是姜云熙还在里面没出来,他恨不得立马转身走人。 王芳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要再不知道姜云熙是因为什么流血,那他就白活了二十几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姜云熙是因为那个流血的…… 那刚才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很蠢很丟人! 王芳很满意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又忍不住恶趣味了一下:“这两天千万別做剧烈运动哦。” 今天周衡抱著姜云熙衝进来的时候,那著急忙慌的样子,她总觉得两人不像是普通的战友情,所以说这话试探。 王芳这话一语双关,一般人听到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但很可惜,周衡是二班的。 周衡听完后面不改色,完全没有听懂,反而是认真的又记在了小本本上。 “……”这让她好像一拳打在了上,一点都没有享受到捉弄人的快感。 算了,放过直男他吧,隨后又交代了一下相关注意事项,周衡边听边记,记得十分认真,但是记完之后耳朵都红透了。 这些女生私密的事情,让他一个男人记確实是有些难为情,但是姜云熙不舒服,他作为团长,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姜云熙出来的时候拍了拍胸口,十分庆幸:原来是尸来月事了。 不是尸变就好! 周衡看她一脸放鬆的愉悦,合著就他一个人很窘迫吗?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既然……不舒服就、就早点回去休息,下午就……不用来了。” 第107章 团长,不给小姜报仇吗? 姜云熙其实想说她是可以坚持的。 这点不舒服她完全可以忍受,可是医生也让她休息,最最最重要的是,之前听別人讲,休息是不能吃食堂的,她捨不得食堂的饭菜,为了吃饭,这个病假倒也可以不休! 周衡见她不回话,只是低著头无声的抗议,就知道小姑娘是不想休息,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遵医嘱。” “好叭。”姜云熙有气无力的应道。 团长態度这么强硬,那就是事情没有迴旋的余地,不过姜云熙还是不死心的弱弱问道:“那我休息了,还能去食堂吃饭吗?” 周衡:“……” 都这会儿了,还满脑子想著食堂,这得是多深的执念啊? 周衡的沉默震耳欲聋。 所以说,她不愿意休息是担心不能去食堂吃饭? 那上次做任务回来后让她休息她也不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衡差点都要气笑了,这个吃货,真是可气又好笑。 “不可以吗?”见他不说话,姜云熙语气幽怨的说道。 周衡沉默了几秒,“可以。” 除了说可以他还能说什么? 如果他说不可以,她那幽怨的眼神都能杀死他了。 不过,这也算好事吧? 她能被吃饭转移注意力也好,毕竟还是流了血的,身体应该也是难受的,可这会儿聊到吃的,他觉得小姑娘还是很有生气的。 只要还能吃下饭,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好耶!”知道能吃到食堂,姜云熙高兴的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转身开心的回家了。 … 周衡则回了训练场。 这会儿比试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四团所有人都知道小姜受伤了,都一脸担心的看著周衡。 “团长!”王志远看见周衡回来,连忙一路疾奔过来:“小姜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紧接著,所有战士都围了过来,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围著,都是一脸急切和担忧的望著周衡。 “……”周衡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生的私密事情……他怎么能在大庭广眾之下说出来? 而王志远看见周衡的沉默,自动理解为小姜伤得很重,所以团长说不出口,心里的猜想好像被证实了,一股子无名之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操他娘的!陈清风这个狗比,打不贏小姜就使下三滥手段,凑不要脸!” “这个贱人,老子想锤得他哇哇叫,就是被关禁闭也要去给小姜报仇。” “对,咱们一排的兄弟们一起去给咱排长报仇。” “走走走,老子不打得那个兔崽子哭爹喊娘,老子不姓吴!” 看著一排的战士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要去找陈清风算帐,周衡连忙清咳一声,制止道:“她……没事,这件事情都不许再提了,陈清风也伤得不轻,你们都去训练吧。” “哈?”王志远看见周衡这样,一脸震惊。 这不是团长的作风啊! 陈清风把姜云熙弄伤了,团长居然反应这么冷淡? 之前还以为团长对小姜不太一样,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对呀,不管周团对陈清风有没有不同,都不该是这个反应啊,以前团长明明就很护犊子的,这次居然这么怂,难道团长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那个……”王志远眉头紧皱,对著周衡说道:“你还是我们的团长吗?该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你快说,我叫什么名字?我屁股上有个什么形状的胎记?” 一旁的战士看向他俩的眼神逐渐不正常起来,就说嘛,王志远什么都一般般,团长出任务为什么还总带他,原来是那种能互相看屁股的交情吗? “……”周衡看见周围人的表情,十分无语,他屁股上的胎记自己知道个屁啊,抬脚就给了一下,本来习惯性的要去踢屁股的,但为了避嫌,转为踢腿。 王志远被踢了一个趔趄,这才放心下来。 很好,要是对方真的知道自己胎记什么样子他才害怕呢,看来团长还是团长。 但眾人心里还是十分不忿,且十分不解,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去训练了。 …… 而姜云熙这边此刻也十分困惑。 她觉得月事带有点麻烦…… 之前给她月事带的那个军医当时教了她怎么用,但她实际操作的时候觉得有点子不太方便……这会儿看著那根奇怪的带子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末世前,她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啊。 姜云熙挠挠头,想问蒋姐该怎么用,可是她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不在家。 转悠了几圈,怕等下流的又多了,於是进了空间。 她记得之前囤货的时候,有囤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顿翻找之后,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箱姨妈巾和安睡裤。 主要是当了丧尸后就没来过大姨妈了,姨妈巾这东西囤的少。 早知道会穿到这里,她就应该多囤一点的…… 原主体质特殊,三个月才来一回月事,所以姜云熙穿过来这么长时候没来过也没发现不对劲,也正因为这个,这一箱卫生用品应该能用上一段时间的。 哭唧唧…… 尸不想来大姨妈! 姜云熙先在空间喝了点灵泉水,甘甜的灵泉水刚下肚,就觉得那股若有似无的痛感消失了,出了空间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將裤子换掉洗乾净晾好,做完这些,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正准备去食堂,就见蒋姐回来了。 蒋丽慧手里提著一块上好的五肉,看见姜云熙就笑的开心。 “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么点,一会儿给你做红烧肉吃。”昨天她和炊事班负责採购的士兵聊了几句,结果人家说自打姜云熙来了之后,食堂对五肉的需求量直线上升。 就是因为姜云熙喜欢吃红烧肉,炊事班的张班长直接跟採购的士兵下达的死命令,一周至少得採购五次五肉,这会儿的肉多难买啊,虽然部队都是供销社直供,但供销社也经常没货,时常抱怨。 蒋丽慧听得脸都红了,有种自家孩子在家没吃饱还非要蹭公家食堂的感觉,今天揣著肉票起了个大早,在供销社挤了半天才抢到这么点。 “云熙,你今天怎么就回家了?”姜云熙每天这个时间还在训练,训练完还要去食堂吃饭,所以刚才回家之前她还在想,这会儿回家做饭刚刚好呢,没想到她人都已经回家了。 第108章 姜云熙:就是来月事了而已 蒋丽慧这么一问,姜云熙想起来自己月事带还没学会用,连忙从衣服兜里掏出来月事带,拎著问道:“蒋姐,这个能不能再教教我怎么用?我今天流血了,团长送我去卫生院,卫生院的军医说我来月事了。” 什么什么? 一连串的信息让蒋丽慧都听傻了。 这姑娘说什么? 来月事了? 周衡!!! 带她去的卫生院? 然后,这大半天了,这傻姑娘还没垫月事带,也不会用,在家傻乎乎的等著自己呢? 短短的几句话,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心疼,蒋丽慧不由得长嘆一声。 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才第一回来月事就算了,也没个人教她,她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她知道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所以年纪比较大了才来月事,但二十岁才来的还是没有见过。 这要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肯定什么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不过,就算云熙不是她亲生女儿,她以后一定也会好好对她,把她当亲生女儿心疼。 蒋丽慧转身就抱住了姜云熙,像母亲一样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好孩子,来了月事以后就是大人了,没事,不用害怕哈。” 这事都闹到卫生院去了,这孩子得多害怕啊? “?”姜云熙有些懵。 蒋姐好暖! 喜欢~ 良久,蒋丽慧放开她,耐心的教她用月事带,姜云熙学会后便进屋自己去摸索了。 虽然她已经有卫生巾了,但这东西还是要学的,因为只有一箱卫生巾,用完了迟早要用月事带,以后训练的时候用卫生巾,比较方便,月事带嘛,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可以用。 “云熙。”出来时,蒋丽慧端过来一碗红鸡蛋:“趁热喝了,对身体好的,暖暖肚子。” “喔。”姜云熙看见眼睛亮了亮:“谢谢蒋姐。” 三下五除二就下肚了,果然感觉肚子暖暖的,哇,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呀。 姜云熙起身就要去洗碗,被蒋丽慧一把接过去:“月事期间可不要碰冷水,你去躺会儿,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姜云熙看看食堂方向,她还准备去食堂吃饭。 蒋丽慧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去食堂,连忙说道:“今天就別去食堂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食堂那饭就是给那帮糙爷们儿吃的,你现在特殊时期,姐给你做点好的!” “嗯!” 姜云熙想说食堂也很好吃,但见蒋姐一脸认真,便闭嘴乖乖不说话了。 … 下午下训后,陈清风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柳雪琴看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嚇了一跳。 “哎妈呀……你是,清风?这是怎么了?” 陈清风被一个女兵打成这样,自然是没脸说,只能含糊其辞道:“那个……上午和四团对练了。” 柳雪琴一脸心疼的让他赶紧坐下,给他处理伤口。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边处理伤口边吐槽:“只是场对练而已,那人是不是有病啊,下手这么重,这是把你往死里打啊!他还是不是个人了?自己兄弟团的都能下死手!” 说著说著,柳雪琴话锋一转:“不过……四团到底是谁能把你打成这样?难道是周团长?” 这话一出,陈清风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直接炸毛,跳起来说道:“行了行了,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们只是正常训练,不该你问的就別问了……” “……”柳雪琴一脸无语的看著他。 她刚才说什么了,给他激动成这样? 她不就是心疼他,所以多问了几句吗,怎么还急眼了呢? 不过是场对练而已,就成不该问的? 真是莫名其妙…… 柳雪琴气得都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了,但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不再说话。一室寂静。 …… 第二天,姜云熙的肚子就没有任何不適了,真是睡一觉又是一条好汉,姜云熙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好耶! 又是一枚元气满满的美少女。 一大早又吃了一碗蒋姐牌红鸡蛋和早餐后,才去食堂。 吃完饭后,就去集合了。 王志远看见她面色红润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那个……”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姜你伤哪儿了?昨天看见你出血我都嚇死了。” 姜云熙正要开口。 远处的周衡也关注到姜云熙来了,刚要来问问她舒服点没,就听见王志远的提问,连忙冷脸说道:“闭上你的嘴,不该问的別问。” “……”王志远委屈的瘪了瘪嘴,他关心下排长怎么就叫多嘴了? 低声嘟囔道:“哼,自己冷血无情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关心下战友了?” 姜云熙听见这话,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他,瞪大眼睛望著他:“怎么个事?想听。” 周衡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冷眸望著他,看不出一丝情绪。 王志远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將昨天的不忿、提心弔胆一起转化成了勇气,开口说道:“团长昨天都不去为你出头,我们说要去走陈清风那小子一顿,团长说你没事,你明明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呢?哼,团长也变孬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 “我是没事啊。”姜云熙回道:“就是来了月事,当时我不知道,团长也不知道,所以才把我送去了卫生院。” 一排战士:“???” 姜云熙声音不大,但一排的战士凑过来也想关心一下,所以都听见了。 一片寂静。 王志远更是『(°Д°)』的表情。 其实后世对这个话题倒也不太避讳,姜云熙是心大的,王志远问了她也就说了。 可是这会儿不行啊,这话无异於往王志远脸上丟了一个炸弹。 “……”王志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过来,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怪自己嘴贱,为什么非要问呢? 哎,小姜也是傻到冒泡,就算要说,也小声跟自己说嘛,说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那个时间到了,要、要训练了……我就,就先去站队列了。”说完就赶紧溜了。 周围所有人都不说话,认真站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姜云熙的话,但有些人微红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们的紧张。 难怪团长昨天不回答,王志远那个棒槌还要一直问一直问,这会儿团长脸色黑成了锅底,今天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哭了!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有个好了?? 第109章 小姜,昨天是谁跟你对练的? 周衡实在是不想搭理这帮傻缺,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 “云熙……”转头轻声对姜云熙说道:“这几天你多休息,训练量减半,不舒服就及时报告。” 所有人都竖著耳朵听著,並疯狂点头! 都流了那么多血,是该多休息休息。 王志远觉得这才是句人话,这才是他面冷心热的好团长,昨天肯定是假冒的! 轮到今天食堂排队的吴小勇甚至还在想,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提醒老张多打几坨红烧肉,得给排长补补身子。 倒是姜云熙觉得他太兴师动眾了,她自打喝了灵泉水后就满血復活了,早上又吃得饱饱的,这会儿感觉自己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好哦。”想到医生说的剧烈运动会增加流血量,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虽然白天她垫了个日用姨妈巾,但是流血太多的话她也怕会漏,那到时候也比较麻烦。 当然了,也有因为这事心里暗爽的,毕竟有姜云熙这个卷王在,大家每天都被卷得嗷嗷叫,有时候还是挺想休息一下的。 …… 三团四团的战士身上多少都掛了彩,尤其是陈清风,本来还只是外面看著磕磣,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自己得了內伤,今天早上起来感觉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差点没爬起来。 最后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几分钟,被宋团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陈清风本来心情就丧,早上晨跑的时候,四团战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一个个对他横眉竖眼的,有的悄悄对他竖中指,有的甚至对他吐口水。 特別是除了一排的战士,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儿出来,对他是各种侮辱性的动作,要不是周衡在边上站著,只怕他们就要直接上手了。 他们心里认定,陈清风一定是用了下三滥手段。 刚才只有一排的战士听到姜云熙的话,其他人还不知道,所以依然认定是陈清风乾了什么下三滥的事情。 他们小姜还心善,不好意思责怪別人! 有战士甚至对著他先是竖了个中指,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操!!!”陈清风气得一个踉蹌。 正巧被宋成伟看见,又问他是不是昨晚干了什么体力活,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腿软? 周围顿时一顿鬨笑,要放在往日,他甚至会觉得这些人不过是羡慕嫉妒恨,今天却觉得他们就是嘲笑! 全都带著满满的恶意…… 陈清风觉得,只要碰到姜云熙,碰到四团,就准没好事。 可是目光搜寻到那道人影时,却发现她正在队伍里认真锻链,完全没受昨天的影响。 可不是没什么影响吗? 想到昨天那场被碾压的对练,陈清风暗暗咬牙,他昨天连她一根汗毛都没摸到,就被揍成这样。 “下次一定不会再对那个死丫头手下留情了,越仁慈,就越倒霉!”陈清风暗暗想道。 上午训练的时候,周立海亲自来训练场视察,上次看见四团的战士一个个精神头那么好,看得他心情也舒畅,今天他心情不好,所以特意过来,想来感染感染他们青春阳刚的气息,也好让他高兴一下。 周立海远远的就看见姜云熙坐在树下,小姑娘坐在树荫下低著头,好像有些沮丧(全靠脑补)。 嗯? 小姜怎么了? 周立海立刻走上前去。 他昨天其实在食堂听人说她受伤了,而且还流血了,当时还以为是小伤,这姑娘一直都是个拼命三郎的性格,轻伤不下火线,出任务都那么勇,一点小伤怎么可能休息? 今天居然坐这里了…… 那肯定是昨天受的伤很严重! 三团和四团昨天对练他是知道的,对於这种活动他是十分赞同的,只有不断的实战才能提升战士们的战斗力,但是一般都是点到为止。 一些皮肉伤也就算了,把一个女孩子打流血了,著实不应该! 周立海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 “小姜啊。”周立海为了不让姜云熙觉得有压力,还特意在她身边坐下。 “军长。”姜云熙是坐在树荫下的,看见周立海过来要坐,连忙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露出两个小虎牙,甜甜的笑道:“坐过来点,那边有太阳,晒 。” 周立海:“……” 多乖巧多有礼貌的女娃娃啊! 自己不舒服,看见他来,还对他笑得这么开心,没有闺女的周立海只觉得这丫头也太贴心了叭。 心里犹如六月天吃了一口在水井冰镇了一夜的冰西瓜一样,从头到脚舒爽透顶。 关切的上下扫视了一番,没发现哪里有外伤,便开口轻声问道:“小姜丫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听说昨天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昨天是谁和你对练的?你別不好意思,只管跟我说!” 姜云熙正要回答他的问题,周衡便快步走了过来。 刚才他早就注意到他家老子狗狗崇崇的站在远处了,一开始他並没有在意,直到他看见周立海奔著姜云熙去了,脑海里瞬间就拉响了警报。 因为在意,周衡特意往两人身边走了几步,脸上却不动声色,假装不经意的在两人不远处晃荡,然后就听到了自家老父亲的危险提问。 要是这小姑娘再把『来月事』的话说一遍,那老头子该如何应对? 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军长,怎么这么早来训练场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传达吗?”周衡站在他面前问道。 “?”周立海一脸狐疑的看著周衡,往日里他也偶尔会在他们训练的时候过来巡视,可以往周衡都是直接无视他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周立海目光在儿子脸上凝视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回头看见姜云熙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因为小姜? 不对啊,他也没说什么,周衡激动个什么劲儿? 周立海觉得周衡不对劲,但他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第110章 这些人是没见过女人吗? 好在姜云熙也被周衡打岔岔开了,没有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胆颤的话。 “昨天跟我打的是陈清风。”姜云熙很老实的回答。 “陈清风?” 哦,想起来了。 不就是她那个渣男前夫吗? 这件事情部队的领导们都知道,当时周衡还催过他早点批离婚报告来著。 当初陈清风在家里娶了姜云熙却丟下不管,又带了另一个女人来部队隨军,部队里都以为那个带过来的女人是他老婆,还帮著解决了就业问题。 小姜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才来部队的。 正因为这件事情,他才对姜云熙的感观不错。 这个时代,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家能有勇气千里迢迢赶来部队解决问题的可不多,不管是魄力还是行动力都是满分。 话又说回来,明明是陈清风亏欠了小姜,他不仅没有觉得亏欠別人,居然还好意思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这次还借著对练故意欺负她,这种品行的人,居然还是副营长? 看来,他得和宋成伟好好聊聊了。 此刻,三团的战士正排著队列从他们面前路过,周立海沉著脸一转头,便看见了队列里的陈清风。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跟个调色盘一样。 脑袋肿的像个猪头就算了,走路的时候还步履蹣跚,看起来比八十岁老太还费劲。 “……”周立海沉默了。 再回头看著姜云熙白净的小脸,好吧,应该是他单方面挨打。 嗯,这他就放心了… 看来,小姜不仅魄力和行动力满分,这战斗力也是槓槓的,可真是个女中豪杰啊! 不过,这陈清风就让他觉得一言难尽了,一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人居然当了营长,这三团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啊? 不行,他还是得找宋成伟好好聊聊! “军长?”见周立海脸色变幻莫测,姜云熙叫了他一声。 “哦……”周立海回过神来,突然又想到了之前还有得到回应的问题,被自家好大儿一打岔,小姑娘还没回他话呢,又开口问了一遍:“对了,你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我没受伤啊,就是月事来了。”姜云熙老实巴交的解释。 周衡想捂住她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站在一旁,安静如鸡。 周围正在训练的战士们也听见了,现场一片死寂…… 遭受到两轮精神风暴的战士们一个个仿佛石化了一般,不少同志训练的时候连左右手都分不清了,一瞬间,队伍里不少人顺拐的顺拐,相撞的相撞,队形都乱了起来。 “……”饶是周立海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此刻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偏生面前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好像不自在的他们才是小丑一般。 他真的很想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再对小姑娘言语关怀一番,但这张死嘴却好像被胶水粘上了一般,实在是张不开。 周衡站在一旁,第一次看见手足无措这个词出现在他的军长老父亲身上,他也挺想嘲笑他的,可到底还是要守纪律。 虽然老头子平日里不靠谱,但毕竟是亲爹,於是开口:“军长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不劳您掛心了,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云熙这边有我照顾著,不会有事的。” “嗯,走了。”周立海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准备闪人。 溜了溜了,年轻人的精神世界他不懂,他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但走到周衡身边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小姜同志,到底是女孩子,和那群皮猴子不同,你多上点心。” 小姜同志靠著那惊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就能在部队里发挥大作用,不需要她战斗力强,部队什么人才都缺,就是不缺战力高的选手,所以也不需要她在身体不舒服的特殊情况下还拼命锻链。 说完,又觉得不解气的狠狠瞪了周衡一眼,走到他身边,凑到耳旁小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也不提前给个暗示,就这么眼睁睁看著你老子出丑哈?好好好,我给你记下了。” 周立海心情不爽的来,又心情不爽的走了。 “……”周衡看著老爹略显仓促的身影,是自己不给他提示吗? 这一老一少也没给他插嘴的机会吧? 他尽力了,第一次他已经打断了他俩的谈话,可没想到后面老爹又问了一次,这能怪谁? …… 陈清风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疼,柳雪琴给他上的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对症,感觉一点用处都没有,哪哪儿都疼。 到训练场集合之后,团长也没有因为他是伤病员对他特殊照顾,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他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参加训练,余光看向姜云熙那边,见她跑了两圈就到树荫下休息去了,而且周衡也默许了,陈清风心里就觉得不对劲起来了。 还说她不是靠男人,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吗? 呵,训练都还搞特殊待遇! 他周衡不是最讲纪律的吗?还不是个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 陈清风边训练边时刻关注著姜云熙那边,真是越看越气,他在这边要死要活的锻链,姜云熙却在树荫下休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仅如此,还有那些献殷勤的小战士给她送水喝,她自己没长手吗?不知道自己去接水吗? 也不嫌害臊,接过去就喝,真是不要脸。 又过了一会儿,军长也过来了,他还以为军长是过来例行巡查的,却没想到,军长也朝著姜云熙走过去了,这下陈清风瞬间就炸毛了,心里的不爽瞬间达到了顶峰。 这部队里还有没有天理了? 为什么同样的对练,大家都只关心她,她何德何能?居然连军长都跑过来看她? 他看著姜云熙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她还对著军长笑? 她怎么那么不要脸,见谁都笑,就是见他的时候摆起个死人脸? 明明挨揍的是他,受伤的是他,这些人是没有长眼睛看不见吗?姜云熙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为什么大家却都还是巴巴的去关心她? 是不是一个个的没见过女人呢,看见个女的就找个藉口往上贴? 难道这就是男女差別对待吗? 陈清风气得指甲把手掌心都抠破了,妈的,气炸了! 第111章 周衡:去学习一下关於女生的小知识 上午的训练一结束,王志远就一马当先的飞奔去食堂了,他要去给姜云熙打饭。 小姜身体不舒服,更得吃点好的! 他和老张都说好了,让老张给小姜开个小灶,单独燉了一小锅鸡汤,他这会儿快点跑过去把鸡汤端出来晾著,等小姜到的时候,鸡汤就不烫嘴了。 因为三个月才来一次,姜云熙的血量有点多,所以她今天倒是没有旋风衝锋式的往食堂奔,只是慢悠悠的走著,没走几步,便看见周衡朝著她过来了。 周衡逆光而行,见她瓷白的脸庞较往日少了几分血色,本来就白皙的脸,这会儿看起来都带著几分透明感了,看著似乎有些憔悴。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有哪里不舒服没?是训练强度太大了吗?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逞强,给你的药吃了没?” “你也不要疼起来了都不吃,千万別等到痛得受不了了再吃……要实在不行,你就休息两天。”周衡声音轻缓柔和,和平日的冷冽反差有点大。 而且,平日里言简意賅的人,突然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整的姜云熙都不知道先听哪一句了。 不过姜云熙知道周衡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就眉眼弯了起来,团长真是个好人,自打知道她月事来了,处处照顾她,她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他噠,等他以后来……不对,他来不了大姨妈。 嗯……那等他以后不舒服的时候,她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过,她是真的没有不舒服啊,怎么他就是不信呢? 姜云熙使劲摇头,马尾辫都被她甩得飞起。 “没事噠没事噠。”说著,姜云熙还举起她的小胳膊,示意她贼壮实,“我好著呢!” “好好好……”周衡见状,差点没忍住笑,他只当姜云熙是急著要去吃饭敷衍他,便也没有继续耽搁她,转身往卫生院去了。 要不今天午饭就先不吃了,先去学点知识,他也实在是不太懂怎么照顾女孩子。 他总觉得,姜云熙之所以不承认不舒服,是因为太要强,流那么多血,能舒服才怪,只是姜云熙不舒服也不好意思说而已。 她总把自己当男孩子,也从不因为自己是女生就搞特殊,训练的时候什么都是爭第一。 父亲说得对,团里有个女兵,他这个做团长的还是要多关心的,也是该多学习下相关知识,不然就真的就成了那个连王志远都鄙视的人了。 …… 周衡到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整个卫生院只有两个军医在,其中一个便是柳雪琴。 “周团。”见到他来,柳雪琴眼前一亮,连忙起身,笑顏如就迎了上去:“怎么有空过来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谁不知道周衡? 虽然他不是全军区职位最高的男人,却是最受未婚女人青睞的男人,毕竟周衡长得又好,品行也好,从不沾惹草,职位又高,还有个军长父亲,自己又有能力,升职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不过就是人长的有点凶,否则女同志们早就抢起来了。 柳雪琴人还没近身,一股子浓郁的香风就已经先飘了过来,周衡眉头一皱,跟遇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往边上挪了一大步。 柳雪琴:“?”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周衡是知道柳雪琴的,陈清风带来的那个。 他虽然没有言明,但眼里闪过明显的疏离,能跟陈清风这种男人好上的,多半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虽然魏玉江说当时她没承认自己知道陈清风在老家已经结婚的事情,可这三年好歹也请假回家探过亲吧? 真的不知道吗? 周衡转身往另一个军医那边走了过去,只留柳雪琴尷尬的站在原地。 另一个军医年纪稍大一些,已经结婚了,虽然不知道周衡为什么不理会柳雪琴,但他明显是朝著自己来的。 “周团长需要什么?”那女军医还以为周衡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她这个有资歷的老军医出马,赶紧站起来询问。 “我来问问,女生月事期间……和除了月事以外,需要注意什么?”周衡开口道。 “啊?” “別误会,云熙在我的团……这些事情我也该多了解一些,方便以后的工作安排和部署。” 姜云熙和周衡昨天闹的乌龙卫生院的人都知道了,军医听见周衡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但听到后面他的解释,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毛病。 心里暗暗感嘆周衡真是个好领导! 这种事情都亲力亲为,而且思虑周全,什么都替下属考虑到了。 女军医把女生经期,和非经期也会碰到的情况,需要注意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告知了周衡,周衡掏出了一个小本子,认真的全部记录了下来。 最后,军医还给了周衡一些止痛药。 “这个止痛药一般不用吃,如果疼得厉害的时候再吃。” “好的。”周衡小心收下,道谢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周衡都没看柳雪琴一眼,好像她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柳雪琴咬著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嘴里尝到一点血腥味才慢慢鬆开。 她的长相是属於清纯小白那一掛的,在整个军区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陈清风才会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当初陈清风带她过来的时候,部队里还有不少战士看见她都走不动道,每天都有人故意在她周围转,就为了多看她一眼。 周衡他……不会是对女人没性趣吧?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又对姜云熙这么上心? 要说周衡来问这些只是因为单纯的上下级战友情她是不信的,一个团长,下面那么多战士,还能让他一个团长亲自来问吗? 她不懂,姜云熙一个傻子,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 明明她才是那个受老天眷顾的天选之女,老天爷特意让她重生一回,她还活不过一个傻子吗? 她不信!!! 第112章 周衡不会是喜欢上云熙了吧? 下午集合的时候,周衡第一时间將止痛药给了姜云熙:“这个是止痛药和调理身体的药,你看你自己的身体情况来吃。” “好哦。”姜云熙虽然想告诉他不用,但想著他肯定是特意去卫生院给她拿的药,乖巧的点头收下,“谢谢。” 其实这些东西都还不如她的灵泉水呢。 …… 晚上,魏玉江一回家就问姜云熙:“小姜,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那个陈清风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敢对你动手,你不要伤心,找机会我一定好好给他个教训!” 他这两天都在部队处理敌特,听说小姜受伤了,赶紧就跑回来了。 说是昨天他们两团对练,对练的时候被陈清风打的,都打出內伤了,那地上流了老多的血,鲜红的一大片,看著可嚇人了! 当时现场好多人都看见了,现在全部队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人当场就晕倒了,还是他们团长周衡亲自抱去的卫生院,听说伤势很重,当时周团长连男女大防都不顾了,脸色铁青的抱著她就往卫生院跑。 魏玉江问完后看看姜云熙,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眼前的姜云熙看著生龙活虎的,也不像被打成內伤的样子啊。 一旁的蒋丽慧怕姜云熙尷尬,连忙把魏玉江往屋里推:“你这齣去两天也没洗澡吧?身上都餿了,別熏著孩子,快进去洗洗。” 说完,將他推进屋里,才细细说起这件乌龙。 “哦哦。”魏玉江听罢鬆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隨即又皱起眉头。 “不对啊,周衡那小子一向稳重,这次怎么会闹出这么大个乌龙?”两人相视一看,都嗅出了其中的异样。 “嘖嘖……”蒋丽慧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说,周衡不会是喜欢上了云熙了吧?” 魏玉江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不快,气呼呼的说道:“我他妈就不该和老周说起我看上小姜,想让她做我儿媳这件事!肯定是老周这个老狐狸的主意,见我喜欢,他也看出小姜的好来了,想把她抢走,给周衡薅个媳妇!” 蒋丽慧却不觉得:“老周看上的儿媳妇还少吗?哪一次周衡听他的了?周衡是他能劝得动的?我觉得……只怕是那小子自己动了心。” “这兔崽子!”魏玉江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上的儿媳妇,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相看,就被別人惦记上了?? 要怪就怪儿子太小了,还在读书,要是在家,小姜天天住他家,不早就好上了吗?还能轮到周衡那个愣头青? 不行,他得替自己儿子把人给守住了,坚决不能让周衡把家里的小白菜给拱走! … 陈清风这一天天的日子不好过,本来被暴揍后身上就疼,也因为太疼,训练总是跟不上,他又屡屡分心去看姜云熙那边,被宋成伟狠狠训了一顿,还说如果副营长干不好就让给別人,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难道自己要因为这个女人再次被降职?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要不是她,他还是营长呢?这一眨眼功夫,副营长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陈清风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冷火秋烟冷锅冷灶台的,柳雪琴连饭都没做呢。 这两天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所以他压根儿没敢去食堂吃饭,饿了一天回家连饭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怒意。 不仅如此,他一进门就看见柳雪琴窝在沙发上哭,那哭的叫一个梨带雨,委屈巴巴的。 要放在往日,陈清风肯定的要上前一顿安慰的,可今天他自己本来就不舒服,还被团长呲了一顿,哪里有心情安慰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雪琴。”坐了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今天怎么饭都没做?” 柳雪琴本就是等著他回家安慰自己呢,还是算好这会儿他该回来了才开始哭的,可是他问都没问她一嘴,现在开口还就是责怪她没做饭,瞬间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姜云熙只是来个月事,人家周团长都那么紧张,还特意去卫生院学习护理知识,你呢?” “我伤心你是看不见吗?回家就知道问饭,我是你的保姆吗?你自己没长手啊,想吃饭自己不知道煮吗?我这上了一天班又累又饿的,凭什么回来还要伺候你!” 陈清风见她骂起人来像个泼妇一般,和平时的小意温柔差距也太大了,眉头皱了起来。 他就说了一句,她就回懟了他一大堆,今天这是怎么了? 吃了炸药了? 不过,陈清风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满脑子都是柳雪琴刚才说的话。 “等会儿!”陈清风瞪大眼睛问道:“你刚说什么……周衡去卫生院学习月事护理知识?为什么?” 柳雪琴没好气的回道:“还能为什么?因为姜云熙来月事了唄,人家团长对她上心唄。” “你说人家周衡年纪轻轻就是团长,又有前途,又细心,你再看看你……”说到这里,柳雪琴看见陈清风脸色不好,到底是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出来。 陈清风也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满脑子都是柳雪琴的那句『周衡对姜云熙很上心』的话。 “……”陈清风脸色铁青,可不就是上心吗? 难怪上次自己和姜云熙谈话的时候,周衡会跑出来揍自己,这小子一定是看上了那个小傻子了。 陈清风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难怪周衡今天还给姜云熙训练减半,他就没憋什么好屁呢!!! 柳雪琴在一边见他不说话,往他身边坐了坐,憋著嘴小声说道:“人家周团长对姜云熙都能那么上心,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上上心就好了,轮职位你是比不上他,但只要你对我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陈清风的表现让他太不满意了,本来想著他回来看见自己哭,怎么也会安慰她一番,然后想著补偿她一下,没想到他不仅视而不见,还责备她没做饭。 要不是想著陈清风实力强,日后肯定能当团长,她才懒得伺候他!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凭什么那个小傻子都有人惦记,而她还得天天给陈清风做饭,当个黄脸婆? 陈清风这会儿心里正不是滋味,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怨气,只是一个人在发著呆。 第113章 陈清风没告诉她,他是被姜云熙打的 柳雪琴今天是顶著一对浓黑的黑眼圈进卫生院的。 昨天一整晚,陈清风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哼哼唧唧的,一翻身就『嘶』一声,再翻身就哼两声,搅得她几乎整夜未睡。 看得出是疼的不行了。 她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自私的人,自己身上痛得睡不著,就非要让她也睡不好,每次她刚刚要入睡了,陈清风就会『哎哟』几声,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疼一样,真是又自私又娇气! 她要不是看在上辈子陈清风是个潜力股,她才不会找他呢…… 到卫生院之后,柳雪琴就直接钻进了办公室,上午没什么事情,她想找个角落补觉,但办公室那群八婆又凑在一堆在聊別人的八卦,平日里她也喜欢听听別人家的閒事,可昨晚她没休息好,听到这八卦的蛐蛐声就烦。 忍不住使劲拖拉了一下椅子,弄出了一些声响。 “咋了她这是?” “不知道啊……” 柳雪琴在卫生院的人设是柔弱小白,跟军医们处的都不错,但是最近自打姜云熙入伍之后就不像之前那样跟她们一起八卦了…… 真是的,最近部队里可多瓜吃了呢! 几个军医耸耸肩,也可能人家昨晚跟男人折腾的比较晚呢? “哦对了!”其中一个军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著说道:“这两天三团和四团的战士来买药的真不少,看来这次对练打得很激烈啊。” “那可不?”那女军医边说边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柳雪琴,压低了一些声音:“昨天我还看见了陈副营长了,那脸肿得像个猪头……救命,真的太好笑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边上的几个女医生听见,也跟著笑了起来。 虽然是柳雪琴的男人,她们也不应该太放肆的嘲笑人家。 可是一码归一码,真的很好笑啊! 柳雪琴捏紧了拳头。 她都听到了!!! 嘲笑陈清风,跟嘲笑她有什么区別? 气炸了! “我听说,他是跟小姜对练的。”眾人说著说著,声音就有些压不住了,“可小姜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说,他一个男人,连女人都打不过,是怎么爬上营长这个位置的?” “所以他现在不是营长了。”紧接著,又是一阵低笑声。 “而且我还听说,他之前还特意私底下去追过姜排长呢,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他还直接被姜排长摔了出去,听说当时周团长也在,周团长还骂了他呢,你们说,该不会是姜排长被他烦得不行了,才会出手教训他的吧?要不然,只是一个对练,也不至於被打成那样啊……” “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看他还挺老实,没想到居然是那种人。” 柳雪琴这会儿已经无暇关注她们的调笑了,她心里震惊的是,陈清风居然都没有告诉她,他是被姜云熙打的! 那个时候她还特意问了到底是谁能把他打成这样,陈清风当时以『这是军事机密』把她搪塞了过去,她也没有多想,这能是个什么军事机密? 这分明是他心里有鬼! 而且,那个小傻子能有那么厉害? 能把陈清风打成那样,自己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不信!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 这一整天时间柳雪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晚上先去食堂吃了饭才回家,到家的时候,陈清风已经回来了,看到他肿得像头猪的脸,柳雪琴只觉得无比心塞。 这都不帅了…… 看著有点反胃。 陈清风还没吃饭,见柳雪琴回来,便想叫她做饭,但想到昨天柳雪琴因为做饭的事情生了那么大的气,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试探性的问道:“雪琴你……做饭也挺累的,晚上我们煮点面吃算了?” 柳雪琴刚进屋,就听见这个,心里更是堵得慌,每天除了吃吃吃就没別的了是吧? 不过,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已经吃食堂了,將包往沙发上一丟,便躺在了沙发上。 “你自己弄吧,我吃了才回来的,不用煮我的份。” 陈清风本来的意思是叫柳雪琴煮麵,可听见她这话,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喊她煮麵,只能心情鬱闷的自己进了厨房。 他身体不舒服,白天要训练,晚上回来连个麵条都要自己动手。 柳雪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气了? 当初自己要不是因为她,又怎么会和姜云熙离婚?要不是因为离婚这个事情,又怎么会降职? 她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的吗? 不过,陈清风到底是不敢隨便发脾气的,柳雪琴可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到底是感情不同,他投入了那么多感情和精力才维繫好这段感情,肯定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发脾气。 但心情肯定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陈清风憋著一口怨气在厨房煮麵,柳雪琴则是满腹心事的躺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姜云熙打陈清风的画面,到底是没有忍住,起身到了厨房门口。 “清风,听说……你是被姜云熙打成这样的?” 陈清风拿著筷子的手停滯了片刻,有些恼怒,这件事情都已经快成他的心魔了,在外面要被人指指点点就算了,怎么回来了柳雪琴也要提这件事情? 还有完没完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看她是个女人,才让著她的。” 这话也就相当於是间接的承认了是姜云熙打的了。 柳雪琴气闷得很,陈清风肯定是心里有鬼,要不然上次自己问他的时候怎么不说出来? 还说什么军事机密,糊弄鬼呢? 柳雪琴轻笑了一声:“都被打成这样了,这还叫让著她?” “嘖!”陈清风听见这话,气得筷子都快折断了,但却还是努力忍住不快,浅笑著岔开话题,“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影响胃口,你帮我调个调料,我喜欢吃你调的麵汤。” “……”柳雪琴看他转移话题,更气了,声音都不自觉的扬了起来,“陈清风,我看你是捨不得打她吧?你说,你是不是对她还有別的想法?你是不是后悔和她离婚了?” 第114章 小姜的水甜滋滋~ 见她生这么大的气,陈清风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抱著她耐著性子哄道:“那怎么可能?你在哪里听来的閒话?” “那个傻子害得我这么惨,我怎么可能会捨不得打她?你要知道,对练的时候那么多人看著,我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女人动手?打女人,贏了也没面子不是?” 言辞恳切,有理有据,说得陈清风自己都差点信了。 “姜云熙故意点我名找我对练,也就是看准了我这一点,她恨我拋弃了她,想找我报仇,可又打不过我,就只能想这些阴招……她了解我,知道我心善,不可能对女人动手,所以才让我当眾出这么大的丑。”陈清风继续解释。 陈清风这会儿脸上的恨意是真切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下頜线条绷得死紧,仿佛在强忍滔天怒火。 柳雪琴目光扫过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信了七分,但她更倾向於相信姜云熙报復他们的说法,本来还一肚子气的人,这会儿突然又心疼起陈清风来了。 连她都听到了这些閒言碎语,那陈清风肯定也听见了。 难怪最近他都不去食堂吃饭,被这个贱人缠上还真是麻烦,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 “清风……”柳雪琴伸手回抱住他的腰,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质疑你的……可是,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陈清风默默的鬆了一口气。 “姜云熙这女人可真是太歹毒了,再怎么说你也曾经是她男人,她怎么能让你丟这么大的面子?”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真是替你憋屈得慌,明明一片大好前程,全被她毁了……” “你说,她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回乡下去?非要在这个男人堆里逞能?” 这话也是陈清风想问的,柳雪琴说的话简直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见自己熟悉的那个温柔体贴的柳雪琴又回来了,陈清风的身体都肉眼可见的放鬆了下来。 轻声说道:“还好我还有你……只要我俩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那个小傻子留在部队也不过是眼红我们两个感情好,你放心,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带你出来,等以后她明白了我的心意,也就不会再纠缠著不放了。” 柳雪琴听见这话却並没有高兴,要放在以前,她心里肯定十分受用。 她现在却不同了。 陈清风现在在部队里处境不好,还说这种假大空的话来忽悠她,她心疼他被姜云熙纠缠,可谁来心疼她呢? 以前陈清风確实对她很好,但最近遇到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自私了,他考虑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 以前有人告诉过她,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便会慢慢露出自己的本性。 所以说,陈清风本来就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以前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手段而已吧?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好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生的间隙,又好像是为了打消自己心中的顾虑,又是一顿腻歪,等腻歪完,面也坨了。 陈清风看了看柳雪琴,见她已经闭著眼睛睡了,便也不好意思再叫她起来给他弄吃的,可他自己又不想再折腾,只能將那碗又冷又坨掉的面忍著噁心吃了下去。 …… 姜云熙的大姨妈持续了五天终於没了,卷王捲土重来,卷得四团的战士个个叫苦连天。 上午训练还没一会儿,眾人就已经两股颤颤,快站不稳脚了。 可那个可怕的女人,好像锻链的器材就跟玩具一样任她玩弄於股掌之中,被玩弄的不仅是锻链器材,还有他们,她边锻链还要边玩点名游戏。 被点到名的同学就等著享受单人一对一操练吧,那酸爽,想想就牙酸。 眾人瑟瑟发抖,哪怕累得要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都咬牙跟上了,谁也不敢这会儿落单,落单太显眼了,生怕引起姜云熙的注意。 周衡看著这个熟悉的场面,心里暗暗点头。 小姜在四团,就像那领头羊,前几天她身体不適,大家虽然也在锻链,但就是中规中矩的训练,平平淡淡的,无功无过。 不像今天,一个个都衝劲十足,大家都勇於爭先,不甘落后,他看著都觉得赏心悦目。 上午训练还没结束,王志远的水壶就已经见底了。 王志远见状大喜,咧著大嘴美滋滋的拿著水壶和周衡去请假:“团长,我水壶没水了,去接点水。” 周衡正要点头,就见姜云熙从后面跳了出来,手里还拿著她自己的水壶:“接水来来回回太耽搁时间了,我这里还有,分你一点,不用谢哈。” 王志远:“……” 我是真的会谢! 本来还想趁机偷会儿懒的,摸鱼计划胎死腹中…… 但在团长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脸幽怨的接过了姜云熙的水壶。 王志远本来对著嘴就要喝,却被周衡一手將姜云熙的水壶接了过去,然后又將他手里的水壶接过,將水倒进他的水壶。 “喝。”周衡把王志远的水壶塞回给他。 王志远:“……” 至於吗? 大家都是好兄弟啊! 王志远后知后觉的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看著周衡看他的目光有点冷,还以为周团看穿了他墨跡想偷懒,连忙接过自己的水壶喝起水来。 才刚抿了一小口,王志远眼睛就亮了起来。 咦?小姜水壶里的水甜滋滋的,真好喝! 大家不都是在一起接的水吗?怎么小姜的会特別好喝?难道是因为这会儿锻链得太累,所以喝水都特別甜? “快喝快喝。”姜云熙没给他太多时间胡思乱想,见他喝完,就赶紧催道,“喝完就继续锻链叭~这几天落下的得补回来呀!” 王志远瞳孔地震:你特么是魔鬼吧??? 但虽然心里这么吐槽,却没有一句废话的跟著姜云熙又去训练了。 可练著练著,王志远便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累了,腿脚都轻鬆了许多,慢慢的竟然都能跟上姜云熙的脚步了! 第115章 周衡:那些小子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给水 姜云熙现在大姨妈走了,浑身清爽。 又暴揍了陈清风,正是心情好的时候。 训练起来那叫一个脚下生风,如有神助! 早上晨跑的时候,才第三个圈,她就已经把身后的人甩开了整整一个圈,所有人都看著她把长跑跑出了短跑衝刺的气势。 而且她是一直衝刺,还越冲越快…… 一排的战士一开始凭著一口气还能勉强跟上,后来实在是跟不上了,只能摆烂。 但姜云熙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们摆烂的,大家都是战友,必须共同进退,在战场上如此,训练的时候也得如此! 噗通—— 吴小勇是第一个倒下的,他也不想做那个显眼包,可手脚实在是不听使唤了,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本来体能就不是特別突出,因为被姜云熙刺激著,一直都是吊著最后一口气在拼命,这会儿那口气一松,他感觉自己像一滩烂泥一般直接瘫倒在地,完全动弹不得了。 可他刚倒在地上,就看著姜云熙拎著个水壶朝自己跑了过来,跟个小蜜蜂似的,也不管吴小勇要不要喝水,捏著他的下巴就给他灌水。 吴小勇:“???” 不是…… 小姜你这样对吗? 但这会儿他正嗓子火辣辣的,看见姜云熙打开水壶,看样子是要给他喝水,心里还挺感动的。 “小姜,你怎么知道我渴……” “咕嘟咕嘟……小姜,你人真好……咕嘟咕嘟……” “够了够了……快鬆手,我喝饱了咕嘟咕嘟……” 虽然感觉小姜是好心,可是小姜那个灌水的架势,怎么让他有一种不喝就给老子死的气势呢? 嚶~好阔怕。 不过水刚下喉咙,吴小勇就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喉咙向身体四肢快速蔓延,真舒服呀。 紧接著他就被姜云熙一把提溜了起来。 “喝饱了我们继续练呀。”姜云熙把水壶收起来。 “……” 吴小勇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提线木偶,而姜云熙就是那个提著他身上丝线的人,经过她的一番激励,他真的又重新获取了能量,又能继续跑起来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一个接一个身体达到极限的人停下脚步,然后每当看见有人跟不上了,姜云熙便去给人喝点掺了灵泉水的水。 慢慢的,这些人也觉得好像没那么累了,队伍里再也没人喊苦喊累了。 眾人都觉得很神奇,这是不是就跟饿过头了就感觉不到饿了是一个道理? 还是说,这就是鲶鱼效应? 有了姜云熙这个卷王在,把他们也连带著捲动了?怎么感觉还越练越有劲儿了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气跑十个圈也没问题了。 周衡看著活力满满的姜云熙,眉眼里全是讚赏。 还是这样的姜云熙更好一些,前几天看著她小可怜一样的坐在一旁,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不过,要是她不是用自己的水壶给战士们灌水就更好了…… “云熙,你不用拿自己的水给他们。”周衡说道,“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去接。” “没关係的。”姜云熙摆摆小手,“我的水很多。” 周衡:“……” 真是个好排长。 看来下午要重新准备一个水壶给她了。 而且,大家锻链得这么卖力,那后勤工作也要跟上。 云熙说得对,战士们来来去去接水太费时间了,不如抬个水缸放在边上,大家要喝水也方便。 … 天气越来越热了,蚊虫也越来越多,战士们在野外训练和站岗时常会被蚊虫叮咬,虽然这些伤口大多並不致命,但痒起来也是很要命的。 为了让战士们能更加专注而又高效的投入锻链,卫生院的医生们每天都忙著给战士们配防蚊虫叮咬的药和处理蚊虫叮咬的伤口,中午难免会来不及去食堂。 柳雪琴今天也忙得晕头转向的,等她忙完手上的事情时,都已经过了她平时去食堂吃饭的点了。 最主要的是,昨天因为听到其他军医蛐蛐她和她男人,她心里还有些怨气,没跟他们一起。 忙活了一上午,真是又累又饿,柳雪琴连忙拿起铝饭盒著急忙慌的往食堂赶去。 以前为了不耽搁工作,他们军医都是比战士们先来食堂吃饭的。 可今天等她去食堂的时候,正好赶上战士们的用餐高峰期,整个食堂里都瀰漫著战士们的汗味,那铺天盖地的汗臭味,熏得她眉头直皱,差点没背过气去。 “yue……”柳雪琴停下了脚步,甚至乾呕了一下,眉头紧蹙,瞬间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看著排的长长的队伍,想著自己要在这群臭男人堆里待半天,她寧愿饿肚子! 正准备走,余光就看见姜云熙来了。 姜云熙身穿作训服,腰上繫著腰带,显得整个人英姿颯爽,和一眾黑黝黝的战士不同,她是天生冷白皮,哪怕是天天在外面晒,皮肤也白皙清透,在一眾煤炭中十分扎眼。 姜云熙刚走进食堂,柳雪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战士在对她招手,然后姜云熙就径直走了过去,直接替换了他的位置,把饭盆伸进了食堂窗口。 那个替她排队的战士她认识,好像叫王志远,也是四团的,他今天上午还去卫生院找她拿了驱虫药,应该是取完药就直接来食堂了,正好提前来排队。 姜云熙插队打饭,可周围的人好像都没看见一样,就连炊事班的同志见了也没说什么,反而笑眯眯的从柜里端出堆尖一碗红烧肉,直接递到了姜云熙手上。 柳雪琴看了下,今天中午明明就没有这个菜,这分明是炊事班的同志私下给她开的小灶! 姜云熙打完饭之后,她又看见餐桌边有个战士站了起来,给姜云熙让了位置。 明明姜云熙来得比她还晚,她还站在食堂门口喝西北风,姜云熙都已经吃上了红烧肉。 气死她了! 柳雪琴嫉妒得面容扭曲,手里的饭盒都差点没被她自己给捏爆。 凭什么这个小傻子受那么多人喜欢? 周衡为了她去卫生院学经期护理知识,现在四团的男士兵们也围著她转,就连炊事班的战士都对她特殊照顾。 可再看看自己呢? 就连陈清风都没想著帮自己排队,整天就想著让自己给他做老妈子,帮他洗衣做饭……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姜云熙? 她不服! 第116章 部队里传出谣言了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合著战士们的谈笑声在空气中飘荡,姜云熙被一群男兵围著,脸上掛著明媚的笑容,跟大家有说有笑,好不欢快,这眾星拱月般的场景让柳雪琴胸口发闷。 她现在真是一点胃口都没了,转身离开了食堂。 “呵,那个死贱人倒是找到属於自己的门路了……”她咬著下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等本事?仗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在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整天被一群臭男人围著转。” “这群人也真是没有吃过好的,连傻子都看得上。” “男人,呵呵……”柳雪琴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 最近两天,部队里就开始传出一些关於姜云熙和周衡的流言蜚语。 起初是有人无意间提起周衡抱姜云熙去卫生院那件事。 这本来只是一个意外,但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事后也解释过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被人添油加醋地又重新翻出来,就有点变了味道。 “你们说,周团长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对別人这么上心过?” “以前也不是没有战士受伤,你们见他还抱过別人吗?还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是啊,就算是小姜同志流血了,也可以叫別人抱啊……为什么非得他亲自抱?” “虽然咱们部队没有女兵,但女军医也有啊,你们看周团什么时候对別的女人另眼相待过?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那个小姜恐怕也有点小心思的。” “你们是没看见,不止是周团长,他们四团的也每天都围著她转,特別是她那个一排的,感觉跟个后宫团一样,现在连吃饭排队这些都有人代劳了。” 流言越传越离谱,有人说姜云熙靠美色勾引周衡谋取晋升机会,有人说周衡利用职务之便对女下属图谋不轨…… 总之,就是这两人之间“肯定不乾净”! 紧接著,又有更劲爆的消息被爆出来:两人上次执行抓捕敌特任务时假扮夫妻,晚上同住一屋,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是为了任务,但在有心人添枝加叶的描述下,这段经歷瞬间变得曖昧不已。 剩下的细节根本不需要赘述,任由人们自由发挥想像就够了。 一时间,两人的事情在部队里传的沸沸扬扬。 但到底是没人敢贴脸开大,都没有说道当事人面前来,大家也就是私下说说,连四团都没几个人知道。 今天赵立军正好有事耽搁了,没有赶上和兄弟们一起吃饭,等他一个人赶到食堂时,四团的兄弟们都已经吃完休息去了,刚打完饭坐下,便有其他团相熟的战士坐了过来。 “老赵,透露点內部消息唄?”有人贼兮兮的凑过来低声说道。 “啥內部消息?”赵立军一脸茫然。 “我听说你们团长和姜云熙好上了?是不是真的?” “哈?”赵立军皱眉:“什么玩意儿啊?” 又有人说道:“还装!咱部队里都传遍了,说周团长和那个小姜好上了……难怪上次对练后周团那么紧张,还抱著她去了卫生院呢,大家都看见了,周团当时都急成啥样了?他俩关係绝对不一般。” “你丫放屁!”王志远见他们笑得猥琐,脸一黑,“啪“地放下筷子:“你们从哪听来的这些混帐话?那次是姜云熙……流血了,团长著急送她去卫生院,这有什么问题?“ “別激动嘛。”对方訕笑著压低声音道:“那你们上次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周团长和姜云熙是不是假扮夫妻,晚上两人是不是睡一张床上的?” “……”赵立军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任务需要!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他环视一圈,发现周围几桌人都在竖著耳朵听,顿时更加恼火。 “我警告你们啊!”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造谣誹谤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们这样背后议论一个女同志,还算什么军人”“ “哎呀。”其中一个人赶紧拉著他的胳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咱们也就是私下开开玩笑而已嘛。” “但话说回来,你们周团长这追女兵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先调到身边,再一起出任务扮夫妻,睡一块儿,嘖嘖……” 一群人越说越起劲,脸上写满了窥探秘密的兴奋。 聊八卦本就刺激,更何况是领导的八卦,这刺激加倍! 赵立军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时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爱信什么信什么吧。” “不过別怪我没提醒你们,领导们最討厌这种背后议论的作风!” 这些人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他们只相信自己认定的结果。 说完,他饭也没吃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这些流言再传下去,对团长和小姜的名誉都是极大的损害,他得赶紧把这事报告给周团长! …… 周衡午休结束后正准备集合,就看见前面两个战士正凑一起在偷偷摸摸的蛐蛐著什么。 他走上前去,正好听见其中一个好奇的小声说道:“你说,周团是不是真的像別人说的那样,因为看上了姜云熙才把她弄到咱们四团来的?” “应该不会吧……周团是那贪恋美色的人吗?而且人小姜这么猛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需要走后门吗?现在咱们部队上下哪个团长不想把小姜抢到自己团去,不过是咱们周团眼光好,直接就把人抢来了。” “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觉得就算周团喜欢小姜也很正常吧?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小姜和周团还挺般配的……嘿嘿,要是真在一起就好了,就是吧,外面把小姜传得那么难听,真的太过分了!” “就是,小姜那么单纯,也不知道是哪个脏心烂肺的缺德鬼传出来的閒话,就是嫉妒咱们四团好,要是被我知道是谁,老子扒了他的皮!” 周衡面无表情的上前,拍了拍前面两人的肩膀。 第117章 这流言对小姜一个女孩子来说,影响很大的 “!!!”两个战士被突如其来的拍肩嚇得浑身一激灵。 转头看清是周衡后 ,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又往后跳了半步,周衡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正好將两人笼罩其中。 “团长!”其中一名战士结结巴巴地敬礼,手都在发抖。 周衡收回手,目光如炬地盯著他们:“刚才在说什么?重复一遍。” “这、这个……”两人面面相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年纪稍小的那个嘴唇哆嗦著,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与周衡对视。 “周团,我们没说什么,就是在閒聊。” “怎么?”周衡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 “没有啊团长……我们也是听別人说的……”年长的战士终於扛不住压力,声音发颤,“就是……就是关於您和小姜的一些閒话。” 周衡眉头微蹙,眼神愈发锐利。 训练场的喧囂声似乎在这一刻都远去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具体说说。”周衡一字一顿地说。 “……”两个战士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最后年轻的那个实在顶不住压力,低著头飞快地说:“就、就是说您和小姜同志出任务时&……睡一个屋,还、还有人说您对她特別照顾是、是因为……” 话没说完就被同伴用手肘狠狠捅了一下。 周衡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刚才他离两人有点距离,只听到个大概,所以才让他们再复述一遍,没想到並不是他听错了。 周衡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出任务的事虽然不是秘密,但被曲解成这样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部队里纪律严明,足以杜绝这种无稽之谈,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某些人的觉悟。 “先去训练。”周衡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似的。 “是!”两人如蒙大赦,敬了个礼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周衡站在原地,望著训练场上正在列队的战士们,眼神复杂。 回到训练场中央,王志远带著几个战友已经围了上来,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拳头攥得『咔咔』响。 “他妈的!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纪律了?团长,这事必须严查啊!”王志远咬牙切齿地说,“简直无法无天了,连你跟小姜的谣言都敢造!” “就是!”另一个战士附和道,“肯定是三团那帮孙子传的,上次姜云熙把陈清风打成了猪头,他们肯定怀恨在心!” “这种事情,就算是咱们解释了,也是黄泥落在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赵立军深有感触,那些人可不听他的解释,越解释他们越兴奋。 周衡的目光越过眾人,落在不远处独自坐在训练器材上的姜云熙身上。 她正捧著一个馒头小口啃著,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似乎察觉到视线,她疑惑地抬头,对上周衡的目光后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开始训练。”周衡收回视线,声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稳,“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王志远还想说什么,被周衡一个眼神制止了。 眾人不情不愿地散开,但议论声还是此起彼伏。 “全体集合。”周衡一声令下,所有战士立刻列队站好。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先跑五个圈,再进行格斗训练,两人一组,现在开始!” 因为这件事情,几乎所有战士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有姜云熙是个例外,她还是那个令人熟悉又害怕的卷王…… 很快,四团的战士就没有心思再想其他了,大家都只能全神贯注的训练。 “谁落到最后,就跟我单练哦。”姜云熙说道。 眾人:“……” 为了不跟她单练,所有人都被迫一秒收心,开启你爭我夺的模式,没有人想落在最后接受『爱的教育』。 下训的哨声响起时,战士们都已经累成了狗,虽然身体很累,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衡刚整理完训练记录,就被匆匆赶来的通讯员叫住了。 “周团长,军长让您立刻去他办公室。” 周衡点点头,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周立海背著手站在窗前,眉头紧锁。 “你也就別坐了。”周立海转过身,看著自家儿子。 周衡:“……” 他也没说要坐啊。 “你也听说了吧?那些风言风语。”周立海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周衡简短地应了一声,脊背挺得笔直。 “部队里就一个女兵,你对她特別关照我能理解。”周立海目光落在周衡脸上,密切关注著他脸上的表情,“但现在闹成这样,影响很不好。” “流言能杀人,这事对你一个男人的影响不大,但对小姜一个女孩子来说,却足以致命。” 窗外,夕阳的余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金色的分界线。 周衡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坚毅。 “军长。”周衡直视周立海的眼睛,“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和姜云熙同志两人是清白的……那些谣言,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周立海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相信你改变不了什么,人心里的偏见是一座大山,一个女人想在男人堆里拔尖,就需要付出比男人双倍的努力。” “就算小姜是靠实力上位,別人也会觉得她靠的是美貌,因为她真的有,而且看起来很明显!至於其他內在的东西,別人看不见摸不著的,自然会被忽视。” “……”周立海又突然问道:“你觉得,这些流言是怎么起来的?” 周衡心里也没有头绪,他要是知道,早就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但这件事情就是衝著姜云熙来的,她刚来部队没多久,在部队的人际关係不复杂,要查起来不难:“我会调查清楚。” “好。”周立海拍了拍周衡的肩膀,“记住,处理这种事要讲究方法。既要维护纪律,也要顾及同志的感受,特別是女同志。” “我知道。”周衡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鬆开。 他一定会儘快解决这件事,不仅为了部队的纪律,更为了那个在谣言中无辜受害的姑娘。 第118章 周衡说了他会负责的 周立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泡的茶,入口很烫,细细品上一小口,微微的苦涩瞬间铺满整个口腔,但片刻后又升起甘甜的滋味。 他透过裊裊升起的茶水水雾观察著周衡的表情,发现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儿子此刻面露犹豫,但只是片刻,眼神便恢復了坚定。 周立海暗暗点头。 “这事虽然没传得太出格,但对一个女同志的名誉终究有影响。”周立海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要不,我出面开个会澄清一下?” “不用。”周衡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挺直腰板,目光如炬,“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的。” “哦……”周立海闻言眼睛一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负责?好啊!这话可是你说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小姜娶回来得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明天我就去跟魏玉江说说这事,反正我也挺喜欢小姜的。” 办公室的掛钟“咔嗒”一声走到整点,发出沉闷的报时声。 “?”周衡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负责,是指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可父亲却非要曲解成別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把想解释的话咽下去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將办公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哗作响,两人都沉默了半晌。 “这个……”周衡难得地语塞,耳根微微发红,“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还得先问过云熙的意思。” 周立海哈哈大笑,拍著桌子站起来:“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去和玉江说说。” …… 当天晚饭时分,魏玉江正吃著红烧肉,突然觉得自己右眼皮跳个不停。 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犯嘀咕:“左眼跳財,右眼跳灾,这是要出什么事?” “老魏?”坐在身边的蒋丽慧看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魏玉江摆摆手,“就是我这眼皮老跳。” 他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刚送到嘴边,突然手一抖,肉掉回了碗里,溅起的汤汁弄脏了军装前襟。 “妈的见鬼了!”魏玉江懊恼地掏出帕子擦拭,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第二天一早,魏玉江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周立海像尊门神似的杵在他办公桌前,正背著手欣赏墙上掛著的作战地图。 “老周?你这一大早的唱哪出啊?”魏玉江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周立海转过身,脸上掛著魏玉江最熟悉的那种『要搞事情』的笑容:“老魏啊,咱们今天谈谈周衡和小姜的事吧。” “?”魏玉江眼皮又是一跳,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试图稳住心神:“周衡和小姜两人能有什么事需要我俩谈的?” 周立海嘿嘿一笑,开口说道:“你別给我绕圈子,你最近真没听见什么閒言碎语?要真是这样,那就是你这个政委的失职啊!” 魏玉江被他將了一军,低声嘟囔:“你都说了只是閒言碎语,那有必要搭理他们吗?第一次有男女战士假扮夫妻出任务,战士们觉得新鲜,所以才传走了样,也没必要过度反应?我已经跟其他团长打过招呼了,让他们管好自己手下的兵,过不了几天就不会再说人说这事了。” “问题是,”周立海不紧不慢地踱步到窗前,阳光透过他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这对小姜的名声不好啊,一个姑娘家,被人这么议论,以后还怎么嫁人?” 魏玉江愣住:“小姜还小,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 最主要是他儿子还小,还得小姜再等他几年。 “我看小姜就不小啊。”周立海又咧嘴一笑。 “……”魏玉江越听越心慌,连忙『啪』地放下茶杯,打断他的发言:“老周,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直说吧,你想怎么著?” 周立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儿子说了,这事全是他的责任,他会负责的。” “负责?负什么责?谁要他负责了?”魏玉江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隨即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得溜圆,“好啊,你们两父子也想得太美了吧?以前看著周衡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和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一样。” “可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魏玉江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指著周立海的鼻子:“你明明知道我想让小姜当我们家的……” “哎哟,你这话说的,”周立海凑上前,哥俩好地搭上魏玉江的肩膀,“你家小子不是还小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周衡也是你看著长大的,你就忍心他打一辈子光棍?难得有他看上的,我这个当爹的肯定不能拖后腿。” “再说了,周衡哪点配不上小姜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知道你把小姜当闺女一样疼的,他俩要真能成事,咱俩以后就是亲家。” 周立海这个人精,哪里会让他把话说完? 直接拿话堵住了他的嘴。 “滚滚滚!”魏玉江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等等……小姜知道这事吗?” 周立海摸了摸鼻子:“周衡说要去问问她的意思……这不是先来问家长的意思吗?” “胡闹!”魏玉江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笔筒都跳了起来,“你们这是包办婚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老魏你消消气。”周立海赶紧安抚,“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嘛!再说了,万一俩年轻人自己也有意思呢?” 魏玉江喘著粗气坐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周立海,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因为我提了想让小姜当我儿媳妇你才起的这个歪心思……”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什么你就要抢什么,你幼不幼稚啊,我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个儿媳妇你都要抢走。” 周立海笑而不语,端起魏玉江的茶杯抿了一口,被烫得直吐舌头。 但再烫他也没有把这口茶吐出来,嗯,老魏泡的茶,真香,连杯子一起端走~ 第119章 魏玉江:有人要偷我们家白菜了 看见魏玉江不开心,周立海就开心了。 要不是怕把这个老傢伙刺激过头,惹得他狗急跳墙,他恨不得再多刺激他几下! 哈哈哈~ 这些年,这老东西不管在生活上还是在公事上,都事事管著他,经常气得他要死要活的,今天好歹是被他占了一回上风了! 想到这里,周立海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却不显,只装作一派风轻云淡,轻鬆的说道:“哎呀,老魏,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就別瞎操心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周衡说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的,你就別担心了,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肯定是不会亏待小姜的。” 魏玉江一听周立海的话,当场就急眼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別跟我提什么负不负责!!反正我不同意!” “周立海,我跟你说,你別给我装,你今天就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这事没门儿,你就算是嘴皮子说破也没用。” 周立海看魏玉江急成那样,他就不急了。 心里稳稳噹噹的,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魏,你这就不讲理了哈。我们周家的男人,一言九鼎,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孬种,既然说出要负责的话,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魏玉江现在听见责任两个字就应激,周立海一直责任来责任去的,把他都给绕晕了,他现在一听见这两个字就炸毛。 “放你娘的屁!” “你说负责就负责啊?难道你们还能单方面宣布结婚不成?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们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不行。” 小姜他是真喜欢,准备留给他儿子做媳妇的,现在被周立海这样当面撬墙角,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亏他当初信任周立海,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个事情,没想到他转眼就给自己来了个背刺! 周立海一听就乐了:“老魏,可不说你是文化人嘛?你说的话我一直都是信服的,结婚確实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得问小姜和周衡。” “我家周衡是一百个同意的,现在就剩去问问小姜了,她要是愿意,咱们也不能拦著,你说是不?” 魏玉江还能不知道周立海这只老狐狸的打算? 要真让小姜自己来说,只怕三言两语就要被他忽悠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小姜还小,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大人帮著掌掌眼的,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就別白费心机了。” 这话周立海可就不爱听了,拍著桌子喊道:“老魏,是你自己说的,婚姻自由,我也就是看你是真心实意对小姜好,在你面前提一嘴,表示下对你的尊重,你可別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又不是姜云熙她爹,意思意思得了唄。” “我……”魏玉江噎住,憋了半天,只能骂骂咧咧地甩下一句,“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我一会儿就去请示几个老领导,让他们跑一趟,有他们担保,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立海眼珠子一转说道。 听见这话,魏玉江更气,不过,如果周立海真的请来老领导,他还真不能再说什么,看来,这事的关键还是在小姜身上! …… 晚上回家,魏玉江坐在饭桌前,越想越生气,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愣是没吃几口,碗里的鱼肉都被他扒拉成了渣渣。 蒋丽慧看他一脸烦躁,忍不住问:“老魏,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魏玉江没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正埋头乾饭的姜云熙,突然开口:“小姜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姜云熙好好的在吃饭,突然听到这话,嚼吧嚼吧就赶紧咽下去,然后点点头回答,“有的。” 奇怪,饭吃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云熙满脸疑惑。 听见她这个答案,魏玉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谁啊谁啊?” “我们团的战友啊!”姜云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可喜欢他们了,你们我也喜欢的。” 魏玉江:“……” 哦,原来是这么个喜欢法啊,嚇他一跳。 那等於就是没有喜欢的对象了唄! 蒋丽慧狐疑地看著他:“老魏,你到底想问什么?” 魏玉江鬆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就是有人想偷咱家白菜了,我得防著点。” 姜云熙:“???” 蒋姐菜地里好像没种白菜啊? 谁要来偷菜? 那她一定要揍死对方的! 可是,偷菜和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关係吗? 她又不会喜欢偷菜贼。 姜云熙不太懂,但蒋丽慧听明白了,脸也有点绷不住了。 虽然她已经觉得小姜和自家儿子不大可能了,但她早把小姜当自家闺女看了,要真被人拱了,一时间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就算魏玉江不说对方是谁,蒋丽慧也猜到了,上次小姜来月事的事情她就怀疑周衡对小姜有意思,周衡这孩子她也算是知根知底,配小姜的话……倒也合適。 可是,一想到小姜如果结婚了要离开这个家,她这心里还是不得劲。 —— 第二天中午,姜云熙正准备冲向食堂乾饭,就看见周衡站在路边上,还衝她浅浅的笑。 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可她就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姜云熙远远的看著他,只觉得这人笑得还怪好看。 已经习惯了他平日里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会儿突然见他这样,突然觉得呼吸有点急促,心跳也有点快。 还有点小激动! 不过,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团长?”她疑惑地看向他。 周衡看著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微动,低声道:“云熙,军长让我们去一趟他办公室,有事和你商量。” 姜云熙摸了摸肚子,唔,还没吃饭。 吃饭皇帝大,就算是军长,也不能耽搁她吃饭吧?有事找她为什么不能別的时候找,非要在吃饭的时候叫呢? 姜云熙想了下:“可以是可以的,但能不能等我吃完饭再去?我吃饭超快的!” 怕他不答应,她又继续说道:“我怕耽搁太久,食堂好吃的都被別人吃完了。” 周衡看著她一脸幽怨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可以。” 第120章 周衡:我会对你很好的 两人一起去了食堂,看见两人一起出现在食堂,直接引起轰动了,周围的士兵们脸上的八卦之色真是藏都藏不住了,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耳朵竖得像天线,全程关注著两人的动向。 但两人却完全没受到影响。 周衡是心理强大,不会受外界影响,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一旦他和姜云熙结婚,所有的谣言都將不攻自破。 而姜云熙则是完全没关注到其他人,她从踏进食堂的那一刻起,眼里就只有乾饭。 吃饭的时候就要全神贯注的吃,这是对食物最基本的尊重。 两人还是和在义勇村吃饭时一样,周衡把自己碗里好吃的基本上都扒拉到了姜云熙的碗里,然后也不急著吃饭,就那么静静的看著她吃,等到她饭菜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动筷,最后两人一起落筷。 “走吧。”姜云熙想著军长找,快速干完饭就站起来了。 等姜云熙和周衡赶到办公室时,周立海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才来啊?”周立海问道。 “云熙训练太辛苦了,肚子饿,我就陪她先去吃饭了。”周衡淡定的解释。 “……”周立海嘴角抽了抽,老子也没吃饭,在这里苦等半天,就为了你小子后半辈子的幸福,怎么没想著给你老子打包一份? 对对对,你家云熙训练辛苦,你老父亲就活该当牛做马不知道累哈!! 周立海觉得自己也肚子饿,想去吃饭。 但眼睛看见周衡身边一脸乖巧的小姑娘,心里的怨气又消散开来。 不行,他不能严肃脸,可不能嚇著孩子,而且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他只能忍了。 办公室里人不少,除了周立海,魏玉江和几个老首长也在,气氛莫名严肃。 “咋啦?”姜云熙眨眨眼,一脸茫然:“怎么个事?” “咳咳!”周立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个小姜啊,最近部队里风言风语太多,你一定也很困扰吧?这事都怪周衡,是他办事欠考虑,才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你放心,他会对你负起责任的。” “?”姜云熙听著,拿指头抠了抠脸颊。 她其实很想说,她一点都不困扰。 每天可以和兄弟们一起锻链,有笑有闹,还能吃饱饭,多美好的日子啊,她干嘛要困扰呢? 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太美好了,她每一天都抱著感恩的心来认真的活著,才不要不开心呢。 姜云熙嘴巴张了几下,看著周围几个首长都紧盯著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是…… 啥风言风语啊? 周衡见她不说话,有点著急,腰挺得笔直,目光沉静地看向姜云熙:“云熙,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娶你,只有这样,外面的谣言才会平息。” “但我想娶你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也喜欢你。”周衡顿了顿,神色认真,“我会对你好的。” 除了魏玉江,其他几个领导的嘴都快笑裂了。 哎哟,年纪大了,看见別人甜甜的恋爱自己也好像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了呢。 魏玉江抱著双臂,內心:我~会~对~你~好~的! 小姜,不要怜惜他!!! 赶紧拒绝他!!! 没想到,周衡这个闷葫芦,居然还会打直球,开口就是王炸,看小姑娘给他炸的,眼睛都直了。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姜云熙的身上,现在就看这孩子怎么表態了,只要她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姜云熙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头:“好啊好啊,我愿意,我也喜欢周衡!”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只有魏玉江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等等等等……小姜,你那是战友情!你可別被这几只老狐狸骗了!你还小,婚姻就是牢笼,你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没有享受,难道现在就要踏入婚姻的坟墓吗?” …… -_-||这个搅屎棍,说好一起解决问题,就他一个人在胡搅蛮缠。 …… 周围几个老领导脸瞬间就黑了,特別是周立海,没好气的说道:“老魏,要不要我去叫你家媳妇来听听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还婚姻就是牢笼,是坟墓,这话也是能在孩子们面前隨便乱说的?” “额……”魏玉江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但还是满脸不服气,继续说道:“小姜本来就分不清战友情和爱情,昨天她还跟我说,她喜欢四团所有人。小姜你自己说,你能分清楚这两者的区別吗?” 姜云熙歪了歪脑袋,一脸困惑:“啊?那有什么区別?” 眾人默然,哦~这个傻丫头,要真把战友情当成了爱情,他们让两人结婚了,到时候等她懂事了,反悔了,他们岂不是造大孽了? 周衡这会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但他不敢说话,担心影响了姜云熙的判断,他不希望以后她后悔,只希望她能认清楚自己的本心。 “行,我换个方式问你……”周立海眼珠子一转,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小姜,那要是王志远要娶你,你愿意不?” 姜云熙立刻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 王志远长得可没有周衡好看,当兄弟是可以的,但结婚了是要天天在一起的,要是每天睡觉眼睛一睁开就是王志远那张脸,她觉得自己不太行。 周衡就不一样了,长得好看,做梦都想抱著啃两口。 当丧尸那么多年,边上全是腐皮烂肉的骨头架子,她不瞎也不傻,还是想吃点好的。 “你瞧瞧!”周立海一听,激动得拍著面前的桌子笑道:“老魏,谁说她分不清战友情和爱情的?你看,小姜她分得清,她就是对周衡感觉不一样。” “……”魏玉江沉默了,心里翻江倒海——他精心养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啊,就这么被周衡这头猪拱走了? 他真的好气啊! 那会儿就不该让小姜待在四团的,果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周衡就是个黑芝麻汤圆,外面白,里面黑,闷声不响干大事。 他想说“我不同意”,可还没开口,旁边的几个老领导已经笑呵呵地拍板了:“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立海,这件事情可得办漂亮点,別委屈了人家姑娘,到时候咱们还要来喝一杯喜酒。” 魏玉江:“……” 好的,我的感受,无人在意,到底有没有人为我发声?!! 第121章 周团今天怪怪的 周衡听到姜云熙乾脆利落的回答“可以”时,心里绷著的那根弦终於鬆了下来,一向古波无澜的心里好像开出了。 而且…… 她还说她也喜欢他,不是一般的战友情的喜欢,他对於她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原来是这种感觉,好像沙漠里开出了,周衡只觉得这会儿看父亲那张老脸都亲切了不少。 想到姜云熙就是自己媳妇了,周衡看著姜云熙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嘖嘖嘖!”周立海在旁边看得直乐,这小子平时板著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现在盯著姜云熙笑得那个不值钱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现在就这个样子,以后还不得是个妻管严啊? 不过也没办法,老周家的传统就是这样,传承!想当初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疼女人没什么不好,心疼女人的男人才能成大事。 “那个……”魏玉江还想垂死挣扎,不死心的继续说道:“老周,小姜还小,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周全……” “老魏啊,”周立海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寧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看他俩多配啊。” 说著朝周衡那边努努嘴。 魏玉江转头一看,差点气晕过去——周衡那小子眼睛都快黏在姜云熙身上了,嘴角还掛著笑,这傢伙还要不要脸了?还这么多长辈在呢,他看什么看?!这不是明晃晃的耍流氓嘛! 周立海这个狗贼还非叫他看,简直杀人诛心! “周立海,你真不是个人啊!”魏玉江指著老战友的鼻子就开骂。 “行行行,你骂,你隨便骂,不过,这会儿大家肚子也饿了,我那里还有几瓶好酒,咱们先去陪领导们喝一杯,你可以边喝边骂。” 周立海乐呵呵地背著手,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看著他那副贱嗖嗖的样子,魏玉江更气,以往他嘴皮子那么利索,今天这个死嘴却跟糊了浆糊一样,张不开了。 再回头看著和周衡凑一堆还笑眯眯的姜云熙,魏玉江暗暗嘆了一口气。 他再不想承认也没有用,小姜好像……確实对周衡有那么一丁点的不一样。 还能怎么样呢?尊重孩子的意愿唄。 老周说得对,他又不是小姜的亲爸,他有什么立场反对? 再闹下去,他真的就成了小丑了,只是回去之后,真不知道怎么跟媳妇交代,她可是真心把小姜当成女儿来看的。 见他表情鬆动,周立海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是真心喜欢小姜,你家媳妇是把小姜当姑娘养的,你们说想把小姜介绍给你儿子,你儿子还那么小,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好,小姜那么单纯,万一被別的男人给骗走了呢?” “周衡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就算两人结婚,也不会离你们很远,这不是挺好的吗?” 魏玉江:“……” 虽然这话他不想听,但是他也知道周立海这话是事实,说得有道理。 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盯著周衡的,如果他敢对小姜不好,他一定不会顾念两家的情谊对他客气的! 他虽然不知道小姜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从她的生活习惯来看,她以前过得绝对是比他们想像的还要苦。 后来她又在陈清风身上栽了个跟头,可就是这样,小姑娘都没有放弃生活,每天都在快乐积极向上的生活,希望她往后余生万事顺遂、幸福快乐。 领导们都还没有吃饭,周立海带著老首长去吃饭,从办公室出来时,周立海把周衡拉到一边:“抓紧时间去把证领了,早点堵住那些人的嘴。” 说完还衝著魏玉江努努嘴。 姜云熙走在前面,心里美滋滋的——尸要结婚啦! 开心~ 虽然之前和陈清风也有一段婚姻,但那段婚姻又不是她的,两人也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她穿过来后,陈清风就已经不在家了,原主都已经寡了很久很久了。 不光原主,她自己也寡了好久了,活著的时候连个男人的手也没摸过,变成尸了也没有男人敢让她摸。 她也想吃个荤菜啊!周衡这不就送上来了? 嘻嘻~ 魏玉江看著自家小白菜欢快的背影,心情复杂的像打翻了调料瓶。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周立海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了,又忍不住犯下贱,在旁边火上浇油:“放心,彩礼我们周家不会少你的……” “虽然你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家……但我们也是规矩人家。” “滚!”魏玉江气炸了,饭也不想吃了,刚刚才好点的心情一下子又被搅得稀烂。 果然,姓周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虽然老首长们在,但他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看见周立海那张贱嗖嗖的脸他就作呕,还吃什么饭?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也別搅了领导们吃饭的心情。 魏玉江和领导们说不大舒服,甩手就走,军靴把地板跺得咚咚响。 周立海难得贏一次,叉腰大笑。 …… 下午训练时,王志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偷偷瞄了眼场边的周衡——团长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像一直在偷著乐,虽然那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超过5度,但跟平时那张冷若冰霜的阎王脸比起来,气场简直差別太大了! 看见王志远盯著周衡发呆,一旁的赵立军捅了捅他,好奇的问道:“老王,你看团长做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团长今天……怪怪的?”王志远压低声音,“也不对,就是看起来特別和蔼可亲?” 赵立军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训练训出幻觉了吗?” “团长?和蔼可亲?你自己看看这两个词跟团长放一块儿他合適吗??” “……”王志远心里其实和他一样震惊,但兄弟震惊,他就只能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显出自己的高深与眾不同。 “不信你自己看嘛。” 赵立军不信,但看了会儿,也和王志远一样,开始怀疑人生。 团长居然在笑,这简直太诡异了好嘛?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铁树开了? 还是说,团长中邪了? 嗯,铁定是中邪了! 第122章 姜云熙:我要结婚啦 王志远看见姜云熙正好也在边上,便想拉著她一起偷偷八卦一下周衡,结果还没开口,就见她也一副也不太对劲的样子。 只见姜云熙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下去,眼睛亮得像星星…… 怎么办?孩子看起来更傻了! 该死,为什么觉得这俩人的表情有种该死的雷同感呢? 难道小姜背著他有了小秘密?? “小姜,你偷著乐啥呢?快別笑了,看起来傻乎乎的。”王志远狐疑地说道。 姜云熙笑眯眯地凑近,压低声音,得意的说道:“我~要~结~婚~啦!” 唔~分享欲满满,好消息就是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才对味,要不是马上就要集合了,她恨不得要亲口告诉每一个兄弟们这个喜讯。 但是这个好消息实在太爆炸了,直接把她的好兄弟王志远炸得外焦里嫩,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志远:“???” “你说什么?” “不是我听错了吧?” “结婚??” 他脑子嗡的一声,脱口而出:“跟谁啊?!” 额滴个老天爷啊,他不是幻听了吧? 小姜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啊,怎么一声不吭就要结婚了? 到底是哪个畜牲下手这么快?!!! 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的手! 该不是小姜太单纯,被骗了吧? 不行,这件事情他得好好问清楚,可不能让小姜被骗。 “喔。”姜云熙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们为啥这么激动,居然都不跟她说声『恭喜』的吗,“跟周衡啊。” 转身看见周衡就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笑著指了指他:“就是他。” 王志远转头看向周衡,见他正对著这边微笑。 “!!!” 好好好,刚才他看见周团笑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妈呀!太嚇人了!! 啊啊啊啊啊~ —— ——四团炸了—— 所有人都处於癲狂状態,他们的团宠小白菜被猪拱了,那头猪还就是他们敬爱的团长大人。 是这个世界癲了,还是他们癲了? 所有人都激动得团团转。 所有人都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和姜云熙確认消息,总觉得这件事情太不真实了,不敢相信! 姜云熙就一直乐呵呵地点头確认,马尾辫都快点鬆了。 一时间,整个四团都沸腾了! 王志远把赵立军胳膊都拧红了,拧一遍说一次:“疼吗?快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赵立军也激动得都快流口水了,一副痴呆样,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任他掐了一次又一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好好,你都不疼,那一定是在做梦。” …… “难怪团长最近对小姜这么照顾!原来早就起歪心思了!” “我说呢,上次训练小姜摔了,团长衝过去那速度,比紧急集合还快!” “啊啊啊,团长下手也太快了,怎么办,我好激动啊。” “你激动个啥,新郎又不是你。” “我不管,我就是要激动!” 一群人衝到周衡面前起鬨著要喝喜酒,周衡难得没板著脸,嘴角微扬:“少不了你们的。” …… 晚上回家,蒋丽慧一进门就发现气氛诡异—— 姜云熙哼著小曲儿在厨房洗菜,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冒著快乐的泡泡,而魏玉江则坐在客厅角落,黑著脸,活像被人欠了十年工资。 姜云熙见她回来,立马冲了出来,一把將她抱住,边抱边蹦躂:“蒋姐,我要结婚了。” 蒋丽慧:“?” 这么突然的吗? 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但也没有想到会快成这样,看来周衡確实很急。 那她是不是也得赶紧准备嫁妆了? 强忍住心里的酸涩,伸手摸了摸姜云熙的头,柔声说道:“真好,我们云熙一定会很幸福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你出嫁。” “嗯嗯!”姜云熙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魏玉江看见,更心塞了,『哼』了一声,转身又对著墙壁生闷气去了。 “政委咋了?”姜云熙见他生气,有点不明所以。 蒋丽慧轻拍了她一下,让她不要担心,示意她先过去洗菜,然后走到他身边:“老魏,你又怎么了?” 魏玉江憋了半天,终於闷闷道:“哎,小姜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就得从咱们家搬出去了。” 蒋丽慧一愣,隨即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周衡那孩子多靠谱,一定会对小姜好的。” 魏玉江痛心疾首:“我以为小姜只喜欢乾饭!谁知道她居然喜欢上了周衡那个臭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为什么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蒋丽慧见他这么激动,有些想笑。 其实不是没看出来,是就算看出来,也不敢相信吧? 这两个孩子,一个以前只知道训练、出任务,对女生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之前老周托人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姑娘,都被他给回绝了。 就说卫生院那群女军医,就有不少人喜欢周衡的,可他硬是没有一个看对眼的,看见女人就跟看见瘟疫一样绕道走。 而小姜呢?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她性子单纯,每天除了训练就是乾饭,就算是出去散步,都是因为自己要求她陪著走一走,要不然她根本不会出门,每天就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会走到一起去的。 所以说,也是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蒋丽慧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你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只知道乾饭吧?总要成长的。” “周衡挺好的,性格稳重,也不会亏待小姜。” 明明在笑,可说著说著,却眼睛酸涩,言语哽咽了起来。 魏玉江:“……” 还把他媳妇儿弄哭了! 怎么办,更气了,好想锤人啊! … 当晚,魏玉江做了个梦。 梦里,他正在给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浇水,小白菜正欢快地蹦躂著,突然被一头猪给叼走了,白菜还乐呵呵地跟自己挥挥手,转头就跟那头猪说,“周衡,我们明天吃红烧肉呀!” 魏玉江惊醒,怒捶枕头:“……周衡这个臭小子!周立海这个王八蛋!!姓周的都不是好东西!!!” 第123章 要结婚的男人真可怕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餐桌上摆著几样精致的小菜,却唯独少了魏玉江的身影。 姜云熙朝里屋张望了几眼,还提高声音唤道:“政委,吃早饭了!” “……”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蒋丽慧知道老魏早早就出去了,昨天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早上天没亮就出门了。 这傢伙,年纪一大把了,气性还不小,跟小孩儿似的,心里捨不得小姜,闹脾气,等著周立海哄他呢。 小姜和谁结婚他都不会这么在意,偏偏是周立海的儿子,这口气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了。 这两个老傢伙,斗了一辈子,也不嫌腻得慌。 “你吃吧,不用管他,他已经去办公室了,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他不吃正好,你多吃一点。” “……” 姜云熙听罢一愣。 就算再迟钝,这几天她也发现了魏玉江和蒋丽慧的异常,知道两口子都捨不得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沉甸甸的情绪,瞬间觉得桌上的饭菜都不那么香了。 姜云熙起身,伸手抱住蒋丽慧,將头埋在她的脖颈边,闷声说道:“蒋姐你放心,就算是我结婚了,我还是会天天回来蹭饭的。” 蒋丽慧:“……” 看著这个平时感情迟钝的孩子居然能感受到他们的不舍,眼睛一下就红了,紧紧的抱住她,轻声说道:“你也不要不开心,结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要有心理负担。” “老魏只是脑子轴,一下子没转过弯,过几天就好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嗯嗯。”姜云熙点头。 两人没有再继续矫情说下去,早饭都要凉了,浪费粮食可耻。 又是一顿愉快的早餐~ …… 两人结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飞遍了整个部队。 三团离四团最近,自然最先听到风声。 食堂里,三团的战士们端著饭碗凑在一起嘀咕:“听说了吗?周阎王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姜云熙!” “嘿嘿,我就说他俩有一腿吧?当时你们还不信!上次对练我就看出来了,周团长抱著姜云熙时那眼神……” “就是,估计早就在一起了!” 旁边有知情人连忙澄清:“瞎说什么啊,听说本来人家两人清清白白的,就因为你们到处乱说,坏了小姜的名声,上面的大领导都下来了,特意来处理这件事情,最后是周团长站了出来,把这件事担了下来,说由他负责,这才决定结婚的。” “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就是你们这种人给败坏的!” 那人听了这话,撇撇嘴,有些可惜的说道:“啊!?还有这种好事?早知道当初我就传我自己和小姜有一腿了,那这会儿是不是就是我跟她结婚了?” “呸,你在想屁吃,你要真那样,就等著上军事法庭吧!” 眾人纷纷远离那人,远离垃圾,人人有责。 这人思想还是有问题,得让团长好好调教调教了! “確实,这事周团也是受害者,就算人家有点喜欢姜云熙,那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两人正常处对象,关別人什么事?现在被人逼得草草结婚,真的很噁心。” “听说领导也问了姜云熙的意愿,她自己是愿意的,当时还问了如果王志远娶她愿不愿意,姜云熙摇得头都快甩掉了。” “哈哈哈哈哈,所以说老王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吗?” 眾人一阵鬨笑。 “不过,你们说,这谣言到底是哪个缺德的人传出来的啊?怎么这么坏啊,败坏女孩子的名声,也太歹毒了。” “没错,对咱们部队的影响也很坏,要不然大领导怎么会亲自下来呢?这么快让他们结婚,也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 眾人都沉默了下来。 確实歹毒。 对他们三团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第一,新郎不是他们,他们有点酸,姜云熙长得好看,每天多少人为了看她,吃饭的时候蹲点跟她一起吃?以后人家就是名有主的人了,肯定不能再明目张胆去看了,再这样,周团也不会放过他们。 第二,姜云熙身手好,周团那个变態再加上她,岂不是两口子横扫军区无敌手?什么对练,大比武之类的,以后不都是只有挨揍的命了? “这算不算强强联手啊?”有人小声嘀咕。 “完了完了,这下好了,两口子联手,咱们更打不过了……” “哎哟,好像说得他们不联手咱们就打得过一样,哪一次咱们不是被別人按在地上摩擦?我都已经习惯了。” 哎,只恨自己不是四团的兵,四团在军区已经算是独领风骚,一枝独秀了,其他团现在只能望而兴嘆了。 … 早上出操时,周衡迎面碰上了三团团长宋成伟。 “老宋,早。”周衡难得主动打招呼,嘴角还带著如沐春风的笑意。 “?” 宋成伟嚇得一个激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平时冷麵阎王似的周衡,今天居然在笑? 笑就算了,还是对著他笑? 这人以前看见他可都是用鼻孔对著他的,要结婚了的男人这么可怕的吗?! 这也太嚇人了吧。 “早、早啊……”宋成伟乾笑两声,刚要上前回应他,但隨即又想起上次对练被四团血虐的惨状。 怎么办,真的不想跟这个臭小子聊天,特別是看他春风得意的那个死样子,更让人觉得难受。 上口恶气他还没咽下去呢,这又上赶著来给他添堵了,真是烦死了。 可到底是老战友了,结婚这种大事,这点风度还是要有的,硬邦邦地挤出一句,“恭喜啊。” 说完赶紧溜了,活像背后有鬼在追。 周衡望著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朝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四团训练场的方向——那里,有个小姑娘正在跟她的三十个小弟在加强操练。 第124章 她居然促成了这两个人? 陈清风听到周衡和姜云熙要结婚的消息时,正蹲在训练场边的一个角落抽菸。 午后的阳光刺眼,他却躲在阴影里,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菸丝烧得猩红,烫得他指尖一抖,灰白的菸灰簌簌落下,像极了他此刻心里那股被碾碎的得意。 他盯著那截菸灰,恍惚间觉得那就像是自己的尊严,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 前两天,他还听著那些流言蜚语暗自冷笑——姜云熙,一个被他拋弃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安分的,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往上爬,否则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当上排长? 那些关於她和周衡的传言,他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心里添油加醋。 他甚至恶毒地想,最好那些谣言再传得凶一点,让她在部队里彻底抬不起头,让她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让她后悔当初跟他离婚! 他想像著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 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周衡竟然要娶她! 周衡长得比他好,职位比他高,家境也比他优渥,可惜就是眼瞎,居然喜欢上了姜云熙! 他咬著菸嘴,牙齿磨得『咯咯』响,仿佛嘴里嚼的不是菸草,而是某种难以消化的恨意。 “呵,果然……”陈清风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呛进肺里,烧得他胸口发闷,他咬著牙,心里翻涌著酸涩和恨意,“这两人早就有一腿了吧?装得倒是挺像!” “操!” 他咒骂了一声,隨即猛地站起身,把菸头碾灭在鞋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彻底踩碎。 鞋底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附近几个训练的战士侧目而视,他恶狠狠地瞪回去,嚇得那几个年轻战士赶紧转过头去。 “还好老子早就跟她离了婚!”他恶狠狠地想,“这种水性杨的女人,根本不配进我陈家的门!” 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他盯著地上被碾得扁平的菸头,忽然想起离婚那天,姜云熙看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让他心慌的平静。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陈清风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姜云熙正和几个年轻战士站在训练场另一头,阳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眉眼明亮。 她笑得那样轻鬆,那样自在,仿佛那些恶毒的流言从未存在过。 陈清风的心猛地一揪。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因为谣言而抬不起头,应该被人指指点点,应该后悔当初离开他……可现在,她不仅没受影响,反而要嫁给周衡了? 明明是他不要的女人,怎么现在反倒像是被人抢走了似的?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咬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盯著她看了许久,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面前的姜云熙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耀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变化呢?为什么他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了一般? 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自信从容的战士了? 他甚至在想,以前是不是自己真的忽略了太多? 如果……他当初能多看她一眼,多了解她一些,两人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她,就还是他的妻子?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陈清风突然觉得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疼,他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仓皇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 另一边,柳雪琴刚踏进卫生院,就听见几个军医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周团长和姜排长要结婚了!” 她脚步猛地一顿,手里的提包差点掉在地上。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凝固,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说话的军医,声音发颤:“你说什么?谁要结婚?” 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对方的胳膊。 “哎哟,嚇死我了……”那军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皱眉甩开她的手,揉著自己的手臂:“四团的周团长和姜排长啊,今天早上刚传出来的消息。” 柳雪琴的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可能?! 周衡是什么人?军长之子,部队最有前途的军官,长相好,家世好,而且,他也知道姜云熙曾经嫁过人,他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喜欢姜云熙这个破鞋! 那个军医见她神色不对,嘆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几天队里传的那些谣言实在是太难听了,对小姜同志名声不好,周团长站出来担了责任。” “不过,他肯定也是对她有意的,否则不会这么干脆。”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对她有意? 柳雪琴死死攥紧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冻得她浑身发抖。 她费尽心思想要搞臭姜云熙,想让姜云熙不好过,可结果呢? 她竟然亲手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凭什么?! 她猛地转身,衝进办公室,狠狠摔上门,巨响引得走廊上的人纷纷侧目,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眼睛里翻涌著不甘和愤怒,她盯著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陌生,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是谁? 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想砸,却又硬生生忍住,最后只是死死攥著,指节泛白,冰凉的玻璃硌得她手掌生疼,但这疼痛却让她清醒。 她不甘心! 她明明是重生的,她才是主角,可为什么那个小傻子却比她命更好? 工作不如她,就连男人都不如她吗? 陈清风的家世和官职,简直比不上周衡的一个脚趾头。 她缓缓鬆开手,玻璃杯“咚”地一声落在桌上,水纹晃动,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柳雪琴对著镜子慢慢整理好衣领,抚平每一道褶皱,就像在掩饰內心的裂痕,当她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掛上了完美的微笑,只有眼底那一抹阴冷泄露了真实情绪。 第125章 他的前妻马上要嫁给別的男人了 柳雪琴在办公室待了许久才出去,走到配药房附近,发现军医们还在聊姜云熙和周衡的事,就连平日里最严肃的院长王芳都参与其中了。 “还记得上次小姜来月事被周团长抱过来那次吗?”一个军医压低声音,眼睛里闪著八卦的光芒,“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周团长那眼神,哪像是看普通战友啊?” “对对对!”另一个人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那天周团长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抱著姜排长衝进来时,那架势跟抱著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王院长推了推眼镜,难得地露出笑容:“不过小姜確实优秀,军事素质过硬,长得又標致,他们两人能凑成一对可不就是郎才女貌吗?” “听说周团长还当著首长的面直接求婚?”一个年轻的军医双手捧著脸,“当著那么多领导的面表白,这也太浪漫了吧!” “……”柳雪琴的脚步猛地一顿,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耳边嗡嗡作响,那些刺耳的笑声和议论声像无数根钢针,一根根扎进她的耳膜。 郎才女貌? 天造地设? 姜云熙也配?!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鬆开。强忍著想要衝上去撕烂她们嘴的衝动,她硬生生挤出一丝僵硬的笑:“你们聊,我去药房做膏药了。” 声音乾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转身时,她的余光瞥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那张平日里总是带著甜美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几乎认不出来。 “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雪琴最近有点怪怪的?以前她最爱聊这些八卦了。”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一个护士嘆了口气,“毕竟陈副营长降职了,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也是呢,刚好在小姜来了她男人就降了职,你们说……”另一个军医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又是一个地方来的,这其中不会有啥关联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听说陈副营长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降职的。” … 柳雪琴快步走进药房,『砰』地一声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她盯著药柜上整齐排列的药材,眼神阴鬱得可怕。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药碾,狠狠地砸向药臼,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柳军医,您没事吧?”门外传来护士担忧的询问。 “哦……没事,不小心绊倒了而已。”她极力平復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的回道,只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愤愤的捏紧了拳头。 她想起上次见到姜云熙时的场景——那个以前唯唯诺诺、弯腰驼背的乡下女孩,穿上了笔挺的军装,站在阳光下,英姿颯爽得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不该是这样的啊……”她喃喃自语,“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 训练场上,烈日当空。 陈清风站在沙袋前,汗水顺著他的下巴滴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周团长真是有福气啊,小姜排长又漂亮又能干……” “可不是嘛,听说周团长早就喜欢人家了,这次当著大领导直接求婚,真男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远处几个战士的议论声飘进他的耳朵。 陈清风猛地一拳砸在沙袋上,指节与粗糙的帆布摩擦,立刻渗出血丝。但他感觉不到疼痛,胸口闷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灼热的痛感。 “副营长,您的手……”一个小战士小心翼翼地递上毛巾。 “滚!”陈清风低吼一声,嚇得那个小战士连连后退。 他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却发现越擦越脏,汗水混合著沙尘,在脸上糊成一片。 也是让她攀上高枝了! 陈清风在心里冷笑。 呵,姜云熙,你倒是好手段! 整个下午,他都阴沉著脸,训练时比平时更加严厉,整个营的战士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没人敢往他跟前凑,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夜色渐深,陈清风回到家时,柳雪琴正躺在沙发上休息,见他回来,立刻起身:“你回来了?” 陈清风“嗯”了一声,隨手把帽子扔在桌上,军装外套也被他胡乱扯下来搭在椅背上。他的动作很粗暴,拖椅子出来坐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柳雪琴本来心情就很烦,听到这声音真是心臟病都要出来了,但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没敢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你……听说姜云熙要结婚的事了吗?” “全部队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下她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閒,传那些谣言,反倒成全了他们!要不然,周家的家门是她一个我不要的破鞋能进的吗?!” “……”柳雪琴心头猛地一跳,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慌乱的眼神:“是、是啊……” 她乾笑两声,声音发虚,“真是没想到哈……” “?”陈清风瞥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云熙和周衡要结婚的事,也没心思多想。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各自洗漱。柳雪琴在厨房洗碗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锋利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盯著那抹刺目的红色,竟然感到一丝诡异的快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雪琴背对著陈清风躺在床上,睁著眼睛,死死盯著墙壁。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线。 不行…… 她绝不能让姜云熙这么顺顺利利地嫁人! 而陈清风同样背对著她,胸口闷痛,翻来覆去睡不著。他想起和姜云熙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她还是个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扎著两个麻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他的前妻,马上就要嫁给別的男人了!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翻身时床板发出的吱呀声。 此刻,他们虽然同处一室,心却像是隔著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一夜,註定无眠。 第126章 小姜的彩礼要多少? 周衡最近简直成了周立海办公室的“钉子户”。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已经像个门神似的,笔直地杵在周立海办公室门口了,眼神锐利的像要把门板盯出个窟窿。 虽说和姜云熙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谣言也被压下去了,但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躲在暗处造谣的阴险小人,必须揪出来! 不然谁知道哪天又冒出来咬人一口? 这感觉,就像鞋子里进了颗石子,不倒出来,走一步硌一下,烦得很。 “爸,今天有进展吗?查出是谁干的没?”周衡难得在部队喊“爸”,平时都是公事公办地叫“军长”,今天这称呼一出口,摆明了是儿子在跟老子討说法。 “……”周立海倍感压力,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揉了揉眉心。 他办公桌上的菸灰缸里堆满了菸头,显然这几天也没少为这事操心。 “在查了,会给小姜一个交代的。”他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疲惫,“这种事情急不得,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嗯。”周衡抿紧了嘴唇。 他何尝不明白调查需要时间,但一想到那人还藏在暗处,他就无法安心,那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让他夜不能寐。 “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先不要急。”周立海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现在已经没人再传那些閒话了,风向变了,大家都在祝福你们这桩婚事,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一大半了。” 周立海瞥了眼窗外操练的士兵,突然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快点把婚结了。”他顿了顿,眼神微妙,“谁知道老魏会不会反悔?先把媳妇娶进门,比什么都强。” 周衡听罢,觉得薑还是老的辣,他爸终於是靠谱了一回。 …… 与此同时,卫生院里的气氛也诡异得很。 往常喜欢扎堆嘮嗑的军医护士们,现在一个个跟嘴上贴了封条似的,走路都踮著脚,生怕踩出动静。 领导下了死命令要严查谣言,谁还敢顶风作案? 保不齐哪句閒话就被当成“罪证”了! 领导办公室门口贴著鲜红的告示,上面『严查谣言』四个大字像把利剑悬在每个人头顶,就连平时最爱八卦的李护士,现在都变成了锯嘴葫芦,见到人就躲著走。 走廊上再也听不到八卦声。 柳雪琴的变化最是明显。 这个往日里一派温柔明媚形象的女子,现在总把脸藏在口罩后面,走路时肩膀內扣,活像只受惊的鵪鶉。 她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著自己——最近医院確实多了不少生面孔,那些穿著军装的年轻人看似来就诊,眼睛却总往人堆里瞟,护士长说,那是上面派来的调查员。 周立海一边调查一边准备彩礼,这件事情可不能小气,他一定办得漂漂亮亮,让老魏挑不出一点错来。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阳光刚洒进办公室,周立海就推开了魏玉江的办公室门,脸上带著少见的客气。 “老魏,来,咱们商量个事唄?”周立海一屁股坐在魏玉江的对面,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关於小姜和周衡的婚事,彩礼方面你看看有什么要求?” “……”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树梢上麻雀的嘰喳声。 魏玉江本来在写报告,这会儿也停了笔,將笔放下,慢悠悠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又拿杯盖颳了刮茶叶,动作慢得能急死人。 他瞥了眼周立海,心里暗爽——之前都是他著急上火,现在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摆谱了!这个老小子,也有求他的时候啊。 魏玉江想摆谱,喝了一肚子茶水还不肯放下茶杯,周立海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得越来越急,眼看就要暴走,他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瓷杯底与玻璃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千八百八十八。”他轻飘飘吐出个数字,嘴角微翘,“一分都不能少。” 他就是故意狮子大开口,想看看周立海跳脚的样子。 原以为周立海会跳起来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和他爭论一番,却没想到他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快速说道:“早就准备好了。” 他把信封推到魏玉江面前,“你点点。” “?”魏玉江盯著那个信封,眉头皱得快打结了。 他没想到周立海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本准备好的討价还价的说辞全无用武之地。信封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沓崭新的大团结。 不仅如此,周立海又拿出一叠票据:“小姜没有娘家人准备嫁妆,这些票你拿著,让你媳妇帮她准备著。” “你……”魏玉江突然觉得嘴里发乾,“不还还价?” “我儿子娶媳妇,又不是买菜。”周立海笑了下,他站起身,整了整军装下摆,“钱你收好,让他们早点把证给领了。” 说完,双手插兜,一派轻鬆的就要出门。 魏玉江拿起信封,指尖能感受到钞票的厚度。 他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这老狐狸答应得太爽快,怕不是自己要少了? “等等。”魏玉江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周立海,“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钱都扣下?” 周立海回头,嘴角掛著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会吗?” 他太了解这个老战友了,魏玉江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绝不会在孩子的幸福上设置障碍。 魏玉江被问住了,他低头看著手中的信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看穿把戏的孩子,算了算了,只要孩子们幸福,做长辈的也就满足了。 “滚滚滚!”他最终只能没好气地挥挥手,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过,在周立海要离开的时候,將那些票退给了他。 “谁说小姜没有娘家人?我不就是她娘家人吗?你拿这些票磕磣谁呢?从我们老魏家嫁出去的姑娘,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一样都不会少。” 周立海知道老魏也是要面子的人,便没再爭辩,只要同意俩孩子结婚,什么都好商量。 第127章 领证 魏玉江揣著那沓厚厚的彩礼钱,脚步沉重地走在回家的土路上。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沉甸甸的信封仿佛有千斤重。 他摩挲著信封边缘,心里五味杂陈,既欣慰小姜有了好归宿,又悵然若失地意识到小姜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了,她是老周家的儿媳妇了! “媳妇儿。”回到家,魏玉江把信封郑重地交给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蒋丽慧。 “啥呀?”蒋丽慧擦了擦手上的麵粉,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顿时手指微微发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复杂的心绪。 “咳咳……放心,我会好好给小姜安置好嫁妆,咱们俩再给添一些进去,让小两口以后日子能过得松活些。” 虽然两人知道周家不会亏待姜云熙,但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嗯,云熙回来就跟她说。”魏玉江清了清嗓子,“让她找个时间……去跟周衡把证领了。” 当晚,姜云熙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捧著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 “好噠!”一听到可以领证,姜云熙郑重的把汤碗放下,认真的点头应道。 领证是个很严肃的事情,她也不开玩笑的。 …… 第二天一大早,姜云熙就和周衡一起请了假,从部队驻地进城要坐一个小时的车。 姜云熙这是第一次进城,眼睛一直往窗外看。 吉普车驶过晨雾瀰漫的乡道,惊起一群麻雀。 姜云熙扒著车窗,一路上金黄的麦田、冒著炊烟的村庄、偶尔掠过的电线桿,都让她感到新奇,忽然,路边闪过一片向日葵地,姜云熙兴奋喊道:“呀,瓜子!” “……”周衡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不自觉扬起:“那是生的,不能吃。” “我知道,”姜云熙掏出口袋里的炒瓜子,“我是说,等秋天咱们来摘好不好?蒋姐早上给我装了一兜子瓜子,让我在路上吃,可香了!蒋姐还说炒葵籽要先用盐水泡……” 周衡双手扶著方向盘,感受著她言语里的喜悦,心情也跟著一起飞扬:“好,到时候我带麻袋来,咱们一起炒好了再送给蒋姐。”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们之间洒下跳动的光斑。 难得的假期,让两人心情都十分愜意。 等到了县城,两人就愜意不起来了。 周衡带著姜云熙在县城街道上转了半天,这个在战场上如鹰隼般敏锐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头苍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民政局到底在哪?”周衡第三次掏出介绍信核对地址。 “……” 无人回应。 姜云熙也不知道,只是一脸茫然的跟著他,像个小呆呆。 但姜云熙是不急的,从兜里摸出瓜子,一边嗑一边慢悠悠地跟著他走,她的衣服有两个大大的口袋,正好一个装瓜子,一个装瓜子壳。 好不容易找到民政局的时候,姜云熙口袋里的瓜子都已经嗑完了。 周衡看快到饭点了,有点著急,乾巴巴的问了一句:“你饿不饿?” 姜云熙眨眨眼,把最后一粒瓜子仁丟进嘴里:“有点。” “那咱们快点进去,早点领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姜云熙连忙拉起他的手就往里冲。 这年代的结婚证就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盖著鲜红的公章。 工作人员是个戴著老镜的大娘,看著这对年轻人直乐:“小伙子有福气啊,娶这么俊的姑娘。” “小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嫁这么帅一小伙。” 姜云熙十分认真的回答了一声:“嗯,大娘说得没错。” 大娘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多率真可爱的小姑娘啊,年轻真好呀~ 只有周衡一个人在边上耳根发烫,低著头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折好收进內兜,仿佛揣著什么稀世珍宝。 从民政局出来已近晌午,周衡带著姜云熙直奔国营饭店,饭店门口掛著褪色的红旗,里面摆著十几张掉漆的八仙桌,周衡想著姜云熙的饭量,一口气点了八荤八素。 “!!!”服务员震惊地打量这对年轻人:“同志,你们吃得完吗?” 周衡还没来得及说话,姜云熙却抢先点头。 “吃得下的,放心吧,不会浪费。”这不是质疑她的实力吗?这点饭菜她还能吃不下? “哦……好的吧。” 客人都说吃得下,服务员也就没再多说。 等菜上齐后,服务员更加震惊了,之前还以为两人中的主力军是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没想到最后—大半菜餚都进了那个看起来纤细的姑娘肚子里。 姜云熙吃饭时很专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粮的小松鼠,周衡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光是看著她吃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他抽过一张纸巾递给她。 姜云熙接过来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眼睛亮晶晶的:“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早上吃太多了,这会儿吃不下,难得出来一次,你多吃点。” 见服务员一直盯著姜云熙,周衡腰杆子都挺直了起来。 能吃是福,是谁家媳妇这么有福气啊? 是他家的! 他家媳妇真可爱,吃东西的样子都招人稀罕。 周围的人这会儿都在看他媳妇吃饭呢。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被姜云熙一扫而空,在服务员呆滯的目光下,两人一起走出了饭店。 … 下午,周衡谨记父亲“媳妇儿要什么就给买什么”的叮嘱,带著姜云熙逛遍了县城的供销社和副食品店。 可这姑娘对那些绿绿的布料、头绳看都不看一眼,倒是在食品柜檯前走不动道——芝麻、山楂糕、炒生……她每样都要了一点,用油纸包著揣了满满一兜。 两人满载而归,全是吃的。 回部队的路上,姜云熙怀里抱著各种吃食,时不时眯著眼睛打盹,周衡看著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格外柔软。 当吉普车快到部队时,姜云熙已经睡著了,周衡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寧。 第128章 周衡:岳父好 周衡將吉普车稳稳停在树荫下,熄了火。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转头看向副驾驶的姜云熙,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小姑娘歪著头睡得正香,浓密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阳光亲吻著她的鼻尖,將那一小块肌肤照得近乎透明。 她的嘴唇微微张著,隨著呼吸轻轻翕动,一缕乌黑的髮丝不知何时粘在了嘴角,隨著呼吸轻轻晃动。 “……”周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伸手想去拿开她嘴角的那缕髮丝。 军装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屏住呼吸,將那缕头髮拿开后却捨不得立即起身,那张泛著淡淡红晕的脸蛋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將他定在了原地,他鬼使神差的俯身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反正他们领了证,也是夫妻了,亲一个不过分吧? 触感比想像中还要柔软,还带著少女特有的馨香。 “啊呀……”姜云熙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在周衡碰到自己的时候突然惊醒,一睁眼发现是周衡,然后左右看了看,“有虫子咬我?” 周衡:“……” 两人的姿势有些曖昧,姜云熙起身的时候两人的嘴唇都差点碰触到了一起。 周衡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退回驾驶座,假装整理已经解开的安全带:“到、到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车窗外。 “喔。”姜云熙挠了挠刚才被亲到的地方,还有点痒痒的,然后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似的凑近他,“周衡,你耳朵好红呀!” 她睁大了眼睛,伸手就要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吗?” 微凉的小手刚触到皮肤,周衡就像触电般抓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 “我没事。”他声音发紧,又急忙鬆开手,“车里有点闷……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好吃的该没了。” “哦对。”说到吃饭,姜云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连忙欢快的下车,拉著周衡的手就往食堂里冲。 “哟,小两口来啦!”老张笑眯眯地招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神秘兮兮地从窗口下面端出两个盖著盖子的盘子,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俩今天领证,我没什么好送你们的,这个红烧肉和醋排骨是我自己带的材料做的,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红烧肉油光发亮,醋排骨裹著晶莹的酱汁,光是看著就让人食指大动。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成了星星,她开心地回道:“谢谢老张,这礼物我太喜欢了!”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好吃的更能打动她的心了,这礼物简直是送到了心坎上。 “喜欢就好。”见她是真心喜欢,老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对於厨师来说,最开心的莫过於看到食客对自己手艺的认可。 周衡也接过沉甸甸的盘子,诚恳地道谢:“让您破费了。” “破费什么呀?”老张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就行。” 说完又转身去忙活了,背影都透著欢快。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姜云熙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满足地眯起眼睛:“老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喔,比中午吃的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肉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酱香浓郁。 周衡看著她鼓起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慢点吃,別噎著了。”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引来周围几桌战士善意的起鬨声。 “咳咳!”周衡轻咳一声,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那些起鬨声立刻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假装聊天的声音。 怎么了? 他给自己媳妇擦擦嘴而已,不行啊? 吃完饭后,周衡將她送到了魏家门口,夕阳已经西沉,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周衡本来还想和姜云熙说几句话,正巧蒋丽慧住在小院里收衣服,看见周衡,顿时招呼道:“领完证了吧?正好来了,那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们一起在食堂吃过了。”周衡婉拒了蒋丽慧的好意。 姜云熙像个小学生一样,小手举得老高:“嗯嗯,我们中午还吃了国营饭店,刚才晚上老张还特意给我单独做了两个菜,吃得饱饱的。” 姜云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发亮,看得出来,今天这孩子很开心。 而且,周衡在外面也把她照顾得很好,蒋丽慧看向周衡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周衡刚要回家,一转身,就看见魏玉江回来了,连忙上去打招呼:“岳父。” “……”魏玉江脸色一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这姓周的两父子都挺会膈应人的,远离,远离。 周衡摸了摸鼻子,魏叔明显还在和他爸赌气呢,这会儿上赶著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僵,对著姜云熙和蒋丽慧挥手道別后转身便上车离开。 “人证都领了你还摆啥脸色呢!” “我……我那不是还没適应岳父这个身份嘛。” “你真没用!” 身后传来蒋丽慧责骂魏玉江的声音。 …… 第二天清晨,周衡刚踏进训练场,四团的战士们就一窝蜂围了上来。 “团长,听说你和小姜昨天领证了?” “恭喜恭喜啊~” “什么时候办酒啊?” 周衡点头应是。 “嗯,等日子定下来再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姜云熙也站在边上傻乐,“哇,那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我也要好好吃一顿。” 眾人:“……” 好傢伙,这是我要喝我自己的喜酒?眾人一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小姜还真是傻的有点可爱哦。 “少不了你的。”周衡有些无奈,他还能饿著姜云熙不成? “……” 眾战士瞬间都笑不出来了,好好好,喜酒还没喝上,狗粮先塞嘴里了是吧?眾人纷纷转身去列队,准备训练。 陈清风看见四团这边这么热闹,一直站在远处阴暗的看著他们,脸上阴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29章 整顿卫生院,扣工资 周衡的婚礼就在部队里办的,现在证也领了,周立海就准备找个黄道吉日,虽然现在提倡勤俭节约,但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老魏家也就那么个乾女儿,结婚是大事,肯定也不能太寒酸的。 晨光微熹,军区大院的梧桐树上还掛著露珠,周立海已经踩著湿漉漉的水泥路来到了军部办公楼。 他揉了揉酸胀的小腿,这两天为了周衡的婚事跑前跑后,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造孽啊,老父亲一天真是操不完的心,偏生两个孩子也是懵的,什么都不懂,老魏也不操心,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抬头看了眼三楼那扇亮著灯的窗户,老魏果然已经在办公了。 “这老东西,起得比鸡还早!”周立海嘟囔著,三步並作两步上了楼。 推开办公室门时,魏玉江正伏案批阅文件,“老魏!” 周立海从军装內袋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红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办公桌上,“你看看这几个日子,我特意找人给算的,你觉得咋样?” 红纸上用毛笔工整地写著几个黄道吉日,每个日期旁边都標註著宜忌事项。 “吶。”周立海粗糙的手指重点点在一个日期上:“下个月初六,宜嫁娶,冲兔,不冲云熙的属相。” “我觉得这个日子不错,你看怎么样?” “……”魏玉江正在批文件,头也不抬,声音冷淡:“隨便,你定,又不是我娶儿媳妇。” 周立海知道他心里还有疙瘩,也不恼,笑呵呵地继续道:“你不娶儿媳妇但你嫁女儿啊,小姜那孩子可怜,好在遇到你和老蒋两人疼她,把她当亲闺女,这事可不就得落在你头上了嘛。” 这话算是掐住了魏玉江的命脉,可不就是心疼小姜那孩子,捨不得她吃苦嘛?想到姜云熙那双纯净明亮的双眼,魏玉江心里瞬间就软了下来,他冷硬的脸色也不由柔和了几分。 “日子你自己定就好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要求,你那边看著办就行,只要不亏待小姜,什么都好说。” 周立海大喜,连连点头:“那肯定的,我以后一定把小姜当闺女疼,绝对不会亏待她,周衡要敢欺负她,看我不削他,你也可以一块儿削……哦对了,婚礼就安排在部队食堂,我已经跟炊事班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多杀两头猪菜,再搞几瓶酒,让战士们一起热闹热闹。” “胡闹!”魏玉江皱著眉头说道,“现在上面三令五申要勤俭节约,还多杀两头猪?搞几瓶酒?你这是顶风作案!”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周立海摆摆手,不甚在意:“就是简单办一下,猪是我们自己餵的,酒也是我自掏腰包拿出来的,谁敢说这个閒话?” “这事我和几个老首长都报备过了,到时候把他们几个也接过来,不会搞太大排场,总也不能叫领导们来了啃窝头吧?”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是想铺张也弄不来东西啊。” 魏玉江见他心里有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批文件,但又想到一件事,笔尖顿了顿,抬头又问:“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找到人了吗?” 周立海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了几分,嘆了口气说道:“还在查,传谣的人不好抓,问了一圈,都是在別人那里听来的,源头不好找。” “哼,听来的?”魏玉江冷笑一声:“那谣言还能凭空冒出来,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唄?” 周立海知道他是心疼小姜,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老周家沾了便宜,但这件事情儿子也是受害者,他也想找到幕后黑手。 “初步判断是从卫生院那边传出来的,但具体是谁却很难查到,已经扣了他们几个人的工资,批评教育了,以后不准再乱传。” 魏玉江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钢笔在纸上划出的力道明显重了几分。 周立海知道他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这事確实棘手。 谣言这种东西,查到最后往往不了了之,总不能把整个部队的人都审一遍,卫生院里都是女军医,凑到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谁的閒话都能聊几句,有心人想传出谁的谣言,都不用自己动口,稍微用点办法就能引得大家一起说閒话。 大家一起聊的是非,你要真问这事是谁起的头,就是当事人自己她也是懵的,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谁是第一个开的口。 没办法,大家的参与感太强了。 谁都心虚,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关係。 …… 卫生院最近的气氛也很压抑。 自从发现谣言是从卫生院传出去的之后,整个卫生院从上到下都被整顿了一番,就连院长王芳都被上面的领导请过去喝茶了。 领导三令五申不准再乱传閒话,违者严肃处理。 现在整个卫生院的人一个个每天都蔫头耷脑的,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中午休息大家都不敢坐在一起,也不敢聊天,生怕被別人误会。 几个最爱八卦的军医还被扣了工资,要求写检討,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的,生怕一不小心遭殃。 与此同时,卫生院的走廊里瀰漫著浓重的消毒水味。 柳雪琴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翻著工资条,看到“实发金额”一栏时,她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她本来刚上班没多久工资就不高,这个月又被扣了一部分,拿到手就更少了,心里憋屈得慌,还想存钱买雪膏的,看来最近是买不了了。 “整天就知道扣钱,有本事查出来是谁传的啊!”她低声咒骂,把工资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坚信,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来,虽然这事是她传出来的,但她每次都很小心,只是稍微引导点拨別人几句,並没有亲口说出传言中的那些话。 但院里的那些个八婆一个个爱聊八卦又爱联想,每次都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柳军医,三號床的病人需要换药了。”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 柳雪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去。”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镜中映出一张姣好却阴鬱的脸。 第130章 小姜还是那个卷王 婚礼的日子还没最终敲定,但姜云熙並不著急。 对她来说,每天的训练、任务、乾饭才是正经事! 现在,每次下训后周衡都会自然而然地等她,两人並肩冲向食堂,在一眾战士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起吃饭,没人再敢议论什么,人家未婚夫妻一起吃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一排的小弟们最近也失业了,因为打饭的工作已经轮不到他们了,每天团长亲自给小姜打饭,他们也不往两人面前凑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一来不想打扰他们,新婚夫妻,多给他们私人空间,多培养下感情。 二来也是不想吃狗粮,每天训练的时候看著两人就已经吃得够够的了,解散之后大家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就……看得眼睛疼! 不过,训练场上的姜云熙还是那个姜云熙,她依旧还是那个卷王,五公里负重永远比別人多负重两块砖,而且永远冲在最前面,格斗训练时下手乾脆利落,连周衡偶尔和她对练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战士们每天都被卷王卷的要死要活,不过,整体体能都进步神速,四团所有士兵的身体体能比別的团都甩了一大截。 就连隔壁三团的宋团长都不得不感嘆,姜云熙真的是个带兵奇才啊! 这才带兵没多久,一排的战士每个单拎出来都变化极大,他们三团每天就在边上锻链,全都看在眼里,他红眼病都快犯了。 本来还想不要脸点把姜云熙抢过来,现在好了,姜云熙成了周衡媳妇儿,彻底没希望了。 每天天还没亮,姜云熙就出现在了训练场上,一排的兄弟们也是一样,毕竟谁来得最晚就得和姜云熙单练,谁都不想做那个倒霉鬼。 今天王志远就是那个倒霉鬼,没办法,早上睡过头了。 说起来也是邪了门儿了,早上兄弟们起床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完全没有听到动静,也没有人提醒他,最离谱的是,就连起床號声都没有听到…… 难道是因为最近锻链太辛苦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 姜云熙看见这个老兄弟,那也是十分亲切的,好久没有一起练手了,超期待的呢~ “老王,我最近刚学了近身格斗,还热著呢,都教给你呀!是周团压箱底的杀招,然后我还做了点小修改,我觉得更厉害了。”姜云熙一脸小激动的拉著王志远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王志远很想说不怎么样,但看著周衡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目光,哪里敢反驳?只能硬著头皮点头。 算了,还能怎么办呢?这都是团长和小姜对自己沉甸甸的爱啊。 受著唄! 两人相对而立,眼神交匯的瞬间,同时出手! 姜云熙见王志远反应这么快,还是很自豪的,看来她训练小弟们还是有一手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没有白练。 虽然同时出手,但姜云熙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个侧身躲过王志远的直拳,右手成刀直取咽喉。 王志远急忙后仰,却见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他的肋下。 “周衡说这个叫虚实结合。”姜云熙收回手,还跟王志远讲解了一下,“右手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左手。” “……” 士兵们无话可说,只是一味鼓掌。 接下来的对练中,姜云熙又演示了另外两招。 每次王志远都全力应对,却总在关键时刻被制住。 最后一次,姜云熙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將他放倒,膝盖轻轻抵在他的胸口。 “怎么样怎么样?”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眼中闪著兴奋。 王志远一脸生无可恋:“……认输了。” 作为一个反面教材,他深知自己的使命,该认输的时候就该果断认输,不认输只会被揍得更惨。 小姜已经留手了,每次只是点到为止,要是不认输,小姜一个激动,还以为自己想和他切磋一下,那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围观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鼓掌声,姜云熙伸手將王志远拉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早点过来哈。” 姜云熙也知道战士们不爱和她对练,主要是不想总被揍,丟面子,可是这也是一种激励模式,可以让他们更上进。 “好的。”王志远连忙点头,站到队伍中间去了。 王志远看见赵立军站在边上一直贼笑,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笑什么笑,你行你来,你看看你能接过小姜一招不?” 赵立军贱嗖嗖的回道:“我不行啊,所以我都早早的过来锻链,不像某些人……” 王志远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敢置信的指著他:“好啊,是不是你们给我耳朵里塞了?难怪我早上连起床號都没有听见,你们这帮畜生,真他妈不是人啊!” 同宿舍的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办法,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受伤害,那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妈的!”王志远气得脸都黑了,转身就去找姜云熙告状:“排长,咱们一排是一个整体,我觉得不能只我一个人进步,我觉得刚才的格斗三招非常有用,兄弟们应该都好好学学。” 姜云熙觉得这话有理,看著吃饭的时间还没到,准备一一亲自教一下。 不得不说,王志远这一招太损了,一排其他战士一个个看向他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了。 不过,王志远可不在乎这个,他刚才遭受的,让他们也尝尝,哼,谁叫这群人早上没有一个人叫他起床的,都不是好人! …… 两天后,军区接到通知,帝都的研究院要派人过来,带著最新研发的步枪进行实战测试。周立海对此十分重视,直接点了十个人的小队去接应。 消息一传开,整个南军区都沸腾了。 身为一个战士,谁不想拥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越国最近在边境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战士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憋著一股劲儿,现在听说出了新枪,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试试新傢伙。 第131章 姜云熙:能赶回去吃午饭吗? 迎接研究员是个艰巨的任务,光这个任务小队的名单周立海就琢磨了半天。 周衡和姜云熙肯定是要去的。 周衡指挥作战能力强,姜云熙不仅自身身体素质过硬,反应快,记忆力也惊人,和周衡又一起出了两次任务,两人配合起来也很默契,属於是最佳拍档了。 周立海又选了几个其他团综合实力强的战士,组成任务小队。 … 天刚蒙蒙亮,军区的起床號还没吹响,周衡就已经站在了操场上。 他手里攥著周立海刚给的名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纸张边缘,眉头微蹙。这次任务看似简单,但涉及新式武器的交接,容不得半点马虎。 看著名单上姜云熙的名字赫然在列。 周衡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小姑娘虽然总惦记著吃的,但执行任务时那股子机灵劲儿和过硬的体能素质,確实让人十分放心。 “全体集合。” 六点整,小队成员整齐列队。 周衡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任务前,肯定是要开个部署会议的,为了不耽搁大家的训练时间,部署会就放在晨练之前了。 “这次任务,目標明確——安全护送研究员和新式武器返回军部。”周衡的声音沉稳有力,“火车站人流密集,情况复杂,所有人必须保持警惕,任何异常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匯报。” “明白!”眾人齐声应答。 姜云熙站在队伍里,腰背挺得笔直,眼神专注地盯著周衡。 她倒是不担心任务难度,毕竟只是接人,又不是敌后渗透,她更关心的是——这趟任务要多久? 要是拖到下午,食堂的好吃的可就没了。 周衡继续布置任务细节,姜云熙记住自己要做的事情后,便开始悄悄在心里盘算著任务时间,等周衡说完“有没有问题”时,她连忙举手。 “我有!” “什么问题?” “我想问一下,这次任务大概要多长时间?能赶上回来吃中午饭吗?”姜云熙问道。 队员们听到这个“尖钻”的提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衡嘴角微抽。 她果然又在琢磨吃的! “预计半天。”他顿了顿,补充道,“顺利的话,中午前就能回来。” “好哦。”姜云熙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 很好,还能赶上食堂的午餐! 周衡看著她那副“吃饭最大”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琢磨著到时候要不要给她带点零嘴? 免得她半路饿得慌。 魏玉江知道姜云熙要出任务,倒也没多担心,毕竟这次只是接人,又不是前线作战。 但还是在晚饭后特意把姜云熙叫到他的书房,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注意安全,別莽撞。” “有事也別强出头,危险的活儿让周衡去干,男人不用白不用!你保护好自己便成。” 在部队他是领导,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在家里,他只是个关心自家孩子的长辈,自私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周衡皮糙肉厚的,哪里能和小姜相提並论? “嗯嗯,我肯定圆满完成任务,然后准时回来吃午饭的。”她掰著手指头数了一下,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听说周三食堂有红烧排骨和醋鱼……错过多可惜啊!” “……”魏玉江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脑子里除了任务就是吃。” 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满是宠溺。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塞给姜云熙:“吶,带著,饿了垫垫肚子。” “谢谢政委!”姜云熙赶紧接过来。 蒋丽慧倒是挺高兴,拉著姜云熙的手说道:“这次任务军长又钦点了你,这说明部队越来越重视你了,我们云熙真有本事,以后一定能比你魏叔强!”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著名,“上次你拿回来的三等功奖状,我都裱起来掛在客厅了。” “……”魏玉江嘴角抽搐了一下,酸酸的说到:“哟,我那儿还有二等功奖状呢,也没见你掛起来啊。” 蒋丽慧白了他一眼,屁股对著他,都不想搭理他:“你多大年纪了?云熙才多大?你也好意思提你那二等功,以后咱们小姜一等功都能挣回来。” 说完,对姜云熙说道:“是吧,云熙。” “我会努力的。”姜云熙点点头。 魏玉江虽然被媳妇懟,但看见屋里两个女人都这么开心,他也跟著笑嘻嘻。 果然女儿还是比较治癒呢! 就是可惜马上要嫁人了。 哼,不嘻嘻! …… 两天后,任务当日。 清晨五点姜云熙就起床了,要早点吃完早饭去集合,研究员从帝都过来,坐两天的火车,今天早上八点到。 周衡他们准备穿便衣去接,免得引起群眾恐慌,所以蒋丽慧也早早起来,准备给她好好打扮一番。 蒋丽慧可算是逮著机会给姜云熙打扮了,激动得像是要参加什么重大仪式,一大早床上就摆上了一排漂亮衣服。 “这件不行,太素了……这件又太哨……”蒋丽慧嘴里念念有词,手里不停地翻找著。 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闺女。 后来姜云熙来了,她满心欢喜,可这丫头整天穿著作训服在部队摸爬滚打,连条裙子都不肯穿,让她这个当长辈的连个打扮的乐趣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接人的任务,不用穿军装,蒋丽慧说什么也得给她拾掇得漂漂亮亮的。 她甚至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特意去供销社扯了几块最时兴的新布料,照著最新款的样式给姜云熙做了几套新衣裳。 “你这头髮,扎起来多好看啊!”蒋丽慧手里攥著两根红头绳,麻利地给姜云熙编了两条麻辫,末了还轻轻拽了拽,让辫子显得更蓬鬆俏皮。 她满意地端详著自己的杰作,又拿出珍藏的雪膏,给姜云熙抹了点在脸上。 嗯~这才是闺女嘛! 平日里那个打扮真是一点养闺女的成就感都没有。蒋丽慧这会儿只恨自己没有相机,就该把云熙这个时候的样子拍下来,放大了洗出来掛墙上,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是个萌妹子,不要整天跟个泥猴子一样。 第132章 小姜虽然彪悍,但確实长的好看 姜云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米黄色的確良衬衫,上面缀著细碎的白色小碎,衬得她肤色更白,整个人都透著一股子鲜活的劲儿。 她对著镜子照了照,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这身打扮好看是好看,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执行任务的。 “蒋姐,这衣服……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扯了扯衬衫领子,领口的小荷叶边隨著呼吸轻轻颤动,虽然好看,但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这对吗? “咋不好了?”蒋丽慧一巴掌拍掉她不安分的手,“你不知道文工团那些姑娘,哪个不是穿得水灵灵的?正是如似玉的年纪,就你整天跟个假小子似的。” 说著又往她口袋里塞了块手帕,“擦汗用,別又拿袖子抹,跟个野人似的。” 野人姜云熙:“?” 姜云熙站起身,藏青色长裤包裹著的长腿在镜子里显得格外修长。 裤脚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整个人挺拔修长。 这裤子是蒋丽慧特意改的,比军装裤多了几分秀气,又不失利落,就算是打斗起来也不碍事。 “转个圈我看看。”蒋丽慧退后两步,眼睛亮晶晶的。 姜云熙乖巧的转了个圈,两条麻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她突然想起之前学习偽装术时那个教官说过的话:偽装的要诀就是让自己完全融入环境。 那现在这身打扮,倒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偽装”了叭? 她现在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哪里有一点铁血战士的影子? “完美!”蒋丽慧一拍手,“待会儿就让那些臭小子开开眼!”她说著又拿出一双崭新的黑色小皮鞋,“把这个换上,你那军靴太扎眼了。” “喔。” …… 姜云熙走到训练场。 训练场上的单槓旁,五六个一排的战士正在晨练,看见姜云熙走过来齐刷刷地停下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有个正在做引体向上的士兵甚至手一滑,直接摔进了沙坑里,溅起的沙子引来同伴的一阵鬨笑。 “看什么?”姜云熙眯起眼睛,她下意识地想要挽袖子,却发现今天穿的是短袖衬衫,根本没有袖子可挽,只好作罢。 “咳咳……没什么。”战士们立刻作鸟兽散,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瞟。 姜云熙走路带风的架势没变,可那两条隨著步伐轻轻晃动的麻辫,还有碎衬衫下若隱若现的腰线,都让人移不开眼。 就连王志远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走上前来说道:“哇~小姜,你这是整哪出?出个任务,穿的这么好看呀?一会儿周团又要保护研究员,还要保护你,不得忙飞起哦?” “我不需要保护啊……”姜云熙有些茫然的说著,但隔了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了,突然一把把王志远薅过来,“你看不起我!” 被掐住命运后脖颈的王志远:“……” 他啥时候看不起她了? “你觉得我需要保护,就是在看不起我。”姜云熙皱著小眉头。 她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哪里需要周衡保护了? 王志远被姜云熙掐的翻白眼了,已老实。 虽然小姜打扮的这么漂亮,但还是那个凶残小姜! 周围的战士瞬间破幻,一个个老实训练去了,但私底下还是忍不住小声议论:“虽然小姜彪悍,但好看也是真的好看哈……” 但別的团的兵可就没这么自觉了。 部队门口停著两辆吉普车,周衡正跟几个战士交代著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让人眼前一亮的姜云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斑驳的光影中,她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一起出任务的里面有两个一团的战士,平时两个团训练场地隔得远,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到大名鼎鼎的姜云熙,平时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这会儿看著她眼睛都看直了,其中一个甚至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 周衡站在旁边,眼神阴惻惻地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冷笑。 很好,等回去就让他们团长给他们加练,最好是练到他们连看姑娘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了那两人的视线。 “云熙,坐这辆车。”周衡第一时间拉开身边的吉普车副驾驶车门,让姜云熙坐了进去,关车门时,他特意加重了力道,发出“砰”的一声响,像是在警告什么。 其他战士:“?” 咋了周团? 吃炸药啦! 十个人分乘两辆车到了火车站,距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 姜云熙背著个雷锋包,里面装著蒋丽慧塞给她的生瓜子。 开车前,周衡轻咳一声,先是俯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飞快移开:“今天这身……很漂亮。”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著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这是他们免费能听的话不? 后排坐的三个小伙子听罢,脸都有些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忙將视线看向车外,生怕被周团发现异样。 刚才周团看一团那俩战士的目光他们可是看见了的,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他们这会儿恨不得自己不在车里,而是在车底! “谢谢。”姜云熙弯了弯大眼睛。 尸就喜欢听夸夸! 车內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只有姜云熙在若无其事地嗑著瓜子。 到火车站后,周衡让他们分散在周围,別漏掉目標。 他特意把姜云熙安排在出站口最显眼的位置,这样既能让她第一时间发现目標,又能利用她今天这身打扮做掩护,毕竟谁会怀疑一个嗑著瓜子等车的漂亮姑娘呢? 来之前,他们都看过照片,知道要接的人长什么样。 姜云熙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了对方的相貌特徵,站在出站口,目光锐利地盯著每一个出来的人。 火车站人来人往,姜云熙站在出站口,两条麻辫垂在肩上,衬得她整个人格外清爽,而且,她等人的期间也没有閒著,边等人边嗑瓜子,谁也没办法將她和士兵联想到一起去。 偶尔有路过的男同志多看她两眼,她就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让对方红著脸快步走开。 八点多,火车到站,人流涌出。 姜云熙眼睛一眯,立刻锁定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找到目標! 她拍拍手上的瓜子壳沫,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动作之快,让两条麻辫都飞了起来。 “?”周围的便衣战士们见状,也立即进入了警戒状態。 第133章 南军区有女兵了吗? 高阳只觉得眼前一,一股淡淡的瓜子香飘过,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扣住了。 那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感到疼痛,又让他无法挣脱。 他惊讶地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誒?你是……” 这小姑娘看著文静瘦弱,但手上的劲儿可不小。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两名护送他的战士已经条件反射地扑了上来。 这两名战士都是帝都特种大队的精锐,反应速度极快,其中一人甚至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別动!” “放开他!” 两人动作迅猛,一左一右朝姜云熙的肩膀抓去。 他们的动作乾净利落,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擒拿手法,若是普通人被这样夹击,恐怕瞬间就会被制服。 姜云熙头都没回,左手仍稳稳扣著高阳的手腕,右手闪电般向后一探,精准地擒住其中一名战士的手腕,借力一拧,那人顿时闷哼一声,半边身子歪了下去。 这一招四两拨千斤使得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对方,又能立即瓦解对方的攻势。 “!!!”另一人见状,立刻变招,一记手刀劈向她的后颈,这是標准的制敌手法,若是击中,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姜云熙脚步微错,身形如游鱼般滑开,同时右手一拽,竟直接把高阳拽到了自己身前。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那战士的手刀硬生生剎住,距离高阳的鼻尖只有寸许,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人哦。”姜云熙鬆开高阳,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我是南军区四团的姜云熙,来接高研究员的。”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与方才凌厉的身手形成鲜明对比。 “……”两名战士面面相覷,显然没料到来接人的会是个女兵,更没料到她身手这么好。 其中一人皱眉,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个扎著麻辫、穿著碎衬衫的姑娘:“南军区什么时候有女兵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怀疑。 另一人警惕地盯著她,手依然按在腰间:“证件呢?” “你等等哈……” 姜云熙刚要掏,身后传来周衡沉稳的声音:“不用查了,她是我们四团的排长。” 周衡大步走来,鞋子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身后跟著几名便衣战士,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周围形成了保护圈。 两人回头,其中一人认识周衡,立刻立正敬礼:“周团长!” 声音中带著几分惊讶。 “你们好。” 周衡回礼后,简单说明了情况,两人这才鬆了口气,向姜云熙道歉:“对不住了小姜排长,我们不知道……” 姜云熙摆摆手,笑了下:“没事没事。”她说著又掏出几颗瓜子,分给两名战士,“吃瓜子吗?” 一人分到三颗瓜子的战士:“……” 你不如不给呢? 两名战士確认交接无误后,便告辞离开。 临走前,其中一人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姜云熙一眼,小声嘀咕:“这身手……真的是女兵?” “嘘……別说了。”他的同伴捅了他一下,两人快步离开了。 高阳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姜云熙身上停留了几秒,镜片后的眼睛闪烁著好奇的光芒。 他原本以为来接他的会是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兵,没想到竟然是个扎著麻辫、看著文文静静的姑娘。 虽然刚才那两下子可一点都不“文静”。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居然已经是个排长了! “高研究员,这边请。”周衡拎起高阳的箱子,示意他们上车。 姜云熙又从雷锋包里抓了几颗瓜子递给高阳:“给你吃。” “……要不你自己吃吧。”高阳愣了一下,还是把瓜子还给她了,“谢谢啊。” “不客气。” 姜云熙愉快的自己嗑上了。 … 回程路上,高阳坐在后排,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姜云熙。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纤细,可刚才制服两名战士的动作乾净利落,显然训练有素。那两条麻辫隨著车子的顛簸轻轻晃动,与她军人的身份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姜排长是……侦察兵出身?”高阳忍不住问。 帝都倒是有女兵,他也见过不少挺优秀的,但大多是通讯兵或医务兵,像姜云熙这样身手了得的实在少见。 姜云熙从副驾驶回头,笑眯眯道:“不是哦,我就是个普通步兵。”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哈?”高阳挑眉,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普通步兵可没这身手。” 作为武器专家,他见识过各部队的精英,姜云熙刚才展现的实力,放在任何一支特种部队都毫不逊色。 周衡开著车,嘴角微微上扬:“她確实不普通。” 他的声音里带著几分骄傲,握著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著,像是在打著某种节拍。 高阳扶了扶眼镜,笑而不语。 他注意到周衡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往副驾驶瞟了一眼,虽然很快又专注迴路面,但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终於接到人了,可以回去了,姜云熙的心思早就飘向了食堂,她看了眼手錶,盘算著还能不能赶上红烧排骨。 车內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和姜云熙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响。这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內显得格外清晰,却奇异地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有种家常的温馨感。 高阳看著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忽然觉得,这趟行程,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瓜子,是农家自己炒的南瓜子,他还真没有嗑过,学著姜云熙的样子嗑了一颗,却被壳卡到了牙缝,惹得姜云熙咯咯直笑。 “这个壳比较薄,要这样嗑。”她转过身来,做了个示范,“用门牙轻轻一压,掌握好力度,然后……” 周衡透过后视镜看著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车內投下斑驳的光影,隨著车子的行进不断变换著图案。这一刻,紧张的任务似乎也变得轻鬆愉快起来。 第134章 有埋伏! 吉普车行驶在蜿蜒的军区专用道路上,两侧的白杨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这条路平时很少有民用车辆经过,路面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车子驶过时,只发出细小的碾压落叶的声音,没有留下一丝痕跡。 车里气氛十分轻鬆,姜云熙边嗑瓜子边看风景,脸上一派轻鬆,但是,这份轻鬆並没有持续太久。 车子行驶了半小时后,周围的人烟越来越少,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起来。 车上除了姜云熙和高阳之外,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之前开会的时候就推演过了,如果这一路真的会出事,那这个地方將是敌人的最佳选择。 周衡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腰背挺直,目光凌厉的看向前方,余光则一直关注著周围的小树林,隨时保持著战斗状態。 砰—— 一声闷响突然打破了车內的平静,前车的一侧车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车身猛地一歪,地面上的落叶被带得飞起一大片。 周衡立刻踩下剎车,吉普车在距离前车不到一米处稳稳停下。 车子巨大的惯性让后座的几个人都狠狠的撞向了前座。 “怎么回事?” 高阳手中的瓜子洒落在地上,他推了推差点撞掉的眼镜,一脸茫然的望向周衡,清澈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解。 周团长的车技如此狂野吗? “嘘……”周衡没有立即回应,他的下頜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过道路两侧的密林。 早上出发前,他亲自检查过两辆车的每一个部件。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经验来说,绝不可能出现车胎无故爆裂这种低级失误。 “你们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利落地解开安全带。 推开车门,周衡快步走到前车旁。 因为爆了一个胎,车身已经倾斜,第一辆车上的战士们也全部下车,开始警戒。 他半蹲下身,手指摸过瘪塌的轮胎,当指尖触碰到那根闪著寒光的特製钢钉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根钢钉三棱状的刃口锋利无比,尾部还带著倒鉤,明显是经过特殊设计,专门是用来破坏车胎的。 周衡瞬间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埋伏! “全体戒备,有埋伏!” 周衡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搭在腰间的配枪上。 周围的战士迅速散开,开启防御姿態。 姜云熙听见这话,默默的收起手里的瓜子,顺便还將雷锋包取了下来,好好的放在边上,生怕一会儿打斗会搞洒包里的瓜子生,那些可都是蒋姐亲手炒的,洒了她可捨不得。 姜云熙藏完包包,起身看向四周。 这一段道路两侧全是小树林和灌木丛,十分便於藏匿踪跡,是绝佳的埋伏地点,此刻道路两侧的小树林与灌木丛中死寂得可怕。 原本应有的虫鸣鸟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吹得枝叶微微颤动,仿佛在酝酿著一场风暴。这种反常的寂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將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 之前边嗑瓜子边看周围的地形,这周围可能出现敌人的方位她心里都一清二楚,这会儿正默默计算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甚至还依照心里的地形图预估即將会出现的敌人人数。 周衡的话音未落,“砰!” 的一声枪响撕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刺耳,惊起远处的一群飞鸟。 “啊……”站在最外围的石家豪闷哼一声,率先中枪,左肩爆出一朵刺目的血,他踉蹌著后退两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立即被身边的战友一把拽到车后。 “找掩体。”周衡一个翻滚躲到前车引擎盖后,子弹追著他的脚步,在他脚下打烂了一大片落叶。 周衡眉头紧蹙,目光看向后车,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失误了,他不该下车的,只怕这会儿很难再退回去了。 该死,研究员和武器都在后车,他下车了,这会儿后车的防卫力量明显不足。 “云熙,待在车上,不要下车。”周衡对著后车喊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道路两侧的树林里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噠噠噠” 的射击声震耳欲聋,子弹射击车身的 “砰砰” 声此起彼伏,火四溅。 车窗玻璃在子弹的衝击下瞬间粉碎,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冰雹般砸向车內,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听到枪声后,后面的战士反应迅速,立即低头寻找掩护,同时掏出配枪,准备反击。 所有车窗玻璃在短短几秒钟內全被打碎了,碎玻璃像冰雹一样砸向车內。 “低头。”姜云熙提醒高阳,同时一个翻身从前座跃到后座,动作敏捷得像只山猫。 “咦?”高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刺痛,那是被飞溅的玻璃渣击中的,有点疼。 他刚要伸手去摸,就被姜云熙整个扑倒在座椅上。 她的动作太快,高阳只觉得眼前一,就被她牢牢护在了身下。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雪膏香气。 “那个,小姜同志你……”高阳觉得很不自在,他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这样护在怀里,真的很奇怪。 他很想帮著做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累赘。 他明白,这会儿不拖后腿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努力佝僂著身子,將自己蜷缩在座位下,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生怕影响到姜云熙。 姜云熙抬头看向车外,刚一抬头,几发子弹就朝她激射而来,她迅速又低下头来。 她知道,这轮扫射之后,敌人肯定会收缩包围圈,要是再不反击,就只能被围困在原地了。 果然,紧接著又是一轮密集的扫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两辆车的所有轮胎。隨著 “噗噗” 几声闷响,车体明显下沉,四个轮胎全部瘪塌。 现在,想要开车突围已经完全不可能,等待他们的,將是一场残酷的阵地战。 第135章 这哪里是萌妹子?分明是战神 清风卷著落叶在半空中打著旋儿缓缓落下,白杨树的影子被斜阳拉得老长,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 “沙沙沙……” 路旁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十几个身著粗布衣衫的身影如鬼魅般窜出。 他们衣服洗得发白,乍看像是普通山民,可那双眼睛,那眼神凶的像饿狼,走路时猫著腰的姿势更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用姜云熙的话说就是,一看就不像好人! 与她此前抓获的越国敌特如出一辙,经不经打不知道,但眼神看起来很像高手。 这些人训练有素,动作快得惊人,却配合默契。 他们分成三组,呈扇形展开,眨眼间就对两辆车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为首的男子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即分散开来,借著灌木丛的掩护快速逼近。 这些人的目標很明確,第一组冲向第一辆车,阻断两辆车之间的相互支援,剩下的两组,则全部朝后车扑了过去。 他们显然已经观察清楚后才开始行动,前车的战士从一开始就全部下车警戒了,而后车中还有几人没有下车,研究员和东西必定在这辆车上。 “操……”周衡见状,低骂了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率先动手,试图速战速决,他必须儘快回到后车保护研究员和新枪。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他同时被三名敌人缠住,这些人不猛攻也不后退,就是像牛皮一样黏著他。 周衡眼神一凛,他们认识自己? 所以,这是专门来拖住他的! 周衡虽然厉害,但被几个人围著,一时之间,想要脱身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隨著对方的步步紧逼,眼看著有几名越军已经衝到了后车边上。 后座的两名战士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们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迎著枪林弹雨冲了出去。 剎那间,枪声大作,子弹在空中呼啸而过,金属撞击声、战士的怒吼声、敌人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惨烈的战场。 有鲜血飞溅到窗口,姜云熙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发冷,车里只剩下她和高阳了。她低头看向身下的高阳,发现他此刻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抱著那个金属箱,全身都在发抖。 到底只是个搞科研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只怕这会儿已经七魂失了六魄…… “高研究员,你別怕,有我在。”姜云熙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听不出一丝紧张,好似有魔力一般,让高阳稍微镇定了一点。 高阳透过镜片打量著这个年轻的女兵。 她看起来那么瘦小,两条麻辫甚至还在刚才的跳跃中散开了一缕,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平静得可怕,哪怕她的战友在她面前受伤,她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他真的能把自己的性命,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箱子,託付给这样一个看起来软萌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 “我…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但是这个东西坚决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如果有机会,你带著它离开!”高阳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行。”姜云熙却是摇了摇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和新枪。” 高阳:“?” “所以你和新枪都不会有事的。”姜云熙认真的说道。 任务里没有说让她只带著枪走啊,她一定要按照任务办事! “……”这小姑娘好像有点轴。 高阳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镇定。 可是,正因为她这份镇定,让他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甚至没有別的选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面前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就在这时,车门突然被人猛地从外面拉开。 一个满脸狠厉的越军士兵出现在车门外,但当他看到车里居然是个年轻姑娘时,明显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愣神,给了姜云熙可趁之机。 电光火石间,姜云熙动了。 她右手如毒蛇般探出,精准扣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那越军还没反应过来,姜云熙的膝盖已经狠狠顶在他腹部,接著反手一刀! 噗嗤—— 鲜血喷溅在车门上,在夕阳下泛著诡异的光泽。 “噢哟!” 高阳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什么软萌妹子? 分明是个杀神! 她的速度很快,他就坐在她边上,都没有看清楚那把匕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里的。 车外的枪声更密集了,姜云熙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头也不回地说:“高研究员,你要不把眼睛闭上叭?会有点血腥……” “……” 他看出来了! 高阳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但却也並没有闭上眼睛。 反而是瞪大眼睛看著她,生怕漏掉什么精彩片段,妹子太威武了,他都恨不得拉条横幅给她加油助威。 怎么办? 他好像突然有点激动起来了,好像好久没有这么热血过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特务从另一侧摸了过来,姜云熙眼神一凛,突然从边上的雷锋包里摸出一颗手雷,咬开保险栓就往外扔。 “臥倒。” “轰!轰!” 爆炸的气浪掀得吉普车都晃了晃。 还好姜云熙扔完手雷就把高阳又护住了,要不然他非得被气浪掀翻不可。 高阳人都麻了。 妹子这个包里到底装了些啥啊? 之前摸出瓜子生,他还以为是小姑娘用来装零食的,没想到居然还掏出手雷来了,之前的匕首可能也是从包里掏出来的。 所以说,之前她小心翼翼的放包,並不是因为怕瓜子洒出来,是因为里面有武器是吗? 之前下车的两名战士也在远处被人缠住了,这辆车周围已经没有自己人了,两人被完全隔离开来。 刚才的手雷把车附近炸了好大一个坑,顺带又炸死了两名越军,但敌人並不会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很快,又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窗户已经完全碎了,姜云熙看著又有三个人靠近,索性不再躲著了,她还是想进攻,不就是三个人吗? 都杀了不就行了? 待三人走到离车门只有一步的距离时,姜云熙迅速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人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打开车门,又是一个愣神。 第136章 有小姜在,研究员和新枪很安全 姜云熙眼中寒光一闪,右腿如闪电般踹出,小皮鞋重重踹在那名越军战士的脸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鼻樑骨应声而断,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根灌木枝条才重重摔在五米开外的泥地上,那傢伙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臥槽!” 高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怪力萝莉? 那个越军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吧,居然被这个看起来不到一百斤的小姑娘一脚踹飞? 剩下两个越军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左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怒吼一声,蒲扇大的手掌朝姜云熙衣领抓来,这要是被抓实了,怕是能直接把她那纤弱的脖子拧断! 可姜云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不躲不闪,好似完全没有將他看在眼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她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右拳如炮弹般轰出,拳头带著破空声正中壮汉胸口。 砰—— 一声闷响,那將近两百斤的壮汉竟然被打得双脚离地,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粗壮的树干都被撞得晃了晃,落叶簌簌而下。 壮汉“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像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 高阳的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扶。 这已经是姜云熙干掉的第五个越军了! 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在她面前,简直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右边那个越军明显怂了,眼神闪烁不定。但军令如山,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他咬了咬牙,硬著头皮挥拳打来。 姜云熙左手轻轻一拨就格开了这软绵绵的攻击,右手一记上勾拳精准命中对方下巴。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那越军的脑袋猛地后仰,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鱼一样瘫软下去。倒地时已经口吐白沫,翻著白眼不省人事。 高阳激动得摩拳擦掌,面红耳赤,双手握著个小拳头,左勾拳,右勾拳,跃跃欲试,看见別人牛,好像自己也行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纤细文静的女兵,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那些体重几乎是她两倍的壮汉,在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小心啊!”高阳突然大喊。 一个躲在车后的越军悄悄举枪瞄准,黑洞洞的枪口距离姜云熙不过三米。 姜云熙反应快得惊人,一个箭步衝上前,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成刀狠狠劈在对方肘关节处。 “啊!”那越军惨叫一声,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曲,枪已经落入姜云熙手中。 姜云熙本想缴械了事,却没想到一时没收住力气,只听“卡吧”一声,那把枪身竟然被她硬生生掰成了两截! 姜云熙:“?” 越军:“……” 高阳震惊。 那名越军也震惊了。 这还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吗? 她是魔鬼吧?! 不,她是战神! 断裂的金属零件叮叮噹噹落在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阳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这妹子的战斗力也太离谱了,这样的人才,居然在南军区?而且一直默默无闻,他来之前都没有听到过她的传说,这不应该啊,他回到帝都,一定要向上面匯报。 那名越军特工更是直接石化,看看地上的断枪,又看看姜云熙纤细的手腕,脸上写满了“这他妈不科学”的表情。 就连姜云熙自己也懵了,低头看著手中的半截枪管,眨了眨眼睛。 “这质量好差啊……”她小声嘀咕道。 其实她只是想把对方的枪缴获,然后拿给高阳防身用的。 谁曾想居然给她给销毁了。 那越军回过神来,一咬牙,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姜云熙右手迅速从雷锋包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命中越军持刀的手腕,匕首“噹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人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腕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动弹。 高阳在车里看得热血沸腾,不知不觉间已经放下了紧紧抱著的金属箱。 他突然觉得,有这个看似娇小实则力大无穷的女兵在身边,比一个连的护卫都让人安心。 姜云熙没有下车追击,而是像一尊门神般守在后座车门前。 每当有越军试图靠近,她就会闪电般出手,或是一记手刀,或是一脚飞踹,將敌人乾净利落地解决。短短几分钟內,已经有九名越军士兵倒在她的手下。 周衡在混战中抽空瞥了一眼后车,正好看到一个越军士兵像断了线的风箏一样从车后飞出去,重重摔在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 他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略微放心了,有姜云熙守著后车,研究员和新武器绝对安全。 战斗局势很快明朗。 越军原本打算打华国军人一个措手不及,趁乱劫走研究员和新型武器。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后车里竟然藏著这么一个怪物般的女兵,愣是把防线守得滴水不漏,为首的越军军官见势不妙,咬牙吹响了撤退的哨声。 倖存的越军迅速抽身退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战场上只遗留下几具尸体。 周衡迅速清点人数,战士们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掛彩,但万幸的是没有人牺牲。这个结果在遭遇如此多人伏击的情况下,已经堪称奇蹟。 “云熙,”周衡快步走到后车,“你没事吧?” 姜云熙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弯了弯眉眼:“报告团长,我没事。” 那乖巧的模样,跟刚才大杀四方的战神简直判若两人。 高阳这才哆哆嗦嗦地从车里爬出来,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虽然后面不害怕了,但是激动了很久,这会儿已经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看向姜云熙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崇拜。 “那个……小姜同志……”高阳咽了口唾沫,“你,你刚才,那个枪……” “平时训练的多。” “……”周衡嘴角抽了抽。 神他妈训练得多! 他带的兵哪个不是训练有素?但能徒手掰断手枪的,全团找不出第二个了! 第137章 小姜同志在干啥? 姜云熙看了一下他们的车,已经没有一辆是能开的了,之前火力那么猛,这两辆车直接原地干报废了,周衡让一个战士先回部队,再开车来接他们。 大家都原地坐下,等待救援。 高阳坐下后,有些好奇的观察著姜云熙。 这个战斗力爆棚的小姑娘已经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这会儿她的行为,却让他十分费解,看不懂小姑娘在做什么。 姜云熙今天穿著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明明十分秀气的装扮,这会儿却在玩尸。 没错,就是玩尸。 玩刚才被击杀的越军的尸体。 要不是这些坏人,她能赶不上食堂的饭吗?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把他们拎起来再揍一顿。 越军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公路上,姜云熙直接跳到了尸体上,像踩桩一样,皱著眉头在几具尸体上蹦来蹦去。 高阳看得目瞪口呆:(°Д°) 这姑娘刚才还在大杀四方,这会儿怎么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挪到周衡身边:“周团长,小姜同志这是……嘎哈呢?” “?”周衡正在检查缴获的武器,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姜云熙,倒是也没在意:“没事,她就是饿的。” 高阳:“?” 他不理解,甚至大为震撼! 周衡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朝著她走去。 “別玩了。”周衡看了眼腕錶,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一点,等他们回去,早就过了食堂的吃饭时间。 “別把鞋子弄脏了。” “再忍忍,车子一会儿就到了。” 这里离军区也不远了,周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个用手帕包著的鸡蛋,递了过去:“给,早上在食堂多拿了两个,先垫垫肚子吧。” 姜云熙眼睛“唰”地亮了,一个箭步衝过来接过鸡蛋,一把將蛋壳捏碎,手不知道怎么旋了一下,蛋壳就全都掉了下来,虽然还有些碎蛋壳粘在蛋清上,但她毫不在意,直接一口吞了。 “你等等。”周衡看得直皱眉,连忙把剩下的那个抢了过来,细细的给她剥起蛋壳,他真的生怕姜云熙再直接连著蛋壳给吃下去。 这个鸡蛋剥得乾乾净净,周衡还检查了一下,这才给她递了过去,姜云熙看他那慢吞吞的样子,心里那个急啊,也不用手接,直接凑过去一口就吃了,还不小心咬到了周衡的手指。 “……”周衡只觉得手指好像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酥酥麻麻的,连忙將手缩了回来。 差点要被小媳妇给吃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慢点吃,小心噎著。”周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她饿起来真是不管不顾,跟小孩儿一样。 果然,鸡蛋噎尸。 姜云熙半天没咽下去,憋得脸都红了,周衡赶紧抚摸她的背部,想给她顺顺气,最后还是姜云熙自己使劲捶了几下胸口才吞了下去。 周衡又给她从车里拿了水壶出来,让她喝点水。 高阳看著两人的互动,总觉得眼睛有点酸,中午午饭还没吃也不觉得饿了,狗粮都快吃饱了。 喝完水后,周衡看见她嘴角沾上了蛋黄,还用手帕给她擦了下。 姜云熙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周围的战士一个个都红著脸背过身去了,单身狗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 虽然但是…… 还是好羡慕团长! 好在没过一会儿去叫车的战士就回来了,他带回了一辆军用大卡,因为还要装尸体。 姜云熙吃完鸡蛋心情好多了,跑过去帮著抬尸体。 別人都是两个人抬一具,她一个人拎起来就往车上丟,跟拎破布袋子一样,一手一个,轻鬆得很。 三两下就把尸体全都丟上车了。 所有人都选择默默的不吱声,上车回部队。 …… 车子刚到军部大门,姜云熙歪著头,眼巴巴的看著周衡:“能先去食堂吗?” 虽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她还是不死心想去看看。 “先送高研究员去军部办公室。”周衡板著脸说道。 高阳连忙摆手:“不著急不著急,先送小姜同志去食堂吧。” 亲眼见过某人因为饿就找尸体发泄,他可不敢得罪这个暴力的小姑娘。 车子最终还是先停在了食堂门口。 车还没停稳,姜云熙就冲了下去。 食堂窗口早就没人了,姜云熙可怜兮兮的扒著窗口往里张望,像只被拋弃的小狗。 真的没有剩的了吗? “哟,小姜回来啦?”炊事班长老张从后厨探出头,神秘兮兮的招招手,“过来过来。” “给你留了两个大肉包,就怕你做任务耽搁了,赶不上饭。” 两个油汪汪的大肉包从窗口递出来,每一个都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皮薄馅多,还冒著热气。 “我一直给你热著,快吃吧,別饿坏了。” 姜云熙拿著两个大肉包,感动得眼泪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老张,爱死你了。”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老张红著脸摆手。 正好这会儿周衡跟了进来,就听见她说爱死老张了。 …… 好吧,老张给肉包她就爱死老张了。 自己给她鸡蛋她就没有反应。 说到底,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与眾不同的!!! 因为他是自己人,所以才不用说感谢的话,跟外人总是要客套一下的。 周衡成功的把自己攻略了,想通了之后心情好了不少。 “云熙,军长和政委都等著呢。” “嗯嗯。”姜云熙开心的和老张挥手道別。 去办公室的路上,姜云熙一边走一边啃包子。 高阳全程目瞪口呆,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周衡说的“就是饿的”是什么意思了,这丫头根本就是个披著美少女皮的饕餮啊!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吃,周衡给了她两个鸡蛋,这会儿又吃两个大肉包,真能吃啊。 那肉包子给他吃的话,一个都饱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饿了,这两天在火车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就早上吃了一个鸡蛋,这会儿闻到肉包子的味道肚子都开始咕嚕叫了。 姜云熙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回头朝著他递过去一个肉包:“你吃吗?” 高阳先是一愣,紧接著一喜,正要接过来,却见姜云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收了回去。 “哦,你不吃啊,那算了。” “啊呜~真好吃,老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高阳手伸在原地。 哼! 小姜坏!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屋子人在等著他们。 第138章 小媳妇真强壮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周立海正背著手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见几人进来,他立即快步迎上前:“回来了?听说遇到埋伏了……你们人没事吧?” 魏玉江的目光先是在姜云熙身上,上上下下来回扫了好几回,確认她完全没事后,然后才看向她边上的人,见所有人都安全无恙时,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鬆。 “这位就是高研究员吧?”他三步並作两步走到高阳面前,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手提箱,温声道:“让您受惊了,这一路辛苦了。” 转头对周立海说:“老周,我先带高研究员去食堂,让炊事班准备几个好菜,把你私藏的那瓶好酒拿出来给高研究员压压惊。” “……”周立海有些不情愿,但却还是只能慢腾腾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酒。 魏玉江对他的不情愿视而不见,一把就將酒抢了过来,任务小队和计划都是周家父子做的,任务途中遇袭,就是说明他们前期工作没做好,拿瓶酒都是便宜他了。 高阳简直热泪盈眶。 他是真的饿啊,又累又饿,可有的人,肉包子都送到他嘴边了又抠回去自己吃了,真的太过分了!!! 哼! 这会儿终於有人为他发声了,好人啊~ 高阳看向魏玉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高研究员这边请。”魏玉江做了个请的手势。 心里却犯嘀咕,这研究员看他的眼神怎么跟见了救世主似的? 该不会是在路上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不太正常了吧? 好歹是过了命的交情,姜云熙见他要走,还十分热情的挥手和他道別。 “难怪高研究员刚才不想吃我的包子,原来是留著肚子要吃大餐,真叫人羡慕哦……”姜云熙实名羡慕,不知道她现在去蹭个饭可不可以呢? 高阳:“……” 我那是不想吃吗?啊? 你给过我要的资格吗?我手刚伸出去包子就已经被你炫进你嘴里了,你诚心要给过我吗? 一旁的魏玉江也尬在了那里,因为很確切的看到姜云熙眼里对蹭饭的渴望。 但是他们现在得匯报工作,而且別以为他没看见,刚才进办公之前,姜云熙才吃完一个大肉包! 魏玉江其实也没吃饭。 他老早就算过时间了,周衡他们接到人,再回部队顶多就是十一点多的样子,可到十一点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並没有回来。 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这一等,就等到了一点钟,因为焦心,他连午饭都没吃。 虽然这次任务有姜云熙和周衡在,但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要真遇到危险,他都不敢想。 他的担忧很快就应验了,当那个回来通知的战士告诉眾人,他们出事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血液都凝固了。 魏玉江心惊胆颤的通知周立海给他们调车,还派去了一队精英接应他们。 这会儿亲眼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心才算落在了肚子里。 虽然有人受伤,但没有人死亡,这已经很好了。 ……… 石家豪的肩膀中弹,又经过一番打斗,现在失血有点多,一回来就第一时间送去卫生院取子弹了。 魏玉江先带高阳去吃了东西,然后又给他安排好宿舍,之后才急匆匆的回到周立海的办公室。 “这些狗日的,真是一段时间不给他们紧皮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等新枪给战士们配上之后,一定打得他们跪著叫爸爸。” 骂完之后,好像心气还是不顺畅,看著周立海坐那里没事干,又对著他喊道:“你是不是没事干?赶紧把那些尸体处理了,看著就烦……全部丟出去餵狗吧!” “不行,狗是无辜的,別把狗肚子吃坏了,你还是让人找个偏僻点的地方给他们一把火烧了吧。” 周立海不知道自己怎么坐这里都要挨骂,他堂堂军长,不要面子的吗? 他委屈,可他不敢说。 中午从知道姜云熙出事开始,老魏就跟来月事的女人一样,变得喜怒无常,这会儿就算姜云熙回来了,他也还没调整过来情绪。 安排好这些,魏玉江回头又看见周衡衣服上有不少血跡,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 魏玉江皱起了眉头,小姜身上都没有什么伤口,这小子却伤得这么狠,是不是不行啊?这样以后还怎么指望他照顾小姜? 难道以后还等著小姜照顾他? 简直倒反天罡! “小姜。”魏玉江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转身对姜云熙说道:“你也別坐在这里了,带著周衡去卫生院处理一下吧,天气热,別发炎了。” “喔。”姜云熙乖巧点头,就拉著周衡的手要往外走。 周衡本来想说一点小伤不用处理,但看著父亲对他打眼色,让他赶紧走,別触魏叔的霉头,他便没有再多说话,转身跟著姜云熙去卫生院了。 没办法,魏叔脸黑成那样,他爹都要避其锋芒,自己就不要往枪口上撞了,他让自己干啥就干啥。 姜云熙这会儿又背上了那个雷锋包,里面的小零食还没吃完呢,刚刚匯报完,心情不错,又继续嗑起瓜子来了。 “云熙,”周衡看见她衣服上也有血跡,开口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哦。”姜云熙摇摇头,辫子隨著动作轻轻摇晃:“都是別人的血,没有一滴是我的。” 这就是实力,和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就算不看,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受伤。 经过这么长时间灵泉水的滋润,她的身体早就不能用普通人的標准来衡量了,就那些歪瓜裂枣,还伤不到她分毫,让他们薅到一根汗毛都算她输。 “一会儿也让军医给你检查一下。”周衡还是不放心。 “不用不用。”姜云熙摆摆手。 “……” 周衡见她坚持,便没有再说什么。 小媳妇真强壮! 第139章 媳妇给的水就是甜 越军认识周衡,所以大部分人都把火力集中在了他身上,他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因为被衣服遮著,他又不说,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伤的怎么样。 当周衡脱下那件沾满血跡的上衣时,布料与伤口粘连处发出轻微的撕扯声,军医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准备处理伤口。 其他小伤口都可以撇开不谈,但腰和腹部的两个伤口却有点严重,需要好好处理。 腰侧一道子弹擦痕,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槽,而腹部还有一处刀伤,应该是开了放血槽的匕首伤的,深深的一道,看得触目惊心。 不过,之前周衡自己已经初步处理过了,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血跡已经乾涸,上面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 这点伤口对姜云熙来说也不算什么,所以她第一时间的关注点甚至都没在伤口上。 姜云熙手里端著个印著“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缸子,斜靠在药柜旁,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周衡身上游走,从紧绷的肩颈线条到结实的胸肌,最后停留在那沟壑分明的腹肌上。 就算是这会儿上面布满了伤口,也不过是在上面点缀了些军功章,更引人入胜了。 她咽了口口水。 哇,她男人的身材是真的好。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像是用刻刀精心雕琢出来的,即便带著伤,也丝毫不减那股子硬朗劲儿。 “嘶——”周衡突然轻轻抽了口气,军医正在用酒精球清理他腰侧的伤口。 酒精触碰到伤口处,周衡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那块块腹肌更明显了。 姜云熙看的眼睛也瞪的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啃起来怎么样呢? 周衡看著姜云熙看著自己那一瞬不瞬的大眼睛,嘴角几不可闻的翘了起来。 看来小媳妇对他这身材还挺满意的,看得这么仔细,这么认真呢。 不过现在卫生所里还有其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爽。等以后没人的时候,她想怎么看都行,想摸……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周衡耳根一热,麦色的肌肤泛起一层薄红。 姜云熙见他突然脸红,心里一咯噔,周衡该不会是伤口发炎,发烧了吧? 她赶紧把自己的手里的搪瓷缸子递过去,这杯水是刚才她借著自己打水的名义去后面弄的一杯灵泉水,现在看周衡有可能发炎,便一把塞了过去。 “你快喝点水!”她男人可不能有事的! 周衡这会儿正因为刚才脑子里那些“不该想”的画面口乾舌燥,接过缸子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这个是小媳妇喝过的……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周衡越想越燥热,仰头把水一饮而尽。 这水……怎么有点甜? 清冽甘甜,像是山间最乾净的泉水,带著一丝说不出的清新气息,更神奇的是,喝下去后他似乎连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一股暖流从胃部向四肢百骸扩散。 “还有吗?”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姜云熙。 “有哦,我去给你接水。”姜云熙把水杯接过来就跑到一边,准备偷偷给他再装一杯灵泉水。 等接了满满一杯灵泉又跑回来塞进他手里,“你多喝点。” 周衡喝完了这一满杯,“很甜。” 小媳妇给自己接的水就是不一样,是甜的。 军医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 现在的年轻人哦,谈个恋爱都这么腻歪,连喝个水都能喝出甜味来?他默默加快了包扎速度,决定赶紧把这两个人打发走。 ……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高阳就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了宿舍门口。 他深吸一口带著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昨日的惊险仿佛一场噩梦,而今天,阳光正好,一切重新开始。 他仔细整理了下衬衫领口,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迈著轻快的步伐朝魏玉江的办公室走去。路上遇见几个晨练的战士,还主动打了招呼。 办公室里,魏玉江正拿著那把新式步枪仔细端详。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漆黑的枪身上,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的手指在枪管上缓缓摩挲,感受著精密的机械构造带来的独特触感。 “嗯,手感不错。”他点点头,看向刚进门的高阳,“这枪性能参数怎么样?” 高阳立即进入工作状態,推了推眼镜认真道:“全长980毫米,空枪重3.5公斤,使用7.62毫米弹药。射程比现役步枪提升了15%,后坐力降低了20%,特別改进了膛线设计,精准度更高,非常適合丛林作战环境。” 他说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著各种测试数据。 魏玉江接过来仔细翻阅,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好,那就安排人实地测试。”魏玉江合上文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周衡,“你带人去靶场,好好检验这把枪的性能。” 周衡立即立正敬礼:“是。” “我听卫生院的人说你伤的还挺重?”魏玉江听著周衡中气十足的声音,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如果你身体不行的话,还是多休息一下养养伤。” 周衡:“……” 啥叫他『身体不行』了? 岳父你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谢谢政委关心,都是皮外伤,不碍事。”说罢周衡顿了顿,又著重强调了一句,“我身体好得很。” 而且昨天去卫生院处理过之后,他回家睡了一觉早上起来伤口都开始结痂了,一点都没有红肿。 “行吧。”魏玉江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高阳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周团,让小姜同志也参加试枪吧。” 之前他已经领教过了她的身手,试枪对她来说应该是手拿把掐的,他也想看看小姜这么厉害的战士,对他们的新枪有什么看法没有? “好。”周衡点头应下。 其实不用高阳说,他也会让姜云熙参加试枪的。 第140章 姜排长是我的偶像! 高阳先去了靶场,周衡则是回去集合试枪人员,试枪的战士加上姜云熙总共十人。 一路上,大家都健步如飞,一个个好像轻功大成一样,就差没起飞了,就想早一眼看见新枪的样子。 很快,新枪就展现在了大家面前。 新枪只有一把,黑亮的枪身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泽,那流畅的线条,精巧的外形,无一不吸引著大家的目光。 “人都到齐了。”周衡扫视一圈,“这次试枪的都是各连队的神枪手,大家按顺序来。” 枪法准的才能试出枪的好坏,所以能站在这个地方的,那都是对自己枪法有绝对自信的人。 没被选上的人都继续留在训练场上训练,其他人都惋惜没有机会摸到新枪。 “唉,太可惜了,我也好想看看新枪啊。” “別想了,先把枪法练起来吧,不然枪到你手里了都不会用。” 战士们惋惜的惋惜,励志练好枪法。 但只有一排的战士除外。 他们並没有这样的遗憾,今天卷王不在,大家终於可以歇歇了,这一天天卷得要死要活的,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生產队的驴都比他们轻鬆! 其中最开心就要属王志远了,只差没当场舞一段了。 眾人:“……” 这个显眼包,真是没眼看! …… 高阳站在一边,看见了队伍里的姜云熙,今天的小姑娘扎著乾净利落的马尾,穿著作训服,安安静静的站在队伍最末尾,十分乖巧。 和昨天杀敌军时的凶残、跟他抢包子时的调皮不同,今天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全手打无错站 高阳不禁感嘆,小姑娘还真是个多面人哈? “新枪我先跟大家介绍一下……”首先是由高阳出面,介绍了下新枪的情况,性能,紧接著就是实弹测试,姜云熙站在靠后的位置,倒是不著急,可以先观察一下。 前面的两个个人都打出了不错的成绩。 眾人纷纷议论:“果然不论在射程还是后坐力稳定性方面,都有了不少的提升啊。” “但是连发的时候枪口抖动还是有点厉害。” “哈哈哈,你这不是废话吗?什么枪连发枪口不往上跳?你不要太离谱!” “要是咱们能儘快装备上就好了。” 试过的人都说好,对新枪的评价都很高。 “姜云熙,你也来试试。”周衡把枪递给她。 “喔。” 姜云熙接过枪,入手感觉比想像中沉一点,看来现在的水平和后世的还是没法比的。 她倒是没有急著开枪,先是观察了一下整支枪的结构。 接下来的三分钟,姜云熙的操作堪称魔术表演。 只见她的手指在枪身上快速翻飞,一个个零件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有序分离。 ...不到三十秒,整支枪就变成了一桌整齐排列的零件,一套流程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到让高阳怀疑人生。 “她在干什么?!”高阳差点咬到舌头。 刚才她前面的所有人將枪拿到手上后都只是射击,唯独她,居然把枪拆了,而且还拆得那么丝滑。 “她见过这枪?”高阳僵硬的转身问向站在他身边的周衡。 但还没等周衡回答,又自己摇了摇头。 这款枪是他们研究所刚刚研发出来的,南军区不可能有人见过。 那她为什么只是看一眼就已经了解了这支枪的內部结构? 看看就会拆卸? 这是什么变態的技能? 高阳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丫头该不会装不回去了吧…… 妈呀,这款枪虽然是由他带过来的,但也不是他研发的,他对这支枪也不太熟悉,不会到时候安不回去了吧。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的担忧在二十秒后烟消云散。 姜云熙组装枪枝的速度比拆卸时更快,纤细的手指翻飞间,零件们如同倦鸟归巢般各就各位。最后“咔”的一声,弹匣入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在场眾人目瞪口呆。 射击测试正式开始。 第一发子弹出膛的瞬间,姜云熙就感受到了不同。 后坐力確实比之前的同类型步枪柔和许多,但枪口上跳的轨跡有些怪异。 她眯起眼,稍稍调整了抵肩姿势。 “砰砰砰!” 接下来五发点射如同教科书般精准,百米外的靶心被硬生生凿出个拳头大的洞。 报靶员的小红旗疯狂挥舞,示意全部命中十环。 “换连发。”周衡下令。 姜云熙切换射击模式,枪口顿时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噠噠噠”的连发声中,她的肩膀像装了减震器般稳定,三十发子弹在靶纸上泼出一片均匀的弹孔。 “移动靶准备!” 三个胸靶突然从右侧弹起,沿著轨道左右滑动。姜云熙旋身甩枪,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砰!砰!砰!” 三声枪响几乎叠成一声长音。最远处的靶子还在移动,她打出的子弹却像长了眼睛般精准命中靶心,呈標准的品字形分布。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滚烫的弹壳落地声“叮叮噹噹”地迴荡在靶场上空。 “臥槽!”高阳的钢笔尖戳破了记录本,墨水晕开一片蓝痕:“全……全中靶心?”他的声音飘忽得像在梦游。 “她还是个人吗?” 这款新枪还没有出研究院的时候就已经请帝都特种部队的精锐测试过,当时那边的数据都没有这么夸张。 正因为大家觉得特种部队的人太厉害,测试出来的数据怕不准確,才送到南军区来。 这边和越国最近摩擦很多,时常发生衝突,这次新枪肯定第一时间给他们配备上,他们就是想知道,这款武器在普通战士手里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尼玛,这小姑娘打出来的数据比特种部队的战士们打出来的还离谱,这能作准吗? 周衡嘴角微扬,权当这是句夸奖。 片刻的沉寂后,靶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战士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人甚至跳起来挥舞军帽。 “牛嗶牛嗶!姜排长牛嗶!” “连发都能压这么稳,太变態了!” “从今天起姜排长就是我偶像!” “也是我的……” 边上的战士看了看周衡,连忙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提醒道:“你要不要看看周团长同不同意?” 那战士转首看向周衡,正看见他冷冷的盯著自己,嚇得立马闭嘴。 欢呼声中,只有姜云熙皱著眉头,又一次检查起枪身。 “怎么了?”周衡走近低声询问。 “嗯……”姜云熙想了想摇摇头,把枪递给下一位试枪手,但转身时,她眼中的困惑仍未消散。 第141章 搞的她尸心黄黄的 “咔嗒——” 试枪结束的姜云熙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戳著枪管,左看右看总觉得眼熟。 这不就跟她空间里那几把珍藏版有点像嘛? 不过仔细一瞧,做工好像差了那么一丟丟,就像山寨版的名牌包包,远看挺像那么回事,近看就露馅了。 姜云熙微微眯起眼,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指尖沿著枪身缓缓滑动,从光滑的枪柄,到凸起的准星,不放过任何一处稜角与接缝。 这把新研製的枪,设计理念与她珍藏在空间里的枪枝有著异曲同工之妙,可工艺上却稍显粗糙,尤其是枪机部分的衔接。 高阳注意到姜云熙专注的模样,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期待,连忙快步上前。 “小姜同志!”他推了推略显下滑的眼镜,手中的钢笔悬在记录本上方,隨时准备记录:“你试完后有什么看法吗?” 作为研究员,他们终日与数据打交道,对於枪枝在实际使用中的体验,战士们的反馈才是最珍贵的一手资料。 而且,姜云熙把这把枪了解得那么透彻,说不定会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看法呢? “啊?”姜云熙从沉思中回过神,手指轻轻叩击枪机部位,发出清脆的声响:“哦,这枪还是可以的,就是操作时略微有些卡顿。” 说著,她手腕翻转,行云流水般做出快速上膛的动作。 “到时候正儿八经出去打仗可能会有影响哦。”话音刚落,枪机回位时,果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滯涩声,像是齿轮咬合不畅发出的声音,“你看。” “嗯嗯!”高阳眼睛一亮,立刻在小本本上记下:“卡顿问题……实战影响……”字跡因为激动而略显凌乱。 在他看来,那些夸讚枪枝优点的反馈固然令人欣慰,但唯有指出不足,才能让武器的性能更上一层楼。 姜云熙的意见,无疑为这款新枪的改进指明了方向。 其他人都只说枪枝的优点,进步,他们研究员更在乎的是有没有改进的空间,它的缺陷在哪里,姜云熙能提出意见,这就说明这支枪可能还有优化的空间。 周衡和其他战士陆续完成试射,也有少数几人反馈了一些小问题。 高阳如获至宝地收集著这些意见,最后小心翼翼地把新枪收进了金属箱:“这款枪才研製出来不久,確实还有优化空间,太感谢各位的反馈了!我回去一定把这些数据如实向上面匯报,爭取让它更加完美。” “嗯,麻烦高研究员了。” 回营区的路上,阳光將整片训练场染成金色。 姜云熙和周衡的影子在地上交叠,隨著步伐时而分开时而重合,走到一棵白杨树下时,姜云熙突然转身:“周衡,你的伤好些了吗?” 周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还以为这个大馋丫头满脑子只有吃的,没想到居然还知道惦记著自己的伤口,周衡心里还挺感动的,但面上却不显。 “好了。”只是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却还是要故作轻鬆的说道:“小伤而已,早就痊癒了。” 说著,他抬起手臂,想要展示伤口癒合的情况,却不料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尚未完全恢復的伤口,疼得眉头微皱。 姜云熙:“?” “你不是说好了吗?”姜云熙不太理解周衡的行为。 她昨天只给他喝了一杯灵泉水,周衡伤的挺多的,一杯肯定是不能好全。 好了就好了,没好就没好,为什么要骗尸呢? 周衡:“……” 不想在媳妇面前表现的太弱鸡而已。 “我看看。”姜云熙上去就掀开他的上衣,想看看他的伤口,但真的掀开了,眼睛又不止是只看伤口了。 姜云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可不是圣尸。 画面太美,诱惑力太大,真不怪她。 斯哈~ 没办法,眼睛它有自己的想法,不太听话。 周衡身材真好,搞得她尸心黄黄的?(? ???w??? ?)? 周围的战士瞥见这一幕,心领神会地加快脚步,还不忘拽上同伴:“快走快走,再看要长针眼了!” “嗯嗯。”其他战士纷纷心照不宣地小跑著拉开距离,有的甚至夸张地捂住眼睛,训练场上传来阵阵善意的笑声。 周衡对此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群单身狗是体会不到他的快乐的,这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嫉妒他有媳妇! “一群兔崽子……”周衡笑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姜云熙时眼神却温柔下来。 夕阳的余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一手抓住她的小手,生怕这个小傻子当眾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身体微微前倾,小声说道:“好看吗?等结婚了再给你看。” “好的好的。”姜云熙赶紧点点小脑袋,“等下你多喝点水,好的快。” “好。” 周衡没深究她话中的意思,只当是小媳妇关心自己了。 等回到训练场地,王志远一看到姜云熙立刻垮起一张脸,“小姜,你们就回来了?试枪这么快的吗?” “怎么,想偷懒?”周衡站在姜云熙身后,淡漠的问道,“还是对云熙的训练强度不满意?” “没没没……满意满意。”王志远赶紧摇头又摆手的。 开玩笑,他敢提意见吗? 等下他们夫妻俩混合双打,他王志远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继续训练。”周衡瞥了王志远一眼。 其实一排的训练量跟四团其他战士比起来,的確是强度大很多,毕竟有个卷王在,可相对的进步也很明显,现在一排的综合体能可要比其他战士高出一些。 姜云熙倒是没有急著归队,她走到自己的水壶旁,拎起来就递给了周衡,“给你喝。” 四团正在训练的战士,眼神下意识的瞄向他们俩。 哟哟哟~ 小夫妻在干啥呢! “好。”看姜云熙这么坚持要给自己喝水,周衡也就接过来喝了两口。 媳妇的水就是甜。 …… 夜幕悄然降临,营区被温柔的夜色笼罩。 姜云熙洗漱完毕后,闪身进入那方神秘的空间。 清新的空气裹挟著泥土与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排列的菜畦,各色蔬菜爭相舒展著身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哼著轻快的小曲,开始收割果蔬,水灵灵的白菜、圆润饱满的西红柿、鲜嫩翠绿的黄瓜,这些寻常的蔬菜水果,哪怕是最普通的品种,味道都是无与伦比的。 不一会儿,地上便堆起了几座小山。 “囤货越来越多啦~”姜云熙满心欢喜地盘点著收穫,隨手摘下一个西红柿,轻咬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四溢,带来满满的幸福感。 她將收穫的蔬菜仔细分类,整齐地摆放在储物架上。 储物架上早已摆满琳琅满目的物资,成袋的粮食码放得整整齐齐,晒乾的草药散发著独特的香气,醃製的肉类油亮诱人,新鲜的水果蔬菜色彩鲜艷。 每个区域都贴著清晰的標籤,整个储物间井井有条。 姜云熙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储备,仿佛触摸著生活的底气,心中满是安稳与满足。 第142章 小姜:好耶!魔芋爽自己长出来啦 姜云熙赤著脚蹲在空间菜地的垄沟间,鬆软的黑土地就像奥利奥碎渣,在她的脚背上映得她的脚更加雪白。 她揪下一个通红的大番茄就往嘴里塞。 汁水噗嗤溅到脸上,她也不在乎,眯著眼吃得直晃脑袋,这空间种的蔬菜比外面的好吃一百倍,脆生生的黄瓜啃起来跟吃水果似的。 虽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对她有什么用处,但各种好处以后慢慢会懂的。 加成的肯定是正面buff就对了! 咔嚓—— 翠玉般的黄瓜应声断裂,她每一口都吃得十分满足。这是独属於空间的馈赠,每种水果都浸著灵泉滋养的生机。 比如说,她天天锻链,皮肤却越来越好,白里透红就算了,还细腻得好像看不见毛孔一样,她觉得这其中就有这些水果蔬菜的功劳。 菜地的泥土还带著湿润的气息,混合著蔬果的清香。姜云熙满足地眯起眼睛,这种绝美的味道在外界根本享受不到。 吃完黄瓜,姜云熙目光扫过储物架时,看见了一包酸辣味的魔芋爽。 这些东西是她当初在末世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总共也没多少包,当丧尸这十几年都是省著省著吃的,但空间里的囤货越来越多了,魔芋爽没了不还有別的吃货嘛。 “炫一包~” 她在自己的脑子里仔细盘算了一下,黄瓜还叼在嘴里,等想好了,便伸手取下那包红色包装的零食。 刚把魔芋爽拿到手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出来的位置上,居然又凭空出现了一包全新的魔芋爽。 “咦?” 姜云熙愣住,看了看手里的,又看向架子上,黄瓜差点从嘴里掉出来。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了眼,空间柔和的光线下,那包新出现的零食包装鲜艷又刺眼。 她试探性地又拿了一包,结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包装袋上“魔芋爽”三个大字在空间特殊的光照下泛著诱人的光泽,仿佛在向她招手,姜云熙突然激动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不会叭?”她小声嘀咕著,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一包、两包、三包……转眼间地上就堆了十几包,当她拿到第二十包时,突然福至心灵,直接把整个货架上的魔芋爽都扫了下来。 “哗啦——” 数十包零食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姜云熙眼睁睁看著货架上瞬间又冒出一整排崭新的魔芋爽,包装完好无损,就像从未被动过一样。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这次她直接搬来储物箱,开始疯狂往里面装。 装了足足一箱后,货架上的魔芋爽依然不见减少,甚至连位置都没移动分毫,姜云熙拿著两包魔芋爽在手里乱舞。 “好耶,魔芋爽自己长出来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疼得齜牙咧嘴。 確认不是做梦后,姜云熙美滋滋地盘腿坐下,撕开一包平时根本捨不得吃的进口巧克力,浓郁的甜香在口腔化开的瞬间,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空间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姜云熙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把各种珍藏的零食都尝了个遍。 巧克力、果、饼乾……甚至还泡了一杯香飘飘,这些在这个物资匱乏的年代堪称奢侈品的零食,此刻任她取用。 直到肚子撑得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姜云熙才恋恋不捨地停下,最后拿了一个苹果当饭后水果,慢悠悠地晃到了武器库。 武器架上,各式枪械整齐排列,散发著淡淡的枪油味。 她的目光扫过95式、03式,最后定格在一把短小精悍的衝锋鎗上,金属枪身上刻著的“79式”字样在灯光下泛著冷光,枪托的木质纹路清晰可见。 “果然是这个!”姜云熙小心地取下这把枪。 入手沉甸甸的质感让她想起白天试射时的感觉,79式衝锋鎗要在1979年才正式定型,现在才1977年,难怪高阳他们研发的枪还有不少缺陷。 她熟练地拉动枪栓,清脆的机械声在空间里迴荡。 与白天那把枪相比,79式的动作明显更加丝滑顺畅,每一个零件都像是精心调校过的艺术品。姜云熙来了兴致,乾脆利落地將整把枪拆解开来,零件在绒布上排列得整整齐齐。 “导气孔位置…復进簧强度…枪机闭锁…”她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手指轻轻抚过每个关键部件。 这些精妙的设计在她脑海中与白天那把枪的构造逐渐重合,差异之处变得清晰可见。 重新组装时,姜云熙的动作比白天还要流畅。 当最后一个零件归位,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边啃著苹果一边思索,“不知道能不能帮高阳他们提前弄出79式呢?” 她这个空间里其他的高端武器拿不出来,但是优化79式应该没问题叭? 第143章 小姜:要不是越军,我跟周衡早就结婚了 这段时间,因为新枪差点被打劫的事情,上面领导隔三差五的就开会,魏玉江和周立海两个也忙得要命,压根儿没有时间给姜云熙他们操办婚事,这件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周衡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不稳,也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反正两个人都领证了,也不急於一时。 酒席可以不急著摆,但自己媳妇还是要宠著的。 早上,天还没亮周衡就去了食堂。 炊事班一大早做好早餐之后才开食堂的大门,老张去开大门,门一打开看见门口站著个人,还以为又是姜云熙,毕竟整个军区吃饭最积极的就是她了。 没想到,定睛一看,外面站的居然是周衡。 “???” 怎么个事? 周团被传染了? “周团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吃饭??是有什么特殊任务要早做?” “不是……”周衡略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有大肉包吗?” 昨天他听见云熙念叨大肉包了,大肉包平时供应得不多,不早点来还真抢不到,所以他才一大早就来蹲守。 “给我来两个大肉包,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周衡没有多拿,本来供应就不多,留给战士们多吃点,吃得好了,训练才能跟得上。 军区食堂怕战士们吃不饱,包子馒头都特別大,周衡平时最多就吃两个馒头,今天居然吃这么多,也是破天荒了。 老张看著他不大自在的表情,突然悟了,但也没有多嘴问他,年轻人脸皮薄,戳穿了只怕不好意思,笑呵呵的把东西递给了他,还贴心的用油纸给他包著了,免得包子凉了不好吃。 周衡也知道老张猜到了,並且一脸姨母笑的看著自己,他清了清嗓子,道谢后接了过来,找了个角落坐下。 角落里,周衡刚坐下喝了两口粥,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那熟悉的脚步声,就算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忙起身把对面的椅子往外拉了拉。 “早~”姜云熙顶著一头乱糟糟的麻辫,睡眼惺忪地在他对面坐下,脸颊上还带著枕头印子,昨天因为看到了腹肌,晚上就做梦了,梦里啃的很开心。 太过兴奋就导致早上起来的比较晚,蒋丽慧给她把早饭放在桌前,然后给她扎辫子,但是姜云熙吃的太快了,还要赶去食堂抢大肉包,所以头髮也没等扎好就飞出去了。 想著吃完再扎头髮也不迟。 “给你。”周衡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因为有油纸包著,这会儿大肉包还是热的,也不烫嘴,吃著温度刚刚好。 “大肉包!”姜云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只发现松果的小松鼠。她一把拆开包装,一口咬下去,嚼吧嚼吧又张开深渊巨口,把剩下的二分之一给塞进嘴里了。 “好吃!”姜云熙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吃不到了,周衡你真好。” 之前姜云熙在部队里都叫他周团,总感觉有一种上下级的疏离感,她现在偶尔也会直呼他的名字,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吧? 不得不说,自己的名字被姜云熙喊出来,总觉得特別好听呢。 周衡正要说话,就看见高阳端著吃的,掛著两个黑眼圈,像幽灵一样飘了过来。 “高研究员,你这是……没睡好?”周衡往旁边挪了挪,“南边境部队你住不惯?” “啊……”高阳“扑通”一声坐下,眼神涣散:“昨天的数据要整理出来,还有同志们提出来的建议和意见,所有的东西都要儘快传回帝都,我弄了一整晚,眼皮都在打架了。” 高阳喝了两口粥,感觉身体恢復了点能量。 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啃肉包的姜云熙,好奇的回头又看了看窗口:“怎么?你还有特供?我刚才来都没有看见大肉包。” 凭啥他没有!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没了哦,这是周衡给我的。”姜云熙边说边擦了下嘴巴上的油,企图毁尸灭跡,假装自己没有吃过。 “……”高阳看看她,又看看周衡。 之前就觉得这俩人的互动不对劲,后面听魏玉江说了两人的事情,才知道他俩已经领证了,只是还没有办酒席,本来日子都看好了的,但因为遇劫的事,现在局势不太稳,可能是要推迟了。 难怪明明只是个排长,却能直呼周衡的名字。 高阳带著怜悯的目光看向周衡,这两天他也算看出来了,姜云熙虽然战力高,但人是有点子傻乎乎的,一根筋。 周衡喜欢这姑娘,那也是要费点功夫的。 老周兄弟,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高阳边剥鸡蛋,边对周衡说道:“听魏政委说,你们好日子因为这事要推后了,真可惜我赶不上了。” 姜云熙一脸好奇的也凑过来问道:“什么好日子?” “就是你们结婚摆酒的日子啊。”高阳说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些话当著女孩子的面聊好像不太好,很多女孩子听见自己的婚事都很害羞的。 但没想到姜云熙听到这个还一脸的小不爽,“对啊!都怪那些越军,要不是他们打我们新枪的主意,我跟周衡早就结婚了。” “周衡说结婚了给我看……”姜云熙虽然作为一只丧尸,但是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吃了个好的,证都领了,现在因为越军推迟了。 真是令尸生气! “咳咳咳……”高阳正好一口鸡蛋吃到嘴里,被姜云熙的话给惊到了。 也是个女孩子能说出来的? 这话是他这个外人不付费能听的? “看什么看什么?” 震惊之后也是没忍住內心的八卦之魂。 “……”周衡赶在姜云熙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之前拿馒头堵住了她的嘴,“这些话,私底下说。” “喔。”姜云熙乖乖的吃馒头。 “切~”高阳撇撇嘴。 周衡也没有想到姜云熙会来这么一出,耳尖微红。 气氛一度十分尷尬,周衡乾脆起身去给高阳拿水。 “对了周团,数据送回去之后,研究员就开始准备优化了,每优化一轮都会让战士们来试枪,重新收集数据,这些都还需要你们的配合。”高阳喝了水,开始说正事。 “没问题,只要能让战士们早点配上新枪,让我们怎么配合都可以。”周衡点头应下。 第144章 不要瞧不起女人 当时试新枪的人选都是周衡定的,所以全都是四团的战士,其他团的战士一个个眼馋的要命。 但是因为一轮测试下来就发现了问题,后续测试要等枪枝优化之后再继续进行。 清晨的训练场上,三团的战士们正在进行常规射击训练。 陈清风站在队列中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四团的训练区域——姜云熙那个小傻子都参加了新枪测试,他却没有。 简直没有天理! “陈清风!”宋成伟的吼声在耳边炸响,“三营打靶都打完了,你在发什么呆?” “啊……哦哦。”陈清风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全营战士都齐刷刷地盯著他,等他下命令,他尷尬地咳嗽一声:“全体都有,继续训练!” 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噗嗤……”队列里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自从上次和姜云熙比试落败后,他在战士们心中的威信就一落千丈。 现在连新兵蛋子看他的眼神都带著几分怀疑,仿佛在问:就这?这水平怎么当上的副营长? “听说四团那边新枪试得不错?”训练休息时,宋成伟走到他边上,状似无意地问道。 陈清水听得脸色一僵,冷哼一声:“新枪性能完胜现在的枪,换谁都能打好……就是找个新兵蛋子去也不会差到哪里的。” “我倒听说姜云熙试枪时打了个满堂彩。”宋成伟眯著眼看向远处,“移动靶三发全中,连高研究员都看傻了。” 砰—— 陈清风把水壶重重砸在桌上,“她懂什么枪?不就是仗著有把子傻力气而已!”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周围几个战士投来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他也是气狠了,才会口不择言。 她再不对,他也不能当眾说这些话,要不然,別人还以为他一个男人小肚鸡肠的。 “哦~”宋成伟拉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老陈,你这心態可要不得啊。” 作为一手提拔陈清风的老上级,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年轻人最近的异常。 训练时心不在焉,开会走神,就连最基本的射击指导都频频出错,再这样下去,这个好苗子怕是要毁了。 “小姜排长还是很有些东西的,你要谦逊点,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虽然她是个女人,但很多地方都不比你们差,甚至有些地方比你们厉害都有可能,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强锻链,超越她,而不是詆毁她,嫉妒她!” “报告……我要去趟厕所!”陈清风突然起身,没等宋成伟回应就大步离开。 他需要透口气,需要远离这些令他窒息的目光和说教。 说是尿急,要上厕所,但那只是一个藉口,午后的阳光毒辣辣的,陈清风想找个阴凉处休息。转过营房拐角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的战士敬礼时都带著几分敷衍。 转过拐角,他恰好看见姜云熙和周衡从靶场回来,两人肩並肩走著,时不时低头交谈,姜云熙手里还拿著个红艷艷的西红柿,他就两个眨眼的功夫,那西红柿就没了。 周衡掏出一张手帕让她擦手。 两人的互动十分自然。 就像是老夫老妻了似的…… “这个狐媚子!”陈清风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大庭广眾之下就勾引男人,真不要脸。” 可他的眼睛却像生了根似的,死死钉在那张笑靨如的脸上。 他从没见过姜云熙这样的笑容,明媚、大方,像朵迎著太阳绽放的向日葵。 “凭什么……”陈清风攥紧了拳头。 那个傻乎乎的女人,除了力气大点还有什么本事? 现在倒好,新枪试射有她,重要任务有她,连结婚对象还是军长的儿子,照这个势头下去,她升职还不是迟早的事? “陈副营长,团部开会!”一个战士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等陈清风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宋成伟正在传达师部命令:“……新枪改良还需要时间,各团要抓紧现有装备的训练。” 陈清风心不在焉地听著,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的作战地图,那里標记著最近的几次边境衝突,而每次重要任务,几乎都有四团的影子。 而他们呢?连接应的任务都轮不到他们,再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会被边缘化。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轻微的“噠噠“声。 “特別是三营,最近的训练成绩下滑严重。”宋成伟的声音突然拔高,矛头直指陈清风,“陈副营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陈清风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腾”地站起身,敬礼的动作有些僵硬:“报告团长,我会立即整改!” 声音洪亮的近乎夸张。 散会后,宋成伟在走廊上拦住了他,夕阳透过窗户,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清风。”宋成伟嘆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希望你好好的,別糊涂。” “本来我还想等过一段时间,看能不能申请让你官復原职……”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但你最近的表现,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陈清风低著头,盯著自己的鞋尖。 水泥地上有只蚂蚁正在搬运麵包屑,艰难地爬行著,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再这样下去,我也保不了你。”宋成伟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大得几乎像是要把他拍进地里,“好自为之吧。” 陈清风站在原地,看著团长远去的背影。 远处传来战士们收操的號子声,欢快而充满朝气,与他阴鬱的內心形成鲜明对比。 他知道自己该振作起来,该像从前那样全身心投入训练。可每当闭上眼睛,姜云熙那张笑脸就会浮现在眼前,还有周衡给她擦脸时温柔的眼神…… 这些画面像一根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寢食难安。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不甘心的尾巴,拖在身后不愿离去。训练完回家的时候,路过宣传栏时,他瞥见上面新贴的通报表扬。 又是四团……又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那些无处不在的阴影。 第145章 想让小姜闺女多留在家里一段时间 陈清风並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很討厌別人对他说教。 可宋成伟是他的直系领导,他没有办法。 集合的时候,陈清风还是没忍住跟宋成伟说道,“团长,我只是觉得有点不服气。” “咱们三团比四团也不差,为什么每次有重要任务都只有四团的份,难道就因为周衡他爹是军长吗?” “上次的任务我就不说了,这次试枪又只有四团的份,不止是我,下面的兄弟都有意见了。”陈清风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信你问王大伟,李泉,他们也都这样觉得的。” 被点到名的两人:“???” 他们本来听见陈清风吐槽,还躲在一边看戏,这会儿见他点他们的名字,两人缩著脖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见宋成伟朝他们看来。 “不是……陈副营长,我们就是隨口那么一说…没有別的意思。”王大伟硬著头皮开口,额头上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 “是啊是啊,就隨便蛐蛐了两句……真不是我们的本意!”旁边的李泉连忙附和,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刚才不过是休息时閒聊了几句四团试新枪的事,谁知道会被陈清风听见,听见也就算了,这会儿还要扯到团长面前说,这不是害人吗? 陈清风见他们否认,冷哼一声:“怎么?现在连实话都不敢说了?” “你们不是也想试试新枪吗?”他猛地转身,对著后面的三团战士们说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 “……”战士们面面相覷,谁也不敢接这个话茬。 王大伟在心里直骂娘,他们就是隨口羡慕两句,怎么就被陈清风这个傻叉拉下水了? 陈清风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宋成伟嘆了口气,转向战士们:“都听好了,只要训练成绩上去,新枪自然有机会试!现在,全营加练五公里负重!” “只有练好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上去了,才有机会。”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战士们顿时哀嚎一片,在心里把陈清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哪是想试新枪啊?分明是副营长自己心里不痛快,拿他们撒气呢! …… 夕阳西下,姜云熙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往家里走去。 “云熙回来啦。”蒋丽慧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看见她就笑著招手,“快来看看,你魏叔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客厅里,魏玉江正端著茶杯看报纸,见她进来立刻放下茶杯,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吶,这次任务的补贴。” 姜云熙眼睛一亮,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相当可观。 她二话不说就往蒋丽慧手里塞:“蒋姐,这个给你。” “哎哟这可不行!”蒋丽慧像被烫到似的往后躲,手里的衣架差点掉在地上,“你自己留著,你现在要准备结婚了,也要学会过日子,等以后你跟周衡住在一起,你就要开始管家了,迟早要管钱的。” “嗯……”姜云熙嘟著嘴不依:“那我跟你一人一半。” 说著就拆开信封,把钱一分为二,和蒋丽慧平分。 除了吃的,姜云熙对自己喜欢的人不吝嗇。 她都在蒋姐家吃这么多了,给点钱是应该的嘛! 魏玉江在一旁看得心里暖烘烘的。 这丫头,明明自己最爱吃零食,拿到钱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给他们,再看看自己那个一年回不来两次的臭小子,顿时觉得生儿子有什么用? 还不如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闺女来得贴心呢! “行了行了。”魏玉江故意板著脸,“给你就拿著,家里不缺这点钱,你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的,別休息的时候也穿作训服,自己留点钱置办点新衣服,打扮得漂亮点。” 心里却盘算著,得想办法把婚事再往后拖拖,这么好的闺女,可不能太早便宜了周家那小子。 “蒋姐给我准备了好多衣服呢,我都穿不完。”钱拿著也没用,没地方,“周衡也有钱呢。” “……”魏玉江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周家有钱,没道理还要拿他闺女的钱补贴家用,连忙对蒋丽慧说道:“既然孩子给你,你就替云熙收著吧。” “神经。”蒋丽慧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都懒得戳穿他,笑骂著应下。 反正她也不会云熙的钱,全都给她存著唄。 晚饭时,蒋丽慧特意做了姜云熙最爱吃的红烧肉,魏玉江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最近和周衡处的怎么样啊?” 姜云熙正往嘴里塞肉,脸颊鼓鼓的像只仓鼠:“还、还行……他对我很好,早上还给我抢到两个大肉包。” “两个肉包还用抢的?周衡这也不行啊。” 姜云熙:“?” 蒋丽慧白了他一眼:“老魏,你是真的很神经!” 魏玉江:??? 咋了? 蛐蛐女婿不行啊! “咳咳……要我说啊,年轻人处对象不用太著急。”魏玉江被媳妇白了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汤,“多处处,多了解,免得以后后悔。” 蒋丽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孩子都还没住一起,他就开始说这种丧气话,真不吉利。 “云熙啊,尝尝这个青菜,今天刚摘的,水灵著呢。”蒋丽慧转移了话题。 “嗯吶!”姜云熙想说,可不新鲜嘛,这些青菜都是她拔了,换了空间差不多大小的青菜又重新种的,不管是口感还是外形都要比以前好太多了。 …… 而此时的三营宿舍里,战士们正揉著酸痛的腿小声抱怨。 “五公里负重……妈的团长真狠啊,我这两条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小战士齜牙咧嘴地揉著肩膀。 “唉……”王大伟嘆了口气:“还不是那个陈清风……”他压低声音,“上次被姜排长揍了一顿,现在看人家哪哪儿不顺眼。” “要我说,姜排长那是真本事!”角落里一个战士插嘴道,“上次比试你们也看见了吧……” “嘘!”王大伟突然紧张地指了指门外。 走廊上,陈清风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他手里捏著训练计划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战士们的议论声隱约传来,像一根根针扎在心上。 “真本事?”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本来过来送训练计划表,没想到平日里他们就是这么背后议论他的。 这群人还真虚偽,明明大家都说了想试新枪,最后却一个都不承认! 第146章 魏玉江:闺女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几天研究院一片忙碌的景象,所有人都紧迫感十足,爭分夺秒的想早点完成枪枝的优化工作。 上次要不是因为有姜云熙这个大杀器在,新枪早就被抢跑了。 只有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现在所有研究员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早点给战士们配上新枪。 高阳跟著研究院的人,天天就把自己锁在研究院,几乎没有出门,炊事班给魏玉江反映,这群研究员经常连饭都没去吃,这样下去,只怕身体吃不消。 魏玉江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亲自跑了一趟研究院。 这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研究员们要是累垮了,那谁来做武器呢? “还有这个地方还需要调整……”高阳喃喃自语,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樑上,眼下掛著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得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一样。 “嗯嗯。”旁边的研究员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下需要调整的地方,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魏玉江站在门口已经足足五分钟了,来来往往的研究员都十分专注,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对著高阳喊道:“高研究员?” 高阳没有反应,甚至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没有抬头。 “高阳!”魏玉江提高了音量。 “啊?”高阳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眼神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到魏玉江身上:“啊……魏政委?” 他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掛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您怎么来了?” 魏玉江无奈地摇摇头:“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活著。” 他环顾四周,几个研究员都面色苍白,桌面上还放著几个饭盒,里面的饭菜都是昨天晚上的,应该是叫了人从食堂打回来的,但饭菜一口都没动过。 “从昨天到现在,你们都没休息?也没有吃饭?” 高阳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优化工作正处於关键时刻,没时间。” “胡闹!”魏玉江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几个零件叮噹作响,“枪可以再造,人没了就真没了!你们这样搞,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对华国来说,你们才是最宝贵的!现在,立刻,马上去吃饭休息!” “……”研究员们面面相覷,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工具,慢吞吞地往外走。 高阳走在最后,还恋恋不捨地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图纸。 魏玉江嘆了口气,跟著他们走出研究院。 …… 晚上回到家时,蒋丽慧正在把厨房的菜端出来,见他一脸疲惫地进门,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唉……”魏玉江瘫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我真怕那些研究员哪天猝死在实验室里。” 他接过蒋丽慧递来的茶,“越军抢枪的事刺激到他们了,现在都跟不要命似的加班。” “说到底,咱们还是没有底蕴,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如果咱们枪桿子够硬,越国哪里敢那么囂张在咱们军区面前打劫?!”蒋丽慧倒是也能理解那些研究员们的想法。 “那也不能用自己的命去填啊……”魏玉江嘆了口气。 正在一旁吃零嘴等饭的姜云熙扯了扯魏玉江的衣袖:“叔,我能试试吗?” “啊?试什么?”魏玉江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我有些想法,画给你看看。”姜云熙放下手里的零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来。 “画?”魏玉江有些懵懵的看著她,“画什么?” “……”姜云熙不语,只是一味的在白纸上画画。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画的是79式了。 魏玉江也不说话了,凑过去看她画。 “老魏,云熙来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姜云熙撇下手里的笔就往饭桌上奔。 魏玉江:“……” 不是,你? 这还才画了个轮廓啊。 但是这轮廓隱隱像是一把枪? 晚饭后,魏玉江发现姜云熙没像往常一样陪蒋丽慧出去散步,而是继续趴在桌子上画画。 他又凑过去看,只见她面前摊著一张图纸,上面绘製著一把衝锋鎗的结构图,旁边密密麻麻標註著各种数据和改进建议。 字嘛,写的確实不好看。 但是写了很多,不明觉厉呢! “这是……”魏玉江拿起图纸,越看越惊讶。 图纸上的设计与现有新枪大体相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不过他也不是很懂,但画得这么详细,这么多线条数据的,一看就很专业很厉害的样子。 姜云熙咬著笔头,“我隨便画画……” 魏玉江仔细端详著图纸,越看越心惊,之前姜云熙说隨便画画,他当真了,还真以为她只是隨便画画,闹著玩儿的,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来,他闺女是真厉害啊! 不管这份图纸对研究院有没有帮助,在他眼里都是牛嗶的存在。 至少,他是画不出来的。 “云熙,你可真是个宝啊!什么都会,明天我就把这个拿给高阳他们看看。”魏玉江忍不住夸讚道。 “嗯嗯!”姜云熙见他没追问,也就高兴的弯了弯大眼睛。 姜云熙也希望这份图纸能帮到研究院,其实上辈子还没到末世的时候,她就很敬佩那些搞科研的,能发明出打丧尸超疼的玩意儿! …… 夜深了,魏玉江还坐在灯下研究那张图纸,捧著手里的图纸,就好像捧著稀世珍宝,小心的触摸著。 蒋丽慧催了几次睡觉,他都摆摆手说再等等。 “老魏,该睡了。”蒋丽慧再次催促,“你又看不懂,瞎看个什么劲儿啊?” 魏玉江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图纸:“丽慧,你说云熙这孩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他总觉得这个闺女不简单,这次他们真的是捡到宝了。 “谁知道呢?”蒋丽慧笑著摇摇头:“反正咱闺女厉害就对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魏玉江敷衍的回道,然后把图纸小心的收了起来:“嗯。” 而此时,姜云熙正躲在空间炫魔芋爽。 其实现阶段来说,她画的79式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做出来,毕竟还差了两年,但是研究员们那么厉害,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今天做了一回搬运工,开心~ 吃了魔芋爽,姜云熙又开始炫其他零食,反正现在空间有无限刷新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就很爽鸭! 第147章 小姜简直就是个天才 第二天一大早,魏玉江就去研究院找院长去了。 魏玉江三步並作两步跨上台阶,手里紧紧攥著那张图纸。 推开实验室大门时,高阳和几个研究员正围在一起吃早饭,几个冷掉的馒头和咸菜,显然又是一夜未回宿舍睡觉。 “老魏?这么早?”研究院院长万新程从一堆零件中抬起头,白的头髮乱得像鸟窝,看起来十分疲惫。 “来!”魏玉江二话不说,將图纸拍在桌上:“看看这个。” “啥啊这是?”万新程漫不经心地拿起图纸,却在看清內容的瞬间僵住了。 他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镜片后的眼睛越睁越大:“这…这是……” “什么东西啊?”一旁的高阳看见万院长这个样子,好奇地凑过来,嘴里的馒头渣都忘了咽下去:“还能这样子??咦,这倒是个新思路……天啦,这样一改,简直是完美!这是谁画的?这也太精妙了!” 万新程猛地站起来,因为太激动,碰倒了椅子,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画这个的人在哪?必须立刻把他招进研究院!这简直就是天才的设计!” 他激动得鬍子都在颤抖,“这些改进方案完全解决了我们遇到的瓶颈!” “哼哼。”魏玉江嘴角微微上扬:“是我闺女画的。” 实验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覷,高阳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有闺女了?你家不是个小子吗?”万新程一脸茫然,两人相识多年,互相都认识,他怎么不记得魏玉江还有个闺女? “姜云熙啊。”魏玉江骄傲地挺起胸膛,“就是我闺女。” “姜……姜云熙?!”万新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脸恍然大悟,“哦哦,那个连立两次三等功的姜云熙?” 他低头又看了看图纸,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可能……” 这份图纸,明显就是枪械行业的专家才能画出来的,可姜云熙不是现役军人吗? “等等!那天试枪时她就有提出过导气装置的改进建议!”高阳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激动地翻出笔记本,“看,就在这里记录著!” 万新程一把抢过笔记本,对照著图纸看了又看,突然一拍大腿:“天才!绝对的天才!”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小姑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魏玉江一脸骄傲的来,又一脸骄傲的走了。 … 正午的训练场上,烈日当空。 姜云熙正在指导新兵射击训练,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拆解著一把步枪,动作行云流水。 “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靶场上格外清晰。 不远处,万新程蹲在一棵老槐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云熙的动作,他脸上掛著近乎痴迷的笑容,活像个发现宝藏的老顽童。 “万、万院长?”王志远远远看见这个场景,嚇得差点崴了脚。 研究院的院长怎么会像个变態一样蹲在这里偷看他们训练? 难道…… 是做研究做到走火入魔了? 万新程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正全神贯注地看著姜云熙教导新兵调整瞄准镜,当姜云熙隨手画出一个小巧的机械结构示意图时,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就是这种天赋!” “???”王志远悄悄后退几步,决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德高望重的老院长蹲在树下傻笑,还在偷看小姜,不行,他得给团长报个信! 训练结束后,姜云熙刚收拾好装备,一转身就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万新程。 “小姜同志!”万新程双眼放光,像是见到了稀世珍宝,“能跟我聊聊你画的图纸吗?” 姜云熙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后退半步,“就,隨便画画的。” “隨便画的?”万新程激动地挥舞著图纸,“这简直是革命性的改进!”他一把抓住姜云熙的手腕,“走,去我办公室详谈!” 远处的周衡正被王志远拉著说话,回头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皱起。 他快步走来:“万院长,有什么事吗?” 万新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连忙鬆开手,但眼睛仍然死死盯著姜云熙:“小周,姜云熙是个天才,真正的枪械天才!我要和她好好聊聊!” “?”周衡疑惑地看向姜云熙,后者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把小姜借我。” “周衡,你帮我跟魏叔说一下我晚点回去……”姜云熙的声音消失在训练场上。 周衡:“……” 他媳妇怎么突然这么抢手了? … 夕阳西下,研究院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 办公室里不时传出万新程激动的惊呼和高阳的讚嘆声。 姜云熙被他们团团围住,被迫解释著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地方的设计.……”万新程指著图纸上的一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是怎么想到的?” 姜云熙也不是专业的,不太能解释的更深,就睁著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看著他们,“就觉得这样应该会更可靠?” “……”万新程和高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枪械设计上的天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当魏玉江来接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姜云熙被几个狂热的研究员围在中间,桌上摊满了图纸和零件,而她正用一根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时不时还拿起零件比划几下。 “老魏!”万新程一看见他就衝过来,紧紧抓住他的双手,“你这个闺女,必须借给我们研究院用用。” “神经。”魏玉江笑骂著:“她还是现役军人,婉拒了哈!” “我不管!”万新程像个耍赖的孩子,“这么天才的设计师,绝对不能浪费……” 魏玉江也不管这个疯子,天黑了,媳妇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闺女要回家吃饭睡觉了,没看见闺女困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吗? “都让让,我要接我闺女回家了,睡晚了长不高的。” 研究员们:“……” 政委,你认真的? 第148章 研究院院长亲自来挖小姜了 第二天一大早,万新程就出现在了四团训练的训练场上,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研究院院长出现在这里万分突兀。 但他不管这些,此刻他蹲在单槓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正在指导新兵训练的姜云熙,他那身皱巴巴的白大褂在一群迷彩服中格外显眼。 “那不是万院长吗?”一个战士小声嘀咕,“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都蹲那儿一上午了……”另一个战士擦了擦汗,“笑得怪渗人的。” 周衡远远就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 他整理了下军装,大步走过去:“万院长,您这是?” “別挡著。”万新程头也不抬地挥手,眼睛依旧黏在姜云熙身上,“我不是来找你的!” “……”周衡嘴角一抽。 这位万院长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平日里醉心研究,连大首长的面子都不给。 据说有一次一个老首长去研究院视察,万新程因为正在做一个重要实验,硬是让人家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 他顺著万新程的视线看去,只见姜云熙正在给一个小战士做示范自己的打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中午下训的哨声刚响,万新程就一个箭步衝上前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姜云熙就跟只小燕子一样,一下子就飞没影了。 “我那么大一个小姜呢?”万新程急得直跺脚,白的鬍子一翘一翘的。 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 食堂里,姜云熙正捧著自己的大海碗,呼嚕呼嚕地吸溜著麵条。 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脸,但挡不住她满足的笑容,周衡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自己碗里的红烧肉,两人之间的氛围温馨又默契,像是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小姜同志……”万新程气喘吁吁地衝进食堂,一屁股挤进两人中间,完全不顾及周衡诧异的目光:“可算找到你了!” 周衡看著这位老院长涨红的脸和发亮的眼睛,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这群科研工作者是最纯粹的人,有些人甚至为了研究出国家需要的装备,终生没有嫁娶,一心都扑在研究上,他们的执著和热情,往往超乎常人的想像。 万新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旁边的周衡一眼,他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图纸,激动地拍在桌上:“这个导气装置的设计,你是怎么想到的?” 姜云熙嘴里还塞著麵条,鼓著腮帮子眨眨眼:“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 “不可能!”万新程斩钉截铁地说,“这绝对是经过系统学习才能设计出来的!”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偷偷研究过国外的枪械?” “没有没有,就是隨便画的。”姜云熙摇摇头。 周衡到现在也算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和万新程来这里的目的。 好傢伙,是来挖人的! 周衡虽然不知道这位院长为什么非要姜云熙去研究院,但在他眼里媳妇確实是优秀,被別人看上也是正常。 不过,研究员需要人才,部队也需要人才,他肯定是不会放人的。 “万院长,”周衡放下筷子,声音温和却坚定,“您这是当著我面挖我的人吗?” “什么叫挖人?”万新程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我这是为国家发掘人才!” 他转向姜云熙,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像哄小孩:“小姜啊,来我们研究院吧?以你的天赋,绝对能成为顶尖的武器专家的!” 食堂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几分,周围的战士都竖起了耳朵。 这可是研究院院长亲自来挖人啊! 要知道,研究院的门槛极高,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周衡放下筷子,一脸正色说道:“姜云熙是现役排长,有军职在身的。” “可以调职嘛……”万新程不依不饶,像个耍赖的孩子:“在我们研究院照样可以为国家发光发热,而且,”“他神秘地压低声音,“我们食堂的伙食可比这儿好多了!” “伙食(?w?)?”姜云熙抬起头来,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周衡:“???” 这老头儿,是会抓重点的! 居然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就看出了他媳妇的弱点? “咳,云熙。”周衡喊了她一声,“注意自己的身份。” “喔。”姜云熙咽下最后一口麵条,擦了擦嘴:“谢谢万院长,我就不去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真是隨便画的。” 她只能做一个搬运工,专业的东西她做不来。 周衡微微鬆了一口气,看来小姑娘也渐渐明白自己的使命,没有被好吃的给拐走。 不过周衡还是私心的觉得,说不定媳妇是捨不得自己呢? “暴殄天物!”万新程一脸痛心疾首:“你这样的天赋……”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这样,你每周抽两天来研究院指导工作?” “万院长。”周衡有点无奈,这位万院长,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种人更难缠:“姜排长有训练任务,抽不出时间。” “训练什么的不急啊。”万新程摆摆手,“你是不知道她天赋……” “院长,我不去研究院的哦。”姜云熙乾脆利落地打断他,端起碗就要走。 她喜欢干力气活儿,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会用脑。 研究院那种死脑细胞的工作还是留给別人吧,她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也是禁不起折腾的。 “別啊!”万新程拦住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条件可以谈的。” 周衡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之间:“万院长再见。” 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万新程捶胸顿足:“浪费!太浪费了!” “小姜同志,”万新程不死心的对著姜云熙喊道:“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隨时都可以来研究院找我,研究院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哈!” “嗯嗯,再见。”姜云熙这会儿吃的饱饱的,心情也好,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痛心疾首,还开心的和他挥手道別。 第149章 尸越来越喜欢周衡啦 万新程离开后,周衡送姜云熙回家属院。 路上周衡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在边上的姜云熙,夕阳的余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云熙,”周衡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什么时候学会画武器图纸的?” 面前的女孩就像是一座宝藏,总是能在她身上不断的挖掘出惊喜。 “啊……”姜云熙脚步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到啊,就是脑子里突然有的。”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脑子,“看到那把枪的时候,那些结构图自己就冒出来了。” 周衡注视著她有些心虚的小表情,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知道这个姑娘身上有太多谜团,近乎完美的身手,对枪械本能的熟悉,还有这次的设计图纸。 有些事情,小姑娘明显没有明说。 有自己的小秘密? “嗯。”周衡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就没有多说了,她的秘密,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他只要知道,她对他,对部队没有异心便可。 “走吧,蒋姐还在家等著你呢。” “嗯~” 姜云熙见他没有再追问,一颗小心臟才落下了。 周衡真好,这么信任尸呢! 尸也越来越喜欢周衡啦~ …… 姜云熙给研究院画了武器图纸这件事很快在部队高层传开了。 第二天上午的干部会议上,几个领导特意提到了这个。 “老魏啊,”一个领导笑呵呵地拍著魏玉江的肩膀,“你们家那个小姜同志可不得了!万院长那是什么人?能让他亲自来挖人的,整个军区都找不出几个!” 魏玉江努力绷著脸,但ak都压不住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年轻人嘛,有点小聪明很正常。” “小聪明?”一旁的另一个领导插话道,“老魏你可太谦虚了,听说万院长看了那图纸,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连夜召开了骨干研討会呢……” 魏玉江:“是吧?” 多夸,他爱听! 会议结束后,周立海特意把魏玉江叫住了,一脸好奇的问道:“老魏,我儿媳妇什么时候学的武器设计?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 他现在就跟被猫爪子挠一样,心里痒痒的,他儿媳妇居然还有这本事? 难怪老魏捨不得让给他们老周家呢…… “害!”魏玉江摸了摸鼻子,信口胡诌:“那丫头整天在训练场摸爬滚打的,枪械摸得多了,自然就懂一些唄,这都是天分~” 他说著说著,自己都有点不信,赶紧转移话题,“再说了,年轻人现在不都讲究个『实践出真知』嘛!” “哦……”周立海將信將疑,但也没再追问。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的姜云熙正被战友们团团围住。 “姜排长,听说你要去研究院了?”一个小战士眼巴巴地问道。 姜云熙正在检查枪械,头也不抬:“谁说的?我不去啊。” “可是……”另一个战士凑过来,“那可是研究院啊,待遇应该比咱们这儿好多了!” 姜云熙终於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那里没人陪我练格斗。” 说著突然一个扫腿,把那战士嚇得往后一跳,引来眾人一阵鬨笑。 听见姜云熙说不去研究院,一排的兄弟们都十分开心。 虽然卷王把大家卷得要死要活的,但大家的进步自己心里都清楚,更多的是对姜云熙的感激,而且相处了这么久,大家都处出感情了,她真要去了还是很捨不得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衡看著对面狼吞虎咽的姜云熙,突然开口:“如果……研究院真的做出了新枪,你想要什么奖励?” “啊?”姜云熙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眨了眨,“还有奖励?” 周衡:“……当然有。” 如果姜云熙提供的图纸思路没有问题,新枪能够优化出来,自然是少不了奖励的。 “好鸭好鸭!”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那能不能让食堂每周多做两次红烧肉?” 周衡:“……” 还真是没有任何新意哈。 “你就这点出息?”不过想归想,周衡还是在认真思考,以后结婚了两人住在一起后,他每天晚上得给她开小灶吧? 毕竟老辈子都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他媳妇的胃和別人不一样,他要想抓住,还得好好努力才行! “那……”姜云熙咬著筷子想了想,“给我发把新枪?” 自己改造过的枪,虽然比不上空间的,但也有特殊感情,她还蛮想拥有一把的,到时候多看看这个时代的枪,也能多了解一下, “这个可以考虑。”周衡点点头,目光柔和下来,“不过,就算没有奖励,你也该为自己骄傲,这把新枪可能会改变局势。” 越国小动作频频,也是急需新枪来给他们补点血了。 “喔……”姜云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注意力很快又被碗里的饭菜吸引走了,“乾饭乾饭。” 那些先不管了,眼前热腾腾的饭菜才是最重要的! 周衡:“……” 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 傍晚时分,魏玉江家里格外热闹。 蒋丽慧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老酒。 “咱们云熙可是给老魏家长脸了。”蒋丽慧一边给姜云熙夹菜一边说,“今天后勤部李部长见了我,直夸咱们家出了个人才!” 魏玉江抿了一口酒,脸上也是堆满了笑:“你是没看见,今天开会的时候,那群老东西羡慕的样子,別提了,嘿嘿嘿!”他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不过云熙,別骄傲,继续保持,你以后一定会站在那个连我都无法企及的位置,我相信你可以的!” 魏玉江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是红的,並不是因为喝酒上脸,而是实在压抑不住內心的激盪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盲目的相信他闺女,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的品德,相信……反正她的一切他都相信。 这孩子真是越接触越发现她的好,他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不是他亲生的崽。 “嘻~”姜云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低头猛扒饭。 吃完饭后,蒋丽慧又带著她出去散步去了,魏玉江也背著手跟在身后,挺直腰杆享受眾人投来的羡慕目光。 第150章 周衡:你那个不是来了吗? 清晨的训练场上,朝阳刚刚爬过山头,將整个操场镀上一层金色。 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瀰漫著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远处山间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与训练场上的口號声交织在一起。 越军近来频繁的小动作让整个军区都绷紧了神经。 训练强度比平时提高了一个档次,连晨跑都改成了全副武装的负重越野。 姜云熙站在训练场中央,军帽下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作训服后背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她绷著小脸,声音清脆有力,“你们这速度,炊事班老张背著锅都比你们跑得快哦。” 一排战士:“……” 夸张了哈! “全体都有——敌机空袭倒计时三十秒!” 一排的战士们立刻四散开来,寻找掩体隱蔽。 王志远喘著粗气躲到一辆废弃的装甲车后面,眼睛却忍不住往场地边缘瞟,周衡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突然就把姜云熙拉到一旁的树荫下。 “誒誒,你看那边……”王志远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赵立军说,汗水顺著他的下巴滴落,“周团变了啊,有媳妇了自己偷懒也带上媳妇一起偷懒。” 赵立军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还是多让小姜偷懒吧,她太卷了,咱们也能跟著一起偷个懒。”他说著偷偷揉了揉酸痛的腰,“妈的昨天那个战术训练,我到现在还腰酸背痛呢,今天又负重跑,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 一排的小弟们见自己排长被叫走,都抓紧时间放鬆一下酸痛的肌肉。 有人直接躺在了地上,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著气,有人掏出水壶猛灌几口,水顺著下巴流到衣领里也顾不上擦,还有几个偷偷揉著被磨破皮的脚后跟,疼得齜牙咧嘴。 … 而此时的树荫下,姜云熙一脸不解地看著周衡:“干嘛拉我来这里呀?我还得盯著我的小弟们训练呢。” 她说著就要往回走,心里还惦记著刚才的训练科目。 再说,练得越多吃得越多,他这会儿耽搁她锻链,不就等於是剋扣她口粮嘛? “你等等。”周衡从兜里掏出一块乾净的手帕,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水:“这几天不是不方便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別人听见。 “什么不方便?”姜云熙眨了眨眼,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 “哪个?” 周衡:“……” 媳妇这么虎的吗? 连自己月事来了都不知道? 周衡的耳根微微发红,他轻咳一声,声音更低了:“你上次不是正好这个时间来、来月事的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不敢看姜云熙,而是盯著远处的一棵树,“距离上次你那个……也有一个月了,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姜云熙愣住了。 她自己都没算得这么清楚,没想到周衡居然记得。 “我三个月才来一次哦。”她拍了拍胸脯,“我脸色不好……那一定是被小弟们气的,我这就回去收拾他们!” 说完,她就要快步回去继续训练。 “几个月?”周衡震惊了,上次在卫生院被科普了一下,不是说一个月来一次的吗? 咋还有三个月来一次的呢? 不过姜云熙好像没听到,她这会儿正急著回去训练呢。 “等等。”周衡拉住她,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个拿著。” 姜云熙打开一看,是几颗红枣和一块。她抬头看向周衡,发现他的目光躲闪著,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训练別太拼。”他鬆开手,声音恢復了平时的沉稳,“身体要紧,那群小子我帮你看著,不会让他们偷懒的。” 原来周衡给她开小灶呢? 姜云熙立刻把红枣丟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几下嚼完了又把塞嘴里。 “谢谢。”她冲周衡摆摆手,转身跑回训练场。 周衡超~好的! … 远处,趁著姜云熙不在,王志远正拉著赵立军凑一块儿蛐蛐领导。 他模仿著周衡刚才的表情,嘖嘖称奇:“你看周团那个表情,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么温柔过,” 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这再厉害的男人,遇见那个对的人,都得弃械投降哈。” “嘘,小点声,”赵立军捅了他一下,“让周团听见了,咱们今天別想休息了。” 他话虽这么说,却也忍不住偷笑。 周团以前整天都冷著一张脸,现在小姜过来之后,他真的变化好大啊,兄弟们经常背地里说这事,说周团以后一定是个老婆奴。 “周团没有听见,可是我听见了!!!”姜云熙的声音从两人身后阴惻惻的传来,嚇得他们差点跳起来。 “你们两个兔崽子,我一走你们就偷懒!”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圆的,“王志远、赵立军,立正,向右转,绕场十圈负重跑,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 “喔。”两人垂头丧气地背上装备,开始跑圈。 “还有躲在掩体后面的,我都看见了哈,”姜云熙的目光又扫向其他几个躲在掩体后的战士,她指著几个自以为隱蔽得很好的,“你们也一起负重跑十圈叭。” “啊……”几个战士有些不情不愿地背上装备。 “大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看见我过来,你们怎么能不通知王志远呢?” 战士们:“???” “好兄弟就是要同进退的呀,”她的声音在训练场上迴荡,“快点快点,我也来一起跑。” 妈耶! 怎么被小姜这两句话说的,好像突然热血起来了呢? 周衡站在树荫下,看著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姜云熙时的场景,那个瘦小的姑娘,被人贩子推进了河里,差点没命了。 可现在她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排长,带领著战士们衝锋陷阵。 无论她身上有多少谜团,无论未来会面临什么,他都会像今天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方阴凉,和一个安心的微笑。就像那块黑和几颗红枣,简单却温暖。 第151章 周衡:女孩子真的好神奇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三个月来一次月事…… 身体没问题吗? 周衡想了想,中午吃了饭,趁著午休的时候去了一趟卫生院,站在卫生院的门口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要问的事情还是有点私密的,但一想著是帮自己媳妇儿问的,周衡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团长?”王芳正在整理药柜,闻声回头,惊讶地看著这位最近经常过来的访客,“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是我……”周衡轻咳一声,军帽下的耳尖微微发红:“王院长,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你说。”周衡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王芳看著一向高冷眼熟的周衡居然这个样子,猜测可能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也跟著压低了声音。 “你说……女性三个月才来一次月事,这事正常吗?” “什么?”王芳手上的药瓶差点掉在地上。 周团最近问的问题都比较刁钻了哈…… 但她知道,周衡肯定又为了姜云熙来学习女性生理知识来了。 真没想到,这周团长看起来那么高冷,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个这么细心的人,姜排长真是有福了。 “嗯这个……”她扶了扶眼镜,努力保持专业表情:“个人体质不同吧,有人一个月一次,有人两三个月一次,甚至还有暗经的情况。” “暗经?”这又触及到周衡的知识盲区了,“这是什么经?”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月事的生理现象,但仍能生育,不过这种体质的人太少了。” 周衡:“……” 女孩子真的好神奇啊! “那我媳妇她这种的……?”周衡慢慢的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姜云熙的情况。 “姜排长的身体有其他不適吗?”王芳问道。 “没有。”周衡摇头,“吃的跟以前一样吃,但就是我们团你是知道的,训练强度大,我担心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如果没其他症状,应该问题不大。”王芳温和地说,“不过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可以让她来做个检查。” “好。”周衡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些:“谢谢王院长。” 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住脚步,“这事……希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上次他和姜云熙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消息就是从卫生院传出去的,他还是得提醒一下,免得一会儿这事又宣扬出去,影响不好。 毕竟这个关於女孩子的身体,一旦传出什么,对女孩子的声誉不好。 “……”王芳脸色一囧。 之前那件事情虽然最后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但到底是自己管理不善,是卫生院对不起他们夫妻俩了:“放心周团,这次一定不会再传出去,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以后我一定加强卫生院这方面的管理。” “嗯,麻烦了。”周衡点头离开。 刚离开不久,柳雪琴就端著饭盒回来了。 她远远地就瞥见了周衡,直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回过神来。 他手上也没有拿药,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柳雪琴心里痒痒的,刚进卫生院看到王芳,连忙问道:“王院长,周团来干吗的?生病了吗?” “?”王芳见她一脸八卦的表情,心中不快,语气严厉的说道:“我看上次还是罚得太轻了,这么快就忘记教训了?还敢八卦!” “我没有……”柳雪琴气炸了。 她不就是隨口问问,关心下战士,怎么就八卦了嘛? 切! 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她不敢回嘴,只能憋在心里,回到办公室,把铝製饭盒丟到办公桌上摔得桌球响。 … 训练场上,姜云熙正带著一排战士进行格斗训练,她的动作乾净利落,看起来確实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小姜,”王志远揉著被摔疼的肩膀,“你今天下手怎么比平时还狠啊?刚才不是都已经罚过咱们了嘛,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啊,兄弟们都受不住了。” 姜云熙抹了把额头的汗:“那敌人会因为你喊累喊疼就手下留情吗?” “……不会。” “你们越求饶,只会让敌人越兴奋哦!” 她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旁边也已经微死不死的赵立军放倒在地,“再来。” 王志远:“……” 根本不敢说话! 看著她越打越兴奋的样子,王志远只恨自己话太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感觉只是给小姜助兴了。 那个兴奋的人就是明明就是眼前的小姜啊!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姜,我们越喊累你就会操练得越狠! 所有人都手动闭上小嘴巴,脸上也不敢露出一丝累了的表情,生怕又触发小姜什么其他奇怪的隱藏属性。 远处树荫下,周衡静静地看著这一幕,不得不对她十分佩服。 什么叫领导力? 这就是领导力。 云熙不仅能操练得这群臭小子嗷嗷叫,还能让他们乖乖闭上嘴巴,没有一丝怨言,这种本事整个军区怕是都找不出几个来。 他想起昨天王芳说的“如果没其他症状,应该问题不大”。 看著姜云熙这个训练劲头,应该……是没啥事吧?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姜云熙端著堆成小山的饭菜,一屁股坐在周衡对面。 “听说你昨天去卫生院啦?”她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含糊不清地问,“你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去问点事。”周衡的筷子顿了下。 “喔。”姜云熙也没有深想,“那你不舒服的话跟我说,你多喝点水。” 周衡:“……” 这话听著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怎么就……有点小不爽呢? 不知道是不是食堂这几天经费暴涨,今天居然有两个大荤,一个红烧肉,一个醋排骨,都是姜云熙喜欢吃的,风捲残云般扒拉著碗里的米饭。 她夹起最后一块醋排骨时,忽然瞥见周衡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筷子悬在菜上半天没落下。 “你怎么对著饭菜走神呀?” 伸手就要探周衡的额头,“不会生病了吧?”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她觉得周衡可能真的有问题。 “没有。”他轻咳一声掩饰尷尬,喉结上下滚动:“训练强度大,你多吃点。” 说著把自己餐盘里的荤菜全拨到姜云熙碗里,“吃饱了才有力气,今天上午你训练那群臭小子累到了。” 坐在周围的臭小子们集体沉默。 今天到底是谁累到了啊,周团你变了,变得好残忍! 你的眼睛现在是不是已经看不到我们了? 明明累得像狗的是我们好吗? 你还让小姜多吃点! 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折磨我们吗? 你是魔鬼吧! 你们两口子都是魔鬼吧!! 我们都只是你们两口子生活的调剂品是吧? 一排所有的战士都满心委屈,可无人在意。 第152章 小姜:你又不能吃 野训自从恢復了之后,轮著轮著就又转到四团这里来了。 现在边境的形势越紧张,战士们的训练就越刻苦,要时刻准备著,这样才能拿出最好的状態来迎战。 这次野训轮到四团,之前姜云熙两次都因为突发事件没有训够时间就下山了,这回周衡就將她的名字又报了上去。 野训名单贴出来的时候,姜云熙:Σ(っ°Д°;)っ 天塌了! 怎么又有尸的名字啊…… 姜云熙站在原地,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她踮著脚尖挤在人群最前面,目光死死盯著那张崭新的名单,然后小声尖叫:“补药啊啊啊——” 姜云熙小发雷霆,把帽子揉的皱巴巴的。 对於野训,她真的是適应无能,几天都住在山上,不能回食堂吃饭,又吃不到蒋姐的爱心餐,她好想在地上打滚撒泼啊! “小姜你被选上啦?”看姜云熙的反应,王志远就猜到是怎么了。 姜云熙:“……” 不想说话。 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王志远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姜,你也別太担心,野训也就五天,挺一挺,很快就过去了哈!” 哈哈哈哈哈! 王志远嘴上安慰著姜云熙,但心里已经开始叉腰狂笑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五天啊,这五天不要太开心,没有小姜这个卷王在,他们一排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姜云熙回头,正好捕捉到他来不及收起的笑容。 “王志远,你那么喜欢野训吗?”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志远也一脸茫然。 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的名字也在名单上呀,你为什么那么开心?”姜云熙指了指名单上王志远的名字,更加疑惑的问道。 “啊……”王志远的表情瞬间凝固,像被按了暂停键,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啊啊啊啊啊——” 不是,为什么野训每次都有他啊? 他是造了什么大孽,就该死是吗?周团,我还是你的小甜甜吗?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怎么不笑了啊?”姜云熙歪著头,“是天生不爱笑吗?” “噗……”周围的战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王志远欲哭无泪:“小姜,你变坏了……” 以前的小姜萌萌噠,可不会嘲笑他,还以为小姜可怜,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我可好了!”姜云熙听到他骂自己是『坏人』就不乐意了。 尸怎么可能有坏心眼呢? “王志远。”姜云熙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会特!別!关照你的。” 她特意在“特別”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王志远:“……” 天塌了!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 午饭时间,今天吃红烧肉,可姜云熙今天居然觉得红烧肉都不香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用筷子在碗里扒拉了几下,还是忍不住对周衡开了口。 “这个野训我非去不可吗?”她咬著筷子问,她什么苦都能吃,就是吃饭这个苦她吃不了,她做了几十年的尸,终於又做回人了,不好好吃饭会让她觉得辜负了老天爷让她再活一回。 她现在就非常珍惜每一口粮食! 就算空间里能无限复製了,囤货也囤的满满的了,她也还是不能不吃食堂的! “先吃饭。”周衡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见她不好好吃饭,將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先夹到她碗里,然后跟哄孩子一样,柔声说道:“吃饱了再说。” “喔。”姜云熙虽然不开心,却还是开始吃饭。 饭饭和肉肉是无辜的。 见她开始吃饭,周衡才说道:“首先,你是排长,要以身作则。” “然后呢?” “其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体能那么好,只是缺少实战经验,野训正好可以弥补这一块,別担心,这次我也会去。” 姜云熙撇撇嘴:“你去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上去了啥都吃不上,一点意思都木有! 尸尸不开森~ “……”周衡的筷子停在半空,眸色突然深了几分。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有些沙哑:“等结婚了就能吃了。” 姜云熙:“?” 好好的怎么说到结婚上去了? “但你要是想……”又过了几秒,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继续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两人已经领证了,他整个人都是她的,她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虽然婚前……不太提倡,但是媳妇实在想『吃』的话,也是可以的。 “我说的是吃肉。”姜云熙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衡:“……” 原来是吃真的肉? “咳咳,我说的……也是吃肉。” “那结婚了你肯定是要给我吃肉的。”姜云熙觉得在吃肉这方面还是不能妥协的,不能结婚了就不给肉吃叭? …… 距离野训只有两天时间了,魏玉江有事要交代周衡,所以下午训练结束后,就让一个小战士过来叫周衡去家里吃饭。 这是两人扯证之后,魏玉江第一次如此客气的请他上门吃饭。 周衡心里还有点紧张,这可是跟岳父处好关係的关键时刻! 於是拉著姜云熙一起回去。 姜云熙不紧张,她这会儿很矛盾。 她人都已经衝到了食堂门口,你跟我说不能吃食堂,要回家吃? 那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好难选啊! 但这会儿进食堂吃饭,让蒋姐他们等著好像也不太好吧? 食堂的饭菜香现在疯狂往她鼻息里涌,姜云熙挪不动腿,到嘴的鸭子没道理让它飞了,左思右想,最后把自己和周衡的饭菜打包起来带走,才心满意足的和周衡一起回了魏家小院,这些饭菜带回家留著晚上加餐也不错。 吃完饭后,魏玉江把两人叫到了书房。 魏玉江神色严肃:“越军那边不太平,这次你跟云熙一起野训,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他转向周衡,“尤其是云熙,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上次劫枪未果,那边说不定已经注意上她了,搞不好会针对她。” 上次抢枪事件,姜云熙凭一己之力让对方完全无法靠近高阳,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人,对方很难不注意到她。 “岳父放心。”周衡郑重点头:“我不会让云熙有事的。” 姜云熙不服气地嘟囔:“我能保护好自己……”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魏玉江难得对她板起脸,“越军最近在边境频繁活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小心无大过。” “周衡,云熙虽然身手不错,到底是没有经歷过很多,心性又单纯,我对你没有別的要求,这次野训一定要安全將她带回来!” “是。”周衡脸色一正,郑重的给他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是不仅仅以女婿的身份向他保证,而且还立下军令状了。 第153章 小姜:周衡你好好亲啊 夜色如墨,皎洁的满月悬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將家属院的路照得泛著银光。 姜云熙双手插在军装口袋里,踢著路边的小石子,慢悠悠地跟在周衡身后,石子滚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就送到这里吧。”周衡在宿舍不远处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月光描摹著他挺拔的轮廓,在肩头镀上一层银边。 “那不行。”姜云熙摇摇头:“蒋姐说了,要看著你上楼。” “那也不必……” 人在部队能出什么事? 不对,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不然回去要念叨我了。”她仰起脸,眼睛里盛著细碎的星光。 蒋丽慧的本意是要培养下小两口的感情,估计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丫头会把这事当成个任务来完成。 “蒋姐说,咱们两个已经领证了,以后我要对你好,对你负责,所以一定要出来送你,还要看著你上楼,不能敷衍的。” 小姑娘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著本该十分甜蜜的情话。 周衡:“?” 你確定蒋姐是这么说的? 他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呢…… 不过,情话谁说出口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姑娘这话是对他说的,不是对別人。 夜风轻拂,带著青草香气。 家属院里安静得能听见树叶摩挲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大多数窗户都已经暗了下来,只有零星几户还亮著昏黄的灯光。 周衡突然心里一阵激盪,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云熙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温软的触感就落在了她的唇上——轻得像一片羽毛,转瞬即逝。 “额……”姜云熙眨了眨眼,下意识咂了咂嘴,“软软的、香香的。” 有点好吃的感觉,就是太短了,她都没尝出味儿来,她歪著头,像在品评一道新菜,“再来一下?” “……”周衡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他想像过各种可能,害羞,不安,生气? 唯独没有猜到她会这么淡定,反而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索要更多。 见他没有动作,姜云熙踮起脚尖,主动凑了上去。 她的吻技很生涩,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轻啄著周衡的唇,发出细微的“啵啵”声,每亲一下,她都要停顿片刻,像是在感受其中的滋味。 “?”周衡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放在哪里。 不是,这啄木鸟似的亲亲对吗? 但离得近了,他能清晰地闻到姜云熙发间淡淡的皂香,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衝破胸膛。 “好了好了……”他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按住姜云熙的肩膀,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再亲下去就收不了场了。 他又不是圣人,媳妇儿这样热烈的亲情,搞得他自制力正在一点点崩塌。 “喔。”姜云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睛亮得惊人:“你好好亲啊。” 她大大方方地评价道,过了几秒又补充:“我喜欢。” 语气坦率得就像在评价食堂的红烧肉,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在周衡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周衡深吸一口气,夜风中的凉意丝毫不能缓解他脸上的燥热。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调戏的小媳妇? 而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人才是那个“登徒子”。 “快回去吧。”他揉了揉姜云熙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多停留了几秒,“明天还要准备野训的装备,早点休息。” “好的。” 姜云熙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在周衡脸上重重“啵”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周衡站在原地,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到家,姜云熙躡手躡脚地溜进自己房间,生怕惊动已经休息的魏玉江夫妇。 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嘿嘿傻乐,原来亲嘴是这种感觉! 软软的,暖暖的,还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应该是周衡用的牙膏,清新,好闻! 她翻了个身,翘著腿盯著天板。 奇怪,明明平时训练时也有肢体接触,但刚才那个轻飘飘的吻,却让她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五公里负重越野。 … 而与此同时,周衡在家里也是辗转难眠。 嘖…… 小姑娘第一次亲嘴,亲完还咂吧了两下,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似的,想到这里,他的耳根又热了起来。 周衡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火热,他起身去了卫生间准备洗个冷水澡。 今天这个觉怕是睡不好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周衡洗完澡重新躺在床上,明天就是野训前的最后准备了,按理说他应该养精蓄锐,可此刻却毫无睡意。 脑海中不断回放著姜云熙那句“你挺好亲的”,还有她像小鸡啄米似的亲吻。 周衡摇摇头,强迫自己数绵羊进入睡眠,可数到五百都还没有一丝睡意,最后索性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水果硬、大白兔奶、江米条、地瓜干、炒黄豆、瓜子、生…… 满满当当一大包。 从上报她名字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的零食了,这会儿全部装一起,到时候在山上给她解馋。 整理好这些,他躁动的心才平復了一丟丟。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周衡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著天板出神。这次野训,他一定要保护好小媳妇,绝不能让越军有机可乘。 夜渐深,月光悄悄移动著位置。 两个相隔不远的人,怀著同样的心事,终於慢慢进入了梦乡。 明天,等待他们的將是新的挑战,但此刻,月光温柔地守护著这份初绽的情愫。 …… 第二天天还没亮,蒋丽慧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姜云熙胃口大,统一分发的物资肯定吃不饱,她准备多给她准备点乾粮。 烙饼的时候还特意多放了些油,这样烙出来的饼子更香、更抗饿,更能存放得久一些。 “云熙啊,你上山一定要小心。”蒋丽慧一边翻著锅里的饼子,一边絮絮叨叨,“我给你多准备了些吃的,饿了就吃,別省著哈。” 第154章 他媳妇有进步,还知道留著点吃的 姜云熙蹲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盯著锅里金黄的饼子,鼻子一抽一抽地嗅著香气:“好嘟,蒋姐,你真是太好了!” 这香味真是太霸道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啃几个,哪里等得到上山了再吃? “……”蒋丽慧见她口水都快滴锅里去了,先给了她烙几张刚才烙的饼,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她。 “你先去吃吧,別挡著这里了。” “先吹吹凉,小心別烫著。” 她是真怕这娃的口水流进锅里去啊……虽然都是给她吃的。 蒋丽慧回头又继续烙饼,一张饼还没烙好,姜云熙那边已经吃完两张了。 看著在吸吮手指的姜云熙,蒋丽慧只觉得没眼看,看了下只剩半盆的麵糊,觉得这点饼子只怕是不够,往面盆里又加了一勺麵粉和一点水。 … 上山这天清晨,姜云熙背著鼓鼓囊囊的一包吃的来到集合点。 周衡早就等在那里,手里拎著部队统一配发的物资包。 “给我。”他接过姜云熙的零食包,熟练地塞进物资包里,又悄悄从兜里摸出几个煮鸡蛋,“拿著。” 姜云熙嘻嘻一笑,迅速把鸡蛋藏进怀里。 周衡看著她这吃货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知道蒋姐肯定也给她准备了乾粮,他將自己准备的另外的零食都放自己包里了,等在山上慢慢给她,要不然她到时候一天干完了,后面几天真怕她熬不住。 队伍很快集合完毕。 这次上山的一共十五个人,加上周衡和姜云熙。 一排还来了王志远和另外两个战士。 “都听好了,”周衡的声音沉稳有力,“训练时保持警惕,注意周边环境。” “越军最近活动频繁,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来偷袭。”周衡说著,视线扫过他们,“都听明白了?” “是!” 队伍上山后,很快进入密林。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上午的丛林对抗训练异常激烈,姜云熙像只灵活的猎豹,在树木间穿梭,把“敌人”耍得团团转,周衡看得连连点头。 之前还觉得姜云熙缺少实战经验,现在他收回之前他说过的话。 在这里,儼然就是她的主场,其他人简直无法靠近她,她就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般,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森林各处,就连他,都跟丟了她好几次。 训练刚一结束,姜云熙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树桩坐下,哗啦一下打开物资包。蒋丽慧烙的饼子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小姜,你那是带的什么?怎么那么香,分我一口!”王志远刚刚走近没几步,就见姜云熙已经一口气干掉两张饼了,那饼子比脸还大,她居然三两口就吞下去了。 姜云熙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没了,吃完了!” 王志远:“好了,你別说了。” “……”周衡站在不远处,默默数著她消灭食物的速度,两张饼、四个鸡蛋…… 他特意多给的几个鸡蛋,转眼就没了踪影。 物资包依然是全队最大的,但看这架势,怕是撑不过三天。 “慢点吃。”他递过水壶,“別噎著。” “蒋姐的饼子真香~”姜云熙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满足地嘆了口气。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眼睛又开始在物资包里搜寻。 周衡无奈地摇摇头,从自己包里拿出两个大肉包:“给,早上老张特意送来的,没看见你,就给我了。” “那你呢?”姜云熙虽然这么问,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我吃过了。”周衡面不改色地撒谎。 实际上,他就啃了几口压缩乾粮,姜云熙不爱吃压缩乾粮,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下午的训练更加艰苦。 密林深处湿气重,不一会儿所有人的作训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格外难受,姜云熙却像不知疲倦的小马达,始终冲在最前面。 “小姜这体力……”王志远喘著粗气,扶著膝盖直摇头,“吃进去的饭都转化成能量了吧?” “算了,把我的乾粮也分她一些吧,至少她没白吃啊,不像我,吃了也白吃!” “你也知道啊?” ……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扎营。 周衡安排了轮流守夜的顺序,特意把自己和姜云熙排在一起。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著姜云熙的侧脸。她正专心致志地啃著最后一张饼,连掉在腿上的渣都不放过。 “给。”周衡突然递过来一块巧克力。 姜云熙眼睛一亮:“你居然还藏了这个?”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 “你慢点吃。”周衡忍不住提醒,虽然包里还有,接下来还有好几天呢。 “喔。”姜云熙点点头,却还是三两口就把巧克力解决了,她意犹未尽地舔著包装纸,突然凑到周衡耳边:“其实我还藏了两个鸡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周衡的心跳漏了一拍。 等他回过神,姜云熙已经像只得意的小狐狸,从怀里摸出两个煮鸡蛋,在他眼前晃了晃。 “早上你给我噠。”她眨眨眼,“我都没捨得吃完,明天早上咱俩一人一个哈!” “……”周衡哑然失笑。 他媳妇儿居然还学会藏食了? 也还是有进步了,知道不能一次性全吃完。 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夜深了,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周衡和姜云熙背靠背坐著守夜,彼此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作训服传递。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添几分山林的神秘。 “云熙,你困吗?”周衡低声问。 姜云熙摇摇头,髮丝蹭得他后颈痒痒的:“不困。”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周衡,谢谢你。” “谢什么?” “唔……”姜云熙的声音渐渐变小,“谢谢你给我那么多好吃的……” 周衡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回头一看,发现她居然靠在他背上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周衡望著远处黑黢黢的山林,心里一刻都不敢鬆懈。 即使没有政委的提醒,他也会保护好姜云熙的。 第155章 不愧是她媳妇,学什么都快 十一月的边境山区,白天的阳光依然毒辣,只有早晚时分才透出几分凉意。 周衡蹲在物资包前,仔细地將乾粮平等的分成五份。 “云熙。”他拿起其中一份,递给正在揉眼睛的姜云熙:“今天的量,省著点吃。” “……” 姜云熙接过那可怜巴巴的一小包干粮,瘪著嘴没说话。 小姜委屈,但小姜不说…… 她打开看了看,两张饼子、一块压缩饼乾,连个鸡蛋都没有。 这哪够她吃的啊? “万一遇到突发情况,”周衡的声音放柔了些,“物资不够会很麻烦的。” 姜云熙闷闷地“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啃著饼子,连掉在腿上的渣都给捡起来吃掉了。 当然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有个空间可以囤粮吧? 那不得把他们给嚇死? “给。”周衡看著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从自己的那份里掰了半块饼乾递过去。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看到周衡手上的东西比她还少,还是不忍心:“你……还是自己吃吧,我这些够吃了。” 就算是不够,找个机会进空间炫一顿就行了,但周衡不吃饱的话,那就只能硬饿。 不过,虽然心里那么想,但眼睛还是粘在饼上挪不开,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了,出於本能对食物的热爱。 “……”周衡见她嘴里说著不要,但眼睛很诚实,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將饼乾塞进她的手里,笑著说道:“你吃吧,我饭量不大。” 三米外正喝水的王志远猛地呛住,和另外两个战友交换眼神。 几人肩膀可疑地抖动,活像集体犯了癲癇,谁不知道周团长当年在新兵连创下一顿十二个馒头的纪录? 这会儿就饭量不大了? 不过跟小姜比起来,那確实是不大的。 “你看!”姜云熙突然变戏法似的摸出两个鸡蛋,蛋壳在晨光下泛著温润光泽,“昨天藏的。” “哼哼,还好昨天我留下两个鸡蛋。来,你一个,我一个。”姜云熙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你吃吧,我不爱吃鸡蛋。”周衡摇头。 “真的吗?”姜云熙半信半疑。 但好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吃的周衡都给她吃了,还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姜云熙可不擅长你推我让那一套,既然周衡不要,那她就吃了,三下五除二就剥好蛋壳把鸡蛋整个丟嘴里去了。 “噗——”王志远他们憋笑憋得面红耳赤,猫著腰躲到远处灌木后。 算了,躲远点吧,本来吃乾粮就噎得慌,现在还要吃狗粮,更加难以下咽了。 …… 这次野训,周衡的主要目的就是多教姜云熙一些丛林作战技巧。 前两次她都没能完整参与,这次一定要让她多学点东西。 日头渐高,林间蒸腾起草木气息。 “今天我教你逃生路线和隱蔽技巧。”周衡示意姜云熙跟上,他刻意提高音量瞥向偷懒的小组,“其他人巩固基础训练。” “是!” 王志远等人如蒙大赦,鬆了一口气。 周团和姜云熙这个卷王不在,这些基础科目他们闭著眼都能完成,可算是让他们找著机会能喘口气了。 密林深处,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成斑驳的光点。 周衡在密林里灵巧穿梭,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姜云熙跟在他身后,学著他的样子,小心避开地上的枯枝。 两人仿佛两只幽灵,悄无声息的在林中左右穿梭。 “记住这些標记,”周衡用匕首在一棵树上划出一道划痕,“如果有突发情况,这些能帮助我们快速撤离。” “喔,明白了。”姜云熙凑近看了看,她点点头。 正看著,周衡突然转身,一把將她拉到大树后面。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姜云熙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 “嘘——”两人迎面而立,周衡將她圈在怀里,好像两人在亲密拥抱一般,周衡的手掌贴在她后背,体温透过单薄作训服传来,让姜云熙有些不太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別动。”他下頜线绷紧,目光锁死十点钟方向的灌木丛。 姜云熙也听到了些许声响,不同於风吹的规律摆动,那簇灌木正在不规则震颤。 过了好一会儿,一只野兔从灌木里蹦了出来,警惕地左右张望。 原来是只野兔,两人同时鬆了口气。 周衡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保持著保护姿势搂著姜云熙,连忙鬆开手,耳根微微发热:“继续训练。” 好在姜云熙粗线条,並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听话的跟著他继续训练,没有造成尷尬的局面。 一整个上午,周衡带著姜云熙在密林中穿梭,教她辨认方向、设置陷阱、利用地形隱蔽。姜云熙学得很快,时不时提出些让周衡都惊讶的问题。 “如果在这里设埋伏的话,”她指著一处陡坡,“是不是可以用藤蔓做绊索呢?” “还能在后面做一个吊网,连一个连环陷阱?” “这样的话,藤蔓把人绊倒,后面的吊网立马把人吊起来,躲都躲不开啦。” “对了,再把吊网打一个特殊的束口,越挣扎越紧的那种!” 周衡听得连连点头,谁说他媳妇儿傻的? 这不挺聪明的吗! “周衡你看,这边这个地方简直是一个天然陷阱,放在这一块,敌人就很难发现了,然后再在坑底插几根削尖的竹子,掉进去就戳死他们!完美~” “没错。”周衡夸讚道,“没有太阳的地方,可以利用植物生长特性分辨方向,比如看大树的年轮,植物的向阳性等等,这里树木茂密,阳光很难照射进来,用这种办法分辨方向最实用。” “懂啦~” 周衡发现,他只需要稍加点拨,姜云熙就能领悟,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学得特別快。 他说一个理论知识,她都能迅速找到合適的场景应用。 所有的老师,遇到这样的学生都会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周衡也是,不仅如此,还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不愧是他媳妇,学什么都快! 时间过得飞快,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山林里的光线迅速变暗。 “要变天了,”周衡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营地和他们匯合。” 第156章 狼袭 “咕嚕——” 姜云熙的肚子適时响起。 她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作训服下传来清晰的肠鸣音。 从中午到现在,就啃了半块压缩饼乾,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回去回去!”听见周衡说回去吃饭,她激动得连连点头,拉著他就跑,只恨不得瞬移回营地。 物资包都留在营地,这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早知道,先前就该揣两张饼子出来的! 小手拉著大手在森林里狂奔,两人步伐一致,共同进退,竟出奇的合拍。 周衡边配合她的奔跑速度,边留意她的举动,好观察她辨別逃生路线学得怎么样。 姜云熙像只灵敏的山猫,在错综复杂的林间小径中穿梭自如。 飞奔的同时,还时不时停下確认方向。 只见她停下来时,每次都用指尖摸摸树干上不起眼的刻痕,那是他们来时周衡教她做的標记。 修长的手指划过树皮上的刻痕,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纹路的走向,每一个標记,既要保证它的隱蔽性,又要保证自己能辨別出方向,这个很难把控,稍有差池,被敌人发现,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姜云熙的標记都十分隱蔽,有时候是一个不起眼的刻痕,有时候是一朵少了一个瓣的小,还有时候,甚至至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石头。 但无论是用什么做標记,每个岔路口她都能准確无误的选择出正確的方向,连藏在茂密草丛后的隱蔽小路都能准確找到。 甚至她还记得哪处树根凸起容易绊脚,哪段路面铺满了滑溜溜的苔蘚,这些细节像地图一样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每到一处,她还会提醒周衡小心脚下。 周衡眼底泛起讚许的光芒。 他注意到姜云熙每次停下时都会自然地调整呼吸节奏,脚步轻得几乎不惊动一片落叶。 这些细节显示出她与生俱来的猎人天赋,如果不是了解她,他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经歷过特种部队的训练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云熙你……”他刚想开口夸奖,就听到右侧灌木丛传来异常的沙沙声。 不同於风吹的规律摆动,而是某种生物谨慎移动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拨开灌木的枝叶。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肌肉瞬间绷紧。 周衡的手已经按在配枪上,姜云熙则悄无声息地摸出了腰间的军刀。 姜云熙眯起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阴影,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那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冷的光,像是两盏飘忽的鬼火。 “是狼,没事没事。”她放鬆下来,紧绷的肩膀微微放鬆。 只要不是越军就好办,狼什么的她根本不带怕的,人比动物可怕多了……当然了,就算越军来了也无所谓,无非是多费些手脚的事嘛。 就在她准备放下戒备时,那只灰狼猛地从灌木中躥出。 这是一头成年公狼,肩高足有半人高,灰褐色的毛髮上沾著泥浆和草屑。 它齜著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前爪不安地刨著地面。 狼的鼻翼不停地翕动,显然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姜云熙不退反进,在狼扑来的瞬间闪电般出手。 她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手精准地卡住了狼的上下顎。 “yue……”她能感受到狼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闻到它口中腐肉的腥臭味,这贴脸暴击,让姜云熙乾呕了一声,但是没鬆手。 狼的利齿距离她的咽喉只有寸许,腥臭的唾液滴在她作训服上,却再难前进分毫。 周衡本来想帮忙,却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他那看起来娇小玲瓏的媳妇竟然直接將百十来斤的野狼举过了头顶。 姜云熙腰身一拧,借著惯性將狼狠狠砸向不远处的一根粗壮的树干。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狼的腰部与坚硬的树根来了个亲密接触。 都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这一下直接把狼拦腰撞断,殷红的血立刻从它的口鼻处涌出,在枯叶上晕开一片暗色。 “呜呜……”狼的四肢抽搐了几下,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媳妇就是厉害。”周衡刚夸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啊…… 不是应该他保护小媳妇的吗? 怎么自己变成小媳妇了呢? 周衡把这个想法甩出去,抽出军刀,迅速上前补刀,军靴精准踩住狼的咽喉,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心臟。 刀刃刺入皮肉的手感清晰传来,温热血液顺著刀槽喷涌而出。 危机解除,姜云熙立刻蹲下来研究战利品。 “好大一头!咱们快把它拖回去,我要吃狼肉燉土豆,狼骨熬汤,炒狼肉……”她兴奋地比划著名,手指丈量著狼身的长度,已经在心里盘算起菜谱。 饿了一天的胃適时地发出抗议,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甚至能想像出狼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样子,配上野山椒和椒,一定香辣开胃极了。 “等等……”周衡却没有那么乐观。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密林深处传来枝叶摩擦的细微响动。 “咱们得快点离开。”他压低声音解释,“狼是群居动物,这里闹出动静,再加上有血腥味,很快就会有狼赶过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 那声音由远及近,移动迅速,嚎叫声中带著明显的愤怒和復仇的意味,在幽静的山林中迴荡,令人毛骨悚然。 这群狼肯定之前就在不远处,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只是姜云熙出手太快,它们来不及支援而已。 “走!”周衡脸色骤变,一把拉住姜云熙的手腕。 几乎是同时,五六只灰狼从不同方向的树丛中躥出,呈扇形包围过来。 它们的眼睛在暮色中泛著幽绿的光,低沉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只体型特別硕大的头狼站在岩石上,正用前爪焦躁地刨著地面,它比其他狼足足大了一圈,左耳缺了半块,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周衡当机立断,拽著姜云熙就往密林深处跑。 他不能往回跑,首先,他们临时驻扎的营地在半山腰,狼群又多,万一没抓完它们再让狼跑到山脚下就不好了,山脚下不光有村子,还有家属院。 一旦狼群下山,后果不堪设想。 第157章 干掉狼群 “跟紧我。”周衡在狂奔中不忘调整方向,带著姜云熙往地势更复杂的山坳跑去。 身后的狼群紧追不捨,利爪踏过枯枝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 “等下!”姜云熙边跑边回头观察,突然一个急剎:“这样跑不掉的。” 狼毕竟四驱的,他们就两条腿,而且又还经过一天的训练,体力也消耗了不少。 “上树。”她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松树,对周衡喊道。 “好。”两人默契地冲向那棵枝干横生的大树。 周衡半蹲下当人梯,托著姜云熙的脚底將她送上最低的横枝,狼群已经逼近到十米之內,领头的公狼一个飞扑,獠牙几乎擦到周衡的小腿。 千钧一髮之际,姜云熙从树上探出身子,一把抓住周衡的手腕。 她使劲一拉,硬生生將人提了上来,周衡的军靴趁机蹬在那头狼的头上,借力上了树,十分惊险。 “呼——” 周衡长舒一口气,后背紧贴著粗糙的树干。 低头看去,五六只灰狼正围著大树打转,不时发出不甘的嚎叫。 那头最大的头狼甚至人立起来,前爪扒拉著树干,锋利的爪子在树皮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周衡有些不放心的检查了下姜云熙,毫髮无伤,他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姜云熙:“要喝点水吗?” “谢谢。”姜云熙接过水壶猛灌几口,视线却在打量周围。 “周衡,你看那边。”她指向不远处,那头被他们击杀的狼尸还躺在原地。 狼群显然也注意到了同伴的尸体。 见两人躲在树上它们也够不著,暂时放弃了对两人的围攻,转而围向那具狼尸。 撕咬声和低吼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听得人毛骨悚然。 “至少能拖住它们一会儿。”周衡借著渐暗的天色观察地形,“趁它们分食狼尸,我们趁机往东撤。那边有个山洞,可以暂时躲避。” “嗯。”姜云熙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肚子:“可惜了那顿狼肉……” 语气里的遗憾简直要溢出来。 说起这个,周衡皱眉,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分食同伴的,这群狼的行为明显不正常。 “你先垫垫。”周衡从衣服暗袋里摸出块巧克力,之前特意留的,就是为了对付这种情况。 “你居然还藏了这个!”姜云熙眼睛一亮,接过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口就干掉了其中的一半,大的那块不由分说塞回周衡手里,“一人一半。” 周衡没有和她推让,接了过来,却並没有吃,又包好装进口袋。 树下的狼群还在爭夺食物,血腥味隨著山风飘散。远处雷声隆隆,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於要来了。 “待会跟紧我。”周衡低声叮嘱,目光始终锁定著狼群的动向,“我数到三,我们就跳下去往东跑。” 姜云熙舔掉指尖的巧克力渍,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放心,我跑的比狼快多了。” 当第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时,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密林深处。 身后传来狼群愤怒的嚎叫,但很快就被轰隆的雷声淹没,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將林间的血腥气冲刷得一乾二净。 在暴雨的掩护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著山坳中的山洞疾驰而去。 夕阳的余暉將山林染成血色,姜云熙和周衡在林间急速穿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至少有五匹灰狼紧追不捨,它们的速度极快,眼中闪烁著不正常的凶光,完全不像寻常飢饿的野狼。 “这些狼太亢奋了,想甩掉有点难度……”姜云熙回头瞥了一眼,狼群已经追到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她突然抓住周衡的手臂,带著他一起往远处疾奔:“前面那块岩石!” 两人冲向一处突出的岩壁,借著地形掩护迅速隱蔽。 姜云熙躥上一棵老松树,双腿夹住树干,端起枪稳稳瞄准,周衡则半跪在岩石后,枪口对准狼群的后方。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爆发。 姜云熙的子弹精准贯穿领头狼的眉心,那匹灰狼甚至没来得及呜咽就轰然倒地,周衡的子弹则击中了最后方那只试图包抄的狼,直接打穿了它的心臟。 剩余的三匹狼明显被震慑住了,在原地焦躁地打转。 但还没等两人鬆口气,远处又传来一阵悽厉的狼嚎,这次听起来数量更多。 “操……见鬼。”周衡咒骂一声,一把拉起刚从树上下来的姜云熙,“往山上跑!” 暮色渐浓,两人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姜云熙的辫子都有些鬆散了。她边跑边敏锐地观察四周,突然指向一处:“那边。” 山洞入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掩,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两人进洞后又將灌木恢復原样,周衡迅速从背囊中取出几味草药,揉碎后撒在洞口周围:“这个能掩盖我们的气味。” 洞有点大,姜云熙找了一块適合休息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运动量超標,更饿了! 虽然刚才吃了半块巧克力,但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她隨手从岩缝里摘了几朵野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你要不要?味道还不错。” “……”周衡呆呆的看著她手里的,和她在嚼吧嚼吧的嘴,“不是,你认识这是什么吗?確定能吃?” “不认识啊,但它看著就能吃,甜的!香香的!好吃!”姜云熙又摘了几朵。 当丧尸的时候,吃过几次毒蘑菇见到小人后,好像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东西能不能吃,所以她经常在外面薅草草吃,就没有再中过毒了。 周衡观察了一会儿,看她吃完確实没事,便不再管。 他这会儿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他在想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些狼的状態不对劲,而且,这里是我们军区的野训区,不该有狼群的……” 军区野训区因为经常有战士过来野训,基本没有什么凶猛的大型动物出没,这么大一群狼出现,肯定不正常。 “怎么个意思?”姜云熙一边嚼嚼嚼,一边问道。 借著洞口透进的月光,周衡开始检查弹药:“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驱赶过来的。”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今晚我们先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和大部队匯合。” “好,那我得先去找点吃的。” 第158章 小姜:周衡!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现在?”周衡闻言,眉头微皱。 他不是不想让姜云熙吃,而是现在这个点,又刚下了暴雨。 先不说外面那些狼群还在不在,就这深山老林还没让姜云熙摸明白呢,他哪里敢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跑出去找吃的? “啊。”姜云熙点点头,“那咋了?” 不现在找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不饿吗? 周衡:“……” 你还『那咋了』? 至少也得等外面平静了再出去吧! 不过姜云熙这种纯饿体质,连洞里的都吃,真要饿急眼了,会不会连石头也一起吃了? “我跟你一起去。”周衡怕她一个人去会出事,小媳妇傻不隆咚的,可別跑迷路了。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別说是魏玉江,整个南军区估计都得討伐自己了…… 不知不觉,小媳妇已经成为整个南军区的小团宠了。 “啊…你也要去啊?”姜云熙看他站起身来,那山洞还没他高,站起来的时候他还得低著头。 她主要是想单独进空间拿东西的,自然是不能跟他一起。 “怎么了吗?”周衡看小姑娘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疑惑。 “没、没……”姜云熙挠挠头。 “走吧。” “喔。” 姜云熙乖巧的跟在周衡的身后,周衡沿路边走边做標记,而且儘量放轻了脚步,以免会引来狼群。 南方的雨下一阵就停了,周围除了树叶上偶尔滴落下来的水滴声,就只有周衡和姜云熙轻微的脚步声了。 “应该没事了。”两人走了一阵,发现確实没有狼群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了,“就在这周围找找吧。” 周衡其实也没想著能在这里找到什么能吃的,能捡些野果就了不起了,主要是给姜云熙捡点吃的垫垫肚子。 “周衡。”姜云熙找了一会儿,除了一跳一跳的蛤蟆,周围也没有什么能捡的,“我要去方便一下。” “好,你別走远了。” “嗯嗯。” 姜云熙马上就开心的飞走了。 周衡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人就已经没影了…… 不是,这么著急的吗? 山里能吃的东西有限,晚上又不好跑太远,周衡就在附近转悠,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些酸涩的野果。 这些野果捏在手里又小又硬。 “嘶……”他皱著眉头尝了一个,酸得牙根发软,但还是小心地用手帕包好带了回去。 虽然不好吃,但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姜云熙不挑食。 …… 另一边,姜云熙藉口去方便,跑到一个稍远的地方,確保周衡看不到自己,然后就绕到树丛后,迅速从空间里取了一些食物出来。 她先快速拆了几包魔芋爽和香辣小豌豆垫巴了一下肚子,又仔细的把嘴擦乾净,这才拿出一些果蔬,装作惊喜万分的样子跑回去。 这些应该够让周衡吃饱啦~ “周衡周衡!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她故作惊喜地喊道,脸颊因为奔跑而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激动。 周衡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姜云熙怀里抱著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叶片饱满紧实,像是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 拳头大小的红彤彤的西红柿,表皮光滑,在月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还有几个沾著新鲜泥土的土豆,个头均匀,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的品种。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手里还攥著两个鸡蛋,蛋壳乾净光滑,看著就像是刚煮熟的。 “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周衡震惊了,站起身,目光在姜云熙和那些蔬菜之间来回扫视。 这片山林他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这么多新鲜的蔬菜? “我不到啊。”姜云熙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就在那边的灌木丛后面,应该是野生的叭?” “野……”周衡眉头紧锁,走过去查看那些蔬菜。 神他妈的野生! 大白菜的根部还带著湿润的泥土,西红柿红得发亮,轻轻一捏就能感受到里面饱满的汁水,土豆表皮光滑,怎么看都不像是野生的…… 再说了,野生植物哪有这么规整的? 西红柿和土豆就连个头都差不多大小了。 对比之下,他刚才捡的那些小小的野果子,简直就是没眼看! “云熙……”周衡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微妙。 这实在是很难评! 他甚至都在想这会不会是越军的陷阱,故意丟在那里等姜云熙去捡的,但其实这些菜里被下了毒,想毒死他们呢? “吃吧。”姜云熙已经开始啃大白菜了,“既然被我捡到了,那就是让我们吃的。”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空间出品的大白菜,连灰尘都没有,白菜根她也用空间水洗过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著一片白菜碎渣:“好甜的,你也尝尝。” 见周衡没有反应,她直接从自己的大白菜上撕了一片菜叶给他。 “……”周衡茫茫然的接过一片菜叶,又茫茫然的放进嘴里。 確实很甜,水分充足,像是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 但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姜云熙吃得一脸满足,算了,先让小姑娘吃饱肚子比较重要。 两人带著“意外收穫”回到山洞,姜云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啃吃起了西红柿,红色的汁水顺著她的手指流下。 “云熙。”周衡沉默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个鸡蛋也是野生的吗?它好像是熟的。” 周衡一边剥著鸡蛋壳,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 “你怎么啦?”姜云熙歪头看著他,好像在看一个智障:“外面怎么可能捡到熟鸡蛋呢?这是昨天剩下的啊,你是不是傻了?而且这么大的鸡蛋怎么可能是野生的?” “……”周衡的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你也知道在外面是捡不到这么大的鸡蛋的? 那这么大的白菜、西红柿、土豆都能是野生的,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周衡深吸一口气,比起突然出现的狼群,他觉得眼前这些突然出现的食物更让他难以理解。 第159章 出现的很诡异的东西 虽然周衡不理解,甚至大为震撼。 但是也架不住这大白菜確实香甜,咬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口感甚好。 不知不觉就把姜云熙堆在山洞中央的果蔬给炫完了。 “好吃吗?”姜云熙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除了出现的诡异,是好吃的。” 姜云熙:“?” 哪里诡异了? 她不是都说了是自己捡到的吗? 一点也不诡异啊! 这难道不合理吗? 小姜生气:(??へ??╬) 周衡吃完那棵“野生”白菜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原本因为遇到狼群而紧绷到酸痛的肌肉也似乎舒缓了一些,连带著消耗的体力也在慢慢恢復。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菜根,心里越发觉得古怪——这白菜的滋味清甜爽脆,汁水饱满,吃完后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简直比军区特供的一些特殊营养剂还管用呢! “唉……”姜云熙其实没吃饱。 就这么点东西,她也就吃了个四分饱吧。 她偷偷摸了摸肚子,要不是怕周衡起疑,她恨不得从空间里再拿点东西痛痛快快吃个够。 但现在只能忍著,把最后一片菜叶塞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我去睡了哦。”她打了个哈欠,装作睏倦的样子,找了个相对平坦的角落躺下。 洞內的地面又冷又硬,加上刚才他们又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了,有些湿漉漉的,睡著就更不舒服了。 她蜷缩起身子,把作训服裹紧了些。 “冷吗?”周衡见状下意识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但是一摸,发现衣服是湿的的。 “也还好。”姜云熙身体健康,每天又喝著灵泉水,感冒那是不存在滴。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地板太硬了而已。 “你睡里面,我守洞口。”周衡见状,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低声道。 “你不睡吗?”姜云熙问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 周衡今天一天也在跟自己一起训练,肯定也是累了的,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准备守夜了? “要不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吧?”姜云熙虽然不喜欢野训,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就要拿出训练的样子来。 总不能自己睡个安稳觉了,让大好人周衡替她守一整夜吧? “我隨便眯一下就行。”周衡看著小姑娘那双大眼睛里闪烁著担忧的目光,冲她安抚性的笑了下。 “好吧,那你要是想睡了就叫我。” “好。” 见周衡这么说,也没有同意自己的提议,姜云熙就不矫情了,往洞里面蛄蛹了几下,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小媳妇这么担心自己,周衡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但他这个团长也不是白当的,守一个晚上的夜而已,又不是守不起了。 他媳妇儿只管安心睡觉! 夜风穿过山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偶尔夹杂著一两声遥远的狼嚎。 周衡伸手摺了一根狗尾巴草,但思绪却飘到了那些凭空出现的蔬菜上,那白菜、土豆、西红柿,这些东西……姜云熙到底是怎么捡到的呢? 好难猜啊! 周衡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偏过头去看了下睡在洞里面的姜云熙。 暴雨停歇,乌云也散去了,此时明亮的月光也照射下来。 周衡借著月光,看见小姑娘缩成一团,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毫无防备。 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呢? …… 而另一边,王志远刚完成今日的训练任务,擦著额头上的汗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啊——终於结束了!” 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战士们一个个汗流浹背,正收拾装备准备回营地休息。 “今天的山地越野成绩比上次提高了三分十二秒呢!”一个战士擦著汗笑道,“看来加练还是有效果的。” “你这要是还没效果的话,等野训结束了,小姜第一个拿你来开练!”王志远瞥了那个小战士一眼。 部队里谁不知道姜云熙是个仅次於周衡的训练狂魔? 现在他们在小姜的带领下,整体能力都提升了不少,不得不说,还是要感谢小姜的! “嘿嘿……”那小战士笑的憨厚,“等会儿给小姜排长贡献一口乾粮,辛苦她栽培我们了!” 王志远刚要回他一句,忽然,一声悽厉的狼嚎从山上传来,划破了夜的寂静。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武器。 “有狼?”王志远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十三个战士立刻背对背的围在一起,看向四周。 听著狼的声音,似乎离是在前面的山头,离他们也不远。 狼嚎声只响了一下就消失了。 十三人保持著姿势没有动弹,危机暂时还没有解除,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保持现在的队形,也是能够避免等下会有狼突然跳出来袭击。 “怎么回事?”他们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听到狼嚎声,其中一个战士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战友们,“是我幻听了?” “我也听到了……”王志远保持警惕,“可能是閒的吧?” 人都有閒的时候,更何况狼呢? 只要不跑下山来嚯嚯他们那就没有问题了。 眾人刚要鬆口气,紧接著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在追逐什么。 “臥槽!”王志远刚刚吐出的一口气骤然又吸了回去,“这不是閒的!” 就是要攻击了! “这个方向……是周团和小姜他们今天训练的区域?”他眯起眼睛望向黑漆漆的山林,狼嚎声似乎正在往深山移动,越来越远。 “坏了!”他一拳砸在掌心,“他们是不是遇上狼群了?” 山上的方向暂时也就只有他们两个,除了这个猜想王志远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这……”战士们面面相覷,有人紧张说道:“要不要上报?请求支援?” “来不及了!”王志远咬了咬牙:“狼群要是真盯上他们……”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 “不行,看来只能咱们自己上山救援去了!” 等救援是等不了了,他们还是自己去救吧。 第160章 小姜:我怎么可能给你吃脏东西呢? 二团三营的徐连长是这支临时野训中军衔最高的。 “上山救援別莽撞,咱们得分批上去。” “好!” 王志远等人其实训练完一天都挺累的了,但是一想到他们的周团和小姜这会儿正在被狼群袭击,立刻就振奋了起来。 身体不累了,肚子也不饿了,精神又重新振奋了! “听这狼嚎的动静,数量应该是不少的。”徐连长迅速將眾人聚集起来,压低声音道:“分批上去,一组从东侧迂迴,二组跟我走西面。记住,首要任务是找到周团他们,其次是阻止狼群往山脚下冲!” “是!”战士们立刻认真的点点头。 十几个人迅速分成两队,借著夜色的掩护向山上摸去。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狼嚎声的来源,突然,几道灰影从路边的草丛里猛躥出来,带起一阵劲风,还有野兽的低吼声。 “小心……”徐连长大吼一声,但已经晚了。 三头体型硕大的灰狼直接衝散了他们的队形,一个战士被扑倒在地,枪都摔出去老远。 “先別开枪!会引来更多狼……”徐连长抽出军刀,一个箭步上前,刀光闪过,逼退了扑向战士的那头狼。 被扑倒的那个战士立刻爬起来,赶紧重新回到队伍里。 而那头狼在跳开之后就开始围著他们打转,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著前面的那些人,喉咙里还不断的发出低狺,尖锐的狼牙露在外面,看上去狰狞又阴森。 “保持队形!千万別让它们往山下跑!” 那几只狼围著他们转了两圈之后,就找到了一个缺口扑过去。 王志远在混乱中滚到一旁,他的手臂被狼爪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雨水混合著血水,把袖子染红了一片,他咬牙爬起来,看到又有两头狼从林子里钻出来,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瘮人。 “妈的!”他啐了一口,突然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朝远处扔去,“来啊!畜生!” 石头砸在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几头狼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咧著嘴盯上了王志远。 王志远砸完了石头,转身就往反方向跑,边跑边喊:“徐连长,我把它们引走……你们继续上山找人!” 现在他们都被狼群给包围著,没那么容易脱身。 要是一直这么僵持著的话,別说他们脱不了险了,甚至连上山救人都做不到。 王志远一想到这里,就索性以身为饵,先把几头狼给带走。 狼看见王志远落单逃跑,纷纷转身就去追他了。 “志远!回来!”徐连长的喊声被雨声淹没。 “……” 王志远没有回应。 “操!” 徐连长低骂了一声,他看著王志远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身后跟著四五头穷追不捨的灰狼,拳头攥得死紧。 “不行,志远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那么多。”徐连长立刻点了两名战士,“你们两个,去帮忙。” 王志远本来也是都训练一天了,体力本就消耗巨大,现在还要对付那么多狼,他绝对要不了一会就会被狼群给啃的骨头都不剩! 他怎么能让王志远一个人就把狼群给带走了呢? 他们这次上山的野训小队,一个都不能少! “好。” 被点到名的两名战士立刻朝王志远跑走的方向追赶去。 “剩下的全体注意,继续前进,一定要找到周团和小姜!” “是!” 徐连长正要带著小队继续上山,还没靠近周衡训练的地方时,两边的树丛里突然又有轻微的响声。 “连长,那边……”其中一个小战士指了指那边低矮的灌木丛。 黑暗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著他们。 嗷—— 一声狼嚎,从灌木丛里一瞬间又跳出了好几只狼来,粗略一数都有八只了。 “妈的,怎么还有?”徐连长握紧了手里的军刀。 狼群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就挡在了树林的口子处,阻挡了他们前进。 “连长,乾死它们!”一个战士似乎也有些来气了,这些畜生可真是找死。 徐连长眼睛一眯,“干!” …… 山洞里,周衡猛地睁开眼睛。 洞外已经透进微弱的晨光,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姜云熙睡的地方——空的?! 他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呢? “云熙?”他一个激灵爬起来,军刀已经握在手中,正要衝出洞口,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哼著小曲儿从外面走来,怀里还兜著一堆东西。 一边走还一边啃著一根黄瓜。 周衡:“?” 诡异事件又发生了! “周衡你醒啦?”姜云熙笑眯眯地走进来,把兜著的食物放在地上,“我又捡了些吃的,来吃呀。” “……” 周衡盯著那堆食物:几个烤得金黄的地瓜,土豆,几根生黄瓜,几个又大又红的水果,他的目光在食物和姜云熙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乾乾净净的衣服和手上。 “昨晚刚下过雨,”他慢慢地说,“这些……你怎么捡的?还这么干净?” 周衡感觉只要碰上姜云熙,好像很多事就会变的诡异起来。 但偏偏姜云熙不觉得奇怪,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 “当然是擦乾净了呀。”姜云熙递过来一根黄瓜,闻言头也不抬,“我怎么可能拿脏的给你吃?” 她自己都不吃脏的,又怎么能把脏的食物给大好人吃呢? 那她也太不礼貌了! “……谢谢。”周衡接过黄瓜,別说泥土,表皮一点灰尘都没有,周身有浅浅的毛刺,看著就十分新鲜。 他咬了一口,香脆清甜,比食堂买的黄瓜都好吃。 感觉跟昨晚那野生的大白菜一样,鲜嫩多汁。 “快吃啊,”姜云熙都已经啃完两根黄瓜,现在开始啃地瓜了,见他吃的斯斯文文,便催促道:“吃完我们好下山了。” “喔。” 周衡有些呆呆的应了一声,然后加快的啃黄瓜的速度。 也的確是要下山了,他跟姜云熙昨天没回营地,不知道战士们会不会出去寻找他们,而且昨天晚上守到后半夜的时候,周衡还隱隱约约的听到有狼嚎。 但愿王志远他们別这么倒霉碰上狼群了…… 第161章 这些狼的耳朵被剪掉了 两人沿著泥泞的山路快速行进,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略微加快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林间迴荡。 很快,两人就到了昨天与狼群搏斗的地方。 “等一下,”周衡伸出手示意停下,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姜云熙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啊?”姜云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他蹲下身查看那些狼群的情况,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晚上,但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跡。 周衡用树枝挑起一具狼尸的耳朵,那具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了,灰白的毛髮上沾满了泥浆。狼的右耳都被整齐地剪掉了一个小三角,再看其它狼的尸体,都是一样,每一头狼的右耳都被剪过。 “咦?”姜云熙伸手碰了碰那整齐的切口,她的指尖能感受到切口边缘已经结痂的痕跡,说明这个標记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抬头看向周衡,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如水。 周衡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这是越军做的標记。” 他站起身,隨手扔掉树枝,神色冷冽的看向远处营地的方向。 “他们在训练军狼,剪耳做记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枪托,“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攻击,是试探,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计划。” 昨晚那只头狼凶狠的眼神,那绝不是普通野兽的野性,而是带著某种指令的攻击性……那种眼神中透露出的,是经过训练的、有目的的杀戮欲望!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要儘快和其他人匯合,以免发生意外。 “走!”周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们必须儘快回营地。” “喔。”姜云熙点头。 两人加快脚步穿行在湿滑的山林中。 雨水打湿的树枝不时抽打在脸上,留下细小的划痕,但都阻挡不了两人前进的步伐。 雨后的山路有些难走,两人携手而行,互相扶持,她能感觉到,周衡的手心比平时更加灼热,像是压抑的怒火在燃烧。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小跑,姜云熙也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当他们地回到营地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营地一片狼藉,帐篷东倒西歪,装备散落一地,只看见徐连长和三名战士,其他人都不在。 徐连长满脸泥水,左臂用撕破的袖子胡乱包扎著,渗出的血跡已经发黑,显然受伤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这是……”周衡三步並作两步衝过去,声音带著一丝著急:“其他人呢?” 徐连长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周团?你们没事!” “你们看起来比较有事。”周衡皱著眉头。 “额……昨晚我们听见狼叫,就准备上山去救你们的,”徐连长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结果半路遇到了狼群攻击,被衝散了……” “大家都受伤了。” “因为晚上救援太困难,我们也只剩这么几个,就准备等到天亮再去找人。” “但刚要去找,你们就回来了。”徐连长艰难地站起身,指向山坡下方,“之前我们听见那边沟里有动静。而且,小李说看见小张被狼扑到那边沟里去了……” 周衡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弹匣,动作乾净利落。 “我和云熙带上他们三个去找。”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三名战士,“你受伤了,就在营地休息一下。” 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都带著鸟哨,只要人没昏迷,要找起来应该也不难。姜云熙听到周衡这么说,也已经开始整理装备了,她把匕首別在腰间最容易取用的位置。 “好,你们小心一点。”徐连长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但他还是强撑著提醒他:“那些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它们会配合进攻,像是有人指挥一样。” 周衡微微頷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这群狼多半就是越军调教出来的。 ……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细密的水珠打在脸上,微凉清爽。 五人沿著陡峭的山坡向下搜寻,周衡在前方开路,姜云熙则专心地注意著四周的动静。潮湿的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血腥味,偶尔传来几声可疑的窸窣声,听著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附近有鸟哨声。 短促的三声,停顿,再两声。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求救信號:附近有自己人。 几人立马分散寻找,姜云熙的耳朵最灵,很快就锁定了声音来源。 “这里这里。”她指著不远处一片被压倒的灌木,声音压得很低。 周衡顺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战士正蜷缩在一处岩缝里,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失温和疼痛而发紫,他的腿摔伤了,但好在只是无法移动,不致命。 “周、周团长……”其中一个小战士抬起手,往一个陡坡下指了指,“我没事,但是小张出事了。小张他……昨晚被狼给扑下去了,我叫了很久都没反应。” “別担心,我们会去找他的。”周衡蹲下身快速检查他的伤势,另外三名战士连忙上前帮忙。 “都是腿骨折,得固定。” 好在大家都会简单的紧急抢救,撕布条包扎,折树枝固定,很快就合力將两人的伤口处理好了。 处理好伤口,受伤的战士看起来稍微好了些。 “昨晚,”包扎好的战士忍著痛继续说道说,声音断断续续,“小张被三头狼围攻,掉下那个陡坡了。”他指向不远处一个被雾气笼罩的深沟,“我们想救他,但坡太陡,我俩都滑倒摔了下来,动不了了……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周衡点点头,让跟过来的三个战士留下:“你们做个简易担架把他俩抬回营地和徐连长匯合,我们下去找小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三名战士立刻行动起来。 安置好伤员,周衡和姜云熙两人继续向陡坡边缘走去。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断降低。 刚走没几步,姜云熙突然拉住周衡,指了指地面,湿润的泥土上,除了杂乱的狼爪印,还有几个有点模糊鞋印。 第162章 战士们都被衝散了 经过雨水的冲刷,这些鞋印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若是认真观察,还是能依稀看出一些纹。 周衡蹲下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鞋印的长度和纹,眼神陡然锐利:“是越军的胶鞋。”他抬头看向深沟,声音冷得像冰,“这次確实不是意外。” 那些被剪耳的狼,配合默契的攻击,现在又出现越军的踪跡…… 这些都说明了一点:是越军有计划的行动! 在他们的野训场地,在离军部这么近的地方。这不仅是对他们的挑衅,更是侮辱! “他们到底是冲谁来的?”周衡眉头紧蹙,默默將子弹上膛。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但不管是冲谁来的,这笔帐都记下了! 两人沿著陡坡缓缓下行,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姜云熙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匕首上,隨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路上,姜云熙的脚绊到了什么东西,她弯腰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染血的军帽,还是华国的军帽,帽檐上有一道深深的爪痕,內衬上还沾著几根头髮。 小张应该就在附近了。 姜云熙拿著军帽看向周衡,见他也看著自己,点了点头,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向著雾气最浓处前进。 雨势渐急,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噼啪声响,林间升腾起一片朦朧的水雾。 周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眯起眼睛在雨幕中搜寻。 他身旁的姜云熙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踉蹌了一下。 “看到了,那里。”姜云熙的声音低沉紧绷,指向不远处一棵歪斜的樺树。 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年轻战士,此刻正毫无意识的躺在泥泞中。他的身体半陷在泥水里,像一具被隨意丟弃的破布娃娃。 小张灰头土脸地躺在泥泞中,作战服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爪痕,那些伤口边缘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雨水冲刷下隱约能看到皮下组织的淡粉色。 血水不断从伤口渗出,在他身下匯成一片暗红色的水洼,又被新的雨水冲淡,向四周蔓延开去。 最严重的是右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已经將整条裤腿染成了暗红色。 破碎的布料黏在翻卷的皮肉上,隨著他无意识的抽搐而微微颤动。每一次微弱的痉挛都会带出新的血珠,顺著湿透的裤管滴落。他的作战靴里灌满了泥水,鞋带松垮地散开,像是被什么猛兽撕扯过。 他双眼紧闭,睫毛上沾满了泥浆和雨水,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泛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那张年轻的脸庞上还带著未褪的稚气。 姜云熙突然想起上周训练时,这个小战士还红著脸请教她格斗技巧,但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白。他的额头有一道细长的擦伤,血丝混著雨水滑过太阳穴,消失在耳后的髮际线处。 周衡单膝跪在泥水里,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势,手指在颈动脉停留了三秒,沉声道:“要儘快带他上去,脉搏太低了。” “好。” 姜云熙二话不说就要蹲下背人,她甚至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双手向后张开。 可周衡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一个侧身就挡在了她前面,利落地將小张扶起,背在了自己身上,小张垂下的手臂在空中无力地摇晃,指尖滴落的血珠在泥地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痕跡。 “我来。”周衡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的作战服立刻被血水浸透,在背部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姜云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地跟在后面,一只手始终虚扶在小张背后,生怕他滑落。 两人快速地回到营地。 雨中的营地一片狼藉,帐篷东倒西歪,装备散落一地。 几个战士陆陆续续的归队了,这会儿正在收拾残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围了上来。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小声咒骂,还有人立刻转身去拿医药箱。 这次突如其来的狼袭让整个小队损失惨重,几乎人人掛彩。 周衡环视一周,目光扫过每一个掛彩的战士。 有人捂著鲜血淋漓的手臂,有人跛著脚靠树站立,还有三个人和小张一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野训中止,全体撤回。”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適合再做训练了,先不说战士们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就是在暗处的越军说不定都还在暗中伺机而动。 “王志远……” 姜云熙在人群中寻找著自家小弟的身影。 直到看见王志远完好无损地站在不远处,才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团东西稍稍鬆动了一些。王志远只是胳膊上缠了条绷带,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扶著另一个摇摇欲坠的战友,注意到她的视线,王志远甚至还有力气冲她扯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小姜!”王志远冲她挥挥手。 姜云熙看见他和另外两个小弟都安然无恙,彻底鬆了一口气。 小弟是她罩著的,要是出事了她会难过的。 徐连长正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指挥,他自己本来就受伤了,但这会儿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看著这些小战士们受伤,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轻伤的扶著走,重伤的抬著走,动作快点!王志远、小刘,你们两个负责警戒,其他人按预案撤退!”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像一剂强心针打在每个人心上。 “好!”一听要下山,姜云熙二话不说就要去抱那个昏迷的战士。 她弯下腰,双手一用力,竟直接將人举过了肩膀。 伤员软绵绵的身体在她肩头晃了晃,垂下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旁边的战士们都看呆了,有人甚至倒吸一口冷气。 “云熙!”周衡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伤患不能这样搬动,会加重伤势的!” 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几分严肃。 “喔,对不起……”姜云熙乖乖的把人放下。 她也是想著这里的战士大多都受了伤,她还是好手好脚的,就想著帮帮忙。 再就是,也能快点下山回部队嘛。 她看著战士们七手八脚地用树枝和外套做了个简易担架,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伤员放上去,急得直跺脚:“我来抬!” 说完,姜云熙抬著就走。 “我跟你一起……”周衡不放心,便抬的她的另一头。 小姑娘毛毛躁躁的,可別把人给抬掉了,那可就伤上加伤了。 第163章 谁在偷看尸? 下山的路比来时更难走。 雨水把泥土泡得鬆软,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半只脚,战士们两人一组轮流抬担架,走得满头大汗。姜云熙倒只是呼吸略微沉重,汗水混著雨水从下巴滴落,但她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走著走著,她突然感到后脑勺有些凉凉的,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一样……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姜云熙有些疑惑,脚步不自觉的也慢了下来。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她,那种视线如有实质,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嗯? 谁在偷看尸! 姜云熙回过头,视线扫过整支队伍,战士们都只是在低头赶路,有的搀扶著同伴,有的警惕地观察四周,没有任何人在看她。 与此同时,被窥视的感觉又消失了。 “怎么了?”周衡察觉到她的异常,声音里带著警觉,“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他们现在还在山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不知道,刚才好像……”姜云熙摇了摇头,说著说著,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適的词,“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的目光仍警惕地扫视著林间阴影,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在搜寻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奇怪,现在又没有了。”几秒钟之后,姜云熙挠挠头,更加疑惑了。 “……”周衡顺著她的视线望去。 潮湿的雾气在林间流动,给一切景物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轮廓,除了雨滴拍打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动静。但他知道姜云熙的直觉一向很准。 “先下山。”周衡最终说道,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回头看了眼担架上的伤员,小张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已经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伤员等不起。” 他补充道,语气中带著几分急切。 “嗯。”姜云熙点点头,没再纠结。 她转身跟上队伍,重新抬起担架。 这一次她的动作明显加快,几乎是半跑著往山下赶。 下山的路比预想的要顺利,但眾人的神经仍紧绷著,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走在队伍中间的战士不时回头张望,握枪的手因用力而青筋凸起。雨势渐渐变小,但林间的雾气却越来越浓,能见度变得更低了。 …… 走到半山腰时,他们迎面撞上了几个挎著竹篮的军嫂,正说说笑笑地在林间采菌子,欢快的谈笑声与这支沉默的队伍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首的刘婶挎著一个编织精细的竹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松茸和牛肝菌。 “哎哟,这不是小姜吗?”刘婶认出他们,惊讶地打量著队伍里掛彩的战士,她的目光在染血的绷带和简易担架上停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是咋了?咋还有人受伤了?”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提高了八度。 姜云熙脚步未停,但稍微放慢了速度:“遇到狼群了,嫂子们都回去吧,別往山上去啦。” “狼?!”几个军嫂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看。 年纪最小的李嫂手里的篮子“啪”地掉在地上,新鲜的菌子滚进泥水里,刘婶一把抓住姜云熙的胳膊:“那你伤得重不重啊?要不要帮忙?” “我没事。”姜云熙摇摇头,“他们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得赶紧送卫生院。” “那赶紧去吧!” 她看了眼散落一地的菌子,一脸的惋惜,“菌子掉了……” “不要了不要了!”刘婶连连摆手,脸色发白,“那、那我们跟你们一块儿下山!” 她转身招呼其他军嫂,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回到部队时,雨已经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给湿漉漉的营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门口的哨兵看到他们的状况,立刻吹响了警哨,尖锐的哨声划破雨后的寧静,很快就有卫生员推著担架车从医务室方向跑来接应。 “王志远。”周衡叫住正搀扶著一个伤病员的王志远。 “团长?有啥指示?” “你带受伤的同志去卫生院,重伤员优先。”周衡说道。 “是!”王志远立正敬礼,只是他的动作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转身时忍不住齜了齜牙,显然伤口比看起来要疼得多。 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搀扶著战友向医务室走去。 周衡看著伤员们被陆续送进卫生院,卫生员们忙碌的身影在走廊里来回穿梭。直到最后一个担架被推进去,他才转身对姜云熙说:“我去跟军长匯报情况,你跟我一起去。” 现在整支队伍就他俩还好端端的,匯报情况当然都得去了。 “好。”姜云熙应道。 她的作战服还在滴水,但脸色看上去白里透红,背脊也挺的笔直。 “……” 不愧是他们四团的卷王,每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这身体素质都赶上他了。 媳妇果然还是强壮点的好。 两人踩著积水向军部走去,靴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路过宣传栏时,姜云熙不经意瞥见玻璃反射中自己狼狈的样子,头髮凌乱地贴在脸上,迷彩服上满是泥渍和血跡,她下意识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头髮,但很快又放下了手。 算了,这还要啥形象呢? 来到军长办公室,周衡有些急切的敲了敲门。 叩叩叩—— “进来。” 周立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军长。”周衡推开门。 “嗯?”周立海此刻正在伏案写资料,头也没抬,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时一度以为幻听了,他『唰』的一下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两人看著都挺狼狈的。 周立海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儿子皮糙肉厚,受点伤也没事,但他儿媳妇可不行啊! 最后確认姜云熙没有受伤后,周立海才鬆了一口气。 “这次野训,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这次野训是周衡带队,姜云熙也在,但这两人现在搞的这么狼狈的回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第164章 可能是冲云熙来的 窗外又开始下起小雨,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风雨欲来。 “怎么提前回来了?”周立海腾地站起身,三步並作两步绕过办公桌。 他先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满满一杯冒著热气的水塞到姜云熙手里:“小姜给,快暖暖身子,別著凉了。” “谢谢军长。”姜云熙接过来。 “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周立海一脸的慈父微笑。 姜云熙:(????) 周立海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时,语气顿时严厉起来:“说吧,出什么事了?” 周衡:“……” 他的作战服还是湿漉漉的,泥浆在脚下集成一小滩。 对父亲的差別待遇毫不在意,反而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老头子总算有点眼力见,知道先照顾自己儿媳妇。 “昨晚我们在野训区域遭遇狼群袭击。”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普通狼群,是越军训练的军狼。” “军狼?”周立海瞳孔骤缩,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起来,“在我们的野训区?” 作为军长,他自然知道军犬的厉害,但越国居然在训练军狼?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训练出来专门放在了他们的野训区! 如果越国的军狼已经形成了规模,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华国境內……这个念头让周立海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对华国的边防安全来说,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重大威胁! “是的。”周衡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开始將昨晚和今早的发现详细道来。 他声音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狼群的攻击极有章法,完全不像是普通野兽的胡乱撕咬,它们分工明確,有的负责佯攻,有的负责迂迴包抄,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而且每只狼的耳朵上都有统一的剪痕,这绝对是人为標记,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我们在陡坡下发现了越军胶鞋印,痕跡还很新鲜。” 隨著周衡的讲述,周立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他的手指敲著桌面越发急促起来,发出“噠噠”的声响,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最重要的是,他们敢这么早就暴露军狼的存在,一个可能是对我们无所畏惧,有必胜的把握。”周衡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还有其他的底牌,可能比军狼还要厉害。” 周立海:“……”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 姜云熙捧著搪瓷杯,小口啜饮著滚烫的茶水,蒸腾的热气在她面前形成一团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两父子则都陷入了沉思。 姜云熙其实不太懂这么多战略方面的东西,只是很认真的听著。 “不过。”片刻后,周立海抬眼看向周衡,声音凝重而缓慢:“先不说他们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之前上山野训的十几只小队都没出事,偏偏就你带队的时候被偷袭。”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著周衡,“我想,他们的目標很可能是你。” 周立海这个推测不无道理。 周衡作为南军区最精锐的团长,多年来与越军交锋屡建奇功。他的那些战绩隨便拎出来一个都足以让越军咬牙切齿。 去年边境遭遇战中以一个连的兵力全歼越军一个营,前年成功破坏了越军在边境的秘密军火库。 更早之前还识破了越军特工的渗透计划...这些赫赫战功让他成了越军高层的眼中钉、肉中刺。 越军认准他带队才发动袭击,从常理推断,確实合情合理。 “不见得。”周衡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这一次,还真有可能不是衝著我来的。” 他的目光转向正在喝茶的姜云熙,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也有可能是衝著云熙来的。” “哈?”正捧著茶杯数里面茶叶的姜云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脸上写满惊讶:“我?” “跟我有什么关係?” 周衡转身面对她,眼神深邃而复杂,里面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讚赏。 “你忘了?上次越军过来抢新枪,你以一己之力,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逃回去的那些人肯定会把你的情况上报。” “越军情报部门也不是吃乾饭的,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南军区有个能以一敌十的女兵。”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来,带上了几分担忧,“越军不会容忍一个能单枪匹马灭他们一个小队的人存在。” 本来越军就处在被他们华国打压的形势,这要是再培养出一个精英,那这可就太让他们忌惮了。 忌惮到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除掉! 姜云熙眨了眨眼睛,长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细小的阴影。 “喔……”她虽然不太理解这种来自敌人的针对性敌意,但仔细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上学时同学们之间的竞爭画面:有人总是想方设法要给成绩最好的同学使绊子。 只不过越军不是想超越她,而是想直接除掉她,以绝后患。 这个认知让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服就干! 生死看淡! 怕个锤子哦! “让他们放马过来唄,来一个我揍一个!” 看著姜云熙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两父子相视一看,都暗暗苦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云熙的身手確实好,但就怕別人来阴招。 周立海听完这番分析,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军人,他太明白战场上“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了。 如果是他,在发现敌方有这样一个超乎常理的存在,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將她扼杀在摇篮里。 姜云熙的实力確实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她终究不是不死之身,再强大的战士也抵不过精心设计的陷阱和埋伏。如果越军真的特意针对她展开行动,那確实是个巨大的隱患。 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熙,”他转向姜云熙,眼神中满是长辈式的关切与军人特有的谨慎:“那这几天野训,你有什么別的发现没有?仔细想想,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第165章 能不能不要当著他媳妇儿的面爆粗口? “没有哦……”姜云熙先是歪头想了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特別的发现,我一直都和周衡在一起。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感觉有人在偷看我,但是我回头看了,没找到人。” “而且那种感觉只有一会儿就消失了。”她说话时语气平静,可话语中的內容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愈发凝重。 有人在偷看她? “妈的!”周立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浓眉紧紧拧成一团,指节重重叩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这很可能真是冲你来的!” “这群狗日的畜生!” 周立海气的破口大骂。 周衡:“军长,注意你的言辞。” 他知道他爹很生气,但能不能不要当著他媳妇儿的面爆粗口? “……”周立海看了看后面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姜云熙,默默咽下了后面的更脏的话。 小姜太乖了,还是不要带坏她了。 越军的针对性行动,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父子的心头。 周衡其实是希望越军针对的是他。 毕竟他被针对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那些暗处的窥视和突如其来的袭击。 而姜云熙却是懵懂的,她的性格跳脱,难免思虑不周全,一个不小心就会踏入敌人的陷阱。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那先这样。”周立海了解完情况后便迅速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抄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鹰:“你们先去休息,我这就去找老魏,和他一起去上报司令,马上开会!” 话语间没有丝毫犹豫,命令的口吻彰显著事態的紧急。 还没等周衡和姜云熙做出回应,周立海已经大步流星地衝出门去,走廊里迴荡著他急促的脚步声,转瞬便消失在拐角处。 姜云熙望著空荡荡的门口,下意识抬眼看向墙上的掛钟,时针即將指向十二点,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放饭时间了!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適时地“咕”了一声,仿佛在抗议主人对它的忽视。 “周衡。”她伸手拽了拽周衡的袖子,眼神里带著几分期待:“匯报完了,可以去吃饭了吗?” 周衡原本还沉浸在对越军行动的分析中,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神都透露著他的忧虑。 被姜云熙这么一拽,他微微一怔,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看著姜云熙眼里闪烁的期待,丝毫没有被越军盯上的恐慌,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好,先去吃饭。”反正这件事暂时不著急了,还得等首长们先开会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耽搁什么都不能耽搁自己媳妇儿吃饭,那就是要她的命。 …… 路上,姜云熙一边走一边盘算著,嘴里还小声嘀咕:“等下吃完给王志远他们打包一份,要不然等他们弄完,肯定没有好吃的了。” 周衡闻言侧头看向她,目光里带著几分意外,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曾经那个只想著自己吃饱的小姑娘,如今也懂得惦记自己战友了,这细微的变化让他倍感温暖。 然而,姜云熙却没有周衡想得那般“大公无私”。 到了食堂,她先给自己打了堆尖一满盆子,自己先吃饱喝足之后,才给自家小弟们打包,只打包了三份,全是油多肉厚的荤菜,別说什么伤病员要营养均衡,在她眼里,肉菜才算菜! 受伤了还是要吃好点补一补的! 她只记得她的三个小弟,其他受伤的战士就不在她的『爱心』里了。 毕竟之前说好了要罩著他们的,那肯定不能让小弟们挨饿了。 “……”周衡看著她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顺手將剩下的几份饭菜也拿上,默默跟在她身后朝著卫生院走去。 人还未走进卫生院,嘈杂的人声便扑面而来。 平日里还算宽敞的走廊,此刻临时加了几张病床,显得拥挤不堪。 轻伤的战士们或坐或躺,有的在低声交谈著昨晚的惊险经歷,声音里还带著未散的恐惧;有的则闭目养神,苍白的脸上还残留著疲惫。 “那畜生扑上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完了……”一个年轻战士声音颤抖地说,他的手臂上缠著厚厚的绷带,隱约还能看见渗出的血跡。 “妈的,那群狼像是疯了一样,还好周团和小姜排长找到了我。”另一个战士瘸腿的战士附和道。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气。 昨天狼群的袭击异常凶猛,不少战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卫生院里,军医们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们全神贯注地进行著换药、缝合、打针等工作,手中的动作嫻熟却又不失谨慎。 姜云熙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扫过这一片忙乱的景象,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饭菜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看著那些受伤的战友,心里突然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刚末世的时候自己就变成了丧尸,但她还是有点脑子的,所以嫌弃別的丧尸太丑太吵,只知道嗷嗷啃脑子,不跟他们玩。但人类小队已经开始灭丧尸了,她也更不敢找他们玩。 最后就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现在穿到这里,见识了这么多好人,也有坏人,但是好人更多。 看见这些不是自己小弟的战士们受伤,她也有了一些难过。 想保护! 在这里,她也对这些可爱的人类有好感,想跟他们玩,想跟他们一起打坏人,这是战友情! 是革命友谊! 是双向奔赴! 因为她知道,这些战士们对她也会无私付出的。 周衡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著她的侧脸。 他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知道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其实也很在意战友,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云熙,饭要凉了。” “喔。”姜云熙点点头,去找王志远他们。 … 柳雪琴刚脱下白大褂准备去食堂,卫生院的走廊上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十多名伤员被陆续送了进来,一看到这阵势,她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今天周三,中午食堂有她最爱吃的红烧鸡腿,所以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就等著这一顿多吃点解馋。 结果这马上要到饭点了,呼啦啦送进来十几个伤员,个个血肉模糊,伤势惨重,一看就知道这午饭是吃不成了。 真倒胃口! 第166章 小三姐脸真大啊 “军医,麻烦你们了。”徐连长看见柳雪琴赶紧开口。 “好,你们先等等,我去放个东西。”柳雪琴笑著回应。 她不情不愿的又把白大褂穿上,走进办公室,气得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扔。 但柳雪琴虽然不情愿,可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只能强忍著心里的不快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时,整个屋子里全是伤病员,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因为这几天野训,这群人都没有洗澡,又是泥水又是血水又是汗水,混在一起,气味肯定不好闻。 柳雪琴一走进病房,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群臭男人……身上味儿怎么这么大? 但同事们都在抢救伤者,她也不能干看著,所以找了一个看起来伤得相对比较轻一点的来治。 这个人就是王志远。 王志远只是手部受了点伤,之前自己简易包扎了一下,这会儿就是解开他自己裹的布条,重新清创,再次包扎。 “嘶——轻点轻点!”王志远齜牙咧嘴地按住伤口,血水顺著指缝往外渗。 柳雪琴站在一旁,手里端著消毒盘,脸上掛著温柔关切的笑容,心里却已经把伤病员们骂了八百遍了。 妈的,早不伤晚不伤,偏偏挑饭点来! 疼死你们活该! 她饿得胃疼,你们还想舒服? 不过,柳雪琴面上却装作一副“白衣天使无私奉献”的模样,柔声安慰伤员:“同志,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王志远也想忍著点,他也不是个怕疼的。 但是面前这婆娘,脸上装作温柔的样子,但下手可真重啊,本来都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这会儿又被她戳出血了。 他认识这个婆娘,就是陈清风的婆娘。 妈蛋,两口子都不是好人啊! “军医,你能不能轻点?我这伤口都被你戳出血来了……”王志远可不惯著她,直接大声喊道。 一旁的王院长听见,蹙眉看了过来。 “小陈,你去帮那位同志清创,小柳,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好的。” 待柳雪琴过来,王院长语气有些不满的说:“小柳,你来院里这么久了,怎么连个清创都还不会?” 柳雪琴:“……” “院长,真不是我戳出来的。” “行了行了。”这会儿太忙,王院长也不想和她掰扯这些,看到远处有个更加严重的伤患等著,便去了那边:“你先帮他清创,有问题叫我,我先去那边看看。” 王院长走后,柳雪琴立马专心清创,这下再也不敢下狠手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个小战士一个手臂被狼爪给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创面,要清创也不是件容易事。 刚操作几下,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了起来,小战士单纯,听见她肚子叫,抬头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柳军医,要不你先去吃饭吧?我这伤不重,可以等。” “……”柳雪琴这会儿哪里敢偷懒? 都已经被王院长盯上了,再不认真点,只怕又要挨批了,立刻换上温柔体贴的笑容:“那怎么行?你们伤员更重要,我没事的。” ——妈的,我当然有事!老娘的鸡腿都要没了! 她心里骂骂咧咧,却不敢停下手上的工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兄弟们,开饭了!” 柳雪琴抬头一看,姜云熙和周衡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拎著十几个饭盒。 柳雪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惦记著医护人员没有吃饭,给送饭来了! 她调整表情迎上前:“真是太及时了,我们正忙著照顾伤员,没时间去食堂……” “?”姜云熙见她迎上来,一阵无语,小三姐脸真大啊,上来就准备抢她的饭吃了? 姜云熙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用肩膀將她撞开:“好狗不挡道,走开!” “……”柳雪琴气得牙痒痒,但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 姜云熙可以这么粗鲁,她不行,她的人设可是清纯温柔小白,於是她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又笑著朝著周衡那边走过去。 周衡倒是没有撞她,也没有骂她。 只是,见她朝自己过来,英挺的剑眉立刻皱了起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露出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长腿一迈闪开老远,活像躲瘟疫似的。 “噗……”周围的战士们看见这一幕,都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有几个憋不住笑的,赶紧假装咳嗽掩饰。 他们知道柳雪琴是陈清风的老婆,陈清风和姜云熙之前对练的时候结了仇,所以这两人在一起不对付也是正常。 姜云熙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发现王志远三人正在一个角落治疗,便径直往那边走去。 王志远看见姜云熙手里的饭菜,感动得眼泪哗啦的。 “小姜,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兄弟的!”他激动地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又齜牙咧嘴地躺了回去。 “再乱动这饭餵狗都不给你了哦。”姜云熙白了他一眼,但嘴上这么说,手上却麻利地把饭盒一个个在床边的柜子上摆好。 “嘿嘿~”王志远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得像个二傻子。 他就知道,他和小姜是双向奔赴,平时没有白给她抢饭,你看看,这会儿福报不就来了吗?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红烧鸡腿的香气扑面而来,馋得他口水直流。 周衡手里拿著十份饭菜,加上姜云熙的,正好够所有受伤的战士吃。 “……”柳雪琴本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更加感觉饿了,可是,那两人压根儿就没有带多的饭菜,就算是有多的,姜云熙也不可能给她。 柳雪琴站在一旁,肚子又叫了一声,这次响得整个病房都能听见。 眾人看向她:“?” “……”她尷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更让她愤怒的是,姜云熙和周衡带来的饭菜刚好只够伤员吃,连多余的一口都没有。 “柳军医,你要不要……”那个手臂受伤的小战士犹犹豫豫的想把饭盒递给她。 “不用了,你吃吧。”她勉强笑著摇头,心里却在滴血。 食堂现在肯定连鸡骨头都不剩了,她今天又要饿著肚子值下午班。想到这里,她看向姜云熙的眼神更加怨毒。 姜云熙似有所感,突然回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柳雪琴慌忙垂下眼帘,装作整理衣角,等她再抬头时,正好看见姜云熙还睁著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怪嚇人的。 柳雪琴:“……” 毛病吗这不是! 第167章 小三姐还泡上茶了?找打! 卫生院的走廊上飘荡著红烧鸡腿的浓郁香气,十几个伤员捧著铝製饭盒狼吞虎咽,铝勺刮擦饭盒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著战士们满足的嘆息声。 姜云熙虽然已经在食堂吃过饭了,但周衡给她也留了一盒,生怕她看见別人吃也会眼睛饿。 “我其实也没有很饿……”姜云熙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饭盒。 打开盖子的瞬间,红烧鸡腿的酱香扑面而来,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筷子刚碰到鸡腿就停不下来了,腮帮子鼓鼓的,嘴角沾著酱汁也顾不上擦。 这副吃相,看得旁边几个伤员都忍不住咽口水。 她一边吃还要一边照顾自己的“小弟”。 王志远右手缠著绷带,只能用左手笨拙地扒拉著饭菜。 “张嘴。”姜云熙一把抢过他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就递到王志远嘴边。 “!!!”王志远受宠若惊,差点被嘴里的饭噎住。 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小姜的餵饭服务? 见他不张嘴,姜云熙直接一筷子给他戳嘴里去了,差点没捅到王志远嗓子眼儿里去。 姜云熙的动作虽然粗鲁,但王志远並不在意,他只看到了姜云熙餵他肉。 “小姜,你吃你的,別管我。”他感动得眼眶发热,谁不知道姜云熙最护食?现在居然给他分肉吃! 呜~感动! 王志远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时饭粒都喷了出来。 “咦~”姜云熙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嘴巴怎么还是个漏的?” 喷出来的饭掉到了地上,又不能捡起来再吃,简直浪费! 周衡见她给王志远餵饭,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拿过王志远的筷子,“我给你餵。” 王志远:(°Д°) 今天啥日子啊? 连团长都给自己餵饭! (请记住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云熙你自己吃。”周衡冲姜云熙说道。 “喔。”姜云熙这才低头开始专心的刨自己的饭。 哎,小弟多了也是操不完的心,吃个饭都不安生。 周围的战士们吃饭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这几天在外面野训,天天啃乾粮,现在闻到肉香,个个眼睛发绿,有个小战士甚至把饭盒都舔得发亮,活像被洗过一样。 姜云熙看得眼前一亮,准备有样学样,被一旁的周衡发现她的企图,及时制止了。 周衡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生放在她手上,顺手就拿走了她手里的饭盒。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把饭盒洗了。” “咕~” “咕咕~” “咕咕咕……” 一阵不合时宜的肠鸣声响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战士们默契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只是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有个实在憋不住笑的,赶紧假装咳嗽掩饰。 “……”柳雪琴只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拧紧的毛巾,一阵阵抽搐著发出抗议,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病房里十分安静,这些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丟人!!! 她在心里暗骂,抬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会儿去。 刚要走,却被一旁的小李一把拉住:“柳军医,三號床需要伤口缝合,你来搭把手。” “我……”柳雪琴想要拒绝,但抬头看见王院长正往这边看,连忙低头跟著一起忙了起来,但心里把姜云熙骂了八百回。 要不是这死丫头把饭菜带进来,她也不至於这么难堪! 三號床的战士是一排的,腿上的肉被狼咬掉了一大块,先要清创,然后再缝合。 经过了一夜,边缘已经有些发红,伤口有点发炎,还有不少坏死组织需要清理,柳雪琴处理不了这些,只能站在李医生的边上帮帮忙。 李医生清完创口,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小柳,纱布。” 柳雪琴还在看王院长有没有继续看她,突然听见李医生叫她,手忙脚乱的抓起一团纱布就往伤口处按下去。 “唔!”伤员猛地绷直身体,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干什么?”姜云熙皱眉冲了上来:“小三姐你轻点,我小弟要是有个什么,我把你也缝起来。” 姜云熙的性子虽然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但是弄她小弟了那就不行! “你……”柳雪琴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当眾威胁医护人员,而且又叫她小三姐! 这个贱人! 柳雪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她,弱弱的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姜云熙回瞪著她,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故意的,小三姐心肠真歹毒。” “怎么了?”院长王芳听到动静过来询问。 “我……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他,结果姜云熙就骂我……”柳雪琴委屈巴巴的解释。 別人听不懂小三姐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会儿继续掰扯下去丟脸的只会是她。 姜云熙:“?” 她还泡上茶了! 姜云熙听著这茶言茶语就不舒服,隨手就把自己手里洗好的饭盒丟过去,正中柳雪琴的额头,她力气大,这一下砸的还挺疼。 “哎呀——” 周衡看著她砸的,没阻拦,等她砸完了才不紧不慢的捡起来,“云熙,这里是卫生院,不要跟军医动手,影响不好。” 柳雪琴:“……” 现在才来劝,刚才干嘛去了! 这个傻子可真好命,男人在外面这么维护她。 陈清风从来没有公开维护过自己,想想就好气! “好了小柳,你再小心点。”王芳也觉得今天柳雪琴失误的有点多,干活不专注,也没向著她。 “……知道了。” 柳雪琴咬咬牙,只能忍了。 气得多了,连肚子都气饱了。 … 周衡在病房转了一圈,確认伤员们的伤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才走回姜云熙身边:“他们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也吃饱了,让他们都休息会儿吧,你也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別感冒了。” “没关係的。”姜云熙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和雨水的作训服,倒是无所谓的开口:“等会儿再去,我先……” “现在就去。”周衡打断她,眉头微蹙,“身体重要。” 王志远看著他们两个这副死样子,只觉得刚才吃进去的鸡腿饭都不香了:“小姜,你快走吧,再不走,兄弟们一会儿眼睛都要瞎了。” 对不起,刚吃饱饭,不是很想吃狗粮。 姜云熙看著王志远一脸嫌弃的样子,再看看边上的兄弟,大家都是这副表情,好吧,兄弟们是真的不需要她了。 走了走了!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又来了。 第168章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姜云熙一个回头,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窗户正灌进微凉的夜风,白色纱帘在暮色中无声飘荡。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著一股说不清的凉意,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幻觉。 姜云熙:“?” 见她停下脚步,周衡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敏锐地注意到姜云熙突然绷直的脊背。 姜云熙的身体又放鬆下来,轻轻摇头,目光仍在那片飘动的帘幕间游移:“不知道,说不上来……” “还是感觉有人在看我。”姜云熙觉得这个感觉怪怪的。 这话之前在山上姜云熙也说过,不可能是巧合,周衡一听,立马神色紧张起来,下意识將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他警惕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和在山上的感觉一样?” 暮色透过玻璃窗斑驳地投在走廊地砖上,將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好像有点不一样……”姜云熙又感受了片刻,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像退潮般消失无踪,她迟疑地眨眨眼:“现在又没了。” 好奇怪哦。 “……”周衡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他相信姜云熙的直觉,但是周围都是自己人,这可是军区医院,难道越军还能渗透到这里来吗?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转角,每一扇半开的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军区医院的安保级別仅次於指挥部,每个进出的人员都要经过严格审查。 可能是这两天野训时精神太紧绷了,又被狼给追了一天,產生错觉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身上湿噠噠的衣服都快被体温烘乾了,天气到底是有些凉了,还是大意不得。 正巧这会儿一阵凉风吹过,周衡身上都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便催促道:“快点回去换衣服吧。” 姜云熙活动了下肩膀,那种异样感確实已经消失了。 “好。”她冲周衡笑了笑:“可能是我想多了。” …… 两人加快脚步回到魏家小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飘来饭菜的香味,蒋丽慧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回来啦?快去洗个热水澡,別著凉了。” 姜云熙刚换好乾净衣服,蒋丽慧又端来一碗红薑茶。 “趁热喝,驱寒。” 姜云熙虽然觉得自己没事,但看见蒋丽慧担心的眼神,乖乖的接过来喝掉。 这种天气,喝红薑茶真的是通体舒畅,一股暖意从脚底慢慢升起,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谢谢蒋姐。”蒋丽慧其实今天听到了好多关於这次野训的事情,但是她不提,她都不敢问,生怕让小姑娘想起令人害怕的事情。 刚喝完,就听见了开门声,是魏玉江回来了。 “魏叔。”姜云熙热情的喊他。 魏玉江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作训服上还沾著泥土,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魏玉江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確认没有受伤后才长舒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他粗糲的手掌重重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今天指挥部接到报告,说越军可能盯上你了,之后再上山野训的话,你可得注意点。” “还有那个军狼的事情,之前只听老周提了一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丽慧正端著炒好的菜过来,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 她今天在卫生所就听说了越军养军狼的事,一直提心弔胆到现在。 之前魏玉江没有回来,她不敢问,就怕嚇到姜云熙,这会儿见两人说起这事,她才开口说道:“老魏,”她声音有些发颤,“要不……最近野训先別让云熙去了吧?现在別人盯上她了,可不能再冒险了。” “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家,你们可不能把她当糙小子养。” 魏玉江摇摇头,从兜里摸出烟,又塞了回去:“这事儿你又不懂,別管。” 蒋丽慧板著脸,眼睛都红了:“我是不懂,但她是我闺女,这事我就是要管。” “蒋姐別担心,越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才不怕他们呢。”姜云熙见状,连忙挽著蒋丽慧的胳膊。 魏玉江见她这样,也只能安慰道:“那云熙一直躲著也不是办法啊。” 他看向姜云熙,眼神复杂,“上面很看重云熙,不能因为这点危险就耽误训练。不过你放心,在摸清越军动向之前,上面不会让她单独外出训练的。” “没事噠,狼来了打狼,人来了打人嘛。”姜云熙咧嘴一笑,她做了个格斗的起手式,“正好给我练手。” 蒋丽慧看著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这孩子,心真大。” 她伸手揉了揉姜云熙还带著湿气的头髮,语气温柔下来,“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家云熙,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这些事情,完全影响不了姜云熙,她照样吃饭睡觉训练,晚上甚至还在空间种了会儿地,日子还是过得和平时一样。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云熙早早的就来到了训练场。 在战场上,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这次军狼事件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她更加要好好锻链,下次再见面,她一定要给越军送点“好礼”。 晨雾像轻纱一样笼罩著操场,远处的单槓和障碍物若隱若现。 她正做著热身运动,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转身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王志远?你伤都没好,跑出来干什么?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王志远吊著右臂,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很足。 他嘻嘻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没有偷跑,我和医生说过了,作为革命战士,这点小伤算什么嘛,轻伤不下火线。”说著用左手拍了拍胸脯,“你看我,强著呢!” 姜云熙注意到他作训服下隱约透出的绷带轮廓,而且,衣服上还透出来一些血渍,明显伤口还没有完全癒合,皱眉道:“你別逞强哦,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没事,医生说了,適当运动有助於恢復。”王志远傻笑著说道。 第169章 周团连兄弟的醋都吃 “伤员太多,卫生院住不下了,我就把我的床位让给更需要的人了。”王志远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自豪。 “而且,我只是伤了手,腿还能跑,到时候按时去卫生院换药就行了。” 主要是他也是閒著没事干。 以前总觉得被姜云熙卷的很痛苦,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明白了一些道理。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姜云熙那么卷他们,他们说不定已经命丧狼口了! 这会儿他还能站在这里吹牛逼,都归功於平日的训练,所以以后他都只信奉一句话:“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训练是练不死的,但是不训练,可能真的会死…… 姜云熙看他一副要努力,要进步的样子,觉得自己没有白卷他们,她现在带王志远他们,都感觉不仅仅是带小弟了,甚至生出几分带儿子的心情。 想了想,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倒出来一些转到他的水壶去了。 他这点伤,空间水喝上几口,相信很快就好了。 “多喝水,好得快。”姜云熙认真的说道。 王志远虽然不明白姜云熙此举的用意,但小姜给的,接著就行。 小姜给的水,就算是泔水,都是香甜的! 而且,正因为小姜连水这种普通东西都分给他,更能说明两人的关係不一般了,这都不止是战友情了,这揍是铁哥们儿啊! 王志远受宠若惊地捧著水壶,举起水壶二话不说一顿猛灌:吨吨吨吨吨…… 一口气干完不带换气的。 王志远一口气喝完一大瓶水,眼里好像也进水了。 “小姜……呜呜呜……”他声音有些哽咽,“你是除了我爸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王志远发誓,这辈子跟定你了!”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树,我绝不爬梯,你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姜云熙:“?” 好好的,怎么煽情起来了? 他正说得起劲,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周围的战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著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但耳朵都竖了起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 王志远疑惑地转头,正对上周衡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周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背后,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双手抱胸,军装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得出来,你確实伤的不重,都还有时间在这里表忠心了。” “去跑两圈吧。”周衡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继续说道:“既然腿还能跑,就去证明给我看。” “是!”王志远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敬礼,然后像个兔子一样躥了出去,完全看不出是个伤员。 心里暗道,完犊子了,光顾著表忠心了,忘记小姜和周团已经领证了,刚才他还和小姜站那么近…… 不过,周团也太小气了,他和小姜只是铁哥们儿,他不会连兄弟的醋都吃吧? 小姜是他们一排所有人的小姜,难道周团还想一个人霸占不成? 心里想归想,王志远可不敢说出来,老老实实的跑圈去了。 …… 与此同时,魏玉江正走在去周立海办公室的路上。 他敲了敲周立海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周立海正站在窗前,背对著门口,肩膀的线条紧绷。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和他一样,一夜没有睡好。 “老魏,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沙哑。 魏玉江坐下,直奔主题:“这次越军使用狼群的战术太阴险了,我们必须想个对策了!” “是……”周立海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我让侦察连连夜绘製了这片山区的地形图。”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红圈处,“这些地方是狼群最可能藏身的地点。” “我建议派精英部队上山清剿。”魏玉江沉声道,“发现越军狼群就剿灭,绝不留情。” “正有此意。”周立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批文,“昨天我已经向司令请示过了,他已经签字了,后勤部正在准备特製弹药和防护装备。” “装备一到,就组织人上山围剿。” 魏玉江鬆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云熙那丫头怎么办?她还得继续野训的。” 周立海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丫头机灵著呢。” “听说这次,她徒手撕狼,还毫髮未伤,这身手,怕是周衡都比不过她。”他顿了顿,“不过確实得加强保护。” “她那个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单纯得很,很容易中別人的圈套,以后出去野训都让周衡跟著,专门负责她的安全,正好,两人也培养一下感情。” “嗯,行。”魏玉江挑了挑眉,点头同意。 这俩娃本来早就该住一起了,就因为没有时间摆酒席,给耽搁了。 但眼下確实又抽不出时间来,两家又都不想搞得太过匆忙,委屈了孩子们,只能再等等了。 两人又详细討论了行动方案,直到勤务兵送来早餐才停下。 周立海咬了一口馒头,突然问道:“对了,昨天受伤的战士们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是轻伤,已经处理好了。”魏玉江喝了口粥,“特別是王志远那小子,被咬得挺狠,手还绑著呢,死活不肯住院,听说今天都回去参加训练了。” 周立海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这帮小子,一个个都逞强。” 他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好,帽檐下的眼神既严厉又骄傲,“都说谁带出来的兵就像谁,我看这小子,跟著云熙之后,简直完全变了个样,还有其他人也是,整个一排都是。” 现在四团由內而外都完全蜕变了,尤其是一排,就像是四团的一把尖刀,以后在战场上,用得好的话,绝对是一把利器。 “作为边境战士,没有一股子狠劲儿,怎么守卫边疆?” “这样的兵,才是我们的兵!” “畜生,终究只是畜生!他们养军狼,而我们的战士,则是真正的狼兵!有狼兵在,军狼又有何惧?” 第170章 陈副营长也报名了,但被刷下去了 过两天精英小队就要上山去勘察情况了,而南军区的战士们则留在部队里进行日常训练。 营区里,关於狼群的传闻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那些狼是越军专门训练的,能闻著血腥味追踪目標。还有人说亲眼见过那些狼的眼睛在夜里泛著绿光,像鬼火一样瘮人……甚至能隔著几百米嗅到活人的气息! 更夸张的是,有人还信誓旦旦地说,那些狼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被下了蛊的怪物,刀枪不入,除非用特製的子弹,否则根本打不死! “不过你们说,这次越军是不是衝著周团去的?” “我看是!毕竟周团的能力有目共睹,越军早就恨的牙痒痒了……” “那不好说,万一是小姜呢?” 眾战士:“……” 好像,也没毛病呢! …… 训练场上,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衝上山去,把那些畜生杀个乾净。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立功机会,谁不想在自己的战绩上添一笔? 陈清风坐在食堂角落,闷头扒拉著碗里的饭菜,筷子戳得米饭都散了。他嚼著嘴里寡淡的青菜,喉咙里像是堵著一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这次也申请了上山剿狼,结果被刷下来了。 理由很官方——“岗位需要”。 可他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上面有人压著他,一定是周衡搞的鬼。 想到这里,陈清风的眼神阴沉了几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全手打无错站 他真的太想进步了。 这个副营长他真是当的够够的了,现在一听到“副营长”这三个字就不爽,仿佛那是个永远甩不掉的耻辱烙印。每次开会,別人一口一个“陈副营长”喊他,他都能从那些人的眼神里读出几分轻视。 那么多副职,別人都是下意识的去掉这个副字直接叫的,就到了他这里,从上到下都叫他副营长,仿佛刻意噁心他一样。 可是,没机会立功,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副营长。 身后几个吃饭的小战士边吃饭边在閒聊。 “听侦察连的老兵说,那群畜生会学人哭!”一个年轻战士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前天夜里站岗的小张就听见了,那声音跟小孩儿似的,嚇得他差点走火。” “切,尽扯淡!”旁边的高个子嗤笑一声:“要我说就是越军搞的鬼。你们没发现吗?每次狼群出现,边境那边准有动静。” 他说著做了个持枪瞄准的动作,“咱们就该一枪一个,管它是狼是鬼,统统都毙了!” “你报名了吗?我报名了,也选上了,这几天团长叫我们加强训练。”说话的战士语气里满是骄傲和自豪,胸膛不自觉地挺了挺,“听说这次行动,表现好的有机会提干呢。” 陈清风回头一看,是个三团的战士,平时並不显眼,甚至训练成绩还不如他……所以说,隨便一个阿猫阿狗都选上了,他却被刷下来了? 心里烦躁,也吃不下饭了,陈清风端著饭盒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桌子,“哐当”一声,引得周围几个战士齐刷刷回头。 见是他,立刻噤声,规规矩矩地站起来:“陈副营长好!” 陈清风:“……” 这个称呼像根刺,狠狠扎在陈清风心尖上,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可身后还是传来了压低的议论声。 “你们討论的声音小点,他这次也报名了,但被刷下来了,小心到时候给你们穿小鞋!” “確实……最近他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上次二连的小李就因为训练时动作慢了点,被他罚跑了十圈。” “嘘——別说了,人还没走远呢。” 议论声越来越小,可陈清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攥紧了饭盒,指节发白,恨不得转身吼一句“闭嘴”,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有什么用呢? 吼了又能怎样? 只会让人觉得他恼羞成怒…… 夕阳似血,陈清风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推开家门,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掛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著,带著几分压抑。 柳雪琴在家,但她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正坐在床边揉著太阳穴,脸色疲惫,连他进门都没抬头。 因为这两天卫生院伤员多,她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姜云熙还总往卫生所跑,跑来看她的小弟们。 每次来,她一口一个“小三姐”地喊她,恨得她牙痒痒。 不就是仗著有个团长撑腰吗? 嘚瑟啥呢! 感受到了她的低气压,陈清风边脱外套边开口问道:“雪琴,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柳雪琴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怨气:“还不是你那个傻子前妻,天天往卫生所跑就算了,还整天叫我小三姐,故意膈应我。” 她咬了咬唇,声音压低,“她这么囂张,不就是仗著周衡是团长吗?你要是努力往上爬,比周衡还优秀,她还敢这样对我吗?” “以前在老家,我说什么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不就是仗著男人比你厉害吗?” “……”陈清风脸色一沉。 为什么总是拿他和周衡比? 周衡是团长,他只是个副营长,就算是坐上火箭也升不了那么快啊! 再说了,周衡有个军长父亲,他只是个泥腿子,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周衡? 他攥了攥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那股鬱气却怎么也散不掉。 “我也想升职,但是上面不给机会,我能怎么办?”他声音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柳雪琴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可那眼神里的失望却像刀子一样扎人。 她转身去收衣服,收完衣服又开始叠衣服,但只叠了自己的,陈清风的被她丟在了一旁。 陈清风看著自己那团被丟在一旁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眼里透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房间里一时沉默,只有窗外的风颳得树枝沙沙响,像某种不怀好意的低语。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隱约夹杂著类似呜咽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嘖!”陈清风站在窗前,盯著越来越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摸出烟盒,想抽支烟,掏出来后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他狠狠的將烟盒丟在地上。 他想发泄一通,但最终却只能愣愣的看著地上的烟盒,最终又把烟盒捡了起来。 柳雪琴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他,叠好自己的衣服后便起身去了厨房。 第171章 柳雪琴今天吃枪药了? 傍晚的筒子楼里飘著各家各户的饭菜香,唯独柳雪琴家的煤炉子冷冷清清。 她坐在小板凳上择菜,手里的韭菜被掐得七零八落,菜叶蔫巴巴地耷拉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啪!” 一把韭菜被重重摔进洗菜盆,溅起的水打湿了她的蓝布袖套。 柳雪琴盯著水里自己的倒影,恍惚间好像看见姜云熙的笑脸。 那个曾经畏畏缩缩的姑娘,自打来到部队之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她腰身纤细,走路时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浑身上下都透著股说不出的精气神。 最让柳雪琴难受的是姜云熙那双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更別说队里那些男兵了,每次姜云熙走过训练场,总有几个愣头青假装繫鞋带,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她配吗!”柳雪琴无意识地掐断了一根韭菜,汁液染绿了她的指甲。 她想起周衡和姜云熙一起去卫生院看望战士,周衡一直默默的站在姜云熙身后护著她。 那么耀眼的一个男人,却一点都不张扬,就那么站在她背后,將她圈在自己的保护圈里,生怕別人挤著她。 那么吵吵嚷嚷的病房里,他眼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姜云熙要给王志远餵饭,他就吃味的连忙上去接过勺子给王志远餵饭。 姜云熙要舔饭盒,他就拿出零食来转移她注意力,把饭盒拿去洗了,没有一句责怪,只有行动,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么优秀的男人,姜云熙那个小傻子配吗? 她一直觉得,姜云熙现在之所以那么耀眼,都是因为周衡在背后的托举。 姜云熙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能有什么成就?如果真这么厉害,以前也不会被她隨意拿捏了。 就在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厨房门帘突然被掀开,陈清风看了眼空荡荡的灶台,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饭还没做?” 虽然今天晚上他去过食堂了,但因为那几个战士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吃饱就回来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想著吃点东西填补一下心情。 却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是冷锅冷灶的,连口热乎的都没有…… 陈清风还想说几句发泄一下,话还没出口,柳雪琴倒是先爆发了。 “吃吃吃,每天一回来就要吃,我是你的老妈子吗?每天上班累得要死,回来还要伺候你!要吃你不知道自己做啊?!你是没长手啊?” 柳雪琴猛地站起来,洗菜盆被撞得晃出水来,“天天嫌我做饭难吃,以后你想吃就自己做吧,老娘不伺候了!” “?”陈清风疑惑,他什么时候嫌弃她做饭难吃了? 这个女人今天又在发什么疯? 她这是不想做饭,故意借题发挥吧! 柳雪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爆发了,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说道:“陈副营长,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天的眼睛就知道盯著家里的灶台,你不嫌丟人吗?你要是像人家周衡一样上进,早就官復原职了。” “你!”陈清风一脸的不可置信,柳雪琴这是知道他最在乎什么所以说什么?这是直接戳他肺管子啊!? 不是,她是不是有病? 他刚才说什么了?她怎么就突然发癲了! 柳雪琴从来没有这样过,让陈清风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以前的柳雪琴那么温柔小意,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自打给她把工作安置好之后,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真是给她惯的! “你最近吃枪药了?不就是看姜云熙嫁得好,嫉妒吗?我告诉你,柳雪琴,人家周衡是正经军校毕业的,家世又好,我这种从战士提干一步一个脚印的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柳雪琴声音尖得刺耳,“三连的王大柱不也是土包子出身,现在都当上教导员了,就你窝囊!” “自己不上进还要怪这怪那的。” 走廊上传来邻居的咳嗽声,明显就是別人听见了两人的吵架声,刻意在提醒。 “你小点声……想让全楼都听见?”陈清风脸色铁青地压低嗓门,他抓起军帽就往门外走,“我回宿舍睡了,真是不嫌丟人!” 柳雪琴见他要走,对著他的背影喊道:“要丟人也是你丟人!!” 她盯著那扇斑驳的木门,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吃吃吃,吃个屁,气都气饱了!她一脚踢翻洗菜盆,脏水泼了一地。 柳雪琴索性也不做饭了,直接洗洗睡了。 …… 第二天她还要去给住院的战士换药,一大早就起床了。 镜子里的人眼睛浮肿,脸色发黄,她用冷水狠狠拍了几下脸,还是没什么起色,她也没什么心情吃早饭,骂骂咧咧的就去了卫生院。 但是进卫生院的那一刻,她习惯性地就换上了小白式微笑。 嘴角上扬的弧度练习过千百遍,连眼角的细纹都透著股温柔劲,在卫生院,她还是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柳医生,是战士们口中的“知心姐姐”。 住院的一共还有五名战士。 消毒水的气味瀰漫在走廊里,柳雪琴端著治疗盘,白大褂口袋里插著体温计,走路时连脚步声都放得很轻。 “柳医生早!”一个肤色黝黑的小战士一瘸一拐地迎上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来换药”。 柳雪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掛著关切的笑容:“坐下吧,我看看。”她的手指轻柔地揭开纱布,“恢復得不错,继续保持。” 待柳雪琴给他换完药,小战士一脸討好地说道:“柳医生,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出院了。” 柳雪琴巴不得他们都早点出院,自然不会拦著。 十分敷衍的看了下他的病例,点头说道:“行吧,既然你自己要出院,那我也没有办法,记得每天按时来换药就行,我给你拿点药,晚上自己记得涂在身上的小伤口上,好得快。” 第172章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柳雪琴转身就去了药房配药,只是简单的消炎药,配起来也快,前后也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只是,等她出来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柳雪琴还以为他去外面等她了,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从诊疗室到病房,甚至连男厕所都没有放过,却连个后脑勺都没见著。 “有病吧?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柳雪琴破防了,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浪费我力气配药。”她咬牙切齿地嘀咕,指甲不自觉地掐进药包纸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那张扭曲的脸上。 柳雪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情绪,但一想到那个小战士和姜云熙是一个团的,怒火就又窜了上来。 “四团的人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肯定是跟姜云熙那个小贱人学的。”小贱人三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柳雪琴只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 幸好这会儿卫生院人不多,也没有人看见她这副狰狞的样子,要不然一定会大跌眼镜,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温柔可人的柳医生吗? 此刻活像个骂街的泼妇。 骂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癮,柳雪琴又狠狠地將手里的药包甩出去老远,纸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撞在墙上,里面的药片散落一地。 她看著满地狼藉,心里十分痛快,可又害怕被別人看见,她还是要注意下形象的。 慌忙四下张望,確认没人后,她才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將药片一粒粒捡回来。 白大褂的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等她站起身时,脸上的笑意到底是掛不住了,黑著一张脸回了办公室。 …… 与此同时,那个战士已经回到了四团的训练场。那个战士回去的时候,大家正好在集合,准备训练。 小战士是三营一连三排的,叫刘强,归队的时候先在队列外打了报告。 “报告团长!三营一连三排刘强,伤口已经基本伤愈,请求归队!”刘强挺直腰板敬礼,却因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纱布瞬间渗出一抹鲜红,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眼神依旧坚毅。 周衡回了个標准的军礼,目光在他渗血的纱布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允许归队。” 说完,他转向全团战士,声音洪亮如钟:“这次野训,咱们吃了大亏,我知道你们憋著一口气,想早点回来训练,下次再去把场子找回来!”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但我要告诉你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才是最珍贵的。” “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的训练,才能变得更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伤员训练减半,其他人训练加倍,有问题没有?” “没有!!!” 训练场上空迴荡著四团战士震耳欲聋的吼声,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著不服输的火焰。这一次的屈辱,他们迟早要加倍討回来! 姜云熙站在三排队伍前,两条麻辫整齐地垂在肩头。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刘强。 不是他们一排的,她和对方也不熟,自然也不会给他空间水,也没有给他太多关注。 周衡话一说完,她转身面向自己的排,声音清脆:“三排听口令,向右——转!跑步走!” 三排的战士们立刻转身,步伐整齐划一,扬起一片尘土。 姜云熙跑在队伍最前面,背影纤细却充满力量。 其他人常规训练,王志远伤了手,姜云熙便安排他做腿部专项训练。 “你先这样练著,”姜云熙帮他调整了一下沙袋的位置,手指灵活地繫紧带子,“就算是打不过,跑得快也行,这样別人就追不上你了。” 姜云熙非常认真的建议,让王志远想起了那天在山上逃命的场景,当时如果不是跑得快,就不是只有手受伤了! “今天先绑两个沙袋,等你適应了再往上加。”姜云熙绑好沙袋,示意他去跑圈。 王志远不像以前一样的唉声嘆气,今天反而还主动要求再加两个沙袋。 “小姜,我觉得我还能再加两个,我有的是力气。” 姜云熙直接挥手示意让他直接去跑:“加不了加不了,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过几天再加。” 说话间,还一脸嫌弃。 王志远的体能,包括所有一排战士的体能,她都一清二楚,对於他们需要怎样的训练更適合他们的身体,她比他们自己还清楚。 “喔……”王志远见姜云熙坚持,只能放弃,转身开始跑圈。 但他的训练態度与从前判若两人,汗水很快浸透了背心。 他练得格外认真,再也不敢抱怨姜云熙“太卷”,甚至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比她更拼! 因为姜云熙很强,而他,只有比她更加努力,才能赶超她的可能! 要不是小姜之前卷他们,他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早就命丧狼口了,只有经歷过生死的人,才会珍惜活著的机会。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侥倖活下来,只有自己够强,才能好好活著。 战场就是那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有人都火热的投入训练中,然而,训练进行到一半时,姜云熙的背脊突然绷紧了起来。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不同於前两次的阴冷,这次的视线若有若无,却始终黏在她身上,有点像是暗处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她有些疑惑的回头,目光扫过训练场的另一边,除了三营在训战士之外,没看见其他人。 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著她。 而且,和之前两次不同的是,之前那种感觉都是稍纵即逝,但这一次,那目光却是一直如影隨形,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但那种让她觉得难受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消失。 到底是谁在偷看尸? 有本事出来打一架啊! (??へ??╬) 第173章 小姜也学会摸鱼了? 姜云熙觉得很不爽,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像一根刺扎在背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停下训练动作,眉头紧锁,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烦躁。 有本事就跟尸单挑! 她在心里吐槽,决定要把这个偷窥狂揪出来暴打一顿不可! 一排的战士们正练得热火朝天,突然发现他们的“卷王”姜云熙停下了动作,开始在训练场周围漫无目的地转悠。 这个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咦?小姜怎么不练了?” “该不会是累了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喊累?她要是会累,就不是卷王了。” 战士们小声议论著,目光追隨著姜云熙的身影。 只见她背著小手,像只警觉的小豹子一样在训练场边缘踱步,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时不时还凑到某个战士面前,盯著对方的脸猛瞧。 “???”被她盯上的战士顿时手足无措,有的红了耳根,有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更有甚者直接同手同脚走起了正步。 姜云熙这副架势,活像个在挑选猎物的女土匪。 “张猛。”她突然凑到一个高大战士面前,鼻子几乎要贴到对方脸上,“你刚才在看我。” 那个叫张猛的小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嚇得后退半步,黝黑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报、报告排长!我……我就是……”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姜云熙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说实话。” “我、我就是觉得排长今天特別好看……”张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其实不光是他,四团里很多小战士也会偷偷的看姜云熙。 没別的,就,好看啊! 这可是南军区唯一的女兵也,而且还在他们的团,这不得多稀罕稀罕吗? 周围的战士“噗嗤”一下笑出声,开玩笑的说道:“姜排长哪天不好看了?咱们小姜就是军中一枝,就连帝都歌舞团的都没有咱们小姜漂亮!” 姜云熙已经习惯了战士们的玩笑,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心里快速的排除了张猛。 这是个铁憨憨,不是他。 而且欣赏和偷窥她还是分的出来的。 而且张猛这会儿完全不敢直视他,头都不敢抬,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还在。 她又转到三排那边,一个刚入伍的小战士被她盯得浑身发毛,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排、排长……我错了!我不该在训练时分心……”小战士都快哭出来了。 姜云熙:“?” 她没凶他啊…… 不过这种反应明显也不是她要找的人,那个暗处的视线更加隱蔽。 姜云熙虽然从始至终没有见过那人的样子,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周衡这边正带队进行格斗训练,余光习惯性地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的是,平时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姜云熙今天居然不在队列里?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几个小战士红著脸,一副心神不寧的样子。 “立正!”周衡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停下动作,他皱眉问道:“看到姜排长了吗?”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指了指训练场另一头:“报告团长,姜排长在那边……呃,在找人。” 找人? 找谁? 周衡顺著指引看去,果然在人群边缘发现了姜云熙。 她正猫著腰,鬼鬼祟祟地接近一个站在边缘位置的战士,那战士因为她的注视耳朵都红了,双手紧张的抓住衣摆,一动也不敢动。 “姜云熙。”周衡大步走过去,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奈,“出列!” 姜云熙正在找人,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见是周衡,她嘟了下嘴,慢吞吞地走出来:“做什么?” “你还问我?”周衡一把將她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不好好带队训练,在这瞎转悠什么?你的『小弟们』都不管了?” “管的!”姜云熙不服气地撅起嘴:“但是……”她凑近周衡,神秘兮兮地说,“有人一直在偷看我,我要把他揪出来!” 周衡闻言,眉头微挑。 他当然知道自己团里的一些战士偶尔会偷偷看姜云熙,毕竟小媳妇长得水灵,训练又拼命,难免吸引一些目光。 但看姜云熙这副认真的样子,似乎不只是普通的偷看那么简单…… “你说,有人偷看你?”周衡的声音沉了下来,“有什么异样吗?” “说不上来。”姜云熙歪著头想了想:“就是感觉很不得劲,感觉被盯上了。” “而且从早上就这样了。” 周衡:“……”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如果是之前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然后对姜云熙说:“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去带队训练。” “可是……”那个人又不是盯的他,他能找到吗? “这是命令。”周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会处理的。” “喔。”姜云熙有些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瞪了周围一圈,那眼神仿佛在说“別让我逮到你”。 等姜云熙走远,周衡立刻召集各排排长,简短交代了几句,很快,整个四团的训练氛围为之一变。 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实际上每个战士都被暗中观察著。 训练间隙,周衡站在高台上,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最近,我发现有些同志训练不专心,老是东张西望。” 他顿了顿,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全场,“特別是盯著姜排长看的,都给我注意点。” “……”台下顿时一片寂静,几个曾经偷看过姜云熙的战士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如果再让我发现,”周衡的声音冷得像冰,“全体加练五公里越野,负重三十公斤!” 这个威胁显然很有效,战士们立刻挺直腰板,目不斜视。但周衡知道,如果真有人暗中监视姜云熙,绝不会因为这种警告就退缩。 他暗自决定,接下来要更加密切地关注姜云熙周围的情况。 … 另一边,姜云熙回到一排,立刻恢復了“卷王”本色。她带著战士们进行高强度训练,仿佛要把刚才“摸鱼”的时间都补回来。 “快点快点,再快点!”她一边示范动作一边喊道,“你们这样的速度,连老太太都追不上!” 战士们叫苦不迭,但没人敢抱怨,毕竟谁也不想再被姜排长“特別关注”了。 第174章 她要投餵崽崽们 训练结束后,姜云熙回到一排的休息区,额头上还掛著细密的汗珠。 王志远吊著胳膊凑过来,眼睛里闪烁著八卦的光芒:“小姜,你刚才咋了?我看你到处晃悠,出什么事了?” 这傻孩子,这么半天了,都没搞清楚状况,最近他练得太投入了,要不是周衡后面让大家立正,他都不知道小姜甚至都不在一排了。 他歪著头,像只好奇的大狗,十分八卦的问道:“周团找你说啥了?不会批评你了吧?” “不是吧!周团不想要媳妇儿啦?” 姜云熙:“……”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王志远是怎么脑补到这么多的? 姜云熙拧开水壶猛猛灌了一大口,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才开口道,“也没说啥,就是问我怎么了。” 王志远继续追问:“是啊,你到底怎么了?” “有人老盯著我看,烦死了。” “哦就这啊?”王志远一听就乐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全军区就你这么一个女兵,不看你看谁啊?”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不过大伙儿都没恶意,纯粹是稀罕,你別生气。” 王志远想著,她或许是因为老被人看才生气的。 “不是那种看……”姜云熙皱了皱鼻子,像只嗅到危险的小动物,“有一个人就是不一样,他看我的目光怪怪的,肯定是想找我打架!” 这是把小姜惹毛了啊? 王志远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谁啊?这么大胆子?”他挺起胸膛,虽然吊著一条胳膊,但气势不减,“揪出来,老子帮你揍他!” 姜云熙看了他的手臂一眼:“独臂大侠?” 101看书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算了,別到时候还得我扛你去卫生院。” “我……”王志远不服气地晃了晃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我一只手也能打!” 说著还比划了两下,结果扯到伤口,疼得齜牙咧嘴。 两人正说著,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 “不说了,要集合了。”姜云熙没把王志远的话放在心上。 要打当然是她来打了! …… 部队里组织的精英小队正准备上山剿狼,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列队站在训练场中央,身上的装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哇,真叫人羡慕啊,听说这次出任务的装备都是后勤部准备的最新装备。”王志远伸长脖子张望,语气里满是羡慕,“可惜我这伤没好,不然肯定报名。” 边上有人笑著说道:“你不会以为你报名就一定能选上吧,你不知道,三团那个陈副营长也报名了,都没有选上。” 姜云熙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目光一直看著远处的周衡,周衡正在跟领队的军官交代什么。 他今天换了一身作战服,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勾勒得格外分明,说话时眉头微蹙,有些严肃的样子。 王志远看姜云熙一直没有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周衡。 “大家都担心越军那边的人使阴招呢。”王志远继续叨叨,“越军一直都这样,明著打不过,就暗著来,真卑鄙,周团应该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才去叮嘱一番。” “嗯。”姜云熙深感认同的点头附和。 中午吃饭时,因为不少战士上山剿狼去了,食堂排队的人少了许多,打饭的队伍移动得飞快。 最近帮姜云熙打饭的活儿都被周衡包圆了,一排的战士也就没有帮她排队了,今天周衡不在,她就自己和王志远一起来打饭了。 好在人少,很快就轮到她了。 “红烧肉,多来点!”她踮著脚尖,把饭盒往窗口里递。 今天打饭的是老张,见到姜云熙,老张笑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哐当』一瓢下去,就是大半饭盒的红烧肉。 看得后面的王志远直眼红:“小姜,都不用你说,你这待遇在老张这里独一份,就是军长来了都得靠边站呢吧?” “嘻~”姜云熙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甜甜的谢过老张,然后端著堆成小山的饭菜找了个角落大快朵颐。 吃完饭,她又去窗口打包了几份饭,卫生院还躺著几个她的小兄弟呢。 上次被狼咬的战士大部分都出院了,今天的卫生院比前几天安静了许多,走廊上只有零星几个伤员在走动。 姜云熙熟门熟路地找到住院区,把饭菜分给了那几个熟悉的战友。 “小姜,你可算来了!”一个腿上打著石膏的战士接过饭盒,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卫生院这病號饭淡出鸟来,我都快饿死了。” 姜云熙慈母般的笑著把筷子递过去:“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饿著的。” 她的崽崽们,她肯定会好好投餵他们的。 她环顾四周,“其他人呢?” “去换药了。”战士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说著,几个换完药的伤员一瘸一拐地回来了,看到姜云熙和桌上的饭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姜!你就是我们的救星!” “这红烧肉也太香了!” “小姜,我们爱死你了。” 边上的战士立马弹开,一脸惊恐的望著他:“兄弟,你要作死別带上我们,小心一会儿周团听见教你做人哈!” 哈哈哈哈…… 病房笑声一片,十分欢乐。 “那你们快吃。”姜云熙见他们越扯越远,摆摆手:“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靠在窗边,看著战友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好,希望大家都永远好好的活著,下次出任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努力不让他们受伤。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云熙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战士的伤口上,那是一道狰狞的抓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虽然已经结痂,但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还疼吗?”她忍不住问。 战士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早不疼了!就是痒得厉害,老想挠。”他扒拉了两口饭,“军医也说再过一周就能拆线了。” “喔。”姜云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她收拾好空饭盒,转身离开。 走出卫生院,午后的阳光更加炽烈。 姜云熙眯起眼睛,突然又感觉到那道熟悉的视线,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和隨风轻晃的门帘。 “奇怪……”她小声嘀咕,拎著空饭盒往回走。 布袋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第175章 小姜:你怎么长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姜云熙走在卫生院走廊,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她脸上,让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光线,指缝间漏下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远处训练场传来士兵们整齐的口號声,与近处树梢上鸟叫交织在一起,温暖又寧静。 走动间,空饭盒在布袋里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伴隨著她的脚步,叮噹作响。 她要把饭盒送回饭堂去,刚拐过医务楼转角,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耳尖动了动,咦?有人跟著她? 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身后有人,虽然脚步声很轻,但確实存在,保持著固定的距离。 姜云熙眨了眨眼睛,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悄悄放慢了脚步。 姜云熙没有回头,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卫生院绕了一圈,经过了嘈杂的诊疗室,安静的病房,最后停在了走廊的尽头:女厕所门口。 这一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但她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人的存在,一直跟在身后,始终保持著三到四步的距离。 对方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脚步声控制得极好,甚至连步伐都跟她几乎同频,这样对方的脚步声几乎和她重合,就不会很明显。 快到女厕所门口时,姜云熙已经確定这人是在跟踪她,而且,那种注视感,和在山上的那种有点像。 一步、两步、三步…… 姜云熙突然转身,匕首快速出手,朝著身后人的脖子疾速飞去,刀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誒? 穿著华国作战服,是自己人。 匕首在距离对方咽喉不到十厘米处硬生生停住,刀尖微微颤动,反射的光芒在对方喉结上跳动。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上午刚归队的刘强。 “妈呀!”刘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隨即露出標誌性的憨厚笑容:“姜、姜排长好!” “……”姜云熙没回应,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他的站姿很標准,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节处有长期握枪留下的茧子,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战士。 但姜云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不是自己小弟的人,姜云熙没有太多耐心,“你为什么跟著我?” 姜云熙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刘强看起来一副十分侷促的样子,眼睛都不敢和姜云熙直视:“我没有跟著你,姜排长,你是不是看错了?” 姜云熙眯了眯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那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是哪里?你不认识字还不认识標誌吗?” 这里是这条路的尽头,不上女厕所怎么都走不到这里来的。 她刚才特意绕了一圈,就是为了確定对方是不是在跟踪她,从门诊部到住院部,再到这个死胡同,正常人根本不会走这条路线。 对方倒是没有惊慌,只是有点羞涩,他抬头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窘迫的说道:“姜排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刘强,我也是四团的,上次我们还一起野训,你还救过我。” “我刚才在病房门口看见你了,想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一不留神就追到这里来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嗯,我记得你。”姜云熙並没有因为他的解释放鬆,反而一双大眼睛盯著他瞧,“但你怎么长得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姜云熙这话问的很直接。 “……”刘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也只是片刻。 “啊?”刘强很快又恢復了憨厚的表情,“我一直长这样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无奈,“可能是四团人太多了,我又不是一排的,姜排长记混了吧?” 姜云熙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盯著他看。她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刘强的眉毛扫到下巴,又从下巴扫回眼睛。 刘强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个……姜排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训练了?” 姜云熙:“……” 小姜不语,只是一味的盯著他看。 好半晌,她才轻轻『哦』了一声。 刘强如蒙大赦,狠狠鬆了一口气,立刻敬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正常,步伐稳健有力,倒不像个伤员。 姜云熙记得这个刘强之前是因为腿伤住院的,上午归队的时候走路都还有点困难,一瘸一拐的,他又没有喝过她的灵泉水,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姜云熙还注意到,他的右手在转身时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某种条件反射被强行压制住了,总之……就是看起来怪怪的。 “奇怪。”姜云熙小声嘀咕,目光一直追隨著刘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总觉得这人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刚才跑得贼快,不过她也没有证据,只能先放人离开。 虽然刘强不是她的小弟,但她记忆力好,上次野训小队的人她都记得,但是这个刘强怎么说呢……感觉有一丟丟的不太一样了。 之前的刘强虽然看起来也有点憨憨的,但憨得自然,就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憨气,但刚才这个刘强,眼神里不是那种清澈的愚蠢,反而像是刻意装憨,憨得太过刻意。 就像一张精心描摹的面具,每一个表情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却缺少了真实感。 姜云熙看著他离开,默默的將匕首插回腰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176章 小姜:找到了!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但南边境没有冬天。 下午的训练场上气温还是很高,姜云熙站在一排队伍前,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三排的刘强身上。 汗水顺著刘强的鬢角往下淌,在作训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跡,他感受到姜云熙炙热且明目张胆的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著,连带著右手食指也在微微抽搐,刘强这下也算是尝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 “立正!” “向右转!” 训练口令在操场上此起彼伏。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刘强做转体动作时有些心不在焉,连续两次转错了方向。 三排排长黑著脸走到他面前,作训手册“啪”地拍在他胸口:“刘强,伤假休傻了?基础动作都能错!” “对不起排长……”刘强低著头,没有说话,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脸上还是没绷住,失去了標誌性的憨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姜云熙:盯—— 这刘强很不对劲,他又不是个新兵蛋子,怎么能连这些刻进骨子里的基础动作都出错呢?就被她这么盯一下就不行了,这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吗? 姜云熙並没有收敛她的注视,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因为目光太过直白,刘强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始终都在迴避她的目光。 姜云熙看著刘强的同时,王志远也看著姜云熙,见她一直盯著刘强看,好奇的凑了上来。 “小姜,”王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刘强那小子干啥?你这么盯著他看,就不怕周团吃醋吗?” 姜云熙继续盯,一边敷衍的回了一句:“他为啥要吃醋?” “哈?”小姜你不爱了是吧? 他顺著她的视线看向刘强,挑了挑眉毛,“不是,你这啥眼神啊?这小子长黢黑,晚上出门看都看不见,还没咱们一排的战士们长得精神呢!” “……”姜云熙收回目光,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王志远。 这人的脑迴路好清奇啊,以前还觉得她傻,要她说,她怎么也比王志远强吧? 什么时候都搞不清楚状况! 永远都和別人不在一个频道,精神状態堪忧~ “没事。”姜云熙都不想搭理他了,拍了拍作训服上的尘土,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找到了。” “找到啥了?”王志远一脸茫然,被姜云熙这没前没后的一句话整懵了,“丟东西啦?” “没有。”她没解释,余光瞥见刘强正借著擦汗的动作,再次偷瞄过来。 这次她故意装作没发现他的注视,假意和王志远说话,很快就感觉到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传来。 这好像是她的本能,对於善意和恶意,她能感受的很明显。 … 下训哨声响起时,姜云熙第一个衝出训练场。 她每次下训都是这样火急火燎的冲,倒是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也没有注意到,这次她不是往食堂冲,而是径直朝团部办公楼跑去。 “报告。” 周衡这几天也很忙,因为剿狼小队上山去了,等他们回来,部队就该安排四团重新去山上野训了,姜云熙肯定也在的,所以他必须在那之前做好前期准备,防止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周衡从作战地图前抬头,看到气喘吁吁的姜云熙站在门口,作训服后背湿了一大片。 “?”他惊讶的看著她:“这个点你不是该在食堂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姜云熙永远都是第一梯队吃饭的,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她出现在这里十分不正常。 看著她因为一路疾跑而红彤彤的小脸,周衡一脸严肃的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发烧了?” 总不能是想他了吧? “没有。”姜云熙拨开他的手,反手关上门,狗狗祟祟的样子让周衡更疑惑了。 她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的说,“我找到那个偷看我的人啦!” “谁?” “就在咱们四团,是刘强,就三排那个刚归队的。”她把中午在卫生院的事说了一遍,还特別强调了刘强右手不自然的抽搐,“你就说,这是不是很不正常?” 但不等周衡说话,姜云熙又继续说道:“他不仅偷看我,我还发现,他长得也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周衡这下真的惊到了。 “你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法?”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要真有个人突然变了样,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的。 这个说法,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可是,周衡相信姜云熙不会无的放矢。 “五官轮廓差不多,但是……”姜云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形容词来,最后只能认真的说道,“就是不一样了!” 说完还点了点头,自我肯定了一番。 窗外的梧桐树上,鸟叫声都突然停了,办公室里也是一片寂静,周衡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住院期间,有访客记录吗?” “好像只有他妹妹来过一次。”姜云熙想起护士站的登记簿,“但只是看看,很快就离开了。” 周衡:“……” 如果真的来看病人,不会那么快离开,而且,刘强不是本地人,他妹妹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消息的?还能这么快赶过来,等好不容易赶来了,又很快离开? 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所以……是不是说明,刘强已经被换了? “先別打草惊蛇。”他忽然停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这是刘强入伍时的体检报告,你看看这个。” “喔。” 姜云熙凑过去,看到报告右上角的照片里,年轻的刘强对著镜头憨笑,右耳垂上一颗黑痣清晰可见。 “今天那个『刘强』的耳垂上没有这个东西。”姜云熙只是想了一下,就指著他耳垂上的黑痣说道。 她的记忆力好,对一些细节的观察十分仔细,要不然,上次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背影,就找到隱藏得那么深的敌特。 周衡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我明白了。”他轻轻合上档案,纸张发出“沙”的轻响:“今晚我会安排人查他的宿舍。你明天正常带训,但要注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如果真是敌特,他们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人。” “还有,”周衡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她,“这几天你隨身配枪。” “好噠!”姜云熙点头。 第177章 他急了他急了! 既然四团里疑似有敌特混入,周衡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照常跟姜云熙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他刻意保持著平日的步调,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营区的每个角落,观察著可能存在的异常。 食堂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零星的坐著几个人,但很巧,两人进去的时候刘强居然也在。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没有跟人聊天,就只是默默在吃饭,眼神偶尔瞥向旁边的人。 见姜云熙和周衡进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低头吃饭,没去看姜云熙。 看样子今天一直被姜云熙盯著给盯出应激来了。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感知力和洞察力这么强…… 不过两人好似也没有看见他,直接去打饭。 周衡特意选了距离刘强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观察他的反应,又不会显得刻意。姜云熙端著餐盘跟在后面,眼睛却一直盯著刘强的背影。 他们坐在了刘强背后。 这个位置,两人可以很直观地看见他,但他却是背对著两人,显得刘强十分被动,周衡注意到,刘强的后背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军装下隱约能看到肌肉的紧绷。 果然,两人刚坐下,刘强就把饭赶紧扒了两口,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他急了他急了!”姜云熙看他吃完就走,立刻蛐蛐他,“是不是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其实敢混进部队的敌特都是有点东西的,刚才他也看过刘强的照片,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甚至走路姿势什么的就跟他们华国战士一样。 但如果不是姜云熙发现不对劲的话,周衡也不会注意到他一瞬间的紧绷。 毕竟姜云熙今天已经盯了他一整天了,应该是有点防备了。 周衡眼眸微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认真地用筷子將自己碗里的红烧肉、炒鸡蛋都夹进了姜云熙碗里。 他的动作很自然,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吃饭。”確定敌特了倒是不著急,人在这里等於是瓮中捉鱉。 “嗯嗯。” 姜云熙也十分自然地接过来吃掉,两人跟老夫老妻一样,相处得十分融洽。 … 吃完饭后,周衡让姜云熙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单独去见了周立海。 周立海这两天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周衡过来的时候,他刚办完公事准备去吃晚饭,刚锁上门就看见他的好大儿来了,一副有公事要找他的样子。 周立海揉了揉太阳穴,眼下的青黑显示他最近严重缺乏睡眠。 “吃了吗?”周立海问道,声音里带著疲惫。 “吃了,我有事找你。”周衡淡淡回道。 “你吃了,老子还没吃呢!”周立海没有开门让他进去,就那么堵在门口,肚子还適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呵,真是他的好大儿啊! 自己吃得饱饱的再来耽搁他吃饭,真是个大孝子。 周立海在心里腹誹。 既然周衡自己都先去吃饭了才来找他,说明这事也没有很急,他这会儿饿得要死,等他先吃饱了再说。 “有什么事等等再说,我先去吃个饭。” 等? 那这个等不了。 周立海正要转身去乾饭,却听见周衡突然开口:“云熙发现敌特了。” “哈?” 发现了什么玩意儿? 又发现了敌特! 周立海脸色一变,立马回头把门打开:“进来细说。”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变得异常严肃。 办公室內,周衡將姜云熙发现刘强异常的情况详细匯报了一下。 周立海听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在桌面上敲击著,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是说……你们团的一个战士,很有可能是敌特?”周立海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压抑著心中的怒火。 “不是那个战士是敌特,而是有可能被人调包了。”周衡蹙眉再次重申,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替换的手势,“真正的刘强可能已经……” “……”周立海脸色十分难看,额角的青筋隱约可见。 敌特都渗透到大本营来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也就是说,你们从野训山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调包了?”这件事,比自己的战士叛变更让他难以接受。 好傢伙! 那这也就说得通了,越军放的那群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卫生院是不是还有几个在住院?找一队人来,把卫生院那几个也看住了。”周立海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寧错抓不放过,刘强如果混进来了,那剩下的人里也有可能会被趁机换掉。” “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人暗中监视了,另外……”周衡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云熙记录的刘强最近所有异常行为。” 周立海接过纸条快速瀏览,眉头越皱越紧:“看来,刘强確实已经换人了。明天就行动,不能再耽搁了,但也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千万不能伤到我儿媳妇!” “明白。” …… 第二天一大早,晨雾还未散去,四团的战士们已经整齐列队。 周衡站在队伍前方,冷峻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锋利。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在刘强的位置多停留了一秒。 “全体都有!立正!”周衡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洪亮。他背著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神色冷冽:“昨天的剿狼行动暴露出一个问题……” 战士们不自觉地挺直腰板,空气中瀰漫著紧张的气息。 “你们的配合太差了。”周衡突然提高音量,语气中带著浓浓的不满,“今天所有人进行对抗训练,有什么私人过节的也可以顺便趁今天一起解决!” 这也算是部队里的老传统了,这话说出来也不算太突兀。 “噢哟,要单挑了啊?” “有点小激动呢!” 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 “报告团长。”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还没等周衡说完就高高举起右手:“我先,让我先选!” 姜云熙一脸兴奋,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刘强的背影。 周衡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准了。” 第178章 小姜好生猛,把人家的脸都打掉了 清晨的训练场上瀰漫著一层薄雾,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周衡站在队列前方,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上次野训回来的战士都有嫌疑,其中,里面有三个人是一排的。 周衡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安排了其他营的战士来试探,让他们挑选野训回来的战士对战,这些人都得一个个重点排查。 他没跟姜云熙明说。 毕竟他媳妇人比较直,知道了只怕是直接就去打人了,脸上藏不住事。 万一刘强还有同伴的话,抓了他一个,剩下那个狗急跳墙要跟他们同归於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衡不希望他的战士们出事。 “既然周团同意让我先选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姜云熙的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清晰,隨后跑到刘强面前,手指戳著他的太阳穴,一脸激动,“这个这个,我要这个。” 刘强:“……” 他是什么东西吗? 还『这个这个』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 还有你礼貌吗? 上来就戳人太阳穴! “刘强,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打一场吗?”她歪了歪头,“放马过来吧!” 眾人:“???” 队列里瞬间响起细微的骚动,战士们面面相覷,没想到,他们四团还有人会想跟卷王打架? 不理解,但尊重。 所以大家十分期待! “我?”刘强愣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打一场了? 这女人怎么张口就来? “姜排长,我没说过……”刘强张了张嘴,喉咙发紧,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黑红黑红的。 “你有!”姜云熙直接打断他,已经摆好了起手式,“你这几天伤好利索了吧?”她上下打量著他,语气轻蔑,“別磨磨嘰嘰了,要打就快点,打完好早点去吃饭了。” 刘强之前野训腿受了伤,但伤的不重,现在確实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 此刻被她当眾点名,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拒绝。 周围的战士全都盯著他,眼神里带著探究和戏謔。 他现在是被架在火上烤,不打都不行。 “来就来!”刘强猛地跨出队列,声音里带著怒意。 他甩了甩手腕,眼神阴沉地盯著姜云熙,眼里的狠意一闪而过。 裁判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刘强先发制人。 他一个侧踢带起满地沙砾,尘土飞扬间,身影如鬼魅般逼近。 姜云熙早有预判,身形一闪,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刘强闷哼一声,却反手挣脱,肘击直逼她咽喉! 姜云熙后仰避过,同时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腹部。 刘强踉蹌后退,但很快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非要打,那就別怪他不客气了,只见刘强下手越来越阴损,招招直逼姜云熙的命门。 拳头、肘击、膝撞,招招狠辣,有点不太像是平时的训练风格。 周围的战士好像也看出了一点门道,渐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凝重。 虽然平时他们对练都会顺便解决下个人恩怨,但到底大家都是兄弟,就算是动手,也是打几拳出出气就算了,没人会真的下死手的。 但刘强这会儿的招式已经明显不对劲了,全都朝著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去的。 不过,姜云熙速度更快,他基本都碰不到她,所以大家也只是站在一边看著,並没有上前阻止。 最重要的是,周衡没有阻止,他只是神色专注的看著两人,隨时做好出手准备。 姜云熙一点都不慌,也不管他狠不狠辣,她从来不会被人带偏,她自有她自己的节奏。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快由他快,打到他骂娘。 只见姜云熙身形骤然加速,拳头挥出的瞬间几乎带出残影,刘强只觉得眼前一,下一秒,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腹部,他闷哼一声,踉蹌后退,嘴里泛起血腥味。 还没完。 姜云熙立即又欺身而上,右腿横扫,刘强勉强格挡,却被她抓住破绽,一记肘击狠狠砸在他胸口。 “咳——”刘强咳出一口血沫,眼前发黑。他踉蹌著后退,呼吸急促,胸腔里的怒火几乎烧尽理智。 操! 这娘们儿只怕是发现了什么,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当姜云熙的膝盖再次顶向他肋下时,刘强突然矮身,右手猛地一甩—— 寒光乍现! 藏在袖管里的迷你军刀闪电般划出,刀锋擦著姜云熙的手臂划过,瞬间绽开一道血痕。 撕拉—— 一声轻微的布料被划破的声音传来,那把刀很小,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看见他出刀,只隱约的听到了声响。 姜云熙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再抬头时,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打就好好打,还使阴招是吧?敌特就是喜欢来阴的,之前就是暗中监视她,现在给他机会和自己打,他都不中用,还要使阴招,真是令尸噁心!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刘强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隨后—— 砰!砰!砰! 连续三记重拳砸在他脸上,刘强鼻樑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鲜血喷涌而出! 刘强踉蹌著后退,却被姜云熙一把揪住衣领,硬生生拽回来,又是一记肘击重创他的脸部! “呃啊——”他痛得弓起身子,眼前发黑,嘴里全是血腥味。 打人不打脸!但姜云熙不管,她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既然他不讲武德,那她也没有必要给他留脸面。 打死你!打死你! (??へ??╬) 姜云熙拳拳到肉,而且,每一拳都在脸上,不打別处,就专打脸。 周围的战士们都看傻了,王志远看著都觉得疼,看得直咧嘴。 妈呀,小姜这是怎么了?对自己兄弟重拳出击? 先前不还盯著刘强看的嘛? 他还以为小姜对刘强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呢,现在想想,確实是不一样,这是要揍到他连他妈都不认识啊! 王志远虽然觉得这场架小姜打得有点过於凶残,但他却没有半点要上去劝阻的意思,小姜做事自有她的理由,既然她下手这么狠,那肯定…… 也是刘强应得的! 王志远有点兴奋,吊著自己的手臂就努力往前凑想凑个热闹,刚走近两步,就看见刘强的『脸』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真的掉了! 王志远裂开了。 啊不……是刘强的脸裂开了。 一块脸皮就那么从中裂开,掉在脸上,惨白的皮子,就像猪皮刮掉了里面那层油脂一样,薄如蝉翼,轻薄透明,也没有血,掉在地上裹上了一层灰,看起来十分诡异…… 第179章 怎么还抓自己人呢? “……” 训练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盯著这惊悚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这种画面太具衝击力,简直是要做几个晚上噩梦的程度! 刘强被打得晕头转向,踉蹌著后退几步,脸上的“皮肤”已经脱落大半,露出底下被打到扭曲的真容。 那张陌生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疤痕,像是被火烧过又癒合的痕跡,扭扭曲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鲜血从破裂的鼻樑处汩汩流出,顺著下巴滴落在作训服上,晕开一片暗红,他的右眼眼角撕裂,血丝布满眼白,让这张本就狰狞的面容显得更加恐怖。 姜云熙:“?” 她把什么东西打掉出来了? 她低头看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边,哦,一块皮嘛。 那没事了。 隨即又捏紧了拳头,继续朝著他的脸猛打,她要把他的头打掉! 刘强这会儿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掉了,心头猛地一沉,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形式暴露…… 真的很离谱!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脸,触到的是凹凸不平的真实皮肤,人皮面具一半掉落,一半还滑稽地掛在脸上,像是一张被撕破的面具。 “你……”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著明显的异国口音,和之前憨厚的嗓音判若两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明明隱藏的很好啊…… 为了偽装成刘强,他经常在前线偷看华国战士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收集这些战士的生活习惯,性格,甚至连他们的行为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 可以说,他比这些人本身还要了解他们自己! 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每天都在练习怎么才能抑制住自己的行为习惯,去全身心的用另外一个人来活著。 可以说,就连刘强的室友都没有发现。 姜云熙和刘强又不太熟,她怎么可能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姜云熙鸟都不想鸟他,拳头高高举起,一心只想捶爆他的狗头。 就是因为这些越国人,她的小弟们才会受伤,不揍他难消她心头之恨。 对於姜云熙的攻击,刘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单方面的挨揍,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啊……体力用不完的吗? 那一身的牛劲简直了! “住、住手!”刘强感觉人就快要被打的不行,搞不好是真的会交代在这里,他低声开口,“你把我弄死,不想知道刘强的下落吗?” “你把真正的刘强弄到哪里去了?”姜云熙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拎起来,难得的板起了小脸,一脸严肃的问道,“快说!” 姜云熙虽然跟刘强不熟,但是好歹也是四团的,那也就是她兄弟。 兄弟有难,她是肯定要帮忙的。 “咳咳……”刘强不语,姜云熙没打了,他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血水。 见姜云熙情绪终於有了点波动,嘴角上扬起来。 目的达成,接下来就是…… 他强忍剧痛,右手悄悄摸向大腿外侧。 “还想玩阴的是吧?”刚才被他用小刀偷袭到,姜云熙就防著他这一手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成刀,带著破空声狠狠劈向肘关节。 咔嚓—— “嗷!!!”清脆的骨裂声伴隨著刘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训练场上空久久迴荡。 姜云熙顺势一个过肩摔,將他重重砸在沙地上。 扬起的尘土中,刘强像条死鱼般抽搐著,那张残破的人皮面具终於完全脱落。 眾人:“……” 小姜好凶残…… 怕怕! 周衡见男人已经微死了,趁机给周围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早就埋伏好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 张猛一个虎扑按住一个之前野训时受过伤的队员,这个队员平日和他关係还不错,这会儿被压在地上,还瞪大眼睛看著他,满脸的不解。 李自强也是趁机扑向了一个。 那战友和他站得很近,突然被他扑倒,下意识的就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时间不分上下。 其他排受过伤的战士也瞬间和周围的人打了起来。 人受到攻击的时候都会本能的反抗,这些人也不例外,先是本能反击,之后反应过来袭击自己的是队友,又是一脸茫然。 整个四团的人都懵了,完全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开始“內乱”了。 “对练开始的这么突然吗?” “不是……你打我嘎哈啊!我又没选你做我对手!” “三连长,你为什么要抽我?我不是你连的……” 训练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质问声。 看得出来被抓的战士很委屈了。 “都別动。”周衡拔高了声音,“就是普通的审查,请大家配合调查就是了。” 这话一出,如果是自己人,就不会挣扎了,配合调查的。 而这会儿还会动手的,那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和『刘强』一样,是越国的敌特了。 当然了,凡事也有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王志远…… 王志远本来还蹲在一旁愉快地吃瓜,突然就被边上一个队友从背后一个反剪按倒在地。他受伤的手臂被狠狠压在沙地上,疼得他直冒冷汗:“哎哟我操!轻点轻点……老子是自己人!看清楚再抓啊!” “小姜!”王志远扭来扭去,像砧板上的鱼,挣扎得厉害,边扭还边喊:“救救我救救我,这人疯了!” 王志远还沉浸在吃瓜的快感里,完全没有听见周衡的话。 而且他一个伤患,为什么要这么粗鲁的对待他呢? 姜云熙歪歪头,王志远是她的小弟,平时又跟她最亲近,她心里很確定,王志远肯定是没有被掉包,毕竟像王志远这种显眼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来的。 “你別动,我先给你报仇。”但姜云熙这会儿也顾不上他。 王志远:“……” 报啥仇啊? 他都被逮住了! 所有近期去过卫生院的战士都要接受隔离审查,这是程序,谁都不能搞特殊。 王志远听罢,倒是停止了挣扎,但脸上却满是委屈。 小姜居然连他一块儿抓…… 所以,爱还是会消失的! 但他这个委屈姜云熙是没时间看了,她这会儿忙著把『刘强』当沙包打。 周衡也没喊停,她就赶紧再捶两下。 “云熙够了。”周衡快步走到姜云熙身边,及时拦住她还要落下的拳头,劝道:“再打就审不了了。” “喔。” 姜云熙看著奄奄一息的刘强,这才收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带血的小拳头,回头看了一眼周衡,乖巧的站在他身旁。 “他腿上还藏了暗器的哦。” 第180章 刀上有毒,姜云熙活不了了 『刘强』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沙地上,满脸是血,姜云熙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扒他裤子。 他残存的意识看到姜云熙朝自己走来,嚇得一哆嗦,正儿八经的垂死梦中惊坐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揪住自己的裤腰。 可他的挣扎在姜云熙面前毫无意义,那双沾著沙土的手很快被掰开,裤子『刺啦』一声被扯到膝盖处,露出大腿上缠著的一圈炸药。 噢哟! 居然绑了炸药,这是准备和大家一起同归於尽的节奏啊? “吶。”姜云熙乾净利落地扯掉引线,邀功似的歪头看著周衡,发梢在夕阳下泛著金色的光晕,“我取下来了。” “嗯,干得漂亮!”周衡揉了揉她的头顶,指尖传来熟悉的柔软触感,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刘强』悬著的心终於还是死了。 俘虏没有人权的是吧? 当眾被脱裤子还说干得漂亮是吧? 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水,肿胀的眼皮费力地抬起,目光阴毒地锁住姜云熙的身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见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盯著姜云熙,周衡走上前来,一脚踩在他的右腿脛骨上。 咔嚓—— 腿断了。 巨大的疼痛向『刘强』涌来,痛得他差点晕厥过去,但还是强撑著。 “嗬…嗬…”『刘强』肿成猪头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配啊……” “嘴巴放乾净点。”周衡又给了他一脚。 “但他说我们很配也。”姜云熙小小声的说道。 『刘强』:“???” 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是不是有病啊,不会真以为自己在夸她吧? 被她一打岔,差点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 “没能…多拉几个垫背……还挺遗憾,”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但能弄死……姜云熙也、也算是,不负越国了……” 说到这里,『刘强』很想仰天大笑,但一想到姜云熙憨憨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就算是杀死姜云熙,好像也不算多光荣的事情。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喂,你什么意思?”离他最近的一个战士火了,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腿处。 字面上的意思大家都懂。 但是……真的很难理解,毕竟姜云熙还活蹦乱跳的在那儿站著呢,他这话什么意思?弄死谁? 见眾人都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刘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刚才…我和她打的时候划、划了她一刀,刀上有毒……她就等死吧…哈哈哈!” 他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十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眼中闪烁著最后的疯狂。 而且,刚才他专门提起刘强,刺激她,就是为了激怒她,加速血液循环,增加毒液流转。 包括后面拉炸药,逼她动手,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为了加速她的毒发而已。 周衡猛地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转头看向姜云熙,目光落在她右臂那道几乎要癒合的伤口上,那是方才混战时被刘强匕首划破的,细得如同髮丝的一道红痕,虽然伤口很小,但是那道血痕却是清晰可见,如果真的有毒,这个伤口也足够了! “云熙你……” “哦。”姜云熙也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闻言困惑地眨眨眼:“你说这个啊?” 她伸出胳膊在周衡眼前晃了晃,“他要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个伤口了,你看,都快结痂了。” “……”周衡也觉得这个伤口看起来也不像中毒的样子。 可是,他都被抓住了,一个將死之人,好像也没有必要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 难道就为了一时的心理满足? 这不太可能! 周衡的心跳几乎骤然停止。 他一个箭步衝到姜云熙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將她打横抱起。 突然腾空的姜云熙:“做什么?” “云熙你坚持住,先不要说话。”周衡的声音有些微颤,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媳妇不能有事! 姜云熙想说她没事,但是周衡这会儿好像听不进去了,她也只能作罢,由著他抱著往卫生院狂奔。 周衡边跑边对赶来的三营长吼道:“把他们先带走!” 说完绝尘而去。 三营长刚要去拖刘强,就被边上的几个战士挤到了一旁,周围呼啦啦一下子衝上来几十个战士,將刘强团团围住。 每个人的眼睛都红得像要滴血,一脸愤恨。 “狗日的敌特!” “想害小姜?” “弄死他!”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战士们一拥而上,你一脚我一脚往『刘强』身上招呼。有人甚至抄起了训练用的木棍直接往他身上砸,很快,身上就又多了很多伤口。 “都住手!”三营长声嘶力竭地喊道,“要留活口……留活口啊!!!” 王志远被人按著还在拼命挣扎,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放开我!老子要宰了这个王八蛋!” 他朝刘强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狗杂种!下毒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老子单挑来!” “你们这种臭虫,打不贏就只知道来阴的,你们这辈子也打不了一场光明正大的胜仗。” 按著他的两个战士都被他的牛劲嚇到了,都快按不住了,其中一个无奈道:“志远,你淡定点,团长说了要留活口……” “冷静个屁!”王志远一脚踹飞旁边的水壶,“小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半句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个一米八几的汉子突然红了眼眶。 如果小姜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后果。 王志远想到这里,哪怕是被两个人拉著,还是奋力衝到了刘强的面前,给了他结结实实的几脚。 『刘强』像块破抹布似的被拖起来,嘴角却还掛著诡异的笑:“她死定了…….三分钟,最多五分钟……” 话音未落,一个战士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打得他半边脸顿时肿得发亮。 “带走!快!”三营长好不容易挤了进来,挥手示意,再不带走怕是直接被这群人打死了。 几个战士架著刘强往审讯室跑。 沿途不断有人衝上来,拳头、鞋底板儿雨点般落下。 等拖到审讯室门口时,『刘强』已经不成人形,却在被扔进铁门的瞬间发出嘶哑的笑声:“等著,收尸吧……” 很快,沙地上只留下一长串暗红的血跡,十分醒目。 第181章 小姜中毒了? 姜云熙听到刀上有毒的时候也没慌,因为她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中毒了,完全没有反应。 可周衡的脸色已经变了。 姜云熙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那双总是沉稳如深潭的眼睛此刻翻涌著惊涛骇浪,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往外面衝去。 “周衡,你心跳好快。”姜云熙靠在他胸前,都能感受到他胸腔下剧烈的跳动,“你没事吧?” “现在有事的是你……”周衡压抑著自己的情绪,“你先別说话,休息会儿。” “喔。” 姜云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心跳声快得像是要衝破胸腔,这个平日里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连抱著她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姜云熙心里蔓延开来,她仰头望著周衡紧绷的下頜线,上面还掛著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想说自己真的没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衡这副模样,让她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了下来。 …… 卫生院里,王芳正在整理药品,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抬头就见周衡抱著姜云熙冲了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王院长,快,云熙中毒了!”周衡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著颤音,“是越国的毒……” 王芳手里的药瓶差点摔在地上。 她立刻对边上的医护人员叫道:“把所有解毒剂都拿来!快!” 医护人员瞬间忙成一团。 王芳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姜云熙手臂上的伤口,刀口细长,但血液鲜红,没有任何中毒的紫紺跡象。 “奇怪……”王芳皱眉,“目前没有任何中毒症状。” 她又仔细检查了姜云熙的瞳孔、脉搏和血压,“一切正常。” 周衡站在床边,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你確定?” “……至少现在是看不出问题的。”王芳推了推眼镜,又对姜云熙问道:“你自己感觉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有没有头晕、噁心、视物模糊?” “没有。”姜云熙看了一眼周衡,老实巴交的摇了摇头,还特意动了下四肢,一脸正色说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 周衡还是不敢相信,盯著姜云熙看了几秒,说道:“可是,你眼框都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云熙想说,那是因为刚才见他那么紧张自己,激动得差点流眼泪了,但是这话她说不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尸居然会因为男朋友感动到掉金豆豆,说出去多丟人啊! “你看,她脸也红起来了,是不是发烧了?”周衡连忙急声说道。 什么毒会让人眼睛发红之后脸也发红。 王芳和几个医生交换了下眼神,大家都摇了摇头,表示这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 为了稳妥起见,王芳说道:“暂时查不出毒素种类,但对方既然声称刀上有毒,保险起见还是留院观察。” “我……”姜云熙想解释一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脑中组织了下语言,刚要开口,又被周衡打断。 “你乖乖躺著。”周衡直接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一副要扎根在此的架势,“听医生的话。” “好哦。”姜云熙张了张嘴,看到周衡眼底还未散去的惊惶,最终还是妥协地躺了回去,就当是买求个心安吧。 周衡守了她一会儿才起身,跟著王芳去办公室討论治疗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云熙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因为无聊,翻来翻去,床都快被她翻烂了。 护士每隔半小时就来测一次生命体徵,每次结果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她甚至自己还起来倒了两次水,去了趟厕所,行动自如得让守在门口的士兵都面面相覷,这哪像是中毒的样子? 之前他们也在现场,那个敌特不是说什么三五分钟就要毒发吗? 这会儿別说三五分钟,三五十分钟都不止了吧? …… 与此同时,周立海和魏玉江正在会议室听取敌特抓捕匯报。 “报告首长,敌特已抓获!” “好!”周立海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正要和魏玉江击掌庆祝,就听匯报的战士继续说道:“但是姜排长在行动中被对方划伤,对方声称刀上涂了毒,现在正在卫生院抢救。” 两人一起脸色巨变。 “你说什么?!”魏玉江拍案而起,“小姜中毒了?” 两人顾不上其他,火急火燎地往卫生院赶。 一进门就看到姜云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以为人已经不行了,魏玉江心头一颤,扑过去就要喊她。 “嘘——”周衡连忙拦住他。 魏玉江眼睛一红,早上小姜还生龙活虎的和自己道別,没想到,才这一会儿时间,就毫无生气的躺在了病床上,这到底是什么毒啊,速度这么快?? 这才多大会儿时间,小姜就已经陷入昏迷了? 这要是被媳妇看见,还不知道熬不熬得住…… 周衡见魏玉江眼睛红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说道:“卫生院没查出来是什么毒,云熙非说自己没事,要出院,我这刚刚哄了半天,和我斗了半天,斗累了,刚刚睡著。” 魏玉江:“?” 他这才注意到姜云熙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魏玉江心下一松,瘫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周立海也是满脸疑惑地看向王芳。 “什么情况?” “目前……確实没有中毒跡象。”王芳小声解释,“但对方声非要称刀上有毒,他一个將死之人,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留院观察的。” “会不会是虚张声势?”周立海皱眉。 “不可能。”周衡摇头,眼神阴沉,“那个敌特交代得太痛快了,反而可疑。” 病床上的姜云熙其实早就醒了。 她听著他们几个压低声音的討论,心里既温暖又无奈,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確定自己真的没有任何不適,正要说话,却听见周衡说: “爸,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周衡说话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自责。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这么重要吗?姜云熙心头一颤,她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周衡站在窗前,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挺拔如松的背影莫名让人安心。 周衡真好看! 嘻嘻~ 第182章 怎么还没毒发身亡? 傍晚的卫生院笼罩在橙红色的晚霞中,窗外的白杨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魏玉江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已经第三次翻开姜云熙的眼皮检查瞳孔了。 “我没事啊……”姜云熙可怜兮兮的想躲开他的手。 再翻,尸的眼皮都要翻肿了! 瞳孔散没散她是不知道,但是眼皮是扯的生疼了。 “那不行!”魏玉江觉得她说的不算,眉头还是紧锁著:“再观察观察,可不能大意了。” 病房门被推开,周衡拎著三个鼓鼓囊囊的饭盒走了进来,顿时整个屋子里都瀰漫著饭菜的香味。魏玉江的肚子不爭气地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魏玉江满脸欣慰,心想这小子总算懂点事了,还知道给他也带一份。 他刚要伸手去接,就见周衡径直走到病床前,把三个饭盒一字排开放在姜云熙面前的小桌板上。 “今天的菜是老张知道你住院了,特意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趁热吃。”周衡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他细心地帮姜云熙调整好小桌板的高度,確保她吃饭时不会不舒服。 “……”魏玉江的手尷尬地悬在半空。 好吧,这话的意思就是没他的份唄? 这小子,还跟他使上心眼了,他难道还能跟自家闺女抢吃的吗? 但手伸在半空中,確实有点尷尬,最后假装挠了挠头:“那个……我去看看审讯进展。” 说完灰溜溜地往外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云熙啊,有事一定要叫我!” “嗯嗯。”姜云熙敷衍的点头,头都没回,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饭盒上了。 周衡將她面前的饭盒一一打开。 红烧肉、醋排骨、清蒸鱼,全是她爱吃的。 她抬头看向周衡,眼睛里都闪著星星:“哇,这么多好吃的,我怎么吃得完呀?” “才这么点,你怎么吃不完?”周衡拉过椅子坐下,似笑非笑的反问:“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敞开肚皮吃吧。” 他的语气里带著调侃,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的饭量別说这三盒了,就是再来三盒也没问题,小媳妇还知道害羞起来了? 姜云熙咧嘴一笑,她也就是那么一说,手早已经十分不客气的开始乾饭了,筷子精准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送入口中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周衡看著她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周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那道细小的划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都完全看不见血痕了,实在是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敌特的刀上確实涂了毒,姜云熙手臂也確实受伤了,但却没有中毒…… “在吃了?”正在这时,王芳推门进来查房,看到桌上堆成小山的饭菜,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姜排长的胃口不错啊。” 她拿起病历本记录著各项指標,“所有检查结果都正常,但刀上又確实检测出了毒素,这情况太奇怪了……” 敌特使用的刀已经送到医院来化验了,知道刀上有毒,姜云熙又没事,所有人都很困惑。 “是什么毒?”听说刀上真的有毒,周衡紧张得立马站了起来,立刻追问。 “一种复合神经毒素,按理说应该已经发作了。”王芳也是满脸疑惑,“但姜排长的各项指標完全正常,我们打算再观察一晚。” 正说著,病房门又被推开,蒋丽慧端著一个大海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云熙,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点鸡汤!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再给你做。”她看到满桌的饭菜,愣了一下,“额……我来晚了?” 魏玉江刚才离开后特意回家和她说了小姜今天不回去,她这才知道姜云熙住院了,本来今天特意给姜云熙燉了鸡汤,只能送到卫生院来了。 鸡汤香气浓郁,上面还飘著一层金黄的油和翠绿的葱,令人食指大动。 “不晚不晚!”姜云熙眼睛一亮,筷子还叼在嘴里就伸手去接:“刚刚好!” 她的声音因为含著筷子而有些含糊,但动作却异常敏捷,迅速將鸡汤接了过去,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蒋姐,我没事,你不用忙著给我做好吃的,明天我就回去了,回家再吃。” 周衡:“……” 这就是刚才说吃不完的人? 见周衡一言难尽的看著自己,姜云熙笑了下,“那是饭,这是汤,不衝突。” 浓郁的鸡汤香气十分霸道,充满了整个病房。 她忍不住低头啜了一口,金黄的油在唇边留下一圈印记,“好好喝!” 王芳没想到威名在外的姜云熙居然还有这样小女儿的一面,觉得十分新奇,见他们一家人聊天,便准备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正好还要出去安排一下:“我先去安排值班医生,你们慢慢聊。” 姜云熙很快就吃完了饭,周衡起身把空饭盒都收了起来,饭盒是食堂的,还要洗了送回去,让她乖乖在医院配合军医,他留了一个士兵在病房外,有什么事情让那个小士兵去通知他。 不一会儿,王芳就带著三个医生过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柳雪琴。 柳雪琴穿著白大褂,头髮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脸上掛著职业化的微笑,看起来还是人模狗样的。 从进门开始,她的目光就在病床上大快朵颐的姜云熙身上,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知道姜云熙中毒之后她是十分开心的,觉得这就是报应,她恨不得姜云熙立马毒发身亡! 可她想不通,现在眼看著天都要黑了,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毒发? 而且,她怎么那么能吃,刚才在外面她看见周衡提著三个空饭盒,护士说,那三盒饭都是姜云熙一个人吃的。 一个人吃三盒饭,她是个饭桶吗? 也不怕撑死! 她在心里恶毒地咒骂著。 王芳带著医生们在病房说了一下姜云熙的情况,並且吩咐大家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隨时监测她的情况,几人纷纷应下,现在上面领导都关注著这件事,自然不能掉链子。 第183章 她是个什么妖怪,这都毒不死? 柳雪琴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手中的病历本被她捏得变了形。 为什么姜云熙受那么点伤,就要这么劳师动眾的?她还正好倒霉的抽到了夜班,上夜班多伤皮肤啊!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姜云熙,恨不得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姜云熙完全不管屋里还有几个医生在,正和蒋丽慧有说有笑,边说笑还边喝鸡汤,那一海碗鸡汤,片刻就已经见底了。 见她喝完,蒋丽慧笑著递过手帕,“看你胃口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嗯嗯。”姜云熙擦了擦嘴,眼睛弯成月牙:“蒋姐的手艺好,我胃口当然也好啦~” “蒋姐,你先回去吧,政委应该还在家等著你吃饭呢。”两口子感情好,一直都是一起吃饭的。 蒋丽慧见姜云熙气色这么好,也放心了,端著碗就起身了。 “行,那你就安心待在医院,这里有医生护士守著,也安心,没事你就多休息,平日里锻链那么辛苦,就当休假了。” 柳雪琴的嘴角抽了几下。 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她听院长说了那毒很厉害的,按理说现在早该毒发身亡了才对! 还休假,她是躺著休假了,自己就要跟著加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柳医生?”一个护士探头进来,“三號床病人的药该换了。” “知道了。”三號床病人也是她负责的,柳雪琴强压著怒火站起身,和王芳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隔得老远就听见姜云熙的病房十分热闹。 “小姜,我们给你带了夜宵!晚上你要是饿的话就叫我们,护士站晚上也一直有人。” “姜排长,这是我今天特意去供销社买的苹果,又新鲜又甜,你快吃一个,开胃!” “姜排长,这里面是我的银耳羹,你尝尝。” 是卫生院的那群八婆医生和护士们。 (请记住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群贱蹄子,一个个真是贱得很,上赶著去討好那个小傻子。 “干什么呢?”柳雪琴走上前去,板著脸说道:“都出去,一个个围在这里做什么?都没事情做吗?病人需要休息,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柳雪琴来的时间比较晚,平日里在卫生院可不敢这么说话。 眾人没有想到大家同事一场,她这么不给面子,本来不想搭理她。 但想到院长刚才確实是特意安排她晚上照顾姜云熙,一个个脸色不好的出了病房。 姜云熙觉得医院里的这些姐姐们人都好好,对她真是太好了,给她带来这么多好吃的,除了小三姐。 姜云熙不想搭理她,直接躺下来闭上眼睛休息,既然她今晚要守著自己,那就让她守著吧,反正自己是要好好睡觉的。 只是,没一会儿,周衡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两个大肉包。 “这是老张非要带来的,我说你晚上吃饱了,他不信。” “你晚上吃太多东西了,这个就留著吧,明天早上热一热再吃。” “倒是也能吃。”姜云熙咧嘴傻笑,一把就抢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 两个包子而已,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吃掉,还用得著放著明天吃吗? 对於一只丧尸来说,到嘴的东西没有留下来隔夜吃的道理。 两个大包子下肚,姜云熙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揉了揉鼓胀的肚子:“再吃下去,我明天得加练五公里了。” “不,五公里都不行,得加练十公里。” 周衡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吃这么多,先別睡觉,消消食再睡。” 两人又在卫生院的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星光璀璨,天上的点点繁星爭相闪烁,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一走,时光静好。 在外面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回房,姜云熙觉得自己肚子都走空了,还准备把姐姐们给她的东西都一起吃了,却没想到周衡完全预判了她的想法,一进屋就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这些不能再吃了,早点睡吧,放心,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到底是一个陌生环境,他怕姜云熙睡不著,决定晚上留下来。 “?”姜云熙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是一张一米二都不到的小床,他今晚在这里陪她,怎么睡觉? 周衡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 並且想到了当初在义勇村两人同床共枕的日子,那几晚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你安心休息。”虽然姜云熙看起来好好的,但他还是不放心。 也不过是一晚上不睡而已,周衡身体好,熬得起。 只要姜云熙没事。 …… 审讯室里的空气混浊而压抑。 刘强,或者说这个冒牌货,正被绑在特製的椅子上,脸上血跡斑斑,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 但即便如此,他嘴角仍掛著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铁门被猛地推开,魏玉江和周立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特意吃得饱饱的了才又过来夜审敌特,范不著为了一个敌特饿肚子。 男人抬起肿胀的眼皮,看了一眼两人肩上的军衔,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再看到两人阴沉的脸色,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姜云熙是不是死了?怎么样?心里不好受了吧?” “滚!”魏玉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个箭步衝上去就是一拳,正中对方面门:“放你娘的屁!你才要死了,老子闺女活得好好的。” 男人被这一拳打得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又被身后的警卫一把拽回来,他咳嗽著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却更加疯狂:“你就嘴硬吧,她不可能还活著……那毒药是特製的,能快速毒死一头老虎,她不可能还活著。” 周立海慢条斯理地捲起袖口,一拳砸在男人脸上:“那让你失望了,小姜活的好好的,伤口都结痂了,明天早上只怕连伤口都癒合了。” “?”看著两人淡定的表情,男人这下不淡定了,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著:“不、不可能……不可能!”男人都惊讶到词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说不可能。 那个毒药明明经过了反覆实验,只需要一点点伤口,就能经过血液瞬间流向全身,神仙难救,姜云熙怎么可能还活著? 她是妖怪吗? 这都毒不死! 第184章 小姜出院了 审讯室里迴荡著沉重的闷响,椅子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魏玉江又是一脚踹在那男人的身上,鞋子重重地砸在对方的肋骨上,震得男人嘴角渗出一丝暗红的血。 “说!你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魏玉江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压抑的怒火,“还有没有同伙?” “……”男人却像是魔怔了一般,眼神涣散地盯著审讯室斑驳的墙壁,嘴唇颤抖著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困兽,“她到底是个什么妖怪?这都毒不死?” “去你妈的!”魏玉江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一把將男人摜在地上,对方的脑袋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给老子关禁闭!”他厉声喝道,“不准给他吃的,连水都不要给,等他想明白了再来审!” 他倒要看看,他能熬多久。 “是!”两名卫兵立刻上前,像拖抹布一样將男人拖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晨光透过卫生院的窗帘洒落在病床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 姜云熙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比平时还要精神百倍,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早餐已经放在她床边的小桌上了,一碗冒著热气的白粥,两个肉馅饱满的大包子,还有一小碟醃萝卜。 周衡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下掛著淡淡的青黑,见她醒了,紧绷了一夜的表情终於鬆动:“醒了?起来洗漱完就能吃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云熙揉了揉眼睛,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皮肤格外透亮。 “好的很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周衡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那道细小的划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周围没有任何红肿或异常,就像是被普通的树枝轻轻颳了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白印子。 这一夜,他基本没睡什么瞌睡。 因为小姑娘睡相太差了,他一会儿怕她掉下床,一会儿还要帮她盖被子。更离谱的是,她晚上睡觉居然还啃枕头,牙齿磨得布料咯吱作响,像是梦里在吃什么美味。 “……”周衡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昨晚明明吃了那么多,她居然还一直吧唧嘴,好像在回味什么美食一般。 看来晚上散步散太久了,她確实是又饿了,以后得控制一下时间,让她能保持点饱腹感入睡,要不然,家里的床单被套和枕头迟早都得让她啃烂完。 不一会儿,王芳拿著检查报告走了进来。 她眉头紧锁,眼镜片上反射著冷光,她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化验结果出来了,刀上的毒是多种毒蛇的混合毒素,理论上应该在三小时內致命。”她推了推眼镜,困惑地看著姜云熙,“但你的血液检测完全正常,也许是因为划伤太浅??” 姜云熙正咬了一大口肉包,油亮的汤汁顺著嘴角流下,她连忙用手背抹了抹,含糊不清地说:“不到啊。” 那没事就行了,管他是为什么呢! “……”王芳摇摇头,医生相信科学,可不觉得运气好就能不中毒。 她盯著姜云熙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但最终只是嘆了口气,叮嘱道:“虽然检测正常,但还是要注意观察,有任何不適立刻通知我。” 说完,便转身去查其他病房了。 …… 训练场上,刚被放出来的战士们正在集合。 王志远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眼睛里布满血丝,拳头攥得死紧:“老子要给小姜报仇!那个狗日的敌特在哪?老子要乾死他。”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显然一夜未眠。 周围的战士们也都面色阴沉,空气中瀰漫著压抑的怒火。 “你要给我报什么仇?” 王志远猛地回头,便看见姜云熙精神倍儿棒地站在他面前,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她脸色红润,眼睛亮得惊人,哪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小姜?!”王志远的声音都变了调,三步並作两步衝过去,粗糙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你,你没事?”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是怕一鬆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注意影响。”周衡从姜云熙身后走出来,不动声色的將他手给掰开,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姜云熙笑得露出两个小虎牙:“我能有什么事?” 王志远的眼眶突然红了。 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用手背狠狠抹著眼睛:“呜呜呜昨天听说你中毒,我们被关著审查,啥消息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你没了……” 他的声音哽住了,喉结上下滚动著,再也说不下去。 “你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尸就从来不哭鼻子。 丟人! “放屁!”王志远立刻炸毛,脸红到了脖子根,“老子是沙子迷了眼!”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结果越揉越红。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鬨笑,紧绷的气氛顿时轻鬆了不少。 周衡適时地咳嗽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全体都有,立正!” 战士们立刻列队站好,鞋跟碰撞发出整齐的声响。 周衡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沉声道:“经过审查,確认在座各位都是清白的,但敌特可能还有同伙,所有人必须提高警惕。” “是!”整齐的应答声响彻训练场,惊起了远处树梢上的几只麻雀。 解散后,姜云熙被战友们团团围住。 这个递水,那个送毛巾,七嘴八舌地问她身体情况。 “小姜,你真的没事了?那可是剧毒啊!” “要不要再休息几天?训练我们帮你顶著!” “我这有老家寄来的红枣,补血的,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哈!” “红枣可以有。”姜云熙听著他们七嘴八舌的,大脑接收的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最后捡了最重要的回答。 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將那些担忧、关切和喜悦都照得清清楚楚。 第185章 小姜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痛苦吗? 部队里混进敌特分子、姜云熙被毒刀刺伤的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瞬间炸遍了整个军区。 清晨的食堂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战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碗里的饭菜都凉了也无人动筷,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著这桩骇人听闻的事件。 “听说了吗?昨天敌特混进来,把姜排长给捅了!”一个年轻战士压低声音,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 “何止是捅了?刀上还涂了剧毒!”旁边的人接话,眼睛瞪得溜圆,“医务室的小王亲口告诉我,刀上涂的是特製神经毒素……” 又有小战士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知道吗?就那种毒素,一滴就能毒死一头牛!” “那姜排长现在……”有人慾言又止。 所有人都想起那个在训练场上英姿颯爽的身影。 那可是整个军区唯一的女战士、女排长,各项军事素质比男兵还出色的姜云熙,如果就这么没了,实在是令人扼腕。 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清风坐在角落,手里的馒头被捏得变了形。他原本正低头吃饭,听到这消息猛地抬头,眉头皱得死紧。 敌特混进军区来了?还用毒刀刺伤了姜云熙? 虽然他对姜云熙的感情复杂,甚至一度希望她离开部队,但此刻听到她命悬一线的消息,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如果她就这么…… 陈清风盯著碗里已经凉透的稀饭,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她会死。 “陈副营长,你怎么看?”有人突然问他。 陈清风突然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敌特都摸到眼皮子底下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嚼舌根?” 铝饭盒被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食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 望著陈清风摔门而去的背影,战士们面面相覷。 “怎么了啊?” “不知道……怪嚇人的。” 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再说了敌特混到眼皮子底下能怪他们吗?怎么就不能吃饭了?不吃饭还怎么打敌人? 不过,虽然话这么说,但大家突然也失去了胃口,话虽然难听,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有错,大家如果都足够强,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而操场上,晨训的哨声已经响起。 陈清风刚列好队,就听见队伍里一阵骚动。 他皱眉回头,顿时愣住了。 跑道上,姜云熙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带著四团的战士早训,哪有一点中毒的跡象?她身后跟著四团的战士,一个个跑得脸红脖子粗,愣是追不上她。 “不是说她中毒了吗?”有人小声嘀咕。 “这像是中毒的样子?我看她比咱们还精神!” 陈清风盯著那道身影,嘴角抽了抽。得,白担心了。这女人最近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居然连毒药都奈何不了她。 … 与此同时,军区研究院里依旧风平浪静。 这里的科研人员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午休时分,万新程正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突然听见隔壁两个研究员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上次帮我们画新枪图纸的那个姜云熙被敌特捅了,听说刀上还有毒!当场就被送到卫生院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卫生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 “居然是一种新的混合毒素,很难治,说是几分钟就能毒死一只老虎。” 万新程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把旁边两人嚇了一跳。 “你们刚才说姜云熙怎么了?”万新程抓著其中一个研究员问道。 “万、万院长?就是设计新式步枪的那个姜排长,昨晚被敌特用毒刀……” 万新程脸色发白,没听他说完,二话不说就往外冲,白大褂都忘了脱。一把年纪的万院长跑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白大褂在走廊上猎猎作响,惊得沿途的研究员纷纷避让。 “万老这是怎么了?” “听说之前那个万老看重的小姑娘出事了……” 当万新程气喘吁吁地撞开卫生院大门时,值班护士差点按响了警报器。。 万新程扶著膝盖大口喘息,白的鬢角都被汗水打湿:“姜、姜云熙她,在哪个病房?” “201特护病房,但是……” 没等护士说完,万新程已经冲向楼梯。 当他颤抖著手推开病房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整齐叠放的被褥和空荡荡的病床。 万新程顿时面如死灰。 “还……还是来晚了吗?”他扶著门框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损失啊! 这是华国重大的损失啊! 当初就说了,让小姜来研究院,都怪老周和老魏不放人,非要让她一个小姑娘留在前线部门,如果来研究院就没这回事了。 万新程想到那个鲜活聪明的小丫头可能没了,心就一阵绞痛。 “姜云熙什么时候走的?她走的时候痛苦吗?”他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沉重的问。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沉重:“姜排长?她早上走的,她走的时候一点都不痛苦啊,早上还吃了两个大肉包,周团亲自接她的。” “大肉包?出院?”万新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她不是死了吗?” 小护士:“???” 小护士一脸懵,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这两天姜云熙算是刷新了小护士们是三观,她们第一次知道,女孩子也能吃那么多饭,想到昨晚上那三大盒饭加一大碗鸡汤,她觉得,姜排长就算是死,那也是撑死的。 “谁说的?姜排长好好的啊,早上还吃了两个大肉包才出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这会儿都在训练场开始训练了吧。”护士说完,抱著病历本走了。 万新程站在走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毒刀?中毒?一切正常?训练? 你自己盘盘这个逻辑嘛,你看它盘不盘得通? 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笑了。 算了,不管什么逻辑,只要她好好的便成。 第186章 他媳妇的恢復能力真强悍! 万新程一路小跑著去找人。 当他喘著粗气推开审讯处的铁门时,正撞见魏玉江一脸疲惫的往太阳穴上抹风油精。审讯室里瀰漫著浓重的烟味和汗味,刺得万新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妈呀老魏,你抽这么多烟?就不怕你媳妇儿让你跪搓衣板?”万新程用手扇了几下满屋子的白烟,转身看向了魏玉江。“我记得上回嫂子可是发过话的,不让你抽菸。” “嘘——”魏玉江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別提那茬,我这不是开展工作需要嘛,实在太困了,抽支烟提提神。” 说著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老魏,说正经的!”万新程一把抓住老战友的胳膊,“那个敌特招了没有?” 魏玉江眼底布满血丝,军装皱得像醃菜乾,显然是一夜没有睡觉,他面前的菸灰缸里堆满了菸头,桌上的审讯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几页还被揉皱又展开。 “招?”魏玉江冷笑一声,用钢笔敲了敲桌面,“这王八蛋嘴比保险箱还严实。”他指了指隔壁医务室,声音嘶哑:“昏死过去了。医务兵让我停一停,说再折腾真要出人命了。” 说著又吸了一口烟,“这王八蛋嘴硬得很,就承认了是越国派来的,其他的一概不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全是假信息,连名字都是假的。” “……” 万新程顺著门缝望去。 医务室里,那个假刘强被束缚带严严实实地绑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输液瓶里的葡萄正一滴一滴往下落,一个军医正在检测心率。 “小姜真没事?”万新程突然压低声音,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著担忧,“我听说那刀上涂的是越国的新型毒药,毒得很……” 魏玉江掐灭菸头,手指微微发抖:“那丫头运气好。”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训练场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后怕。 “老魏,你跟我说实话,”万新程凑近了些,“那毒……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魏玉江沉默片刻,终於嘆了口气:“医生说,换普通人的话,只怕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小姜的体质特殊,抗毒性强得离谱。” “我就说嘛!”万新程突然拍案而起,“这样的好苗子就该来我们研究院,你看看当兵当的,这也太危险了!” 魏玉江立刻黑了脸:“老万,你又来了是不是?” “不是,你听我说完,”万新程激动地挥舞著手臂,“那丫头在武器设计上的天赋你是知道的!要是出点意外,国家的损失有多大你算过吗?” “少来这套!”魏玉江冷哼一声,“我闺女的事情,你少给我扯民族大义,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谁都別想逼她。” 说起这个,魏玉江就觉得十分庆幸,他实在是不敢想,如果真的小姜出事了,他该怎么应对,所以,昨晚他才连夜审敌特,想审出点有用的东西。审讯室里迴荡的惨叫声一晚上就没有停止过,可那个该死的敌特就像块硬骨头,怎么啃都啃不动。 这次运气好,丫头没有毒发,如果有下一次呢?还能这么侥倖吗?谁都不敢赌。 “这丫头喜欢当兵,你就別在提去研究院的事情了,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叫她休息一下都不肯,”魏玉江苦笑著摇头,“一天都閒不住,今天一大早就跑去训练场了。” 他指了指自己左臂上的一道陈年伤疤,“伤口癒合得比我这老伤还快,也是天生当兵的料子。” 万新程推了推眼镜,满脸遗憾,但是之前他问过姜云熙,姜云熙確实亲口拒绝了,真的是太可惜了,但是,他又不甘心,还想再爭取一下:“老魏,你作为政委,这点觉悟应该有的。” “要知道顾全大局啊,可不能只想著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不说別的,只要小姜去咱们研究所,这次的新枪更新换代起码也要快一倍的速度,你要想想,小姜要真去了研究所,对部队,对整个国家,都是一件大好事!” “打住!你就別给我上高度了,这招对我没用,这事你就別想了,咱们聊聊別的。”魏玉江一巴掌拍在作战地图上,“新枪改进得怎么样了?云熙画的那个改动部位,你们吃透没有?研究明白了吗?能做出来吗?现在部队里缺装备缺得厉害,你们要抓紧啊!” 提到专业领域,万新程顿时来了精神。他掏出隨身携带的笔记本,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这个地方,那个地方,还有这一块,我们都已经攻克了技术难关。不过……” 万新程突然卡壳,訕訕地合上本子,“也只是理论上攻克,精密车床確实是个问题,知道怎么做,但不出来,也只能干著急,那些小零件太精细了,咱们之前根本达不到那个精度,三车间正在攻关。” “如果实在攻克不了精密难度,那只能我们再进行改动了,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至少比现在的要好。” 魏玉江忽然凑近,一脸严肃的说道:“老伙计,早点把新枪弄出来。” 说著,他指向地图上標註红圈的边境线,“那边最近又不安分了,如果我们有了新装备,就能减少很大一部分战士的伤亡。” 这句话像给万新程通了高压电一样,万新程“唰”地站得笔直,白鬍子直颤:“你放心,我这就回研究所去弄!这次不弄出来我就不出来了,回去我让车床组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爭取早点让战士们装备上新武器。” 望著老友远去的背影,魏玉江摇摇头,这老傢伙,整天就想挖走云熙,他做梦呢,好在这傢伙脑子不转弯,好忽悠。 …… 训练场东侧,姜云熙撩起袖子看了一下手臂,那道细小的伤口不仔细看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拧开军用水壶,又喝了一口灵泉,有这口灵泉的加持,明天早上伤口应该就能完全癒合了吧。 周衡从后面走了过来,正好看见她的伤口,他记得昨晚看她的伤口还有一道粉红色的疤痕,现在居然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他媳妇儿的恢復力真好啊,比他的癒合能力还要强悍呢! 第187章 我就是问问姜云熙是不是中毒,你发什么疯? 陈清风晚上回家推开家里的门时,发现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人也不见踪影,只有厨房窗台上晾著的白大褂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他看了眼手錶,晚上七点四十。 按理说这个点柳雪琴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 推开里屋的门,陈清风愣住了,餐桌上空空如也,连个碗筷都没摆。臥室门虚掩著,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雪琴?”陈清风轻轻推开门,看见柳雪琴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睡在床上,口水都流出来了,睡得很沉。 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雪琴,快起来了,怎么这个点在睡觉?” “……”柳雪琴迷迷糊糊伸出胳膊就朝声音来源处挥去,陈清风並没有停下,继续摇她,直到把她摇到完全清醒。 柳雪琴只觉得气血上涌,火气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烦死了!”她声音里带著浓浓的睡意和怒气,“你是不是有病啊,觉都不让人睡,我昨晚值大夜班,熬到现在我才睡的……” 陈清风敏捷地后退半步,躲开她无意识的攻击。 “不是,都这个点了,”他压低声音,“饭还没煮……” 柳雪琴现在对『饭』这个字都应激,听见这个字一下子瞌睡就跑没影了,“饭什么饭!”柳雪琴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凌乱的刘海下眼睛瞪得溜圆,“你眼里就只有吃饭是吧?我一晚上都守著那个傻子没睡觉,才回家睡一会儿就被你吵醒!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欠你们的吗?” “……”陈清风听见她提起姜云熙,便顺口问道:“那个,姜云熙她昨天真的中毒了吗?” 他今天在训练场看她还好好的,真的无法想像昨天会那么凶险。 柳雪琴见他居然打听姜云熙,气得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姜云熙姜云熙…又惦记上了是吧?人家现在有周团长了,看得上你这棵歪脖子树?” “干什么啊?”陈清风接住飞来的枕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就问一句她是不是真中毒了,你发什么疯?” 而且,他有那么不堪吗? 为什么她说的这话那么难听呢。 “呵……”柳雪琴冷笑一声,两颊因为愤怒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人家好著呢!伤口癒合速度比正常人快多了,今早就活蹦乱跳去训练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你做梦去吧。” “你——”陈清风太阳穴突突直跳,手里的枕头捏得变了形。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把枕头轻轻放回床上,“睡你的觉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臥室。 厨房里,陈清风泄愤似的把掛麵扔进沸水里。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就像他此刻翻腾的思绪。 姜云熙昨天还真中毒了? 他以为自己是恨姜云熙的,就是因为她,自己才降职。 刚才柳雪琴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知道她没事了,他心里確实有点替她高兴,不过……到底还是错过了,她身边现在有了周衡。 柳雪琴还有一句话也没有说错,有了周衡,她真的不会再看他一眼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全心全意守著他的小姑娘了。 她现在很厉害,抓住了好几次敌特,还做了排长。 姜云熙现在很耀眼。 臥室內,柳雪琴把脸埋进被子里,气得浑身发抖。 昨晚她守了姜云熙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那个死丫头倒好,晚上睡得贼香就算了,晚上她去检查了几次,周衡都在边上悉心照顾著她,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两个男人一对比,她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重来一次,难道自己还是选错了吗? 今早她去查房的时候,姜云熙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连伤口都快癒合了。 最可气的是陈清风,现在居然越来越关心姜云熙了,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把姜云熙放在心上过,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带到部队来,而不是带姜云熙! 男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可惜啊,晚了,人家姜云熙有了周衡这条大腿,总不至於眼瞎还回头来看陈清风这棵杂草。 … 第二天清晨,柳雪琴被闹钟吵醒时,太阳已经晒到了床头。她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把冷水,抬头照镜子的瞬间。 “啊!”一声尖叫划破清晨的寧静。 镜子里,她光洁的额头上赫然顶著两颗红肿发亮的痘痘,像两座小火山似的矗立在眉心正上方。 柳雪琴颤抖著手指碰了碰,顿时疼得倒抽冷气。 “该死的熬夜……”她咬牙切齿地翻找药箱,“该死的姜云熙!” 客厅里传来陈清风的脚步声。 “雪琴,你怎么了?”他探头进来,目光落在柳雪琴脸上时明显愣了一下,“被蚊子咬了?” 说著还伸手想碰。 “別碰我!”柳雪琴这会儿真的烦死他了,一巴掌就把他手拍开了。 手上有细菌不懂吗? 还要来摸她的脸,他真的一点都不会关心人,也不会顾忌別人的心情,不像周衡,人家周衡对姜云熙多上心啊,姜云熙屁事没有,人家都能坐在边上陪一晚上,而且一晚上都在给姜云熙盖被子。 “怎么肿成这样了,有点丑,但也还挺可……”陈清风笑著说道,想缓和一下他们的关係。 毕竟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了,將来还是要结婚的。 柳雪琴是自己的初恋白月光,陈清风好不容易跟她在一起的,还真不想就这么闹著。 “滚开!” 柳雪琴直接气血上涌,脑瓜子嗡嗡的。 妈的死直男,居然还说她丑! “怎么了?”陈清风见她生气了,便解释道,“你再丑我也不嫌弃啊。” 柳雪琴:“……”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会说话別说!”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她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连早饭都不想吃了。 “?”陈清风站在原地,看著被甩上的大门,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 这女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餐桌上还摆著他特意早起熬的小米粥,小米粥还在冒著热气,金黄的米油在碗里微微晃动。 昨天惹她生气后,他还特意起了个大早起来煮粥,没想到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陈清风心里有点不得劲,直接將小米粥倒了,转身也出了门。 第188章 小姜升级成大魔头了 姜云熙自打中毒痊癒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太对劲。 最先发现这个情况的是周衡。 那天中午在食堂,他看著姜云熙面前堆成小山的空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可不是普通的碗,是食堂专门为她准备的特大號饭盆,足有普通碗的三倍大! 就这么大的盆,她已经吃了整整两盆米饭,外加三盘菜,现在居然还在意犹未尽地舔著筷子尖。 “你……还要吗?”周衡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诧异。 他的目光在姜云熙平坦的小腹和那些空碗之间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紧。这食量也太离谱了,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姜云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亮晶晶的:“也就吃了个八分饱。” 她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困惑,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能吃。虽然她一直都很能吃,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肚子里有个无底洞。 “……”周衡默默起身,又去打了一份红烧肉和两碗米饭。 回来时,他发现姜云熙已经把他之前打来的饭菜都消灭乾净了,正眼巴巴地望著他手里的食物。 更奇怪的是,明明吃了这么多,她的身材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腰肢依旧纤细,完全看不出那些食物都去了哪里。 下午的对抗训练场上,周衡终於知道姜云熙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训练场中央,姜云熙一个人站在那里,对面是三个精壮的战士,她活动了下手腕,然后冲那三个战士招招手,“我准备好了。” “开始。” 隨著周衡一声令下,三个战士分別从三个方向同时扑向姜云熙。 只见她身形一闪,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一个侧身就躲过第一个人的拳头,同时伸手抓住第二个人的手腕,轻轻一甩。 砰—— 第二个战士直接被甩出去三米远,重重摔在沙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躺在地上,一脸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三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姜云熙一个乾净利落的过肩摔撂倒。 而第一个小战士见状还想反击,却被她单手拎起衣领,像拎小鸡一样轻鬆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直扑腾。 “你们都没吃饭吗?”姜云熙边打边喊道,声音清脆响亮,明显没打过癮。她的脸颊因为运动泛起淡淡的红晕,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啪啪啪! 场边观战的王志远看得目瞪口呆,鼓掌鼓得手都红了。 边上有人悄悄戳了戳他:“你再鼓大声一点嘛,你就不怕大魔头点你上去?”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没错,姜云熙刚刚已经从“卷王”升级成为了“大魔头”。 “额……”王志远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这丫头吃啥了?” 他的目光在姜云熙纤细的手臂和地上躺著的壮汉之间来回移动,怎么也想不通这反差从何而来。 “云熙。”周衡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姜云熙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她已经连续挑战了十几个战士了,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周衡有点担心,平时她也很强,但今天感觉就是不太对劲,好像更凶残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试图找出任何不適的跡象。 “没事。”姜云熙甩了甩手腕,一脸茫然:“挺好的啊,就是好像力气变大了?我感觉我还可以再打几场。” 她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也不太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衡看了看周围装鵪鶉的战士们,有点不忍心了:“今天就算了吧,咱们先去趟卫生院,你也累了,先歇会儿。”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 “?”姜云熙歪头眨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我不累啊。” 她的声音里满是困惑。 周衡瞥了一眼四团集体噤声的战士,坚定的说道:“不,你累了!” 说完,强制性把她拉走了。 “呼……”眾人这才暗暗鬆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的周团格外的亲切可爱。 有几个新兵甚至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心里给周衡发了一面锦旗。 …… 周衡带著姜云熙去了卫生院。 王芳听完描述后,推了推眼镜,陷入沉思。 “抽血检查一下吧。”这种事情还是第一回遇到,王芳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化验结果出来,所有指標都在正常范围內,甚至比普通人更健康。 王芳盯著报告单看了许久,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解释:“可能…是体质问题?没准那毒打通了她什么经脉??!” 说到最后,王芳自己都觉得好扯,感觉自己哪里像军区医院的院长? 简直像个江湖骗子。 “……”周衡沉默,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看著她好奇地摆弄著诊室里的医疗器械,眼神复杂难辨。 “先观察看看吧。”他最终说道。 这个消息很快在四团传开。 听说姜云熙因祸得福获得了神秘力量,战士们现在都有点害怕跟她对练,每次训练时,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生怕被点名和她一组。 姜云熙倒也不在意,没人陪练她就自己去单练。 沙袋被她一拳打爆了好几个,单槓被她拉弯了两根……后勤处的老李每次见到她都愁眉苦脸:“小姜啊,咱能轻点不?”他摸著被拉弯的单槓,心疼得直抽气,“这都换第三根了……” 姜云熙:“?” 她就是正常用力的呀! 魏玉江听说这事后,只是哈哈大笑:“没事就好!” 他拍著桌子说,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不就是能吃点儿吗?咱们部队还养不起一个丫头?”转头就吩咐食堂给姜云熙加餐,“能力提升也是她应得的,那毒药可不是谁都能扛住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著骄傲的光,满脸炫耀。 姜云熙自己也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但这並不妨碍她继续当个乾饭人,食堂的老张现在见到她就眉开眼笑,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加大號的饭盒。 “多吃点,长力气哈!”老张边说边往她饭盒里多舀一勺肉。 这种战士,別说多舀一勺肉,就是多打一盆肉他也是愿意的,看著姜云熙吃得香甜的样子,老张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第189章 他闺女已经成了越军的眼中钉 团部公告栏前人头攒动,战士们挤作一团,爭相查看最新一期的表彰名单。 阳光照在红纸上,“姜云熙”三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 “因发现並协助抓捕敌特分子,记三等功一次……”王志远踮著脚,扯著嗓子大声念道,转头对站在人群外的姜云熙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小姜,这才多久又立功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羡慕,眼睛亮得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狗崽子。 不过,虽然羡慕,却不嫉妒,因为机会也送到他面前了,但他把握不住啊! 没办法,只怪自己不爭气! 假刘强在卫生院和他一起那么久,他也没有发现异常,还得是小姜。 “嘻~”姜云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没有很厉害啦。” 她没想到这点小事也能立功,但她也觉得奇怪,那假刘强长的不一样了,大家居然也没察觉到哦? …… 下午,后勤处就给她送来不少奖励物资。两个小战士抬著个大木箱,『吭哧吭哧』地走进训练场,引来一片起鬨声。 “姜排长,又得奖啦?真牛啊!” “快看看这次发什么好东西了!” 姜云熙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箱子。 里面整齐摆放著印著“奖励”字样的热水瓶、搪瓷杯等东西,还有一本烫金荣誉证书。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块叠得方方正正的苏联呢子布料,那几块布料在阳光下泛著细腻的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货。 “哇~这可是稀罕货!”王志远第一个凑上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听说这玩意儿有钱有票都没处买,只有特殊渠道才能搞到。” “……”姜云熙隨意翻了翻,撇撇嘴。 没一样能吃的。 她对这种奖励实在提不起兴趣。 但当她手指触碰到那几块呢子布料时,突然眼睛一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这几块呢子布料蒋姐肯定喜欢。”她小声嘀咕著,手指轻轻摩挲著柔软的料子,“正好可以给蒋姐做件呢子大衣,冬天穿著可太拉风了。” 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合上箱子,扛起来就往家属院跑,身后传来一片善意的鬨笑。 魏家飘著饭菜的香气。 蒋丽慧正在厨房忙活,锅铲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院门被“砰”地推开,姜云熙扛著个大箱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蒋姐蒋姐~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扯开嗓子喊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蒋丽慧举著锅铲就出来了:“怎么了?带什么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大木箱上,好奇问道,“又乱钱买什么东西了?” “是上面奖励的,我都用不上,给你。”姜云熙把箱子往地上一放,齜牙直乐。 “嗯?” 她迫不及待地掀开箱盖,献宝似的捧出那几块呢子料,“蒋姐你拿著,正好做件大衣。我见家属院有人穿过,可好看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著名,“后勤部说了,这料子是什么联过来的,难搞得很,比上海毛纺厂的好多了哦!” 蒋丽慧看见那料子眼睛一亮,锅铲往边上桌子上一放,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 料子入手柔软厚实,摸上去像捧著团温暖的云。 “真好,真暖和……”她喃喃道,眼眶有些发热,“我这么大年纪了可用不著穿这个,到时候给你做一件大衣好了。” “不要不要。”姜云熙连连摇头:“我天天训练,没时间穿。给你做,你年纪一点都不大。”说著还调皮地眨眨眼,“蒋姐穿上肯定比家属院別的军嫂都好看!” 虽然南边境的冬天很短暂,也穿不了多久,但是不能没有! 蒋丽慧眼眶一热,还想说什么,姜云熙已经转移了话题:“蒋姐,饭熟了吗?我好饿哦。” 她揉著肚子,眼巴巴地望著厨房方向,活像只討食的小狗。 虽然刚才在食堂已经吃了不少,但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她的肚子又不爭气地叫了起来。 蒋丽慧哪里看得了她说饿? 连忙又进厨房忙活起来了。 魏玉江这会儿也回来了,看见院子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走过去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好样的闺女,又立功了。” 吃饭时,魏玉江兴致很高:“照著这个速度,小姜很快又要升职了。”他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姜云熙碗里,“上面的领导都已经提过几回了,要不是念在她来部队的时间还不长,早就升了。” 蒋丽慧给姜云熙盛著汤,心里百感交集。 她既为姜云熙的优秀感到骄傲,又忍不住心疼。 一个本该娇滴滴的女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能变成今天这样?才能成为別人口中的“优秀”?她寧愿姜云熙不这么优秀,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人疼著爱著,毕竟这也是拿命换来的。 这次是运气好姜云熙没中毒,下次可能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但这是姜云熙自己的选择,她也要支持的。 … 魏玉江没吃几口就说要继续去审敌特,匆匆离开了。 夜深人静,审讯室里灯火通明。 经过两天不间断的审讯,敌特的精神防线终於崩溃了,魏玉江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说!你们到底什么目的?是不是因为新枪?” “咳咳……”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满脸是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新枪虽然重要…但、但是也没有那个女魔头重要……” 他咳嗽著,吐出一口血沫,“上次她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 魏玉江心头一震,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女魔头?你是说姜云熙??” “上次新枪的事情…就是她坏了我们的大事……”敌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诛心,“我们老大说了…这样的人,断不能留!”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魏玉江鬆开手,缓缓直起身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转身对警卫员吩咐道:“加强部队的警卫,24小时轮班。”声音冷得像冰,“另外,通知一下周衡,让他最近多留意。” 魏玉江只觉得心烦意躁,出去透透气,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却照不亮他心头笼罩的阴云。 他想起晚饭时姜云熙开心的笑脸,想起她献宝似的给蒋丽慧送呢子料的模样,这个单纯善良的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敌人的眼中钉。 第190章 跟媳妇亲亲被老丈人撞见了 再进审讯室时,魏玉江已经完全变了一副面孔,审讯手段好像完全变了个风格。 审讯室內昏黄的灯光下,魏玉江一把揪住敌特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快说,你们还准备做些什么?你们肯定还有別的计划。”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敌特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审讯室內迴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扭曲的脸上满是狰狞:“想要我说出我们的计划?別做梦了!”他啐出一口血沫,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她死定了,我们的人不会放过她的!” 审讯了这么久,他对魏玉江的审讯风格已经完全了解了,虽然有足够的耐心,一直磨他,但却不够狠辣,很符合华国人谦和有礼的行事风格。 只是,这一次他却失算了。 他话音刚落,魏玉江的拳头已经带著风声重重砸在他脸上。 敌特的头被砸得猛地后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隨即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政委!”警卫员急忙上前扶住昏迷的敌特,“他还得继续审啊!”政委突然这样,別说敌特不適应,就连警卫员都嚇了一跳。 “……”魏玉江甩了甩髮麻的手,指关节已经破皮渗血。他的眼神阴鷙得可怕:“老子见不得他那副死出!” 魏玉江咬牙切齿道,“还想让我女儿死?那老子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趁著敌特昏迷期间,魏玉江阴沉著脸走出审讯室,出去抽支烟冷静一下,走廊的灯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原来姜云熙早已被越军盯上,这次中毒事件绝非偶然。 之后还不知道越军会使出什么阴招,想到这里,魏玉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审讯室內,警卫员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政委今天太反常了……” “没办法,谁让这事涉及到姜排长呢?” “谁都知道,小姜就跟政委的亲闺女一样。” “那可怎么办?难道就让政委这样打?只怕到时候什么都没问出来人就没了……” “快去通知军长。”年长的警卫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再这么审下去,人真要没了。军长说了,要活的,才能问出更重要的东西。” 魏玉江重新回到审讯室时,发现周立海已经站在里面,魏玉江知道这是警卫员叫他过来的,目光沉沉。 “老周你……”魏玉江刚开口,就被周立海抬手打断。 周立海走到昏迷的敌特面前,“给老子泼醒他。” 警卫员对著敌特就是一盆凉水,敌特刚被泼醒,周立海二话不说又是一记重拳,敌特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晕了过去。 “……” 魏玉江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 但警卫员觉得,自己可能搬错救兵了,这是把阎王爷请来了,现在军长来了,怎么感觉敌特会死得更快更惨了呢? 算了算了,弄死吧! ……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热火朝天。 姜云熙单手举起一个150公斤的槓铃,轻鬆得像是拎了个菜篮子。 周围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训练,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我的老天爷……”一个老兵揉了揉眼睛,“小姜这是咋了?” 王志远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搓著手凑到姜云熙身边,眼睛直往医务室方向瞟:“小姜,你说我要不要也……”他做了个捅刀的动作,“让人拿那把刀给我也来一下?说不定我也能激发潜力呢?” 砰—— 姜云熙把槓铃重重放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不行!”她一脸严肃地看著王志远,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是人,和我不一样,不能乱来的。” 王志远:“???” 不儿,你不是人吗? 周围所有人都没有提出疑问,小姜说什么都对! 傍晚的食堂依旧热闹。 周衡坐在老位置,面前摆著五个空盘子,都是给姜云熙准备的。看著她风捲残云般消灭五人份的饭菜,周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释然了。至少从今天观察来看,她的身体確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力气变得更大了而已。 这又没什么,还是他的媳妇! “我送你回去。”警卫员刚才来和他说过了,最近最好时刻跟在她身边。 走出食堂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到了魏家小院门口时,姜云熙突然拽住周衡的衣袖,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辰,还没等周衡反应过来,她已经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两下。 別问为什么这么突然,自家老公还不能亲一下了嘛? 尸想亲就亲,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酝酿什么感情。 “晚安~”她亲完就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就上楼了。 “……”周衡愣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著少女唇瓣的温热,直到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他才依依不捨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 抬头望去,魏玉江正站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盯著他,月光下,魏玉江的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的菸头明明灭灭的…… 周衡的后背瞬间绷直,条件反射地敬了个標准的军礼,魏玉江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隨即转身进了屋。 直到阳台上再没有人影,周衡才长舒一口气。被老丈人撞见这种事,饶是他也觉得不自在,只怕接下来这段时间,魏叔又要给他脸色看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衡摸著下巴思索。 看样子,得快点把酒席办了,要不然,连跟自家媳妇亲个嘴都不方便,这算什么事? 想到这里,周衡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第191章 打了他就不能打周衡了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敌特被绑在铁椅上,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魏玉江鬆了松领口,指关节上还带著血跡。 他盯著这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俘虏,眼神阴鷙得嚇人。 “今天还是不肯说?”魏玉江的声音低沉,他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敌特艰难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別白费力气了,那个女魔头,必死!” 话音刚落,魏玉江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他脸上,鼻子上刚刚癒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鼻血流下来,最后滴落到胸前暗红色的衣襟上。 “这么想找死,成全你!”魏玉江声音阴冷,又是『梆梆』给了他几拳,拳拳到肉,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 今天的魏玉江,和平时温润的性格形成极大反差,边上的警卫员嚇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吱声。 但是上面下了文件,难得抓了个活的,让军区一定要审出点东西的,昨天去叫军长还起了反作用,今天他是不敢去叫了,再叫怕是这小子活不过今晚了。 “政委您消消气哈……”虽然害怕,小警卫员还是硬著头皮上去乾巴巴的劝了一句,但也只是站在离他一步的距离,却不敢真的阻拦。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警卫员鬆了口气,想著这下来救星了,就见到周立海背著手走了进来。 好好好,活阎王爷又来了! 这小子,危! 算了,管他什么文件,毁灭吧…… 警卫员脑中警铃大作,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但是周立海今天心情不错,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敌特,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老战友,挑了挑眉:“哟,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跟弟妹吵架了?” “哼。”魏玉江甩了甩生疼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昨晚看见小姜亲周衡了,婚还没结呢,被人看到多不好!”说完这句话,魏玉江眼神冷颼颼的从周立海脸上扫过。 “额……”周立海脚步一顿,半晌才憋出一句:“但他俩也都领结婚证了,亲一下咋了?家属院里也都是结了婚的,不会有人说閒话的。” 魏玉江:(▼ヘ▼#) 说完,看见魏玉江脸色更差了,连忙打住:“那你打了他,可就不能打周衡了啊!”气都出了,可就不能打他儿子了哈。 虽然周衡有时候也是个逆子,但到底是亲生的,还是要心疼下的。 说完,觉得这个话题太危险了,赶紧转移话题,“我看这小子也审不出什么了,先关著吧。” 两人走出审讯室,阳光刺得魏玉江眯起眼。 周立海站在边上,觉得老伙计的情绪不太对,只能小心伺候著。 周立海递给他一支烟,状似隨意地说:“老魏啊,我看俩孩子的事得抓紧办了。”他吐了个烟圈,“总这么著也不是个事,你说是不是?” “……”魏玉江狠狠吸了口烟,没吭声。 “这样,再挑个黄道吉日。”周立海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让周衡那小子赶紧把新房收拾出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然……你总这么撞见他们牵手亲亲的,我怕你血压受不了。” 魏玉江闻言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 他希望姜云熙幸福,但做长辈的看见自家闺女被別的男人亲就是心里堵得慌,菸头在他指间明明灭灭,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成年人都知道,恋爱是一回事,婚姻是一回事,多少女人在婚姻中受伤? 结婚前的誓言和爱都是真的,但婚后的伤害也是真的,虽然周衡是他看著长大的,但是,感情的事情外人怎么说得好? 云熙这姑娘以前吃了太多苦,他真的很怕她会以后重蹈覆辙。 …… 另一边,周衡正在家属院的新房里忙活。 他跪在地上,仔细擦地,虽然地上是水泥地,但是他最近没事就回来擦,擦得地上溜光,到时候夏天就算是在家打赤脚都是可以的。汗水顺著他的额头滑落,军绿色背心已经湿透了大半。 “周团长,床送来了。”两个小战士抬著一张双人床站在门口。 “嗯。” 周衡赶紧起身,指挥他们把床摆进主臥。 这是一张实木雕床,是托人从省城家具厂特意定製的,他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床柱,想像著姜云熙躺在上面的样子,耳根不自觉地红了。 “团长,这床垫可是最新款的!”小战士献宝似的说,“棕垫床,睡起来特別舒服!” 周衡点点头,又嘱咐道:“窗帘要选淡蓝色的,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厨房的柜子要多做几个,我媳妇爱吃零食。” “嗯嗯,知道了。”小战士憋著笑记下,心想铁面阎王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傍晚时分,姜云熙训练结束,远远就看见周衡站在操场边上等她。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平日里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去吃饭吗?”姜云熙小跑过去,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粉扑扑的脸颊上。 “嗯。”周衡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训练包:“先带你去看看新房?”他的耳尖微微发红,“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现在改还来得及。” “好哦。”姜云熙眼睛一亮,就开心的跟在他身后。 路过的小战士们都识趣地別开眼,只有王志远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大声打招呼:“周团,小姜,不先去吃饭嘛?这是要去哪啊?” 周衡一个眼刀飞过去,嚇得王志远一缩脖子,赶紧溜了。 姜云熙捂嘴偷笑,趁没人注意,悄悄勾住了周衡的小拇指。 夕阳西下,將两人的身影温柔地包裹在一起。 远处,魏玉江站在办公室窗口,举著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手里的搪瓷缸子“砰”的一声被捏变了形。 “老魏!冷静!”周立海赶紧夺过他手里的望远镜,“要不再去打下……哦不,审下敌特?!” 魏玉江深吸一口气,转身又往审讯室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周立海摇摇头,掏出小本本翻了翻,决定快点找个黄道吉日。 第192章 所有的都喜欢,最喜欢你 周衡在家属院分到的房子一直空置著。 三年前刚分到手时,他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就再没管过,反正也还没媳妇,但如今这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终於要派上用场了。 两人一起来到这处新房子。 推开门,夕阳透过新换的窗帘洒进来,照在擦得反光的水泥地面上,温馨舒適。客厅里摆著从后勤处领来的实木家具,东西虽然样式简单,但胜在结实耐用。 客厅中间还靠墙摆放了一个红色的弹簧沙发,沙发背部和两边扶手都搭了一块白色的方巾防尘。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还是不多见的,见姜云熙看了几眼。 “这个是我叫朋友从省城弄过来的。”周衡解释。 “喔。”姜云熙点点头。 听著好像就不便宜的样子呢。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他还是很想布置得舒適一些,让小媳妇能住得舒服一些。 姜云熙走到窗边,伸手又摸了一下新装上的窗帘,淡蓝色,她少有喜欢的顏色之一,没想到,这么巧,屋里很多东西都是这个顏色。 窗帘,床单,被套,她刚才看见了,臥室里的东西,很多也是淡蓝色的,她不相信这是偶然,婚房的东西都是大红色的,但他们床上放著两套床品,一套是大红色一套是淡蓝色。 周衡转头看向身边的姜云熙,目光灼灼:“你喜欢什么顏色?不喜欢这个蓝色就叫他们换。” “喜欢~”姜云熙眼里都是欢喜,走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所有的都很喜欢,更喜欢你!” 这已经算是很肉麻的情话了,周衡听完,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了,但是他怕嚇到她,只是顺势將她搂入怀中,闻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绪难寧。 虽然姜云熙平时呆呆的,看起来好像也对男女之情也没有太多欲望的样子……但谁不喜欢別人的尊重呢?周衡对她的好她都感受得到,尊重,疼爱,样样都很珍贵,她虽然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她觉得爱情应该也就是这样的。 她简单的脑迴路也不太能理解婚姻,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以后能跟周衡一起生活,她是十分之愿意的! “嗯。”周衡的嘴角翘起,小媳妇可真会说话,“那你看看,还要再加点什么吗?” 姜云熙眼神在窗帘上没有太多的停留,看著乾净整洁的家里,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小家了。 她虽然对外物没有太多要求,但是谁不想要一个乾净整洁又温馨的家?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看得出来,周衡用了心的。 “没有,你做主叭。”姜云熙看了一圈觉得也不缺啥了,反正她在魏家住的时候,跟这里的东西也是差不多的。 “好。” 周衡见她说真心喜欢,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会儿是吃饭时间,两人也没有做太多停留,家里的东西还要慢慢添置,也不著急。 …… 与此同时,周立海正在魏玉江办公室里。 两个老战友面对面坐著,中间摊著一本老黄历。 “老魏啊,你看这个日子怎么样?”周立海指著腊月十八那页,“正好快过年,喜上加喜。” 魏玉江盯著那个日期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行吧。”声音闷闷的,像是被人掐著脖子说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结果被烫得直咧嘴。 周立海憋著笑,假装没看见老战友的窘態,他知道魏玉江这是捨不得闺女,但再捨不得,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 晚饭时分,蒋丽慧一边盛汤一边说:“云熙啊,下个月找个时间休一天假吧,带你去城里百货大楼转转。”她把最大的一块排骨夹到姜云熙碗里,“结婚是大事,得置办几身漂亮衣裳。” 姜云熙正埋头扒饭,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著饭粒:“真的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买条红裙子!” “买!”蒋丽慧被她逗笑了,伸手抹掉她嘴角的饭粒,“再买双小皮鞋,配著穿肯定好看。” 魏玉江在一旁闷头吃饭,突然觉得碗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既然去了,到时候给云熙多买几套衣服,咱家也不缺钱,这丫头我看著就没几件衣服,每天除了军装还是军装。” 姜云熙抬头,有些不解,“我不需要別的衣服啊,每天都在部队里,不穿军装穿什么?” “……”魏玉江语塞,半晌,又继续说道:“就是没有时间穿,也可以买的,在家的时候喜欢也可以穿来看看,什么年纪穿什么衣服,等你以后有时间穿的时候,有些衣服就不合適了。”说完,魏玉江有些低沉的低下头扒饭。 蒋丽慧这会儿也看出魏玉江不太对劲了,连忙给姜云熙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菜,笑著说道:“是啊,趁著年轻,好好打扮下自己。” “喔。”姜云熙倒是不在意裙子是买一条还是两条这种问题,点头应下。 碗里的菜太香,容不得她想太多其它的,端起碗埋头乾饭。 …… 第二天中午食堂里,周衡端著餐盘在姜云熙对面坐下。“新房那边你確定没有想添置的东西了吗?” “嗯。”姜云熙正对付一块红鱼,闻言想都没想:“那多放点吃的好了。”她眼睛弯成月牙,“最好有个专门放零食的柜子!” 周衡哭笑不得:“除了吃的呢?” “唔……”姜云熙咬著筷子想了想,“別的你看著办吧,我都行,只要是你选的,我都觉得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把对面的男人钓成了翘嘴。 周衡已经完全无法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笑得很傻,所以学姜云熙低头吃饭,只差没把脸埋到饭盆里。 一旁的王志远纳闷,怎么吃相这玩意儿还传染吗?以前周团吃饭挺斯文的啊,怎么现在也跟小姜一样了? 晚上回到宿舍,周衡从抽屉里翻出一本菜谱。这是上次去省城时特意买的,里面有不少家常菜的做法。 他翻开书页,在“醋排骨”和“红烧肉”那几页折了角。 “得再学几道她爱吃的……”周衡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摩挲著书页。 第193章 样枪出来了 研究院的灯光彻夜通明。 万新程的眼镜垮在鼻尖上都没有推上去,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桌上堆满了研究资料,菸灰缸里的菸头堆成了小山,边上还放著一大瓷缸浓茶,困的时候就抽支烟,喝一口冷茶,让自己清醒一下。 “万院长,这个参数你看看。”高阳拖著疲惫的脚步走过来,手里拿著一沓刚算出来的数据表。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眼下掛著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万新程一把抓过数据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上面的数字。 突然,他猛地拍桌而起:“就是这个问题!这么算是没有问题的,膛线缠距调整到这么多是最合適的!快去试试,我觉得这次一定能行!” 万新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高阳得到他的肯定,神情一松,脸上神情也十分激动,连续熬了几天,终於有点进展了。 “我这就去和三车间的人说,就按照这个数据调整。”说完,转身一路小跑就出去了。 研究院现在也沸腾了,所有人虽然都熬了几天十分疲惫,但这会儿没有一个人想著回去休息,都急切的想第一时间见到样枪,看到底能不能行。 知道大家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走,我们一起去看著样枪出来。” 这一周来,整个研究院都笼罩在一种近乎悲壮的氛围中。 自从听说姜云熙差点被敌特毒杀,这些平日里文质彬彬的研究员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食堂送来的盒饭常常放到冰凉都没人动,值班室的床铺整齐得像没人用过。 高阳尤其拼命。 他永远记得,那天,正是那个柔弱的小姑娘將他护在身下,一个人在人堆里杀了那么多越军,把他安全的带了回来。现在,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武力值他是不行,那就只能在他擅长的领域回报她! 在去三车间的路上,“高工,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我送到三车间去,等样枪好了我再喊您。” 助理小声提醒道,高阳这些天基本都是不眠不休,他看在眼里,实在是担心。 “还休息?”高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我哪里睡得著觉??” 高阳冷眼看了一眼训练场的方向,“那丫头在军区都能被人刺杀,说明越军已经把她当成了眼中刺,之后她还要出去野训,甚至以后还要执行任务,装备跟不上怎么行?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新枪送到她手里!” 助理见他眼神坚定,不敢再劝。 …… 三天后,第一支优化版样枪终於完成。 这三天,整个研究院的人吃住都在三车间,大家都不肯回去休息,每天困了就在车间边上一个杂物间稍微睡一会儿。 三车间的车间主任压力山大,吩咐车间的几个老师傅带著徒弟们加班加点的干,终於提前赶製出了样枪,要真这群研究员在他们三车间熬出个好歹,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靶场试射时,清脆的枪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万新程亲自上阵,连开十枪,靶纸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几乎重合。 “后坐力减少23%,精度提升18%。”技术员报出数据时,声音都在发抖。 “好好好!”万新程抚摸著还有些发烫的枪管,长舒一口气:“接近了,但还不够。”他转向高阳,“距离小姜图纸上的理论值还差多少?” 高阳翻看著数据表:“大概还有5%的差距……主要是材料强度和加工精度的问题。” “继续优化!”万新程一挥手,“三车间24小时轮班,务必在一周內解决!” 就在这时,卫生院的医疗小队赶到了。 带队的王芳医生一进门就皱起眉头:“万院长,你们这实验室的空气品质也太差了!”她看了看桌上的菸灰缸,脸色更难看了,“所有人立刻回去休息!” “医疗队,给研究院做一个彻底大扫除顺便消毒。” “誒誒……”万新程想反驳,但是王芳他还是有些怵得慌,他敢和周立海叫板,但却不敢惹王芳。 王芳见万新程脸色不好,指著边上的凳子说道:“你,坐下,我给你检查下身体。” “你这个老东西,还以为自己年轻呢?简直胡闹。”王芳一边给万新程测血压一边说,“要是把你们累垮了,新枪谁来做?” 医疗小队顺便给所有研究员们做了全面体检,结果令人心惊:超过半数人血压异常,三分之一有轻度脱水症状,还有几个已经出现心律失常。 “必须休息!”王芳態度强硬地下令,“从今天开始,每天工作不超过12小时,必须保证6小时睡眠!食堂会按时送餐,我看著你们吃!” 万新程还想爭辩,王芳直接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小姜让我带给您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万院长,你要是累倒了,我就再也不给你画图纸嘍~】 “……”万新程看著纸条,突然笑出了声。他摇摇头,终於妥协:“好,就听你们的。但优化工作不能停,我们轮班休息。” 与此同时,姜云熙正在训练场上指导新兵。 她敏锐地察觉到,最近送来的训练用枪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后坐力小了?”她疑惑地检查著手中的步枪,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 虽然没有达到理想的程度,但比之前的已经好很多了。 周衡笑著说道:“这一批是样枪,只有咱们四团有几把,万院长说还没有达到理想程度,还没有投入量產,这几把本来是收在研究院的,高阳那小子觉得浪费了,第一时间让人送到这里来了,他是来送给你的吧。” 远处,研究院的方向,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研究院的屋顶,铺成一片金色。姜云熙望著那个方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知道,那些可爱的“书呆子”们正在为部队的战士们而战。 第194章 帝都研究院也要来拐小姜 高阳虽然自己年纪也不大,但也把小姜当闺女了,甚至都还想把人拐到帝都去。 高阳在做出样枪之后,还专门去给帝都打了电话,之前他送枪来遇到越军偷袭的事也跟帝都说过了的。 像这种挑衅行为,高阳不狠狠告一状实在是难消心头怒火! 当时他就说了,那群狗杂碎仗著人多势眾,想强抢新枪,他是被南军区一个女兵所救,而且,当时那个女兵以一敌十,当场斩杀了数十个敌军。 帝都领导很意外,一个女兵居然这么牛嗶? 但更意外的是,南军区居然有女兵了! 之后,姜云熙又画出了新枪改进的图纸,高阳又给帝都打了电话,那边更震惊了。 这真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当然要挖去帝都啊,还让高阳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她挖过来。 “嗯……”高阳觉得有点难。 万新程连让她来研究院都挖不动,还想挖去帝都,帝都那么远,以他对姜云熙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去的。 但领导再三让他努努力,推辞不过,高阳只能过去找姜云熙。 高阳站在训练场边上,手里紧紧攥著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著最新优化的样枪数据。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远远就看见姜云熙坐在树荫下吃午饭,周衡也在。 “小姜!”高阳挥了挥手,一看到姜云熙他就打心眼儿里喜欢。 “?”姜云熙抬头,嘴里塞的满满的,“高阳?” 她三两口扒完剩下的饭,小跑过来,“找我呀?” “啊……”高阳看了眼不远处正盯著这边的周衡,咽了口唾沫:“那个,能借一步说话吗?”他压低声音,“有点工作方面的事情想和你谈谈。” 话还没说完,周衡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高阳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是怕周衡,是实在有点心虚。 “高工有事?”周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已经带上了警惕,没办法,本来还想给云熙一点私人空间的,但这小子频频看他那边,而且,脸上一脸心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也没什么……”高阳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就、就一点工作上的事而已。” “?”姜云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拿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周衡,你別嚇唬他,我们一起听嘛,高阳说了,只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高阳:“……” 这个,还真有点见不得人! 三人找了张长椅坐下,周衡坐中间,高阳和姜云熙坐在他的两边。 场面十分之诡异。 高阳如坐针毡,感觉周衡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 “咳!”他清了清嗓子,硬著头皮开口:“小姜啊,是这样的,上次我把你设计的图纸送到帝都后,那边的领导非常重视。” 高阳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沓照片,“喏,这是根据你的设计做出的样枪,已经通过初步测试了。” 照片上,崭新的步枪在阳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 姜云熙接过照片,眼睛一亮:“膛线改进了?这个角度……” “对对对!就是按照你图纸上標註的。”他突然压低声音,“帝都那边的领导知道了这事,十分重视,说想请你去武器研究院做特聘顾问呢。” 周衡:“?”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难怪这小子一脸心虚,感情是当著他面挖墙脚来了! 高阳见周衡脸色不好,赶紧补充:“当然不用常住!就、就偶尔去指导一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 周衡冷笑:“就偶尔从南军区去帝都一趟??” 南军区和帝都那么远,坐火车都要几天,说得轻鬆,要真答应了,以后的事情可就难说了。 姜云熙眨了眨眼,听见是这事,挠挠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但我现在是四团的兵,也不能一个人做主。” 说著,她指了指身边的周衡。 周衡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眼神依然警惕。 高阳不死心,擦了擦汗,继续说道:“小姜,这件事情你不用急著回绝,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覆,领导说了,待遇从优,住房、津贴,这些,都会努力给你爭取的。” 他每说一个词,就感觉周衡的眼神更冷一分,最后乾脆闭嘴了。 “但我很快就要跟周衡结婚了哦,就不去啦。”姜云熙本来也就是仿照空间里的武器来画的,论专业还是不及真正的研究员的。 况且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分居有点影响夫妻感情呢。 “唉……”高阳长嘆一口气,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万新程磨了那么久都没用,他怎么可能成功? 但帝都那边的任务,他也是要尽全力的,而且,他自己也想让姜云熙去帝都,毕竟在那里会有不一样的舞台,就姜云熙这样的人才,在这个犄角旮旯还是有些许埋没了。 最让他捶胸顿足的是,这丫头明明可以靠脑子吃饭,非要和一群糙汉子一起卖力气! 一想到这么好的人才居然不是研究战线上的他就辗转难眠。 “那、那至少把这些资料看看?”高阳不死心地又掏出一叠文件,准备徐徐图之,慢慢引导。 周衡伸手接过文件:“我也陪她一起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签保密协议。”言下之意是別想单独拐跑我媳妇。 “那倒也不必……”高阳连连摆手,周衡的身份肯定没有问题,这点不用怀疑,他也就是不放心自己和姜云熙在一起而已。 只是看看图纸,姜云熙倒也不抵抗,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多了解这时候的科技与技术肯定是有必要的。 姜云熙边看还边和高阳两个聊一些周衡不是很懂的专业知识。 因为周衡坐在中间,两人就凑到他面前一起聊著,看著头越来越靠近的两人,周衡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高阳也是个单纯的,姜云熙浅浅的提出几个点,瞬间让他茅塞顿开,但因为中间隔了个周衡,让他总觉得不大得劲,拉著姜云熙就往边上的椅子坐去。 姜云熙也没有注意,便跟著他一起去了边上。 聊著聊著,两人眼前一黑,中间生生又挤进来一个人,两人注意力也不在上面,完全没有在意,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隔著一个人聊的不方便,就又换个地方。 第195章 小姜:周衡去哪我去哪 训练场边的树荫下,高阳第三次拉著姜云熙往旁边挪了挪。 周衡眯起眼睛,也跟著挪了过去,媳妇在哪他在哪,休想他离开半步! “高工,”周衡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你这是要拐人家媳妇吗?” 这眼看著人都跟他越走越远了。 怎么不算是抢呢? 高阳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周团长,我就跟小姜聊几句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乾笑两声,声音虚得发飘,“绝对不是要抢你媳妇。” 周衡不为所动,高大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男女有別,你別总拉著我媳妇在一边说悄悄话。” “……”高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还男女有別,自己媳妇跟一群男兵们训练的时候,你咋不说男女有別呢? 而且,还当著你的面说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就叫说悄悄话了? 但看著周衡冷峻的脸色,他还是认命隔著他继续聊了,不敢再拉远了。 本来已经放弃挖角的高阳,这会儿被周衡的严防死守激起了胜负欲。他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突然计上心头。 “小姜啊,”高阳压低声音,像极了诱拐小朋友的怪叔叔,“帝都可有意思了。天安门广场比咱们十个训练场还大,长城上的砖块都是明朝的,这可都是我们国家的瑰宝,不看一看多遗憾啊。” 姜云熙:“?” 见姜云熙没啥反应,他又继续说道:“还有全聚德烤鸭,皮脆肉嫩,片鸭师傅能把鸭肉片得薄如蝉翼,蘸上甜麵酱,裹著葱丝黄瓜条……那个香啊~”他掰著手指数,“要是进了帝都研究院,工资翻倍,还能分到房子。” 什么工资翻倍,分房子这些姜云熙听见都没什么反应,但对那个烤鸭她还是蛮感兴趣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姜云熙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真有那么好吃吗?我还没有吃过。” “嗯嗯!”高阳见状大喜,乘胜追击:“那是自然,百年老店了,不止这些呢,还有东来顺的铜锅涮肉,羊肉现切得能透光;护国寺的豌豆黄甜而不腻,那滋味,只要你尝上一口就知道了,绝了!” 他每说一样,姜云熙的眼睛就亮一分,到最后简直要放出光来。 姜云熙听得口水直流,“那……”姜云熙歪著头,一脸期待的问道:“周衡也能跟著一起去吗?” 高阳本来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十拿九稳了,心里暗暗窃喜。 但这话一出,直接让高阳一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这个,恐怕不行。” 帝都那边倒是想要周衡过去,周衡年纪轻轻就爬到了团长的位置,靠的可不是他的军长父亲,他冷麵阎王的威名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可周立海肯定不会同意啊,南军区这边要知道他们不仅要挖姜云熙,还要带走周衡,只怕是要直接杀到帝都去。 “喔。”姜云熙瞬间失去兴趣,拉著周衡就要走人,“那我不去了。” 都快结婚了,分开多不好。 好不容易找到个优质又对她好的男人,这还没吃上呢,就分开,那不是没苦硬吃嘛? 她可不想当个苦行僧。 “哎呀!”高阳急得直跺脚:“小姜!你再考虑考虑,个人前途怎么能被儿女情长耽误??!” 除了吃的,什么都打动不了她。 姜云熙已经自动屏蔽他了,拉著周衡就走。 见姜云熙要走,高阳不死心的又说道:“小姜,还有咱们帝都研究院食堂的酱肘子也是一绝,肥而不腻,酱香浓郁,入口即化啊……” 他刚才可是发现了,说什么姜云熙都没有反应,只有说到吃的时候,才能引起她的兴趣。 但这一次让他失望了,姜云熙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周衡全程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这会儿心里美得冒泡。 在高阳说美食的时候,他真是紧张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上了。 要抓住小媳妇的软肋还是简单。 看著姜云熙一脸心动的样子,他简直心如死灰。 美食对他这个傻媳妇的诱惑力有多大,他是知道的,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跟他爹商量,看能不能陪她去帝都的准备了,却没有想到,小媳妇能因为他那么乾脆的拒绝高阳。 看来在她心里,自己地位已经战胜食物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姜云熙拉著他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走,周衡回头看了一眼,高阳还一脸呆傻的站在原地。 周衡对他挑衅一笑,然后回头,状似隨意地问姜云熙:“帝都那么好,你怎么不想去?” “你不去,我就不去了。”姜云熙一脸认真的说道。 一句话,把周衡钓成翘嘴。 “这里的东西也好吃。”姜云熙表示还没吃够食堂的饭,“而且我们要结婚的,我去帝都了你跟谁结呀?” “我不跟別人。”周衡笑了下,说道,“只跟你结。” “嘻。” 高阳站在原地,看著阳光下黏糊的两人,只觉得心塞得厉害。 算了,搞不定,还是回去吧。 高阳回去就给帝都那边打了个电话。 “院长,姜云熙我是撬不动了,她跟周衡快结婚了,两个人不可能分开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再见都没有,直接传来嘟嘟的忙音。 帝都研究院的院长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思考片刻后,他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 南军区司令部,岳金龙司令正在批阅文件,这位60岁的老將军鬢角已经白,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电话响起时,他头也没抬地接起来: “餵?南军区司令部。” “岳司令,好久不见,我是帝都研究院的老赵啊……”赵院长的声音热情得过分,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岳金龙挑了挑白的眉毛,慢条斯理地放下钢笔,两人以前开会的时候曾经见过几面,但也只有点头之交。 但帝都研究院?八竿子打不著的单位,找他做什么?还这么热络? 寒暄不到三句,对方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们军区有个叫姜云熙的女兵是吧?” 岳金龙握笔的手顿住了,缓缓坐直身体,作战服肩章上的將星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像是出鞘的利刃。“赵院长,”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低沉得像是闷雷,“打听我们南军区的小战士做什么?” 第196章 把小姜给看住了! “这丫头可不简单啊!” “……”岳金龙眉毛微微扬起。 他当然知道姜云熙不简单。 周立海和魏玉江的报告里,这丫头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比“弹药补给”还高。 作战会议上,那两个老傢伙夸起人来简直没完没了。 但是,他的人,好不好和帝都研究院有什么关係?还值得他堂堂一个院长特意打个电话过来? “听说这丫头身手了得,高阳遇险那次,全靠她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呢。” “嗯。” “听说她枪法也好,上次试枪全部命中十环,简直就是神枪手啊。”赵院长的声音里带著夸张的讚嘆,“恭喜岳司令,喜得一名猛將,真是令人羡慕。” “哪里哪里,没有那么夸张哈,还是你们新设计的枪好,所以才能打得那么准。” 岳司令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就像家长听见別人夸自家孩子,再严肃的长官也难免得意。但他很快警觉起来,帝都的人突然打电话来夸他的兵,肯定別有用心。 果然,寒暄没几句,对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你是不知道啊,这次的新枪,咱们遇到了瓶颈,数据一直不如人意,可这丫头隨便画了张图,就解决了咱们的大问题。” “我们总工程师看了都说,这思路绝了!这样的科研人才,放在作战部队太浪费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都是兄弟单位,她在哪里都一样,也同样是为祖国做贡献嘛,而且,她在研究院產生的作用会更大。” 岳金龙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啪”地拍案而起,震得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赵院长!挖墙脚挖到我南军区来了是吧?”老將军的声音像是闷雷滚过,“既然你说在哪里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南军区?” “小姜是我们南军区的宝贝疙瘩,谁也別想动!” “你们研究院需要人,我们前线就不需要人了吗?你自己也说了,这丫头身手了得,在我们作战部队怎么就浪费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岳司令气得一顿输出,说完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直接把电话给掛了。 电话被狠狠掛断,听筒砸在座机上发出巨响。 岳金龙稍加思索,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个把帝都研究院院长都稀罕成这样的姜云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最重要是的,他要去郑重交代一下周立海和魏玉江,让他俩一定要把人给他看住了,別被別人忽悠走了,到时候他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备车,去四团!”他的声音震得走廊里的士兵都面面相覷,都在猜想,四团到底是出了大事,让司令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吉普车在土路上疾驰,扬起漫天尘土。 岳金龙坐在后排,手指不停地敲击膝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电话里那些拐弯抹角的说辞,想到这些,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挖墙脚挖到老子头上了!现在形势这么紧张,好不容易来个好苗子,他们还想抢,也太不要脸了。”岳司令气得骂骂咧咧,司机被嚇得一哆嗦,方向盘差点打滑。 四团驻地,周立海正在审阅训练计划。 窗外吉普车的急剎声让他抬头望去,看见是司令的车牌时,他赶紧起身整理军容。门被猛地推开时,他正要敬礼,却见岳金龙脸色铁青地闯了进来。 “司令!敌特还没开口,我们正在……”之前司令部发来文件,说要儘快撬开敌特的嘴,他还以为司令是来督办这件事情的,所以直接开口说起这个。 “一直不说就毙了吧,留著浪费粮食!”岳金龙冷著张脸,不耐烦地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 这么草率吗? 之前不是还特意发文说要留活口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开口就是要毙了,消息不要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司令,您今天来是为了……?” 老將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茶杯灌了几口凉茶,好像要压一压心里的怒火,待心情平静些了,才又继续开口:“帝都那帮不要脸的,要挖小姜去他们研究院!” “什么?!”周立海听见这个,比司令情绪还激动,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文件哗啦撒了一地,“挖我家小姜?他们敢!” 两个老军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岳金龙气得鬍子直翘:“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倒好,躲在后方还想抢老子的人!不干人事!” 周立海突然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可怕:“司令放心,我这就去跟周衡说……” 他横眉竖目的说道:“要是连个媳妇都看不住,让人家挖走了,那还要他做什么?我亲手打死这个兔崽子!” “……”岳金龙这才稍微消了点气,摆摆手:“倒也不用打死他。” 姜云熙是个宝,周衡在他心里也是宝。 他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得想个办法把人拴住了,听说他俩早就领证了,一直都没摆酒席?磨磨唧唧做什么呢?咱们当兵的做事情就是不要拖泥带水,一直拖著成什么样子。” “额……”周立海神色訕訕:“这不是之前出了那么多事情,耽搁了嘛,最近得空了才看了个日子,放心,我亲自盯著!” “什么事情也没有他们结婚事大。”岳金龙一拍大腿,“到时候我当证婚人!看谁还敢打主意!” “行行行!”司令居然亲自来当证婚人,周立海自然高兴,拍著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啊。”老將军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这样的兵,百年难遇,今天是帝都研究院,明天就有可能是帝都特种大队,那些单位哪个都比咱们有钱,提出的条件肯定也很诱人。” “你也別整天抠抠搜搜的,对孩子们好一点,有什么条件儘管提,只要不违反纪律,只要我有,我儘量满足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立海郑重点头。 第197章 司令:你们四团怎么能搞性別歧视呢? 和周立海聊完,岳金龙就去了四团的训练场。 对於姜云熙,他还只是在报告里见过,没有见过真人,现在他对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充满了好奇。 站在四团训练场边缘的杨树下,岳金龙眯起眼睛,远远望见训练场中央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在独自练习格斗,她出招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乾净利落又狠辣凌厉,拳风腿影间竟隱隱带出破空之声。 “那是?”岳金龙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身影、招式、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兵能拥有的能力,別说女兵,就是男兵,也没有几个能有这个身手。 “那是个女兵吧?”岳金龙语气里混杂著震惊和怀疑。 “是是是!”身后的周立海赶紧解释:“司令,那个就是姜云熙。” 岳金龙浓眉一挑。 接著,又看见那姑娘纵身而起,一个乾净利落的凌空迴旋踢,沙袋应声爆裂,黄沙像喷泉一样四溅开来。 力道,身法,都无懈可击。 漂亮! 岳金龙差点忍不住鼓掌。 不过,在目光扫到另一边的男兵时,眉头皱了起来。 “胡闹!”岳金龙突然厉喝一声,嚇得边上的警卫员一哆嗦,“部队既然接收了女兵,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训练?这不是搞孤立,搞性別歧视吗?” 周立海:“?” “你这个军长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自己手下的兵做出这样的事情?”岳金龙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周立海。 周立海连忙想解释:“额?不是,司令,这事肯定有什么误会……” 別的不说,周衡孤立谁也不会孤立自己媳妇啊? 他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但岳金龙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脸怒气的朝训练场走去。 司令很少过来,认识的人不多,战士们见到他气势汹汹的过来,都一脸惊讶,隨后又看见自家军长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更是一头雾水。 这是哪位领导? 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生气? 正在指导新兵的周衡一开始並没有看见岳金龙,见到眾人异常的反应后才回头,看见司令过来,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司令。” 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列队敬礼。 岳金龙摆摆手,目光却十分不满的盯在周衡脸上:“周团长,你这个团长是怎么当的?让女同志一个人训练,不用跟战友们培养默契吗?”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周衡一头雾水。 他冤枉! 但首长当眾批评,虚心接受便好,如果有不满,私下再说,而且,司令也是为云熙抱不平,所以他並不觉得有什么。 周衡沉默,並没有为自己辩解。 而且,岳金龙身边的周立海也示意他不要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团长被骂,王志远先坐不住了,喊了一声“报告”,然后开口为周衡发声:“报告司令,姜排长单独练,是因为她刚才把我们一排的战士都虐了一遍,已经没人可以跟她对练了,所以她才自己一个人出去单独练的。” “是的司令,和我们团长没有关係。” “而且,小姜已经做完了今天的训练量,现在她是一个人出去加练的状態。” 战士们纷纷为周衡伸冤,团长平时虽然对他们很严厉,但却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所以大家都见不得团长受冤枉。 “哦?”岳金龙见状,先是一愣,但隨即就笑了下,说明周衡这小子带兵还是有一套的。 不过,这些小子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 一个排的战士都虐了一遍? 这是什么小眾的语言? 他环顾四周,发现一排的战士们或坐或躺,个个鼻青脸肿,有个小战士正扶著腰齜牙咧嘴地爬起来。 “二排呢?”老將军不信邪地一挥手,“一排倒下了二排上啊,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 “……”二排的战士们面面相覷,面似苦瓜,脚步像灌了铅一样。 有个胆大的小声嘀咕:“司令……昨天我们排已经全员轮过一遍了,要不让我们缓一缓?我这会儿屁股墩子都还疼著呢。” 岳金龙:“……” “三排呢?三排昨天没上吧?” 岳金龙话音刚落,就见三排的战士们齐刷刷后退半步,有个新兵甚至下意识捂住了裤襠,上次对练时姜云熙一个撩阴腿给他留下了深刻阴影。 “司令,前天我们也刚挨过揍……”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动杨树叶的沙沙声。 岳金龙的目光从战士们青紫的眼眶扫到不远处姜云熙纤细的手腕,怎么也无法將这两者联繫起来。 这还是他手下最优秀的精英团四团? 为什么感觉这群人这会儿看起来那么废柴呢? “报告司令!”王志远突然站出来,声音洪亮,“姜排长自从中毒痊癒后,力气大得离谱!上周她把单槓拉弯了五根,沙袋打爆了八个。”他指了指远处一堆扭曲的金属,“后勤处老李都快哭了!” “???”岳金龙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他转头看向周衡,后者无奈地点点头,眼神里写著“您这下明白了吧”? 岳金龙看看姜云熙,又看看周衡,突然有点同情周衡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结婚之后,应该很抗揍吧? 不过周衡那么懂事,应该会顾全大局吧? “好!好!好!”岳司令突然放声大笑,拍得周衡后背砰砰响,“这才是我南军区的好兵!你们都学著点,好好练练身板儿,別显得太丟人。” 隨即,他又凑到周衡耳边,压低声音,“赶紧把婚事办了,听见没有?这样的宝贝疙瘩,得用结婚证焊死在咱们南军区!”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被別人忽悠走了,我拿你是问!” 周衡闻言,目光不自觉地追隨著那道纤细的身影,喉结微动:“是!保证完成任务。”低沉的声音里藏著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凝视著姜云熙在阳光下泛著柔光的侧脸,胸腔里翻涌著难以言说的情愫,这何止是任务? 分明是馈赠给他的珍宝。 他在心底暗暗起誓,定要用余生织就最温柔的网,將这颗明珠永远珍藏在他的世界里。 第198章 司令亲自来看小姜了 训练场的阳光格外炽烈,沙土地被晒得滚烫,蒸腾起阵阵热浪。 岳金龙的声音带著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又透著一丝罕见的温和。 姜云熙正专注地调整著沙袋的绑带,就听见有人叫她:“小同志,你过来。” 姜云熙:“?” 其实她也不確定就是在叫她,但还是抬头看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发现训练场边缘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她的视线穿过刺眼的阳光,首先捕捉到的是周衡挺拔的身影。 他和所有人一样都穿著军装,可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好看,让她每次一转身总是能第一眼就看见他,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平时更添几分英气。 姜云熙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三步並作两步跑了过去。 叫她的人她不认识,但那人肩上的金星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而且周立海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首长好。”她利落地敬了个军礼,声音清脆响亮。 因为跑得太急,她的脸颊泛著健康的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咳。”周衡轻咳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是岳司令。” 他的声音里带著掩饰不住的骄傲,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姜云熙的脸。他看见了,姜云熙是衝著他笑著跑过来的,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喔,司令好!”姜云熙赶紧重新敬礼,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叫错人而窘迫,而是大大方方的重新喊人。 乖巧的很。 岳金龙的目光柔和下来,这丫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谁能想到刚才那个一脚踢爆沙袋的人就是她? 实在难以將她与『一人单挑全团』的事跡联繫起来。 他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兵,纤细的手腕,还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怎么看都像个需要保护的邻家女孩。 “听说这次新枪的设计多亏你才能那么顺利,”岳金龙背著手,声音浑厚有力。“而且,听说你的枪法也是一流。”他指了指远处那个还在漏沙的沙袋,“身手更是不错,好好练,將来当个团长没问题。” “好的!” 姜云熙其实对升不升职的没有太大的执念,反正当个排长也有30个小弟了。 只要部队能让她吃一辈子好饭好菜,那她就是南军区一辈子的兵! 岳金龙看著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这个才见一面的小姑娘,有本事却不张扬,乖巧又不失锋芒。这样的好苗子,正是部队最需要的人才。 他拍了拍周衡的肩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俩的事我都听说了,早点把事办了,”他凑近压低声音,“这样的好姑娘,多少人盯著呢!手脚快一点,別学你爹,磨磨唧唧的,这都领证多久了,都还没给你操持好。” “?”身后莫名被点名的周立海摸了摸鼻子,不敢吱声。 只能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却遮不住脸上尷尬的表情。 “看见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岳金龙整了整军帽,声音恢復了司令的威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来给你们做证婚人。”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周围的战士们瞪大眼睛,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听见没?司令要亲自证婚!” “这排面,整个南军区独一份吧?” “我看司令今天就是专门为这事来的……” 岳金龙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训练场,姜云熙已经重新投入训练,岳金龙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见了,眾人心中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司令居然真的是衝著姜排长来的?” “该不会是要升职了吧?” “姜排长立了那么多次功,被上面注意到也不奇怪,就算是升职也很正常。” …… 夕阳的余暉染红了整个训练场,三团的战士们却都无心训练,一个个都凑到一块聊四团的八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远处四团训练场上,特別是看见岳司令拍著周衡的肩膀说话,而姜云熙就俏生生的站在一旁时,眾人更加激动,这不仅是四团的荣耀,也是整个军区的荣耀。 “都不用练了是吧?要不你们都去投奔四团算了。” 宋成伟的怒吼在队伍后方如炸雷般响起,嚇得几个新兵蛋子差点跳起来。 他背著手踱步到队列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个伸长脖子看什么呢?”宋成伟的视线扫过每个战士的脸,“那是司令!不是马戏团的猴子!有本事你们也能让司令特意跑来看你们一趟,一天天的什么本事没有,尽学著卫生院那群娘们儿一样,只知道八卦。” “怎么的?八卦能让你们打贏四团啊?下次对练的时候,还准备给我接著丟人呢?我看著你们就来气,全体都有——加练一组战术动作!” 司令好不容易来一回,直奔四团而去,他连司令的面都没见著,这群不爭气的兔崽子,不好好训练就算了,还尽关心別人家的事。 宋成伟气得头晕,而三团的战士们则是一片哀嚎。 陈清风木訥地跟著战友们列队,动作僵硬得像具提线木偶,满脑子都是司令夸奖姜云熙的画面。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四团的方向瞟,直到岳金龙的吉普车扬起一片尘土,消失在营区尽头,他都没有收回目光,傻傻的看著那空荡荡的马路。 “陈清风!你在发什么呆?”宋成伟的呵斥声在耳边炸响,“队列都走歪了,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人来了,脑子还留在家里睡觉是吧?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別留在这里吃乾饭。” 这段时间陈清风是越来越不在状態了,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开始,他还有心拉扯他一把,现在是越看越糟心,整个一个烂泥糊不上墙! 第199章 他觉得姜云熙越来越耀眼了 听见宋成伟的呵斥,陈清风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都走到队列外面去了,慌忙调整。 宋成伟这话算是很难听了,陈清风脸臊得慌,生怕听见战友的议论,正好这时,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姜排长可能要升副营了。” “那不能吧?连长还没当上呢……” “人家那本事,立了几次三等功了?升营长都够格了好吧!” “周团长真是好福气啊!” 刚才的事情,好像完全无人在意,眾人还是在议论姜云熙,陈清风本该鬆一口气,但这会儿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陈清风心上。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手背青筋暴起。 整个下午,陈清风脑子都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如何思考,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当初来当兵的意义,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家当兵,那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还是他媳妇,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耀眼,比他更加闪亮。 … 训练结束后,陈清风没有回家,他拖著疲惫的身体回了宿舍,躺在宿舍硬板床上,无意识地盯著天板发呆。 “你们是没看见今天姜排长那个迴旋踢……”隔壁床的一个战士翻了个身,兴奋的说道,“沙袋直接炸了,司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错,我也看见那一幕了,別说司令,谁看谁不傻眼啊?要不是亲眼看见后勤部昨晚刚换的沙袋,我都要怀疑那沙袋本来就快坏了。” 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说八卦,有人想听八卦,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著:“要我说,周团长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小姜那么猛,两人还不知道谁压谁呢!”有人笑的有些曖昧。 “唉……不过我还是觉得女人就是得温柔,在家相夫教子,太强势可不行。”有人附和道。 但正常人还是占大多数,立马便有人反驳他:“得了吧,人家那是郎才女貌!收收你们那嫉妒的嘴脸吧,真的难看!” “就是,大家都是兄弟,口下留情,听说姜排长设计的枪都惊动帝都了,那天我看见帝都来的那个高工在训练场要挖小姜去帝都。” “妈呀,姜排长这是要一飞冲天啊!” “那没有,姜排长因为周团去不了拒绝了高工。”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那可是帝都研究院,姜排长说拒绝就拒绝了?” “別说你不相信了,我当时亲耳听见的我都不敢相信。所以你们说的那些什么姜排长会不会和周团不和那都是不存在的,姜排长为了周团连帝都都可以不去,人家两人关係好著呢,你们就別瞎操心了。” “真羡慕周团啊……” 紧接著,羡慕声此起彼伏。 陈清风羡慕不起来,姜云熙以前本来就是他媳妇啊,是他自己不要的,他亲手將她推向了別人,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去羡慕別人? 陈清风使劲地用被子蒙住头,却挡不住那些声音往耳朵里钻。 他又想起当初在乡下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满心都是他,可他却不喜欢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谁能想到…… “陈副营长,”突然有人掀开他的被子,“听说你俩以前认识,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们能跟我们说说姜云熙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也和现在一样猛吗?”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十几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姜云熙现在已经是全军战士的偶像,这群毛头小子,满脑子都是姜云熙俏丽的身影,无关齷齪,这是单纯的欣赏。 “……”陈清风的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困了,要睡觉了,你们別吵我!”说完,又將被子拉到了头顶,盖住自己的脸。 边上的战友还在聊著姜云熙,陈清风听得心里越来越烦躁,以前他自认为自己是了解姜云熙的,觉得她就是一个无趣的乡下土妞,他对姜云熙的印象,大部分来源於柳雪琴,那时候他在部队,基本都只和柳雪琴联繫,所以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来自於柳雪琴对他的描述。 他现在才发现,他对姜云熙的认识,和战友们口里描述的姜云熙,简直判若两人。 他真的了解过姜云熙吗? 了解过他曾经的妻子吗?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了,姜云熙以前是个傻子,而柳雪琴是他的白月光,他选自己的白月光再正常不过了…… 可以前大家羡慕他媳妇长得漂亮又是军医,但现在跟姜云熙比起来,简直如鱼目和珍珠,完全没法比。 尤其是柳雪琴最近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点也不温柔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特別尖酸刻薄,让他连家都不想回了。反而是姜云熙,却是越看越耀眼了,耀眼到就算他俩不是一个团,他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要我说,姜排长这样的媳妇,打著灯笼都难找。”上铺的老李咂著嘴,“能打不说,还很听话。听四团的兄弟说,小姜超可爱的,除了训练的时候凶一点,其他时候都是个软妹子,呆萌呆萌的。” “哇,我就喜欢软妹子,而且姜排长长得真的超漂亮好吗?又漂亮,又厉害,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边上的人一起鬨笑起来。 “你喜欢有什么用,你打得过周团长吗?”眾人又是一阵鬨笑,战士们越聊越嗨,陈清风哪里睡得著觉? 他本来就心里烦闷,睡不著,陈清风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翻身下床,踉踉蹌蹌地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漱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像只困兽。 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柵栏似的阴影。陈清风盯著自己的倒影,突然一拳砸向镜子—— “哗啦!” 玻璃碎片四溅,鲜血顺著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 手上的痛感传来,陈清风不仅不觉得痛,心里反而升起一丝快感。 第200章 周衡真是捡到宝了 司令那么忙,还亲自来看姜云熙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军区。 炊事班的老张一边揉面一边跟帮厨的小战士嘀咕:“听说了吗?司令昨儿个专门去训练场看小姜训练了,还说要给她当证婚人呢!” “噢哟?”小战士手里的菜刀差点切到手指:“真的假的?我当兵三年都没见过司令长啥样呢!” “哼哼,这还能有假?”老张一脸骄傲的说道:“不少人都看见了,我在这部队待了这么久,就觉得小姜这姑娘不一般,我的眼光果然没错,看来,这丫头马上又要升职嘍!” 这样的对话在营区的每个角落重复著。 训练场上,几个团长凑在一起抽菸,二团长吐了个烟圈,酸溜溜地说:“周衡这小子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姜排长这么厉害,以后夫妻合璧,所向披靡,咱们统统都得靠边站了!” “得了吧,”三团长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別酸了,人家小姜那本事,换你你也配不上啊。” “研究院的人都说了,新枪研发,关键性的地方全靠她画的一张图纸,上次对练直接把我们团的陈清风乾趴下了,之前保护周研究员,人家以一敌十,丝毫不慌,直接反杀对面好几个,这身手,说句不中听的,就是我们几个上去,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眾人沉默,虽然这话难听,但却是事实。 听说这几天,那丫头直接一挑一个团,隨机点人对练,整个四团,除了周衡,全都被她虐了一遍。 那是四团啊,他们几个团经常对练切磋,可是没有一个团打贏过四团。 姜云熙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用拳脚拼来的,不过周衡也不差,这俩人在一起,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 家属院里,蒋丽慧正哼著小曲在厨房忙活,红烧肉的香气飘得隔壁院子都能闻到,琥珀色的浆在红烧肉上翻滚,发出“滋滋”的声响,看著就十分诱人,她今天特意请了假,就为给姜云熙做顿好吃的。 “老魏,菜马上就好了,”蒋丽慧探头朝屋里喊,“去叫小姜吃饭!红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嘞。”魏玉江应了一声,刚出门就撞见姜云熙小跑过来。 “魏叔~”姜云熙眼睛亮晶晶的,“我老远就闻见香味了,蒋姐又做红烧肉了哦?” 看她那馋样,直接把魏玉江逗笑了,连忙回屋摆筷子准备开饭。 饭桌上,蒋丽慧的筷子就没停过。 红烧肉、醋鱼、蒜苗炒腊肉,在姜云熙碗里堆成了小山,最上面还压著个油光发亮的鸡腿。 “多吃点,你每天训练那么辛苦,一定要多补补身子!”蒋丽慧笑得见牙不见眼,“司令都夸你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说不定明年就能当上连长了。” 姜云熙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蒋姐,够了够了。” 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指了指已经冒尖的碗,“再夹我都没地方下筷子了。” 姜云熙完全没听见她说的什么前途无量,满脑子都是蒋姐的手艺真是太好了,直接给她香迷糊了。 魏玉江也替她高兴,坐在一旁,默默给她盛了碗排骨汤,眼底带著笑意。 “升职什么的都还不著急,现在司令最著急的就是你们的婚事了。司令走之前都说了,你俩结婚这事,现在是我们南军区的头等大事。”魏玉江没有想到,孩子是私事,能让司令这样重视,真心替两人高兴。 他也听说了,帝都研究院院长给司令打电话了,想挖人,他也十分两难,站在南军区的角度来看,自然是捨不得姜云熙走,但是站在孩子的角度来看,帝都研究院確实比南军区要好。 更何况,南军区毕竟是一线,云熙是个女孩子,他不希望她那么辛苦。 他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能拒绝得那么乾脆,不管孩子做什么决定,他都尊重她。 “对了,”蒋丽慧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鹏飞那小子明天就放假回来了,你们姐弟俩正好认识认识。” “喔。”姜云熙点头。 她来魏家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个在省城读高中的“弟弟”,心里也有点小期待呢。 …… 周立海考虑到婚期將近,特意给周衡和姜云熙批了两天假,让他们去置办些结婚用的东西。姜云熙难得清閒,先是在家休息了一天,等著魏鹏飞回来。 蒋丽慧说了,明天要让他当苦力,帮忙搬东西。 第二天一早,姜云熙习惯早起了,天没亮就醒了。 她简单吃了早饭,正琢磨著进城的话买点什么,隔壁的刘婶子就热情地招呼她:“小姜,要不要一起去后山采菌子?这几天下雨,林子里的菌子肯定冒头了!晚上让丽慧给你燉菌汤喝。” “好鸭好鸭!”姜云熙一听有菌汤喝,立刻应了下来。 林间的空气带著泥土的芬芳,露珠在草叶上闪闪发光。 姜云熙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采了满满一篓子肥嫩的鸡樅菌和牛肝菌,刘婶子看得直咂舌:“你这丫头,眼神也太好了,我转了半天才找到几朵,你这一篓都快装不下了!” “嘻。”姜云熙嘿嘿傻乐笑,把自己摘的分了一小半给刘婶,乐得刘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然后姜云熙又采了不少,直到两人的篓子都装满了,才一起开心的回了家属院。 今天的菌子大部分都是姜云熙找到的,高兴得刘婶子直说以后捡菌子还约她一起。 回到家属院,姜云熙分出来一部分现吃,把剩下的菌子摊在竹蓆上晾晒,晒乾了以后就可以保存很久了,可以慢慢吃。 她正弯腰整理,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一个身穿蓝色学生装的男孩,提著一个小行李箱匆匆走来。他一脸兴奋的表情,神采飞扬,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菌子。 “誒,小心点……” 啪唧—— 饱满的牛肝菌在鞋底爆开,声音格外清脆。男孩猛地剎住脚步,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底黏糊糊的牛肝菌残骸,又抬头看向姜云熙。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男孩:“?” 姜云熙:(??へ??╬) 第201章 小姜快放下,这是你弟弟 魏鹏飞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他喉间那句『对不起』还未出口,驀然撞见明媚的阳光正好透过她的睫毛,打出一道道细碎斑驳的光影在她白皙的脸上。 她嘟嘴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就像画报上的那些电影明星,连蹙眉都带著说不出的好看。 “那个……”魏鹏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突然忘记了该怎么组织语言。、 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有生气的姑娘,尤其是那双眼睛,瞪人时像是含著两汪清泉,清澈见底。 姜云熙见他盯著自己发愣,更来气了。 这人踩了別人的东西都不道歉,也太没礼貌了! 她弯腰捡起那朵被踩得稀烂的牛肝菌,心疼得直抽气:“我的菌子……” 这可是她天不亮就上山采的,准备晒乾了让蒋姐燉汤喝的,还要给周衡吃的! “啊……”魏鹏飞终於回过神,正要道歉,突然感觉衣领一紧——姜云熙单手就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他双脚离地,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猫,嚇得手里的行李箱“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哎哟我去……”魏鹏飞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低头,看著这个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姑娘,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提溜起来了,这是什么怪力姑娘?! 刚才的惊艷瞬间化为惊恐,魏鹏飞在空中扑腾著四肢:“放我下来!!!饶命啊……妈,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蒋丽慧听见外面的动静,举著锅铲就冲了出来。 一见这情景,差点没把锅铲扔出去:“小姜!快放下,这是你弟弟啊!” “?”姜云熙眨眨眼,这才鬆手。 魏鹏飞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直喘气。 “妈……”他惊魂未定地指著姜云熙,“这、这谁啊?”听到他妈说这是他姐姐,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难道老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女? 还是他妈年轻时走失的姐妹? 蒋丽慧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臭小子!这是你云熙姐姐,我信里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哈?”魏鹏飞揉著脑袋,一脸的不可置信。 信里是提过家里住了个女兵,可没说是个能单手拎起一米七五男生的怪力少女啊! 而且,他妈描述的那些美好的词语,什么温柔,贤淑,懂事,听话……到底哪一个符合她啊? 姜云熙蹲下身,戳了戳地上稀烂的菌子,委屈巴巴地说:“弟弟坏,踩我菌子还不道歉。” 魏鹏飞看著她突然变得湿漉漉的眼睛,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愧疚感瞬间爆棚。 他赶紧爬起来,对著姜云熙和地上的菌子分別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姐姐!我以后走路一定好好看路……对不起菌子!你安息吧,下次投个好胎。” “……”这诚恳的模样把姜云熙逗笑了,瞬间觉得这个弟弟人还可以,也没那么坏了。 她起身拍了拍魏鹏飞的肩膀:“既然你都道歉了,那就原谅你啦!” 这一拍,差点又把魏鹏飞拍趴下了。 魏鹏飞又一次领略了姐姐的“温柔”。 晚上吃饭时,魏鹏飞看著满桌的菜餚直咽口水,红烧肉油光发亮,清蒸鱼上铺著翠绿的葱丝,还有他最爱的醋排骨! 这个欢迎仪式也太隆重了,以前放假回来也没见他妈这么兴师动眾的啊。 “妈,其实不用这么隆重的……”他感动地搓搓手,“你也挺辛苦的,不用特意为我做这么多。” 魏玉江起身调整了一下桌上菜的摆放方位,將几个荤菜放到了姜云熙面前,端起一盘子青菜往儿子面前一丟,没好气的说道:“多吃点叶子菜,补充下维生素。你也別想多了,这是给你姐吃的,她天天锻链辛苦,得好好补身子。” 魏鹏飞筷子僵在半空:“……” 他看著姜云熙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碗,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碗,突然对人生產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真是他亲爹亲妈吗? 他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家里到底经歷了什么? 该不会其实他是捡来的吧? 姜云熙才是他们的亲闺女,现在找回了亲闺女,准备拋弃他这个假儿子了? “吶,吃吧。”蒋丽慧夹了块又小又没有肉的碎排骨放到儿子碗里,笑眯眯地说:“你姐训练辛苦,得多补补。” 转头又给姜云熙夹了块更大的,排骨上的肉厚得都快看不见骨头了,“小姜,尝尝这个,我特意多放了,知道你爱吃甜的。” 魏鹏飞看著那块一点肉都没有的骨头,很无语,很想直接摔碗,可是,看著他爹一脸严肃的看著他,只能含泪吸吮了几下骨头上的酱汁……嗯,味道不错,是他怀念的味道,要是上面有点肉就更好了。 魏鹏飞咬著筷子,幽怨地看著姜云熙风捲残云般的吃相。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姑娘居然吃了三碗米饭还没停下的意思! “爸……”他小心翼翼地问,“部队食堂最近预算不够,不让吃饱吗?” 魏玉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 说著又给姜云熙盛了碗鸡汤,还特意撇去了浮油。 “……”魏鹏飞看得眼泪都快飈出来了。 果然,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姜云熙从饭碗里抬起头,嘴角还粘著颗饭粒:“嗯?”她眨眨眼,“是在说我吗?我在食堂吃饱了啊,但是蒋姐做的太好吃了,忍不住想吃,停不下来。” …… 魏鹏飞很想说,你是猪吧,可是,看了一眼爸妈,不敢说出口。 魏玉江轻咳一声:“鹏飞,明天你陪姐姐去城里买东西。” “买东西?”魏鹏飞眼前一亮,“买什么?有我的份吗?” “结婚用的,你还小,用不上。”蒋丽慧笑眯眯地补充,“你姐下个月要办婚礼了。” 魏鹏飞一口汤喷了出来:“结、结婚?!”他惊恐地看著姜云熙,“谁这么大胆子敢娶——嗷!” 蒋丽慧在桌下狠狠踢了儿子一脚。 姜云熙却笑得眉眼弯弯:“是周衡呀。” 魏鹏飞又是一顿震惊,居然是周衡哥。 他心里默默替周衡默哀,並暗暗封周衡为真勇士。 第202章 小姜:弟弟坏,浪费粮食 魏鹏飞由於太过震惊,晚饭都没吃完。 主要瓜吃太多,有点饱。 看见还剩大半碗饭一直翻来拌去就是不往嘴里塞的魏鹏飞,姜云熙眯了眯眼。 刚才还觉得弟弟还不错,但现在弟弟又不好了,先是踩坏菌子第一时间没有道歉,现在又是吃不完饭,浪费粮食可耻! 姜云熙的小脸越来越紧绷,“啪!” 一双筷子突然敲在魏鹏飞碗边上,嚇得他差点把碗摔了,抬头就看见姜云熙板著小脸,一脸严肃的说道:“好好吃饭,不能浪费粮食!” “哦哦……”魏鹏飞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最后几口饭扒拉乾净。 他偷偷瞄了眼姜云熙的碗,好傢伙,第三碗已经见底了! 这哪是姐姐,分明是饭桶成精! 蒋丽慧见到两人的互动,笑得见牙不见眼,和魏玉江相视一笑,之前还担心姐弟俩相处不来,现在看来,云熙还蛮有姐姐的派头,能管住这个臭小子。 趁著姜云熙在厨房帮忙洗碗的功夫,魏鹏飞把魏玉江拉到外面的阳台上:“爸,我姐这是什么情况?以前咱们南军区可没有女兵,姐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魏玉江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月光下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那你长话短说。” 他简单说了一下姜云熙和陈清风的事情,说到陈清风欺骗姜云熙那段时,魏鹏飞气得原地跳了起来,拳头攥得死紧。 “那个王八蛋在哪?我现在就去揍他!”魏鹏飞咬牙切齿地说,眼睛里冒著火。 他虽然瘦弱,但此刻的气势倒有几分他当年的气势,魏玉江暗暗点头,姐弟俩,就是要相互照应。 看著还在餐厅帮著蒋丽慧收拾桌子的姜云熙,魏玉江语重心长的说到:“所以说,你姐以前吃了不少苦,你以后对她可得好点,你是男子汉,吃点苦没什么,以后多让让你姐。” 魏鹏飞重重点头,胸脯拍得砰砰响:“包的,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姐,不让她受別人欺负。” “……”听见这话,魏玉江一言难尽地看著面前细胳膊细腿的儿子。 少年单薄的身板在夜风中显得更加瘦弱,白净的脸上还带著未褪的稚气,就这小身板儿,还保护云熙? 怕不是连她一只手都打不过。 “嗯,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魏玉江不忍心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只能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他吐出一个烟圈,语气突然变得唏嘘,“当初本来还想让你娶云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想到最后被周衡那小子截了胡。” “咳咳咳!”魏鹏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要怪只怪你小子不爭气,”魏玉江还在自顾自地说著,“你要再大几岁,哪里轮得到他?” 魏鹏飞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机械地点著头,“爸,我还小,不著急。”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爸,要不你好好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他不爭气,小了几岁?难道不是爸你不爭气,我才晚几年出生吗? 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魏鹏飞嘴上可不敢说出口,只能恭维著说道:“我姐跟周衡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爸你可別乱点鸳鸯谱。” 还好这事没成,要不然…… 想到下午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姜云熙提在手上的样子,魏鹏飞万分庆幸这事没成,他下意识摸了摸还在隱隱作痛的脖子,不敢往下想。 “你们爷俩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蒋丽慧走了出来,手里端著一盘水果,“快来吃水果,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好一起去城里,给你姐挑结婚用的东西。” 魏鹏飞才回家半天,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姐姐虽然来家里没多久,但是地位远远在自己之上。以后要想在家里过好日子,还得伺候好这位祖宗。 他立刻狗腿地凑过去:“姐,我给你挑个最漂亮的结婚礼物!” 姜云熙一心吃水果,都没有听见他说话。 很好,不愧是我的饭桶姐姐! …… 第二天 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蒋丽慧一手拉著姜云熙,一手拽著东张西望的魏鹏飞,直奔二楼的服装区。 “同志,看看结婚穿的红裙子。”蒋丽慧眼睛发亮地指著橱窗里那件大红色绣金线的旗袍,“要最好的料子!” “是这位同志穿吗?”售货员打量著姜云熙,眼前一亮:“这位女同志身材真好,穿红色肯定漂亮!”说著拿出软尺,“来,量个尺寸。” 姜云熙乖乖站好,任由售货员摆弄。软尺绕过她纤细的腰肢,蒋丽慧在一旁嘖嘖称奇:“瞧瞧这腰身,多標致啊!” 魏鹏飞蹲在角落里,看著自家老妈那副恨不得把姜云熙夸上天的样子,酸溜溜地撇嘴。 第一眼的惊为天人,在被拎起来的那一刻已经彻底破碎了。 他想起下午被姜云熙按在地上摩擦的惨痛经歷,再看看现在这个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小仙女,只觉得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他一定要远离……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包起来!”蒋丽慧豪气地一挥手,仿佛要把整个百货大楼搬空。 姜云熙连忙阻拦:“蒋姐,不用这么多,我平时也穿不著……” “结婚一辈子就一次,必须风风光光的。”蒋丽慧不容拒绝地说,转头又指挥魏鹏飞,“去,帮你姐拎著。” “喔。”魏鹏飞认命地接过一堆衣服,像个跟班小弟一样跟在两位女士身后。 他看著前面兴高采烈的母亲和略显无奈的姜云熙,突然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也不错,虽然多了个凶残的姐姐,但家里明显热闹了许多。 路过男装区时,姜云熙突然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上,布料挺括,剪裁利落。 “周衡穿这个应该很好看。”她小声嘀咕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衣料。 魏鹏飞站在她身后,看著她认真打量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凶巴巴的姐姐也有可爱的一面,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姐,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姜云熙回过头,突然发现这个弟弟好像还有点用处,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好啊,旁边那件衣服你穿著应该也不错,一会儿给你买一件。” 魏鹏飞瞬间挺直腰杆,一脸狗腿:“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 今天会换个封面哟~ 第203章 这是你亲姐?跟你长的不太像啊 百货大楼的玻璃橱窗映著三个人忙碌的身影。 没多大一会儿,姜云熙就替周衡选好了衣服。 选好周衡的衣服后,魏鹏飞立马美滋滋的拿起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姐,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这件衣服和周衡那个样式差不多,就是顏色不太一样,姜云熙只是看了一眼,就从他手里將衣服抢了过来,掛到了一旁,“老气,换一件!” 魏鹏飞:“……” 他就是想要成熟一点,周衡哥穿著就是成熟稳重,到他这里怎么就是老气了? “姐,我都十六了……”魏鹏飞小声嘟囔,“你不会是捨不得钱,不想给我买吧?” 少年的声音里带著这个年纪特有的彆扭,既想装大人,又掩饰不住孩子气。 姜云熙没搭理他的碎碎念,径直走向另一排衣架,手指在一件件衣服上快速掠过。然后她抽出一件藏青色学生装和一件浅灰色休閒外套,转身丟给魏鹏飞:“去试试这个。” 自从见识过这个姐姐单手拎起自己的怪力,魏鹏飞对她又敬又怕。 “好嘞!”此刻他像只听话的小狗,抱著衣服一溜烟钻进试衣间,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蒋丽慧在一旁看得直乐:“云熙,弟弟的衣服我会给他买的,你別破费。” 姜云熙摇摇头,俯耳小声说道:“蒋姐你放心,我有钱。” 她当初从陈家拿的钱都还没完,在部队里都没时间呢。 “好吧。”蒋丽慧会意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一家人,说多了反而生分。 试衣间的帘子“唰”地拉开,魏鹏飞穿著新衣服蹦出来,对著镜子左转右转。 藏青色的学生装衬得他整个人青春洋溢。 见两人没有反对,魏鹏飞又试了下另一件休閒外套,这件衣服也不错,看起来十分有活力。 “姐!帅吗?好看吗?”魏鹏飞围著姜云熙转圈,活像只求表扬的二哈,“我觉得还不错耶,你眼光真好!” 蒋丽慧看著儿子那副傻样,忍不住扶额,这孩子头脑简单,两件衣服就被收买了,以后怕是要被这个姐姐吃得死死的。 “凑合。”姜云熙点点头,又对售货员说道:“都拿大一码吧。” 她看了眼魏鹏飞细长的四肢,“他还在长个子。” 魏鹏飞感动得眼眶发热。 原来姐姐不是哄他,是真的要给他买衣服,姐姐付钱的样子好帅啊! 以前只有妈妈给他买衣服,现在姐姐也会给他买,幸福加倍。 “姐……”他感动得眼泪哗啦,“我爱死你了。” 穿上新衣服的魏鹏飞走路带风,下巴抬得老高,走路都迈起了八字步,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姜云熙和蒋丽慧对视一眼,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假装不认识这个嘚瑟的傢伙。 刚走出服装区,迎面撞上几个穿学生装的少年,戴眼镜的男生惊讶地瞪大眼睛:“魏鹏飞?好巧,你不是才回家吗,怎么在这里?” 班上都知道魏鹏飞的家世好,军区大院出来的。 魏鹏飞立刻挺直腰板,一把拽过姜云熙的胳膊:“李强!这是我姐!亲姐!漂亮吧!”他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看,这是我姐给我买的!帅不帅?” 那语气活像在炫耀什么稀世珍宝。 没错,这傢伙衣服还没洗就穿上了,不肯换下来,说这是姐姐对他的爱,他捨不得脱。 姜云熙和蒋丽慧又往旁边挪了两步,假装对橱窗里的商品產生了浓厚兴趣,头都不想回。 不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是没说错的,魏鹏飞的朋友们非但没有觉得他这样不对,反而羡慕上了。 “没听说你还有个姐姐啊……但你姐是真好看啊,和你长得完全不像呢!”李强推了推眼镜,由衷讚嘆,“哇,你姐还给你买新衣服啊?你这身真不错。” “哎,我姐只会让我给她跑腿买零食。” “我姐也是,在家总说自己是女王陛下,说我是她的奴才,只会欺负我!”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魏鹏飞在一声声羡慕中逐渐迷失自我,下巴越抬越高:“那当然,我姐对我最好了!昨天早上天还没亮就亲自上山采蘑菇,还特意晒乾到时候燉鸡汤用,说我读书辛苦了,要给我补补身子!” “天啦,这是什么神仙姐姐,我也好想要哦……” “魏鹏飞,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姐姐!” 不明真相的眾少年全都发自內心的羡慕他,魏鹏飞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蒋丽慧都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张大嘴巴回头看著他。 这小子是真的飘了啊。 蒋丽慧在一旁直摇头,心想这小子怕是忘了昨天才被这个“好姐姐”拎著衣领教训的事。 回家的路上,魏鹏飞提著大包小包,累得满头大汗也不喊一声苦。 姜云熙想帮他分担两个,他却死活不同意:“姐,这几个包哪里用得著你出手?!你对我那么好,我都没什么能回报你的,尽情的奴役我吧!” 姜云熙:“?” 哪里来的中二少年。 蒋丽慧:“……” 这个儿子还能不能要了? 姜云熙一脸嫌弃的走开了。 蒋丽慧看著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这孩子从小没个兄弟姐妹,现在突然多了个姐姐,倒是激发出了男子汉的担当。 看得出来,儿子是真的很高兴有这个姐姐。 …… 礼服要下周才会好,魏鹏飞拍著胸脯说到时候他来取,姜云熙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跑腿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了。 傍晚时分,蒋丽慧邀请周衡也过来一起吃饭,鹏飞回来了,一家人聚一下,也算是让魏鹏飞认个亲。 周衡刚进门,魏鹏飞立马站起身来,响亮地喊了声:“姐夫好!” 这一声“姐夫”喊得响亮又十分顺口,估摸著这小子躲著偷偷练过的,周衡挑了挑眉,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嗯,学没白上,不错。” 周衡知道以前魏玉江以前是想撮合这小子和姜云熙的,看他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周衡把心放肚子里去了。 魏鹏飞接过红包,偷偷捏了捏厚度,眼睛顿时亮得像俩小灯泡:“谢谢姐夫!” 这一声喊得比刚才还要响亮三分。 第204章 两块钱把弟弟打发了 饭桌上,魏鹏飞激动的拉著周衡说道:“周衡哥,其实我从小就崇拜你!” 周衡挑了挑眉:“哦?” 这事周衡倒是不知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觉得有点意思。 “你从小就立志当兵,后来就真的当上了,又还那么厉害,好像想做什么事情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大院里谁家教育孩子都是说,你学学人家周衡。” “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你好帅,有自己的目標,而且,会努力朝著目標奋斗。” 说著说著,魏鹏飞突然嘿嘿贼笑了起来:“不过,后来我爸就不让我学你了。” “?”周衡露出疑惑的表情,一旁的姜云熙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那会儿我爸十分嫌弃的说你,二十好几了还找不到媳妇,也不是什么好榜样。”魏鹏飞模仿著父亲魏玉江的语气,把眉头皱得老高。 周衡面色囧囧,看了一眼姜云熙,轻咳了一声。 “现在好了,直接找到我家来了,成我姐夫了。”魏鹏飞眉飞色舞的说,“我觉得挺好的,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姐!不过,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姐好,要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 周衡笑著看向一旁又开始低头吃饭的小媳妇,笑而不语,他是不会给这小子这个机会的,快三十岁的人了,娶上个媳妇也不容易,肯定要好好宠著。 蒋丽慧看见周衡看姜云熙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心里也是开心得很,一直喊周衡吃菜。 一桌子人都吃得十分开心,只有魏玉江不开心的成就达成,他一个人在偷偷喝闷酒,越临近两人结婚,他心里越是不舍。 魏鹏飞见他爸这副鬼样子,忍不住调笑说:“爸,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我姐就算嫁人了,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天天都能看见,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看你,就是矫情。” “去!”魏玉江没好气的从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你懂什么,你又没当过爹,自然不知道嫁女儿的心情。” “我才十六岁,我当什么爹?我要真当爹了你不得揍死我!” 蒋丽慧:“……” 见他都开始和儿子胡言乱语,一把將他手里的酒给抢了,不准他再喝了。 可能是真的有点醉了,蒋丽慧把他酒没收后,他就上床睡觉去了。 晚饭后,魏鹏飞兴冲冲地拉著姜云熙和周衡去散步。 魏鹏飞走在中间,左边是姐姐,右边是周衡,他兴奋地说道:“周衡哥,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变成一家人。” “小时候做梦都希望你是我的哥哥,没想到梦想成真了,姐夫也是哥啊!” “周衡哥,以后你会罩著我的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的天,我都不敢想,以后我在军区不得横著走啊?” 周衡:“……” 这小子是真的嘴碎! 周衡和姜云熙都还没说上两句,偏这小子话密,一路上只听见他一个人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走了没多久,周衡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他手里:“我和你姐有点话说,自己买汽水喝去吧。” “得嘞~”魏鹏飞一把接过钱,屁顛屁顛的跑了。 没跑几步,他又回头挤眉弄眼的对姜云熙说道:“姐,你放心,我在家门口等你,不会出卖你们两个的。” “?”姜云熙看著他离去的背影,他到底在自嗨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她不太懂,周衡给他钱做什么? 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你要跟我说啥呀?”姜云熙真诚发问。 周衡伸出手,十分自然的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看著她一脸真诚,没忍住笑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树,眼里好像盛满星辰,璀璨夺目。 周衡笑的真好看。 “没事,就是那小子话太多了,两块钱买个清净。”平时在部队训练也不是没说过话,他其实就是想跟小媳妇两个人单独走走。 “现在没人了,抱抱。”姜云熙喜欢笑的这么好看的周衡,於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吃不到肉,喝点汤也是可以的。 “行,给你抱。”周衡唇角微扬。 平时都是大魔头的姜云熙,也是难得有这么一副小女儿姿態呢。 现在天色渐黑,家属院里有那么几个军嫂在外面聊天,倒是也没人注意他们,但到底是在公共场合,周衡抱了姜云熙一会儿也就撒开了。 后面的路上,两人一直肩並著肩,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周衡的手一直紧紧的牵著姜云熙的手,两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了一路。 將周衡送到宿舍后,姜云熙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拂过脸颊,已是冬天,明明夜风有些微凉,却怎么也吹不去她心里的燥意。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清风站在路灯下,静静的望著她,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意外。 这是他们很少有的单独碰面。 陈清风的目光一直盯著姜云熙,她今天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蓝色长裙,比平时穿军装时多了几分柔和,夜风吹动她的发梢,路灯的光晕给她镀上一层朦朧的轮廓。 “……” 她穿私服的样子真好看,陈清风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姜云熙不想鸟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云熙!”陈清风突然叫住她,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姜云熙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她的目光清冷,像月光下的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著下文。 陈清风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看著她走过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溜走,他却无力挽留。 “……你真的要结婚了?”最终,他乾巴巴地问出这句话。 第205章 陈清风:我跟她结过婚 姜云熙听到陈清风的话,躁动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本来今天心情不错的,真倒霉,遇到了这个破烂玩意儿。 她真的很不想和这个烂人纠缠,但这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总是有病似的凑过来装深情,噁心谁呢? “证都领了,不结婚?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她上下扫了陈清风一眼,“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婚姻当儿戏,部队里养一个,家里还娶一个?” 姜云熙一直呆呆傻傻的,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陈清风直接被她一句话噎住了。 他脸色涨红,想反驳她,但偏偏她说的都是事实,但男人的骄傲让他忍受不了她的言语刺激,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別以为周衡就是什么香饃饃,他也没什么好的!都二十六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谁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 你是什么臭鱼烂虾,竟然敢说她家周衡的坏话? 陈清风话音刚落,姜云熙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砰—— 陈清风猝不及防,被这一拳直接砸得踉蹌后退两步,鼻血瞬间就下来了。 他捂著鼻子,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打人怎么了?你养小三都没打报告,我打个人还要打报告吗?” “打的就是你这个渣男。” “你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別整天出来污染別人的眼睛。” “就你这样的烂人,还敢说周衡?”姜云熙是真生气了。 谁给他的胆子骂周衡的! 家属院里原本还有几个军嫂在閒聊,听到动静纷纷看过来,见姜云熙直接动手,全都嚇了一跳。 但转念一想,小姜平时虽然脾气直,可从不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陈清风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 隔壁刘婶赶紧跑过来劝架:“哎哟小姜,別动手,有话好好说!”她一边拦著姜云熙,一边瞪了陈清风一眼,“你说你,好好的招惹她干嘛?” 陈清风到底是个男兵,男人在体力上天生占优势,至少看起来就魁梧些,刘婶深怕姜云熙吃亏,连忙站在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 “……”陈清风捂著鼻子,又气又恼:“我招惹她?她上来就打人!” “你嘴贱就该打!”姜云熙见他避重就轻,又是一脚上去。 “?”刘婶一听,立刻抓住了重点:“他说什么了?” 姜云熙还没开口,陈清风就急了:“我什么都没说!”说人坏话,自然怕被人戳穿,陈清风连忙否认。 “他说周衡身体有问题。”姜云熙无情的戳穿了他,“敢说不敢认?你真不是个东西!” 刘婶一听,顿时瞪大眼睛:“哎哟,这话能乱说吗?”她转头看向陈清风,眼神里满是嫌弃,“小陈啊,你这嘴是真欠,人家小姜跟周衡好好的,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其他几个军嫂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帮腔: “就是,人家小姜跟周衡多般配啊!” “小陈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该不会是嫉妒人家吧?” 陈清风被眾人指责,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嫉妒”,更是恼羞成怒:“我嫉妒什么?!她之前还跟我结婚了的!” 全场瞬间安静。 “啊……啊?”刘婶张大嘴巴,没想到劝个架能吃这么大个瓜,震惊地看向姜云熙:“小姜……你跟他结过婚?” “结是结过,不过也没办酒席,而且他不喜欢我,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带小三姐来部队了。” “后来我追来部队离婚,顺便入伍了。” 刘婶一拍大腿:“哎哟!难怪你不说,跟这种男人结过婚多丟人啊!” 其他军嫂也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陈清风的眼神更加嫌弃了。 人小姜多好啊,这东西到底在嫌弃什么? 陈清风:“……???” 这种情况,不都是觉得是女人的问题吗?不该嫌弃女人离过婚吗? 这些人都什么眼神? 为什么还来嫌弃他? 姜云熙越说越气,虽然她不是原主,但也替原主委屈,气得拳头邦邦硬,揍起他来也毫不手软。 魏鹏飞本来在家门口等著姐姐一起回家,这会儿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兴冲冲地跑过来准备吃瓜,结果一看居然是自家姐姐在揍渣男。 魏鹏飞『嗷』一下就冲了上去! 之前听他爸说起过,当时他就想揍这个渣男的,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自然不能错过。 “姐!我帮你!”他一边喊著,一边伸手去拉姜云熙,同时还不忘抬脚踹了陈清风几脚! 少年的力道不小,陈清风本来就被姜云熙揍得没有还手之力,还有眾婶子们在边上拉扯著,直接就是被按在原地被姜云熙揍,这会儿又衝上来个魏鹏飞,一脚直接把陈清风踹翻在地。 姜云熙不想让魏鹏飞牵扯进来,一把拽住魏鹏飞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拉:“走开,碍手碍脚的。” 魏鹏飞:“……” 他不服:“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用不著你动手。”她的事情,她自己可以解决,弟弟还小,不想让他参与这些烂事。 “喔。”魏鹏飞委屈巴巴地闭上嘴,但还是恶狠狠地瞪了陈清风一眼。 陈清风被眾人拉扯指责,又被姜云熙打了一拳,还被魏鹏飞踹了几脚,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擦了擦鼻血,咬牙道:“姜云熙,真有你的,你的心真狠啊!”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姜云熙听到他说这些模稜两可的话就噁心,没好气的又飞过来一脚。 “看见你就噁心,以后离我远一点,少在我面前晃悠,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清风见这里人多,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军嫂们还在后面议论纷纷。 刘婶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安慰道:“小姜啊,別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周衡比他强一百倍!” “嗯嗯,我知道的。”姜云熙点点头。 姜云熙转身往家走,魏鹏飞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回头冲陈清风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姐,你放心,以后他再敢胡说八道,我第一个揍他!” 姜云熙没说话,但嘴角微微扬了扬,虽然这些事情他自己可以解决,但魏鹏飞的话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 第206章 贱不贱啊? 夜色深沉,陈清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用力揉了揉眉心,脑子终於清醒了几分。 刚才在路灯下,他头脑一热……居然原地自爆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要是这事传出去,整个军区都会知道他曾拋弃姜云熙,还带著柳雪琴来部队耀武扬威,更糟的是,他居然当眾詆毁周衡…… 想到这里,陈清风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晚风一吹,湿透的衬衣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他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呢? 每次见到姜云熙,他都像中了邪似的,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明明当初是他亲手推开她,现在却又像个跳樑小丑般纠缠不休,这种矛盾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姜云熙肯定有毒! 別说別人看不起他,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样的人。 “妈的……”他低骂一声,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石子“啪”地撞在墙上,反弹回来,差点砸中他的腿,陈清风更气了,这该死的运气——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做什么都適得其反! … 陈清风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本来不想回家的,但是他都两天没回去了。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著。 柳雪琴正坐在沙发上数钱,今天是发津贴的日子,一沓钞票被她数得哗啦作响。 “哟,还知道回来啊?”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抬,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两天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家门朝哪边开了。” ”……“陈清风没心情应付她的冷嘲热讽,更不想解释自己前两天去了哪儿,径直进了臥室。 他迴避,柳雪琴却是不依不饶,这两天没看见他,柳雪琴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会儿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站住!”柳雪琴猛地抬头,声音尖利,“你这是什么態度?” 陈清风脚步一顿,背对著她,肩膀绷得死紧:“累了,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柳雪琴冷笑一声,將钞票重重拍在茶几上,“我看你不是不想说话,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吧?” “那你跟姜云熙就有话说?大半夜的,站在路灯底下聊得挺欢啊?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气不气?”之前她正好路过,看见了两人站在一起说话。 本来还想上前质问的,但后面发现两人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而且还来了不少人,因为怕被牵扯进去,她没敢露面,悄悄的回家了。 “陈清风,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要是大家都知道咱们仨的事了,以后你叫我在军区怎么做人?” 陈清风猛地转身,眼神阴鷙:“你跟踪我?” 柳雪琴被他这眼神刺得一激灵,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怎么?心虚了?” “陈清风,你別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选的!是你自己看不上人家,嫌人家是蠢货,现在看人家要结婚了,又眼巴巴凑上去,你贱不贱啊?”柳雪琴直截了当的说道。 陈清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能听见骨骼的脆响。 “啊——你鬆手!”柳雪琴痛呼一声,却仍不依不饶:“好好好,被我说中了是吧?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乾脆破罐子破摔,让全军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 “你……”陈清风扬起手,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柳雪琴不怒反笑,昂著下巴说道:“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你今天不打都不是男人。” 陈清风看著她这副泼妇一样的面孔,心里一阵厌恶,却迟迟不敢下手。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最终,陈清风狠狠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臥室,“砰”地一声摔上门。 柳雪琴站在原地,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她盯著紧闭的房门,眼神渐渐变得怨毒。 她当然是不会自己主动爆出这个事情的,她才刚当上卫生院的军医,而且陈清风未来还会是团长,她也就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 …… 与此同时,姜云熙和魏鹏飞也回到了家。 魏玉江正坐在客厅看报纸,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地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没结婚呢,注意点影响。” 魏鹏飞立刻蹦到父亲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刚才的遭遇:“爸!你是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陈清风了!那傢伙拦著姐不让走,还问姐是不是真的要结婚,那眼神,嘖嘖.……” “他可真贱啊,要不是我知道他当初对姐做的事,我还以为他多喜欢姐呢。” “当初自己对不起我姐,现在搞得还像我姐对不起他一样,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姐,要我说你就是运气好,还好没有跟这种烂人纠缠在一起,周衡哥甩他几条街。” 魏鹏飞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魏玉江听见这些,“啪”地合上报纸,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真的去找你了?还敢问你结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係?他怎么敢开口的!” 姜云熙瞥了魏鹏飞一眼,这小子的嘴怎么这么快? “千真万確,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这傢伙给我气的,我真恨不得揍死他!”魏鹏飞一脸气愤。 一旁的蒋丽慧也气得不行,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魏鹏飞的背上:“你这个死孩子,怎么不揍他?这时候还和他讲什么客气?” “啊……”魏鹏飞一脸委屈:“我要揍啊,被我姐拦住了。” 蒋丽慧一脸惊讶的回头看向姜云熙,心里咯噔一下:“你这傻孩子,不会对他还有什么想法吧?” 都已经要和周衡结婚了,要真还喜欢陈清风可就难办了。 姜云熙连忙摆手:“那不能,我一直没有喜欢过他,魏叔不是说了吗?部队是讲纪律的地方,不能乱打架,我不能让弟弟吃亏……下次对战看我不往死里揍他!” “看给这孩子老实的。”蒋丽慧一脸心疼的摸了摸姜云熙的头。 魏玉江气得鬍子都翘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反了他了!明天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个混帐东西!” 过了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魏玉江脸色稍微好了点,“不过,云熙做得对,部队是个讲纪律的地方,明天我要和他好好说说纪律。” 第207章 吃瓜:陈清风跟小姜结过婚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四团训练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战士。 几个战士围在单槓旁,眼神里的八卦之火藏都藏不住,脑袋凑得极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听说了吗?”一个瘦高个战士压低声音,“昨晚陈清风在家属院拦著小姜,问她是不是真的要结婚,那语气酸得哟——”他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他不会喜欢小姜吧?” “那你可搞错了!”矮胖的战士拍了下大腿,声音压得更低,“他不是喜欢小姜,他以前还和小姜结过婚呢!”看到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他得意地补充,“不过两人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这个渣男,酒席都没摆,就把小姜丟在家里,自己带著別人来部队过夫妻生活来了!” “臥槽!”一个娃娃脸的新兵捂住嘴,“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就是啊……”另一个战士插嘴,“我记得他一开始带的就是柳军医来著,当初我还羡慕他媳妇漂亮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情妇,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眾人一阵唏嘘,矮子战士一脸不忿:“这个贱人居然这么糟蹋我们小姜,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娶?娶了又丟在家里,还带著別人来部队逍遥快活。” “我都不敢想当初的小姜会有多难过。”娃娃脸眼睛都红了,“我们小姜那么好一姑娘。” “他是不是瞎啊?”瘦高个愤愤地踹了一脚单槓,“这不是捡了芝麻丟了西瓜?柳雪琴一个情妇,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小姜?” “但话又说回来,”矮子战士突然笑起来,“还好他瞎,要不然咱们周团可就没机会了。” “你们是没看见啊,”一个刚从家属院回来的战士加入討论,“昨天小姜帅呆了,狠狠揍了陈清风一顿。听说一开始都没想动手,是陈清风那王八蛋说团长坏话,小姜才忍不住的。” 他一脸感慨,“嗨呀~小姜真是爱惨了团长,自己受那么多委屈都无所谓,就是听不得別人说团长半句不好。” 几个人说得正起劲,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转头就见周衡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周身散发著骇人的低气压。 “周、周团……”几人立刻站得笔直,额头冒出冷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衡没说话,只是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朝姜云熙走去。 “昨天他去找你了?”周衡的声音很轻,只有姜云熙能听见,“没伤著你吧?”边说还边仔细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在她裸露的手臂和脖颈处来回巡视,生怕漏掉任何一处可能的伤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有!”姜云熙一脸骄傲地扬起下巴:“他单方面挨揍,我下手有分寸,没往脸上打,不影响他今天出操。” “昨晚……”他刚开口还想再问细节,一个警卫员急匆匆跑来。 “周团长,姜排长。”警卫员气喘吁吁地敬了个礼,“军长让你们立刻去一趟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姜云熙撇撇嘴,小声嘀咕:“我就知道这事没完,他不会告状了吧?” .…… 军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陈清风像个鵪鶉一样缩在角落,军装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 魏玉江正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溅:“……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大半夜拦著女同志,你想干什么?!耍流氓吗?”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清风鼻尖,“当初你自己非要离,现在又整这一出,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滚蛋,咱们部队里可不能出这样道德败坏的人!” “……”周立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同样难看。 他手里把玩著一支钢笔,金属笔身在指间翻转,时不时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陈清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知不知道姜云熙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是周衡的未婚妻!”钢笔重重拍在桌面上,“你这种行为,往轻了说是作风问题,往重了说就是破坏军婚!” “我、我没有啊……”陈清风声音发颤,额头上全是冷汗,顺著脸颊滑落到下巴,他的目光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没有?”魏玉江气得鬍子直翘,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家属院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一声『报告』。 “进。” 周衡和姜云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见魏玉江和周立海正在训人,他们默契地站在门边。 姜云熙站在周衡身侧,目光平静地扫过陈清风,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周衡则是目光闪烁,视线在陈清风和两位首长之间游移,他的站姿依然挺拔如松,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蜷曲,暴露出內心的不平静。 周立海和魏玉江两人轮流输出,配合默契得像是在打一场战术配合。 周立海是明目张胆地骂,声音洪亮得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时不时还拍桌子,恨不得直接上手教训,魏玉江则是十分含蓄地骂,用词文雅却字字诛心,几十年的政委经验让他深諳如何用最文明的语言戳人最痛的软肋。 “……身为军人,不思保家卫国,整天纠缠儿女私情!”周立海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 “军长说得对,”魏玉江立刻接,“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个人品德问题,往大了说可是影响部队形象啊。” 他嘆了口气,摇头的样子活像个失望的老父亲。 姜云熙站在边上,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学习著他们丰富的骂人词汇量。 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教学,多学点没坏处。 她甚至在心里默默记笔记:周军长喜欢用排比句增强气势,魏政委擅长用反问句诛心…… 周衡注意到她微微翕动的嘴唇和专注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媳妇居然把挨骂现场当成了学习机会? “別乱学。”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换来一个弯成月牙的大眼睛。 陈清风站在角落里,汗水已经浸透了整个后背。 他低著头,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 偶尔抬头,视线扫过姜云熙和周衡之间那不足一寸的距离,又迅速垂下,眼中的悔恨与嫉妒一闪而过…… 第208章 在外面打架有损纪律,但在办公室没事 周衡望著自家媳妇捧著笔记本认真记录骂人语录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爹那套市井骂法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姜云熙居然还像听战术课一样记重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魔幻。 说实话,看著媳妇那么认真的学习骂人的技巧,他都觉得有点教坏他媳妇了。 多纯真的孩子啊,要是以后一张口就是国骂,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魏玉江骂得口乾舌燥,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周衡和姜云熙已经站在一旁。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具体情况我都问过了,昨晚上不少人都看见了,目击军嫂们都说是陈清风先招惹云熙的,虽然云熙打了陈清风,但都是他该打。”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陈清风,“你俩现在一点关係都没有,你明知道她要结婚了,自己也有媳妇,还去找人家,你这是什么行为?” “这也是云熙心软,没有报警,要是她告你耍流氓,可就不是咱们现在这样,能在办公室內部解决了。” “……”陈清风低著头,手指无意识地抠著裤缝,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周围的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一样。 又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姜云熙。 周衡站在一旁,捕捉到他的目光,眼神瞬间冷得像淬了冰,他忽然上前一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陈清风脸上。 砰—— 这一拳的力道丝毫不比姜云熙轻,陈清风的头猛地偏向一侧,鼻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他踉蹌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陈清风狼狈的看向周衡。 周立海和魏玉江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立即阻止。 周衡当初救姜云熙回部队的时候就对陈清风这种做派十分不耻,但当初的他没有立场说什么,现在姜云熙是他的妻子,感同身受姜云熙的感受,更是觉得陈清风噁心至极。 更何况,陈清风还当眾说他不行,事关男人的尊严,不揍他都对不起自己。 姜云熙很好奇,魏叔不是说部队是讲纪律的地方吗? 怎么周衡动手他不出声阻止了? 怎么办,整得她手也痒痒的,好想揍他两拳。 姜云熙试探性的也捶了两拳,看见周立海和魏玉江两人都假装没有看见,甚至直接出去抽菸了,完全没人管,她也跟著一起揍了起来。 陈清风:“……” 认真的吗? 直到周立海和魏玉江两人抽完烟回来,魏玉江才装模作样地拉住他俩:“行了行了,部队有纪律,不要隨便打架。我看你们沟通得也差不多了,这事就这样吧。” “是啊。周立海也慢悠悠地开口:“要注意影响。” 本书首发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当然了,咱们內部矛盾,內部解决, 有事情在办公室里面好好沟通,走出这个办公室,大家就还是好同事,在外面就不要瞎搞了,听到了没?”魏玉江这话是说给陈清风听的,陈清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姜云熙傻眼,这就是魏叔昨晚说的纪律? 办公室里打架叫內部沟通? 办公室外就是打架斗殴? 看来,今天她除了学到骂人的话,又学到了点有用的东西,姜云熙在末世这么多年,没怎么和別人交流过,像一张白纸,学什么都快。 陈清风捂著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衬衫前襟。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却清晰地听到魏玉江宣布的处分—— “陈清风,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但因为这事影响太差,军区决定,剥夺你的副营长职务,降为普通兵,再罚写检討一万字!有没有意见?”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陈清风眼前发黑。 他好不容易爬上的营长位置被降级就算了,他相信自己还是可以回去的,结果现在啥也没有了! 他猛地抬头,嘴唇颤抖著想要辩解:“军长,政委,我……” “闭嘴!”魏玉江一摆手,“这事没得商量!如果不接受,就直接滚蛋,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限度了,別得寸进尺。” 周立海也冷著脸补充:“再敢纠缠姜云熙,就不是降职这么简单了。” 陈清风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 走出办公室时,陈清风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耳边还迴荡著魏玉江和周立海的怒骂声。 走廊上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鼻血已经凝固,在脸上结成暗红色的痂。 他机械地迈著步子,注意到路过的战士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著他。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指指点点,但这些声音仿佛隔著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听说了吗?他跑去骚扰小姜,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也不瞅瞅自己是啥德行,还想和周团比?” “他怎么不敢比?他还说周团不行呢,所以我支持周团揍他,这种话是个男人也忍不住了吧?被揍也是活该。” 办公室里,周立海悄悄咪咪地关上门,转身对周衡和姜云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外面打架被看见不好,但在办公室就没事了。” 魏玉江也哼了一声:“那小子活该!” 姜云熙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两位长辈格外可爱。 她悄悄扯了扯周衡的袖子,小声道:“魏叔和周叔真好。” 周衡无奈地看著她,心想小姑娘是不是对“好”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看了眼自己还有些发红的指节,嘴角微微上扬,確实挺解气的。 魏玉江挥挥手,“这事到此为止,谅他也不敢再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云熙啊,那个笔记本,適当学习就行,可別当真。” 他之前看见了,姜云熙把每一句骂人的话都记下来了,十分认真,一想到贴心小袄以后张口闭嘴都是脏话,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姜云熙低头看了看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认真点头:“喔,我知道了,我会筛选著用的。” 周衡:“……“ “行了,你们去训练吧。”魏玉江挥挥手,“这事到此为止,谅他也不敢再犯。” 第209章 部队不让打架,那就饿死他! 陈清风跟姜云熙结过婚,还带情妇来隨军的事,像一颗炸弹在军区炸开,衝击波迅速席捲了每一个角落。 从机关办公室到训练场,从炊事班到医务室,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著这个令人不齿的消息。 不光四团的战士们怒了,就连平时最不爱管閒事的后勤人员都气得直拍桌子。 特別是炊事班班长老张,这个在部队服役二十年的老兵,听到消息后当场摔了炒勺,作为班长,他紧急召集自己的兄弟们开了个小会。 会议核心只有一个。 “都听好了!”老张把油腻的围裙往案板上一摔,嗓门洪亮得能把食堂屋顶掀翻:“从今天起,陈清风那个牲口在哪个窗口打饭,就少给他打点菜,手抖的利索点!咱们不能揍他,那就饿死他!”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调料罐叮噹作响,“让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知道,事有可为和不可为,咱们炊事班耻於这种垃圾为伍!” “知道了!”炊事班的兵们齐声应和,眼里闪著正义的光芒。 敢欺负他们的战斗英雄小姜?! 找死! …… 晚饭时间,陈清风端著饭盒走到打饭窗口。 往日里,他总能享受军官窗口的优先待遇,如今却只能和普通士兵一起排队,更让他难堪的是,队伍中的战士看到他,都像避瘟神一样往旁边挪,硬是在拥挤的队伍中给他空出一圈真空地带。 为了给自己兄弟们打个样,今天老张亲自打饭。 等看到陈清风过来时,老张那张平时笑呵呵的圆脸立刻拉得老长,皱纹里都夹著鄙夷。 “哟,陈~副~营~长~啊!”老张故意把嗓门拔高八度,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副营长了。” 他夸张地拍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以后只能叫你陈清风了哈。” 说完还故意往地上啐了一口。 “……”陈清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端著饭盒的手指节发白。 他能感觉到身后排队的战士投来的灼热目光,像无数把小刀在他背上划拉。 老张手里的铁勺在红烧肉盆里搅了搅,舀起满满一勺油光发亮的肉块,肥瘦相间的肉块颤巍巍地掛在勺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就在铁勺即將移到饭盒上方的瞬间,老张的手腕突然一抖,动作夸张得像在表演杂技。 啪嗒—— 所有的肉全部掉回了盆里,最后落在陈清风饭盒上的,只有三块边缘发黄的土豆和一小勺油汤。 这一手绝活简直是所有食堂工作者的绝活,老张甚至得意地朝身后的炊事员们挤了挤眼。 看到了没? 都学著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清风猛地抬头,正对上老张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歉意,只有赤裸裸的嘲讽。 “哎呀,手抖了唄,年纪大了。”老张把铁勺往菜盆里一杵,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下一个!动作快点!”他故意用铁勺敲打菜盆边缘,叮叮噹噹的声响像是在庆祝一场胜利。 后面排著的正是四团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 带头的王志远直接上前一步,用肩膀把陈清风撞开:“走开啊,磨蹭什么?不吃滚蛋!” 这一撞力道十足,陈清风被撞得连退几步,饭盒里的菜汤洒了大半,在他胸前溅出一道难看的油渍。 陈清风被撞得踉蹌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他死死咬著后槽牙,却不敢发作。 自从被降为普通兵,他连大声说话的底气都没了,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士兵们,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整个食堂也没多少人,却在他经过时,每张桌子都神奇地“刚好坐满”。 有人甚至夸张地把背包放在空位上,生怕被他玷污了座位。 最后他只能缩在泔水桶旁边的角落里,就著几块冷土豆扒拉半碗干硬的米饭,泔水桶散发出的酸臭味混合著饭菜的油腻气息,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米饭噎人,陈清风捶著胸口,想喝口汤,但之前被王志远那一撞,汤早打泼没了。不远处,几个战士正对著他指指点点,脸上写满鄙夷。他们的议论声清晰地传过来: “听说他为了那个狐狸精柳军医,把姜排长一个人留在家里。” “呸!什么东西啊!咱们姜排长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哪里配?” “我要是团长,早把他踢出部队了!” 陈清风把脸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饭盒上。米粒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噎得他眼眶发红。 …… 下午的训练,也没人愿意和他组队。 每次分组时,他就像个透明人,直到团长强行指派。 对练时,“不小心”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格外重,跑障碍时,总有人“恰好”挡在他前面。他的作训服总是比別人脏得快,不知何时就会被“无意”推倒在泥坑里。 傍晚,陈清风拖著疲惫的身子往家属院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拖在地上。 路过供销社时,他摸了摸乾瘪的烟盒,里面只剩最后一支被压弯的烟,犹豫再三,他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来包大前门。”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柜檯后的老板娘正在织毛衣,瞥了一眼陈清风,隨即又低头继续织了起来:“卖完了。” “那……红塔山?” “也没了。” 陈清风盯著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烟盒,声音发涩:“那些不是吗……”他分明看见柜檯后面整条的大前门。 “那些是別人预定的。”老板娘突然拔高嗓门,手里的毛衣针重重戳在毛线球上,“买不买东西?不买別挡著別人!” “……”陈清风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老板娘毫不掩饰的嘲讽:“什么东西!还有脸来买烟,不想卖给他还非要问东问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脸皮真厚。” 接著是几个军嫂附和的笑声。 第210章 普通士兵没有资格带家属,明天把钥匙归还一下 今天,柳雪琴穿了一件新做的的確良衬衫,领口处別著一枚精巧的珍珠胸针。 昨天晚上虽然因为陈清风跑姜云熙跟前犯贱,她们两人小吵了一架,但工资是发了的,她自然是心情不错,甚至想好了下次休假要进城去买点新衣服。 中午,她刚和药房的小张在食堂吃完饭,两人有说有笑地推开卫生院的大门。 “后来那个售货员脸都绿了……”柳雪琴甜美的笑声戛然而止。 原本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眼神里带著刺人的审视。 药架旁正在清点药品的护士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连正在给病人量血压的李医生都转过头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掛钟的滴答声。 “怎么了?你们干嘛这种眼神看著我……”柳雪琴下意识摸了摸今早用火钳精心卷出的波浪捲髮,发尾的弧度依然完美。 她嘴角扯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尾音微微上扬:“一个个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她今天打扮得確实好看,但也不至於这样看她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往日里对她嘘寒问暖的同事们此刻都冷著脸,眼神里满是鄙夷,护士站的小赵甚至“啪”地合上了病历本,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娇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输液架被她撞得哐当作响。 这个平时温柔寡言的护士此刻脸色铁青,嘴唇颤抖著,仿佛柳雪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柳雪琴,你可憋装了!”王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你是什么货色大家都听说了!破坏別人家庭的狐狸精!”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就你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 “什、什么?”柳雪琴目光慌乱地扫过办公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厌恶,就连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军医也都別过了脸。 “王姐,你误会了……”柳雪琴的声音开始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见姜云熙和陈清风在训练场打架的场景,当时她就躲在不远处后面偷看,但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她確实不清楚,陈清风回家后也什么都没说。 她以为只是撩骚未遂,被姜云熙给揍的。 “误会?”王娇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告示栏都贴出来了!陈清风被降为列兵,记大过处分!”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我前夫就是被你这种狐狸精勾走的!装什么柔弱无辜!” “什么?他又被降职了?”柳雪琴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踉蹌著后退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一个同事,却见那个同事像躲瘟疫一样跳开,还夸张地拍打著被碰到的白大褂。 可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不是那样的。”柳雪琴的眼泪说来就来,在眼眶里打著转。她决定把责任都推到陈清风头上:“我和陈清风从小一起长大。”她抽泣著,声音越来越小,“当初是他非要带我出来,说我读书成绩好,在老家没有发展,我还小,不懂事……” 办公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冷笑。角落里正在整理病歷的一个护士小声嘀咕:“都二十好几了还不懂事呢?” 王娇直接打断她:“装什么可怜?咱们这里男人少,没人会吃你这一套!” 就在这时,院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芳院长走出来,脸上的失望比愤怒更让柳雪琴心惊,这位平时对她和顏悦色的长辈此刻眼神冰冷。 “柳雪琴,”王院长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也不用解释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她指了指墙上“救死扶伤”的锦旗,“医护是一个崇高的职业,道德败坏的人可干不了。陈清风的处分已经下来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柳雪琴这才注意到,往日里和她形影不离的军医李梅,此刻正躲在角落整理器械,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这一天过得比柳雪琴想像中还要漫长。 没有人搭理她,连病人都不愿意让她换药,中午还和她一起吃饭的小张,现在连眼神交流都避开了。她缩在配药室的角落里,连厕所都不敢去,生怕遇到人。 走廊上不时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听说陈副营长,不对,现在该叫陈清风了,当初说柳雪琴是他媳妇,部队才给安排了这个工作!” “嘖嘖嘖,我也是佩服她的脸皮,就这样的,怎么还敢继续留在这里?” “脸皮厚有什么用?非要等著通知下来,到时候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柳雪琴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最让她难堪的是,下午卫生院突然来了许多“特殊”病號,都是听说传闻后特意来看热闹的战士。 他们装模作样地捂著根本不疼的胳膊或者肚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这些人还不顾她的感受,当面就討论她:“长得也就那样啊,还没姜排长好看呢。”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唄。”同伴压低声音回答,“男人嘛,图个新鲜。” …… 下班后,柳雪琴如蒙大赦。 但她不敢立刻离开,在办公室磨蹭到天黑,又用围巾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才像做贼一样溜出卫生院。 夜色中的家属院安静得可怕,柳雪琴低著头快步走著,眼看著终於要到家门口了,黑暗中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她。 “柳雪琴同志。”门口的警卫员面无表情地说,“今晚把房子收拾一下,明天之內,把钥匙交到后勤处。” “啊?为什么?”柳雪琴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惊慌而变得尖细。 警卫员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陈清风已经不是副营长了,只是个普通士兵。”他特意在“士兵”二字上加重语气,“按照规定,普通士兵不能带家属住家属院。” “我……”柳雪琴站在漆黑的楼道里,手里的钥匙串突然变得千斤重。 她这才意识到,不仅陈清风完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也都完了。 三年前重生时的雄心壮志,那些要当官太太的美梦,全都化为了泡影…… 最可笑的是,她甚至还不是陈清风的合法妻子,连隨军家属都算不上,现在陈清风被降为列兵,她连继续住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211章 陈清风你这个废物 柳雪琴站在家属院门口,手指死死掐著那条她最珍视的羊绒围巾边缘,这条围巾是陈清风和她刚住一起的时候买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但此刻,要不是这条围巾很贵,她恨不得直接丟了。 不仅是围巾,只要和陈清风有关係的东西,她想统统都丟掉! 警卫员公事公办的话语还在耳边迴荡,像一记记耳光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陈清风同志已降为普通士兵,按规定,家属必须在24小时內腾退住房。”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迴响,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剜著她的心。 意识到自己的柔弱这会什么忙都帮不上,柳雪琴终於撕下了偽装多年的温婉面具,露出了重生以来最真实的一面。 “凭什么?!”她尖声叫道,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警卫员脸上,“我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赶我走?你们知道这套房子我了多少心思布置吗?” “……”警卫员面无表情地后退半步,避开她挥舞的手臂:“这是规定,明天下班前必须搬空,后勤处会来验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团党委的决定。” 柳雪琴气得浑身发抖,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围巾,露出那张已经有些扭曲的脸。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她的声音里带著歇斯底里的颤抖,“大冷天的,一个晚上怎么够搬家的?让我去哪找地方住?” 她环顾四周,家属楼里亮著温暖的灯光,有几个军属正站在阳台上,毫不掩饰地朝这边张望,脸上带著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是你的问题。”警卫员的声音冷得像冰,“住招待所、租房子都行,就是不能继续占著军属房。” 说完便转身回到岗亭,留下柳雪琴一个人站在夜风中。 柳雪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重生一世,她本该过上人人艷羡的官太太生活,现在却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要没了! “陈、清、风!”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將它嚼碎咽下。 这个蠢货! …… 食堂门口,陈清风正低头走著,手里端著只有几根蔫黄青菜的饭盒。 才一天的冷落和飢饿仿佛就让他瘦了一圈,脸色和饭盒里的菜一样,绿油油的,炊事班的人故意给他最少最差的饭菜,连新兵都敢当著他的面嗤笑。 突然,一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清风!”柳雪琴的声音十分尖利,“你给我解释清楚!” 陈清风抬头,正对上柳雪琴扭曲的面容。 她的头髮跑得散乱,脸色是十分苍白,有些狼狈。 “雪、雪琴?”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墙。 看见她这样,他心里就怵得慌,最近的柳雪琴好像变了一个人,那泼辣狠劲让他真的不想面对她。 “房子要被收回了你知道吗?”柳雪琴说话的声音很大,完全不顾周围渐渐聚集的目光,“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这就是你给我的好日子?” 她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 “我……”陈清风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飘忽不定:“对不起雪琴,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头脑一发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一时糊涂?”柳雪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更多战士驻足观望,有人甚至从食堂窗户探出头来,“你一句糊涂就完了?我白白浪费三年青春陪你在这破地方吃苦!” 她的声音里带著哭腔,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纯粹的愤怒,“你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结果呢?现在连个副营长都保不住了!” 她猛地鬆开他的衣领,用力推了他一把。陈清风踉蹌著后退,饭盒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陈清风,你就是个废物。”柳雪琴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陈清风的脸刷地白了。他慌张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听见“废物”这个字眼。 几个围观的战士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看见炊事班班长站在人群后面,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讥笑。 “你小点声……雪琴,你先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个房子,之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他也没有想到部队会这么绝情,把他降职了並不算,现在还这么著急的让他们腾房子,真是有那么急吗? 不过是故意噁心他们罢了! “想办法?”柳雪琴冷笑一声,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你能想什么办法?去找你那个老相好求情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刻,“哦,我忘了,人家现在可是团长夫人了,自己也快升职了,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窃笑。 陈清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看见几个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排长正对著他指指点点,眼中满是鄙夷。 陈清风连忙伸手去拉扯柳雪琴,想让她別再说了。 “別碰我!”柳雪琴像触电般后退,她恶狠狠地瞪了周围看热闹的战士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吵架?” 一个娃娃脸的新兵忍不住笑出声:“见过吵架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是啊!”他的同伴立刻附和:“破坏別人家庭还有理了。” “再说,你们不也还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夫妻啊?” “你们……” 柳雪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心维持的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不想继续像个小丑一样待在这里,猛地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脚脖子一歪差点摔倒,却顾不上疼,只想儘快逃离那些讥讽的目光。 陈清风站在原地,他想追上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活该,抢人家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这就是报应,听说小姜当年差点被他们逼得跳河。” “嘘,小点声,人家好歹曾经是副营长。” “曾经”这个词刺痛了陈清风的耳膜。他弯腰捡起饭盒,用袖子擦了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乾净那些污渍。 远处,柳雪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第212章 是不是要我们抬你出去? 清晨五点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柳雪琴就睁著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坐在掉了漆的木沙发上。 她整夜未眠,脸色苍白还带著点恐慌的神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泛著诡异的油光。 沙发扶手上的布套已经被她抠出几个窟窿,露出里面发黄的。 柳雪琴死死盯著墙上那个印著“劳动最光荣”的掛钟,听著老式钟摆“咔嗒咔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 “陈清风这个窝囊废!”她咬著自己的手指头咒骂著。 真是气死她了! 这个没用的男人,明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却躲得无影无踪,留她一个人面对这种难堪的场面。 窗外传来军號声和早起的军嫂们生炉子的动静,还有孩子们背著军绿色书包上学的脚步声。 这些往日里最平常的声音,此刻却像锥子一样扎著她的太阳穴。柳雪琴猛地站起身,在水泥地上来回踱步,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就不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她神经质地揪著两条麻辫的末梢,把原本整齐的辫子扯得毛毛躁躁。 五斗柜上放著她昨晚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一个印著“为人民服务”的帆在了手腕布包里胡乱塞著几件换洗衣服,最值钱的上海牌手錶早就戴上。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嚇得她一个激灵,那声音又重又急,震得门框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 “柳雪琴同志,立即开门!”门外是昨天那个警卫员粗獷的嗓音,“收拾好了就请立即离开,这是组织上的决定。 “……”柳雪琴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她躡手躡脚地蹭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昨天那个警卫员带著两个小战士站在门外,走廊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军嫂,有人手里端著搪瓷缸子,分明是特意起早来看她笑话的。 “我、我东西还没收完。”她扒著门缝喊道,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再给我个把钟头。”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著是铁器碰撞的声响。柳雪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要用工具撬门了! “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军属!”她尖叫著用肩膀抵住木门。 “咔嚓”一声,门閂被撬断了。 柳雪琴被惯性带得踉蹌几步,差点撞倒墙角的脸盆架。三名警卫员鱼贯而入,带进来一股晨露的寒气。 “请立即交还钥匙,离开家属院。”为首的警卫员面无表情地重复,声音像是念文件,“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柳雪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扑向五斗柜,抓起印著红双喜的搪瓷缸子就要往外砸。 “损坏公物照价赔偿。”警卫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这缸子三块二毛钱,从你津贴里扣!” 走廊上爆发出一阵鬨笑。 几个军嫂趁机挤进屋,从木板床上扯下洗得发白的床单,三下五除二把她那几件的確良衬衫包成了包袱。 “拿著!赶紧走!”梳著齐耳短髮的李嫂子把包袱塞进她怀里,故意大声说,“別耽误大伙儿上班!” “你……”柳雪琴抱著那个寒酸的包袱,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走不走的!”警卫员上前一步,解放鞋踩得水泥地咚咚响,“是不是要我们抬你出去?” 她被逼得连连后退,围观的军嫂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却又在她经过时故意用肩膀撞她。 “当了三年破鞋还有脸赖著不走!” “就是!我昨天代入了一下姜排长都直接气得一晚上没睡著觉,怎么会有这么噁心的狗男女!” 柳雪琴被推搡著赶到了楼道口。 凉风灌进她单薄的的衣衫,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突然挣开眾人,扑向304的房门,那是陈清风的兄弟老王家。 “王大哥!王大哥你开开门!”她拼命拍打著门板,声音里带著哭腔,“帮我和组织上说说情。” 门纹丝不动。 里面传来老王媳妇冷冰冰的声音:“我家老王不在家!” 走廊上又爆发出一阵鬨笑。柳雪琴终於崩溃了,一屁股坐在水泥台阶上嚎啕大哭,两条麻辫完全散开,乱蓬蓬地糊在脸上。 “部队就这么欺负人吗?要逼死我一个弱女子?”她边哭边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没人理她。 警卫员“砰”地关上了她住了三年的房门,几个军嫂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一个个看向她的目光都好像带著刀子,边上甚至还有人对她吐口水。 …… 傍晚时分,柳雪琴还蜷缩在家属院门口的杨树下。 她身上那件的確良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卫生院的工作证被没收了,现在她连食堂都进不去,饿得前胸贴后背。 有骑自行车的军属下班回来,她就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拽人家的车后座:“同志,帮我给陈清风带个话。” 但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猛蹬几下踏板,飞快地逃离。有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甚至冲她吐舌头:“破鞋!不要脸!” “让我进去拿件厚衣裳行不行?”她趁著下班人多想混进去,却被值班的警卫员一把拦住,虽然这里冬天不明显,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柳雪琴同志,”警卫员指了指墙上新贴的《家属院管理规定》,“再闹我们就通知保卫科了。” 这会儿大家都开始下班了,家属楼慢慢的热闹了起来,炒菜的香味从各家各户飘出来。 柳雪琴蹲在树下,闻著空气中熗锅的葱香,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想起以前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坐在贴著年画的厨房里,等著陈清风从食堂打回来的红烧肉…… 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死死攥著那个破包袱,指甲抠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远处传来广播声,正在播放《红色娘子军》的旋律,几个军嫂结伴去澡堂,路过时朝她指指点点。 “活该!” “报应!” 柳雪琴猛地抬头,眼神怨毒得像条蝮蛇。她死死不远处的家属院,欢笑声隱约传来,还夹杂著碗筷碰撞的声响。 第213章 驱逐柳雪琴 到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放学的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嘰嘰喳喳地跟著母亲们往家走。 柳雪琴蜷缩在大门右侧的墙角,已经蹲守了整整三个小时。 她身上衣服已经沾满了灰尘,精心烫卷的头髮也乱蓬蓬地耷拉著,活像个逃难的难民。 “妈妈,那个阿姨好可怕啊……”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指著柳雪琴的方向,声音清脆得刺耳。 “嘘——”年轻的母亲赶紧把女儿往怀里揽了揽,快步走开:“別乱看,快回家写作业。” 柳雪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死死盯著陆续进出的军嫂们,浑浊的眼珠不停转动。 突然,她眼前一亮。 三团刘营长的爱人李大姐正拎著菜篮子,一手牵著双胞胎儿子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这位大姐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是她最后的希望。 “李姐!李姐!”柳雪琴猛地窜出来,把母子三人都嚇得一哆嗦。 “你……”李姐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冒出来的柳雪琴。 她挤出最和善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接菜篮子,“我帮你提吧?你看孩子上一天学了,多累啊。” 李大姐像触电似的往后一躲,菜篮子里的黄瓜西红柿骨碌碌滚了一地。“不、不用了哈……” 她想远离这种人,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拒绝的话,只能慌乱地蹲下去捡菜,两个孩子嚇得直往妈妈身后躲。 “我来帮你捡。”柳雪琴弯腰就要凑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柳雪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像只小鸡仔似的被拎了起来。 “啊啊啊啊——” 天旋地转间,她重重摔在了大门外的水泥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姜云熙。 “你不是被赶出去了吗?”姜云熙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怎么还在这里,脸皮这么厚的吗?” 姜云熙也听说柳雪琴的处分了,房子回收了,她也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甚至连卫生院的工作也没有了。 可她现在不是应该被赶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柳雪琴的脸色瞬间惨白,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军嫂。 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围了上来,难得的热闹,对姜云熙一把將柳雪琴丟出去,眾人都啪啪鼓掌。 指指点点的声音像无数根针朝著柳雪琴蜂拥而至。 “臭不要脸的情妇!” “贱蹄子!” …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柳雪琴不想理他们,这些恶毒的话这两天她已经听得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 “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柳雪琴挣扎著想站起来。 “你的东西?”姜云熙微微眯了下眼,“三年前你搬进来时不就带了几件衣服吗?那些家具、家电,哪样不是用陈清风的工资买的?” 虽然她不想跟陈清风有任何关係,也不会去拿他们用过的家具,但有一说一,这些东西柳雪琴可没资格拿走。 这话像一记耳光,扇得柳雪琴耳膜嗡嗡作响。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警卫员小跑著赶来,见状立刻架住她的胳膊:“这位同志,请你立即离开!” “不,我不要!放开我!”柳雪琴突然发疯似的挣扎起来,“我、我要去拿药!我有心臟病,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 “要是我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人群一阵骚动。姜云熙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就看见魏玉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皱眉环视四周,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正好下班路过,看见这里闹哄哄的,没想到走进来一看,看见柳雪琴居然还在。 “报告政委!”警卫员立正敬礼,“这位同志屡次试图闯入家属院,已经被驱逐三次了。” 魏玉江的目光在柳雪琴身上停留了两秒。 柳雪琴他见过,当初在卫生院的时候。可如今披头散髮、衣衫不整的样子,哪还有当初那个娇滴滴水灵灵的样子? 一想到她和陈清风对姜云熙造成的伤害,他就恨得牙痒痒。 “直接送出去。”魏玉江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別在这儿嚇到孩子们。” “是!” 两名警卫员一左一右架起柳雪琴,像拖麻袋一样往外拽,她的一只鞋也掉了,袜子在水泥地上摩擦,很快就磨出了一个洞。 “你们仗势欺人,我要去军区告你们!”柳雪琴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得十分刺耳,“姜云熙!你別得意!你以为攀上高枝就——” 有个军嫂见她要开口骂人,实在是生气,直接脱下一只袜子塞到了她的嘴里。 姜云熙倒是没在意,转身对魏玉江露出甜甜的笑容:“魏叔,快点回家吃饭,蒋姐早上就说了,今天要包你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我都馋了。” “好,回家吃饭去!”魏玉江脸上的严厉瞬间融化,乐呵呵地拍拍她的肩:“听说你今天在射击考核又拿了第一?咱们爷俩得多吃几个饺子庆祝庆祝。” “嗯嗯!”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院里走去。 …… 夜色渐深,军区大门口的路灯“滋滋”地亮了起来。 柳雪琴孤零零地站在岗亭十米开外的地方,像只被拔了毛的落汤鸡,路边灯光昏暗,哨兵对她视而不见,偶尔路过的人也都绕道而行。 夜风吹得她浑身发抖,但比寒冷更刺骨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她摸了摸左脸的擦伤,指尖沾到一丝血跡。 右脚只剩一只破洞的袜子,脚底板火辣辣地疼。 最让她崩溃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包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里面装著最后的一点钱和证件,还有几件可以御寒的衣服。 现在她什么都没了,离开这里,她能去哪里呢? “姜云熙……”她盯著家属院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给我等著!” 要不是姜云熙和陈清风两个打架,被別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係,她还好好的在家属院住著。 远处传来欢声笑语,家属院的灯光温暖明亮,而站在黑暗中的柳雪琴,就像个被世界拋弃的幽灵,她踉踉蹌蹌地往远处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第214章 蒋姐,你就是我妈 清晨的训练场上,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四团的战士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训练场,姜云熙刚走到场地边缘,就听见一阵鬨笑声。 七八个战士围成一圈,中间的小战士正弓著腰,学著昨天柳雪琴被架走时的样子,捏著嗓子尖声叫道:“放开我!我要去拿药!我有心臟病!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一个弱女子?!”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拖得老长,还配合著扭动身体,活像条被钓上岸的鱼。 “哈哈哈~”周围的战士们笑得东倒西歪,有人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昨天她那样子,跟个疯婆子似的,还说自己是弱女子……真的別笑死我!” “你学的太像了哈哈哈……”一个黑脸战士抹著笑出来的眼泪,“连那个『弱女子』的腔调都一模一样!” “我以前还觉得她挺温柔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另一个战士摇头感嘆,“没想到撒起泼来这么嚇人。” 姜云熙站在不远处。 很好,他的小弟们也是没放过柳雪琴。 这些小弟,八卦起来比家属院的军嫂们还来劲,她正想悄悄绕过去,王志远已经眼尖地发现了她。 “小姜小姜~你来得正好!”王志远三步並作两步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他左右看了看,確认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说,“陈清风现在就是个普通兵了,按照部队规定,你这个排长可以隨意调派他。” “哦?”姜云熙闻言看向他,“可他不是四团的也……” “嗨!又不是派他出任务,”王志远兴奋地搓著手,还坏笑著冲她挤眉弄眼,“像什么扫厕所、掏粪坑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这个可以有!” 姜云熙正想著找时间去指使指使陈清风,余光瞥见周衡朝这边走来,立刻轻咳一声,王志远反应极快,立刻挺直腰板,假装在匯报训练情况。 周衡早就看见他们在八卦柳雪琴,也没阻止,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到训练时间了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周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拆穿,只是抬手看了看表:“集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刚才还嬉笑打闹的战士们瞬间列队站好,动作整齐划一。 …… 一整天的训练下来,姜云熙感觉浑身舒畅。 自从陈清风被降职、柳雪琴被赶走后,她感觉头顶的乌云都散开了,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傍晚的风带著青草香,她哼著《打靶归来》往家属院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傍晚回到家属院,她刚进门就听见魏鹏飞在客厅大呼小叫:“姐,你可算回来了!” “干什么?”姜云熙问道。 “嘻嘻!”少年像只欢快的小狗一样蹦到她面前,手里捧著一个大纸盒:“我今天特意进城帮你取了结婚礼服,你快试试,要是不合身还得赶紧送回去改!” 姜云熙接过盒子,分量不轻。 她好奇地掀开盖子,一抹鲜艷的红色立刻映入眼帘。 “哇,真好看。”她轻轻抚过光滑的缎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別愣著啊,快去试试!”魏鹏飞急不可耐地推著她往臥室走。 姜云熙抱著盒子进了臥室,小心地关上门,礼服展开的瞬间,她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这是一件改良式旗袍,正红色的缎面上绣著精致的金线凤凰,领口和袖口都镶著珍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小心翼翼地换上,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 虽然那天看见了样衣,但再次拿到手上,还是忍不住惊艷。 镜中的女孩明艷不可方物,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衬得肤色如雪。姜云熙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这还是她吗? “姐,好了没啊?”魏鹏飞在门外催促。 姜云熙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魏鹏飞张大了嘴,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地上。蒋丽慧正在厨房切菜,闻声出来一看,立刻喜笑顏开:“我们家云熙真好看。” 魏玉江从报纸后面抬起头,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他怔怔地看了几秒,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低头继续看报,但姜云熙分明看见,老人的眼角有些发红。 也是终於来到这一天了。 闺女穿上礼服的样子真是……太让老父亲捨不得了! “怎么样?”姜云熙转了一个圈圈,笑容满面的看向他们。 “美翻了!”魏鹏飞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地手舞足蹈,“周衡哥看见肯定挪不动腿,我跟你说,你穿这身往那儿一站,保管是全军区最靚的新娘子!” “夸张。”姜云熙虽然很受用,但作势要打他。 少年灵活地躲到蒋丽慧身后,还不忘贫嘴:“我说真的!” 蒋丽慧上前帮姜云熙整理领口:“腰这里好像有点松,明天我陪你送去改改?”她顿了顿,又有些伤感,“你爸妈要是能看到……” 蒋丽慧觉得挺可惜的,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没关係呀,蒋姐你就是我妈。”姜云熙笑眯眯的挽著她的胳膊。 蒋丽慧身上有淡淡的油烟味,还有她常用的雪膏的香气,温暖又踏实,原主从小痴傻,对妈妈也没什么记忆,她自己的母亲更是已经淡忘了。 但她觉得,蒋姐就是她妈妈的样子。 魏玉江的报纸发出“哗啦”的响声,老人起身去了阳台,背影有些佝僂。 “?”魏鹏飞挠挠头,觉得有点煽情。 不过,还有什么味儿?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我的白菜燉粉条!要糊锅了!” 姜云熙鬆开蒋丽慧,两人相视一笑。窗外,夕阳的余暉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是给这个温馨的时刻镀上了一层金边。 礼服的事情定下来后,姜云熙就沉浸在开心的小情绪里,晚饭后,她主动帮蒋丽慧洗碗,哼著不知名的小调,小日子幸福又有盼头。 嘻~ 第215章 新婚夜要给周衡灌趴下 隨著婚期临近,整个军区都洋溢著喜庆的气氛。 因为岳司令要亲自担任证婚人,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在准备结婚的东西,这场婚礼肯定是要办得隆重点的。 训练间隙,周衡靠在单槓旁,看著不远处正在指导一排战士的姜云熙。 姜云熙的皮肤很白,天天在训练场摸爬滚打都没有让她变黑,在阳光下,看起来整个人感觉都在发光,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姜云熙和她说的,昨晚上她结婚的礼服已经到了。 他听魏鹏飞说过,那件礼服是正红色的,绣著金线凤凰,十分好看,他忍不住在心里想像她穿上那件衣服的样子,她皮肤那么白,穿大红色一定很好看吧? “团长,想啥呢?”王志远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顺著周衡的视线望去,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哦~想新娘子呢?” 周衡:“……” 他白了王志远一眼。 “嘿嘿,团长,刚才我听到小姜说了,你们结婚的礼服已经到了,我是个粗人,实在想像不出来小姜穿礼服的样子。”王志远笑道,满脸憧憬。 周衡目光落在他脸上,眼里意味不明。 “要我说,”王志远不怕死地继续道,“乾脆让小姜明天把礼服穿来给大伙儿开开眼?反正早晚都得看的嘛!” 周衡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冷,眯起眼睛:“你想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再想就不礼貌了。” “那咋了?团长你就不想看看吗?”王志远拿胳膊肘杵了杵周衡。 “看来你最近训练量还是不够。去,加练一组四百米障碍。”周衡不为所动。 “啊……”王志远哀嚎一声,但在周衡的眼神威慑下,还是乖乖跑向了训练场。 不过没跑几步,他又回头喊道:“团长,婚礼那天我们可都准备好了,不把你灌醉决不罢休!”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起鬨声。 四团的战士们早就摩拳擦掌,就等著在婚宴上大展身手。 “想灌醉我?”周衡挑了挑眉,“再加一组战术训练。” 没事,练累了就没时间打他的主意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会好好操练这帮臭小子的。 然后训练场上的哀嚎声更大了。 …… 与此同时,炊事班里也十分热闹。 老张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震得几个帮厨的小战士一哆嗦:“都给我听好了,婚礼那天必须拿出咱们的看家本事!” “司令都要过来的,所有领导也会过来,这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能给我掉链子。” “放心吧,班长。”眾人纷纷附和。 “班长,菜单定了吗?”有人问道。 “定了定了!”老张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修修改改了好多回,显然是用心挑选了一番的。 “红烧肉、醋鲤鱼、四喜丸子……”他每报一个菜名,就引起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回咱们军区可真是下了大本钱,全是硬菜啊。”一个小战士说道。 老张瞪了他一眼说道:“別瞎说,这可不是军区弄的,现在上面提倡节俭,这都是军长和政委自己掏钱置办的。” “军长娶媳妇,政委嫁女儿,这可是咱们军区今年的头等大事,你们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眾人纷纷点头。 “对了,”老张突然压低声音,“单独给小姜准备一份加量的,那丫头饭量大,可別饿著新娘子了。” “哈哈哈。”眾人心领神会地点头,谁不知道姜排长的饭量? …… 晚饭后,周衡被叫到了魏玉江家。 客厅里堆满了各种结婚用品:印著喜字的搪瓷盆、暖水瓶、崭新的被面……蒋丽慧正和几个军嫂忙著剪喜字,见周衡来了,立刻笑著招呼:“小周来啦?快来看看还缺什么不?” 本来这些事情要和新娘子商量的,但姜云熙好像除了训练和吃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蒋丽慧想著他们两个的小家以后肯定也是周衡更加操心,索性就把他叫来商量了。 周衡有些侷促地站在门口:“蒋姨,这些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魏玉江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著两瓶茅台,“这可是你们两个的大事!” 他把酒往桌上一放,“你爸是个不靠谱的,我闺女也不擅长这些,你自己多上点心。” “嗯……”周衡的耳根有些发烫。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少了个人:“云熙呢?” “在里屋试衣服呢。”蒋丽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昨天腰有点松,拿去改了,刚才鹏飞给取回来了,正好试试大小。” 正说著,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魏鹏飞从边上房间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嘴里还念叨著:“姐,你转个圈给我看看……” 然后,一抹红色映入眼帘。 周衡的呼吸瞬间停滯了。 姜云熙穿著那件红色旗袍站在门口,金线绣的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肤若凝脂,看见周衡也在,她便冲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看吗?”她拉著裙角在周衡面前转了一圈,“我觉得很好看呢。” “……”周衡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隨后微微点头,嗓音微哑,“好看。” “嘻嘻~”魏鹏飞夸张地捂住眼睛,“姐,我就说周衡哥看见你穿这个腿都要软吧? “去!”蒋丽慧笑著拍了他一下:“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魏玉江咳嗽一声,適时地转移话题:“那个……酒席的事情我已经和老张沟通过了,老张拍胸脯保证了,绝对让你们满意。” 周衡一脸真诚的说道:“谢谢魏叔,让您费心了。” “谢什么?”魏玉江摆摆手,“你们只管安心训练,其他的交给我们。”他顿了顿,突然正色道,“不过——” “我听说四团的那些兔崽子立志新婚夜要把你灌趴下,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魏玉江说完,自己先笑了,一脸调侃的看著周衡。 周衡的耳根更红了,但还是郑重地点头:“放心,不会让他们得逞。” 姜云熙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朵静静绽放的玫瑰,她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一眼周衡,唇角始终扬起,笑的很开心。 周衡第一次见小媳妇穿的这么好看,心里瞬间燃起一片燎原大火,就像魏鹏飞那个臭小子说的一样,出魏家小院的时候,他腿都是软的。 第216章 小姜:结婚的瓜子居然不是给尸吃的? 临近年关,部队大院处处张灯结彩。 蒋丽慧特意托人从省城带回两大包水果,红红绿绿的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繫著围裙,站在院子里给各家军嫂分,脸上的笑容比还甜。 “拿著拿著,別客气!也不多,也就是甜甜嘴。”蒋丽慧把果塞进李嫂子手里。 李嫂子剥开纸尝了一口,顿时眉开眼笑:“哎哟,真甜!小姜这孩子有福气,嫁得这么好。” “瞧你说的,”蒋丽慧连忙说道:“娶到我们小姜也是周衡那小子的福气,咱们小姜也好著呢。” 李嫂子连忙笑道:“那是那是,都有福气!” 蒋丽慧提著一袋果穿梭在家属院的各家之间。 院子里,魏鹏飞正踩著板凳贴窗。 少年穿著上次姜云熙给他买的新衣服,满脸喜气洋洋。 边上放著他自製的浆糊,小心翼翼地把刚剪好的“囍”字贴在玻璃窗上。 “左边再高一点,弟弟你眼睛长歪了呀?反了……更歪了。”姜云熙端著饭碗站在屋檐下,嘴里还嚼著饭菜,含糊不清地指挥道。 “……”魏鹏飞调整了下位置,回头看见自家姐姐一副悠閒局外人的样子,忍不住撇嘴:“姐,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这可是你的婚礼啊!” 姜云熙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笑眯眯地说:“魏叔说不用我操心的。” “再说了,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你也赶紧吃饭去吧,一会儿饭菜都冷了,就不好吃了。” 少年嘆了口气,继续跟窗较劲。 他一开始剪坏了好几个“囍”字,红纸浪费了一大摞,现在终於能剪出像样的了。 最近他每天做完作业就开始布置,那股积极劲儿,活像自己要出嫁似的。 “爸!帮我看看这个福字贴正了没?”魏鹏飞朝屋里喊道。 魏玉江端著茶缸走出来,身上还穿著军装,看样子是刚下班。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往右偏点……对,就这样。” “老魏,”蒋丽慧在厨房探出头,“把柜子里那包瓜子给隔壁刘婶家送去。” 魏玉江应了一声,转身进屋翻找。柜门开合的声音响了好几次,最后传来他困惑的自言自语:“奇怪,放哪了?” 姜云熙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饭,顺手把碗放在窗台上,溜达著进了屋。不一会儿,她手里抓著一把瓜子走出来,边走边嗑。 魏玉江正找著东西,突然眼角余光瞄到她:“云熙,你这瓜子哪拿的?” “我屋里啊,”姜云熙瞪大眼睛,老实巴交的说道,“昨天蒋姐买回来的时候就说了,这是买给我结婚用的,那么一大包,我结婚那天怎么吃得完,我从现在就开始吃没问题吧?” “???” 一屋人惊讶的看著她,见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魏鹏飞率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你也太逗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蒋丽慧也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著锅铲,忍不住笑著说道:“哎呀,云熙,那確实是买给你结婚用的,但不是让你吃的,是给客人们吃的。” “啊?” 原来不是给尸吃的? “那我放回去吧。”姜云熙还有些捨不得。 “没事没事,你吃都吃了,放回去做什么?”蒋丽慧笑著说道:“到时候再买点回来就是了。” 就连魏玉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魏鹏飞贴完最后一个窗,从板凳上跳下来,凑到姜云熙身边:“姐,给我也来点。” “喔。”姜云熙大方地分了他一半,两人並排坐在门槛上嗑瓜子。 夕阳的余暉洒在院子里,把新贴的窗映得通红。 “姐,你紧张不?”魏鹏飞突然问道。 姜云熙想了想说:“有点。” “骗人!”少年撇撇嘴,“我看你淡定的很,还能吃能睡的。” 姜云熙瞪大眼睛,一脸不解:“我要不能吃不能睡才有问题呢,那不是生病了吗?” “……”魏鹏飞正要反驳,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说笑声。 周衡带著几个四团的战士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捧著东西。 “蒋姨,”周衡笑著打招呼,“我今天去了趟供销社,给家里买了点东西。” 蒋丽慧连忙迎上去:“哎哟,这么客气!快进来坐!” 战士们把东西放下,好奇地打量著装饰一新的院子。大红灯笼高高掛起,窗户上贴满了精美的窗,连院里的老树都繫上了红绸带,处处洋溢著喜庆的气氛。 “布置得真不错!”王志远竖起大拇指,“鹏飞,这都是你弄的?” 魏鹏飞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我姐的婚礼,必须办得漂漂亮亮的!” 周衡的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两人相视一笑。晚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周衡的心弦。 一家人留了周衡在家吃晚饭。 蒋丽慧特意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饭菜的香气瀰漫开来,与喜庆的氛围融为一体。 魏玉江站在台阶上,看著满院子的欢声笑语,不由感慨:“这才像个家啊。” 姜云熙站在他身旁,手里捧著热茶,热气氤氳中,她也很认同的点点头,是鸭是鸭,这就是家——有温柔的蒋姐,调皮的弟弟,威严又慈祥的魏叔,还有……她偷偷看了眼正在帮蒋丽慧端茶的周衡。 还有她双开门的老公! ……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魏鹏飞忍不住在周衡面前说起瓜子的趣事:“周衡哥,正好你在,我姐把要给客人的瓜子吃了,这个可得你亲自去买给补上啊!” 姜云熙:“?” 蒋姐好像没说让周衡补啊…… 周衡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姜云熙,便掏出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够吗?” 魏鹏飞小嘴还准备叭叭,看见红包,立马闭上了嘴巴。 接过红包,看了一眼里面的金额,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姐夫你放心,你是干大事的人,这点事情怎么能让你去干呢?这个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魏鹏飞说这话的时候,那狗腿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第217章 周衡:重赏之下,必有叛徒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蒋丽慧就开始提醒魏鹏飞去买瓜子生的事情。 “鹏飞啊,”蒋丽慧用围裙擦了擦手,对正在扒饭的儿子说,“一会儿你早点去供销社,把瓜子果补上,去晚了怕没货了。” 魏鹏飞手里的筷子一顿,苦著脸抬头,嘴角还粘著一粒米饭:“妈,这几天供销社的门槛都快被我踏破了。”他掰著手指头数,“前天买喜,昨天买红纸,今天又要买瓜子……就不能让我消停下吗?过两天再去啊。” 他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多少也让他休息休息吧! 不能把他当牲口使啊! 生產队的驴都没他干的多…… “怎么?不乐意?”蒋丽慧眼一瞪,“你姐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多跑几趟腿怎么了?“ “……”少年瘪著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伸出一只手,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跑腿费。” “想得美!”蒋丽慧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周衡哥不是昨晚刚给你包了红包?行,我一会儿就去跟周衡说,你不愿意去买东西,让他把红包收回去。” 魏鹏飞连连说道:“別別別,我愿意去,我不要跑腿费还不行吗?” “那你还不快去?” “哼,那是周衡哥给我的钱,妈,你可真小气。”魏鹏飞嘟囔著。 蒋丽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这个傻儿子了。 “哦对了。”一旁的魏玉江突然插嘴:“多买点你姐爱吃的山楂糕,就上次那家的,她爱吃。”说完又补充道,“要带芝麻的那种。” “……”魏鹏飞哀嚎一声,整张脸埋进了饭碗里,把脸闷在米饭上含糊不清地抱怨:“你们就惯著我姐吧,我看出来了,她才是你们亲生的,我就是捡来的。” 魏玉江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没理会。 …… 魏鹏飞速度很快,中午就回来了。正是大中午,魏鹏飞背著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像头小牛犊似的“呼哧呼哧”地推开院门。 汗水顺著他的鬢角往下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衣服后背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 “买回来了。”他瘫坐在门槛上,一步都不想再动,“姐,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啊。” 姜云熙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消食,见他又累又渴的样子,便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当然,这水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 魏鹏飞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嗯?这水还挺好喝。” 喝完后居然觉得身体舒畅了很多,都不怎么累了。 “还要吗?”姜云熙问他。 “不用了不用了。”他也没多想,一把扯开帆布包,献宝似的往外掏东西:“姐,你看,不光有山楂糕,我还给你买了蜜饯杏脯,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偷偷给你带了串葫芦,別让妈看见了哈。” 姜云熙心头一暖,这一包东西,周衡给的二十块钱怕是都完了。 “姐,我算是明白了,”魏鹏飞突然老气横秋地嘆了口气,掰著沾满渣的手指头数,“结婚真不是人干的活!剪窗、贴对联、买喜、跑腿,我以后可不结婚了!太遭罪了!” 姜云熙笑了起来,“那姐养你。” 魏鹏飞被轻鬆拿捏,“呜呜呜姐,你真是我亲姐!” 爱死姐姐了! …… 这几天部队食堂也同样热闹非凡,大红的“囍”字贴满了窗户,在阳光下红得耀眼。 老张这几天把自己收拾得也格外精神,仿佛他也当了一回新郎官,白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就连那条用了三年的围裙都换了条新的,雪白的布料上一个油点子都没有。 “小姜来啦!”一见姜云熙端著饭盒进来,老张脸上的皱纹立刻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声音洪亮得整个食堂都能听见,“今天有红烧狮子头,我特意给你留了三个最大的!” 说著揭开蒸笼,三个拳头大小的狮子头正冒著热气,油亮的酱汁在上面缓缓流动。 副班长也不甘示弱,抄起大铁勺就往她饭盒里扣了满满一勺醋排骨:“多吃点,这几天操办婚事累坏了吧?瞧你,这才几天,都瘦了!” “……”说这个姜云熙可就有点惭愧了,周围的人都很忙,却除了她,说她累瘦了这个话她可不敢应下,只能嘿嘿傻笑。 食堂角落里,王志远和几个一排的战士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见姜云熙过来,立刻作鸟兽散,但脸上都憋著笑。 “你们搞什么名堂呀?”姜云熙眯起眼睛,故意板起脸。 “没什么没什么……”王志远一脸的做贼心虚,可偏偏姜云熙看不出来,“就是在討论战术!对,新战术!” 他身后的几个兵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有个新兵甚至咬住了自己的拳头防止笑出声。 “?”姜云熙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再多问。 但她分明听见有人小声嘀咕“拦门”“藏鞋”之类的字眼,还有个细小的声音说“要不要在新郎鞋里放鸡蛋”,立刻被同伴捂住了嘴。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尸知道? …… 夕阳西下,训练场上的尘土在金色的阳光中飞舞。 训练结束后,王志远果然又带著一排的人溜了,姜云熙假装往家属院走,半路却绕了个弯,悄悄摸到器材室后面。 果然,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討论声。 “我们都是小姜的娘家人,”王志远的声音格外响亮,还带著几分得意,“必须得让周团知道,咱们一排的姑娘不是那么好娶的!” “对!让他做一百个伏地挺身!”这是赵立军的声音,“做不完不给进门!” “还要蒙眼找新娘!”有人起鬨道,“我在老家参加婚礼都这么玩的。” “要我说,乾脆让他背著新娘子跑个五公里!”这个憨厚的声音一出口,立刻引来一片笑声。 姜云熙听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想推门进去,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笼罩过来,周衡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听见了?一辈子也就这一次,让他们闹吧。” “喔。”姜云熙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反正也是整的你。” 周衡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放心,”周衡鬆开手,牵著她悄悄离开,粗糙的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我早有准备。”他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露出红包的一角,“重赏之下,必有“叛徒”。” 姜云熙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衡每次都是拿钱来考验人性,对弟弟也是,现在对一排的兄弟们也是。 第218章 整蛊新郎计划 之后的几天,整个四团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亢奋氛围中。 周衡发现,往常解散后就撒丫子往食堂冲的战士们,现在却三三两两聚成小团体,像地下党接头似的交头接耳。 更可疑的是,只要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士兵立刻作鸟兽散,有的装作繫鞋带,有的假装擦汗,演技拙劣得令人髮指。 “团长,您看看今天的作训记录。”一个新兵捧著记录本过来请示,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明显是在给什么人打掩护。 “……”周衡不动声色地接过本子,余光瞥见王志远正猫著腰往器材室溜,身后跟著几个鬼鬼祟祟的一排战士。 他们手里还提著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看形状像是装了不少“作案工具”。 “王志远。”周衡声音不大,却让几米外的王志远后背一凉,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到!”王志远一个激灵转身立正,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戴了面具,“团长有什么指示?” 他身后的几个战士立刻作鵪鶉状,那个帆布包被迅速踢到了器材架下面。 周衡慢条斯理地翻著记录本:“听说你们一排最近对民俗文化很感兴趣?” “报、报告团长!”王志远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我们在研究……呃,传统婚礼习俗!为了……为了弘扬传统文化!” “是吗?”周衡似笑非笑地合上本子,“研究到要让新郎穿女装跳秧歌舞?” “!!!”王志远脸色刷白,心里把泄密的人骂了八百遍。 但他还是梗著脖子狡辩:“团长您听错了!这是哪个黑心肝的想出来的烂主意啊,我肯定不会这样。” “哦?”周衡挑眉,“那『往茶水里掺二锅头'也是我听错了?『在新房门口撒黄豆'也是我听错了?” 王志远:“……” 这主意確实是王志远出的。 王志远眼珠子转了一下,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团长……我肚子有点痛,人有三急,有事咱们下回聊!” 说完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之夭夭,跑得比五公里考核时还快,连地上的帆布包都顾不上拿了。 周衡望著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还是他手下的兵吗?他现在还是他们的团长呢,怎么一个个都跟要造反似的? “噗嗤——”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周衡回头,看见姜云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训练场边,笑得眉眼弯弯。 “你笑什么?”周衡走过去,只觉得这笑容明媚得晃眼。 姜云熙眨眨眼,老实回答:“我也想看看你穿女装跳秧歌。” 周衡:“……” 这是亲媳妇! 绝对是亲的! 很快,其他排的战士也加入了这场“密谋”。 食堂里,二排长端著餐盘鬼鬼祟祟地凑到王志远旁边:“你们一排也太爽了,能当娘家人整周团。” “就是!”三排的战士也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只能当接亲的,多没意思啊。” 王志远突然福至心灵:“要不这样!你们出谋划策,我们负责执行!”他掰著手指头数,“现在已经收集了二十多个点子,但总觉得还不够劲爆。” “这个可以有!”几个脑袋立刻凑得更近,餐盘里的红烧肉都凉了也没人动一筷子。 於是接下来的几天,四团彻底变成了“反周联盟”大本营。器材室里,有人提议让团长顶著水盆唱《儿为什么这样红》,后厨角落,几个炊事班战士鬼鬼祟祟地商量著要在周衡要吃的饺子里包辣椒和芥末,就连厕所隔间都能听见压低声音的討论: “要不要让新郎背著新娘跑十个圈?” “太狠了吧,团长虽然体力好,但那可是背著个人啊!” “那就五个圈!” “可行!” 周衡这几天总觉得后颈发凉,走到哪儿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著他。 去团部开会时,参谋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嘴角还掛著诡异的微笑。 检查內务时,士兵们的被子下总藏著可疑的小本子,一翻开全是密密麻麻的“作战计划”。 就连去小卖部买烟,老板娘都神秘兮兮地和他说,让他多锻链多锻链,结婚那天肯定很坎坷。 最夸张的是某天半夜查岗,周衡居然逮到几个战士在训练场“彩排”。 月光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穿著不知从哪搞来的裙子,正扭扭捏捏地学秧歌步,旁边还有人声情並茂地模仿他说话:“我一定会对云熙负责的!” 那惟妙惟肖的语调让暗处的周衡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 姜云熙坐在闺房里,手指轻轻抚过大红嫁衣上的金线刺绣。 这间屋子原本是弟弟魏鹏飞的,现在被蒋丽慧布置得喜气洋洋,窗户上贴著大红喜字,床头摆著生红枣,连灯泡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自打姜云熙来魏家后,魏鹏飞就搬到了狭小的杂物间住,却从没抱怨过半句。 “等我结完婚就把这个房间还给你啦。”姜云熙对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弟弟说。 她注意到魏鹏飞的黑眼圈很重,想必是这几天没少为婚礼的事奔波。 魏鹏飞撇撇嘴:“得了吧,妈说了,这永远是你娘家。”他学著蒋丽慧的语气,捏著嗓子道:“反正你小子有地方睡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你姐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必须风风光光的!” “……”蒋丽慧端著红枣汤推门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著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怎么,你不乐意?你皮糙肉厚的住杂物间怎么了?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长大怎么照顾我们和你姐?” 魏鹏飞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早就长大了。”他偷偷看了眼姐姐的嫁衣,突然红了眼眶,赶紧低头猛嗑瓜子掩饰。 姜云熙想起前几天撞见魏鹏飞偷偷给周衡“通风报信”,把战友们的整蛊计划泄露了大半。被姐姐发现时,他还理直气壮:“周衡哥对我那么好,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他们欺负他!” 孩子真的长大了! 第219章 陈清风婚礼那天去外围警戒 眼看著婚期將近,周立海终於想起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开始像检阅部队一样在营区里四处视察。 周立海背著手,眯起眼睛看著几个小战士踩著梯子往树干上贴囍字。 “左边再高一点…不对,太高了!往右挪半寸……”周立海指挥著,突然皱眉,“不对,现在左边太高了,右边再高一点。” “哎呀,算了,你下来,让我来!” 后勤处的小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还拎著两掛红鞭炮,每掛都有成人手臂那么粗。“军长,您看这样行吗?迎亲的时候放这个,够不够气派?” 周立海伸手捻了捻鞭炮引线,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可以,但记住,丟周衡身上都行,千万別离新娘子太近,別嚇著她。”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继续说道:“酒水再多备三成,四团这些兔崽子到时候肯定要闹,多备点,大家难得开心,一定要玩得尽兴。” “您放心!”小王笑著说道:“炊事班老张都准备好了,特意留了几十斤苞谷烧,专门留给闹洞房用。” 周立海听罢,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悄悄和老张说,留给周衡的多掺点水,那些兔崽子肯定灌酒,別把周衡灌醉了。” 小王连连点头:“放心,周团都安排好了。” 正说著,远处传来一阵鬨笑。 周立海转头看见十几个战士正围著王志远,后者手里举著个红绸布扎成的大绣球,正比划著名往自己脖子上套。 见他看过来,眾人立刻作鸟兽散,只剩下王志远僵在原地,绣球尷尬地悬在半空,活像个被捉现行的贼。 “又在琢磨什么么蛾子?”周立海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王志远,傲娇的背著手往团部走去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这些年轻人闹腾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当年结婚时,老战友们也是这般挖空心思地整蛊他,都是美好的青春啊。 路过食堂时,一阵诱人的香气让他驻足。 老张正带著炊事班试做喜宴的硬菜,红烧肉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著泡。 酱色的汤汁浓稠得能掛勺,蒸笼里飘出鱖鱼的鲜香,混合著葱姜的辛香。 案板上堆著刚炸好的肉丸,金黄油亮,看得人食指大动。 “军长,尝尝?”老张擦著汗递来一双筷子,“这红烧肉按您吩咐做的,肥而不腻,新娘子肯定喜欢。” 周立海夹起一块,肉质酥烂,入口即化。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多做几个肉菜,小姜不爱吃素,就喜欢吃肉。” “得嘞!”老张点头。 …… 傍晚时分,周立海又叫来周衡,说要去新房看看。 推门进去,客厅的方桌上摆著搪瓷暖壶和一对印著喜鹊登枝的茶杯,窗玻璃上贴著龙凤呈祥的剪纸。 阳光透过红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里该置办的都已经置办齐全了,窗明几净,连地板都擦得能照出人影。 “还行,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周立海点点头,手指拂过沙发扶手上崭新的白色鉤盖巾。 他忽然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个小本子,封面上潦草地写著《闹洞房108招》,翻开第一页就是“让新郎穿女装跳舞”。 周衡看到上面的字后,气得牙痒痒:“这帮兔崽……” “你也有今天。”周立海幸灾乐祸地笑了,走到衣柜前突然驻足。 军装熨得笔挺,领章在灯光下闪著暗芒,但旁边还掛著件崭新的的確良白衬衫。“就准备穿这个结婚?” “嗯。”周衡的指尖轻轻抚过军装肩线,“她说喜欢我穿军装的样子。” 周立海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急忙转身去看阳台上的绿植。 这些年来,他一直忙著工作,在教育这一块,他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周衡从小就懂事,不仅没让他费心,还成长得十分优秀。 一眨眼,那个跟在他身后喊“爸爸等等我”的小男孩,如今也要成家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酒量练得怎么样了?可別婚礼当天被抬著进洞房。” 周衡嘴角微扬:“放心,早有准备。” 周立海想起来小王说他已经安排好造假的酒水,会心一笑,没想到,儿子会和他年轻的时候使同样的手段。 窗外来去的战士们都十分兴奋,隱约能听见“新郎官”“新娘子”之类的起鬨。 周立海望著暮色中渐次亮起的灯火,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结婚时老战友们也是这样闹腾。 时光荏苒,如今轮到他看著儿子成家了。 …… 营区西侧的角落里,陈清风独自擦著枪。 远处礼堂传来叮叮噹噹的布置声,欢笑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又被他硬生生隔绝在外。 枪油沾满了指缝,他却浑然不觉,机械地重复著擦拭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把纷乱的思绪也一併擦净。 “老陈,去帮忙贴喜字啊!”同寢的战友在门口探头,“一排长说贴完了一起去试菜,食堂今天有好吃的。” “不去。”陈清风头也不抬,扳机弹簧发出『咔』的轻响。 战友撇撇嘴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陈清风放下枪,目光落在墙角的行李包上,那里装著柳雪琴落下的梳子。 自从她被赶出家属院,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按理说他该著急,可心底却涌动著诡异的轻鬆,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陈清风。”一个小战士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政委说,婚礼那天你负责外围警戒。” “喔。”陈清风僵硬地点点头:“知道了。” 这是怕他闹事,所以把他安排得远远的? 陈清风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谁会放心他这个前夫出现在婚礼上? “这就要嫁给別人了。”他喃喃自语,忽然发现心里除了苦涩,竟还有一丝释然。或许他早该明白,从选择柳雪琴那天起,就註定要失去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失去的会这么多…… ———— 周衡站在新房的阳台上,夜风送来不知名朵的甜香。 “团长!”警卫员突然出声,“三排长问咱们用不用提前准备一下如何应对,王志远他们那天肯定要闹场狠的。” “不用。”周衡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王志远那点小招我还没放在眼里。” 第220章 让他转过去,別影响了新人的心情 清晨五点半,陈清风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色微明,远处的礼堂轮廓在晨雾中若隱若现,他盯著天板上的裂缝发呆,听著同宿舍战友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和姜云熙结婚的场景。 那时候他连个像样的酒席都没给姜云熙办,匆匆的离开了家乡,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在他眼里,那个傻姑娘怎么配得上风风光光的婚礼? 他压根儿就没有把她当回事! 当时满脑子都是等升了职,要和柳雪琴在部队办一场风光体面的婚礼。 “呵……”陈清风自嘲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粗糙的军被。 现在別说办婚礼了,他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了。 而姜云熙的婚礼,却比他当初梦想的还要盛大…… 起床號骤然响起,打断了陈清风的思绪。 “老陈,我听说,周团长结婚那天,团长把你安排在了最边缘的位置?”同寢的战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清风沉默地系好鞋带,他知道战友想说什么。 全团都在为婚礼忙碌,只有他被安排去站岗。 而且还是最外围的哨位,这意味著什么,不言自明。 一上午,三团的战士看向他的眼光都怪怪的,经过上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和姜云熙的关係,现在姜云熙结婚,大家自然也等著看他笑话。 食堂里也早已经装扮得喜气洋洋,窗户上早就贴满了喜字,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清风端著稀饭馒头坐在角落,听见隔壁桌的战士兴奋地討论著那天的流程。 “司令亲自当证婚人!” “何止啊,隔壁军区的军长都来了!” “我刚才去食堂帮忙,看见门口停的全是吉普车,车头上都扎著大红绸。” 陈清风猛地灌下一口稀饭,烫得喉咙发疼,他放下碗,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陈清风!”班长的吼声从食堂门口传来,“你整天脑子在想什么?今天轮到你值班都忘了?赶紧去换岗!” 陈清风连忙站起来,差点撞翻凳子。 他饭都没有吃完,转身就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压低的笑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战士正在对他指指点点。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每天都跟个游魂一样。”班长边走边板著脸训斥,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因为要顾及他面子而压低音量,“特別是过几天周团结婚那天,你给我精神点,別在首长面前丟三团的脸!” “是。”陈清风僵硬地回答。 他听说,宋成伟甚至想直接把他锁在宿舍里。 最后还是政委发了话:“好歹是个老兵,別做得太难看。” 这才勉强给了他一个站岗的机会。 今天站岗的位置正对著礼堂大门。 虽然距离很远,但陈清风还是能清楚地看到礼堂门口张灯结彩的景象。 “老陈,你这边盯紧点啊。”同班的战士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带著刻意的轻鬆,“听说待会儿有首长要从这边过,因为过几天司令要来,首长要先来检查一下场地。” 陈清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那战士也就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陈清风现在脾气越来越古怪,不少人顾念以前的情谊,还是会对他不错,但热脸贴冷屁股久了,他身边的会和他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不一会儿,周衡和姜云熙两人也过来了,两人也是被魏玉江叫过来的,说是要在礼堂走一下流程。 两人说说笑笑携手而来。 “真般配啊。”旁边的小战士忍不住感嘆,“周团长和姜排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清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枪带。 是啊,多般配。 一个是前途无量的团长,一个是能力出眾的女排长,连证婚人都是司令。 而他呢?一个被降为列兵的失败者,连站在婚礼现场的资格都没有。 “陈清风,立正!”班长突然厉声喝道,“首长过来了!” 陈清风猛地回神,看见政委陪著几位领导正往这边走。他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却听见政委低声对旁边的人说:“让他转过身去,別影响了新人的心情。” 这几天,自然是这对新人最大,这种会影响他们心情的人,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陈清风,曾经的三团营长,现在竟然连站在明面上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清风看了一眼跟在领导身后的姜云熙,她正和周衡说著什么,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班长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领导们和一对新人的视线。 首长们走远后,陈清风依然保持著立正姿態。 班长语气严肃的说道:“政委说让你转过身去你没听见吗?” “陈清风,你自己想作死,不要拉著我们三团垫背,收起自己那点齷齪的小心思,姜排长马上就要和周团长结婚了,你就別想了。” 班长说完,还低声嘟囔了一句:“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真是犯贱。” “喂,你看那边,那个就是陈清风。”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他以前和姜排长结过婚。” “嘘,小点声。” 这些零碎的议论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 陈清风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现在终於明白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如果当初他没有拋弃姜云熙,如果他没有选择柳雪琴,现在站在礼堂中央接受祝福的,会不会是他? 班长瞪了他一眼,语气气愤:“就因为你,我们三团出名了,现在全军区所有人都知道你乾的丑事了。” “那天你还是別站这里丟人现眼了,去后山那边那个厕所边上站著吧,那边人少。” 第221章 221 婚礼前一天的清晨,魏家小院里瀰漫著紧张又兴奋的气氛。虽说部队里对“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没那么讲究,但姜云熙和周衡还是默契地各自准备著。 魏家没什么需要姜云熙准备的,有蒋丽慧和魏玉江两个操持著,姜云熙在家和魏鹏飞两个人悠閒的打著牌。 “姐,再来一局!”魏鹏飞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前摆著一堆皱巴巴的零钱,嘴嘟得都可以掛个铜壶了。 他已经连输十三把了!真的就离谱!每次他觉得自己的牌不错,马上就能贏的时候,姜云熙总能恰到好处地甩出一张牌,把他的希望浇灭。 姜云熙熟练地洗著牌,手指翻飞间,扑克牌像流水般在她掌心流转:“还来?你还有钱吗?”她指了指炕桌上那堆毛票,嘴角微微上扬,这些零钱都是魏鹏飞平时攒的零钱,没想到今天全败在了她手里。 少年脸上全是不服气:“来!我就不信了!你一直能贏!下巴我一定能贏回来。” 他倔强地又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角纸幣,拍在桌上,眼神坚定地盯著姜云熙手里的牌。 半小时后,空荡荡的裤子口袋教他认清了现实,魏鹏飞瘫在炕上哀嚎:“姐你肯定偷看了!怎么会有人把把都能算准別人手上的牌!不玩了,我零钱都输光了。” 他不死心的又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確定確实已经没了的时候,满脸沮丧,心里暗暗想著,以后再也不跟姐姐打牌了,太欺负人了。 蒋丽慧端著果盘进来,见状直摇头:“傻小子,读书这么多年,连个牌都不会打。”她把果盘放在桌上,招呼姜云熙歇歇,先吃水果。 “云熙,歇会儿,尝尝你王婶送来的脆苹果。” 不过,魏鹏飞天生就没有悲观细胞,没三分钟就痊癒了。 “没事!”魏鹏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等明天周衡哥来了,我找他要红包!”这些零钱里,有一大半都是姐夫赞助的,有个姐夫真好啊,没钱了就可以找他要,而且,周衡哥对他真的是很大方。 蒋丽慧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嘆了口气 —— 傻孩子,结婚后男人的钱都在媳妇手里,以后周衡还哪里有钱给他哦,不过,她也不打算提醒他,这个道理他以后自然会懂。她想起自己和魏玉江结婚的时候,魏玉江的工资也全部交给她管,男人结了婚,心里就该有个家,知道把钱在该的地方。 晚饭刚吃完没多久,蒋丽慧就开始催姜云熙睡觉:“云熙,今天晚上要早点睡!明天四点就得起来梳妆打扮!” 姜云熙乖乖躺下,本以为会兴奋得睡不著,谁知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梦里她穿著那件红嫁衣,走在铺满鲜的路上,瓣纷纷扬扬地飘落,空气中瀰漫著醉人的香。远处周衡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穿著笔挺的军装,脸上带著温柔的笑容,向她伸出手。她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握住他的手,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云熙?醒醒!” 蒋丽慧轻轻推醒她时,窗外还一片漆黑,姜云熙迷迷糊糊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还有些困意。 “先换礼服,两位婶子马上就到。”蒋丽慧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取出那件红色旗袍,生怕弄皱一丝一毫。 姜云熙换好衣服,坐在梳妆檯前昏昏欲睡。蒋丽慧端过来一碗水鸡蛋,热气腾腾的,散发著浓浓的蛋香。 “快吃,一会儿化完妆就不能吃东西了。”这时候的房子厕所在外面,新娘子不方便拋头露面,所以都会选择不吃,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蒋丽慧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心疼。她知道,结婚是件大事,流程繁琐,姜云熙今天肯定会很累,所以想让她先垫垫肚子。 姜云熙接过碗,三两口就吃完了。 水鸡蛋的味道很甜,蒋丽慧特意多加了红,喝带你水,多补充能量,但毕竟就三个蛋,姜云熙一直食量大,完全填不饱肚子。 很快,两位专门请来帮忙化妆的军嫂就过来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 两位军嫂都是文工团退下来的,平日里家属院谁家娶媳妇嫁女儿都会请她们帮忙,两人进来就开始说吉祥话,大家一番客套之后就开始化妆。 “姜排长皮肤真好,都不用打太多粉。” 其中一位军嫂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打量著姜云熙的脸。她拿出化妆工具,轻轻为姜云熙打底,动作轻柔而熟练。 “眉毛也是真漂亮,都不用怎么修。” 另一位军嫂拿著自製的眉粉,在姜云熙的眉毛上轻轻勾勒,不一会儿,眉毛就变得更加精致了。两人一边化妆,一边和姜云熙聊天,聊起了自己结婚时的趣事,想缓解姜云熙的紧张。 但是,不一会儿,两位嫂子就发现,姜云熙和別的新娘子不一样,她一点都不紧张。 她满脑子都是吃的!!! 那碗水鸡蛋也就维持了她半小时的能量吧,两位嫂子刚给她画完眉毛,姜云熙就已经觉得饿了。肚子一直咕咕叫唤。 “蒋姐,真的不能吃东西吗?” 她小声问,眼神里带著一丝渴望,房间人太多,要不然,她还能进空间饱餐一顿,。 蒋丽慧站在边上,闻言摇头:“忍忍,吃了东西容易脱妆,而且,吃多了怕闹肚子。” 她心里也很心疼姜云熙,但结婚是大事,只能让她暂时忍一忍。 “我隨便吃一口就行,我想吃肉饼,实在不行馒头也行。” “不行,你再忍忍吧。很快的。” 姜云熙苦著脸想 —— 难怪都说一辈子只结一次婚,这罪谁受得了第二回啊!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两位军嫂在她脸上一顿操作。 窗外,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魏家小院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闹了起来。军区大院不少小孩早早就起床,趴在窗户上闹著要看新娘子。 第222章 22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房间时,姜云熙正坐在梳妆檯前,任由两位军嫂在她脸上细细描画。蒋丽慧站在身后,手里拿著一把桃木梳,轻轻梳理著她乌黑髮亮的长髮。 “我们云熙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蒋丽慧的声音里带著掩不住的骄傲,“这还只是化个淡妆,都比文工团的那些演员好看好多。”她的手指灵活地將姜云熙的髮丝分成几股,熟练地挽成一个端庄的髮髻,最后別上一支鎏金的髮簪。今天穿的是旗袍,挽个髮髻更显气质。 两位军嫂正忙著给姜云熙上妆,闻言都忍不住点头。年长些的李嫂放下眉笔,笑著说:“可不是嘛,姜排长这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连粉都不用多打。” 姜云熙看这些化妆的东西也十分惊奇。 两位嫂子手上拿的不像后世那些高级化妆品,更像是自己做的。 比如李嫂手里的眉笔,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有点像树枝烧黑了的样子,但画出来十分自然。 年轻的王嫂正在给姜云熙涂口红,闻言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眉眼生得真好,稍微描两笔就特別精神。特別是这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姜云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眉如远山含黛,唇若樱桃初绽,腮边薄施的胭脂像是朝霞映雪,连眼角那颗平日里不显眼的小痣,此刻都灵动得仿佛会说话。 她身上穿著大红色的旗袍,立领的设计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修长的脖颈。襟口处金线绣著的並蒂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隨时会从衣料上绽放开来。腰间收拢的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下摆开衩处若隱若现的线条更添几分优雅。 “这身打扮,活脱脱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李嫂后退两步,满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蒋丽慧突然红了眼眶,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我家云熙今天真好看。”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魏鹏飞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少年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姐你......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天姐姐试穿礼服已经够惊艷他的了,没想到,今天稍微画个淡妆,会这样好看。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慌忙把门掩上,却又忍不住透过门缝偷瞄。 这还是他那个天天和男兵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动不动就把他一只手拎起来的姐姐吗?魏鹏飞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严重衝击。 蒋丽慧被儿子这副模样逗笑了:“臭小子別躲躲藏藏的,要看就进来光明正大的看,过来陪你姐聊聊天。” 魏鹏飞这才轻手轻脚地挪进来,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姜云熙。他绕著姜云熙转了两圈,突然挠挠头:“姐,今天看你感觉好温柔。”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確实,在魏鹏飞的记忆里,他的好姐姐可一直跟“温柔”这两个字不沾边。那个会把他过肩摔,会跟他抢最后一块红烧肉,会在他偷懒时给他屁股一脚的姐姐,今天居然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这反差实在太大。 姜云熙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开口训他两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嚕”叫了一声。从凌晨四点起床梳妆到现在,她只喝了碗水鸡蛋,此刻胃里正翻江倒海般抗议。 “姐,你饿了?我去给你拿点东西?”魏鹏飞见姐姐肚子都饿响了,连忙要出去拿吃的。 蒋丽慧连忙制止:“你別帮倒忙,你姐姐今天不能吃太多东西。” 蒋丽慧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果盘里拿起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她熟练地用水果刀將苹果切成月牙状的小块,摆在瓷碟里:“吃吧,少吃点垫垫,省得一会儿见了新郎官儿腿软。” 姜云熙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果肉清甜多汁,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一连吃了好几块,碟子很快就见了底。望著所剩无几的苹果渣,她苦著脸嘟囔:“这哪够啊,连牙缝都塞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苹果越吃越饿。 魏鹏飞见状,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姐,我陪你聊天!省得你老想著吃的。”少年掰著手指头开始讲他小时候的糗事,“记得那次我把作业本塞进灶坑想烧掉,结果拿错了本子,把爸的帐本给烧了。” “结果作业本还在,喜提了一顿胖揍是吧?”姜云熙接话道,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 “可不是嘛!”魏鹏飞一拍大腿,“更惨的是,爸发现后把我绑在板凳上打,那叫一个疼啊!”他边说边夸张地揉著屁股,逗得姜云熙笑得前仰后合,暂时忘了肚子里的馋虫。 很快,姜云熙的妆就化好了,蒋丽慧送两个嫂子出去,屋里只剩下魏鹏飞和姜云熙两个人时,魏鹏飞迅速跑到外面拿了几块糕点进来。 “姐,这个你小心点吃,別沾到嘴巴上。” “咱们不多吃,应该没事的。” 姜云熙感动得眼泪汪汪,这个弟弟还是没有白疼。 窗外的天色渐渐透亮,屋檐下的麻雀开始嘰嘰喳喳地闹腾。 六点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夹杂著男人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和轻笑。 姜云熙的耳朵动了动,立刻转向蒋丽慧:“是周衡他们来了?” “应该没有这么早,”蒋丽慧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是王志远他们。”只见院门口站著十来个穿军装的汉子,正是一排的兄弟们。 王志远几人正比划著名猜拳。因为屋里地方有限,这几个人要分成两拨,一部分守院门,一部分在屋里。经过几轮激烈的角逐,最终王志远和其他四名战士胜出,获得了进屋“堵门”的殊荣。 “开门开门!我们是娘家人!放我们进来。”王志远的大嗓门在院门外响起。 第223章 223 王志远等胜者组五人一起敲姜云熙的房门,魏鹏飞一听是王志远他们,怕是周衡派来的臥底,拒绝开门。 “四团的都不准进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臥底?” 姜云熙笑著说道:“那肯定不是,他们如果是臥底,还用得著准备那什么一百零八式吗?” 魏鹏飞想想也对,这才开门。 房门一开,王志远带著四个战士鱼贯而入,看到姜云熙时,五人齐齐呆住。 “哇,小姜你今天真漂亮啊!” 一个战士脱口而出。 “確实,便宜团长了。” “怎么办,我承认我酸了,凭什么咱们这么漂亮的小姜要嫁人了。” 王志远拍了拍其中一个战士的肩膀,故意板起脸:“兄弟们,一会儿知道该怎么做吧?可不能轻易的让团长得逞。” “给我把门守牢了!能不能做到?” “能!!!”平日里团长那么操练他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能公报私仇的机会,不得好好把握? 清晨六点半,嘹亮的军號声还未响起,四团的战士们就已经整装待发。周衡穿著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別著大红。他站在操场上,目光扫过列队整齐的战士们,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报告团长!“三排长小跑过来,敬了个標准的军礼,“接亲队伍已准备完毕!“ 周衡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他精心挑选了十个身手最好的战士,都是平时训练成绩拔尖的精锐。 剩下的人则被安排在家属院和沿路维持秩序,顺便解决一排的暗哨。 周衡知道,这些人中很多人也跟著王志远一起出谋划策了的,直接让三排长先一人发了个红包。 “知道你们中间不少人准备给我玩无间道,但大家可以先看看红包里的东西,再考虑一下帮我还是帮王志远。” 红包里还能有什么?就是钱唄。 没想到,周团居然想用这套收买人心,不少人不屑一顾的的打开红包,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居然是一张纸,纸上写著,减负卡,一天休息卡之类的。 这里的战士,没有一个是一排的,这些战士平时和姜云熙也没有那么熟,只是大家凑个热闹,才想著跟王志远一起闹一闹,但这会儿,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生出叛变的心思了。 没办法,团长的承诺太诱人了。 “团长放心!”一个战士挤眉弄眼,“保证杀一排一个片甲不留。” 早上还和王志远拍著胸脯保证半路上叛变的战士们,这会儿瞬间倒戈。 “团长,一排才几个人?咱们这么些人,一定快点帮你娶得美人归。” 周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大声说道:“出发。” 而此时,一排的战士们还毫不知情,埋伏在了周衡的必经之路。 第一关就设在宿舍楼楼梯口。 “团长!”带头的战士笑嘻嘻地敬礼,“按规矩,得过了这关才能继续往前走!” 周衡挑眉,看他们表演。 “第一关,咱们也不为难你。” “这是食堂的苞谷烧,咱们准备了一个高山流水,只要你喝完,就算过关,怎么样,简单吧?” 跟在他身后的十个接亲战士见状,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上阵。 “只能团长亲自喝才算数哦。” 身后的战士刚刚才拿了周衡的好处,自然是想要表明立场的。 有人站出来说道:“团长,要不要咱们直接衝过去?怎么这么多人,也不虚他们。” 周衡摇头:“这里是楼梯,易守难攻,边上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孩子和老人,要是有人不小心摔倒,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三排长一脸担心的说:“那怎么办?他们提了那么多酒,你要一个人喝完,怕是宿舍楼都出不了就直接倒下了。” 周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没事,最近我每天都喝点,酒量还可以。” 见团长一脸自信,边上的战士才纷纷让开,让他表演。 周衡见他们还要摆阵,拿一堆的酒杯要搞什么高山流水,直接把整壶酒都拿了过来。 “你们也別浪费时间了,我直接全部喝了。”说罢,直接一口气干完了。 在场的人都到抽一口冷气。 要不是这酒是他们自己从食堂取出来的,他们都要怀疑这酒是水了。 “过关!”设卡的战士佩服的让开了道路。 第二关设在食堂门口。炊事班的老张带著几个炊事兵,端著几大碗饺子等在那里。 “周团长!”老张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咱们炊事班的心意,吃了这碗饺子才能继续往前走!” 周衡看著几个碗,每个碗里只有两个饺子。 不用想,这些饺子里都加了猛料! “团长,我帮您分担点?”一个接亲的战士小声提议。 “不行!”老张眼尖耳利,“必须新郎官亲自吃完!” 周衡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 只要没毒,倒是无所谓。 周衡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饺子很大,不嚼得噎死,但是一嚼吧,里面的味道就会散发出来。 只是轻咬一下,一股子清凉辛辣感就直衝天灵盖,是芥末,而且是很大一坨,老张包的饺子皮薄馅厚,这个量的芥末真的是要了命了,周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三两下就吞了下去。 一碗,两碗,三碗……很快就直接吃完了。 老张竖起一个大拇指。 “汉子!” 第二关,轻鬆通过。 第三关就到了魏家小院的门口。 这一次里面都是一排的战士,里面的人捏著嗓子高呼著各种变態要求。 什么穿女装跳舞啊。 什么背著姜云熙三公里啊。 明摆著就是不想开门。 王志远想著,虽然一排人手没有迎亲团多,但迎亲团不少人也是志同道合的人,根本不慌。 却没想到,迎亲团的人早就叛变了。 拿人手短,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帮上忙,心里十分愧疚,所以到了院门口,二排三排的战士们自发的开始撞门。 因为人数眾多,魏家大院的门都直接给撞垮了。 周衡进院后,第一时间看见黑著脸站在一旁的魏玉江,连忙上前说道:“爸,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把门装好。” 第224章 224 魏鹏飞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时,眼睛刚对上去,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外面的大门倒了,激起一阵扬尘,嚇得他差点蹦起来。 “这是接亲还是打仗呢?怎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魏鹏飞揉著被震得发麻的耳朵,扭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姐姐。 姜云熙依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盘腿坐在床边,瓜子壳在她脚边堆成了小山。 “怕什么,你就別瞎操心了,有魏叔在院子里,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咔嚓一声,咬开一粒瓜子,“你別急,应该还有一会儿才会进来,你也过来嗑会儿瓜子嘛。”毕竟四团的战士们准备了一百零八式呢,虽然有些招式没啥用,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那么多招,总有一招能有点用吧?没那么快让周衡进来。 说著,她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魏鹏飞坐过来,魏鹏飞也因为激动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应该也饿了。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起鬨声,夹杂著木料断裂的脆响。门被踹开了,接著是纷乱的脚步声和眾人起鬨的笑声。 王志远和四个战士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態。 他们互相使著眼色,悄声嘀咕:“前面不是还有几道关卡吗?怎么这么快就杀到门口了?其他人都是吃乾饭的?” “还有二排三排的人呢?不是都说要帮我们的吗?当初还信誓旦旦要加入我们,一起整团长的,难道都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早就叛变了?” “確实,这来得也太快了,感觉一刻也没耽搁啊,团长他们六点多出发的,应该是直接从宿舍楼杀到这里了。” “嘘——別说了,进来了!” 其中一个小战士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拳头不自觉的捏了起来。 明明之前他们都准备的好好的,怎么感觉团长轻轻鬆鬆就已经到新娘子房门口了,外面那么多人都拦不住,那他们这里面几个人能拦得住吗? 周衡带著十名接亲团的战士如入无人之境的进了院子,一排外面的战士直接被二排三排的给围了。 一排的战士们一个个气呼呼的喊著叛徒。 一个三排的战士笑嘻嘻的回道:“你们也別怪我们叛变,只怪团长给太多了。” 周衡写的各种特权卡实在是诱惑力大,就算是红包装钱只怕他们都不会那么动心。 虽然接亲团的人全部走进了院子,但最后走到里屋房门口的,却只有五个人,另外六个则是留下来苦哈哈地蹲在院子里修门。 那扇桐木大门此刻斜掛在门框上,右侧合页彻底脱落,门板上清晰可见三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最下面的那块木板还裂了道一指宽的缝。 魏玉江站在院子里,脸黑得像灶王爷。 他盯著那几个修门的战士,眼神能冻住腊月的风。 高个子战士举著门板,紧张得发抖,努力把门举正;矮个子战士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蹭到地上的灰,在地上找钉子,还有一个则是进屋去取锤子去了。 “政委,您別生气,这门我们肯定会修好的。” 一个战士想解释,却被魏玉江瞪得把话咽了回去。老爷子心里正堵得慌 —— 好好的闺女,转眼就要被人 “抢” 走,偏偏这群小子还狗胆包天的把家门踹成这样,哪能不窝火? 政委气场太强,大冬天的,几个人都紧张得满头大汗。 蒋丽慧见气氛有点尷尬,连忙打圆场:“这门早就坏了,正好这次一起修修,没关係的。”说完,她拉著魏玉江进屋去了。临走前,还回头对那几个战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別太紧张,慢慢来。 这老头子因为嫁闺女正心里难受呢,无处发泄,他们正好撞到枪口上,可不就对著他们黑脸嘛,看把这些小战士们嚇的。蒋丽慧在心里嘆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丈夫的后背,示意他大喜的日子,让他不要这样。 姜云熙听著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新房门前。 “云熙,我来了。”周衡轻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起来既兴奋又紧张。 姜云熙嗑瓜子的手都停顿了片刻,边上的魏鹏飞突然也来了精神,一个箭步衝过去抵住房门,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他能感觉到门外也有人做著同样的动作,连忙又缩了回来。 “姐夫,他们都来武的,我们是斯文人,来个文的怎么样?”魏鹏飞大声喊道,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肚子里装了什么鬼主意。 周衡的声音带著笑,问道:“你要怎么个文法?” 魏鹏飞先是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財!”这句是他刚从一本小说里学来的,他觉得用在这里正合適,说完,他还特意得意的回头看了眼姐姐,等著被夸奖。 姜云熙正在嗑瓜子,差点被瓜子壳卡住。 这个臭小子,还文的,不就是討钱吗?说得真文雅啊,真有他的。 不过,看著他那嘚瑟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天天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是个大人了,但瞧他办的这事,正常大人可干不出来,明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幼稚得很。 听见这话,外面没有一丝犹豫,门缝下立刻塞进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那红包又大又厚,差点卡在了门口。 魏鹏飞捡起来一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昨天输给姐姐的钱,这不就回来了嘛!姐夫真是他的財神爷啊。 王志远没想到他真能拿到钱,在旁边看得眼馋死了,急得上躥下跳,扯著嗓子喊:“不够不够!屋里六个人呢,得每人一份!” 门外的周衡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又塞进来一大把小红包,远远不止六份。 魏鹏飞捡钱捡得眉开眼笑,王志远也很快加入了战场,剩下的几个战士也跟著捡了起来。几人蹲在地上捡钱捡得太开心,连房门被推开条缝都没察觉。 第225章 225 魏鹏飞蹲在地上,手指灵活地在地上划拉著红包,身后五个一排的战士也不甘示弱,一阵疯抢。 红包除了第一个特別大,后面都是小红包的,里面装著一块钱或者五毛钱,图个吉利,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他平时看著文文弱弱,这会儿捡钱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手都快出残影了,王志远这个训练標兵都抢不过他。 “你小子上辈子不会是个扒手吧?”王志远目瞪口呆地看著魏鹏飞手里厚厚一沓红包,“你这手速,不去炊事班揉面都可惜了!” 魏鹏飞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把红包往兜里塞:“这叫天赋异稟!志远哥,你也別嫉妒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去,看看自己嫉妒的嘴脸有多丑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昨晚就担心今天红包太多装不下,所以翻出来今天这件口袋特別大的衣服。 就真的只是为了方便装红包,这会儿口袋装得满满的,他可真是太棒了。 看红包也到位了,王志远开了条门缝,小心翼翼地往外瞅。 周衡如果硬闯是可以闯进来的,因为已经把大门撞烂了,这个新房的门可不能再撞坏,不然魏玉江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所以这会儿只能耐著性子和王志远周旋。 “团长,诚意不够啊!”王志远扯著嗓子喊,脸上带著贼兮兮的笑,眼睛一直盯著门缝不放。 周衡会意,这次他没有把红包塞进来,而是丟了进来。这次的红包更小,但数量多,一大包,红包像天女散一样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我的!” “这个是我的!” “別抢!大家都有。” 屋里六个人顿时乱作一团,你推我挤地在地上摸红包。场面极其混乱,魏鹏飞仗著身材瘦小,像条泥鰍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就收穫颇丰。 王志远看著手里可怜巴巴的几个红包,再看看魏鹏飞鼓鼓囊囊的口袋,又不解,又鬱闷,难道自己的身手还抵不过魏鹏飞?也太差劲了。但吉时快到了,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气:“行吧,开门!”政委之前交代过,闹归闹,不能耽搁吉时。 房门缓缓打开,周衡带著接亲的战士们兴高采烈的进了院子。 四团战士精心准备的各种整蛊项目,在周衡的钞能力面前,全都迎刃而解。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玩得不亦乐乎,毕竟接亲的热闹氛围才是最重要的。 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落在屋內,当眾人的目光落在姜云熙身上时,瞬间都看呆了。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她穿礼服的样子,但此刻化完精致妆容、盘起秀丽髮髻的新娘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红色的旗袍將她衬得肤如凝脂,盘起的髮髻上点缀著几朵小巧精致的绢,唇上那抹正红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明艷动人的气质。平时在训练场上英姿颯爽的女汉子,此刻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散发著独特的魅力。 特別是周衡,直接看呆在了原地,后面的兄弟没剎住车,全都撞在了他身上, “团长,你怎么停下了?快往里走啊。”歪头看见让团长打呆的情景后,后面的兄弟们自己也呆住了。 “挖槽?” “这是小姜?”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姜云熙身上。红色的旗袍衬得她肤如凝脂,盘起的髮髻上点缀著几朵小巧的绢,唇上那抹正红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艷。平时在训练场上英姿颯爽的女兵,此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衡站在原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身后的战士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幅美景。 “都傻站著干什么?” 王志远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鋥亮的搪瓷碗,碗里的黄豆在阳光下泛著油亮的光,“虽然你们已经进来了,但按照规矩,你们还是要再过三关!以表示对女方的尊重。” 他变魔术似的抖开红绸,露出碗边插著的竹製牙籤,“第一关,用牙籤夹黄豆,一分钟內夹完算过!” 周衡挑了挑眉,接过牙籤,这玩意儿又细又滑,而碗里的黄豆更是圆不溜秋,难度可想而知。但他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挑战,竹製牙籤在指尖微微发烫,当他夹起第一粒时,黄豆突然打滑,“啪嗒” 一声滚回碗里,惊得身后的战士们齐声抽气。 汗珠顺著下頜线滑进领口,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全神贯注地继续,终於在第三下成功夹起豆子。隨著 “嗒嗒” 的碰撞声,碗底的黄豆逐渐见底,王志远作弊,倒计时念得越来越快,周衡的手速也越来越快。“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时间到!” 王志远猛地按住秒表,却见周衡已经稳稳夹起最后一粒黄豆,放进空碗,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下你满意了?” 周衡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志远,把牙籤往桌上一放。王志远却不服气,硬著头皮继续:“接下来还有!蒙著眼睛画新娘的肖像、用嘴接住拋起的生米、背著战友做深蹲,隨意选择两个,作为一项。” 周衡思索片刻,选择了用嘴接住拋起的生米和背著战友做深蹲。 拋生米这项不算太难,凭藉著良好的身体素质和敏捷的反应,他顺利完成。而背著战友做深蹲,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云熙。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默契。 周衡稳稳地背起姜云熙,开始做深蹲,姜云熙又不重,双手环在周衡的脖子上,周衡做得十分轻鬆,脸上始终带著幸福的笑容。姜云熙也配合著他,为他加油打气。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他们很快就完成了这项挑战。 “最后一个项目,”王志远终於玩够了,擦了擦汗说道,“找婚鞋!只要找到婚鞋,就可以將新娘带走了。”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接亲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衣柜顶、床底下、窗帘后,连暖水瓶都不放过,翻了个底朝天。 第226章 226 大红喜被上洒满了生红枣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姜云熙坐在床沿上,不仅在嗑瓜子,还在吃喜被上的其他东西。 她盘膝而坐,吃得十分开心,脚上只有一只红绣鞋,另一只则不知所踪。 屋里七八个战士正翻箱倒柜地找鞋,场面热闹得像在搞突击搜查。 “衣柜顶没有!” “床底下也没有!” “窗帘后也没有!” “被子里也没有!” “该不会藏外头去了吧?” 战士们將真箇屋子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可就是找不到那只消失的鞋子。 周衡站在屋子中央,军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著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额头上沁著细密的汗珠,他將目光先落到了姜云熙的脸上,期待从她脸上看出点东西。 可惜,他的傻媳妇满脑子就是吃东西,根本没有露出任何別的表情。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魏鹏飞身上,好似找到了突击口。 少年正捂著鼓鼓囊囊的口袋,一脸警惕地回瞪他——那里面可装满了刚才收到的红包,姐夫不会想反悔吧? “鹏飞,”周衡压低声音,从裤兜里又摸出个大红包,看大小,和他第一个塞进来的红包一样大了。 “告诉姐夫,鞋藏哪儿了?” 魏鹏飞眼睛一亮,但隨即马上又板起脸:“不行!我可是娘家人!不能背叛姐姐。”说著还往姜云熙身边靠了靠,一副誓死捍卫姐姐的样子。 周衡笑著说道:“这可不算背叛姐姐,你姐姐从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都饿了,咱们早点找到,早点让姐姐去吃饭不好吗?” 姐姐確实一直在喊饿,所以一直坐床上吃东西,但这些东西吃了也只是垫垫肚子,填不饱肚子,魏鹏飞一脸认真的转头看向姜云熙,好似在確定周衡的话是不是真的。 王志远大急:“鹏飞,你別被你姐夫骗了,你可不能当叛徒。別忘了你是堵门小分队的。” 魏鹏飞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姜云熙本来还在看热闹,看得直乐,这可比看话本子有意思多了,多方位全息沉浸式体验,完美。 但听见周衡的话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確实早点搞完早点吃饭。 周衡的话没有打动魏鹏飞,但说动了姜云熙,从內部瓦解了。 她这会儿確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为了早点吃饭,姜云熙对周衡使了个眼色,並且悄悄的往边上坐了坐,露出一点异样,原来婚鞋一直藏在姜云熙坐的那一块的絮下面。 周衡余光瞥见,立刻会意。他装作继续找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靠近床边,突然伸手一探—— “找到了!” 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周衡从姜云熙的裙摆下摸出了那只红绣鞋。魏鹏飞不相信周衡是凭自己本事找到的,瞪圆了眼睛喊道:“周衡你作弊!”魏鹏飞扑过来要抢鞋,姜云熙直接站起来躲开了。 少年气得哇哇大叫:“姐,你怎么这样?你胳膊肘往外拐!说好要好好整整他的!” 姜云熙无辜地眨眨眼:“再闹腾红烧肘子该凉了。”姜云熙理直气壮地咽了下口水,“炊事班今天可是杀了三头猪。” 这话比圣旨都管用,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娘家人”顿时作鸟兽散,爭先恐后往礼堂冲。 说到吃的,姜云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周衡找到婚鞋后,单膝跪地,轻轻托起她的脚踝。姜云熙的脚很小,裹在红袜子里像块温润的玉。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鞋,指尖不经意划过脚心,惹得姜云熙轻轻一颤。 周衡也没有墨跡,一把將人打横抱起,在眾人的起鬨声中大步往外走。 院子里,那几个修门的战士还在跟门板较劲。见团长抱著新娘子出来,顿时急了:“等等我们啊!马上就好!” 其中一个高个子战士手忙脚乱地往门框上拧螺丝,结果越急越乱,螺丝刀“啪”地掉在了地上。魏玉江背著手从屋里出来,见状摇了摇头:“行了,先去礼堂吧,一会儿吃完饭再回来弄。” 岳金龙司令和另外几个军区的军长早已等候多时。 他老人家今天特意换上了掛满勋章的军装,胸前的奖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笑眯眯地看著两位新人就位后,清了清嗓子:“很高兴,今天来见证周衡同志和姜云熙同志的婚礼,今天在组织的见证下,希望你们......” 证婚词简短而庄重。当岳司令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时,食堂方向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是炊事班老张带著人在庆贺。 “开席!” 隨著这声吆喝,眾人欢天喜地地往食堂涌去。周衡一直抱著姜云熙,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著呢。”姜云熙耳根通红,拳头轻轻捶他肩膀。 周衡生怕她穿著礼服带头往食堂冲,那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他不敢將她放下来,他太了解姜云熙了,这种事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周衡直接將姜云熙抱到了食堂,才放她下地。 食堂早就准备好了宴席,无数好吃的如潮水般从后厨搬出来上桌。 其他人的就已经够丰盛的了。 但姜云熙的是老张准备的独一份。 姜云熙和周衡两人坐的这一桌,明显饭菜分量就和別的桌子不一样,大家都知道姜云熙能吃,都选择视而不见。 远远的营区围墙边上,陈清风正带著巡逻队走过。虽然是大喜之日,但警戒不能鬆懈。他举著望远镜例行检查,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食堂大门口的热闹场景。 镜头里,姜云熙一袭红妆,笑靨如。她搂著周衡的脖子,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中,美得惊心动魄。陈清风的手抖了一下,望远镜差点脱手。 “老陈,没事吧?”身后的战士关切地问。 陈清风摇摇头,放下望远镜:“继续巡逻。” 他转身走向下一个哨位,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远处食堂传来阵阵欢笑声,而他只是紧了紧武装带,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第227章 227 陈清风的脚步在巡逻路线上不自觉地放慢。 不远处,家属院的方向,喜庆的锣鼓声、喧闹的欢笑声,像一条无形的细线,丝丝缕缕地缠绕上他的心臟。 远处每一次的欢笑,都让那根线勒得更紧一分。喧囂是別人的,热闹是別人的,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覆播放著一个画面——姜云熙穿著大红礼服的样子。 那抹红,如此浓烈,如此张扬,刺得他眼睛发酸,心底某个角落也跟著一阵阵地抽痛。 这份抽痛,还来源於另一个名字——柳雪琴。 曾几何时,柳雪琴在他心里,是皎洁无瑕、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她温柔的笑容,羞涩的低语,曾是他疲惫军营生活中最温暖的慰藉。他为了娶她,顶住了家里的压力,拋弃了姜云熙,带著柳雪琴来了部队,以为抓住了人间至纯的美好。 可现实,终究是把无情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层精心描绘的美好外壳,在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以及她日益膨胀的掌控欲和刻薄算计中,一点点剥落、龟裂,最终暴露出內里早已腐烂发臭的本质。 她的温柔变成了矫揉造作,她的羞涩化作了斤斤计较,她的眼泪成了操控人心的武器。每一次她的歇斯底里,每一次她不分场合的谩骂与哭闹,都像用砂纸狠狠打磨著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 最近这段时间,柳雪琴的闹剧变本加厉。 被勒令搬离家属院后,她如同疯魔,翻墙、装病、撒泼、造谣……种种不堪的手段用尽,只为了再闯进来,只为了一次次地撕扯他最后一点尊严。 奇怪的是,当她的面目彻底暴露,当她一次次將最丑陋的一麵摊开在所有人面前时,陈清风心底反而涌起一种奇异的轻鬆感。 就像长久背负著沉重而精美的贗品,终於可以確认它是假货,可以毫无负担、毫不留恋地丟弃了。不必再自我欺骗,不必再在家人战友面前粉饰太平。 家属院那边,是锣鼓喧天,喜气蒸腾;而他这里,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就在他思绪纷乱,脑海中姜云熙的红衣与柳雪琴扭曲的面孔交替闪现时,巡逻路线前方,靠近军区围墙附近,一个突兀的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那人影佝僂著身子,缩著脖子,正贴著冰冷的砖墙,鬼鬼祟祟地移动,似乎在寻找著什么,又似乎在躲避著什么。动作仓皇而警惕。 陈清风的脚步猛地顿住,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態,即使隔著一段距离,即使对方包裹得严实,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直觉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眯起眼,试图看清楚那人的脸。 “站住!什么人?!” 还没等他完全確认,身边刚入伍不久的小战士已经厉声喝道。 “军事禁地,禁止靠近!立刻表明身份!” 突如其来的喝问如同惊雷。那鬼祟的身影剧烈地一颤,惊慌失措地向后踉蹌两步,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一绊,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摔倒在地面上。 虽然她没有抬头,但陈清风还是看清楚了她的脸。 柳雪琴! 竟然真的是她! 陈清风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腾——厌恶,无奈,还有一丝早已预见的荒谬感。 柳雪琴显然也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巡逻队,她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地面有点滑,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因为害怕,她连头都不敢抬,所以也没有发现带队的是陈清风。 自从被军区领导亲自下令,像清除垃圾一样被赶出家属院后,她就好像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她尝试过翻墙,摔得灰头土脸; 她假扮过给食堂送菜的农妇,企图矇混过关,结果被火眼金睛的岗哨一眼识破,连人带菜筐被“请”了出去。 每一次尝试,都让她在军区“声名”更臭一分,每一次失败,都让她眼中的怨毒更深一层。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流落到军区附近的村子里。 凭著那副梨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成功地博取了一位心肠软、耳朵根子更软的大妈的同情,在人家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求得了一隅棲身之地。 今天,她得知了姜云熙和周衡要结婚的消息,实在忍不住,又跑了过来。 她想像著姜云熙穿著大红礼服、风光无限地接受眾人祝福的样子。 想像著陈清风或许也在场,甚至可能带著后悔的样子。 嫉妒和怨恨像毒藤般疯狂滋长,啃噬著她的理智。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是再衝进去搅乱那场婚礼?这种想法有,但或许,她更想证明自己还存在,哪怕是以这种卑微而丑陋的方式。 此刻,被巡逻队抓住了,柳雪琴所有的疯狂念头都化作了泡影,只剩下被当眾揭穿的羞耻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像受惊的鵪鶉,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我,我只是路过,真的,我、我这就走。”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著。 陈清风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他看著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畏畏缩缩的女人,看著她沾满泥污的裤腿。 他清晰地记得,柳雪琴刚来隨军时的样子。 那也是一个冬天,但阳光似乎要明媚得多。她穿著一件崭新的、挺括的的確良白衬衫——在这个年代是顶时髦的料子。乌黑的头髮梳成两条油亮的麻辫,垂在胸前。 她微微仰著下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风光,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简陋的家属院里巡视著自己的领地。她挑剔著房子的朝向,抱怨著公共厨房的油烟,享受著其他军属们略带羡慕的目光。 那时的她,眼里有光,身上带著一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她是陈清风的新婚妻子,是个文化人,而且部队很快还给她找了个光鲜的工作。 而眼前这个女人……乱发、蜡黄的脸、惊惶的眼神、卑微的姿態……仅仅几天光景,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视为白月光的女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228章 228 柳雪琴在村里的住宿条件十分恶劣。 一个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个硬邦邦、散发著陈年霉味的草褥子,上面铺了一层洗的发灰发硬的粗布床单。 这都算了,她的房间边上就是茅房,整天都瀰漫著一股难以言喻臊臭味,那这气味无孔不入,直衝脑门,熏得她整天都晕头转向的。 要不是实在没处去,她早就走了,在那里臭归臭,至少还能遮风挡雨。 所以,一收到两人大婚的消息,她就赶了过来! 柳雪琴的心就像被滚油煎著。 那震天的锣鼓声、喧闹的欢笑声,隔著几里地都仿佛能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仿佛能看到姜云熙穿著刺目的大红礼服,在眾人簇拥下笑得一脸得意,享受著所有本该属於她柳雪琴的荣光!周衡年纪轻轻就是团长,家世又好……凭什么姜云熙就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凭什么她柳雪琴就得在这又脏又臭的破屋里冻得瑟瑟发抖?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幸福者,陈清风当初说过,要在部队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今天来,就是想来破坏这场该死的婚礼! 柳雪琴想到这里,又恢復了些许勇气,抬头看向三个巡逻的战士。 “又是你?”一个年长些的战士认出了她,语气里满是鄙夷和不耐烦,“柳雪琴同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军嫂,又被卫生院开除了!没有通行证,严禁进入家属院!怎么还厚著脸皮往这里跑?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別在这儿添乱!” 那“厚著脸皮”四个字,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柳雪琴脸上。她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著,想辩解,想撒泼,但在那冰冷的枪口和更冰冷的眼神注视下,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陈清风。 陈清风早就看见她了,居然没有叫她。 柳雪琴想骂人,她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他?他居然这么对她。 但这段时间的艰苦岁月让她成长了不少,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怒火,扯出一个难堪的笑。 “清风!”柳雪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著哭腔,弱弱地喊了一声,和前段时间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这一声喊,让陈清风想躲也躲不掉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和厌恶,硬著头皮走了过去。他先是对那两个战士摆摆手,声音低沉而疲惫:“你们继续执勤,这里……我来处理。” 两个战士对视一眼,带著几分同情和无奈,敬了个礼,稍稍退开几步,但目光依然警惕地盯著这边。 陈清风一把拽住柳雪琴的胳膊,力道不小,几乎是把她拖到了大门旁边一个避风的、相对隱蔽的墙角。这里离门口有段距离,里面的喧闹声小了些。 “柳雪琴!你是不是疯了?!”陈清风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厌烦,“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跑回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丟人吗?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他连珠炮似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柳雪琴心上。丟人?难看?在他眼里,她只剩下这些了吗? “我……”柳雪琴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但隨即涌上的是更大的委屈和不甘。 她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著哭腔控诉:“我在村里住不下去了!那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床又硬又冷,跟猪圈一样!茅坑臭气熏天,苍蝇蛆虫到处都是!晚上睡觉旁边就是猪在哼哼!陈清风,我说过要让我过上好日子的!你现在对我不闻不问,你良心不会痛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说著,伸出手想去抓陈清风的胳膊,却被他像避瘟神一样猛地甩开。 这样的话柳雪琴说的多了,陈清风也没什么感觉了,以前还会內疚,现在只有烦躁。 “够了!你先回村里等著好不好?”陈清风厉声打断她,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雪琴,別闹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已经只是个最普通的士兵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想让我也被赶出军营?” 柳雪琴被他眼中的狠厉嚇住了。她看著陈清风那张写满厌弃和决绝的脸,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不行,不能被抓走!她不能失去最后的自由! “我……我就是受不了……”她声音软了下来,带著哭腔,试图唤起陈清风最后一丝怜悯,“那村子太苦了……我睡不好,吃不好……清风,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不闹了……” 他沉默了几秒,眼神冰冷地扫过柳雪琴冻得通红、生了冻疮的手和憔悴不堪的脸。一个念头在他心底迅速成形。 “回军区那是不可能的。”陈清风的声音毫无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组织纪律不是儿戏。” 柳雪琴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绝望涌了上来。 “不过……”陈清风话锋一转,语气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施捨般的“温和”,“你既然在村子里住不惯,与其在这里……丟人现眼,不如回凤阳镇去。” “凤阳镇?”柳雪琴一愣,他让她回老家? “对。”陈清风看著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回我爸妈那儿去。你毕竟是他们的儿媳妇。家里总比这村子强,至少乾净暖和,有正经床睡。我爸妈不会看著你流落街头,冻死饿死。” “你……让我回乡下?”柳雪琴的声音颤抖起来,带著难以置信的屈辱。凤阳镇那个闭塞的小地方?回去面对陈清风父母那两张写满失望和不满的老脸?她好不容易才走出大山,现在又回去? “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陈清风不为所动,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部署一项任务,“你待在那里,安分守己,等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等我这边……工作稳定了,有机会调回去或者升上去了,条件允许了,再接你回来。” “接我回来?”柳雪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真的?你……你还会接我回来?” “嗯。”陈清风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向了家属院深处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礼堂方向。 第229章 229 柳雪琴也知道,陈清风那句“接你回来”的承诺就跟放屁一样,也没指望。 她不想回乡下去伺候公婆。 然而,现实很残酷,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陈清风拋出的“凤阳镇”这个选项,虽然同样是地狱模式,但怎么都比现在好,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不过,回去可以!但她柳雪琴绝不可能白白回去!她在陈清风身上耗费的整整三年的青春!还有她因为他而失去的卫生院工作,这一切,难道不该得到补偿吗? 这笔帐,她必须討回来! “行吧。”柳雪琴的声音又恢復了以前的温柔,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顺从”一点,但眼底深处那抹算计的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我听你的,回凤阳镇。” 陈清风紧绷的神经似乎鬆了一瞬,只要她肯走,什么都好说。 “不过,”柳雪琴话锋一转,“清风,你看我这身无分文的,回去的路费,还有回去之后总得有点钱傍身吧?总不能让你爹妈觉得我是去白吃白喝的,丟了你的脸面。”她刻意放软了语气,带著一种“体贴”,“再说,我这三年在你身边,操持家务,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落得这样,你总不能让我两手空空地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死死盯著陈清风,观察著他的反应,然后拋出了最终的目的:“你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有个准备。然后给我点钱,拿到钱,我立马就走。” “钱?”陈清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之前他的钱都给她保管的,他哪里有钱?他看著她那张写满贪婪和市侩的脸,看著她伸出来的手,只觉得一阵阵反胃。都到了这一步,她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钱?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但他不想再跟她多纠缠一秒。多看她一眼,多听她说一个字,都让他觉得是对自己精神和智商的侮辱。他只想立刻、马上、永远地摆脱这个麻烦!钱?如果能用钱买清净,他认了!就当是打发瘟神! “你在这里等著!”陈清风几乎是低吼著命令,语气冰冷如铁,“我去打个电话,给你拿钱!拿了钱,你就赶紧走吧。”他最后几个字,带著一种刻骨的寒意和决绝。 说完,他不再看柳雪琴,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卫值班室走去。 看著陈清风消失在门卫室门口,柳雪琴心里十分得意! 拿到钱才是实在的!有了钱,她回凤阳镇也能好过点,说不定还能……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著,这次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反正他急著打发她走! 然而,陈清风此刻的心情,远比柳雪琴想像的更加恶劣,甚至可以说是坠入了冰谷。 他靠在门卫室冰冷的墙壁上,手指用力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电话已经打完了,他告知远在凤阳镇的父母,柳雪琴要回去“暂住”,让他们有个准备。 其实最让他害怕的是。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巡逻的战士反应慢一点,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如果柳雪琴真的不管不顾地衝进了家属院,衝进了婚礼现场,在那个场合,以柳雪琴的疯癲状態,她会做出什么?会说出什么?会闹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丑闻? 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臭了就见不得別人好,她到时候捅的娄子,都会算在他头上,那他的军旅生涯真的就要结束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把钱给柳雪琴,让她滚蛋! 他几乎是冲回宿舍,粗暴地拉开抽屉,里面是他刚领不久、还没来得及存的大部分津贴。他看也没看,胡乱抓了一把,塞进一个旧信封里。 当他再次回到门口,將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几乎是砸在柳雪琴怀里时,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能冻结空气:“拿著!走吧!”他甚至吝嗇於多说一个字。 柳雪琴手忙脚乱地接住信封,感受到那厚实的触感,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喜色,也顾不上陈清风那杀人的眼神了,紧紧攥住,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和尊严补偿。 “我……我这就走……”她低著头是瞬间,嘴角就开始上扬了,然后转身毫不留念的走了。 看著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身影终於消失在视野尽头,陈清风却感觉不到丝毫轻鬆。他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的窒闷和烦躁,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那灯火通明、喧闹震天的礼堂方向。 食堂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几十张大圆桌挤得满满当当,笑语喧譁。空气中瀰漫著饭菜的香气、酒气、菸草味和人们身上散发的热气,混合成一种节日特有的、浓烈到有些窒闷的氛围。 四团一排的战士们作为姜云熙的“娘家人”,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相对边缘的几桌。因为不想离领导们太近,这边比较幽静。 小伙子们依旧兴高采烈,不时往主座方向张望。 主座那几桌,坐著司令岳金龙和其他几个军区的军长,还有周立海和魏玉江,万新程也坐在这桌。 姜云熙看著满桌子好吃的,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自己的酒席摆在面前,不能吃,还要挨桌敬酒,她脸都快笑僵了。 敬到“娘家人”这桌时,她一把將王志远拎开,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东西。 周衡则是不声不响的站在她身边,挡住了外面人的目光。 姜云熙是真饿了,吃得毫无形象,几口肉下肚,才觉得心里有点稳当了,之前真的觉得魂都飘走了。 周衡伸手將桌上她爱吃的都端到了她面前。 其他战士,包括被丟在一边的王志远,都看出来她真的饿了,都忙著给她布菜。 “少吃点,压压肚子,老张给你单独留了一份热的,都是你爱吃的。” 这句话,简直像天籟之音!姜云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筷子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隨便吃了几口,和兄弟们寒暄了几句,又去別桌敬酒。 有了这个“保底”,姜云熙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些。她打起精神,很快完成了敬酒任务。 敬完酒,姜云熙就去了蒋姐那一桌吃饭,周衡则是去陪领导们喝酒。 第230章 我闺女怎么不见了? 食堂里十分热闹。 酒过三巡,划拳声、劝酒声、高声谈笑声、甚至跑调的歌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周衡被姜云熙所谓的娘家人扣下了,这一桌全是一排的战士,在王志远的带领下,围著周衡轮番“轰炸”。 还好周衡的酒水已经被老张做了手脚,要不然早就喝趴下了。 “周团,这杯你得干了!为咱们小姜的幸福美满,干了!”一个满脸通红的战士端著酒杯,舌头都有些打结,不依不饶地往周衡嘴边送。 “对对对!干了!周团今天必须拿出点新郎官的豪气来!”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周衡无奈地笑笑,正要硬著头皮再喝下这杯“水酒”,一个沉稳而不失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小子,把新郎官灌趴下了,晚上打算去闹谁的洞房?” “?”眾人闻声回头。 只见周立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旁,脸上带著惯常的威严,但这会儿这群小子已经喝蒙圈了,哪里管你是军长还是司令。 “军长!” “军长您来了!” “坐坐坐,一起喝一杯。” “……”周立海很自然地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一个空酒杯,自己倒了点酒,然后就在周衡旁边坐了下来,笑道:“都坐下坐下,今天高兴,我陪你们喝点,不过……”他话锋一转,带著长辈式的调侃,“你们几个可悠著点,別真把自己喝桌子底下去,到时候还得找人抬你们回去,多丟人。” “首长,我敬您!您隨意,我干了!”一个胆子大的战士立刻端起酒杯。 “立海啊,你是我亲哥!我干了!”另一个明显喝高了的战士,大著舌头喊道,引得眾人又是一阵鬨笑。 周立海也不推辞,笑呵呵地跟战士们碰杯,象徵性地抿了一口。 他往这儿一坐,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原本集中火力对准周衡的“炮火”,顿时分散了不少。有人开始拉著他聊天,有人则互相喝了起来。 周衡终於得了片刻喘息,赶紧夹了几筷子菜压压胃。 时间在推杯换盏中悄然流逝,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对於一场从中午开始的婚宴来说,已是接近尾声。 果然,酒量浅的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有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流到了袖子上也浑然不觉,有人抱著椅背,眼神迷离地念叨著谁也听不懂的话,还有两个互相搀扶著想去厕所,结果脚底拌蒜,差点一起滚倒在地,引来一阵善意的鬨笑和善后的忙乱。 “瞧瞧,这都喝成什么样了?”蒋丽慧看著这“惨烈”的景象,又好气又好笑,她走到周衡和姜云熙身边,低声道,“我看差不多了,该散的散,该扶回去的扶回去。你们俩也赶紧回去吧,折腾一天了,累坏了吧?” 她促狭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晚上还有正事儿呢,快回去吧。” “好哦。”姜云熙听了倒没什么,周衡却是有点耳根发热。 两人正打算起身,一个突兀的、带著浓重哭腔的声音猛地从食堂另一角炸响: “呜…呜呜……云熙呢?我闺女呢?怎么不见了?她是不是跟周衡回家洞房去了?呜哇…” 第231章 小姜:周衡我们什么时候洞房啊? 这声音如此悲切,又如此不合时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魏玉江不知何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满脸通红,哭得情真意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边哭边捶打著桌子。 “云熙啊,都是我没用啊,本来还想让你当我儿媳妇,却让老周抢了先,呜呜呜……”他语无伦次地哭喊著,声音洪亮。 “……”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魏玉江那响亮的哭声在迴荡。 蒋丽慧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止是她,魏鹏飞也是,今天本来是周衡哥结婚的大喜日子,他爹还在说这些,简直尷尬到无语。 “走吧,咱俩回家,让他自己留在这儿丟人吧。”蒋丽慧拉著魏鹏飞就走,走两步还提醒姜云熙和周衡快回去休息。 魏玉江最后还是被他吐槽的周立海给捡走的,到底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周立海不忍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当小丑,把他拖回家了。 …… 周衡和姜云熙並肩走在通往家属院新房的路上。 因为大部分人还在食堂,家属院里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显得此刻十分寧静。 姜云熙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放鬆下来,吃饱喝足后的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这会儿心情无比轻鬆愉悦。 侧过头,看著身边沉默走著的周衡,他脸颊上还带著未褪尽的酒意红晕,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硬朗。 “总算结束了。”姜云熙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和轻鬆,“今天可累死我了。” “嗯……”周衡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是挺累的。” 他想起魏玉江那场闹剧,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姜云熙不知道他笑什么,只是觉得这男人笑起来怪好看的,一想到今晚这男人就是她的了,心里一片火热。 两人很快走到了他们的新房门口。门上贴著崭新的大红喜字,周衡掏出钥匙开门。 姜云熙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一双鞋,因为今天穿的旗袍,脚上配了一双带跟的小皮鞋,对她来讲跟上刑没什么区別了。 换了一双宽鬆的鞋子,舒服地喟嘆一声:“啊……解放了!”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然后,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但將属於他们两个人的新家,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铺著大红被褥的双人床上。 姜云熙突然转头一本正经的看著周衡问道:“周衡,我们什么时候洞房啊?” “噗——咳咳咳……”正低头解风纪扣的周衡,被她这毫无预兆、直白无比的问题惊得一口气岔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耳朵尖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抬头,撞进姜云熙那双清澈明亮、带著纯粹询问的眼眸里,完全没有预想中的羞涩扭捏,仿佛在问“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 第232章 果然是他昨天晚上技术太差了 这反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更是火烧火燎,连带著脖子都红了一片。 “你別急……”周衡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沙哑,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等晚上,等天黑了再说……” 他说完,感觉脸上的热度能煎鸡蛋了。 他慌忙转过身,假装去掛军大衣,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和脸上的窘迫。 姜云熙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卸了妆。 肚子適时地咕嚕叫了一声。 折腾了一天,那顿婚宴虽然美味,但当时紧张又匆忙,其实也没吃多少,姜云熙趿拉著布拖鞋,在新房里翻找起来。 橱柜里果然有蒋丽慧她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几包点心、一包水果硬、还有半袋炒熟的生瓜子。 她也不挑,拿了几块桃酥,就著温水,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窗外是寂静的冬夜,屋內只有她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一种踏实的、尘埃落定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她吃完,收拾乾净,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灯火点缀著家属院的轮廓。时间差不多了。 之前豪言壮语说要闹洞房的那群人已经喝趴下了,他们可以安安静静睡觉了。 姜云熙洗完脸刷完牙就回了房,掀开那床崭新的、印著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被褥,爬上床,被子里有股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很舒服。 她看向那个似乎想到了什么,还准备出门的周衡。 “周衡?”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天黑了,该洞房了吧?” “嗯……”周衡一边换鞋一边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有点紧:“你等会儿,我去隔壁拿点东西。” “拿什么?”姜云熙好奇地问。 这大晚上的,还要去隔壁拿什么? “……”周衡没回答,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著一个小纸盒,神情有些不自然,耳根在灯光下依旧泛著可疑的红晕。 “这是啥?”姜云熙更好奇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盒上。 周衡走到床边,把小纸盒放在床头柜上,这才看向姜云熙,眼神有些躲闪,但语气很认真,带著军人特有的务实:“是……计生用品。”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现在外面局势还不太稳,我们……暂时不这么快要孩子,稳妥些。” 姜云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她觉得周衡考虑得很周到,很负责任。 “嗯,听你的。”姜云熙也觉得暂时先过段时间的夫妻生活再要小孩比较好。 周衡似乎鬆了口气,但脸上的热度並未褪去。他走到门边,“啪嗒”一声拉灭了电灯绳。屋內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星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视觉的消失,瞬间放大了其他感官。 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心跳,空气仿佛凝固了,带著一种无声的张力…… 周衡摸索著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两人並排躺著,中间隔著一点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热量。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带著初次的生涩和一丝无措的紧张,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 “那个……”姜云熙拿食指挠挠脸颊,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带著点试探,“你会吗?我不会。” 周衡在黑暗中似乎吸了口气,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我,应该会吧?” 这回答,就是说,他也不会? 姜云熙:“?” 那咋办? 洞房夜就只能盖被纯聊天了吗? 接下来,两个毫无经验的新手笨拙而小心翼翼的探索。 “等等,有点痒,你让我先笑一会儿。” “……” “等等,你確定是这里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 周衡不语,只是一味摸索。 周衡完全是凭著本能和一点模糊的理论知识,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前行。 过程並不算顺畅,位置找不准,黑暗中偶尔响起一声低低的吸气,或是困惑的轻哼。没有传说中的水到渠成,也没有戏剧性的激情四射,只有两个坦诚的灵魂,在黑暗中笨拙地靠近、探索、磨合,完成了生命中最原始的仪式。 当一切归於平静,两人都微微喘息著,汗水浸湿了额发。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有紧紧相拥的身体传递著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和归属感,在疲惫的余韵中悄然滋生。 …… 窗外天色微明,家属院开始有了零星的人声和走动声。 周衡的生物钟极其精准,准时在清晨六点睁开了眼睛,屋內光线朦朧,他侧过头,看著枕边还在熟睡的姜云熙。 她睡得很沉,黑髮散乱地铺在枕头上,素净的脸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恬静,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在眼瞼下,嘴角似乎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 此刻的她,像一朵安静绽放的睡莲。 周衡的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温软,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凝视著她安静的睡顏片刻,然后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柔的吻下。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服,又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悄无声息地走出臥室,带上了房门。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轻微的响动。周衡熟练地点燃了煤炉子,刷锅,烧水。 他从橱柜里找出小米,淘洗乾净下锅。 又拿出两个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蛋液滑入碗中,筷子快速搅打发出清脆的声响。锅里放了一点点珍贵的猪油,油热后,蛋液“滋啦”一声滑入,瞬间膨胀成金黄色的蛋饼,香气立刻瀰漫开来。 他动作麻利地摊好蛋饼,盛在盘子里,小米粥也熬得差不多了,粘稠金黄,冒著热气。他又切了一小碟蒋丽慧送的醃萝卜乾,清脆爽口。 姜云熙是被香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但嗅觉和味蕾已经率先甦醒。 “好香……”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几乎是凭著本能,掀开温暖的被窝,赤著脚就下了床,循著香味就往外走。 客厅兼餐厅里,周衡正把最后一点醃萝卜乾摆上桌,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就看到姜云熙顶著一头乱糟糟的头髮,睡眼惺忪,穿著单薄的睡衣,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早餐,眼睛都亮了。 “醒了?正好,吃饭。”周衡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了过来。 姜云熙几乎是扑到桌边坐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金灿灿的煎蛋塞进嘴里,烫得她直哈气也捨不得吐出来,接著又端起粥碗,呼呼地吹著气,小口小口却速度极快地喝了起来。 周衡坐在对面,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默默地把自己那份煎蛋也夹到了她碗里。 姜云熙含糊地应著,但进食的速度一点没减。 昨晚……咳,消耗確实挺大的。 等她风捲残云般吃掉大半碗粥和两块煎蛋,速度才稍稍慢下来。 周衡看著她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你…还疼不疼?”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著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记得昨晚一开始似乎不太顺利,自己动作也粗鲁。 姜云熙正夹起一根脆生生的萝卜乾,闻言停下动作,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语气非常坦率自然:“不疼啊。” 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带著点不解,“也没觉得多累。” “……”周衡沉默了。 周衡低下头,默默喝著自己碗里的粥,眼神却有点飘忽。 不疼? 没觉得多累? 这……跟他听战友们私下里吹嘘的、或者从一些小说里看到的描述……好像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自己昨晚没发挥好? 技术太差? 没让她感受到什么? 周衡陷入自我怀疑中…… 这顿饭姜云熙吃得十分满足,没有长辈在,吃饭就是自在很多。 她满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脸上是纯粹的饜足。看著对面默默收拾碗碟的周衡,心里暖洋洋的,这感觉,比在食堂吃大餐舒服多了。 “我来洗吧?”姜云熙站起身,他做饭,她洗碗,这才公平。 “不用。”周衡动作麻利地將碗碟叠在一起,语气自然却不容置喙,“你歇著。” 他端著碗筷径直走向厨房的水池,直接开始洗了起来。 “喔。”姜云熙眨眨眼,倒也乐得清閒。 她走到床边,发现昨晚铺著的、印著鸳鸯戏水的大红床单已经被周衡不知何时换了下来,团在墙角。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蒋丽慧她们塞过来的、装著满满瓜子生和喜的大铁盒,抓了一把瓜子,倚在厨房门框上,一边慢悠悠地磕著,一边看周衡忙碌。 男人宽厚的背影在水池前微微弓著,军绿色的衬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洗碗的动作乾净利落,水珠偶尔溅到他脸上,他也只是隨意地用胳膊蹭一下。 “真不用我帮忙吗?”姜云熙吐出一片瓜子壳,又问了一遍。 “不用。”周衡头也没回,声音混在水声里,“你吃你的。” 姜云熙耸耸肩,心安理得地继续当她的“监工”。 瓜子磕得『咔咔』响,瓜子皮不小心掉了一两片在周衡刚拖过的、还泛著水光的地上。周衡洗好碗,擦乾手,走过来弯腰捡起瓜子皮,丟进簸箕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接著,他拎起墙角那团大红的床单,走到院子里。 家属院公共的水龙头旁,已经有人家在洗洗涮涮了,周衡找了个空盆,接上冷水,挽起袖子就开始搓洗。 姜云熙端著她的瓜子铁盒,挪到窗边,隔著玻璃继续看。 阳光洒在周衡身上,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了层金边,他搓洗得很用力,也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姜云熙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嗯,这个丈夫,好像还挺勤快的。 周衡在院子里晾晒好洗得乾乾净净、微微泛著肥皂清香的床单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他回到屋里,额头上沁著细密的汗珠。 “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周衡擦了把汗,问道。 他忙活了一上午,似乎完全没停歇的意思。 姜云熙摸了摸肚子,早上那顿丰盛的早餐似乎还在,但好像还能吃点?“不太饿……但好像也还能吃点,”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指指铁盒,“这个挺好吃的。” 蒋丽慧塞过来的“战略储备粮”实在过於丰富。 周衡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没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又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协奏曲。 於是,这一天就在周衡持续不断的“忙”和姜云熙心安理得的“吃”中过去了。 周衡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扫地、拖地、整理杂物、甚至还把窗户都擦了一遍,姜云熙则像一只被精心投餵的猫,抱著她的零食铁盒,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或坐或靠,看书、发呆、嗑瓜子、吃生,偶尔指挥一下周衡东西该放哪里。 结婚时囤积的、被蒋丽慧一股脑塞过来的各种零嘴,成了她今天的主食。 到了晚上,周衡终於“忙”不动了,两人简单吃了点晚饭,屋里又恢復了寧静。 窗外夜色渐深。姜云熙洗漱完就爬上了床,她看著坐在桌边似乎还在“研究”什么的周衡,眨了眨眼睛,声音带著点慵懒和坦率的邀请: “周衡,天黑了。”姜云熙冲他招招手,“该睡觉了。” “好。”他低低应了一声,起身,拉灭了灯绳,“我觉得昨天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像这种事情肯定还是需要累积经验的。 “我觉得也是。”姜云熙也没什么经验,“我们可以多试几次。” 当一切归於平静,黑暗中,姜云熙的声音带著一丝睡意朦朧的坦诚,像在评价一道菜:“嗯……感觉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 身边的周衡沉默了。 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只有胸膛里那颗心,在寂静中擂鼓般跳动。 果然! 果然是第一次没发挥好! 她昨晚说不疼不累,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稟”或者她“天赋异稟”,纯粹是因为技术太差! 差到她都没什么感觉!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瞬间淹没了周衡。他沉默地躺在黑暗中,脸上一阵发烫,连带著拥著她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实践能力”產生了深刻的怀疑。这感觉,比带新兵蛋子第一次打靶脱靶还让人沮丧。 … 与此同时,家属院的另一端,魏玉江家。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怪怪的,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饭都没吃完,明明她做的也不多,只做了三人份。 魏鹏飞觉得家里冷清了不少,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有个姐姐的日子,现在突然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孤零零的。 魏玉江也在一边唉声嘆气的:“哎,闺女就这么没了,成了周家人了。” 蒋丽慧本来就心情不好,魏玉江还一直唉声嘆气的,烦死了。 “你能不能別嘆气了,云熙明天就回门了。” 第233章 小姜回门 今天是第三天,回门日。 周衡和姜云熙並肩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姜云熙手里拎著一个网兜,里面是周衡一早去供销社排队买的新鲜水果和两瓶罐头,算是回门礼。 刚拐进通往魏家小院的那条小路,远远地,就看见门口杵著两个人影。 高的那个是魏玉江,背著手,脖子伸得老长,矮的那个是魏鹏飞,脑袋一点一点地小鸡啄米,显然是被他爸硬从被窝里薅起来的,还没睡醒。 “来了来了!” 魏玉江眼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著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急切。 他一把甩开还迷迷糊糊的儿子,三步並作两步就冲了过来,目標明確,直奔姜云熙。 一见面,他就开始上下打量起姜云熙,末了,眉头紧紧锁起,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容置疑的篤定:“怎么瘦了?!这才两天功夫!周衡是怎么照顾你的?” “?”周衡站在姜云熙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姜云熙被魏玉江这夸张的关心也是弄的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笑著说:“魏叔,您看眼了?我好著呢,一顿没少吃哦。” 晚上还多吃了一个周衡呢! “魏政委,云熙回门啦?” “姜排长气色真好啊!”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周围路过的军嫂们纷纷笑著打招呼,热情洋溢的祝福声此起彼伏。姜云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一回应著,声音清脆:“谢谢嫂子!” “张婶早!” 周衡则维持著他一贯的严肃表情,只是微微頷首致意,简短地回应:“嫂子早。” “谢谢。” “杵门口乾啥?快进来!外头有风。” 蒋丽慧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她腰间繫著那条围裙,整个人探出半个身子,朝著小两口使劲招手:“云熙快来!我蒸了你最爱吃的肉包子,还燉了老母鸡汤,煨了一上午了,喏,还有你念最爱的红烧肉!” 一踏进家门,浓郁的食物香气便霸道地扑面而来,瞬间填满了鼻腔。 姜云熙的目光立刻被堂屋方桌上那琳琅满目的菜餚牢牢吸住——白白胖胖冒著热气的肉包子挤在竹屉里,一大盆金黄澄亮的鸡汤飘著油和翠绿的葱,酱红色的红烧肉堆成了小山。 油亮的酱汁几乎要滴下来,旁边还有清炒时蔬、凉拌黄瓜、金灿灿的摊鸡蛋……小小的方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隙。这阵仗,比过年还丰盛。 “蒋姐,这也太多了叭?” 姜云熙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多不多,回门饭就得热热闹闹的!” 蒋丽慧一边麻利地解著围裙,一边把她往桌边按,“快坐下,趁热吃!” 姜云熙刚在家吃了早饭,但看著这么大一桌子饭菜,又直接坐下端起了碗筷。 蒋丽慧和魏玉江都疯狂给她碗里夹菜,姜云熙来者不拒:“嗯嗯,好吃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哈。”蒋丽慧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她立刻拿起还没用过的筷子,不由分说地往姜云熙碗里堆菜,排骨、包子、鸡蛋、蔬菜……小山似的冒了尖。 吃完饭后,魏玉江叫周衡出去抽根烟。 周衡会意,起身跟他走到院子里。 魏玉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递给周衡。 周衡微微摇头:“我不抽。” 魏玉江也不勉强,自顾自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沉默了片刻,望著远处营房的方向,那里隱约传来训练的號子声。 再开口时,语气是难得的郑重和严肃,带著军人特有的直截了当:“云熙这孩子,这一路走得並不容易。” “我是想说,”他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转回周衡脸上,“现在对她来说,正是关键时候,至於孩子的事情……你们怎么想的?” 周衡安静地听著,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 虽然魏玉江没有明说,但这话也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 “爸,” 周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事我还真考虑过了。”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屋里正和蒋丽慧低声说话的姜云熙身上。 阳光勾勒著她生动的侧脸,说话时眉眼弯弯,神采飞扬。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她很喜欢当兵。在团里,很认真,也很拼,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希望孩子束缚住她,这事不著急。” “嗯嗯。”魏玉江见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他再次深吸一口烟,將菸蒂在脚边碾灭,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周衡的肩膀,那力道带著军人的厚重和岳父的期许。 “明天就要恢復训练了,你也是,带兵的人,自己的训练、工作,是根本,不能鬆懈。家里头……” 他看了一眼屋里,“也要多放在心上。” “不会耽误的。” 周衡站得更加笔直,如同在接受一项至关重要的命令,声音斩钉截铁。三天婚假转瞬即逝,但军人的天职和责任,早已刻入骨髓。 与此同时,里屋內。蒋丽慧拉著姜云熙坐在床边,细细摩挲著女儿的手,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不如意的蛛丝马跡。 她压低了声音,问得小心翼翼,又带著不容迴避的关切:“云熙啊,你们这结完婚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姜云熙的心头一暖,蒋姐眼中的担忧是如此真切。 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两天的画面:周衡天不亮就起来熬粥的背影,他动作麻利地洗碗、拖地,连掉在地上的瓜子皮都默默捡起。 他顶著日头在院子里奋力搓洗那床大红鸳鸯床单,额角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有他一遍遍问“想吃什么”时,眼中那笨拙却真诚的关切……那些细微的、无声的行动,远比甜言蜜语更有力量。 “没有没有。”她反握住蒋姐的手,嘴角自然而然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带著安心和满足的笑容,声音清晰而肯定:“蒋姐,他对我挺好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很勤快。” 这朴实的评价,却道出了她最真切的感受。 蒋丽慧紧紧盯著她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没有勉强,没有阴霾,只有坦然的暖意和一丝新嫁娘特有的娇羞。 她紧绷的心弦终於缓缓鬆开,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声道:“那就好,勤快点也好……一个家里总得有个勤快的。” 周衡负责勤快的打扫,姜云熙负责勤快的吃。 也是很般配了。 第234章 多给几盒计生用品 夕阳的金辉將家属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黄,也拉长了魏家小院门口依依惜別的影子,一顿丰盛的晚饭结束,周衡和姜云熙终究还是要回自己的小家了。 “魏叔,蒋姐,我们走啦。”姜云熙挽著周衡的胳膊,轻声说道。 “哎哎,好。”蒋丽慧应著,眼神里满是不舍,反覆叮嘱,“云熙,隨时回来吃饭啊!” 魏玉江背著手站在门口,眉头习惯性地皱著,眼神却紧紧黏在姜云熙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著点不易察觉的乾涩:“嗯对,这儿就是你家,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甭管是饭点儿还是非饭点儿,都能回来!” 他说著,目光扫过周衡,带著点审视的意味。 “好嘟。”姜云熙心头暖融融的,笑著应道:“不过,周衡做饭也挺好吃的,饿不著我。” 这话本是宽慰,却没想到精准地踩中了魏玉江那微妙的“失落点”。 他猛地一瞪眼,语气里带著点难以置信和隱隱的醋意:“他做饭好吃?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以前不都是吃食堂大锅饭吗?”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周衡,怀疑这话是周衡教她这么说的。 “该不是你教云熙这么说的?不想让她回家吃饭吧!” 周衡:“?” 不是,这都能甩锅给他? 周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愣,在魏玉江那护犊子的严厉目光下,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略显僵硬地开口:“……不是我。” 姜云熙看著周衡那副百口莫辩、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於是打圆场:“魏叔,周衡做饭是真的好吃,下次叫他过来给你们做一顿嘛。” “行吧。”魏玉江哼了一声,这才作罢,但看周衡的眼神依旧带著点“便宜你小子了”的不爽。 蒋丽慧推了丈夫一把,笑著对小两口说:“快回吧,明天还得早起训练呢,別耽误休息。” 三天婚假的甜蜜与新身份的適应期即將结束,想到明天就要恢復紧张的训练节奏,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过多折腾。 洗漱过后,躺在换洗一新的床单上,周衡习惯性地將姜云熙揽进怀里,姜云熙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嗅著他身上清爽的皂角味,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周衡听著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搂过小媳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也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天不亮,嘹亮的起床號准时响起。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四团的战士们已经迅速在训练场集结。 当周衡和姜云熙的身影,一前一后,间隔著不远不近却又无比和谐的距离,出现在通往训练场的路上时,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周衡依旧是那副冷峻严肃的模样,军装笔挺,步伐沉稳有力。姜云熙则穿著合身的作训服,扎著利落的马尾,紧跟在后面,脸上带著一种经过休息后焕发的、充满活力的神采。 “快看,是团长和新娘子!” “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嘿,瞧著精神头多足!” “周团这走路带风的劲儿,嘖嘖……” 窃窃私语和善意的调侃声在队列里低低蔓延。 几个胆大的老兵油子,脸上更是掛满了毫不掩饰的、带著促狭和祝福的“姨母笑”,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就差没吹口哨了。 周衡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几个笑得最“荡漾”的傢伙。 他脚步不停,声音不高,却带著冰碴子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笑得很开心?看来精力很旺盛?全体都有——目標,五公里越野场,跑步——走!再加两圈,我看谁还有力气笑。” “啊——?!”队伍里瞬间响起一片哀嚎,那些“姨母笑”立刻僵在脸上,变成了苦瓜相。 大家再不敢多看,连忙收敛心神,呼哧带喘地开始跑动起来。 周衡面无表情地跟在队伍侧翼,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句冷酷的“加练”命令不是出自他口。 姜云熙婚假三天归来,因为这几天过得滋润,反而练得更带劲了。 状態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更强了,脸颊因为运动泛著健康的红晕,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卷王”归来的气势。 整个一排都笼罩在她的威压之下,一个个被卷得两股颤颤。 王志远和一排的几个老兵趁著休息间隙,凑在一起喝水,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那边练得格外投入的姜云熙。 “嘶,不对劲啊……”王志远摸著下巴,一脸“过来人”的困惑,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战友蛐蛐,“这团长不行啊!” 他刻意加重了“不行”两个字,语气带著夸张的惋惜和调侃,“我还以为这三天假后,咱们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可你看看小姜这训练劲儿头,比休假前还猛!这哪像是被『榨乾』的样子?分明是充满了电啊!团长这战斗力,不行不行!” 几个老兵闻言,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纷纷用“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交流著。 显然,在他们的“经验”里,新婚嘛,姜云熙此刻应该是腰酸腿软、训练划水才对。 眼前这生龙活虎、甚至更胜一筹的状態,完全顛覆了他们的认知,只能归咎於团长“不够努力”。 中午,吃完饭后,周衡没有直接回宿舍或办公室,而是朝著营区另一头的卫生院走去。 卫生院里瀰漫著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王芳看到周衡进来,有些意外:“周团长?有事吗?” 周衡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甚至比平时更紧绷了几分,耳根处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他走到王芳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言简意賅:“王院长,拿点东西。”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那个……计生用品。” 王芳是过来人,又是军医,对这种需求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尷尬。她利落地从药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印著红色十字的小纸盒,递给周衡,脸上带著温和又瞭然的笑意:“给。” 周衡接过盒子,看也没看就揣进了裤兜里。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有点踌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看著地面,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僵硬:“那个…王院长,能不能再多给几盒?” “噗……”王芳这次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一边笑著,一边又从抽屉里拿了两盒塞给他,语重心长地调侃道:“周团长啊,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可持续发展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悠著点,啊?” 那眼神里的促狭和过来人的调侃意味,让周衡的耳根彻底红透了。 第235章 周衡:在研討怎么打死我? 周衡含糊地“嗯”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迅速转身离开了卫生院。 下午的训练开始前,四团的训练场上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姜云熙正做著格斗前的热身拉伸,王志远带著一排的几个老兵嘻嘻哈哈地凑了过来。 王志远叉著腰,一脸“娘家人”的豪气,对著姜云熙拍胸脯:“小姜,以后周团长他要是敢欺负你,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只管言语一声!咱一排三十个兄弟,豁出去也得给你討个公道!让他知道,咱可不是好欺负的!” 旁边几个老兵立刻起鬨,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对对对,小姜你放心!有咱一排给你撑腰,別怕。” “就是!咱们一排的拳头,专治各种不服!保准把团长给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眼看著他们牛皮都要吹上天了,姜云熙便开口:“王志远,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她拖长了调子,然后笑眯眯的看著他们,“你们也打不过周衡呀。” “嘿!”王志远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试图挽回一排的“尊严”,“小姜,这你就不懂战术了!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咱三十號兄弟一起上,抱腿的抱腿,锁喉的锁喉,他就是三头六臂也够他喝一壶的!双拳难敌四手,懂不懂?” “王志远说得对!咱一人一口唾沫也是可以淹死他的!” “用点战术,车轮战,耗也耗死他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煞有介事地开始討论起如何“围殴”自家团长的战术细节,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周衡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就在这时,一个冷峻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热火朝天的“作战会议”: “战术討论得挺投入?看来上午的体能消耗还没到位是吧?” 王志远和一排的战士们身体瞬间僵直,脖子像生锈的齿轮,一格一格艰难地转向声音来源。只见周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军帽下的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战士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团、团长!”王志远反应最快,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得有点发飘,“报告团长!我们在进行…呃…战友间的…战术研討!对,战术研討!” “哦?”周衡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扫过一排战士每一张写满“心虚”和“完蛋了”的脸,“研討怎么打死我?” 他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带著千钧之力。 “……”刚才还口若悬河的战士们瞬间集体失声,恨不得原地消失。王志远更是感觉后背的冷汗都浸透了作训服,心里哀嚎:完了,全被听见了! 姜云熙看著丈夫那副“阎王脸”和一群瞬间变成鵪鶉的大兵,拼命忍著笑,肩膀微微抖动。 周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捕捉到她眼底那抹促狭,忍不住眼里也染上了笑意,隨即又冷冷地移开,对著王志远等人沉声道:“精力旺盛,想法很多。一排全体都有,目標,战术障碍场,低姿匍匐,十个来回!” “是!”王志远如蒙大赦,赶紧应声,带著一排战士呼啦啦地冲向障碍场,速度之快,捲起一阵尘土。 姜云熙也跟了上去,她也是一排的一员,十个来回对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同甘共苦的。 见小姑娘也跟了过去,更加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做姜云熙坚强后盾的想法。 …… 翌日,一辆掛著研究院牌照的吉普车便轰鸣著驶入了四团营区,停在靶场边缘。 车门打开,高阳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怀里如同抱著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托著一个用墨绿色帆布严密包裹的长条形物体,正是优化定型后的新式自动步枪! “云熙!周团!”高阳一眼就看到了已在靶场等候的周衡和姜云熙,激动地挥手,快步跑了过来。 周衡昨天已接到研究院通知,知道新枪今日试射。 他特意从各连挑选了一队射击尖兵,此刻正列队在一旁待命,人人精神饱满,目光灼灼地盯著高阳怀里的包裹。 “高工,辛苦了。”周衡迎上去,沉稳地伸出手。 高阳腾出一只手跟他用力一握,目光却热切地转向姜云熙,献宝似的將怀里的枪往前一递:“云熙,快看看!按你的实战反馈优化的!你试试手感,绝对让你惊艷!” 姜云熙眼睛一亮,小心地接过来。 她手指快速而专业地滑过枪身,检查著每一个改进过的细节,动作利落又专注。 这时,吉普车上又下来一人,正是研究院的院长万新程。 他穿著便装,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充满审视与期待。 “周团长,小姜同志。”他走过来打招呼,目光同样聚焦在那支新枪上,“优化工作已按计划完成,今天是关键的实战验收。我们需要最真实、最贴近实战的反馈,尤其是……”他看向姜云熙,语气加重,“这次新枪的研发你居功甚伟,希望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也没有啦,能帮上忙就好。”姜云熙还是很谦虚的摆摆小手。 上次就因为姜云熙的改善图纸,让他们受益匪浅,像这样的图纸,他希望多多益善! 周衡頷首:“万院长放心,试枪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会严格记录各项性能数据。”他转向高阳,“靶位和弹药已备好,高工,开始吧?” “好!”高阳摩拳擦掌,立刻指挥战士们將一箱箱配套的新式弹药搬下车,分发给试射队员。他亲自讲解新枪的结构特点、操作规范和保险使用。 靶场上,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枪声很快打破了清晨的寧静,硝烟与枪油的气息开始瀰漫。战士们按照指令,依次进行立姿、跪姿、臥姿的精度射击、不同距离的点射以及速射测试。 周衡、万新程、高阳都举著望远镜,紧紧盯著远处的靶纸,观察著弹著点分布和密集度。 第236章 新枪优化好了 姜云熙凝神感受著手中优化后的新枪,它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接近於记忆中最终定型的79式。 枪身线条流畅,握持感稳固,后坐力传递有序,扳机轻快,连发的节奏十分顺畅。 她仔细检查过每一个细节,又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刚才观察到的所有射击场景。 最终,她抬起头,迎著万新程、高阳和周衡期待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篤定:“万副院长,高工,这把枪很好了。性能、数据、操作感,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准,我是没有什么建议了。” “太好了!”高阳几乎是欢呼出声,一直悬著的心终於落回肚子里,脸上是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他如获至宝般接过姜云熙递迴的枪,爱不释手地摩挲著枪身,“云熙,你这『枪感』真是神了!没有你那份图纸和那些关键的直觉反馈,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它优化到这一步!”他感慨地看著姜云熙,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万新程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舒展的笑意,他伸出手,郑重地与姜云熙和周衡分別握了握:“小姜同志,周团长,感谢你们,尤其是小姜啊志,为这款新枪的定型做出了不可替代的卓越贡献!高工说得对,没有你,就没有这款枪的今天!” “那……”他顿了顿,看向高阳,“既然定型测试顺利通过,小姜同志也表示认可,那我们的优化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高工,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回帝都了?把这枪也的交给帝都研究院去吧。” “当然当然!”高阳闻言,兴奋之余也生出一丝不舍。 他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日子,和四团,尤其是和周衡、姜云熙,都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但新枪已经完全优化好,他也是急需把这新枪的数据和资料交给帝都的。 “我知道了万院长,这两天我就把详细的测试报告整理好,然后启程回帝都。” “好。” … 新枪定型成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第一时间飞到了军区司令部。 岳金龙接到万新程亲自打来的电话匯报后,激动得在办公室里连踱了好几圈,一巴掌拍在结实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好!太好了!万院长,你们研究院立了大功!高工也辛苦了!当然,最大的功臣,还是我们的小姜同志!” “嘿嘿,当然还得是小姜了。” “我这边马上让后勤部给你们拨专项款,立刻启动量產,要快!给我开足马力生產!南军区边防的战士们,早一天拿到这好枪,就多一分保障,要儘快列装!”岳金龙对著话筒,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隨著司令员的命令,整个军区后勤系统都高效运转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份盖著鲜红部队大印的表彰通报,也张贴在了四团营区最醒目的公告栏上。 这天下午,训练间隙。 公告栏前像往常一样围了不少休息的战士。当有人看清了最新张贴的那份通报標题和內容时,瞬间瞪大了眼睛,隨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的老天爷!快看!这上面写的啥啊?” “表彰通报:姜云熙同志在新型自动步枪优化定型工作中,凭藉其精湛的军事素养,提供了关键性的设计图纸及优化建议,为新型武器的快速定型列装做出了突出贡献,特此通报表扬,並予以破格提拔,任命为四团一营三连连长?!” “连长?!姜云熙当连长了?!” “等等……设计图纸?优化建议?!这新枪是姜云熙设计的???” “不可能吧……她射击是挺厉害的,但……还会画武器图纸?!” 整个公告栏前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像一阵颶风,迅速席捲了整个营区。 所有人都懵了,震惊得无以復加! 那个枪法如神、训练拼命、刚和周团长结了婚的女兵姜云熙,她居然还懂武器设计?!而且直接参与设计了部队即將列装的新式步枪,甚至因此被破格提拔成了连长!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 王志远刚结束障碍训练,累得跟死狗似的正扶著墙喘气,就被这爆炸性的消息给砸懵了。 他拨开人群衝到公告栏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字一个字地確认了好几遍。確认无误后,他猛地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了正在和几个士兵交流射击心得的姜云熙。 “小姜!”王志远的大嗓门带著十二万分的震惊和“控诉”,“你……你你你……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他指著公告栏的方向,手指头都在哆嗦,“这么大的事!你会画枪,你还设计了新枪,你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兄弟们透过?!瞒得死死的啊你!太不够意思了!” “?”姜云熙被他的大嗓门吼的有些懵,周围的士兵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看著王志远那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夸张表情,姜云熙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甚至带著点理所当然:“啊?你们也没问过我啊。” “噗——”旁边一个战士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志远直接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指著姜云熙,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行,你行!姜连长!你官大了哈,你牛了,你就这么欺负老实人是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脸上震惊过后,涌起的却是巨大的惊喜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好傢伙,真给咱四团长脸了,给咱一排长脸哈哈哈,连长!以后得叫姜连长了!哈哈哈哈!”王志远猛的一拍大腿。 周围的战士们也反应过来了,震惊过后是巨大的兴奋和敬佩。 谁能想到,朝夕相处的战友,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器设计高手?这份惊喜和荣耀感,瞬间冲淡了最初的错愕。 “姜连长,牛蛙牛蛙!” “真人不露相啊。” “以后咱们用的新枪是姜连长设计的,可太有面儿了!” 祝贺声、讚嘆声瞬间將姜云熙包围。 她看著战友们真诚而热烈的笑脸,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却又坦然的笑容。这份荣誉,是肯定,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不远处,周衡也站在办公室的窗口,静静地看著楼下公告栏前的热闹景象,看著被眾人簇拥著、有些羞涩却又难掩神采的妻子。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弧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喜悦。 第237章 小姜现在有100个小弟了 尘土混合著汗水的咸腥味瀰漫在空气里,四团的战士们刚结束一轮武装越野,正东倒西歪地靠在树荫下喘气,以后后背都洇出大片深色的盐渍。 周衡站在队列前,手里拿著师部刚批覆的文件,声音不高,却像颗石子投入了滚烫的油锅:“奉司令部指挥,四团一营增设一个三连,从四团抽两个排划入,由姜云熙同志指挥!” “哗——”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四团像炸开了锅。 “姜连长带?” “我我我,周团!我要去!” “选我!我障碍跑全团第三!” “我枪法好!上次考核九十五环!” 刚才还累得像滩泥的战士们瞬间打了鸡血,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手臂举得老高,恨不得戳到周衡鼻子底下。 树荫下的王志远正抱著军用水壶猛灌,闻言差点呛著,他抹了把嘴,和旁边几个老兵油子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傢伙,这风向转得够快! 谁不知道姜连长训练起来是个“卷王”?五公里负重当热身,四百米障碍跑得比兔子还快,那標准严得能让人脱层皮。 以前背地里没少人嘀咕他们一排苦逼。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团长夫人了,团长都得听她的! 更关键的是,跟著姜连长,吃饭积极啊,姜云熙当排长以来,一排的战士吃饭从来都没落在后面过。 周衡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帮小子的心思都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那点好笑又好气:“名额有限,两个排,想去的就——”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著底下瞬间屏住的呼吸,“自行决定,贏了的两个排去。” “自行决定?!” “贏?怎么贏?” “比什么?!” 战士们面面相覷,隨即眼中爆发出更炽热的火焰。自行决定?那就是內部竞爭了!谁拳头硬,谁本事大,谁就能跟著姜连长吃香的……啊不,是接受更严格的训练! “扳手腕唄,谁贏谁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三班副率先吼了出来。 “放屁!比战术,战场靠的是脑子好吧。” 一个瘦高个的侦察兵不服。 “比四百米障碍!” “比枪法!枪是军人的命!” “比……比吃饭速度,后勤保障也很重要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引来一片鬨笑。 场面瞬间失控。树荫下彻底成了瓜田。 王志远几个第一批跟著姜云熙的“元老”,此刻优哉游哉地找了块乾净地方坐下,掏出兜里炒香的南瓜子,一边嗑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王志远还时不时指点江山:“哎,那个三班的,底盘不稳,肯定输!” “嘿,七班那个神枪手,手都抖了,紧张啥啊?” 训练场角落很快成了临时的竞技场。 扳手腕的桌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加油声吼得震天响。 另一边的空地上,几个不服气的直接摆开了架势,一堆人扭打在一起,尘土飞扬。 障碍区那边更热闹,十几个战士爭先恐后地翻高墙、钻铁丝网,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甚至炊事班门口都围了一小撮人,真有人掏出饭盒开始比谁吃得快,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噎得直翻白眼。 周衡抱著手臂,站在场边,嘴角噙著一丝无奈的笑,看著这群精力过剩的傢伙折腾。姜云熙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看著这热火朝天的“选秀”现场,也是哭笑不得。 “这帮傢伙……”周衡摇摇头。 “挺热闹。”姜云熙倒是看得挺乐呵,眼神扫过那些拼命表现的身影,“也好,省得我一个个挑了。” 这场自发组织的、充满军营特色的“比武招亲”持续了大半个下午。 最终,在一片“服不服?”的吼声和“再来一局!”的不甘中,尘埃落定。 两个综合实力最强、运气也最好的排脱颖而出——一个是障碍和格斗见长的三排,另一个是枪法精准、战术意识不错的七排。 周衡上前,正式宣布了结果。三排长和七排长挺胸抬头,激动地朝姜云敬礼:“报告姜连长!三排(七排)全体,向您报到,听候指示!” 姜云熙回了个標准的军礼,看著眼前这一百號精神抖擞、眼神发亮的大小伙子(加上她原先的班底),心里也涌起一股豪情。 一百个小弟了! 激动!! “入列。”姜云熙的声音清亮有力。 队伍解散后,王志远就迫不及待地从“元老”堆里蹦了出来,双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走到新来的两个排面前,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大哥”的派头: “咳咳!新来的兄弟们,听好了,以后跟著咱们姜连长混,就得懂规矩!首先——”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享受著眾人聚焦的目光,“管我叫王哥!或者志远哥也行!懂不懂?” 姜云熙:“……” 王志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显眼包呢! 这傢伙,当个小弟还当出优越感来了?她没好气地踹了王志远小腿一脚:“王志远,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因为王志远的玩笑,整个三连的气氛瞬间融洽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著尘土停在了训练场边。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勤务兵,正吭哧吭哧地从后备箱往下搬东西。 “周团长,这是司令给姜连长送来的东西。” 一个勤务兵撕开一个纸箱的封条,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芒果乾、油亮亮的腊肠、成袋的椰丝糕。 另一个麻袋口子散开,是晒得干硬的咸鱼、成捆的海带,还有一袋袋用油纸包好的虾米、瑶柱干。 最显眼的是两个印著“特供”字样的大铁皮桶,一个飘出浓郁的生酱香,另一个则是甜丝丝的炼乳味。 “哇——!” 整个训练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嘆。 王志远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刚才那点“大哥”的架子早丟到爪哇国去了。 其他战士更是眼巴巴地看著,喉结上下滚动。 这么多东西,姜云熙也没准备全部自己吃,留下了一部分,其他都分给了新三连的兄弟们,虽然每个人能分到的东西不多,但这可是特供啊,其他士兵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这可真是跟著姜连长吃香的喝辣的了! 第238章 司令也太宠小姜了 虽然给兄弟们分了不少,但姜云熙自己还剩下了两大箱。 回家后,周衡將箱子放在客厅,然后第一时间进了厨房,去做饭。 姜云熙则是兴致勃勃地蹲下开始拆盲盒。 黄澄澄的芒果乾、油亮暗红的广式腊肠、成捆的紫菜、海带干带。虾米、瑶柱干,每一样上面都写著特供二字,全是南边独有的特供土特產。 趁著周衡进了厨房,姜云熙又从空间拿出不少空间特產混在里面。 她手脚麻利地把这些“额外收穫”塞进装海带的麻袋里,然后抱起这个鼓囊囊的袋子,推开厨房门。 “周衡,你看这个!”她把麻袋口扯开,露出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甚至还有几条鱸鱼,“司令也太贴心了叭?还塞了新鲜货呢!” “?”周衡正在切腊肠,闻言转头,看到这些,愣了一下。 一般后勤部送来的都是乾货,因为便於储存和运输?今天居然还送了新鲜的果蔬? 这待遇,怕是整个军区都找不到第二个,就连他爹都不行! 司令对云熙真是太宠了。 他笑了笑,接过麻袋:“行,正好加两个菜。” 晚饭格外丰盛。 清蒸鱸鱼肉质细嫩,蒜蓉菜心清脆爽口,腊肠燜饭香气四溢,再配上岳团长“赞助”的虾米紫菜汤。 两人吃得心满意足,小小的屋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温馨的烟火气。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云熙站在场边的高台上,一脸满意的看著她的小弟们。 台下,黑压压一片,整整一百名战士。 按三排、七排和她原先的班底,整齐列队。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晨光中精神抖擞,眼神灼灼地看著他们的新连长。 一股豪情在姜云熙胸中激盪。 她这一百个小弟都好! 她深吸一口带著晨露清香的空气,腰杆挺得笔直。 周衡作为她的直属上级,也站在一旁。 他看著自家媳妇站在百人队伍前,那小小的身影却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气势,眼神里满是骄傲和鼓励。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姜云熙同志。” “到!”姜云熙声音清脆。 “三连全体战士就交给你了,严格训练,带出精兵!有没有信心?” “有!”姜云熙的回答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台下,“保证完成任务!” 周衡点点头,退到一旁。 姜云熙向前一步,走到队伍正前方,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面孔。 王志远站在前排,努力挺著胸脯,想在新来的兄弟面前给连长撑撑场面。 “全体都有,立正。” 姜云熙清亮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寧静。 唰—— 一百双脚跟併拢的声音整齐划一,气势惊人。 “讲一下。”姜云熙的声音带著穿透力,“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姜云熙带的兵,甭管你们以前是哪个排的尖子,还是哪个班的刺头,到了三连,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顿了顿,看著下面屏息的队伍,嘴角掛著人畜无害的微笑:“我的规矩就一条: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懂了!!!” 一百个嗓子吼出的回音,震得树上的树叶簌簌落下,惊飞了一群早起的麻雀,气势直衝云霄。 周衡站在一旁,看著姜云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身影,听著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心中充满了激盪。 这是他的兵。 更是他的媳妇!! …… 与此同时,在部队的研究员宿舍里,高阳正仔细地擦拭著那支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新式步枪。 每一个部件都鋥亮如新,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新枪成了,他也该走了。 他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从新枪的初步测试到如今定型生產。 南方的军营、潮湿的空气、嘹亮的军號、还有那些朴实又可爱的战士,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是,他还交到了几个好朋友。 魏玉江和万新程推门进来,魏玉江手里拿著一张硬质车票:“高工,车票办好了,明天上午的火车。” 他语气带著不舍,“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作客。” 高阳接过车票,看著上面清晰的铅印字跡,心头也涌起一丝离愁。 万新程也开口说道:“本来还想留你多住一段时间的,从到这边开始就一直忙,都没有时间带你看看祖国南边的风光……” “但是,你也知道南边现在局势比较严峻,新枪必须儘快定型下发,让同志们都能儘快武装起来。” “我知道的,魏政委、万院长,”他顿了顿,“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的。” 他知道,新枪早一天列装,前线的战友就多一分保障,所以,哪怕再不舍,他也要早点赶回帝都。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和重要的资料,高阳看了看时间。临走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去跟那个救过他的命、甚至某种程度上“刺激”了他改进思路的女兵道个別。 他走出宿舍,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 训练场方向传来的震天吼声和整齐的跑步声,让他精神一振。他循声走去,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高台上、正在指挥百人队伍进行热身跑的身影。 姜云熙像一道靚丽的风景线,在绿色的方阵前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口令清晰有力,动作標准利落,浑身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领袖气质。 高阳没有走近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训练场边的榕树下,他看著她一丝不苟地纠正一个战士的跑步姿势,看著她大声激励著队伍加速,看著她脸上专注而充满力量的神情。 阳光越来越烈,队伍跑远了,口號声也渐渐远去。 高阳看著那个在尘土和汗水中依旧挺拔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转身,提著沉甸甸的枪盒,朝著团部走去,背影在南方明亮的晨光里,显得坚定而从容。 下次见面,也许是在另一个靶场,也许是在真正的战场。 第239章 本来闺女嫁人了就烦,还来个挖人的 姜云熙也听说了高阳明天要走的消息。 心里还是有点捨不得的。 她连忙进了空间,挑了一些最新鲜水灵的水果蔬菜,用旧报纸仔细包好,抱著这一大包“土特產”,就直奔高阳的宿舍。 高阳正在房间里做最后的检查,看到姜云熙抱著个鼓鼓囊囊的纸包衝进来,鼻尖还沾著训练场的灰,他愣了一下。 “高阳。”姜云熙把纸包不由分说往他怀里一塞,“拿著,火车上吃!” “?”高阳猝不及防,下意识接住,沉甸甸的。 纸包散开一角,露出里面翠绿欲滴的黄瓜和红得耀眼的西红柿,那新鲜水灵劲儿,跟刚摘下来似的。 “这……小姜,你也太客气了。”高阳连忙推拒,“部队已经安排得很好了,路上有餐食,你这……” “部队是部队的,这是我给的。”姜云熙不由分说又把东西塞回去,力气大得让高阳一个趔趄,“自家……呃,地里长的,不值钱,路上解渴垫肚子,南方天热,火车上买不到这么新鲜的。” 她眼神坦荡,带著不容拒绝的坚持。 “……”高阳看著怀里这包还带著泥土清香的蔬果,再看看姜云熙晒得微红、汗津津却无比真诚的脸,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这丫头……他喉咙有些发紧,推拒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谢谢,”高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地把纸包放在行李旁边,“我会好好吃完的。” “小姜,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去帝都吗?”顿了顿,他的眼神认真而热切:“以你的能力,在军械研究所,或者更广阔的天地,一定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高工!” 一声带著明显不悦的洪亮嗓音在门口炸响。 魏玉江像尊门神似的杵在那儿,脸色黑得像锅底,他刚过来准备看看高阳,就听见这“挖墙脚”的话,“车都快开了,还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吧!我让人送你去车站。” 他大步走进来,眼神不善地瞪了高阳一眼. 闺女嫁人了就够烦的了,现在还有人想把她拐到帝都去? 门儿都没有! “车子在外面等著了,我给你提行李。” 说著就要去抢高阳的行李,看起来是在帮忙,实则是在赶人。 “……”高阳被魏玉江这毫不掩饰的“护短”弄得哭笑不得,也知道这话题到此为止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对姜云熙露出一个歉然又理解的微笑,最后郑重地看了一眼那包沉甸甸的“心意”,提起枪盒和行李。 “魏政委,小姜,保重!” 高阳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带著对这片热土的眷恋和对未来的期许。 … 几天后,一份来自帝都的加急文件送到了师部,隨即迅速下发到团里。 团部会议室,气氛庄重。岳金龙、周立海、魏玉江等团领导齐聚,周衡作为新枪测试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也在列。万新程的声音通过电话免提清晰地迴荡在会议室: “……经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审定,新式衝锋鎗各项指標优异,实战表现突出,现正式定型,命名为『1977式衝锋鎗』,简称77式!” 电话那头顿了顿,万新程的声音更加严肃而有力:“在此,我代表装备发展部,特別强调!77式的成功定型,离不开奋战在一线的指战员们冒著生命危险提供的宝贵实战数据!更离不开像高阳同志这样的技术专家殫精竭虑的攻关!同时,” 他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必须铭记,在原型枪的关键改进阶段,是四团女兵姜云熙同志,以其丰富的实战经验和敏锐的战场直觉,提出了一些宝贵的决定性建议,她的名字,將与高阳同志一起,被正式记录在77式衝锋鎗的研发歷史档案中,这是她应得的荣誉!” 哗—— 会议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岳金龙激动脸都红了。 周立海满脸欣慰的笑容,魏玉江更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仿佛得奖的是他亲闺女。 周衡坐在角落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是与有荣焉的光芒。 他的妻子,不仅仅是个能打能拼的女兵,她的名字,已经刻进了共和国新式武器的歷史,这比任何勋章都耀眼!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 “听说了吗?77式!咱用的新枪!”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姜连长的名字写进枪的歷史了!” “我的老天爷……设计武器?姜连长不是只负责把我们练死吗?” “以前觉得她是怪力女金刚,后来觉得她是战术大师,现在……她居然还是武器专家?周团长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羡慕?嫉妒?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周团长拜师学艺,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媳妇儿?” “嘘,小声点!陈清风过来了……” 靶场边缘,刚做完一轮射击训练的陈清风,正用毛巾擦著汗,就听到了几个战士兴奋的议论。 当“姜云熙”、“77式”、“研发歷史”这几个词清晰地钻进耳朵时,他擦汗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像有一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僵在原地,毛巾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耳边战士们的议论声、远处靶场的枪声、甚至风吹过木树的沙沙声,都瞬间消失了。 世界一片死寂,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姜云熙……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眼神明亮,带著倾慕叫他“陈大哥”的姑娘…… 那个被他愚蠢地、亲手推开,最后选择了柳雪琴那个虚偽女人…… 她不仅仅是在训练场上光芒万丈,她竟然…竟然还参与了新式武器的设计?她的名字,被鐫刻在了共和国的装备发展史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何等的成就? 而他陈清风呢? 他得到了什么? 巨大的落差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捅进他的心臟,再用力搅动,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弯下腰去。 第240章 他要把柳雪琴送回去 姜云熙设计新枪、破格晋升连长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三团平静的池塘,激起的浪带著巨大的衝击力,狠狠拍在了陈清风的脸上和心上。 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悔恨,像冰冷的海水,几乎要將他溺毙。 她竟然还会这个?! 她居然藏著这么大的本事? 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为什么她以前在他面前从未显露过分毫…… 为什么她以前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沉默寡言、除了吃喝拉撒似乎別无所长的乡下女人模样?她从未提起过她对枪械的敏锐,从未展示过她竟然能画出让研究院都惊嘆的图纸,一丝一毫的跡象都没有! 如果当初她告诉自己她还会这个,当初他怎么可能会对她不闻不问? 他对这段婚姻的轻视、不满,甚至最后的不忠,根源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认定姜云熙只是一个脑子不清楚,无趣、无知、没有见识、连点小活儿都干不好的乡下蠢妇吗…… 他觉得她配不上在部队有前途的自己,觉得她无法理解他的抱负。 陈清风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顛覆了,隨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被欺骗感和荒谬感,仿佛他曾经拥有过一座宝库,却只当是破石头,隨手就扔了,如今这宝库在別人手里光芒万丈,照得他无地自容。 “喂,清风,听说了没?你那前妻,嘖嘖,就是姜云熙,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姜连长了!新枪都是她设计的,牛大发了!” 训练间隙,总有“热心”的战友凑过来,脸上掛著毫不掩饰的促狭和看戏的表情,用夸张的语气“分享”著这个早已传遍全团的消息。 “是啊,听说当初人家是因为你,追到部队来了,你说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另一个战友摇头晃脑,语气里的惋惜更像是幸灾乐祸的刀子。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人姜连长现在可是周团长的心头肉,前途无量,再看看你……”有人毫不客气地点评。 这些或直白或隱晦的议论,如同芒刺,无孔不入地扎著陈清风。 每当姜云熙的名字被提起,伴隨著“连长”、“设计新枪”这样的字眼,他就像被当眾剥光了衣服,承受著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 他恨不得给自己套上个麻袋,出门都戴上厚厚的口罩,隔绝所有关於她的信息。可惜,军营就这么大,姜云熙的名声如同燎原之火,他避无可避。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无处不在的议论,让他训练时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单槓动作变形,战术动作迟缓,甚至好几次在队列训练中走神出错。 “陈清风!出列!”三团团长宋成伟的怒吼又一次响起,他脸色铁青地指著陈清风,“你这几天魂丟哪儿去了?伏地挺身都能做成这样,软脚虾吗?加练!三十个,立刻!” 陈清风:“……” 汗水混著沙土黏在脸上,陈清风咬著牙做完,刚喘口气,下午的战术配合训练又因为他反应慢了半拍,差点导致小组“阵亡”。 “陈清风!”宋成伟的忍耐终於到了极限,他大步走过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著他,“我看你是真不想在部队待了,心思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家里死人了还是魂儿被勾走了?要是觉得当兵委屈了你,趁早给老子打报告捲铺盖滚蛋!部队不养閒人,更不养你这號心不在焉的兵,不想当兵了就滚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像一道炸雷,猛地劈开了陈清风的混乱和麻木。 回家……对,回家! 他猛地想起了柳雪琴,那个还赖在部队附近的村子里,像块甩不掉的牛皮一样的女人! 一切的祸根,一切的耻辱,一切的悔不当初,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一直缠著自己,如果不是她说自己在村里无依无靠,只相信他一个人,非要跟自己来部队,他和姜云熙最后怎么会闹到离婚?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被全团耻笑的地步? 都怪她,是她一直不知羞耻的勾引了自己,所以他才会丟了西瓜捡了芝麻。 他有什么错? 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他只是被他骗了而已。 当初还以为他温柔嫻静,没想到,她那么自私、刻薄。以前那些样子都是假象,他也是受害者啊。 一个阴暗而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吐信,悄然滋生:如果……如果没有她了?如果把她送回那个偏远的老家去,让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那么,他和姜云熙之间那根最粗的刺,是不是就拔掉了? 那他和姜云熙,是不是还有希望? 姜云熙现在虽然当了连长,跟了周衡,但毕竟结婚才几天? 周衡那个冷麵阎王,整天就知道训练带兵,懂什么叫疼媳妇?姜云熙当初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要没了柳雪琴这个障碍,他诚心悔过,加倍对她好,拼命在部队干出成绩往上爬,凭他的本事,未必就比周衡差! 若是姜云熙念在旧情的份上,会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火般迅速燃烧起来,带著一种病態的自我安慰和扭曲的“希望”。陈清风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虚幻的稻草。 对,送走她! 必须立刻送走她!只要她走了,他的生活就能重回正轨,他就有机会挽回失去的一切! 午休的號声一响,陈清风几乎是第一个衝出训练场。 脚步匆匆,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径直跑向营区角落那排绿色的公用电话亭。 他要立刻给老家打电话,让父母准备好接人! 他要儘快,马上,把柳雪琴这个“祸害”送走,仿佛只要她走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就能搬开,那些嘲讽的目光和刺耳的议论就能消失,他失去的辉煌人生就能重新开启。 他站在电话亭外,看著前面排队等待的战士,焦躁地踱著步,眼神里闪烁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不切实际的狂热。 送走柳雪琴,成了他此刻摆脱困境、抓住那渺茫“希望”的唯一救命稻草。 第241章 电话怎么会打不通? 电话亭前排著长长的队伍,都是趁著午休这点宝贵时间想给家里报个平安或解决点急事的战士。 陈清风低著头,儘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把帽檐压到遮住整张脸。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那压低了声音、却像针一样扎过来的议论: “哎,快看快看,那不是三团的陈清风吗?姜连长的那个前夫?” 一个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嘖,可不就是他嘛,瞅那蔫头耷脑的样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另一个声音立刻跟上,语气里充满了鄙夷的確认。 “听说姜连长以前对他掏心掏肺的好,结果他倒好,结婚三年,带了別的女人来隨军,现在离婚了,啥也不是,活该!” 惋惜的口吻下,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嘘,小点声,让人听见可……” 有人假意提醒,声音却一点没小,“不过说真的,姜连长现在可真是牛,设计新枪,破格提连长!听说军区首长都点名表扬了,再看看他,这对比可太惨烈了。” “何止惨烈,简直是云泥之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话搁这儿太应景了!” “要我摊上这事,肠子都得悔青了,八百里地都不止!铁定整宿整宿睡不著觉,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那些细碎的、带著惋惜、嘲讽甚至幸灾乐祸的蛐蛐声,清晰地钻进陈清风的耳朵。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眾抽了无数个耳光。 姜云熙的名字越是响亮,成就越是耀眼,他作为“前夫”的身份就越是尷尬和难堪,每一次被提及,都像是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他恨不得此刻脸上戴的不是军帽,而是一个厚厚的口罩,能把所有窥探和议论都隔绝在外。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 终於轮到他了。 陈清风几乎是抢著钻进那小小的、带著汗味和塑料味的绿色电话亭里,投下硬幣的手指因为急切和莫名的紧张而有些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烂熟於心的、老家的座机號码。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响了十几声,直到自动掛断,无人接听。 陈清风皱紧了眉头。 大半年了,除了那次姜云熙刚来部队时他打过一次,也是没人接,后来就再没打过,奇怪的是,家里也一直没给他打过电话。 当时他还鬆了口气,以为是父母体谅他在部队辛苦,不想打扰。 可这次,怎么又是没人接? 一股隱隱的不安爬上心头,他重新投幣,再次拨號,手指用力地按著数字键,依旧是漫长的忙音,然后是无情的自动断线。 无人接听。 “搞什么啊!”陈清风烦躁地低咒一声,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结果依旧。 “喂,兄弟,你搁里面孵蛋呢?打完了没啊?后面还等著呢,快点行不行?就你有爸妈啊?” 电话亭外,一个等得不耐烦的战士用力拍打著厚重的塑料门板,发出“砰砰”的闷响,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那拍门声像鼓槌敲在陈清风紧绷的神经上。 “催什么催,马上!” 陈清风猛地扭头,隔著模糊的玻璃,衝著外面那张不耐烦的脸没好气地吼了回去,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和焦虑而显得格外尖锐。 他用力掛上听筒,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力道之大,差点撞到外面的人。 他退到一旁,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父母下地干活去了,没听到电话响? 或者外出了? 再等等,等这批人打完,他再试。 他焦躁地在电话亭附近踱步,看著別人打完电话出来时或满足或轻鬆的表情,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时间一点点流逝,午休即將结束。 终於,又轮到他了。陈清风几乎是扑进去的,再次拨通了那个號码。他屏住呼吸,听著那单调重复的“嘟……嘟……”声,心臟也跟著一下下沉重地跳动。 十声…十五声…二十声…… “嘟——嘟——咔噠。” 忙音再次响起,电话自动掛断。 还是没人接! 陈清风的脸色变得煞白。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这都打了四五遍了,间隔也足够长,家里怎么会一直没人?父母年纪大了,很少一起出门,总该有个人在家吧? 就算真出去了,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啊。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难道……家里出事了?电话坏了?还是……他不敢深想下去。 陈清风失魂落魄地掛上电话,推开沉重的门,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低著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电话亭。 午休结束的號声尖锐地响起,他仿佛没听见,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单调重复的忙音和冰冷的不安。 回到三团宿舍,同寢的战友们都已经整理好准备去集合了。 看到陈清风脸色灰败、魂不守舍地进来,有人隨口问了一句:“清风,咋了?电话打通了没?家里没事吧?” “……”陈清风像没听见,径直走到自己床边坐下,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面,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打通?根本没人接! 这太反常了! 柳雪琴……送她回老家这条路,眼看就要被堵死了,这该死的电话!偏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掉链子! 要是联繫不上父母,柳雪琴怎么安置?总不能一直让她待在外面吧?那迟早是个定时炸弹!宋团长今天的话还在耳边迴响,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让柳雪琴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烦躁和恐慌像毒藤一样缠绕著他的心臟。他猛地一拳砸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嚇得旁边准备出门的战友一跳。 “清风?你没事吧?” 陈清风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打不通……怎么会打不通……” 他像是在问別人,又像是在问自己,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无法解决的困境之中。 送走柳雪琴这个“拖油瓶”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碍,將他本就混乱不堪的生活,拖向了更深的泥潭。 第242章 过年该去谁家? 离年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有年味儿了。 营区里的松柏枝头被战士们细心地掛上了红纸剪的小灯笼和五角星,虽然简单,却透著喜庆。 食堂的大师傅们也开始摩拳擦掌,盘算著年夜饭的菜单,空气里仿佛提前飘荡起了油炸丸子和红烧肉的香气。 年关將近,思乡的情绪如同无声的潮汐,在战士们心中悄然涌动。 对於家就在驻地附近村子的战士来说,这是难得的团圆机会,申请回家过年的报告,雪片般飞向各级领导的案头。 而那些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士,则眼巴巴地盼望著那有限的探亲假名额。 询问探亲意向时,王志远对姜云熙说道:“今年我就不凑热闹了,去年刚回去过,名额紧俏,让给更需要的新兵蛋子吧。” 姜云熙看了他一眼,虽然这小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谁会不想回家过年? 她带的“小弟们”也大多来自天南地北。 最终只有几个离家实在太远、好几年没回去的老兵,幸运地拿到了宝贵的探亲假名额。 看著名单上那寥寥几个名字,再看看其他战士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姜云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找到周衡,眉头微蹙:“这个名额也太少了点吧?眼瞅著过年了,我小弟们也都想家呢。” 看著姜云熙眼中那份对兵的护犊子,语气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凝重:“这里是边境线,云熙。” 他走到窗前,指著远处连绵起伏、在冬日薄雾中更显苍茫肃杀的山峦,“越国那边,可不过咱们的春节。” “他们巴不得我们鬆懈下来,放马南山,好趁虚而入,搞点小动作,给我们添堵,甚至製造摩擦。” “过年,对我们是团圆,是放鬆。但对敌人,可能正是他们眼中『趁你病,要你命』的最佳时机。边境无小事,尤其是年关节口,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战备力量,隨时能拉得出、顶得上、打得贏!容不得半点侥倖和鬆懈。”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充满了边防军人特有的责任感和警惕性。 “喔……”姜云熙心头一震。 她光顾著心疼战士们想家了,却忽略了脚下这片土地的特殊性。 是啊,这里是国门,是防线! 万家团圆时,更需要有人持枪佇立,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寧。 “我知道了。”她脸上那点小抱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理解和郑重,顿了顿,明亮的眼眸看向周衡,又仿佛透过他看向营区里那些留守的年轻面孔,“那,到时候,我们多从家里带点饺子过来吧?虽然食堂肯定管饱,但总归是家里的味道。” 周衡看著妻子眼中那份真诚的关切和暖意,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点了点头:“嗯,这个想法好,大家会高兴的。” 他知道,姜云熙带回来的饺子,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份来自“家”的心意,是对这些在特殊时刻坚守岗位的战士们最好的慰藉。 …… 与此同时,团部办公楼里,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魏玉江和周立海,这两位老战友兼新晋亲家,此刻正隔著军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大眼瞪小眼,空气中瀰漫著浓浓的火药味。爭论的焦点只有一个:小两口今年过年,到底该回谁家? 周立海端著他的大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浓茶,慢条斯理,但语气却带著不容反驳的“传统”力量:“老魏,这还用爭?按老礼儿,新媳妇进门头一年,那肯定是要在婆家过年的!这是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 “小两口刚结婚,第一年除夕夜、年初一,必须得在我们老周家,祭祖、守岁,认认家里的长辈亲戚,这才像话嘛!” 他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天经地义。 “放屁!” 魏玉江一听就炸毛了,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周立海搪瓷缸里的茶水都晃了几晃,“什么狗屁老礼儿!老周,你这思想太落后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社会那一套?陋习!这就是赤裸裸的重男轻女的陋习!” 他气得脸膛发红,嗓门洪亮,恨不得整个楼道都听见。 “你这是老封建,要我说,这刚结婚头一个年,就该回娘家过,你们老周家的祖宗,过了年再去磕头也不迟!” 魏玉江瞪著眼睛,寸步不让。 “嘿!魏大炮!你讲不讲理?” 周立海也急了,把搪瓷缸子重重顿在桌上,“第一年不在婆家过,像什么样子?街坊邻居怎么看?亲戚朋友怎么想?再说了,周衡也是我儿子,过年我也想一家团聚!” “团聚?在我家一样团聚!我们老魏家地方宽敞,都来!我杀猪宰羊招待你们!” 魏玉江拍著胸脯,试图用“物质诱惑”解决爭端。 “那能一样吗?!” 周立海寸土不让,“在你家那是客,在自家才是主!这感觉能一样吗?新媳妇头年不在婆家,以后腰杆子都不硬气,这道理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那套歪理邪说!” 魏玉江梗著脖子,“我就向让云熙在我家过年,她肯定想我媳妇做的菜了!在你们家,你们两个男人,能照顾得好她吗?她吃得惯吗?放得开吗?能像在娘家一样舒坦吗?” “老周,你摸著良心说,你这不是自私是什么?光想著你们老周家的面子,想过云熙刚换环境心里头会不会不自在吗!” 魏玉江打起了感情牌,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我怎么自私了?我这都是为了小两口好,为了家庭和睦!” 周立海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按传统来,省心省力,大家都挑不出理,就你非要搞特殊,才是添乱!” “传统?传统还三妻四妾呢!你怎么不学?!” 魏玉江开始“胡搅蛮缠”。 “魏玉江!你这是胡搅蛮缠!” 周立海气得站了起来。 “周立海!你才是老顽固!”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像两个爭抢果的孩子,脸红脖子粗地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声音穿透了木门,在安静的楼道里迴荡。 路过的参谋干事们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加快脚步溜走。 警卫员小李在门口探头探脑,一脸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劝架。 “回周家!” “回魏家!” “必须回周家!” “做梦!回魏家!” 爭吵声一浪高过一浪,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243章 姜云熙,是不是你搞的鬼? 关於“年”的归属权爭夺战,陷入了白热化的僵局。 而远在训练场的小两口,对此还一无所知,正盘算著要给留守的战士们带多少饺子才够分呢。 这个年,註定不会平静。 团部办公室里那场关於“年”的归属权的激烈“战爭”,最终以一种极其朴素又充满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猜拳。 “一局定胜负,谁贏听谁的!” 周立海瞪著眼睛提议,他自认手气不错。 “怕你不成?来!” 魏玉江擼起袖子,毫不示弱。 两个老傢伙,像两个不服输的小伙子,在办公桌前站定,屏息凝神。 “剪刀——石头——布!” 周立海出了“石头”,魏玉江出了“剪刀”。 “哈哈!承让承让哈!” 周立海得意地一拍大腿,笑得像个偷吃了蜜的孩子,“老魏,这下没话说了吧?天意如此,今年过年,你们全家都到我那儿去,咱们热热闹闹过大年!” “???”魏玉江看著自己出的“剪刀”,再看看周立海的“石头”,脸瞬间垮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哟喂!我这臭手!” 但军令状已下,愿赌服输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能憋著气,瓮声瓮气地认栽:“行行行,去就去!你老小子等著,明年我非得贏回来不可,到时候你全家都得来我家!” 晚上回到家,魏玉江坐在饭桌前,看著蒋丽慧端上来的热乎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长吁短嘆,像丟了魂儿。 “咋了?跟霜打的秧苗似的?” 蒋丽慧解下围裙,坐了下来。 “唉……” 魏玉江重重嘆了口气,苦著脸看向老伴,“丽慧啊,我对不住你啊……也对不起云熙……我……我没用啊!” “猜拳输了,今年过年,云熙得去老周家过了,云熙结婚后头一个年,不能在咱们家过了,都怪我手臭!” “……”蒋丽慧看著丈夫这副懊恼自责的模样,沉默了。 这俩男人该多无聊啊,都在一个大院里住著,隔著几步路?去谁家不一样?重要的是孩子们都在跟前,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就好。 …… 与魏玉江这点带著点孩子气的失落不同,陈清风的日子,则如同坠入了冰窟,被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彻底吞噬。 年关越来越近,营区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可陈清风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冷,一天比一天慌。 家里的电话,他尝试了无数次。 清晨、中午、傍晚、甚至深更半夜偷偷溜到电话亭,用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时间段。 回应他的,永远只有那单调、冰冷、令人窒息的“嘟……嘟……”忙音,直到自动切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无人接听,始终无人接听! 这太反常了! 绝对出事了! 他想请假回家,必须立刻回去看看,可是,探亲假的名额早已被抢光,他申请得太晚了。 连长宋成伟看著他那副魂不守舍、训练依旧拉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驳回了他的申请:“陈清风,你现在的状態,就算批你假,你能安全到家吗?给我老老实实待著,把心思收回来!再这样下去,別说请假,你这身军装还想不想穿了?” 陈清风:“……” 请假的路,也被彻底堵死了。 巨大的焦虑和无处发泄的恐惧,像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腾。 他吃不下,睡不著,眼窝深陷,双目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在极度的精神压力下,一个扭曲、阴暗、带著强烈迁怒意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猛地冒了出来: 姜云熙…… 是她! 一定是她搞的鬼! 这个念头一旦產生,便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瞬间填满了他被恐惧占据的大脑。 他清晰地记得,家里电话第一次打不通,就是姜云熙刚到部队不久的时候,时间点如此巧合,后来家里就再也没联繫过他,现在又死活打不通! 一定是她! 陈清风在心底疯狂咆哮。 是她恨我! 恨我背叛了她! 恨我和柳雪琴在一起,所以她报復我! 她利用她现在当连长的权势,利用她攀上了周衡的关係,暗中搞鬼,切断了我跟家里的联繫,她想让我孤立无援,她想看我痛苦……她想彻底毁了我! 这个毫无根据却被他深信不疑的猜测,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邪火,压倒了恐惧,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一种“找到罪魁祸首”的扭曲快感。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恨他? 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 午休结束的號声刚刚落下,训练场上开始集结队伍。姜云熙作为三连连长,正步履沉稳、身姿挺拔地走向她的连队集合区域。她刚和周衡商量完过年带饺子的事,心情还算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人猛地从旁边的器械棚后冲了出来,脸色铁青,直挺挺地挡在了姜云熙面前。 正是陈清风。 他头髮凌乱,眼窝深陷,那双布满蛛网般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姜云熙,里面燃烧著疯狂、愤怒和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 他因为多日失眠和焦虑而嘶哑的喉咙,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近乎咆哮的质问,劈头盖脸地砸向姜云熙: “姜云熙,你告诉我,我爸妈到底怎么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说啊!!!”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拦截和质问,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 整个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战士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这剑拔弩张的两人身上。王志远和三连的战士更是脸色一变,立刻就要衝过来。 姜云熙猝不及防被拦住,先是本能地后退半步,身体微微绷紧,做出防御姿態。 但当陈清风那充满血丝、状若疯癲的眼睛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冲入她耳中时,她先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隨即皱起眉头来。 她看著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满眼疯狂的陈清风,听著他那荒谬绝伦、充满恶意的指控,一股被深深冒犯和侮辱的感觉让她胸口烧了一把火。 不是,这人有病吧? 第244章 你家被偷光,弟弟被抓了,爸妈也被开除啦 训练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卷著沙尘掠过地面的声音,所有战士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那充满火药味的三个人身上。 面对陈清风状若疯癲的质问,姜云熙最初的错愕和怒意迅速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平静取代。 她看著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歇斯底里的前夫,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且不可理喻的疯子。 “没怎么。”她耸耸肩,一脸的淡然。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陈清风混乱的大脑。 “没怎么?” 陈清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尖锐和控诉,“没事怎么会打不通电话?我打了无数次了,从早到晚,一直没人接,以前从来没有过,偏偏是你来了部队之后才这样的,你敢说跟你没关係?!” 他往前逼近一步,试图从姜云熙的脸上找出心虚的破绽。 姜云熙纹丝不动,甚至还笑了一声,“你问我啊?你凭什么问我?” “你……你好歹之前是我、是我……” “誒!”眼看他要说出那几个敏感字眼了,姜云熙打断他,“打住,別说这么细,有点噁心。” 陈清风:“……” 你把我家弄成啥样了,你还噁心上了? “我告诉你吧,你家里被偷了,贼翻墙进去的,值钱的不值钱的,连锅碗瓢盆都没剩下几个。你那个弟弟耍流氓,证据確凿,抓进去蹲著了,因为影响太坏,你爸妈也被厂里开除啦。”姜云熙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剜在陈清风的心上。 家里被偷光? 弟弟耍流氓坐牢?? 爸妈被开除??? 这他妈还是中文吗!!! 这怎么可能?他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一直安稳啊! 陈清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如同海啸般將他淹没,他张著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为……为什么?” 他终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著巨大的茫然和痛苦,“你……你为什么不说?!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云熙看著他这副深受打击、仿佛天塌地陷的样子,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还一脸惊讶的看著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问过我吗?你陈清风从离开家到部队,再到后来,你的心思,有一分一毫放在你那个所谓的『家』上吗?放在你那『老实巴交』的父母和『懂事听话』的弟弟身上吗?” “你的心思,难道不是全都在琢磨著怎么討好你的青梅上去了?” 姜云熙的每一个反问,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清风的脸上,也抽在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和自欺欺人上。 是啊,他多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他多久没关心过家里的情况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委屈……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姜云熙? “不……是你!一定是你!” 巨大的打击之下,陈清风那点可怜的理智彻底崩断,他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將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倾泻到姜云熙身上。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指著姜云熙,声音嘶哑而疯狂地咆哮:“是你搞的鬼,是你害的,你恨我,所以你报復我家人!你……” 他正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更恶毒的语言攻击、甚至动手,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带著凛冽的寒气,瞬间插入了两人之间。 是周衡。 他刚开会回来,就看见陈清风在纠缠姜云熙,看到陈清风那副疯狂欲扑的姿態,周衡的眼神瞬间冷得能冻裂钢铁。 他几步衝到近前,在陈清风即將失控的瞬间,一把攥住了他指向姜云熙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如同铁钳。 “陈、清、风。” 周衡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蕴含著风暴般的怒意,他猛地將陈清风向旁边狠狠一拽,迫使他踉蹌著远离姜云熙,“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媳妇耍流氓?” “耍流氓”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著强烈的警告和羞辱意味。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那股无法抗衡的力量,让陈清风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痛呼一声,挣扎著站稳,对上的是周衡那双如同寒潭深渊般冰冷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鄙夷,让他心底的疯狂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难堪。他狼狈地喘著粗气,嘶声辩解: “我没有……我只是想问她,问她我家里的情况,她……” 周衡紧紧地將姜云熙护在身后,宽阔的肩膀將她完全遮挡住,隔绝了陈清风那令人作呕的目光。 他听著陈清风语无伦次的辩解,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又带著疯狂余烬的样子,眉头紧锁。就在这时,一个画面猛地闪过周衡的脑海。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姜云熙的那天。 姜云熙那天就是差点被人贩子带走。 要不是因为陈清风这个渣男,姜云熙怎么会遭遇那些? 一股更深的寒意和厌恶从周衡心底升起。 他不再废话,用看垃圾般的眼神冷冷地扫了陈清风一眼,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命令:“滚开,离我媳妇远点,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宋团长就是这么带兵的?” 最后一句,是衝著闻讯赶来的三连连长宋成伟说的,带著浓重的问责意味。 “额……”宋成伟脸色铁青,看著自己手下这个丟人现眼、屡教不改的兵,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他厉声喝道:“陈清风,你给老子滚回去!关禁闭,立刻!马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禁闭室一步!” 第245章 查,把陈家的事都查出来! “放开我!我没罪……凭什么关我禁闭?我要申诉,我要见军长……你们必须严查,查清楚我家到底怎么回事,搞不好就是姜云熙搞的鬼……放开我——” 陈清风被两个战士架著胳膊往禁闭室拖,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为自己“鸣冤”。 他无法接受家里的巨变,更无法接受姜云熙那冷漠的陈述,他固执地將所有责任都推给姜云熙,认定是她的报復。此刻的禁闭,在他看来更是天大的不公,是对他“寻求真相”的镇压。 宋成伟跟在后面,脸色铁青,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恨不得上去堵住陈清风的嘴,这个丟人现眼的玩意儿,他正要厉声呵斥让他闭嘴,一直冷眼旁观的周衡却开口了。 周衡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嘈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查。” 这三个字一出,挣扎的陈清风动作一滯,连架著他的战士和暴怒的宋成伟都愣了一下。 “周团?”宋成伟有些疑惑。 这东西故意骚扰小姜,还真让他查啊? 周衡的目光扫过陈清风那张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眼神深邃如寒潭:“既然他这么想知道真相,这么怀疑他家里的事,那就查。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一种冷酷的决断,陈家干过的那些事,藏著的那些齷齪,也是该晒晒太阳,让大家都看看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陈清风的头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衡,周衡眼里无喜无悲,按理说,他维护姜云熙,一定会反驳他的提议,居然会赞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宋成伟立刻明白了周衡的用意。 这不仅是堵陈清风的嘴,更是要给姜云熙彻底正名! “行。”他立刻接话,声音洪亮:“我们一定彻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陈清风,听到没有?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现在,老老实实给我滚进禁闭室待著,再嚷嚷,罪加一等!” 陈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懵了,反抗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他不再挣扎,只是失魂落魄地被拖进了那间狭小、冰冷、只有一张硬板床的禁闭室。 铁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 他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衡说要查……查陈家的齷齪……他到底知道多少?姜云熙又说了什么?恐惧,第一次压过了愤怒和疯狂,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飞到了魏家。 魏玉江刚为过年去周家的事鬱闷完,正喝著闷酒,一听姜云熙居然被陈清风那个混帐王八蛋当眾纠缠、污衊,还差点被扑上,顿时火冒三丈! “陈清风这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骚扰我闺女!老子毙了他!” 蒋丽慧也气得脸色发白,紧紧拉住暴怒的丈夫:“老魏,你冷静点,別衝动。” “冷静?我怎么冷静!那王八羔子当初怎么欺负云熙的,现在还敢来?!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魏玉江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周衡和姜云熙回来了。 周衡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包括陈清风家里的变故和他疯狂的指控,以及自己决定彻查的决定。 魏玉江听完,怒火更盛,但听到周衡那句“陈家干过的那些事也是该曝光了”,他猛地一顿,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光芒。 他看向姜云熙,声音带著一种沉痛和前所未有的郑重:“云熙,那个陈家,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他虽然一直知道闺女在陈家过得不好,但具体细节,姜云熙从未详细说过。 “是哦。”姜云熙看著魏玉江关切又愤怒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魏玉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拍桌子:“好好好!查,必须查!往死里查!” 他转向周衡,“周衡,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只查他家现在这点破事,把他陈家以前干过的那些腌臢事,他爹妈是怎么磋磨我闺女的,他那个混帐弟弟是怎么个德行,全他妈给我翻出来。” “当然。” “记住了,一件也別落下,我要给我闺女討一个公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是。”周衡迎上魏玉江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爸,你放心。该查的,一件都不会少,该还的债,一笔也逃不掉。” 陈清风被关在禁闭室的消息和他当眾骚扰姜连长的恶劣行径,如同长了腿,迅速传遍了四团,尤其是姜云熙的三连。 “什么?那姓陈的王八蛋敢拦我们连长!” “还污衊连长,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狗改不了吃屎,当初背叛连长,现在还敢来撒野!” “禁闭也太便宜他了,老子真想过去给他松松筋骨……” 姜云熙手下那群年轻气盛的“小弟们”一听就炸了锅,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当场就擼袖子准备往三团禁闭室那边冲,恨不得把陈清风揪出来痛打一顿。 “等等。” 姜云熙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看著这群为她打抱不平的兵,虽然觉得暖暖的,但还是把他们都叫住了,“都冷静点,为这种人违反纪律不划算。” “不是,那混蛋他……” 一个小战士梗著脖子,指关节捏的『咔咔』响。 “他该受什么处罚,肯定有上级领导处理的。” 姜云熙打断他,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她不能让小弟们因为她受处罚。 “……”战士们虽然心里还是憋著火,但姜云熙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乖乖听令。 这时,王志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刚也听说了这事,脸上带著老油子特有的那种“蔫坏”笑容。 他拍了拍那个最激动的小战士的肩膀,又冲姜云熙挤挤眼: “小姜说得对,打架,那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事,咱们是文明人,怎么能干那种粗活呢?” 眾人:“?” 他看著眾人疑惑又期待的眼神,压低声音,嘿嘿一笑: “咱们连长高风亮节,不跟小人一般见识,但咱们当兄弟的,也不能让连长白白受委屈不是?禁闭室……嘿嘿,那地方,条件艰苦点很正常嘛。” “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床上突然多出点『小可爱』,比如南疆特產的大號油光水滑的蟑螂?或者不小心爬进去几条无毒的、凉丝丝的小蛇,那都是意外嘛!谁能保证禁闭室里没点小动物呢?是吧!” 第246章 周衡,你技术越来越好了 王志远说得一本正经,眼神里却闪烁著促狭的光芒。他可是知道,三团那个禁闭室,又潮又暗,蟑螂老鼠確实不少,稍微“帮帮忙”,让它们更“热情”地去慰问一下某位客人,简直易如反掌。 几个机灵的战士瞬间明白了王志远的意思,眼睛一亮,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狞笑。 “王志远,你小子真行哈~” “对对对!咱们可不打架,咱们是爱护小动物!” 姜云熙看著这群瞬间“开窍”、摩拳擦掌准备搞“非暴力不合作”慰问的小弟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再阻止。 她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有时候,战友们这种別出心裁的维护,也是一种特殊的温暖。 而在冰冷的禁闭室里,对此一无所知的陈清风,还在恐惧和焦灼中等待著那个未知的调查结果。 全然不知,除了即將到来的审判,还有一份来自四团战友的、別具一格的“热情问候”,正等著他签收。 调查陈家的陈年旧事,需要时间派人去当地核实取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陈清风也只能在那间冰冷狭窄的禁闭室里,怀著恐惧、焦虑和一丝不肯熄灭的侥倖,继续煎熬地等待那个最终会將他彻底打入深渊的结果。 不过,这对姜云熙而言,倒是件好事。 至少这个年,耳边能清净了,不用担心再被那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纠缠。 烦心事暂时搁置,心思自然就落在了即將到来的团圆佳节上。 …… 军营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但战备意识並未鬆懈。 直到除夕前一天的傍晚,训练强度才明显放缓。战士们脸上洋溢著轻鬆的笑容,忙著打扫营房、贴春联、掛灯笼,空气里都飘著喜庆的气息。 夜幕降临,属於小两口的空间里,也瀰漫著与节日相配的、暖融融的春意。 窗外吹著风,屋內却暖意融融,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加练”终於告一段落,被翻红浪,只余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紧密相拥的温暖。 姜云熙窝在周衡坚实温热的怀里,脸颊贴著他汗湿的胸膛,感受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嗯,感觉你技术越来越好了。”姜云熙打了个呵欠,还是很实诚的表扬了周衡。 相比较刚结婚那几天的摸索,周衡这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衡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轻咳了一声,隨即收紧了环抱著她的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认可的愉悦和篤定:“这要还没点进步,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开什么玩笑?他周衡带兵,讲究的就是个精益求精、追求卓越。 战场上如此,这个“战场”上,岂能落后? 理论知识结合实践摸索,再加上他超强的学习能力和执行能力,进步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周衡,你飘了。” 以前他带兵被人夸都没这么骄傲的。 周衡:“……” 这不是事关男人尊严的事吗? 两人说话间,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嚕嚕”声从姜云熙的肚子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在这静謐的夜里,格外响亮。 姜云熙:“……” 周衡:“?” 短暂的沉默后,周衡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起来,他低头亲了亲姜云熙红润的耳垂:“饿了?” “嗯。”姜云熙挠挠头,“这个有点消耗体力。” 周衡没再多言,利落地掀开被子起身,精壮结实的背脊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他套上长裤,径直走向外间的小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响起了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 很快,一股诱人的、带著葱油香气的味道就飘了进来。 一碗热气腾腾、臥著金黄煎蛋和翠绿小青菜的阳春麵,被周衡端到了床边。 “小心烫。”他把面放在床头柜上,又把筷子递到姜云熙手里。 姜云熙裹著被子坐起来,看著眼前这碗深夜加餐,暖黄的灯光下,麵条根根分明,汤汁清澈,煎蛋边缘微焦,香气扑鼻。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融融的。 拿起筷子,挑起一撮麵条吹了吹,吸溜一口下去,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满足地眯起眼,忍不住感慨:“周衡,这婚结的真可以,晚上吃得太好了!” 周衡坐在床边,看著她吃得一脸满足,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嘴角沾上的一点油渍,动作自然而温柔。 这一夜,格外安寧甜蜜。 …… 第二天,农历除夕。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姜云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噢哟……”她轻呼一声,猛地坐起身。 平时习惯了早起训练,难得睡到这么晚,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 她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披上衣服下床。 外间的餐桌上,放著周衡给她留的早饭:一碗温著的白粥,两个剥好的水煮蛋,一盘子葱油饼,还有一小碟蒋丽慧之前送来的、她爱吃的醃黄瓜。 简单洗漱,快速解决了早饭。姜云熙开始收拾自己。 今天要去周家过年,虽然都在一个大院,但毕竟是婚后第一次在婆家过年,她还是稍稍认真打扮了一下。 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带著喜庆红色元素的便装,头髮也仔细梳好,扎了个利落精神的马尾,显得人既精神又漂亮。 刚收拾停当,周衡就从外面回来了。 他刚去营区各处巡视了一圈,確保战备值班和节日安排都妥当了。 看到焕然一新的姜云熙,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艷,隨即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准备带去周家的礼物(主要是蒋丽慧准备的年货和姜云熙承诺给留守战士们的饺子馅料),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走吧,岳父他们应该都准备好了。” 第247章 陈家那些破事隨便打个电话问问就清清楚楚了 周家的小院里早已是热气腾腾,年味十足。 厨房里锅碗瓢盆交响,蒋丽慧繫著围裙,正麻利地处理著一条肥美的大鱼,周立海则背著手,在厨房门口“督战”,时不时指点江山:“弟妹啊,那鱼头燉汤別忘了放豆腐哈!” “哎,对对,那腊肉切厚点,吃著过癮。” 魏鹏飞则成了最忙碌的“小工”,一会儿被周立海指挥著去搬凳子,一会儿被蒋丽慧喊去剥蒜,一会儿又被魏玉江叫去倒垃圾。 他像个陀螺似的在厨房和小院之间转来转去,一张脸累的红扑扑,嘴里小声嘀咕:“比读书还累……” 看到周衡和姜云熙推门进来,魏鹏飞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看到了救星,他立刻把手里的垃圾袋往墙角一放,一个箭步衝过来,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容:“姐!姐夫!你们可算来了!” 那亲热劲儿,简直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姜云熙看著弟弟满头汗的样子,还有些奇怪。 “可不嘛,腿都快跑细了……” 魏鹏飞夸张地诉苦,隨即又狗腿地问:“姐,你早上没吃什么吧?饿不饿?厨房里有刚炸好的酥肉和丸子,还热乎著呢,我给你拿点垫垫?” 说著,不等姜云熙回答,就一溜烟跑进厨房,没一会儿就端著一小碟金黄喷香的酥肉和丸子出来了,献宝似的捧到姜云熙面前。 “姐,快尝尝,妈炸的,可香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姜云熙,见她拿起一块酥肉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他立刻又绕到姜云熙身后,手握成拳,煞有介事地给她捶起背来,一边捶一边问:“姐,力道行不行?舒服不?” 蒋丽慧从厨房探出头,正好看到自家儿子这副殷勤备至、就差摇尾巴的狗腿样,忍不住笑骂道:“臭小子,我说怎么突然这么勤快呢!是不是惦记上你姐的压岁钱了?捶两下背就想换红包,美得你!” 魏鹏飞被戳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但还是嘴硬道:“妈,你瞎说什么?我是心疼我姐!” 眾人都被他逗笑了。 周立海也不好意思再指使明显是有目的的魏鹏飞,转而把目光投向刚放下东西的周衡:“周衡,別杵著了,去,把院里那堆鞭炮烟搬屋里来,別让露水打湿了!还有,桌子擦擦,准备摆碗筷了。” “好。”周衡应了一声,认命地去干活。 姜云熙则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弟弟的“服务”,吃著香喷喷的炸货,看著周衡忙碌的身影和被蒋丽慧“镇压”回厨房剥蒜的魏鹏飞,只觉得这年味儿,一下子就浓了,暖了。 … 天色擦黑,丰盛的年夜饭终於摆上了桌。 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才勉强放下那琳琅满目的菜餚:红烧鲤鱼象徵著年年有余,油亮亮的酱肘子香气扑鼻,金黄的炸春卷堆成了小山。 碧绿的蒜蓉菜心清爽解腻,还有蒋丽慧拿手的酸菜白肉燉粉条、周母秘制的八宝饭,周立海特意托人从城里买回来的烧鸡、烤鸭…… 当然,分量最扎实的,是两大锅热气腾腾、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显然是考虑到了家里“饭量担当”姜云熙的需求。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酒杯里倒满了酒和饮料,祝福的话语此起彼伏。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祝爸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周伯伯顺风顺水,万事康泰。” “祝姐姐姐夫新婚甜蜜,早生贵子……嘿嘿。” 魏鹏飞嘴甜地补充道。 周衡拿起公筷,习惯性地先给姜云熙夹了个大鸡腿,又夹了几块她爱吃的红烧肉,堆在她碗里冒尖的小山上。 姜云熙看著碗里巍峨的食物,再看看周衡那副“多吃点”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甜滋滋的,埋头苦干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看得周立海和魏玉江都忍不住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更加融洽。 “对了,爸,”周衡放下筷子,看向岳父魏玉江,问道:“陈家那边……调查有眉目了吗?” 他问得自然,仿佛只是饭桌上一个寻常话题,但桌上的气氛还是微妙地安静了一瞬。 魏玉江喝了一口酒,脸色沉了下来,满脸气愤:“哼,查了,根本不用费多大劲!陈家那点破事,在当地就不是什么秘密,隨便找几个街坊邻居或者他们厂里以前的同事问问,就门儿清了。” 他掰著手指头,语气带著讽刺: “家里被偷的確是真的,而且被偷的一乾二净,听说被偷的就剩承重墙了,公安局也没有查出来原因……这个有点诡异。” “还有那陈大江对姜云熙耍流氓被抓,那也是板上钉钉!那小子从小就不是好东西,仗著家里有点小钱,在镇上欺男霸女……”说这话的时候,魏玉江看了一眼姜云熙,见她专心吃饭,注意力並不在这里,才放下心来。 “嗯。”周衡点点头,当时就是陈大江当眾对姜云熙耍流氓才被抓的,这个他在场。 但除了耍流氓,最噁心的是还偷了姜云熙的內衣。 魏玉江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些事,隨便打个电话到当地派出所或者他们原来的单位,就能查个底儿掉!根本不需要什么深入调查,他陈清风还好意思跑来质问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家都烂透了,还有脸怪別人?” 周衡点点头,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姜云熙一边吃瓜一边吃饭。 “不过……” 魏玉江话锋一转,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变得锐利,“差点拐走云熙的那个人贩子这条线,就比较深了,你们当时在火车上抓到他们,是送到別的地方的派出所去了,所以没那么快。还得要点时间,估计要年后才能有確切消息了。” 周衡闻言,眼神微微一凝,握著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部分。 “嗯,不急。” 周衡沉声道,语气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该查清楚的,一件都不能少,多久都等!” 他要的是水落石出,是给姜云熙一个彻底的交代。 “对,必须查清楚!” 魏玉江和蒋丽慧异口同声,周立海也严肃地点点头。 第248章 这是什么神仙连长? 除夕夜的喧囂与温情散去,留下的是满足的余韵和新年第一天的寧静。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姜云熙就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 今天有重要任务,给留守营区的小弟们送饺子! 厨房里,周衡已经和好了面,调好了馅料,其实一大半是蒋丽慧昨天帮忙准备的,確保味道。 夫妻俩系上围裙,开始包饺子。 姜云熙包饺子的手艺……嗯,实在不敢恭维。 麵皮擀得薄厚不均,大的大,小的小。 馅料放得倒是实在,但收口处总是笨拙地捏成一团,形状千奇百怪,有像小笼包的,有像月牙但歪歪扭扭的,还有几个馅儿都挤出来了,只能用另一块麵皮打补丁。 虽然成品卖相惨不忍睹,但效率极高,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快速的在桌上排好了队。 周衡看著姜云熙那“不拘一格”的包法,再看看自己手下大小均匀、褶子漂亮的標准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姜云熙包漏馅儿的几个拿过来,熟练地修补好。 嗯,能吃就行,心意最重要。 蒋丽慧也早早过来帮忙,看著那些豪放派的饺子,忍俊不禁:“云熙啊,你这饺子……很有个性嘛!”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姜云熙托著饺子左看右看,也很满意自己包出来的饺子。 蒋丽慧:“?” 她不是在夸她啊! 周衡:“……” 他媳妇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萌。 真可爱。 蒋丽慧手脚麻利地先煮了一锅自己和周衡包的漂亮饺子,给家里人当早饭。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把姜云熙那几盖帘“抽象派艺术饺子”小心翼翼地倒进沸腾的大锅里。 “小心点,別搅破了呀。” 姜云熙紧张地扒在锅边叮嘱,仿佛那些是她精心製作的工艺品。 “放心放心,破了也是肉!” 蒋丽慧笑著安慰,动作却格外轻柔。不一会儿,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饺子出锅了。 虽然破了好几个,但大部分还是囫圇个儿的。 蒋丽慧找出家里最大的两个搪瓷盆,把饺子连汤带水地装进去,又仔细盖好盖子保温。 “走吧,战士们该等急了。” 周衡提起一个沉甸甸的盆子,对姜云熙说。 姜云熙也抱起另一个盆子,分量不轻,但她抱得稳稳的,脸上洋溢著期待的笑容:“嗯嗯。” 中午时分,四团食堂里人声鼎沸。 虽然过年,食堂也加了餐,鸡鸭鱼肉一样不少,但留守的战士们聚在一起,总归少了点家里的热闹。王志远打好饭菜,刚坐下扒拉了两口,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食堂门口走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周团?小姜?” 他愣了一下,隨即看到他们手里抱著两个巨大的、冒著热气的搪瓷盆。 “兄弟们,周团和小姜送饺子来啦!” 王志远第一个反应过来,扯著嗓子吼了一声。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 呼啦啦—— 瞬间,以三连战士为主力,四团其他连队闻风而动的小弟们,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瞬间把周衡和姜云熙围在了中间,一双双年轻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和感动。 “真带饺子来了?” “哇!好香啊!” “谢谢连长!谢谢周团!” 姜云熙看他们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便招呼道:“大家別挤,排好队,都有份,不过数量有限,你们一人吃两三个哈。” “两三个就够了!” “就是,这是连长亲手包的,意义重大,嘻嘻~” “对对对,沾沾连长的福气!” 战士们嘻嘻哈哈地说著,自觉地排起了长队,虽然队伍扭得有点歪,但气氛热烈无比。 周衡负责维持秩序,姜云熙则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地从盆里捞饺子。 她包的饺子在汤水里沉浮,那独特的造型在眾目睽睽下暴露无遗。 “噗……连长,你这饺子挺別致啊。” 一个战士看著勺子里那个奇形怪状、还打著补丁的“艺术品”,没忍住笑出了声。 “去去去,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王志远在后面踹了那战士屁股一脚,然后自己凑到前面,眼巴巴地看著姜云熙把两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和一点汤水舀进他的饭盒里。 他端著饭盒,先凑近闻了闻,真香! 然后夹起一个抽象派饺子,仔细端详了一下,感嘆道:“嗯,虽然长得……嗯……有性格,但这馅儿一看就实在!” 说完,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肉香和汤汁。 虽然皮有点厚薄不均,但味道確实不错,是家里的味道! 王志远这个大老爷们,吃著吃著,眼圈竟然有点发热。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囔囔的:“小姜……谢谢,这饺子真好吃!” 这不仅仅是一个饺子,这是被惦记著的感觉,是来自家的温暖,在远离家乡的军营过年,这份心意,比山珍海味都珍贵。 很快,两大盆饺子被分得乾乾净净。 拿到饺子的战士们,不管分到的是“標准品”还是“抽象品”,都像得了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吃著,脸上洋溢著满足和开心的笑容。 其他连队的战士们远远看著,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臥槽,三连这也太幸福了吧?” “就是啊,连长亲手包的饺子,虽然丑了点……” “呜呜呜,羡慕哭了,我们连长啥时候也能这么贴心啊?” “姜连长求收留,我们连伙食费自备!”有人扯著嗓子起鬨。 更有別的团的战士路过四团食堂门口,看到里面这热火朝天、人手几个饺子的盛况,打听清楚后,更是眼红得不行。 “四团三连那个姜连长?我的天,长得漂亮枪法好,还会设计枪,现在还给自己的兵包饺子?这是什么神仙连长啊?!” “人比人得死啊,看看人家连长,再看看我们连长……唉!” “实名羡慕!这丑饺子我也想吃。” 食堂里充满了欢乐和羡慕嫉妒恨的气氛。 姜云熙看著自己那群捧著饭盒、笑得像傻小子一样的兵,再看看其他连队战士投来的羡慕目光,心里暖暖的,也充满了成就感。 虽然饺子包得丑,但这份心意,看来是送到了。 周衡站在她身边,看著姜云熙被战士们发自內心的喜爱和感激包围著,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第249章 陈清风又捅什么篓子了? 食堂里的气氛因为姜云熙的丑饺子而达到了高潮。 王志远分到的是姜云熙的“亲制抽象派”作品,那得意劲儿就別提了。 他端著饭盒,里面还剩最后一个奇形怪状但香气诱人的饺子,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宝,开始在食堂里“巡视”起来。 “哟,老张,吃啥呢?红烧肉啊?不错不错,不过比起我们连长的爱心饺子嘛……嘖嘖,还差点意思哈!” 他晃悠到二连一个相熟的班长面前,故意把饭盒盖子掀开一条缝,让饺子的香气飘过去。 “李排长,这酱牛肉看著挺硬啊?看看我这个,连长亲手包的,皮薄馅大!关键是这份心意,你懂不懂?” 他又晃到另一个桌,语气里的炫耀藏都藏不住。 他那副“小人得志”、恨不得把“我有饺子我骄傲”刻在脑门上的样子,看得三连自己人都想捂脸,其他连队的战士更是牙痒痒。 “王志远,你小子嘚瑟够了没有?” 一个身材魁梧、来自一连的排长终於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两步跨到王志远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著他饭盒里那最后一个饺子就抓了过去! “臥槽!赵强你干什么!妈的强盗啊啊啊啊——” 王志远反应也快,立刻护食,两人瞬间扭作一团,一个要抢,一个死命护著饭盒。 “就一个破饺子,给老子尝尝能死啊?” “放屁!这是连长的爱心,是精神食粮懂不懂……你给老子撒手!” “老子不懂,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欠揍,让你嘚瑟!” “哎哟!我的饺子!別挤……要掉了啊……” 两人像两个爭抢玩具的孩子,在食堂过道里推推搡搡,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饭盒在爭夺中倾斜,那个承载著王志远无限荣光的饺子,眼看就要滚落尘埃。 姜云熙在一旁看著王志远跑来跑去,十分之嫌弃,“王志远这个显眼包……吃个饺子都能吃出血案来……” 她正准备出声制止这场幼稚的“饺子保卫战”,旁边伸过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差点掉落的饭盒,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行了,像什么样子。” 周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只淡淡一句话,就让扭打的两人瞬间分开,像被按了暂停键。赵强訕訕地收回手,王志远则宝贝似的护住饭盒,看著里面虽然歪倒但还倖存的饺子,长长舒了口气。 周衡扫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食堂里恢復了秩序,只是王志远再也不敢端著饺子瞎晃悠了,老老实实缩回自己连队的桌子,三口两口把那最后的战利品塞进了嘴里,还不忘冲赵强的方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 大年初一,军营里洋溢著节日的轻鬆。除了必要的战备值班,大部分战士都享受著难得的休憩时光。阳光暖暖地洒在营区门口。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破旧又脏兮兮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区大门外,正是柳雪琴。 她脸上带著点刻意的憔悴和不安,眼神却在营区里逡巡著。 她这次来,目的很明確:找陈清风要钱! 她手里那点钱快见底了,住在村子里虽然便宜,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更重要的是,她得问问陈清风,到底什么时候能带她回他老家去? 她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等到了陈家,她一定要好好“哭诉”一番自己为他牺牲了多少时间,浪费了多少青春,受了多少委屈,狠狠地敲他父母一笔“精神损失费”和“青春补偿费”。 然后等捞够本之后,再找个藉口把这个越来越没前途、还一身麻烦的陈清风给踹了! 可奇怪的是,自从上次在电话里答应送她回老家后,陈清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联繫过她。 她打过几次电话去三团,接电话的人要么说陈清风不在,要么就含糊其辞。 这让她心里越来越没底,也越来越烦躁。 再在村子里待下去,她怕房东都要嫌弃她,赶她走了。 所以,她这次决定亲自来部队找人! “同志,我找陈清风,三团的。” 柳雪琴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柔弱的笑容,对门口执勤的巡逻战士说。 执勤的战士早就认得她了,之前陈清风闹得沸沸扬扬,她作为另一个主角,想不认识都难。 战士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拒绝:“对不起,部队有规定,非请勿入,你不能进去。” “……”柳雪琴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换上更委屈的表情:“那……那麻烦你们叫他出来一下总可以吧?我真的有急事找他,很急很急的事!” 两个战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战士皱了皱眉,想起最近关於陈清风的传闻,便直接说道:“陈清风同志现在在关禁闭,出不来,你要不下次再来找他吧。” “关禁闭?!” 柳雪琴十分震惊,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的柔弱表情彻底碎裂,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他犯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被关禁闭?!” 她离开也没多久啊,陈清风又捅了什么篓子? “这个我们不清楚,也不方便透露。” 战士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请回吧。” 柳雪琴呆立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 关禁闭?陈清风被关起来了! 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犯了什么大错?严重吗?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前途?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带她回老家吗? 她的“捞钱大计”岂不是要泡汤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失落瞬间攫住了她。 她看著眼前戒备森严的军营大门,再看看里面那些对她视若无睹、甚至带著隱隱鄙夷的战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她精心谋划的退路,似乎还没开始,就彻底断了。 震惊过后,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和不甘涌了上来。 “该不会……该不会是他不想见我,故意找藉口躲著我吧?” 这个念头让她恨得牙痒痒。 陈清风这个废物! 当初言巧语的给她各种承诺,如今想拍拍屁股甩了她? 门儿都没有! 第250章 尸不光每天吃的好,还捡了个好老公 可恨的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是了。 不是陈清风的家属,甚至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连这军营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別提去禁闭室揪人了。 柳雪琴满心怨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狠狠地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准备先回那个又冷又破的村子再做打算。 她刚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倍感屈辱的地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营区里並肩走出来的两个人。 正是周衡和姜云熙。 两人刚从食堂送完饺子回来,手里还端著那两个空了的搪瓷盆。 周衡一手端著盆,另一只手自然地揽著姜云熙的肩膀,微微侧著头,似乎在低声说著什么。 姜云熙仰著脸,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得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正回应著周衡的话。 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无声流淌的默契和暖意,隔著老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幅温馨和谐、郎情妾意的画面,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柳雪琴的眼里、心里。 凭什么她姜云熙就能过得这么好? 嫁了个有权有势、英俊挺拔的团长,在部队里风光无限,当上了连长,连四团的兵都对她死心塌地,过年了还有閒情逸致给兵包饺子,享受那些人的感恩戴德! 而她柳雪琴呢? 当初以为攀上了陈清风这个“军官”是跳出了火坑,结果却是跳进了更深的泥潭。 被拋弃在陌生的村子,手里那点钱快光了,连想找陈清风要个说法,捞点好处都进不了门,还被像叫子一样赶出来! 现在,陈清风那个没用的东西还被关起来了!她的计划全泡汤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云熙…… 柳雪琴死死地盯著姜云熙那张洋溢著幸福和满足的脸,嫉妒和怨恨扭曲了她的五官。 她过得这么好,还不是靠的周衡! 靠的是抢了原本可能属於她柳雪琴的位置,如果没有姜云熙,周衡那样的人,未必看不上她柳雪琴? 一股强烈的,名为“我过得不好你也別想好过”的恶念,在她心底翻腾。 “喂!你怎么还不走?看什么看!” 执勤的巡逻战士早就注意到柳雪琴站在那里,眼神怨毒地盯著周团长和姜连长,顿时警惕起来。 语气也更加严厉,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枪口微微抬起,做出威慑的姿態,“赶紧离开,否则我就按扰乱军营秩序处理了!” 冰冷的枪口和战士毫不客气的呵斥,如同又一盆冷水浇下,让柳雪琴打了个寒颤。 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和处境。 看著战士那戒备而厌恶的眼神,再看看营区內那对刺眼的璧人,她最后一丝勇气也被彻底击碎。 她不敢再停留,也不敢再去看那让她心如刀绞的画面,只能像只斗败的、见不得光的灰老鼠,深深地低下头。 裹紧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脚步踉蹌地、灰溜溜地转身,朝著那冰冷破败的村子方向仓惶逃去,背影充满了狼狈、嫉恨和无处发泄的怨毒。 周衡和姜云熙完全没注意到大门外那短暂而充满恶意的窥视。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属院的小家。 姜云熙把空盆放到水池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是纯粹的、带著点疲惫的满足。 她走到窗边,看著外面家家户户贴著的红对联,听著远处零星的鞭炮声,忽然转头对周衡说:“周衡,你知道吗?这是我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过的第一个年。” “真好!有家,有饺子,还有你。”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 这个书穿的可太好了。 尸不光每天吃的好,还捡了个好老公呢! “嗯,以后每年都这样过。”周衡走到她身边,倒是也没多想。 他以为小媳妇说的从陈家出来,毕竟陈家那些狗东西就没把姜云熙当人对待。 周衡给她整理好颊边的碎发,不管之前她受过什么苦,但从今往后不会了。 “好!” 姜云熙用力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归宿的猫儿,然后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带著点小兴奋:“饺子真好吃,明年我还要包!包好多好多,让更多兄弟吃到。” 虽然包得丑,但看到战士们满足的笑容,那种成就感让她上癮。 周衡看著她那副干劲十足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好,明年我帮你和面,擀皮。”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大年初三,魏鹏飞就要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城里的学校了。 小院里,蒋丽慧正仔细地给儿子检查行李,嘴里不停地叮嘱著:“在学校要听老师话,跟同学好好相处,饭要按时吃,钱不够了就给家里写信……” 魏鹏飞心不在焉地应著,眼神却一直往姜云熙身上瞟。 姜云熙走过来,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弟,好好读书,別整天想著玩。” “……”魏鹏飞瘪瘪嘴,拉著姜云熙的袖子,小声道:“姐,我捨不得你。” 虽然平时总被姐姐“欺负”,但这次回来,看到姐姐嫁人,当了威风凛凛的连长,还给他包了饺子,他心里特別崇拜也特別依恋。 姜云熙看著弟弟难得流露出的不舍,心里一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红纸仔细包好的小红包,塞进魏鹏飞手里:“喏,拿著,压岁钱。买点好吃的,或者喜欢的书,別乱。” 魏鹏飞捏了捏手里的红包,眼睛瞬间亮了! 刚才那点离愁別绪瞬间被压岁钱的喜悦衝散,他知道姐姐现在当连长有工资了,这红包肯定比爸妈给的厚实。 “谢谢你,我的亲姐姐!” 魏鹏飞立刻眉开眼笑,宝贝似的把红包揣进贴身的衣兜里,还拍了拍。 “妈爸,姐给我压岁钱啦,我走了哈,你们別想我啊!” 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少年的朝气和没心没肺的快乐。 “……”蒋丽慧看著儿子那副財迷样,无奈地摇头笑了。魏玉江也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眼里就只有钱!” 姜云熙看著弟弟背著书包、欢快跑远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51章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过完年之后又要投入日常训练了。 嘹亮的起床號准时响起,宣告著新一年紧张训练的开始。 禁闭室那扇沉重的铁门终於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线让在里面待了半个多月的陈清风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呼……”他拖著有些虚浮的脚步走了出来,感觉外面的空气都带著自由的味道,但这自由里,却浸满了孤寂和冰冷。 这个年,他是在狭窄、阴暗、只有一张硬板床的禁闭室里度过的……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丰盛的年夜饭,没有家人的问候。只有每天送饭的小战士,但那小战士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全程不苟言笑。 除夕那天,也不过是多了一块肥腻的肉和两个冰冷的馒头。 听著外面隱约传来的鞭炮声和战士们的笑闹声,那种被整个世界拋弃的孤独感,几乎將他吞噬。身体上的禁闭结束了,但心理上的牢笼,似乎更加沉重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三团宿舍,同寢的战友们看到他,眼神都有些复杂,带著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没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陈清风也顾不上这些,他现在只想洗掉一身霉气和晦气。 他拿著脸盆毛巾,一头扎进了水房。 冰凉的自来水兜头浇下,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用力搓洗著身体,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憋屈和恐惧都洗掉。 刚换好乾净的军装,准备去食堂找点吃的,一个平时关係还算凑合的战士正好路过,看到他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低声说:“清风,前两天柳雪琴来营区门口找你了。” 陈清风的心猛地一沉。 柳雪琴? 她怎么来了? “她……”他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抓住那战士的胳膊,急切地问:“她没闹出什么事吧?没乱说什么吧?” 战士被他抓得有点疼,皱了皱眉,挣脱开:“没闹出什么事,就是被门口执勤的拦住了,根本不让进。好像说了两句就被赶走了,灰溜溜的。” “当时团长和姜连长正好从食堂回来,她好像还盯著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怪瘮人的。”顿了顿,那个小战士又补充道。 听说柳雪琴被赶走,没闹出么蛾子,陈清风悬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但听到她看到了周衡和姜云熙…… 他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和憋闷,他现在自顾不暇,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柳雪琴这个麻烦精了。 他胡乱道了声谢,心事重重地往食堂走去。 现在,他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那个调查结果了。他还在等,等一个能证明姜云熙在撒谎、能让他从这无尽悔恨和恐惧中解脱出来的“真相”。 儘管內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微弱地提醒他,周衡和魏玉江说要查,恐怕查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依然固执地抱著一丝侥倖。儘管內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微弱地提醒他,周衡和魏玉江说要查,恐怕查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依然固执地抱著一丝侥倖。 只是这丝可怜的侥倖,在第二天清晨,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刚整理完內务,准备出操,就被团长宋成伟叫住了。 “陈清风。”宋成伟脸色严肃,眼神复杂地看著他:“收拾一下,跟我去军部,政委要见你。” “哦……”陈清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了他。 他几乎是机械地跟著宋成伟,脚步沉重地走向军部大楼。一路上,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手脚冰凉。 敲开魏玉江办公室的门,里面只有魏玉江一个人。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色沉肃,眼神锐利如刀,手里拿著一叠文件。 看到陈清风进来,他没有寒暄,直接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谢谢政委。”陈清风忐忑不安地坐下,感觉屁股下的椅子像长了钉子。 魏玉江將那叠文件推到陈清风面前,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要的调查结果哈,都在这了,自己看看吧。” 陈清风颤抖著手,拿起最上面几张纸。 那是当地派出所出具的报案记录和调查结论,案情很离奇,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姜云熙所为。 还有镇法院关於陈大江“流氓罪”的判决书副本,上面白纸黑字写著他的犯罪事实和两年刑期,最离谱的是,他是因为调戏姜云熙被抓的,那可是他的嫂子,他怎么可以这样? 铁证如山! 每一份文件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陈清风的头上、心上。 被偷是真的…弟弟坐牢是真的…父母被开除也是真的…… 姜云熙没有撒谎,更没有搞鬼,是他家自己烂透了! 嗡—— 陈清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仿佛瞬间衝上头顶,又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他死死攥著那几张薄薄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羞耻、难堪和一种被当眾剥光的恐惧感,让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魏玉江的眼睛,那眼神里的鄙夷和冰冷,足以將他凌迟。 “看清楚了吗?” 魏玉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家?这就是你口中『老实巴交』的父母,和『懂事听话』的弟弟?呵!” “……”陈清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打击让他几乎窒息。 魏玉江並没有就此罢休,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黑白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但上面两个男人的面容还算清晰。 他將照片推到陈清风眼前,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陈清风勉强聚焦视线,看向那两张完全陌生的脸。 一个尖嘴猴腮的妇女,眼神闪烁;一个满脸横肉,带著凶相的男人。 他茫然地摇头:“不认识,是他们偷了我家?” 魏玉江看著陈清风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眼神更加锐利,像要將他彻底看穿,在確定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两人时,魏玉江才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第252章 你就是个垃圾 “你不认识他们,但你爸妈认识!” “当初,就是这两个人贩子,差点把云熙给卖了!而牵线搭桥、收了好处费的,就是你那『老实巴交』的爹妈!” “陈清风,现在,你还觉得你家无辜吗?你还觉得,你配站在这里,质问云熙吗?!” 轰—— 这最后一句,如同九天惊雷,在陈清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人贩子……爹妈牵线……收好处费……差点卖了姜云熙?! 这……这怎么可能! 他爸妈怎么可能和人贩子勾结的?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將他残存的侥倖和认知彻底摧毁!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身体一软,连人带椅子,“哐当”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魏玉江那冰冷如刀的话语,在他脑中反覆迴荡。 真相,竟比他所能想像的最坏结果,还要丑陋百倍!他引以为傲的根,原来早已腐烂发臭,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他,就是这腐烂根上结出的、最可悲的果实。 魏玉江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陈清风的心臟,將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人贩子……拐卖姜云熙……我爹妈……牵线……收好处费?”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陈清风混乱、濒临崩溃的大脑中反覆衝撞,形成一幅幅他从未想像过的、极其丑陋和恐怖的画面。 他以为家里失联是因为姜云熙恨他,所以动了手脚。 但他从未想过,这背后竟然牵扯著如此骯脏、如此罪恶的人口买卖,而他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这罪恶链条上的一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清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著,发出破碎的、难以置信的囈语。 他挣扎著想爬起来,手脚却软得使不上力气,只能徒劳地抓著冰冷的水泥地面。 “不可能?” 魏玉江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沉重的愤怒和一种“果然如此”的鄙夷。 他指著桌上那两张人贩子的照片,声音如同寒铁,“过年那几天,你以为我閒著?我託了盐城的老战友,亲自去了一趟盐城派出所!” “当初云熙和周衡在火车上抓的那两个人贩子,就关在那里,这大半年,公安同志一直在深挖他们的犯罪网络,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魏玉江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审到云熙这条线的时候,这两个杂碎交代得清清楚楚!他们亲口承认,的確是有人主动联繫他们,提供了一个『好货』的信息——就是云熙!” “说这姑娘是外地来的,无依无靠,模样周正,能卖个好价钱,而那个主动联繫他们、提供信息、並且收了他们一百块『介绍费』的人,就是你那对『老实巴交』的好爹妈。”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清风的神经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噁心。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清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急於撇清的慌乱,他几乎是尖叫著辩解。 “我三年没回去了,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怎么可能……” 他语无伦次,试图將自己与父母那令人髮指的罪行切割开。 “呵!” 魏玉江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讽刺的冷笑,彻底打断了他苍白的辩解。 他看著陈清风那副急於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的嘴脸,眼神里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对这个年轻军人的惋惜。 “陈清风。” 魏玉江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著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他看著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陈清风,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审判意味: “直到这一刻,你听到这骇人听闻的真相,你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你父母犯下的滔天罪行感到羞耻、愤怒,不是为云熙曾经遭遇的险境感到后怕、愧疚……” “你居然是在撇清关係?” “你居然只想著说『你不知道』、『你没参与』、『与你无关』?” 魏玉江缓缓摇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心和彻底的鄙夷,仿佛在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你爹妈是人渣,是罪犯!他们为了区区一百块钱,就能把自己的儿媳妇往火坑里推,就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勾当!” “而你,陈清风!” 魏玉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小小的办公室: “你身为一个军人,一个穿著这身军装、受过部队多年教育的人!在得知自己父母如此不堪的罪行后,竟然没有丝毫的军人应有的担当和骨气!” “没有丝毫对受害者的愧疚,想的只有如何保全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和前途,如何把自己摘乾净。” “自私、懦弱、毫无廉耻、毫无担当!” 魏玉江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彻底的失望: “我真是瞎了眼,部队也瞎了眼,竟然培养出了你这么一个……” 他顿了顿,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到极点的字,如同最终的宣判: “……垃圾!” “垃圾”二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清风的灵魂上! 他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点支撑他的力气也被彻底抽空。 他瘫软在地,像一滩真正的、散发著恶臭的烂泥。 巨大的羞耻、难堪、恐惧和被彻底否定的绝望,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將他拖向无底的深渊。 他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混合著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糊满了那张曾经也带著几分英气的脸。 他引以为傲的“根”,是腐烂发臭的罪恶之源。 他试图抓住的“前程”,是建立在欺骗和牺牲他人之上的空中楼阁。 而他这个人,在魏玉江这位老军人、在代表著正义和责任的军装面前,被彻底地、毫不留情地定性为——垃圾。 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第253章 开除陈清风 魏玉江那声如同惊雷炸响、裹挟著彻骨冰寒与终极鄙夷的“垃圾”,仿佛不是从口中吐出,而是从九天之上降下的审判之锤,带著万钧之力,狠狠砸落在陈清风的灵魂之上。 然而,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混沌黑暗里,一个更加冰冷、更加致命、足以將他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念头,如同在腐肉上滋生的毒蛇,猛地探出头,张开獠牙,狠狠咬住了他最后残存的一丝侥倖。 政审! 他的父母,竟然涉嫌参与拐卖妇女。 这是板上钉钉、人证物证俱在的重罪,是足以让他们鋃鐺入狱、甚至吃枪子儿的滔天罪行。 就算他陈清风此刻指天发誓,赌咒自己对此毫不知情,但作为这对恶魔的亲生儿子,作为这对罪犯的直系血亲,他的政治审查…… 將彻底沦为一张废纸! 不,是一张盖满红叉、宣告他政治生涯终结的死亡通知书。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绝望,像是高压电流贯穿全身。 他之前还心存一丝阴暗的妄想,甚至盘算著能不能反咬一口,挖出点姜云熙在老家的所谓“污点”来转移视线、减轻罪责。 可现在呢? 不仅没挖到姜云熙半点瑕疵,反而把自己家那点腐烂发臭、爬满蛆虫、触目惊心的老底儿,像掀开化粪池盖子一样,在魏玉江这位手握他生杀大权的人面前,暴露得乾乾净净。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惨,罪加一等? 不,是万劫不復,是彻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不、不……不能这样……” 当兵六年,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唯一的依仗,唯一能让他在这世上挺直腰杆的“荣耀”和身份象徵啊! 这身军装,是他最后的遮羞布,要是被剥掉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彻底沦为一条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了。 “政委,政委!!” 陈清风猛地从冰冷的地上弹了起来,不再是瘫软,而是爆发出一种濒死野兽般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力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手脚並用地扑向魏玉江,带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蛮力和鼻涕眼泪的粘腻,一把死死抱住了魏玉江的大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箍住,仿佛那是连接著生与死的唯一通道! “我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政委!求求您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尖锐得变了调,语无伦次地哭嚎著,唾沫星子混著眼泪鼻涕四处飞溅。 “我不查了,我再也不敢查了……我不该怀疑姜云熙同志,更不该骚扰她,是我混蛋,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狼心狗肺……” “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部队的培养!” 他拼命地自我贬低,恨不得把自己踩进泥里。 “求求您,求求您看在我当兵六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我拿我的命发誓!我保证离姜云熙远远的!我给她磕头道歉,我给她当牛做马都行……只求您別开除我!別赶我走,让我留在部队,当个普通兵、当个伙夫、去扫厕所,去掏大粪……” “我干什么脏活累活都行的,只要別开除我,別剥夺我这身军装……求您了,给我一条活路吧!”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箍住魏玉江的腿。 巨大的,不顾一切的力道让猝不及防的魏玉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身体猛地前倾。 那原本熨帖笔挺的军裤裤腰瞬间被扯得紧绷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金属裤扣在巨大的拉力下痛苦呻吟,裤缝线肉眼可见地绷紧,眼看就要被这疯狗般的力量硬生生撕裂、拽下来了! 陈清风那张涕泪横流,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几乎要贴到魏玉江的腿根…… “混帐东西!你给老子撒手!!” 魏玉江又惊又怒,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辈子什么凶险场面没见过? 可被一个下属、一个自己曾经手下的兵,像条癩皮狗一样当眾抱住大腿,还差点扒了裤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对他军人尊严的极致践踏,他感觉一股热血直衝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 办公室里的巨大动静,鬼哭狼嚎、桌椅碰撞声,早已惊动了外面走廊上的人。 三团团长宋成伟和几个参谋干事听到里面如同杀猪般的动静和不妙的拉扯声,脸色大变,急忙推门冲了进来。 一进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瞬间石化,目瞪口呆。 只见陈清风状若疯癲,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死缠抱著魏政委的大腿,整个人贴在地上扭动哭嚎,鼻涕眼泪糊满了魏玉江的裤腿。 而魏政委脸色铁青,怒髮衝冠,一只手死死拽著自己岌岌可危的裤腰,另一只手试图推开陈清风,场面混乱不堪,简直不堪入目。 魏玉江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他这辈子最重军人仪容风纪,最恨这种毫无骨气、撒泼打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孬种! 看著陈清风那副为了保住军籍可以毫无底线、连脸都不要了的丑態。 看著他眼中只有自身利益、毫无军人担当的卑劣灵魂,魏玉江心中最后一丝因为其军人身份而產生的、极其微弱的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 这身军装穿在这样的人身上,是对“军人”二字最大的褻瀆! “滚开啊!!” 魏玉江暴喝一声,他不再试图掰开那如同铁箍般的手臂,而是腰胯猛地一沉,右腿像是蓄满千钧之力的攻城锤。 带著积压已久的怒火、军人的狠厉和一种清理门户的决绝,狠狠地、精准地一个弹踢。 这一脚,凝聚了魏玉江半辈子戎马生涯的力道和此刻极致的愤怒。 砰——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在办公室內炸响。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陈清风的肩窝与锁骨连接处。 “嗷……” 陈清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嚎,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野狗!向后凌空翻滚著摔了出去! 哐当—— 哗啦—— 陈清风的身体重重撞在办公室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墙上掛著的锦旗和地图框被震得剧烈摇晃,一个搪瓷茶杯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像一滩真正的烂泥,顺著墙壁滑落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只剩下断断续续,濒死般的呻吟和抽气声。 剧痛从肩膀蔓延至全身,但更痛的是那彻底崩塌的世界。 魏玉江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歪斜不堪、险些走光的军装和那命悬一线的裤腰,脸色铁青,再没有半分温度。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蜷缩呻吟的陈清风一眼,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衝进来的宋成伟等人,声音斩钉截铁: “宋成伟!” “到!” 宋成伟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大声应道,额头渗出了冷汗。 “立刻、马上,给老子起草报告!” 魏玉江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铁块,字字砸在地上,鏗鏘作响: “三团陈清风,道德败坏,家风极度不正,其直系父母涉嫌严重刑事犯罪,拐卖妇女,证据確凿!” “其本人思想严重动摇,行为极端失当,骚扰污衊战友,屡教不改,在部队造成极其恶劣影响!” “更兼今日,为逃避处罚,当眾撒泼打滚,行为卑劣,严重损害军人形象,玷污军装神圣荣誉。” “其政治立场、道德品质、行为操守已完全丧失军人资格,不配再穿这身军装!” 魏玉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死寂的办公室內,也砸碎了陈清风最后一丝渺茫的幻想: “我以政委名义提议,並报请上级党委火速批准——”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如电,扫过眾人,最终落下那最后的、不容更改的裁决: “开除陈清风军籍,即刻执行,彻底清除出人民军队序列,永不敘用!” “是!” 宋成伟看著地上只剩下痛苦呻吟的陈清风,又看看暴怒却威严如山岳的魏政委,心头凛然,立刻挺胸敬礼,声音洪亮如钟。 他知道,陈清风在部队的路,在这一刻,被他自己彻底作死了。 这身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军装,终於要成为他永远无法承受的耻辱烙印。 “拖出去!” 魏玉江最后对著地上那团散发著失败者恶臭的身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冰冷到极点的字,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染。 陈清风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肩膀传来的剧痛如同被烈火灼烧,但远不及心死的绝望带来的万分之一冰冷。 开除军籍,清除出序列,永不敘用……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赖以生存的身份、他最后的尊严、他所有的倚仗,都在魏玉江的宣判中灰飞烟灭。 眼前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將他吞噬。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这一次,是真的天塌地陷,坠入了永恆的、再无希望的深渊…… 第254章 谁打的?没看见啊 魏玉江那句如同冰封绝地的“拖出去”,成了陈清风在部队听到的最后命令。 宋成伟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陈清风,厌恶地皱了皱眉,对门口两个目瞪口呆的战士挥了挥手:“去,把他弄醒,然后去他宿舍,把他所有的私人物品,一件不留,统统收拾出来,动作搞快点!” “是……” 那两个小战士忍著噁心,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好半天才把陈清风弄醒。 他眼神涣散,肩膀的剧痛和巨大的绝望让他像是行尸走肉,在两个战士半搀半拖下,他踉蹌著被带回了三团宿舍。 宿舍里,他的战友们早已知道了结局,眼神复杂地看著他,有鄙夷,有疏远,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唏嘘。 没人说话,只有沉默而迅速地执行命令。 他的床铺被掀开,柜子被清空,所有的衣物、杂物,那些曾经承载著他六年军旅生涯印记的东西,被粗暴地塞进一个破旧的编织袋里,甚至有几件衣服散落在地上也无人理会。 很快,一个鼓鼓囊囊、塞得快要爆开的编织袋被丟在了三团营房门口的水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陈清风被两个战士推搡著,踉蹌著走到袋子旁。 “陈清风,这是你的东西。” 宋成伟站在台阶上,脸色冰冷,声音毫无波澜,“部队已经决定,开除你的军籍,即刻生效。现在,拿著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营区!从今往后,你与部队再无任何关係!” “……”陈清风看著地上那个如同垃圾堆般的编织袋,再看看周围那些冷漠或鄙夷的目光,巨大的屈辱感再次將他淹没。 他不甘心! 他不能就这么走! 他试图挣扎,嘶哑地喊著:“不,我不走!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军长,我要申诉!” “由不得你!” 宋成伟厉声打断,“带走,送出部队。” “是。” 两个身强力壮的战士不再客气,一左一右架起还在徒劳挣扎的陈清风的胳膊,像拖一袋沉重的垃圾,拖著他和他那个破编织袋,朝著营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刻意选择了穿过训练场的路线。 … 此刻正是训练间隙,偌大的训练场上散布著不少休息的战士。 当看到两个战士架著一个如同丧家之犬的人,还拖著一个破破烂烂的编织袋走过时,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快看,那不是三团的陈清风吗?”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的妈,这是被赶出去了?” “活该!听说他爹妈把姜连长卖给了人贩子,这种人生下的种能是什么好人……” “嘖嘖,看看那德性,真给军人丟脸!” “被开除了吧?军籍都没了。” 议论声、嘲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战士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对於这个背叛过姜连长、骚扰过姜连长、家风还如此不堪的败类,没人会给予一丝同情。 “小姜小姜,快来看啊,大戏!” 王志远眼尖,第一个发现,立刻兴奋地冲不远处正在和几个战士说话的姜云熙招手。 “?”姜云熙闻声望去,看到被拖行著的陈清风,眉头微挑。 她跟身边的战士说了两句,便和王志远一起,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训练场边缘的路基旁。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找了个乾净点的石头墩子坐下。 王志远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分给姜云熙一半。 两人悠閒地坐在路边,一边“咔吧咔吧”地嗑著瓜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著陈清风被当眾“游街示眾”。 “嘖,真够狼狈的哈。” 王志远吐出一片瓜子壳,点评道,“你看他那脸色,跟死人似的。” “嗯嗯。” 姜云熙应了一声,目光平静地看著那个曾经带给原主痛苦、如今却狼狈如泥的身影,“好丑。” “何止是丑,简直是把当兵的脸都丟到姥姥家了!” 王志远嗤笑。 看著陈清风被拖拽著,离他们坐的地方越来越近,那副绝望挣扎又无力反抗的样子,姜云熙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什么。 “小王。”她忽然侧过头,问王志远:“他现在已经不是部队的兵了吧?” “啊……”王志远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促狭又兴奋的笑容:“对对对,当然不是了,军籍都开除了。” “喔。” 姜云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慢条斯理地把手里剩下的几颗瓜子嗑完,然后弯腰,从路基旁的碎石堆里,隨手捡起了几颗不大不小、稜角分明的小石子。 “那这种人渣我丟点石头,就当为民除害了叭?” 王志远疯狂点头。 姜云熙站起身,动作隨意得像是在活动手腕。 她看著被拖著,距离他们大约十几米远的陈清风,眼神微眯,像是在练枪时的瞄准靶心。 咻—— 一颗石子脱手而出,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 “哎哟……” 正徒劳挣扎的陈清风感觉屁股上猛地一痛。 咻!咻!咻! 紧接著,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石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无比地砸在陈清风的后背、后脑勺、甚至是拖拽中翘起来的脚后跟上。 “嗷——谁?!谁他妈砸我?!” 陈清风被砸得又痛又懵,猛地回头,愤怒地嘶吼,眼神在围观的人群中疯狂扫视。 他看到了路边站起来的姜云熙,看到了她手里还捏著的石子,也看到了她脸上掛著的浅笑。 “姜!云!熙!你个贱……” 污言秽语刚要出口。 “干什么?看什么看啊!” “都散开,別挡道!” “谁砸的?没看见啊,风大刮的吧?” “就是!自己走路不看路,怪谁啊!” 还没等陈清风骂完,呼啦一下,原本围在姜云熙和王志远身边看热闹的三连战士们,极其默契地、迅速地移动脚步,瞬间在姜云熙身前形成了一堵厚实的人墙。 一个个昂首挺胸,表情严肃,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维持秩序。 人墙严严实实,把姜云熙的身影完全遮挡住,连片衣角都看不到。 陈清风只看到一群表情严肃、眼神不善的战士挡在前面,哪里还看得到姜云熙的影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狂怒地嘶吼:“你们……你们包庇她!我看见了,就是她砸的!” “陈清风,你少血口喷人,污衊我们连长!” 王志远在人墙后面,扯著嗓子喊,声音里充满了义正辞严,“赶紧滚蛋,別在这儿污染空气了,再不走,小心我们告你扰乱军营秩序!” “你现在可不是兵了,擅闯军营,够你喝一壶的。” 两个拖著他的战士也加大了力道,不耐烦地呵斥:“老实点,快走!” 陈清风被噎得差点背过气,看著眼前那堵沉默而坚定的人墙,再看看周围战士们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他彻底绝望了。 只能任由两个战士拖著他和他那个象徵著耻辱的破编织袋,在无数道目光的“护送”下,灰溜溜地、彻底地消失在了营区大门的尽头。 姜云熙站在人墙后,隨手將最后一颗小石子丟回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渣男终於被赶出部队啦! 嘻嘻~ 第255章 贱人,老子杀了你! 姜云熙和几个战士丟石子,如同精准的投弹,宋成伟都看见了,但他全程冷眼旁观,甚至在那几个小战士“意外”失手、石子脱靶时,还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一路护送著这齣闹剧走向终点——部队大门。 当陈清风被丟出营区大门时,他仍不死心。 巨大的落差和失去一切的恐惧让他像输光一切的赌徒,红著眼睛,嘶吼著试图往回冲:“让我进去,我要见军长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当了六年兵!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猛地撕裂了空气。 子弹带著灼热的死亡气息,精准地打在他脚前半米处的泥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陈清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和嘶吼瞬间冻结…… 他僵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冰冷的枪口和持枪战士那毫无感情、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不再是他的避风港。 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最后一丝妄想被这声枪响彻底击碎,他呆立在原地,望著那扇曾经代表著荣耀和归属、如今却將他彻底隔绝在外的军营大门,眼神空洞,充满了死寂的灰败。 没有余地了。 彻底完了。 他,陈清风,一个被部队扫地出门的弃卒,一个父母是人贩子的孽种,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老家? 那个房子已经没了,街坊邻居的白眼和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他哪有那个勇气去面对? 他漫无目的地拖著那个沉重的编织袋,像一缕游魂,失魂落魄地沿著营区外的土路往前走。寒风捲起尘土,扑打在他身上,仿佛也在嘲笑他的落魄。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如同灌了铅,意识也浑浑噩噩。直到一个尖利、带著巨大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女声在他面前响起: “陈清风?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陈清风猛地一激灵,抬起头。 只见柳雪琴正站在一个破旧村子的路口,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著他,还有他脚边那个散发著失败者气息的破编织袋。 她脸上精心维持的柔弱早已不见,只剩下赤裸裸的震惊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陈清风这才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柳雪琴暂住的那个村子口。 还真是冤家路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柳雪琴几步衝到他面前,指著那个编织袋,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变调:“你真被开除了?!军装呢?你的东西……你就这么被扔出来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最后的指望…… 她的“捞钱大计”的踏板,竟然就这么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被愚弄的怒火瞬间淹没了柳雪琴,她一把抓住陈清风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尖锐地逼问:“你怎么回事?你答应带我回你老家的,你答应让你爹妈给我补偿的,现在呢?!” “你都被赶出来了,还怎么带我回去啊?我的损失怎么办,我的青春怎么办……陈清风你这个骗子,废物!你说句话啊!” 柳雪琴的尖声质问和抓挠,像无数根针,狠狠扎在陈清风那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在柳雪琴那充满算计和贪婪的嘴脸刺激下,在失去一切、走投无路的绝望催化下,“啪”地一声,彻底绷断了! “回老家?补偿?青春损失费……” 陈清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红芒,像被逼入绝境的疯兽。 他反手一把狠狠攥住柳雪琴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柳雪琴你这个贱人,扫把星!” 他嘶声咆哮,唾沫星子喷了柳雪琴一脸,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疯狂,“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勾引我!要不是你像块臭膏药一样黏著我,我怎么会跟姜云熙离婚?” “我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爹妈怎么会……怎么会……” 他想到父母那令人作呕的罪行,喉咙里像堵了块烧红的炭,说不下去。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祸害!” 陈清风彻底失控了,他將所有的失败、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都倾泻到了眼前这个他曾经迷恋、如今却恨之入骨的女人身上。 他猛地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带著积压已久的暴戾和绝望,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朝著柳雪琴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扇了过去! 啪—— 一声极其响亮、极其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村口响起。 柳雪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扇得整个人都懵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半边脸瞬间失去了知觉,紧接著是火辣辣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身体像断线的风箏一样,趔趄著向后摔去,重重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啊啊啊——” 剧痛和巨大的羞辱让她发出了悽厉的尖叫,她捂著自己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陈清风你敢打我?你这个疯子,废物!活该你被赶出来!” 柳雪琴的恶毒咒骂,像是火上浇油! 陈清风眼中最后一点清明彻底消失,只剩下疯狂的赤红。 “贱人,老子杀了你——” 他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嘶吼著,不顾肩膀的剧痛,拖著那个沉重的编织袋,像一座移动的火山,带著毁灭一切的气势,朝著跌倒在地的柳雪琴,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村口,一场充斥著绝望、怨恨和丑陋暴力的闹剧,才刚刚拉开序幕。 两个被命运拋弃,互相憎恨的灵魂,在这冰冷的泥地上,开始了他们互相撕咬…… 第256章 王志远,你把姜连长都带坏了 “呵,你个贱人,还想回我家?你做梦吧,回不去了!都他妈回不去了……” 陈清风这会儿像条疯狗,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著柳雪琴,里面翻滚著绝望、疯狂和一种要將一切毁灭的暴戾。 “你……”柳雪琴被他这副癲狂的样子嚇得一哆嗦,捂著脸连退两步。刚才那狠狠的一巴掌,让她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也彻底打醒了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强忍著脸上的剧痛和心中的惊惧,听著陈清风语无伦次地嘶吼著家里的惨状,家里被偷光、弟弟坐牢、父母被开除…… 每听一句,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看向陈清风的眼神,也从震惊、愤怒,迅速变成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扔出来!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军人”身份没了,连那个所谓的家,也早就烂透了,塌了! 这哪里是什么潜力股? 这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一个被部队扫地出门、连根都没了的垃圾。 柳雪琴的心彻底凉透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翻腾。 重生一世,她以为自己能凭藉先知先觉,避开前世的坑,找个有前途的男人攀附上去,改变命运。 她精挑细选,以为陈清风这个营长是个好跳板,结果呢? 跳板自己先碎了,还把她也拖进了这滩又臭又脏的烂泥里…… 她真是瞎了眼! 重生一回,换的男人,还是个靠不住的废物点心! 巨大的失望和算计落空的愤怒,瞬间压倒了脸上的疼痛和对陈清风暴戾的恐惧。 柳雪琴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像看一堆散发著恶臭的垃圾。 她不再看陈清风那副癲狂的丑態,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跟这种废物纠缠,只会脏了自己的手,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陈清风那如同困兽般绝望的嘶吼和咒骂,头也不回地朝著村子里自己租住的破屋子快步走去。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陈家彻底没用了,陈清风这个废物也彻底没用了,那她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让她沾了一身腥臭的男人。 她要重新想办法,她柳雪琴可是重生者,绝不能栽在这里! “雪琴…柳雪琴!你去哪?等等我……” 陈清风看到柳雪琴竟然真的转身就走,那决绝的背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將他最后一点依靠也剜走了。 恐慌再次攫住了他,他现在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他急需有人陪! 哪怕这个人是刚刚还在互相撕咬的柳雪琴,他不能一个人待著,那会把他彻底逼疯的…… 他顾不上肩膀的剧痛,也顾不上那个沉重的破编织袋,踉踉蹌蹌地追了上去,像一条被主人拋弃、却又死皮赖脸想要跟上来的癩皮狗,声音里带著哭腔和哀求:“雪琴你別走,等等我!我知道错了……我们、我们再好好商量,我……” 柳雪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那令人作呕的哀求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走得更快,更急了。 她甚至厌恶地皱紧了眉头,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商量?跟一个被部队开除、爹妈是人贩子、还动手打女人的废物商量什么? 商量怎么一起要饭吗? 真是笑话! 她自顾自地走著,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著下一步该怎么办。 离开这里,是肯定的,但去哪里? 身上那点可怜的钱还能支撑多久…… 要不要去找…… 不行,太冒险了! 一个个念头在她脑中飞快地闪过,充满了对未来的焦虑和算计。 至於身后那个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著、只会拖累她的废物,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她的重生之路,绝不会被这种垃圾绊倒。 …… 军营里,隨著陈清风那团“垃圾”被彻底清理出去,空气仿佛都清新了不少。 魏玉江站在军部办公室的窗口,看著训练场上战士们生龙活虎的身影,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堵在心口多日的那股浊气终於散尽了。 “小张。”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警卫连:“你去训练场那边,看到姜连长,跟她说一声,晚上回家吃饭,她妈做了她爱吃的红烧肉。” “是,政委!” 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应答。 训练场上,气氛却有点微妙。 周衡背著手,脸色冷峻,站在队列前。王志远耷拉著脑袋,像霜打的茄子,站在周衡面前,大气不敢出。 “王志远。” 周衡的声音不高,却带著冰碴子,“训练期间,擅离岗位,跑去凑热闹看『游街』,谁给你的胆子?嗯?!” “报告团长,我错了!” 王志远一个立正,声音洪亮,但底气明显不足。 “错?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周衡眼神锐利如刀,“不仅自己擅离职守,还把连长也给带跑了?姜云熙同志刚当连长,事务繁忙,责任重大,你倒好,拉著她去看这种影响部队风纪、毫无意义的闹剧。” “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了,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 “报告团长,是我硬拉著连长去的,连长她本来不想去……” 王志远试图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哼。” 周衡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站在王志远旁边,同样站得笔直,但表情相对平静的姜云熙,“姜云熙同志。” “到。” 姜云熙清脆地应道。 “作为连长,在训练期间,未能以身作则,坚守岗位,反而跟隨下属擅离职守,围观与训练无关之事,影响恶劣,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周衡的语气依旧严厉,但熟悉他的人,比如王志远,似乎能听出那严厉底下,好像藏著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无奈? 姜云熙眨了眨眼,一脸“诚恳”地认错:“报告团长,是我思想鬆懈,纪律观念不强,未能履行好连长的职责,我保证不会再犯。” 她认错认得乾脆利落,態度端正,挑不出毛病。 周衡看著她那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小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板著脸,继续训道:“认识到错误就好,回去每人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不少於一千字,明天交到我办公室。另外,王志远,你训练结束后,负重五公里,立刻执行。” “是!”两人异口同声。 “解散。” 周衡挥了挥手。 王志远如蒙大赦,赶紧敬礼,转身就朝著负重越野场跑去,那速度,比兔子还快,生怕团长改变主意加罚。 跑出去老远,他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周衡还站在原地,姜云熙则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刚才还一脸阎王相的周团长,那绷紧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那么一丟丟? 眼神也好像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王志远:“……” 得,这顿负重跑,全当是给团长和连长当氛围组了! 这碗狗粮,吃得猝不及防,又噎得慌! 他认命地嘆了口气,扛起沙袋,认命地跑了起来。 而姜云熙,则心情颇好地想著晚上蒋姐做的红烧肉,至於那份一千字的检查,嗯……让周衡帮忙润色一下好了,反正他最擅长写报告。 第257章 小姜:还以为当连长了就不用上山野训了呢 南省的二月末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阳光变得明亮而慷慨,晒得营区的土地都鬆软了几分,对於四团的战士们来说,这也意味著山地丛林野训季,即將拉开序幕。 作为新晋连长,姜云熙也迎来了她带兵后的又一次重大考验——组织並带队参加野训。 此刻,她正坐在连部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前,面前摊著野训人员名单册,手里捏著钢笔,眉头微蹙,小脸上带著一种…… 嗯,类似於“精打细算”的小表情。 她先是美滋滋地,带著一种“终於轮到我来操练你们”的小小得意,將几个平时跳得很、体能考核拖后腿、战术动作总出紕漏,需要她这个连长重点关照(或者说“狠狠操练”)的小弟名字,工工整整地写在名单前列。 又划掉了几个身体状態不太適合高强度丛林作战的老兵,嘴里还小声嘀咕著:“嗯,这个得去,这个也得去,这个更是的好好练练!” 正盘算得投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冷不丁地从她肩膀后面探了出来,带著浓重的八卦气息:“哟,姜连长,排兵布阵呢?” “?”姜云熙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王志远那张笑得贼兮兮的脸。 姜云熙看了他一眼,先是冲他一乐,然后继续低头写名单。 王志远伸长脖子,好奇地瞅著名单册。 只见姜云熙笔下不停,写写划划,眼看一页纸都快写满了,却始终没看到她自己的名字,而他的名字,则是赫然写在第一个。 很好,小姜果然心里是有他的,有事总是第一个想起他! 不过……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提醒:“哎?小姜,你这名单是不是少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少了谁?” 姜云熙茫然抬头。 “你自个儿啊!” 王志远指著名单册空白处,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您老人家的大名呢?咋不写上?” 姜云熙眼中的迷茫瞬间变成了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望著王志远,不敢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啊?我?我是连长啊!我也要去?” “这不可能吧?连长不用亲自上山的吧?坐镇指挥就行了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 王志远:“……”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隨即爆发出毫不留情的嘲笑:“噗——哈哈哈!我的姜连长,你想啥美事儿呢?还坐镇指挥?你当是古代將军运筹帷幄之中呢?” “哈哈哈哈!”他笑得直拍大腿,“这是咱们四团,是周团长带的兵!团长他每年野训都第一个衝进林子,跟咱们一起摸爬滚打,啃乾粮喝山泉!你这当连长的,还想搞特殊?还想偷懒?” 王志远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满脸都是“幸灾乐祸”和“同情”:“我跟你说,姜连长,你不仅要去,而且去的次数、训练强度,只能比战士们更多、更狠!不然,你怎么服眾?怎么带好这帮生瓜蛋子?团长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啊?!” 姜云熙漂亮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满脸都是如遭雷击、天塌地陷般的绝望。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闷热潮湿、蚊虫肆虐的原始丛林里,背著几十公斤的负重,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啃著硬邦邦的压缩乾粮……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我还以为我不用去呢。” 姜云熙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钢笔有气无力地在指尖转动。 挣扎了几秒,她认命般地抬起头,眼神委屈巴巴:??? 她拿起笔,在名单册最显眼的位置,带著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一笔一划、极其不情愿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姜云熙。 那三个字,写得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不甘,仿佛带著千斤重担。 …… 晚上回到家,姜云熙还沉浸在即將“上山受苦”的鬱闷中,连蒋丽慧特意给她送来的红烧肉都少吃了半碗。 周衡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放下筷子,开口道:“这次野训,还有一个新任务。” 姜云熙蔫蔫地抬起眼皮:“什么?” “第一批77式已经量產列装,正好赶上这次野训。” 周衡的声音沉稳有力,“上级决定,让我们这批上山野训的战士,作为首批实战使用者,在丛林环境中全面测试新枪的性能和可靠性。收集第一手数据,发现问题,为后续改进提供依据。” 新枪实战测试?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这倒是冲淡了不少她对艰苦环境的牴触。 毕竟,这枪是她参与优化的“孩子”,能在真正的丛林作战中看到它的表现,意义重大。 “那也是极好的。”这么一说她就来了点精神。 “嗯。” 周衡点点头,看著她重新亮起的眼眸,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丛林环境复杂,体力消耗大。到时候,我给你多准备点吃的。” 她看著周衡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透著不容置疑的体贴的脸,心里那点因为要上山吃苦而积攒的小委屈,瞬间被一股暖流冲得七零八落。 虽然不是很想去山上,但是王志远说得也有道理,她是连长,要做好表率,而且周衡也会上山,还说了会给她准备很多少吃的,两人一起在战场上共进退,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姜云熙立刻眉开眼笑,刚才那点“天塌了”的鬱闷彻底烟消云散,用力点头:“嗯嗯,晚点我们一起准备背囊,我要带多点好吃的,到时候我多背一点,我力气大!” 为了好吃的,再重也值得!她已经开始盘算著大背囊里能塞多少好吃的了。 周衡看著她瞬间阴转晴、神采飞扬的小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投餵自家媳妇,顺便督促训练,一举两得。 至於王志远他们? 嗯,部队配发的压缩乾粮,营养均衡,足够了。 第258章 要上山不得多备点吃的? 即將开始的野训,不仅是一次常规的拉练,更肩负著实战测试新列装的77式自动步枪的重任,意义非同寻常。 上级高度重视,不仅周衡和姜云熙这两位“新枪专家”必须全程参与,还特意抽调了兄弟团几位经验丰富的团长和精英骨干一同进山,组成了一支规格极高的联合测试与特训队伍。 卫生院里,王院长正带著军医们紧张而有序地清点、打包各种急救药品、绷带、消毒剂、蛇药、驱蚊虫药膏…… 小小的医疗室瀰漫著浓烈的酒精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王芳一边麻利地綑扎著医疗包,一边对旁边帮忙的年轻军医叮嘱:“丛林里蚊虫多,蛇也多,外伤药和抗过敏药多备点,还有防暑降温的……这次去的都是宝贝疙瘩,一个都不能出事!” 想到马上就要钻进那闷热潮湿、蚊虫肆虐、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姜云熙晚上回到家属院的小家,连平时雷打不动的『夜间加练』都没了心情。 周衡洗完澡出来,只穿了条宽鬆的长裤,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擦著湿漉漉的头髮,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他疑惑地走到外间,只见自家媳妇正撅著屁股,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储物柜里,旁边地上摊开著一个容量惊人的、鼓鼓囊囊的墨绿色帆布背囊。 “媳妇,你在干嘛?” 周衡问道。 姜云熙闻声,艰难地从柜子里退出来,怀里抱著一大堆东西:有独立包装的巧克力棒、成袋的牛肉乾、密封好的山楂片、甚至还有几包蒋丽慧给她塞的炒米和芝麻。 她小脸微红,眼神却亮晶晶的,带著一种“备战备荒”的认真:“装吃的呀!你快来给我看看要装哪些,我感觉什么都不想留下……又觉得太多了点,好难选择啊。” 她说著,又拿起几包牛肉乾,不由分说地塞进旁边地上另一个同样巨大、属於周衡的军用背囊里。 “喏,你的我也装好了,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丛林里饿肚子可不行!”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周衡那个原本空荡荡的背囊也塞得鼓了起来。 周衡:“……” 他看著地上那两个如同小山包般的背囊,再看看自家媳妇那副“深谋远虑”的小模样,陷入了沉默。 他说的大背囊,是给她装他额外准备的那些加餐的,结果倒好,她不仅把自己的背囊塞满了“战略储备粮”,连他的背囊也塞满了。 他本来想说不用了,他吃后勤部准备的就行了,但转念一想,姜云熙肯定不够吃,还是多带点吧。 看著姜云熙还在努力想把最后两包芝麻也塞进自己那个已经快合不上的背囊,周衡无奈地嘆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接过那两包,隨手放进自己的背囊里。 “行了,別塞了,再塞背带要断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的。” 虽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纵容。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营区里已经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姜云熙难得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食堂。 食堂大师傅老张正忙著准备出发前的早饭,看到姜云熙进来,立刻笑呵呵地招呼:“姜连长,这么早啊,快坐快坐!” 他麻利地给姜云熙端上来满满一大碗稠粥,几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两个煮鸡蛋,还有一小碟她爱吃的酱黄瓜。 “张师傅,今天伙食这么好?” 姜云熙眼睛一亮。 “嘿嘿,知道你们要进山吃苦,多吃点哈,垫垫肚子!” 老张笑得一脸慈祥,又偷偷往她碗里多夹了一个肉包,“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山里头可没热乎饭吃!” “嗯嗯!” 姜云熙心里暖暖的,也不客气,埋头苦干起来。等她心满意足地吃完,摸著饱饱的肚子走出食堂时,集合的哨声已经尖锐地响彻营区。 训练场上,气氛肃杀而充满力量感。参加野训的战士们已经列队完毕,个个全副武装,背囊沉重,脸上带著即將奔赴“战场”的凝重和期待。 周衡、魏玉江、几位兄弟团的团长以及抽调的精英骨干也都已到场,站在队伍前方。 姜云熙快步跑到自己三连的队伍前,王志远和一眾小弟看到她,都挺直了腰板,眼神里充满了信赖。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队伍,確认人员装备齐全,目光最后落在队伍旁边地上那两个格外显眼、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背囊上——正是她和周衡的“加餐包”。 周衡的目光也扫过那两个背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冷峻。他走到队伍前方,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同志们,这次野训,任务特殊,环境也艰苦,但意义重大,我们不仅要磨礪意志,锤链技能,更要肩负起实战检验新式武器的重任。” “77式,是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新装备,它能不能適应南省丛林复杂严酷的环境,能不能成为守护国门的利器,答案就在我们手中,就在我们即將踏上的这片山林里。”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我要求你们拿出最顽强的意志,最严谨的態度,最精湛的技能,去完成这次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战士们齐声怒吼,声浪震天,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出发。” 命令下达,战士们就背上行囊准备上山了。 临走之前姜云熙还衝前来送行的魏玉江挥挥手,“魏叔再见。” “你们要注意安全啊。”魏玉江看著自家闺女离去的背影,轻嘆了一口气。 每回姜云熙上山野训总会出点小意外,还都挺凶险的,作为老父亲,魏玉江一边担心孩子的安全,一边又有些骄傲自豪。 谁家闺女能像他家这样,一上山就能解决部队隱患呢?! 姜云熙可是堪比一个大杀器的存在啊! 第259章 新枪第一次实训 卡车顛簸著驶入莽莽群山的边缘,最终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停下,参训人员迅速下车,整队集合。 空地中央,研究院副院长万新程早已等候多时,身边停著一辆装备车。 他神情严肃,亲自监督著新枪的发放。 战士们排著队,依次上前,从研究院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崭新的77式自动步枪,动作郑重而充满期待。 乌黑的枪身泛著冷冽的光泽,握在手中,分量感十足。 看到周衡和姜云熙走来,万新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亲自拿起两支枪递给他们:“周团长,姜连长,给你们的。弹药都配发在各自背囊的標准弹药格里了,这次实战测试,就拜託你们了!务必详细记录使用感受,如果能发现问题,那就更好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上一次,就因为姜云熙的图纸,新枪才有了重大突破,要是能再给点意见,说不定还能进一步优化呢? 虽然他们研究院已经认为77式已经是极好的了。 但要是还有进一步的优化,那又何尝不可以呢? “万院长放心,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周衡沉稳地接过枪,动作利落地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態。 “嗯嗯,我们会认真记录的!” 姜云熙也郑重地接过属於她的那把77式,入手的感觉熟悉又带著新装备的兴奋。 她熟练地验枪,动作流畅专业。 两人背上各自的巨大背囊,那鼓鼓囊囊、体积惊人的背包,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几个兄弟团的团长和精英们,眼睛都看直了。 “臥槽!周团长,姜连长,你们这是搬家还是打仗啊?” 一个身材魁梧的团长忍不住咋舌,看著姜云熙背上那个几乎快有她半个人高的背囊,难以置信。 早就听说四团这位女连长特別能吃,但这野训带这么多补给,也太夸张了吧? “就是,这负重看著都沉。” 另一个团长也嘖嘖称奇。 “姜连长,你这背得动吗?要不要帮忙?” 一个精英骨干看著姜云熙纤细的身板和那硕大的背囊,忍不住关切地问。 姜云熙调整了一下背带,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露出轻鬆的笑容:“没事,背得动,一点都不重!” 说完,她还轻鬆的左右摔了两下背包,旁边的眾人见她是真的很轻鬆,一阵汗顏。 她这话倒不是逞强,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食用灵泉,还经常用灵泉水洗澡,她的体能和负重能力提升显著,这分量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轻鬆。 周衡没理会周围的议论,只是淡淡扫了姜云熙一眼,確认她状態没问题,便转身与其他三位团长聚在一起,商討具体的训练测试项目。 很快,方案敲定:第一项,打靶训练! 但並非固定靶,而是模擬丛林遭遇战的移动靶。 由各团团长轮流担任考官,利用山林的天然环境,用绳索和滑轮系统,將绑著树叶、模擬敌人移动轨跡的靶子,在复杂地形间快速拉动。 而打靶的战士,则分散在指定的、地形各异的隱蔽点。 更刺激的是,打靶的战士由其他团的团长指定,也就是说,团长们可以互相“刁难”,给对方团的战士挑选最困难、最刁钻的射击位置。 “宋团长,你先来?” 一团的团长笑著看向三团团长宋成伟。 “行啊,我先就我先。”宋成伟也不客气,目光扫过周衡,带著点公报私仇的意味,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团长,你是四团的定海神针,枪法更是咱们军区有名的,我看就请你去那个位置吧!” 他抬手一指。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位於小山坡中段、相对稀疏的灌木丛区域。 乍一看似乎视野不错,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片区域树木低矮稀疏,遮蔽物极少,而且正处於几个可能拉动靶位的路径交叉点上,很容易暴露。 更重要的是,靶子一旦拉动,从那个位置射击,不仅要快速瞄准移动目標,还要时刻注意隱蔽自己,防止被“敌人”发现,难度极大。 这明显是个刁难人的位置! 周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看了看宋成伟,没说什么。 “把背囊卸下来,放在这里。” 他转头对身边的姜云熙低声说著,然后指了指旁边一棵大树下的空地。 “啊?” 姜云熙一愣,隨即明白了周衡的意思,“喔。” 那个位置隱蔽性太差,背著这么大、这么显眼的背囊,简直就是活靶子,根本没法有效隱藏身形进行战术机动。 “知道了。” 动作麻利地解下背带,將那个沉甸甸的加餐包小心地放在树下。 周衡自己也卸下了他的大背囊,放在姜云熙的背包旁边。 两个小山般的背囊堆在一起,显得格外扎眼。 “老周,你这是……?” 宋成伟看到周衡卸包,有点意外。 “背著碍事,影响战术动作。” 周衡言简意賅,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拿起自己的77式,检查了一下弹匣,然后看向姜云熙,眼神里传递著无声的指令:准备战斗。 姜云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新枪,眼神也变的认真起来。 她也迅速检查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对周衡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 周衡不再多言,身形如同融入环境的猎豹,压低重心,利用地形的起伏和稀疏的灌木掩护,动作迅捷而无声地朝著宋成伟指定的那个刁钻位置快速移动过去。 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选择在柔软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展现出顶尖侦察兵出身的战术素养。 姜云熙则留在原地,和其他等待被点名的战士一起,目光紧紧追隨著周衡在稀疏林地间若隱若现的身影,心中一点都不担心,周衡最近也经常用灵泉水,这点难度都不够他看的。 虽然那个位置很刁钻,既要打靶,又要完美隱藏自己,但她相信他一定能轻鬆完成任务。 丛林的第一次考验,就在这无声的潜行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260章 周衡:我媳妇又不会抢你吃的 周衡完美演示了一遍什么叫教科书版的移动射击,获得了满堂喝彩。 紧接著就是姜云熙,还是那片难搞的区域,宋成伟就不信了,周衡不是人就算了,他媳妇也能那么厉害? 还不过几分钟,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变態都是成双成对的。 本来还一脸轻鬆的姜云熙,一听见自己的名字,神情立马就变的认真了起来。 隨后便无声地潜入指定位置,负责拉动靶位的战士猛地一拽绳索,几个绑著新鲜阔叶的简易靶子,像是受惊的兔子,开始在预设的复杂路径上快速移动起来,它们时而掠过树丛间隙,时而隱入灌木深处,轨跡飘忽不定,速度极快。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著姜云熙隱蔽的那片稀疏灌木区。 只见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伏低,巧妙地利用著几块凸起的岩石和低矮的灌木丛作为掩体,手中的77式枪口沉稳地隨著靶位的移动而微调。 砰!砰!砰! 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第一片树叶靶在穿过一处林隙时,中心位置应声出现一个清晰的弹孔。 第二片树叶靶刚从一个土坡后冒头,瞬间被打得旋转著飞起! 第三片树叶靶试图利用茂密的藤蔓掩护,但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穿过藤蔓缝隙,將其洞穿! 三枪,三个移动靶。 弹无虚发! “好!!”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低低的喝彩!尤其是四团的战士们,脸上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漂亮!” 连担任考官的宋成伟也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脱口赞道。 这枪法,这利用地形的能力,这心理素质,確实无可挑剔。 他立刻转身,对著自己三团的战士们,毫不吝嗇地指著姜云熙的方向,声音洪亮地教育道:“都看见没?!这才叫丛林射击!利用地形,预判轨跡,沉著冷静,枪枪命中!都给我好好学著点,別整天就知道莽!” 三团的战士们看著团长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看看姜云熙那行云流水、堪称教科书般的操作,集体陷入了沉默。 眼神里充满了敬佩、羡慕……以及一丝无奈。 一看就会,一学就废啊团长! 姜云熙那水平,是咱们能学的吗?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要不然你自己上去给我们示范一个? 姜云熙打完靶,动作流畅地退弹匣、验枪,然后才从掩体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泥土,神色平静地走了回来,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走到周衡身边,低声说了句:“枪不错,后坐力控制很稳,连发指向性也很好。” 这是对新枪的第一手评价。 周衡目光里满是自豪和欣赏,伸手摘掉她头上不小心沾染上的一根杂草:“你刚才隱藏的位置选得真不错,很棒。” 那夸小孩的语气,让边上的王志远等人齐齐后退了一大步。 “嘻嘻~”姜云熙被他夸得嘴角忍不住上扬。 旁边的宋成伟正好听到最后这句,看著周衡那副“我媳妇就是棒”的护短样,再看看姜云熙那明显被顺毛擼舒服了的小表情,顿时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噎得慌。 yue! 这恋爱的酸臭味! “喂,行了啊!”他撇撇嘴,一脸嫌弃地摆摆手:“下一组,赶紧的!別在这儿磨蹭!” 说完,转身就走,去安排自己团的战士了,背影都透著一股“没眼看”的酸味。 …… 时间在紧张而充实的训练中飞快流逝。 终於,日头升到最高点,负责总指挥的周衡看了看表,吹响了休息的哨声。 “全体都有,原地休息,补充能量,半小时!” “解散”两个字刚落下,眾人还没来得及鬆口气,就感觉身边一阵风颳过。 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目標明確地朝著营地边缘堆放背囊的地方冲了过去。 正是姜云熙。 她跑到自己那个硕大的背包前,动作快得让人眼繚乱,解开背带,拉开拉链,双手就跟那挖掘机般探进去,精准地抓出几大块压缩乾粮、几包牛肉乾、一袋山楂片,还有……一大块用油纸包著的、蒋丽慧特製的酱肉。 她席地而坐,背靠著大树,二话不说,撕开包装就开始埋头苦干! 那架势,仿佛饿了三天三夜。 压缩乾粮坚硬难啃?在她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几口就干掉一块。 牛肉乾韧劲十足?她腮帮子用力咀嚼,小脸鼓鼓囊囊。 酱肉咸香?她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 山楂片酸酸甜甜?正好开胃解腻! 那风捲残云的速度和豪迈的吃相,看得周围正准备掏乾粮的战士们目瞪口呆。 尤其是王志远,他刚拿出自己那块压缩乾粮,还没拆开包装,就看到姜云熙面前那一小堆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消失。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地、不动声色地抱著自己的乾粮和水壶,往旁边挪了好几米远,找了个离姜云熙最远的位置坐下。 乖乖,这小姜吃东西是越来越凶了! 这战斗力,感觉一头牛都不够她啃的…… 王志远心里直嘀咕,看著自己手里那可怜巴巴的压缩乾粮,瞬间觉得更没滋味了。 周衡安排好警戒哨,走过来就看到自家媳妇正抱著酱肉啃得欢实,旁边地上散落著几个空包装袋,而王志远则缩在远处,一副“此地危险,远离饭桶”的谨慎模样。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她:“慢点吃,別噎著。” 姜云熙含糊地“嗯嗯”了一声,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衝下嘴里的食物,继续奋战。 周衡这才抬眼,看向远处缩著的王志远,眉头微挑,声音不高不低,带著点调侃,却清晰地传了过去:“王志远,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媳妇又不会抢你吃的。” 王志远:“……” 他訕訕地笑了笑,没敢接话。 心里吐槽:团长,您是对您媳妇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吗?她是不抢,但她那吃相太有压迫感了啊! 周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带著一种“家大业大”的淡定:“再说了,我这还有一堆呢。” 说著,他拍了拍自己脚边那个同样硕大、鼓鼓囊囊的背囊,拉链缝隙里隱约可见各种食物的包装袋。 王志远:“……” 他看著团长脚边那个“移动粮仓”,再看看姜云熙面前迅速减少的食物,以及团长那副“隨便吃,管够”的淡定表情,彻底无语了。 他默默低下头,用力啃了一口自己乾巴巴的压缩乾粮,感觉还没怎么吃就有点饱了就肿么肥四? 第261章 训练期间禁止秀恩爱 夕阳的余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宣告著又一天艰苦训练的结束。 战士们拖著疲惫却满足的身体,开始搭建临时营地。 炊烟裊裊升起,带著柴火和食物的味道,驱散著山林傍晚的凉意。 营地中央,宋成伟叉著腰,像个监工头一样巡视著,目光落在姜云熙那顶帐篷上,其他人都是席地而眠,考虑到只有姜云熙一个女同志,所以给她一个人单独配备了一顶帐篷。 宋成伟瞥了一眼正帮姜云熙固定帐篷绳的周衡,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宣布:“咳!那个……周团长,营地纪律强调一下啊,训练期间,禁止一切影响训练、分散注意力的行为!” “?”周衡闻言,挑眉看向他,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意有所指地在周衡和姜云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个单人小帐篷,只能小姜同志一个人睡哈,严禁训练期间秀恩爱,对我们影响不好!” 这话一出,周围竖著耳朵听动静的战士们,尤其是王志远几个,都忍不住憋笑,肩膀直抖。 周衡刚固定好最后一根地钉,闻言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宋成伟,语气平淡却带著点“你多虑了”的意味:“宋团长,你神经太紧张了。” “就算睡一起,又能做什么?这帐篷小的,只够她一个人翻身。”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姜云熙在旁边整理睡袋,听到周衡的话,看了一眼身边的帐篷,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睡觉睡相不太好,这个帐篷確实是不够她一个人折腾的。 “……”宋成伟被噎了一下,看著周衡那副“清者自清”的坦荡样,再看看那顶確实只能容纳一人的小帐篷,也觉得自己的禁令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哼了一声:“反正规矩就是规矩,你周团长更要以身作则,赶紧的,別磨蹭了,吃饭!” “嘁。”周衡冷哼一声。 就是嫉妒他有媳妇! 夜幕彻底降临,山林被无边的黑暗和虫鸣笼罩。营地中央的篝火噼啪作响,驱散著寒意,也映照著战士们疲惫却放鬆的脸庞。晚餐是简单的压缩乾粮配肉罐头和野菜汤,虽然简陋,但在飢饿的战士口中也是美味。 姜云熙吃饱喝足,跟周衡和其他团长交流了一下今天新枪的使用反馈,便回到了自己那顶小小的单人帐篷里。 拉上拉链,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和火光。 姜云熙並没有立刻躺下,而是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下一秒,她的意识已经进入了那片熟悉的、带著清新草木气息的隨身空间。 空间里,几畦菜地鬱鬱葱葱。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黄瓜架下,摘下一根顶带刺、鲜嫩欲滴的黄瓜,又薅了一把脆生生的小白菜,直接咔嚓咔嚓、心满意足地啃了起来。 新鲜蔬果的清甜汁水在口中爆开,瞬间冲淡了白天压缩乾粮的寡淡和山林的燥气。 “还是空间里的黄瓜好吃!” 她满足地眯起眼,享受这片刻的寧静和加餐的快乐。 啃完不忘用灵泉水漱口刷牙,確保不留一丝痕跡。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退出空间,在狭窄的睡袋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外面山林的风声和虫鸣,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 野训的日子在汗水、泥泞和枪声中飞快流逝。 这次上山的人多,训练范围铺得也广,强度极大。 王志远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新枪战术训练、丛林潜行、小组对抗,还要完成周衡额外给他加的负重山路越野,每天累得像条死狗,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反观姜云熙,虽然同样训练繁重,但她似乎总能找到节奏,动作依旧利落,精神头也足。 新枪在她手里用得越来越顺手,反馈记录写得密密麻麻。 更让王志远“嫉妒”的是,她背那个巨大背囊依旧轻鬆,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疲態。 转眼三天过去。傍晚收队时,姜云熙一边拍打著作训服上的泥土草屑,一边掰著手指头数:“一、二、三……后天,后天就能回部队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食堂热乎饭菜和家里软床的期待。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个明显瘪下去一大截的背囊,又摸了摸周衡那个同样“消瘦”了不少的背包,小脸垮了一下:“唉,吃的快没了……” 周衡看著她那副又期待又有点断粮焦虑的小模样,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王志远带著几个同样精力旺盛的战士凑了过来,脸上带著神秘兮兮的兴奋。 “小姜,团长!” 王志远压低声音,眼睛贼亮,“哥几个刚才在那边山坳里发现好多新鲜的兔子脚印,我们寻思著,搞几个陷阱,碰碰运气,没准晚上能加个餐呢!” 抓野兔?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新鲜的肉! 比压缩乾粮和肉罐头香多了! 只是听见,姜云熙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的?在哪?我也去我也去!” 她立刻来了精神,背上自己的枪就要加入。 “哎,好嘞!连长您枪法好,正好给我们压阵哈。” 王志远嘿嘿一笑,又看向周衡,“团长,您看……?” 周衡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姜云熙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別跑太远,天黑前必须回来。” “陷阱做好就回来,別守在那里。” 他叮嘱道,目光尤其在姜云熙身上停留了一下。 “放心吧团长!” 王志远拍著胸脯保证,“我们就在营地边上那个山坳,不远,速去速回!” 得到许可,以王志远为首,加上姜云熙和另外两个手脚麻利的战士,一行四人像做贼一样,又带著点探险的兴奋,拿著准备好的细绳、削尖的木棍和几块压缩饼乾(做诱饵),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营地边缘那片更茂密的林子,朝著发现兔踪的山坳摸去。 第262章 小姜:被盯上了? 周衡正和几位团长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將最后几块压缩乾粮和肉罐头架在简易的烧烤架上加热,一边交流著这几天新枪的使用心得。 “这77式確实可以!” 三团的宋成伟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夸讚,他抚摸著放在腿边的枪身,脸上带著兴奋,“后坐力稳得一批!连发点射跟黏在手上似的,丛林里磕磕碰碰好几次,一点毛病没有,比我之前用的老伙计强太多了!” 其他几位团长也纷纷点头附和,对新枪的可靠性和性能讚不绝口。 周衡专注地翻动著烤架上的食物,火光在他冷峻的脸上跳跃,声音沉稳:“嗯,初步反馈是好的。但丛林环境复杂,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实战检验,潮湿、泥泞、连续射击后的稳定性,都是考验。” 正说著,他习惯性地转头想叫姜云熙过来吃东西,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著,姜云熙跟他们出去还没回来? 周衡眉头微蹙。 宋成伟看见,忍不住开玩笑道:“这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我看小姜同志也是馋肉了,这几天乾粮消耗速度那叫一个快。” “……”周衡闻言,目光扫过旁边那两个已经明显瘪下去、只剩个底的大背囊,无奈地摇了摇头。 確实,山里的训练强度远超营区,体能消耗巨大,姜云熙的能量补充需求也跟著水涨船高。 带来的加餐已经见底了。 他想著王志远他们就在营地附近的山坳,应该很快能回来,便没再多说,继续和团长们討论新枪的细节。 营地边缘,暮色渐浓,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 王志远正带著两个战士,屏息凝神地在几处疑似兔子通道的位置布置著简陋却有效的套索陷阱,细绳巧妙地隱藏在落叶下,压缩饼乾碎屑散发著诱饵的香气。 “连长,您看这位置行不?” 一个战士小声问。 姜云熙蹲在旁边,仔细看了看,点头:“嗯,这脚印挺新鲜的,应该能成。” “那你们先弄著。”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点,顺便方便一下。” 她找了个藉口。 “好的,小姜你小心点啊,別走太远了!” 王志远头也不抬地叮嘱了一句,注意力全在手里的陷阱上。 “知道了。” 姜云熙应了一声,背起自己的77式,像只灵巧的山猫,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旁边更茂密的灌木丛中。 她確实想找个隱蔽的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但更主要的是想看看周围的环境,找找有没有水源或者更多野物的踪跡。 她拨开层层叠叠的巨大芭蕉叶和缠绕的藤蔓,谨慎地前行著。 这里的植被异常茂密,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腐叶和泥土的气息,光线几乎被完全遮挡,只有缝隙里透下几缕惨澹的暮光。 就在她找到一处相对隱蔽的树丛,准备解决內急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又让她汗毛倒竖的异样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了她的脊背。 有人在看她? 而且,是带著强烈恶意和审视的目光! 姜云熙的动作瞬间僵住!她保持著弯腰的姿势,全身的感官在剎那间提升到极致!她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扫向感觉来源的方向——那片被巨大蕨类植物和浓密树冠遮蔽的山坡上方。 暮色沉沉,枝叶摇曳,普通人或许什么也看不清。 但姜云熙的目力,在长期的射击训练和某种特殊的直觉加持下,远超常人! 她看到了。 就在那片山坡的阴影里,几双如同野兽般幽冷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地、贪婪地、带著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锁定在她身上。 是越兵吗? 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五六个人! 他们穿著与丛林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深绿色偽装服,脸上涂抹著油彩,手中紧握著苏制ak步枪,他们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显然已经观察营地很久了。 姜云熙微微眯起双眼。 被盯上了! 看起来,对方的目標似乎就是她。 她瞬间想起周衡之前说过的话:越国不过春节,边境无小事,这几天沉浸在训练和测试新枪的兴奋中,竟然忽略了边境线近在咫尺的危险。 对方显然一直在暗中窥伺这支深入丛林、装备新式武器的精锐队伍。 更让姜云熙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她清晰地捕捉到,其中一个看似头目的越兵,正用手势兴奋地比划著名,对著她的方向,对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懂越语,但那语调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 “终於找到你了”的狂喜,让她瞬间明白,他们认识她,或者说,知道她! 她上次保护高阳的时候杀死几名越军的事情,恐怕早就在越国军队里传开了,甚至可能被描绘成了一个可怕的“女魔头”! 他们这次,就是衝著她来的,把她当成了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认知让姜云熙冷静下来,开始动用自己的脑子:位置暴露,对方居高临下,视野极佳,她所在的位置几乎完全暴露在对方火力覆盖下。 距离,大约三百米,在ak的有效射程內。 孤立无援,王志远他们在山坳另一边,距离更远,而且毫无察觉,营地虽然有周衡在,但中间隔著密林,等他们发现並支援过来,黄菜都凉了。 优势嘛…… 只有一点,那就是对方似乎认为她还没发现他们,暂时没有开火。 她手里有77式,这把新枪的精度和射速,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姜云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她要先发制人! 打乱他们的阵脚,製造混乱,然后就跑路,越兵人多,姜云熙可没有傻到跟他们硬刚。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只是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极其自然地缓缓直起身。 但在起身的剎那,她握枪的手腕猛地一翻,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瞬间侧扑向旁边一棵粗大的榕树树干后。 同时,她手中的77式衝锋鎗,在身体移动的过程中,枪口已经凭藉超凡的枪感和肌肉记忆,闪电般指向了山坡上那个看起来像头目的男人。 “砰!砰!砰!” 三声清脆而急促的点射,如同死神的嘆息,撕裂了丛林的寂静…… 第263章 她是魔鬼吗? 下一秒,只见那个头目的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一朵刺目的血混合著脑浆,在昏暗的光线下瞬间爆开……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跟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地栽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片丛林,就像被人设下了一层结界,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甚至静止下来。 只有子弹破空后的余音在树叶间迴荡,还有……溪水潺潺的、不合时宜的流淌声。 三秒后。 “啊——!!!” 一声悽厉、惊恐、难以置信到变调的尖叫声,如同鬼嚎般从那人倒下的位置旁边炸响,一个被溅了满脸红白之物的越兵,看著眼前瞬间被爆头的头儿,嚇得魂飞魄散,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这声尖叫,像石子投入湖中,瞬间引爆了潜伏的越兵。 一下子全乱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天衣无缝:潜伏、包抄、趁其不备,一举拿下这个落单的、据说很厉害但终究只是个女人的目標! 甚至有人已经在幻想抓回去后,让首领好好调教这个让越军蒙羞的女人,让她成为他们的玩物和工具,最后让她彻底变成越国人。 可是,所有的意淫和狠毒的计划,都在小头目脑袋爆开的那一瞬间,彻底崩盘!所有越军眼里一瞬间都布满了恐惧。 恐惧像瘟疫般蔓延开来! “头儿死了?” “她发现我们了……” “魔鬼,她是魔鬼!” “开枪啊,快开枪打死她!”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在密林中此起彼伏。 战场上的伤亡在所难免,在场的所有人也绝不可能是新兵蛋子,可是,当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时,当你以猎人的姿態在狩猎时,被猎物反杀的那一刻,那种落差,会无限放大內心的恐惧。 有人想扑过去查看头儿的尸体,有人惊恐地胡乱朝著姜云熙的方向慌乱扫射,子弹嗖嗖地打在树干和石头上,火星四溅,却毫无准头。 姜云熙在枪响的瞬间,身体就像安装了弹簧,她没有丝毫留恋战果,甚至没有去看那一枪的结果。 在越兵们陷入混乱、尖叫和胡乱射击的宝贵间隙,她猛地从藏身处弹起,將爆发力提升到极致,朝著营地方向,沿著溪流边的相对开阔地带,拔腿狂奔。 “妈的,她跑了,快追!” “別让她跑了,给头儿报仇!” 混乱中,一个稍微镇定点的人声嘶力竭地吼叫著,试图控制局面:“阿木!阿水!你们俩留下来,处理头儿……的遗体,一定要把他完整地带回去,其他人跟我追!一定要抓住她!死活不论!” 这道命令如同定心丸,让慌乱的越兵们终於找到了主心骨。 留下两人手忙脚乱、又惊又怕地去拖拽那具尸体,另外四人则在那名士官的带领下,端著枪,带著满腔的恐惧和恨意,朝著姜云熙逃跑的方向,疯狂地追了上去。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混乱和分工耽搁的十几秒钟,对於姜云熙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的速度极快,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 她每天都有在负重训练,负重的时候速度就很快了,现在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她跑的就更快了。 在崎嶇湿滑的溪边石滩和茂密的灌木丛中穿梭,如同鬼魅,她对这片白天探查过的地形有著清晰的记忆,轻鬆地找到了最便捷、障碍最少的路径。 更重要的是,她深知,此刻绝不能直线狂奔暴露在开阔地。 她充分利用著溪流拐弯处的巨石、倾倒的枯树、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作为掩护,不断改变方向,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时隱时现。 当那几名越兵终於摆脱混乱,杀气腾腾地追到刚才姜云熙藏匿过的溪边时,只看到远处林隙间,姜云熙的身影在几十米外一闪,迅速消失在更茂密的丛林深处。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跑这么快?” 领头的士官气得大骂,看著地上清晰的足跡和被踩踏的植被,他眼中凶光闪烁,“追,她跑不远!注意隱蔽,別弄出太大动静,惊动了对面营地就麻烦了!” 他压低声音命令。 “大家都小心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要是连她都打不过,那我们几个就不用回去了,不如自裁谢罪得了!” 几个越兵立刻分散开来,像经验丰富的猎犬,循著姜云熙留下的细微痕跡,压低身体,儘量利用树木和阴影掩护,悄无声息却又迅疾地追了上去。 他们眼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和抓住目標的渴望。 姜云熙一边狂奔,一边將感知提升到极致。 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不远处紧追不捨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枝叶的细微声响,追兵很专业,也很近,她只能继续奔跑,而且要儘快甩掉他们。 她可以躲在空间,但是她必须快点將信息传递给营地的人,他们还不知道越军就在附近,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她知道,营地就在前方,但这段距离,在黑暗的丛林中,在一群穷凶极恶的追兵面前,显得如此漫长。 就在她掠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准备再次加速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有一块被藤蔓半遮掩、向內凹陷的巨大风化岩壁,短暂的思考过后,她猛地一个急停变向,纤细的身形极其灵巧地钻进了那片藤蔓之后,紧紧贴在了凹陷的岩壁上。 然后她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77式,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来路。 几乎在她藏好的同时,两个追得最近的越兵,一左一右,缓慢地从她刚才掠过的灌木丛两侧包抄了过来,他们显然失去了姜云熙的踪跡,正警惕地搜索著,枪口来回扫视。 姜云熙冷静的看著越来越靠近的敌人,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汗味和硝烟味,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两人的方向,一旦两人发现她的踪跡,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当然了,不得已她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的。 姜云熙像只壁虎一样,紧紧贴在石壁上,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第264章 那个华国女人太邪门了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越语越来越近。 “妈的,钻哪去了?” “明明看见往这边跑的……” “分头找,仔细点!那娘们滑溜得很!” 她透过密密麻麻的刺条缝隙,小心地往外瞄。 只见两个越兵,一高一矮,正骂骂咧咧地拨开挡路的藤蔓,在离她藏身处不到十米的地方仔细搜索。 他们动作很专业,互相掩护著,眼睛扫视著每一片可疑的草丛和树根,枪口始终对著前方。 “居然没人落单……”姜云熙心里嘀咕。 要是单个过来,她让他们知道下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旦她杀死一个,另一个一定会做出反应,发出预警。 那两个兵仔仔细细搜了一圈她藏身的这片荆棘丛边缘,还用枪管捅了捅几处看起来能藏人的地方,姜云熙倒也不怕,真到她面前她就闪进空间了。 “没有!真他娘见鬼了!”矮个子兵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烂木头。 “会不会钻到更里面去了?”高个子有点迟疑地看著那片密不透风的“鬼刺窝”。 “放屁!钻进去还能跑?那刺刮不死她!肯定躲附近了,再找找!”矮个子不信邪。 两人又骂了几句,没找到线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搜去了。 姜云熙刚想跑,还没等动呢,又有脚步声靠近了,这次是另外一组人,同样两人一组,同样警惕地搜索著,嘴里也在抱怨著人跟丟了、天快黑了之类的。 “人还不少。”姜云熙心里暗道。 “看来不能往营地方向引了。” 姜云熙瞬间改变了主意。 之前还想著利用营地附近的复杂地形甩掉追兵,或者让王志远他们接应一下,吃掉这一队人,可现在敌人这么多,万一暴露了临时营地,那就全完了。 只能往更偏、更没人的地方跑了! 她迅速做出了决定,隨后想到了什么,姜云熙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意。 先前是脑子没转过弯,一心想要回去报信,现在不准备回去了,那是不是可以和这些人好好玩玩了? 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这场抓捕游戏正式开始。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树林里的平静。 周围的越军都听到了枪声,迅速往这边赶来。 她趁著悄无声息地从荆棘丛的另一侧边缘钻了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著远离临时营地、也远离之前逃跑路线的、更深更荒凉的林子深处摸去。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林子里的光线本来就差,现在更是迅速被浓重的暮色吞噬,高大的树木变成了模糊的黑影,各种奇怪的鸟叫虫鸣开始响起,听起来有点瘮人。 姜云熙儘量利用地形和越来越暗的光线隱藏自己,走走停停,不时进空间吃点好吃的,休息一下,出来的时候,又对著敌人放两枪。 她的枪法很好,枪枪命中,每一发子弹射出,非死即伤。 就这样,姜云熙在空间和树林之间进进出出,节奏控制得刚刚好,既让他们追不上,又不至於让他们失去方向,一直吊著他们。 追捕她的越兵们,此刻却早已经乱作了一团了。 “人呢?怎么又不见了?” “刚才明明看见她往这边跑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搜!再仔细搜搜这片,她肯定躲起来了!” “操,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要活捉她,报仇雪恨。” 几组人把姜云熙最后消失的那片区域翻了个底朝天,连老鼠洞都快掏了,还是一无所获。 夜色渐浓,林子里影影绰绰,风吹树叶哗哗响,听起来像无数脚步声,未知带来的恐惧开始在士兵心中蔓延。 “不会……是撞鬼了吧?”一个胆小的士兵声音有点发抖,紧紧握著手里的枪,“我明明亲眼看见她往这边跑的,那么大个人,还能飞了不成?” “闭嘴!別胡说八道!”带队的士官厉声呵斥,但声音里也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女人太邪门了! 无声无息爆了头儿的脑袋,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伤了这么多兄弟,居然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看这黑灯瞎火的林子,確实透著股说不出的诡异…… “老大,天太黑了,林子又邪乎,还…还继续追吗?”另一个士兵也怂了,看著周围越来越浓的黑暗,心里直发毛。 “……”士官看著手下士兵脸上掩饰不住的惧意,又看了看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丛林,心里也在打鼓。 继续追?万一真遇到什么不乾净的东西,或者那女人藏在暗处打黑枪,损失太大了! 可就这么放弃,回去怎么交代? 头儿死了,目標跑了。 “……先撤出去吧。”士官最终下了决定,声音带著不甘,“守住外围,等天亮,我就不信她能在林子里躲一辈子,通知其他小组,收拢队形,撤到林子边缘警戒!” 越兵们一听可以撤出这鬼地方,心里都鬆了口气,赶紧互相招呼著,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这片让他们心里发毛的区域。 …… 与此同时,在林子另一头相对安全些的临时营地里,气氛却有点不对了。 王志远正乐呵呵地摆弄著他刚布置好的陷阱。 嘿,还真管用! 逮到了两只肥兔子,还有一只倒霉的田鼠。 想著姜云熙这几天累著了,这兔子肉烤得滋滋冒油,给她补补正好。 “小姜!回来没?兔子快烤好了!”他一边忙著处理兔子,一边朝著姜云熙之前离开的方向喊了两嗓子。 没人回应。 “嗯?还没回来?”王志远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小姜!姜云熙!听到回个话!”他又提高了嗓门喊了几声,声音在林子里传开,很快被寂静吞没。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坏了!”王志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么久没动静,天都黑透了还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他立刻丟下手里的兔子和刀,抓起自己的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刚才还沉浸在抓到猎物的喜悦中,此刻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和警惕,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姜云熙一个人到底遇到什么了? 第265章 小姜有危险了 浓稠的黑暗如同凝固的沥青,沉甸甸地压在树林上空。 仅存的篝火余烬散发著微弱的红光,却无力驱散四周林间那令人窒息的墨色。 王志远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腐败的落叶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碎裂声,每一次踩踏都像是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姜云熙离开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方便和找点野果的范畴。 一种冰冷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紧。 他猛地停住脚步,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急迫,刺破了周围的寂静:“都別刨兔子洞了,停下!小姜可能出事了……快,拿傢伙,出去找人!” “啥?”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战士一下子抬起头来。 听到姜云熙可能出事,眾人神情都十分凝重,立马聚在了一起。 “小姜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好像记得……”其中一个战士想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小姜当时往那边去方便了。” “走,去那边看看去。” 几人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异样。 王志远盯著地上杂乱的脚印,眉头拧成了疙瘩。 泥土被踩得稀烂,几处草叶上还沾著暗红的血跡,显然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激烈的衝突。 其中一个战士蹲下身,指著东侧被踩倒的灌木丛:“志远,你看……这痕跡很新,应该是刚踩过去的。” 王志远眯起眼,顺著方向望去。 丛林深处光线昏暗,树影幢幢,隱约可见几根断枝垂落,像是被人匆忙拨开留下的痕跡。他刚想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这是77式的枪声!”李卫国猛地抬头,“是小姜!” 几人脸色骤变。 77式是华国新研发出来的装备,暂时只有他们这群出来野练的人在使用,都没有全军配备,这枪声只可能是姜云熙开的,这会儿开枪,姜云熙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走!”王志远一挥手,眾人沿著枪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枯枝在脚下断裂,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但谁也没心思顾及隱蔽了。 遇到猛兽没事,遇到越兵就麻烦了。 可等他们衝到枪响的位置时,林子里却静得出奇。 一片不大的空地上,泥土被反覆踩踏、碾压,变得稀烂泥泞,仿佛经歷了一场小规模的蹂躪。 几处被压倒的蕨类植物叶片上,清晰地沾染著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红色液体。 是血! 新鲜的血跡…… 空气中,那股混合著铁锈腥甜、潮湿泥土和草木汁液被破坏后散发出的特殊气息,浓烈得让人胃部一阵抽搐。 地上散落著几枚弹壳,黄铜弹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显然是刚打出去的。 “小姜!”王志远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回应他的只有树叶沙沙的响动。 几个战士迅速散开警戒,枪口指向四周的黑暗,王志远仔细检查著地面,发现脚印分成了两拨,一拨往北,踩得很深,像是有人在奔跑;另一拨往东南,脚印杂乱,还夹杂著拖拽的痕跡。 “妈的!”王志远咒骂一声,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树干上,“越兵搞不好都追上她了……” 他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姜云熙是不是被打死了? 或者被抓了? 越军对待俘虏的手段,他们都很清楚,更何况小姜是个女孩子,如果被俘虏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分头找!”王志远迅速做出决定,“老李,你带两个人往北追,我带剩下的人往东南。小张,你 跑得快,立刻回去报告周团,让他带人支援!” 小张点点头,转身就往营地方向飞奔而去,剩下的战士迅速分成两组,沿著脚印追踪。 李卫国带著两名战士,沿著北侧的痕跡快速推进。 这里的脚印很深,像是有人在拼命奔跑,偶尔还能看到被撞断的细小树枝。 “卫国,你看!”一个战士突然蹲下,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还是77式的,小姜肯定在这边开过枪!” 李卫国接过弹壳,指腹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他抬头看向前方,林子越来越密,黑暗像一堵墙,吞噬著一切光线。 “继续找。” 王志远这边的痕跡更加诡异,脚印杂乱无章,那拖拽的痕跡,像是有人被强行拖行的,更让他心惊的是,地上偶尔能看到滴落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色。 “志远,”一个战士声音发紧,“这血……会不会是小姜的?” “……”王志远没回答,但握枪的手已经绷得发白。 他何尝不是心惊胆颤、满心害怕? 他加快脚步,沿著拖痕一路追踪,直到前方出现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 灌木丛后,赫然躺著一名越军士兵。 那人仰面倒地,喉咙被利刃割开,血已经凝固,他的眼睛还睁著,脸上残留著惊恐的神色,右手死死攥著一截断裂的藤蔓,像是临死前拼命抓住了什么。 王志远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越军士兵的腰间別著一把匕首,刀鞘是空的——刀不见了。 “应该是小姜乾的。”王志远低声道。 看到这里,眾人紧绷的心才缓了缓,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看见的线索都指明,姜云熙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是,一刻没见到人,就不可能真的放下心来? 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刀尖刻上去的,他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特殊的图案。 “这是小姜留下的。” 之前练习团体作战时,一排的战士特意约定了一个特殊的图案,就是为了隱秘的传递信息。 “那边,小姜去了那边,追。” 王志远的心猛地一跳,迅速向姜云熙留下的方向追去。可刚跑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噠噠噠—— ak的连发声! 紧接著,又是一声77式的还击。 “快点,小姜有危险了!”王志远大吼一声,带著战士们朝枪声传来的方向衝去。 可等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著三名越军士兵,全部被一枪毙命。 可姜云熙却不见了。 小姜到底去了哪里? 眾人都十分不解。 环顾四周,林子一片死寂,甚至连虫鸟鸣叫都没有。 从听到枪声到他们赶来,短短的时间里,姜云熙能去哪里呢? 第266章 周团,小姜不见了! 王志远站在这个微型的修罗场中央,急促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人呢?”战士小张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茫然地扫视著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刚才那声孤勇的77式枪响犹在耳边,可人呢? 周围安静的仿佛被这片吞噬一切的丛林无声地抹去了。 “嘘——!”王志远猛地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瞬间从震惊中强行挣脱出来。 他迅速半蹲,压低声音,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严峻:“別出声……都给我把嘴闭上!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大声说话!”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过隨后赶到的另外几名战士。 战士们看到地上的尸体和空荡的现场,脸上同样写满了惊疑和担忧,但都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纷纷噤声,迅速散开,依託树木和地形形成警戒圈,枪口警惕地指向外围的黑暗丛林。 空气中瀰漫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此刻成了最危险的信號。 “都看到了?”王志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小姜刚在这里干掉了三个,但人不见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敌人不止这三拨!附近肯定还有搜索队,刚才的枪声就是最好的信號弹!” 他深吸了一口带著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每一个字都敲在战士们紧绷的心弦上:“现在,我们首要任务不是杀敌,是找到小姜!” “她现在处境极其危险,我们任何一点大的动静……说话声、脚步声、甚至是太亮的灯光,都可能把附近的敌人引过来,那会直接害死她,甚至,我们会成为她的累赘!” “明白!”战士们无声地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凝重和认同。 姜云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在这步步杀机的丛林里,面对不知数量的、装备精良且同样精通丛林作战的越军,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此刻的她,可能正拖著伤体,在某处岩石缝隙或树洞里竭力隱藏著自己,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引来致命的追兵。 “不能再这样大张旗鼓地搜了,目標太大。”王志远迅速做出战术调整,目光扫过身边几张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坚毅的脸,“我们分成三队!老李,你带小李和小王,往东,沿那条乾涸的河床搜索,注意石缝和崖壁!” “大刘,你带小赵,往西,重点看那些巨大的板根树洞和茂密的藤蔓区,我和小许小张往南,顺著刚才箭头的大方向摸……记住,搜索要细,更要静!” 他顿了顿,从腰间皮鞘里抽出一个不起眼的、用木头和竹片削成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哨子。 “用这个联络!”他將哨子举到眾人眼前,“老规矩,短促一声是『安全/位置』,连续两声是『发现线索』,连续三声急促是『发现敌人/危险』,长声是『紧急集合/撤退』。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听到鸟哨,立刻隱蔽,確认身份后再行动!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回应。 “好,行动!”王志远一挥手,三支小队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散开,迅速消失在三个方向的黑暗丛林之中。 看著战友们消失,王志远的目光转向了队伍里跑得最快、也是最年轻的那个小张。 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带著千钧的重託:“小张,你的任务最重要!用你最快的速度,给我跑回临时营地,找到周团,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报告给他!路上有情况就用鸟哨,看见敌人不要硬刚,避开一切可疑动静!明白吗?” “明白!”小张用力点头,赶紧沿著来路的方向,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去。 他瘦小的身影在复杂的林木间灵活穿梭,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把消息带回去! …… 此时的临时营地中央,一堆篝火正噼啪作响地燃烧著,跳跃的火光映照著围坐的几张严肃的面孔。 周衡和其他几位团长。他们正在低声商討著明日的行军路线和可能的敌情。 气氛算不上轻鬆,但也算有序。 二团团长正拿著一根树枝,不耐烦地拨弄著火堆,火星四溅。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的暗哨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鸟哨(短促一声),紧接著,一个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般,从漆黑的林子里猛地冲了出来! 他速度太快,脚步踉蹌,带著一路狂奔后的巨大惯性,直直地朝著营地中央那堆篝火撞去! “小心!”有人惊呼。 眼看就要一头栽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了,说时迟那时快,坐在篝火旁的二团团长反应极快,他几乎是本能地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精准地一把揪住了来人的后衣领子! “呲啦”一声,衣领被扯裂的声音响起。 二团长本来性格就比较爆,见他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干嘛啊?慌什么慌?!赶著去投胎啊……你哪个连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被拎著衣领、惊魂未定的小张,此刻狼狈到了极点。 他剧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混著林间的泥污,在脸上衝出几道沟壑,迷彩服更是被荆棘颳得破破烂烂,后背被孙大雷抓过的地方凉颼颼的。 面对暴怒的二团长,他本能地想立正敬礼,但双腿因为刚才的亡命狂奔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然而,求援的使命如同烈火般灼烧著他的理智。 他猛地抬起头,甚至顾不上擦一把脸上的汗泥,也顾不上二团长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几乎是吼叫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焦急而变了调: “团长,出大事了!小姜、小姜她不见了,在山坳那边…打起来了,还死了好几个越兵!地上…地上全是血,好多血!” 第267章 拿出机关枪 “怎么回事?仔细说。”宋成伟皱眉说道。 “王志远他们…还在找!让、让我赶紧回来报告,要支援!要快啊!!!”小张用力嘶喊。 这嘶哑的、甚至带了点哭腔的吼叫,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营地篝火旁那点勉强维持的平静。 周衡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的水壶,水洒在火堆边缘,发出“嗤啦”一声刺响,腾起一片白雾。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沉稳如山、仿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瞳孔骤然收缩,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小张那张惊恐绝望的脸上。 一团团长手里正在削的木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著嘴,仿佛没听清,又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而刚才还在暴怒咆哮的二团团长,那高举著仿佛还要继续训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怒容如同被冻结的岩浆,瞬间凝固,然后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隨之而来的、更深沉的凝重所取代。 篝火还在噼啪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照著几位首长骤然剧变、阴沉得如同此刻丛林夜空般的脸色。 “什么?!” 101看书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周衡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小张刚被二团长鬆开,气还没喘匀,就被周衡一把攥住了胳膊。 “多久?在哪儿?说清楚!”周衡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底是风暴凝聚前的死寂。 “不…不清楚具体多久,”小张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王志远他们发现连长没回来,去找……说是听到枪声,77式的!” “然后、然后看到血跡!还有好多陌生脚印……王志远说…说连长可能被越猴子抓走了,脚印分两路,他们分头追了,让我…让我先回来报信!” “血跡?抓走了……”宋成伟也站了起来,“他娘的!走,快去支援!” 几位团长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姜云熙不仅仅是四团的宝贝疙瘩,更是新枪功臣、冉冉升起的將星! 她要是折在这帮猴子手里,是整个华国军队的损失! “小张,带路!去发现血跡的地方!”周衡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和速度。 看小张已经完全脱力,直接和宋成伟將他架了起来带著走,让他指路。 “跟上。”几位团长紧隨其后。 小张咬紧牙关,自己也奋力迈著步子,指著方向:“那边,穿过那片竹林……” 周衡根本不需要他详细指引。 他对这里的地形已经了如指掌,哪里有小径,哪里有溪流,哪里有便於隱蔽或伏击的地形,他闭著眼睛都能画出来。 在听见小张仔细描述后,脑中已经有了大概位置,放下小张,一个人直接往前奔去。 他的速度极快,在藤蔓缠绕、根须虬结的密林中穿梭,身形矫健得如同猎豹,几个呼吸间就把小张和后面的团长们甩开了一段距离。 小张看著前方那几乎化为一道残影的背影,心头震撼:“真不愧是周团啊……” 牛嗶! …… 密林深处,另一场无声的猎杀刚刚落幕。 姜云熙背靠著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树,胸膛微微起伏,额角的汗水混著泥污滑落。 她手中的77式衝锋鎗枪管还带著余温,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硝烟味和新鲜的血腥味。 脚下,横七竖八躺著四名越军士兵的尸体,死状各异,但都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恐。 姜云熙的眼神锐利,快速扫视著周围。 她刚才以自身为饵,利用空间隱蔽的出其不意和精准狠辣的枪法,瞬间解决了这一小股追踪她的敌人。 但是,麻烦还没完。 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不远处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越南语交谈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对方显然被刚才短暂而激烈的交火惊动了,正在集结,並且声音在移动——他们在撤退。 姜云熙迅速探出头,借著昏暗的光线粗略一扫。 至少还有差不多二十几个人,而且队形分散,显然是丛林作战的老手。 放他们走吗? 姜云熙认真动用自己的小脑袋想了想,这些人是衝著她来的,搞不好还是衝著她的枪来的,再说了,越国是华国的宿敌! 但现在手中的77式弹匣已经打空,备用弹夹也只剩一个。 凭这点弹药想全歼这股敌人,风险太大,几乎不可能。 她闪身进了空间。 走到武器库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空间角落里一个被油布覆盖的大傢伙上。 就是它了! 当初那些军队打丧尸潮时用过的大杀器——机关枪! 姜云熙扛起机关枪从空间里出来,也不再隱藏自己,沉重的庞然大物瞬间落在地上。 油布消失,一挺泛著冰冷幽蓝光泽的m249赫然出现,粗长的弹链如同贪婪的金属巨蟒,盘绕在她脚下。 那群正在后撤的越军士兵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到那个原本被他们视为猎物的女兵突然出现,趴在了地上,在她面前还架著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造型极其狰狞的金属怪物?! 那黑洞洞的多管枪口,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越兵下意识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荒谬感。 这他妈是什么武器?! 回答他们的,是姜云熙冲他们笑的开心的漂亮脸蛋,以及她狠狠扣下的扳机。 “突突突突突突——” 狂暴到极致的咆哮瞬间撕裂了丛林的死寂。 m249的枪口喷吐出半米长的恐怖火舌,密集到无法分辨的弹雨如同钢铁风暴,带著毁灭一切的气势横扫而出。 碗口粗的树木像脆弱的麦秆般被拦腰扫断,枝叶化作漫天齏粉,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泥土碎石混合著断裂的植被疯狂溅射。 首当其衝的几个越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像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爆开大团血雾,残肢断臂混合著內臟碎片拋飞。 后面的士兵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但在这恐怖的金属风暴面前,一切掩体都显得如此可笑! “魔鬼!她是魔鬼!” “跑……快跑啊!” 第268章 小姜太凶残了! 悽厉的越南语惨叫声、绝望的哀嚎声、树木断裂的咔嚓声、子弹钻入肉体的噗嗤声……瞬间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姜云熙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女武神,稳稳地操控著这头咆哮的金属巨兽,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在弹雨中挣扎、奔逃的身影。硝烟混合著浓重的血腥味瀰漫开来,笼罩了这片刚刚还静謐的丛林。 …… 而与此同时,正循著血跡和零星枪声拼命赶来的周衡、宋成伟和三位团长,猛地停住了脚步! “臥槽!!!”宋成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难以置信地听著前方丛林深处那骤然爆发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恐怖枪声。 那声音,那密集度,那毁灭性的威力……绝对不是77式! 甚至不是他们已知的任何一种制式武器,更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金属切割机在疯狂咆哮! “这什么声音?”一团团长脸色剧变。 “那边。”周衡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和担忧瞬间淹没了他。 云熙…… 他不管那是什么武器,他只想知道,他的媳妇,是否还安然无恙在那片被恐怖火力覆盖的区域? “快,全速前进!”周衡的嗓音微哑,第一个朝著那地狱般的枪声源头,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身后的眾人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紧隨其后,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片被死亡金属风暴肆虐的丛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突突突突——” 那恐怖到令人灵魂战慄的金属风暴终於停歇了。 空气中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呛人的火药味,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原本还算茂密的丛林一角,此刻如同被巨兽蹂躪过一般,碗口粗的树木断折倒伏,枝叶粉碎,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和深深的犁痕,新鲜的泥土和碎木屑混合著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二十多具越军士兵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態倒伏著,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有的被拦腰打断,有的脑袋像个烂西瓜,有的四肢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残肢断臂、碎裂的武器零件、甚至还有半截肠子掛在断枝上……场面惨烈得让久经沙场的老兵看了都会胃部翻腾。 “呼……”姜云熙站在原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肩膀上仿佛还残留著m249那狂暴的后坐力带来的震感,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確认那令人心悸的咆哮声彻底消失后,她意念一动,那挺散发著硝烟和死亡气息的m249班用机枪瞬间消失,被她收回了空间深处。 她端起自己那支打空了弹匣的77式,换上一个新的。 然后,她端著枪,开始在这片血肉屠场中穿行,脚步踩在粘稠的血泥里发出“噗嘰”的声响,她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执行战场纪律:补刀。 確保没有一个活口! 锋利的匕首精准而冷酷地刺入那些还在抽搐或发出微弱呻吟的身体要害。 动作乾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战友的残忍,这是部队教她的。 就在她刚结果掉一个试图装死、手指悄悄摸向腰间手雷的越兵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隨著压抑的惊呼从侧翼传来。 “小姜?!” “噢哟,我的老天爷……” “臥槽!你这……咋回事啊?” 王志远带著他那几个追踪东面脚印的战士,循著那惊天动地的陌生枪声和浓烈的血腥味,终於赶到了这片修罗场。当他们拨开被子弹撕碎的藤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 二十多具越军尸体,死状极其惨烈! 整片区域像是被重炮犁过一遍,而在这片人间地狱的中心,他们的连长姜云熙,正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著枪,用匕首给还在动弹的敌人一个个“点名”。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王志远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追踪的那股越兵,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六人,加上班长之前干掉的那四个,顶天二十出头。 可眼前这场景……这尸体数量……粗略一数,起码有三十多具! 而且看这破坏力,绝不可能是77式那种小水管能造成的。 “小姜!”王志远的声音都变调了,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都是你……你一个人干的?!” 姜云熙正好补完最后一个刀,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收刀入鞘。 她抬起头,脸上还沾著几点飞溅的血跡,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清理了一群烦人的苍蝇。 “是啊。”她点点头,指了指地上那些尸体和散落的装备,“你们也过来帮忙,检查装备,有用的都带走,特別是他们的地图、文件和通信器材,仔细搜。” 那语气,淡定的就像在吩咐他们打扫训练场。 “哦哦……好,好的!”王志远和几个战士如梦初醒,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胃里的翻江倒海。 大佬都发话了,还愣著干啥? 干活啊! 他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这片血腥之地,强忍著呕吐的欲望,开始执行命令。 一边麻木地翻动尸体,收缴武器弹药、水壶、乾粮袋,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是否有有价值的文件和地图,一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间、神情自若的娇小身影。 太猛了! 太凶残了! 太……离谱了! 他们知道连长能打,但这也太超规格了吧?!一个人,全歼了一支装备精良、人数超过三十的越军精锐小队?! 王志远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好奇的凑到姜云熙面前,轻声问道:“小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269章 小姜:是他们的枪坏了 “就是他们追我,我就反击啊,自卫啊,就酱紫然后酿紫啊……”姜云熙嚼著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压缩饼乾,腮帮子微微鼓起,声音含糊不清,脸上是一副“今天天气不错”的淡然表情。 “就、就这样?”王志远手里攥著刚从一具越兵尸体上扒拉下来的ak-47,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懵逼表情。 他眼巴巴地盯著姜云熙,满心期待她能爆点惊世骇俗的料:比如如何化身战神,一招横扫千军;或者施展什么神秘步法,在枪林弹雨中跳舞;再不济,讲讲怎么利用地形设下连环陷阱,让敌人自相残杀也好啊! “?”姜云熙觉得自己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还没听懂,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吃完饼乾,她弯腰从一个仰面朝天、胸口开了个大洞的越军脖子上,利落地拽下一个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苏制望远镜。 她扯了两下,皮带勒得有点紧,她『嘖』了一声,索性用匕首尖一挑,皮带应声而断。 她把望远镜在裤腿上隨意擦了擦,掛到自己脖子上,这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和饼乾屑,那副轻鬆愜意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去菜市场买了棵白菜,而不是在一地残肢断臂中搜刮战利品。 “不儿,你倒是说细节啊!”王志远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么简短的答案。 “嗯……”姜云熙回头,用一种『你真笨这都听不明白』的表情看著他,“就是他们想玩阴的,搞偷袭,被我提前发现了,然后嘛……”她摊了摊手,动作瀟洒,“就顺手干掉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踩死了几只蚂蚁,故事到此结束,再无下文。 王志远:“……” 他张著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感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噎得慌。 干掉了? 三十多个,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越军精锐! 在你姜大佬嘴里,就这轻飘飘一句“顺手干掉了”? 这他妈比拍死三十只蚊子还轻鬆呢?!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 “可是连长,”旁边一个叫小李的新兵蛋子,胆子大点,但声音还带著刚经歷完地狱景象的颤音,忍不住插嘴道,“刚才那枪声太嚇人了,跟天塌了似的!轰隆隆,地动山摇的,绝对不是咱们77式那种『噠噠噠』的声音啊!” 他心有余悸地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被彻底“犁”过的区域,那里树木断折倒伏,地面坑坑洼洼,泥土翻卷,几具尸体更是被打得稀烂,几乎不成人形,场面惨烈得让人胃部痉挛。 “还有这些……这也不像是咱们的77式小水管能干出来的啊?”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啊……”姜云熙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枪声,这確实是个麻烦的破绽。 那挺m249班用机枪的咆哮,狂暴、持续、带著毁灭一切的金属撕裂感,跟77式衝锋鎗那种清脆、短促的点射或连发,完全是两种次元的声响。 糊弄远处可能被丛林阻隔了音色的战友还行,但瞒不过近在咫尺、亲耳听到那地狱交响曲的王志远他们。 姜云熙挠挠头,隨意地踢了踢脚边一支被打得枪管扭曲、护木碎裂的越兵ak,语气里带著点恰到好处的嫌弃和困惑:“哦,你说那个动静……” 她歪了歪头,仿佛也在努力思考,“可能是他们的枪集体闹脾气了叭?炸膛了,或者……集体卡壳卡得惊天动地?谁知道这帮猴子用的什么破铜烂铁呢。” 她耸耸肩,表情无辜又无奈,完美演绎了一个“我也很懵圈”的旁观者形象。 炸膛?集体卡壳?发出堪比重炮覆盖的轰鸣?! 王志远和小李,还有其他几个竖起耳朵听的战士,目光齐刷刷地在地上那些破破烂烂、沾满泥血的越军武器,和姜云熙那张写满“真诚”与“费解”的小脸之间来回扫视。 “……”总觉得这解释哪里怪怪的,透著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但……看看这些垃圾装备,想想越猴子那出了名的后勤保障水平,好像、似乎、勉强……也说得通? 毕竟,除了这个,还能有啥更合理的解释? 难道真是连长掏出了什么外星武器? 那也太离谱了吧! 姜云熙心里门清,这理由糊弄糊弄还行,但细究起来漏洞百出。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走到几具相对“完整”、武器看起来没被金属风暴波及太狠的尸体旁。 趁著王志远等人没人注意她这边。 姜云熙手指快如闪电,几乎带出了残影。 她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尖精准地插入一支ak-47的枪机盖缝隙,手腕巧妙一撬,“咔噠”一声轻响,枪机盖弹开。 她看也不看,手指探入,瞬间抽出里面关键的击针。 紧接著,她从旁边被子弹打松的泥土里抠出几块稜角分明的碎石块,又从地上捡起一个被踩扁、边缘锋利的空弹壳碎片,胡乱地、粗暴地塞进刚刚抽走击针的枪膛里。 再然后,她抡起枪托,对著旁边的树干,“哐!哐!”狠狠砸了两下枪机盖,硬生生把它砸了回去,枪身都微微变形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钟,一支崭新的、“深度改造”版故障ak出炉。 如法炮製,她又迅速“处理”了旁边另一支ak。 確保每一支都“病入膏肓”。 “喏,”姜云熙拍拍手,像丟垃圾一样,把其中一支砸得最狠的ak扔给不远处的王志远,“那你们自己试试这帮猴子的『高级货』嘛,响动怪得很,跟闹鬼了似的。” 王志远下意识接住那支沉甸甸、枪机盖明显歪斜的ak,入手就觉得不对劲,拉枪栓的手感生涩得像在砂纸上磨铁。 他將信將疑地对著旁边一棵饱经摧残、树皮都剥落大半的树干,扣动了扳机。 “咔——哐!”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重锤砸在空铁桶里的巨响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枪身剧烈地跳了一下,枪口纹丝不动。 子弹?影子都没见著,彻底卡死! 小李那边也捡起一把试了试。 “噗…嗤——嘎吱!” 一声像是高压锅泄气又夹杂著生锈门轴转动的刺耳怪响,一股淡淡的黑烟甚至从枪膛缝隙里冒了出来。 同样,子弹没影。 “臥槽!真他娘的垃圾到家了!”王志远像是被烫到一样,无比嫌弃地把手里这坨“废铁”狠狠摜在地上,还用力踩了一脚,啐道:“这破玩意儿也能叫枪?烧火棍都不如!难怪被你砍瓜切菜,炸膛都算它们祖坟冒青烟了!” 他和其他战士脸上最后那点疑虑,瞬间被对越军装备的极度鄙视所取代。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 老大说的对,就是猴子枪太烂,自己炸了! 姜云熙看著王志远那副深信不疑、义愤填膺,恨不得把越兵装备踩进泥里的样子,心里的小人默默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搞定!糊弄这些耿直可爱的小弟,果然还是很容易的嘛~ 她面不改色,气场全开地指挥:“动作麻利点,有用的,能带走的,全打包!尸体就不用管了,留给林子里的『清道夫』当宵夜好了。” 第270章 难道被一锅端了? “噢!”眾人立刻应声,更加卖力地投入到“捡破烂”大业中,仿佛刚才的惊疑只是一段小插曲。 与此同时,在距离这片瀰漫著浓重硝烟与血腥味的修罗场约四五百米开外的密林深处。 周衡走在最前方,他飞身疾奔,身体紧贴著粗壮的树干移动,將自己完美地融入斑驳的光影之中。 宋成伟紧跟其后,呼吸略显粗重,其他几位团长分散在稍后位置,同样神情凝重,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四周,手指始终虚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越往前走,那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就越发粘稠、厚重。 经过一个积著血水的低洼处时,周衡的视线猛地被上方吸引——一根断裂的枝椏上,赫然掛著一条残破的、穿著越军制式绿色军裤的手臂!断口处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茬刺目地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又微微一松。 是越军的! 至少证明他们追的方向没错,但这惨烈的景象,也预示著前方战况的恐怖程度。 宋成伟紧跟在周衡侧后方,汗水浸透了他的迷彩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端著枪,眼神焦躁中带著凶狠。那令人不安的寂静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像毒蛇一样噬咬著他的神经。 “妈的,磨蹭个屁啊!”他压低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暴躁,“枪声停了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万一小姜已经被猴子……”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越是这样,越不能急。”周衡的声音冰冷而坚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侧身紧贴著一棵巨大的榕树,目光如电般扫向前方模糊的树影,“敌情不明,人数不明,贸然衝出去,就是活靶子,等著被他们拿捏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衝破胸腔的担忧和狂躁。 四人继续以最谨慎的战术队形向前渗透。 又往前推进了十几米,前方的景象更加惨烈。 断木狼藉,深坑遍地,植被被彻底摧毁,空气中除了血腥硝烟,还瀰漫著一种內臟破裂的、难以言喻的腥膻恶臭。 就在这时,一阵隱隱约约的说话声,伴隨著……笑声?飘了过来。 声音很熟悉,是华语! 一团长的耳朵最先竖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二团长,二团长也皱紧了眉头,周衡更是身体一僵。 是四团的战士?!听声音人数还不少!难道……难道他们也被越军一锅端了,当了俘虏? 可这气氛…… “嘿嘿小姜,这力道行不?舒服点没?” 这声音最大,最响亮,带著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和諂媚? 是王志远的声音。 “嗯,左边肩膀再重点。”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绝没有恐惧或痛苦。 是姜云熙? 俘虏? 俘虏能有这待遇?俘虏能让人给按摩?还討论力道?! 五人瞬间石化。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极致的凝重担忧,瞬间切换成极致的懵逼和荒谬,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或者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熏得神经错乱了? 这画风也太诡异了吧! 想像中惨烈的营救战、悲壮的牺牲、或者你死我活的僵持……任何一种场景他们都预演过了。 唯独没预演过……按摩?! 周衡最先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四人交换了一个充满问號和感嘆號的眼神,然后带著满腹的狐疑和强烈的好奇,从各自的隱蔽点,小心地拨开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沾满血污的巨大芭蕉叶。 视野豁然开朗。 然后——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比刚才追踪时还要死寂! 周衡、宋成伟以及其他几位在战场上见惯生死、歷经风浪的军人,如同五尊被施了石化魔法的雕塑,僵立在战场边缘,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修罗场,这是真正的人间修罗场! 目光所及,是倒伏的断木,是深达数寸的弹坑,是被恐怖火力犁过一遍的焦黑土地,是……铺满了视野的、形態各异但都极其惨烈的越军尸体! 残肢断臂、破碎的武器、散落的內臟碎片……浓稠的暗红色血液几乎浸透了每一寸泥土,空气中瀰漫著令人作呕的、混合著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而在这片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场景中央—— 姜云熙正靠坐在一个相对乾净的大树根上,背对著他们,微微低著头,她身上的迷彩服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渍,但坐姿依旧挺直。 她身后,站著人高马大的王志远。王志远正咧著嘴,脸上带著一种近乎諂媚的兴奋笑容,蒲扇般的大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给姜云熙捏著肩膀。 在两人周围,是十几个四团的战士。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也沾著血跡和泥土,但脸上却洋溢著一种……捡了大便宜的兴奋感? 他们正手脚麻利地在地上翻检著,把越兵尸体上的武器弹药、水壶、乾粮袋、甚至还算完好的军靴都扒拉下来,堆放在一起。 动作熟练得就像在打扫自家后院,只是这“后院”的背景有点过於惊悚。 没有俘虏,没有敌人,没有枪战,只有一地狼藉的越兵尸体,和一群忙著“打扫战场”外加“给连长按摩放鬆”的自己人…… 这巨大的反差,这荒诞到极致的画面,让赶来的几人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宋成伟张著嘴,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二团长手里端著的枪,枪口都无意识地垂了下去,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一团长也是整个人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周衡,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背对著他、正享受著按摩的身影上。 从极致的担忧,到巨大的庆幸,再到眼前这荒诞一幕带来的强烈衝击……巨大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心臟狂跳不止,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只能沉默地站著,看著这片被彻底顛覆认知的战场,以及那个在尸山血海中……被小弟捏肩膀的小媳妇。 第271章 小姜牛嗶,灭了对面一个排!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王志远那带著討好意味的询问,在血腥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小姜,这力道行不?舒不舒服??” 四人从隱蔽的地方走了出来,宋成伟脸已经笑成了菊。 他咧著嘴,几步走到离他最近、正撅著屁股扒拉一个越兵军官靴子的战士身边,一巴掌就重重拍在对方后背上,声音洪亮带著得意:“好小子,干得漂亮啊!给咱们团爭光了哈,回头给你们请功!” 他完全没注意到那战士被他拍得一趔趄,差点啃泥里。 “?”那战士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看团长,又看看姜云熙,弱弱的开口道:“团长,这、这里和我们没什么关係啊,都是小姜连长一个人干的,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啥玩意儿?一个人?!!” 宋成伟脸上的笑容瞬间裂开,眼珠子瞪得溜圆,嗓门拔高了八度。 他手指著姜云熙,又指指这一地少说三十多具的尸体,脸上的表情从得意到震惊再到荒谬,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的扭曲上,“她?一个人?干掉这么多……你他妈糊弄鬼呢?!” 他猛地转头,对著那几个还在“捡破烂”的战士劈头盖脸就骂:“你们几个吃乾饭的?啊?就眼睁睁看著,让你们过来是救人的,不是来看戏的,废物点心!回去都给老子加练!往死里练!” “……”几个战士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 大佬带飞,他们也很懵啊。 但这话不敢说。 周衡的目光早已越过还在骂骂咧咧的宋成伟,牢牢锁定了树根下的姜云熙。 她看起来除了衣服脏点、沾了点血污,精神头还不错,甚至还有閒心啃乾粮。提著的心,终於落回了肚子里。 巨大的庆幸感让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鬆。 他大步走过去,在姜云熙面前蹲下,仔细地打量她:“受伤没?” “没,好著呢。”姜云熙咽下嘴里的饼乾,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语气轻鬆。 “怎么回事?”周衡的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惨烈的战场。 “我来!周团,我来说!”王志远立刻抢答,像个急於表现的小学生,挤到周衡身边,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仿佛他才是亲歷者: “小姜真是太神了,她发现被猴子埋伏了,那帮孙子想偷袭,结果呢?小姜就跟天神下凡似的!唰唰唰——就利用地形,绕后,点射,近身格斗,那叫一个乾净利落!这帮猴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连长撂倒了一大片!” 他指著地上几具死状相对正常的尸体,然后又指向那片被“金属风暴”蹂躪过的区域,语气更加夸张,“后来这帮孙子想跑,还仗著人多,结果不知道咋回事,他们的破枪集体炸膛了!” “发出轰隆隆的怪响,跟打雷似的,把自己人都给炸懵了!小姜就趁机衝上去,咔咔咔……全给他们收拾了,我们赶过来的时候,战斗都结束了,就剩补刀和打扫战场了,小姜一个人,灭了他们整整一个加强排!” “我的老天爷,太牛了!” 王志远说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把姜云熙塑造成了一个单枪匹马、智勇双全、还能引发敌人武器集体故障的超级战神。 姜云熙等他说完,赶紧点点头,还补充了一句:“嗯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完美附和。 周衡:“……” 旁边的几位团长,全程处於石化状態。他们看看唾沫横飞的王志远,看看一脸“事实如此”的姜云熙,再看看这一地惨烈到极致的尸体…… 信息量太大,cpu快干烧了! 一个人,灭掉三十多个装备精良的越军精锐? 还是在被埋伏的情况下?这战绩,这实力,简直是天方夜谭!超出了他们对单兵作战能力的认知极限! “我的天……”二团长喃喃自语,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这…这…”一团长感觉世界观受到了衝击,连话都不会说了。 宋成伟也是嘴巴全程张大,完全合不拢了。 这是什么恐怖力量,他也好想拥有!!! 周衡全程沉默地听著王志远的“解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翻涌著疑虑的暗流。 王志远说得太顺溜了,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排练好的剧本。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那些被恐怖火力撕碎的尸体,那巨大狰狞的撕裂伤口……这绝不是点射和格斗能造成的,更不像是炸膛那种不规则爆炸伤!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弯腰捡起王志远刚才试过、扔在地上的那把“改造”过的ak。 入手沉重,枪机盖有明显的撬动痕跡,结合处还有新鲜的刮痕。 他拉开枪栓,动作带著军械员特有的细致。枪膛里,赫然塞著几块不规则的碎石块和扭曲的弹壳碎片。 周衡微微眯起眼来,这……好像是人为的,而且手法相当粗暴。 他不动声色地把枪栓復位,然后对著旁边空地,扣动扳机。 “咔…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 再扣。 “咔…滋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果然卡死了,声音沉闷且怪异。 这声音……確实和之前远处听到的、那惊天动地的“轰隆隆”有些微的相似感,但细听之下,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狂暴的、持续的、毁灭性的咆哮,而这种,只是故障卡壳的杂音罢了。 周衡缓缓放下枪,目光深邃地看向姜云熙。 姜云熙正接过一个战士递过来的水壶喝水,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一个清澈平静的眼神,仿佛在问“怎么了?” 周衡心头疑云更重,但他没有追问。 媳妇不想说,他便不问,只要她没有受伤就好,他压下心头的疑虑,转向姜云熙,声音恢復了平静:“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堆一块吧。”姜云熙抹了抹嘴:“挖坑太费劲了,林子里的东西会解决。” 她的意思很明確,留给野兽。 “嗯。”周衡点点头,对王志远等人下令:“执行吧,动作快点,把有价值的装备都带走,尸体集中处理。” “是!”王志远等人立刻行动,继续他们的“捡破烂”大业,同时开始费力地拖拽那些沉重的尸体。 第272章 大佬再牛也得先走流程 战士们很快就打扫完了战场,王志远脸上混杂著疲惫、亢奋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大佬带躺的感觉太刺激了,刺激得他现在腿肚子还有点转筋。 其他战士也差不多,动作虽然麻利,但眼神都有些飘忽,时不时偷偷瞟向那个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身影。 姜云熙似乎完全不受这地狱景象的影响,只是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那是剧烈消耗后的正常反应。 “小姜,都弄好了。”王志远抹了把额头的汗,凑到姜云熙跟前,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现在看姜云熙的眼神,跟看庙里镀了金身的神像差不多。 姜云熙睁开眼,目光清亮,扫了一眼堆积如小山的尸体,点了点头:“喔,那走吧。” “等等!”宋成伟从最初的震惊和世界观崩塌中勉强找回了声音,虽然嗓子还有点发紧,“这就走?这战场……还有这些猴子…要不要留点人看守或者再仔细搜查一下附近?万一还有漏网之鱼或者……” “老宋,”周衡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决,“这里刚发生过激烈交火,血腥味太重,很快就会引来野兽,留人反而不安全。而且,”他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幽暗的丛林深处,“我们无法確定是否还有更大规模的越军被之前的动静吸引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转移。” 他顿了顿,看向几位团长:“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连夜下山。” “连夜下山?”二团长皱了皱眉,看著疲惫的战士们,“大家都很累了,而且山路难行……” “再累也比留在这里餵狼或者被越军包饺子强吧!” “听老周的,走吧,动作快点的!”一团长深深看了一眼姜云熙,最终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几位团长迅速整队,战士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经歷了刚才的震撼,求生和归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们走。”周衡对姜云熙说道,“云熙你来带路。” 姜云熙之前能轻鬆摆脱敌人的追捕,说明她对周围的地形有深刻的了解,由她带路再適合不过了。 “嗯嗯。”姜云熙微微頷首,迈开步子。 她选择的路线並非完全原路返回,似乎更偏向於寻找下山的捷径,也正因为如此,路不好走。 她的速度比上山时还要快,身影在月光斑驳的林间穿梭,轻盈而迅捷,仿佛不知疲倦的幽灵,完全看不出刚刚经歷了一场高强度的生死搏杀。 这可苦了后面的眾人。 王志远扛著那挺沉重的破机枪和鼓鼓囊囊的背包,深一脚浅一脚,累得呼哧带喘,汗水糊了一脸,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 宋成伟也是气喘如牛,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体能,在这丫头面前,好像完全不值一提,他的军装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嘴里忍不住低声嘟囔:“我的妈呀,这姑娘是属兔子的还是属猴子的?吃了什么仙丹了……跑这么快!”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刚乾掉了三十多个精锐敌人,怎么还能有这种体力? 周衡虽然也感到了体力的消耗,但凭藉过硬的军事素质和顽强的意志力,和姜云熙齐头並进,在林子里快速穿梭。 山路崎嶇,夜色浓重。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衣物摩擦枝叶的窸窣声、以及脚下碎石滚落的声音打破著寂静。 当黎明將要破晓时,他们终於看到了山下营区模糊的轮廓和星星点点的灯火,紧绷的神经稍微鬆弛了一些。 一踏上相对平坦的营区边缘道路,姜云熙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直奔家属院的方向。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饿! 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晚饭没吃,又经歷高强度的战斗和长途奔袭,胃里早已空空如也。 她需要食物,大量的食物,来补充那惊人的消耗。 眼看家属院的院门就在前方,她脚下生风,就要往里冲。 “云熙,你等下!” “?”姜云熙皱眉回头,是周衡。 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异常严肃,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干什么?”姜云熙嘟了下嘴,带著被打断进食计划的不满,“我要饿死了,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她真的饿得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等等再吃。”周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抓著她胳膊的手没有鬆开,“在山上被越军精锐伏击,並且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歼灭性战斗,这是极其严重的事件,必须立刻向军长做详细匯报,刻不容缓。” “匯报晚点不行吗?我又不会跑……”姜云熙试图挣脱,但周衡的手像铁钳一样。 “不行,”周衡的语气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地直视著她,“军情如火,任何延误都可能导致判断失误,影响后续部署!况且,”他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有些事情,需要儘快、直接地向最高指挥官说明清楚。” 別的事情他都能毫无底线的退让,只有这个,他无法让步。 周衡从衣服里面摸出一块早已经融化的巧克力。 “你垫下肚子,再坚持一下,报告完我就给你做好吃的。”周衡语气放软了不少,跟哄小孩一样。 旁边的王志远大气不敢出。 王志远觉得连长確实也是该先去匯报的,大佬再牛也得走流程啊! 不过,为什么团长衣服里面还有暗袋啊? 还装的是吃的,不会衣服里面到处都缝上了小口袋,就为了给小姜装好吃的吧? 姜云熙看著周衡那不容商量的眼神,知道这顿饭是暂时吃不成了。 “行行行,匯报匯报!”姜云熙小发雷霆。 “军部这个时间可能只有值班参谋……”周衡略一思索,果断道,“直接去军长家,事关重大,需要他第一时间掌握全部细节。” 他转头对王志远和宋成伟道:“志远,你先带缴获的装备去军械库做初步登记和封存,注意保密。” “是!”王志远如蒙大赦,扛著那堆“破烂”一溜烟跑了,他可不想直麵团长们的“灵魂拷问”。 於是,周衡带著一脸不情愿的姜云熙和急於“见证歷史”的宋成伟,敲响了周立海位於家属院深处小院的门。 夜,深沉如墨。 家属院早已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在寒风中散发著昏黄的光晕,时间指向晚上十点半,正是酣眠最沉之时。 周立海家的小院里,漆黑一片。 第273章 小姜是个人形兵器 “哐!哐!哐!” 一阵急促、沉重的砸门声,如同平地惊雷,撕裂了夜的寧静,也狠狠砸碎了周立海的美梦。 “谁?!哪个王八蛋!”周立海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臟被惊得狂跳不止,一股无名火“噌”地就顶上了脑门。 天都还没亮,砸门砸得跟催命似的! 叩叩叩—— 砸门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急促。 “来了来了,催命啊!” 周立海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胡乱趿拉上拖鞋,连外套也顾不上披。 客厅里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拉开灯绳,刺眼的白炽灯光让他眯了眯眼,火气更大了。 他几步衝到门口,带著满腔被吵醒的邪火,“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了门栓,看也不看外面是谁,张口就骂: “你他娘的,大晚上不睡觉,跑老子这儿发什么疯?活腻歪了找练是不是!” 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门外站著的人,正是风尘僕僕、军装沾满泥泞草屑的周衡。 他显然没料到门开得如此暴躁,更没料到迎接自己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他刚想开口解释,周立海已经看见了姜云熙。 姜云熙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跡,眉宇间也有些许疲倦,周立海瞬间就清醒了。 “小姜?你们怎么回来了?”周立海瞳孔骤然收缩! 周衡他们不是应该在山上带队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家门口? 而且,他这注意到姜云熙的状態:军装破损,沾满泥污,脸上有擦伤! “云熙你这……?”周立海的声音都变了调,之前的暴怒和睡意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和迅速蔓延开来的紧张,“你、你们……不是在山上吗?出什么事了?!” 他猛地意识到,两人这会儿出现在他家门口绝对非同小可! 周衡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身让开一点空间,目光扫向姜云熙,言简意賅:“进来说。” “哦哦。”周立海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让开身子:“快,快进来!” 他手忙脚乱地把两人让进客厅。 客厅的灯光下,两人身上的痕跡更加清晰。 泥泞、草屑、乾涸的暗色污渍、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和浓浓的血腥气,周立海的心沉到了谷底。 “快坐。”周立海一边招呼,一边赶紧冲回臥室,胡乱套上军裤和外衣,又衝出来,紧张地看著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野训吗?怎么下来了,还搞成这样……” 他急切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周衡没有坐下,他笔直地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沉凝地看著周立海:“我们在山上,遭遇越军的伏击。” “什么?”周立海如遭雷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询问道,“又遭遇了?!多少人?在哪儿?交火了?伤亡呢?!” 一连串的问题炮弹般砸了出来。 “確切的说,是云熙一个人被伏击了。”周衡侧身,示意姜云熙,这个由当事人直接陈述更清晰,“云熙你来说。” 姜云熙也没客气,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背脊却依旧挺直。 她看向周立海,语气平静得像在敘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在临时营地附近碰到了一队越兵,大概二三十人,他们好像是冲我来的,行动很隱蔽,躲在暗处,像是早就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一直在暗中观察。” “然后呢?”周立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跟他们交火了?你……你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著姜云熙,生怕看到伤口。 “没事没事。”姜云熙摆摆小手,“他们应该是想抓活的,也可能是没把握悄无声息的解决我?反正被我发现了,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打、打起来了?!”周立海的声音都劈了,“你一个人?对二三十人?!” “是啊。”姜云熙点头,“我先点了他们的指挥官,之后他们就乱了,后面他们一直追我,但他们战术配合不行,武器也烂,我利用地形,把他们分割了。” “解决掉几个后,剩下的想跑,被我在林子里追上了……然后就都处理乾净啦。”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没留活口哦。” “都处理乾净了……”周立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 二三十人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处理乾净”了?! 他死死盯著姜云熙那张平静无波的小脸,这已经不是“凶悍”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是人形兵器啊! 周立海脸上的激动得老脸涨红,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捲了周立海的全身,让他又如坠冰窟。 这不是偶然事件! 如果对方真的是冲姜云熙来的,这是极其严重的安全威胁,是针对我方重要战斗人员的刺杀行动,更是对边防的严重挑衅! “呼——”周立海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军人的职责和军长的担当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 “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去部队开会!”周立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不再看姜云熙,也顾不上询问任何细节,猛地转身冲向臥室,一边飞快地套上军装外套,扣子都来不及扣齐,一边对著客厅吼道: “周衡,你立刻跟我去军部!云熙你……”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没什么元气的姜云熙,“你先回家休息吧,我马上通知老魏他们召开紧急会议!”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军用电话。 “老魏……是我,周立海!”周立海的声音急促而凝重,“出大事了!立刻来军部作战会议室,小姜在山上遭遇了几十名越军的伏击!” 电话那头,魏玉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足足沉默了两秒钟。 紧接著,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几乎要穿透听筒:“什么?我闺女咋了?什么叫几十个人?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声音里充满了惊骇欲绝的恐惧,仿佛天塌了一般。 “她没事,人就在我这儿,你现在立刻去军部。”周立海吼完,不等魏玉江再问,“啪”地一声重重掛断了电话。 他能想像到老魏现在的反应,但现在没时间解释细节了。 第274章 不能贸然开打 军部作战会议室里,气氛如同凝固的火山岩浆,沉重、滚烫、压抑著隨时可能爆发的毁灭性能量。 白炽灯管发出单调的“嗡嗡”声,映照著墙上巨大的边境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勾勒的线条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周立海和周衡等几位团长都在。 砰——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魏玉江冲了进来。 一进门,只看见周衡,没看见姜云熙,魏玉江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云熙人呢?” 他衝到周衡面前,声音带著失控的颤抖和恐惧,“周衡,云熙呢?她是不是受伤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周立海看著魏玉江这副失魂落魄、几近癲狂的模样,心中既理解又无奈。 他连忙上前,伸手拉开魏玉江扒拉自家儿子的手:“老魏,你冷静点!云熙没事,一根头髮都没少,她就是太累了,我让她先回家休息了,现在估计已经躺床上了。” “回家休息了?”魏玉江的动作猛地僵住,赤红的眼睛里翻涌著巨大的庆幸和后怕,紧绷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晃了晃,被周立海用力扶住才没瘫倒。 他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恐惧都吐出来,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重复了好几遍,才像找回了点魂,但眼神依旧死死盯著周立海,仿佛要確认他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周立海深吸一口气,示意魏玉江坐下,然后看向周衡。 “把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周衡將今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期间,宋成伟等人还做了些补充。 儘管有了心理准备,周立海听完后,脸上的肌肉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一股狂暴的怒火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会议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妈的!反了天了!!”周立海的怒吼声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脖子上青筋暴起,“这帮狗娘养的猴子!敢把爪子伸这么长,敢在我们华国的地盘上对小姜下手?!要不是小姜本事通天,身手够硬,反应够快,她、她可能就被抓走了!甚至……”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那双喷火的眼睛里充满了后怕和暴戾的杀意,他无法想像姜云熙这样的人才如果落入越军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魏玉江也是气得眼睛通红,面对三十多人的围剿,他闺女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操他姥姥的!”魏玉江此刻也彻底从失魂状態中缓过劲来,巨大的恐惧转化为焚天煮海般的暴怒。 他猛地站起来,同样一拳砸在桌子上,与周立海的怒意形成共鸣,“这帮杂碎,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真当老子是泥捏的?!老周,还等什么?!集结部队,给老子打过去!把对面那些狗窝都给他端了!” “把这帮阴沟里的老鼠都他妈炸成灰,老子要亲自带队!不把这群狗日的杀乾净,老子魏字倒著写!” 他嘶吼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充满了玉石俱焚的疯狂。 连续两次针对姜云熙的刺杀,彻底点燃了他这颗护犊的炸弹。 “对,打!必须打回去,血债血偿!”周立海也红著眼睛咆哮,显然被魏玉江的怒火彻底点燃。 “冷静,你们都冷静!”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眉头紧锁的参谋长蔡建安终於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喧囂的冷静力量,像一盆冰水浇在即將爆炸的火药桶上。 “老魏,老周,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小姜同志连续遇险,这是对我军尊严的严重挑衅,但是,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意气用事!” 蔡建安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拿起指示棒,指向边境线我方一侧的村落標记:“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们的防区不是真空,边境线附近,散布著多少我们的村庄?多少老百姓?” “一旦大规模交火,甚至是主动越境打击,炮弹不长眼,装甲突进更是会犁平一切!到时候,我们拿什么保护这些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战爭机器一旦开动,就不是我们想停就能停下来的,造成的破坏和伤亡,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我们负得起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魏玉江和周立海:“更何况,对方连续两次行动,损失惨重,加起来近五十名训练有素的骨干特工,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巨大损失!他们现在恐怕比我们更肉疼,更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授人以柄,给对方製造扩大衝突的藉口,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边境战爭,这正中某些幕后推手的下怀!” 蔡建安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愤怒的魏玉江的心上,也敲在周立海紧绷的神经上。 会议室里狂暴的怒火稍稍降温,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凝重和现实的考量。 “那,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著他们继续派人进来搞暗杀?这次是云熙命大!下次呢?下下次呢?万一……” 魏玉江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少了那份疯狂,多了几分不甘和焦虑。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蔡建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著智慧的光芒,“我的建议是:第一,加强前线防守,尤其是重点区域的巡逻密度和警戒等级,立刻增派侦察连、狙击小组进驻前沿哨所和制高点,布设更多雷区和监控设备。” “要让对方知道,我们的篱笆扎紧了,再想渗透进来,代价会更大,第二,严密监控对方动向,等待其反应。” 损失如此惨重,对方的高层不可能无动於衷。 “无论是想报復,还是想谈判,或是內部追责,总会露出蛛丝马跡,我们要通过一切情报渠道,盯死他们的调动和通讯。” 蔡建安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像狂躁的情绪迷雾中点亮了一盏理性的明灯。 魏玉江和周立海喘著粗气,虽然怒火未消,但也知道蔡建安的话在理。 他们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会议室里重新开始一轮对前线的部署。 …… 家属院,周衡家。 指针已经悄然滑过午夜十二点,万籟俱寂,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客厅地板上洒下一片银霜。 周衡回到家时,就看见姜云熙还在等他,没睡。 昏黄的灯光下,姜云熙蜷在沙发里,像一只累极了的小兽,平日里那清亮锐利的眼神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倦色,脸色在灯光下更显白皙。 他心中微微一紧,白天和晚上战场的惨烈景象再次浮现,即便知道她安然无恙,那份后怕依旧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心头。 “我去烧点水,你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周衡的声音放得很轻,带著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我去厨房弄点吃的,饿坏了吧?” 其实姜云熙刚才一回来就进空间吃了好多东西,甚至吃得有点撑了,这会儿身体需要消化食物,再加上之前確实运动量有点大,就没动弹了。 但她又不好解释自己怎么吃饱的,挠挠头,憨笑著『嗯』了一声。 周衡看著她这副“电量耗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 厨房里很快传来轻微的响动,锅具碰撞的叮噹声,还有水流冲刷的声音。 这些细微而熟悉的生活噪音,在深夜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温暖。 第275章 连长,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灭队的吧! 周衡煮的面分量很足,姜云熙埋头苦干,连汤带面吃得乾乾净净,连碗底最后一点葱都没放过。 她满足地放下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吃饱了?”周衡看著她空空的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嗯。”姜云熙点点头,声音带著吃饱后的慵懒,“好吃~” “去洗澡吧,水应该热了。”周衡起身收拾碗筷。 “噢。” 吃饱了姜云熙心情美滋滋,洗完之后,两人直接睡下了。 …… 翌日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周衡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熬粥。 “早。”周衡回头看了她一眼,將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碟咸菜放在小餐桌上。 “早。”姜云熙坐下,安静地吃著。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默契地吃完早餐,周衡收拾碗筷,姜云熙整理好仪容。 然而,一踏入营区,这份清晨的寧静立刻被一种无形的凝重所取代。 路上的战士行色匆匆,脸上少了平日的轻鬆说笑,多了几分沉肃和警惕。 整个营区,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之中,尤其是四团所在的区域,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即將爆发的火山。 姜云熙和周衡在训练上岔路口分开,周衡去军部会议室开会,姜云熙去训练场训练。 姜云熙刚走到训练场不远处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见四团平时集合的大操场上,黑压压地围著一大群人! 不是整齐列队,而是以某个点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地挤在一起,群情激愤,怒骂声、质问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嗡嗡作响的声浪。 “他娘的,这帮狗日的猴子!活腻歪了!” “小姜呢?!小姜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啊?!” “王志远,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小姜是不是伤得很厉害?!” “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团长呢?请战,这必须请战!给咱们小姜报仇!” “对,报仇!把对面那群杂碎的老窝端了!” 被围在风暴中心的,正是同样一脸愤慨的王志远。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血呼啦啦的,满地都是猴子的零件啊,好傢伙……” “我的老天爷!好几棵大树都被削断了,地上全是坑,跟被重炮犁过似的!” “太险了!小姜一个人被几十號猴子堵在山坳里呢……” “我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刚结束没多久,情况那叫一个危急,再晚一点的话……” 『再晚一点』后面是什么? 战士们自动脑补了无数种姜连长身受重伤、浴血奋战、甚至可能牺牲的惨烈画面! 被几十號装备精良的敌人半夜伏击,还“情况危急”? 这还得了! 王志远一开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说他的,別人说別人的,到后面才意识到,大家都认为小姜受了重伤,连忙开口解释:“小姜没事,一点伤都没有,那些猴子全被她干掉了!” 这还谁信呀? 大家只认准了“情况危急”四个字! “放屁,王志远,你小子別想糊弄我们!没事?!几十號人埋伏她一个,你搁这说人没事?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呢?!”一个脾气火爆的揪著王志远的衣领吼道,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就是,志远你说实话,小姜是不是伤得很重?你是怕我们担心才瞒著的?在卫生院还是哪儿?我们要去看她!”另一个战士也红著眼睛追问。 王志远都快哭了:“我真没骗你们……小姜真没事,她好著呢!那些猴子在她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情况危急』是没错啊,可那是替猴子们说的啊……他们被小姜一个人包围了才叫危急,兄弟们!你们要信我啊!” 可惜,他这番“肺腑之言”在群情激愤的战士们听来,更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声浪,清晰地响起:“吵什么呀?集合时间到了,都不用训练了吗?” 这声音不大,却像带著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喧闹的操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回头。 只见姜云熙一身乾净利落的作训服,正站在人群外围。 她似乎有些疑惑,看著他们的神情带了点不解,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浑身上下別说伤痕,连点疲惫的影子都看不到,精神奕奕,状態好得惊人。 “小…小姜?!” “连长?!” “姜连长,你…你真没事?!” “噢哟,真的一点伤都没有誒……” 短暂的静默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惊呼声! 战士们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后怕取代,他们呼啦一下,如同潮水般从王志远身边散开,瞬间將姜云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道目光在她身上仔细地扫描著。 “连长,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嚇死我们了!” “就是啊,王志远说情况危急,我们还以为……” “呸呸呸!没事就好!老天保佑!” “连长,快让我们看看,你真没事吧?有没有受到內伤?” 七嘴八舌的关切如同潮水般涌来,战士们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个眼圈发红,仿佛失而復得了什么绝世珍宝。 “……”姜云熙被围在中间,感受著战友们发自肺腑的担忧和庆幸,心中有些感动。 这种关心和守护的感觉,对她而言有些陌生,但並不討厌。 她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都散开散开,准备训练了哈。” “连长。”一个平时就特別崇拜姜云熙的年轻战士挤到前面,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狂热的好奇,“你跟我们说说唄,你昨天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把那些猴子都给灭了的?让我们也学学!” “对对对,连长你就讲讲吧!” 其他战士也立刻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纷纷附和,眼神里充满了对“传奇”的渴望和探求。 怎么灭队的? 这事吧压根儿就不能细说! “……”姜云熙的眼珠子转悠了一下,隨后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借著听故事偷懒呢?”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著训练场指挥官特有的威严:“立正!” 条件反射般,围著她的战士们瞬间挺直腰板,立正站好,嘈杂声戛然而止。 “目標,综合训练场!科目,负重十五公里山地越野,现在开始!” 命令乾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是!”战士们虽然心里还痒痒的,但军令如山,立刻齐声应诺。 对连长的敬畏和服从压倒了所有的好奇,队伍迅速集合,整理装备,喊著口號,朝著综合训练场方向跑去。 第276章 越国目前还没有动静 军部作战会议室里浓重的烟味和压抑的气氛,仿佛凝固在了墙壁和天板上,久久不散。 会议的核心,围绕著昨夜的伏击事件展开。 越军精准针对姜云熙的行动,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在座每一位军官的心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边境摩擦,而是赤裸裸的、意图明確的刺杀行动! 是对方情报系统和特种作战能力的猖獗展示,更是对我方防区掌控力的严重挑衅! “目前越国那边还没有任何公开的反应,”情报参谋指著地图上代表越军控制区的区域,眉头紧锁,“通讯监听也显示异常平静,这很不正常。损失如此惨重,他们不可能无动於衷,这种沉默,要么是內部混乱正在追责,要么就是在酝酿更大的报復行动!” 周立海语气气愤:“更大的报復?老子还怕他报復?!这帮阴沟里的老鼠,搞偷袭搞上癮了是吧?盯著我儿媳妇不放,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衡、宋成伟等几位团长:“请几位团长立刻行动,从各自团里抽调最可靠、经验最丰富的老兵和骨干,优先补充到一线哨所和机动巡逻队。人数不在多,而在精,要能打硬仗,能守得住,名单和部署方案,两个小时內报给我!” “是!”几位团长齐声应道,神色凝重。 抽调人手意味著其他方向的防务压力也会增大,但事態紧急,必须优先堵住这个危险的缺口。 “我补充一点,”今天岳司令也在,一直神情严肃的坐在边上,这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低沉,他看向魏玉江,又扫过周衡,“小姜同志最近这段时间,让她儘量少露面,特別是单独行动。” “这次是运气好,敌人明显是衝著她来的,但我们不可能永远保证万无一失!” 他的话里充满了后怕和对姜云熙安危的深切担忧。 魏玉江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最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岳金龙的顾虑,虽然心疼闺女被限制,但安全第一。 周衡也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好!蔡参谋长,后续的防务部署和情报监控就交给你了,务必做到滴水不漏!”岳金龙最后拍板,“各团立刻行动,散会!” 军官们鱼贯而出,步履匆匆。 会议室里只剩下岳金龙、周立海和蔡建安,对著地图和文件,进行更细致的推演和规划。空气依旧凝重,一场看不见硝烟的反渗透、反暗杀的战役,已经悄然打响。 …… 夜色再次降临,营区的灯火亮起。 家属院魏玉江家的小院里,却瀰漫著与外面紧张肃杀截然不同的温暖香气。 蒋丽慧下午就从邻居口中听说了昨天的惊险——儘管消息经过层层传递已经有些失真,但“小姜又遭遇越兵伏击”、“激战”、“平安归来”这几个关键词就足以让她心惊肉跳一整天! 她坐立不安,几次想去周衡家看看,又怕打扰姜云熙休息。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估摸著姜云熙该醒了,才找了个小战士去叫她回家吃饭。 当姜云熙推开魏家院门时,一股浓郁诱人的饭菜香便扑面而来。 红烧肉的酱香、清蒸鱼的鲜香、醋排骨的酸甜……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客厅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云熙,快进来!让我看看!”蒋丽慧繫著围裙从厨房快步迎出来,脸上带著急切和担忧,一把拉住姜云熙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姜云熙任由她拉著,冲她笑笑,“蒋姐,我没事~” 看见姜云熙只是手臂一点点擦伤才放下心来。 姜云熙被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面前很快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金黄浓郁的鸡汤,飘著几粒鲜红的枸杞。 “来,先喝口汤压压惊。”鸡汤很香,十分开胃。 喝完之后看著这满满当当一大桌,知道蒋姐一定用心准备了大半天。 “蒋姐,这也太多了。”姜云熙看著这桌丰盛的菜餚,实话实说。 “不多不多,你昨晚肯定累坏了,得多补补啊!”蒋丽慧不容分说,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放到姜云熙碗里,“快吃,这排骨燉了好久,可烂糊了!” 姜云熙也確实饿了,今天她都没先去食堂吃饭就过来了呢。 於是她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专注地吃起来。 姜云熙吃得认真而满足,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那微微眯起享受的眼睛和明显加快的进食速度,就是最好的讚美。 蒋丽慧坐在旁边,也不怎么吃,就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看著她吃,脸上终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慢点吃,別噎著,锅里还有饭呢。”蒋丽慧柔声说著,又给她盛了半碗鸡汤。 就在这时,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魏玉江风尘僕僕地闯了进来,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进门看到姜云熙安然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的瞬间,所有的疲惫都被一种巨大的安心和温暖所取代。 “老魏?你回来了,吃饭没?”蒋丽慧连忙起身。 魏玉江摆摆手,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姜云熙身上,大步走到餐桌边,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小姜,真没事哈?” 他的目光扫过姜云熙手臂上那道擦痕,眉头蹙了一下,但看到姜云熙精神饱满、胃口极佳的样子,紧蹙的眉头又缓缓鬆开。 “嗯嗯,没事。”姜云熙咽下嘴里的鱼肉,才抬头看向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玉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姜云熙旁边。 魏玉江忙了一天,也饿了,但他拿起筷子,却没夹菜,只是看著姜云熙,眼神复杂,有心疼,有骄傲,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过了半晌,魏玉江才缓缓开口道:“今晚周衡估计得忙到后半夜去了。” 他顿了顿,看著姜云熙,语气变得格外温和,带著商量的口吻:“小姜,要不今晚就別回去了,就在这儿睡,你的房间天天打扫,乾净著呢,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晒得喷香!” “对对对!”蒋丽慧立刻帮腔:“云熙,今晚就在这儿睡,明早起来我给你包小餛飩吃!” 姜云熙停下筷子,看了看魏玉江眼中毫不掩饰的期盼和蒋丽慧殷切的目光,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唔……周衡確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就没怎么犹豫,“好鸭好鸭。” 反正都在大院里,周衡也不会有意见的。 第277章 周衡独守空房 军部会议室的灯光熄灭时,已是月上中天。 周衡推开家门,发现屋里冷冷清清。 周衡在门口站了几秒,才伸手按亮了客厅的壁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却没能驱散那份突如其来的空旷感。 餐桌上乾乾净净,昨晚他煮麵的碗筷早已洗净收好。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那个蜷缩著看书的纤细身影。 臥室的门敞开著,里面同样漆黑寂静。 周衡:“?” 他媳妇儿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魏玉江家的方向。 那边小院的灯火也熄了,但一种直觉告诉他,姜云熙应该就在那里。 “……”周衡脱掉外套掛好,走到沙发边坐下。 身体很疲惫,精神也因长时间的高强度会议而有些麻木,但此刻,一种陌生的、细微的失落感却悄然爬上心头。 已经习惯了小媳妇或安静或忙碌地存在於这个空间里,习惯了无论多晚回来,总知道这里有个人在,哪怕她可能已经睡了,那份存在感本身就带著一种沉甸甸的安心。 现在,这间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沙发似乎也比平时更宽大、更空旷了些。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 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魏家小院那暖黄的灯火,想像著蒋丽慧絮絮叨叨的关切,魏玉江爽朗的笑声,还有……她安静地坐在其中,捧著碗,小口吃著热腾腾饭菜的样子。 心里那点细微的失落,似乎又掺杂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 周衡甩了甩头,把这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 这有什么好酸的? 魏玉江和蒋丽慧就等於是她的父母,爸爸妈妈关心女儿怎么了? 对,就是这样,他一点也不酸! 周衡把自己说服好,就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稍微驱散了一些莫名的烦躁。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走进了臥室。 属於她的那半边床铺,整整齐齐,枕头平平整整,被子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从未有人睡过,空气里也闻不到她常用的、那种带著淡淡皂角清香的洗髮水味道。 周衡沉默地躺下,拉过自己这边的被子。枕畔空落落的。 黑暗中,他睁著眼睛看了一会儿天板,才缓缓闭上。 这一晚,习惯了身边有人的周衡,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独守空房”的不习惯,睡眠似乎也变得不那么踏实了。 “唉……”周衡淡淡的嘆了一口气。 这床怎么这么大啊? …… 第二天清晨,当周衡顶著淡淡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团部处理后续事务时,姜云熙已经在魏家的餐桌上享受了丰盛的早餐。 蒋丽慧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熬了浓稠的小米粥,蒸了暄软的白面馒头,煎了金黄的荷包蛋,还拌了几碟爽口的小咸菜。 “云熙来,”她不停地给姜云熙夹菜,嘴里念叨著:“多吃点多吃点,昨晚睡得还好吧?今天训练可別太拼命了,要注意身体啊。” “嗯嗯,我会的。”姜云熙来者不拒,吃得心满意足。 魏玉江也坐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著姜云熙胃口大开的样子,紧锁了一夜的眉头也舒展开不少,眼底带著欣慰。 吃饱喝足,姜云熙告別了魏家夫妇,脚步轻快地走向营区。 路过食堂门口时,里面飘出的包子、油条、豆浆混合的香气再次勾动了她的馋虫。 她脚步一转,径直走进了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食堂。 “姜连长早啊。”炊事班长老张正挥舞著大勺给战士们打菜,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清丽身影,嗓门洪亮地招呼道。 “老张早~”姜云熙点点头:“两个包子,一碗豆浆。” “好嘞!”老张麻利地夹起两个油汪汪、白胖胖的大肉包,又舀了一大碗滚烫的豆浆,特意多捞了点沉底的豆。 姜云熙端著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食堂里吃饭的战士们看到她,纷纷投来好奇和敬畏的目光,低声议论著。 她置若罔闻,专注地对付著手里皮薄馅厚的大肉包。 嗯,老张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肉馅饱满多汁,豆浆也香浓醇厚,绝配~ 於是乎,在魏家吃过一顿丰盛早餐的姜云熙,又在食堂“蹭”了一顿扎实的加餐,才心满意足地走向训练场集合点。 训练场上,气氛与昨日不同。 除了日常训练的喧囂,在操场的一角,一群四团的战士正在紧张地整理装备,他们是刚刚被抽调到前线加强防守的精锐。 王志远正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著,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他凑到正在检查步枪的战友身边,酸溜溜地嘟囔:“唉,真羡慕你们啊……能上前线,多好的机会!” “嘁!”那战友头也不抬,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羡慕啥?又不是去旅游,是去守哨所,钻林子!蚊虫叮咬,风吹日晒的!苦差事好吧!” “苦我也想去啊!”王志远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几分,带著一股子憋屈,“老子就想亲手教训教训那帮狗日的越兵,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搞偷袭,还专挑咱们女同志下手!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冲老子来啊,老子不把他们屎打出来算他们拉的乾净!”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仿佛那些越兵就在眼前。 他因为刚参加过上次的野训,体能消耗大,这次抽调就没轮上他。 “行了行了,知道你能耐。”战友笑著捶了他一拳,“下次,下次肯定轮到你!” 周衡这会儿也走了过来。 他显然是刚从军部出来,手里还拿著文件,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最后落在了姜云熙身上。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 “昨晚,在岳父家睡得还好吗?”周衡开口,声音不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小情绪。 “嗯。”姜云熙点头,目光还在那些整理装备的战士身上,“床软。” 周衡:“……” 好吧,看来是睡得很舒服。 他顿了顿,看著姜云熙那副完全没把昨晚“分居”当回事的淡然模样,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他斟酌了一下,儘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那……今晚回家睡吗?” 姜云熙这才把目光转回来,看向周衡,眼神清澈坦然,仿佛在说“这还用问”? “回的。”她回答得乾脆利落。 周衡心里刚鬆了半口气,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姜云熙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著点回味和比较:“不过,蒋姐做的饭真好吃呀~几天没吃还真想得慌,昨晚可算是过足癮了。” 她纯粹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分享用餐体验,眼神坦荡得没有任何別的意思。 但听在周衡耳朵里,瞬间就有了危机感。 蒋姐做的饭好吃,那他做的呢? 昨晚那碗应急的夜宵面…… 確实,似乎,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心里默默决定:看来,得抽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厨艺了。 不然,媳妇可能真的要被隔壁“娘家”的一日三餐给“拐跑”了! 第278章 一个加强排就这么消失在华国山林里了? 傍晚的家属院,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空气里瀰漫著各种饭菜的香气。 周衡家的小厨房里,也是烟燻火燎的。 他眉头微锁,神情专注。 家里能吃的东西他都准备炒来吃了,蔬菜和肉摆满了灶台。 这架势,这菜量,怎么看都不像两个人的晚饭。 姜云熙训练结束,推门进来时,就被这浓郁的混合香气和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给震了一下。 “今天什么日子呀?” “炒这么多菜?” 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周衡头也没回,专注於他锅里的菜:“没什么日子,你哪天没吃这么多?” 他顿了顿,怕她多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平时运动量大,消耗大,就得多吃点。” “喔,也是!”姜云熙眨眨眼,觉得有道理,她確实吃得挺多。 周衡还是有点天分在的,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就被一一端上了桌。 “吃饭。”周衡解下围裙,言简意賅,眼神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悄悄观察著姜云熙的反应。 姜云熙早就饿了,快速拿起筷子开吃。 周衡也端起碗,但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瞟向姜云熙。 桌子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后,她满足地放下碗筷,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向周衡,给出了一个极其简洁却让周衡瞬间心怒放的评价:“很好吃。” 就三个字,语气平淡,眼神真诚,没有任何夸张的修饰。 周衡握著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鬆了一下,虽然过程有点狼狈,但结果似乎还行? 他面上依旧沉稳,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轻鬆的笑意,郑重地点点头:“嗯,那以后就都这么做。” “?”姜云熙虽然觉得周衡这个“以后都这么做”的决定有点突然,但她想来都是只要有吃的就行,於是她点点头:“好好好。” 周衡心情不错地起身收拾碗筷,姜云熙想帮忙也插不上手,直接溜达到客厅,拿起一本军事杂誌翻看起来,小小的家里,瀰漫著饭菜残余的香气和一种平淡的温馨。 …… 越国,首都,某个守卫森严的官邸內。 厚重的窗帘紧闭,將外界的光线隔绝,只有一盏惨白的灯照亮著下方巨大的会议桌。 桌旁坐著的几位身著军装、脸色铁青的高级將领,以及主位上那位身材矮壮、眼神阴鷙的首领——阮雄。 “废物,他妈的一群废物!”阮雄的手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向那份报告,“一个加强排,整整三十七名丛林之虎……我们最优秀的士兵,就这样消失在华国的山林里?!连个求救信號都没发回来?你们告诉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会议室里迴荡,震得几位將领噤若寒蝉,脸色更加难看。负责此次行动的黎將军硬著头皮开口,声音乾涩: “首领息怒,我们是按计划行事,演算过无数次,绝对没有失手的可能性,可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没有失手的可能性!失败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失败的!人呢?!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阮雄猛地打断他,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 “派出去搜寻的第三小队在预设伏击点附近只找到了这个。”情报参谋颤抖著双手,將一个密封的透明证物袋推到桌子中央。 袋子里,是几块顏色惨白、带著明显啃噬痕跡的碎裂骨头。 旁边还有几颗变形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弹头,以及一些被暴力扭曲的枪械零件残骸。 “就只有这些?”参谋的声音带著恐惧,“现场像是被野兽彻底清理过,除了这些残骸,其他的都被带走了。” “野兽清理?”阮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彻骨的寒意,“你是想告诉我,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是被华国山里的野狼和野狗给啃了?” “不,不是……”参谋嚇得腿都软了,“现场破坏痕非常剧烈,有巨大爆炸的痕跡,树木断裂,深坑,那绝不是野兽能造成的,更像是遭遇了极其猛烈的火力覆盖……” “火力覆盖?!就华国的那些破铜烂铁,有哪样武器能造成火力覆盖?”阮雄的瞳孔骤然收缩,隨即爆发出更疯狂的怒火,他根本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耻辱,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华国人必须付出代价!立刻,给我集结部队,我要亲自去前线!向华国人討个说法,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 翌日清晨,边境线,我方前沿哨所。 哨兵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紧握著钢枪,目光如炬,透过高倍望远镜死死盯著对面越军控制区的一举一动。 突然,望远镜的视野里,出现了异动。 只见对面山路上,尘土飞扬。几辆敞篷军用吉普车打头,后面跟著数辆满载士兵的卡车,正气势汹汹地朝著边境线我方一侧疾驰而来! “注意,注意!越方有异常动向,大量车辆人员正向我边境线快速接近,意图不明!一级警戒!” 哨兵冷静而急促的声音通过无线电瞬间传遍前沿所有阵地。 “收到!” “收到!” 各个哨所、隱蔽火力点的战士们瞬间进入最高战备状態。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越军的车队在距离边境线不足百米的地方猛地剎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阮雄在卫兵的簇拥下跳下吉普车,他穿著笔挺的將军制服,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他走到边境线標誌物附近,对著我方阵地,用蹩脚的中文夹杂著越语,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华国人,卑鄙无耻!你们设下陷阱,屠杀我的士兵,还毁尸灭跡!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是战爭行为,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要你们交出凶手,赔偿损失!否则……” 他的叫囂声在空旷的山谷间迴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愤怒。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任何解释或谈判。 “砰!” “砰!砰!” 清脆而果断的枪声,骤然从我方前沿阵地响起,子弹並没有射向人群,而是精准地打在了越军车队前方十几米处的空地上,溅起几蓬清晰的尘土。 这是最严厉的警告,是清晰无比的界限! 枪声如同冰冷的命令,瞬间让越军车队陷入一片死寂。刚才还在叫囂拍打车厢的越兵们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著地上新鲜的弹孔。 第279章 越国:你们必须交出那个女魔头! 前线发生的一切,很快发电报传回了南军区。 “越军首领阮雄亲率武装车队抵近我边境线,进行武力示威及无端指责,我方已鸣枪警告並严词驱离,对方暂时退却,但敌意昭然,局势紧张,请求军区指示!” 短短几行字,却清晰地勾勒出边境线上那场一触即发的对峙。 电报被迅速呈递到军区几位主要领导面前。 很快,一场紧急高层会议便在军区作战指挥中心召开。 “哼,找茬?他们还有脸找茬?!”岳金龙看完电报內容,又听了参谋的详细匯报,气得一巴掌拍在厚重的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子都跳了跳,“阮雄这个王八羔子,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 他指著沙盘上那片属於我方控制区的山林,声音如同炸雷: “这他妈是我们的防区,是我们战士进行常规野训的地方,他们的人全副武装过来设伏,目標明確,这不是擅闯是什么?!这不是有预谋的渗透和刺杀是什么?” “现在倒好,人没了,屎盆子扣我们头上了?说我们野训杀了他们的人,是公然挑衅?!我呸,这他妈是贼喊捉贼,不要脸到了极点!” 岳金龙的怒吼在指挥中心迴荡,带著一种被无耻行径点燃的狂暴怒火。 在座的几位军区领导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越方这种行为,不仅是挑衅,更是对事实的彻底歪曲和践踏。 “司令,冷静点。”周立海开口,“越方倒打一耙,顛倒黑白,无非是想在国际舆论上抢占道德高地,为他们后续可能的军事冒险製造藉口。阮雄亲自出马示威,说明损失確实惨重,他需要一个发泄口,更需要给国內一个交代。” “交代?我们给他什么交代?给他送面锦旗感谢他们送人头吗?”另一位负责情报的副司令员冷哼道,“他们那点小九九谁不清楚?想藉机生事,试探我们的底线罢了!” “底线绝不容试探。”岳金龙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如鹰。 “周立海。” “到!” “你部应对非常及时果断,鸣枪警告,严词驱离,既表明了立场,守住了底线,又避免了事態升级,分寸把握得很好!” 岳司令首先肯定了前线的处置,“现在,对方既然要玩『外交』这套,那我们就奉陪到底!你立刻选派最精干、最熟悉边境情况的外交官,赶赴边境,我倒要听听,他们那张狗嘴里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记住,原则是:第一,绝不容忍任何对我领土主权的侵犯和污衊!第二,事实真相不容歪曲,他们的人非法入境、设伏在先!第三,保持最大克制,但绝不示弱,谈不拢,就让他们滚蛋!我们奉陪到底!”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立海沉声应道,眼中燃烧著战斗的火焰。 外交战场,同样是战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 边境线附近,临时划定的“谈判”区域,气氛比之前哨所对峙时更加诡异。没有硝烟,却瀰漫著无形的刀光剑影。 一方是越方代表,一名戴著金丝眼镜、神情倨傲、自称是阮雄特使的外交官,名叫黎文同。 另一方,则是我方派出的资深外交联络官,名叫方明哲,四十多岁,面容儒雅,眼神却沉稳锐利,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会谈在一顶临时搭建的迷彩帐篷內进行。 简陋的桌椅,却承载著两国的角力。 黎文同率先发难,语气咄咄逼人,將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控诉书”拍在桌上: “方先生,对於贵国军队在我方人员於贵国境內进行友好交流时,悍然发动袭击,造成我方数十名人员惨遭杀害的野蛮行径!我代表越国政府表示最强烈的抗议和最严厉的谴责!” “这是对国际法和人道主义的公然践踏,贵方必须立刻交出凶手,严惩肇事者,赔偿我方一切损失,並就此事公开道歉!否则,由此產生的一切严重后果,將由贵方承担!” 这番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言论,听得帐篷外负责警戒的我方战士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方明哲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他平静地听完,甚至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才缓缓放下,目光直视黎文同,声音平和却带著穿透力: “黎特使,首先,我必须纠正您一个根本性的错误。您所指控的『事件发生地点』,是华国无可爭议的领土。” “而贵方人员,全副武装,携带致命武器,在未经我方许可、未进行任何通报的情况下,秘密潜入我领土,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赤裸裸的入侵和严重的军事挑衅!何来『友好交流』之说?”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其次,关於您提到的所谓『袭击』和『惨遭杀害』。我方在发现贵方非法武装人员潜入后,有权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予以制止和驱逐,至於您方人员的具体下落和遭遇,我方並不知情。” “我方部队在例行野训期间,並未与任何贵方人员发生大规模交火衝突,您方人员的失踪,与我方无关。” “不知情?无关?!”黎文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激动地站起身,指著方明哲,“方先生,你这是狡辩!我们有目击者,有確凿的证据!” “哦?目击者?证据?”方明哲微微挑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愿闻其详。” 黎文同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拋出“重磅炸弹”,他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扭曲的“正义”: “我们当然有目击者,他亲眼看到的,是你们的一名女兵,她利用女性的身份作为偽装,將我方的战士诱骗到了深山密林之中!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他们!甚至引来野兽毁尸灭跡,这是魔鬼的行径,你们必须交出这个女魔头!”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 女兵? 诱骗? 引来野兽毁尸灭跡? 这编故事的水平,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虽然核心人物(女兵)是对的,但这过程和手段也太离谱了吧? 方明哲的表情管理堪称教科书级別。 他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嘲弄,反而显得更加严肃和困惑?他微微皱起眉头,看著黎文同,语气带著一种近乎真诚的“求证”: “黎特使,您確定您的目击者当时意识清醒吗?您描述的这种情况,听起来非常具有戏剧性,甚至有些超乎常理。” “一名女兵,如何能独自『诱骗』数十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贵方精锐战士深入密林?又如何能独自完成您所说的那些行为?这需要非凡的想像力。” “……”黎文同被方明哲这种“真诚困惑”的態度噎了一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也知道这理由扯淡,但这是上面硬塞给他的“剧本”,他只能硬著头皮,色厉內荏地吼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们必须交出那个女兵来!” 方明哲轻轻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姿態从容而坚定: “黎特使,基於您方提供的所谓『证据』和指控,充满了不合逻辑的臆测和明显的污衊,完全无法令人信服。” “我方再次重申:贵方人员非法入侵在先,其失踪与我方无关,我方要求贵方立即停止一切无端指责和军事挑衅行为,约束好你们的部队,不得再有任何侵犯我领土主权的行为!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將由贵方承担。” “今天的会谈,到此为止!” 说完,方明哲不再理会黎文同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从容起身,带著记录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留下黎文同和他那两个护卫,在帐篷里面面相覷,脸色铁青。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岳金龙的指挥部。 “啥玩意儿?女兵诱骗?引来野兽毁尸灭跡?!”岳金龙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哭笑不得,“哈哈哈真是要笑死人了,你確定那姓黎的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这他娘的也能编出来!” 电话那头的方明哲声音带著一丝无奈的笑意:“岳司令,虽然过程荒谬绝伦,但对方的核心指控目標,倒是歪打正著地指向了小姜同志。” “这说明他们对损失耿耿於怀,也侧面证实了姜云熙同志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不过,这种指控毫无证据,纯属泼脏水,在国际上也是站不住脚的。” “废话,当然站不住脚了!”岳金龙嗤笑一声,“虽然人確实是小姜灭的,但那是他们活该!这是自卫反击,是清理非法入侵者,跟他们编的这狗屁诱骗故事有半毛钱关係?” 第280章 交出小姜?痴心妄想! 几天后,一份措辞更加蛮横无理、甚至带著几分施捨意味的“最后通牒”,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南军区司令部。 “……基於人道主义及维护区域和平稳定的考量,我国政府提出以下唯一解决方案:贵方必须立刻、无条件地將残害我方士兵的女兵,移交我国司法部门进行调查审判!” “此乃展现贵方诚意、平息事端、避免更大衝突之唯一途径,若贵方执意包庇罪犯,则等同於向我方宣战,一切后果自负!” 这份通牒在几位军区领导手中传阅,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放他娘的狗臭屁!” 魏玉江第一个炸了,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还有脸让我们交人?这帮狗娘养的畜生!想都別想,老子这就去前线,老子带人平了他们那狗窝,把阮雄那个王八羔子的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魏!冷静!” 岳金龙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拽住暴走的魏玉江,他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还保持著最后的理智,“別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这是激將法,逼我们动手呢!” “圈套……激將法……” 魏玉江挣扎著,嘶吼道,“他们这是蹬鼻子上脸,交出我闺女,他们配吗?他们那是想报仇吗?他们那是眼红!是馋!是想把云熙变成他们手里的刀,做梦!除非从我魏玉江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看穿了对方索要姜云熙背后更深层的险恶用心:这不是简单的復仇,而是想掠夺这个拥有恐怖战斗力的“人形兵器”! 岳司令的脸色同样铁青,他拿起那份“通牒”,看都没看第二眼,直接將其撕得粉碎。 他声音不大,却带著斩钉截铁的千钧之力,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告诉他们,痴心妄想!姜云熙同志是我国军人,她在我方领土上,对非法入侵、意图不轨的武装分子进行自卫反击,行为正当合法,无可指摘!想让我们交人,绝无可能!要战便战,我们奉陪到底!” “是!” 周立海和几位將领齐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同仇敌愾的决绝。 华国方面拒绝交人的强硬態度,如同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阮雄的脸上。 他彻底撕下了最后一点偽装,在国际上开始了疯狂的泼脏水行动。 “华国政府公然包庇战爭罪犯,践踏国际法与人道主义精神,拒绝交出残害我国士兵的凶手,这是对和平的严重威胁,是对我们国家尊严的极大侮辱!” 阮雄在各种国际场合歇斯底里地控诉著,顛倒黑白,將华国塑造成蛮不讲理、恃强凌弱的恶霸形象。 他声称华国“严重违反了”之前双方签署的关於“避免边境衝突”的备忘录和一系列“人道主义条约”,单方面破坏了和平局面。 他甚至煞有介事地向某个国际组织提交了“申诉”,要求国际社会主持“公道”,制裁华国。 面对这种无赖行径,华国外交部发言人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越方指控纯属无稽之谈,毫无证据。请停止这种不负责任的污衊和挑衅。” “证据?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阮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镜头前跳脚,“我们有目击者,有亲歷者,他能证明一切!” 於是,在阮雄的授意下,一场更加拙劣的“证据展示”闹剧,在边境谈判桌上再次上演。 依旧是那顶简陋的迷彩帐篷。 黎文同这次似乎有了点“底气”,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穿著越军士兵制服、身材瘦小、眼神躲闪、脸色苍白的年轻士兵。 “方先生,这就是我们的目击者!” 黎文同挺直了腰板,指著身边瑟瑟发抖的士兵,声音带著一种强行装出来的“正义凛然”,“他当时就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了你们那个女兵是如何残忍地杀害我们的战士,让他亲口告诉你们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士兵身上。 “那天晚上,我们在在北坡的针叶林进行隱蔽巡逻,突然看到一个华国女兵,她穿得很很单薄,向我们求救,说迷路了,很害怕……” 他结结巴巴地说著,內容与之前黎文同编造的“诱骗”故事大同小异,只是增加了一些自以为是的细节,比如女兵“穿著单薄”、“楚楚可怜”,试图增加可信度。 “她带我们往林子深处走,说那里有安全点,结果走到一个很黑的山沟里,她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就听到……听到好多枪声。还有野兽的叫声,好可怕,好多人就倒下了,到处都是血,我躲在石头后面,才逃出来的。” 整个“陈述”过程,机械、生硬、充满了背诵的痕跡,毫无真情实感,更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痛苦的任务。 黎文同在一旁听著,脸上露出一丝“沉痛”的表情,等他“表演”完,他立刻接口道:“方先生,你都听到了!这就是铁证,是那个女兵用欺骗的手段,將我们的战士引入陷阱!然后伙同同伙或者用某种卑鄙手段引来野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现在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方明哲一直安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黎文同说完。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和地看向还在“啜泣”的那名战士,声音平缓地问道: “你说你们当时是在北坡的针叶林进行隱蔽巡逻,然后遇到了那个女兵?” 那人身体一僵,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慌,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的。” 方明哲轻轻“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困惑”的表情,转头看向黎文同,语气充满了“求知慾”:“黎特使,这就奇怪了。据我们所知,那一块地区,无论是主峰还是延伸区域,都没有任何被称为『北坡』的地形標识。” “至於针叶林,周边是典型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和混合林,针叶树种极其稀少,根本不存在成片的『针叶林』,贵方士兵的巡逻路线,是不是记错了??” 黎文同脸上的“沉痛”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慌乱。 那名战士张著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他只是一个被临时抓来背剧本的小兵,哪里知道什么地形细节?上级给什么他就背什么,谁知道华国人连这个都查得清清楚楚? “我,那个……” 那个士兵语无伦次,眼神疯狂躲闪,试图辩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西边,或者天太黑了,我看错了林子。” “看错了林子?”方明哲的声音陡然转冷,带著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一个在执行重要『巡逻』任务的精锐士兵,连自己身处何种地形、何种植被都分不清?甚至连基本方向都记错了?黎特使,贵方士兵的军事素养和观察能力,真是令人嘆为观止啊!” 方明哲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已经彻底乱了阵脚的黎文同,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贵方如果拿不出任何经得起推敲的证据,就请立刻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污衊和挑衅!否则,下一次会面,恐怕就不会是在这顶帐篷里了!” “送客!” 第281章 越国想把那个女兵据为己有 边境线上那场自取其辱的“证人”闹剧,如同一盆带著冰碴子的冷水,狠狠浇在了阮雄因暴怒而滚烫的头上。 华国方面滴水不漏的反击和那近乎羞辱的“送客”姿態,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在毫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仅靠泼脏水和拙劣表演,根本无法撼动华国的立场,更无法在国际上爭取到任何实质性的支持。 “废物!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官邸內,阮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暴怒的赤红转为一种阴沉的铁青。 “首领,华国的態度太强硬了,而且我们確实……” 一名將领小心翼翼地开口,话没说完,就被阮雄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但他们確实是没有实锤的证据啊! 其实並没有目击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 阮雄低吼著,声音嘶哑,带著一种被现实碾压后的无力感,“打?怎么打?华国人多势眾,他们的武器哪一样不比我们多?比我们新?我们这点家底,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他並非完全的莽夫,作为首领,他深知两国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 “可是,咱们那么多士兵难道都白死了吗?” 另一名將领不甘心地低语,眼中充满了痛惜和復仇的火焰。 阮雄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愤怒、痛心、疑惑、以及一种难以遏制的……贪婪!他猛地转身,看向墙上巨大的边境地图,袭击的位置被用红笔重重圈了出来。 “那个女兵……” 阮雄喃喃自语,眼中闪烁著阴鷙的光芒,“之前截杀研究员那次,下面的人报告说,是那个女兵一个人,像鬼魅一样,在极短时间內干掉了我们整整一个小队?” “最后救走了目標,我当时还不信,以为是他们任务失败找的藉口!可现在……” 他指著地图上那刺眼的红圈,“一个加强排,几十號人,在预设的伏击阵地上,连个求救信號都发不出来!就全没了,现场那惨状……”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將那份恐惧和贪婪一同吸进肺里:“如果这真的是那个女兵一个人干的,那她就不是人!是怪物!是行走的战爭机器!”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慄,却又让他滋生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这样的人……” 阮雄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猛地转身,对著將领们,眼中燃烧著一种病態的狂热,“必须弄过来,无论如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把她弄到我们手里!” “有了她,我们就有了抗衡华国的底气……甚至更多!”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麾下拥有这样一件“人形兵器”所向披靡的场景。 “可是首领,华国把她保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根本不可能交出来啊。” 將领们面面相覷,觉得首领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阮雄的眼神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渗透、绑架、收买、下毒……用尽一切手段,只要能得到她,记住,我要活的!必须毫髮无损地给我带回来,哪怕牺牲再多!” “是……” 將领们气势不怎么高的应道。 …… 南军区,魏玉江的办公室。 气氛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但依旧凝重。 魏玉江站在窗前,看著楼下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战士们,眉头却紧锁著。 魏玉江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放鬆,“阮雄那条老狗,吃了这么大的亏,能咽下这口气才怪!他不敢明著来,暗地里肯定憋著坏水呢!” 他太了解这些人的德性了。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站在面前的几位团长和情报负责人,声音低沉而严肃:“尤其是云熙,她现在就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是他们做梦都想抢过去的宝贝疙瘩! “传我的命令,从即日起,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调动姜云熙同志离开营区执行任务,她的日常训练,必须安排在核心区域,由警卫连暗中加强保护!家属院那边,也要增派便衣岗哨!”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给我盯死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寧可错判,不可疏漏!云熙的安全,是当前防区的最高优先级!明白了吗?!” “是!明白!” 眾人齐声应诺,神色凛然。 所有人都清楚,那个看似平静的女孩,此刻正身处风暴的中心,是敌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取的目標。 营区训练场。 周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训练场边。他看著姜云熙,眼神复杂,有欣赏,有担忧,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递给她一个乾净的苹果。 姜云熙接过,道了声谢,“咔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溢出。 “边境那边,暂时消停了。”周衡开口,声音不高,確保只有两人能听见,“越方吃了瘪,不敢明著开打。” “喔……”姜云熙点点头,继续啃苹果,似乎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但是,”周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魏政委下了死命令。鑑於你……嗯,之前的战绩太过显眼,已经被敌人彻底盯上了。” “为了你的安全,近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安排你出营区执行任何外勤任务了。日常活动范围,也受到一定限制。” 他说得比较委婉,没有提阮雄那疯狂的“夺取”计划,怕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被“雪藏”保护起来了。 “嚼嚼嚼……”姜云熙咀嚼的动作停顿了半秒,清澈的眼眸看向周衡,里面没有任何不满或委屈,很淡然的点点头,“知道啦,没问题。” 她的反应简单得让周衡有些意外。 没有追问原因,没有抱怨限制,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就待在部队训练?”周衡忍不住確认道。 “嗯。”姜云熙点头,又咬了一口苹果,“挺好的。” 对她而言,在哪里训练都一样。 她当初当兵就是为了吃饱饭,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尸,就得不忘初心! “当然了,如果有事情需要我,也可以叫上我的。” 语气虽然淡定,却重逾千钧。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只要国家需要,只要任务需要,她隨时可以撕破这层保护网,再次化身那把最锋利的尖刀! 周衡看著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那点担忧和沉重,似乎瞬间被一种强大的安心感所取代。 “嗯。”他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需要你的时候,一定叫你。” 第282章 也该给老乡们配枪了 越军如同附骨之蛆,在暗处悄然蠕动,寻找著那个被严密保护的目標。 南军区內的气氛,也像是绷紧的弓弦,虽无战事,却处处透著肃杀。 岳金龙站在巨大的防区地图前,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目光扫过边境线附近那些如同繁星般点缀在山坳河谷间的村落標记。 “阮雄那条老狗,明的不敢来,暗地里肯定憋著坏!” 岳金龙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几个村落的位置,“前线我们有兵守著,他啃不动!就怕这阴险的畜生,把黑手伸向这些没多少防备的村子,打击报復!” “到时候抓人质,甚至製造恐慌,这都是他们惯用的下三滥手段!”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肃立一旁的几位团长和参谋,声音斩钉截铁:“我们不能光顾著自己,这些老百姓,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我们必须把他们武装起来!” “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至少,在那些耗子摸进来的时候,能敲响警钟,能拿起傢伙反抗,不能任人宰割!” “司令说得对。”周立海推了推眼镜,接口道,“尤其是像义勇村这样靠近边境的村子,很可能被重点『关照』。给他们发枪,既是保护,也是增强军民联防的力量。” “好!”岳金龙大手一挥,“这事就交给你们几个团去办。老周,你负责统筹,武器库那边你去协调,清点数量,做好登记备案。” “记住,武器发放,必须严格!对象要可靠,要登记造册,不能流出去一把枪一颗子弹,这是铁律!” “明白!”周立海肃然领命。 “其他团,挑选最熟悉当地情况、最可靠的老兵骨干。”岳金龙的视线扫过魏玉江、周衡等人,“优先选那些家就在附近村子的战士!让他们回去,既是送枪,也是探亲,更是给乡亲们吃定心丸!” “顺便,教他们怎么用枪,怎么防备偷袭,把我们的决心和力量,带给乡亲们。” 命令迅速下达。 营区內,被选中的战士们脸上都带著一种混合著责任感和归家喜悦的激动。 他们大多是本地农家子弟,对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更与乡亲们有著天然的亲近。 此刻能带著武器回去保护家人和乡邻,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信任和荣耀。 姜云熙在训练场上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听说义勇村的时候,就有些心动了,好久没回去看乡亲们了呢。 她几乎没有犹豫,径直走向正在和周衡核对武器清单的周立海。 “团长,去义勇村送装备的任务,我也想去。”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周立海和周衡同时抬起头。周立海有些意外,周衡则眼神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小姜?你……”周立海想起魏玉江的死命令,有些迟疑。 让姜云熙离开营区,风险有点大…… “我熟悉路,也认识村里人。”姜云熙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在,“上次任务后,也很久没见了。” 周衡看著姜云熙清澈的眼睛,理解她这份源於本心的关切。 他是没有意见的。 周立海权衡了一下,又想到姜云熙那恐怖的实力本身就是最大的安全保障,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义勇村这条线就交给你,务必小心,快去快回!” 很快,一支精干的小分队集合完毕。 除了姜云熙,还有五名战士,都是熟悉当地地形、身手利索的老兵。 让姜云熙有点意外的是,王志远也扛著一支半自动步枪,咧著嘴站在队伍里。 “连长,我申请跟你一起去!”王志远挺直腰板,声音洪亮,“义勇村我去过一次,而且,我也想给乡亲们出份力!” 姜云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周衡那边也完成了武器的清点与分配。针对义勇村的实际情况,他们选择的武器非常务实。 猎枪:数量最多。 双管或单管,霰弹覆盖范围大,近距离威力可观,操作相对简单,尤其適合对付可能潜入的零星人员或驱赶野兽,对习惯了使用土銃的村民来说也更容易上手。 手枪:数量次之。 体积小,便於隱蔽携带,適合民兵骨干或巡逻人员自卫和预警。 弹药:配套的霰弹和手枪子弹,数量充足。 手榴弹:少量。 作为最后防线,由可靠人员保管,用於极端情况下的防御或阻断追兵。 急救包和简易通讯设备(如哨子、信號弹):也准备了一些。 周衡亲自核对了义勇村登记的成年男丁和可靠的民兵骨干人数,精確计算了武器配比,確保既能形成战斗力,又不至於泛滥失控。 他拿著清单去找周立海审批盖章,手续齐全。 团部会议室的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隱约能听到里面严肃而快速的討论声。 边境局势的微妙变化、情报的匯总分析、部队的防务调整……一系列事务都需要周衡参与决策。 他站在窗前,看著楼下操场上那辆即將出发的军用卡车,眼神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掛。 …… 卡车旁,战士们正將打包好的武器弹药箱装车。 姜云熙站在车尾,动作乾脆利落。 她没等別人动手,直接走到码放整齐的木箱前,微微俯身,双臂一揽,轻鬆地將两个沉甸甸的弹药箱抱了起来! 箱体叠在一起,几乎挡住了她小半张脸,但那纤细的身躯却稳如磐石,步伐没有丝毫迟滯,径直走向卡车后厢,轻轻一托,就將箱子稳稳地送了进去。 这一幕,看得旁边正和另一个战士合力抬一个弹药箱的王志远直咧嘴。 那战士咬著牙,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王志远也是齜牙咧嘴,嘴里还念叨著:“稳著点,兄弟,这玩意儿可真沉!” 两人抬一个箱子都显得吃力,与姜云熙那举重若轻、单手抱俩的姿態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小姜,你真是这个!” 好不容易把箱子推上车,王志远抹了把汗,对著姜云熙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由衷的佩服和一丝“非人哉”的感慨。 姜云熙“嗯”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又走向下一堆箱子。 第283章 小姜:我想给乡亲们送枪 她的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帮著把大部分重物都装上了车。 另外两名同行的战士也加快了动作。 物资装车完毕,小分队准备出发。 王志远和另外四名战士利落地爬上后车厢,在弹药箱之间找好位置坐下。姜云熙则习惯性地走向驾驶室副座。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周衡快步走了出来。他显然是中途抽身出来的,军装外套扣子都没扣齐。 “云熙。” 周衡几步走到卡车旁。 “?”姜云熙停下脚步,转过身:“咋啦?” 周衡看著她看过来的脸,又扫了一眼车上精神饱满的战士们,心里那点担忧稍微放下了一些。 这次任务性质单纯,路线熟悉,目標明確,义勇村位置也不算特別靠前,只要不是大规模武装袭击,以姜云熙和这支小队的实力,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没有……就是跟你说一声,路上小心。”周衡的声音低沉,目光专注地看著她,“虽然越军摸到那里去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了解阮雄的疯狂,即使概率再小,也必须提醒。 “周团放心,还有我们在呢!” 车厢里的王志远立刻探出半个身子,拍著胸脯保证,脸上洋溢著自信,“那帮猴子敢来,老子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来多少杀多少,正好给乡亲们的新枪开开荤!” 他这话引得车厢里其他战士也笑了起来,气氛轻鬆了不少。 姜云熙也点了点头,语气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篤定:“嗯嗯,放心叭,问题不大。” 看著姜云熙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小模样,周衡紧绷的嘴角也微微放鬆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姜云熙手里。 入手是几块硬硬的、带著稜角的东西。 熟悉的、带著阳光和麦子气息的甜香透过油纸隱隱传来。 “麦芽。”周衡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路上饿了垫垫。” 姜云熙低头看著手中的油纸包,指尖能感受到块的硬度和周衡掌心残留的温度。 她握紧了包,抬眸看了周衡一眼,清澈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欣喜的涟漪,轻轻点了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动作乾脆利落。 卡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排气管喷出一股青烟。 周衡站在原地,看著那辆覆盖著绿色帆布的军用卡车缓缓启动,驶出营区大门,最终消失在通往山区的道路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一丝淡淡的麦芽甜香。 他站了片刻,才转身,重新走向那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那里,还有更复杂的棋局等待他去应对。 …… 卡车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驶著。 山风带著草木的清新气息,从敞开的车窗灌入驾驶室。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兵,专注地操控著方向盘,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寻找著最平稳的路径。 车厢里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虽然隨著车子的晃动,战士们不时要伸手扶住旁边的弹药箱稳住身体,但气氛却异常热烈。 “狗子,你小子!上次探亲还是过年吧?这回可算逮著机会回去了,你娘肯定给你攒了一筐土鸡蛋!” 王志远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年轻战士,他叫李二狗,家就在义勇村隔壁的柳树沟。 “嘿嘿~可不嘛!” 李二狗憨厚地笑著,眼中满是期待,“我娘信里说了,后院的老母鸡爭气,攒了不老少,还有我爹熏的腊肉,这回也能带点回部队给大家尝尝鲜。” 想到家里的味道,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腊肉?好东西啊!” 另一个叫刘大壮的战士也来了精神,他是义勇村本地人,“我家那口子,醃咸菜的手艺可是一绝!那酸豆角,配白粥……嘖嘖,绝了,这回回去,说啥也得让她给我装两罈子!” 他咂摸著嘴,仿佛已经尝到了那酸脆的滋味。 “瞧你们这点出息,就惦记著吃!” 一个年纪稍长的战士笑骂道,他老家离得稍远,但也是这片山里长大的,“我啊,就想回去看看我爹那腿,老寒腿,开春还疼不疼了。还有我那小侄子,信上说都能满地跑了,还没见过我这个当兵的姑父呢!” 他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充满了对家的思念。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聊著家长里短,说著村里的变化,惦记著亲人的冷暖,分享著各自家里最拿手的好吃食。 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的乡土气息。 离家越近,这份激动和期盼就越发强烈。对於这些常年驻守边关的战士来说,能带著任务回家看看,为家乡父老做点事,是莫大的慰藉和荣耀。 驾驶室里,姜云熙一边听著战士们的聊天內容,一边吃著麦芽,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 她只是静静地听著,听到好玩的也跟著笑,再偶尔剥开一块周衡给的麦芽,放进嘴里。 硬硬的块在口腔里被体温慢慢软化,浓郁的、纯粹的麦芽甜香在舌尖瀰漫开来,带著一种朴实的满足感。 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周衡塞给她时,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关切。 山路蜿蜒,卡车在葱鬱的山岭间穿行,像一只移动的绿色甲虫。 车厢里的喧闹声隨著目的地的临近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沉默和愈发专注的警惕。 战士们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检查枪械,目光不时扫向道路两侧的密林和山坡,即使归家心切,军人的职责和警觉也从未放下。 姜云熙也收回瞭望向窗外的目光,眼神也变的认真起来。 她感受著车轮碾过碎石路面的顛簸,感受著山林间吹来的、带著熟悉草木气息的风,也感受著车厢里那些年轻战士们因为即將归家而加速的心跳。 义勇村快到了。 第284章 一回村就开始各种抢人 军用卡车的引擎声,打破了义勇村午后惯有的寧静。 这声音对於村民们而言,既熟悉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最近这段时间,村口那条通往山外的土路上,比往常多了不少巡逻战士的身影,他们穿著同样的军装,背著钢枪,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山林小径。 有时会在村头的水井边短暂休息,和熟悉的村民打声招呼,但那份无形的肃杀之气,还是让敏感的乡亲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大家私下里都在蛐蛐,怕是边境上又不太平了吧! 此刻,看到熟悉的军绿色卡车卷著尘土驶入村口那片熟悉的晒穀场,正在地里锄草的汉子停下了动作,在溪边洗衣的妇人抬起了头,玩耍的孩子们则像撒欢的小狗,率先欢呼著冲了过去。 “军车,是军车来啦!” “是解放军叔叔!!” “咦?那个……好像是云熙姐姐?!” 眼尖的孩子认出了从副驾驶座跳下的那个清丽身影,虽然穿著和大家一样的作训服,但那独特的气质和辨识度极高的面容,瞬间点燃了村民的热情。 “是小姜誒,真的是小姜!” 刘婶手里的簸箕“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撩起围裙擦了把手就小跑著迎了上去。 “小姜!你怎么来啦?” 另一位婶子扔下搓了一半的衣服,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脸上笑开了。 很快,卡车就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候著,目光热切地扫过车上跳下来的熟悉面孔——赵立军、李二狗……这些都是附近村子的子弟兵,是他们的孩子、兄弟、邻居! “二狗子,你小子又壮实了。” “立军,你娘念叨你好几天了!这回在家多住两天不?” “王同志,你也来了。” 被点到名的战士们立刻被熟悉的乡亲们围住,你一拳我一掌地拍著肩膀,寒暄著家长里短,脸上洋溢著归家的喜悦和靦腆,浓浓的乡土情谊在晒穀场上瀰漫开来。 王志远嗓门最大,一边咧著嘴回应著乡亲们的热情,一边麻利地招呼著另外两名战士:“兄弟们,搭把手,卸装备了,这可是给咱乡亲们保命的好傢伙!” 几个战士立刻收敛笑容,神情变得严肃,开始合力將车上的木箱往下搬。 沉重的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也吸引了更多村民好奇的目光。 “立军,这大箱小箱的,是啥好东西啊?”一个扛著锄头的老汉凑过来问道。 赵立军直起腰,拍了拍箱子,声音洪亮,带著一丝自豪:“张伯,这是枪,部队首长惦记著大傢伙的安危,特地让我们送枪来了!猎枪,手枪,还有子弹,以后啊,那些敢摸进来的耗子,咱自己就能收拾他!” “送枪?!”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议论。 送枪,这可不是小事! 这更印证了大家心中的不安——真的要不太平了! “为啥突然送枪啊?是不是南边那些猴子又要搞事情了?” 一个心直口快的后生忍不住问道,脸上带著担忧。 提起这个,战士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李二狗放下手里的箱子,愤愤地接口:“可不就是那帮不要脸的猴子!他们自己派人偷偷摸摸溜进咱们地盘搞埋伏,被我们打跑了,结果倒打一耙,非说是我们杀了他们的人!还跑到边境上耍威风,更可气的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被几位婶子大娘围在中间的姜云熙,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他们居然厚著脸皮,点名道姓地要我们部队把姜连长交出去,说她就是凶手,要抓她走!你们说,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什么?要抓姜姑娘?!” “放他娘的狗臭屁!!” “这帮天杀的畜生,还要不要脸了,啊?” 李二狗的话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晒穀场上的愤怒。 村民们群情激愤,骂声四起。 男人们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女人们更是叉著腰,唾沫横飞地咒骂著。 “小姜同志是我们华国的女英雄,是他们那帮猴子能惦记的吗?!” “交个屁的人啊,让他们有本事来抢试试!看老子不拿锄头刨死他们!” “就是!当我们义勇村好欺负?!当我们华国没人了?!” 一个老爷爷气得鬍子直翘,用力拄著拐杖敲著地面,声音发颤:“无耻,无耻之尤!姜同志是抓敌特的英雄,想动她一根汗毛,先问问我们义勇村几百口子答不答应!” 老人的话掷地有声,立刻引来一片雷鸣般的附和。 就在这同仇敌愾、骂声震天的当口,几位围著姜云熙的婶子大娘们,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策略。 刘婶拉著姜云熙的胳膊,上下打量,嘴里心疼地念叨:“哎哟,看看看看,这脸都尖了……在部队肯定没吃好,走,跟大娘回家,灶上还热著新磨的豆腐脑呢!撒点葱,淋点香油,嫩著呢!”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就把姜云熙往自家方向带。 “誒誒,凭啥去你家啊?”李婶子也不甘落后,挤到另一边,拽著姜云熙的另一只袖子:“去我家,去我家!我家早上刚蒸的菜包子,薺菜猪肉馅的,香得嘞!还给你留了俩咸鸭蛋,流油儿的~” 她说著,还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那包子的香气已经飘过来了。 旁边的王婶子也凑热闹:“小姜姑娘啊,別听她们的,去我家!我燉了老母鸡汤,煨了一上午了,那汤金黄透亮,补身子最好!” 姜云熙被几位热情似火的婶子拉扯著,满满的都是回忆。 对于越国索要她的荒谬要求,她內心毫无波澜。 但对於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美食诱惑”…… 姜云熙几乎没有犹豫,清澈的目光在几位婶子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刘婶脸上,言简意賅地吐出两个字:“豆腐脑。” “哎,好嘞!” 张大娘顿时眉开眼笑,像是打了胜仗,得意地瞥了李婶子和王婶子一眼,拉著姜云熙就往自家小院走,“走走走,管够!大娘给你多放香油和辣子!” 第285章 教村民们用枪 李婶子和王婶子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不气馁,衝著姜云熙的背影喊:“小姜,吃了豆腐脑来我家拿包子啊!” “鸡汤给你留著,啥时候来都行!” “好好好!” 姜云熙被刘婶拉著,脚步轻快地穿过还在激愤声討的人群,目標明確地朝著那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而去。 至於什么越国索要,什么外交风波…… 哪有眼前这碗撒了葱香油的嫩豆腐脑重要? …… 晒穀场这边,王志远正和几个战士合力將一个最沉的弹药箱搬下车,累得满头大汗,他直起腰,抹了把汗,习惯性地想找姜云熙匯报一下进度,顺便问问接下来怎么安排分发。 “小姜,你看这箱放哪……咦?姜连长呢?” 王志远环顾四周,只看到群情激愤的乡亲和忙著卸货的战士,刚才还站在人群中心的姜云熙,此刻连个影子都没了! “不是,我那么大个姜连长呢?刚才还见她站这里的啊……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姜连长?姜连长哪去了?” 他扯著嗓子喊了两声,声音淹没在村民的骂声和战士们的吆喝声中,王志远扯开嗓子又大喊了两声,声音里带著明显的焦急和困惑。 “小姜!姜云熙!!!!” “志远,別喊了,”旁边正弯腰搬另一个箱子的赵立军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喘著气说,“我刚才看见了,姜连长被刘婶硬拉走了,说是她家刚做了豆腐脑,往她家那边去了,看那架势,不吃一锅怕是脱不了身。” 上次小姜出公差就住在刘婶家边上,和刘婶也是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刘婶看小姜就跟看见自家闺女一样,拉著她回家也是正常。 “哦哦……嚇死我了!”王志远这才鬆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莫名其妙不见了就行,出来前他可是给周团拍胸脯保证过要保证小姜安全的,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真是百死难辞其咎。 “那咱们都加把劲!”王志远挥挥手,压下心头的无奈,对赵立军和其他战士喊道,“快点搬,早点把枪发下去,大家心里也踏实!” 他的声音恢復了镇定。 隨著一箱箱弹药、武器被卸下、撬开,晒穀场的气氛变得更加肃穆而紧张。 村民们按照事先登记的顺序开始排队。 队伍蜿蜒,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各异——有年轻小伙难以掩饰的兴奋和跃跃欲试,有中年汉子紧抿嘴唇的紧张和凝重,有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刻著的忧虑与决绝,更多的是沉默。 一种沉重的、带著金属寒意的沉默。 枪,对他们而言,是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是几十年前打土匪、保家园的老伙伴,也是过去那些年被收缴入库、束之高阁的禁忌之物。 如今,它们再次被握在手中,分量沉甸甸的,远超其物理重量。 一个头髮白、背脊微驼的老汉排到了前面。 负责分发的一个年轻战士从打开的箱子里取出一桿保养尚可的老式猎枪,木製的枪托油亮,透出岁月的包浆,战士双手递过去:“李大爷,您的猎枪。” 老汉伸出粗糙如老树皮般的手,颤巍巍地接过。 那动作,不像是在接一件武器,倒像是在迎接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 他的手指,带著庄稼人特有的厚茧,缓慢而珍重地抚过冰冷的枪管,指尖在几道细微的划痕上停留了片刻。 浑浊的老眼里,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是穿越时光的怀念,更有一股被重新点燃的、沉淀在骨子里的狠劲儿。 “这老伙计,”老汉的声音沙哑低沉,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前些年被收上去的时候,我抱著它在炕上坐了一宿,心疼啊,现在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就好!”他用力摩挲著枪托,仿佛在確认它的真实存在。 按照预案,猎枪优先分给家里有男丁、有过使用经验的老猎户或壮劳力;相对小巧的手枪则分发给成年的男女村民,便於隨身携带和隱蔽自卫。 村民们领到属於自己的武器后,反应各不相同。 几个以前当过民兵的汉子,拿到枪便迫不及待地拉开枪栓,眯起眼检查膛线,动作虽有些生疏,但底子还在。 更多的人则是小心翼翼地捧著,如同捧著一块烧红的烙铁,既怕它掉,又怕它“烫”著自己。他们笨拙地摸索著,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件能瞬间夺走生命的冰冷造物的敬畏。 …… 姜云熙被刘婶拽进屋里,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塞到她手里。 “赶紧吃,看你忙得连口水都没喝,这是我今天刚做的,还热著呢。” “这豆腐脑,可是用后山甜泉水点的,豆子也是新收的,嫩得很!再不吃,那层油皮儿都要凝了,葱香气也跑了!” 刘婶语气不容拒绝,粗糙的手掌在她肩膀上按了按,“看看你,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咋就瘦了这么多。” “没瘦没瘦。”姜云熙没推辞,低头喝了一口,豆腐脑嫩滑香甜,入口即化,十分好吃。 她抬眼看了看刘婶,发现这位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妇人,此刻眉宇间也凝著一层忧虑。 “婶子,你也別太担心。”姜云熙轻声安慰,“这边暂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要真出了事,部队会立马派人过来支援的,枪发下去,也只是想让大家多一份保障。” “害!”刘婶嘆了口气:“道理都懂,但真要出什么事情,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打得过別人的精英部队啊?”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村里有些人以前摸过枪,可这么多年了,手早就生了。万一真打起来,我怕……” “婶子没事的,”姜云熙放下碗,握住她的手:“咱们会教你们,部队在这里也安插了巡逻岗,你放心吧。” 刘婶也只是担心,都是英烈之后,谁也没有想过退缩。 要真遇到事情,哪怕是丟掉性命,他们也不会多说一句。 “行!”刘婶点点头,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学用枪。” 回到晒穀场,王志远正在给几个村民示范如何装填子弹。 他动作利落,可围观的人却一脸茫然,显然没看明白。 姜云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枪,放慢动作重新演示了一遍:“大家別急,先看我怎么做的——子弹这样放进去,然后拉栓,听到『咔噠』一声,就是上膛了。” 刘婶站在一旁,学得格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云熙的动作,生怕漏掉半点细节。她接过枪,笨拙地模仿著,手指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对,就这样,慢点没关係,关键是要稳。”姜云熙耐心地纠正她的姿势。 村里的孩子们被这场景吸引,三三两两地凑过来看热闹,却被大人们呵斥著赶到一边:“去去去,別在这儿碍事!枪可不是闹著玩的!” 孩子们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退到墙根下,但眼睛仍直勾勾地盯著大人们手里的武器,满是好奇和嚮往。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晒穀场最边缘的草垛后面,两双眼睛正死死盯著这一切, 尤其是看向姜云熙的时候,眸光闪烁著异样的光。 第286章 小姜:上次是人家不懂事 夕阳西沉,將晒穀场染成一片橘红色。 晚风裹挟著泥土草木的清香拂过人群,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与紧张。 姜云熙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著面前已经能够熟练装卸弹匣的刘婶,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姜云熙抬头望了眼天色,西边的云霞已经烧得通红。 从正午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乡亲们的变化却令人惊喜。 虽然称不上什么神枪手,但至少人人都掌握了基本操作要领,比如,如何安全持枪、正確上膛、瞄准射击,以及最重要的保险使用。 至少不会出现敌人没打著,反倒伤著自己人的乌龙事了。 “姜连长,您看这样对不对?”一个扎著蓝头巾的年轻媳妇小心翼翼地托著手枪,按照刚学的步骤,一步步完成装弹动作。她的手指还有些发抖,但眼神却格外专注。 “很好,手腕再放平些……”姜云熙上前帮她调整姿势,眼角余光扫过晒穀场。 此刻的场景与上午截然不同——上午还手足无措的村民们,现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指导著练习。 上了年纪的老猎户在给年轻人讲解射击要领;几个中年妇女围成一圈,反覆练习著保险开关。 王志远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连长,都安排好了。留了三个战士在村里,负责后续训练和警戒,咱们该启程回部队了。” “好,那……”姜云熙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晒穀场边缘不知何时少了一群人——那些热情似火的婶子们都不见了踪影。 “刘婶她们呢?”她疑惑地问。 “啊……”王志远挠挠头:“刚才看见她们急匆匆往家跑,说是取什么东西吧?” 话音未落,晒穀场入口处就传来一阵嘈杂。 只见以刘婶为首的七八个婶子,个个挎著篮子、抱著包袱,风风火火地朝军车方向奔来。 那架势,活像是要去赶集的。 姜云熙心头一跳,顿时想起上次离开义勇村时的“盛况”。那次她差点被乡亲们塞的土特產给埋了。 “坏了……”她小声嘀咕,赶紧迎上去,“婶子们,这是做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呀。” “知道你们要走,所以才赶著送过来啊!”刘婶气喘吁吁地站定,一把掀开盖在竹篮上的蓝布,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咸菜疙瘩,“这是我醃的芥菜头,用的是老法子,能放半年不坏!” 其他婶子也七嘴八舌地围上来: “这是自家晒的柿饼!” “新磨的玉米面,蒸窝头可香了。” “我攒的二十个鸡蛋,煮熟了,路上饿了吃!” 姜云熙只觉得眼前一,各种篮子、包袱就往军车方向涌去。她急忙拦住眾人:“不行不行!部队有纪律,不能拿群眾一针一线。” 在部队待了这么久,和上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现在也知道部队有很多自己的纪律。 可这话在热情的婶子们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什么纪律不纪律的,”一个婶子直接绕过她,把咸菜篮子塞进了驾驶室:“你们大老远来送枪,教我们用,连口水都没喝上,这点东西算什么!” 最夸张的是刘婶,她居然抱著个大大的粗陶罈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罈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她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口气。 “刘婶,你这是?”姜云熙赶紧上前帮忙。 “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吃我醃的酸豆角吗?”刘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我把这一坛都给你,记得回去后坛口要封上水,取用的时候用乾净筷子,別沾了油腥啊。” “喔……”姜云熙手足无措地接过罈子,坛身还带著太阳的余温。 她確实在刘婶家吃饭时夸过这醃菜——酸辣適中,带著一丝回甘,配粥下饭都是一绝。没想到隨口一句称讚,刘婶竟记在心里,还把整坛都送给她。 “这多不好意思啊……”她捧著罈子,只觉得重若千钧。 这不是普通的咸菜,是乡亲们的一片心! “地里长的东西,又不值钱。”刘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们在前线拼命,我们別的做不了,让你们吃口顺心的还不行了?” 其他战士也被这阵势嚇到了,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车旁,嘴里机械地重复著“不能拿群眾东西”的纪律,手上却被塞满了各种农產品。 姜云熙看著这一幕,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她小心翼翼地把醃菜罈子抱在怀里,生怕路上顛簸磕破了。 罈子沉甸甸的,带著乡土的温度,让她心里也暖融融的。 “刘婶,李婶,王婶……”她挨个唤著这些熟悉的名字,看著她们那张朴实的脸,“你们快回去吧,等有机会我一定再来看大家的!” 可这话根本拦不住热情的乡亲们。 最后连车斗里都堆满了各种农產品——成捆的乾菜、晒好的菌子、新摘的瓜果...要不是姜云熙坚决阻拦,差点连活鸡活鸭都要被塞上车。 “都別给了,真的装不下了!”姜云熙站在车踏板上,哭笑不得地看著快要溢出来的“战利品”。 这次来得匆忙,没给乡亲们带什么礼物,反倒连吃带拿,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下次一定给大家带点像样的东西来……” “小姜啊,”刘婶等人闻言都笑了:“你上次可不是这样的,上次大家送你东西,你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反倒生分了?” “……”姜云熙老脸一红。 之前人家还不懂事嘛~ 现在知道乡亲们日子也不宽裕,哪好意思再收这么多东西? “东西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刘婶拍著车帮子说,“你们还给我们送来那么多枪,教我们保命的本事,这点东西算什么!” 军车终於在一片依依惜別声中缓缓启动。 姜云熙抱著咸菜罈子,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不停地挥手。夕阳的余暉洒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记得坛口要封水啊!”刘婶追著车跑了几步,声音飘散在晚风中。 “知道啦,您快回去吧!”姜云熙大声回应,直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才不舍地缩回车內。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晒穀场最边缘的一个柴堆后面,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如果她此刻回头,一定会惊得摔碎怀里的咸菜罈子——那两人居然是失踪多时的陈清风和柳雪琴! 陈清风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眯著眼睛望向远去的军车。 两个月的东躲西藏让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现在布满胡茬,眼窝深陷,但他看向姜云熙离去的方向时,眼中却闪烁著异样的光芒。 “姜云熙怎么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是许久未开口。 柳雪琴的状態也好不到哪去。她原本乌黑亮丽的长髮现在乾枯如草,隨意地扎在脑后。听到陈清风的话,她冷笑一声:“怎么?看见老情人,心痒了?” “胡说什么!”陈清风厉声呵斥,隨即警觉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我们都变成这样了,你別再发癲了……要被別人知道我们的情况,连这里都別想再待了。” 柳雪琴撇撇嘴,没再说话。 这两个月来,他们靠著谎称是部队派来防敌特的人员,在村里混吃混喝,善良的村民们不仅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还经常送米送菜。 但这样的日子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我前天又去军营附近打探过,”陈清风阴沉著脸说,“警戒更严了,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第287章 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废弃的祠堂耳房,阴冷潮湿,空气中瀰漫著腐朽的木头和经年累月的灰尘气味。 这里成了陈清风和柳雪琴两个多月来的蜗居之所。 与晒穀场上那份军民鱼水情的温暖热闹相比,这里只有一片死寂和日益发酵的怨毒。 柳雪琴坐在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著的破板凳上,就著昏暗的光线,死死盯著自己的双手。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精心保养的纤纤玉手,如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擦伤,指关节处磨出了薄茧,皮肤粗糙得摸上去都喇人。 她拿起半块摔裂的、勉强能照出人影的破镜片,看著镜中那个头髮枯黄、脸色暗沉、嘴唇乾裂的女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直衝头顶。 啪—— 她狠狠地將破镜片摔在地上,本就碎裂的镜片彻底化为一堆玻璃渣。 “看什么看!”柳雪琴猛地抬头,对著角落里闷头抽菸的陈清风尖声吼道,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都怪你,你个废物!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天天跟这些泥腿子一起刨土,我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她伸出那双布满劳作痕跡的手,控诉般地伸到陈清风眼前。 “咳咳……“陈清风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鬍子拉碴的脸上满是阴鬱。 他烦躁地碾灭了快要烧到手指的菸头,劣质菸草的味道混杂著屋里的霉味,更让他心头憋闷得像要炸开。 “怪我?当初是谁攛掇我……”他话说到一半,对上柳雪琴那双淬了毒似的眼睛,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两个月,他过得比狗都不如。 顶著“防敌特”的虚假身份,白天不得不跟著村民下地干活,忍受日晒雨淋和农活的繁重,还要强顏欢笑应付那些热情过度的村民送来的、带著施捨意味的粗陋食物。 晚上回到这破地方,听著柳雪琴无休止的抱怨和冷嘲热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偷偷潜回过部队附近几次,每一次都如同丧家之犬般被巡逻的士兵厉声呵斥、用枪指著驱赶回来。 希望一点点破灭,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再不找到出路,他陈清风这辈子,就真的彻底烂在这穷乡僻壤,永无翻身之日了。 这种认知带来的恐惧,比死亡更甚。 柳雪琴看他那副窝囊颓废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指望这个男人带她离开这地狱,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她眼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飞快地转动著,像两颗在污泥里滚动的玻璃珠,闪烁著算计和怨毒的光芒。 “喂,”她忽然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著一丝诡异的冷静,“你去村里转转,仔细打听打听,今天晒穀场那么热闹,姜云熙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还给村民发枪,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越国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声?” 陈清风一愣,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著不解和警惕:“打听这个?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只想躲著人走,生怕露出马脚。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柳雪琴不耐烦地斥道,隨即又放缓了语气,带著一丝蛊惑,“现在咱们困在这里,总得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万一有什么机会呢?知己知彼,总比像两只瞎了眼的老鼠在这里等死强!” “机会?”陈清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內心深处那点不甘的火苗还是被“机会”两个字撩拨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拖著沉重的脚步站了起来。 打听消息,总比在这里听她咒骂强。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確实是个绝佳的掩护——保护村民安全的“部队同志”,关心一下当前紧张的局势,合情合理。 陈清风混跡行伍多年,套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没有直接找那些警惕性高的老人,而是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帮几个正在修补农具的壮年汉子递递工具、搭把手。一边干活,一边状似无意地嘆气:“唉,今天动静可真不小,姜连长都亲自来了,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踏实。” “是不是南边那群猴子又要搞事情了?动静这么大,还给大伙发傢伙什儿。” 其中一个汉子,正是上午在晒穀场领枪时情绪最激动的一个,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手上的锤子都忘了落下:“陈同志,你还不知道吧?这回可闹大发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但语气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敬佩,“咱们姜连长,那可真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哦?怎么说?”陈清风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好奇和关切。 “前些日子,姜连长不是带队伍上山搞什么野训吗?嘿!你猜怎么著?”汉子唾沫横飞,“越军在山上伏击了姜连长。” 陈清风的心跳加速:“然后呢?” “然后?”汉子一拍大腿,声音都不自觉高了几分,“姜连长二话没说,直接就干上了,听说打了一场硬仗,把那帮越国鬼子一个整队,全给灭了!一个都没跑掉,那叫一个乾净利落!” “可不是嘛!”另一个汉子也凑过来补充:“这事传回越国那边,他们当官的可就炸了窝了!觉得丟了大脸,恼羞成怒,在国际上撒泼打滚,非说是咱们挑衅,要咱们把姜连长交出去『审判』呢!” “还放话说要报復,这不,上面才紧急给咱们这些边境村子发枪,让咱们也提高警惕,防著他们狗急跳墙来搞破坏,姜连长今天就是专门来送枪,教咱们用法的!” “灭了……一个整队?”陈清风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他清楚全歼一支越军队伍需要怎样的胆识和战斗力,更知道遇伏反杀的含金量。 姜云熙…她竟然做到了? 而且后果如此严重,直接引发了外交风波和边境的全面戒备!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装作恍然大悟又忧心忡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唉,姜连长也是,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给乡亲们带来这么大风险……” 第288章 姜云熙这回死定了! “誒誒,陈同志你这话说的!”第一个汉子立刻不乐意了,“姜连长那是为国爭光,打得好!越国鬼子就是欠收拾,敢来咱们的地盘搞鬼,灭了他们活该!咱们发枪,是保护自己家园,跟姜连长有啥关係?咱还嫌枪不够多呢!” “就是啊,姜连长是英雄!”其他几个汉子也纷纷附和,语气里充满了对姜云熙的崇敬和维护。 “是是是……”陈清风连忙赔笑:“我说错话了,该打!姜连长確实了不起……那大傢伙儿都警醒著点,我再去別处转转看看。” 他不敢再多问,匆匆结束了对话,带著满心的惊涛骇浪,快步返回了那间阴冷的祠堂耳房。 一进门,柳雪琴立刻凑了上来:“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 陈清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走到墙角,拿起水瓢灌了几口凉水,才哑著嗓子,將打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姜云熙带队上山野训,遭遇並全歼了越国一个加强排。越国高层震怒,在国际上施压,要上面交出姜云熙,並扬言报復。” “所以上面紧急给边境村庄配发了武器,加强戒备,姜云熙今天就是来送枪和训练的。” “灭一个队?”柳雪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尖锐的破音,“她?姜云熙?就凭她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她猛地摇头,仿佛要把这个荒谬的消息从脑子里甩出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再能打,那也是一个人!肯定是她带的那些兵拼死拼活乾的,功劳全算她头上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急切地寻找著合理的解释,语气里充满了根深蒂固的轻视和不愿承认的嫉妒。 姜云熙的“好运气”和“受重视”,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毒刺。 陈清风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粗糙的墙面硌著他的后背。 他回想起刚才那几个汉子描述时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回想起姜云熙在晒穀场上那份沉稳干练的气度,心中也翻腾著复杂的情绪。 震惊是真实的,但柳雪琴的质疑,也恰好击中了他內心深处某种不愿面对的现实——姜云熙现在的才能和功绩,確实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畴。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全凭她一个人?”陈清风的嗓音乾涩沙哑,顺著柳雪琴的话往下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帮越军不是吃素的,装备也好。应该是她指挥得当,加上战士们拼命,才…才侥倖打贏了。” 他刻意强调了“侥倖”和“战士们拼命”,试图將姜云熙的个人光芒压下去几分,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一丝自己早已荡然无存的尊严。 然而,柳雪琴的关注点早已像毒蛇的信子,敏锐地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核心。 姜云熙是“侥倖”还是“真本事”灭了敌人,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姜云熙捅了天大的篓子! “哼,”柳雪琴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眼中闪烁著淬毒般的光芒,“不管她是真神还是假鬼,也不管是她一个人干的还是一群人干的,重要的是,越国现在认定了是她,他们想要她!” 她一字一顿地说著,每个字都像浸了毒汁,“交人?审判?报復?哈哈……” 她的笑声在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瘮人,“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姜云熙这次绝对摊上大事了,她死定了!就算不死,也绝对脱层皮……部队护不住她,国家也未必会为了她一个人跟越国彻底撕破脸!” 柳雪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狂喜的扭曲表情,仿佛已经看到姜云熙身陷囹圄、饱受折磨的悽惨景象。 长久以来积压的嫉妒、怨恨和在这破地方所受的屈辱,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份扭曲的兴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带著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的探究。 她走到陈清风面前,微微仰头看著他布满胡茬、憔悴不堪的脸,语气状似隨意地问道:“对了,我记得你在部队的时候,好像学过越语吧?” 陈清风被她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嗯,是学过……怎么了?” “学过就好。”柳雪琴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眼中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只是隨口一问,隨即转身走回她那张破板凳旁,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板凳边缘的毛刺,陷入了沉默。 但那沉默之下,翻涌著怎样恶毒的念头,只有她自己清楚。 …… 夕阳的余暉彻底沉入地平线,军车带著一身尘土和浓浓的乡土气息,终於驶回了熟悉的军营驻地。 姜云熙抱著那个沉甸甸的咸菜罈子跳下车,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但精神却有种奇异的放鬆。 她指挥著战士们將车上乡亲们硬塞的各种心意——成捆的乾菜、几袋粗粮、甚至还有两只在麻袋里扑腾的活鸡。 小心翼翼地搬下来,一股脑儿送到了后勤部仓库门口。 看著后勤部老班长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姜云熙只能歉意地笑笑:“老班长,辛苦登记一下,都是乡亲们硬塞的,纪律问题,回头我亲自写检查。” 安顿好这些甜蜜的负担,姜云熙把出任务的战士们简单集合了一下,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除了这些吃的,姜云熙自己个人还收穫了不少东西,等她跟棵圣诞树一样满身掛满东西回到家时,周衡也看傻眼了。 姜云熙抱著满怀的战利品:那个宝贝的咸菜罈子稳稳在怀,上面还摞著油纸包的柿饼、用手帕裹著的玉米发糕,挎包里还沉甸甸地装著王婶塞的鸡蛋,以及一些她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用布袋装好的米麵,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第289章 周衡:晚上再亲 周衡围著一条蓝色围裙,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显得有些反差萌。 他正专注地翻动著锅里碧绿的青菜,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声音带著一丝瞭然的笑意:“回来了?任务顺利吗?” “嗯,顺利。”姜云熙应著,声音里带著卸下重担后的轻鬆。 她把怀里的东西小心地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罈子发出轻微的“咚”声。 “?”周衡炒完锅里的菜,用毛巾擦了擦手,转过身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矮柜上那堆成小山的、散发著乡土气息的“吃货”时,尤其是看到那个显眼的粗陶罈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混合著无奈和纵容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地看著姜云熙,那眼神仿佛在说:“又来了?” 姜云熙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像被抓包的孩子,连忙解释,语气带著几分无辜和强调:“真不是我主动要的!是婶子们,李婶、张大娘、刘婶她们硬塞的……特別是刘婶,连罈子都给我抱来了,我不接都不行!” “你是没看到那场面,战士们都快被乡亲们活埋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著名,试图重现当时的盛况。 看著小媳妇脸上那生动的、带著点小小抱怨又掩不住温暖的表情,周衡眼底最后一丝不赞同也化开了。 他深知边境百姓的淳朴与热忱,更理解他们对这些守护者的感激之情。 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行了,知道了。东西先放那儿吧,洗洗手准备吃饭,菜马上好。”他重新系好围裙带子,转身准备继续他的“大业”。 “嗯嗯。”姜云熙脆生生应道,心情愉悦。 她先把那宝贝罈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环顾了一下小小的客厅兼餐厅,最后目光落在墙角一个相对稳固、不易被碰到的角落。 “放这儿最安全。”她小声嘀咕著,把罈子安置好。 接著,她又把柿饼、发糕等物分门別类地放进食品柜里。 看著被塞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食品柜,一种踏实又隱秘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看著这些囤积起来的宝藏,仿佛连日的奔波和压力都被这丰盈的烟火气抚平了,看著就让人心里舒坦。 很快,周衡把最后一道汤端上了桌。 小小的四方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盘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红烧排骨,一看就燉得软烂入味;一盘翠绿欲滴、火候恰到好处的清炒时蔬;一碟金黄油润、焦香诱人的煎鸡蛋;还有一小盆热气腾腾、撒了葱的紫菜蛋汤。每一道都是姜云熙的心头好。 “哇~···好香!”姜云熙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坐到桌边。 看著这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再看著还在解围裙的周衡,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她站起身,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绕到周衡身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带著些许油烟味、却依旧稜角分明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清脆又带著毫不掩饰的欢喜:“周衡,你真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著厨房烟火气的亲吻,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周衡。 他解围裙的动作顿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 周衡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神也变得亮晶晶的,活脱脱像只被主人亲昵后心怒放的大型犬,那努力想绷住表情又忍不住开心的样子,简直被钓成了翘嘴。 “咳……”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等著,我再去厨房做个菜。” 不一会儿,他又从厨房端出一碗红烧茄子。 “?”姜云熙看著多出来的一道菜,眼睛一亮。 原来亲亲可以多加一道菜? 姜云熙迅速的又凑了上去。 周衡这次反应极快,大手轻轻按在了她的额头上,阻止了她的“偷袭”。 他的脸上还带著未褪的红晕,眼神却故意板起来,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满满当当的桌面:“打住!桌子真放不下了,奖励……晚上再兑现。” 那“晚上”两个字,被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著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曖昧和承诺。 “好好好。”姜云熙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喜滋滋的应道,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乖乖坐下,拿起了筷子。 饭菜的香气瀰漫在小小的空间里,两人安静地吃著饭。 温馨的沉默流淌,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姜云熙夹了一块排骨,肉质酥烂,酱汁浓郁,是她熟悉又想念的味道。 她一边满足地咀嚼著,一边自然地开口,聊起了今天的工作:“今天去义勇村,把枪都发下去了,也教了大家基本的用法。” “嗯。”周衡给她碗里添了点青菜,点点头:“义勇村的情况我了解,村里老一辈不少是当年打游击退下来的,底子好。” “张大娘家老爷子,李婶她爹,都是老猎户出身,枪法准得很。年轻一辈虽然这些年没摸过枪,但有老辈人带著,上手应该快。比起其他几个完全没基础的村子,义勇村的安全係数確实要高不少。”他的语气平稳,带著对情况的掌握和对姜云熙工作的肯定。 听他这么一说,姜云熙心里更踏实了。 她想起刘婶学枪时那笨拙却异常坚定的样子,想起晒穀场上那些朴实而坚毅的面孔。“是啊,”她轻声应道,语气里带著一丝感慨,“乡亲们都很好,就是太热情了,你看这些……” 她指了指柜子方向。 周衡顺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又弯了弯:“收著吧,都是心意。回头……我们想想办法回礼。”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姜云熙脸上,带著不易察觉的关切,“累坏了吧?多吃点。” 灯光下,两人相对而坐,一桌家常饭菜,几句平淡交谈。 外面世界的纷爭、潜伏的危机,仿佛都被这扇小小的门隔绝在外。 第290章 周衡:昨晚出力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饿? 一夜安眠,虽因第二天的训练计划而未曾过多折腾,但那份身心的饜足与温暖交融的放鬆感,却让姜云熙觉得通体舒坦,精神饱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筋骨舒展,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嗯,果然“吃饱喝足”是恢復元气的良方,尤其是爱心晚餐和额外的『周衡牌宵夜』。 厨房里,周衡已经利落地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熬得稠糯的白粥,一盘子土豆丝,一小碟切得细细的咸菜(正是昨晚姜云熙带回来的某位婶子的手艺),还摊了几个鸡蛋饼。姜云熙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坐到桌边。 她端起碗,呼嚕嚕就是大半碗热粥下肚,胃里瞬间暖烘烘的。鸡蛋饼卷土豆丝和咸菜,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满足,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周衡看著她风捲残云的架势,再看看自己碗里才下去一小半的粥,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家媳妇儿,终於忍不住开口,语气带著十二分的困惑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昨晚…好像出力的是我吧?怎么感觉你比我更饿呢?。” “?”姜云熙正咬下一大口馒头,闻言差点噎住。 她没有出力吗? 有的吧! “我也有啊!”姜云熙觉得自己也是有付出的,“再说我这消耗大,昨天来回奔波,还教老乡们用枪,体力消耗巨大,今天还有训练,当然要补充能量!” 她鼓著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看向周衡,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她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著理由,又夹了一大筷子咸菜塞进嘴里,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消耗巨大”。 周衡看著她那副“我饿我有理”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满是纵容的笑意。 行吧,能吃是福,她吃得香,他看著也高兴。 吃完家里的早餐,姜云熙依旧意犹未尽。 她利落地收拾好碗筷,穿上军装外套,抓起军帽,对周衡说:“我去食堂再拿点,训练消耗大。” 说完,不等周衡反应,就像一阵风似的衝出了家门。 嘻嘻~又能多吃一顿了! 周衡看著她的背影,最终只能失笑,低声自语:“……这怕不是肚子里揣了个粮仓?” 他摇摇头,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 中午 军部办公室里,气氛却不像清晨的食堂那般轻鬆。 岳金龙今天过来了,站在大幅的边境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几个边境村庄的位置上敲打著,旁边放著几份最新的情报简报。 看到边境附近的几个村子,包括义勇村在內,都已经按照计划顺利发放了枪枝並进行了初步训练,他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这至少意味著,一旦有突发状况,村民们不再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多了一份自保的力量,能为他爭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这让他心头压著的一块大石轻了几分。 “报告。”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 “进来。”岳金龙转过身。 姜云熙推门而入,身姿挺拔,军容严整,脸上还带著运动后的红晕和勃勃生气,眼神清亮,显然已经补充能量完毕,正处於满格的状態。 “司令,您找我?”她立正敬礼。 “嗯,坐。”岳金龙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回办公桌后。 他打量著眼前这个年轻却屡立奇功的部下,目光复杂。 欣赏是真欣赏,担忧也是真担忧。 “找你来,是想再跟你强调一下最近的局势。”岳金龙的声音沉了下来,带著军人的凝重,“越国那边,索要你的声音在国际上闹得越来越凶,措辞也越来越激烈。这已经不仅仅是边境摩擦的问题了,他们把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直视著姜云熙:“他们明面上要不到人,很可能会出阴招!暗杀、绑架、製造意外…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有可能。你必须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明白吗?” 姜云熙坐得笔直,认真地听著。 “喔……”当听到“阴招”时,她英气的眉毛挑了挑,脸上却露出一丝近乎天真的困惑和不解:“阴招?司令,我最近都不出部队大门啊?训练场、宿舍、食堂,三点一线,连大门哨岗都不靠近。他们难道还能派飞机大炮来炸咱们团部抓我?这…怎么上当?”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额……”岳金龙被她这“单纯”的反问噎了一下,他揉了揉眉心:“小姜啊,敌人要搞你,会按常理出牌吗?他们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漏洞,比如,偽造命令调你出去?比如,利用你关心的人製造陷阱?比如,在你执行常规任务时设伏,意外!意外无处不在!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知道吗?!” 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个大字刻在她脑门上。 姜云熙看著他焦急的样子,眨了眨眼,似乎终於理解了一点司令的担忧。 “嗯!”但她脸上的表情隨即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著一种近乎耿直的自信:“司令,您放心,我姜云熙生是华国人,死是华国魂!叛国投敌这种事,打死我也干不出来!他们想策反我?门儿都没有!” 她顿了顿,下巴微扬,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是纯粹的实力碾压带来的傲然,“再说了,就凭他们,想抓我?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呢!” 岳金龙:“……”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对自身实力的绝对信心和对敌人的藐视。 配合著她那副“根正苗红、坚不可摧”的表情,让岳金龙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张了张嘴,想再强调阴谋诡计的可怕,想再说说人心险恶,但看著姜云熙那双清澈坦荡、毫无阴霾的眼睛,所有关於“阴谋论”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姜云熙见司令盯著自己不说话,以为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那司令,”她利落地站起身,再次敬礼:“要是没別的事,我就先去吃饭了哈。” 第291章 小姜,你自己还是要小心点的 岳金龙看著她那副“问题不大,我先撤了”的架势,感觉胸口堵得慌。 “嗯……”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是。” 姜云熙转身,步伐轻快而坚定地离开了办公室,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关乎她生死的阴谋陷阱,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室內恢復了安静。 岳金龙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半晌没动。 他盯著桌上那份记录著姜云熙带队全歼几十名越军详细经过的战报,又回想起刚才她那副“一根筋”、“铁憨憨”般耿直自信的模样,一种强烈的认知失调感涌上心头。 他拿起那份战报,手指点著上面描述的“精准迂迴穿插”、“果断分割包围”、“高效火力压制”等战术细节,又想起姜云熙那句“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自我怀疑。 “这么个直来直去、脑子里仿佛缺根弦儿的一根筋……”岳金龙喃喃自语,手指用力戳著战报上“姜云熙”的名字,“居然能打出这种仗?灭掉一个装备精良的加强排?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这丫头身上真有什么我看不透的门道?” 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不自信之中。 ……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著训练场,地面蒸腾起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微微扭曲。 刚结束上午高强度训练的战士们,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啦啦涌向食堂。 姜云熙正走到食堂门口,一个身影就从侧面快步冲了过来,手里稳稳端著两个铝製饭盒。 “小姜,我抢到红烧肉了!”王志远献宝似的把其中一个饭盒递过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炊事班老张今天心情好,多给了两勺!” 饭盒盖子一掀开,浓郁的酱香立刻飘散开来。 油光发亮的五肉块,裹著琥珀色的浓稠酱汁,配上几颗翠绿的油菜心,光是看著就让人食指大动。 姜云熙眼睛一亮,接过饭盒,顺手拍了拍王志远的肩膀:“可以啊志远,有前途,抢饭功夫一流!” 两人找了个相对阴凉的角落坐下。 训练后的飢饿感让姜云熙顾不上形象,扒拉了一大口饭菜,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王志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筷子在饭盒里搅来搅去,眼睛时不时瞟向姜云熙,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姜云熙头也不抬,精准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你那双眼睛都快把我饭盒盯出洞来了。” 被戳穿心思的王志远嘿嘿一笑,一脸八卦的凑了过来:“听说司令刚才找你,说啥了?” 他眨巴著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是不是又有什么秘密任务?出任务一定要带上我啊!” 姜云熙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想起岳金龙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什么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简明扼要地转述:“就让我小心点,別上越国的当……说他们明著要不到人,可能会来阴的。” “哦。”王志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司令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他突然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小姜,我觉得司令说得有道理啊,现在越国肯定调查过你了,你说要是敌人冒充魏政委来骗你,你能躲得过?“ “啊?”姜云熙筷子不停,夹了颗生米丟进嘴里:“为什么躲不过?”她摇摇头,继续专心对付饭盒里的红烧肉,“上次他们偽装的也很完美,我都认得出。” “上次那个敌特,一靠近我就觉得不对劲。眼神、动作、说话的语气……哎呀,破绽太多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反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志远:“……” 想了想,好像確实是那么回事,上次那个敌特,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没有看出破绽,愣是让小姜看出了问题。 王志远看著她这副篤定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嘆气:“行吧,反正你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他低头扒拉了两口已经有些凉的饭菜,又忍不住嘀咕,“不过话说回来,小姜你这直觉和观察力確实挺牛的!!” 姜云熙笑而不语,只是一味的埋头乾饭。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对於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才不担心呢。 …… 同一时刻,义勇村外的山路上,一个戴著破旧草帽、扛著锄头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前行。 陈清风低著头,草帽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的脚步很轻,时不时停下来,警觉地环顾四周,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义勇村附近最近增加了巡逻的战士,这让他每次出门都提心弔胆。 虽然村民们依然对他这个“部队派来防敌特”的同志热情有加,但真正的军人可不会这么好糊弄。 一旦被巡逻队撞见、认出…… 想到这里,陈清风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加快脚步,离开主路,钻进了一条隱蔽的山间小径。 这条路人跡罕至,杂草丛生,但能避开大部分巡逻路线,直通边境线附近。 山间的空气闷热潮湿,蚊虫嗡嗡作响。 陈清风的粗布衣衫很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 锄头很沉,但他不敢放下——这是最好的偽装,一个勤劳的“农民同志”上山干活,合情合理。 转过一个陡坡时,他突然僵住了。 前方不远处,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正沿著山脊巡逻。 陈清风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衝出胸腔。他强迫自己保持正常步伐,低下头,让草帽的阴影完全遮住自己的脸,同时故意把锄头在地上拖出声音,装作疲惫的农夫。 “老乡!”一个战士发现了他,高声喊道,“这边靠近边境了,不太安全,早点回去吧!” “噯好好好。”陈清风不敢抬头,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赶紧离开。 但是,他也並不是真的离开,只是停留在不远处的角落,等巡逻兵离开后才又出来。 一路上,他没看到任何越国士兵的踪影。 这很奇怪,按柳雪琴的说法,越国应该已经加强了边境的巡逻和渗透才对。 难道他们放弃了? 不,不可能! 陈清风太了解那些人的执著了,他们一定在谋划著名什么,更大的,更狠的…… 他的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 低头一看,一条带刺的藤蔓在腿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陈清风咬牙忍住痛呼,继续向前。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柳雪琴的计划很疯狂,但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越国想要姜云熙?好,那就给他们一个姜云熙! 第292章 陈清风,你不想回部队吗? 夕阳西沉,將山林染成一片血色。 陈清风拖著疲惫的步伐回到那间废弃的祠堂耳房,手里拎著一只瘦小的野兔——这是他今天唯一的“收穫”。 兔子的后腿被草绳捆著,偶尔抽搐一下,浑浊的眼睛里倒映著这个满身汗臭、面目阴鬱的男人。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內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劣质脂粉的气息。 柳雪琴正坐在窗边唯一的破镜子前,用半截炭笔描眉。 听到动静,她头也不回,声音带著刻意的漫不经心:“怎么样了?” 陈清风把野兔扔在角落的破筐里,摘下草帽,露出那张被汗水浸透、鬍子拉碴的脸。 他抓起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才哑著嗓子回答:“没遇到……晃到边境线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什么?”柳雪琴猛地转身,炭笔在眉尾划出一道突兀的黑线,“一个越兵都没有?怎么可能!” “我怎么知道!”陈清风烦躁地抹了把脸,“山上巡逻的战士倒是不少,差点被逮到。” 他想起那两个劝说他的士兵,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边境戒备森严得很,越兵也不好进来。” 柳雪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劣质绣鞋踩在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那怎么办?计划还怎么进行?”她突然停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陈清风,“你就不能...自己过去吗?” “你疯了吗?”陈清风像看傻子一样看著她,“我要是主动越境,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这种敏感的时候,过去还能安然的回来?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別人我有问题?” “还是说你觉得越国那边会敲锣打鼓欢迎我?”他的声音里带著讥讽。 “……”柳雪琴被懟得一时语塞,但很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她走近陈清风,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胸口,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一条吐信的毒蛇:“清风,你不是很想回部队吗?” 陈清风的肌肉瞬间绷紧。 柳雪琴很少这样叫他,每次这样故作亲昵,准没好事。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回部队”三个字击中了软肋,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唯一的归宿了。 见他没有立刻反驳,柳雪琴知道戳中了要害。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画著圈,声音更加蛊惑:“我们又不是真的叛变……只是假意投靠,做个戏而已。” 她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呼吸喷在他耳廓上,“你想想,到时候你『被迫』带越兵去抓姜云熙,再找机会『英勇』地救她脱险,多完美的立功机会啊!” 陈清风的瞳孔微微扩大。 这个角度,確实没想过。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乾涩:“你是说……” “对!”柳雪琴趁热打铁,“你救了他们的心头肉,还挫败了越国的阴谋,部队能不重新接纳你吗?说不定……还能升职呢。” 她刻意在“升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清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重新穿上军装、站在队伍前接受表彰的画面。 那些鄙夷的目光变成了敬佩,那些驱逐他的哨兵向他敬礼,这个幻想太过美好,以至於他忽略了其中无数的不合理和风险。 “可是……”他睁开眼,眼底还有一丝挣扎,“我好歹当过军人,主动勾结敌人,这……” “蠢货!”柳雪琴突然变脸,一把推开他,声音尖利,“谁让你真勾结了?演戏懂不懂?苦肉计懂不懂?”她像看废物一样看著他,“你难道想在这破地方躲一辈子?吃这些猪食一样的饭菜?” 她踢了一脚装野兔的破筐,“连只兔子都抓不到,废物!” 陈清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腾,但更强烈的是对现状的绝望和对“回归”的渴望。 他死死攥著拳头,指节发白,最终,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肩膀垮了下来:“你、你说得对!” “是吧?”柳雪琴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重新凑近,这次直接靠进了陈清风怀里,声音又恢復了那种甜腻的温柔:“这才对嘛,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她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抚摸著,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野兽,“等事成了,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清风僵硬地站著,任由她摆布。 他的目光越过柳雪琴的肩膀,落在墙角那堆破镜子的碎片上。 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里,映出他扭曲变形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卑劣、懦弱和自欺欺人的侥倖。 柳雪琴感受到他的顺从,內心冷笑连连。 这个蠢男人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什么“假意投靠”,什么“救姜云熙立功”。 等姜云熙真的落入越国人手里,以两国现在剑拔弩张的局势,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越国人会怎么对待这个让他们顏面扫地的女军官?光是想像姜云熙可能遭受的折磨,柳雪琴就兴奋得指尖发麻。 至於陈清风…… 她悄悄抬眼,看著这个沉浸在可笑幻想中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事成之后,他也不过是一枚可以隨时丟弃的棋子罢了。 要是越国那边顺手把他解决了,反倒省得她再费心思摆脱这个累赘。 “那……接下来怎么做?”陈清风的声音將她拉回现实。 柳雪琴从他怀里退出来,理了理鬢角散乱的头髮,眼中闪烁著算计的光芒:“既然越兵进不来,那我们就主动製造机会。” “那明天,我再去边境转转,看看能不能接触到越国的人。”陈清风小声说道,他说话的语速很慢。 柳雪琴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渐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瘮人。 她转身回到破镜子前,继续描她那道画歪了的眉,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吞噬。 祠堂的阴影里,两只毒蛛正在编织一张致命的网,而网的中心,赫然是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还在靶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 第293章 传递消息 陈清风跟著了魔似的。 柳雪琴那番描绘如同最诱人的毒饵,在他绝望的深渊里点燃了一簇虚假的希望之火。 回部队,立功,洗刷污名,甚至……升职! 这些念头日夜啃噬著他,让他在那破败祠堂的阴冷角落里辗转反侧,连梦中都是重新穿上军装、接受表彰的热烈掌声。 这虚妄的执念驱使他变得异常“勤快”。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扛起那把磨得鋥亮的锄头,戴上那顶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破草帽,如同一个真正勤恳的农夫,一头扎进义勇村后连绵的群山。 只是,他的目的地並非那块贫瘠的山地,而是那条冰冷、蜿蜒、象徵著危险与禁忌的边境铁丝网。 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还是有的,每一次看到远处巡逻的己方战士,他都会立刻隱入树丛,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直到那身橄欖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敢继续前行。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华国士兵,而更像一只在猎人夹缝中求生的猎物,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却又带著一种病態的亢奋。 终於,在一个雾气瀰漫的清晨,他透过稀疏的树影,看到了铁丝网对面几个穿著墨绿色军服、戴著斗笠的越兵身影。 他们正沿著他们那边的巡逻道,懒散地走著,枪斜挎在肩上。 陈清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机会! 他几乎要忍不住衝过去,隔著铁丝网大喊。 但残存的理智像一盆冰水浇下——不能! 绝对不能! 这片区域虽然相对僻静,但谁知道有没有暗哨,或者巡逻队突然折返?一旦被自己人看见他与越兵接触,哪怕只是说一句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叛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急躁解决不了问题。他开始更加谨慎地观察地形和巡逻规律。 他注意到对面越兵巡逻的间隔时间,也摸清了己方巡逻队经过附近几个关键隘口的大致时间差。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隱蔽、视野良好、又便於快速撤退的接触点。 经过几天的反覆踩点和观察,他锁定了一处地方。 那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紧贴著铁丝网,高度足以完全遮蔽一个蹲伏的人。 灌木丛后面是陡峭的山坡,一旦有情况,他可以迅速滚下去消失在密林中。 而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能看到对面巡逻道的一段直路。 这天下午,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山林间光线晦暗。 陈清风再次来到这片灌木丛后,他像一块石头般蹲伏著,后背紧贴著潮湿的泥土和粗糙的灌木枝干,草帽压得更低,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闪烁著紧张与疯狂光芒的眼睛。 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他昨晚在油灯下,用颤抖的手、斟酌再三写下的。 纸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用的是最基础的越语单词和短语,混杂著一些只有军人才懂的战术符號: 重要目標,周三下午,东靶场。 合作,情报。 铁丝网,此处。 內容含糊,却足以传递关键信息:时间、地点、目標性质、合作意向。 他不敢写“姜云熙”的名字,甚至不敢写“华国军官”,只用“重要目標”代替,以防纸条万一落入自己人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然后,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个用硬木叉和弹性极好的橡皮筋做成的简易弹弓。 这是他小时候的玩具,没想到如今成了传递叛国信息的工具。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几颗大小適中、边缘圆润的石子。 將一张纸条紧紧卷在石子上,用细草茎扎牢,他透过灌木的缝隙,死死盯著对面巡逻道的尽头。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著肋骨。 来了! 两个越兵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就是现在。 陈清风猛地拉开弹弓皮筋,粗糙的木头把手硌著他的手指。他估算著距离和风向,將弹弓举到一个特定的角度。 汗水顺著他的鬢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他却不敢眨眼。 嗖—— 第一颗裹著纸条的石子,带著他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卑劣的期望,划破沉闷的空气,越过那道冰冷的铁丝网,落在了对面巡逻道前方十几米处的草丛里! 两个越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警觉地朝石子落地的方向张望,手也下意识地摸向了枪。 陈清风的心臟几乎停止跳动。 他没敢看结果,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又连续將另外几张卷好的纸条石子,用不同的角度和力度,射向对面巡逻道不同的位置,有的落在路中间,有的落在路边的灌木旁,確保只要越兵稍微留意,就一定能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气,瘫软在灌木丛里,大口喘著粗气,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他不敢再停留,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越兵是否捡起了纸条。 他手脚並用地从灌木丛后爬出来,借著陡坡的掩护,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身影迅速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只留下被压倒的草丛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铁丝网对面,两个越兵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第一颗石子落点。 其中一个用枪管拨开草丛,看似在仔细查找,但看得出来,两人胆子都不大,其中一个就站在远处看著这边的动静,另一个人也是稍微看了下,又快速的看了看远处的阴影处,可能是觉得这边离边境太近,不太安全,两人也没有仔细搜查,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陈清风不知道他的“信”是否送达,但他已经將毒饵拋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毒蛇上鉤,以及祈祷自己能在即將掀起的惊涛骇浪中,抓住那根名为“救赎”的、虚幻的稻草。 山林依旧寂静,却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阴影中悄然睁开。 第294章 狗日的,骂谁呢!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陈清风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在祠堂耳房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徒劳。 整整三天,他冒著巨大的风险,像幽灵一样潜伏在边境线附近,一次次將裹著信息的石子射过铁丝网,却如同石沉大海!对面毫无反应,连个鬼影都没往他指定的灌木丛靠近过。 “废物!一群蠢货!”陈清风压抑著声音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斑驳脱落的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白里布满血丝。 “这么明显的线索都发现不了?就这种警惕性,活该被姜云熙灭队!难怪打不贏,要是换成咱们的人巡逻,早就顺藤摸瓜摸清楚了!”他咬牙切齿地咒骂著,將失败的原因全部归结于越兵的愚蠢和无能。 柳雪琴坐在破板凳上,冷眼看著他发泄。 等他稍微平静一点,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针:“骂够了?骂他们蠢能解决问题吗?” 她站起身,走到陈清风面前,目光锐利得刺人,“夜长梦多!拖得越久,被咱们自己人发现的破绽就越多!你当那些巡逻队是吃素的?万一哪天撞见你鬼鬼祟祟在那儿打弹弓,你怎么解释?采蘑菇採到国境线对面去了?” “……”陈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柳雪琴戳中了他最深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玩火,每一次靠近边境线,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被发现的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那你说怎么办?”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声音带著绝望的嘶哑,“对面就是一群木头,带不动!” “带不动?”柳雪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就让他们不得不动!给他们一个无法忽视的『招呼』!” 陈清风:“……” 说的轻鬆,传递消息的又不是你! …… 第二天,正午刚过,阳光毒辣。 陈清风没有选择他之前那个隱蔽的灌木丛,而是来到了一个他平时避之不及的地方——边境线上一个相对开阔的瞭望点附近。 这里视野极佳,但同时也是双方巡逻队最密集、最容易发生摩擦的区域。 铁丝网对面,一队大约七八人的越兵正在巡逻,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腰间挎著手枪、神情颇为倨傲的小队长。 陈清风的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破胸膛。 他躲在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后面,岩石的阴影勉强遮蔽著他的身形。 汗水顺著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擦。他死死盯著对面那个队长,手心全是汗,黏腻地握著他那把简陋的弹弓。 不能再等了,必须引起注意! 陈清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將肺里所有的空气都压榨出来。 他颤抖著手,將一张卷好的、写著同样信息的纸条紧紧绑在一颗特意挑选的、边缘稍显锋利的石子上。他拉开皮筋,粗糙的木柄深深嵌入指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目標:那个越兵小队长的脑袋。 距离、风向、角度…陈清风脑中飞快计算著,將这几年当兵的经验全用在了这卑劣的一击上。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瞄准,鬆手! 嗖—— 石子带著破空之声,精准地越过铁丝网,不偏不倚,正砸在那个越兵小队长的额角上。 “哎哟!”那小队长猝不及防,被砸得一个趔趄,额角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他捂住脑袋,又惊又怒,猛地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嘴里立刻爆发出极其难听、一连串的越语咒骂。 他身后的士兵也立刻紧张起来,『哗啦啦拉』动枪栓,枪口齐刷刷指向陈清风藏身的岩石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陈清风侧后方传来。 一队华国巡逻战士,恰好巡逻至此,目睹了这惊险一幕,带队的老班长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到岩石后面鬼鬼祟祟的人影和对面越兵如临大敌、枪口指向这边的架势! 陈清风魂飞魄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人来得这么巧!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岩石后面钻出来,手里还紧紧攥著那把该死的弹弓。 “老乡?你在这里干什么?”老班长看清是个戴著草帽、穿著粗布衣的“村民”,先是一愣,隨即厉声质问,同时警惕地扫视著对面剑拔弩张的越兵。 他身后的战士们也迅速散开,占据有利地形,枪口虽未抬起,但手指已扣在扳机护圈上,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我…我……”陈清风大脑一片空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强迫自己冷静,猛地想起自己“採药”的偽装。他慌忙举起另一只一直紧紧攥著的手,手里胡乱抓著一把刚在路上薅的、连根带土的、蔫了吧唧的不知名野草和几朵小野。 “采…採药!同志,我、我就采点草药,家里…家里老人病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焦急又无辜,草帽压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 老班长狐疑地看了看他手里那几根毫无价值的杂草,又看了看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再结合对面越兵的反应,一时也拿不准。 但眼下显然不是盘问一个“老乡”的时候,对面那个捂著额头、骂骂咧咧的越兵小队长才是更大的威胁。 “这里危险,赶紧离开,快走!”老班长当机立断,挥手让陈清风赶紧滚蛋。 陈清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抱著他那把“草药”和弹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窜进了旁边的树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班长顾不上他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丝网对面。 那个被石子打中的越兵小队长显然把这一记“偷袭”算在了华国巡逻队头上。 他指著自己红肿的额角,对著老班长这边跳脚大骂,污言秽语如同连珠炮般喷涌而出,虽然听不懂具体的词,但那唾沫横飞、面目狰狞的样子,充满了极致的侮辱和挑衅! 他身后的士兵也跟著鼓譟起来,枪口晃动著。 华国这边的战士们虽然大部分听不懂越语,但那恶毒的语气、下流的手势、还有对方指著自己脑袋的动作,傻子都明白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是最近因为姜云熙的事件,边境气氛本就紧张,小摩擦不断。战士们心头本就憋著一股火,此刻被对方指著鼻子辱骂,更是怒火中烧! “狗日的,骂谁呢!” “有种过来啊!看老子不崩了你!” “龟孙子!再骂一句试试!” 几个年轻气盛的战士忍不住,也用家乡话破口大骂回去。虽然语言不通,但愤怒的情绪和气势却丝毫不输。 一时间,冰冷的铁丝网两侧,唾沫与咒骂齐飞。 双方士兵隔著那道象徵分割线的障碍物,互相怒目而视,手指紧握著武器,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小规模的衝突。 巡逻队的老班长脸色铁青,一边严厉制止己方战士的回骂,一边紧紧盯著对面,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隨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升级。 而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陈清风,此刻正瘫坐在远离边境线的密林深处,背靠著一棵大树,剧烈地喘息著,心臟还在狂跳不止。他听著远处隱隱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怒骂声,脸上却露出一丝扭曲的、劫后余生的笑意。 “打吧…骂吧…闹得越大越好……”他喃喃自语,眼神阴鷙,“闹大了…他们总会注意到那张纸条的…” 他把希望寄托在这场由他一手挑起的、意外的风波上,期待那裹著叛国信息的石子,能在混乱中被某个愤怒的越兵发现。 第295章 有关於姜云熙的情报 双方巡逻队在对峙和互骂中耗尽了唾沫,也暂时发泄了因紧张局势而积压的戾气。 老班长深知衝突升级的后果,强压怒火,严厉约束著战士,最终带著队伍,骂骂咧咧地沿著既定路线继续巡逻,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黑得像锅底。 对面的越兵小队也骂累了,在那位捂著红肿额角、依旧骂骂咧咧的小队长带领下,悻悻然转身离开。 陈清风像一条毒蛇,蛰伏在不远处的树丛阴影里,心臟依旧悬在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对面。 他看到那个挨了石子的小队长余怒未消,一边走还一边恶狠狠地朝华国方向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他旁边一个年纪很轻、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小兵,似乎被地上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 那小兵弯下腰,从草丛里捡起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正是陈清风之前打过来的其中一张纸条。 陈清风的心猛地一跳,成了?! 他几乎要欢呼出声,紧绷的神经瞬间鬆弛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苍天有眼,总算有个眼尖的!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陈清风脸上的喜色就僵住了。 只见那个小兵討好似的將纸团递给小队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小队长正在气头上,看都没看,一把夺过纸团,嘴里骂著更加难听的脏话(大概意思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狠狠地將纸团摔在了地上,还用穿著胶鞋的脚用力碾了一下! “蠢猪!废物!活该一辈子当大头兵!”陈清风在树丛后看得目眥欲裂,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用最低的声音咒骂著,恨不得衝过去掐死那个蠢货队长。 那被揉烂的纸团像垃圾一样躺在巡逻道上。 其他越兵都跟著队长走开了,没人再理会它。陈清风的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完了,最后的机会也被这个蠢货毁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悄然退走时,一个走在队伍最后、一直沉默寡言的矮个子越兵,在经过那团纸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似乎瞥见了纸团边缘露出的、被踩得模糊却依稀可辨的越文字符。 他犹豫了一下,迅速弯腰捡起纸团,展开。 昏暗的光线下,他眯著眼,费力地辨认著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和符號。 他文化程度不高,但“周三”、“东靶场”、“重要目標”这几个简单的词还是勉强认出来了,尤其是那几个代表“合作”和“情报”的战术符號,让他心头一震。 他脸色微变,不敢怠慢,立刻小跑几步追上队伍,將纸条递给了还在骂骂咧咧的小队长:“队长,您看这个!” “看什么看?滚!”小队长不耐烦地挥手,但眼角余光扫到了那张被揉烂又展开的纸,以及上面熟悉的文字符號。 他猛地停住脚步,一把夺了过来! 这一次,他看得很仔细。 额角的疼痛和之前的愤怒似乎被一种更强烈的惊疑取代。 他反覆看了几遍纸条上那简短的信息,又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著铁丝网对面陈清风之前藏身的岩石区域,以及周围的山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种抓到线索的兴奋。 陈清风在树丛后屏住呼吸,看到那小队长脸色变幻,开始四处张望搜寻,他知道——对方终於看懂了,而且重视起来了! 悬著的心终於落回实处,他不再停留,像一道无声的阴影,迅速而彻底地消失在茂密的山林深处。 铁丝网对面,越兵小队长仔细搜寻了一番,自然是一无所获。他捏著那张皱巴巴、沾著泥土的纸条,如同捏著一块烫手的炭火。 纸条上的信息太简单,也太诡异,来源不明,目的不明,真假难辨。 但这“重要目標”四个字,像鉤子一样鉤住了他的心。 尤其是最近,上面因为那个叫姜云熙的华国女军官,几乎发了疯…… “队长,现在怎么办?”那个捡纸条的士兵小声问。 小队长眼神闪烁,最终一咬牙:“你们几个,继续巡逻,提高警惕,我去去就回!”他攥紧纸条,撒开腿就朝著他们驻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 …… 越国边境某秘密据点指挥部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空气中瀰漫著劣质菸草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 阮文雄正烦躁地在狭窄的屋子里踱步。他嘴角起了一个硕大的燎泡,一说话就疼得齜牙咧嘴。 桌上摊著几份最新的国际电讯稿复印件,上面全是关于越国在国际上要求华国“交出凶手姜云熙”却遭到强硬拒绝的报导。 华国措辞之强硬,態度之坚决,远超他们的预料。 这让他又惊又怒,感觉像一拳打在了钢板上,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震得自己手骨生疼。 “饭桶,全都是废物!”他低声咒骂著,不知道是在骂华国,还是在骂自己派出去却全军覆没的精锐。 “报告!”门外传来一个带著喘息的声音。 “滚!不是重要事情別来烦我!”阮文雄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吼道。 “首、首领!”门外的小队长显然很急,声音都变了调,“是关於……关於那个姜云熙的,有…有重要线索!” “姜云熙”三个字如同魔咒,瞬间让暴躁的阮文雄定在了原地。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进来,快!” 小队长推门而入,脸上还带著奔跑后的潮红和一丝激动。 他顾不上敬礼,三步並作两步衝到阮文雄面前,双手將那张皱巴巴、沾著泥土的纸条奉上,语速飞快:“首领!这是我们在铁丝网附近巡逻时捡到的,从华国那边打过来的……您看!” 阮文雄一把夺过纸条,动作粗暴。他展开纸条,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抽搐。 “周三下午…东靶场…重要目標…”他低声念著,目光死死锁住“合作”和“情报”那两个符號,嘴角那个燎泡似乎都因为兴奋而胀大了一圈。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贪婪而狠戾的光芒:“来源?谁送来的?!” “不、不知道…”小队长被他看得一哆嗦,“突然飞过来的石子裹著的…没看到人…但肯定是从华国那边打过来的!” “蠢货!”阮文雄骂了一句,但这次语气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亢奋。 他不再追问细节,捏著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如同捏住了翻盘的希望。 管他是谁送来的,管他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可能抓到那个让他们顏面扫地的姜云熙,就值得赌上一切! “立刻,给我接通特別行动组!”阮文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第296章 给小姜传授诈骗知识 “阿嚏…阿嚏……阿嚏!” 东靶场上,清脆的枪声被一连串响亮的喷嚏打断。 姜云熙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甩甩头,重新举起步枪,眯起一只眼,屏息凝神,再次扣动扳机。 砰—— 百米外的靶心应声出现一个新的弹孔,精准得近乎冷酷。 不远处负责监督训练的周衡,眉头却隨著那几声喷嚏微微蹙起。 他放下手中的训练记录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刚走近,就看到姜云熙放下枪,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毫无异色,对於刚才那几枪打出的好成绩,无喜无悲。 “怎么了?”姜云熙感受到他的靠近,侧过头问,鼻尖还有点微红。 周衡没说话,直接伸出手,温热乾燥的掌心覆上她的额头,仔细感受著温度。 动作自然得像在呼吸,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关切。 “干嘛?”姜云熙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周衡的手稳稳按住。 “有没有不舒服?”周衡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鼻子痒?嗓子疼?头晕?” 他仔细打量著她的脸色,试图找出任何一点感冒的徵兆。 两人昨天晚上运动过之后,姜云熙就觉得热,然后爬起来就去冲了个冷水澡。 虽然知道她体质好得异於常人,但冷水激了汗,万一…… 姜云熙被他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一把拍开他的手:“没有,我好著呢!” 她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活力四射,眼神清亮得如同山涧泉水,確实看不出半点病容。 “……”周衡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著她皮肤温热的触感。 他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心头稍安,但昨晚那桶冷水还是让他耿耿於怀。 他了解姜云熙,这丫头在战场上敏锐得很,但在生活细节上,有时候心大得能跑马。 “真没事?”他又確认了一遍。 “真没事!”姜云熙用力点头,为了证明自己,还拿起旁边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 清澈甘甜的灵泉水滑入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瞬间连最后一点鼻尖的痒意都消失了。 自从有了空间和这神奇的灵泉,別说感冒发烧,她连个小咳嗽都没得过,身体状態一直维持在巔峰。 周衡看著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终於放下大半的心。 但“爹系老公”的属性发作,他还是觉得不保险。 “训练完早点回去休息,別贪凉。”他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了靶场。 …… 下午收操后,周衡没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营区的卫生院。在军医略带诧异的目光中,他镇定自若地买了几包板蓝根冲剂、几片退烧药和一盒感冒胶囊。 家里备点常用药还是很有必要的,有备无患嘛。 卫生员忍著笑给他开了药,没想到一向以冷峻。 魏玉江家的客厅,瀰漫著茶香和一种“学术探討”的严肃氛围。 只是这“学术”的內容有点特殊。 魏玉江穿著舒適的居家服,鼻樑上架著老镜,手里拿著一沓资料,正对著坐在对面的姜云熙侃侃而谈。 他身旁的蒋丽慧,一边织著毛衣,一边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 “…所以,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魏玉江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强调道,“尤其是涉及到巨大利益、特殊关照、或者內部消息的时候,九成九是陷阱!” “这是最基础的『利诱』型骗局,目標就是利用你的贪婪或者急需解决困难的心理。” 姜云熙坐得笔直,手里拿著小本本,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还点头,刷刷记上几笔:“嗯嗯,魏叔,这个我懂!” “嗯。”魏玉江讚许地点点头,“还有『威逼』型,冒充上级领导、执法机关,说你犯了什么错,或者掌握了你什么『把柄』,製造恐慌,让你在慌乱中失去判断力,任其摆布。” “这种,一定要冷静,核实身份,直接找能確认的上级或者部门!” “明白了。”姜云熙在本子上写下“威逼”两个大字,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叉,“我要是接到这种电话,直接掛断,找周衡或者岳司令。” “还有『情感绑架』,”魏玉江推了推眼镜,神情更加凝重,“冒充你的亲人、战友、老领导,说遇到危险、急用钱、或者被绑架了……” “利用你的关心则乱,这种最阴险!一定要通过其他可靠渠道反覆確认,哪怕对方的声音模仿得再像!记住,声音是可以偽造的!” 姜云熙眉头微蹙,想起了上次那个冒充战友的敌特,要不是她直觉不对,差点就著了道。 蒋丽慧停下手中的毛线活,看著姜云熙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又看了看丈夫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插话:“小姜啊,你魏叔说的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你年轻,本事大,但越是这样,越容易成为那些坏分子的目標。他们知道你厉害,硬碰硬不行,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阴招!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姜云熙放下笔,抬起头,脸上洋溢著绝对的自信,甚至带著点跃跃欲试:“蒋姐你放心~魏叔教的我都记心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 她握了握拳头,做了个“强壮”的手势,“他们那些伎俩,在我这儿不好使!想骗我?门儿都没有!最好是来几个越兵试试,正好给我练练手。”她语气轻鬆,仿佛那些阴险的陷阱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把戏。 看著姜云熙这副信心满满、甚至有点“傻大胆”的样子。 蒋丽慧:“……” 魏玉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更深的忧虑。 魏玉江是欣慰於她的学习態度,但深知理论和实战是两码事。 而蒋丽慧,作为女性,心思更加细腻敏感。 她看著姜云熙那双清澈坦荡、毫无城府的眼睛,听著她“强得可怕”的宣言,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还是透著一股子让人不放心的傻气呢? 太纯粹了,太耿直了。 在战场上,这是无坚不摧的利刃,但在人心的暗巷里,这纯粹的光芒,反而可能成为被黑暗吞噬的靶子。 第297章 请小姜来看看他们的新傢伙 最近营区的气氛比往日更加紧绷。 操场上训练的呼喝声依旧震天响,但仔细看去,每个连队的人数都稀疏了不少,部队不少人都被派去前线了。 这种人员锐减带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就是姜云熙在食堂的地位直线上升。 中午,当其他战士还在排队打饭时,她已经端著那个標誌性的大號搪瓷盆,站在了打饭窗口前。 “姜连长,今天有红烧狮子头,特意给你多留了两个!”老张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勺一舀,四个油光发亮、拳头大小的狮子头就滚进了姜云熙的盆里,汤汁淋得满满当当。 “小姜,溜肉片也给你多打点,看你训练辛苦!”负责炒菜的大师傅也探出头,又是一大勺色泽诱人的肉片盖了上去。 “还有这醋溜白菜,清口!” “米饭,多盛点。” 眨眼间,姜云熙那个堪比脸盆的大搪瓷缸就被堆成了小山。 她端著这沉甸甸的战利品,在战士们见怪不怪又略带羡慕的目光中,找了个角落大快朵颐。 风捲残云般的速度,令人嘆为观止。 最后,她甚至还能把其他战士实在吃不下、或者炊事班剩下的一点菜底子都打扫乾净。 “好傢伙,姜连长这饭量,快顶一个班了吧?”有新兵小声嘀咕。 “你懂啥?姜连长那是能量消耗大,人家一个人干的活顶咱们十个!”老兵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敬佩。 炊事班的老张看著乾乾净净的锅底和菜盆,乐得合不拢嘴:“还是姜连长好,一点不浪费,看著就舒坦!” 在这个物资相对紧张、人员又减少的时期,姜云熙这“光碟行动”简直成了炊事班最受欢迎的客人。 …… 司令办公室里,岳金龙桌上的电话几乎没停过。 他刚放下一个来自前线的求援电话,眉头拧成了疙瘩。人员紧张,装备消耗更是巨大。 “命令,”他抓起內线电话,声音斩钉截铁,“通知77式生產线,取消所有库存!做好一批,立刻装车,优先送往前线!” “告诉后勤处,给我盯死了运输线,枪就是战士的命,一根枪管都不能在路上耽搁!” 77式步枪是部队目前的主力装备,性能可靠,正在各大军工厂开足马力生產。 但前线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岳金龙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確保一线战士手中有枪。 放下电话,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装备的压力,人员的压力,还有那个悬在头顶的、针对姜云熙的潜在威胁……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位於后方某山坳中的武器研究院,气氛同样凝重而紧迫。 消息灵通的院领导们早已得知越国对姜云熙的疯狂索要和威胁。 这个在野训中展现出卓越战术素养、甚至间接推动了新武器研发思路的小姑娘,早已被研究院的专家们视为自己人,更是华国军队未来的希望之一。 “越国欺人太甚!”院长万新程拍案而起,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还想要小姜?做梦!他们不是仗著火力吗?那我们就造出比他们更好的枪,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对!造新枪!性能必须全面超越!” “77式是好,但还有提升空间!我们要更轻、更快、更准、更可靠。” “为了姜云熙同志,也为了前线的所有战士,必须加快进度。” 一股同仇敌愾的激情在研究院內点燃。 原本按部就班的新枪预研项目被火速提升为最高优先级。 图纸、计算尺、模型堆满了工作檯,工程师和技术员们日夜鏖战,爭论声、计算声、工具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万新程更是亲自掛帅,带领核心团队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终於敲定了一个初步的设计框架。 看著图纸上那线条硬朗、结构新颖的步枪雏形,万新程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忐忑。 新设计理念是否可行? 战士们的反馈会如何? 他想到了一个人——姜云熙。 这个小姑娘不仅有实战经验,对武器似乎还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她的意见,或许能点破迷津。 “走,”万新程当机立断,“去姜云熙同志所在的部队,请她来看看!” 姜云熙刚结束下午的体能训练,满身汗水,正拿著毛巾擦脸,就被通讯员叫到了团部的小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除了岳金龙,还坐著几位风尘僕僕、穿著研究院灰色工作服的人。 为首的老者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正是万新程。 “小姜同志,你辛苦了!”万新程站起身,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我们研究院正在搞一个新傢伙,想请你给掌掌眼。” 他示意助手展开一张大大的设计图纸,铺在会议桌上。 图纸线条清晰,標註著各种数据和符號,姜云熙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瞳孔微微一缩。 这枪,好眼熟啊! 修长的枪身,標誌性的导气式结构,位於枪管上方的长活塞杆…… 虽然细节还很粗糙,很多关键部件只是概念框,但那整体的轮廓和布局,分明就是她前世记忆里那支经典可靠、陪伴了华国军队数十年的81式自动步枪(俗称“八一槓”)的雏形! 只是眼前的图纸,更像是81式诞生前的“胚胎”状態,许多后来成熟的设计还未定型。 姜云熙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八一槓,那可是一代神枪! 可靠性、精准度、人机功效都堪称经典!如果能在这个时空提前诞生… 她看得入神,手指划过图纸上枪托和护木的位置,似乎在感受那记忆中的握持感。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她脸上,期待著她的评价。 岳金龙也有些好奇。 他知道万新程的份量,能让这位老专家亲自带著未成型的图纸跑来徵求意见,足见对姜云熙的重视。 万新程见姜云熙盯著图纸久久不语,眼神专注而深邃,像是在透过线条看穿本质。 他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姜同志,看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姜云熙从图纸上抬起头,目光扫过万新程、岳金龙,最后落回那张承载著未来火力的图纸上。 她清亮的眼眸中闪烁著一种亮光,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 “有的。” 第298章 媳妇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万新程的目光灼灼,死死的盯在姜云熙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在他眼里,这个年轻的军官不仅拥有超卓的战场直觉,似乎还具备某种对武器天生的、难以言喻的领悟力。 “好!太好了!”万新程激动地搓著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小姜同志,有什么想法你儘管说,大胆说!说错了也没关係!” “我们搞研究的,最需要的就是不同的视角,特別是像你这样真正摸过枪、打过仗的视角!” 姜云熙看著图纸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雏形,关於“八一槓”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 它可靠的击发,精准的点射,舒適的握持感,甚至在极端环境下依旧坚挺的表现……但如何用这个时代的语言和认知来解释? 直接照搬图纸显然不行。 “嗯……”她微微蹙眉,斟酌著措辞:“万院长,具体的想法,我也说不上来。” 她顿了顿,在万新程略显失望的目光中,话锋一转,“但我可以试著画出来。” “画出来?!”万新程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亮十倍的光芒,他一把抓住姜云熙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姜云熙都微微趔趄了一下,“好好好,现在就画!需要什么?纸?笔?绘图板?我马上让人准备,岳司令……” 他转头看向岳金龙,语气急切得不容置疑,“给小姜同志批假,立刻!马上!让她跟我们回研究院……不,就在你们这儿找个安静房间也行,时间紧迫!” 岳金龙:“……” 他也被万新程这突如其来的狂热搞得有点懵,但他深知这位老专家在武器研发上的分量,更明白新枪对前线意味著什么,他刚想开口协调。 “万院长。”姜云熙赶紧出声,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坚定,“假不用批,下午的训练计划不能耽误,体能和战术是基础,我得完成。” 她看了一眼岳金龙,眼神里是军人的自律,“画图的事,我今晚就能给您一个初稿,最迟明天一早。” “……”万新程愣了一下,看著姜云熙清亮而认真的眼神,满腔的急切像被戳了个洞,慢慢泄了下去。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鬆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对……是我太心急了,你训练重要,基础重要,好!那就今晚,我等著你的大作!” 他用力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眼中充满了信任,“需要什么工具,我让人留下。” “倒也不需要。” …… 晚饭是周衡做的,简单的麵条,配著姜云熙带回来的刘婶醃菜,酸辣开胃。 姜云熙吃得很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线条、结构和击发原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周衡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奈地提醒。 “嗯嗯,知道。”姜云熙含糊应著,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面,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有点事。” 说完,像一阵风似的衝进了厕所,还反手锁上了门。 “?”周衡看著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认命地开始收拾碗筷。 小媳妇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 训练也格外卖力,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 姜云熙锁好厕所门,確认安全后,心念一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那座庞大的武器库,巨大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冰冷的金属气息混合著枪油的味道。 她没有去看那些炫目的未来武器,目標明確地走向一个標註著“经典制式武器”的区域。 一排排枪架整齐排列。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一支保养得极好、散发著暗哑金属光泽的自动步枪上——正是81式自动步枪(八一槓)!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它,冰冷的枪身触手沉甸甸的,带著歷史的厚重感。 她闭著眼,缓缓抚过枪身的每一寸,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地印入脑海,与她下午看到的图纸雏形迅速对应、修正、完善。 她看得极其专注,时间在空间中仿佛凝固。 直到確认每一个关键结构、尺寸比例、人机工效的要点都已牢牢记住,她才將枪轻轻放回原位,如同放下一件圣物。 身影一闪,姜云熙重新出现在狭小的厕所里。 她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激盪的心绪,推门走了出去。 周衡已经洗好了碗,厨房收拾得乾乾净净。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电视的声音,也没有姜云熙翻找零食的窸窣声。 “转性了?”周衡有些诧异。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点姜云熙要么在客厅活动筋骨,要么就是偷偷摸摸在储藏室翻她藏的柿饼或者牛肉乾。 这么安静,反而让他心里有点打鼓——媳妇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储藏室门口,侧耳听了听,没动静。 又走到客厅,空无一人。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紧闭的臥室门。 一丝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难道是在偷吃? 周衡屏住呼吸,轻轻拧动臥室门把手,悄无声息地將门推开一条缝。 预想中姜云熙抱著零食袋子大快朵颐的场景並没有出现。 昏黄的檯灯光线下,姜云熙正伏在书桌前,背对著门口,肩膀微微耸动,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专注而密集。 周衡愣了一下,心中悬著的石头落了地。 不是偷吃就好…… 他鬆了口气,好奇心又起,媳妇儿这是在写什么呢? 训练心得? 还是给哪个婶子回信? 他放轻脚步,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般无声地靠近,姜云熙画得太投入,都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周衡的目光越过姜云熙的肩膀,落在桌面的图纸上。 只看了一眼,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信,也不是日记,更不是训练计划。 洁白的绘图纸上,用削尖的铅笔勾勒出的,赫然是一支结构复杂、线条硬朗的自动步枪! 虽然还只是框架和主要部件的大致轮廓,但那流畅的枪身线条、清晰的导气结构、枪托的倾斜角度、护木的形状…… 无不透露出一种超越现有77式的、成熟而精炼的设计感! 比他下午看到的万新程那张“胚胎”图纸,要清晰、完善、有说服力得多。 枪管的长度、导气箍的位置、活塞杆的走向……每一个部件的位置都显得那么合理、协调,仿佛它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 周衡屏住了呼吸,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看著姜云熙微微蹙眉、时而停顿思索、时而又运笔如飞、在图纸上添加细节的侧脸,昏黄的灯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姜云熙——专注又沉静。 第299章 小姜: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昏黄的檯灯下,铅笔不停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周衡站在姜云熙身后,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光钉在书桌上那张逐渐成型的图纸上。 震惊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衝击著他的认知。 他下午也在团部,亲眼见过万新程带来的那张“新枪构想图”。 那上面更多的是概念性的线条和標註著问號的方框,像是一个粗糙的骨架。而眼前姜云熙笔下正在诞生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肌理分明的生命。 仅仅看过一次,仅仅是在团部会议室里看了那么一会儿,她竟然把整个枪械的框架结构、主要部件的位置关係记得分毫不差? 不,这不仅仅是记住。 她还在那张“骨架”上,添上了精妙的“血肉”! 这简直像是……她脑子里本来就有一把完整的枪,此刻只是將它从记忆中誊写出来,图纸上流露出的那种浑然天成的协调感和超越现有设计的成熟度,让周衡这个经验丰富的军官都感到一阵心悸。 “云熙你……”周衡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姜云熙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露出半边光洁的额头和挺翘的鼻尖,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她的语气淡定的理所当然,仿佛在说太阳从东边升起:“它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周衡沉默了。 他看著她重新投入画图的侧影,那专注的神情,那笔下流淌出的仿佛带有生命力的线条……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也无法用常理去理解。 他转身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轻轻放在书桌一角,不打扰她的思路。 接著,他又搬了把椅子,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拿起一份军事期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时不时飘向那伏案疾书的身影和那张越来越“完整”的图纸。 他像一个沉默的守卫,也像一个尽职的后勤兵,在她需要专注的战场后方,提供著无声的支持。 直到深夜,最后一笔落下。 姜云熙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著眼前这张凝聚了“前世”智慧结晶的图纸,满意地点点头。 周衡適时地递上温水和热毛巾。 姜云熙接过,喝了一口,温热的蜂蜜水滋润著乾涩的喉咙。 “时间不早了,睡吧。”周衡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嗯。”姜云熙小心地將图纸卷好,用细绳繫上。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仿佛卸下了一个重要的使命,而周衡,看著枕边人恬静的睡顏,心中却翻腾著更深的波澜。 翌日清晨,姜云熙揣著那捲图纸,去了研究院。 研究院门口,万新程早早的就等在门口了。 看到姜云熙下车,他几乎是小跑著迎了上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急切:“图纸呢?带来了吗?” “吶。”姜云熙从挎包里拿出那捲图纸递过去:“给你。” 万新程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迫不及待地解开细绳,就在研究院大门旁的台阶上,哗啦一声將图纸展开。 清晨的阳光洒在洁白的绘图纸上,那线条流畅、结构清晰、细节丰富的自动步枪设计图,直接让他挪不开眼。 万新程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死死盯著图纸,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昨天下午,他们还在为几个关键结构爭论不休,图纸上还是一片模糊的概念和问號。 而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几乎是一份可以直接送进试製车间的成熟方案! “这…这个是……”万新程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颤抖著抚过图纸上那支跃然纸上的步枪轮廓,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天才!简直是天才的构想!浑然天成,妙啊!太妙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云熙,眼中充满了狂热和不可思议的敬佩,“小姜,你只用了一晚上?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细节,这些结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搞明白。 “……”姜云熙挠挠头,只是憨憨的地笑了下,那笑容里带著一丝完成任务的轻鬆:“您觉得能用就好。具体的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觉得它应该长这样。” 她看了看天色,“万院长,图纸您收好,我任务完成了,就先回去了,部队还有训练呢。” 说完,她不等万新程再开口,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誒誒?小姜等等,你还没……”万新程捧著图纸,急切地想挽留,想探討,想把她脑子里的东西都挖出来,可姜云熙已经绝尘而去。 万新程捧著图纸,站在研究院门口,像个被定格的雕塑。 “老万,图纸拿到了?”谭英华急匆匆从院里跑出来,手里还拿著一个冒著热气的搪瓷缸,显然是想给姜云熙倒水喝,只是没想到,小姑娘已经离开了。 “拿到了。”万新程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他將图纸小心翼翼地展示给谭英华看,“你看……” 谭英华的目光落在图纸上,只扫了几眼,脸上的急切就化为了极致的震惊和狂喜,厚厚的眼镜片都挡不住他眼中爆发的光芒:“妈呀!这这这……这比我们想的完善太多了!简直是神来之笔,小姜同志呢?快请她进来细说啊!” “走了。”万新程苦笑著指了指姜云熙消失的方向,“说部队有训练。” “走了?!”谭英华一拍大腿,懊恼得直跺脚,“哎呀!这丫头……怎么就走了呢!这图纸上的细节,好多地方我还没看明白啊!” 他看著图纸上那些精妙的结构,心痒得像有猫在抓。 万新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惊喜和些许的遗憾中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捲起图纸,像捧著国宝,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他看向谭英华,也看向闻讯围拢过来的其他研究员,声音鏗鏘有力,带著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老谭,各位同志,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未来战士手中的利刃,小姜同志把路给我们指明了,把最难的关给我们闯过去了!她信任我们,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到我们手上!” 他举起手中的图纸卷,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绝不能辜负这张图纸,绝不能辜负前线战士的期盼!更不能辜负姜云熙同志的这份心血和信任!” “集中所有力量,放下其他次要项目!” “吃透这张图,攻克材料关,优化生產工艺!” “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图纸上的枪,变成战士手中能杀敌保国的真傢伙!” “目標——力压越寇!给我干!” “干!”所有研究员齐声应和,热血沸腾! 图纸上那支冰冷的枪械,此刻仿佛燃烧著火焰,点燃了整个研究院的斗志和使命感。 姜云熙走了,却留下了一颗足以改变战爭天平的种子,在研究院的土壤里,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第300章 咱俩终於平辈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姜云熙给研究院送去一份“惊世图纸”的事情,在高层小圈子里不脛而走。 魏玉江听到后,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隨即脸上便绽开了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心疼。 “这丫头,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对刚进门的蒋丽慧说道,语气里满是“自家孩子出息了”的感慨,“白天训练场上拼命,晚上还熬夜画图!那图纸我听老万在电话里激动得语无伦次,说是解决了大问题!这脑子,这精力,真是铁打的?” “哎哟~”蒋丽慧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菜篮子:“那可不得了,这又费体力又费脑子的,身子骨怎么熬得住?” 她转身就往厨房走,“不行,得给她补补!老魏,你赶紧去,下班就把人给我带家里来,我这就去买只老母鸡燉上,给孩子补补脑。” 魏玉江笑著摇头:“你呀,比我还急……行,我这就去『抓』人!” 於是,傍晚时分,姜云熙刚结束训练,还没来得及换下汗湿的作训服,就被“守株待兔”的魏玉江在营区门口“逮”了个正著。 “魏叔?”姜云熙看著魏玉江笑眯眯的样子,有些意外。 “走,家里吃饭去,给你燉了好东西!”魏玉江不由分说,拉著她的胳膊就往车上塞,动作利落得像抓壮丁。 姜云熙坐上车,才想起什么:“哎?那周衡……” “他?” “他又没画图纸,没熬夜伤脑筋,凭什么跟著沾光?咱们不带他!”那语气,活像个偏心眼的老父亲。 姜云熙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洋洋的。 推开魏玉江家的大门,一股浓郁醇厚的鸡汤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训练的疲惫。 蒋丽慧繫著围裙从厨房迎出来,看到姜云熙,眼睛都笑弯了:“云熙回来啦,快洗手,汤马上就好!”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家常小菜,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中间那口冒著裊裊热气的砂锅。 盖子掀开,金黄油亮的鸡汤里,沉浮著饱满的鸡肉块,香气浓郁得让人食指大动。 “哇~好香啊!谢谢蒋姐!”姜云熙吸了吸鼻子,由衷地讚嘆,这种被当成“自家孩子”惦记著、心疼著的感觉,真是令尸暖暖的~ “谢什么?快坐下吃。”蒋丽慧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汤,汤麵上还特意撇去了浮油,金黄油亮的汤汁里臥著最嫩的鸡腿肉和鸡翅。 “多喝点哈,补脑的,这可比什么都强!” 她看著姜云熙捧著碗小口喝汤的样子,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感慨,“你说说,这脑子怎么长的?带兵打仗厉害,画枪画炮也这么在行啊?这要是我亲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魏玉江也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到姜云熙碗里,闻言笑道:“怎么?嫌弃你儿子了?” “那能一样吗?”蒋丽慧嗔怪地看了老伴一眼,又看向姜云熙,眼神温柔得像能滴出水,“儿子是儿子,闺女是闺女!小姜这样的闺女,你以为谁都能生出来?” “嘻嘻~”姜云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放下汤勺,抬起头,看著蒋丽慧慈爱的脸庞,又看了看魏玉江那如同看著自家小辈般骄傲又欣慰的眼神,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那以后我就叫你蒋妈妈,叫魏叔魏爸爸,行吗?” 话音落下,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蒋丽慧愣住了,隨即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微微颤抖著,想说什么,却一时激动得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力地点著头,哽咽著:“哎,好好好,好闺女!” 而坐在对面的魏玉江,反应则更加激烈。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都面不改色的硬汉,此刻,两行滚烫的热泪毫无徵兆地就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他慌忙低下头,想掩饰,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和压抑的抽气声却出卖了他。 “老魏?咋了这是?”蒋丽慧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忙拿纸巾递过去,“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这是高兴的事啊!” 魏玉江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抬起头时,眼圈红红的,像个委屈又欣喜的孩子。 他看著姜云熙,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激动:“我这是高兴,真的高兴!” “高兴你还哭?” 他指著蒋丽慧,又指了指自己,带著点“沉冤得雪”的委屈,“你是不知道!以前她管你叫『蒋姐』,管我叫『魏叔』,这辈分它就不对等!差著辈儿呢,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是滋味……” “现在好了,咱俩终於在一个辈分上了!都是爸妈了,真好!”说著说著,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姜云熙:“?” 啊? 她都没注意也,叫习惯了。 再说也妹人让她改口啊! 这朴实又带著点执念的理由,让蒋丽慧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餐厅里充满了温馨的笑声和泪水交织的暖意。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姜云熙感觉自己被浓浓的亲情包裹著,胃里是暖的,心里更是暖的。 临走时,蒋丽慧说什么也要给姜云熙打包。 她拿出一个崭新的保温桶,將砂锅里剩下的、最精华的鸡汤和鸡肉装了满满一大桶,又塞了几个刚蒸好的、暄软的大白馒头。 “拿著,带回去,给周衡也尝尝,省得他念叨我偏心。”蒋丽慧笑著把保温桶塞进姜云熙怀里。 姜云熙抱著沉甸甸、暖乎乎的保温桶,像抱著一个珍贵的宝物:“谢谢蒋妈妈,谢谢魏爸爸~” “哎,好闺女!路上慢点哈!”魏玉江和蒋丽慧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著姜云熙消失在夜色里,脸上洋溢著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 周衡结束夜间训练回到家属院,推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果然不在家。” 周衡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下训没在集合点看到她人,他就知道,十有八九是被魏家那对“抢闺女”心切的夫妇给“拐”跑了。 他熟练地开灯,换鞋,脱下军装外套掛好。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和冷锅冷灶的厨房,心里那点“独守空房”的小小怨念还没来得及发酵,就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姜云熙抱著个大保温桶,带著一身微凉的夜风和浓郁的鸡汤香气挤了进来。 “回来了?”周衡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保温桶,入手温热。 “嗯!”姜云熙换好鞋,笑嘻嘻地凑过来,献宝似的打开保温桶盖子,浓郁的香气瞬间瀰漫了整个小客厅,“蒋妈妈燉的鸡汤,还有大白馒头!特意给你带的!” 周衡看著保温桶里金黄油亮的鸡汤和燉得酥烂的鸡肉,再看看姜云熙亮晶晶的、带著“求表扬”意味的眼睛,心头那点小小的“怨念”瞬间烟消云散。 知道自己回来就好,至少今晚不用独守空房了! 第301章 小姜的能力是把双刃剑 姜云熙那张几乎“凭空而生”的步枪设计图,在武器研究院內部掀起的震动,不亚於一场小型地震。 图纸被万新程珍而重之地锁进了最高级別的保密柜,只有核心研发团队的寥寥数人有权查阅。 但这份“神跡”带来的衝击波,却无法完全封锁。 “天才,简直是天降奇才!” “那张图……完美得不像真的,每一个结构都像是经过千锤百链。” “万老说她就看了一次我们的构想图,然后一晚上就……我的天吶!” “嘘——小点声!万老下了死命令,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研究员们在食堂角落、实验室隔间里,压低声音兴奋地交流著,眼神里充满了对姜云熙近乎膜拜的敬佩和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姜云熙的名字,在研究院这群心高气傲的技术精英心中,已经从一个“有实战经验的年轻军官”,上升到了“国宝级天才”的高度。 她成了研究院的眼珠子,是未来装备研发的希望之光。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岳金龙耳中。 他捏著万新程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电话记录,沉默了很久。 震惊吗? 当然!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后怕。 “高產啊。”岳金龙苦笑著摇摇头,放下记录纸,“这丫头真是高產,可这『產』出来的东西,是把双刃剑啊。” “新枪设计图这东西的价值,足以让任何敌国疯狂。一旦泄露出去,让越国那边知道这图出自姜云熙之手……”他不敢想下去。 原本越国就因为姜云熙全歼那么多越军精英对她而恨之入骨,不惜在国际上撕破脸皮也要索要她。 如果再加上这份足以改变局部火力平衡的新枪设计图…… 那他们对姜云熙的渴望和疯狂,绝对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偷、抢、绑架、暗杀……任何卑劣手段都可能用上! “还好,”岳金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前知情范围还控制在我们內部和研究院核心层。部队这边,只有我和几个绝对可靠的高层知道图纸来源。” 101看书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必须把保密级別提到最高,关於新枪设计图的任何信息,尤其是姜云熙同志参与其中的细节,一个字都不许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他下达了最严厉的封口令,眼神锐利如刀。 保护姜云熙,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优秀的军官,更是为了保护这份足以影响国运的智慧火种。 …… 义勇村后山,黎明时分。 天刚蒙蒙亮,山林间瀰漫著乳白色的薄雾,露珠掛在草叶尖上,晶莹剔透。整个村庄还在沉睡,只有几声零星的鸡鸣。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祠堂耳房。 陈清风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粗布衣,背著一个半旧的竹编背篓,手里拿著一把小药锄,装扮得像个早起进山採药的村民。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採药人的閒適,只有紧张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避开村中任何可能早起的人家,专挑最偏僻、最难行的小路。荆棘划破了他的裤脚,露水打湿了他的布鞋,他也毫不在意,只是警惕地竖起耳朵,倾听著周围的动静。 他的目標明確——边境线铁丝网附近,一处树木异常茂密、地势相对低洼、极为隱蔽的角落。那里远离常规巡逻道,灌木丛生,藤蔓缠绕,是双方巡逻队都很少涉足的盲区。 他抵达预定地点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林间光线昏暗。 他迅速蹲伏在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后面,將背篓放在身前,开始装模作样地用锄头拨弄著地上的腐叶和苔蘚,眼睛却死死盯著铁丝网对面的密林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汗水顺著他的鬢角滑落,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极度的紧张。他生怕对方不来,又怕对方来的不是时候撞上自己人。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时,对面密林的阴影里,终於有了动静。 一个穿著越国军服、戴著斗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了。正是那天挨了他一石子、后来又捡到纸条的小队长。 陈清风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点被对方接下来的举动气得吐血! 只见那个越兵小队长,一步三回头,几乎是走一步就要停下来,神经质地左右张望一番,动作僵硬而夸张。 他弓著腰,缩著脖子,斗笠压得极低,却反而更显得形跡可疑,他甚至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清晨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蠢货!白痴!此地无银三百两!”陈清风在心底破口大骂,恨不得衝过去给他两巴掌。 就这副做贼心虚的德行,是生怕別人发现不了这里有鬼吗?!越国派这么个货色来接头,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鄙夷,继续装作专心採药的样子,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靠近铁丝网一些。 那小队长终於磨磨蹭蹭地挪到了铁丝网对面,距离陈清风只有几米远。 他隔著冰冷的铁丝网,警惕地打量著陈清风,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用生硬的、带著浓重口音的越语,压低了声音,像地下党接头一样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陈清风强忍著翻白眼的衝动,同样用刻意压低、带著义勇村这边方言腔调的越语回答:“带来了,你们呢?计划?” 他没有直接拿出情报,而是先要对方的承诺和计划。这是底线,也是他为自己预留的最后一丝“退路”幻想——毕竟,他內心深处还在欺骗自己,这只是“假意”合作。 那小队长似乎对陈清风会越语並不意外,他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油纸包著的小东西,没有直接递过来,而是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们?” 陈清风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他早有准备,脸上挤出一种混杂著仇恨和贪婪的复杂表情,声音带著刻意的怨毒:“我是被他们拋弃的人,他们冤枉我,夺走了我的一切!姜云熙那个该死的女人,更是我的仇人!” “只要你们能帮我报仇,把她交给我处置,我愿意提供你们想要的一切情报!” 他一边说著,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背篓里掏出一个摺叠得方方正正、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纸包。 纸包里,是他凭藉记忆和柳雪琴提供的一些零散信息,整理出的关於姜云熙在部队的部分活动规律、东靶场周边地形草图,以及一个极其大胆、充满陷阱的“诱捕”计划雏形。 他將纸包紧紧攥在手心,隔著铁丝网的缝隙,目光灼灼地盯著对方手里的油纸包。 一场骯脏的交易,在这晨雾瀰漫、鸟鸣啁啾的山林边境线上,悄然进行。 第302章 送情报的人是谁? 密林深处,那个越兵小队长左顾右盼,揣著那份用油纸包好的“情报”,几乎是手脚並用地逃离了铁丝网区域。 他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巡逻队,顾不上队员疑惑的目光,找了个藉口脱离队伍,朝著据点指挥部一路狂奔,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既紧张又带著一丝即將立功的兴奋。 “报告!”小队长气喘吁吁地衝进来,脸上还带著奔跑后的潮红和汗水。 “东西呢?”阮雄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 小队长不敢怠慢,慌忙將那个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油纸包双手奉上。 阮雄一把抓过,粗暴地撕开油纸。里面是几张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纸上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夹杂著一些简易符號,清晰地列出了: 目標人物:姜云熙。 关键地点:东靶场(附带了简单但关键的周边地形草图,標註了便於隱蔽和接近的位置)。 关键时间:每周三下午(精確到时间段)。 目標活动规律:固定时间在此进行个人加练,通常人数都不多。 一个大胆的“诱捕/突袭”计划建议:利用地形隱蔽渗透,在特定时间点发动快速抓捕行动。 信息详尽,时间地点明確,甚至提供了行动思路,这比上次那张语焉不详的纸条要有价值太多了! 阮雄的脸上瞬间掠过狂喜,但这份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更深的疑虑所取代。 他猛地抬头,盯著还站在面前、一脸期待等著嘉奖的小队长,声音冰冷:“给你情报的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什么身份?” “额……”小队长被他看得一哆嗦,连忙摇头:“报告首领,他不肯说名字,只说自己是被华国部队拋弃的人,和那个姜云熙有深仇大恨……嗯,穿著普通村民的衣服,戴著草帽,脸看不太清,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还会说点越语。” “被拋弃的人?有仇……会说越语……”阮雄咀嚼著这几个关键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眼神阴晴不定。 “动机呢?仅仅是为了报仇,还是另有所图?或者……”他眼神一厉,“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想引我们上鉤的?” 他太了解华国军队的纪律和警惕性了。 一个被“拋弃”的本地村民,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一个部队军官的详细活动规律和靶场周边的地形? 这太不合常理了! 万一是华国故意放出的假情报,设下的圈套呢? 贪婪和谨慎在阮雄心中激烈交锋。 姜云熙的诱惑力太大了,这份情报提供的时机和地点也太过“完美”,但他也深知,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復。 “听著,”阮文雄停下脚步,做出了决定,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冷酷,“第一,立刻派人,给我秘密潜入义勇村一带!查,查清楚最近有没有一个二十多岁、和部队有过节、可能懂点越语的本地男人!我要知道他的底细,名字,来歷,越快越好!” “是!”小队长一个立正。 “第二,”阮文雄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情报上,“针对这份情报计划照做,但行动时间推迟,等第一组的调查有了眉目再说!而且,行动方案必须重新评估,增加备用方案和撤退路线,不能全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傢伙!” “是!”小队长再次应道。 “第三,”阮文雄走到地图前,手指点著靠近东靶场的几个边境区域,“为了配合可能的行动,也为了迷惑华国人,命令前线部队,在靠近目標区域的方向,这两天给我『热闹』起来!” “增加巡逻密度,製造点紧张气氛……但记住,不许主动挑衅,不许开第一枪!要让他们感觉到压力,把注意力吸引过去,但又抓不到我们真正的把柄。” “明白!”小队长领命而去。 阮雄站在窗户边,看著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眼底也翻涌著 …… 很快,华国边境哨所和前线的战士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原本相对平静的越国控制线一侧,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越军的巡逻队数量明显增多,频率也提高了。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懒散,而是队列整齐,装备齐全,眼神警惕,沿著边界线来回穿梭。 有时候,甚至能看到越军的小股部队在靠近华国哨所视线的边缘地带进行“演练”,虽然保持著安全距离,但那刻意展示的武装和频繁调动,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威慑和挑衅。 “排长你看,对面又增加了一队巡逻兵!这都第三拨了……他们想干嘛啊?”一个新兵趴在掩体后,紧张地指著铁丝网对面。 经验丰富的老排长举著望远镜,眉头紧锁:“他奶奶的,搞什么么蛾子?光遛弯不下嘴?”他仔细观察著,“武器都带著,但枪口朝下,没有明显攻击意图……像是在示威?或者说,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这种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华国前线指挥官的警觉。岳金龙很快就接到了报告。 “增兵,频繁调动,但不挑衅……”岳金龙站在大幅边境地图前,手指敲打著东靶场所在的区域,眼神锐利,“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肯定在谋划什么,而且目標,很可能就在这片区域。” 他立刻下达命令:“通知东靶场附近所有哨所、巡逻队,一级戒备!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加强东靶场本身的警戒力量,姜云熙同志去训练时,暗哨加倍!” “命令其他方向的前线部队,收缩巡逻范围,提高警惕,但暂时不要主动去撩拨他们,把力量给我集中到东靶场这一线!” “通知义勇村等周边村庄的民兵和留守部队,提高警惕,严防小股敌人渗透。” 战士们虽然不清楚越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军令如山,原本分散的巡逻力量开始向东靶场方向集中。 哨所里,望远镜几乎不离手;巡逻道上,战士们步伐更加警惕,枪不离肩,手指时刻搭在扳机护圈附近;暗哨隱蔽在草丛、树冠、岩石缝隙中,像猎鹰一样注视著边境线的风吹草动。 整个区域的气氛,因为越国这反常的“增兵调动”,变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第303章 越国又在整什么么蛾子? 阮雄站在据点简陋的瞭望口,举著望远镜,死死盯著华国边境线西段。 镜片里,橄欖绿的身影明显比以往密集了许多。巡逻队交叉穿梭的频率更高,哨位上望远镜的反光点也更多,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形的、高度戒备的张力。 “好好好,好极了!”阮雄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意,“鱼群被引过去了。” 他放下望远镜,眼中闪烁著狡诈和狠戾的光芒。 “行动。”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早已在据点后方隱蔽处待命的一支精干小队,如同得到信號的鬣狗,悄无声息地滑入密林。 他们的目標,是边境线东段,一处相对偏僻、远离西段“热闹”区域的地带。 那里地势起伏较大,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浓密的灌木和藤蔓几乎將铁丝网完全掩盖,形成了一片天然的视觉死角。 小队领头的是一个精瘦剽悍的军官,代號“毒蝎”。 他带著两个身材矮壮、动作敏捷如猿猴的士兵,如同三道鬼影,在昏暗的林间快速穿行。抵达预定地点后,毒蝎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確认安全,他打了个手势。 一个士兵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大钳子,很快,就剪开了一个足够成年人弯腰钻过的破洞。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声音被茂密的植被和林间的风声完美掩盖。 “进!”毒蝎低声下令。 三个穿著深色便装、背著不起眼包袱的身影,如同泥鰍般,迅速而无声地从破洞中钻了过去,消失在华国一侧更加浓密的灌木丛中。 毒蝎留在原地,警惕地警戒著,同时迅速用携带的偽装网和就地取材的藤蔓,將破开的洞口进行粗糙的掩饰。 在高大的树木和浓密植被的天然掩护下,这个破洞確实极难被远处或高处的观察哨发觉。 潜入华国境內的三人小组,正是阮雄精心挑选的“探路者”。 他们不仅身手矫健,更重要的是,都接受过系统的华语训练,口音纯正,偽装成边民或迷路的山民问题不大。 “分开,按计划!”为首的小组长,一个面相普通、眼神却异常阴鷙的男人低声道。 他展开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正是陈清风情报里提供的东靶场周边地形草图的一部分。 “甲,你走北线,观察外围巡逻哨卡和明暗哨分布。乙,你走南线,摸清通往靶场的小路和可能设伏的点,我走中路,抵近观察靶场本身!” “是。”另外两人低声应道,隨即如同融入森林的影子,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小组长自己则选择了最直接、但也最危险的路径——朝著地图上標註的东靶场方向,直线潜行,充分利用地形和植被的掩护,避开可能有巡逻的主路和小径,专挑人跡罕至的山脊线或密林深处前进。 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樑,眼前豁然开朗。透过稀疏的树冠缝隙,他已经能看到远处山坳间那片相对开阔的地域——东靶场! 甚至能隱约听到隨风飘来的、断断续续的枪声。 小组长心中一凛,立刻伏低身体,藉助一块巨大岩石作为掩体,从怀里掏出一个高倍率的袖珍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调整焦距,朝著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东靶场上,气氛与西线边境的肃杀截然不同,带著一种训练场特有的、略带紧张的活力。 由於前线吃紧,77式衝锋鎗优先配发给了作战部队,留守营区的训练用枪並不多,姜云熙上次野训的时候用过了,所以把这个珍贵的机会留给了小弟们。 “稳住,肩膀顶住,三点一线,注意控制点射节奏。”姜云熙清亮的声音在靶场上迴荡。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射击位,而是背著一个装满训练用碟靶的大背囊,站在射击区域侧后方的高台上,充当著移动靶控制员兼安全员。 她身上还穿著作训服,额角带著汗珠,眼神扫视著下方几个正在体验新枪的战士。 “二组准备,固定靶速射,三发点射,开始。”隨著姜云熙一声令下,下方一个战士立刻举枪瞄准。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线,远处的胸环靶上,弹著点密集地分布在八环以內。 “好的,保持。”姜云熙讚许地点点头,隨即按下手中的控制器,“三组移动靶,注意提前量。” “嗖——!” 一个橙色的碟靶被发射器斜著弹射向空中。 负责的战士反应极快,枪口迅速追踪,果断扣动扳机! “砰!” 碟靶在空中应声炸裂,碎屑纷飞! “漂亮!”周围的战士忍不住低声喝彩。 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姜云熙在高台上指挥若定,时而提醒动作要领,时而控制靶標发射。 等一组战士打完,她立刻从高台敏捷地跳下,小跑到靶位后方的壕沟里,开始回收散落的固定靶纸,或是清理移动靶的碎片,动作麻利。 “连长,您歇会儿唄,我们来捡!”有战士喊道。 “没事,我活动活动筋骨。”姜云熙头也不抬,利索地把几块靶纸叠好塞进背囊,“抓紧时间让下一组上,都好好感受一下这枪的后坐力和连发控制。” “还好好!” 几个刚体验完77式的战士,脸上还带著兴奋的红晕,一边恋恋不捨地摸著枪身,一边激动地交流著:“这枪真带劲嘿!” “后坐力也柔和,点射特別好控制!” “连长,这枪要是能多配发点就好了!” “是啊是啊!太好用了!” 战士们对新武器的喜爱和渴望溢於言表。姜云熙听著,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能让自己的小弟用上更好的武器,在战场上多一分生存和杀敌的保障,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她背起又装满了靶纸和碎片的沉重背囊,再次走向高台。 她並不知道,在远处山樑的岩石后面,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高倍望远镜,死死地锁定著她的一举一动,將她充满活力的身影、靶场的地形、守卫的分布,都贪婪地摄入眼底。 第304章 小姜连长,我们给您送吃的来了 姜云熙抹了把额头的汗,刚走到靶场边缘堆放训练器材的矮墙边,准备放下背囊喘口气。 “小姜!小姜连长!” 两声带著浓重乡音又十分热情的呼唤突然从矮墙上方传来。 “?”姜云熙循声抬头。 只见靶场外围那道不算太高的土坯矮墙上,探出两个脑袋。 两个男人都穿著半新不旧的粗布褂子,皮肤黝黑,正努力扒著墙头,半个身子都探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耶? 不认识…… 姜云熙一脸懵,看了一眼后,便又转身去继续忙自己的了。 两人见姜云熙没有过来,又继续喊了起来。 “哎呀!小姜连长!我们是义勇村的呀!”左边那个稍矮胖的男人抢先开口,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脸上堆满了笑纹,“您上次专门来给我们送枪,还教我们用!乡亲们心里都记著您的好呢。” “这不,特意让我们哥俩来,给您送点我们自家做的好吃的,表表心意!”他说著,还用力拍了拍旁边同伴的胳膊。 右边那个瘦高个男人也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自家烙的大饼,可香了!还热乎著呢!” “义勇村的?”姜云熙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我上次去,好像没见过你们啊?” 矮胖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绽开,带著一丝“你怎么可能都记得”的嗔怪:“哎哟瞧您说的,义勇村那么大,百十户人家呢!您那会儿忙著教大傢伙儿用枪,我们挤在外围,您没瞧见也正常嘛!” 瘦高个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我们就在人群后头,看您教得可认真了,乡亲们都说您本事大,心肠好!” 就在这时,矮胖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乾净白布包著的东西。 他解开布包,露出一张足有脸盆大小的、烙得金黄酥脆、散发著浓郁麦香和葱油香气的大饼!那饼確实刚出锅不久,热气腾腾,边缘还微微冒著油光。 “您看,刚烙的!还烫手呢!”矮胖男人献宝似的把饼往前递了递,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瀰漫开来。“这可是我们村里烙饼手艺最好的王婆子做的,您尝尝!” 这饼確实是王婆子烙的,但是是两人钱去买的。 “小姜连长,”瘦高个也眼巴巴地看著姜云熙:“您快趁热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云熙看著那张金黄诱人的大饼,又看了看墙头上两个男人那殷切得近乎討好的眼神,以及他们因为长时间扒著墙头而显得有些吃力的姿势。那饼的香气確实勾人,尤其是训练了大半天,体力消耗巨大之后。 拒绝? 人家大老远跑来,还特意做了自己爱吃的饼,又掛在墙头这么久,就这么让人回去,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也辜负了乡亲们的心意。 “谢谢乡亲们了。”姜云熙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接过了那张沉甸甸、热乎乎的大饼。入手的感觉很实在,饼皮酥脆,內里鬆软。 “哎~这就对了!”矮胖男人如释重负,笑容更加灿烂,“快尝尝啊,趁热!” 瘦高个也连连催促:“对对,快吃一口,看合不合您口味?” “好~” 姜云熙撕下一大块冒著热气的饼,那浓郁的麦香和葱油香更浓了。 她也没多想,训练后的飢饿感让她胃口大开,再加上这饼確实看著诱人,她张口就咬了一大块。 “唔!香!酥脆!有嚼劲~王婆子手艺真不错。”姜云熙一边咀嚼,一边由衷地赞道。 饼的味道確实很好,面香浓郁,咸淡適中,带著葱的辛香,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她三下五除二,几大口就把撕下来的那块饼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满足地咀嚼著。 墙头上的两个男人,四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姜云熙咀嚼、吞咽的动作,眼神深处压抑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那矮胖男人的喉结甚至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姜云熙很快咽下嘴里的食物,又撕下一大块,同样快速地吃了下去,她吃东西一向爽快,动作利落。 不到一分钟,那张脸盆大的饼,竟然被她风捲残云般地吃掉了一半。 “好吃,替我谢谢王婆子,也谢谢你们跑这一趟!”姜云熙抹了抹嘴角的饼渣,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抬头对墙头上两个表情有些凝固的男人说道,“你们快下来吧,別掛在墙上了,赶紧回去叭!” 她说完,还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那神態自然,语气轻鬆,脸色红润,眼神清亮,整个人看起来生龙活虎,没有丝毫异样。 “……”墙头上的两个男人,看著姜云熙那副胃口极佳、精神抖擞、完全没事人一样的样子,彻底沉默了。 矮胖男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理解。 瘦高个更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用疑惑甚至带著点惊恐的眼神看向同伴。 情报上不是说那药粉无色无味,混在辣椒粉和葱里,遇热效果更佳,见效极快吗?甚至可以迷晕一头成年大象。 他们可是亲眼看著“专家”把药粉仔细混进饼里最厚实的地方,她吃了那么大两块! 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药失效了? 还是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吃得很香! 两人扒著墙头,一时间竟忘了动作,就那么僵硬地掛在墙上,像两尊可笑的泥塑木偶,与下方那个神采奕奕、催促他们离开的女孩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比。 靶场上训练间歇的战士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更让他们如芒在背。 “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事?”姜云熙见他们不动,疑惑地又问了一句。 “啊……哦,没事了……”矮胖男人如梦初醒,慌忙摇头,声音乾涩,“那、那我们先走了,小姜连长您忙!”他拽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瘦高个。 两人手忙脚乱地从墙头缩了回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矮墙后,脚步声慌乱地远去,留下一地尷尬和一脸懵逼的姜云熙。 姜云熙看著两人狼狈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一小半的香喷喷的大饼,几口吃完后,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第305章 周衡,你是狗鼻子吗? 见两人已经离开,姜云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隨后扛著沉甸甸的背囊往后勤部仓库方向走去。 刚拐过营房一角,就撞见了正带队往训练场走的王志远。 王志远看见姜云熙就兴奋的冲了上来,刚靠近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咦?”王志远抽了抽鼻子,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小姜,啥味儿这么香?葱油饼!哎哟,这味儿真带劲啊,香得我肚子都咕咕叫了,你在这儿吃独食呢?”他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姜云熙可没有一丝吃独食的尷尬。 这怎么叫吃独食呢? 老乡指名道姓只给她一个人,这都是她该得的好吧! 不过,当著这么多人,她总不能说“老乡偏心只给我带了”吧?那显得她多不懂事似的,好歹也是个领导了,格局还是要打开。 “咳咳,”姜云熙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眼神飘忽,“吃什么独食?我是那样的人吗?瞎说什么!你闻错了!” “还不快去训练,这次训练的机会有多宝贵你们也是知道的,还有时间在这里嬉皮笑脸?既然你们不想训练,那我去和二排说一声,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说完,姜云熙板著脸快速离开了。 “哎?小姜?小姜你別走啊!我肯定没闻错,就是你身上的味儿,你別跑啊~”王志远在她身后哇哇乱叫,但姜云熙头也不回,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 后勤部仓库门口,停著几辆正在装卸物资的卡车。 周衡正拿著清单,和后勤部的老班长仔细清点著四团新领的作训道具数量——沙袋、靶標、障碍器材等等。 就在这时,一阵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周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这味道出现在军营后勤仓库,有点突兀。 他下意识地循著香味望去。 只见姜云熙正扛著一个硕大的背囊,风风火火地朝仓库这边走来。 那诱人的香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尤其她手上,似乎还沾著油渍。 周衡眼神一凝,立刻放下手中的清单,几步迎了上去。 “云熙?”他拦住她的去路,目光在她油光发亮的嘴唇扫过,声音低沉,“吃过午饭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难道这个大馋丫头已经去吃过了? “没啊,刚训练完,正准备去食堂呢。”姜云熙停下脚步,有些莫名地看著他,顺手把沉重的背囊卸下来靠在墙边。 “那这味道?”周衡的视线精准地落在她拿过饼的那只手上,微微俯身,凑近了些,鼻翼轻轻翕动。 “葱油味的?刚出炉的饼?” “!!!”姜云熙瞬间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著周衡:“周衡,你属狗的吧?!这你都能闻出来?!” 她下意识地把拿过饼的手往后缩了缩,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这不可能”。 她觉得自己身上除了汗味就是硝烟味,那点饼香早该被风吹散了! “……”周衡没理会她的吐槽,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说吧,”他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盯著她:“哪来的饼?靶场那边可没食堂开小灶。” 姜云熙能毫无负担的忽悠王志远,却被周衡严肃的样子弄得不敢撒谎,老实交代:“哦,这个啊……义勇村的老乡送来的,说是感谢上次送枪,特意烙了张饼送来,还说是王婆子手艺。” 见周衡表情严肃,姜云熙连忙开口解释:“我知道不能拿群眾的一针一线。” “我拒绝过啊,但老乡们太热情了,一直叫我趁热吃,没办法我才吃的。” “义勇村?老乡?”周衡重复著这几个词,眼神里的警惕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实质般凝聚起来。 他上下打量著姜云熙,確认她除了脸红扑扑的之外,精神奕奕,眼神清亮,確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但他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 “专门跑到靶场给你一个人送……还让你当场趁热吃?”周衡的声音带著一丝冷意,“云熙,义勇村离靶场可不近,翻山越岭的,乡亲们热情不假,但部队有部队的规矩,表达感谢通常是集体行为,要么送到团部,要么托人捎带。” “这么精准地找到正在训练的连长,还只带一张饼,点名要你当场吃掉……”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这不像朴实的乡亲能干出来的事,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姜云熙被他分析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 “倒像是专门衝著你来的!”周衡的声音斩钉截铁,“而且,手法拙劣,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顾了,比你情商还低。” 他后半句话带著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目光扫过姜云熙那张还带著点茫然和“这有什么大不了”神情的脸。 他不是责怪姜云熙不通人情,而是害怕,怕她不知道保护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你是说……这饼有问题?”姜云熙不敢置信,饼子那么大,那么香,怎么可能有问题? 不过,听周衡分析后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我都已经吃完了,你跟我说这个? “……”周衡没有直接回答。 周衡的眉头拧成了死结,眼神冰冷,“云熙,你刚才吃了多少?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云熙看著周衡凝重的表情,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仔细感受:“没、没什么感觉啊,就是觉得挺香的……力气也还在……” 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去靶场跑个五公里。 就在这时,后勤部仓库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 “姜连长,周团长?你们站那儿干嘛呢?姜连长,你扛回来的那些靶纸碎片放哪儿?仓库这边腾地方呢。” 是老班长的声音。 周衡深深地看了姜云熙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担忧,轻声说道:“这件事,先別声张。包括王志远他们都別说,你现在立刻跟我去卫生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虽然姜云熙表面上看著没什么问题,但这种来歷不明的东西吃进去,不检查一下他不心安。 第306章 那两个老乡长什么样? 周衡拉著姜云熙迅速来到了卫生院,还没看见人,就对著办公室的方向大声叫道。 “王院长!” “云熙吃了来歷不明的大饼。” “大饼?来歷不明?”王院长听见周衡的话,嚇得立马从办公室冲了出来。 “张嘴!啊——” 她急切地命令,声音带著不容置喙的严厉。 “啊……”姜云熙乖乖照做。 王芳凑得极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仔细审视著她的舌苔、喉咙深处,眼睛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黏膜,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顏色或肿胀。 血压计冰凉的袖带缠上她的胳膊,王院长捏著橡皮球的手带著不易察觉的微颤。 这可是整个南军区的宝贝疙瘩,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一番检查过后,王芳皱眉说道:“暂时…看著是没什么大碍。” “心跳、血压都还稳当,瞳孔也没散……但是!”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凝重,目光如鉤子般钉在姜云熙脸上,“毒这东西,邪门得很!有些是慢性的,像钝刀子割肉,一时半会儿它不显山不露水,可等它发作起来,那就是阎王催命符,神仙也难救,必须得留观,起码到天黑!” 本书首发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留观?”姜云熙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她急切地看向周衡,带著最后一丝希望,“周衡,我就去吃口饭,吃完立刻回来成不成?我保证,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成!”周衡斩钉截铁,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是不容动摇的坚持,“现在,除了白开水,什么都不能往肚子里送,万一真有毒,再吃杂七杂八的东西下去,毒性窜得更快,混在一起更要命……听王院长的,老实待著。” “可是……”姜云熙还想爭辩,那股熟悉的、带著汗味和菸草气息的味道却猛地涌进了小小的诊室。 门帘被一只粗糲的大手再次掀开,岳金龙风尘僕僕的闯了进来,后面紧跟著面色同样沉凝如水的魏玉江和周立海。 这间原本就狭小、光线晦暗的诊室,瞬间被几位领导塞得满满当当。 一下子来这么多大领导,王院长和卫生院的眾军医都很紧张。 “怎么回事?”岳金龙走到姜云熙面前,上下打量著她。 魏玉江和周立海也是,三个大领导將姜云熙团团围住。 “我……”姜云熙一脸无辜的把事情又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三人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仔细说,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多高?脸上有什么特徵?穿的什么衣裳?”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云熙身上。 “高个子那个,大概这么高,”她抬起手,比划著名超过自己头顶一个多头的位置,“很瘦,像根竹竿,颧骨特別高,显得两颊都凹进去了,眼睛不大,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有点斜。” “哦对了,左边眉毛靠眉梢那里,好像有道寸把长的旧疤,顏色发白。”她一边描述,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勾勒著。 “另一个矮胖些,圆脸,鼻子有点塌,嘴唇很厚,穿的对襟褂子,深蓝色的,肩膀那里好像还磨破了个小口子,打著补丁,头髮有点乱,像很久没洗了。”她努力捕捉著每一个细节碎片。 “我画出来吧。” 姜云熙三两下就將那二人的形象画了出来。 纸上,两个形象跃然眼前,特徵鲜明得如同本人站在这里。 岳金龙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每一个细节,他看得极慢,极仔细,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將纸张灼穿。 诊室里的空气彻底冻结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沉闷地起伏。 魏玉江和周立海也凑过头来,目光紧紧胶著在画像上,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拧成了疙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翻涌著惊疑、愤怒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岳金龙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那张薄薄的纸在他宽厚粗糙的大手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焦急的探寻,而是淬了寒冰般的锐利和一种近乎肃杀的凝重。 “把这画张贴下去。” 他几乎是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带著一种被极力压抑的狂怒风暴,“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安然离开!” 他猛地將画像折起,动作快而有力,纸张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然后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至关重要的证据或武器。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將诊室里浑浊的空气搅动起来。 “王院长,”岳金龙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小姜同志我就交给你了。” 王芳连连点头。 “老魏,老周!”岳金龙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位领导,眼神交匯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和决断,“走,立刻去大队部!调民兵,给我把这两个王八蛋挖出来,掘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揪出来!” 话音未落,岳金龙已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著魏玉江和周立海大步流星地衝出了诊室。 门帘被粗暴地掀起又落下,啪地一声打在门框上,来回晃荡,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卫生院外的土路上迅速远去,最终被黄昏的寂静吞没。 诊室里骤然空寂下来,只剩下浓重的来苏水味和一丝未散的紧张气息。 斜阳的最后一点余暉透过晃动的门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条狭长、跳跃的光带,光带里细小的尘埃在无声地狂舞。 姜云熙怔怔地坐在原处,手里还捏著那支短得几乎握不住的铅笔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粗糙的木质笔桿,胃里那阵剧烈的抽搐感又汹涌地袭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越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帘,投向门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 暮色四合,炊烟的气息隱约飘来,那是家家户户晚饭的味道,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更加乾涩的嘴唇。 “王院长,”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委屈,轻轻飘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诊室里,“……有吃的吗?饿得不行了。” 那声音轻飘飘的,里面道不尽的委屈和酸楚。 她真的没事啊! 第307章 小姜:再也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 没查出问题之前,王芳自然不会给她吃什么东西,最多就输点葡萄。 葡萄这东西虽然能给你补充能量,但是却没有饱腹感。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没被毒死先饿死了。” 姜云熙绝望地想。 没有东西吃,她就只能不停的灌水喝,水壶里的水自然都是空间的灵泉水。 清澈微凉、带著一丝难以言喻清甜气息的液体滑入喉咙。 一股温和的能量迅速在腹中瀰漫开来,像一股暖流,暂时抚平了那尖锐的飢饿绞痛,带来一种奇异的饱腹感,连精神都似乎振作了些许。 虽然还是饿,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感觉胃都要抽筋了。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 这代价太惨痛了——简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提心弔胆! 周衡自然也看见她的小动作了,但他也心疼她饿肚子,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窗台,频率透露出內心的焦灼。 看著姜云熙偷偷摸摸的喝水,听著她肚子里那无法掩饰的肠鸣,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这场景,何其熟悉。 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记忆深处——上次敌特用淬毒的匕首刺伤姜云熙,他也是这样守在卫生院,那种无力感和恐惧几乎將他吞噬。 歷史仿佛重演,只是换了种方式,依旧让他心惊肉跳。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痛恨自己没能提前防范。 傍晚时分,魏玉江和周立海匆匆回来了。 两人脸上带著风尘僕僕的疲惫,神情凝重。他们和周衡低声说了一下现在初步排查出来的情况:已经布控完毕,通往义勇村的道路设卡严格盘查。他们亲自去了义勇村,拿著画像排查了半天,村长和民兵队长都表示没见过画像上的人,村里也没有这两个人。 线索似乎一下子断了。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继续查,扩大范围查,一定能找到线索。”周立海开口说道,“我就不信他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魏玉江看著病床上蔫蔫的姜云熙,重重嘆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懊悔:“唉,是我们大意了……千防万防,敌特渗透、武器安全、训练事故,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是没防住这一手!” “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军民鱼水情』上做文章?真是……”他摇摇头,后面的话化作一声沉重的嘆息。 …… 夜幕降临,营区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卫生院里也开了灯,白炽灯的光线冰冷地洒在白色的墙壁和床单上。 姜云熙在卫生院的观察室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期间除了王院长定时进来测体温、量血压、询问感觉,她真的什么都没吃。 飢饿感在灵泉水效力减弱后再次袭来,让她坐立不安,只能不停地小口喝著凉白开,试图用水把胃撑满。 期间,蒋丽慧也来过一回,给她餵了两颗水果。 虽然微不足道,却像沙漠里的甘霖,带来了一丝慰藉和力量。她含著,感觉那点甜味仿佛能顺著喉咙一直暖到空荡荡的胃里。 消息虽然被岳金龙严令封锁,但姜云熙被“紧急送医”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四团战士间小范围地悄悄传开了。 具体原因不明,只隱约听说跟吃的有关。 战士们议论纷纷,担忧不已,但又不敢声张。 后半夜,观察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进来,是王志远。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確认走廊没人,才像泥鰍一样溜了进来。 他可是特意趁著团长和军长去开会才来的。 “连长,连长!”王志远压低声音,脸上带著夸张的紧张和关切,几步窜到床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还冒著热气的大肉包。 “饿坏了吧?快,趁热!”他不由分说地把包裹塞进姜云熙怀里,一股浓郁诱人的肉包子香气瞬间衝散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了肉。 “你小汁……”姜云熙声音都哽咽了,看著王志远那张带著点邀功和担忧的脸,一股暖流猛地衝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委屈和寒冷。 她用力拍了拍王志远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够意思,没白罩著你!” 王志远嘿嘿一笑,挠挠头:“赶紧吃啊,团长他们好像快开完会了,我溜了哈!” 他说完,又像来时一样,猫著腰,飞快地溜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姜云熙再也忍不住了。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抓起一个包子,顾不得烫,狠狠咬了一大口! 鬆软的麵皮包裹著滚烫、咸香、油润多汁的肉馅,那久违的、属於食物的、踏实的饱足感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顺著食道一路熨帖到空空如也的胃里。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连带著因为紧张和飢饿而紧绷的神经都鬆弛了下来。一个包子下肚,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甚至觉得又能生龙活虎地跑个十公里。 就在她意犹未尽地拿起第二个包子时,病房门被推开,周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刚开完会,眉宇间带著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一眼就看到了姜云熙手里还剩一半的包子,以及她嘴角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油渍。他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包子和姜云熙那张因为食物而重新焕发 出光彩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姜云熙的动作瞬间僵住,像偷吃被抓现行的孩子,心虚地看著周衡,手里捏著半个包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然而,周衡只是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训斥,没有追问包子来源。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的椅子旁坐下,拿起一份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他微微侧著头,目光落在文件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那个正小口小口、珍惜地吃著最后半个包子的身影。 包子吃都吃了,也不可能叫她吐出来,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坐在边上守著,时刻关注情况,以防生变。 今天可算是把人给饿坏了,包子是他叫老张做的,一直热著,就是想等她稳定一些了吃,没想到王志远那小子会偷偷跑去食堂给她偷了两个过来。 第308章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没吃饱,卫生院的床也不软和,但姜云熙的睡眠质量槓槓滴,一夜无梦。 王院长一大早就带著听诊器和血压计进来了,这会儿看上去有些憔悴,因为害怕姜云熙出什么闪失,她昨晚在卫生院亲自值夜班,熬了一宿。 她再次给姜云熙做了一遍详细的检查,每一项都格外仔细。 “怎么样,王院长?”周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也是一夜未眠,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满眼关切。 王院长收起听诊器,终於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周团长,姜连长。各项指標完全正常,神经系统反应良好,没有任何中毒跡象。”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密切观察,基本可以排除了急性或缓释毒素的可能。姜连长,你可以出院了。”他最后这句话,对姜云熙来说简直如同天籟。 “太好了,谢谢王院长!”姜云熙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一夜的萎靡被巨大的解脱感一扫而空。 周衡紧绷的脸也终於鬆动了些,他对著王院长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王院长辛苦了。” “哪里……”王院长惺惺相惜的对他也说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昨晚她过来查了几次房,每次过来的时候,周衡要么在给姜云熙盖被子,要么在防止她从床上翻落下来,不得不说,姜连长的睡相也太差了。 走出卫生院大门,姜云熙贪婪地深吸了一大口。 啊,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恨不得立刻振翅高飞。 然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响亮的“咕嚕”声,提醒她该去干正事了。 “先去食堂。”周衡言简意賅,迈开长腿走在她前面,方向正是营区食堂。 此刻,离早餐正式开餐还有十几分钟。 食堂大门紧闭,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忙碌声响和诱人的食物香气。周衡直接走到侧门,敲了敲。 “谁啊?还没开饭呢!”里面传来炊事班长老张的声音。 “是我,周衡。” 门立刻从里面打开了,老张看到周衡身后的姜云熙,脸上立马堆满了关切和瞭然的笑:“小姜?你昨天怎么没来吃饭?!昨晚那两个包子哪里够你吃的?快进来,早上我特意给你多做了些。” 姜云熙吃饼的事情没有传开,老张不知道她的情况,昨天周衡来通知他做包子也只说姜云熙因为出任务没时间来吃饭。 食堂里蒸汽繚绕,温暖的食物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巨大的蒸笼揭开,白的热气冲天而起,露出里面饱满的馒头、卷和肉包。 大锅里金灿灿的小米粥翻滚著米;刚炸好的油条金黄酥脆,堆在沥油架上散发著致命的诱惑;还有几大盆冒著热气的咸菜丝、腐乳…… 姜云熙的眼睛瞬间直了,肚子里的“咕嚕”声连成了一片交响乐。 她几乎是凭著本能,拿起餐盘就冲向了打饭窗口。 “老张,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多来点多来点!”她指著馒头、包子、油条、咸菜,声音都激动的不成型了,完全顾不得形象。 那架势,恨不得把整个窗口都搬空。 炊事班的老兵们看著她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都善意地笑了起来,手下毫不吝嗇。 大肉包给她夹了三个,油条挑了最粗最脆的两根,咸菜丝堆得冒尖,小米粥更是盛了满满一大海碗,稠得能立住筷子。 “慢点吃,別噎著,管够!”老张乐呵呵地嘱咐。 姜云熙端著堆成小山、几乎要拿不稳的餐盘,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立刻埋头苦干起来。 她吃得飞快,几乎是用塞的。 她吃得如此专注、如此投入,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要把过去十几个小时的亏空一口气补回来。 额头上很快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也顾不得擦。 周衡坐在她对面,只拿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慢慢地吃著。 他的目光落在姜云熙狼吞虎咽的脸上,看著她因为食物而重新变得红润有光泽的脸颊,看著她眼中那种纯粹的、对食物满足的光,紧绷了一夜的心弦终於缓缓鬆弛下来。 能吃,能睡,能生气勃勃地狼吞虎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食堂的大门准时打开,第一批战士们涌了进来。 看到角落里已经开吃的团长和姜连长,都愣了一下,隨即默契地没有打扰,只是眼神交流中带著好奇和关切。 风捲残云般消灭了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姜云熙终於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连带著看窗外的阳光都觉得格外明媚。 劫后余生,再世为人,不过如此! 稍作休息后,姜云熙先回家洗了个澡。 正准备要去训练场训练,魏玉江来了。 “云熙,跟我来一下办公室。”魏玉江的表情恢復了平日的沉稳,但眼神里依旧带著严肃。 姜云熙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秋后算帐”的时刻到了。 她老老实实地跟著魏玉江走进他的办公室。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喔。”姜云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像个等待训话的新兵。 “云熙,”魏玉江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带著沉甸甸的分量,“昨天的事情,是个极其深刻的教训!教训是什么?不是说你吃了老乡的东西就有错,而是你缺乏足够的警惕性和对突发情况的正確判断!”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篤篤的轻响:“军民鱼水情,是根本!但鱼水情不等於毫无原则,尤其是在当前形势下,敌特分子无孔不入,手段越来越隱蔽、越来越下作!他们正是看准了我们对乡亲们的信任,才敢钻这个空子!” 魏玉江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姜云熙的思维:“记住,从今天起,给我刻进脑子里:再有村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以何种理由,私下给你送任何入口的东西——一口水、一个果子、一块、一张饼。” “无论看起来多么无害,多么『热情难却』,一律,坚决!拒绝!这不是不近人情,这是纪律!是保护你自己,也是保护部队的安全,听清楚没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姜云熙迎著他的目光,用力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听清楚了,政委!我记住了,再有下次,天王老子给的饼我也不吃!” 她的眼神里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经歷过才真正懂得的后怕和决心。 这回,她是真的有“经验”了,血的教训换来的经验,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因为那一张饼,她饿了一晚上,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魏玉江看著她眼中那份沉淀下来的认真,脸色稍霽,但语气依旧严厉:“记住就好,回去写份深刻检查,明天交给我!重点剖析思想麻痹、纪律意识鬆懈的问题!” “是!”姜云熙立正答道。 从魏玉江办公室出来,姜云熙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挨了训,还要写检查,但心里反而踏实了。 …… 有了这次“投石问路”的教训,四团立刻加强了靶场周边的警戒。 原本相对开放的训练区域,增设了流动岗哨和固定观察点,巡逻的频率和范围也大大增加。 特別是靠近外围山林、便於隱蔽接近的区域,更是被列为了重点防范地带。 战士们巡逻时眼神都格外锐利,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那张画著两个可疑人物的速写,几乎每个巡逻兵都烂熟於心。 下午,姜云熙去训练场检查新兵的队列训练。 刚走到场地边缘,一个身影就像猴子一样窜到了她身边,围著她转来转去,上下左右地打量,眼睛里闪烁著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正是王志远。 “小姜,”王志远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你真没事啦?我看著你这气色,红润有光,健步如飞,比我还精神吶!” 他挠挠头,一脸困惑,“不过,你说会不会真是咱们想多了?就是义勇村哪个实心眼的老乡,纯粹就是感激你,想给你尝尝鲜?没別的意思?” 姜云熙还没开口,旁边一个正在整理装备的老兵就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给了王志远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栗子”:“笨死你算了王志远!” 王志远“哎哟”一声捂住脑袋,不满地瞪过去:“老赵,干嘛打我?” 被叫做老赵的老兵放下手里的装备,叉著腰,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说你笨还不服气?” “我问你,要真是正儿八经来感谢部队、感谢姜连长的老乡,他们干嘛放著营区大门不走,非要偷偷摸摸翻山越岭、鬼鬼祟祟地爬到靶场围墙外面去递东西?” “还专门挑姜连长一个人在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走营门,把东西交给岗哨或者送到连部,再捎上几句感谢的话,不是更合情合理?更能表达心意?用得著跟做贼似的爬墙头吗?” 老赵的话如同连珠炮,逻辑清晰,句句戳中要害:“再说了,指名道姓只给姜连长一个人,还非要当场吃?这像正常老乡干的事?!” 第309章 为什么没有迷晕 老赵的话让姜云熙和王志远两人如醍醐灌顶。 不过,道理他都懂——翻墙、指名道姓、当场吃掉,桩桩件件都透著诡异,不是正常老乡所为。 可是,他看著姜云熙那矫健的步伐、红润的脸色、中气十足的嗓音,怎么看都是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哪有一丁点中毒的跡象? 难道真是药效慢? 可都过了一整夜,外加一上午了! 王志远心里像有只猫在抓挠,百思不得其解。 “小姜。”他趁著姜云熙纠正另一个新兵的间隙,又蹭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带著十二分的不解和一丝侥倖:“你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比如,肚子有点不舒服?或者特別想睡觉?啥都没有?” 姜云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脸上带著一丝无奈:“王志远,你是不是很閒?”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做了个扩胸动作,筋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我好得很,能吃能睡能打人,你要不要试试?” “!!!” 王志远一听,嚇得立马闭嘴了。 …… 与此同时,义勇村村尾。 这里远离村中心的热闹,只有几间破败閒置的土坯房,荒草长到了半人高,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腐朽木头的气息。 一处废弃磨坊的阴影里,光线昏暗,蛛网在角落无声地结著网。三个人影如同鬼魅般聚集在此。 陈清风背靠著斑驳掉皮的土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上那件半旧的中山装沾了些灰尘,头髮此刻也有些凌乱,几缕髮丝垂在额前,更添了几分烦躁。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两个形容有些狼狈的男人——一个跛著脚,左眉上那颗黑痣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显眼;另一个年轻些,瘦高个,脖颈靠近右耳下方那道浅疤的顏色似乎更深了些。 两人都穿著沾满草屑和泥土的粗布衣裳,眼神躲闪,带著惊魂未定的惶恐。 “废物,一群废物!” 陈清风终於压抑不住,低吼出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我千叮嚀万嘱咐,亲眼!看著她!吃下去!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绝对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结果呢!” 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那个跛脚男人的脸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说!你们是不是根本没办成事?是不是根本没让她吃?想糊弄我?!” “……”跛脚男人嚇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他急急摆手,声音带著颤抖和委屈:“陈先生,天地良心,我们真没糊弄您啊……” “我们俩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摸到靶场围墙根底下,瞅准了就她一个人在收拾东西的空档,我们按您教的,把饼递过去,说是感谢送枪,特意请王婆子烙的,还一个劲儿地劝她趁热吃……” “是啊是啊!”旁边的刀疤年轻人也赶紧帮腔,急切地补充道:“那姜连长一开始还推辞呢,我们俩嘴皮子磨破,硬是劝著她吃了,她吃得可快了,那么大一张饼,我们眼睁睁看著她一口接一口,吃得乾乾净净……连渣都没剩,真的!油纸都舔了!” 跛脚男人用力点头,仿佛要增加可信度:“对对对!我们俩就趴在墙头草窠里,大气都不敢喘,看得真真儿的!吃完她还抹了抹嘴,跟我们道谢来著,然后她才扛著东西走的,我们看著她走远,才敢溜,整个过程,绝对没出差错!” “没出差错?!”陈清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荒谬的尖锐,隨即又被他强行压了下来,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没出差错她怎么还好端端地在营区里活蹦乱跳?!啊?你们告诉我,迷不晕?” “那么大剂量的东西下去,別说迷晕,就是一头牛也该倒了!她怎么没事?她难道是铁打的?!” 他猛地抬手,狠狠扯了一下自己本就有些歪斜的领口,仿佛那里勒得他喘不过气。 精心设计的计划,冒著巨大风险动用的“暗线”资源,最后竟然换来这么个结果?姜云熙安然无恙!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这让他如何甘心?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 跛脚男人和刀疤年轻人面面相覷,脸上都是茫然和惊惧。 刀疤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壮著胆子,带著点抱怨和甩锅的意味,小声嘀咕道:“陈先生,这药不是您给的吗?我们就是按吩咐办事,谁知道那药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全,但意思很明显——药是不是不行?或者压根儿就没效果。 柳雪琴在卫生院工作了三年,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至於弄个迷药都出岔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巨大的疑云瞬间笼罩了他。 他死死盯著眼前这两个惶恐不安、如同惊弓之鸟的越军,计划失败,这两人回去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又想到姜云熙此刻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样子,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计划失败了,而且失败得莫名其妙,甚至可能暴露了更深的问题。 陈清风的脸色变幻不定,愤怒、惊疑、挫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原本还算斯文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四团营区的方向,眼神阴鷙得如同淬了毒的冰。 “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难怪你们越军成不了气候,全是废物……” 他咬牙切齿的骂著。 两人虽然对他说出的话很上头,但首领现在还需要依靠他办事,他们也不敢得罪他,只能强忍著怒气,任由他发泄。 陈清风骂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就好像一拳打到上,满肚子只有憋屈,最后只能慢慢收了声。 姜云熙这次真是把他彻底整不会了。 但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必须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第310章 你给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跛脚男人和刀疤年轻人站在更深的阴影里,生怕又惹陈清风生气。 跛脚男人见场面太过压抑,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陈先生,不是我们无能,肯定是那个毒药出了问题,我们確確实实看见那女人把饼吃下去了!” “现在你们的民兵挨家挨户地盘问,还拿了我们的画像,我们俩这特徵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啊!” 刀疤年轻人也用力点头,补充道:“是啊陈先生,现在村里风声鹤唳的,民兵巡逻队都增加了好几拨,路口都有人盯著,看谁都像看敌特!我们俩已经彻底暴露了!画像贴得到处都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下一步?怎么办?”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髮。 几个月潜伏在这穷乡僻壤,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刻意不修边幅,任由头髮疯长,鬍子拉碴,原本还算清俊的面容此刻被浓密的鬍鬚覆盖了大半,连他自己对著水洼都快要认不出镜中那个邋遢落魄的男人了。 这身偽装曾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但现在,隨著行动的失败,这保护色也变得岌岌可危。 “全都是蠢货!” 陈清风他强压著咆哮的衝动,额角青筋隱隱跳动,“本来想著利用那姜云熙贪吃、警惕性低的饭桶性子,应该手到擒来!没想到她吃了那么大剂量的东西,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柳雪琴的药为什么会失效?这个巨大的问號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柳雪琴在卫生院工作了三年,做点迷药还是很轻鬆的,怎么可能失效呢?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著霉味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强行冷静了几分。 事已至此,愤怒无济於事,必须止损。 “听著,” 陈清风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决绝,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滚!找个最偏僻的山洞,像老鼠一样给老子藏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露面!不许跟任何人联繫,更不许擅自行动!听清楚没有?!”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两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擅自行动或者暴露了行踪,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最后一句,威胁的意味浓得化不开。 跛脚男人和刀疤年轻人身影迅速消失在后山林莽之中。 磨坊里只剩下陈清风一人。 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上,背靠著粗糙的土墙,疲惫感和巨大的挫败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村里不能再待了。 他很快做出判断,村里很快就会排查,到时候难保不会查出他的身份有问题。 陈清风低著头,刻意避开民兵的视线,混在几个收工回家的村民后面,脚步不快不慢。他听到旁边两个扛著锄头的老农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昨晚上团里来人,拿著画像抓敌特呢!” “可不是嘛!说是有人想害咱们的姜连长,真是黑了心肝!” “哎,你说那画像上的人,咱村真有?” “谁知道呢,反正多留个心眼就对了。” 陈清风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木然疲惫的神情,甚至还模仿著旁边村民的步伐节奏,微微晃动著肩膀。 一个民兵的目光扫过他,在他那身破旧衣服和浓密鬍子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觉得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穷苦庄稼汉,便移开了视线。 陈清风暗自鬆了口气,脚步未停,迅速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天色渐渐暗淡。 村东头靠近小河的地方,几块光滑的大青石板是女人们惯常的洗衣场所。哗啦啦的水声和女人们的说笑声在暮色中传来。 柳雪琴蹲在河边一块石板上,正用力揉搓著盆里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 就在她拧乾最后一件衣服,准备端起木盆离开时,一只手猛地从旁边浓密的柳树丛里伸出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差点失手打翻木盆! 柳雪琴心头剧震,差点惊叫出声!但她硬生生忍住了,猛地扭头,对上了一双隱藏在树影下、熟悉却又带著阴鷙的眼睛——是陈清风! “別出声,跟我来!” 陈清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和一丝急切。他不等柳雪琴反应,拽著她,不由分说地將她拖进了更茂密、光线更暗的柳树林深处。 “你干什么?” 柳雪琴被他粗暴的动作激怒了,奋力挣脱开他的手,揉著被攥得生疼的手腕,压低声音斥道,清冷的脸上浮现出慍怒。“发什么疯!!” 陈清风背对著小河的方向,將自己完全隱在树影里,眼神锐利地扫视著柳雪琴的脸,试图从她平静的表情下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事情搞砸了,民兵现在到处在排查!” 他急促地说道,声音里带著压抑的焦躁。 柳雪琴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但隨即恢復了惯常的冷静。她放下木盆,站直身体,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声音冷得像冰:“暴露了?怎么回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她的目光锐利地刺向陈清风,带著审视。 陈清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声音带著一种被现实嘲弄的荒诞和压抑的怒火:“失败了……那两个蠢货亲眼看著她把一整张饼吃得乾乾净净!一点没剩,可是姜云熙她……她根本没事!” “生龙活虎的,现在军区的人像疯了一样在找人,民兵拿著画像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搜!” “没事?” 柳雪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带著难以置信的尖锐,隨即又猛地压了下来,眼中瞬间燃起冰冷的怒火,那张总是带著几分疏离感的清秀脸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吃了整整一张?!还没事……这怎么可能?” “药是你给的,问你呢!” 陈清风眼中带著深深的怀疑,他死死盯著柳雪琴,“那两人说了,看著她吃下去的,过程绝对没问题!问题出在哪儿?!柳雪琴,你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柳雪琴斩钉截铁地反驳,“我做过测试,剂量足够放倒一头牛!” “肯定是那两个蠢货事情没办好,废物东西。” 第311章 还记得姜云熙被敌特扎刀那次吗? 陈清风想办法找关係好的村民要来了一张通缉的画像,看见画像,陈清风脸都黑了。 无他,画像画得实在太像了! 虽然是简笔画,寥寥几笔,却把两人的体貌特徵完全刻画出来了。 “妈的太像了……”陈清风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那边的指挥官也是个蠢货,居然派来两个特徵这么明显的人!” 白痴啊! 他重重地將画像拍在桌上,纸张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一个计划:投毒绑架姜云熙。 不仅彻底失败,还留下了如此致命的尾巴! 失败本身就让他不爽,但更麻烦的是暴露了两个执行者的外貌,直接威胁到整个后续行动的安全。 “必须让他们立刻转移。”陈清风斩钉截铁地说,“就凭他们这『出色』的偽装能力和『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再留在这里简直就是找死!” 柳雪琴坐在他对面,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眼神却飘向了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脑海中反覆回放著陈清风刚才描述的,姜云熙在靶场围墙下大口吃饼、安然无恙的画面。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在她心头猛地一跳。 “清风,”柳雪琴的声音带著一丝不確定,却又异常清晰,“你还记得……上次姜云熙上次被越兵用毒刀扎的事情吗?” 陈清风正烦躁地揉著眉心,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就是那次……”柳雪琴压低声音,“越军偽装成自己人,趁姜云熙不备,用淬了剧毒的匕首,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按抓住的那个特务所说,她应该当场毙命,可是她却完全没事。” 陈清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柳雪琴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个被忽略的、充满疑点的片段。 “你的意思是……”陈清风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带著难以置信的探究,“姜云熙她可能对毒素免疫?” 这个结论太过匪夷所思,以至於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 “至少是拥有远超常人的抗毒性!”柳雪琴肯定地点点头,眼神锐利起来,“普通的毒药,无论是上次匕首上的毒还是这次混在饼里的毒,对她似乎都无效!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可能还是巧合了,尤其是这次……” “那两个蠢货亲眼看著她吃了那么大剂量下去却活蹦乱跳,这就不能用巧合解释了!” 陈清风沉默了,屋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檯灯灯丝髮出的微弱嗡鸣。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百毒不侵?这听起来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可冰冷的现实——两次(一次见血,一次口服)都以目標的毫髮无伤告终——又由不得他不信。 …… 与此同时,在边境线另一侧,茂密潮湿的丛林深处。 越国那两个士兵在山林里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穿行。 他们早已丟掉了那身粗布褂子,换上了便於偽装的深色丛林服,脸上、手上沾满了泥污和刮蹭的血痕。来时还带著一丝完成任务领赏的幻想,此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死里逃生的虚脱。 他们不敢走大路,甚至不敢走熟悉的小径,只敢在几乎无人踏足的密林深处,依靠著模糊的方向感和求生的本能,朝著己方控制区亡命奔逃。 歷经数日的东躲西藏、忍飢挨饿,两人终於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己方的一个秘密前哨点。当看到穿著熟悉军装、荷枪实弹的哨兵时,两人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力气。 负责接应他们的小队长看著眼前这两个如同烂泥、眼神涣散、身上散发著汗臭和恐惧气息的手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得到的消息是任务失败,目標毫髮无损,但没想到执行者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一间简陋的竹棚里,小队长阴沉著脸,听著矮胖男人带著哭腔、语无伦次地匯报: “长官!我们真的按计划做了,饼里加了足量的迷药,看著她吃下去的……那么大一块饼!热乎乎的,药效应该还是最强的时候,可是她吃完一点事都没有!还催我们快走,眼神亮得嚇人,我们差点就被发现了……” 瘦高个在一旁拼命点头,嘴唇哆嗦著补充:“真的,长官!我们不敢说谎!那药是不是有问题啊?还是华国人有什么邪门的东西护著?” “够了!”小队长猛地一拍桌子,竹桌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眼神凌厉如刀,扫视著两个瑟瑟发抖的手下。 这件事情真的太诡异了,他实在想不问题出在了哪里。 难道真有什么古怪? 他烦躁地挥挥手:“滚下去!隔离审查,没有命令,不许和任何人接触!” 反正要么是药有问题,要么就是这就是华国的圈套,在戏耍他们呢。 打发走两个如同丧家之犬的手下,小队长独自坐在竹棚里,脸色阴晴不定,这件事情他还是要儘快匯报给大首长。 很快,阮雄就收到了消息,当他看到“目標食用足量麻药后行动如常、毫无中毒跡象”的描述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荒谬!”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失败了就会找藉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要么是执行者撒谎或操作失误,要么就是这全都是华国的阴谋! 阮雄暗骂一声:“卑鄙。” 虽然他们很想把姜云熙弄过来,但是他们也不能当大冤种,不能被华国当傻子一样玩弄。 阮雄之前还安排了一队人去调查陈清风和柳雪琴,现在也已经有了结果。 反馈回来的信息上显示,陈清风之前因为工作作风问题被部队赶了出来,而他在卫生院工作的妻子柳雪琴也受他牵连,一同被清退了,这两人在义勇村偽装成出任务的军人,蛰伏已有数月。 细节详实,时间线清晰,甚至提到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和处理过程,看起来不像是仓促编造的谎言,更不像是华国军方精心布置的诱饵。 第312章 我们首领邀请你们去越国做客 “被赶出来的丧家之犬……”阮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中却並无多少轻视。 能在华国部队里爬到一定位置,又能在被清退后立刻找到门路联繫上他们,本身就证明陈清风不是无能之辈。 这种人,往往带著不甘和怨恨,也带著对旧体系深刻的了解,正是他们最需要也最危险的“合作者”。 不过,他生性多疑,就算是证据摆在面前,他还是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 他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快速写下指令,字跡潦草却透著不容置疑的狠厉: “择机將目標二人(陈清风、柳雪琴)『请』过来。理由:首领盛情邀请,共商合作大计。” 他特意强调了“请”和“盛情邀请”,但字里行间的杀伐之气却呼之欲出。他要的是面对面交易,確保没有中间环节的欺诈,也確保这对夫妻一旦踏入他的地盘,就彻底成为他砧板上的肉。 …… 几天后,义勇村后山。 陈清风背著柴刀和绳索,沿著熟悉的山间小径向上攀爬。 他动作看似隨意,眼神却锐利地扫视著周围的密林和山坳。 义勇村的生活看似平静,但他从未放鬆过警惕,尤其是在第一次计划失败后,他深知自己暴露的风险在增加。 就在他走到一处相对隱蔽、两面是陡峭山壁的山坳时,前方稀疏的灌木丛后,无声无息地转出三个人影,呈品字形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者,正是之前与他接头的小队长。 他脸上带著一丝假笑,眼神却如冰冷的蛇信。 “陈先生,真是巧遇啊。”小队长的声音不高,在山风里显得有些飘忽,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陈清风心头猛地一沉,脚步瞬间停住,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 他认出了对方,更认出了对方身后那两个手下紧绷的姿態和腰间鼓起的轮廓。这不是巧遇,这是精心设计的拦截! “有何贵干?”陈清风的声音儘量保持平静,但眼神里的戒备已经浓得化不开。 “贵干谈不上,”小队长向前踱了一步,脸上的假笑扩大了些,“是我们首领,听闻陈先生和尊夫人在此间生活多有不便,又感念陈先生之前提供的宝贵信息,特命在下前来,恭请二位到我们那边小住几日。” “首领想亲自设宴款待,与陈先生面对面,深入地探討一下后续的合作事宜。毕竟,隔著边境传话,总是不如当面谈来得透彻,也显得我们更有诚意,不是吗?” 陈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去越国? 开什么玩笑!那无异於自投罗网! 在义勇村,他尚能凭藉对地形的熟悉和村民的掩护周旋一二,一旦踏过那条无形的线,他就彻底成了对方砧板上的鱼肉,生死荣辱皆繫於人手。 他在这里经营数月,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首领的好意,陈某心领了。”陈清风沉声道,语气带著明显的抗拒,“只是我们夫妻二人在此安顿不久,生活虽清苦,倒也习惯了。” “但做客,实在不便,也恐给贵方添麻烦。合作之事,我们之前商定的方式就很好。” “呵呵,”小队长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点假笑彻底消失,眼神变得阴鷙锐利,“陈先生,这话就见外了。首领盛情相邀,我们兄弟几个翻山越岭专程来接,若是请不动二位,我们回去恐怕不好交代啊。” 他顿了顿,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著赤裸裸的威胁和提醒:“况且,陈先生,上次针对姜云熙的行动,可是彻底搞砸了。” “首领对此非常失望,那两个蠢货带回来的消息更是匪夷所思,说什么目標百毒不侵?哼!首领现在对您的情报能力和合作诚意,都產生了不小的疑虑啊。” 陈清风的心猛地一揪。 果然!第一次计划的失败,尤其是姜云熙那诡异的“抗毒性”,已经严重动摇了他的价值。 蝰蛇的话很清楚:首领不再那么信任他了,甚至可能怀疑他提供的药有问题,或者怀疑他根本就是在耍样! “行动失败,陈某確有责任,但目標之特殊,远超预料,这绝非陈某有意欺瞒!”陈清风急忙辩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如果自己再强硬拒绝,今天恐怕很难善了。 “是不是欺瞒,光靠嘴说可没用。”蝰蛇冷冷地盯著他,“首领说了,只有当面谈,才能打消疑虑,才能谈真正的合作。陈先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在我们这边,首领能提供给你的庇护和支持,远比你在这个破村子里提心弔胆要强得多!而且……” 蝰蛇的语气稍微放缓,拋出了一个看似诱人的承诺:“首领也说了,只要您和尊夫人配合,帮我们顺利地把那个『女魔头』弄到手,完成了交易,到时候,是去是留,任凭二位选择,我们绝不为难。” “甚至可以送你们去一个更安全、更富庶的地方,安度余生,这笔买卖,对陈先生来说,怎么看都不亏吧?” 陈清风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拒绝?眼前三人明显有备而来,自己孤身一人,硬拼几乎没有胜算。 答应?那就是彻底踏入龙潭虎穴,生死不由己!小队长的承诺听起来美好,但谁知道是不是空头支票?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交易完成,他和柳雪琴很可能就是灭口的对象! 但是,如果不答应,对方现在就可能动手。 在义勇村,一旦闹出动静,引来民兵或者巡逻队,他的身份立刻就会暴露,同样是死路一条! 冷汗顺著他的鬢角流下。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无力感和被钳制的窒息感。他原以为自己是在利用对方,却没想到,对方首领棋高一著,直接釜底抽薪,要把他这枚棋子牢牢捏在手里! 第313章 您夫人已经先过去了 陈清风站在岔路口,晨风裹挟著露水的气息拍打在他脸上,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盯著眼前的越军小队长,对方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著狡黠的光,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陈先生,时间不等人。”小队长用带著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著腰间的手枪皮套,“现在您的处境不用我说,您自己也十分清楚,您在这里多犹豫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陈清风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若隱若现的义勇村。 那里现在应该正热闹著,民兵们挨家挨户地盘查,村口的老槐树下肯定又贴上了新的通缉令。 那两个蠢货越军的画像画得那么像,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想起,村里新来的那对夫妻,似乎经常往山上跑,义勇村也有不少现役军人,只要有人回来,看见他,事情就会败露。 “而且,您夫人已经先过去了。”小队长突然说道。 “你们把柳雪琴带走了?”陈清风突然大惊。 小队长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您夫人可比您爽快多了!我们的人一说那边条件好,她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跟我们走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在正在新住处吃著水果等您呢。” “……”陈清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这个蠢女人! 他在心里暗骂,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著敌人走了?但转念一想,这倒像是柳雪琴会做的事——她向来只顾自己痛快。 “带路。”陈清风终於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小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色,转身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 陈清风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林间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冰凉的感觉顺著小腿往上爬,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穿过一片荆棘丛时,陈清风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盯著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姜云熙被毒刀划伤却安然无恙的事。如果她真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隨即被眼前的现实打断。 “到了。”蝮蛇突然停下脚步,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 陈清风这才看清,眼前的铁丝网被人为剪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口子,边缘的金属丝被精心处理过,不会刮伤衣服。网的那边,是另一个世界。 “请吧,陈先生。”小队长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 陈清风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过去。铁丝刮过他的后背,发出轻微的“嘶啦”声,像是在他身上烙下了无形的印记。 越军给他们安排的住处隱藏在一片竹林深处,外表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猎户小屋,但走近了才发现,四周的制高点上都有暗哨。陈清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些位置,同时注意到小屋门前站著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 “到了,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小队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有什么需要儘管提。” 屋內比想像中宽敞,一张铺著乾净被褥的木床,一张摆满食物的方桌,甚至还有一台崭新的收音机。柳雪琴正斜倚在床头,手里捏著一串紫得发亮的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 “哟,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里带著慵懒的满足感。 陈清风“砰”地关上门,三步並作两步衝到床前:“你疯了吗?谁让你擅自做决定的?!” 柳雪琴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看他,嘴角还沾著葡萄汁:“怎么,我还得等你批准?”她隨手把葡萄梗扔在地上,“那边天天查来查去,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早受够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陈清风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著,“我们现在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柳雪琴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在义勇村就不是了?”她的声音陡然降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翻个身都能把你惊醒。” 陈清风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柳雪琴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一直以为,柳雪琴心里只有自己,所以说,这些年的感情也不全是假的对不对? “至少这里,”柳雪琴环顾四周,语气恢復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有热水,有新鲜水果。”她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比整天提心弔胆强。” 陈清风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窗帘。 外面的卫兵已经换了一班,新来的两个正在抽菸,时不时朝小屋的方向瞥一眼。监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你以为他们是请我们来享福的?”陈清风放下窗帘,隔绝了外面监视的目光,声音充满了冰冷的嘲讽:“这水果,这糕点,这乾净的被褥……都是鱼鉤上的饵料,吃下去,鉤子就卡在喉咙里了,他们的猎人,我们是掉进陷阱的猎物,你懂不懂?” 柳雪琴没有立即回答。 她仿佛没听见他的低吼,她慢条斯理地从果盘里挑出一个橘子,翘著手指慢吞吞的开始剥橘子皮。 橘子皮刚剥开,柑橘的清香顿时在房间里瀰漫开来。 她动作优雅的完全剥掉橘子皮后,又开始撕掉上面白色的橘络,一条一条,一道一道,等到完全处理乾净后,才一瓣一瓣慢慢开始吃了起来。 “那又怎样?”她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至少,今天我享到福了,至於明天怎么样,那是明天的事情。” “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照在谁的头上呢。” 陈清风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在瀰漫著橘清香的屋子里蔓延开来,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她,或者是说,他觉得柳雪琴越来越陌生了,甚至他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窗外卫兵用陌生的语言低沉的交谈声、林间不知名的鸟鸣声,都提示著他,他已经离开了华国,而且,可能会越来越远…… 这一瞬间,陈清风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第314章 需要什么儘管提 屋內瀰漫著柑橘的清香与无声的对峙,沉重得令人窒息。 柳雪琴那番“今日有福今日享,明日愁来明日忧”的论调,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猝不及防地捅破了陈清风的认知。 柳雪琴却懒得搭理他,她环顾屋內,十分享受眼前的一切。 她能帮助越国人抓住姜云熙,那么,他们把她当作上宾供起来,给她最好的一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她重生归来,不是为了再尝一遍顛沛流离、提心弔胆的苦楚,更不是为了陪陈清风演什么家国情怀的戏码。 她是为了过好日子的,锦衣玉食,僕从环绕,被人恭敬地称一声“太太”,这才是她柳雪琴该有的命! 至於这好日子是在故土的屋檐下,还是在异国的牢笼里,对她而言,区別真的不大。 只要手指够得著葡萄,嘴唇尝得到蜜,脚下踩著柔软的地毯,在哪里不是天堂? 她绝不想白重生这一回! 这念头在她心底扎根疯长,成为驱动她所有行动的原始动力。 陈清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射向柳雪琴,试图从她那张因满足而略显慵懒的脸上找出更深层的答案。 “柳雪琴,你……”他刚开口,声音带著压抑的沙哑和探究。 就在这时—— 篤、篤、篤。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陈清风的质问。 柳雪琴眼神微动,迅速將最后两瓣橘子塞进嘴里,用指尖抹了抹唇角,坐直了身体,脸上瞬间调整出一种混合著期待和矜持的表情。 门被从外面推开,没有卫兵那种生硬的闯入,而是带著一种刻意的从容。 一个身材中等、穿著熨帖的墨绿色军装、肩章上缀著星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至於冷漠,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內的两人,最后落在陈清风脸上。 “陈先生,陈太太,”来者开口,汉语发音比之前的小队长標准得多,“欢迎来到越国。” 他微微頷首,笑容加深,目光在铺著乾净桌布、堆满水果点心的桌面上停顿了一瞬,又扫过柳雪琴身上略显陈旧但依旧勾勒出身段的旗袍,“一路辛苦,鄙人阮雄。” “阮雄……首领?”陈清风迅速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心中警铃大作。 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將柳雪琴挡在身后半个身位,身体紧绷,脸上却努力维持著镇定,“我们不是来做客的,首领先生,我们是来谈合作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请直说。” 他开门见山,语气冷硬,试图夺回一丝主动权,將彼此的关係钉死在冰冷的交易上。 阮雄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仿佛陈清风的直白和抗拒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隨意地踱了两步,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红润的苹果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轻轻放下,动作带著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阮雄点点头,声音平和,“不过,事情总得讲究个时机。”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窗欞,仿佛望向远方那片属於中国的山林,“姜云熙身边现在被保护得铁桶一般。 上次你们行动失败,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她身边安插了不少暗哨,连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近她身。”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又耐心的姿態,“急不得啊!我们的人需要时间重新布局,寻找新的、万无一失的切入点。贸然行动,只会把鱼惊跑,把网撕破。” “所以,你们二位,”他的目光在陈清风和柳雪琴脸上来回扫过,最终定格在后者身上,笑容显得格外“诚恳”,“安心在这里住下,养精蓄锐,就当度假了。有什么需要,儘管开口,能满足的,我们一定尽力。” 陈清风刚想反驳,强调他们不是来度假的囚徒,却被身边一个陡然拔高的、带著难以抑制兴奋的女声抢了先。 “真的什么都可以提吗?”柳雪琴几乎是立刻从陈清风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眼睛亮得惊人,刚才剥橘子时的慵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 阮雄那番关於姜云熙难抓、需要等待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只牢牢抓住了最后那句“有什么需要儘管开口”。 阮雄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转向柳雪琴,眼神里带著一种看透猎物弱点的瞭然和纵容:“当然是的陈太太,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內,能让二位住得更舒心些,我们很乐意效劳。” “我要衣服!”柳雪琴脱口而出,语速快得像怕对方反悔,“漂亮的衣服!旗袍,要真丝的,绣的,还有洋装,城里小姐们穿的那种最新式的裙子……还有高跟鞋,口红,香粉,香水!” 她一口气报出一长串,每说一样,眼睛就更亮一分,仿佛那些华服美饰已经触手可及。 她甚至下意识地揪了揪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边角有些磨损的衣服下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有……嗯……首饰,金的也行,玉的也好,总要有点像样的戴戴。”她补充道,仿佛这要求理所当然。 “?”陈清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 他难以置信地瞪著柳雪琴,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几乎衝破胸膛。 他们身处敌营,命悬一线,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竟然只有漂亮衣服和首饰?! 她真当这里是百货公司吗?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勉强压下当场发作的衝动。 阮雄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痛快。 他听完柳雪琴连珠炮似的要求,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为难,反而笑容更深,甚至带著几分讚许似的点了点头,仿佛柳雪琴提的不是什么奢侈要求,而是识时务的表现。 “陈太太果然是懂得生活情趣的人。”阮雄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没问题,衣服鞋袜,胭脂水粉,都会儘快给您送来。至於首饰……”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笑容不变,“金的玉的,自然也会安排,只是需要点时间挑选合適的。您放心,在这里,您值得拥有最好的。” 他甚至微微欠了欠身,显得彬彬有礼。 柳雪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近乎狂喜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刺眼,几乎灼伤了陈清风的眼睛。她像是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连声道:“好好好!那就好!” 阮雄满意地看著柳雪琴的反应,又转向脸色阴沉如水的陈清风:“陈先生呢?您需要点什么?烟?酒?还是……別的?”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 陈清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头顶。 他看著阮雄那张看似和煦实则深不可测的笑脸,再看著柳雪琴那副沉浸在物质幻想中的满足模样,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將他淹没。 这不是合作,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驯化! 用锦衣玉食,用她无法抗拒的虚荣,一点点磨掉她的警惕,也……將他拖入更深的泥潭。 第315章 好好伺候他们两口子 阮雄带著他那副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彬彬有礼的姿態离开了小屋,如同来时一般从容。门扉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影,却將一种更沉重的无形压力留在了屋內。 他此行,仿佛真的只是来送温暖的邻居,嘘寒问暖一番,留下“礼物”便翩然离去。 柳雪琴对门外的变化浑然不觉。 她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阮雄那爽快的承诺里,她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重新拿起一串葡萄,指尖轻巧地摘下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甜美的汁水仿佛带著未来美好生活的芬芳。 陈清风则像一头困兽,被无形的牢笼激起了焦躁。 他再也无法忍受屋內这虚假的温馨,和柳雪琴那令人窒息的期待。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只將窗帘掀起一道极窄的缝隙。 刚才进来时,他匆匆一瞥,只注意到门前两个卫兵和制高点的暗哨。此刻,借著逐渐升高的日头,他看得更清楚了! 竹林深处,影影绰绰,绝不止四个暗哨! 至少有三个新的、偽装得极好的观察点,枪管在竹叶缝隙间反射著冰冷的幽光。 小屋正前方,原本只有两个卫兵的位置,此刻竟多出了两人,四人呈半包围状,牢牢扼守著通往小屋的路径。 更远处,通往铁丝网缺口的方向,隱约还有两三个游动哨的身影在林间穿梭,警惕地巡视著。 七人…… 不算暗处可能还有的,光是明面上的守卫,就足足有七人之多! 这哪里是“保护”或“待客”?这分明是铜墙铁壁般的软禁,一只鸟想从这里飞出去,恐怕都要被无数道目光锁定。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陈清风的血液,他放下窗帘,內心绝望。 陈清风背靠著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设防了……”陈清风在心底无声地咀嚼著这三个字,苦涩无比。 阮雄把他们“请”来,软禁在这看似舒適的牢笼里,根本不是什么信任,而是將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既可以利用他们对姜云熙的了解,又可以严密监控他陈清风的一举一动。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床边那个依旧沉浸在物质幻想中的女人。 柳雪琴正对著墙上模糊的倒影,摆弄著自己散落的长髮,似乎在想像戴上精美髮簪的模样。她对窗外森严的守卫、对他们此刻真正的处境,依旧懵然无知。 或者说,她选择性地无视了,只要眼前的葡萄够甜,未来的衣服够漂亮,这“牢笼”在她眼中就是镶了金边的宫殿。 一股深沉的悲凉和无力感淹没了陈清风。他闭上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带著这个女人,走到这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认命的绝望。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一步踏错,步步深渊。 …… 与此同时,阮雄已经回到了他位於竹林更深处、守卫更加森严的指挥基地。这是一座用原木和石块搭建的坚固掩体,內部设施远比那间猎户小屋完善得多。 他脱下军帽,隨手递给副官,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算计和掌控一切的深沉。 “首领。”一个精悍的军官立刻迎了上来,正是之前负责邀请陈清风的小队长“蝰蛇”。 阮雄走到铺著地图的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他头也不抬地吩咐:“蝰蛇,增派的人手到位了?” “到位了,首领。”蝰蛇立正回答,“明哨四人,暗哨五人,游动哨两组三人,確保那间屋子连只老鼠都溜不出去。竹林外围也增加了巡逻密度。” “嗯。”阮雄满意地点点头,“看紧点,尤其是那个陈清风。” 他抬起眼,眼神锐利如刀,“此人身手不错,心思也縝密,在义勇村潜伏这么久都没暴露,是个老手。他在华国那边的处境艰难,要策反应该不难。”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玩味,“好好『伺候』著。吃的,喝的,用的,只要不过分,都满足,特別是他那个媳妇儿。” 想到柳雪琴那迫不及待索要华服首饰的样子,阮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嘲讽,“爱慕虚荣,眼皮子浅,更好拿捏。她要什么漂亮衣服,给她,让她高兴,让她离不开这里。” “明白!”蝰蛇心领神会:“让她沉溺在享乐里,她就更捨不得走了,也更会帮我们说话。” “没错。”阮雄的指尖在地图上代表小屋的位置点了点,“温水煮青蛙,让他们习惯这里的『优待』,习惯被我们掌控。对陈清风,要更用心些。他不是硬骨头吗?那就用软刀子磨。”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多和他『聊聊』,聊聊家常,聊聊……他以前在华国军队的事。他受过什么训练?熟悉哪些布防?认识哪些关键人物?” “人在放鬆和麻痹的状態下,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有价值的东西,把他伺候舒服了,让他觉得我们是真的看重他,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关於华国的、我们不知道的信息。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本身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库。” “是,首领高明!”蝰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残忍的光,“属下一定好好伺候陈先生和他太太,让他们宾至如归!” “嗯。”阮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掩体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到瞭望口,望向小屋所在的方向,茂密的竹林遮挡了视线,但他仿佛能穿透那片绿色,看到屋里那个愤怒却无力的男人,和那个满心期待漂亮衣服的女人。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 棋子已经落定,下一步,就看这温水,何时能將青蛙煮熟了。姜云熙固然是终极目標,但眼前这对“客人”,也未必不能榨出意想不到的价值。 尤其是那个看似刚硬的陈清风,他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第316章 给小姜嚇出阴影了 山的另一侧,义勇村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部队派出的调查人员已经完成了初步走访,此刻正在军区办公室,向几位面色凝重的部队领导进行匯报。 “这几天我们拿著这幅画已经走访了村里所有的村民,基本可以確定,村里並没有那两个村民。”调查员的声音沉稳,但字字清晰,“但是,有三位村民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明確表示在村里见过画像上的两人。” “哦?怎么说?” “其中一位老农说,大约十天前,看到其中一人扛著锄头在后山那片坡地附近转悠,像是在找什么……另一位大嫂则是在村口杂货铺见过另一个,买过几包烟,口音有点生硬。” “最关键的是,自从小姜同志遇袭后,这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住处更是无从查起。” “哼!”周立海冷哼一声,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拿个破饼就想害人,果然有鬼!看来上次偷袭不成,这是换了更下作的手段……” “也未免太小看我们,太小看云熙了吧!” 他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显然对这种阴险的伎俩极为不齿。 坐在周立海旁边的魏玉江眉头紧锁,盯著那半块饼,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它刺穿:“手段是下作了点,但时机和位置选得都很准。” “敌人显然对我们的內部情况、尤其是对云熙的行踪规律,摸得非常透!这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有情报支撑的精准行动,这饼……”他指了指,“云熙吃了没事,只能说是运气好。” 会议室內气氛凝重。几位领导迅速交换了眼神。 “不能再有丝毫鬆懈,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周立海猛地站起身,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令如下:” “第一!”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义勇村的位置,“义勇村现有巡逻力量,立刻加倍!实行全天候、无死角轮值。明哨暗哨结合,重点区域——尤其是后山那片靠近铁丝网的缓坡地带,还有靠近山林的边缘地带,给我钉死了!” “一只可疑的鸟飞过也要给我看清楚!立刻组织人手,修復所有破损的铁丝网,缺口处全部加高加固,每隔五十米,加装简易但有效的绊髮式预警装置——空罐头盒、铃鐺,有什么用什么!必须確保任何试图靠近或翻越的行为,都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第二!发动群眾,打人民战爭!立刻召开全体村民大会,把当前严峻的安全形势,特別是敌人可能使用投毒等卑劣手段的情况,向村民进行简明扼要的通报。” “必须强调事情的极端严重性和紧迫性!要求所有村民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留意村里出现的任何陌生面孔、可疑行为!发现异常,立刻、马上向巡逻队或村部报告!对提供线索、举报查实有重大价值的,部队和村部联合给予重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是调动蕴藏在群眾中的巨大力量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 要让整个村子都变成警惕的眼睛和耳朵。 “第三!重中之重,加强对姜云熙同志的保护等级,她的日常行踪轨跡,必须严格保密,列入內部管控信息,仅限於必要人员知晓。” “非绝对必要任务,严禁外出!即便是在营地范围內活动——从宿舍到食堂,从食堂到训练场,也必须安排绝对可靠、身手过硬的人员全程隨行,至少两人一组,保持警戒距离,形成明暗结合的护卫圈!”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她的饮食安全,是核心中的核心,专人负责检查食材来源、烹飪过程。她的所有入口之物,必须经过双重检验確认!” 一道道命令带著铁一般的意志迅速传达下去,整个营区和义勇村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哨兵增加了,巡逻队的身影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村头巷尾和山林边缘。铁丝网旁响起了叮叮噹噹的修復加固声。 村部的大喇叭也响了起来,召集村民开会的通知迴荡在义勇村的上空。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姜云熙,却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地乖巧顺从。 她严格遵守著魏爸爸和蒋妈妈的叮嘱。 每天的活动轨跡变得极其简单:每天家里,食堂,训练场,三点一线。 除了魏爸、蒋妈,以及周衡,其他人给的食物她一律不接,甚至连平时关係最亲近的王志远,也被划在了“安全线”之外。 …… 这天清晨,食堂蒸了大肉包,香气四溢。 王志远想著姜云熙最近肯定被嚇著了,想让她吃点好的压压惊,特意起了个大早,排了长长的队,好不容易抢到了两个皮薄馅厚、还冒著腾腾热气的肉包子。 他小心翼翼地用乾净的油纸包好,揣在怀里保温,兴冲冲地在姜云熙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等著。 看到姜云熙在周衡的陪同下走过来,王志远脸上立刻堆起笑容,献宝似的把油纸包递过去:“小姜!刚出锅的肉包子,还热乎著呢!快尝尝,我特意给你抢的!” “?”姜云熙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了一眼那油纸包,又抬眼看了看王志远热切期盼的脸,正要伸手去拿,想到魏爸说过的话,她微微摇了摇头:“谢谢志远,不用了,我去食堂吃。” 说完,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她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径直绕过王志远,朝著食堂大门走去。 周衡跟在后面,满眼欣慰地看著她,也快步跟上。 “?”王志远举著包子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看著姜云熙头也不回、径直走进食堂的背影,心里有点小委屈,但更多的,是对姜云熙的心疼。 “唉……” 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从唇边溢出。 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前那块饼据说里面应该是下了药的,政委明令禁止小姜不能隨便乱吃外面的东西了,这可是小姜最爱吃的大肉包啊! 她连这个都能拒绝,说明之前的事情对她內心產生了多大的阴影! 第317章 感觉闺女都瘦了 听说姜云熙除了特定的几个人,都不接別人投餵的食物了,四团的战士们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吃饭比天大,万事吃为先”的姜连长吗? 这下四团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哎,听说了吗?姜连长现在除了食堂大锅饭和她魏爸蒋妈给的东西,谁给的都不吃了!”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说漏了一个人?还有周团呢。” “真的假的……你们说的还是咱们的姜连长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以前不是见啥好吃的都挪不动步吗?” “害!还不是让那俩狗特务给嚇的,上次吃了带毒的饼,差点出大问题!把政委嚇坏了,政委天天单拎姜连长出来做思想工作,连长能不谨慎吗?” “嘖嘖,也是可怜。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安全了。” “可不是嘛,现在警惕性高著呢!” “不过,你们说,就姜连长那个性子,真的能稳住不吃?” 一些带著好奇或促狭心思的战士,不知是出於关心还是单纯想“验证”传言,没事就拿著自己的白面馒头、刚烙好的饼子,甚至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果点心,在姜云熙去食堂或回家的路上“偶遇”,热情地递过去。 “姜连长,刚出锅的馒头,软乎著呢!尝尝?” “姜连长,这可甜了,城里带来的!来一颗?” “妹子,看你这几天都瘦了,来块饼垫垫?喷香~”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好意”,姜云熙的反应始终如一。 她脚步不停,眼神平静得近乎漠然,只是微微摇头,或者简单地说一句:“谢谢,不吃。” 然后便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仿佛那些散发著诱人香气的食物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完全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跟在旁边的周衡,心里头又是无奈又有点好笑,暗骂一句:“这帮傢伙,贱兮兮的,看来还是练少了,精力太旺盛。” 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 他看著姜云熙挺直的、透著决绝意味的背影,之前悬著的心终於落回了实处,之前就怕她贪吃误事。 周衡心里有一种吾家有女终长成的感觉。 这可真是事教人,一教就会,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经歷了投毒事件,这个曾经懵懂、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小姑娘,仿佛一夜之间被残酷的现实淬链得坚强起来。 …… 魏玉江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 看著女儿如今草木皆兵、连食堂打饭都只敢打最普通饭菜的样子,这位刚毅的军人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他心疼闺女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恐惧和压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还没几天呢,就感觉闺女瘦了! 於是,晚饭时,魏家的饭桌上的菜品更丰盛了,鸡鸭鱼肉轮著来,比地主老財的生活过得还要滋润了,而且,大部分的饭菜基本都进了姜云熙的肚子里。 但魏玉江还是生怕姜云熙心里不舒服,安慰她道:“闺女,放心吃,多吃点,你魏爸蒋妈別的本事没有,让你吃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你想吃什么都告诉你蒋妈,让她给你做。” 就在姜云熙努力適应著这份高压下的“新生活”时,部队和义勇村的搜捕行动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为了揪出那两个消失无踪的敌特,部队领导们连日开会部署,增派了大量人手,对后山及周边区域展开了拉网式搜索。 义勇村的村民们更是群情激愤,隔壁的臭虫整天惦记著他们南军区的一枝,这哪里能忍? “要是让老子逮著,非打断他们的狗腿不可!” “就是!这群臭虫可真噁心,不想著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整天就往別人家窜,什么东西!” “下次他们要再来,別被我看见,看见直接打死!省得祸害人!” “对!打死他们!” 愤怒的声浪在村里迴荡,充满了同仇敌愾的血性。这种朴素的、近乎原始的正义感在特殊时期具有强大的凝聚力,但也让岳金龙眉头紧锁。 在一次小范围的碰头会上,岳金龙忍不住提起这事:“同志们,乡亲们的愤怒可以理解,这股劲儿也能用。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领导,“搜捕要讲究策略,动静太大,喊打喊杀,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激化矛盾。” 他斟酌著用词,委婉地提醒:“那两个人,不管是不是敌特,现在很可能已经越境。如果真是那边派来的,我们这边喊打喊杀,甚至真动了手,会不会反而给了对方藉口,升级衝突?。” “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重点目標,稳定內部,加强戒备。搜捕要雷厉风行,但行动上,还是要儘量克制,抓活的,审问出更多情报,比单纯的泄愤更有价值。而且,也要提防对方恼羞成怒,採取更极端的报復手段。” 岳金龙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周立海点了点头:“司令考虑得周全。我这就传令下去,发现可疑人员,优先控制,儘量活捉!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处置!” 就在搜捕和內部警戒都绷紧到极点时,岳金龙派人將姜云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岳金龙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坐,云熙。別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没有別的事情。” 他顿了顿,隨即切入正题,“是研究院那边。为了应对最近的一些情况,也为了提升我们的防御能力,枪械所那边正在加紧攻关一种新枪。”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封面上印著“绝密”字样的文件夹,轻轻推到姜云熙面前,眼神变得格外郑重:“这是初步的设计构想和核心参数草案。你看看。” “反正现在这个情况,你暂时也不用出外勤任务了。”岳金龙继续说道,语气恢復了作为领导者的沉稳,“正好有空閒。这份图纸,本来大部分灵感就来源於你,特別是关於精度和复杂地形下卡壳的问题。你对枪械有天然的敏锐度,看看还能不能再有所精进。” 第318章 司令告状 “喏。”他將那份印著“绝密”的文件夹又往姜云熙面前推了推:“你有空的话,就去研究院那边多看看,跟进一下进度。” “觉得图纸上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大胆提出来。有你盯著,说不定真能加快进度,早点给咱们部队弄出更先进的武器。” 姜云熙看著那厚重的文件夹,眼神亮了一下,她郑重地点点头:“是!我一定认真看,有想法就匯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勤务兵端进来两碟精致的糕点,一碟是鬆软的枣泥糕,一碟是酥皮点心,还冒著丝丝热气,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司令,后勤处刚烤好的点心,趁热给您送点尝尝。”勤务兵將点心放在茶几上。 “嗯,放下吧。”岳金龙点点头,勤务兵敬礼后退出。 岳金龙的视线从图纸移到点心上,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姜云熙。 谁都知道这丫头馋得很,他指了指点心:“云熙,来来来,刚烤好的,还热乎著。尝尝?后勤的老刘手艺,枣泥糕是一绝!” “……”姜云熙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那两碟诱人的点心上。 枣泥的甜香和酥皮的油香混合在一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的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换做以前,她早就眼睛放光,毫不客气地拿起来了。 但现在…… 她的眼神迅速从渴望转为审视,最后凝固成一片冰冷的拒绝。她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仿佛那些点心是什么洪水猛兽。 “谢谢司令,我不饿。”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决。 岳金龙一愣,没想到在自己办公室里,自己亲自递的东西,她也会拒绝? 最近很多人將她拒绝战士们的吃食当成笑话给他听,他当时还觉得很好笑,但这会儿他却笑不出来了。 “不儿……真不饿?刚烤出来的,口感最好了。”岳金龙拿起一块枣泥糕,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鬆软的样子和浓郁的香气,连他都觉得诱人,“你看,我吃给你看?没毒。” 他半开玩笑地说著,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 “……”姜云熙的目光紧紧追隨著他咬下去的动作,確认他確实咽下去了,但眼神里的戒备丝毫未减。 她依旧摇头,语气没有任何鬆动:“真的不用了,司令。我一会儿去食堂吃。” “?”岳金龙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看著姜云熙那副如临大敌、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头莫名地涌上一股憋屈,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火。 这小丫头片子,轴劲儿上来了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 连他这个司令都信不过了? 他岳金龙难道还能害她不成? 这简直是对他身份和人品的质疑!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有些尷尬的沉默。只有岳金龙咀嚼点心的细微声响,他突然感觉嘴里的枣泥糕突然没那么香甜了。 姜云熙垂著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她当然知道司令不可能害她,但是那个馅饼的阴影太深了。 谁知道东西经了多少人的手?后勤老刘?送点心的勤务兵?或者万一有更隱蔽的手段呢? 她不能赌。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反正晚上回家,有蒋妈妈偷偷给的加餐,饿不著。 为了这点口腹之慾冒风险? 不值得!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安全第一,坚决执行“拒食令”不动摇。 岳金龙看著她那副“任你说破天,我就是不吃”的倔强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不吃拉倒!图纸拿回去好好看,明天开始,抽空去研究院那边报到。” “好的。”姜云熙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拿起那份沉重的文件夹,敬了个標准的军礼,飞快地溜出了办公室。 看著关上的门,岳金龙把手里的半块枣泥糕扔回碟子里,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越想越觉得憋闷。 他抓起桌上的內线电话:“给我接魏玉江!” 电话接通,魏玉江沉稳的声音传来:“司令?” “老魏啊!”岳金龙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不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管管你家那闺女,简直反了天了!” “啊?”电话那头的魏玉江一愣:“云熙?她怎么了?又惹祸了?” “惹祸?她倒没惹祸……”岳金龙没好气地说,“就是这警惕性高得过头了!我刚才让她来谈新枪图纸的事,顺便让她吃点刚烤好的点心,你猜怎么著?死活不吃!” “连我递过去的都不接,我说我吃给你看?没用!人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嘿!我这司令的面子在她那儿是一点都不好使了是吧?连我都信不过了啊……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堂堂司令,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当成“可疑分子”防范了,这委屈找谁说理去?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魏玉江握著话筒,听著司令那带著明显告状和抱怨意味的声音,想像著岳金龙那张平时严肃、此刻可能气得有点鼓的脸,再想想自家闺女那副草木皆兵、连天王老子给的东西都敢拒绝的轴劲儿……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衝破喉咙的笑意猛地涌了上来! 魏玉江赶紧用力抿紧嘴唇,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才勉强把那声爆笑压回肚子里。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淡定,甚至带著点“感同身受”的无奈: “咳……这个……司令,您別生气。这孩子……唉,也是被嚇怕了。上次那事,確实把她嚇得不轻,您多担待,多担待。回头我好好说说她!太不像话了!连司令您给的东西都敢怀疑?简直目无领导!” 他嘴上义正词严地批评著,心里却早已乐开了:好闺女!干得漂亮!这警惕性,保持住! 看你把司令给委屈的…… 哈哈哈! 魏玉江强忍著笑意,肩膀都开始微微抖动,只觉得自家闺女这“轴”的,简直太给他长脸!司令这状告的,怎么听怎么透著股难以言喻的可爱呢? 第319章 不要怕天马行空 这段时间,姜云熙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去研究院报到。 她的背包里,永远装著两样东西:一个军用水壶,灌满了晾凉的白开水;一个布口袋,里面装著蒋妈妈提前准备好的、独立包装的乾粮——通常是烤得焦脆的饃片、晒乾的地瓜条,或者几块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自家做的粗粮饼乾。 自给自足,滴水不漏。 研究院里,工程师和技术员们对她这种“自带粮草”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理解,甚至带点善意的调侃。 毕竟,“毒饼事件”的阴影笼罩著所有人。 万新程每次看到她掏出饃片就著白水啃,总会无奈地摇摇头,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 周衡怕她馋,每天都会换著样送吃的给她打牙祭。 新枪的研发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在岳金龙的强力推动和姜云熙那份超前图纸的指引下,项目进展速度惊人。一个初具雏形的样枪模型已经摆在了研究所的保密工作檯上。 它比现有的枪更显精悍,枪托结构做了人体工学的优化,导气系统也进行了改良设计,旨在提升射击精度和恶劣环境下的可靠性。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充满骨感。 “难点主要集中在这几个地方。”负责结构设计的工程师指著图纸上的几个关键部位,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新的导气箍结构,想法非常好,理论上能大幅减少火药残渣导致的卡壳。” “但以我们现有的精密加工能力,尤其是这个弧形凹槽的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洁度要求,良品率太低,废品率太高了。还有这个击发机构的小型化和强化方案,材料热处理工艺跟不上,要么硬度不够容易磨损,要么太脆容易断裂……” 另一位负责材料的老技师也嘆气:“是啊,图纸上的构想是先进的,有些材料的性能参数要求……我们目前能达到的极限还有差距。需要反覆试验,摸索合適的替代方案或者改进工艺。这都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 姜云熙站在工作檯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样枪模型。 她能理解工程师们的困境。 她提供的图纸,像是来自未来的蓝图,指明了方向和终点,却无法直接解决当下製造工艺和材料科学的“天堑”。 她能看出问题所在,但具体该如何突破这工艺瓶颈、找到性能达標又易於量產的材料配方,这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她不是材料专家,也不是精密加工大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能做的,只是根据图纸,结合自己使用武器的经验,在细节上提出一些优化建议,比如某个稜角打磨得更圆滑些减少勾掛,或者某个操作按钮的位置调整一下更顺手。 “我能提供的,也只有这些了。”姜云熙看著工程师们熬红的眼睛和疲惫的神情,心里有些愧疚。 她感觉自己像是指明了宝藏的位置,却无法提供挖掘的工具。 万新程看出了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著鼓励和深沉的期待:“云熙,別这么想。你提供的图纸和思路,已经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站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技术瓶颈是客观存在的,只能靠我们一点点去攻克。这需要时间,更需要更新的、更强大的想法来刺激和指引!”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姜云熙:“不要局限在现有图纸上。如果你在琢磨这个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或者在做梦的时候,又有了什么新的、哪怕听起来很离奇的想法,关於武器,关於材料,关於任何能提升我们战斗力的东西都画出来!大胆地画出来!” “不要怕天马行空,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打破常规的、更强大的武器!只有手里握著別人没有的、更锋利的剑,我们才能真正挺直腰杆,不再受欺负!” 万新程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道出了整个研究所、乃至整个部队最深切的渴望。 更强大的武器……不受欺负……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姜云熙的心上。 一股强烈的衝动在她胸中翻涌。 她当然有想法! 她脑子里装著来自未来的、足以顛覆这个时代的武器库!那些精密的枪械,强大的火力平台,甚至是…… 但是她能拿出来吗? 那些武器的原理、构造、材料,与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相隔何止天堑? 强行拿出来,不仅无法製造,反而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混乱和猜疑。 “我会想的。”姜云熙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晚上抽空去空间里看一下,看有没有適合这个年代的武器吧。 …… 晚上回家。周衡在厨房里忙碌著,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 姜云熙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周衡还在炒菜,起身进了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 下一秒,直接进了空间。 武器库里的武器繁多,要从中间找到完全和这个年代契合的武器也不容易,她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云熙?” 周衡敲了敲门,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带著一丝疑惑,“饭好了,你没事吧?” “……” 没有回应。 周衡皱了皱眉,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又等了几分钟。卫生间里依旧静悄悄的,一点水声都没有。 不对劲! “云熙?” 他提高了音量,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进去有半小时了!” 门內依旧是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半小时?在这么小的卫生间里待半小时,毫无动静?这绝对不正常!他想起了姜云熙最近草木皆兵的状態,想起了那个毒饼,难道有人潜入了?! “云熙,你还在吗?回答我!” 周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严厉,拳头重重地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那里別著他的配枪…… 第320章 小姜:周衡,你要换媳妇了? 就在他几乎要抬脚踹门的瞬间—— “哗啦!” 一声清晰的冲水声从门內响起,突兀地打破了寂静。 周衡的动作猛地僵住,紧绷的神经如同被拨动的琴弦,发出一声嗡鸣。 紧接著,门锁“咔噠”一声轻响,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姜云熙打开门,刚要开口问周衡今天晚上吃什么,就见周衡举著枪对著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云熙:“?” “周衡,你拿枪指著我干嘛?!”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上下打量著周衡紧绷的身体和严肃得可怕的脸,一个荒谬又让她心头火起的念头冒了出来,语气充满了委屈:“你想换媳妇了?” “……” 周衡刚才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见到姜云熙安然无恙的出来他也有点懵,刚才他叫了半天,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看著眼前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姜云熙,再看看自己手里紧握的配枪,周衡尷尬得不行。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將枪插回后腰的枪套里,动作甚至有些狼狈。 “我、我不是……” 周衡难得地有些语塞,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的冷静,但脸上那抹来不及褪去的紧张和尷尬却暴露无遗,“你进去快半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叫你也不应,我以为你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著一丝未散尽的紧绷。 “半小时?” 姜云熙愣了一下,她在空间里不知不觉的过了那么长时间吗?她完全没有感觉。 因为心虚,她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要大了一些。 “没事啊,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在里面多蹲了一会儿。” 她拍著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周衡看著她的反应,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仔细打量著姜云熙的脸色——红润健康,眼神清亮,完全不像是肠胃不適或者晕倒过的样子。 而且,吃多了? 还没开始吃晚饭呢,怎么就吃多了? 不过,看见她没事,周衡也就放心了,没有再继续追问。 姜云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生怕露出更多破绽,鼻子用力嗅了嗅,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从厨房飘了过来,立刻转移了话题:“哇~好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绕过还杵在门口的周衡,径直朝香气来源扑了过去,把周衡的疑虑暂时拋在了脑后。 饭桌上,姜云熙吃得格外香,仿佛要把刚才在卫生间“浪费”的力气都补回来。 姜云熙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著。 刚才在空间里,她如同掉进了武器知识的汪洋大海,那些超越时代的武器设计令人目眩神迷,但也让她深感无力。 脉衝步枪?能量武器?单兵外骨骼? 这些玩意別说造,光是解释原理都能把万所长他们嚇晕过去。 不行,必须选一款“老旧”点的! 她努力在脑中搜寻,看有没有基本原理上比较接近现有技术,在关键性能上能带来飞跃性提升的设计。 她模糊地锁定了几款在空间分类里属於“早期过渡型號”的单兵武器,它们的核心结构还能看到熟悉的影子,但內部的关键部件和材料应用已经有了质的突破。 这次新武器的难题,或许可以从材料上找到突破口? 姜云熙边嚼著饭菜边想,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光有图纸还不够,得想办法“引导”研究所去关注那些关键的新材料方向。 …… 几天后,万新程又来找姜云熙了,还拿来了两本厚厚的书郑重地交给姜云熙。 书页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云熙啊,”万新程语重心长,“闭门造车不行,你看看这些前人走过的路,踩过的坑,或许能给你新的启发。歷史的脉络里,常常藏著通向未来的钥匙。別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看,有什么想法隨时找我聊。” “喔……”姜云熙捧著这两本沉甸甸的书,心里五味杂陈。 万所长的用心良苦,她明白。 这两本书对她这个“未来人”来说,价值其实有限,不过,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却十分有用。 至少这两本书能让她快速了解现阶段的武器发展到了什么阶段,让她能找到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武器。 从那天起,姜云熙的生活里除了训练、研究院和自带的乾粮,又多了两本厚重的书。晚上回到小屋,周衡明显感觉到她的状態不一样了。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发呆或者张口闭口都是吃,而是常常捧著那两本书,或者摊开图纸和笔记本,时而凝眉苦思,时而在纸上飞快地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周衡默默地观察著。 他依旧会每天准备各式各样的吃食给她,看著她吃下去时那瞬间放鬆的眉眼,他心情也会很好,他每天都会在厨房忙碌,让食物的香气瀰漫小屋。 晚上,辛苦一天的周衡將自己洗得香香白白的,然后爬上了床,见到姜云熙还在看书。 姜云熙真的是完全沉浸式的看书,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一门心思都在书上,这让他有点难受。 小屋里的夜晚,屋里亮著一盏昏黄的檯灯,屋里静悄悄的,除了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外,没有其它任何声响。 姜云熙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两本厚重的武器书里。 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那个委屈巴巴的男人。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 身边的姜云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在书页上,手指偶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划动,留下旁人难以理解的符號和线条。 周衡的躺下的时候,让她身侧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块,但姜云熙为了保持稳定,只是往边上挪了挪,並没有看他。 周衡:“……” 他衣服都没穿,这都不够吸引她吗?才结婚这么点时间,难道自己对她就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吗? 第321章 媳妇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他侧躺著,看著姜云熙时而皱眉,时而眉眼舒展。 这本该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但周衡心里却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带著点试探意味地,戳了戳姜云熙搁在书页边缘的手肘。 “哎……”他压低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有什么难题吗,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说完,周衡特意往前凑了凑。 姜云熙毫无反应。 手指依旧停在书页上,眼神都没偏半分,仿佛他戳的是块木头。 周衡不甘心,又凑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她耳廓的温热:“媳妇儿?姜连长?姜云熙同志?” 他变换著称呼。 “……”姜云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被蚊子打扰了一下,但隨即又舒展开,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书上,完全没接收到周衡发出的任何信號。 她甚至下意识地又往边上挪了挪屁股。 周衡彻底无语了。 他看著自家媳妇儿这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一股巨大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哼!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想当初刚结婚那会儿,她明明稀罕得不得了,晚上还主动要洞房,现在居然看都懒得看一眼了。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咳……”周衡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最后的注意,“我说这书……就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 语气里的幽怨几乎要溢出来了。 这次,姜云熙终於有了反应。她像是终於从深海中浮出水面,带著一丝被打断思路的茫然和不耐,缓缓地、极其敷衍地侧过脸,瞥了周衡一眼。 那眼神,空洞,游离,仿佛只是確认一下噪音源是什么东西,然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入知识的海洋。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嗯,等我看完这两本书……”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说完,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在书页上。 周衡:“……” 他顺著姜云熙的目光,看向那两本被翻得哗哗作响、厚度堪比两块砖头的大部头。 周衡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玩意儿比他们家的床垫子还厚实,要看完?那得看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这是万新程所长亲自给的,是让姜云熙“振兴中华”、“磨礪磐石”的尚方宝剑!是关乎部队战斗力提升、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 他周衡就算有天大的委屈,再想跟媳妇儿温存一下,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拖后腿、当绊脚石啊! “行吧……”周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认命地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幽怨地盯著姜云熙的后脑勺。 无处安放的精力,只能往训练场上发泄! …… 於是,第二天,四团的训练场上,画风突变。 “快点,没吃饭吗?!速度,跟上!”周衡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训练场上空迴荡,他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障碍跑? 別人跑两趟,他跑四趟!速度还快得惊人,动作乾净利落得如同教科书。 负重深蹲? 別人扛一个沙袋,他扛两个!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迷彩背心,眼神却凶狠得像要跟槓铃拼命。 自己发狠练习也就算了,他还招人对练,跟他对练的战士叫苦不迭,周团的拳脚今天格外重,格挡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仿佛他要把所有的憋闷都通过拳脚发泄出来。 四团的战士们个个累得跟死狗一样,看著场中央那个不知疲倦、仿佛体內装了永动机的人,瑟瑟发抖,內心哀嚎: “我滴亲娘誒,周团这是受啥刺激了?” “小姜是不是又给他气受了?” “这训练强度,是要卷死我们啊!” “完了完了,周团一发力,咱们都得脱层皮,姜连长这几天刚消停点,忙別的去了,周团又开始了,两口子这是要联手卷死咱们全团的节奏吗?” 周衡的“狂暴训练模式”甚至波及到了兄弟单位。 宋成伟只是中午在食堂碰巧跟周衡坐一桌吃了顿饭,聊了几句家常。 下午去训练场视察自己团队时,就被如同打了鸡血的周衡热情地“邀请”了。 “老宋,来来来,活动活动筋骨。”周衡眼睛发亮,一把拽住想溜的宋成伟,“正好检验一下你们团的格斗水平。” “啊?”宋成伟一脸懵:“不是,老周,我下午就看看,没打算……” “看什么看?实战出真知,来!”周衡不由分说,已经摆开了架势。 结果可想而知。 宋成伟被周衡拉著在训练场上“切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从格斗到体能,再到障碍翻越,周衡是越打越精神,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宋成伟虽然也是硬汉,但毕竟不像某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被折腾得气喘吁吁,汗流浹背。 终於,趁著周衡去拿水的空档,宋成伟扶著膝盖,喘著粗气,一脸生无可恋地看著走回来的周衡,控诉道:“妈的周衡!你小子抽什么风?!” “老子下午就计划走一圈看看训练情况的,这他娘的都快赶上我三天的训练量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周衡拧开军用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抹了把汗,看著宋成伟狼狈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憋屈似乎消散了一点,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老宋,瞧你说的,这怎么能叫抽风?这叫战友间的互相督促,共同进步。你看你这活动开了,气色多好!放心,没关係,就当加练了,有益身心健康。” 宋成伟:“……” 他看著周衡那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欠揍表情,再看看自己还在发抖的腿,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周衡在训练场上近乎自虐的“加练”,像一阵龙捲风,不仅卷得四团和三团的战士们人仰马翻,也卷到了他亲爹周立海的耳朵里。 这天傍晚,周立海处理完军务,特意溜达到四团的训练场边。 第322章 周衡委屈 夕阳的余暉给整个场地镀上了一层金色,但场中央那个依旧不知疲倦、一遍遍衝击著障碍的身影,却透著一股子让人心惊的狠劲儿。 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肆意流淌,浸透的背心紧紧贴在賁张的肌肉上,每一次跳跃、攀爬、衝刺,都带著一种要將所有力气耗尽的决绝。 周立海抱著胳膊,眉头越皱越紧。 儿子这状態不对劲啊! 太猛了,猛得有点过头,不像训练,倒像是发泄。 等到周衡终於结束最后一轮,喘著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著走下场时,周立海踱了过去,递上自己的水壶。 “给。”周立海声音沉稳,目光却锐利地审视著儿子。 周衡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军长。” “训练是好事,”周立海开门见山,语气带著父亲的关切,“想保护云熙那丫头,想变得更厉害,老子都理解,但是……” 他话锋一转,带著不容置疑的严厉,“凡事有个度!你这么个练法,是不要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练垮了,练废了,你拿什么保护她?拿什么完成任务?嗯?!” “额……”周衡挠挠头,想辩解一下:“……也不是因为那个。” 周立海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儿子语气里的那丝憋屈和难以言说。 他上下打量了周衡几眼,看他那副蔫头耷脑、连眼神都带著点委屈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这小子从小就一副扑克脸,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那是为啥?”周立海的声音放低了些,带著点试探,“跟云熙……吵架了?” 他观察著周衡的反应。 周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周立海就自顾自地、语重心长地接了下去:“不是老子说你!人家云熙容易吗?啊?刚经歷那么大一档子事,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吃不敢乱吃,睡不敢踏实睡,草木皆兵的!” “还得顶著压力去研究院帮忙搞那什么新枪,那是多大的担子?她一个姑娘家,心里得多紧张多害怕?你个大老爷们,不体谅她、安慰她,还跟她吵吵?你长本事了是吧周衡?” 周立海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语气也带上了严厉:“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给云熙气受,让她分心,老子第一个削你!听见没有?!” 周衡:“……” 他张了张嘴,看著自家老爹那副护短的架势,只觉得胸口更堵了。他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乾巴巴的:“……没吵。” “真没吵?”周立海狐疑地眯起眼,盯著儿子的脸,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跡。 “真没吵。”周衡抬起头,眼神坦荡,但那份委屈和憋闷却更深了。 吵架? 他倒是想吵! 问题是人家现在眼里根本没他这个人,连架都吵不起来! 周立海看他表情不像作偽,这才稍稍放心,但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没吵就好!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好好对云熙!她现在压力大,你得当好她的后盾,別添乱!要是让老子知道你惹她不高兴……” 他哼了一声,没说完的话里充满了威胁,“仔细你的皮!” 周衡默默地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亲爹这心,偏得都快没边了! …… 晚上,回到家。 姜云熙果然又在看书,檯灯的光晕笼罩著她。 那两本堪比砖头的书摊开在她面前,她一手撑著下巴,一手握著笔,眉头微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背景板。 洗过的头髮隨意地披散著,有几缕滑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周衡洗完澡,穿著背心短裤,带著一身水汽,默默地在她身边躺下。 他盯著天板看了好一会儿,耳边仿佛还迴响著老爹那句“仔细你的皮”。 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有苦没处说! 他侧过身,面对著姜云熙的后背,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胳膊肘。 “餵……”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著点告状小孩的委屈。 姜云熙正被一个材料工艺的难点卡住,思路被打断,不甚在意的回了一个字“嗯?”,头都没回,笔尖还在纸上无意识地画著圈。 周衡见她有反应,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控诉:“我爸今天说要削我。” 这话果然引起了姜云熙一点兴趣。 她终於捨得从书页上分出一丝目光,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著点疑惑:“嗯?为什么?你犯了什么错误?” 她印象里,周立海对周衡虽然严厉,但也很少动不动就说要削他。 周衡一看她终於捨得睁眼看自己一眼了,心里那点委屈立刻放大了,他故意把声音放得更低、更可怜:“他说怕我俩吵架。他以为我欺负你,惹你不高兴了,他说我要是敢惹你生气,他就削我。” 他重点强调了“削我”两个字,眼神巴巴地看著姜云熙,仿佛在说:你看,我爸多偏心,我多委屈,快哄哄我! 姜云熙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周立海板著脸训斥周衡,而周衡蔫头耷脑挨训的样子……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脆短促,像两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哈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起来,肩膀都跟著微微耸动。 这下,周衡心里更加委屈了。 好好好,媳妇不仅不帮他说话,居然还嘲笑他! 周衡:“……”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然后一点点垮塌下去。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以置信的委屈瞬间淹没了他 周衡默默地把身体转了回去,背对著姜云熙,拉高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散发著“我很委屈”、“我需要安慰”气息的后脑勺对著姜云熙。 媳妇儿真的不爱了。 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还没那两本书的目录页重要…… 周衡委屈地闭上眼,只觉得今晚的床铺,格外冰冷硌人。 第323章 想给防弹衣更新一下 周衡的委屈註定只是他一个人的內心较量了,姜云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反覆权衡著万新程的期待和现实的技术壁垒。 那些真正强大的未来武器固然令人神往,但就像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即,强行拿出来,只会徒增困扰。 她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既能显著提升部队战斗力、又能在现有技术框架下被理解和实现的“支点”。 她的思绪最终落在了战士们身上,他们那些沉重的装备。 战士们的老式防弹衣十分笨拙,在长途奔袭时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如果能在防弹衣上有所改进,对战士们的战斗力也是一种提升。 姜云熙的眼睛亮了起来。 相比起顛覆性的武器系统,提升单兵防护装备,尤其是减轻重量、提升舒適性和机动性的防弹衣,技术跨度相对可控,带来的战场生存率和持续作战能力的提升却是立竿见影的! 思路一旦清晰,行动力就变得惊人。 …… 第二天,姜云熙直接去了万新程的办公室。 “云熙?快进来!”万新程看到姜云熙主动找来,心中顿时一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 他几乎是立刻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她空著的双手,带著热切的期盼,“是不是有新的想法了?图纸呢?” “图纸还没有……”姜云熙看到万新程那殷切的眼神,心里有点歉意,她摇了摇头:“但是有另一件事。” 万新程的热情稍稍冷却,但依旧保持著专註:“哦?什么事?你说。” 姜云熙深吸一口气,组织著语言,儘量让自己的想法听起来不至於太过惊世骇俗:“万院长,我一直在想,我们提升武器威力的同时,是不是也该想想怎么更好地保护我们的战士?尤其是单兵的防护。” 她顿了顿,看到万新程点头表示认同,才继续道:“我们现在的防弹背心,防护力是有的,但是太重太厚了!” “穿著它在丛林里穿插奔袭,在壕沟里摸爬滚打,对战士的体力消耗太大了,很多时候,不是战士的体能不行,而是被这身『盔甲』拖垮的。而且,厚重也意味著不灵活,影响战术动作的施展。” “嗯……”万新程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当然清楚现有防弹装备的弊端,这是长期困扰部队的老大难问题:“你说的没错,这是现实困难。” “但防护力和轻便性,本身就是一对矛盾。要抵挡子弹和破片,没有足够的厚度和硬度材料,很难做到。” “矛盾或许可以解决。”姜云熙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在想,如果我们不再依赖单一的重型钢板或者多层厚重纤维呢?如果我们能找到一种或者几种全新的材料?” 她努力回忆著空间信息流里那些晦涩的术语和原理,尝试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比如有没有可能,找到一种特別轻、特別坚韧的纤维?像蜘蛛丝一样轻,却比钢丝还强韧很多倍?” “把这种纤维用特殊的方式编织成布,或者有没有可能製造出一些非常微小的、像陶瓷一样坚硬又轻便的颗粒,把它们均匀地镶嵌在柔韧的织物夹层里?” “当子弹或者破片高速撞击时,这些坚硬的颗粒能瞬间分散衝击力,把动能吸收掉?或者有没有一种特殊的液体,平时是柔软的,受到剧烈衝击的瞬间能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 姜云熙越说思路越清晰,眼神也越发明亮:“万院长,您想想!如果我们能研发出这样的新型复合防弹材料,把它做成背心,那该是什么样?” “重量可能只有现在防弹背心的三分之一甚至更轻,穿在身上就像多穿了一件厚点的外套,几乎感觉不到负担!战士们的机动性、耐力、灵活性都能得到质的飞跃!” “在战场上,跑得更快,躲得更灵活,战斗持续的时间就能更长,生存机率就能大大提高,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力倍增器吗!” 万新程听著姜云熙的描述,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他最初以为姜云熙只是提出现有防弹衣的不足,没想到她直接拋出了一个顛覆性的、关於新型防弹材料的构想! 轻量化、高防护、不影响机动性,这简直是为丛林战、山地战量身定做的理想防护! “好!好!太好了!”万新程激动得连连拍桌子,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兴奋而舒展开,“小姜,你这个想法太关键,太及时了!” “这不仅仅是减轻负担,这是从根本上提升单兵的战场生存能力和持续作战能力,意义绝不亚於一把新枪!” 他仿佛看到了战士们穿著轻便防弹衣在丛林中如猎豹般穿梭的画面,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减负,省力,保存战斗力……这价值太大了,我立刻召集人手!” … 万新程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在研究院的保密会议室召开了紧急项目研討会。 除了研究院的核心成员,还特意叫来了负责材料研究和纺织工艺的几位老专家。 会议室內气氛凝重。 万新程没有废话,直接將姜云熙提出的“新型轻量化复合防弹材料及防弹衣构想”拋了出来,重点强调了其革命性的减重和提升机动性的意义。 然而,与万新程的激动不同,会议室里的大部分研究员听完后,第一反应是惊愕,隨即便是深深的怀疑。 “院长,这想法是不是有点过於理想化了?”一位头髮白、戴著厚厚眼镜的材料老专家率先开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防弹衣要的是什么?是实实在在的防护力!要能挡住子弹,挡住破片,这靠什么?靠的就是厚度和硬度!这是物理定律!” “您说的那种又轻又薄又能防弹的材料,恕我直言,目前地球上恐怕还不存在吧?”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另一位负责结构设计的工程师也附和道:“是啊院长,想法是好的,但实现起来难如登天。” “您说的那些材料,什么超强纤维、陶瓷颗粒、智能液体,听起来都像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这……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有点不切实际啊。” 他的语气比较委婉,但质疑的意思很明显。 “以我们现有的技术,现在的防弹衣已经是平衡防护和重量的最优解了。再想大幅度减重,防护力必然大打折扣,得不偿失啊。” 又有人补充道。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质疑和担忧占据了主流。这构想太过超前,超出了他们现有的认知和技术边界。 万新程听著眾人的质疑,脸上的激动並未消退,反而眼神更加锐利。 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沉稳而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同志们!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超前,很难,甚至像天方夜谭,但是!”他环视全场,目光如炬,“科学技术的进步,哪一次不是从打破常规、挑战不可能开始的?” “我们研究院,不就是为了开拓创新吗?如果因为难,就不敢想,不敢做,那我们永远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吃灰!” 他重点强调了姜云熙构想的核心:“关键点,就在材料上!老李,我知道难,但正因为难,才需要我们这些搞材料的人去下苦功夫,去钻研,去突破!” “超强纤维没有?那就研究合成路线,寻找替代基材!路,是人走出来的!技术,是啃硬骨头啃出来的!” 万新程的话掷地有声,带著强烈的感染力。 他最后补充道:“而且,这个构想是姜云熙同志提出的。她之前提供的新武器图纸,虽然也有超前的地方,但已经证明了其方向的正確性和巨大的价值!” “我相信她的敏锐度和对战场需求的深刻理解,这个防弹衣的构想,值得我们投入精力去尝试,去探索!哪怕最终无法完全达到设想的目標,只要能在现有基础上减轻一些重量,提升一些舒適性,那也是巨大的进步!是对前线战士实实在在的贡献!” 提到姜云熙和新武器图纸,会议室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些原本持强烈怀疑態度的研究员们,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第324章 陈先生,不如就留在越国 姜云熙之前展现出的“天赋”和那份超前图纸带来的震撼,让他们无法完全否定这个同样看似“离谱”的想法。 材料老专家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院长说得对,材料是根本。姜同志的想法虽然大胆,但確实指出了一个极具价值的方向。” “减轻单兵负重,提升战场生存率,这意义重大。我们材料组可以试著朝这个方向做一些基础性的探索和预研,先从现有材料改性或者寻找新的复合材料体系开始。” “是啊,小姜同志的思路总是很独特,说不定真能开闢新路……试试也无妨。” “对,先做一些理论分析和可行性研究,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就算最后只能减轻一点点重量,也是好的。” 质疑的声音渐渐被务实探索的態度取代。 研究员们开始从“不可能”转向思考“如何可能”。虽然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但一颗名为“革新”的种子,已经在研究院这片土壤里悄然种下。 …… 另一边 竹林深处的猎户小屋,日子在看似平静的奢靡中滑过。越国人的“温水煮青蛙”策略似乎颇有成效。 陈清风和柳雪琴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各自在敌人精心编织的牢笼里,沉溺於不同的欲望。 柳雪琴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华服美饰。 真丝旗袍勾勒出她依旧玲瓏的身段,金玉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每日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內顾影自怜,享受著美食和卫兵们表面恭敬的伺候,仿佛真的成了这里的“贵客”。 对於陈清风的行踪,她漠不关心,只要自己的供给不断,她便心满意足。 而陈清风,则走向了另一条沉沦之路。 起初的警惕和屈辱,在日復一日的优渥生活和无孔不入的“体贴”服务下,被逐渐消磨。 越国人似乎深諳人性弱点,在满足了他基本物质需求后,更隱秘的欲望也被悄然撩拨。 一次精心安排的酒会上,一个身材火辣、眼波流转的越国女子主动贴了上来。 酒精、异域风情、以及长期压抑的生理需求,在那一刻衝垮了陈清风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他半推半就,跌入了温柔陷阱。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越国人对此心照不宣,甚至有意无意地为他提供便利。 反正他和柳雪琴没有正式婚书,在这里,他拥有“自由”。 首领阮雄的案头,关於陈清风近期“活动”的详细报告从未间断。 看著报告上描述的那些风流韵事,阮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很好。 食髓知味,陷得越深,就越难回头。 一个沉迷於酒色享乐的人,意志力还能剩下多少?防线又能坚固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外围的试探,阮雄敏锐地察觉到,华国那边因长期高度戒备而產生的疲惫感。 义勇村的盘查似乎不再像最初那般严密得如同铁桶,部队的巡逻路线和时间也隱约透出一些规律性的懈怠。 时机似乎成熟了。 这天下午,阮雄派人將陈清风“请”到了他那间位於基地深处、守卫森严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陈设远比那间猎户小屋豪华得多。 红木的办公桌,真皮的沙发,墙上掛著大幅的军事地图,空气中瀰漫著雪茄的醇厚气息。 陈清风走进来时,身上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水味,眼神里少了几分最初的锐利,多了几分被酒色浸染的慵懒。 “陈先生,请坐。”阮雄笑容满面,亲自起身,从桌上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支上好的古巴雪茄,剪好,递了过去,“尝尝这个?比你们那边的『大前门』有滋味。” 陈清风没有推辞,接过来,就著阮雄递来的火点燃,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缓缓吐出。 “看样子,陈先生在这里住得还算不错?” 阮雄自己也点了一支雪茄,隔著裊裊烟雾,目光锐利地审视著陈清风,语气带著几分男人间心照不宣的调侃,“吃得好,睡得香,还有佳人相伴,这日子,比起在义勇村东躲西藏、啃冷窝头,可是天壤之別啊。” 陈清风吐出一个烟圈,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真诚的笑容,但那笑容並未到达眼底:“承蒙首领关照,確实舒坦。” 他故意用了“舒坦”这个带著点土气却显得实在的词。 阮雄哈哈大笑,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推心置腹般的诱惑:“陈先生是明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何必再回那边去受那份窝囊气?” “华国能给你的,不过是提心弔胆和清汤寡水。我们这里只要你肯出力,荣华富贵,美人环绕,唾手可得。留下来,为我国效力如何?我保你下半辈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 陈清风夹著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留下来?为越国效力? 眼前的奢华生活,唾手可得的美色,確实令人沉醉。 但他生长在华国,又当了那么多年兵,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 他清楚的知道,越国是打不过华国的。 他脸上適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有些犹豫的表情,含糊地笑道:“首领抬爱了……这里確实很好。” 虽然心里有定论,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和对方周旋。 阮雄眼中精光一闪,知道火候还不到。 他並不急於一时,只要陈清风人在这里,享受著这里的一切,他就有的是办法慢慢撬开他的嘴,让他心甘情愿地卖命。 他顺势转换了话题,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正事公办的意味:“陈先生能住得舒心就好,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陈清风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立刻被拨动。 来了! 这才是正题! 他灭了还剩半截的雪茄,身体微微坐直,脸上那点慵懒迅速褪去,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沉声问道:“首领请讲。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他的姿態摆得很正,仿佛一个隨时待命的合作者。 第325章 华国的人民子弟兵不是白叫的 阮雄办公室內,雪茄的烟雾尚未散尽,空气中瀰漫著阴谋的气息。 阮雄灼灼的目光锁定在陈清风身上,等待著他的“高见”。 陈清风靠在真皮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点,眼神聚焦在虚无的某一点,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他熟悉华国的布防体系,了解他们的行事逻辑,更清楚姜云熙事件后那边会採取何种级別的警戒。 “首领,”陈清风终於开口,声音带著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冷静,“华国军队,尤其是经歷过上次偷袭后,对姜云熙的保护必然提升到了最高级別。” “训练场现在肯定是龙潭虎穴,里三层外三层的明哨暗哨,还有不定时的巡逻队交叉巡视。” “別说我们的人,就是一只陌生的鸟飞进去,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盯著。再想从训练场下手,强行突入或者潜伏接近,成功率微乎其微。” “……”阮雄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他手下那些精锐,搞搞偷袭、打打游击还行,但要突破华国这种高度戒备下的核心防御圈,硬碰硬,確实是以卵击石。 他急切地追问:“那怎么办?难道就干看著?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陈清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算计:“硬闯训练场自然不行。但华国人,或者说他们的军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也可以说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优点』。”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阮雄:“他们太在乎老百姓了,尤其是孩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著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意味。 “孩子?”阮雄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发出精光,但隨即又带上了一丝疑虑。 “你是说平民小孩?这有用吗?华国军队会为了平民,还是小孩,去牺牲一个战士?” 他並非心慈手软,而是对这种策略的有效性表示怀疑。 在他看来,军队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战略目標,牺牲几个平民算什么? 陈清风一脸篤定,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充满说服力:“首领,您不了解华国人,尤其是他们的军队。『人民子弟兵』这五个字,不是白叫的。” “保护老百姓,尤其是无辜的妇孺,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条,是他们政权合法性的根基!这比任何军事命令都更有约束力,他们或许可以不在乎几个士兵的牺牲,但绝对无法承受平民,尤其是孩子在自己保护下被敌人掳走甚至杀害所带来的巨大舆论压力和內部崩溃!”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著一种洞悉人性的冷酷:“我们不需要抓太多,选一个离义勇村不远、但又相对偏僻的村子,抓几个孩子。” “然后,把消息放出去。不用直接说用姜云熙来换,那样意图太明显,也容易激起他们的拼死反抗。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孩子在我们手里,想要孩子平安,就让姜云熙『配合』我们一下。” “或者让她『自愿』离开他们的保护圈,到一个我们指定的地方谈谈,给他们製造一个两难的困境,只要他们乱了方寸,露出破绽,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阮雄听著陈清风条理清晰的分析,眼中的疑虑渐渐被兴奋和一丝残酷的欣赏所取代。 这个计划,够阴险,够毒辣,直击华国军队最敏感、最无法忽视的软肋! 他不再犹豫,猛地一拍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攻心为上,这比硬碰硬高明多了!”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內部电话,声音冷酷地下达命令:“蝰蛇!立刻带一队精干人手,换上便装,目標:距离义勇村东北方向约二十里地的『靠山屯』。” “记住,要快、要乾净!给我抓几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回来,手脚利落点,別留尾巴,行动!” 放下电话,阮雄看向陈清风的眼光已经完全变了,之前的欣赏中,更多了几分倚重。 “陈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份洞察力和谋略,远非我那些只会蛮干的手下可比!” 他毫不吝嗇地夸讚道。 陈清风的冷静、毒辣和对华国弱点的精准把握,让他看到了巨大的价值。 “首领过奖了。”陈清风微微頷首,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谦逊,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过了那条无形的底线。 这个计划一旦实施,无论成败,他与华国之间,都已是不死不休。 但他別无选择。在这个泥潭里,他只能选择沉沦得更深,用別人的血和痛苦,为自己铺一条康庄大道。 “光抓人还不够,”陈清风主动接过话头,开始展现他的“价值”,“后续的部署才是关键,如何传递消息?如何选择交换地点,如何设伏,如何確保姜云熙到手后能全身而退。” “这每一步都需要精心设计,利用地形,预判华国可能的反应和救援路线……” 他走到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前,手指熟练地在地图上划动,精准地指出几个关键位置:“消息传递,不能直接找部队,那样容易被追踪。” “要找靠山屯的村民,让他们把消息『无意』间泄露给民兵或者路过的军人,製造恐慌和压力。” “交换地点不能选开阔地,也不能选太复杂的丛林,容易有埋伏……我看这里,黑风峪入口的那片乱石滩不错,视野相对开阔,但周围有密林便於我们隱蔽和撤退,峪口狭窄,易守难攻。” “设伏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必须提前安排狙击手和火力点,交叉覆盖整个区域……” “撤退路线,分两条,一条水路,利用黑风河支流,另一条走老鹰嘴的密道,提前准备好接应……” “另外,必须製造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力在另一个方向活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陈清风侃侃而谈,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极其周密,对地形、对华国军队可能的战术反应、对民兵的调动规律都了如指掌。 他的计划环环相扣,阴险而高效,充分利用了信息差和心理战的优势。 阮雄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讚赏之色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惊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老牌特工在布置一场教科书般的行动。 陈清风的价值,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好好好,太好了!”阮雄激动地拍著陈清风的肩膀,“陈先生,有你在,何愁大事不成?就按你的方案部署,我立刻调集最精锐的人手,全权由你指挥调度!” 此刻,在阮雄心中,陈清风已经从一枚需要小心操控的棋子,一跃成为了可以倚重的智囊和行动核心。 陈清风微微欠身:“愿为领袖效力。” 第326章 部署 阮雄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后半夜。 浓重的雪茄菸雾几乎凝滯在空气中,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被红蓝铅笔標记得密密麻麻。陈清风站在地图前,声音低沉而清晰,將整个计划详细的做了说明。 “靠山屯的行动必须快如闪电,选择黎明前最鬆懈的时刻。目標锁定村东头老张家那对双胞胎男孩,还有村西寡妇李家的独女丫丫。” “这三家青壮年要么在外当兵,要么在县城做工,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反应最慢,阻力最小。”陈清风的指尖精准地点在代表靠山屯的简陋符號上,对村中情况了如指掌。 “行动组得手后,立刻从预设的『鼠道』撤离,绝不能走大路。这条废弃的採药小路,只有老猎户知道,民兵巡逻很少覆盖。” 他的手指沿著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虚线滑动。 “消息传递是关键。”陈清风的目光转向阮雄,带著不容置疑的凝重,“绝不能直接找部队或者村干部!华国群眾极其团结,一旦发现异样,立刻就会抱团,消息反而会被封锁,甚至可能给我们设下陷阱。” “必须製造『意外』泄露,让一个偽装成货郎的行动组外围人员,路过靠山屯时,不小心听到村民哭诉孩子被掳走,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去义勇村附近的集市,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把消息散给看起来像是民兵家属的人。” “恐慌会像野火一样蔓延,由老百姓的嘴传到民兵耳朵里,再由民兵层层上报到部队……这个过程,足以让恐慌发酵,让压力倍增,且很难追查到源头。” 阮雄听得连连点头,眼神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陈清风对华国基层的渗透力和对人心的把握,简直可怕。 “交换地点黑风峪乱石滩的布置,必须提前三天到位,分批潜入,偽装成採药人或者猎户。狙击点设在这三处岩缝和这棵歪脖子树后,形成无死角火力覆盖。” “峪口两侧的高地,各埋伏一个机枪小组,封锁退路。接应组提前在老鹰嘴密道口和黑风河支流芦苇盪里藏好船只和备用车辆……” 陈清风不厌其烦地讲解著每一个环节,从主攻到佯攻,从成功得手后的撤退路线到万一失败时的断尾求生预案,甚至考虑到了天气变化、通讯中断等意外因素。 他思维縝密,滴水不漏,將一场卑鄙的绑架和交换,包装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 “……最后,在行动开始前四十八小时,派一支小分队在相反方向的磨盘岭一带製造点『动静』,比如袭击一个无关紧要的哨卡或者破坏一段电话线,把华国部队和民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为我们在黑风峪的行动创造窗口。” 陈清风终於结束了他的长篇部署,嗓子有些沙哑,但眼神犀利,仿佛刚刚经歷的不是一场阴谋策划,而是一次寻常的战术推演。 阮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这个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彻底收服为己用,就必须…… 他压下那丝冷意,脸上堆起极其“真诚”和“器重”的笑容,亲自给陈清风倒了一杯浓茶:“陈先生,大才!真是大才啊!有你这套部署,简直是天衣无缝,姜云熙这次,插翅难逃!” 他走到陈清风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著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承诺:“只要这次能成功把姜云熙请过来,你就是我越国的大功臣,我阮雄说话算话。” “到时候,边境上那三个最肥的哨卡,连同下面三个村子,都归你管!你就是『黑风峪』的小首领,手底下至少能管两百號人枪!这地位,可比你在华国当个憋憋屈屈的营长,强太多了吧?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陈清风接过茶杯,手指感受著温热的杯壁,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杂著疲惫和“受宠若惊”的笑容。 他微微欠身,声音低沉:“承蒙首领厚爱。” 没有明確的接受,也没有拒绝,依旧是那副模稜两可的姿態。 营长? 小首领? 他在心底冷笑。 不过是换了个更大、更华丽的囚笼罢了。 但此刻,他只能扮演好这个“得力干將”的角色。 …… 离开阮雄那间充满阴谋和雪茄味的办公室,已是凌晨。清冷的夜风带著竹林的湿气扑面而来,让陈清风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也让他暂时摆脱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回到那间灯火通明、透著奢靡气息的猎户小屋时,门廊的灯光下,一个身影差点晃了他的眼。 柳雪琴回来了。 她穿著一身崭新的带著越国民族特色的衣服,脖子上掛著沉甸甸的金项链,手腕上套著好几个粗细不一的金鐲子和玉鐲,耳朵上坠著明晃晃的金耳环,连手指上都戴了好几枚镶嵌著廉价宝石的戒指。 整个人珠光宝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个移动的首饰展示架。 她显然心情极好,脸上带著酡红和兴奋过后的慵懒,正对著门廊旁模糊的玻璃窗整理著自己鬢角。 她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著两个面无表情、挎著衝锋鎗的越军士兵,如同两尊沉默的护卫雕塑。 看到陈清风回来,柳雪琴也只是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欣赏著玻璃倒影中那个珠光宝气的自己,语气带著炫耀般的漫不经心:“哟,回来了?我跟阮雄首领的夫人去逛街了,就在镇上新开的那家铺子。” 她晃了晃手腕,鐲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瞧,这些都是新买的,那家铺子的货色真不错,比义勇村供销社的强一万倍!阮雄夫人可大方了,还送了我一对耳环呢!” 她摸了摸耳朵上那对晃动的金坠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足和得意。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陈清风身上残留的深夜寒意和眉宇间尚未散尽的阴鷙,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 她只沉浸在自己风光的购物之旅中,享受著被士兵护卫、被“贵妇”礼遇的感觉,仿佛这才是她重生的真正意义。 第327章 被同化了 陈清风站在门口,看著眼前这个被金银珠宝包裹、如同一个精美玩偶般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鄙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柳雪琴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冷风。 浓重的烟味和陌生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刺得柳雪琴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又被手腕上金鐲子的反光吸引了过去。 陈清风径直走进屋里,脱下沾染了夜露的外套,隨手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映著他冰冷而疲惫的侧脸。 窗外,那两个如同影子般的卫兵依旧佇立在黑暗中,无声地宣告著他们囚徒的身份。 柳雪琴在门口炫耀了一会儿她的战利品,见陈清风毫无反应,也觉得无趣,哼著小曲,扭著腰肢走进来,开始小心翼翼地一件件摘下那些沉重的首饰,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陈清风透过烟雾,看著她在灯光下摆弄首饰的背影,那精心描绘的眉眼,那被华服包裹的身体。 曾经,他或许还对她残留著几分情慾或利用之心。 但此刻,在经歷了今晚的黑暗谋划之后,再看她,只觉得像看一件没有灵魂、徒有其表的摆设,甚至有些噁心。 他深吸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翻滚。 陈清风靠在窗边,指尖的香菸无声燃烧,裊裊青烟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升腾。 他看著柳雪琴小心翼翼地、如同朝圣般將那些金玉首饰一件件摘下,再珍而重之地放进一个阮雄夫人“友情赠送”的精美首饰盒里。 她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脸上洋溢著纯粹的、被物质填满的满足感。 这副景象,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陈清风心头最后一丝对旧情的幻想。 他彻底明白了,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这虚假的纸醉金迷腐蚀了灵魂,被这看似优渥的囚笼驯化了意志。 她像一只被精心餵养的金丝雀,满足於笼中的米粒和水,早已忘记了天空的顏色,甚至忘记了笼子本身的存在。 她沦陷了。 彻彻底底,心甘情愿。 这与他的处境形成了尖锐而讽刺的对比。 他也沉溺酒色,也享受奢靡,但这一切都像一层精心涂抹的油彩,掩盖著內里冰冷清醒的核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身处何等险境,更知道自己最终想要什么。 他肯定是要回华国去的。 这个念头如同磐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底,从未动摇。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沾上多少血污,背上多少骂名,他都要回到那片生养他的土地。 越国的繁华,阮雄的许诺,不过是镜水月。 他陈清风,骨子里流的还是华国的血,他的根,他的归宿,不在这里。 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通往归途的、布满荆棘的桥樑,他需要踩著它,哪怕脚下是尸骸。 柳雪琴终於將最后一只玉鐲放好,合上首饰盒,发出“咔噠”一声轻响。 她伸了个懒腰,勾勒出慵懒的曲线,目光这才落到窗边的陈清风身上。 “咋了?”或许是今夜收穫颇丰心情太好,或许是陈清风难得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她破天荒地、带著一丝敷衍的关心问了一句:“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天亮了。” 陈清风从繚绕的烟雾中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声音带著熬夜后的沙哑:“跟首领谈事情。” 言简意賅,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 柳雪琴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並不感兴趣,她立刻將话题转向了自己更得意的部分:“谈事情?哦……我今儿可进城了,买了好多好东西!” 她指了指那堆在桌上的购物袋,语气又兴奋起来,“新开的百货公司,东西比上次那家铺子还全!瞧这料子,这色……” 她拿起一件色彩极其艷丽、带著明显异域风情的丝绸上衣在身上比划著名,“好看吧?正宗的越国货!比咱们以前那些灰扑扑的土布洋气多了,还有这个,”她又拿起一条同样哨的衣服,“穿著可凉快了!” 陈清风的目光落在柳雪琴身上那件新买的、融合了越国传统刺绣和现代剪裁的上衣上,再看看她桌上那堆充满异国风情的服饰,心中那股荒谬感更加强烈。 她不仅接受了这里的物质,更在不知不觉中,被这里的文化潜移默化地侵蚀著。 她开始学著穿越国的衣服,用越国的饰品,甚至…… “对了,”柳雪琴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我还跟百货公司那几个长得挺精神的售货小哥学了几句越语呢,(你好),(谢谢),说得怎么样?” 她带著点炫耀的口吻,模仿著那略显生硬的发音,脸上是学习“新知识”的得意。 她已经在试图融入这里了。 或者说,她正在主动地、欣然地被同化。 陈清风看著她身上那套崭新的、带著浓郁越国风情的衣装,再看看她模仿越语时那副新奇又投入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顺著脊椎爬上来。 她就像一个掉进染缸的白布,正在迅速地被染上异国的顏色,而她本人对此浑然不觉,甚至乐在其中。 “嗯,挺好。”陈清风敷衍地应了一声,掐灭了手中的菸蒂,转身走向里间,“睡吧。” 柳雪琴对他的冷淡反应早已习惯,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她自顾自地欣赏著自己的新衣服,又对著模糊的玻璃窗比划了几下,才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心满意足地去洗漱。 陈清风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的竹林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窃窃私语。 隔壁传来柳雪琴洗漱的水声和她哼歌的细微声响,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满足感,与他心中翻腾的黑暗谋划和沉重的归途,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割裂。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靠山屯那几户人家的轮廓,老张家那对活泼的双胞胎,李家寡妇抱著女儿丫丫的瘦弱身影……这些影像像是冰冷的烙铁,烫在他的意识深处。 计划已定,箭在弦上。 用无辜者的血,铺一条回家的路。 这就是他选择的代价。 而他身边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正兴高采烈地穿著敌人的衣服,学著敌人的语言,在为他掘好的坟墓边翩翩起舞。 黑暗中,陈清风无声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份清醒带来的痛苦和决绝,比任何酒色带来的麻痹,都要深刻百倍。 第328章 孩子不见了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竹林深处的小屋被一层湿冷的静謐笼罩。 柳雪琴穿著那身新买的、色彩鲜艷的越式上衣,慵懒地坐在铺著软垫的藤椅上,小口啜饮著勤务兵送来的、加了蜂蜜的热牛奶。 她看著陈清风穿戴整齐,正在检查隨身物品,脸上带著一种事不关己的閒適。 “哎?”她放下精致的瓷杯,杯沿沾著一点奶沫,“接下来咱们怎么做?反正也不著急,我看这边挺好,先享受享受唄?” 陈清风扣上最后一粒衣扣,动作利落,头也没抬,声音冷硬得像块石头:“享受?没做出贡献,谁给你享受?首领的钱和耐心都不是大风颳来的。” 他拿起桌上的水壶灌了几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柳雪琴那副养尊处优的样子,“马上就要行动了,你最好安分点,別惹麻烦。” 柳雪琴被他冰冷的语气刺了一下,但隨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拿起旁边果盘里一颗晶莹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剥著皮:“知道啦知道啦,行动行动……反正又不用我出去衝锋陷阵。” “我呀,就安安心心在这儿,钱,美美容,等你们的好消息咯。” 她將剥好的葡萄送入口中,鲜甜的汁水让她愜意地眯起了眼,对即將到来的腥风血雨毫无所觉。 陈清风不再看她,推门而出。 门外,“蝰蛇”小队长和另外两名精悍的越兵早已等候多时,眼神里带著对行动的肃杀和对陈清风这个“智囊”的审视。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行四人如同鬼魅般,熟练地穿过那道被精心处理过的铁丝网破口,重新踏入了华国的山林。 ……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腿,带来一丝熟悉的凉意,但陈清风的心却比这露水更冷。他走在前面,脚步沉稳,对这片他曾经潜伏过的土地异常熟悉。 他们避开大路,专走隱蔽的林间小径,目標直指靠山屯。 途中,陈清风再次向“蝰蛇”等人详细复述了行动要点和应急预案,声音低沉却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反覆確认,確保万无一失。 他精准地指出了预设的观察点、撤退路线上的关键標记,甚至分析了不同时间段村民可能的活动规律。 这份对地形的掌控和计划的周密,让“蝰蛇”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接近靠山屯外围时,陈清风做了个手势,队伍停下。 他示意“蝰蛇”带著另外两名身手最敏捷、擅长隱匿的越兵,按照预定路线,利用晨雾和村边茂密的玉米地作为掩护,悄然向村东头老张家和村西头李家寡妇家潜去。 他们的任务是精確抓捕目標——那对双胞胎男孩和独女丫丫。 而陈清风自己,则带著另外两名面相相对老实、会说几句当地口音汉语的越兵,整理了一下略显皱巴的便装,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带著些许疲惫和友善的笑容,大摇大摆地朝著村口几块正在劳作的田地走去。 正是农忙的清晨,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和一位健壮的农妇正在田埂边整理农具,准备下地。 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则在稍远一点的田埂上追逐嬉闹,清脆的笑声在晨雾中迴荡,充满了不諳世事的无忧无虑。 陈清风三人走近,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疲惫”。 “老乡,打扰一下!”陈清风用带著点北方口音、但刻意模仿当地腔调的汉语开口,语气十分客气,“我们是南军区派来执行任务的士兵,走了大半夜山路,水壶都空了。能不能跟您討口水喝?” 他指了指自己和同伴乾裂的嘴唇,又晃了晃腰间掛著的空水壶,姿態放得很低。 “南军区的战士啊?”那健壮的农妇抬起头,看到他们三人虽然穿著便装,但身板挺直,气质干练,又听说是派来执行任务的,脸上的戒备立刻化作了朴实的热情,“哎呀!辛苦了辛苦了!快,快跟我来家,水有的是!” 她放下锄头,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热情地招呼。 旁边一位老大爷也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到家坐坐,喝口水歇歇脚!咱靠山屯虽然偏,但招待子弟兵的心是热的!” “太感谢老乡了!”陈清风脸上堆著感激的笑容,连声道谢,同时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嬉戏的孩子群,尤其是那几个跑得最远、快要靠近玉米地边缘的孩子。 这个眼神极其隱蔽,只有他身后的两个越兵心领神会。 在农妇和老大爷热情的引领下,陈清风三人朝著最近的一户农家小院走去。 他们故意放慢脚步,与领路的村民攀谈著,询问著今年的收成,村里的情况,语气自然,姿態放鬆,完全就是一副亲民的面孔。 就在他们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农舍院门后,吸引了田埂边所有村民注意力的瞬间—— 玉米地里,几道如同狸猫般迅捷的黑影猛地窜出,目標精准地扑向了田埂上那几个因为追逐蝴蝶或蚂蚱而跑得最远、几乎脱离了大人视线范围的孩子。 “唔……!”一声短促的、被强行捂住的惊叫还没来得及发出。 “啪嗒!” 一个孩子手里抓著的草编蚂蚱掉在地上。 两道小小的身影被强有力的大手如同抓小鸡仔般瞬间抄起,麻袋往头上一罩,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田埂上其他孩子茫然地回头,只看到玉米叶子剧烈晃动了几下,隨即恢復了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动只是幻觉。 而那两个小伙伴,连同他们掉落的玩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陈清风正坐在农家简陋的堂屋里,接过农妇递来的粗瓷大碗,里面是温热的、带著柴火气息的白开水。他脸上带著真诚的感激,连声道谢,仿佛对几十米外发生的罪恶一无所知。 直到—— 外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打破了这里的寧静。 “双柱,双林?你们在哪?” “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坏了,孩子不见了!” 紧接著,是另一个方向更加悽厉的喊声:“丫丫?我的丫丫不见了……天杀的!谁看见我家丫丫了——?!” 恐慌,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陈清风端著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脸上適时地露出了惊愕和关切的表情:“老乡?外面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焦急地站起身,仿佛要立刻衝出去查看。 而他的嘴角,在农妇和老大爷惊慌失措跑出去的背影中,微微翘起。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第329章 我们部队管定了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村东头,老张家的媳妇,一个平日里爽利健壮的妇人,此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田埂上,双手疯狂地拍打著地面,头髮散乱,涕泪横流,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 “双柱,双林!我的儿啊,你们在哪啊?刚刚还在田埂上玩的,咋一眨眼就没了啊——” 村西头,李家寡妇瘦弱的身影踉蹌著扑进玉米地边缘,发疯似的拨开茂密的叶子,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丫丫,丫丫!你应娘一声啊,丫丫——谁看见我家丫丫了?!刚刚还在这抓蚂蚱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田里劳作的村民、在家门口洗漱的老人、闻声跑出来的孩子,全都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茫然。 哭声、喊声、焦急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让这个原本寧静的小山村瞬间坠入了地狱。 陈清风带著两名手下,迅速分开人群,挤到哭嚎的妇人身边。 他蹲下身,脸上是沉痛而“坚毅”的表情:“大嫂,大嫂!您先別急,冷静点,孩子可能是贪玩,跑到別处去了呢?林子边,还是去邻村找小伙伴了也不一定,咱们先別自己嚇自己!” 他一边说著,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四周的田野、树林和村舍,仿佛在专业地搜寻线索:“大傢伙儿都別慌,帮忙仔细找找!田埂下、草垛里、水沟边!孩子小,可能躲猫猫钻进去了!快,分头找!” 他的镇定和指挥若定,像是一根暂时的定海神针。 村民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应和著,抹著眼泪,开始以孩子最后玩耍的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寻。 “对对对!解放军同志说得对,可能只是跑远了。” “快!去后山那边看看,孩子喜欢去那摘野果。” “还有沟里,沟里也看看!” “都带路去找。” 整个靠山屯都动了起来。 男女老少,放下手头的一切,呼喊著孩子的名字,钻进玉米地,翻过草垛,趟过小溪,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陈清风和他的两名“手下”也身先士卒,表现得极为卖力,在田埂沟壑间仔细搜寻,脸上满是汗水和焦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日头从东边爬到了头顶,又渐渐西斜,將村庄的影子拉得老长。 每一寸土地都被反覆翻找,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被探查过无数次。 希望如同指间的流沙,在一次次无功而返中迅速流逝。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重新淹没了村民的心。 老张家媳妇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神空洞地望著远方。 李家寡妇瘫坐在玉米地边,紧紧攥著女儿掉下的一只小小的、沾著泥巴的布鞋,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几个帮忙寻找的年轻汉子也累得坐在地上,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沉重和愤怒。 “找遍了,都没有。”一个老汉声音沙哑,带著哭腔,浑浊的老泪顺著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下。 “自己跑能跑哪去?这周围都翻遍了!”一个年轻后生一拳砸在田埂上,指节渗出血丝。 “肯定是被人……”农妇的声音颤抖著,充满了恐惧,那个可怕的词——“拐走了”或者更糟的“抓走了”,她不敢说出口。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孩子自己跑丟的可能性,在如此彻底的搜寻后,已经微乎其微。 一个可怕的共识在沉默中形成——孩子,是被掳走的! 陈清风站在人群中央,脸上的“焦灼”被沉重的“肃穆”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一种“责任在肩”的使命感:“乡亲们,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孩子很可能不是自己走失的!” 他这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和愤怒的低吼。 陈清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语气无比的诚恳和郑重:“大家先別慌,也別声张,听我说!这件事,我们部队管定了!但正因为情况严重,我们更要冷静!”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不能確定是什么人干的。万一是河对岸那些坏种乾的呢?或者是流窜的人贩子?如果我们现在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坏人有了防备,甚至可能对孩子不利!” 他这番分析合情合理,瞬间抓住了村民们最恐惧的心理——怕孩子受到伤害。 眾人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所以,”陈清风语气斩钉截铁,“大家现在先回家,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儘量表现得像平常一样,不要声张!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注意!把消息控制在咱们村,给我们爭取时间。” 他看向丟了孩子的老张家媳妇和李家寡妇,眼神坚毅:“大嫂,大妹子,你们更要稳住!为了孩子,相信我,也相信部队!” “我这就立刻带人赶回军区,亲自向首长匯报!请求部队派最精锐的侦察兵和搜索队过来,他们经验丰富,装备精良,一定能找到线索,把孩子平安救回来!” “扑通!” “扑通!” 老张家媳妇和李家寡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也支撑不住,双双跪倒在陈清风面前,沾满泥土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腿,泣不成声: “同志!恩人啊,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娃啊!” “解放军大哥,全靠您了!我家丫丫……丫丫才六岁啊,求求部队了!” 陈清风弯下腰,用力將两人搀扶起来,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快起来,快起来,使不得!保护老百姓,找回孩子,是我们当兵的责任!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一定把情况如实上报,请部队全力以赴!你们在家安心等著,千万別慌乱,也別声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我们一定不乱说,就在家等著!”村民们如同听到了圣旨,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眼前这位“解放军”的无限信任和寄託。 陈清风又郑重地交代了几句“保持冷静”、“留意异常情况”等细节,这才对身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我们走,立刻回部队匯报,跑步前进!” 三人转身,在村民们充满期盼和感激的目光注视下,快步离开了混乱悲痛的靠山屯。 第330章 孩子还不够 一离开靠山屯村民的视线范围,深入茂密的林间,压抑了一路的两个越兵再也忍不住。紧绷的神经鬆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劫掠成功的得意和一种扭曲的报復快感。 “噗嗤……”其中一个矮壮的越兵率先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有些刺耳,“队长,您看见没?那些华国蠢货,孩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咱们抱走了,他们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哈哈!” 另一个瘦高的越兵也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眼中闪烁著残忍的兴奋:“可不是嘛,尤其是那两个娘们儿,哭天抢地的,还给咱们跪下了!求咱们救孩子?哈哈哈!真是蠢到家了!想起之前在义勇村吃的亏,这次可真是太他娘的解气了! 他用力啐了一口唾沫。 陈清风走在前面,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林间的寒风,瞬间浇熄了两人放肆的笑声:“闭嘴!少说两句没人当你们是哑巴,得意忘形,是想把巡逻队招来吗?” “……”两个越兵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眼前这位“陈先生”的手段和心思,他们是亲眼见识过的,连首领都对他言听计从。 他们虽然心底看不起华国人,但对陈清风,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和得罪。 两人訕訕地闭了嘴,只是眼神里那份残忍的得意並未完全消散,默默跟在陈清风身后,加快了穿越边境的步伐。 再次从那个隱蔽的铁丝网破口钻回越国境內,一股带著竹叶清香的暖风扑面而来,与刚才靠山屯的绝望和冰冷形成了鲜明对比。但陈清风的心,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蝰蛇”小队长早已带著另外几名越兵在破口內等候。看到陈清风回来,他立刻迎了上来,眼神里带著询问。 “人到手了?”陈清风直接问道。 “蝰蛇”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三个,一个不少。老张家那对双胞胎小子,李家寡妇的小丫头片子。都餵了点『安神药』,睡得正香,省得哭闹惹麻烦。”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被藤蔓半掩著的山洞入口,那里有重兵把守。 陈清风没有去看,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好,別出岔子。” “放心,跑不了。”蝰蛇保证道,隨即又问,“陈先生,接下来按计划,等恐慌发酵,然后放消息?” 陈清风沉默地走到一棵粗壮的竹子旁,背靠著冰凉的竹身,掏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繚绕中,他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三个孩子……他默默盘算著。 分量够吗?靠山屯只是一个小山村。 姜云熙的价值,在义勇村部队高层眼里,恐怕难以估量。 仅仅三个偏远山村的孩子,就能迫使部队做出交出姜云熙的决定?恐怕很难。 部队的第一反应,极有可能是组织精锐力量,试图强行营救,甚至不惜代价深入越境抢回孩子! 那样的话,他精心设计的陷阱就失去了意义,反而可能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衝突。 筹码不够。 需要更多的压力,更大的恐慌! 一个更冷酷、更有效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掐灭菸蒂,转身看向“蝰蛇”,声音低沉而决断:“三个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筹码』,让恐慌从靠山屯蔓延开,形成燎原之势!让部队顾此失彼,焦头烂额,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除了按我们的要求『交换』,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 “蝰蛇”一愣:“您的意思是……?” “再绑几个!”陈清风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目標,选在靠山屯相邻的『小河沿村』和『石磨沟村』。同样,挑那些青壮年外出、家里只剩老弱妇孺的家庭下手,目標还是孩子,年龄越小越好,哭声越大越好!” “行动方式一样,製造意外失踪,混淆视听,让华国人以为是流窜的人贩子或者野兽,而不是我们针对性的行动!” 他眼中闪烁著冰冷算计的光芒:“恐慌是瘟疫!一个村丟了孩子是意外,两个村、三个村接连丟孩子,那就是有组织的、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 “到那时,恐慌会像野火一样烧遍整个边境区域!老百姓会人人自危,会哭天抢地涌向部队驻地!舆论压力会像山一样压下来,部队再想组织营救,就不得不考虑分散的、更多的孩子可能面临的危险!” “他们耗不起,也拖不起,最后,只能被我们牵著鼻子走,乖乖让姜云熙出来谈判!” “蝰蛇”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清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这计划太狠了! 这是要把整个边境的民心都搅乱,用无数家庭的眼泪和恐惧作为砝码! 但不可否认,这確实是最有效、最能逼迫华国就范的办法。 “明白了陈先生!”蝰蛇用力点头,“我这就去调集人手,需要多少人?目標两个村子,至少需要四到六个精干小组!” “人手你直接去基地调!”陈清风毫不犹豫地说,“告诉首领,这是我的计划,需要动用他直属的精锐行动队。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华国人反应过来、加强所有村庄警戒之前行动!越快越好!首领那里,我亲自去匯报解释!” “是!”蝰蛇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快步朝著基地核心区域跑去。 陈清风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身。他抬头望向被茂密竹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却驱不散他心底的阴霾。 每增加一个被绑架的孩子,他身上的罪孽就加重一分,回家的路似乎就更遥远、更血腥一些。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迈开脚步,朝著阮雄首领的办公室走去。 脚步沉稳,背影却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决绝。他知道,当他说出这个计划时,阮雄只会更加欣赏他的狠辣和高效。 而他,也將在背叛和血腥的泥潭中,陷得更深。 第331章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阮雄首领对陈清风的计划极为满意,毫不犹豫地调拨了直属的精锐行动队,由“蝰蛇”亲自指挥,分成多个精干小组,如同飢饿的狼群,再次扑向华国边境的村落。 这一次,目標锁定在靠山屯附近的“小河沿村”和“石磨沟村”。 行动模式完全复製了靠山屯的成功经验:偽装渗透,製造干扰,精准绑架。 陈清风的“智慧”体现在更阴险的细节上——他特別指示,优先绑架男孩。 “华国农村,重男轻女根深蒂固。一个男孩丟了,能要了全家甚至全族半条命!” 陈清风在布置任务时,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尤其是那些家里只有独苗的,或者几代单传的,目標就选这种!他们闹起来,动静会更大,给华国部队的压力也会成倍增加!” “如果碰上特別重男轻女的家庭,丟了儿子,那更是天塌地陷,能逼得他们去部队门口上吊!” 他的算计精准地切中了人性的弱点。 行动队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小河沿村,一个三代单传、被全家人视若珍宝的六岁胖小子,在奶奶转身拿的瞬间,消失在自家院墙外。 石磨沟村,一户人家三个女儿后才盼来的、刚满五岁的独苗,在姐姐们采猪草时,於溪边“失足落水”的假象掩护下被掳走。 还有几个稍大些、在村边放牛或砍柴的男孩,也相继“失踪”。 也不是没有女孩。 行动队在搜寻目標时,遇到三个因为方便干活而剃了短髮、穿著男孩旧衣服的女童,远看难以分辨,也被一併掳了回来。 陈清风对此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多一个筹码,总是好的。 当行动队押著新掳来的、被药物迷晕或强行堵住嘴的孩子们,再次从铁丝网破口钻回越国境內时,那个临时充当囚牢的山洞入口,已经显得拥挤而压抑。 算上靠山屯的三个孩子,山洞里已经塞了七八个惊恐万分的幼童。 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最初的药效过去,恐惧和陌生环境让他们本能地哭闹起来。 山洞里迴荡著压抑的呜咽、嘶哑的哭喊和对“妈妈”、“回家”的绝望呼唤。 尤其是那几个被特意掳来的男孩,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柳雪琴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或许是觉得新奇,或许是炫耀她新得的几件越式首饰,她竟然也摇曳生姿地踱步过来“看热闹”。 她穿著那身色彩艷丽的丝绸上衣,戴著夸张的金耳环和玉鐲,在山洞外站定,用手帕掩著口鼻,似乎嫌弃里面的气味。 她探头朝昏暗的山洞里张望,看到那几个哭得最凶、甚至对著守卫的越兵吐口水、用稚嫩的华语骂著“坏蛋”、“放我回家”的男孩时,漂亮的眉头嫌弃地蹙了起来。 “嘖,吵死了。”柳雪琴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像在评价一群吵闹的牲畜,“这些小崽子,还挺凶?饿他们几顿就好了,看他们还骂不骂得动,哭不哭得出声。”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命令。 看守的越兵本就不耐烦这些华国孩子的哭闹,闻言立刻狞笑著应和:“陈太太说得对!饿几顿就老实了!” 他们立刻收走了原本准备分发的一点水和硬饼子,任由孩子们的哭喊声在飢饿的催化下变得更加悽厉和虚弱。 陈清风站在稍远处,冷眼看著这一切。 柳雪琴的残忍和愚蠢让他心底的厌恶更深了一层,但她那句“饿几顿”却无意中提醒了他。 他走上前,对看守的越兵头目下达了更冷酷、也更“专业”的指令:“把男孩和女孩分开。大的和小的也儘量分开。关到不同的地方去。” 越兵头目一愣:“分开?陈先生,这是……?”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陈清风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万一,我是说万一,华国部队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本事,或者有內鬼通风报信,让他们摸过来营救。分开关押,他们一次最多只能救走一部分。” “剩下的孩子,就是我们更大的筹码,更能逼他们就范!明白吗?” 越兵头目恍然大悟,眼中露出钦佩之色:“高!陈先生想得真周到,我这就去办!” 他立刻指挥手下,粗暴地將哭喊挣扎的孩子们拖拽分开,男孩关进山洞更深、更潮湿的岔洞里,女孩和最小的孩子则被转移到旁边另一个更隱蔽的小岩穴中。 孩子们的哭喊声被岩石阻隔,变得更加压抑和绝望,却也彻底隔绝了他们彼此依靠的最后一点可能,一个个更加害怕,哭得也更加大声。 阮雄首领很快也知道了陈清风的安排。 他站在稍高的坡地上,俯瞰著山洞区域因为分开关押而增加的守卫点,脸上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好,陈先生果然心思縝密!这『分而治之』的策略,妙!”他毫不吝嗇地讚赏道,“这样一来,华国人就算想拼命,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一次救走所有孩子!我们的主动权就更大了!” 陈清风微微頷首,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看著山洞方向,听著风中隱约传来的、被分开关押后孩子们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心中那根名为“底线”的弦,已经彻底崩断。 “首领过奖。只是未雨绸繆。”他声音平淡,“现在,筹码足够了,恐慌的种子,也该发芽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茂密的竹林和冰冷的铁丝网,投向了华国边境那片此刻必然已陷入巨大混乱和悲痛的村庄。 七八个孩子接连失踪! 男孩居多! 恐慌的野火,必將以燎原之势,席捲整个边境! 哭嚎的父母,愤怒的村民,焦头烂额的部队领导们……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用人伦惨剧作为燃料的风暴,即將达到顶点。 第332章 闹到部队去了 靠山屯、小河沿村、石磨沟村……接连几天,像是被无形的瘟疫笼罩。 绝望的阴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孩子们的哭喊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父母亲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彻夜不眠的守候。 村民们最初是相信的。 相信了那位队长的承诺——保持冷静,不要声张,部队会派人来找。 他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守著这个希望,强忍著悲痛,强忍著恐惧,不敢对外声张,生怕惊动了“坏人”,害了孩子。 他们每天无数次地望向村口那条通往南军区的路,期盼著能看到军装的身影,听到吉普车的轰鸣。 一天过去了,杳无音信。 两天过去了,寂静无声。 第三天傍晚,夕阳如同凝固的血,染红了天边,也染红了村民们眼中最后一点希望。 恐慌和猜疑如同毒藤,在压抑的沉默中疯狂滋长。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靠山屯的老村长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重重地磕著旱菸袋,布满皱纹的脸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那队长说立刻回去匯报,部队离咱们这儿才多远?走路半天也到了,这都三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著,也没见有人来问问情况!” “是啊,我家双柱双林一点信儿都没有!”老张家媳妇的嗓子早已哭哑,只剩嘶哑的呜咽和空洞的眼神。 “我的丫丫,我的丫丫才那么小啊……”李家寡妇抱著女儿那只小小的布鞋,眼神涣散,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小河沿村丟了独苗的那家人,老母亲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家里的顶樑柱——孩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此刻双眼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部队……部队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还是他们跟那帮人贩子是一伙的?”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滋生,立刻在绝望的人群中引发了爆炸性的共鸣! “对!那个队长,他根本就没去找部队!” “他是骗子!他跟坏人是一伙的!” “他们不让我们声张,就是怕事情闹大,怕我们知道真相!” “孩子,我的孩子啊……是被他们合伙给害了!” 积压了数日的恐惧、绝望、无助,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被欺骗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走,咱们去部队!找他们当官的討说法。” “对对对,去部队,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派人来!” “我的孩子要是没了,我就跟他们拼了!” “走!都去,带上傢伙!討个公道!” 群情激愤。 靠山屯、小河沿村、石磨沟村的村民,特別是那些丟了孩子的家庭,在极度的悲愤驱使下,匯成了一股汹涌的人潮。 他们扶老携幼,有的拿著锄头、镰刀,有的空著手,脸上掛著泪痕,眼中燃烧著怒火,如同决堤的洪水,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朝著南军区驻地汹涌而去。 …… 魏玉江知道的时候,驻地大门都已经被人围住了。 天才蒙蒙亮,驻地大门方向传来的不是熟悉的起床號,而是震耳欲聋的哭喊、怒骂、以及无数人用力拍打铁门和柵栏的“哐哐”巨响! “报告,政委!不好了!”一个小兵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衝进魏家小院,声音都变了调,“驻地大门外聚集了好几百村民,情绪非常激动,把大门都堵死了!吵著要见最高领导,要部队给个说法!” “啥?”魏玉江正拿著毛巾擦脸,闻言手猛地一顿,水滴顺著下巴滴落在军装上。 他浓黑的眉毛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锐利如刀:“村民?要说法?怎么回事……哪来的村民?发生什么事了?”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是靠山屯、小河沿还有石磨沟几个村子的,他们说孩子丟了!还丟了七八个!”小兵急声匯报。 “孩子丟了?!”魏玉江心头剧震,一把扔掉毛巾,“还丟了这么多……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作为负责这片区域防务的最高政治主官之一,他深知这种恶性事件在边境地区的敏感性和破坏力! “不清楚啊……他们说前几天就丟了的。”参谋也是一头雾水。 “胡闹!”魏玉江又惊又怒,一边抓起军帽戴上,一边大步流星地朝驻地大门衝去,“丟了这么多孩子,现在才来?走,去看看!” 越靠近驻地大门,那震耳欲聋的声浪就越发清晰。 哭喊声、怒骂声、质问声、还有卫兵竭力维持秩序的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充满绝望和愤怒的音浪,衝击著人的耳膜和神经。 “开门,让我们进去!” “叫你们当官的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的孩子啊,你们还我孩子!” “你们部队是干什么吃的?啊?孩子丟了几天了都不管……” “骗子!都是骗子!跟人贩子一伙的!” 魏玉江在几名警卫员的簇拥下,穿过层层警戒的士兵,终於来到了驻地大门內侧。 透过铁门的缝隙和士兵组成的警戒线,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黑压压的人群,至少有二三百人! 男女老少,挤满了驻地大门前的空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土路上。 他们衣衫不整,脸上沾著泥土和泪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极度的悲痛和无法遏制的愤怒。 一些老人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嚎,几个壮年汉子挥舞著拳头,对著紧闭的铁门和持枪的卫兵怒吼,妇女们抱著襁褓里的婴儿或者牵著茫然无措的其他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失踪孩子的名字。 “乡亲们,乡亲们!安静,都安静一下!” 魏玉江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对著外面高声喊道,试图压下这混乱的声浪,“我是这里的政委魏玉江,大家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清楚,部队一定会管的!”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混乱中清晰地传递出去。 人群的喧譁稍微平息了一些,无数双充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魏政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靠山屯的老村长被人搀扶著挤到最前面,老泪纵横,声音嘶哑,“我们几个村的孩子,丟了七八个,就在这几天!被人掳走了啊!” 悲痛的哭喊声再次爆发,潮水般涌向魏玉江。 他感到一阵眩晕,七八个孩子……这简直是惊天大案! “安静大家安静!”魏玉江强压著心头的震惊和怒火,再次提高音量,“孩子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部队报告?!前几天为什么不及时上报?” 他的语气带著军人的严厉和不解,这延误简直是致命的! 他这话一出,如同点燃了更大的火药桶! “前几天?!”老村长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被欺骗的极度愤怒和控诉,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魏玉江的脸上,“魏政委,你问我们为什么不报?!是你们的人,是你们部队派下来的那个队长!” “他亲口跟我们说的,让我们別声张!说怕惊动了人贩子或者越国的坏种,对孩子不利!他说他立刻回来匯报,让部队派精锐来找,让我们安心在家等著!別乱说!” “对,就是那个队长。” “穿著跟你们一样的绿军装,说话可像样了!” “他说他以军人的荣誉保证,我们才信的啊……” “结果呢?!等了好几天,连个屁都没有!” “你们的人呢?!你们派去的人呢?!是不是根本没去找?”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我们老百姓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將魏玉江彻底淹没。每一句控诉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我们的人? 队长? 不让声张? 立刻回来匯报…… 魏玉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了! 一个巨大的、极其阴险的陷阱! 有人冒充部队的人,阻止了村民第一时间报案,为绑架者爭取了宝贵的时间,更在村民心中埋下了对部队不信任甚至仇恨的种子。 他站在震耳欲聋的哭喊和愤怒的质问声中,看著那一张张被绝望和愤怒扭曲的脸,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和冰冷的愤怒在胸中翻腾。 第333章 有人冒充华国战士 魏玉江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隱隱跳动。 他强压著心头的惊涛骇浪和巨大的愤怒,对著依旧群情激愤、不肯离去的村民们再次高声保证:“乡亲们!我魏玉江以军人的荣誉和党性向你们保证,这件事,部队管定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把孩子找回来!” “现在外面太乱,请几位丟了孩子的家属代表,还有村长老乡,跟我到里面办公室,把情况详细说清楚,这样我们才能更快找到线索!大家先回去等消息,別堵在这里,影响部队行动,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恳切。 或许是“军人荣誉”和“党性”的重诺起了作用,或许是看到部队確实如临大敌开始调动人手,几个丟了孩子的核心家属和三位村长,在村民代表的簇拥下,终於同意暂时离开大门,被警卫兵引导著进入驻地。 魏玉江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几位丟了孩子的父母亲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捶胸顿足,语无伦次。 魏玉江没有打断,只是沉著脸,示意参谋倒上热水,然后亲自搬过椅子让他们坐下。 “老哥,大妹子,还有几位村长,”魏玉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先別哭,哭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把你们知道的所有情况,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告诉我!” “哦,特別是那个冒充我们部队队长的人,他长什么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越详细越好,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找到孩子的关键!” 在魏玉江的引导和安抚下,靠山屯的老村长作为代表,强忍著悲痛,哆哆嗦嗦地將几天前清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 那个自称是出任务的队长如何討水喝,如何在他们寻找孩子时“挺身而出”指挥搜寻,如何分析可能是越国探子或人贩子所为,如何郑重其事地要求他们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害了孩子。 又如何拍著胸脯保证立刻回部队匯报请精锐来搜救,最后在村民的跪谢中离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在魏玉江和在场几位领导的心上。 “他说话可像样了,穿著旧军装,身板笔直,一看就是当兵的!他还说以军人的荣誉保证……”老村长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老泪纵横,“我们信了他,谁知道他才是狼啊!” 魏玉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衝头顶,冒充军人! 精准利用部队在群眾中的威信,阻止报案,爭取时间,这绝不是什么流窜的人贩子能有的胆识和手段!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目標明確、针对部队公信力和边境民心的阴险行动。 “身板笔直,像当兵的……”魏玉江咀嚼著这几个关键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岳金龙司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显然,驻地大门外的骚动和刚刚参谋紧急匯报的惊人消息,已经惊动了他。 “老魏,情况怎么样?!”岳金龙的声音带著山雨欲来的低沉,目光扫过办公室里悲痛欲绝的村民代表。 魏玉江立刻起身,简要而迅速地將了解到的情况向岳金龙做了匯报,重点强调了那个冒充队长的人及其行为。 岳金龙听完,浓黑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他走到几位村民代表面前,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声音沉稳而带著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老乡们,你们受苦了!我是这里的司令岳金龙!” “我向你们,也向所有丟了孩子的家庭保证:这件事,部队一定会追查到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孩子平安找回来!將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绳之以法!” “现在,请你们先回去,安抚好家人,我们这边立刻行动,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岳金龙的地位和掷地有声的保证,如同定海神针,让几位悲愤欲绝的村民代表情绪稍稍平復了一些。 在参谋长的护送下,他们抹著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部队高层军官。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仿佛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岳金龙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炬地扫视著靠山屯、小河沿村、石磨沟村的位置。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都说说吧,什么看法?” “司令,老魏,”一位主管情报工作的参谋率先开口,眉头紧锁:“这事绝不简单,人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开口继续说道,“首先,目標太集中!短短两三天,就在相邻几个村子接连下手,而且专挑特定家庭的孩子,尤其是男孩,这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普通流窜人贩子没这个胆量和效率,更不会只盯著这一小片区域!” “其次,冒充我军人员!还冒充得如此之像,能让老村长和那么多村民深信不疑,这需要对我们部队的作风、语言习惯甚至当地口音都非常熟悉!” “人贩子有这本事?他们躲我们还来不及,何必多此一举,冒著暴露的风险去冒充?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边境线!铁丝网那边就是越国,这几个村子位置相对偏僻,但离边境线很近!人贩子要拐孩子,往內地富庶地方送才值钱,何必冒险在重兵布防的边境线上连续作案?还专门留下『不让声张』这种明显是为了拖延我们反应的指令?” 岳金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 他目光扫过眾人:“所以,结论是?” “越国特工!” “而且是极其狡猾、熟悉我们情况、甚至可能长期潜伏过的特工!”参谋补充道,眼中闪烁著寒光,“村民描述的那个队长,身板笔直,气质干练,『一看就是当兵的』!这绝非普通越国士兵能模仿出来的气质!” “只有受过严格训练,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军人出身的人,才能把那种军人的『形』和『神』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他们冒充我军,阻止村民报案,就是为了爭取时间转移孩子,同时在我们和老百姓之间製造裂痕,打击我们的威信!” 办公室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岳金龙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目標明確了——越国特工! 手段清楚了——冒充我军,绑架孩童,离间军民! 动机更是不言而喻——为了姜云熙! “好,好得很!”岳金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他眼中燃烧著熊熊怒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绑架无辜孩童,离间军民感情!这帮畜生,是活腻歪了!” 他挺直身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军官,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第一,立刻封锁消息!严密封锁孩子被越国特工绑架的消息,防止恐慌进一步蔓延,也防止打草惊蛇!” “第二,命令所有边境哨卡、巡逻队、潜伏哨,进入最高戒备状態!给我把边境线盯死了!一只可疑的鸟飞过去都要查清楚!” “第三,情报部门,给我动起来!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那个冒充队长的特工是谁!他熟悉我军,熟悉当地,必有痕跡!重点排查近期失踪、叛逃或行为异常的我方人员!” “第四,通知所有边境村庄民兵和基层组织,提高警惕,加强巡逻,保护妇孺!但行动要隱蔽,不能惊动敌人!” “第五,……”岳金龙的目光投向魏玉江,带著深深的信任和嘱託,“老魏,安抚民眾和內部调查,你负责!一定要稳住民心,同时,给我盯紧了內部!这事绝不简单!” “是!”所有军官齐声领命,肃杀之气瀰漫整个办公室。 第334章 暂时对小姜保密 司令办公室內的空气,在“越国特工”四个字被掷地有声地確认后,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压抑的沉默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墙壁上掛钟的秒针走动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用无辜孩童当筹码……这手段太下作,也太毒辣了!”一位参谋声音沙哑,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痛心,“这等於把刀架在老百姓的脖子上,逼我们做选择!” “他们的最终目標,除了姜云熙,还能是什么?”周立海一拳砸在桌面上,“上次偷袭不成,就改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想用孩子的命,逼我们交出云熙!或者逼她离开部队的保护圈!” 魏玉江的脸色铁青,紧抿著嘴唇。 拋开个人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姜云熙对部队的价值,也更明白那些丟失孩子的家庭此刻承受著怎样的炼狱煎熬。 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將是无法承受之重。 交出姜云熙?绝无可能! 这不仅关乎她个人的安危,更关乎部队的尊严和国家潜在的巨大损失! 但……不交? 那七八个孩子的性命,如何交代?部队的威信又將置於何地? 岳金龙站在地图前,背影如同沉默的山峦。 他盯著地图上代表越国的那片区域,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等高线,看清敌人骯脏的巢穴。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事情到了这一步,躲是躲不开了,但也不能被敌人牵著鼻子走!” “首先,”他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高级军官,“立刻组织最精锐的侦察连,挑选熟悉边境地形、精通越语、擅长渗透和敌后活动的老手,组成特別侦察分队!”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靠山屯、小河沿、石磨沟三个村子对应的越国边境区域:“目標区域,锁定这里!给我秘密渗透过去!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確认孩子们是否真的在越国境內!” “如果可能,摸清关押地点、守卫力量!但记住,是侦察,不是营救!没有绝对把握,不准暴露!不准擅自行动!首要任务是带回来准確的情报。” “是!”负责特种作战的军官立刻起身领命。 “其次,”岳金龙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这件事,在侦察分队带回確切消息之前,列为最高机密,仅限於在座诸位知晓,尤其不能透露给小姜同志!” 他的语气带著深深的考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这孩子压力已经够大了,上次毒饼的事,她到现在都草木皆兵。” “如果让她知道,有七八个无辜孩子因为她被越国绑架,甚至可能……她承受不了这个,也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暂时先对她封锁消息!” 魏玉江和周立海等人都默默点头。 这確实是对姜云熙的一种保护。 “最后,加强內部排查和警戒级別,尤其是对姜云熙同志的保护,要提升到最高级!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岳金龙最后强调道,“散会,立刻行动!” 会议结束,凝重的气氛並未消散,反而隨著一道道命令的下达,转化为无声却更加激烈的行动。军官们步履匆匆地离开,各自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周立海没有立刻离开司令办公室,他等眾人散去后,低声对岳金龙说了几句。岳金龙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於是,周立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让警卫员去叫周衡。 …… 此时,驻地早上被大批村民围堵的“大阵仗”早已传开。 虽然具体原因被严格封锁,但那种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和怒骂声,足以让所有听到的战士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各种猜测在私下里流传。 周衡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骚动,也隱隱听说与附近村子丟孩子有关。 他正想找父亲打听详细情况,就接到了警卫员的传唤。 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周衡就看到周立海背对著门口,站在窗前,望著外面训练场上正在集结的一支明显是精锐侦察兵的小队。 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父亲如山般沉稳却带著一丝凝重的背影。 “军长。”周衡关上门,敬了个礼,“您找我?” 周立海缓缓转过身。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先训斥几句,或者询问训练情况。他的脸色异常严肃,眼神锐利地审视著自己的儿子,仿佛在衡量他能否承受接下来的信息。 “坐。”周立海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在办公桌后坐下。 他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早上村民围堵驻地,是因为靠山屯、小河沿、石磨沟三个村子,在短短几天內,连续丟失了七八个孩子,且都是十岁以下的幼童!” 周衡瞳孔猛地一缩。 儘管有所猜测,但听到父亲亲口证实,而且数量如此之多,性质如此恶劣,还是让他心头剧震:“七八个?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有人冒充我们部队的人!”周立海打断他,语气冰冷,带著压抑的怒火,“那人当时就在现场,表现得『忧国忧民』,指挥村民搜寻,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立刻回部队匯报,请求精锐支援。” “同时严令村民不得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害了孩子,村民们信了,苦苦等了几天,杳无音信,才意识到被骗,愤怒之下找上门来!” “冒充?”周衡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这手法太阴险了,这绝不是普通人贩子!” “没错!”周立海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司令刚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所有情报和分析都指向一点——这是越国特工精心策划的行动!目標明確,手段卑劣!利用我们对群眾的信誉,拖延报案,爭取时间转移孩子,同时离间军民关係!”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周衡心上:“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用这些无辜孩子的性命作为筹码,逼迫我们交出云熙!” “……”周衡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瞬间发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愤怒和巨大的压力瞬间席捲了他,越国、孩子、云熙……这三个词如同烧红的锁链,狠狠缠绕在一起。 “爸,”周衡的声音有些发紧,“那部队现在……” “司令已经下令,秘密派遣最精锐的侦察分队,渗透过境,首要任务是確认孩子是否在越国境內,摸清关押点!”周立海沉声道,“在確切情报回来之前,此事列为最高机密!尤其是……” 他目光深深地看进周衡的眼睛,“不能透露给云熙,一个字都不能提,这是司令的命令,也是保护她!你明白吗?” 周衡迎上父亲的目光,那眼神里有严厉的命令,也有深沉的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和那股想要立刻衝到妻子身边的衝动。 他挺直了脊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对著父亲,也对著自己肩负的责任,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335章 小媳妇也知道心疼他了 周衡从父亲周立海那间充满沉重气氛的办公室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暉被浓重的暮色吞噬,训练场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吹过旗杆发出的轻微呜咽声。 他脚步沉重,脑海里反覆迴响著父亲告知的惊人真相——七八个孩子被掳,越国特工的卑劣栽赃,以及那最终指向姜云熙的致命阴谋。 巨大的责任感和保护妻子的迫切念头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他回到四团驻地,发现姜云熙不在。 询问之下才知道,她下午见他一直没回训练场,便像往常一样,自己去了食堂打饭。 她严格遵守著自己的“安全条例”,只吃食堂统一分发的食物。 周衡心里装著事,也无心去食堂,正想著直接回家,却在通往家属区的小路上,碰见了刚从食堂方向回来的姜云熙。她身边还跟著魏玉江。 “周衡?怎么才回来?”魏玉江看到周衡,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语气依旧温和。他显然也刚从处理村民事件的旋涡中脱身不久。 “嗯,爸……”周衡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姜云熙身上。 她手里拎著个空饭盒,显然是刚吃完回来。 “云熙在食堂吃过了,我看她胃口还行,不过,”魏玉江拍了拍姜云熙的肩膀,对周衡说道。 他转向姜云熙,语气带著长辈的关切,“我们家今天燉了只老母鸡,你蒋妈非要云熙过去吃几口,非得让我把她拉去再吃点,说是给她压压惊,补补身子。这不,刚在我那儿又喝了一碗汤,吃了点鸡肉。” 姜云熙嘿嘿傻乐,刚才在食堂吃了挺多,又去魏爸爸家吃了不少,这会儿肚子圆滚滚的,有点晕碳,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好了好了,早点回去吧。”魏玉江挥挥手,眼神在周衡脸上停留了一瞬,带著深意,“周衡也回来了,你们小两口早点休息。云熙,別老看书看那么晚。” 他特意叮嘱了一句,然后才转身离开,步履间带著处理棘手事务后的沉重。 …… 周衡和姜云熙並肩往家走。 暮色四合,驻地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拉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周衡沉默著,还在消化那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姜云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著一丝寻常的关心,“下午就没见你人影,训练场也没去,出什么事了?” 她侧过头看他,路灯的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 “……” 周衡的心猛地一跳,父亲那句“绝不能透露给姜云熙”的命令如同警钟在耳边敲响。他迅速调整表情,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带著一丝工作上的烦扰:“没什么大事,就是前线防务上的一些调整,爸找我去商量了一下,扯皮了半天。” 他用“前线”、“扯皮”这种模糊但军人常遇到的词汇搪塞过去。 姜云熙“哦”了一声,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怀疑。 她对周衡的工作从不细问,也相信他不会骗自己。 在她看来,部队的事情总是复杂又重要,晚归是常事。 两人回到那间熟悉的小屋。 姜云熙放下饭盒,走到书桌旁,像往常一样准备继续研究她的武器书籍。 周衡脱下外套,正准备去倒杯水,却见姜云熙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五斗柜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盖著盖子的搪瓷碗。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只见碗里,赫然躺著一只油光发亮、燉得酥烂的大鸡腿! “喏,给你的。”姜云熙把碗端到周衡面前,脸上带著一丝“献宝”般的笑意,还有点小得意,“晚上在魏爸爸家吃饭,蒋妈妈燉的鸡,可香了。我想著你估计还没吃,就偷偷给你留了一个最大的鸡腿。” 她说得自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夸奖。 周衡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这只还带著余温、显然是被精心藏起来的鸡腿,再看看姜云熙那带著点期待和小狡黠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衝散了心中沉重的阴霾和冰冷的愤怒。 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他没吃晚饭。 她那么护食的一个人,竟然还会给他留鸡腿! 这份无比真挚的关心,像一束温暖的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周衡此刻冰冷而紧绷的心里。所有的沉重、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只油汪汪的鸡腿给融化了。 “你……”周衡的声音有些发哽,他接过碗,手指感受著碗壁传来的温热,仿佛也感受到了姜云熙那颗小心翼翼包裹著的关心,“谢谢……”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两个字。 他拿起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鸡肉的浓香在口中化开,一直暖到了心底。 姜云熙看他吃得香,嘴角弯了弯,似乎很满意,转身坐回书桌前,重新翻开了那本厚重的武器书。 周衡默默吃著鸡腿,屋內的气氛温馨而寧静,暂时驱散了外界的阴云。 然而,这份寧静並未持续太久。 姜云熙翻了两页书,像是隨意地、閒聊般地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周衡瞬间心跳漏拍的问题: “对了周衡,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驻地大门口那边,好像围了好多人?好像是附近的村民,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他们在闹什么呀?” 周衡捏著鸡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滚烫的油脂仿佛瞬间冷却凝固。 他强迫自己咽下口中的鸡肉,喉咙却有些发乾。 他早就料到姜云熙可能会问起大门外的骚动,毕竟动静那么大,驻地內无人不知。但亲耳听到她问出来,心还是猛地一沉。 他迅速调整呼吸,脸上努力维持著平静,甚至带上一丝“不值一提”的轻鬆,语气隨意地说道:“哦,那个……没什么大事。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老乡,想孩子了,上门来看看咱们战士。” 第336章 部队里少了很多人,肯定是有大任务 “乡亲们顺便送点慰问品啥的,结果人来得有点多,挤在门口,吵吵了几句,卫兵处理了一下秩序就散了……军民鱼水情嘛,常有的事。” 姜云熙“哦”了一声,侧过头看了周衡一眼。 路灯的光线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阴影,让她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 她虽然觉得“看望战士”能闹出那么大动静有点奇怪,但周衡说得合情合理,而且他语气自然,她也就没再深想。 在她单纯的世界里,周衡不会骗她,尤其是在这种“小事”上。 “这样啊。”她点点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不再追问。 周衡暗自鬆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並未放下。 他看著姜云熙专注看书的侧影,那只油汪汪的鸡腿仿佛也失去了滋味。 欺骗带来的愧疚感和保护她的巨大责任,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只能默默祈祷侦察分队能儘快带回好消息。 …… 第二天,暗流涌动。 表面上看,义勇村部队驻地依旧井然有序。 训练场上喊杀声震天,巡逻队照常出发。 但细心的人,尤其是像王志远这样精力旺盛、好奇心强的老兵油子,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上午训练间隙,王志远神秘兮兮地凑到姜云熙身边,压低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姜!你们发现没?今天早上我亲眼看见一支小队,不是咱们四团的,也不是隔壁团的,装备贼精良,穿著便装,从后门悄没声息地出去了!那架势,绝对是出重要任务去的!”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你没觉得吗?就三连那几个擅长追踪侦察的老兵,今天都没见著影儿,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著!” 王志远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脸上露出了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和不忿,他看向远处的周衡,语气带著点抱怨:“小姜,这不对啊!咱们四团可是主力团,拳头最硬的!有秘密任务,凭啥不叫咱们上?” “是不是上面觉得咱们团最近训练鬆懈了,看轻咱们了?” 他把“咱们”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整个四团的荣誉都受到了挑战。 “?”姜云熙放下手中的训练器械,擦了擦汗,闻言只是淡淡地说:“我现在又不能出去执行任务。” 她对自己的限制还是很清楚的。 “哎呀呀小姜,你不能光想著自己啊,想想兄弟们,你看看我,我想出任务啊!在营地里无聊死了。” 王志远连忙摆手,凑近姜云熙,脸上堆起恳求的笑,“我是说,你能不能跟周团说说?帮咱们连爭取一下?你看,我王志远,虽然比不上你,那也是响噹噹的一条汉子!” “侦察、渗透、摸哨,样样拿手!这种秘密任务,怎么能少了咱们四团的人?这不上前线杀敌,浑身不得劲儿啊!”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这番话半是请战,半是激將,试图通过姜云熙来影响周衡。 他知道周衡最在意小姜了。 姜云熙看了看一脸热切、甚至有些愤愤不平的王志远,想想也是,她也很想出任务,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出不去,当兵的哪里有不想保家卫国的? 现在知道有任务,自然是想上的! “唔……”她犹豫了一下,便走向远处的周衡。 周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但看见姜云熙过来,迅速的敛下心神,脸上带上了笑意:“怎么过来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周衡,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任务?王志远说,部队不少人都派出去了,他也想出去锻链锻链,要不你问问上面的意思?难得孩子们想上进。” 她纯粹是觉得王志远热情高涨,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周衡本就因为巨大的秘密和压力而心弦紧绷,这会儿听见王志远还要出来捣乱,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眸色冰冷的扫向不远处的王志远,对著他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 王志远看他脸色就觉得不对劲,但团长叫他,哪里敢不去? 只能硬著头皮小跑过来。 “你精力很旺盛是吧?观察力很敏锐是吧?对任务分配很有意见是吧?” 王志远:“……” “很好。” 周衡指著训练场角落那片布满泥泞和障碍物的区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命令道: “现在,立刻,给我去障碍场,加练两组……不,三组吧,什么时候把嘴闭上,把力气用在正確的地方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任务!” “!!!” 王志远被周衡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和冰冷眼神嚇得一哆嗦,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但在周衡那冷得掉冰渣子的目光逼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悻悻地低下头,像只斗败的公鸡,闷声应了句:“……是,团长!” 然后垂头丧气地朝著障碍场跑去,背影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周衡看著王志远跑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云熙,”他转向姜云熙,眼神柔和了一些,但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以后这种事情,別掺和。任务分配是上级根据全局考虑决定的,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王志远他太毛躁,需要磨链。” 姜云熙被刚才周衡瞬间爆发的气势震了一下,乖乖地点点头:“哦,知道了。” 她虽然觉得周衡对王志远有点凶凶的,但也明白周衡作为团长,肯定有他的道理。 周衡看著姜云熙清澈信任的眼神,再想到王志远那委屈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带著自己最精锐的团,衝过边境,把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揪出来,把孩子们救回来? 但他现在不能! 他必须服从命令,必须保守秘密,必须稳住后方,四团一动,姜云熙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他抬头望向边境线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凝重。 侦察分队已经出发,如同投入黑暗的利箭。前线的每一步,都牵动著后方紧绷的神经,也关乎著那七八个无辜幼童渺茫的生还希望。 而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保护好身边这个对即將到来的风暴还一无所知的妻子。 第337章 媳妇,你也加练吧 加练做完之后,王志远感觉自己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骨头缝里都透著酸软。 虽然很累,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拖著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像做贼似的凑到了姜云熙身边。 “小姜!”王志远压低声音,带著浓重的委屈和不解,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你到底跟周团说啥了?我瞅著团长的脸,当时就『刷』地一下……比锅底还黑!眼神都能杀人了!” “我这差点没交代在障碍场上……” 他心有余悸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齜著牙吸了口凉气。 “啊?”姜云熙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看著眼前这个泥猴似的战友,一脸茫然和真诚:“没说什么呀,我就把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原原本本告诉周衡了。” “我说啥了?” “就是你说看到別的团有精锐小队悄悄出去,还有三团擅长侦察的几个老兵不见了,觉得有秘密任务,咱们团没份儿,挺可惜的,想让我帮忙问问能不能爭取一下。” 她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周衡当时的反应,“他就『嗯』了一声,然后就把你叫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让你去加练了呀。” 王志远:“……” 他听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都憋成了酱紫色。 他痛苦地抹了把脸,结果蹭了一手泥灰,欲哭无泪:“我的姑奶奶哎!你这可真是实诚得坑死人不偿命啊!”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这顿罚,纯粹是撞团长枪口上了! 团长现在心里装著天大的事,压力山一样大,自己这点小聪明和抱怨,简直就是往他怒火上浇油。 …… 周衡回到办公室,处理完几份文件,心思却总忍不住飘到训练场。 王志远那小子精力旺盛、观察力敏锐,又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喇叭,在这种特殊时期,让他閒著没事干到处打听琢磨,绝对是个巨大的隱患! 必须得把他的精力榨乾,让他累得连八卦的力气都没有才行。 周衡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看来,三组障碍跑还是太轻鬆了,得给他安排点更“充实”的科目…… 晚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暂时驱散了训练后的疲惫。 姜云熙打好饭,坐在周衡对面。 她看著王志远端著餐盘,脚步虚浮、齜牙咧嘴地挪到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那背影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怨念。 “周衡,”姜云熙夹起一块土豆,好奇地问,“王志远今天到底犯啥错了?我看他累得走路都打飘了。” 她清澈的眼神里带著单纯的困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导火索”。 周衡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没什么大错,就是觉得他身体素质还有提升空间。现在不多流汗练扎实点,將来真遇上艰巨任务,怎么顶得上去?我是为他好。” 他抬眼看向姜云熙,眼神坦荡,“让他锻链好身体,才能更好地出任务,保护战友,也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姜云熙歪著头想了想,觉得周衡说得很有道理。 她想起王志远平时训练那股拼劲,还有他嚷嚷著想出任务时的热切眼神,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他底子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毛躁了点,欠练!” “明天我训练的时候,多带带他,他反应快,爆发力好,是个好苗子,多加把劲练出来,肯定能当尖兵!” 她语气里带著一种发现璞玉般的兴奋和对战友的真诚期许。 周衡看著她这副认真又有点小兴奋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傻媳妇,总是这么简单纯粹。 他放下汤碗,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既然她这么有“带人”的积极性,不如,也顺便给她自己加点“料”?既能让她保持状態,又能消耗她过於旺盛的精力,免得她閒著没事东想西想。 “嗯,你愿意带他练是好事。”周衡点点头,表示讚许,话锋却自然而然地一转,仿佛只是隨口一提,“不过,你自己最近训练量是不是也有点鬆懈了?光顾著看书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基础体能也不能落下。” 他目光扫过姜云熙纤细却蕴含著力量的手臂。 姜云熙一愣,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我每天也有练啊。” 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確实,自从被限制外出后,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书堆里,体能训练虽然没完全停,但强度確实不如从前了。 周衡看著她那副有点心虚又有点不服气的样子,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一本正经:“这样吧,公平起见。明天你带王志远加练,自己也跟著加练几组基础项目,比如……”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负重深蹲、匍匐前进、折返跑,这些基础但实用的。” “啊,我也要加练啊?”姜云熙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嘴巴微微嘟起,显然不太情愿。 食堂明亮的灯光下,她秀气的眉头都拧成了小疙瘩。 周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拋出了精心准备的“诱饵”:“当然,付出就有回报。你每认真完成一组加练,”他故意放慢了语速,观察著她的反应,“晚上就给你多加一道菜,加练一组,加一道。清蒸鱼,醋小排,或者咱妈拿手的红烧肉?” “加菜?” 姜云熙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刚才那点不情愿瞬间烟消云散。 清蒸鱼的鲜嫩、红烧肉的浓香、醋小排那酸甜酥脆的滋味仿佛已经在她舌尖跳跃,对於在部队食堂伙食相对简单,又严格遵守“安全条例”的她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她立刻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挺直了小腰板,脸上绽放出灿烂又带著点“吃货”光芒的笑容:“真的?加练一组就加一道菜?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她伸出小拇指,作势要拉鉤。 周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举动逗得差点破功,强忍著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话算话。” “那好!”姜云熙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引得邻桌几个战士好奇地看过来。她完全沉浸在“美食大计”的兴奋中,小拳头一握,斩钉截铁地宣布:“明天我就加练三组,不,四组!!” 她已经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著明天晚上的菜单了,动力十足! 周衡看著妻子那因为几道菜就瞬间斗志昂扬、活力四射的模样,心底那因为沉重秘密而积压的阴霾,似乎也被这食堂里温暖的灯光和她纯粹的笑容驱散了些许。 他端起碗,掩饰住嘴角那抹宠溺又无奈的弧度。 小媳妇还真是好哄呢。 远处的王志远,一边艰难地扒拉著碗里的饭,一边偷偷瞄著团长和小姜那边。 看到姜云熙突然变得兴高采烈,还拍桌子,而团长脸上似乎也带著点笑意,他更迷惑了。 他揉著酸痛的大腿,悲愤地想:这顿罚挨得不明不白,周团和小姜倒好像挺开心?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苦著脸,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第338章 没有消息 与姜云熙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因“加餐奖励”而充满干劲的“风生水起”截然相反,魏玉江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鬱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分的脏抹布,沉甸甸地压在驻地屋顶,也压在魏玉江的心头。 他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比往日更加佝僂了几分,手中那份几乎被翻烂的、匯集了所有调查信息的卷宗,此刻重逾千斤。 几天过去了,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调查,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有用的涟漪。 时间,成了他们最致命的敌人。 “政委,”负责具体调查工作的情报科科长站在办公桌前,声音乾涩,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挫败,“……还是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那几个冒充者的反侦察能力极强,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生物痕跡或物证。” “他们行动迅速,得手后立刻远遁,痕跡被后续几天的大雨冲刷得一乾二净……” 魏玉江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 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越国特工,尤其是执行这种绝密绑架任务的小队,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抹除痕跡是他们的基本功。 指望在几天后发现决定性线索,本就希望渺茫。 但每一次听到“没有进展”这四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缓慢地割。 “附近的村子情况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 情报科科长的脸色更加难看:“情绪非常不稳定,政委,绝望和愤怒在蔓延。时间拖得越久,找到孩子的希望就越渺茫,这个道理谁都懂。” “有些家庭已经快撑不住了,靠山屯的老李头,昨天在自家院里对著空荡荡的鸡舍坐了一天,滴水未进;张寡妇的眼睛哭得跟烂桃子似的,逢人就抓著问部队有没有消息,还有石磨沟的几个青壮年,情绪非常激动,私下里串联,说部队要是再没说法,他们就……” “他们就怎么样?”魏玉江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 “他们可能想再次衝击驻地,或者……”情报科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或者自己想办法过境去找,他们觉得部队在敷衍,在拖延!” “胡闹!”魏玉江低喝一声,但他眼中的怒火迅速被更深沉的忧虑取代。 他能理解这些村民的绝望,孩子是他们的命根子,是希望,是活下去的全部念想,这种剜心之痛,足以摧毁任何理智。 如果部队迟迟给不出希望,这些被逼到绝境的父母亲人,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渺茫机会,真的可能做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事情! 衝击驻地,甚至私自越境,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可能打草惊蛇害了孩子,更可能引发无法控制的边境衝突,甚至白白送命! “安抚,尽全力安抚。”魏玉江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增派工作组下去,带上军医,带上后勤保障,告诉他们,部队正在动用一切力量,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一定要稳住!!”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告诉他们,部队已经派人跟进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越境,造成更大的伤亡!” “是!”情报科长肃然领命,匆匆离去。 办公室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魏玉江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部队高层何尝不急? 岳司令和他,还有周立海、周衡等人,哪一个不是心急如焚? 侦察分队已经秘密潜入越境。 在敌国领土上执行任务,每分每秒都游走在生死边缘。他们肩负著带回唯一希望的使命。 然而,越国那边,却如同死水微澜,没有丝毫动静。 没有官方声明,没有私下渠道的试探,更没有释放任何关於孩子安危的信號。 这种刻意的沉默,比囂张的挑衅更让人心焦,也更显得阴险狡诈。 他们在等什么? 等华国部队先沉不住气?等恐慌在村民中彻底发酵,逼得部队自乱阵脚?还是等侦察分队暴露,他们好名正言顺地製造“越境入侵”的藉口? 被动,前所未有的被动! 主动权似乎完全掌握在越国的手中。 部队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因投鼠忌器而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了手脚,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等待中煎熬。 …… 与此同时,在阴云密布的边境线另一侧。 越国边境哨所內,气氛同样凝重,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狩猎般的专注。 陈清风站在大幅的边境军事地图前,手指划过华国义勇村部队驻地周边的区域,嘴角掛著一丝冷酷而得意的弧度。 他刚刚听取了关於华国部队內部动向的匯报,尤其是关於村民情绪濒临失控的部分。 “华国人快撑不住了。”他声音低沉,带著蛇一般的滑腻感,“失去幼崽的母兽,是最疯狂,也最好利用的。” 他转过身,对著肃立的下属,眼中闪烁著残忍的光芒:“传令下去,边境各哨卡、巡逻队,进入最高级別警戒状態!给我把眼睛擦亮,把耳朵竖起来,严防死守!一只华国的苍蝇,也別想悄无声息地飞过来!” “尤其是靠近靠山屯、小河沿、石磨沟对应区域的防线,给我加倍兵力,设置暗哨、陷阱、雷区,我要让华国的侦察兵,有来无回!”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发现任何可疑踪跡,无需警告,就地格杀!绝不能让他们摸清楚孩子们的位置,更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把人救走!我们要让华国人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命脉,牢牢攥在我们手里!” “是,陈先生!”下属们齐声应诺。 无形的铁丝网在阴沉的天空下蔓延,冰冷的枪口在丛林和堑壕中悄然指向北方。一边是濒临崩溃的绝望和压抑的怒火,一边是严阵以待的杀机和冰冷的算计。 一场围绕著无辜孩童和核心人才的无声绞杀,在压抑的沉默和边境线上骤然升级的紧张对峙中,进入了更加残酷的阶段。 时间,在绝望的等待和冰冷的杀意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钝刀割肉,考验著所有人的神经。 第339章 交出姜云熙 阴沉的天空下,压抑和绝望如同瘟疫般在靠山屯、小河沿、石磨沟三个村子无声地蔓延。 失去孩子的家庭早已被抽乾了灵魂,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和望眼欲穿的煎熬。时间每流逝一秒,希望就渺茫一分,绝望就加深一寸。 在边境线另一侧,陈清风如同禿鷲般死死盯著华国境內村庄的动向。 村民濒临崩溃的情绪、部队工作组疲於奔命的安抚,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 “火候差不多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意的弧度,仿佛欣赏著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正在走向预定目標。“绝望的洪水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衝垮理智的堤坝。现在,该给他们『希望』了……” 那是带著倒刺的希望。 他对著身后的心腹,一个眼神狠厉的越军上尉,低声下达了冷酷的指令:“放消息出去……不用太精確,让那些丟了崽子的华国村民『偶然』知道,他们的孩子在我们手里。” “告诉他们,想要孩子平安回去,很简单——用一个人来换。一个叫『姜云熙』的女人。” “是!”上尉领命,眼中闪烁著执行阴谋的兴奋。 很快,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借著边境复杂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近了靠山屯外围。 他们没有露面,只是“不小心”地將几件属於被掳孩童的小物件,一只磨旧的布老虎,半截红头绳,还有一个画著歪歪扭扭小房子的作业本纸角,遗落在村民可能发现的偏僻小路上。 在这些信物的边上,还放了几张写著汉字的纸条,纸条上赫然写著几个大字,“孩子在越国,要想换回孩子,让部队交出姜云熙。” 这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早已濒临沸腾的绝望情绪中炸开了锅。 靠山屯的李老汉,颤抖著捡起孙子心爱的布老虎,那上面熟悉的汗味和泥土气息让他老泪纵横。紧接著,关於孩子下落和“姜云熙”这个名字的只言片语如同惊雷般传入他的耳中! “孩子,我的孙子真的在越国人手里!”李老汉嘶哑地喊了出来,浑浊的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们说要用一个叫姜云熙的来换!” 消息像是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三个村庄,悲伤和愤怒被点燃,转化成了更为直接和暴烈的行动。 “什么?孩子真在越国狗的手里?” “姜云熙是谁……部队里的女军官吗?” “管她是谁,只要能换回我的娃!天王老子也得交出去!” “对!找部队去,让他们交人,交人换孩子回来!” 刚刚被部队工作组艰难安抚下去的情绪,瞬间以十倍百倍的烈度爆发了,这一次,不再是盲目地哭喊和哀求,而是带著明確目標的、歇斯底里的逼迫。 村民们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向南军区。这一次,他们眼中没有了迷茫,只剩下一种被绝望催生出的、近乎偏执的疯狂。 “把孩子还给我们!” “交出姜云熙,换我们的孩子!” “当兵的不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吗?现在我们的孩子被抓走了,你们保护谁了?!” “把姜云熙交出来,换命!一命换一命!不,这能换好多条命!” 哭喊声、怒骂声、捶打大门声,混杂著对“姜云熙”这个名字的声声呼唤,如同狂暴的声浪,狠狠衝击著驻地的围墙,也衝击著每一个听到的战士的心。 岳金龙司令办公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哨兵、值班军官、负责安抚的工作组,急切的匯报声此起彼伏,內容都指向同一个核心:村民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孩子在越国手里,他们知道了要交出姜云熙。 岳金龙站在窗前,看著楼下大门外那黑压压一片、情绪失控的人群,听著那震耳欲聋的“交出姜云熙”的呼喊,他如山般沉稳的背影,此刻也显得异常沉重。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 “他们终於还是把这张牌打出来了。”岳金龙的声音低沉,仿佛带著千钧重压,“利用群眾,逼我们就范……好算计,好毒辣。” 办公室內一片死寂。 在座的军官们脸色都极其难看。魏玉江紧抿著嘴唇,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力。周立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跳,却又无处发泄。 “司令,那现在……”一位参谋艰难地开口,声音乾涩,“村民们情绪完全失控了,他们认定了只要交出姜连长,孩子就能回来,我们……” 岳金龙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死死盯在代表越国的那片区域,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著他的胸腔。 可是,交出姜云熙? 怎么可能? 云熙也是部队的孩子!! 交出去会怎样? 落入越国之手,以她对尖端武器技术的了解,要么被威逼利诱,成为越国手中对付自己祖国的利刃!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要么,就是寧死不屈,最终结局只有一个——被残忍杀害,甚至可能被用来进一步刺激部队和民眾!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国家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更是对一个忠诚战士最彻底的背叛! 但不交? 楼下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一声声“换孩子”的绝望呼唤,如同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心臟! 那是七八个无辜孩童鲜活的生命,是七八个家庭彻底破碎的未来! 部队的根基在於人民,如果眼睁睁看著人民的孩子因部队的“保护对象”而殞命,部队的威信何在?军民鱼水情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两边都是深渊,两边都是无法承受之重…… 越国这一手,將最残酷的道德困境赤裸裸地砸在了部队面前,逼著他们做出选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將付出惨痛的代价,承受无法磨灭的良心谴责。 “姜云熙……”岳金龙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对人才的珍视,有对战士的痛惜,更有对眼前这无解困局的沉重无力,“他们这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 司令办公室內,空气凝固,只剩下楼下那如同海啸般汹涌的、要求“交出姜云熙”的声浪,以及每个人心中那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挣扎。 岳金龙的沉默,如同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压抑著足以毁灭一切的熔岩。 第340章 小姜:让我去换孩子们吧 岳金龙司令办公室里,沉重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冰。 窗外,村民们的哭喊和“交出姜云熙”的呼声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衝击著墙壁,也衝击著每个人的神经。 面对村民代表那充满血丝、写满绝望和愤怒的眼睛,岳金龙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最沉痛也最坚定的语气表明立场:“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每一个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姜云熙同志,她也是我们部队的孩子!是我们千千万万战士中的一员,她为国家、为部队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把她交出去,不仅是放弃一个优秀的战士,更是向敌人的卑劣威胁低头!这等於……” “那我们的孩子呢?!”一个头髮白、面容枯槁的老汉猛地打断了岳金龙的话,他浑浊的泪水顺著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岳司令,您说她是部队的孩子!那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才多大?最小的才六岁啊……他们懂什么?他们现在在越国狗手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们部队的孩子金贵,我们老百姓的孩子就活该被糟蹋吗?!你们不交人,是不是就眼睁睁看著我们的娃儿被……被……” 老汉悲愤至极,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声的痛哭。 这悲愴的控诉,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军官的心上。魏玉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周立海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岳金龙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老汉的话,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是最赤裸裸的现实,在无辜孩童的生命面前,任何关於“价值”、“贡献”、“尊严”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乡亲们,部队没有放弃!我们派出了最精锐的战士,已经秘密潜入越国境內!”岳金龙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试图给予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们在找了,拼了命地在找孩子们的下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 “找?!这都几天了?找到了吗!”另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妇女哭喊著质问,“越国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们的人进去,万一被发现了呢?!那些畜生会不会拿我们的孩子撒气?!会不会把他们……呜呜呜……” 她不敢再说下去,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这正是岳金龙心中最深沉的忧虑,侦察分队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一旦暴露,不仅自身九死一生,更可能彻底激怒越国人,导致他们丧心病狂地杀害人质,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越国的严防死守,让营救的希望变得如此渺茫,等待的时间又如同凌迟般痛苦! 进,是万丈深渊。 退,是无尽炼狱! 岳金龙这位身经百战、以铁血果断著称的司令,此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进退维谷之中。 他看著眼前这些被绝望和恐惧吞噬的乡亲父老,看著他们眼中那几乎要熄灭的、最后一点对部队的信任之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巨大的道德重负几乎要將他压垮。 …… 与此同时,在相对安静的研究院门口。 姜云熙刚刚结束了一下午的沉浸式学习和武器图纸推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从研究院大楼里走出来。 夕阳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习惯性地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的空气,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几个行色匆匆、面色悲戚的村民,一边低声交谈著,一边从她身边快步走过。 风中飘来几个零碎的词语,像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耳膜: “……孩子……越国……姜云熙……换……” 姜云熙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孩子? 越国? 姜云熙…… 这咋还有自己的名字呢? 听到他们还在喊自己的名字,这勾起了姜云熙的好奇心,於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几个村民身后。 村民们径直走向了政委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 她看到那几个村民敲开了政委办公室的门,然后,门並没有完全关严,激烈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交出姜云熙,换我们的孩子!” “她在哪?!让她出来,她一个当兵的,换我们七八个娃的命,也值了!” “说不定我们的孩子就是因为姜云熙才被越国抓走的呢?” “你们部队不能见死不救啊,孩子是无辜的!” !!!!!! 姜云熙內心震惊,想到这几天门口的吵闹声,周衡的反常,还有王志远说的別的团出任务的战士,一个个片段慢慢联繫到了一起。 越军居然因为她,抓了很多小孩? 这群丧心病狂的败类! 巨大的愤怒充斥在她的胸腔里,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出了村民代表近乎崩溃的最后通牒:“……给个准话吧!岳司令,到底交不交人?我们等不起了啊!”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內令人窒息的僵持和绝望的哭诉。 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进来。”岳金龙沉声道,声音带著一丝被打断的疲惫和疑惑。 门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不是传令兵,也不是其他军官。 是姜云熙。 她穿著一身整洁的军装,身姿依旧挺拔,但脸色异常苍白,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认真,直直地看向岳金龙,看向魏玉江,看向那些泪流满面、惊愕地看著她的村民。 办公室內瞬间落针可闻。 村民有人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女连长”,一时间竟忘了哭喊。 魏玉江在看到姜云熙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捲全身。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听到了多少…… 岳金龙和周立海也脸色剧变,一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姜云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报告司令,政委,各位乡亲。” “让我去换孩子们吧。” 第341章 341 “我……去。” 姜云熙这两个字,如同两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政委办公室內激起了无声却巨大的涟漪。 前一秒还充斥著绝望哭喊、愤怒质问的喧囂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村民们——那些刚刚还声嘶力竭要求“交出姜云熙”的父母亲人——此刻,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凝固在脸上,只剩下惊愕和一种猝不及防的茫然。 他们看著门口那个站得笔直的年轻女军官。 她太年轻了。 脸庞还带著几分未脱的稚气,身形在宽大的军装下显得有些单薄。 她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和那双亮得惊人的、带著某种纯粹决心的眼睛。 村民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们刚才被绝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著“交出女军官换孩子”,仿佛那是一个符號,一个可以交换的筹码。 但当这个“符號”如此真实、如此年轻、如此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主动说出“我去”时,一种强烈的、原始的愧疚感,混杂著对自身行为的羞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是啊,她也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她也是爹娘生养的! 她才多大? 看起来比他们村里有些女娃子也大不了多少! 让她去换回自己的孩子?这公平吗?这道德吗?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 几个刚才喊得最凶的村民,此刻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姜云熙清澈的眼睛。 虽然內心深处,为了自己的孩子,那点愧疚很快又被更强大的求生欲和自私压了下去,觉得自家的孩子更重要! 可这份沉默本身,已经说明了他们內心的挣扎和那点未泯的良知。 魏玉江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又猛地撕扯! 他看著姜云熙,看著她平静的脸,看著她眼中那份不知是天真还是无畏的光芒,巨大的恐惧和痛楚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云熙!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他想用严厉的语气掩盖內心的恐慌。 姜云熙的目光转向魏玉江,依旧平静:“魏爸,我听到有人在外面叫我的名字,就跟著过来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清晰地说,“我听到你们说,孩子被越国人抓走了,很危险。既然他们要的是我,那我去把他们救回来。” “救回来?!”魏玉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惊痛和一丝荒谬感,“你以为是去做什么?!他们是让你去换!是拿你的命去换孩子们的命!你懂不懂?!那是龙潭虎穴!你去了就……”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那个“死”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痛苦地看著她。 姜云熙微微歪了歪头,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不解和困惑,仿佛魏玉江说的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天方夜谭:“换?为什么要换?魏爸,我是去救孩子啊。”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带著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他们要我过去,我就过去。过去了,不就能找到孩子在哪了吗?找到地方,不就能想办法救他们了吗?为什么你们都好像觉得我要去送死一样?” 她这番纯粹从“任务执行”角度出发、完全没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的话,如同一道奇异的闪电,劈开了办公室內沉重的、近乎凝固的悲壮气氛! 所有人都愣住了! 魏玉江张著嘴,看著姜云熙那清澈见底、写满“不解风情”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周立海和其他军官也是一脸错愕,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她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牺牲自己换人质,而是把这当成了一个潜入敌营、伺机营救的任务?! 岳金龙原本如同被巨石压住的胸膛,在听到姜云熙这番话后,猛地一震! 他那双因为巨大压力而布满血丝、显得疲惫不堪的眼睛,骤然间爆射出锐利的光芒! “等等!”岳金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紧紧盯著姜云熙,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他一直珍视的“国宝”,“云熙,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姜云熙被司令严肃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清晰地重复道:“报告司令,我说,我去。他们不是要我去吗?那我就去。我去了,就能知道孩子在哪儿了。知道在哪儿,我们就能想办法救他们了。这不是任务吗?” 最后一句,她带著点小心翼翼的反问。 “任务……任务……”岳金龙喃喃地重复著这两个字,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却足以燎原的火星! 他之前完全陷入了敌人预设的道德困境和牺牲逻辑里,满脑子都是“交”还是“不交”的残酷抉择。但姜云熙这“一根筋”的思维,却像一把利斧,劈开了他思维的桎梏!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非此即彼?!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敌人已经图穷匕见,点名要姜云熙,那么,与其被动地被逼入死角做选择,为什么不將计就计?! 把姜云熙的“赴约”,变成一次精心策划的、深入虎穴的营救任务! “哈哈……好!好一个『任务』!”岳金龙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绝境中看到生机的振奋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把沉浸在悲伤和错愕中的魏玉江、周立海以及村民们都嚇了一跳。 “云熙同志,你说得对!”岳金龙目光炯炯,声音洪亮,一扫之前的沉重压抑,重新恢復了铁血司令的杀伐果断,“这不是牺牲!这更不是交换!这是一次任务!一次最高级別的、深入敌后的营救任务!”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魏玉江和周立海:“老魏!老周!都打起精神来!越国人以为给我们出了道无解的题,想逼死我们!哼,做梦!他们想要姜云熙?好!我们给!但我们给的,是一把插进他们心臟的尖刀!” 岳金龙转向依旧有些懵懂但眼神亮晶晶的姜云熙,语气斩钉截铁:“姜云熙同志!现在我命令你,准备执行代號『归巢』的绝密营救任务!你的任务目標:第一,以自身为『诱饵』,確保自身安全,进入越国控制区;第二,不惜一切代价,確认被掳孩童的关押地点和状况;第三,等待並配合我后续潜入的营救部队,里应外合,將孩子们安全救出!明白吗?!” “明白!”姜云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正,敬礼,清脆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赋予重任的兴奋和坚定! 第342章 342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南军区。然而,司令岳金龙的办公室里,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將发起总攻的前夜。 巨大的边境军事地图铺满了整张会议桌,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笔跡標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箭头和等高线。 岳金龙、魏玉江、周立海、负责特种作战的军官、情报参谋, 全都围在桌旁,神情肃穆,目光扫视著地图的每一个细节。 会议的主角,姜云熙,坐在靠近岳金龙的位置。 她面前摊开著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手里紧紧握著一支笔,腰背挺得笔直,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听一堂极其重要的武器理论课。 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她一步未离,完全沉浸在这场关乎她自身生死和被掳孩童命运的高强度战术推演中。 “云熙同志,再重复一遍你的行动路线,以及进入越国境內后,第一个联络点的位置和识別暗號。”岳金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姜云熙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地图上又给大家复述了一遍。 “很好。”岳金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但隨即又被更深沉的凝重取代,“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自身安全!確认孩子位置是核心!一旦到了对面,越军一定会严密监控你,试探你。如何应对盘问、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观察环境、传递信息,下午魏政委和情报处的同志教你的那些细节,都记牢了吗?” “记牢了。”姜云熙认真地点头,甚至翻开笔记本確认了一下,“包括如何应对不同层级的盘查,如何利用地形偽装观察,以及紧急情况下传递信息的几种备用方案。” “这次任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周立海沉声开口,语气沉重,“你深入敌营,孤立无援。表面上,你是作为『交换物』被送过去的。暗地里,你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关键的眼睛和钉子!接应部队会想尽一切办法渗透靠近,但需要时间,更需要你提供准確的位置和守卫情报!容错率极低!” 他强调了最后五个字,目光灼灼地看著姜云熙,仿佛要將这份沉重的责任烙印在她心上。 “我明白。”姜云熙再次点头,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看不到丝毫恐惧的阴影。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警卫员报告:“报告!四团周衡团长到了!” “让他进来!”岳金龙道。 门开,周衡大步走了进来。他军装笔挺,但眉宇间带著一路疾行而来的风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坐在会议桌旁的姜云熙,看到她安然无恙,紧绷的下頜线才稍稍鬆弛。但当他的视线扫过桌上那巨大的、標註著深入敌后路线的地图,以及满屋子高级军官凝重的脸色时,心又猛地沉了下去。 “报告司令!四团周衡奉命报到!”周衡立正敬礼,声音洪亮,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姜云熙。 岳金龙没有废话,言简意賅地將当前的决策和姜云熙的“任务”告知了周衡。 当听到“姜云熙主动提出去换孩子”时,周衡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一股混合著震惊、愤怒和后怕的情绪直衝头顶!他猛地看向姜云熙,眼神锐利如刀,带著无声的质问:你怎么敢?! 然而,不等他开口,姜云熙已经抢先一步,用一种近乎匯报工作的平静语气解释道:“周衡,我不是去换,我是去执行『归巢』任务。司令说了,是去救孩子。” 她甚至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把你叫来,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光看著我去。” 语气里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篤定,仿佛周衡的出现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周衡看著妻子那双清澈见底、写满“执行命令”的眼睛,看著她面对如此险境依然平静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满腔的怒火和担忧,被她这“不解风情”的直白给堵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將目光投向岳金龙:“司令!任务细节!我需要知道全部!以及,我的团,能做什么?!” “当然需要你!”岳金龙指向地图,“接应和最后的营救突击,是成败的关键!你的四团,是我们手上最锋利的尖刀!但行动必须极其隱秘,时机必须分毫不差!这需要你和云熙之间,建立起一条绝对可靠、且不被敌人察觉的信息通道!你们夫妻之间的默契,是这次行动最大的变数,也可能是最大的优势!” 接下来的时间,会议进入了更加紧张、更加微观的战术推演阶段。周衡以其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对姜云熙行为模式的深刻了解,迅速融入了討论核心。 “这条『潜蛟』路线进入点没问题,但中段这里,『寡妇岭』附近,越军近期增设了流动暗哨,需要调整规避路线……” “接应点不能只设一个!至少要设置三个梯次接应点,形成纵深,確保信息传递链不断裂……” “云熙,记住,如果你判断环境允许,留下这个標记……”周衡拿起笔,在姜云熙的笔记本上快速画了一个极其简单却独特的组合符號,“只有我认识!看到它,我就知道你大致的位置和状態!” “敌人可能会对你进行搜身,甚至药物试探,你……” 每一项预案都被反覆推敲、质疑、完善。沙沙的笔记声,激烈的低声爭论,铅笔在地图上划过的痕跡,构成了这个不眠之夜的主旋律。 任务的艰巨性和容错率的低下,让空气中瀰漫著无形的压力。 就在討论告一段落,眾人稍作喘息时,一直认真聆听、快速记录的姜云熙,突然抬起头,看向岳金龙,问出了一个让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死寂的问题: “司令,我有一个问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带著学术探討般的认真,“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如果遇到阻碍,或者需要清除威胁,我可以杀越国人吗?” “……” 办公室內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问得如此直接,如此坦然,仿佛在问“可以使用哪种型號的扳手”。 岳金龙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仇恨或恐惧的“任务需求”。 片刻后,他缓缓地、无比清晰地回答:“可以。在確保自身安全、任务目標不被破坏的前提下,一切阻碍你完成任务、威胁你和孩子们生命安全的敌对目標,你有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予以清除!这是战场法则!” “好的。”姜云熙得到了明確的许可,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了一笔,仿佛只是確认了一个技术参数。然后,她又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上的一处细节。 周衡坐在她斜对面,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著她平静的侧脸,看著她专注地研究地图的样子,周衡心中翻涌著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骄傲於她的无畏?是担忧於她的懵懂?还是恐惧於她这份对危险近乎迟钝的平静?他分不清。 她是真的不紧张?还是在用这种近乎机械的专注,来隔绝內心深处可能存在的恐惧? 周衡的目光紧紧锁在姜云熙身上,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偽装或动摇。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为完成任务而全神贯注的投入。 夜,更深了。窗外万籟俱寂,只有司令办公室的灯光,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岛上的灯塔,照亮著这场与死神赛跑的精密谋划。 第343章 343 初步的行动方案在反覆推演和激烈的爭论中艰难成型,虽然细节仍需打磨,但大致的脉络已经清晰。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启明星已在东方天幕悄然亮起。 岳金龙揉了揉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酸胀的太阳穴,他看了一眼依旧精神奕奕、还在对著地图比比划划的姜云熙,又看了看同样熬红了眼却眉头紧锁的周衡,挥了挥手:“行了,今天先到这里。老魏、老周,你们也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周衡,云熙,你们俩先回去。” 他抽出一张绘製著密密麻麻越国边境哨卡、巡逻路线和预设撤退路径的加密地图,递给姜云熙,“云熙,这张图拿回去,务必在明天出发前,把上面標註的所有关键点、路线和备用方案,给我一字不差地刻在脑子里!这是你最后的退路,明白吗?” “明白!”姜云熙双手接过地图,神情郑重,她小心翼翼地將地图卷好,贴身收好。 “去吧。”岳金龙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周衡和姜云熙並肩走出司令部大楼。凌晨的寒意扑面而来,驻地一片寂静,只有巡逻队整齐而轻微的脚步声在远处迴响。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拉出两道沉默的身影。 一路上,周衡异常地沉默。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绷紧,步伐也比平时沉重。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担忧、愤怒、不舍、骄傲……各种情绪如同沸水般翻腾,最终却只化作一片沉重的寂静。 他几次侧头看向身边的妻子,她微微低著头,似乎在默背著什么,月光勾勒著她专注的侧脸轮廓,平静得令人心惊。 快到家属区那排熟悉的平房时,周衡终於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面对著姜云熙,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寒潭,紧紧锁住她清澈的目光。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和承诺传递过去。 “云熙,”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別怕。” 只有这两个字,却承载了他所有的决心——他不会让她孤军奋战,他会在她身后,如同最坚固的盾,最致命的矛。 姜云熙被他握得肩膀微痛,抬起头,迎上他写满复杂情绪的目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悲壮,只有一丝被打断背诵思路的茫然。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然后,非常认真地、带著点疑惑地反问:“怕?怕什么?” 周衡被她的反问噎了一下,握著她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隨即又像是被烫到般猛地鬆开。 他看著妻子那双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任务驱动和对“未知领域”的一种奇异的好奇。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杂著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心头。 他最终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转身推开了家门。 屋內一片漆黑。 周衡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上的一盏小檯灯。 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周衡的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平稳,但动作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径直走向厨房,甚至没问姜云熙想吃什么。 很快,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比平时急促许多。没过多久,周衡端出来好几盘菜——一盘鱼香肉丝,一碟翠绿欲滴的清炒时蔬,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吃吧。”他將筷子塞到姜云熙手里,自己却坐在对面,几乎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姜云熙是真的饿了。 她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满足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因为食物的美味而愉悦地眯起。 她又挑起麵条,吸溜吸溜地吃著,发出满足的轻嘆。她吃得那么香,那么专注,仿佛面前不是一顿深夜加餐,而是最平常不过的晚餐。 周衡就那样看著她,看著她吃得嘴角沾上一点油光,看著她因为吃得满足微微晃动的脑袋。 昏黄的灯光下,她满足的吃相,她因食物而亮晶晶的眼睛,构成了一幅异常温馨的画面。 然而,这幅画面落在周衡眼中,却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反覆拉扯。 这算什么? 断头饭吗? 最后的晚餐?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著刺骨的寒意。 他看著她毫无阴霾的满足笑容,看著她对即將到来的巨大危险浑然不觉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恐慌几乎要將他吞噬。 他多想告诉她真相的残酷,多想將她锁在家里,多想代替她去承受这一切! 但他不能。他只能坐在这里,看著她吃,仿佛要把她此刻鲜活的模样,深深地、用力地刻进灵魂深处。 “好吃吗?”周衡的声音有些乾涩。 “嗯!好吃!”姜云熙用力点头,又夹起一块排骨,“周衡,你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鱼香肉丝明天再做一次吧?”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对下一顿饭的期待。 周衡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等你回来,天天给你做。” 与此同时,另一间家属房內。 魏玉江拖著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时,已是后半夜。屋內一片漆黑寂静。他摸索著打开灯,昏黄的灯光映出他脸上无法掩饰的沉重和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细微的响动惊醒了浅眠的蒋丽慧。她披著衣服从里屋出来,看到丈夫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连军装都没脱,心头顿时一紧。 “老魏?怎么才回来?脸色这么难看?出大事了?”蒋丽慧快步上前,关切地摸了摸魏玉江冰凉的额头,“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热乎热乎……” “別弄了,丽慧。”魏玉江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没胃口,吃不下。” 蒋丽慧的心沉了下去。丈夫这副模样,她从未见过。上一次这样,还是十几年前边境衝突最激烈、他差点回不来的时候。她反手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到底怎么了?” 魏玉江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看著妻子担忧的脸,知道瞒不住,也无力再隱瞒。他重重地嘆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將那残酷的事实艰难地挤出喉咙: “云熙她……要去越国换那些被抓走的孩子。” “什么?!”蒋丽慧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却无法接受,嘴唇哆嗦著,“换?什么意思?拿云熙去换?她一个姑娘家去越国?那不是羊入虎口吗?!老魏!你们怎么能答应?!她可是……”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无边的恐惧和锥心刺骨的痛楚!蒋丽慧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汹涌而出! 她死死抓住魏玉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带著哭腔和绝望的控诉:“她是我们我们的闺女啊!你们部队就这么让她去送死吗?!当兵!当兵!这兵当得连命都要搭进去吗?!” 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丈夫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里,充满了对姜云熙的心疼,对军人命运残酷的悲愤,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军人”这个身份光环下沉重牺牲的无力感。她第一次觉得,当兵也不是一件好事! 魏玉江僵硬地坐在那里,任由妻子痛哭捶打,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蒋丽慧压抑不住的悲泣在寂静的房间里迴荡,如同一曲为即將踏上不归路的勇士所奏的、无声的哀歌。 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凶险莫测的黑暗深渊。 第344章 344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中最寒冷、最凝重的时刻。 大操场上,此刻却灯火通明,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没有紧急任务的指战员,自发地列队肃立。没有口令,没有喧譁,只有一片压抑到极致的寂静。 无数双眼睛,饱含著复杂难言的情绪——担忧、敬佩、痛惜、愤怒、以及一种近乎诀別的悲愴——齐刷刷地聚焦在操场中央那个穿著崭新军装、背著一个小巧行囊的纤细身影上。 姜云熙站在岳金龙、魏玉江、周立海几人面前,身姿挺拔。晨风吹拂著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清澈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 “报告司令!”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带著一种近乎雀跃的匯报感,“越国边境所有预设哨卡坐標、巡逻路线时间差、备用渗透与撤退路径共计十七条,以及相关识別暗號与紧急联络点,已全部背诵完毕,隨时可以进行复述验证!我確认,完全没有问题!”她甚至还用力地点了点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能把孩子们都平安救回来!” 她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如此轻鬆,仿佛即將踏上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一次充满挑战的野外考察。 这份与周围沉重氛围格格不入的“轻鬆”,让在场的许多老兵都红了眼眶,也让周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涩。 她怎么就能这么不当回事? 周衡穿著作战服,脸上涂著厚重的偽装油彩,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那眼神却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著姜云熙那副“万事俱备,只欠出发”的样子,听著她那句“一定能救回来”的保证,恍惚间竟觉得她像是要去郊外来一场踏青游玩,而不是孤身赴险。这份纯粹到近乎“无知无畏”的自信,究竟是她的鎧甲,还是……? 与此同时,在指挥部內,另一场无声的较量也在进行。 通过秘密的、非正式的外交渠道,华国与越国进行著最后的“谈判”。 华国代表的声音冰冷而强硬:“我方同意姜云熙同志进入贵方控制区。但前提是,必须確保我方被掳孩童的绝对安全!在姜云熙同志抵达指定交接点的同时,贵方必须立即、无条件释放所有被掳孩童!” 通讯器那头传来的是陈清风心腹那带著傲慢和戏謔的声音:“呵呵,华国朋友,不要心急嘛。姜云熙的价值,我们当然清楚。不过,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確保交易的安全进行,我们需要分步走。只要姜云熙本人,安全踏入我方国境线以內,我们当天就可以先释放一个孩子,以示诚意。这是我们的底线。” “一个?!”华国代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这是在侮辱我们!也是在拿孩子的生命当儿戏!必须全部释放!” “全部?呵呵,那不可能。风险太大。”对方嗤笑一声,“这样吧,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只要姜云熙顺利进入我方境內,並且配合我们完成初步的验证,我们可以当天释放三个孩子。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剩下的,要看后续的『合作』是否愉快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近乎屈辱的拉锯,最终,这个“先放三人”的条件被暂时接受了下来。这已经是华国在极度被动下能爭取到的最好结果,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参与谈判人员的心上。 消息传到操场,更添一份沉重。 岳金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无力感,走到姜云熙面前。他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手,用力地、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要將千钧重担和无穷的嘱託都压上去。 “云熙同志!”岳金龙的声音洪亮,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响彻整个操场,“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此去,凶险万分!但记住,你身后站著整个华国部队!站著千千万万的祖国人民!你的任务,是眼睛!是钉子!更是希望!务必保护好自己!我们等你带著孩子们凯旋归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姜云熙挺直脊樑,声音清越,眼神坚定,行了一个无比標准的军礼。 这时,队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呜咽声。王志远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油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猛地衝出队列,衝到姜云熙面前,带著哭腔喊道:“小姜!小姜!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这张破嘴!要不是我那天瞎嚷嚷想接任务,要不是我攛掇你去找团长,你也不会,呜呜呜,我再也不主动出任务了!再也不了!是我把你害了!让你一个人去那种鬼地方,呜呜呜……” 他哭得撕心裂肺,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仿佛姜云熙这一去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姜云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一愣,隨即秀气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和嫌弃。 她甚至后退了半步,仿佛怕被他的鼻涕眼泪沾到,语气带著一丝责备:“王志远!你哭什么?哭得这么大声,太晦气了!谁说我不回来了?我是去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就回来了!快把眼泪擦擦,像个什么样子!” 她的话乾脆利落,带著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训斥意味,冲淡了不少悲情氛围。 王志远被她训得一噎,哭声都卡住了,掛著两行泪,傻愣愣地看著她。 姜云熙不再理会他,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穿著作战服、如同融入阴影中的身影——周衡。他站在队列的最外侧,没有上前,只是用那双在油彩下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睛,深深地、一瞬不瞬地凝视著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没有言语,没有拥抱,只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穿透一切的力量。 姜云熙对著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甚至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带著安抚意味的弧度。 周衡则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抬起了右手,向她敬了一个无声的军礼。然后,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如同钢铁的誓言: “我就在边境线外。” 这六个字,重逾千钧!意味著他將亲自率领最精锐的接应小组,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死死钉在国境线边缘。 一旦她发出信號,他將不顾一切地撕破封锁,直插敌营!他想让她知道,他就是她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出发!”岳金龙一声令下,打破了最后的沉寂。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毫不起眼的吉普车缓缓驶到姜云熙身边。她最后看了一眼周衡的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利落地跳了上去。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吉普车缓缓启动,驶向驻地大门。 就在吉普车驶出大门的那一刻,操场上的所有指战员,无需口令,齐刷刷地向著那远去的车影,敬上了最庄严、最悲壮、也最充满祈盼的军礼! 寒风捲起地上的尘土,吹过无数双含泪的眼。 第345章 345 吉普车在距离边境线最后一段崎嶇山路前停下。姜云熙推门下车,身上除了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和贴身的越国边防图,再无他物。她甚至没有携带任何乾粮或水壶,姿態轻简得如同只是去隔壁营地串个门。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给边境线蒙上了一层阴冷的湿气。约定的“鹰嘴岩”隘口下方,果然影影绰绰站著几个越军士兵,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透著狡獪的小头目。他身后跟著几个持枪的士兵,神情倨傲,显然没把这个孤身前来的“女军官”放在眼里。 然而,当姜云熙的身影清晰地穿过薄雾,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那几个原本漫不经心的士兵,眼神瞬间变了。 晨光勾勒著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她一步步走来,步伐平稳,没有丝毫犹豫或怯懦。 清冷的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乾净、清秀,甚至带著几分书卷气的年轻脸庞。那双眼睛,澄澈平静,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恐惧、愤怒或悲壮。 这就是那个让將军念念不忘、让精锐小队鎩羽而归的“女魔头”? 她……长得真好看。 一个年轻士兵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嘀咕著,这和他想像中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在姜云熙踏入越国境內的同一时刻,在隘口另一侧,一处视野绝佳、被茂密植被覆盖的岩石缝隙中。 周衡如同岩石般纹丝不动,全身覆盖著偽装网,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望远镜,死死盯著对面发生的一切。 隨即,他看到小头目通过对讲机说了几句。 没过多久,在隘口另一侧属於华国的缓衝地带,三个小小的、衣衫襤褸、惊恐万状的身影被粗暴地推了出来。 那是三个女孩,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那个走路还踉踉蹌蹌,脸上糊满了泪痕和泥土,光著一只脚,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破了洞。 她们茫然地站在冰冷的土地上,看著陌生的环境,嚇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直到看到远处华国边防哨所飘扬的旗帜,才像是终於確认了什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三个女孩……男孩们还在魔爪里! 周衡的心沉了沉,眼神更加冰冷锐利。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看著姜云熙的身影在几名越兵的押送下,逐渐消失在越国境內蜿蜒的山路尽头。 “目標已进入。女孩三人已释放。”周衡对著喉麦,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报告。 “收到。『归巢』行动第二阶段启动。『猎鹰』,你部按预定计划,就地隱蔽,建立前沿观察点,等待『钉子』信號。重复,等待信號!” 岳金龙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猎鹰明白。等待信號。”周衡切断通讯,缓缓放下望远镜,身体如同最耐心的猎豹,更深地融入岩石和植被的阴影之中。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层峦叠嶂,死死锁定姜云熙消失的方向。 云熙,我就在这里。 就在边境线外。 等你……点燃烽火! 姜云熙沉默地跟著小头目一行人,在崎嶇的山路上穿行。沿途遇到的越军巡逻队和哨卡士兵,无一例外地向她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带著赤裸裸恶意的目光。 关於“华国女魔头”的传言早已在军中扩散,如今见到真人竟是如此年轻清秀,巨大的反差让这些士兵嘖嘖称奇,指指点点,如同在围观什么稀奇的动物。 “那就是杀了咱们那么多兄弟的女军官?” “嘖,长得挺水灵,下手那么黑?” “首领点名要的人,不知道有啥特別的?” 各种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议论飘入耳中。姜云熙置若罔闻,只是微微垂著眼瞼,看似温顺地走著,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记录著沿途的地形、哨卡位置、兵力配置、巡逻规律……所有信息都被她飞速地刻印在脑海中,与那张早已烂熟於心的地图不断印证、补充。 终於,她被带到了一处守卫森严、依託山体而建的半地下指挥所前。厚重的铁门打开,一股混合著菸草、汗臭和铁锈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被带入一间宽敞却陈设简单的办公室。一个穿著笔挺越军將官服、身材精瘦的男人正背对著门口,站在大幅的边境地图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正是阮雄。 他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姜云熙身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贪婪和一种病態的兴奋。他上下打量著姜云熙,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嘴角慢慢勾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姜云熙同志……”阮雄的声音带著一种刻意偽装的温和,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冰冷和得意,“欢迎!欢迎你来做客!一路辛苦了。” 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虚偽的欢迎姿態,眼神却如同粘稠的毒液,紧紧缠绕著她。 姜云熙只是平静地看著他,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这时,那个小头目似乎急於表功,又或许是觉得在將军面前必须確保安全,他上前一步,对阮雄恭敬地说:“將军,为了安全起见,属下需要对这位女士进行搜身检查,防止她携带危险物品。” 阮雄不置可否,只是饶有兴致地看著姜云熙,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小头目得到默许,立刻转向姜云熙,脸上带著一丝狠厉:“站好!別动!” 他伸出手,就朝著姜云熙的肩膀和腰部探去,动作粗鲁,眼神带著猥褻的意味。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触碰到姜云熙军装的剎那—— 姜云熙再次动了! 快!准!狠! 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她左手闪电般叼住小头目探来的手腕,拇指再次精准地顶住腕关节薄弱处,同时右臂如同灵蛇般绕过,小臂如同铁棍般狠狠砸在他的肘关节外侧! “咔嚓!” 又是一声清晰的骨裂脆响! “呃啊——!” 悽厉的惨叫在办公室內炸响!小头目的右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反向弯折,肘关节被这恐怖的一击瞬间粉碎性骨折!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姜云熙面无表情地鬆开了手,她甚至没有看地上的伤者一眼,只是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射向脸上笑容瞬间僵住的阮雄。 办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小头目惨叫声。 第346章 346 姜云熙微微歪了歪头,非常认真地对阮雄说:“你看,我穿得这么修身了,”她甚至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腰腹和裤腿,“哪里能藏武器?” 她的眼神清澈,带著一丝“这显而易见”的困惑,仿佛在责怪对方小题大做。 阮雄:“……” 他看著姜云熙那副理所当然、甚至还带著点“你们真笨”的表情,再看看地上彻底废掉一条胳膊、疼得几乎晕厥的心腹寒意夹杂著强烈的忌惮猛地窜上心头!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出手快如闪电,狠辣精准,而且轻鬆得可怕!仿佛掰断一个精锐士兵的胳膊,对她来说就像掰断一根枯树枝一样简单! “女魔头”……果然名不虚传! 阮雄心中那点因对方年轻外表而產生的轻视,瞬间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未知猛兽般的警惕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赏。 这种欣赏並非善意,而是对强大破坏力的一种病態迷恋。 “废物!把他拖出去!”阮雄猛地厉喝一声,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立刻衝进来两个噤若寒蝉的卫兵,手忙脚乱地將惨嚎不止的小头目拖了出去。 办公室內重新恢復了寂静,只剩下阮雄和姜云熙两人。 阮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重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里,虚偽的温和少了几分。 “姜云熙同志,手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贵客,让你见笑了。”阮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请坐,我们好好谈谈。” 姜云熙倒也不客气,仿佛真把这里当成了“做客”的地方。 她环视一圈,径直走到靠墙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椅旁,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脊背依旧挺直,目光平静地看向阮雄,开门见山:“孩子呢?怎么才能放了他们?” 她的直接和单刀直入,再次让阮雄微微一怔。 他预想过各种反应——愤怒的斥责、悲壮的控诉、甚至是为了孩子而偽装的屈服!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近乎冷漠的、直奔主题的谈判姿態。 这种无视自身处境、只关注目標的纯粹感,反而让他有种被牵著鼻子走的憋闷。 阮雄沉默了几秒,踱步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眼神如同鹰般锐利地审视著姜云熙,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挖掘出哪怕一丝的恐惧或动摇。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澄澈的湖面,深不见底。 “姜云熙同志,”阮雄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种蛊惑和试探,“你的能力,我十分欣赏。华国不懂得珍惜你这样的人才,把你当成工具,甚至不惜让你来涉险。但在我这里,不一样。” 他身体微微前倾,释放出强烈的压迫感,“只要你愿意效忠伟大的越国,为我们的国防事业贡献你的智慧和力量,那些孩子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他们” “效忠?”姜云熙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没有任何被“招揽”的喜悦或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疑问,“怎么效忠?” 阮雄心中一喜,以为看到了突破口,连忙道:“很简单!就像你以前为华国做事一样!你为华国做了什么,就为我们做什么!甚至,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哦。”姜云熙应了一声,似乎明白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办公室內陷入短暂的沉默,阮雄的心也跟著提了起来。 几秒钟后,姜云熙抬起头,依旧用那种谈条件的平静语气问道:“那待遇呢?华国给我的,你也能给吗?我在华国可是连吃食堂都是不用排队的!!!” 阮雄:“…………” 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预想过对方会愤怒拒绝,会假意周旋,甚至想过她会悲壮地要求立刻见到孩子,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务实”地开始討价还价!还他妈是吃食堂用不用排队这种小事?!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涌上阮雄的心头。 他看著姜云熙那双无比认真、仿佛在菜市场买白菜一样討价还价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或者她根本就没把所谓的“效忠”当回事? 阮雄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完全没有问题!像你这样的国宝级人才,理应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一切都不是问题!甚至,会比华国给你的更好!”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缓和气氛,阮雄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姜同志远道而来,想必还没用早餐吧?我特意让人准备了些越国的特色吃食,请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快,一个卫兵端著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著几碟精致的越式点心:小巧的米纸卷、炸得金黄的春卷、还有一碗香气扑鼻的越式牛肉粉。 姜云熙確实饿了。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托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拿起筷子,直接开动。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並不粗鲁,带著一种高效解决生理需求的专注。 她先夹起一个米纸卷,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几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咽下去后评价道:“这个味道有点淡,里面的虾仁好像不太新鲜。” 说完,又夹起一个春卷,咔嚓一口咬掉大半,嚼了嚼:“炸得有点老,油味重。” 最后端起那碗牛肉粉,呼嚕呼嚕几口就把粉吸完了,汤也喝了大半,放下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总结道:“汤头还行,就是粉太少了,牛肉也薄,塞牙缝都不够。” 阮雄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精心准备、用来展示“待客之道”和“文化魅力”的越式早餐,在姜云熙嘴里,就得到了“味道一般,份量太少”八个字的评价?而且看她那风捲残云的速度和意犹未尽的表情,显然是真没吃饱! 看著姜云熙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望过来,似乎在无声询问“还有吗?”,阮雄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对外面喊道:“来人!给姜云熙小姐再送点吃的过来,按华国北方口味做!要分量足!味道重!还有,”他看了一眼姜云熙那纤细却似乎蕴含著黑洞般食量的身体,补充道,“……按五人份的標准准备!” “是!首领!”门外的卫兵声音都带著点变调,显然也被这个命令惊到了。 姜云熙听到“五人份”,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很认真地对阮雄点了点头:“谢谢。这样比较好。” 语气真诚,仿佛对方终於做了一件明白事。 阮雄看著姜云熙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因为食物问题解决而略显满意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棋逢对手般的荒诞感。 第347章 347 当五份份量十足、按照华国北方口味烹飪的早餐——堆成小山的肉包子、油条、两大碗浓稠的小米粥、几碟分量扎实的酱牛肉和小咸菜——被端进办公室时,阮雄嘴角的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之前只是听说这女人能吃,但亲眼目睹这“五人份”的规模,还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然而,更让他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姜云熙看到食物,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道了声“谢谢”,便不再客气。 她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三口就消灭乾净,紧接著又是一根油条,咔嚓咔嚓,脆响连连。 她喝粥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几乎不用勺子,端起来就喝。酱牛肉一片接一片地消失,小咸菜也毫不浪费。她脸上带著一种纯粹满足的表情,完全无视了旁边脸色变幻莫测的阮雄。 风捲残云!真正的风捲残云! 不到十分钟,那足以让三四个壮汉吃饱的“五人份”早餐,被姜云熙一个人消灭得乾乾净净,连碗底的粥渣都被刮乾净了。她放下最后一个空碗,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甚至还轻轻打了个小嗝,脸上带著一丝吃饱喝足后的慵懒红晕。 阮雄:“……” 他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茶水都忘了喝。 他看著眼前这个身材纤细、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再看看那一桌子的空碗碟,这他妈是人的胃吗?!这简直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他之前对姜云熙“女魔头”的认知,此刻又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饭桶!不,是饕餮! 看著姜云熙那副吃饱了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阮雄心中那份因为对方身手而產生的忌惮和欣赏,莫名其妙地掺杂进了一丝怀疑。 一个这么能吃的人……真的能是顶尖的武器专家和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吗? 该不会华国那边是故意放了个饭桶过来糊弄他吧? “咳,”阮雄清了清嗓子,努力將思绪从“饭量”这个诡异的方向拉回来,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姜同志看来对饮食还算满意。请跟我来,看看为你准备的房间是否合心意。” 他带著姜云熙穿过戒备森严的走廊,来到指挥所深处一个相对独立、经过精心布置的房间。 房间不小,墙壁被刷成了粉红色,床铺是新的,还铺著印的床单,甚至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窗户只有一扇,而且外面焊著结实的铁栏杆,视野也被外面的山体遮挡了大半。 “条件有限,希望姜同志不要嫌弃。”阮雄皮笑肉不笑地说,“在指挥所范围內,你可以自由活动。餐厅、图书室、甚至后面那个小院子,都可以去。但是,不能走出指挥所!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著想,外面有巡逻队,也有雷区。” 姜云熙走进房间,环视了一圈。她对粉红色的墙壁没什么表示,目光重点在窗户的铁栏杆和视野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阮雄观察著她的反应,见她依旧平静,便拋出了真正的诱饵:“姜同志,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华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更多。只要你愿意为我们工作,展现出你的价值,比如,提供一些华国正在研发的新式武器的情报,或者画出几张有价值的设计图纸。”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每画出一张让我满意的、具有实用价值的武器图纸,我就可以放一个孩子回去。用你的智慧,换他们的自由,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他紧紧地盯著姜云熙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渴望、动摇或者算计。 姜云熙听完,几乎没有思考,很乾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她的爽快让阮雄反而有些意外,准备好的说辞都噎了一下。“你答应了?” “嗯。”姜云熙再次点头,仿佛在答应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甚至主动提要求,“不过,我画图纸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不能有人打扰。” “这个没问题!”阮雄心中一喜,立刻答应。 只要她肯画,肯拿出真东西,这点要求算什么? “你需要什么工具,列个清单,我马上让人准备!保证没人打扰你!” 他心中暗忖:只要她开始画,无论真假,总能看出些端倪。而且,把她关在房间里画图,也便於监控。 “好。”姜云熙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很快,姜云熙需要的绘图工具都一一被送进了房间。 阮雄亲自在门口看著卫兵將东西送进去,带著一丝期待和审视,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他並没有完全相信姜云熙会乖乖合作,但他自信在自己的地盘,在他严密的监控之下,她翻不出什么浪。 房门关上后,姜云熙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崭新的绘图纸铺开。她拿起一支hb铅笔,在指尖熟练地转了一圈,动作流畅自然。她没有立刻落笔,而是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构思著什么。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如同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態。她拿起直尺和铅笔,手腕稳定得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开始在洁白的图纸上勾勒出清晰而流畅的线条。 她没有画那些她真正掌握的核心机密,也没有画那些华国现有的、阮雄可能已经知道的武器。 她画的,是“雷射枪”。 或者说,是一份看起来极具前瞻性和科幻感,理论逻辑看似自洽,但核心能量源和材料要求在当前科技水平下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雷射枪”概念设计图。 姜云熙画得很认真,很投入。 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她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一个极小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张图纸,换一个孩子。 这笔“交易”,很划算。 至於这图纸能不能造出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第348章 348 姜云熙的身影消失在越国境內崎嶇的山路尽头,对周衡而言,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浸泡在焦灼的油锅里煎熬。 望远镜的视野里,那扇厚重的指挥所大门隔绝了內外,也隔绝了他与她之间最后一点微弱的联繫。 虽然知道她身手不凡,虽然相信她的能力,但一想到她孤身处於狼窝,面对的是阴险狡诈的越军,周衡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等? 岳司令的命令是等待信號。 但周衡等不了!被动等待意味著將云熙的安危完全寄托在她自身的应变和运气上!他必须主动靠近!必须在她需要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撕裂敌人的防线! 然而,他这张脸,早已成为越国情报部门的重点“关照对象”。 在数次边境衝突和反渗透行动中,他这张面孔就是令越军闻风丧胆的標誌。 想靠这张脸混进现在的越国防线,无异於自投罗网。 “猎鹰呼叫鹰巢。”周衡压低声音,对著喉麦。 “鹰巢收到,讲。”岳金龙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疲惫的凝重。 “请求执行『暗影』预案。我需要一张『新脸』。”周衡的声音斩钉截铁。 “……批准。但『暗影』风险极高!务必谨慎!目標区域敌情不明,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云熙同志需要你的接应,不是莽撞的牺牲!”岳金龙沉默片刻,沉声回应,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关切。 “猎鹰明白!” 切断通讯,周衡的目光在身后潜伏的几名四团精锐身上扫过。最终,他定格在偽装网下那张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脸上——王志远。 选择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志远体型中等,不壮硕也不瘦弱,丟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他的长相更是普通,方脸盘,小眼睛,没有任何显著特徵,属於那种看过十次都未必能记住的类型。 最关键的是,作为四团相对“新”的骨干,他从未执行过需要深入敌后、暴露在越国高层视野中的绝密任务,越国情报档案里,关於他的信息很可能是一片空白!他就是一张天然的、完美的“白纸”。 “王志远!”周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到!团长!”王志远一个激灵,几乎是弹了起来,压低声音应道,眼中闪烁著无法抑制的兴奋和一丝终於等到机会的决绝。 “跟我来!执行特殊任务!”周衡言简意賅,不容置疑。 “是!”王志远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那是激动和使命感交织的颤慄。 他立刻收拾装备,屁顛儿屁顛儿的跟上周衡。 在一处隱蔽的山坳里,周衡迅速打开一个偽装严密的装备箱。 里面不是武器,而是各种瓶瓶罐罐和特殊的硅胶材料。 他打开材料,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塑形。 很快,镜子里那张原本英气逼人、极具辨识度的脸,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粗糙、饱经风霜、眼角下垂、带著几分木訥和沧桑的越国山民模样。 眼神也刻意收敛了锐利,变得浑浊而疲惫。 接著,他转向王志远。 王志远的底子本就更普通,改动不需要太大。加深肤色,改变髮型,用特殊的塑形材料略微垫高鼻樑,在脸颊和额头製造一些“劳苦”的皱纹。 几分钟后,王志远也变成了一个同样不起眼、带著点怯懦神情的年轻山民。 周衡迅速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散发著汗味和泥土气息的破旧越国民服,王志远也依样换上。 两人互相检查了一下,確认没有破绽。 “记住,”周衡的声音透过偽装,变得沙哑低沉,如同换了个人,“从现在起,我们是『芒山』寨子出来找活乾的兄弟,我叫阿山,你叫阿木。少说话,眼神要怯,动作要笨拙。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我们的目標,是摸清指挥所外围的地形、岗哨分布和可能的潜入路径!最重要的是,找到云熙的位置!明白吗?这不是衝锋陷阵,是潜伏!是观察!是等待时机!” “明白!团长!不……阿山哥!”王志远用力点头,努力模仿著周衡教导的怯懦神情,眼中却燃烧著熊熊的火焰,“您放心!我一定听指挥!豁出命去,也要把连长……把嫂子安全地带回来!” 他紧紧攥著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自从知道姜云熙孤身入敌营是为了救孩子,而自己当初的“多嘴”可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巨大的愧疚感就日夜折磨著他。这次任务,是他赎罪的机会,更是他证明自己的战场! 周衡深深看了王志远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决心。他重重拍了拍王志远的肩膀:“走!” 两道融入夜色、毫不起眼的“山民”身影,悄无声息地朝著越国境內、那片被严密布控的死亡区域潜去。 与此同时,在越国指挥所深处,一间陈设同样奢华却透著一股阴冷气息的办公室內。 陈清风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指间夹著一支雪茄,裊裊青烟模糊了他阴鷙的面容。 他已经知道姜云熙来到了越国。听著手下描述姜云熙那凌厉的身手,陈清风的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混合著得意、贪婪和一丝病態兴奋的笑容。 “好……很好……”他喃喃自语,雪茄的烟雾在他眼前繚绕,“终於把她『请』来了。看来,我的计划很成功。” 他精心策划的绑架、栽赃、利用民眾施压,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终於迫使华国部队交出了这张至关重要的王牌!姜云熙的价值,远超那几个无足轻重的孩童! 从现在开始,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找机会把她救出去! 等他救了姜云熙,还怕部队不让他回去吗? 陈清风猛地掐灭了雪茄,眼中闪烁著赌徒般的狂热光芒。 他必须立刻开始策划!需要绝对隱秘的通道,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他暂时还不能让姜云熙看到他!否则他將前功尽弃! 第349章 349 姜云熙被带进指挥所的消息,柳雪琴很快也知道了,她那早已被嫉妒和怨恨填满的心湖里,激起了更为剧烈的波澜。 “她住哪里?”柳雪琴终於忍不住,抓住门口一个负责“保护”她的越兵守卫,急切地追问,“那个华国来的女人,姜云熙!她被带到哪个房间去了?” 守卫是个年轻士兵,被柳雪琴突然的质问弄得有些紧张,他摇了摇头,用生硬的华语回答:“柳小姐,我们级別不够,不知道。那是首领亲自安排的,在核心区。” “核心区?!”柳雪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她当然知道核心区意味著什么!那里是首领和高级军官的地盘,守卫森严,条件绝对比她这边好上十倍百倍!一股强烈的酸意和不甘瞬间冲昏了她的头脑。 凭什么?!她柳雪琴背叛了祖国,出卖了情报,换来的就是这种破地方?而姜云熙,那个被“抓”来的俘虏,反而能住进核心区?! 愤怒和不平啃噬著她的心。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衝出房间,不顾守卫的阻拦,径直朝著陈清风办公室的方向衝去。 “陈清风!”她直接推开了陈清风办公室的门,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怨愤,“姜云熙到底被关在哪里?我要去看她住的地方!” 陈清风正伏案研究著一份边境布防图,眉头紧锁,似乎在谋划著名什么。 被柳雪琴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质问打断,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更深沉的冰冷。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柳雪琴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柳雪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注意你的身份和態度。这里是军事指挥所,不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我什么身份?!”柳雪琴被他的冷漠彻底激怒,声音更加尖利,“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你就让我住那种破地方?!连那个被抓来的姜云熙都能住核心区!她凭什么?!我要去看看!” “凭什么?”陈清风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看著柳雪琴,“就凭她是姜云熙!就凭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抵得上你这样的十个、百个!她的价值,不是你这种只会传递些边角料情报的人能比的!” 他的话毫不留情,像鞭子一样抽在柳雪琴脸上。 “至於她住哪里?”陈清风嘴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怎么?你想去参观?抱歉,那里涉及最高军事机密,以你现在的身份和级別没资格靠近半步!给我安分点,管好你自己的嘴!別忘了你现在是谁!更別忘了,一旦你的真实身份在华国那边暴露,你这辈子就別想再踏上华国的土地了!在这里,你还能苟活,回去?哼,等著你的只有枪子儿!” “我才不稀罕回去!”柳雪琴被陈清风的刻薄和威胁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反驳,眼中充满了怨毒,“而且,姜云熙她也回不去了!她死定了!她……” “够了!”陈清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打断她,眼神中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滚出去!別在这里发疯!记住我的话,安分守己!否则,不用等华国动手,我就能让你永远『安静』下来!” 他最后几个字,带著赤裸裸的杀意。 柳雪琴被他眼中的凶光震慑住了,满腔的怨毒和咒骂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最终在陈清风那冰冷刺骨的注视下,不甘而又恐惧地退出了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陈清风那张冷酷的脸。 陈清风看著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柳雪琴这个女人,除了那点被嫉妒扭曲的小聪明和色相,已经越来越像个麻烦的累赘。指望她帮忙?简直是痴心妄想!她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別添乱! 夜幕降临,指挥所內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守卫换班时的口令声在寂静的走廊里迴荡。 一名心腹守卫轻手轻脚地走进陈清风办公室,低声匯报:“陈先生,那位『客人』用过晚餐后,就回到了房间,一直很安静,没有出来。房间里只有绘图的声音。” “嗯。”陈清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微微一动。安静?绘图?看来她確实在“工作”了?他需要確认一下。 为了不和姜云熙碰上,暴露身份,到了深夜,陈清风才换上了一套普通士兵的服装,戴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偷偷摸摸的去了首领办公室。 房间內,首领正坐在办公桌后,看见陈清风过来,脸上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得意。 “她怎么样?配合吗?情绪激动吗?”陈清风也顾不得別的,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配合了!”首领激动地搓著手,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下午送进去工具后,她就一直在画!晚饭都吃得飞快,吃完又继续画!刚才我藉口送水,偷偷瞄了一眼,那图纸,嘖嘖嘖,复杂得我根本看不懂!但感觉非常厉害!线条精准,標註密密麻麻,绝对是真东西!”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配合,看来她这人也没有什么民族情结啊,只要咱们价钱给得到位,以后这个大宝贝就是我们越国的了,哈哈哈哈哈。” 他凑近陈清风,声音透露出心里的愉悦和满足,“陈先生,多亏了您的妙计!把她『请』来了!只要她肯画,我们很快就能掌握华国最尖端的武器技术了!到时候……” 陈清风听著首领兴奋的表情,看著他那副沉浸在巨大收穫喜悦中的样子,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华国的武器,只能是华国的,虽然他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没有想过离开华国,很快,他就会带著姜云熙回华国,到时候,鲜,掌声,功勋,所有的一切,都会等著他。 第350章 这是雷射枪,可以毁灭世界的 虽然姜云熙是弄来了,图纸也在画了,但阮雄知道,华国部队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丟了孩子的村民或许暂时被安抚,但华国高层和那个铁血的岳金龙,必定在酝酿著雷霆反击。 他转身,对陈清风沉声吩咐道:“陈先生,姜云熙这边暂时稳住,但华国那边绝不会干等著。你要多费心,加强指挥所周边的警戒等级,巡逻队加倍,暗哨密度再提高!特別是……” “那些孩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是我们的筹码,也是华国可能鋌而走险的目標!看守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务必確保万无一失,绝不能让他们被救走,更不能让他们出事。” 陈清风心中猛地一跳,一股狂喜几乎要衝破胸腔!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找不到名正言顺的理由接近和掌控那些孩子,为后续“营救”姜云熙做准备呢。 “是!”他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绝对的忠诚和郑重:“请首领放心,属下明白其中利害!必定亲自督管,挑选最可靠的心腹,將孩子们安置在绝对安全的地点,布下天罗地网。” “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也绝不让孩子们出半点差错,只要他们还在我们手里,华国就投鼠忌器,姜云熙也只能乖乖为我们所用!”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阮雄满意地点点头,“去安排吧,务必周密!” “是!”陈清风强压著內心的激动,恭敬地行礼告退。 走出办公室,他脸上那副忠肝义胆的表情瞬间化为冰冷的算计。 孩子们的位置和看守力量现在尽在掌握了。 这为他后续的疯狂计划扫除了最关键的一道障碍,他立刻开始在心中飞速勾勒著“营救”路线和时机。 …… 而此时姜云熙的房间內。 姜云熙伏在书桌前,铅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绘图纸上飞速地划过。 夜深人静,只有铅笔的沙沙声在房间內迴响。 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时,姜云熙放下了笔。她轻轻吹了吹图纸上的橡皮屑,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份普通的作业。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是宵夜到了。依旧是五人份的华国北方口味餐点——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肉丝麵,配著几碟酱肉和馒头。 姜云熙打开门,接过沉甸甸的托盘,道了声谢,便关上门。 她將图纸推到一边,开始专注地享用宵夜。 吸溜麵条的声音、咀嚼酱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不到二十分钟,托盘再次变得乾乾净净。 她满足地呼了口气,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熄灯上床。 几乎是沾枕头不到五分钟,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阮雄过来时,门口的守卫告诉他,姜云熙在吃早餐了,而且又是吃的五人份。 阮雄推门进屋,看著姜云熙那依旧平坦的肚子和清秀的脸庞,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空餐具,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在养一头……不,是养了好几头人形饕餮!他在心里默默在想,该不会华国养不起了,所以送到他这里来了吧?! 姜云熙看到他们进来,很自然地將最后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鼓著腮帮子咀嚼著,然后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和嘴,动作利落。 阮雄强忍著吐槽的欲望,努力將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 “姜同志,”他挤出一个笑容:“昨晚休息得可好?听说图纸已经画好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书桌上那张捲起来的图纸。 “嗯。”姜云熙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拿起桌上的图纸,很隨意地递了过去,仿佛递过去的不是价值连城的武器机密,而是一份课堂笔记,“画好了,雷射枪。” 阮雄几乎是有些虔诚地双手接过图纸,迫不及待地在旁边的茶几上展开。 图纸摊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复杂的结构、精確的標註、以及那些充满科幻感的部件名称瞬间衝击著他们的视觉神经。虽然很多术语完全看不懂,但那种扑面而来的精密感、复杂感和威慑力是骗不了人的! 阮雄看得眼繚乱,只觉得无比厉害,但具体厉害在哪里,又完全说不上来。 他指著图纸上一个复杂的能量迴路,有些迟疑地问:“姜同志,这个『雷射枪』,它威力如何?” “哦,这个……”姜云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像是在介绍某种家用电器功能的语气回答道:“按照理论设计,如果核心能量源能解决的话,有效射程內,可以瞬间气化十厘米厚的均质钢板。” “持续照射的话,理论上可以击穿目前已知的任何装甲。做出来,基本就能毁灭世界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能量源问题能解决。这个,华国研究院那边也还在研究,进展缓慢。” “毁灭世界?”阮雄倒抽一口冷气。 虽然知道姜云熙的话可能有夸张成分,但那份图纸带来的视觉衝击和她那平静得可怕的语气,让他们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尤其是那句“华国研究院也在研究”,更增添了图纸的可信度和紧迫感! 阮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和贪婪,他猛地捲起图纸,对身边的属下吼道:“快!立刻!马上!把这份图纸复製一份,原件严密保管,复製件立刻送去给我们的武器研究所!让那些研究员放下手头所有工作,给我全力攻关!”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內看到成果,不……是看到可行性报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仿佛已经看到了越国凭藉这种“毁灭世界”的武器称霸东南亚、甚至挑战华国的辉煌未来。 “是,首领!”属下立刻应道,接过图纸复製件的任务,快步离开房间,脚步都带著一丝急切。 第351章 说好的一张图纸换一个孩子 阮雄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看向姜云熙,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姜同志,真是辛苦你了,这份图纸价值连城啊!” 姜云熙放下水杯,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向阮雄,没有任何邀功或得意的表情,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一张图纸,换一个孩子。这是我画的第一张,可以放一个孩子了。” “呃,这个……”阮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闪烁起来。 他摩挲著下巴,看著图纸上那些复杂得让他眼晕的结构,心里打起了鼓。 这玩意儿听起来就玄乎,做出来?谈何容易! 万一放了一个孩子,结果图纸是假的或者根本造不出来,那岂不是亏大了? 他乾咳两声,开口说道:“姜同志啊,你的图纸呢,確实非常先进,非常有价值!这个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不过呢……”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看,这个关键部分,它有点太超前了。”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基础嘛,实现起来可能有点困难。能不能做出来,还需要时间验证。所以呢,这放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稍微缓一缓?等我们確认了图纸的可行性,或者你再多画几张更『实用』一点的?” “喔。”姜云熙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戏耍的愤怒,反而微微歪了歪头,非常直接地说:“以你们的技术水平,確实是做不出来的。” 阮雄:“……”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 但因为还想要姜云熙继续画图,也不敢撕破脸皮。看著他的脸色从正常变成红色,再变成黑色,姜云熙缓缓开口。 “我不是看不起。”姜云熙依旧坐著,腰背挺直,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没有丝毫挑衅,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客观,“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份图纸的核心技术门槛,超出了你们现有的工业基础和理论储备,华国那边也还在攻关阶段。” 她顿了顿,看著阮雄那张因愤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地补充道:“既然你觉得做不出来就不放人,那交易的基础就不存在,我不画了。” 说完,她甚至將面前散落的绘图工具往旁边推了推,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到此为止”的姿態。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放人?没图纸! “你……你……!” 阮雄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姜云熙,手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所有的怒火都被对方那副油盐不进、平静得可怕的態度给堵了回来! 他想发狠,想威胁,但他又太想要图纸了。眼前这张“毁灭世界”的诱惑太大了! 巨大的贪婪最终还是压倒了此刻的愤怒。 阮雄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著。 他死死地盯著姜云熙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眼中充满了憋屈、愤怒和一丝无可奈何。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好好好!放!放一个!”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但你要记住,这是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你必须继续画,画出更多有价值的,否则……” “嗯嗯。”姜云熙没等他说完威胁的话,就乾脆地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僵持从未发生过,“画一张,放一个,说好的。” “……”阮雄被噎得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他强忍著怒火,阴沉著脸安排了下去。 …… 当天深夜,万籟俱寂,只有虫鸣和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 阮雄亲自带著姜云熙,在几名精锐护卫的严密“保护”下,离开了灯火通明的指挥所核心区。 他们乘坐一辆没有开灯的吉普车,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將近一个小时,最终来到一处极其偏僻、被茂密丛林包围的山坳。 这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进来,四周布满了暗哨和铁丝网,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压抑的紧张感。 阮雄示意停车。 他带著姜云熙下车,走到一片相对开阔、但依旧处於铁丝网包围的区域边缘。 黑暗中,只能隱约看到前方不远处,两个越兵押著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穿过一道临时打开的铁丝网缺口,走向外面更深的黑暗。 “吶,看见了吧?” 阮雄指著那个被押送出去的小小身影,声音带著一种施捨般的得意,“我们说到做到,一个孩子,已经放了!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他特意强调了“放了”两个字,试图在姜云熙脸上看到感激或动容。 然而,姜云熙的目光只是在那瘦小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 借著朦朧的月光和远处探照灯扫过的余光,她的眼神锐利的扫过那孩子的身形轮廓、走路的姿態、甚至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带著越国特色的粗布衣服…… 都与她记忆中靠山屯、小河沿、石磨沟丟失的华国孩童特徵相去甚远,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一个用来敷衍她的道具!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掠过姜云熙的心头,但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只是缓缓转过头,看向旁边正等著她反应的阮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著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消失的方向,以及这处关押点周围的地形——铁丝网的走向、探照灯扫射的死角、暗哨可能潜伏的位置、通往外界的唯一土路……所有细节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脑海。 然后,她一言不发,转身就朝吉普车走去,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或爭辩。 阮雄看著姜云熙沉默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翘。 回程的车厢內,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姜云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然而,她的脑海中,却在飞速地整理著刚才观察到的信息,並与周衡在她出发前反覆叮嘱的话印证著: “云熙,记住,越国人绝不会轻易履行承诺。他们贪婪、狡诈,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糊弄,不要相信他们表面的让步,那很可能是陷阱。” 果然如此。 周衡的判断完全正確。 所谓的“放人”,不过是一场拙劣的骗局。 但姜云熙的心中,並没有多少被骗的愤怒,她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冷静地评估著现状。 一张图纸,换一个假动作? 可以。 他们想要华国所有的武器图纸? 没问题。 她的嘴角,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反正她也有別的计划。 第352章 姜云熙不见了 阮雄用越国孩童冒充华国孩子、假意“释放”的把戏,很快就在指挥所內部小范围传开了。 当然,传开的版本是经过美化的——阮雄大人运筹帷幄,略施小计,便成功稳住了那个棘手难缠、武力值爆表的华国女人姜云熙,让她继续心甘情愿地、像个听话的绘图机器般,为他们的新武器蓝图伏案工作。 消息传到柳雪琴耳中时,她正在自己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对著镜子生闷气。 当得知姜云熙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糊弄过去,她先是一愣,隨即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嘲笑:“哈哈哈!姜云熙啊姜云熙,原来你也有这么蠢的时候……什么天才?什么武器专家?连真假孩子都分不清?被人家当猴耍,真是笑死人了。” “我看她除了能吃会打,脑子里也就剩点死知识了,活该被骗!” 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狠狠践踏姜云熙尊严的缺口,连日来的嫉妒和憋屈似乎都得到了宣泄,脸上充满了恶毒的幸灾乐祸。 然而,这个消息传到陈清风那里,却让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独自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冰冷的窗框,心里暗暗骂道:阮雄也是个人精,居然在孩子上动手脚! 回到房间的姜云熙,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吃完了守卫送来的晚餐,然后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新的绘图纸。 但她没有立刻动笔画武器,而是拿起一支铅笔,飞快地在纸上勾勒起来。 线条简洁而精准。 蜿蜒的山路、岔路口的地標、铁丝网的走向、探照灯扫射的范围、暗哨可能潜伏的几个关键点、以及那处偏僻关押点周围的地形地貌…… 一张清晰的地形路线图,如同被精確復刻般,迅速在她笔下成型。 画完最后一笔,姜云熙仔细检查了一遍,確认无误后,姜云熙带著图纸直接进了空间。 时间在指挥所里按照既定的节奏流逝。 一眨眼,就到了姜云熙平日里享用宵夜的时间点。 负责看守和送餐的士兵端著托盘,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她的房门外。 他象徵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士兵皱了皱眉,加重了敲击的力道:“姜工程师?宵夜送来了。” 依旧一片死寂。 士兵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並未反锁的房门。 屋內,空无一人。 桌子上散落著绘图工具,椅子规整地摆放著,床铺也未见凌乱,唯独那个本应在桌边或床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士兵端著托盘,僵在门口,脸色瞬间煞白。 他衝进屋內,又猛地衝到狭小的盥洗间——空空如也!他甚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床底——只有一片灰尘。 “不…不好了,人不见了!姜云熙不见了!”士兵惊恐的呼喊声划破了指挥所夜晚的相对寧静,如同投入滚油锅的一滴水,瞬间引爆了巨大的混乱。 消息迅速蔓延。 很快,整个指挥所都彻底沸腾了!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被拉响,急促的哨音此起彼伏,沉重的皮靴声杂乱地奔跑在走廊和各个角落。 灯光被全部打开,將原本隱藏在夜色中的建筑轮廓照得一片惨白。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从营房里涌出,军官们气急败坏地吼叫著下达命令。 阮雄是在睡梦中被副官惊慌失措的声音吵醒的。 他正睡得迷糊,被“姜云熙消失”的消息砸中,嚇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睡意瞬间被惊惧驱散得无影无踪。他胡乱套上外套,衝出臥室,脸色铁青,眼中燃烧著狂怒的火焰。 “废物,一群废物!”阮雄的咆哮声在指挥所空旷的走廊里迴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指著面前噤若寒蝉、垂著头的几个看守军官和士兵,“你们是怎么守人的?!啊?!眼皮子底下,铜墙铁壁的指挥所里,这么大一个活人,她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给我找!立刻!马上!!”他几乎是在嘶吼,唾沫星子喷溅到离他最近的军官脸上,“封锁所有出入口,搜查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地窖、仓库、通风管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挖出来!”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陶瓷茶杯,狠狠摜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找不到人……你们,你们统统都得死!!!” 整个指挥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 士兵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翻箱倒柜,床铺被掀开,柜子被挪动,地板被敲打,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暗道或藏身之处。 军官们脸色惨白,声嘶力竭地指挥著搜索,空气里瀰漫著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被驱赶出去进行大规模拉网式搜索,阮雄的办公室附近也暂时陷入空窗时。 姜云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在她的房间里重新出现。 因为在空间吃得太多太饱,她忍不住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响亮而悠长的饱嗝。 “嗝——” 这声在混乱背景音下微不足道的饱嗝,却带著一种极致的嘲讽。 她侧耳倾听了片刻门外远处传来的喧囂、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充满决断的弧度。 时机正好。 她的目標无比清晰:找到真正关押华国孩子的地方! 这两天,她在指挥所內部以及被允许活动的有限后院区域,利用一切机会仔细探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孩童被关押的跡象。 孩子们肯定被藏在更隱蔽、更远离核心区域的外围据点。 这个判断,在今天中午得到了关键的佐证。 当时,她在后院假装散步休息,活动筋骨,实则暗中观察。 就在靠近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时,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刚刚轮换下来的越兵,一边用力拍打著身上沾染的尘土和草屑,一边用充满抱怨的语气低声交谈。 “……妈的,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天天往北边那个鸟不拉屎、鬼影子都没一个的鬼地方送饭,路又窄又陡,全是刺藤和碎石,走得老子脚底板都要磨穿了!”一个声音沙哑地抱怨著。 “嘘!你他妈小声点,找死啊!”另一个声音立刻紧张地制止,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让长官听见,有你好受的!不就是送个饭吗?风吹不著雨淋不著,总比被派到前面巡逻,一脚踩上地雷强吧?知足吧你!” “唉,话是这么说,就是那帮小崽子,整天哭哭啼啼、哼哼唧唧的,吵得人脑仁疼,烦死了……” 北边。 送饭。 小崽子…… 哭哭啼啼! 姜云熙除了训练也有在学一些越语,简单的她都会了,所以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信號灯,瞬间被姜云熙敏锐的神经捕捉並牢牢鐫刻在记忆深处。 真正的关押点,几乎可以確定,就在指挥所正北方向,某个极其隱秘、人跡罕至的山坳或洞穴之中。 此刻,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指挥所內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如同被捣毁的蚁穴般一片混乱的景象。 没有丝毫留恋,更无半分犹豫。 姜云熙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低伏,转身便融入了指挥所北面围墙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 第353章 发生什么事了 指挥所北面,那片被原始丛林严密包裹的山坳深处,便是真正关押华国孩童的囚笼——一处依託天然岩洞、外围加固了厚重混凝土和层层铁丝网的秘密据点。 这里地势险峻,只有一条隱蔽的小路通入,易守难攻,是阮雄精心挑选的“保险箱”。 陈清风自从阮雄將看守孩子的重任全权交给他后,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表面上是尽职尽责的巡查督管,实则是利用职务之便,为他自己那个疯狂的计划铺路。 这里关押著华国部队的软肋,又是他权限范围內相对“自由”的区域,简直是天赐的跳板和掩护。 每一次到来,陈清风都带著一种上位者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仔细地检查著每一个哨位,详细地询问守卫情况。 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对细节的“苛求”,让原本有些散漫的守卫们绷紧了神经。 “陈先生您来了!” “陈先生,这边一切正常,请您检查。” “陈先生,这是今天的巡查记录……” 守卫此处的越兵小头目和士兵们,见到陈清风无不挺直腰板,脸上堆起恭敬甚至带著一丝諂媚的笑容。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陈先生深得阮雄首领信任,手握实权,地位蒸蒸日上。 若能攀上点关係,或者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说不定就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调到更有油水的岗位上去。 於是,巴结开始变得露骨。 有人殷勤地递上水壶:“陈先生,天热,喝口水歇歇?” 有人捧上缴获的、还算完好的华国香菸:“陈先生,尝尝这个?您家乡的味道!” 甚至有人暗示著可以安排一些“特別”的消遣…… 然而,陈清风面对这些或笨拙或露骨的巴结,脸色始终是冰封的湖面,眼神深处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鄙夷。 今夜,陈清风再次出现在关押点。 藉口依旧是例行的“夜间突击巡查”。 他披著夜色,在守卫们敬畏的目光中,沿著据点外围的铁丝网缓步而行。 手中的强光手电筒有规律地扫过黑暗的角落,光束在冰冷的铁丝网上跳跃。 他走得很慢,似乎在仔细检查著每一寸防御工事。守卫们远远跟著,不敢靠得太近,只当长官工作认真负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然而,没人注意到,当陈清风的手电光扫过铁丝网某些特定的、靠近边境线方向的区域时,他的脚步会微微停顿。 借著光束的掩护,他的另一只手,戴著厚实的战术手套,会极其隱蔽而迅速地在那看似坚固的铁丝网上“操作”著。 他用特製的、带有微小锯齿的金属片,在几处铁丝网的连接扣环处,反覆地、不易察觉地来回摩擦。 每一次摩擦都极其轻微,发出的声音完全被风声和虫鸣掩盖。 他利用手套的厚度掩盖动作,利用手电光柱吸引视线。 经过他前几次“巡查”的“辛勤工作”,这几处的金属扣环內部,已经被他巧妙地磨出了细微但关键的裂痕! 如同被白蚁蛀空的梁木,外表完好,內里却已不堪重负。 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比如一场大雨后的腐蚀,或者一次用力的拉扯,这些关键节点就会瞬间崩断,在看似严密的铁丝网上撕开一个隱秘的逃生通道。 这正是他为自己和姜云熙准备的退路之一。 就在陈清风专注於眼前这“精细活”,心中盘算著还需要几次“巡查”才能完成这致命破坏时—— “呜——呜——呜——!!” 一阵隱隱约约、却异常尖锐急促的哨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怪鸟发出的嘶鸣,猛地从指挥所方向传来。 紧接著,是沉闷却密集如鼓点般的奔跑声、模糊不清的呵斥声、甚至还有引擎启动的轰鸣。 这声音穿透了不算太远的距离和茂密的丛林屏障,清晰地传到了关押点! 陈清风的手猛地一顿,迅速將工具收回袖中。 他倏然转身,目光穿透黑暗,死死盯向指挥所的方向。只见那边原本规律的探照灯光柱,此刻如同失控的巨蟒,在夜空中疯狂地乱舞、扫射,隱约可见灯光下攒动的人影,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陈清风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对著身后被惊动而聚拢过来的守卫厉声喝问。 他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是华国部队的营救行动提前了? 这绝不可能! 他的计划还没准备好…… 守卫的小头目也是一脸茫然和紧张,伸著脖子努力张望,结结巴巴地回答:“不知道啊……陈先生,就突然听到那边很吵,好像出大事了?” “派人过去看看,立刻,马上!”陈清风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是!”小头目不敢怠慢,立刻点了一个腿脚快的士兵,让他火速跑回指挥所打探消息。 等待的时间变得异常煎熬。 关押点这边也紧张起来,守卫们纷纷握紧了武器,警惕地注视著四周的黑暗,生怕混乱波及到这里。 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囚禁他们的岩洞深处,隱隱传来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啜泣声,更添几分压抑。 陈清风站在据点中央的空地上,面沉如水,心中念头飞转。 华国部队突袭? 可能性不大,边境线他布置了重兵,华国大规模行动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內部譁变? 阮雄虽然蠢,但掌控力还在。 难道是姜云熙?!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那个女人不见了?还是她终於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指挥所此刻必然乱成一锅粥! 大量的守卫被吸引过去,搜索、警戒力量会空前集中!如果他现在贸然离开关押点返回指挥所,极有可能在混乱中被捲入,甚至暴露行踪。 万一撞上正在行动的华国侦察兵或者姜云熙本人,那他的整个计划都將毁於一旦。 不能回去! 至少现在不能! 陈清风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和一丝不安,对小头目沉声道:“情况不明,恐有敌情!传令下去,关押点即刻进入最高警戒状態,所有人,枪弹上膛,固守岗位!”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也不得放任何人靠近,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带著铁血般的威严,瞬间镇住了有些慌乱的守卫。 “是,陈先生!”小头目立刻领命,开始布置防御。 陈清风则转身,大步走向关押孩子们的那个相对坚固的岩洞入口。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洞口附近一个既能观察外面动静,又相对隱蔽的阴影里。 这里,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这些孩子作为人质在手,就算华国部队真打过来了,他也有谈判的筹码。 更重要的是,这里远离指挥所那片混乱的旋涡中心。 第354章 发现內鬼! 姜云熙悄无声息地向北潜行。 浓重的黑暗是她最好的偽装,原始丛林的枝椏如同天然的屏障,將她纤细的身影完美地隱藏。 越往北,空气愈发潮湿阴冷,虫鸣也稀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大约潜行了近二十分钟,前方密林的尽头,终於透出了几缕昏黄摇曳的光线。 姜云熙立刻伏低身体,如同融入地面的影子,藉助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掩护,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依託巨大岩壁修建的简陋建筑,外层包裹著用於偽装的树枝和藤蔓,顶部覆盖著锈跡斑斑的铁皮。 几个用木板和油毡布搭建的棚屋依附在主建筑旁。 整个据点被数层带著倒刺的、闪著寒光的铁丝网严密地包围著,唯一的入口处设有简易的沙袋工事和木製岗亭。 昏黄的灯光正是从岗亭和主建筑几处狭小的窗口透出。 一队荷枪实弹的越兵在铁丝网內来回巡逻,脚步沉重,手电光柱不时扫过外围的黑暗。 姜云熙的心猛地一沉,眼神锐利如刀。 就是这里! 她屏住呼吸,將身体压得更低,如同磐石般一动不动。夜风送来了岗亭附近守卫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夹杂著浓重的越国口音和疲惫的抱怨。 “……妈的,这鬼地方,蚊子比子弹还多……” “……谁说不是,整天听那帮小崽子哭,耳朵都起茧子了……” “……忍忍吧,陈先生说了,守好这里是大功一件……” 陈先生? 这个称呼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姜云熙的耳膜,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时,主建筑那扇厚重的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穿著笔挺越国军官服、肩章在昏黄灯光下微微反光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似乎在训斥著什么,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姜云熙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身影的脸上! 儘管光线昏暗,距离也不算近,但那熟悉的轮廓、那举手投足间某种刻在骨子里的姿態…… 陈清风? 真的是他! 他穿著越国的军服!以越国军官的身份,出现在关押华国孩子的核心据点,训斥著越国的士兵! 一瞬间,所有的疑点如同破碎的拼图找到了最后一块——为什么越国特工能精准掌握部队情况?为什么栽赃手段如此熟悉部队流程?原来,內鬼就是他!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寒流瞬间席捲姜云熙全身,但她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愤怒无济於事。 她的目標不是陈清风,是確认孩子的位置。 现在,目標已经达成。 没有丝毫留恋,姜云熙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身体重新融入浓密的丛林阴影之中。她沿著原路快速返回,动作比来时更加迅捷、更加警惕。 当距离指挥所足够远,確认不会被据点守卫听到时,姜云熙停下脚步,藏身於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形成的天然掩体之后。 她深吸一口气,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造型古朴的木质鸟哨。 她將鸟哨含入口中,腮帮微鼓,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模仿某种山林夜梟的韵律吹响。 “呜——咕嚕嚕……呜——咕嚕嚕……” 声音低沉、短促、带著奇特的颤音,完美地融入了丛林深处此起彼伏的虫鸣和夜梟的啼叫中,如同自然的一部分,毫不起眼。 但这特定的三长两短、带著特殊频率颤音的哨声,却如同穿越空间的密码,精准地传递向边境线外某个特定的接收点。 做完这一切,姜云熙没有丝毫停留,又迅速往指挥所移动。 …… 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回了房间。 门口方向传来隱约的喧囂和脚步声,但还没人靠近这里。 她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脱下沾满泥土和草屑的外套和裤子,团成一团塞进床底深处。然后,她只穿著贴身的背心和衬裤,赤著脚,拿起毛巾,快步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冰冷的山泉水哗哗流出。 她迅速打湿毛巾,胡乱擦了擦脸、脖子和手臂上的汗水和泥土痕跡。 然后,她將头髮弄湿一些,披散下来,营造出一种刚沐浴过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恢復了一贯的平静。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她才开门在外面找了个士兵,无视对方见鬼了的表情,说晚饭没吃饱,需要吃宵夜。 而且还质问对方,为什么今天到了宵夜时间他们没有把宵夜送过来。 没过多久,阮雄就过来了。 “砰!!!” 她的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阮雄如同一头髮狂的野牛,双眼赤红,带著一群如狼似虎、气喘吁吁的卫兵冲了进来! 看见姜云熙的那一刻,阮雄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房间里,灯火通明。 姜云熙穿著乾净的背心和衬裤,湿漉漉的头髮披散在肩头,手里还拿著一条湿毛巾,正一脸平静地、甚至带著点被打扰的不悦看著他。 那神情,仿佛只是在抱怨他们进门时的粗鲁。 “你……你……” 阮雄指著姜云熙,手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身后那些端著枪、如临大敌的卫兵们也傻眼了,面面相覷。 “你们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吗?”姜云熙微微蹙眉,扬了扬手中的湿毛巾,动作自然得无可挑剔。 “你刚才去了哪里?” 姜云熙一脸不快:“我一直在房里啊,刚才在洗澡,刚洗完出来。” “洗澡?!那之前有人敲门你为什么不开?” “我没听见敲门,可能水声太大。” 她指了指还在哗哗流水的卫生间水龙头,“我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 阮雄锐利的目光锁定了第一个报告姜云熙失踪的士兵。 那个送餐的卫兵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不可能!!” ,他脸色惨白,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自我怀疑,“我…我明明敲门了……敲了很久,没人应!我还推开门看了,房间里根本没人!” “分明就是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激动地挥舞著手臂,仿佛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姜云熙的目光平静地转向他,带著审视的目光,“你看清楚了吗?確定卫生间也看了?我就在里面洗澡,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我……” 卫兵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努力回忆著刚才破门而入时的情景,房间里空荡荡的恐惧感是如此真实,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又確確实实地站在这里,头髮是湿的,卫生间水龙头还开著,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產生了幻觉? 或者撞鬼了?! 他越想越害怕,眼神开始涣散,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语:“我真的看了,可是她明明在……” 阮雄看著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信誓旦旦说人不见了的卫兵,和一脸无辜、甚至有点不耐烦的姜云熙,再看看那哗哗流水、雾气未散的卫生间。 阮雄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吼出来。 第355章 姜云熙又回来了?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那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送餐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都懵了。 阮雄如同暴怒的雄狮,额角青筋暴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卫兵脸上:“废物,瞎了你的狗眼!谎报军情,扰乱军心……人就在这洗澡,你他妈看见鬼了!啊?” “……”卫兵捂著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冤屈,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他明明看到房间空无一人。 但看著眼前活生生、湿著头髮、一脸平静甚至带著点被打扰的不耐烦的姜云熙,再看看阮雄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狰狞表情,他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阮雄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虽然一巴掌打出了些许邪火,但心底却还是很烦躁。 人確实在这里…… 头髮是湿的,卫生间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甚至厨房那边还收到了她追加五人份宵夜的要求。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她確实没离开过。 他绝不相信什么鬼神! 所以一定是这个卫兵玩忽职守,要么是偷懒睡著了做了噩梦,要么就是被华国收买,故意製造混乱! 对!一定是这样! “拖下去!”阮雄指著那个面如死灰的卫兵,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按谎报军情、扰乱军心罪,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首领!饶命啊!首领……我真的……”卫兵的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被如狼似虎的卫兵堵住嘴,粗暴地拖了出去。走廊尽头很快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房间內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卫生间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显得格外刺耳。 阮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那丝莫名的寒意,目光阴沉地扫过姜云熙。姜云熙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拿著毛巾,仿佛刚才的闹剧与她无关。 “……给她准备宵夜。”阮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五人份,肉丝麵!” 说完,他阴沉著脸、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 同一时刻,在越国边境线密林深处,靠近华国一侧的阴影中。 周衡如同磐石般蛰伏著,全身覆盖著偽装网,只露出一双在夜视仪幽绿光芒下锐利如鹰的眼睛。他死死盯著对面越国哨卡和巡逻队的动向。 从几个小时前开始,对面就不对劲了。 原本规律的巡逻间隔被打乱,探照灯的光柱变得异常狂躁,不断扫向指挥所方向。 几队全副武装的越兵被紧急调离哨卡,朝著指挥所方向增援而去。 无线电通讯的杂音也明显增多,虽然听不清具体內容,但那急促的语调透著明显的慌乱。连边境线上固定哨位的士兵,也频频回头张望,交头接耳,显得心神不寧。 是云熙! 这种程度的骚动,只可能是她引起的,她动手了? 就在这时。 “呜——咕嚕嚕……呜——咕嚕嚕……” 一阵低沉、短促、带著奇异颤音的鸟鸣声,如同融入夜风的自然韵律,清晰地穿透黑暗,传入周衡的耳中!这声音在普通人听来,不过是某种不知名的夜梟,但在周衡耳中,却如同天籟。 鸟哨,是云熙的信號! 目標確认。 安全! 行动时机已到。 周衡眼中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同样偽装得如同枯树根的王志远。 王志远也听到了哨声,在夜视仪幽绿的光芒下,能看到他眼中瞬间燃起的激动火焰! “猎鹰收到,钉子安全,『归巢』行动,开始!”周衡对著喉麦,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报告,隨即果断切断通讯。 他不需要后方回应,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將由他自己把握! “阿木。”周衡用偽装身份的名字低喝一声。 “在,阿山哥!”王志远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决绝。 “按计划,跟紧我。” 周衡如同鬼魅般从潜伏点滑出,王志远紧隨其后。 两人不再刻意隱藏身形,而是带著一种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姿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越国边境线的方向“逃窜”而去! 嘴里还用带著浓重越国边境口音的土话惊慌地喊著:“救命啊,有狼!有狼追我们!” “快跑,阿木,快跑!別回头!” “救命!当兵的,救命啊!” 他们的出现和呼喊,瞬间吸引了最近一处越国哨卡士兵的注意。 “什么人?!站住,不许动!” 哨兵厉声呵斥,枪口瞬间抬起,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猛地扫了过来,刺眼的白光笼罩住两个衣衫襤褸、满脸惊恐的“山民”。 周衡和王志远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嚇得”抱头蹲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喊著: “军爷,救命啊!狼…好大的狼……在追我们!” “我们是芒山寨子的,砍柴迷路了,碰到狼群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他们的表演极其逼真,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乡民的愚昧惊慌,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加上指挥所方向传来的持续骚动吸引了大部分精力,哨兵本就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只是两个被狼嚇破胆的愚蠢山民,哨兵警惕性大降,不耐烦地呵斥道: “闭嘴,嚎什么嚎!深更半夜跑到边境来,找死吗?!” 手电光在两人脸上和身上粗鲁地扫了几遍,確认没有携带武器,穿著也是典型的越国山民破衣烂衫。 “妈的,算你们命大!滚过来,登记!” 哨兵骂骂咧咧地放下枪,示意同伴过来查看。 趁著哨兵注意力被吸引、登记身份的空档,以及指挥所骚动带来的整体鬆懈,周衡和王志远如同两条滑不留手的泥鰍,借著黑暗和混乱的掩护,在越兵不耐烦的推搡和呵斥声中,“惊慌失措”地被驱赶著,混入了越国边境线內一支正被临时抽调、准备回援指挥所的巡逻队末尾。 没有人注意到队伍里多了两张陌生的、带著泥土和惊恐的脸。 所有人的心思,都被指挥所方向那片混乱的灯光和隱隱传来的喧囂所牵引。 王志远努力低著头,模仿著身边越兵疲惫麻木的神情,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周衡则用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记录著沿途的地形、哨卡位置和兵力部署。 第356章 找到姜云熙的位置了 周衡和王志远低著头,努力模仿著身边越兵那疲惫麻木、带著牢骚的神態,跟隨著队伍,在混乱的指挥所区域內穿行。 “都给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挥舞著手臂,声音嘶哑地咆哮著,“阮雄首领有令,重点排查所有可疑区域。” “特別是那个华国女军官的住处附近,再发现人不见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队伍很快被分散开来,各自负责一片区域的搜索和加强警戒。 周衡和王志远恰好被分派到了靠近核心区的方向巡逻。因为姜云熙那边之前闹那么一出,所以阮雄往这边又加派了几队人手。 王志远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凭藉其天生的路人甲气质和这两天被周衡魔鬼训练出的山民举止,混在一群同样无精打采、只想应付差事的越兵中间,竟也毫无违和感。 他学著其他人,有气无力地端著枪,眼神空洞地扫视著黑暗的角落,嘴里偶尔还低声嘟囔几句抱怨伙食的土话,引得旁边几个老兵油子深有同感地点头。 周衡则沉默寡言,如同一个老实巴交、被嚇坏了的兄长,紧紧跟在王志远身边。 但他的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栋建筑的结构、每一个哨位的布置、每一条通道的走向。 混乱的余波仍在,士兵们脸上残留著昨夜折腾的疲惫和一丝不安。 而混乱的源头——姜云熙的房间,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身处风暴中心的姜云熙,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淡定。她仿佛完全置身事外,生活规律得令人髮指:天一亮,准时起床。 一顿风捲残云的早餐后,便铺开图纸,进入“工作状態”,铅笔沙沙声不绝於耳。 中午照样五人份,吃嘛嘛香。 下午继续画图,或者偶尔在守卫贴身保护下,在允许的小院里散散步,眼神清澈地欣赏著被层层铁丝网和探照灯切割的天空。 五人份的晚餐依旧光碟。 然后追加五人份的宵夜也一口气炫完。 她的胃口,似乎隨著“脑力劳动”的强度而同步增长! 厨房那边怨声载道,光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食物,就需要占用两个厨师大半精力! 送餐的卫兵每次都要推著一个小车,才能勉强装下那堆积如山的碗碟。 这一日,阮雄在审阅一份关於边境防务物资损耗的报告时,財务官脸色发白地递上了另一份清单——正是姜云熙这几天的“伙食开销”明细。 阮雄的目光落在最后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上,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將报告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夺少?!这他妈才几天?她一个人吃的,比老子一个警卫排消耗的还多!”阮雄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肉痛。 “这些钱……这些物资……都够给老子的武器研究院换一台新机器了!结果呢?全他妈填进那个女人的无底洞里了!” “……”財务官嚇得大气不敢出,囁嚅道:“首领,那女人说,她研究武器耗费巨大,必须及时补充,而且,她確实都吃完了……” “吃完了?吃完了有个屁用!”阮雄气得肝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囚禁一个武器专家,而是在供养一头史前饕餮巨兽! 可是,虽然很生气,他也只能生生气。 就算是气得吐血,还是只能继续供著啊! 那还能怎么办? 想到那些诱人却同样烧钱的武器图纸,他只能把这口老血咽回去。 虽然阮雄在伙食成本上绞尽脑汁,但看守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放鬆。 房外,一支六人精锐小队如同门神般杵著,眼神警惕地扫视著任何靠近的人,房间周围的巡逻密度也明显增加。 这个局面,对於周衡和王志远来说,却变成了指路的明灯! 当周衡和王志远所在的巡逻小队,例行公事地巡逻到核心区边缘时,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那栋守卫森严的建筑,在核心区,现阶段,会被这样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的,除了姜云熙,还会有谁? 周衡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云熙应该就在那里了! 如此严密的看守,恰恰证明了她的重要性,也证明了阮雄对她的忌惮! 巡逻队不能停留太久,只能缓缓从那栋楼前经过。 周衡和王志远低著头,脚步不敢有丝毫异常,但耳朵却竖得像雷达,竭力捕捉著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 果然,当巡逻队经过那队精锐守卫附近时,夜风送来了守卫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带著一丝疲惫和牢骚: “妈的,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谁说不是?里面那位祖宗,吃得多,睡得香,我们倒好,风吹日晒,提心弔胆。” “少抱怨两句吧,首领亲自下的死命令,再让她『消失』一次,咱们几个脑袋都得搬家!” “盯紧了!一只蚊子也別想飞进去,特別是晚上……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些如同密码般的关键词,如同惊雷般在周衡和王志远心中炸响! 他们强忍著抬头去看那扇紧闭房门的衝动,用尽全身力气保持著麻木的神情,跟著巡逻队缓缓走过了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区域。 直到巡逻队拐过弯,彻底看不见那栋楼和那队精锐守卫,王志远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周衡。 周衡依旧沉默,但那双隱藏在卑微偽装下的眼睛,此刻却燃烧著冰冷而坚定的火焰。他微微侧过头,用只有王志远能听到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说道: “位置確认。” “等风起。” 他最后望了一眼姜云熙所在方向那片被灯火和森严守卫笼罩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正在伏案“研究”的身影。 黑暗依旧浓重,但希望的星火,已然在敌营最深处悄然点燃。 第357章 小媳妇在这里过的真好 周衡和王志远隨著巡逻队机械地在核心区边缘游走。 终於,在巡逻队绕行第三圈时,周衡捕捉到了关键的一幕。 只见一队两名越兵,推著一辆明显比普通送餐车大一號、堆满了碗碟的餐车,骂骂咧咧地朝著一栋守卫格外森严的二层小楼走去。 那栋楼,正是白天他怀疑关押姜云熙的地方。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辆餐车。 上面堆叠的碗碟数量惊人,至少是五六个成年壮汉的饭量。 盖著盖子的汤盆还冒著丝丝缕缕的热气,旁边几个大盘子里,堆著几乎要溢出来的米饭和某种酱色浓郁的燉肉,甚至还有几样新鲜的山野菜蔬点缀其中。 这规格,这分量,绝非普通士兵或军官的伙食。 “妈的,又这么多?”推车的矮个越兵啐了一口,肩膀被沉重的车把压得歪斜,“那女人是饕餮转世吗?一个人顶我们一个班了!” “嘘——小声点!”旁边的高个越兵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让首领听见,小心把你舌头拔了!快走快走,別误了点,里面那位祖宗饿著了,发起脾气来,首领又要拿我们开刀!” 两人费力地推著餐车,在门口守卫锐利的审视下,才被放行进入小楼。 周衡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掠过眼底,快得如同幻觉。 是她,没错。 也只有她,能把“阶下囚”的日子过得如此舒坦。 看来她不仅安然无恙,还把阮雄的后勤部搅得天翻地覆。 確认了目標位置,周衡立刻调整策略。 巡逻队不能久留,他需要更近一步,摸清送餐的具体流程和厨房位置。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与王志远拉开半个身位,趁著带队小头目正打著哈欠、注意力涣散的瞬间,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巡逻路线,闪身躲进旁边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 动作快如鬼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沿著刚才送餐兵来的方向,逆著飘散的饭菜香气,在营房间狭窄的通道里潜行。 很快,前方传来更清晰的锅碗瓢盆碰撞声、灶火的噼啪声,以及更加肆无忌惮的抱怨。 “……又是五人份,还要多加肉丝!那女人是铁打的胃吗?” “何止,昨天半夜还追加宵夜,点名要酸辣汤粉!害得老子半夜起来生火!”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变著法子折腾我们!首领也是,她要啥就给啥,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她这么吃啊!” “少废话,快把这份给她送去!要是没把她餵饱,她告诉首领, 是因为没吃饱才画不出图纸,我们更麻烦……” 周衡藏身在一个堆满空木箱的角落,视线穿过缝隙,將临时厨房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几个穿著油腻围裙的厨子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怨气和不耐烦。 那个矮个和高个送餐兵正骂骂咧咧地接过另一份似乎是加餐的托盘。 他默默记下厨房的位置、人员换班的大致时间以及送餐的频率。 看来,晚饭和宵夜是固定时间,但姜云熙似乎还能隨时追加。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当暮色彻底笼罩丛林,营地的灯火次第亮起时,厨房那边再次喧闹起来。 …… 宵夜时间到了。 周衡深吸一口气,机会就在眼前。 他低著头,快步走向正在装车的送餐小队。 晚餐的份量依旧惊人,装满了整整一车。 矮个和高个兵正和另外两个临时被叫来帮忙的士兵一起,准备推车。 “你!”高个兵一抬头,正好看到走近的周衡。 他眉头一皱,带著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周衡,“哪部分的?怎么没见过你?” 周衡的心里丝毫不慌,面上却露出一丝被长官呵斥的惶恐和乡下人的木訥。 他微微佝僂著背,用带著浓重边境土语的越语,含糊不清地回答:“报告长官,俺是芒河寨子刚补充来的,在、在炊事班帮工,阿泰班长让俺来帮忙送餐……” 他报了一个之前从巡逻队閒聊中听来的、位於较偏远区域的小队番號。 “芒河寨子的?”高个兵狐疑地盯著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周衡那刻意偽装出的、带著泥土气息的憨厚和微微的紧张,以及完美无缺的土话口音,暂时打消了他的疑虑。 “阿泰那傢伙,总算捨得派人来了?妈的,都累死老子!行,你,推车后面去!”高个兵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周衡去推餐车的尾部把手。 “是!”周衡立刻应了一声。 低头快步上前,稳稳地握住了冰冷的金属把手。 一行人穿过营区,再次来到那栋被严密看守的小楼前。 守卫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尤其在新面孔周衡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周衡始终低著头,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尖,呼吸平稳,肩膀隨著推车的动作自然起伏,没有一丝异样。 “例行检查。”守卫队长冷声道,示意手下上前。 两名守卫上前,掀开餐车上的防蝇纱罩,仔细检查每一道菜,又检查了餐具。確认无误后,才挥手放行。 “快点送进去,別磨蹭!”守卫队长催促道。 四人合力將沉重的餐车推进了姜云熙的房间。 房间內灯火通明。 姜云熙正坐在桌边,面前摊著几张画满了复杂线条和符號的武器图纸,铅笔夹在指间,似乎正在凝神思考。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淡淡的地扫过送餐的士兵。 但当她的视线掠过那个推著车尾、身材格外高大魁梧、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时,那握著铅笔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她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粒微尘,瞬间又恢復了深邃的平静。 士兵们开始將餐食一一摆放到桌上。菜餚的香气瞬间瀰漫了整个房间。 周衡也和其他人一样,沉默地摆放著餐具和食物。 他刻意站在桌子的另一侧,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儘量不引起额外的注意。 姜云熙放下铅笔,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房间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姜云熙进食的声音。 几个送餐兵大气不敢出,垂手肃立在一旁等待。 周衡也低著头。 他离她如此之近,近到能看清她鬢角被汗水濡湿的髮丝,近到好似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於,姜云熙放下了最后一双筷子,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她面前的餐盘,再次被清空了。 “收走吧。”她把碗筷往旁边一推,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的好的。”送餐兵们立刻上前收拾狼藉的碗碟。 就在这短暂的、人挤人收拾餐具的混乱瞬间。 姜云熙站起身,似乎想去拿桌上的水杯。 她“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还剩著一点汤底的碗,汤汁瞬间泼洒在桌面上,顺著桌沿滴落。 “哎呀。”她轻呼一声,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目光迅速扫向离她最近、正弯腰收拾的周衡。 周衡心领神会,几乎是同时,他一步抢上前,口中用土话说著含糊的道歉:“对不起长官,俺来擦。” 同时,他手中已经抓起一块抹布,动作粗鲁地按向流淌的汤汁。 就在他的大手用抹布盖住污渍、用力擦拭桌面的那一刻! 一只微凉而纤细的手,借著身体的遮挡,极其迅捷、精准地在他握著抹布的手背下方一触即收。 一个微小的、带著硬质触感的纸团,瞬间塞进了周衡粗糙的手掌之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无人觉察。 姜云熙的手收回时,已经顺势拿起那个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周衡迅速將沾满汤汁的抹布连同掌心的纸团一起紧紧攥住,继续“笨拙”地擦拭著桌面,口中还嘟囔著:“擦乾净了,擦乾净了……” “行了行了,別擦了!赶紧收拾完走人!”矮个兵不耐烦地催促道。餐车已经被重新装好。 周衡立刻鬆开抹布,和其他人一起,推著沉重的餐车,低著头,在守卫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第358章 小姜:有內鬼! 沉重的餐车快速的被推离了那栋守卫森严的小楼。 周衡混杂其中,低垂著头,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唯有那只紧握成拳、深藏在油腻制服袖口里的手,清晰无比地感受著掌心那个微小纸团的存在。 几个送餐兵还在低声抱怨著姜云熙的食量和刚才收拾时的麻烦,周衡只是含糊地附和几声,心思早已飞到了別处。 抵达厨房后,他沉默地和其他人一起卸下空碗碟。 趁著厨子和卫兵们注意力都在清点和清洗堆积如山的餐具时,他悄然退到了厨房后门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 这里堆满了破损的箩筐、废弃的油桶和散发著霉味的旧麻袋,是营地中最不起眼的死角之一。 確认四下无人注意,周衡迅速背靠一个巨大的空油桶,借著桶身的掩护,將紧握的拳头鬆开。 他借著远处厨房窗户透出的微弱光线,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被揉得极小的纸团。 纸团內部,是用铅笔清晰勾勒出的简易地图! 线条简洁却精准,清晰地標註了姜云熙所在的小楼位置,以及一条用虚线延伸出去的路径。 路径穿过几栋代表其他营房的標记,最终指向营地东北角,一个被特意画了圈、標註著重號的地点——正是昨夜姜云熙冒险潜入確认的那片依託巨大岩壁的洼地。 地图下方,还有一行用铅笔写下的、极其细小的字跡:关押小孩地点。 ps:有內鬼!陈清风,身著越军军官服,在此据点活动。 “陈清风?” 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越国的行动总能料敌先机,怪不得那些栽赃陷害的手法如此熟悉內部流程! 周衡低著头快步离开了厨房后巷。 他凭藉对巡逻路线和哨兵习惯的记忆,避开了几波零散的士兵,最终在靠近外围铁丝网附近、一个用来堆放备用木料的棚子阴影里,找到了正靠著一堆原木假装打盹的王志远。 “阿木。”周衡用偽装身份的名字低唤一声,声音压得极低。 王志远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是周衡,眼中立刻闪过紧张和询问的光芒。 周衡没有废话,直接掏出纸条让王志远看。 当他看到那个被重重圈起来的关押点位置时,眼中已燃起兴奋的火焰。但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定在“陈清风”三个字上时,那火焰瞬间变成了爆裂的岩浆! “臥槽!陈清风?”王志远猛地抬起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黝黑的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瞬间涨得通红,他死死咬著牙关,才没让那声怒吼衝破喉咙,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刀刮铁锈般的嘶哑和狂怒。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原来是他这个王八羔子!”他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拳头攥紧,骨节发出可怕的爆响,“我就说,那越狗子怎么突然长了狗鼻子,咬得那么准!原来是我们自己窝里出了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那些牺牲的兄弟……那些孩子……他妈的!”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恨不能立刻衝出去把那个叛徒撕碎。 “冷静点。”周衡一把按住王志远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手指如同铁钳般有力,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王志远沸腾的脑海,“愤怒救不了人,只会害死我们自己,还有里面的孩子!” 周衡的目光锐利,紧紧锁住王志远充血的眼睛:“记住,陈清风现在披著越军的皮,是这里的军官,他认识我们,而且非常熟悉我们这张脸,这副骨架,就算抹了煤灰,换了衣服,在他面前也未必能完全藏住。” “一旦被他发现,认出我们是谁,別说救人,我们立刻就会变成筛子,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王志远心上。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沸腾的杀意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虽然眼底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但那份狂躁的衝动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恨意和刻骨的警惕。 “是……我明白。”王志远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他用力搓了把脸,仿佛要將那噬人的怒意搓掉,“他娘的……憋屈!但你说得对,得忍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泥地上那个代表关押点的圆圈上,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团长,我找机会,想办法把孩子们关押的这个『老鼠洞』的位置,报告给外面的同志,用我们之前约定的『鸟叫』暗號,或者……”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堆积的原木和散落的树皮,“看看能不能搞点標记?保证让他们知道该往哪里打!” “好。”周衡点头,对王志远的快速调整感到满意,“小心行事,绝对不要靠近那个区域,阮雄肯定在那里布下了重兵和陷阱。你只需要把位置情报准確送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们的人!” “明白!”王志远重重点头。 周衡的目光转向营地核心区军官宿舍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我去打探一下陈清风的消息。 ” “团长你……”王志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深入敌营核心,去接触一个熟悉己方、位高权重的叛徒,这风险无异於刀尖起舞。 “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眼。”周衡的声音平静无波,“確认他的活动规律,住址,身边守卫情况。知己知彼,他既然在这里,就是一颗隨时会引爆的炸弹,我们必须知道这颗炸弹的引信在哪里。” 他拍了拍王志远的肩膀:“按计划行事,保持警惕,等『风』来!” 说完,周衡不再停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木料堆的阴影,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营地核心、灯火相对明亮区域的通道拐角。 第359章 熬死了一个研究员 核心区的喧囂与昨夜的风波似乎並未影响到那栋守卫森严的小楼。 房间內,灯火通明,一片“祥和”。 姜云熙端坐在桌前,神情专注。 铅笔在雪白的图纸上沙沙作响,流畅地勾勒出复杂而精密的线条。 她的工作效率极高,几乎一天就能完成一张设计详尽的图纸。 这惊人的速度並非源於超常的智慧,空间武器库里造不出来的尖端武器那么多,隨便画几个就行。 很快,几张图纸就被送到了阮雄手中,同时附上了姜云熙轻描淡写却如同重锤砸在阮雄心尖上的话:“这是华国某研究所正在攻关的下一代单兵突击武器概念图,已经进入原型测试阶段了。” “哦,这张啊,是边境部队反馈需求后,华国正在优化的新枪,样枪都出来了,只是还有点小问题需要改进,离量產配备应该也不远了。” 阮雄如获至宝,又心急如焚。 他立刻將图纸火速送往研究院。 当这些图纸摊在研究员们面前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和惊嘆。 “嘶……这个导气结构。精妙!简直闻所未闻!” “看这个材料標註,他们竟然在研究这种特种合金做枪管?这韧性要求我们现有的冶炼工艺根本达不到,难道华国的科技已经领先我们这么多了吗?” “还有这个电子火控模块集成度……天吶!他们是怎么解决散热和抗干扰问题的?这图纸上的参数理论可行,但工艺上简直是地狱难度!” “这个能量武器雏形,这、这太超前了吧……理论基础在哪里?这不符合我们已知的物理定律啊!” 研究员们围著图纸,时而兴奋地指指点点,时而眉头紧锁、抓耳挠腮。 他们能看懂图纸上画的每一个零件,能理解標註的每一个参数所代表的意义,但越看,心就越沉。 图纸所描绘的武器,其设计理念之新颖、结构之复杂、对材料和工艺要求之苛刻,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研究院目前的能力上限,甚至触碰到了他们知识储备的盲区! 这不是图纸,这简直就是科幻小说里的概念图! 当这份认知反馈到阮雄那里时,他的反应可想而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阮雄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指挥所的屋顶,他赤红著眼睛,狠狠地將研究员们联名写的情况说明报告摔在地上。 “看得懂?看得懂有个屁用,做不出来?华国人都在测试原型了,你们告诉我做不出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唾沫横飞:“我们还在用人家淘汰的货色,人家已经在研究打卫星的枪了!你们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下次衝突,我们的人还没看到敌人,脑袋就被这种鬼东西打爆了!” 他猛地停住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噤若寒蝉的研究院负责人,声音如同淬了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拆!逆向工程,给我吃透它!” “材料达不到,给老子想办法替代!工艺不行,那就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给老子试!理论不懂,就查!翻遍所有资料,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弄明白!” “必须立刻开始研究,立刻!马上!我不想听到任何藉口,不想再落后华国一步,明白吗?!” “如果因为你们的无能,导致我们再次在武器上吃大亏,你们所有人,就等著去前线填战壕吧!” 在阮雄死亡威胁般的重压之下,研究院的灯光从此再也没有熄灭过,研究员们被迫进入了近乎疯狂的“攻关”状態。 板房里瀰漫著浓烈的咖啡味、汗味和焦虑的气息。 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推导过程,地上散落著揉成一团的废弃草稿。 工程师们对著图纸上那些天马行空的结构抓狂,材料专家对著標註的、只存在於理论文献中的合金参数绝望地薅著本就稀疏的头髮。 “不行,这个公差要求,我们现有的工具机精度根本达不到。” “这种复合材料我们连合成的原材料都凑不齐。” “这个微型化的传感器,天啊,这需要纳米级的加工工艺。” “能量武器,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啊……我们需要理论物理学家,需要粒子加速器,而不是在这里熬夜画图!” 抱怨和绝望的低语在深夜的研究院里迴荡。 每个人的眼窝都深深凹陷下去,布满血丝,脸色蜡黄如同金纸。 仅仅几天的功夫,这些原本还算精神的研究员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抽乾了精气神,憔悴得如同行尸走肉。 而这一切压力的源头——姜云熙,却在小楼里过得相当“充实”。 她画图的灵感似乎源源不绝。 每当阮雄派人来催问进度,或者试图用“释放孩子”来利诱时,她总能適时地完成一张新的、看起来更炫酷、更让阮雄心惊肉跳的图纸,並轻飘飘地加上一句:“这张?哦,是华国海军陆战队定製的两棲突击步枪,据说水下性能优异,已经开始小范围装备了。” “这个啊,是配合城市反恐研发的智能榴弹发射器,带简易制导的,我们研究所的同事上周刚跟我通了电话討论参数优化呢。” 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说明”,都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阮雄焦灼的神经上,隨即化作更沉重的压力,层层传递到那些已经濒临崩溃的研究员身上。 终於,在某个天色未亮的凌晨,研究院里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隨即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一个头髮白、戴著厚厚眼镜的老研究员,伏在他面前那张画满了问號和惊嘆號的“能量武器概念图”上,再也没有起来。 他的手指还紧紧攥著一支铅笔,旁边是半杯早已冷透、浑浊的咖啡。 过度疲劳引发的心源性猝死,带走了这个在不可能任务中耗尽最后一丝心力的老人。 消息传到阮雄那里时,他正在吃早餐。 他只是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掸走一只苍蝇:“抬出去埋了。” “告诉剩下的人,这就是懈怠的下场,不想跟他一样,就给老子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研究不能停!” 冰冷的话语,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终结如同草芥。 研究员们的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麻木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继续在那些註定无法实现的图纸上,耗费著生命和仅存的理智。 第360章 压力太大导致幻觉了? 而阮雄,则继续著他“慷慨”的承诺。 在姜云熙交上又一张图纸后,他“信守诺言”,派人从那个阴暗的岩壁据点里,带出了三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的华国孩子,当著姜云熙的面,將他们送上了通往边境线的卡车。 “姜工,你看,我是很有诚意的。”阮雄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展现他的“守信”,“只要图纸到位,孩子们的安全回家,不是问题!” 姜云熙站在窗口,面无表情地看著卡车消失在丛林小道。 她当然知道,那三个孩子还是假的,並不是被抓来的华国孩子。 阮雄的承诺,不过是镜水月,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她收回目光,转身坐回桌前,重新拿起铅笔。 灯光下,她的侧脸平静无波,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铅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谱写著一曲为敌人研究院奏响的、无声的安魂曲。 这两天,周衡和王志远凭藉著精湛的偽装技巧,在越军营地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混得还算不错。 王志远这两天已经摸清了关押孩子的位置,而周衡的目標,则是陈清风。 获取他的信息也那么困难。陈清风作为“弃暗投明”、带来关键情报並成功协助越军重创华国部队的前华国军官,在阮雄的阵营里,尤其是在普通士兵眼中,儼然成了某种“传奇”和“榜样”。 阮雄为了树立这个典型,也毫不吝嗇地给予了他极高的地位和待遇。 周衡只需在士兵们休息閒聊时,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乡下人对大人物的敬畏和好奇,稍加引导: “听说那位陈长官好厉害啊,华国的军官都投奔我们了?” “那可不!”一个老兵油子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横飞,“那可是阮雄首领面前的大红人,本事大著呢!” “听说以前在华国那边官就不小,知道的东西可多了!这次能抓到那些小崽子,他功劳最大!” “这么厉害?那他住哪里啊?是不是也跟首领一样,住最里面?”周衡適时露出羡慕的表情。 “嘿,那倒没有……”另一个士兵插嘴,“陈长官好像不太喜欢太热闹,自己要求住在靠近『石牢』那边的军官区独栋。” “喏,就是东北角,挨著林子边上那几栋带小院的,最靠外那栋就是他的!说是方便隨时去『石牢』巡视,首领也同意了。” “是啊,听说他警惕性高得很,总担心华国那边派人来报復他或者救孩子,所以住得离关押点近,反应快!”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陈清风的住所、地位、行为模式甚至部分心態,都清晰地勾勒出来。 周衡沉默地听著,將这些信息如同拼图般在脑中组合。 原他特意搬离了核心区,是为了避开柳雪琴,避免可能的干扰或暴露? 这倒是符合他谨慎多疑的性格。 而他选择紧邻关押点的住所,则更印证了周衡的担忧——陈清风了解华国特种部队的作风和战术,他一定会如同最警惕的恶犬,死死盯著那些孩子,严防死守任何营救的可能! 有他在那里坐镇,行动难度陡增。 …… 当夜,更深露重。 周衡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营地东北角的军官住宅区边缘。 这里比核心区稍显僻静,几栋独立的木结构小院散落在林边,彼此间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按照士兵的描述,他很快就锁定了那栋房子。 小院外围有简单的木柵栏,院內黑著灯,但借著月光,能看到门口和院子角落似乎有暗哨的身影在轻微晃动。 周衡伏在距离院墙十几米外的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全身覆盖著偽装网,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仔细记录:院门口固定岗哨一人,院內流动哨似乎两人,呈交叉巡逻路线。 房屋结构是典型的越式吊脚楼,下层架空,上层住人,窗户紧闭。通往关押点的方向,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显然是陈清风经常往返的路线。 就在周衡观察和记录著目標环境时,二楼一扇原本紧闭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穿著深色便装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正是陈清风!他並没有开灯,只是凭栏而立。 周衡的心跳依旧平稳,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他能感觉到,陈清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他藏身的灌木丛区域,停留了数秒。 陈清风这两天確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 明明周围一切如常,巡逻队按部就班,岗哨尽职尽责,但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著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坐立不安,甚至影响到了睡眠。 他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背叛后压力太大导致的神经衰弱,但多年当兵生涯养成的直觉又在疯狂报警。 此刻,他推开窗,就是想透透气,也试图找出那不安的源头。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墙外每一处阴影,每一丛可疑的灌木。 他看到了负责守卫他安全的士兵在岗位上打著哈欠,看到了巡逻队的手电光柱在不远处的小径上规律地晃动,听到了远处营区隱约的喧譁一切似乎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陈清风喃喃自语,眉头並未舒展。 他总觉得这片看似平静的黑暗中,潜藏著致命的危机。 但他反覆扫视,確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或动静。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再无其他。 最终,他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或许是连日来紧绷的神经让他出现了幻觉?他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黑暗,也隔绝了那令他不安的感觉。 灌木丛后,周衡依旧如同磐石。 直到確认陈清风彻底离开窗口,直到那栋小楼再无任何动静,他才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向后滑退,如同水银泻地般重新融入更深的黑暗。 他成功了。 他找到了目標,摸清了环境,甚至近距离感受了陈清风那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警惕,这个叛徒的敏感和多疑,远超常人。 但同时,这份过度的警惕也暴露了他內心的虚弱和恐惧。 周衡的身影消失在林地的阴影中,只留下那栋安静的小楼。无形的交锋在黑暗中结束,猎手確认了猎物的巢穴和状態,而猎物,则被自己心中滋生的阴影所惊扰。 距离风暴的中心,又近了一步。 陈清风的疑虑並非错觉,只是他没能发现,那潜伏在咫尺之外的致命威胁。 第361章 关押孩子的位置確认了 午后的阳光带著南亚特有的毒辣,穿透稀薄的云层,炙烤著营地。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 在守卫默许下,姜云熙获得了短暂的放风时间,在囚禁她的小楼外那个被铁丝网圈起来、不过几十平米的小院里踱步。 她的步伐很慢,像是在活动久坐僵硬的筋骨,目光则看似隨意地扫视著周围的环境——高耸的铁丝网、冰冷的探照灯基座、以及围墙外那些如同工蚁般穿梭不息的巡逻队。 她的视线,在那些穿著同样骯脏军服、戴著同样宽檐帽、端著同样老旧步枪的身影上快速掠过。 汗水和尘土模糊了大多数人的面容,只剩下疲惫麻木的神情。 一圈,两圈……当一支六人巡逻队沿著固定的路线,再次从院墙外的土路上经过时,姜云熙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找到了! 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那个微微佝僂著背、努力模仿著身边越兵疲惫神態的身影,正是王志远! 他的偽装堪称完美,那张天生带著路人甲气质的脸,此刻沾满了汗水和泥灰,眼神空洞,动作稍显笨拙,混在队伍里毫不起眼。 他甚至没有刻意改变太多外貌特徵,只是將那份属於华国战士的锐利和精气神彻底收敛,沉入了“阿木”这个角色的底层。 王志远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姜云熙的视线。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握著枪托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如同接收到信號的雷达。 他没有转头,没有对视,只是极其自然地將脚步调整得更靠近院墙一些,同时用胳膊肘“不经意”地碰了碰旁边一个抱怨天热的士兵,示意他往小院方向看。 整个小队行进的方向,便极其“自然”地朝姜云熙所在的院门这边偏斜了几米。 机会转瞬即逝! 姜云熙立刻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带著一丝烦躁和不耐的表情。 她抬手,指向那支刚好巡逻到院门附近的巡逻队队长——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傢伙。 “你,过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那队长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位祖宗会突然叫自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队伍暂停,自己小跑著来到院门前,隔著铁丝网,隔著门口两名如同门神般杵著的精锐守卫,带著一丝警惕和无奈问道:“姜工,有什么事?” “我饿了。”姜云熙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去食堂,给我加一份酸辣汤粉,多加辣,再加一份炸春卷。” “……”队长脸上的横肉明显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姜云熙那张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脸,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姜工,您午饭才吃完不到两个小时!那五人份的饭菜您都……” “我画图消耗大,饿得快。”姜云熙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著无形的压力,“不给吃的?行,那我下午没力气画图了。你们首领问起来,我就说你们连饭都不给我吃饱,严重影响我的工作进度。” “你!”队长被噎得脸都憋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重要性,更知道阮雄首领对图纸的渴望和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度。 那句“不给吃的就不画了”,简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他毫不怀疑,如果因为自己拒绝送餐而导致图纸延误,阮雄绝对会把他活剐了! “妈的……”队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狠瞪了姜云熙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但最终还是屈服於现实的残酷压力。 他猛地转身,对著巡逻队里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小兵吼道:“阿木,还有你!你们两个去食堂,按她说的,酸辣汤粉!炸春卷……快去快回!”他胡乱指了王志远和另一个士兵。 王志远心中狂喜,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被长官呵斥后的惶恐和木訥,连忙应道:“是!队长!” 他立刻拉了一把旁边还有些懵的同伴,两人小跑著朝食堂方向奔去。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小院里,姜云熙仿佛对刚才的衝突毫不在意,又继续慢悠悠地踱起步来。 门口的守卫如同雕塑,眼神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巡逻队长则像一头被拴住的暴躁公牛,在院墙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恶狠狠地瞪一眼院內的姜云熙。 大约十几分钟后,王志远和那个同伴端著热气腾腾的食物回来了。 一碗红油赤酱、酸香扑鼻的汤粉,一小碟金黄酥脆的炸春卷。 “开门!”队长没好气地吼道。 守卫打开院门的小锁。王志远端著托盘,低著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姜云熙面前,將托盘放在院子中央唯一的一张简陋小木桌上。 就在他放下那个装著炸春卷的碟子时,他的小指极其隱蔽、极其快速地在那碟子底部边缘一划。 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被油纸紧紧包裹、摺叠得异常严实的纸卷,悄无声息地被压在了碟子的底部边缘与桌面接触的阴影处。 做完这一切,王志远立刻后退一步,垂手肃立。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地与姜云熙的目光碰撞了一下。 他的眼神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个放著炸春卷的碟子,然后迅速垂下眼帘,恢復了木訥的神情。 那眼神里的信息无比明確:东西在碟子下面,別一起吃了! 姜云熙的眼神淡定的一批,仿佛只是隨意扫过送餐的士兵,她微微頷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王志远和同伴如蒙大赦,快步退出小院。 守卫立刻重新锁上了院门,巡逻队也在队长的骂骂咧咧声中重新开始巡逻。 院子里只剩下姜云熙和两名守卫。 她走到小桌旁坐下,拿起筷子,似乎真的饿了,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酸辣汤粉。 当一碗粉快见底时,姜云熙才似乎“想起”了那碟炸春卷。 她放下汤碗,用筷子夹起一个春卷。 就在春卷离开碟子的瞬间,她的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桌面灰尘般,轻轻拂过碟子底部边缘。 那个微小的油纸卷,瞬间消失在她宽大的袖口之中。 动作流畅自然,浑然天成,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她咬了一口春卷,酥脆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袖口里,那枚小小的油纸卷紧贴著她的手腕內侧皮肤。 又吃了一个春卷后,她似乎有些饱了,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嘴和手。借著毛巾的掩护,她极其灵巧地用指尖在袖口內挑开了油纸卷的一角,快速扫过上面那行熟悉的、用铅笔写下的蝇头小字: 位置確认,待风起。 短短六个字,却如同注入心脉的强心剂。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驱散了姜云熙心头所有的阴霾和压力。 周衡和王志远已经成功锁定了孩子们的位置。 行动,就在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 希望的火种,在敌营深处,在层层封锁之下,终於被点燃,並传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不动声色地將擦过手的毛巾放下,然后將纸条丟进了空间。 第362章 计划变更 周衡每天没事就和越兵们閒聊,很快就把陈清风的生活规律摸得一清二楚。 陈清风的生活似乎很有规律:清晨固定时间去关押孩子的据点巡视一圈,上午多在阮雄的指挥所参与军情分析或向阮雄匯报,下午则常常独自待在他的小院里,偶尔会去营地边缘的训练场看看新兵操练。 但最让周衡在意的,是王志远带回的一个异常信息。 “团长,昨天下午我们队巡逻东北角铁丝网外围那片林子的时候,看见他了!” 王志远趁著搬运木料休息的间隙,凑到周衡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兴奋和困惑,“陈清风,就他一个人,没带卫兵!他让跟著他的两个哨兵留在林子外头,自己钻进去了……” “在里面待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出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周衡的眉头立刻拧紧。 独自一人? 深入铁丝网附近的密林? 这不像是例行巡视,更像是在勘察或者布置什么? “看清他具体在哪个位置活动了吗?”周衡追问。 “大概,就在铁丝网东南角拐弯那片,靠著溪流上游的地方。” 王志远努力回忆著,“那片林子挺密的,我们离得远,看不太清他具体在干嘛,反正神神秘秘的,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勘察地形?设置陷阱? 还是预留退路或秘密联络点…… 周衡的心沉了下去。 他了解特种作战,了解渗透与反渗透,他很可能在营救行动最可能发生的路径上,提前埋下了致命的钉子! “那个方向……”周衡脑中迅速调出营地的地图和姜云熙之前传递的关押点位置,“如果从外部强攻,或者我们內部策应突围,那片区域確实是可能的接应点或撤退路径之一。” 陈清风的狡猾和警惕远超预估。 他不仅在明面上严防死守,还在暗地里布下了未知的杀招! 这条看似可行的路线,必须立刻放弃! “计划变更。”周衡的声音冷冽如冰,“原定的二號撤离路线作废,告诉外面的同志,重点注意铁丝网东南角区域,陈清风有异常活动,极可能设置了诡雷或陷阱!让他们接应点后撤至少三百米,避开那片区域,同时加强该方向的侦察和排雷!” “明白!”王志远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若非周衡坚持让他留意陈清风的一举一动,这条隱藏的毒蛇可能真会在关键时刻给营救行动带来毁灭性打击。 传递信息的机会很快到来。 在一次被分配到边境线附近哨卡协助加固工事的任务中,周衡利用搬运沙袋的间隙,如同一个疲惫不堪的士兵,靠在最外围的一棵老榕树后“休息”。 他背对著哨卡方向,身体挡住了可能投来的视线,在粗糙的树皮內侧,刻下了一组划痕符號。 同时,他对著茂密丛林深处某个固定的方向,模仿了几声特定种类的鸟鸣。 …… 营地的另一端,阮雄越来越焦躁。 他几乎成了研究院的常客,一天要跑好几趟。 然而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研究员们布满血丝、绝望的眼神和更加厚实的、写满“不可能”与“需要时间”的报告。 他那寄予厚望的“武器研究院”,在姜云熙那张张如同天书般超前图纸的压榨下,非但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反而被拖入了绝望的深渊,士气低落,人人自危。 阮雄的咆哮和威胁如同鞭子,抽打著这些已经濒临崩溃的研究员,却无法抽打出他想要的成果。 “废物!一群废物!老子了那么多钱养著你们,连一张图纸都啃不下来?!”阮雄又一次在研究院里大发雷霆,摔碎了桌上的烧杯,玻璃碎片和不明液体溅了一地。 “设备……对!一定是设备太烂,老子这就亲自去河內,找那些毛子买!买最好的工具机!买最新的分析仪器,老子就不信砸不出个响来!” 他如同困兽般在狭小的实验室里踱步,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需要亲自去“搞装备”了,留在这里看著这群废物只会让他更生气。 就在阮雄怒气冲冲地离开研究院,准备出发去河內的当天下午,姜云熙也恰好完成了一张新的图纸。 她看著窗外阮雄车队捲起的烟尘消失在营地大门,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时机到了。 她从容地卷好图纸,走出房间,对著门口如同门神般的精锐守卫队长平静地说道:“图纸画好了,很重要,需要立刻交给阮雄首领审阅。” “现在不行。”守卫队长面无表情:“首领刚离开营地,去河內了。等他回来,我会转交。” “等他回来?”姜云熙微微蹙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对效率的不满,“不行,这张图纸涉及华国最新部署的新武器,时效性很强。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吧,等他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队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姜云熙手中那捲图纸,又想到阮雄临走前“务必满足姜工合理要求”的严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您只能在办公室內活动,我们会全程陪同。” 他示意两名守卫一前一后,护送姜云熙前往指挥所大楼。 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区,姜云熙在四名精锐守卫的“簇拥”下,踏入了阮雄那间位於指挥所二楼、守卫更加森严的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 房间很大,陈设却相对简单,透著一股实用主义的粗獷。 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铺在中央桌子上,墙上掛著越国国旗和阮雄本人的戎装照。 角落里有一个沉重的铁皮文件柜,而最显眼的,则是靠墙放置的一个墨绿色、带有复杂机械密码盘的大型保险柜。 守卫们如同雕塑般站在门口和窗边,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著姜云熙的一举一动。 姜云熙仿佛对守卫的监视毫不在意。 她先是走到阮雄宽大的办公桌前,將手中的图纸卷放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她的目光自然地转向那个铁皮文件柜。 “研究报告应该在文件柜里,第三层。”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守卫解释。 她走到文件柜前,守卫队长立刻上前一步,警惕地盯著她开柜门的动作。 姜云熙动作从容地拉开第三层抽屉,里面果然堆放著一些技术文件和报告。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动著手中的文件,一边缓缓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守卫们虽然依旧警惕,但看到姜云熙似乎真的只是在翻阅文件,並无其他异动,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毕竟,首领办公室,在他们看来是绝对安全的堡垒。 姜云熙將一份文件放回抽屉,又拿起另一份,目光沉静如水。 第363章 失火了 阮雄办公室的侦察任务完成,姜云熙在守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指挥所大楼。 午后的营地依旧瀰漫著一种被烈日烘烤出的沉闷和懈怠。 首领不在,研究院那边暂时没有咆哮声传来,士兵们的神经似乎也鬆弛了不少。 返回小楼的路线,姜云熙早已烂熟於心。 她特意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需要绕过几排低矮营房和一片茂密芭蕉林的路径。 这条路上,巡逻队的密度较低,间隔时间较长。 首领外出,基地防御重心微妙偏移;巡逻队刚过这片区域,下一次巡逻还有至少五分钟。 时间窗口,就在此刻! 当一行人走入那片被高大芭蕉叶遮挡、光线略显昏暗的区域时,姜云熙的脚步毫无徵兆地停了下来。 “等等。”她声音平静,带著一丝疑惑,指向路边茂密的草丛,“那是什么?” 守卫们下意识地顺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注意力被短暂地分散。 就在这电光石火、视线偏离的零点一秒。 姜云熙动了。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精准、迅猛、无声!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在领头的守卫队长颈后响起!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意识瞬间陷入永恆的黑暗。 姜云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侧滑,在第二名守卫惊骇的目光刚刚聚焦、手指堪堪摸到枪套的瞬间,她的右手並指如刀,带著撕裂空气的锐响,精准无比地戳中了他的喉结。 巨大的衝击力瞬间粉碎了脆弱的软骨,守卫双眼暴突,嗬嗬的怪响被扼杀在喉咙里,身体软倒。 第三、第四名守卫终於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嘶吼著去拔枪! 太慢了。 姜云熙如同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左脚为轴,一个旋身鞭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带著恐怖的破风声,狠狠砸在第三名守卫的太阳穴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同时,她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第四名守卫刚刚拔出枪套的手枪,拇指一顶一错,卸弹匣、退枪膛一气呵成! 在守卫惊恐绝望的眼神中,姜云熙空閒的左手化作掌刀,带著千钧之力,狠狠劈在他的颈动脉上! 四具强壮的身体如同被割倒的麦秆,几乎在同一时间软倒在地,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三秒之內,快得如同幻觉,空气中只残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芭蕉叶被劲风带起的轻微摇曳。 姜云熙眼神认真,没有丝毫停留。 她迅速將四具尸体拖入路旁茂密的、几乎齐腰深的草丛深处,用枯枝败叶简单掩盖,动作乾净利落,如同处理几件碍事的垃圾。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剥下守卫队长身上那套还算合身的军服,套在自己身上,扣上宽檐帽,將长发紧紧塞进帽子里。 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普通的塑料打火机。 她的目光扫过这片僻静的营房区域。几排木结构的营房,屋顶铺著乾燥的茅草和油毡,墙角堆放著一些杂物和备用的木料。 就是这里了! 她拧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跳跃著。 她毫不犹豫地將火苗凑向一丛紧贴著营房墙壁生长的、乾枯发黄的藤蔓。火焰如同贪婪的毒蛇,瞬间舔舐而上,迅速引燃了乾燥的茅草屋檐。 火势初起,姜云熙並未停手。 她嫌火势蔓延不够快,又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桶汽油!她拧开盖子,毫不犹豫地將刺鼻的汽油泼洒在旁边的另一栋营房墙上、堆放的木料上、以及那几具被掩盖的尸体上。 嗤啦—— 汽油遇到初燃的火焰,瞬间爆燃!橘红色的火舌猛地躥起数米高,发出骇人的咆哮,浓烟滚滚升腾。 姜云熙如同地狱归来的火神,在烈焰的映衬下,身影显得格外冷酷。 她一手握著汽油罐,一手拿著燃烧的木棍,开始沿著营房间狭窄的通道奔跑! 她边跑边泼洒汽油,边跑边將燃烧的木棍投向乾燥的屋顶、堆放的易燃物,火舌贪婪地追逐著她的脚步,舔舐著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一栋、两栋、三栋……火势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疯狂地蔓延、跳跃、吞噬。 “轰隆!” 一间堆放著少量油漆和润滑油的杂物间被引燃,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火球冲天而起。 “著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弹药库!快去看看弹药库!” “水!快去打水!” “是哪个混蛋乾的?!” 悽厉的警报声瞬间划破营地上空的沉闷,惊恐的呼喊、杂乱的脚步声如同炸开的马蜂窝,从四面八方响起! 原本还算有序的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从营房里衝出来,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连枪都忘了拿,惊恐地看著那迅速连成一片、吞噬著营房的恐怖火海。 浓烟遮天蔽日,热浪滚滚袭来,空气中瀰漫著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和汽油的刺鼻气息。 救火的呼喊声、泼水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士兵的咒骂和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死亡交响曲。 这股混乱的浪潮,甚至衝击到了营地最北端、依託岩壁的关押点。 几个在铁丝网內巡逻的越兵最先发现了异常。他们猛地抬头,望向南方主基地的方向,只见那片天空已被映成了骇人的橘红色,滚滚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蘑菇云升腾而起,即使隔著相当的距离,也能隱隱听到隨风传来的、如同海啸般的喧囂和呼救声! “怎么回事?”岗亭里的守卫冲了出来,脸色煞白。 “失火了……主基地那边,好大的火!”一个瞭望哨兵嘶声喊道,声音带著恐惧。 “妈的!这火势……”小队长脸色剧变,他迅速爬上旁边一块岩石眺望,心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那火光的规模远超寻常火灾,而且还在蔓延! “快,集合!留五个人看守,其他人,跟我去救火!快,快去帮忙!”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主基地如果被烧毁,弹药库如果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离得虽远,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 而且,阮雄首领回来,如果知道他们见火不救…… 小队长带著大部分守卫,如同被火烧了屁股,慌慌张张地朝著火光冲天的南方主基地狂奔而去。 整个关押点,瞬间只剩下五名惊魂未定、面面相覷的守卫,以及铁丝网內那座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的巨大岩壁建筑。 混乱,如同姜云熙亲手点燃的烈火,已经席捲了整个基地。调虎离山的第一步。 第364章 別怕,我们是解放军 主基地的上空,已被翻滚的浓烟和冲天烈焰彻底染成了末日般的橙红与墨黑。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姜云熙点燃的星星之火,在她精准投放的汽油和刻意引导下,已然演变成吞噬一切的狂怒火龙。 她如同掌控著烈焰的精灵,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忽隱忽现,依旧在疯狂地奔跑、不断四处投掷著燃烧瓶,將火种拋向新的营房、堆放的物资、甚至是停靠在空地上的卡车油箱。 轰—— 又是一辆卡车的油箱被点燃,剧烈的爆炸將碎片和火焰拋向半空,引燃了旁边仓库的屋顶。 她看著自己亲手製造的炼狱,听著越兵们绝望的哭喊和徒劳的救火声,姜云熙就笑的很是开心。 烧烧烧,烧得越旺越好! 烧掉这罪恶的巢穴,烧掉那些禁錮孩子的牢笼! “团长,你看那边!” 正潜伏在营地边缘、准备伺机而动的王志远,被那席捲小半个基地、几乎映红半边天的恐怖火势惊得目瞪口呆,他指著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景象,声音都变了调,“是小姜?她……她把基地给点了?!” 周衡:“……” 周衡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在火海中穿行的模糊身影,心臟被巨大的震撼和担忧狠狠攫住! 他知道姜云熙要製造混乱,却没想到她竟会用如此暴烈、如此决绝的方式! 这简直是把自己置身於最危险的漩涡中心,那肆虐的火舌隨时可能將她吞噬,那些被激怒到疯狂的越兵更是不顾一切的危险! “是她。”周衡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火势蔓延太快,风向对我们不利,很快就会烧到这边,不能再等了,按计划行动!目標,关押点,快!”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借著冲天火光和震耳欲聋的混乱声响的掩护,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疾风,朝著营地最北端那片倚靠巨大岩壁的洼地疾驰而去! 沿途遇到的零星士兵,要么正惊慌失措地奔向火场救火,要么被这末日般的景象嚇得六神无主,根本无暇顾及这两个跑错方向的“同伴”。 当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冲至关押点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精神一振。 正如姜云熙的“调虎离山”所预期的那样,原本守卫森严的据点,此刻显得异常冷清。 铁丝网依旧闪著寒光,但巡逻的士兵只剩下寥寥五人! 其中两人在入口处的简易岗亭里紧张地张望著南方冲天的火光,另外三人则端著枪,心神不寧地在铁丝网內来回踱步,时不时焦急地望向主基地方向,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了救火现场。 “什么人?”岗亭里一个守卫发现了狂奔而来的周衡和王志远,下意识地喝问。 他见两人穿著己方军服,又刚从主基地方向跑来,还以为是刚才小队长派去救火的人回来了,语气带著一丝急切,“前面怎么样了?火控制住了吗?你们怎么跑回来了?” 周衡脚步丝毫未停,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杂著极度惊恐和上气不接下气的表情,一边跑一边用带著浓重口音的越语嘶喊道:“不好了,弹药库要爆了!队长让你们快撤远点!” 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什么?!弹药库……”岗亭里的两个守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们可是知道弹药库一旦爆炸的威力,连带著旁边存放的燃料那简直不敢想像,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就在两人被这“噩耗”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要衝出岗亭的瞬间! 周衡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扑到了岗亭门口。 寒光一闪,一把漆黑的军用匕首如同毒蛇般从袖口滑出。 噗嗤—— “呃啊!” 两声短促而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周衡的动作快如闪电,匕首精准无比地抹过第一个守卫的咽喉,同时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扭断了第二个守卫的脖子! 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软软瘫倒在狭窄的岗亭里。 铁丝网內那三个来回踱步的守卫听到动静,猛地转头,恰好看到岗亭里倒下的同伴和如同杀神般衝出、浑身浴血的周衡! “敌袭——”一个反应最快的守卫发出了悽厉的嘶吼,同时抬起了手中的ak-47! “砰!砰!砰!”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剎那,王志远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的一丛灌木后猛地窜出,他手中端著一支从路上捡来的、还带著体温的越军制式步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精准的点射!三发子弹带著灼热的怒火,瞬间撕裂了那名试图开枪的守卫的胸膛! 剩下的两名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同伴的瞬间死亡彻底嚇懵了!他们惊恐地调转枪口,试图瞄准如同猛虎般扑来的周衡! 但太晚了。 周衡的速度已经提升到极致!他一个迅猛的侧滚翻躲开一串盲目的扫射,起身的瞬间,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狠狠扎进了一名守卫的肋下! 同时,他的左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带著千钧之力,重重踹在最后一名守卫的膝盖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守卫惨叫著倒地。 王志远已经冲了上来,毫不犹豫地用枪托狠狠砸在倒地守卫的后颈,彻底终结了他的惨叫。 从周衡扑向岗亭到解决最后一名守卫,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快、准、狠! 铁丝网內,只剩下五具迅速冷却的尸体和一片死寂。 周衡毫不停歇,衝到那扇依託岩壁修建的、厚重的铁门前。门锁著。他毫不犹豫地抬起穿著厚重军靴的脚,凝聚全身力量,狠狠踹在门锁附近! “轰——!”一声巨响!简陋的铁门连同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內凹陷变形! 王志远紧隨其后,补上两脚,门栓断裂,铁门被强行踹开! 一股混杂著霉味、汗臭和恐惧气息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门內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紧。这是一个巨大的、依託天然岩洞修建的空间,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提供照明。 几个衣衫襤褸、面黄肌瘦的华国孩子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大多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踹门而入的两个“凶神恶煞”、浑身沾满血跡的越兵(穿著越军制服)嚇得魂飞魄散! 孩子们惊恐地抱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处决。 “別怕,孩子们!別怕!”王志远立刻丟下枪,用最纯正、最急切的华语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是解放军,是祖国的解放军!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解放军”三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 孩子们惊恐绝望的眼神瞬间凝固了,隨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们呆呆地看著王志远,又看看旁边那个虽然满身煞气、但眼神同样焦灼迫切的周衡。 “解放军叔叔?”一个胆子稍大的男孩,带著哭腔,怯生生地试探著问道。 “是,是我们。”周衡也立刻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孩子们,我们是祖国派来救你们的,现在很危险,大家不要出声,听指挥,跟紧我们,我们带你们回家!” “回家……”这个词如同拥有魔力,瞬间击碎了孩子们心中最后的恐惧堤坝。 巨大的委屈、获救的狂喜和连日来积压的恐惧瞬间爆发出来。 孩子们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但他们都死死咬著嘴唇,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发出压抑的、呜咽般的抽泣,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著。 他们挣扎著从草堆上爬起来,相互搀扶著,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目光,看向门口那两个如同天神降临的身影。 周衡和王志远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看著这些饱受折磨的孩子,胸中翻腾著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更炽烈的怒火。周衡迅速扫视,確认孩子数量。 “志远,组织孩子,准备撤离,按预定路线!”周衡语速极快地下令,同时锐利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向门外,警惕著隨时可能出现的增援。 …… 与此同时,在营地东北角那栋紧邻关押点的幽静小院里。 陈清风今天一大早就感觉心神不寧。 右眼皮一直突突地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即將发生。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一种如芒在背、大难临头的强烈预感让他坐立难安。 他反覆检查了自己的配枪,检查了小院暗哨的布置,甚至又去铁丝网外自己埋藏“东西”的地方確认了一下,一切都正常。 但他心中的不安却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难道是行动泄露了?不可能……”他烦躁地揉著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压力过大。 就在这时。 轰隆—— 南方主基地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著,是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的混乱呼喊和刺耳的警报声! 陈清风猛地衝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只见营地南边的天空,已经被一片妖异的橘红色火焰和滚滚浓烟彻底吞噬。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即使隔著相当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浪和空气中飘来的焦糊味。 士兵们如同炸窝的蚂蚁,惊慌失措地奔跑、呼喊、救火,整个基地的核心区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 “失火了?这么大的火势?!”陈清风瞳孔骤缩,心臟狂跳! 这绝非意外。 这火起得太过诡异,蔓延得太过迅猛!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姜云熙? 只有她! 只有那个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女人,才可能也有能力製造出如此规模的混乱!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他猛地扭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关押点方向,那里才是真正的目標! “不好——”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陈清风脸色剧变。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枪和子弹带,一边往身上套战术背心,一边对著楼下院子里的守卫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集合,所有人!立刻跟我去关押点!快,出事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顾不上走院门,直接衝到二楼阳台,单手一撑栏杆,如同猿猴般矫健地翻越而下。 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拔腿就朝著岩壁关押点发足狂奔! 他选择的不是绕路的大道,而是昨天勘察过的那条荆棘丛生、却距离最近的林间小径,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第365章 被看到了?那就全杀了! 当陈清风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铁丝网入口处,岗亭的门歪斜著,两具穿著越军制服的尸体以扭曲的姿態倒在血泊中。 铁丝网內,另外三具守卫的尸体横陈在地,鲜血浸透了地面!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暴力踹开,扭曲的门洞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 完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陈清风,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孩子?孩子被救走了…… 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突破守卫,找到这里? 难道是姜云熙?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隨即被他否定。 不可能! 主基地的大火还在疯狂燃烧,火势甚至开始向这边蔓延,浓烟滚滚。 姜云熙就算长了翅膀,也不可能瞬间从火场中心飞到这里,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著哭腔的孩童啜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关押点主建筑的后方传来。 陈清风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两个同样穿著沾满菸灰和血跡越军制服的高大身影,正护著一大群衣衫襤褸、惊恐万分的华国孩子,从岩壁建筑的阴影后快速转出,沿著一条通往营地外围密林的小径移动。 其中一人正焦急地低声催促著孩子们加快脚步,另一人则警惕地殿后,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著周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陈清风厉声嘶吼,同时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枪口瞬间抬起,指向那两个身影。 虽然对方穿著越军衣服,但这场景,这行动,这目標绝无可能是自己人。 所以肯定是华国的人,是渗透进来的华国战士! 周衡在陈清风衝出密林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他,那熟悉的轮廓,那刻在骨子里的姿態,即使隔著一段距离,即使对方穿著越军军官服,他也绝不会认错。 “你先带孩子们快走,去指定地点,快!”周衡没有丝毫犹豫,对著王志远低吼一声,同时身体猛地侧移,像是最坚实的盾牌,挡在了孩子们撤离的方向和陈清风的枪口之间。 他的动作迅捷无比,右手已经闪电般从后腰拔出了那把沾血的军用匕首。 王志远也看到了陈清风,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股刻骨的恨意瞬间衝上脑门,但他知道此刻孰轻孰重。 “孩子们,快点,跟紧我,低头快跑!” 他几乎是嘶吼著,强行压下回身战斗的衝动,半推半拉地催促著惊恐的孩子们,加快脚步朝著预定的撤退路线狂奔。 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口和吼声嚇得魂飞魄散,但在王志远的催促下,爆发出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衝进通往密林的小径。 “你们是华国人。”陈清风的怒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的杀意,周衡和王志远化过妆,他倒是没有认出两人,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就是华国战士。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淹没了陈清风,被自己人看到了! 这与他精心策划的剧本——由他“英勇”救出姜云熙和孩子们,带著关键情报和英雄光环回归华国而彻底背道而驰。 他的身份暴露了! 他的计划也败露了! 完了……全完了……一旦让周衡他们带著孩子活著离开,他陈清风將万劫不復,不仅越国不会容他,华国更会对他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 他眼神中的震惊迅速被一种孤注一掷的、歇斯底里的狰狞所取代。 “去死吧!”陈清风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更不再奢望什么完美计划! 现在,他只有一个目標——不惜一切代价,干掉面前的两个人! 绝不能让他们带著孩子活著离开! 只要他们死了,死无对证,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砰!砰!砰!” 陈清风手中的手枪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他根本没有顾忌那些正在撤离的孩子,枪口直接瞄准了挡在路上的周衡,以及正在带著孩子狂奔的王志远后背。 周衡在陈清风扣动扳机的剎那,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扑倒翻滚,子弹带著灼热的气流贴著他的头皮和肩膀呼啸而过,狠狠打在后面的岩壁上,溅起一串火和碎石。 “趴下!”周衡翻滚的同时也扬声,提醒著前方狂奔的队伍。 王志远也听到了身后的枪声和呼啸的子弹,他猛地將身边两个孩子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掩护。 “趴下,都趴下別动!”他大声喊著,同时迅速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回身寻找掩体。 “陈清风,你这个叛徒。”周衡翻滚起身,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声音如同滚雷,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鄙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叛徒?哈哈哈!”陈清风一边快速移动寻找射击角度,一边发出癲狂的狞笑,枪声不断响起,压制著周衡,“成王败寇,等你们有命活著离开这里,再叫我叛徒吧。” 他彻底撕下了偽装,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 枪声像是死神的鼓点,在岩壁洼地上空激烈地迴荡!子弹在岩石、铁丝网和地面上溅起片片火星和尘土。 周衡利用地形和岩石作为掩护,一边躲避著陈清风精准的点射,一边用手枪进行著快速还击,他的每一枪都带著为牺牲战友復仇的怒火。 王志远则趴在孩子们身边,用身体和一块低矮的石坎作为掩护,焦急地看著陷入激战的周衡,又看著身后那群嚇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孩子。他必须保护孩子,但也绝不能看著周衡独自面对那个疯狂的叛徒。 “团……”王志远看的胆战心惊。 “別管我了,按计划带孩子们走!”周衡看到王志远那边没有动静,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一个翻滚躲开一串子弹,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般掷出,逼得陈清风不得不缩回掩体。“走!” 王志远看著周衡那决绝的身影,牙关几乎咬碎。他知道周衡是在用生命为他们爭取时间。 他猛地一捶地面,眼中含泪,嘶吼道:“孩子们快,跟我爬,爬进林子里!” 他率先匍匐前进,示意孩子们跟著他,利用低矮的植被和起伏的地形作为掩护,艰难地朝著密林边缘爬去。 陈清风看到了王志远带著孩子们正在逃离,眼中凶光大盛。 “想跑?”他试图调转枪口,但周衡如影隨形的缠著他,死死地將他压制在原地。 “妈的,你找死!”陈清风彻底疯狂了,他从战术背心上拔下一枚进攻型手雷,猛地拉开拉环,朝著周衡藏身的岩石方向狠狠扔了过去,“去死吧!” “轰隆——!” 手雷在岩石附近猛烈爆炸。 巨大的衝击波裹挟著碎石和碎片四散飞溅。 周衡在爆炸的瞬间已经提前做出了预判,猛地扑向另一个掩体,但爆炸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还是狠狠撞在他的背上,一阵剧痛传来,硝烟瀰漫,遮蔽了视线。 陈清风趁著爆炸的掩护,如同恶狼般扑出,手枪指向硝烟中周衡可能的位置,脸上带著狰狞的狂笑。 第366章 366 陈清风眼中燃烧著疯狂的杀意,手枪牢牢锁定硝烟中若隱若现的周衡身影!他必须速战速决! 先干掉眼前这个最大的威胁,再去追那个带著孩子逃走的傢伙!凭他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程度,就算对方带著孩子,也绝对跑不了多远。 “砰!砰!”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两发子弹撕裂空气,带著致命的尖啸射向周衡。 然而,周衡的动作快得像预判了他的下一步,在陈清风手指扣下扳机的剎那,周衡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做出了规避,第一颗子弹擦著他翻滚扬起的衣角飞过,第二颗则打在他刚刚离开位置的一块岩石上,火星四溅! 陈清风心中一凛。 好快的反应! 好精准的预判! 这绝不是普通精英能拥有的水平…… 这种对危险的直觉和身体的协调性,甚至带著一种让他隱隱感到心惊的熟悉感! 就在陈清风这瞬间的惊疑中,周衡已藉助翻滚的冲势,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几米的间隔,在他爆发性的衝刺下,眨眼即至。 陈清风瞳孔骤缩。 近战! 他最不想面对的局面。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但周衡的速度太快了,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然扑面而来! “操!”陈清风低骂了一声,也彻底被激起了凶性。 他不再试图射击,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反手一记凶狠的横抹,直取周衡的咽喉,动作狠辣刁钻,带著特种部队特有的搏杀技巧。 周衡眼神冰冷如铁,面对这致命的寒光,不闪不避!他的右手如同灵蛇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向陈清风持匕的手腕,动作看似简单,却蕴含著千锤百链的擒拿精髓。 啪—— 一声脆响。 周衡的手指如同钢钳般死死扣住了陈清风的手腕关节,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瞬间传来。 陈清风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他心中骇然,这力量?!这擒拿的精准度和爆发力…… 他拼命想要挣脱,同时右手的枪口下意识地想要抬起。 但周衡根本不给他机会,在扣住他手腕的瞬间,周衡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鰍般顺势切入陈清风的中门,左肩狠狠撞在陈清风的胸口,同时扣住手腕的右手猛地发力。 一拧、一错、一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清晰响起。 “啊……”陈清风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 整条左臂瞬间被卸掉了关节,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匕首“噹啷”一声掉在地上。 剧痛让陈清风的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滯,周衡眼中寒芒爆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右膝如同攻城锤般狠狠顶在陈清风的腹部。 “唔——”陈清风眼珠暴突,胃里翻江倒海,身体不受控制地弓成了虾米。 紧接著,周衡的右肘带著雷霆万钧之势,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在陈清风的太阳穴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陈清风眼中的疯狂、惊骇、难以置信瞬间凝固,隨即被一片死灰般的空洞取代。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衡心情复杂的看著躺在掉地上的陈清风,这次將他带回去,等待他的是什么显而易见,不过,这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轰——” 南方主基地方向再次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猛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 不知道是哪个油库或者是车子被引燃了,巨大的衝击波裹挟著热浪和烟尘,即使隔著这么远,也隱隱传来。 火势已经完全失控了,营地核心区,恐怕已成炼狱。 周衡不再犹豫。 他迅速蹲下身,將昏迷不醒的陈清风如同扛沙袋般甩上肩头。 叛徒必须带回去,接受审判! 他扛著人,朝著王志远和孩子们撤离的方向,发足狂奔。 …… 与此同时,在通往营地西侧密林的荆棘小径上。 王志远背上背著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嚇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左手紧紧抱著一个因为奔跑而扭伤了脚踝、疼得直抽气的男孩,右手则死死拽著一个年龄稍大、但同样惊恐万分的孩子。 剩下的那些个孩子,大的拉著小的,互相搀扶著,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队伍拉的老长,他们的脸上沾满了泥土、汗水和泪水,小脸上写满了极致的疲惫和恐惧,但求生的本能支撑著他们,没有人哭喊,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啜泣。 “快点孩子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快到了!”王志远的声音嘶哑,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上淌下,模糊了视线。 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负重而酸麻颤抖,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次迈步都沉重无比。 但他不敢停,身后那激烈的枪声虽然已经停止,但谁知道周衡怎么样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追兵?主基地方向那冲天的火光和恐怖的爆炸声,更是如同催命的鼓点! “叔叔,我跑不动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带著哭腔,脚步踉蹌,几乎要摔倒。 “別停下,抓住前面哥哥的衣服!快!”王志远焦急地低吼,同时用力把背上快要滑落的小女孩往上託了托。他心急如焚,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 突然间…… “砰!砰!” 侧后方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似乎有越兵发现了他们撤离的方向。 孩子们嚇得浑身一颤,几个小的差点哭出声来。 “別怕,別回头!快跑,跑进林子就安全了!”王志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行压下回身阻击的衝动,用尽全身力气催促著孩子们,“低头,跟著我冲!” 他咬紧牙关,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几乎是拖著抱著三个孩子,踉蹌著冲向前面那片相对稀疏、隱约能看到铁丝网轮廓的林地边缘,身后的孩子们也爆发出绝望中的力量,连滚带爬地跟了上来。 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树枝抽打在脸上,但此刻这些疼痛都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 王志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衝过去!只要衝过那片铁丝网,外面就有接应! 终於。 在亡命奔逃了仿佛一个世纪之后,他们衝出了密林边缘。 眼前豁然开朗,但並非坦途。 一道高高的、带著倒刺的铁丝网横亘在前方,如同冰冷的巨蟒,拦住了去路。 然而,看到这道铁丝网,王志远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就是这里,西侧! 这是他和周衡之前侦察时发现的、相对偏僻、守卫薄弱,而且有一处因山体滑坡导致铁丝网下方出现较大空隙的区域。 “孩子们,从这里钻过去!”王志远衝到铁丝网前,迅速找到那个被杂草半掩著的空隙,焦急地指挥著。 他將背上的一个小男孩放下,又小心翼翼地將另一个男孩放下,然后用力掀起一段相对鬆动的铁丝网。 “大的先过,过去后帮忙拉小的,动作快!” 孩子们看到生的希望就在眼前,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年龄稍大的孩子率先弯腰,手脚並用地从空隙中钻了过去。 然后他们立刻转身,焦急地伸出手,帮助后面的弟弟们钻过去。 王志远则守在空隙旁,一边警惕地扫视著来路,一边用力托举、保护著孩子们不被倒刺划伤。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孩子们的呜咽声,铁丝网的刮擦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远处越来越近的嘈杂人声和零星的枪声交织在一起。 最后一个孩子,也就是那个扭伤了脚的男孩,在王志远的托举和对面孩子的拉扯下,终於也艰难地钻过了铁丝网。 第367章 云熙还没出来? 铁丝网外,希望与绝望仅有一线之隔。 当王志远带著最后那个扭伤脚的男孩钻过铁丝网下方空隙的瞬间,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和越兵惊怒交加的嘶吼声,也同时刺破了林边的黑暗。 “砰!砰!” 仓促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铁丝网上,发出刺耳的“錚錚”声,几道模糊的身影端著枪,正从他们刚刚逃离的密林边缘衝出,试图拦截。 王志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孩子们刚刚脱离虎口,难道又要……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噗噗噗—— 几道极其轻微、带著消音器特有闷响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骤然从铁丝网外更深的黑暗丛林中响起。 那几个刚衝出林子、试图举枪射击的越兵,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头部或胸口瞬间爆开血,他们脸上的惊怒瞬间凝固,身体晃了晃,跟被割断的稻草般无声无息地栽倒在地。 是接应。 潜伏在外的华国精锐战士出手了。 “这边,快过来!” 几个穿著丛林迷彩、脸上涂著厚重油彩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铁丝网外的灌木丛中敏捷地跃出。 他们动作迅捷无比,两人立刻占据了有利射击位置,警惕地指向林地方向,防止再有追兵,另外几人则迅速冲向惊魂未定的孩子们。 “別怕,孩子们!我们是解放军,是来接你们的!” 战士们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们迅速抱起那些最小的、已经跑不动的孩子,搀扶起摔倒在地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將孩子们护在身后,朝著更安全的丛林深处转移。 王志远看到熟悉的迷彩和臂章,看到战友们坚毅可靠的脸庞,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一股巨大的脱力感瞬间席捲全身,他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旁边一位战士眼疾手快地扶住。 “志远,你没事吧?” 战士关切地问。 “没事……孩子们交给你,后面还有追兵,周团他……”王志远喘著粗气,焦急地回头望向铁丝网內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如同地狱入口的密林。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呼唤,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由远及近。 一个高大魁梧、同样穿著沾满菸灰血跡越军制服的身影,如同背负著山岳般,扛著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踉蹌著从密林深处冲了出来,正是周衡。 “周团!” 王志远和战士们又惊又喜。 周衡衝到铁丝网前,没有丝毫犹豫,將肩上的“重物”如同扔麻袋般,粗暴地从空隙塞了出去,外面接应的战士立刻七手八脚地將那人拖了过去。 当战士们借著远处火光的映照,看清那张昏迷中依旧透著阴鷙、穿著越军军官服的脸时—— “陈清风?” 王志远开口指认:“他就是那个叛徒!” “狗日的!居然是他!!” 瞬间,压抑了许久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怒和仇恨席捲了在场的所有华国战士,他们眼中喷出噬人的怒火。 几个离得近的战士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对著昏迷的陈清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畜生!” “叛徒!!” “打死他!!!” 沉重的军靴狠狠踹在陈清风的腹部、肋下,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他的脸上,昏迷中的陈清风身体在重击下无意识地抽搐著,口鼻瞬间涌出鲜血。 “够了!” 周衡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刚刚艰难地钻过铁丝网空隙,看到这一幕,立刻厉声喝止,他一步上前,用身体隔开了暴怒的战士和陈清风。 “住手。” 周衡的目光扫过战友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是叛徒,是罪该万死,但他必须活著,活著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活著向所有牺牲的战友、向这些受尽苦难的孩子、向祖国人民交代他的罪行。” “让他就这么死了,是便宜了他,把他绑起来,看好了!他是重要的战犯!” “……”战士们喘著粗气,眼中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但周衡的话如同冰冷的泉水,让他们沸腾的杀意稍稍冷却。 是啊,就这么打死他,太便宜这个畜生了! 要让他活著,在耻辱柱上被千夫所指! “是!” 战士们咬著牙,强压下怒火,拿出绳索,將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的陈清风如同捆粽子般牢牢捆缚起来,嘴巴也塞上破布。 周衡急促地喘息著,目光焦急地在接应的人群中扫视,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云熙呢?她没过来吗?我告诉过她接应点在这里的……” “?”负责接应的队长脸色一凝,迅速摇头:“报告周团,没有!从你们发出信號到现在,只有王志远同志带著孩子过来,还有您……没看到姜连长!”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头顶,他猛地转头,望向那片如同炼狱般燃烧的主基地方向。 冲天的烈焰將半边天空烧得通红,浓烟翻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建筑倒塌的轰隆声,即使隔著这么远,也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还在里面? 她点燃了这场地狱之火,却还没有出来! “周团!火太大了,里面……” 队长看著那片火海,声音艰涩,充满了担忧。 周衡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著一丝沙哑:“按计划,立刻护送孩子和陈清风转移!去一號匯合点,快!我和王志远留下等云熙,这是命令!” “周团……” 战士们急了。 “执行命令!” 周衡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必须等,他相信她,她一定能出来的! 战士们看著周衡那如同磐石般坚定却又充满焦灼的眼神,不再犹豫。 “是,保证完成任务!” 队长咬牙应道,立刻组织人手,抱起最小的孩子,搀扶著能走的,押著昏迷的陈清风,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黑暗的丛林深处。 王志远也留了下来,和周衡並肩站在铁丝网边缘,两人如同两尊焦灼的雕塑,死死盯著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 “小姜,你一定要出来啊……”王志远的声音带著哭腔。 …… 与此同时,在如同地狱熔炉般的基地核心区。 阮雄坐在疾驰的越野车上,远远就看到了那片映红天际的恐怖火光!他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疯狂地催促著司机加速,心中还抱著一丝侥倖,希望损失不要太大,希望那些好不容易搞到的设备还没运进去…… 然而,当他衝进营地大门时,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崩溃了。 完了,全完了! 他引以为傲的指挥所大楼只剩下断壁残垣,还在熊熊燃烧!他囤积物资的仓库变成了一片火海,士兵的营房区更是烧得如同巨大的篝火堆。 到处都是哭喊奔逃、和无头苍蝇般的士兵,空气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焦糊味、汽油味和烤肉味,那是来不及逃出营房士兵的惨状。 绝望和暴怒瞬间吞噬了阮雄的理智。 “救火,快救火!我的设备……我的图纸!!”他跳下车,如同疯魔般嘶吼著,拔出手枪对著天空疯狂射击,但杯水车薪,火势太大了! 而且,似乎有人在刻意阻止救火。 混乱中,阮雄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捕捉到一个诡异的身影。 那是一个同样穿著越兵军服的身影,身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纤细。 但她的动作却异常迅捷,如同鬼魅般在浓烟和混乱的人群中穿梭,她脸上戴著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被熏得漆黑的简易防毒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更让阮雄睚眥欲裂的是,这个人影手里似乎拿著什么东西,一边跑,一边朝著尚未被完全引燃的营房、堆放的物资、甚至是慌乱救火的人群附近泼洒。 然后,一点火星亮起! 第368章 这是要同归於尽的节奏啊 炼狱……整个营地核心区已然化作一片吞噬生命的炼狱! 冲天的烈焰如同无数条暴怒的火龙,疯狂扭动、嘶吼,將天空都烧得扭曲变形了。 浓烟翻滚,遮天蔽日,带著致命的毒性和灼热,呛得人无法呼吸。 建筑在烈火中呻吟、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士兵的哭喊、哀嚎在火海的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而绝望。 阮雄的双眼已经完全被血丝和疯狂占据…… 他看著自己多年积累的財富、权力象徵在眼前化为灰烬,看著那个如同鬼魅般戴著面具的纵火犯依旧在他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滔天的怒火和毁灭一切的暴戾彻底淹没了恐惧! “混蛋!老子要撕了你!!” 阮雄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完全不顾手下“危险!那边有油桶!”的嘶声劝阻,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牛,赤红著眼睛,顶著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和不断掉落的燃烧碎屑,朝著那个在浓烟与火光中若隱若现的身影发足狂奔。 热浪如同实质的墙壁,他身上的军官服衣角瞬间被飞溅的火星点燃,燎起一片焦黑。 头髮也被烤得捲曲、散发出焦糊味。 但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那个该死的纵火犯! “站住!!”阮雄嘶吼著,猛地向前一扑,布满血污和菸灰的大手狠狠抓向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 然而,姜云熙的动作灵活,像条滑不溜手的游鱼。 在阮雄扑来的瞬间,她纤细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拧转,阮雄的手指只堪堪擦过她被汗水浸透的衣襟,抓了个空。 同时,姜云熙反手一扬,一捧混杂著滚烫灰烬和火星的尘土猛地糊向阮雄的面门。 “啊!”阮雄猝不及防,眼睛被灼痛,下意识地闭眼躲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 就在这剎那的迟滯。 呼啦—— 一股从侧面倒塌燃烧的木樑上捲起的烈焰,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猛地舔舐上阮雄的头髮。 “啊——” 头皮传来剧痛和灼烧感,阮雄发出悽厉的惨叫,双手疯狂地拍打著头顶的火焰,狼狈不堪。 等他拍灭头上的火苗,灰头土脸、头髮焦糊地抬起头时,那个该死的面具身影已经再次拉开了距离,正朝著营地边缘、一处相对独立、由坚固水泥墙围起来的建筑跑去。 那个方向,阮雄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了针尖。 武器库…… 那是他的核心武器库! 里面存放著大量的弹药、炸药! “不……停下!你给我停下!!” 阮雄的嘶吼瞬间变了调,从疯狂的愤怒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他再也顾不上头顶的灼痛,连滚爬爬地追了过去,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破音,“別过去!有话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停下,快停下!!” 然而,那个戴著面具的身影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速度反而更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衝到了那扇厚重的、紧闭的武器库大铁门前。 几个原本在附近试图用沙土扑灭小火头的越兵,也看到了这一幕,当看清姜云熙冲向的目標是武器库时,他们脸上的惊恐瞬间达到了顶点! “武器库……她要炸武器库!” “快跑啊——!!!” “完了完了……完蛋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垮了这些越兵们,他们再也顾不得救火,顾不得军令如山,像是被炸散的鸟兽,发出绝望的哭嚎,丟下手中的水桶和工具,连滚爬爬地朝著远离武器库的方向亡命奔逃。 什么军纪,什么首领,在即將毁灭一切的爆炸面前,都成了狗屁! 阮雄眼睁睁看著自己最后的手下也弃他而去,看著那个恶魔般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武器库那扇象徵著死亡的大门前。 一股冰冷的、直达骨髓的绝望瞬间將他淹没,他毫不怀疑,那个疯子会毫不犹豫地点燃里面的东西,拉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同归於尽,她这是要跟他们同归於尽啊!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疯狂和愤怒,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 “不——!!!”阮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绝望和不甘的惨嚎,他再也不敢向前一步,甚至不敢去看那个站在地狱门口的身影。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丧家之犬般,朝著与武器库相反的方向,连滚爬爬、不顾一切地亡命狂奔!什么基业,什么野心,在活命面前,都成了泡影。 武器库厚重的铁门前。 姜云熙停下了脚步。她背对著阮雄仓皇逃窜的方向,面具下冰冷的眼神扫过那扇紧闭的大门。她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理会阮雄的哀求。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根细长的、特製的撬棍,尖端插入门缝中一个不起眼的受力点,双臂猛地发力。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坚固的门锁在巨大的槓桿力下瞬间崩断。 厚重的铁门被她猛地拉开一条缝隙,一股混杂著浓重机油味、火药味和陈旧金属气息的浑浊气流扑面而出。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木箱,隱约可见弹药箱、成捆的炸药、还有几个涂著危险標识的墨绿色长筒。 姜云熙没有丝毫停顿,右手一翻,一个点燃的、滋滋作响的简易燃烧瓶出现在她手中。 她看都没看里面一眼,手臂一扬,燃烧瓶划出一道橘红色的拋物线,精准地穿过门缝,落入了弹药箱堆叠的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没有回头確认,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著预定的、远离爆炸衝击波的西侧外围方向,爆发出极限的速度,疾射而出。 就在她身形扑出的下一秒,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著—— 轰——!!!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从武器库內部爆发! 首先膨胀而出的,是一个直径超过数十米的、橘红到发白的、吞噬一切的巨大火球。 它瞬间將整个武器库的水泥建筑如同纸片般撕碎、汽化,衝击波以超越音速的狂暴姿態,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所过之处,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震碎耳膜的爆鸣! 大地在疯狂颤抖…… 发生了最猛烈的地震! 距离稍近的、还在燃烧的建筑残骸,在这毁天灭地的衝击波下,如同被巨人用巨锤狠狠砸中,瞬间被彻底夷为平地,化为齏粉! 更远处的建筑玻璃全部震碎,墙壁如同饼乾般开裂、倒塌! 灼热到极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席捲一切。 將奔逃的阮雄像破布娃娃般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几十米外的废墟上,生死不知!那些没跑远的越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拍中,瞬间化为焦炭或碎片。 巨大的蘑菇云裹挟著烈焰、浓烟和毁灭的尘埃,翻滚著、咆哮著,直衝云霄!將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末日般的暗红与墨黑,爆炸產生的强光,即使在遥远的边境线外,也清晰可见。 第369章 越国基地炸了 恐怖的衝击波如同实质的、毁灭一切的巨墙,以武器库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疯狂碾压,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震碎灵魂的爆鸣。 大地如同被上古巨兽疯狂践踏,剧烈地颤抖、龟裂。 距离稍近的一切,无论是燃烧的残骸、仓皇奔逃的士兵、还是那些坚固的混凝土工事,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纸糊的玩具般不堪一击! “轰隆隆——” 连锁殉爆像死神的狂笑,弹药库中堆积如山的子弹、炮弹、炸药被瞬间引爆,释放出足以移山填海的能量。 衝击波扫过的路径上,人体如同脆弱的布娃娃被撕碎、拋飞,又在半空中被数千度的高温瞬间点燃,化为焦炭或灰烬。 稍远处的建筑如同遭遇了定向爆破,承重墙寸寸断裂,屋顶被整个掀飞,墙壁如同沙堡般垮塌,碎石瓦砾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阮雄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发出了非人的嚎叫,完全不顾首领的尊严,如同最卑劣的爬虫,猛地扑倒在地。 他甚至一把將旁边一个同样嚇傻、试图逃窜的亲信卫兵狠狠拽倒,不顾对方的惨叫,將其死死压在自己身上,当成了人肉盾牌。 “轰——” 毁灭性的衝击波夹杂著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破片,如同重锤般狠狠砸下。 “噗!” 被阮雄压在身下的卫兵,身体就像是被高速列车撞击,瞬间扭曲变形,骨骼寸断,內臟破碎,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喷溅了阮雄满头满脸。 饶是如此,阮雄也未能完全倖免。 那足以摧毁钢铁的衝击力,隔著“肉盾”依旧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袭来。 “啊——!!!” 阮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巨锤砸断,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更可怕的是那紧隨其后的、足以融化钢铁的灼热气浪。 他后背的军服瞬间碳化、消失,暴露出的皮肤如同被投入熔炉,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 剧烈的疼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他的后背瞬间变得焦黑一片,皮开肉绽,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死过去,只能像濒死的鱼一样抽搐著,发出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呻吟。 武器库旁,那扇被姜云熙拉开缝隙的铁门,在爆炸的起始点,早已连同整个建筑一起,化为了虚无。 而就在燃烧瓶脱手、爆炸前兆的零点零一秒。 姜云熙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凭空消失在原地。 空间內,一片寧静祥和,与外界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形成极致反差,柔和的光线,清新的空气,整齐摆放的物资架。 姜云熙甚至没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那个被熏得漆黑、边缘有些融化的简易面具,隨手丟在一边。她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冲刷著她脸上和手上的菸灰、汗渍。 她仔细地洗了把脸,又拿起毛巾擦乾。 然后,她走到存放食物的区域,从保鲜柜里拿出一根水灵灵的、碧绿脆嫩的黄瓜。 她“咔嚓”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驱散了外界残留的硝烟味,她倚靠在物资架上,一边慢悠悠地啃著黄瓜,一边侧耳倾听。 空间隔绝了物理衝击和高温,但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那毁天灭地的爆炸轰鸣,如同沉闷的、遥远的雷声滚过。 紧接著,是无数建筑倒塌、重物坠地的轰隆声。 再然后,是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断断续续的哀嚎、呻吟、以及绝望的哭喊……那是地狱的声音。 姜云熙面无表情地听著,咀嚼黄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听一场与己无关的广播剧。 她只是专注地感受著黄瓜的清脆和清甜,仿佛那是此刻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一根黄瓜啃完,她又吃了一小块补充体力的巧克力。 直到感觉体力完全恢復,精神也调整到最佳状態,她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沾满菸灰但还算完整的越军制服,戴上一顶新的宽檐帽。 外界,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浪早已平息。 只有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零星的闷响以及那越来越微弱的、如同地狱背景音般的呻吟声还在持续。 姜云熙心念一动。 下一刻,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 地点,正是她消失的地方。 但眼前的景象,已彻底改变。 武器库连同周围上百米的范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冒著滚滚浓烟和炽热蒸汽的深坑。 坑底是熔融状態的岩石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散发著暗红色的光。空气中瀰漫著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血腥味和化学品的刺鼻气息。 视线所及,整个基地核心区,已经彻底化为一片炼狱焦土。 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只有扭曲的钢筋骨架、冒著黑烟的断壁残垣、还在熊熊燃烧的残骸。 地面上,到处都是焦黑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被烧成了炭,有的被衝击波撕成了碎片,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在废墟之中。 还有一些重伤未死的士兵,如同蛆虫般在滚烫的废墟上蠕动、抽搐,发出不成调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等待著死亡降临。 浓烟像厚重的幕布,遮蔽了天空,也阻碍了视线,能见度极低,只有近处燃烧的火焰提供著摇曳的、如同鬼火般的光源。 “咦~”姜云熙微微蹙眉,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风,似乎不太適应这刺鼻的气味。 她冷静地环顾四周,辨认著方向。 基地的地形早已在爆炸和烈火中面目全非,预定的標誌物也大多消失。 她凭藉著记忆和对地形的空间感,在浓烟和废墟中谨慎地穿行。。 终於,在摸索了十几分钟后,她找到了通往基地西侧外围的、一条被爆炸衝击波拓宽了不少的通道。 浓烟在这里稍微稀薄了一些,隱约能看到远处那道同样被衝击波扭曲、但依然存在的铁丝网的轮廓。 她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朝著那边走去。 基地西侧,铁丝网外,丛林边缘。 …… 周衡和王志远跟两尊凝固的雕像似的,死死地盯著那片被彻底染红的天空,以及那朵缓缓升腾、恶魔图腾般的巨大蘑菇云。 当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浪裹挟著实质性的衝击波,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时,即使隔著如此远的距离,他们脚下的地面依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地龙翻身。 丛林中的树木疯狂摇曳,枝叶如同雨点般落下。 “轰——” 那声浪超越了听觉的极限,更像是直接轰击在灵魂上。 王志远被震得一个趔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周衡则凭藉著超强的核心力量稳住了身形,但眼中同样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这……这……”王志远指著那片如同被核弹洗礼过的天空,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他浑身冰凉。 他简直不敢想像,身处爆炸中心点的人会是什么下场!那绝对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周衡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他死死盯著那片翻腾的火焰与浓烟,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跡。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担忧和恐惧。 云熙……她还在里面! 她点燃了这场毁灭,她能逃出来吗? 在那样的爆炸中心,真的有人能生还吗?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將他撕裂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回那片火海! 但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 他肩负的责任,那些刚刚获救的孩子…… 他不能! “小姜……小姜她……”王志远的声音带著哭腔,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几乎將他淹没。 “等。”周衡的声音嘶哑,却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他死死盯著浓烟翻滚的方向,“她答应过,她一定会出来的……” 他的目光穿透浓烟,穿透火焰,仿佛要將生的希望强行投射到那片死亡之地。 第370章 小姜毫髮无损的回来了 铁丝网外,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远处那片被烈焰和浓烟笼罩的焦土,像一个巨大的伤口,持续散发著死亡的气息。 零星的闷响,每一次都敲打在周衡和王志远紧绷的神经上。 王志远双目赤红,死死盯著那片炼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握著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姜云熙还在里面!在那毁天灭地的爆炸中心。 她怎么可能…… “周团,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著!”王志远猛地转头,声音嘶哑,带著哭腔和不顾一切的衝动,“我进去找她……说不定她只是被困住了呢?” 他说著就要去翻越那道扭曲的铁丝网。 “站住!”周衡厉声喝止,手臂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王志远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却带著一种极力压抑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坚决,“冷静!里面现在就是熔炉,隨时可能再次爆炸……你进去就是送死,你想让云熙白白牺牲吗?!” “可是小姜她……”王志远挣扎著,眼中泪水混合著菸灰滚落。 “她答应过会出来。”周衡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在说服王志远,更是在说服自己那颗快要被恐慌撕裂的心。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浓烟深处,仿佛要將那片死亡之地洞穿。 “你在这里守著接应点,警戒!”周衡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我进去看看!” “?”王志远瞬间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著周衡。 进去看看? 这哪里是“看看”? 这分明是抱著必死的决心,要去那片炼狱里捞人,这哪里是理智的判断? 这分明是…… 王志远內心:完了!周队这是要殉情啊! 就在王志远被这个念头惊得说不出话,周衡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准备翻越铁丝网的瞬间—— 浓烟翻滚的边缘,那片被爆炸衝击波犁过、遍布焦黑碎石的通道上,一个纤细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她穿著沾满菸灰、略显宽大的越兵制服,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宽檐帽,步伐甚至称得上悠閒? 仿佛不是刚从核爆中心走出,而是刚在丛林里散了会儿步。 周衡的动作瞬间凝固,王志远的眼睛猛地瞪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姜云熙! 她不仅活著出来了,而且毫髮无伤?! 除了衣服和帽子被熏得漆黑,脸上沾了些灰,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完好无损,甚至气定神閒! “嗨~”姜云熙似乎也看到了铁丝网这边如同石化般的两人,她停下脚步,抬起手,甚至还带著点轻鬆,地朝他们挥了挥。 由於姜云熙的样子跟越国的惨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衡感觉会不会是他们太过担心出现的幻觉? “云熙——”周衡的喉咙里爆发出一种近乎失声的嘶吼。 所有的担忧、恐惧、绝望在这一刻瞬间转化为狂喜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衝击。他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弹簧,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翻过铁丝网,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著那个身影狂奔而去。 几十米的距离,在周衡极限的爆发下转瞬即至。 他甚至没有给姜云熙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衝到近前,二话不说,强壮的手臂猛地一捞,直接將她拦腰扛了起来! “啊?”姜云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呼一声,身体瞬间悬空,宽檐帽都差点掉下去。 “別说话!”周衡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一种近乎暴怒的后怕,他扛著她,脚下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就朝著铁丝网方向发足狂奔! 边跑,周衡还边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没好气的说道:“你心还真是大啊,还慢悠悠的走是吧?这是什么地方?要是还有敌人怎么办?” “喔……”姜云熙被顛簸得有点难受,但知道他也是急坏了,心里微微有点甜。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他肩上掛得更舒服一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著一丝戏謔: “安啦安啦,你放心,能炸的都炸完了,连个炮仗都没剩下。方圆几百米,喘气的估计都没几个了……” “那也不行。”周衡根本听不进去,脚下的速度更快了,扛著她如同扛著稀世珍宝,再次翻过那道扭曲的铁丝网,稳稳落在王志远面前。 “小姜?!!”王志远看著被周衡扛在肩上、灰头土脸却明显活蹦乱跳的姜云熙,巨大的惊喜让他差点跳起来,眼泪再次不爭气地涌出,这次是狂喜的眼泪,“你……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我能有什么事?”姜云熙在周衡肩上晃了晃腿,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周衡却没立刻放人,他警惕地扫视著四周,確认暂时安全,立刻对著通讯器低吼:“志远,通知所有人,立刻按预定路线,向一號匯合点全速撤离,动作快!离开边境线至少五公里!” “是!”王志远抹了把眼泪,立刻执行命令。 周衡这才小心翼翼地將姜云熙放下地,但大手依旧紧紧攥著她的手腕,仿佛生怕一鬆手她就会消失。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失而復得的狂喜,有后怕到极致的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 “走!”他不再多言,拉著姜云熙,招呼著刚刚匯合过来、同样被姜云熙“毫髮无伤”状態惊得目瞪口呆的几名边境潜伏战士,迅速匯入王志远带领的队伍,朝著华国境內、远离爆炸点的安全区域,快速撤离。 姜云熙被他拽著,脚步轻快地跟上,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片依旧在燃烧、浓烟滚滚的越国基地废墟,仿佛在看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落幕。 “周衡,真的不用跑那么快。”姜云熙试图安抚某个过度紧张的男人,“我说了没东西炸了……” “闭嘴,快跟上!”周衡头也不回,声音依旧紧绷,脚下的速度丝毫未减。 他的心臟还在胸腔里狂跳,只有將她牢牢带离这片死亡之地,带回到绝对安全的地方,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能真正落回肚子里。 第370章 请司令指示 越国边境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其威力之恐怖,影响范围之广,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在华国边境线后方数公里处的前沿观察哨所里,战士们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巨兽在远方翻身。 紧接著,一声沉闷得如同滚雷、却又带著撕裂感的巨响,穿透了重重山峦和密林,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轰隆——!!! 哨所瞭望塔上的士兵被震得差点摔下来,他死死抓住栏杆,惊骇欲绝地望向南方越国境內的天空! 只见一道巨大的、橘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隨即翻滚膨胀成遮天蔽日的浓黑蘑菇云,將那片区域的天空彻底染成了诡异的暗红与墨黑。 即使隔著如此远的距离,那末日般的景象依旧让人心神剧震。 “我的天……那是核爆吗?!” 一个年轻的新兵声音都变了调。 “嘘——別胡说!” 经验丰富的老班长脸色凝重如铁,立刻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隨即对著通讯器嘶声报告:“指挥部指挥部,鹰眼一號报告,越国境內发生超大规模爆炸!坐標xxx,xxx!疑似核心基地位置。” “爆炸当量……无法估算!重复,无法估算!请求指示!”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通过加密线路传回了后方严阵以待的华国边防部队指挥部。 指挥部內,气氛本就高度紧张。岳司令刚刚结束一场关於边境布防的短会,正准备召集核心人员听取周衡小组的进展匯报。就在他拿起茶杯,刚抿了一口热茶时—— “轰……!” 那沉闷而遥远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感,让桌上的茶杯盖都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紧接著,保密专线电话如同催命符般尖啸起来。 岳金龙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立刻放下茶杯,一把抓起电话:“我是岳金龙,讲!” “报告司令!”电话那头传来前沿观察哨指挥官急促而带著巨大震惊的声音:“我是鹰眼一號,五分钟前,越国境內坐標xxx,xxx发生毁灭性大爆炸,初步判断爆炸点位於阮雄武装核心基地!” “爆炸规模前所未见,衝击波和震动感已传递至我边境线內,蘑菇云清晰可见……重复,爆炸规模前所未见,请司令指示!” “什么?!”岳金龙霍然起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身后的茶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四溅,但他浑然不觉,对著话筒厉声喝问:“周衡他们呢?!『钉子』呢?!有没有信號?!有没有人出来?” “报告!行动组最后通讯是爆炸前约十五分钟,周团命令接应组带著孩子向一號匯合点撤离,他和王志远同志留在边境线接应点等待『钉子』,爆炸发生后,接应点通讯中断!” “我们刚刚收到接应组队长传回的加密短波信號,他们已安全抵达一號匯合点外围!所有孩子安全,叛徒陈清风在押,但……周团和王志远同志,以及『钉子』情况不明。” “接应点队长报告,爆炸发生时,周团和王志远同志仍在接应点附近!” “情况不明?”岳金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恐慌。 他握著话筒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姜云熙……周衡……王志远…… 他们还在那片刚刚经歷了核爆般毁灭的区域边缘? 他几乎能想像出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威力下,血肉之躯的脆弱!尤其是姜云熙,她身处爆炸中心? 还是边缘? 她能在那样的地狱中活下来吗? 难道她为了掩护撤退,选择了与敌人同归於尽?! “不惜一切代价,立刻联繫周衡,联繫接应点,我要確切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刻!!”岳金龙对著话筒咆哮,声音嘶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重重摔下电话,猛地转身。 此刻,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位听到动静赶来的部队高层领导,包括刚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魏玉江,也正好走了进来。 “司令,怎么回事?刚才那震动和巨响……”李参谋长的话还没问完,就被岳金龙铁青的脸色和地上摔碎的茶杯打断了。 岳金龙深吸一口气,强压著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儘可能平稳但依旧难掩沉重的声音快速通报:“刚刚接到鹰眼一號紧急报告,阮雄核心基地发生毁灭性大爆炸!爆炸当量巨大,疑为武器库或大型弹药殉爆!” “……周衡、王志远仍在边境接应点等待小姜同志,爆炸时三人均处於爆炸波及区域,目前通讯中断,情况不明,接应组已护送孩子和叛徒陈清风抵达一號匯合点!” “什么?!” “毁灭性爆炸?!” “那周衡他们……”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难以置信的低呼! 然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於魏玉江。 当听到“小姜同志”、“爆炸波及区域”、“情况不明”这几个字眼时,魏玉江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如同金纸一般!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云熙! 他的闺女…… “不可能!”魏玉江猛地推开试图扶住他的警卫员,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悲痛而尖锐破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威严,“她不会有事,她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我要去找她!” 他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双眼赤红,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会议室外冲。 “老魏!你冷静点!” 岳金龙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住魏玉江的胳膊,如同铁钳般將他拉住,“现在情况不明,爆炸区域极度危险!余爆、高温、辐射、还有可能存在的越军残兵,你现在去就是送死!我们已经派人全力联繫周衡他们了,相信他们!相信云熙!” 第371章 四团集合,去营救周团和小姜 “放开我……岳金龙!那是我女儿!!” 魏玉江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奋力挣扎,力气大得惊人,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泪水,“我不能在这里等,我做不到!让我去找她……活要见人,死……死……” 那个“死”字卡在喉咙里,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无法说出口。 “魏政委,您冷静!” “现在去於事无补啊……” 其他领导也纷纷上前劝阻,会议室內一片混乱。 巨大的爆炸消息和姜云熙可能牺牲的噩耗,让这个原本庄严肃穆的指挥中心,瞬间被绝望和悲痛的气氛笼罩。 指挥部的混乱如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军区。 魏玉江近乎崩溃的咆哮和岳金龙铁青的脸色,让所有在场军官都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 当看到魏玉江不顾一切地衝出会议室,岳金龙紧隨其后时,一种无形的、悲壮的情绪像野火般在部队中蔓延。 “魏玉江,你等等!”岳金龙大步追赶著已经衝出指挥部的魏玉江,却在走廊拐角处猛地剎住脚步。 走廊尽头,魏玉江的警卫员已经发动了军用吉普,而其他几位高层竟然也纷纷跳上了各自的车辆。 几个团的团长紧跟著纷纷上车,引擎轰鸣声中,这支由高级將领组成的“营救小队”已经整装待发! “老岳,还愣著干什么?!”参谋长从车窗探出头,声音嘶哑却坚定,“上车啊!一起去!” “……” 岳金龙的眼眶瞬间发热。 他不再犹豫,三步並作两步冲向自己的专车,同时对副官厉声下令:“通知作战值班室,我以边境紧急事態条例暂时接管前线指挥权!所有部队进入一级战备,但未经我直接命令,不得越境!重复,不得擅自越境!” “是,司令!”副官敬礼,转身飞奔而去。 岳金龙跳上吉普,车队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衝出军区大门,轮胎在砂石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捲起漫天尘土。 这一反常景象立刻引起了基地內官兵的注意。 尤其是正在训练场集结的四团——周衡的直属部队。 战士们看到平日里沉稳如山的高级將领们,此刻竟然奔赴战场般驱车疾驰而出,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 “怎么回事?!” “那是魏政委和岳司令的车,还有参谋长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听通讯连的老乡说,越国那边好像发生大爆炸了……周团和姜连长可能出事了!”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四团战士们中间轰然炸开。 周团和姜连长出事了? 不需要任何命令,不需要任何动员,四团战士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四团的,集合了!” 一名连长跳上训练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周团和姜连可能遇险,首长们已经去营救了,但我们不能干等著,愿意去的,跟上我!” “我去!” “算我一个!” “妈的!越狗敢动周团和姜连?!老子跟他们拼了!” “全体都有,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短短几分钟內,整个四团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人的凝聚力。 战士们自发集结,快速领取实弹。 没有正式的作战命令? 不重要! 团长和姜连生死未卜? 这就是最大的命令! 此刻,团长和战友的安危,就是最高的命令,袍泽之情,就是衝锋的號角! 当岳金龙的车队刚刚驶出基地大门不到十分钟,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尘土飞扬中,四团近千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流,浩浩荡荡地跑步跟上! 他们面色肃穆,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脚步整齐划一,震得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 “首长!后面,好像是四团的跟来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声音都变了调。 岳金龙猛地回头,透过后窗望去——只见漫天的黄尘之中,一条由迷彩服组成的钢铁洪流,正以急行军的速度,紧紧咬在车队后方。 他们沉默著,只有急促的喘息和武器碰撞的金属声,但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都燃烧著熊熊的怒火与坚毅,那眼神匯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直指边境方向。 岳金龙的眼眶瞬间被热意充满,他没有下令阻止,只是深吸一口气,对司机沉声道:“加速,再快点!一定要赶在四团前面抵达边境线,不能让他们衝动!” …… 车队一路疾驰,沿途哨卡看到司令和政委的车牌,栏杆早早升起。 当车辆带著刺耳的剎车声,衝过边境线前的最后一道检查站时,眼前已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不少从爆炸波及区域撤回的华国战士,正相互搀扶著,或抬著担架,有序地向后方更安全的地带转移。 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军装上沾满烟尘泥泞,有的手臂裹著渗血的绷带,有的脸上带著擦伤,疲惫与惊魂未定写在每一张年轻的脸上。 魏玉江的车甚至没有完全停稳,他就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这位平日里儒雅沉稳的部长,此刻踉蹌了一下,差点摔倒,却不管不顾地冲向最近的一队撤回战士。 “周衡呢?!姜云熙呢?!他们在哪?!”魏玉江一把抓住一名满脸菸灰的战士,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泪水,“告诉我!他们还活著吗?!” 被抓住的战士嚇了一跳,认出了魏玉江,立刻敬礼:“报告政委,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爆炸前周团命令我们护送孩子和战犯先撤,他和王志远留在接应点等姜连长,爆炸发生后通讯中断……我们没看到他们出来!” 战士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魏玉江的心口。 他抓住战士肩膀的手骤然失力,缓缓滑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一晃,踉蹌著向后连退了两步。 那张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脸,变得如同金纸,眼神空洞地投向远方。 那里,边境线另一侧的天空,依旧被浓稠如墨的硝烟和暗红色的火光笼罩著,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 第372章 小姜:魏爸爸,我回来了 嘴唇剧烈地颤抖著,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死寂,將他整个人彻底吞噬。 获救的孩子们被紧急赶来的医疗队和后勤人员团团围住,他们裹著乾净的毯子,捧著热乎乎的薑汤,小脸上还残留著惊恐,但眼神已经渐渐安定下来。 “立刻安排车辆……”魏玉江强忍悲痛和焦虑,迅速下达指令:“把这些孩子送回各自村子,通知地方政府做好安置工作,医疗队全程陪同。” 说完,他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地望向那片依旧被浓烟笼罩的越国边境。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下都带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的女儿还在那里! 生死未卜,他一定要过去將她带过来,不论死活。 “让开,我要过去!”魏玉江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警卫员,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位向来儒雅沉稳的政委此刻如同疯魔,军装领口被自己扯得大开,脸上混著汗水和尘土,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威严。 “首长,太危险了!那边隨时可能二次爆炸!”警卫班长死死抱住魏玉江的腰,几乎要跪下来,“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交代啊?” “交代?我自己的命,需要向谁交代?那是我女儿!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女儿!!!”魏玉江怒吼,声音里带著破碎的哭腔。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高声喊道。 魏玉江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缓缓转头,浑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远处硝烟瀰漫的边境小路上,三个灰头土脸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 最前面那个高大魁梧的,不是周衡是谁?他肩上似乎还扛著个人…… “云……云熙?”魏玉江的嘴唇颤抖著,双腿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差点跪倒在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这只是绝望中的幻觉。 隨著距离拉近,那个被周衡扛在肩上的身影突然抬起头,朝著这边挥了挥手——那熟悉的动作,那纤细的身形,不是姜云熙又是谁? “魏爸爸!”一声清脆的呼喊穿透嘈杂的人群。 这一声“魏爸爸”,像惊雷般劈在魏玉江心头。 他浑身剧震,泪水瞬间决堤,之前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心里瞬间只剩下庆幸。 “云熙!!!”魏玉江发出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呼喊,完全不顾形象地推开所有人,踉踉蹌蹌地冲了过去。 这位铁血政委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军装前襟被泪水浸透,却浑然不觉。 周衡刚把姜云熙放下地,就被一阵风般衝来的魏玉江撞了个趔趄,魏玉江想抱抱她,但最后也只是走到她前面,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好,好,好……活著就好,你还活著……”魏玉江的声音支离破碎,粗糙的大手颤抖著。 確认这不是幻觉,才有喃喃说道:“嚇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姜云熙有些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魏玉江如此失態的样子。 这个总是威严沉稳的男人,此刻哭得浑身发抖,像个迷路后终於找到家的孩子,她心里某处坚硬的外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我没事。”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像哄孩子一样轻抚他的背,声音不自觉地柔软下来,“我答应过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 一旁的岳金龙和其他领导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红了眼眶。 岳將司令抹了把脸,上前拍了拍周衡和王志远的肩膀:“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满身的伤痕和菸灰,声音哽咽,“回去给你们记特等功!” 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报告司令!”两名战士拖著一个被捆成粽子、满脸血污的人走了过来,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丟在眾人面前。 “叛徒陈清风已押到!” 这几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重逢的喜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瘫软在地的身影上——这个曾经十分优秀的战士,如今的叛国者。 陈清风此时已经醒了,他艰难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当看到被魏玉江紧紧护在身后的姜云熙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怎么……不对,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你怎么可能还活著?那爆炸……那爆炸足够炸平半个城市!” 姜云熙眯了眯眼,冷淡的地看著他,眼神如同看著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想知道为什么?” 她慢慢蹲下身,在陈清风耳边十分中二的说了一句:“邪不压正,正义必胜!” “?”陈清风的表情瞬间凝固,隨即变得扭曲而恐惧,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你不是人……” 他颤抖著,仿佛看到了恶鬼。 周衡踩了陈清风一脚,不再看他一眼,转向岳金龙:“司令,建议立即將战犯押回军事法庭,他知道的很多,需要专业审讯。” “嗯,那就……”岳金龙点点头,正要下令,魏玉江却突然上前一步。 这位刚刚还泪流满面的父亲,此刻眼神冷得嚇人。 他盯著陈清风,一字一顿道:“把他交给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打了个寒颤,谁都明白,落在魏玉江手里,陈清风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魏……”岳金龙想劝什么,却被魏玉江抬手制止。 “放心,我不会让他轻易死掉。”魏玉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欠下的血债,必须一笔一笔还清!” 周衡看著被拖走的陈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曾经的战友,如今成了最可耻的叛徒。 他看著被父亲紧紧搂著的姜云熙,看著欢呼的战友们,看著平安归来的孩子们,紧绷多日的神经终於放鬆下来。 阳光穿透硝烟,洒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 风里依旧带著焦糊味,但已经能闻到春天的气息。 第373章 陈清风:我是去越国做臥底的 陈清风被像丟弃一袋腐烂垃圾般,狠狠摜在边境线坚硬冰冷的土地上。 尘土猛地扬起,扑了他满头满脸,呛进他因恐惧而大张的嘴里。 他挣扎著抬起头,肿胀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费力地睁开,所见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无数道目光,如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钉在他身上。 那是华国的战士,是魏玉江、岳金龙等高级將领,是刚刚被他视为猎物、此刻却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姜云熙! 每一双眼睛里都翻涌著毫不掩饰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刻骨仇恨、极致的鄙夷,以及赤裸裸的、渴望將他千刀万剐的杀意。 冷汗像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骯脏的越军军官服內衬,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不行! 不能死在这里! 他必须活下去……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同志们、同志们!!”陈清风猛地用肩膀顶著地面,挣扎著坐直身体,声音因极度的急切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他脸上的血污和青紫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你们真的误会我了,这是天大的误会啊!”他声嘶力竭地喊著,唾沫星子混著血丝喷溅出来,“我不是叛徒,我、我是去当臥底的!” “我只是救出姜云熙同志和那些无辜的孩子……我想將功赎罪,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回到部队的怀抱,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 他疯狂地转动著肿胀的眼珠,像濒死的鱼在寻找最后一丝氧气,试图在那一张张愤怒铁青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或犹豫。 他看到了几个年轻战士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心头顿时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我有证据……我有完整的行动计划!”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撤退路线我都规划好了,清清楚楚!就在基地东北角,靠近溪流上游那片铁丝网!” “那边我早就偷偷剪断了好几处,做了偽装……就等著今晚时机一到,带著姜云熙和孩子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来!!” 他喘著粗气,极力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无懈可击,“真的,千真万確!要不是你们提前动手打乱了我的部署,现在人我已经救出来了……” “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铁丝网断口还在,那就是我留下的记號!” 陈清风內心疯狂叫囂:基地都被炸了,全炸平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是隨他怎么说?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战士们互相交换著眼神,窃窃私语声如蚊蚋般嗡嗡响起。 陈清风的心臟狂跳著,几乎要衝破胸腔,他死死盯著那些犹疑的面孔,更加卖力地表演,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夸张的、饱含“委屈”的哭腔。 “同志们……我陈清风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一颗红心向太阳!组织就算一时误解了我,拋弃了我,我对组织的忠诚也从未改变,日月可鑑啊!!” 他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却只让脸上的血污更加扭曲,“这些天在越国,我忍辱负重,强顏欢笑……甚至不得不穿上这身狗皮,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我每分每秒都在想著怎么完成任务,怎么救出战友和孩子!我心中的煎熬,你们谁能体会……” 周衡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冷冽的目光静静的著陈清风拙劣的表演。 看著这个曾经並肩作战、生死相托的战友,此刻为了活命像条癩皮狗般摇尾乞怜,一股混杂著愤怒、悲哀和极度噁心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缓缓抬步上前,沉重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咔嚓”声,无形的压迫感像山岳般倾轧过去。 “臥底?”周衡的声音低沉得如闷雷在云层中滚动,蕴含著足以冻结血液的危险,“那你告诉我……” 他猛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地上的陈清风,目光锐利如鹰隼,“为什么穿著这身越军军官服,出现在关押孩子的核心据点?为什么在我们营救时,像是恶犬般跳出来阻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雷炸响,带著雷霆万钧的怒意和质问,“为什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为什么丧心病狂到连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都不放过,也要开枪?” 这一连串重炮般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狠狠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的怒火! “打死这个叛徒!” “畜生!人渣!” 战士们群情激愤,怒吼声像海啸般爆发。 他们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不约而同地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震动地面,像愤怒的鼓点,敲在陈清风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尿骚味突然瀰漫开来——陈清风竟被这冲天的杀气嚇得失禁了! 陈清风被周衡的暴喝和战士们的怒吼嚇得浑身剧颤,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还在垂死挣扎。 “我……我那是……”他强忍著胯下的湿热和恶臭,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演戏,那都是演戏!” 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著,指向周衡和王志远,“我开枪都是故意打偏的……你们看!他们不是都好好的吗?毫髮无伤啊!” 他试图用这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苦衷”。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志远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腾的怒火,像一头髮狂的雄狮,猛地衝上前,狠狠一脚踹在陈清风的肩膀上。 这一脚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和力量,踹得陈清风惨嚎一声,像破麻袋一样翻滚出去,啃了一嘴的泥。 “老子看得清清楚楚!”王志远指著陈清风,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你他娘的就是瞄准了团长的脑袋扣的扳机,子弹擦著周团长的头皮飞过去的!” “要不是周团反应快如闪电,现在他的脑浆早就溅你一脸了!你还敢说打偏?!你他妈就是想要周团长的命!” 陈清风在地上痛苦地蠕动著,肋骨剧痛,嘴里满是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但他仍不死心,像溺水的疯子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那是苦肉计……你懂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危险!”他声嘶力竭地狡辩,声音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我孤立无援,周围隨时可能有阮雄的暗哨盯著!” “我必须要做得足够逼真,才能彻底取得他的信任……才能活下来继续任务!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啊,你们怎么能不理解我的苦心?!” “够了!”魏玉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是淬了万年寒冰,深不见底,他看陈清风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亟待处理的、骯脏且危险的垃圾。 “是不是臥底,不是你红口白牙说了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军事法庭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也会给牺牲的战友、给这些受尽苦难的孩子、给祖国人民一个彻底的交代!” 他不再看地上的陈清风,目光转向周衡,斩钉截铁地下令:“把他押回去,单独关押!严加看守,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我要亲自审问!” “是。”战士们沉声应道,眼神锐利如刀。 “不——!!!” 陈清风听到“魏玉江亲自审问”这几个字,如同听到了地狱的召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瞬间褪尽,变得死灰一片。 魏玉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更何况他背叛的直接后果就是差点害死姜云熙,落在魏玉江手里,他绝对会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疯狂地扭动、翻滚著被捆绑的身体,涕泪横流,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迫害,这是违法的……云熙,姜云熙!!!” 他猛地转向那个一直站在人群边缘、冷眼旁观的身影,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嘶喊,“你替我说句话啊,你最清楚我的为人!你知道我陈清风绝不可能背叛祖国……绝不可能!” “你告诉他们,你快说啊!”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姜云熙身上。 姜云熙原本冰雕般静立,冷眼旁观著这场闹剧。 当陈清风那骯脏的、带著哭腔的“云熙”二字刺入耳膜时,她平静无波的眼底,终於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看待蛆虫般的厌恶。 她眉头微蹙,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污秽不堪的声音。 她缓步上前,步履沉稳,却在离陈清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她微微俯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张因恐惧和哀求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蔑视,仿佛在审视一摊令人作呕的秽物。 “陈清风,”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穿透了陈清风的耳膜,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你哪里来的脸,叫我的名字?” 第374章 就这么简单? 她直起身,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声音转向一旁的王志远,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王志远,堵住这张臭嘴,聒噪。” “是,连长!”王志远早就憋著一股邪火,闻言立刻精神一振。 他毫不犹豫地弯腰,用力脱下自己那只沾满泥泞、汗水和血污、在丛林里摸爬滚打数日、散发著足以熏死蚊虫的浓烈“男人味”的作战靴。 然后一把扯下里面那同样饱经沧桑、湿漉漉、黑乎乎、味道更加“醇厚”的袜子。 “你干嘛?”陈清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王志远手中那团散发著致命气息的“生化武器”,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拼命摇头挣扎:“唔!不……唔唔!” 王志远狞笑一声,毫不客气,用尽全身力气,將那团散发著地狱气息的袜子狠狠塞进了陈清风大张的嘴里。 用力之猛,几乎要把袜子捅进他的喉咙深处。 “yue——!!!” 陈清风眼球瞬间暴突,强烈的窒息感和那无法形容的、混合著汗臭、脚臭、泥土腥臊的恐怖味道直衝天灵盖,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剧烈地抽搐、乾呕起来。 却因为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沉闷痛苦的“唔唔”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彻底失去了说话和狡辩的能力。 两名战士死死按住他挣扎的身体。 就在这时,大地传来一阵低沉而有力的震动。 远处,整齐划一、如同战鼓擂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尘土飞扬中,四团的大部队如同钢铁洪流般,终於赶到了边境线。 战士们看到被眾人簇拥在中央、安然无恙的姜云熙和周衡,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的欢呼声,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响彻云霄:“姜连长!是姜连长,她没事!” “周团也安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发自肺腑的欢呼,像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陈清风带来的阴霾和恶臭。 岳金龙见状,立刻抓住时机,洪亮的声音压过欢呼:“四团的战士们,既然来都来了,就別閒著,立刻在边境线展开全面巡逻!” “严防越军残部狗急跳墙,渗透破坏,各连按预定区域,拉网式搜索,一只老鼠也別放过!” “是,保证完成任务!!”近千名战士齐声怒吼,声浪滚滚,士气如虹。 姜云熙看著这些自发前来、不顾危险营救她的战士们,看著他们眼中真挚的关切和如释重负的喜悦,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冰封的心湖。 这些平日里被她“罩著”的小弟们,关键时刻,確实很够意思。 魏玉江走到姜云熙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走吧,先回部队,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抽搐、嘴里塞著臭袜子的陈清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至於这个人,有些帐,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岳金龙指挥著部队开始有序撤离,他最后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片在夜色中依旧燃烧著余火、浓烟滚滚如巨大伤疤的越国基地废墟。 这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营救行动,终於在爆炸的硝烟与叛徒的哀嚎中,落下了帷幕。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关於忠诚与背叛、正义与审判的最终清算,那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 军用吉普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车轮捲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泛著金红色的光晕。 魏玉江死死盯著姜云熙,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检查著姜云熙裸露在外的皮肤——脸颊、脖颈、手臂,寻找任何可能的伤痕。 “真的没事?”魏玉江的声音还带著一丝颤抖,“那爆炸我们都以为……” “我很好。”姜云熙平静地任他检查,甚至配合地转动手腕展示没有任何伤口,“爆炸时我离得远。” 车內突然安静下来。岳金龙从前排转过头,锐利的目光中带著明显的怀疑。 周衡虽然沉默不语,但紧绷的下頜线暴露了他的不相信,就连开车的警卫员都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瞄了一眼。 “离得远?”魏玉江眉头紧锁,“可是接应点的战士说,爆炸前你还……” “我在基地四周放的火。”姜云熙打断老父亲的追问,语气轻鬆得仿佛在討论今天的天气,“可能是越兵救火不及时,火势蔓延到武器库去了。” 她耸耸肩,“我看到火势失控就躲起来了,就,很幸运没被波及到。”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车里的眾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岳金龙的眉毛几乎要挑到髮际线里去,周衡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魏玉江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眼神复杂地看著女儿。 (岳金龙內心:放火?躲起来?那可是能把半个山头掀飞的爆炸!这丫头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周衡內心:怎么办,小媳妇看起来很不会说谎的样子,我该怎么帮媳妇圆谎?) 但没有人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有些秘密,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打开未必是好事。 “就这么……简单?”魏玉江最终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声音乾涩。 “对啊,就这么简单。”姜云熙点头,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能量棒,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我运气好嘛。” 岳金龙猛地转回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动了几下,像是在强忍什么情绪。 周衡看了看两个领导,看两人都没有要追问的样子,则默默望向窗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被夕阳的余暉巧妙掩盖。 车队驶入部队大院时,夜幕已经降临。 哨兵们看到归来的车队,立刻立正敬礼,眼中满是崇敬。 岳金龙跳下车,雷厉风行地开始部署:“把陈清风押到禁闭室,单独关押,二十四小时武装看守,没有我和魏政委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已经昏过去的陈清风拖走了。 王志远那双三天没换的袜子显然威力惊人。 “你们三个,”岳金龙转向姜云熙等人,语气不容置疑,“立刻去卫生院做全面检查!这是命令!” 姜云熙的肚子適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她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已经过饭点两个小时了,能不能先……” “先去卫生院!”魏玉江难得对女儿板起脸,“我让人送饭过去。” 看到姜云熙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又放软语气补充道:“想吃什么?我让食堂现做。” “红烧肉,醋排骨,清蒸鱼,白灼虾……”姜云熙如数家珍地报出一串菜名,眼睛亮了起来,“再来个老鸭汤,多放笋乾,主食要米饭,刚蒸好的那种,饭后甜点……” “停停停!”魏玉江哭笑不得地打断,“你这是要把食堂搬空啊?” 但看到女儿期待的眼神,他立刻妥协,“好好好,都给你做,现在先去检查吧!” 第375章 小姜身体很健康 卫生院灯火通明,值班的军医和护士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 姜云熙一进门却把周衡往前一推:“先给他们检查,周团长后背有灼伤,王志远左脚踝扭伤了。” “?”王志远愣住了,眼眶瞬间发热。 经歷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死里逃生回来,姜云熙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他们的伤?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除了吃饭什么都不关心的姑娘,原来一直把战友的安危放在心上呢! “小姜,呜呜呜……”王志远声音哽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別矫情。”姜云熙摆摆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从兜里又摸出一根能量棒。 上次来卫生院待了一回,检查程序门儿清,一时半会儿可搞不完,还不如先让他俩检查,一会儿饭就得送过来,她可要吃饱饱了再检查。 周衡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看清楚了她內心的小九九,没有推辞,跟著军医走向诊疗室。 转身时,他的后背衣服被掀起一角,露出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那是爆炸衝击波造成的灼伤。 魏玉江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女儿为何坚持让周衡先检查。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云熙,你今天……” 话未说完,卫生院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洪亮的声音炸响:“姜丫头呢?!姜丫头在哪?!” 眾人回头,只见炊事班长老张带著两个小战士,扛著两个巨大的保温食盒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满脸红光:“姜丫头,这是你喜欢的红烧肉、醋排骨、清蒸鱼……” 食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卫生院。 姜云熙的眼睛“唰”地亮了,像看到猎物的小豹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魏玉江看著女儿瞬间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 今天的疑问、担忧、后怕,都暂且放下吧。 此刻,没有什么比看著女儿好好吃一顿饭更重要了。 姜云熙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眼睛紧盯著炊事班战士手中缓缓打开的保温食盒。 当盖子掀开的瞬间,红烧肉浓郁的酱色、醋排骨金黄的衣、清蒸鱼身上翠绿的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让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老张本来想问姜云熙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事,但看见她满眼都是吃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將吃的在她面前一一铺开,然后带著人又离开了。 姜云熙道了声谢,立刻埋头吃起来。 她先是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送入口中,腮帮微微鼓起,眼睛满足地眯起,那专注的模样,仿佛此刻世界上只剩下她和面前这盒饭菜。 但她並没有完全沉浸在美食中。 每隔几口,她就会抬头看向诊疗室的方向,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周衡正背对著门口坐在诊疗床上,军医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背部的灼伤。 姜云熙的筷子微微一顿。在卫生院明亮的灯光下,周衡裸露的后背如一张残酷的战场地图,新添的灼伤泛著狰狞的红色,与几处已经结痂的枪伤疤痕交错,还有几道明显的刀伤痕跡蜿蜒其上。每一道伤痕,都诉说著这个铁血军人经歷过的生死瞬间。 “嘶——” 周衡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军医正在给他的灼伤涂抹药膏。 “忍一忍,这药膏见效快,但刚涂上会有点刺痛。”军医低声解释。 “没事,你继续。”周衡的声音平静,但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姜云熙收回目光,继续吃饭,但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夹起一块醋排骨,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姜连长,您也吃点蔬菜啊。”炊事班的小战士又端来一碟清炒时蔬,有些靦腆地说,“魏政委特意嘱咐的,要营养均衡。” “喔。”姜云熙点点头,机械地把蔬菜扒拉进嘴里,眼睛却还时不时瞟向诊疗室。 直到看见军医开始给周衡包扎,她才重新专注於面前的饭菜。 另一边,王志远的检查也接近尾声。 他的情况比周衡好很多,除了左脚踝有些肿胀外,只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和淤青。 “王同志,您这脚踝需要冰敷24小时,之后热敷。”军医边写病歷边说,“这几天儘量不要剧烈运动。” 王志远试著活动了下脚踝,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哎哟!那不行啊,明天我还得训练呢!” “训练取消。”姜云熙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饭,手里还端著另一份食盒,“先把这个吃了。” 王志远受宠若惊地接过食盒,眼眶又有些发热:“小姜……你还专门给我留饭……” “炊事班带的多。”姜云熙轻描淡写地说,转身又去给周衡送饭。 周衡已经穿好了病號服,正坐在诊疗床边活动肩膀。看到姜云熙端著食盒进来,他微微一愣。 “吃。”姜云熙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言简意賅。 周衡接过食盒,却没有立刻动筷。 今天的经歷太过跌宕起伏,从发现陈清风叛变,到爆炸中死里逃生,再到亲眼见证姜云熙创造的一个个“奇蹟”。 他的胃像是被各种情绪塞满了,根本感觉不到飢饿。 “不合胃口吗?”姜云熙皱眉,“你想吃什么,我去跟老张说一下?” “不是。”周衡摇摇头,勉强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只是,没什么胃口。” 姜云熙盯著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把食盒拿了回来:“不想吃別勉强。” 说完,她自己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饭菜打扫乾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周衡:“……” 姜云熙把空食盒放到一边,抹了抹嘴:“该我了。” 说完,径直走向诊疗床,动作利落地躺下,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军医拿著听诊器走过来,忍不住笑道:“姜连长,您这精神头,看起来比我还健康呢。” 接下来的检查进行得很快。 血压、心率、瞳孔反应、四肢活动度……每一项指標都很正常。当军医用听诊器检查姜云熙的肺部时,甚至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周衡立刻紧张起来。 “太清晰了……”军医不可思议地说,“我当兵医二十年,从没听过这么干净的肺音。在这种爆炸环境下,一般人多少会有些烟尘吸入,但姜连长肺部,简直像是……像是从来没接触过烟尘一样。” 王志远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医生,您再仔细查查?这不合常理啊!我和周团都伤成这样,姜连长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军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摇摇头:“確实没有任何异常,姜连长的身体状况,比大多数士兵都要好。” 王志远:“这不科学啊!为什么小姜在爆炸中心没事,我和周团比她伤得还重?” “因为你弱。”姜云熙淡定地坐起身,整理好衣领,“小姐姐,检查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啦?” “当然。”军医点点头。 小姜身体是真好啊! 王志远被这句『你弱』打击到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衡,你好了吗?”姜云熙跳下诊疗床,活动了下筋骨,看向周衡:“走吧,魏爸爸该等急了。” 第376章 要开战就奉陪到底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刺耳的电话铃声就撕裂了边境部队驻地的寧静。 越国方面通过外交渠道发出了措辞极其严厉的抗议照会,矛头直指华国特种部队。 “越境实施恐怖袭击”,摧毁其“重要军事训练基地”,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装备损失”,要求“严惩凶手”、“赔偿损失”,並威胁將採取“一切必要手段”维护国家主权。 一场紧急高层会议在指挥部狭小的作战室里召开,岳金龙、周立海、魏玉江、周衡,以及几位团长及参谋人员悉数到场。 令人意外的是,魏玉江直接把姜云熙也叫了过来。 她换上了一身乾净的作训服,头髮隨意扎起,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只有一片沉静的冷冽。 越国代表在电话会议里声嘶力竭地控诉,言辞激烈,將爆炸描绘成一次蓄谋已久的、针对越国主权的卑鄙偷袭。 他们甚至暗示有“確切情报”指向姜云熙就是执行者。 “岳司令,周军长,这是赤裸裸的战爭行为!你们必须交出肇事者姜云熙,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將由贵方承担!”越方代表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著歇斯底里的愤怒。 作战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云熙身上。 岳金龙眉头紧锁,周立海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眼中寒芒闪烁,魏玉江脸色铁青,正要开口驳斥。 姜云熙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她走到会议桌前方,面对著那个仿佛要喷出火来的扩音器,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著一种穿透喧囂的冷硬质感:“指控我,证据呢?” 越方代表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质问,卡壳了一瞬,隨即更加激动:“我们有人证!有现场遗留的痕跡!爆炸中心残留的炸药成分……” “人证?”姜云熙打断了他们,“谁看清了执行者的脸?请说出具体名字、职务、目击时间地点。或者,你们有清晰的影像资料?” 扩音器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显然被问住了。当时基地大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谁能看清一个刻意隱藏身份的人? “至於痕跡和炸药成分,”姜云熙耸耸肩,“那只能证明爆炸发生了,证明你们的基地管理存在严重漏洞,易燃易爆品隨意堆放,导致一场意外的火灾引发了灾难性爆炸,跟我有什么关係?” “强词夺理,你这是狡辩!”越方代表咆哮起来,“姜云熙,我知道就是你!你当时就在基地里!” “那你也知道,我是被你们非法拘禁在基地里的。”姜云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刺破空气,“这一点,你们敢否认吗?你们扣押我,意图不明,还非法扣押了数十名我方儿童,这是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人道主义原则的绑架行为。” 她向前逼近一步,仿佛能穿透电波直视对方:“你们基地爆炸,是你们看守不力、设施陈旧、管理混乱造成的恶果,是你们咎由自取。” “现在你们不仅不思己过,反而倒打一耙,污衊营救人员?甚至妄图將你们看守失职、引发爆炸导致己方人员重大伤亡的责任,栽赃到我一个被你们非法扣押的受害者头上?” 她停顿了一下,让冰冷的质问在空气中迴荡,然后掷地有声地落下结论:“如果贵方执意要污衊我方人员,甚至以此为由挑起事端。” “那么我方將立即向国际社会公布贵方非法拘禁、绑架儿童、虐待战俘的铁证,並將贵方基地管理混乱、內部失火引发大爆炸、造成贵方重大人员伤亡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公之於眾。” “看看国际舆论,是相信你们的无端指控,还是相信我们手中握有的、关於贵方累累罪行的证据。” “你们敢!”越方代表的声音明显透出一丝慌乱和色厉內荏。 “你们基地都炸平了,人死得差不多了吧?”姜云熙想了下,“损失这么大,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內部,收拾残局,而不是再挑起一场你们根本承受不起的战爭。” “我们司令说了,想打,我们就奉陪到底。但开战的罪名,只能是你们非法拘禁、绑架儿童在先,蓄意挑衅在后。” 最后几句话,重锤般狠狠砸在越方的心坎上。 扩音器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之前的咆哮和指控瞬间偃旗息鼓。 姜云熙精准地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巨大的损失让他们元气大伤,內部必然不稳,此时绝不敢再轻启战端。 而“非法拘禁”和“绑架儿童”的罪名一旦坐实並公开,在国际上將是毁灭性的打击。 魏玉江適时地接过话头,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方人员姜云熙同志已明確表態,贵方无端指控,我方坚决反对。” “关於贵方基地爆炸一事,我方深表遗憾,但这完全是贵方自身原因造成的悲剧。对於贵方非法拘禁我方人员及儿童的严重事件,我方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和要求赔偿的权利,请贵方慎重考虑后果,勿谓言之不预,通话结束!” 魏玉江果断切断了通讯。 作战室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姜云熙身上,充满了震撼和复杂的情绪。 她刚才展现出的不仅仅是无畏,更是一种洞悉局势、直击要害、以攻为守的铁腕智慧。 “好啊丫头,干得漂亮,句句戳心窝子!”岳金龙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桌子。 “周衡教我说的。”姜云熙看向周衡那边。 周衡见姜云熙冲自己笑了下,走回座位的侧影,紧绷的下頜终於放鬆下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骄傲。 的確是他教的,但他也就说了一遍。 还得是小媳妇记性好! …… 深夜,家属院的某个小家里只亮著一盏昏黄的小檯灯。 周衡赤裸著上身趴在床上,后背大片的灼伤涂著厚厚的药膏,在灯光下泛著暗红的光泽,狰狞而脆弱。 医生叮嘱伤口不能沾水,洗澡成了奢望。 姜云熙端来一盆温水,拧乾毛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仔细。 她避开涂药的地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肩膀、手臂、腰侧未被灼伤覆盖的皮肤,拭去尘土和乾涸的血跡。 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他完好的皮肤,带著微凉的触感,让周衡的肌肉瞬间绷紧,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空气中瀰漫著药膏的苦涩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曖昧。 第377章 感觉姜云熙去越国玩爽了回来了 周衡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那目光似乎带著审视,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清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感激? 显得生分。 心疼她太累? 可她看起来精神得很! “好了,凑合吧。”姜云熙放下毛巾,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例行任务,她利落地收拾好水盆和毛巾。 两人躺下。 床並不宽敞,周衡因为背伤只能侧臥,面朝外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姜云熙躺下时床垫微微的下陷,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清冽的气息。 他僵硬地维持著侧臥的姿势,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缓悠长。 然而,他所有的紧绷和克制,在几秒钟后就显得有点多余。 还没过三分钟,身后已经传来均匀、清浅,甚至带著点小满足的呼吸声。 周衡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去。 只见姜云熙已经面朝他这边侧躺著,脸颊微微陷在枕头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翼隨著呼吸轻轻翕动,嘴角似乎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放鬆弧度。 她竟然已经睡著了? 而且睡得无比安稳、无比深沉,那放鬆的姿態,仿佛不是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搏杀和外交风暴,而真的像是旅游玩累了,沾床就著。 周衡:“……” 好好好! 感觉姜云熙去越国玩爽了! 他看著妻子近在咫尺的睡顏,那恬静得毫无防备的样子,与他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上如杀神、在谈判桌上言辞如刀的身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悄然漫上心头,冲淡了背部的疼痛和身体的僵硬。 他无声地嘆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紧绷的身体终於一点点放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確保不会压到伤处,也確保不会惊扰到她。 听著她清浅规律的呼吸声,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安心感终於彻底將他笼罩,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之前那几个担惊受怕的日夜,也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 …… 几乎在同一时刻,部队驻地深处那间被严密看守的禁闭室內,却是另一番地狱景象。 天刚破晓,第一缕惨白的光线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他就带著两名神情冷峻、眼神锐利的军官,推开了禁闭室厚重的铁门。 “哐当”一声闷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蜷缩在角落冰冷水泥地上的陈清风,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弹了一下,又因为虚弱和捆绑而重重摔了回去。 他已经被单独关押了两天两夜。 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寂静,以及嘴里那挥之不去的臭袜子味儿! 王志远那双饱经蹂躪的作战袜,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深深塞进了他的喉咙深处。 两天过去,袜子上原本浓烈的汗臭、脚臭混合著泥土、血污的气息,在密闭潮湿的环境中发酵,变得更加令人作呕,仿佛化作了实质的秽物,渗透了他的口腔黏膜,甚至钻进了他的鼻腔和大脑。 他无数次试图用舌头將其顶出,或者乾呕出来,但那团东西塞得太深太紧,每一次努力都只是让那恶臭更加深入骨髓,引发更剧烈的反胃和窒息感,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连胆汁都呕干了,只剩下酸涩的苦水灼烧著喉咙。 飢饿像无数只蚂蚁啃噬著他的胃袋,带来阵阵绞痛。 但比飢饿更折磨人的,是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袭感官的恶臭。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醃入味了,从里到外散发著腐烂的气息…… 他的精神在极度的生理痛苦和心理恐惧的双重折磨下,早已濒临崩溃边缘。 铁门打开的瞬间,涌入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对他来说本该是救赎,但当他看清门口逆光站著的那个挺拔身影时,仅存的侥倖瞬间化为齏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魏玉江…… 他来了,他真的亲自来了! 陈清风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身体拼命向后缩,试图將自己藏进墙壁的阴影里,却无处可逃。 魏玉江没有立刻说话。 他缓缓走进禁闭室,军靴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如同敲在陈清风心臟上的“嗒、嗒”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地上那滩烂泥,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和一种处理危险垃圾般的漠然。 这种眼神,比任何怒骂都更让陈清风感到绝望。 “两天了,”魏玉江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陈清风的耳膜,“想清楚了吗?” 陈清风想开口求饶,想继续编织他那漏洞百出的谎言,但嘴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绝望而含糊的“呜呜”声,涎水混合著难以言喻的污浊液体顺著嘴角流下,更加狼狈不堪。 魏玉江对旁边一名军官微微頷首。 那名军官面无表情地上前,动作粗暴地揪住陈清风的头髮,迫使他仰起头,然后用戴著厚手套的手,猛地將那团散发著地狱气息的臭袜子从他嘴里拽了出来。 “呕——咳咳咳!嗬……嗬……”骤然获得呼吸通道的陈清风,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紧接著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乾呕和咳嗽。 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那被释放的恶臭瞬间在狭小的禁闭室里瀰漫开来,连两名军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魏玉江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陈清风狼狈不堪地呕吐、喘息,直到对方稍稍缓过一口气,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如同濒死般的抽噎。 “水……给我水……”陈清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跟砂纸摩擦似的。 魏玉江对另一名军官示意。 军官將一小杯清水放在陈清风面前的地上。 陈清风像沙漠旅人看到绿洲,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被捆绑的手腕艰难地捧起杯子,贪婪地、几乎是倒灌般地喝了下去。 冰凉的清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却冲不散口腔里那深入骨髓的恶臭。 “现在,”魏玉江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告诉我,你是臥底?” 第378章 审讯陈清风 魏玉江的身影笼罩在陈清风的上方,那冰封般的恐惧下,一丝求生的本能如毒草般疯狂滋长。 不能认。 认了就是万劫不復,必须咬死臥底这个说法! “呜……呜……”陈清风挣扎著,被捆绑的身体在地上扭曲,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野兽濒死般的哀嚎。 他努力仰起那张涕泪横流、污秽不堪的脸,肿胀的眼睛竭力睁大,试图让魏玉江看到里面的“冤屈”:“魏政委,冤枉,我真是去臥底的啊!!”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浓重的哭腔,口水混合著残留的污秽顺著嘴角流下。他拼命地想表达忠诚,想唤起哪怕一丝旧日的情分。 魏玉江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他没有呵斥,没有愤怒,甚至没有鄙夷,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物品的平静语气开口,打断了陈清风的哭嚎:“那你说说你的计划。” 这平淡的几个字,在陈清风听来却如同天籟! 他猛地一滯,哭声戛然而止,心臟狂跳起来。 魏政委没有立刻驳斥? 他问了计划?! 难道还有转机? 一线微弱的、虚幻的希望火苗,瞬间在陈清风死灰般的心底点燃,烧得他浑身发烫,连嘴里的恶臭似乎都淡了些。 “有,我有计划的!”陈清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嘶喊起来,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我是被组织误解后,心有不甘……我想著將功赎罪,就一直在边境线附近寻找机会……” 他不敢提拐带孩子的事,那是绝对无法洗脱的死罪,只能含糊其辞地带过:“我看到越兵偷偷摸摸在边境活动,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就想著,这是个打入敌人內部的好机会,我就想办法弄了身越兵的衣服,混进了他们的队伍,跟著他们过了境……”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观察著魏玉江的脸色。 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听著,旁边一名军官则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陈清风心中那点希望之火燃烧得更旺了。 他赌对了! 魏政委需要情报,只要自己展现出价值…… “进了他们那个基地后,我就一直很低调,默默观察,努力取得他们的信任。”陈清风的谎言越编越顺溜,仿佛自己真是那个忍辱负重的孤胆英雄,“我利用身份便利,偷偷监听他们的通讯,记住了他们的布防情况。” “基地的哨卡位置、巡逻路线、换岗时间、重火力点的分布,我都摸清楚了,就在我准备把情报送出来的时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挤出痛苦挣扎的表情:“他们抓了那些孩子,还抓了姜云熙同志!我看到姜连长被他们带进来,心里急得不行!我知道组织肯定会来救人,但贸然行动太危险,我就想著不如等组织动手的时候,我在里面策应,里应外合,这样把握更大!” 他喘著粗气,眼神闪烁著“忠诚”的光芒:“我连撤退路线都规划好了,就是基地东北角靠近溪流上游的那片铁丝网,我偷偷剪断了好几处,做了偽装!” “……然后就等著时机一到,带著姜连长和孩子们,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来,回到祖国的怀抱!” 陈清风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真是那个运筹帷幄、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英雄:“真的!魏政委,我说的句句属实!” “我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要不是你们提前动手,打乱了我的部署,现在人我肯定已经安全救出来了……你们要相信我的一片苦心啊!” 他声嘶力竭,唾沫横飞。 魏玉江依旧沉默著,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著陈清风表演。 那目光太过平静,平静得让陈清风心底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开始不安地摇曳。 “越国方面,”魏玉江终於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他们把你安插进基地,除了看守,还有什么计划?针对我方边境,或者针对姜云熙同志本人的?”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句话如同甘霖,瞬间浇灌了陈清风心中那朵名为“希望”的毒:“如果你提供的情报確实有价值,能帮助我们掌握越方的动向,减少我方损失。领导们会酌情考虑,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这四个字如强心针,狠狠扎进陈清风的心臟。 他仿佛看到了生的曙光,魏政委没有否定他,他在问更机密的情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臥底”身份可能被初步认可了,只要他拿出足够份量的“投名状”!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底线。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自己摘乾净,把所有的脏水都泼给越国,保住自己的命! “有有有!”陈清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尖利,他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出来,以换取那一线生机,“越国那边那个阮雄,他就是个疯子!他抓姜连长,根本不是为了交换俘虏或者谈判,他是想用姜连长当诱饵,布一个死局……” 他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急切地继续:“阮雄在基地外围,沿著我们可能渗透进来的几条山谷和隘口,秘密布置了大量的反步兵地雷和诡雷!还在制高点埋伏了好几个狙击小组!” “他的计划是,一旦发现我们的营救小队潜入,就故意放我们进来一部分人,然后引爆预设的炸药,切断退路!把我们的人困死在基地里面,再让埋伏的狙击手和重火力点,把我们全部歼灭!” 陈清风喘著粗气,眼中闪烁著为了活命而迸发出的光:“还有他们內部的通讯密码……我知道几个他们常用的波段和加密方式,还有他们最近在边境线另外几处秘密据点的位置,我都知道!魏政委,我都告诉您,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 他一股脑地將自己知道的、能想到的越国布防、內部机密和盘托出,唯恐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筹码”。 他死死盯著魏玉江的脸,试图从那张冷硬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认可或动摇。 第379章 周衡,我去给你抢饭 魏玉江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微微頷首,对旁边记录的军官道:“都记下了?” “是,政委,非常详细!”军官合上笔记本,神情严肃。 “嗯。”魏玉江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陈清风身上,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你提供的情报,我们会核实的。”魏玉江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属实,確实能避免我方战士不必要的牺牲,算是有功。” 有功! 陈清风的心臟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看到了……看到魏政委眼中那一丝鬆动。 巨大的狂喜海啸般席捲了他,让他几乎要哭出来。 赌对了,他赌对了! 情报就是他的护身符! “谢谢政委,谢谢组织信任!”陈清风激动得语无伦次,涕泪再次涌出,“我、我一定继续努力,我知道的还有……” “你先休息。”魏玉江打断了他进一步的“表忠”,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些情况,我需要立刻向司令匯报。” 说完,他不再看陈清风,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魏政委,魏政委……”陈清风急切地呼唤著,身体向前蠕动,“我等著组织给我清白,我……” 厚重的铁门在魏玉江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最后的声音,也隔绝了外面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微光。 禁闭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昏暗。 但这一次,陈清风没有立刻瘫软下去。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著气,脸上混合著泪痕、污垢和一种近乎病態的亢奋。黑暗中,他那双肿胀的眼睛里,闪烁著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芒。 他还有希望,魏政委去匯报了,只要情报是真的,只要证明他有功……组织一定会重新接纳他的,一定会!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简陋的宿舍地板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斑。 周衡是被后背一阵阵清晰的刺痛唤醒的。 他尝试著动了动,牵扯到伤处,忍不住闷哼一声。 旁边床铺已经空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无。 他刚撑著坐起身,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姜云熙一身清爽的作训服,头髮还带著点水汽,显然是刚洗漱完回来。 她手里没拿饭盒,径直走到床边,看著周衡:“你醒了,还能动吗?” 周衡点点头,动作有些迟缓地挪到床边穿鞋:“还行,就是后背有点紧。” “要我帮你吗?”姜云熙应了一声,看著他略显笨拙的动作,轻声问道。 “那倒没有废到那种地步。”周衡觉得身为男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小媳妇看不起的,“早饭……” 周衡想说,他今天可能做不了早饭,但话还没有说完,姜云熙就打断了他。 “我去食堂,你后背有伤做不了,你就別折腾了。”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带著点理所当然,“这样,我先去抢,然后你慢慢来,別急哈。” 说完,不等周衡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周衡看著她乾脆利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句“我跟你一起去”卡在喉咙里。他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她说“抢”就绝对是字面意思。 以她冲食堂的速度和气势,去晚了估计连汤都剩不下。 他只能认命地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处理著洗漱,儘量不牵扯到背部的伤口。 等他终於收拾妥当,忍著不適走到食堂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窗边的姜云熙。 她面前摆著两个堆得冒尖的大號餐盘,正对著窗外初升的太阳,小口小口地喝著豆浆,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安静又专注。 周衡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吶,你的。”姜云熙没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对面那个同样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 油条金黄酥脆,包子白白胖胖,两个煎得焦香的荷包蛋, 还有一碗冒著热气的白粥和几碟小菜。 分量十足,一看就是“抢”来的战利品。 周衡看著眼前丰盛的早餐,再看看对面那个等他来了才开始认真对付自己那份包子的姑娘,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份无声的等待和照顾,笨拙又直接,是独属於姜云熙的方式。 没有嘘寒问暖,却比任何言语都让他觉得熨帖。 “谢谢。”他拿起筷子,声音温和。 姜云熙“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注意力已经全在食物上。 两人安静地吃著早餐。 食堂里人不多,大多是些文职或后勤人员,经歷了前几天的紧张,整个驻地都透著一股大战后的鬆弛感。 四团的主力战士们此刻正严密地驻守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周立海和魏玉江体恤他们之前的辛劳和高度紧张,特意批了几天轮休。 姜云熙吃饭的速度依旧很快,她解决掉最后一个包子,端起碗將粥一饮而尽,满足地呼了口气。 “我吃好了。”她放下碗筷,看向周衡,“你慢慢吃,我去训练场。” 周衡一愣:“训练场?你……” 他想说你不需要休息吗? 经歷了那些事……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让她休息?恐怕比让她再去炸一次越国基地还难。 “对呀,”姜云熙已经站起身,“躺了两天,骨头都僵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噠声,眼神里是熟悉的、对活动筋骨的渴望,“三团今天有常规技战术合练呢。” 四团的兄弟们不在,但三团还在常规训练啊,大家都是老熟人,应该不会反对她跟著他们一起练吧? “啊,那……”周衡看著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知道劝不住,只能点点头:“你小心点,別太猛,你刚恢復。” “知道了,掰掰。”姜云熙笑著应了一声,冲他挥挥手,转身就走,步伐轻快。 “……”周衡看著她消失在食堂门口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继续喝粥。 只是这粥,似乎比刚才更暖了几分。 三团的训练场上,此刻正是一片热火朝天。 障碍跑、格斗对练、战术协同……口令声、吶喊声、肉体碰撞声此起彼伏。 宋成伟背著手站在场边,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战士们挥洒汗水的模样。 第380章 快让周衡把他媳妇带走! 突然,训练场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纤细却气场十足的身影。 姜云熙。 她甚至没换专门的作训服,就穿著那身常服,径直走到四百米障碍的起点线旁,安静地站著。 原本喧闹的训练场,声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低了好几度。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充满了好奇、敬畏,以及一丝不祥的预感。 “姜连长?”负责障碍训练的队长有点懵,赶紧小跑过来。 “嗯。”姜云熙点点头,“我跟著你们一起练。” “……啊?” 小队长怀疑自己听错了。 跟练? 这位煞神…… 不儿,这里是三团啊,她確定没有找错地方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云熙已经活动开了手脚,动作流畅而迅捷。然后,在教官和所有三团战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低桩网? 她几乎是贴著地面滑过去的,速度不减。 高墙,助跑、蹬踏、翻越,一气呵成,动作乾净利落得让人眼繚乱! 独木桥,如履平地。 深坑,一跃而过。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哨,只有极致的效率、恐怖的速度和令人绝望的稳定,一圈四百米障碍下来,她脸不红气不喘,用时短得让旁边掐表的教官怀疑秒表坏了。 “我热身完了,你们下一个项目是什么?”姜云熙走回起点,感觉自己热身的差不多了。 “……”整个三团,鸦雀无声。 啊? 这只是热身而已吗? 刚才还在障碍上挥汗如雨的战士们,此刻都僵在原地,看著那个站在场边的“人形自走內卷机器”,感觉自己的训练热情被瞬间浇灭了。 宋成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抽搐。 他看著姜云熙又走向正在进行格斗对抗的场地,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在她平静的目光扫视下,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你们怎么了?”姜云熙不解的看著他们。 咋都不说话了捏? “周衡,周衡呢?!”宋成伟猛地一拍大腿,对著身边一脸苦相的副团长吼道,“快去,把周衡给我叫来,让他把他媳妇带走!立刻,马上!再让她练下去,我这三团今天就得集体怀疑人生了。” 这哪是跟练? 这他妈是降维打击! 是来给我们上强度、搞心態的! “哦哦,我这就去找周团长。” 姜云熙:“?” 她好像遭嫌弃了? 不確定,再看看。 …… 与训练场上“鸡飞狗跳”的热闹不同,司令部会议室的气氛凝重而肃杀。 几位领导围坐桌旁,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越国那边……”一位参谋指著地图上那片代表爆炸区域的、被特意用红圈圈出来的巨大焦黑標记,“基地被彻底摧毁后,內部乱成一团,暂时没有大规模异动,但小股部队的渗透骚扰,这两天明显增多了。” 司令员目光沉凝,手指敲击著桌面:“意料之中,损失这么大,总要做出点姿態给国內交代。” 他顿了顿,看向魏玉江,“老魏,你从陈清风那里撬出来的东西,整理得怎么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魏玉江身上。 魏玉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指挥棒,指向边境线我方一侧的几个关键隘口和山谷:“根据陈清风的供述,越方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指挥棒精准地点在地图上几处,“秘密部署了大量的反步兵地雷和预设炸药点,意图在我们可能的渗透路线上设置死亡陷阱。” “这些位置,埋伏了狙击小组和重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网,一旦我们的人被引入陷阱,后果不堪设想。”他又指向几处制高点。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果情报属实,这些布置极其阴险毒辣,完全是將人命当诱饵的绝户计。 “另外,”魏玉江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还提供了越方在边境线另外几处相对隱蔽的临时补给点和人员集结地的位置,以及他们近期內部通讯常用的几个加密波段和规律。虽然其真偽和时效性有待进一步侦察核实,但结合我们之前掌握的一些零散情报,可信度不低。” “这个叛徒,为了活命,真是把阮雄老底都卖了!”岳金龙忍不住怒骂一声,拳头砸在桌面上。 司令员眼中寒光一闪,没有评价陈清风,而是果断下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刻將这份情报加密下发至一线所有边防哨所和巡逻队,標註清楚雷区范围和疑似埋伏点!” “命令各部,在原有巡逻路线基础上,避开这些高危区域!加强侦察,尤其是他提供的那些秘密据点和通讯波段,给我盯死,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报告!” “是!”办公室里齐声应道,迅速记录。 “还有,”岳金龙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片焦黑的爆炸区域,又看向代表我方漫长边境线的蓝色標记,“越国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虽然內部不稳,但狗急跳墙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命令四团,轮休归轮休,但战备等级不能降!所有防御工事,给我加固!弹药储备,检查补充,哨位警戒,全都加倍。” 他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告诉战士们,把眼睛给我擦亮!他们想舔伤口,可以,但谁敢把爪子伸过来,哪怕伸过来一根指头,就给我狠狠地打!” “打疼、打残!打到他们彻底记住这个教训为止,利用好陈清风吐出来的这些『料』,守好国门!让对面那些心怀鬼胎的傢伙看看,什么叫铜墙铁壁!” 第381章 阮雄废了 越国这边。 爆炸中心区域,像被天神愤怒的巨拳狠狠砸下,留下一个深陷的、焦黑冒烟的巨坑。 断壁残垣扭曲著指向天空,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硝烟、烧焦的有机物和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 阮雄的运气,或者说厄运,在於他当时並非处於爆炸威力最核心的地方。 虽然拉了几个垫背的,但还是受了重伤。 他周围的几个士兵瞬间气化或撕碎,但也成了他噩梦的开始。 他被这些尸体埋得严严实实,沉重的尸骸和瓦砾压得他动弹不得,口鼻被尘土和血腥堵塞。 当救援的越兵终於扒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和碎石,將他像一截烧焦的木头般拖出来时,阮雄几乎已经不成人形。 他浑身是血和污垢,后背的军服连同下面的皮肤被高温衝击波和飞溅的燃烧物撕扯掉了一大片,露出下面模糊焦黑、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的肌肉组织,血肉模糊地粘连著沙砾和布片,惨不忍睹。 更致命的是,他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被紧急送往后方条件最好的野战医院。经过一番混乱而痛苦的检查,医生们看著x光片,面色凝重地摇头。 结论如同冰冷的判决:爆炸造成的猛烈衝击和重物挤压,导致脊柱严重受损,神经断裂。 他,阮雄。 这个在边境线上凶名赫赫、令无数人胆寒的梟雄,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彻底瘫痪了。 消息传到阮雄耳中时,他正被后背无休止的剧痛折磨得神志模糊。 当“瘫痪”两个字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想要挣扎起身,却只能徒劳地牵动上半身,让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 “不——!!”绝望的咆哮在病房里迴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彻底的崩溃。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端。 没过两天,河內政府派来的“慰问”官员就到了。 没有鲜,没有勋章,只有几句冰冷的官腔和一份薄得可怜的“因公负伤”补贴文件。 官员脸上带著程式化的同情,眼神深处却是不加掩饰的疏离和责备。 “阮雄首领,”官员的声音平平无波,“组织上对你的遭遇深表遗憾。” “这次基地爆炸事件,损失极其惨重,人员、装备无法估量。更重要的是,在与华国的外交交涉中,我们陷入了极大的被动,对方態度极其强硬,甚至反咬我们非法拘禁、绑架儿童,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组织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 阮雄躺在病床上,双眼赤红,死死盯著天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听懂了弦外之音:这场巨大的失败,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 而他这个基地最高指挥官,一个已经彻底废掉、毫无价值的废人,就是最完美的选择! “鑑於事件的严重性和造成的恶劣影响,”官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继续,“组织经过慎重研究,决定暂时无法为你提供更高规格的医疗救助和后续生活保障。” “这份补贴,是组织目前能尽的最大心意,希望你安心养伤。”他將那份象徵性的补贴文件放在床头柜上,仿佛放下什么脏东西。 “安心养伤?”阮雄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恶鬼般盯著官员,声音嘶哑破碎,“基地被炸了,我他妈废了……上千兄弟伤亡,你们就打算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连条活路都不给?” 官员后退一步,皱了皱眉,似乎嫌恶他的失態:“阮雄,请注意你的態度!组织有组织的难处,这次损失,你作为基地负责人,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为什么会让敌人混进来?为什么看守如此鬆懈?为什么华国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核心区域,甚至引发如此规模的爆炸?” 一连串的质问,刀子般狠狠捅进阮雄的心窝。他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剧痛。 “敌人混进来……”阮雄咳出血沫,眼神怨毒,“是陈清风!那个该死的华国叛徒,是他,一定是他!” “陈清风?”官员眉头皱得更紧,“我们的人在废墟里反覆搜寻,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怀疑和冰冷,“有目击者在爆炸发生前,似乎看到他穿著我们的军服,被几个华国士兵带走了?” “什么?”阮雄如遭雷击,瞬间僵住。 被带走了? 是华国人带走的陈清风?! 这个信息如同毒液注入他的大脑,瞬间引爆了他所有的猜疑和愤怒。 “老子就知道,一定是他!”阮雄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额头青筋暴跳,“陈清风……这个两面三刀的杂种!他根本就是华国派来的臥底……是他把华国的人引进来,是他里应外合,是他放的火……“ “是他炸了我的基地!害死了我上千兄弟,害得我变成这样……”他疯狂地捶打著毫无知觉的双腿,状若癲狂。 “还有姜云熙,那个该死的女人!”阮雄的眼中燃烧著刻骨的仇恨,“就算不是她亲手点的火,也一定是她策划的……是她,是他们!” “……“官员看著他彻底失控的样子,眼中最后一丝偽装的同情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厌弃。 他整理了一下公文包:“阮雄首领,你需要冷静。关於陈清风的下落和事件真相,组织会继续调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看床上那个陷入疯狂和绝望的废人,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那浓重的怨毒和失败的气息污染。 病房里只剩下阮雄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后背的剧痛和下半身的麻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残酷的现实。而比身体痛苦更甚的,是滔天的恨意和被彻底拋弃的绝望! 上千兄弟的命,他半生的心血,他健康的身体,他所有的权力和未来…… 都在这场爆炸中灰飞烟灭! 而敌人呢? 姜云熙安然无恙地回去了。 那些被掳来的孩子被救走了,甚至连陈清风那个叛徒,也可能被华国“接走”了! 而他,却像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被自己人嫌弃地丟在这里等死…… “姜云熙,陈清风,华国……”阮雄死死咬著牙关,鲜血从嘴角溢出,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最深的怨毒,“我阮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383章 陈清风其实是华国派来的臥底 阮雄的病房里。 阮雄的心腹,一个同样在爆炸中受了轻伤、侥倖活下来的副官,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低声道:“首领,外面有传言在散播……” “什么传言?”阮雄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就是……”副官犹豫了一下,硬著头皮说:“是从华国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说说陈清风,根本就是华国安插进来的高级臥底!” “他这次任务,就是配合姜云熙,里应外合摧毁我们的基地,救走那些孩子!还说……说陈清风立了大功,回去就升官受奖了……” “臥底?还他妈高级臥底?!”阮雄猛地瞪大眼睛,眼球几乎要凸出来,额头上青筋蚯蚓般暴起、 他之前只是怀疑陈清风可能被收买或是临阵倒戈,却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陈清风那张谦卑、諂媚、表示要投靠的脸,此刻在他扭曲的脑海里变得无比狰狞可憎! “啊——!!!”一声非人的、饱含著被愚弄的极致愤怒和刻骨耻辱的咆哮从阮雄喉咙里炸开。 他仅能活动的上半身剧烈地挣扎扭动,不顾后背崩裂的伤口和剧痛,用仅存的力量疯狂地捶打著病床的护栏,发出“哐哐”的巨响。 “骗子!杂种!华国的走狗!!!”他唾沫横飞地咒骂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形,“我说呢……我说他们怎么能摸得那么准?能炸得那么狠……” “原来是他!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是他把狼引进了羊圈!是他害死了我上千兄弟,害得我变成这样……啊啊啊!!!”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抓起手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水杯、药瓶,狠狠地砸向墙壁和地板! 玻璃碎裂声、金属撞击声、药片散落声混杂著他野兽般的嘶吼,在病房里奏响一曲绝望的狂想曲。 “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把他的心肝挖出来餵狗!!”阮雄喘著粗气,赤红的眼睛扫视著病房,仿佛陈清风就站在他面前。 但他知道,陈清风很可能已经在华国的地盘上,享受著“英雄”的待遇了。 这个认知让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將他焚烧殆尽!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让华国付出代价,必须让陈清风那个杂种痛不欲生! 一个扭曲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疯狂的大脑。 对了,陈清风他那个长的还挺漂亮的媳妇! 那个叫什么什么雪琴的女人,她好像还在这里吧? 就在基地外围的某个小院里。 …… 距离基地核心区几公里外,一处相对僻静的、带著小院子的越式民居里。 柳雪琴正心烦意乱地坐在梳妆檯前。 几天前的深夜,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她屋子都在摇晃,玻璃嗡嗡作响。她当时嚇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地震或者打仗了,抱著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外守著她的两个越兵也惊慌失措,但严厉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擅离职守回基地查看。 接下来几天,外面乱鬨鬨的,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柳雪琴凭著在陈清风身边时学的那点磕磕绊绊的越语,勉强听懂了几个词:“基地炸了,死好多人,大火……” 没有陈清风的消息。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了柳雪琴。 陈清风死了? 还是被抓了? 基地炸了,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华国打过来了? 那她怎么办! 她一个华国女人,在这里无依无靠,一旦打起来……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跑! 柳雪琴开始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 她把陈清风给她买的、她最珍视的那些金项链、玉鐲、宝石戒指,一件件从首饰盒里拿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塞进一个包里。 那些闪闪发亮的珠宝,此刻不再是虚荣的满足,而是她未来活命的唯一指望。 她又胡乱塞了几件轻便的、料子最好的旗袍和裙子,还有一小叠陈清风隨手给她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越幣。 她收拾得满头大汗,心跳如鼓。 门外那两个守卫虽然也人心惶惶,但依旧像门神一样杵在那里,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夜幕终於降临。 黑暗给了柳雪琴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她深吸几口气,给自己壮胆,不能再等了,得趁著天黑,守卫鬆懈,必须跑! 她悄悄推开后窗。小院后面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再远处就是黑黢黢的山林。 她笨拙地翻出窗户,昂贵的丝绸旗袍被窗框勾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她也顾不上了。 她提著沉重的皮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鬆软的泥土和杂草里,高跟鞋让她走得踉踉蹌蹌。 黑暗和恐惧让她失去了方向感,只想儘快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著,树枝刮破了她的旗袍,泥土弄脏了她的鞋袜,沉重的皮包勒得她手臂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然而,她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太明显了。 她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一个简易的巡逻哨卡附近。 “站住!什么人?!”一声严厉的越语呵斥伴隨著拉动枪栓的“咔嚓”声骤然响起!几道手电筒刺目的光柱瞬间將她笼罩! 柳雪琴嚇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皮包里的珠宝首饰洒落出来一些,在电筒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是个女人……华国女人!”哨兵认出了她。 “抓住她,別让她跑了!” 几个越兵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粗暴地將挣扎哭喊的柳雪琴从地上拽起来,反剪双手。 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泪水和泥土糊,昂贵的旗袍沾满污渍,头髮散乱,狼狈不堪。她绝望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珠宝,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啊。 “放开我,我是陈清风的媳妇!你们不能抓我!”她用蹩脚的越语哭喊著。 “陈清风?”为首的士兵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那个叛徒?华国臥底?首领正要找他媳妇呢,带走!” “什、什么?”柳雪琴如遭雷击。 叛徒? 臥底? 陈清风是臥底?!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信息衝击让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粗暴地推搡著,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押著往回走,方向正是那片刚刚经歷浩劫、依旧瀰漫著焦糊味的基地废墟区域,以及那个如同地狱深渊般的病房。 …… 与此同时,部队驻地深处那间冰冷的禁闭室內。 陈清风靠在墙壁上,两天滴水未进带来的虚弱感和口腔里那挥之不去的恶臭折磨著他,但魏玉江那句“网开一面”和“有功”却如黑暗中的一点烛火,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他反覆咀嚼著魏玉江离开时的表情和话语,试图从中找出更多被“认可”的蛛丝马跡…… 他幻想著自己提供的情报如何帮助部队避免了重大损失,幻想著魏政委如何在司令员面前为他“据理力爭”,幻想著自己洗刷冤屈、重新穿上军装的那一天。 他甚至开始盘算,出去后要如何“戴罪立功”,重新贏得信任。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乾裂的嘴唇翕动著,脸上露出一丝病態的、扭曲的笑容。 飢饿和恶臭带来的痛苦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关於“臥底英雄”的幻梦里。 第384章 给柳雪琴用刑 阮雄的病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如同他残破的身体和疯狂的心境。 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 当两个士兵粗暴地將一个浑身泥污、旗袍撕裂、头髮散乱、脸上带著淤青和泪痕的女人推搡进来。 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时,阮雄那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立刻如同毒蛇般锁定了她。 柳雪琴…… 她惊恐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病床上那个被地狱之火舔舐过的男人。 后背狰狞的伤口被绷带草草覆盖,渗著暗红的血跡。 下半身盖著薄被,但那种毫无生气的瘫软感,以及阮雄脸上扭曲的、非人的痛苦和怨毒,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嚇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她不明白,这个曾经对她释放出巨大善意的越国首领,怎么会变成这样? 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她抓到这里来? “陈清风呢?”阮雄的声音嘶哑得像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淬著剧毒。 柳雪琴被这声音嚇得一哆嗦,茫然又恐惧地摇头:“我……我不知道……他没回来……基地炸了,我听说……”她的越语磕磕绊绊,带著浓重的哭腔。 “不知道?”阮雄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狰狞的笑容,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好!好一个不知道!你们两口子,真是好样的!” “一个装模作样来投靠,背地里当臥底,炸我基地,杀我兄弟,害我变成废人!另一个……嘖嘖嘖,事情败露了,就想卷著金银细软跑路?!” 他猛地提高音量,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跑?你跑得了吗?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这么惨,害死我上千兄弟,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做梦!” 柳雪琴被他吼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首领!首领饶命!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清风他……他做了什么啊!” “我就是个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涕泪横流,精致的妆容糊成一团,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不知道?”阮雄狞笑著,眼中只有被欺骗和背叛的狂怒,“你男人是华国的臥底!还是个高级臥底,他立了大功,回去升官发財了,把你这个蠢女人丟在这里等死!” “你还替他喊冤?好!好得很!看来你也是块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猛地看向旁边那个心腹副官,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给我打!打到她说出陈清风的下落为止,我倒要看看,这华国臥底的婆娘,骨头有多硬!” “不——!不要!!”柳雪琴发出悽厉的尖叫。 副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阮雄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立刻上前一步。另外两个士兵也围了上来。 “啪!” 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柳雪琴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將她打得扑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说不说!”副官厉声喝问。 “我……我真的不知道……”柳雪琴捂著脸,哭得撕心裂肺,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禁。 “砰!”紧接著,一记沉重的窝心脚狠狠踹在她柔软的腹部。 “呃啊——” 柳雪琴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剧痛让她瞬间窒息,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乾呕著,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著喉咙。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涌出,染红了地面。 仅仅两下,这个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苦头的女人就已经濒临崩溃。 “还挺有种哈!”阮雄在床上看得解恨,扭曲地笑著,眼中闪烁著施虐的快意,“看来是刑没上够,给我继续!把你们会的,都给我用上,我倒要看看,这细皮嫩肉能撑多久!” “是!” … 接下来的时间,对柳雪琴而言,是真正的地狱。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她身上,专门避开致命处,却带来最剧烈的痛苦。 她被揪著头髮拖起来,又被狠狠摜在地上,冰冷的凉水泼在脸上,让她窒息。 粗糙的绳索勒进她细嫩的手腕脚踝,留下深红的血痕。 各种难以言喻的、专门折磨人意志的酷刑,噩梦般轮番上演。 每一次,当她在极致的痛苦中即將失去意识时,一盆冷水又会將她浇醒,强迫她清醒地感受那无休止的折磨。 她的哭喊从悽厉到嘶哑,再到只剩下微弱的气音。 精致的旗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泥泞和自己的排泄物。她像一块被肆意蹂躪的破布,意识在剧痛和恐惧的旋涡中沉浮。 “说!陈清风在哪?!你们的联络方式是什么?!”每一次拷问,都伴隨著同样的咆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雪琴的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让她机械地重复著这句话。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依附男人而活的金丝雀。 陈清风的臥底身份,对她而言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晴天霹雳! 她的坚持,在阮雄眼中却成了对组织的忠诚,是对他莫大的嘲弄! “废物!”阮雄看著地上那个气息奄奄、连惨叫都发不出的女人,胸中的怒火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因为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而更加狂暴。 他感到一种极致的挫败和无力。 连折磨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都无法让他宣泄出万分之一的心头之恨! “够了!”阮雄猛地嘶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更深沉的怨毒,“拖出去,把这个贱货给我处理掉!” 他喘著粗气,眼中闪烁著最后一丝恶毒的光芒:“把她丟到华国那边去!扔到他们的边境线上,让他们看看,这就是他们『臥底英雄』媳妇的下场!” “膈应死他们也好,让陈清风那个杂种看看,他的女人因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神经质的狂笑,牵动伤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副官和士兵看著地上那团不成人形的血肉,又看看床上陷入癲狂的阮雄,眼中都掠过一丝寒意。 但他们不敢违抗命令。 …… 清晨,边境线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一队华国巡逻战士警惕地沿著既定的路线行进,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国境线两侧的每一寸土地。 “班长,你看那边!”一个眼尖的新兵突然指著不远处一片茂密的草丛,声音带著一丝紧张。 班长立刻示意队伍停下警戒,自己带著两个老兵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拨开沾满露水的草丛,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一具女尸? 她蜷缩在草丛里,身上穿著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烂旗袍,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淤青、血痕和狰狞的伤口。 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的部分肿胀青紫,嘴角凝固著暗黑色的血痂。 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躺著,显然生前遭受了难以想像的酷刑。 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瀰漫在清晨的空气中。 “我的天……”饶是经歷过战斗的老兵,看到如此惨状也不禁心头一凛。 班长强忍著不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 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尸胸前时,瞳孔骤然收缩! 一张被揉皱、沾著暗红血跡的纸条,用別针別在破烂的衣襟上。纸条上用歪歪扭扭、却异常刺眼的华文写著: 把臥底还给我们,否则,这就是欺骗我们的下场。 字跡潦草,带著一种刻骨的怨毒和挑衅! “臥底?”班长脸色剧变,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绝非寻常的越境拋尸。 他猛地站起身,对身边同样脸色煞白的战士低吼道:“警戒,保护现场!立刻用步话机联繫连部,报告情况,发现不明女尸,身上有挑衅字条。內容涉及『臥底』,请求紧急支援!” 第385章 有点像是柳雪琴呢 惨白的灯光下,那具蜷缩在担架上的女尸,无声地控诉著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她身上的旗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华美,只剩下襤褸的布条和凝固的血污。 露出的皮肤上,青紫的淤痕、撕裂的伤口、焦黑的灼痕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受难图。 “嘶……”岳金龙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在女尸身上反覆逡巡,试图找出能证明其身份的线索。 他没见过柳雪琴。 军区里也没有无故失踪的女兵,当然了,也只有姜云熙一个女兵而已。 这惨状会是附近哪个村寨被越兵掳走或误入边境的村民吗? 如果是这样,事情的性质就变了,牵扯到无辜百姓,必须更加谨慎处理。 “封锁消息,暂时不要对外声张。”岳金龙沉声下令,声音压得很低,“立刻派人,去附近的几个边境村寨打听,最近有没有年轻女性失踪,特別是衣著比较体面的。” 他指了指女尸身上残存的、质地明显不差的旗袍碎片。柳雪琴爱打扮,这是她身上最显著的特徵之一。 “是!”一名战士领命而去。 听说对面丟了具身份不明的女尸过来,还带著充满挑衅意味的字条,周衡坐不住了。 虽然背伤还在隱隱作痛,但他敏锐地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主动找周立海参与调查工作。 周立海正为这事头疼,看到周衡主动请缨,自然求之不得:“行!你脑子活,正好帮我分析分析。这『臥底』指的是谁?陈清风?还是另有其人?越国佬搞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两人立刻投入工作,调阅近期所有边境异常动態报告,分析纸条笔跡的模仿来源,试图从蛛丝马跡中找出指向。 …… 时间在紧张的调查中流逝。 下午训练结束的號声响起,姜云熙一身汗气地走出训练场。她没回宿舍,径直走向指挥部方向——去接周衡。 她知道他伤没好透,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回去。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討论声。 门没关严,她看到魏玉江、岳金龙、周衡、周立海等人围在桌边,气氛严肃。 桌上摊著几张现场照片和那张写著挑衅文字的纸条。 “报告。”姜云熙敲了敲门板。 “云熙啊。”魏玉江正对著照片皱眉沉思,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立刻招手:“你来得正好,进来!” “怎么啦?” 姜云熙推门进去,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魏玉江指著的照片上。 “你之前在越国基地待过,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魏玉江指著照片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女尸,声音低沉,“或者,有没有印象他们那边有类似特徵的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云熙身上。周衡看著她,眼神带著一丝关切,怕这惨状刺激到她。 姜云熙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近几步,微微俯身,平静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仔细地审视著那张肿胀变形、布满血污和伤痕的脸,以及那身残破却依稀能辨出曾经华贵的旗袍碎片。 她的目光在那张扭曲痛苦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似乎在脑海中努力还原著什么。 会议室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嗯……”终於,她直起身,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確认:“有点像柳雪琴呢。” “柳雪琴?!”魏玉江和岳金龙几乎同时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和锐利。 周衡和周立海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如果是柳雪琴,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確定吗,云熙?”魏玉江追问,但语气里已经有了判断。 “脸肿了,但轮廓和眉眼,还有这身衣服……”姜云熙指了指照片上残存的旗袍样式,“很像她,在基地见过几次,她喜欢穿这种。” 她的描述很客观,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那就对了!”岳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是混合著厌恶和冰冷的怒意,“越国佬这是把基地被炸、阮雄瘫痪的帐,一股脑全算在陈清风『臥底』头上了!” “他们找不到陈清风,或者以为陈清风被我们『接走』了,就拿柳雪琴撒气,用这种下作手段把尸体扔过来,还想噁心我们一把!” 魏玉江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確认了身份,悬著的心反而放下了大半。 不是无辜村民就好,这至少是叛徒家属內部的恩怨情仇,虽然手段残忍令人髮指,但性质上暂时可控。 “既然身份確定了,是柳雪琴无疑。”魏玉江的声音恢復了沉稳,“立刻通知下去,解除对附近村寨的询问。” “尸体……先妥善保存,做必要的尸检记录。至於后续如何处理……”他看了一眼那张写著“还臥底”的纸条,眼神冰冷,“先放著,越国想用这个膈应我们,我们偏不接招,晾著他们!” 他转向周衡和周立海:“你们的情报分析继续,重点放在越国下一步可能的报復行动上。” “柳雪琴的死,只是他们无能狂怒的宣泄,真正的威胁还在后头。陈清风提供的那些布防点,让一线部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阮雄废了,但越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眾人齐声应道。 魏玉江又看向姜云熙,眼神柔和了些:“云熙,你先带周衡回去休息吧,他伤还没好利索。” “好的。”姜云熙点点头,走到周衡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叭。” 周衡也顺势站起身,对眾人点点头,跟著姜云熙离开了气氛凝重的会议室。 走出指挥部大楼,傍晚的风带著一丝凉意。 周衡看著身边沉默走著的姜云熙,忍不住开口:“刚才看到柳雪琴那样,没事吧?” “没事啊。”姜云熙脚步没停,侧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不过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本来柳雪琴这个小三姐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她被赶出家属院,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但投靠越国,真不是个明智之举。 甚至可以说是蠢透了! 周衡默然。 是啊,当柳雪琴选择背叛祖国,跟著陈清风投靠越国,享受那用同胞的鲜血换锦衣玉食时,就註定了她今日的结局。 只是这结局,来得如此惨烈和讽刺。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指挥部里,关於柳雪琴尸体的风波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边境的空气中,硝烟的味道並未散去,反而因为越国的这份“礼物”,变得更加危险和紧绷。 第366章 他媳妇照顾的好 姜云熙和周衡离开前,被魏玉江拉住,让两人晚上回去吃饭。 两人到魏家小院时,蒋丽慧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香气扑鼻。 红烧猪蹄燉得软烂,清蒸鱼鲜嫩,老母鸡汤金黄浓郁,还有几道清爽时蔬,满满当当都是家的味道和蒋丽慧的关心。 “快坐快坐!”蒋丽慧热情地招呼著,目光落在周衡身上时带著明显的心疼,“周衡啊,赶紧多吃点!瞧你这身上伤的,看著就让人揪心,这猪蹄最补筋骨,这鸡汤也熬了好几个时辰,多喝点!” “谢谢妈,让您费心了。”周衡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暖融融的。 姜云熙则很自觉地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肥美的猪蹄,吃得一脸满足。 饭桌上,魏玉江和周衡默契地没有提柳雪琴的事,只聊了些部队的日常和边境巡逻的部署。 蒋丽慧则不停地给周衡夹菜,叮嘱他好好养伤。周衡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姜云熙看著周衡碗里的“小山”,又看看自己吃得差不多的碗,默默伸出筷子,从周衡碗里夹走了一块他还没来得及吃的排骨。 周衡:“……” 魏玉江&蒋丽慧:“……” 蒋丽慧哭笑不得:“你这丫头,锅里还有呢,跟周衡抢什么!” “他吃不了那么多的。”姜云熙还是很清楚周衡的饭量的,可別吃不完浪费了。 “……”周衡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觉得这样真实的姜云熙格外可爱。 他顺从地把碗里大部分菜都分给了姜云熙一些,两人就在长辈们无奈又好笑的目光中,解决掉了丰盛的晚餐。 饭后,两人告辞回家。 夜色微凉,星光点点。 回到他们那间简朴却整洁的宿舍,姜云熙放下钥匙,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暖水瓶,倒了满满一大杯温水,递给周衡:“周衡,喝水。” 周衡接过,很自然地喝完了。刚放下杯子,姜云熙又给他倒满了。 “额……云熙,我喝一杯就够了。”周衡看著那满满的第二杯水。 他也不是很渴。 “不够。”姜云熙语气坚决,把杯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得多喝水,好得快,医生说的。” “……”周衡看著她不容置疑的眼神,想到她今天还特意去食堂“抢”早饭,心里又暖又有点好笑。 他认命地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又把第二杯水灌了下去。 刚放下杯子,姜云熙的手又伸向了暖水瓶…… “等等等等!”周衡赶紧按住她的手,“媳妇,真的够了!再喝我就要成水桶了!” 他感觉肚子里已经有点晃荡了。 姜云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暖水瓶,似乎在衡量“医嘱”和丈夫的承受能力。 最终,她收回了手,点点头:“嗯……那行,晚点你再喝。”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周衡鬆了口气。 洗漱完毕,到了擦身环节。周衡背对著姜云熙坐在床边,脱掉上衣,露出缠著绷带的后背。姜云熙端来一盆温水,拧乾毛巾。 周衡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避开伤口仔细擦拭周围。 然而,他感觉到姜云熙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同。 她先是用温热的毛巾小心地避开伤口擦拭了他肩膀和手臂,然后,他感觉到一块湿润微凉的毛巾,带著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清新气息,轻轻地、极其小心地覆盖在了他后背绷带边缘露出的红肿皮肤上,甚至微微浸润了一点绷带边缘。 那感觉很舒服。 清清凉凉的,瞬间缓解了伤口那种火辣辣的紧痛感,甚至比他用的药膏感觉还要好。周衡忍不住舒服地喟嘆了一声。 “云熙,这水……”周衡有些疑惑,这感觉不像普通的温水。 “嗯?咋啦?”姜云熙疑惑的反问,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依旧用那块带著特殊凉意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伤口周围的皮肤,避开中心位置,但那股清凉感却仿佛能渗透进去,“这是山里打的水,很乾净的。” 山里打的水? 周衡更疑惑了,驻地附近的水源他都知道,好像没听说有哪处泉水特別清凉舒服到这种地步? 而且这感觉太独特了。 但他看著姜云熙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她正一丝不苟地执行著“擦身”任务,眼神里没有半点异常。 周衡把疑问咽了回去。 算了,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或许是云熙找到的什么偏方草药泡的水? 她总是有些奇奇怪怪却很管用的法子。 於是他选择尊重媳妇的“护理方式”,安静地享受著那份难得的清凉舒適。 这一夜,周衡睡得格外安稳。 背部的灼痛感似乎减轻了很多。 …… 第二天清晨,周衡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 他习惯性地想翻身,牵扯到后背的肌肉,预想中的刺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只有一点轻微的酸胀感。 “?”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比昨天轻鬆多了,这恢復速度有点惊人啊。 “耶?你醒了?”姜云熙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床边看著他。见他醒了,她凑近了些,伸手轻轻掀开他后背的绷带边缘查看。 周衡感觉到她微凉的手指触碰在皮肤上,有点痒。 “嗯嗯,好多了。”姜云熙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红肿明显消退了一大片,边缘已经开始有结痂的跡象,灵泉水加上她昨晚特意“浸润”的效果果然显著。 “是没那么疼了。”周衡也感觉不可思议,“估计是药效好,加上……”他看著姜云熙,眼神温柔,“你照顾得好。” “嘻~”姜云熙插著腰,可把自己牛嗶坏了。 她觉得当然是自己照顾的原因了,但她不能说,“你再躺会儿?我先去食堂了。” “又去?”周衡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自己去就行,伤好多了。” “不行不行,”姜云熙拒绝得乾脆利落,“你太慢了,抢不过的。” 周衡还没完全恢復,肯定没她跑的快。 说完,不等周衡再说什么,她像一阵风似的就开门出去了。 周衡听著她远去的脚步声,无奈地躺回床上,看著天板,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被自家媳妇当成重伤员一样“包养”著?早起抢饭,严格监督喝水,亲自擦身……虽然方式有点简单粗暴,但那份实实在在的关心,笨拙却滚烫。 等周衡收拾好,慢悠悠走到食堂时,果然又在老位置看到了姜云熙,她面前依旧放著两个堆得冒尖的餐盘,正小口喝著豆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安静又美好。 周衡走过去坐下,看著自己那份丰盛的早餐,又看看对面等他来了才开始动筷子的姑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洋洋的。 他拿起筷子,忍不住笑著低声调侃了一句:“云熙,我现在感觉自己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了。” 姜云熙正夹起一个包子,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清澈的眼睛闪过一抹不解,“没关係呀,我们不是夫妻吗,应该的。” 周衡拿著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无比认真的脸,心头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又像是被最温暖的阳光彻底笼罩。 所有的调侃都化成了无声的暖流,熨帖著四肢百骸。 是啊,夫妻。 简单两个字,却包含了最朴实的责任和最温暖的依靠。 他低头,大口吃起云熙抢来的早餐,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背上的伤,似乎也完全不疼了。 第367章 要被他们两口子卷死了 虽然被媳妇“包养”的感觉带著点奇特的温暖,但周衡骨子里那点大男人的倔强还是冒了头。 第三天早上,他赶在姜云熙出门抢饭之前就起了床。 “今天一起去食堂。”周衡一边利落地套上作训服,一边对正在绑头髮的姜云熙说。 姜云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著点“你確定?”的询问。 “確定。”周衡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皮筋,帮她拢好散落的髮丝,动作笨拙却温柔地扎了个低马尾,“伤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没问题,总不能真让你天天当衝锋队员。” “那好叭。”姜云熙想了想,这两天周衡又喝灵泉又用灵泉擦伤口,肯定是好的差不多了。 两人都打了堆尖的一碗。 姜云熙是饭量一直有那么大,而周衡是大部分都是给姜云熙准备的。 姜云熙看了看推过来的早饭,又看了看周衡,似乎在確认他是不是真的吃不下。 最终,她没再坚持,很自然地夹起那个馒头,就著粥吃起来,动作依旧高效,但那份理所当然接受丈夫“投餵”的模样,让周衡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才符合人设嘛! 解决完早饭,姜云熙像变戏法似的,从她那个容量惊人的挎包里摸出两个军用水壶。一个递给了周衡。 “吶!” “?”周衡看著那个沉甸甸、灌得满满当当的水壶,眼睛都瞪圆了:“……你什么时候灌的水?” 他明明看著她一起出门的! “早上烧的,现在刚好凉了。”姜云熙说著,拧开自己那个水壶,仰头就开始灌,“你得多喝点水,这样好得快。” 那架势,仿佛喝的不是水,是某种续命能量液。 周衡看著自己手里同样满满的水壶,想起昨晚被灌的那两杯水,还有睡前那盆清凉山泉水…… 一种被水支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但他能怎么办? 自家媳妇“爱的供养”,含著泪也得喝完! 他认命地拧开盖子,开始“吨吨吨”。 一壶水下肚,周衡感觉胃里沉甸甸的,走路都能听到水声晃荡。他严重怀疑姜云熙是不是把“多喝水好得快”当成了某种金科玉律,准备把他当水缸养了? 不行,必须消耗掉! “云熙,”周衡放下空水壶,感觉说话都带著水汽,“我们去训练场活动活动?躺了两天,骨头都锈了。” 姜云熙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鸭好鸭。” 当周衡和姜云熙並肩走进三团训练场时,正在组织障碍跑的宋成伟团长,感觉头顶的天空“咔嚓”一声,裂了。 他看著那对气场强大、精神抖擞的夫妻档,尤其是看到周衡活动著手腕脚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周?你怎么也来了!”宋成伟的声音都变调了,带著绝望的颤音,“你伤就好了?能训练了?” “嗯,”周衡笑了笑,原地蹦跳了两下,动作流畅:“好得差不多了,躺不住,过来活动活动筋骨。” 宋成伟看著周衡那轻鬆的样子,再看看旁边已经开始热身、眼神扫向障碍跑起点线的姜云熙,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一个姜云熙就已经是三团战士的噩梦了,现在又加个伤愈归来的周衡? 这是要彻底摧毁三团战士们的自信心吗! 果然,训练场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原本还在努力拼搏、试图打破自己记录的战士们,看到那对“魔鬼夫妇”的身影,动作都僵住了。 哀嚎声此起彼伏。 “不是吧,周团也来了?” “完了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还想今天跑进一分半呢,这下没戏了……” “兄弟们,挺住啊!输给姜连长不丟人,输给两口子,也……也不丟人吧?”有人试图自我安慰,声音却带著哭腔。 宋成伟捂著脸,不忍心看手下战士们那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他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对著教官喊:“练!都给我练!往死里练,输人不输阵!” 於是,训练场上出现了极其“悲壮”的一幕:三团的战士们含著热泪,咬著牙,在障碍物上奋力拼搏。 而另一边,周衡和姜云熙像两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开始了他们的“热身”。 周衡虽然伤刚好,动作却丝毫不显滯涩,四百米障碍跑下来,成绩虽然比巔峰时略慢一点,但也远超普通战士的水准,引得围观的三团士兵一阵倒吸冷气。 而姜云熙,她纯粹是来“放鬆筋骨”的。 她甚至没尽全力,只是用比昨天稍慢一点的速度跑了一圈,但那流畅到令人髮指的动作和轻鬆愜意的姿態,让旁边所有人都怀疑人生。 接著是格斗训练。 周衡没下场,只是和宋成伟站在场边观摩,姜云熙则点了几个三团格斗的尖兵。 结果……可想而知。 三分钟不到,三个膀大腰圆的尖子兵,以各种姿势躺在了地上,齜牙咧嘴,姜云熙拍了拍手,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拍掉手上的灰尘。 宋成伟看著这一幕,再看看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点评两句动作的周衡,终於忍不住了,一把拽过周衡,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老周,你给我说实话!你那伤真没事了?这才几天啊,你之前后背那伤,我看著都嚇人……” 周衡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著那只有轻微酸胀、毫无痛感的舒適,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想起昨晚那清凉的擦拭和今天早上姜云熙篤定地说“好多了”,再看看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媳妇,难道真是云熙“照顾”得太好了? “可能……体质好,加上药效不错?”周衡只能给出这个解释,自己也觉得有点牵强,但事实摆在眼前,“本来伤的也不算特別重,好的快也正常吧。” “正常?”宋成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看著周衡那轻鬆的样子,又看看场中央那个“人形兵器”,感觉世界观受到了衝击,“你们两口子就没一个正常的,我这三团迟早要被你们卷死!” 周衡看著宋团长那副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再看看训练场上虽然“哭唧唧”但明显比平时更拼命的战士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方式有点独特,但姜云熙的到来,確实像一剂强心针,让整个三团的训练氛围都变得格外火热起来。 第368章 陈清风叛国的证据都有了 部队的精力重新聚焦在边境防务和內部整顿上。 柳雪琴的尸体被妥善处理,那张充满恶意的纸条则作为越国卑劣行径的证据被封存,但该清算的帐,一笔也不会落下。 禁闭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沉闷的声响惊醒了蜷缩在角落、沉浸在自己“臥底英雄”幻梦中的陈清风。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著一丝惊惶和一丝微弱的期待。 是魏政委? 是不是带来好消息了? 然而,当两名表情冷峻、眼神锐利的战士抬著一个盖著白布的担架进来,“哐当”一声扔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时,陈清风所有的幻想瞬间被击得粉碎!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著血腥、腐败和泥土的恶臭瞬间瀰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什……什么东西?”陈清风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蹭。 魏玉江高大的身影隨后踏入禁闭室,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直刺陈清风的心窝。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抬担架的战士微微頷首。 一名战士面无表情地弯腰,猛地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一张肿胀青紫、布满狰狞伤口和凝固血痂、几乎无法辨认五官的脸,以及那身沾满污秽和血跡、破烂不堪的熟悉旗袍,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陈清风眼前! “啊——!!”陈清风发出一声短促而悽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他眼冒金星,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死死盯著地上那具扭曲恐怖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直衝喉咙,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死死堵住。 是他这段时间只顾著自己保命求生,完全遗忘在脑后、甚至潜意识里已经当她不存在了的——柳雪琴! 魏玉江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在他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看来,你认识。” “不不不……不认识,我不认识!”陈清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抵赖,“这是谁?我不认识……魏政委,这肯定是越国的诡计!是他们隨便找了个死人来栽赃陷害我的!” “他们想害死我,您不能信啊!” 他语无伦次,拼命摇头,试图否认眼前这残酷的事实与他有任何关联。 “诡计?”魏玉江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陈清风几乎窒息,“这是越国那边特意丟到我们边境线上的『礼物』,指名道姓,说这是你陈清风的媳妇,是跟著你一起投靠过去的柳雪琴!” 他俯视著地上抖如筛糠的陈清风,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那好,你告诉我,真正的柳雪琴去哪了?她是不是还在越国?是不是被他们藏起来了?说!!” “柳……柳雪琴……她……她……”陈清风被这声暴喝嚇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 柳雪琴去哪了? 他哪里知道! 他压根就没关心过这个蠢女人,她为什么不死远点?!为什么还要变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她简直就是来拖他下地狱的扫把星! 巨大的恐惧和怨毒交织,让陈清风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像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甩锅。 “是她……都是她!!”陈清风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脸上是扭曲的疯狂和推卸责任的急切,“魏政委,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柳雪琴那个贱人逼我的!” “是她嫉妒姜云熙,嫉妒姜云熙比她强……是她被越国那边的富贵迷了眼!是她非要拉著我去投靠越国……我不愿意啊,是她威胁我,是她害了我啊……我只是被她胁迫的,我……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回来的!” 他声嘶力竭地控诉著,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將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那个已经变成冰冷尸体的女人身上。 魏玉江看著陈清风这副为了活命,不惜往自己媳妇身上泼尽脏水、毫无廉耻的丑態,眼中最后一丝冰冷也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鄙夷。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著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胁迫?嫉妒?”魏玉江的声音反而低沉了下来,却比刚才的暴喝更令人毛骨悚然,“陈清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信口雌黄,顛倒黑白,把责任推给一个死人?!” 他猛地一挥手,旁边一名军官立刻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拍在陈清风面前的地上,纸张散开,露出里面清晰的笔跡、照片和审讯记录。 “你主动联繫越国的证据!” “你拐带我方儿童作为投名状的证据!” “你穿著越军军官服,指挥越兵围攻我方营救小组的证据!” “你开枪射杀我方战士和儿童的弹道比对结果!” 一份份铁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清风的脸上、心上! “你以为基地炸平了就死无对证了?你以为你红口白牙就能抹掉你身上叛徒的烙印?!”魏玉江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字字诛心,“你和柳雪琴,是主动叛逃!是心甘情愿投敌,是彻头彻尾、罪无可赦的叛国者!” 陈清风看著散落一地的铁证,听著魏玉江那冰冷无情、如同最终判决般的宣判,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著,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再次瀰漫开来—— 他又一次失禁了。 “不……不是的……我……我……”他徒劳地张著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辩解,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魏玉江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摊烂泥和散发著恶臭的柳雪琴尸体,仿佛在看这世间最骯脏的垃圾。 他不再废话,转身,冰冷的声音在禁闭室里迴荡,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终结: “带下去,严加看管!通知军事法庭,准备材料,给这个叛国者,定罪!” 两名战士如同铁塔般上前,毫不留情地將瘫软失禁、彻底崩溃的陈清风从地上拖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般拖出了禁闭室。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的光线,也彻底將他投入了等待审判的、永恆的黑暗深渊。 地上,柳雪琴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是对陈清风卑劣灵魂最无声也最讽刺的控诉。 第369章 我们是来感谢姜同志的 军事法庭的判决如同冰冷的铡刀,悬在了陈清风的头顶。 数罪併罚——叛国投敌、出卖情报、残害战友、绑架儿童、谋杀未遂…… 每一项都是足以钉上歷史耻辱柱的重罪! 最终判决毫无悬念:死刑。 领导批示,下周执行。 当冰冷的判决书被宣读时,禁闭室里爆发出陈清风撕心裂肺、濒死野兽般的哭嚎。 “不——!!冤枉啊!我是被逼的……我是被柳雪琴那个贱人害了啊!”他涕泪横流,额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磕得砰砰作响,瞬间红肿破皮。 “首长,魏政委……求求你们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戴罪立功,让我上战场……当敢死队都行!別杀我!我不想死啊!!”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著,將所有的罪责再次疯狂地推给那个早已化作枯骨的柳雪琴,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自己满身的污秽。 他哭得声嘶力竭,浑身抽搐,屎尿齐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副为了活命彻底拋弃尊严的丑態,比地上的烂泥还要不堪。 负责看守的战士面无表情,眼神里只有冰冷的鄙夷。 魏玉江亲自来传达最终命令,看著眼前这摊彻底崩溃、毫无人形的烂泥,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入骨髓的厌恶。 他挥了挥手,仿佛在驱散一只恼人的苍蝇:“押下去,好生看守,等待执行。” 说完,他再未看陈清风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將这最后的绝望和恶臭彻底隔绝在身后。 …… 与此同时,部队驻地的大门口,却呈现出与禁闭室截然相反的景象。 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部队那扇厚重的大铁门外,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不是军人,而是穿著朴素、脸上刻著风霜痕跡的村民。 有拄著拐杖、白髮苍苍的老人,有抱著婴孩、眼含热泪的妇人,有神情激动、皮肤黝黑的汉子,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 他们来自不同的村寨,有的甚至举村出动,拖家带口。 人群前方,年过甲、面容慈祥的老村长,被村民们簇拥著。他手里紧紧攥著一面崭新的、摺叠整齐的大红锦旗。 哨兵们早已得到通知,没有阻拦,而是迅速向上级报告。 魏玉江刚处理完陈清风那边的事,就接到了报告。他立刻放下手头工作,亲自带人迎了出去。 大门缓缓打开。 当看到门外那黑压压、沉默却充满感激的人群时,饶是魏玉江见惯了大场面,心头也猛地一震。 “乡亲们?大家这是……”魏玉江快步上前。 “魏政委!”老村长看到魏玉江,激动地就要跪下,被魏玉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使不得,老村长,使不得!”魏玉江连声道。 “魏政委,我们是来感谢恩人的!感谢部队的恩人,救回了我们的娃啊!”老村长声音哽咽,浑浊的老泪顺著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 他颤抖著双手,將那面摺叠好的锦旗郑重地打开。 鲜红的绒布上,用金线绣著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铁血铸盾护稚子,军民鱼水情谊深!】 落款是附近几个村寨的名字。 “这是给姜云熙同志的,还有所有去救娃的战士们!”老村长將锦旗高高举起,声音带著无比的感激和一丝沉重,“我、我们还要道歉……” 他身后的村民们也纷纷低下了头,人群中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之前……娃丟了,我们急疯了,心里有怨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埋怨部队,埋怨政府……甚至……甚至还说了一些对姜同志不中听的话……” 老村长声音哽咽,充满了愧疚,“是我们糊涂,是我们不对!我们没脸啊!” 一个抱著孩子的妇女哭著走上前:“姜同志为了救娃,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我们不是人!魏政委,您让我们给姜同志磕个头吧!”说著就要往下跪。 “別,千万別!”魏玉江赶紧拦住,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能理解这些村民当初丟失骨肉时的绝望和口不择言,此刻这份沉重的歉意和发自肺腑的感激,更显得弥足珍贵。 “乡亲们!”魏玉江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感激和愧疚的脸,“找回孩子,是我们军人应尽的责任!保护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是我们的天职!” “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过去的误会,让它过去好了额!孩子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事。这锦旗,这份心意,我们收下了。” “我代表所有参战的指战员,特別是姜云熙同志,谢谢大家!” 他郑重地接过了那面沉甸甸的锦旗。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骚动。 几辆简陋的牛车被推了过来,上面堆满了东西:新鲜的蔬菜还带著露水,一筐筐饱满的鸡蛋,晒得干透的腊肉,甚至还有几只被捆著脚、咕咕叫的老母鸡…… 东西算不上贵重,却凝聚著村民们最朴实无华的心意。 “魏政委,这点东西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战士们补补身子……”老村长搓著手,有些侷促,“知道部队有纪律,但这是我们全村老少的心意……” 魏玉江看著牛车上堆积的、带著泥土气息的馈赠,眼眶也有些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乡亲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部队有纪律,不拿群眾一针一线,这些东西……” “政委!”一个参谋快步上前,低声在魏玉江耳边说了几句。 魏玉江沉吟片刻,看著村民们殷切甚至带著哀求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洪亮:“这样吧,东西我们收下!按市价折算,把钱交给村委,算我们部队採购的!钱必须收,否则东西我们不能要!” 他態度坚决,村民们还想推辞,但看到魏政委不容置疑的眼神,老村长含著泪点了点头:“好……好,听政委的!谢谢、谢谢部队!” 阳光终於穿透晨雾,洒在部队大门口,洒在紧紧握著锦旗的魏玉江身上,洒在卸下牛车、脸上带著释然笑容的村民们身上,也洒在那些被救回来、此刻正懵懂地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孩子们身上。 那面鲜红的锦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军民鱼水情谊深”几个大字,显得格外温暖而厚重。 它无声地诉说著一段惊心动魄的营救,也见证著误解消散后,那份更加深沉、更加牢固的情谊。 而禁闭室里那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叛徒,早已被遗忘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第370章 老乡们给姜云熙送锦旗 魏玉江將村民们引进了部队的会议室。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空气里瀰漫著泥土的气息、汗味,还有那些堆在角落的、带著乡土气息的农副產品散发出的独特味道。 魏玉江刚想说几句安抚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那位老村长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谢谢部队的大恩大德啊!”老村长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他这一跪,仿佛点燃了引线。 身后抱著孩子的妇女,搀扶著老人的汉子,甚至是半大的孩子,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哭声、感激声、道歉声瞬间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谢谢姜同志救了我娃的命啊!” “是啊,姜同志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以前是我们糊涂,说了混帐话……我们不是人!” “以后部队要是有用得著我们的地方,豁出这条老命我们也干!”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失控。 “……”魏玉江和几个在场的军官赶紧上前搀扶,但村民们情绪激动,执意要跪,口中反覆念叨著感谢和道歉,大有“不收下心意就不起来”的架势。 “乡亲们,你们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魏玉江一边扶人,一边提高声音,“保护人民是我们军人的天职……你们这样,让我们於心何安呢?”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姜云熙接到通知,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那身笔挺的军装,脸上带著一丝训练后的正常红晕,看到满屋子跪著的村民,脚步顿了一下,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 咋了这是? 突然跪了一地…… “云熙,你来了。”魏玉江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乡亲们是特意来感谢你,感谢部队救回了孩子们的。” 姜云熙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愧疚、满是泪痕的脸,又看了看角落里堆成小山的蔬菜、鸡蛋、腊肉和还在扑腾的鸡,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快起来吧。”她走到人群前面,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先扶起了最前面的老村长。 姜云熙说的很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救孩子,是她的职责所在,无需感谢。 但本来也是事实。 然而,这平淡至极的“应该做的”四个字,听在刚刚经歷过骨肉分离、绝望无助又心怀愧疚的村民们耳中,却如同最温暖的甘泉,瞬间衝垮了他们心中最后一道名为“羞愧”的堤坝。 “姜同志,您……您真是……”老村长泣不成声,被旁边的人搀扶著才没再次跪下,“您越是这样说,我们心里越是难受啊,我们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 “对对!姜同志,您收下!这点心意您一定收下!”抱著孩子的妇女激动地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人,拿起一篮子鸡蛋就往姜云熙手里塞。 “还有这锦旗,也是给您的!” “这腊肉,自家做的。” “这鸡也是,下蛋可好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情绪更加激动,纷纷將带来的东西往姜云熙面前送。场面再次有些混乱。 魏玉江看著被热情包围、显得有些无措的挠挠头的姜云熙,又看看坚持要表达心意的村民们,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深知这些乡亲的执拗,也明白这份心意不收下,他们是绝不会安心的。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姜云熙接收到魏玉江的示意,再看看眼前这些朴实而固执的乡亲,以及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鲜嫩的蔬菜,圆滚滚的鸡蛋,油亮亮的腊肉,活蹦乱跳的鸡…… 她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拒绝也挺麻烦的。 於是,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下,姜云熙一边谦虚的说著“不用、真的不用”,一边却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了那面沉甸甸、绣著金字的锦旗。 然后,开始收东西! 她动作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手稳稳夹住锦旗捲轴,另一手接过篮子挎在臂弯。 弯腰,拎起一串用草绳捆好的腊肉,掂量了一下,似乎很满意那沉甸甸的分量。 目光扫过地上扑腾的鸡,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活物有点麻烦,但还是示意旁边一个战士帮忙抓起来捆好脚。 最后,她还腾出手,抓了一把翠绿欲滴的小青菜,看了看,点点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效率极高,完全没有普通姑娘收到礼物时的羞涩或推让。 只有一种“既然你们非要给,那我就拿著吧”的坦然,甚至带著点收穫颇丰的满意。 魏玉江:“……” 看著女儿这副“耿直”地收下所有谢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该说什么? 批评她不懂客气? 可这確实是她豁出命换来的,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嗯,奇特。 姜云熙把能拿的都拿稳了,这才抬起头,对著还在抹眼泪的老村长和村民们,非常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甚至带著点意犹未尽。 “下次要是还有孩子丟了,这活还可以接。”姜云熙认真的说道。 “噗……”旁边一个年轻军官没忍住,赶紧捂住了嘴。 “?”村民们也愣住了,隨即反应过来,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连忙摆手:“哎哟我的姜同志,可不敢再有下次了!” “对对对,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菩萨保佑!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出来几个小身影,正是之前被救回来的几个女孩子。 她们看著姜云熙一身军装,英姿颯爽,手里虽然拿著锦旗、挎著篮子、拎著腊肉,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利落和帅气。 特別是她刚才干脆利落收礼的样子,在孩子们眼里简直酷极了!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姜云熙,小脸涨得通红,突然大声说道: “姜姐姐,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好看!我长大了也要当兵,像你一样厉害!”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个获救女孩的共鸣: “我也要当兵!” “我也想像姜姐姐一样!” 孩子们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如同清泉,冲淡了会议室里残留的沉重和悲伤。 大人们看著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光芒,看著姜云熙那挺拔如松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温暖的笑容。 姜云熙看著那几个小不点,她也没看不起这些小屁孩,甚至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微不可察。 “好鸭,那我等你们来哈,先走啦!”姜云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眾人含笑的目光注视下,一手夹著锦旗,一手挎著菜篮拎著腊肉,旁边战士帮忙拎著鸡,步伐稳健地满载而归。 魏玉江看著女儿那“收穫满满”的背影,再看看会议室里终於破涕为笑、眼中充满希望和感激的村民们,心中最后那点无奈也化作了暖流。 第371章 小姜:周衡,来睡觉! 部队门口的热闹与温情渐渐散去。 虽然“不拿群眾一针一线”的纪律刻在骨子里,但面对那些几乎要以命相逼表达感激的朴实乡亲,魏玉江最终也只能默许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看著村民们心满意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魏玉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暖意。 姜云熙则完全没有政委老爹的复杂心思。 她看著面前堆积如小山般的战利品——鲜灵灵的蔬菜、圆滚滚的鸡蛋、油亮的腊肉、扑腾的鸡,还有那面红彤彤的锦旗,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起来,心情愉悦。 “魏爸爸~”她非常开心地开始分拣,“鸡蛋你拿一半,腊肉也分一条,青菜你多拿点,鸡……你拿一只?”她动作麻利,仿佛在分配训练物资。 “……”魏玉江看著女儿这副“分赃”般理所当然的模样,眼角又抽了抽,最终无奈地摆摆手:“行了行了,鸡蛋我拿点,腊肉和鸡……你拿回去给周衡补补,他伤刚好。” “青菜……食堂也需要,留一部分给食堂加餐吧。”他实在无法想像自己拎著活鸡和腊肉回家的场景。 媳妇可能会骂死他的吧? “喔。”姜云熙点点头,觉得这个分配方案也合理。 她毫不客气地把分给自己的那份。 大部分鸡蛋、一条腊肉、一只鸡、一堆青菜,还有那面锦旗统统打包好。 然后,在魏玉江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她像一只骄傲的公鸡,美滋滋地抱著她的“收穫”,步伐轻快地往家走去。 …… 周衡在家门口就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看著自家媳妇昂首阔胸的走来,他立刻猜到了是老乡们的谢礼,赶紧迎上去想帮忙。 “云熙,我来拿点……”他伸出手。 “不用不用。”姜云熙灵活地一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抱著她的“宝贝”们径直进了屋,脸上那点小得意藏都藏不住。 “……”周衡失笑,跟了进去。 又不是抢她吃的。 只见姜云熙把东西在厨房地上放下,立刻开始兴致勃勃地分类整理。 她先把锦旗找了个显眼的地方掛好,然后把腊肉掛起来,鸡蛋小心放进篮子,那只鸡暂时找了个纸箱放进去盖上盖。 整理蔬菜的时候,姜云熙特意背过身去,顺便又夹带了点私货,把空间里的水果蔬菜悄悄放进去了一些。 “周衡,今晚燉鸡吗?”姜云熙收拾好,拍了拍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周衡,显然在规划丰盛的晚餐。 周衡看著妻子因为“丰收”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庞,再感受一下自己后背那几乎消失不见的轻微酸胀感。 这几天在姜云熙“神秘山泉水”的加持下,恢復速度快得惊人。 他笑著点头:“好,听你的。” 或许是老乡的感谢让姜云熙心情大好,或许是周衡伤势痊癒让她解除了“病號禁制”,又或许真的应了那句“小別胜新婚”,当晚的气氛格外不同。 姜云熙洗完澡出来,穿著简单的质睡衣,湿漉漉的头髮还在滴水,肌肤被热气蒸腾得微微泛红。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躺下,而是走到坐在床边看书的周衡面前,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的小狗,眼睛亮得惊人。 “周衡。”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带著一丝平时没有的、奇特的软糯和期待。 周衡抬起头,撞进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心头猛地一跳。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每次训练场上她锁定目標时,就是这种光芒,只不过此刻的目標……是他? “嗯?怎么了?”他放下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来睡觉。”姜云熙很耿直的伸出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结实的胸膛,一路向下,带著直球的邀请。 这几天给他擦药,那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触感,都有点馋了。 现在伤好了,禁制解除,她可不想再等。 她要吃夜宵! 周衡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嗯,睡……”他看著小媳妇那亮晶晶的眼眸,所有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乾柴烈火,一触即燃。 这一夜,两人都格外投入,仿佛要將之前所有的担忧、紧张和分离都补偿回来。 狭窄的床吱呀作响,承受著激烈的战火。 汗水浸湿了床单,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直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周衡准时醒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怀里是温香软玉、姜云熙睡得正沉。 看著她恬静的睡顏,周衡心中充满了饜足和柔情。 然而,这份温情只持续了几秒钟。 昨晚那激烈而失控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当记忆定格在某个关键节点时,周衡似乎想到了什么,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之大差点把姜云熙惊醒。 “唔……怎么了?”姜云熙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周衡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昨天晚上……好像……没做措施? 这段时间先是养伤,后来又是各种事情,加上昨晚气氛太好太投入…… 他居然把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 边境局势未稳,敌特活动可能加剧,云熙作为特战骨干隨时可能出任务。 怀孕、生孩子…… 那简直是把她置於巨大的危险之中,而且,他们俩都完全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 周衡懊恼地抓了抓头髮,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昨晚的欢愉瞬间被巨大的后怕和担忧取代。 他看著身边睡得毫无防备的姜云熙,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姜云熙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的焦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周衡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嗯?”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慵懒,“你怎么了?伤口疼吗?”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他的背。 周衡一把抓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云熙……那个,昨晚……我们好像……没做防护措施。” “昂?”姜云熙眨了眨眼,似乎反应了一下这个“防护措施”指的是什么。 然后,她非常淡定地“喔”了一声,仿佛周衡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事噠。”她甚至反过来安慰周衡,语气轻鬆得像在討论训练计划,“怀了就生唄,我身体好,怀了也能打十个!” 周衡:“……” 夸张了哈媳妇! 第372章 明天行刑 两人的交谈让姜云熙也清醒了。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比平时她起床的时间明显晚了! “完了完了……晚了!”她猛地从周衡怀里挣脱出来,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脸上那点刚睡醒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临大敌般的紧迫感。 她像装了弹簧一样,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动作迅捷得带起一阵风。 “怎么了?”周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 刚才討论可能“闹出人命”的大事时她都波澜不惊,现在是什么让她如此惊慌? “食堂!”姜云熙的身影已经衝进了小小的卫生间,伴隨著哗啦啦的水声,她急切的声音带著水汽清晰地传来,“再不去抢不到好位置了,油条肯定没了……快点起来!” “……”周衡看著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听著她的担忧,他无奈地、深深地嘆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尤其是在姜云熙的优先级排序里,食堂执念显然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 他只能认命地掀开被子,跟著爬了起来。 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 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但姜云熙凭藉著对食堂地形炉火纯青的掌握、精准的走位,以及周衡默契地在她侧翼进行掩护,还是很快就打到了丰盛的早餐。 两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正是王志远。 王志远一坐下就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小声说道:“小姜,告诉你们个最新內部消息!定了,后天上午,大概九点左右,” 他用筷子头敲了敲桌面以示强调,“陈清风那王八蛋,吃枪子儿,地点就在西边靶场后头那个背阴的山坳里!” 他咬了一大口手里抓著的馒头,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却又带著点邀功似的问,“小姜,你去看吗?” 姜云熙正夹起一个肉包子,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张嘴就咬了一大口,饱满的肉汁瞬间溢出,她满足地眯了下眼,腮帮子快速咀嚼著。 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才开口,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肯定,就像在回答“去不去参加一个必须出席的会议”:“那必须要去啊。” 陈清风行刑这事可是大事! 不去看不合理。 周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小米粥。 陈清风叛国投敌、出卖情报、残害战友、绑架儿童……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王志远得到姜云熙斩钉截铁的答覆,显得更兴奋了,眼睛都亮了几分:“好嘞,妥了!到时候我叫你啊,保管占个好位置!” “嘿嘿!“他咽下馒头,又压低声音,带著点幸灾乐祸,“听说那小子现在彻底怂了,在號子里天天哭爹喊娘,跟號丧似的,屎尿都控制不住,臭得看守的兄弟都快吐了!呸,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按照部队严格的程序和相关规定,关於陈清风死刑的通知,必须告知其直系亲属。 当地武装部的同志亲自將这个消息传到了陈清风家。 本意是想让他们来看孩子最后一眼的,但对面一听这个事一下子就晕了直接进了医院,醒来后,也没说要过来看陈清风。 魏玉江得知这个消息,摇摇头,“……知道了,通知到了就行,来不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决断,“执行程序,如期进行。” 陈清风对此一无所知。 禁闭室里,最后一丝从门缝透入的微光,隨著时间流逝也彻底消失。他被投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如同沉入了墨汁般粘稠的深海。 死亡的倒计时,像无形的重锤,每一次敲击都重重砸在他的心臟上,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巨大的、纯粹的、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让他窒息。 “来人啊——!!” 他突然爆发出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冰冷的铁门,双手疯狂地拍打著,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指甲在铁皮上刮出血痕。 “开门!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我悔过,我什么都交代,饶我一命吧!” 回应他的,只有铁门冰冷的触感和门外哨兵走动时,军靴踏在地面发出的、规律而冷漠的“嗒、嗒”声。 “魏政委?魏政委您听见了吗!” 他转向墙壁,仿佛魏玉江就在隔壁,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墙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鲜血顺著额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曾经也为部队流过血、立过功的份上,饶我这一次!给我个机会,让我干什么都行!” “扫厕所、餵猪……当敢死队去炸碉堡,求求您了!” 他的声音因绝望的哀求而扭曲变形,带著哭腔和血沫。 “司令,岳司令!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胡乱呼喊著每一个他能想到的名字,每一个曾经並肩作战如今却视他为仇寇的战友。 “我们是兄弟啊,一起扛过枪的兄弟,拉兄弟一把……帮兄弟求求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猪狗不如,可我不想死啊——!” “爸妈……你们在哪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和哭嚎,泪水混合著血水糊了满脸,“救救我……快来救救你们的儿子,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想回家……” 最后几个字,已经变成了崩溃的呜咽。 在极致的恐惧中,他的精神彻底错乱。他开始疯狂地诅咒,將所有的怨恨倾泻而出: “柳雪琴,都是你这个贱人!扫把星!害人精!要不是你……” “阮雄,你个短命鬼!废物,连个基地都看不住!活该你被炸死,瘫痪,报应!” “还有你们所有人!都该死,全都该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著,用头疯狂地撞击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如绝望野兽最后的悲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铁门外哨兵偶尔调整姿势时,枪械发出的轻微金属碰撞声,以及那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连他最后的晚餐:一碗冰冷坚硬如同砂砾的糙米饭和几片散发著咸腥味的醃萝卜乾,都是哨兵面无表情地通过门下方那个狭小的送饭口,“哐当”一声丟进来的,像在给一头待宰的牲口投餵最后的潲水。 第373章 围观 最后一夜,对於陈清风而言,是真正的地狱。 死亡的倒计时像冰冷的绞索,一寸寸勒紧他的咽喉,禁闭室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绝望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野兽濒死的呜咽。 送来的晚饭原封不动地放在角落,早已冰凉。 他哪里还有胃口? 死亡的恐惧和对过往的怨毒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 “骗子,都是骗子!!”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对著空无一人的墙壁嘶声咒骂,声音嘶哑破碎。 “魏玉江,你个老匹夫!说话不算话……你说网开一面的,你说有功的……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他猛地捶打著地面,指甲在水泥上刮出血痕:“还有姜云熙,周衡,都是你们……是你们坏了我的大事!是你们害得我落到这步田地……” “要不是你们多管閒事,我早就、就……” 他幻想著自己功成名就、荣华富贵的画面,与现实形成残酷的对比,让他更加癲狂。 “还有柳雪琴那个扫把星,没用的贱人,连逃跑都不会,死了还要害老子!!”他將所有的恐惧、怨恨和不甘,都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倾泻在每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上。 门外站岗的两名年轻战士,听著里面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尤其是听到他辱骂魏政委和姜连长、周团长时,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个叛徒,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满嘴喷粪,就是欠揍! “妈的,听著真窝火!”其中一个战士忍不住低声骂道。 “真想进去抽他丫的!”另一个战士眼中冒火。 终於,当陈清风再一次用最骯脏的字眼咒骂姜云熙时,两个战士对视一眼,怒火彻底压过了纪律。 其中一人猛地掏出钥匙,打开了禁闭室的铁门! 哐当—— 门被粗暴推开。 沉浸在疯狂咒骂中的陈清风被惊动,刚抬起头,就看到两道带著怒火的身影猛虎般扑了进来。 “狗日的叛徒,还敢骂人!” “老子让你嘴贱!” 饱含愤怒的拳头和穿著厚重军靴的脚,冰雹般狠狠砸落在陈清风身上! 没有章法,只有纯粹的、为被侮辱的首长和战友出气的怒火。 陈清风被关押多日,本就虚弱不堪,精神也处於崩溃边缘。 这两下饱含怒火的拳脚,对他而言无异於重锤。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像样的惨叫,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彻底晕死过去,像一滩真正的烂泥。 两名战士喘著粗气,看著地上昏死过去、嘴角流血、散发著恶臭的陈清风,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们啐了一口,重新锁好门,仿佛只是清理了一堆垃圾。 …… 第二天清晨,天色阴沉,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位於部队驻地边缘的靶场一角,气氛肃杀而凝重。 陈清风被两名战士粗暴地从禁闭室拖了出来。 冷水浇头让他短暂地恢復了意识,但身体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半拖半架著押到了指定位置。 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裤襠再次湿透,散发出浓重的骚臭味。 行刑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靶场高高的围墙外,人头攒动。 附近几个村寨的村民,尤其是那些孩子被救回来的家庭,甚至拖家带口地赶来了。 他们扒著墙头,或站在稍远的高处,目光复杂地看向场內那个瘫软的身影。 鄙夷、愤怒、唾弃的目光如实质的箭矢,射在陈清风身上。 低低的议论声、毫不掩饰的咒骂声匯聚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浪。 “呸,狗叛徒!” “活该!报应!” “害死那么多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看著人模狗样,心肝都是黑的!”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陈清风的耳朵。 他不敢抬头,身体抖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几乎要將他撕碎。 他仿佛被剥光了扔在眾目睽睽之下,承受著千夫所指。 王志远也挤在围观的人群里,不过他是在靶场里面,特意给姜云熙占了个视野绝佳的位置。他朝刚走过来的姜云熙招手:“小姜,这边这边,这里看的清楚!” “来啦来啦。”姜云熙依言走过去,站定。 她穿著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脸上还带著一抹小兴奋。 第一次看部队枪杀叛徒,还怪刺激的! 她的目光落在刑场中央那个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陈清风身上,嘴角扬起弧度。 “快点杀快点杀~” 有点后悔没有去申请当刽子手呢,她亲自给他餵生米,应该更爽。 在她看来,这副丑態,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证明这个叛徒的卑劣和懦弱。 魏玉江作为现场最高指挥官,神情肃穆。 他的目光扫过刑场,也看到了围墙外那些扒著墙头、神情激动的村民,甚至看到了几个被大人抱著、懵懂张望的孩子。 他眉头微蹙。 叛徒伏法,天经地义,但场面过於血腥,尤其是有孩子在场,终究不妥。 “去。”魏玉江对身边的一名军官低声吩咐,“拿个黑头套来,给他套上。” “是。”军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过来,立刻小跑著去执行。 很快,一个黑色的、厚实的布头套被拿了过来。 行刑的战士上前,动作利落地將那黑布头套猛地套在了陈清风的头上。 瞬间,所有的光线和那些鄙夷愤怒的目光都被隔绝。 陈清风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绝望的喘息。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带来的未知恐惧,甚至比刚才的千夫所指更让他崩溃。 他发出沉闷的、困兽般的呜咽,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两名战士死死按住。 围墙外,有村民不满地嘟囔:“套什么头套?就该让他睁眼看著!” “就是,让他也尝尝害怕的滋味!” 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带著孩子的妇女,看到这一幕,反而鬆了口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魏玉江的决定,无声地体现了一种冰冷的秩序下,最后一点对人性的考量——哪怕是对一个即將伏诛的叛徒。 姜云熙看著那个被套上黑头套、仍在徒劳挣扎的身影。 对她而言,这只是清除垃圾的必要程序。她还在等待著那一声宣告终结的枪响。 肃杀的风吹过靶场,捲起细微的尘土。 所有围观者,无论场內场外,都屏住了呼吸。 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滯,只剩下陈清风那被头套闷住的、绝望的呜咽声在死寂中迴荡,等待著最终的审判。 第374章 陈清风噶了 山坳里,风似乎都凝滯了。 空气沉重得如同浸了水的絮,带著泥土和草木的微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刑场中央的恐惧汗味。 陈清风头上罩著的黑布头套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他最后窥视这个世界的可能。那身骯脏的囚服下,身体抖得跟秋风中的枯叶似的,双腿软得无法支撑,几乎是被半提半拖著。 隔著厚厚的头套,也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破风箱般急促而绝望的喘息,以及压抑不住的、牙齿咯咯打颤的声响。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再次瀰漫开来,浸透了他的裤腿,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负责执行的是团里有名的老枪手。 瞄准,屏息。 动作流畅,稳如山岳。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仪式。 只有冰冷的枪口,锁定目標。 砰—— 一声清脆而短促的枪响,骤然撕裂了山坳的寂静,枪声在山壁间迴荡,惊起几只飞鸟。 子弹精准地、毫无悬念地穿透了那个黑色的头套,从后脑贯入,带著巨大的动能,瞬间搅碎了所有生机。 陈清风被架著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麻袋,沉重地扑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头套的破洞处,暗红粘稠的液体迅速洇开,染黑了布料,也渗入了他身下的泥土。 乾净利落,一枪毙命。 然而,或许是出於对叛徒的极端厌恶,或许是確保万无一失的程序要求,那名老兵並未立刻收枪。他眼神依旧冷冽,上前一步,枪口下移,对著陈清风已经失去生命体徵的后心位置。 “砰!砰!” 又是两声乾脆利落的点射。 子弹钻入泥土,带起细微的烟尘,也彻底断绝了任何渺茫到不存在的生还可能。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从举枪到三声枪响结束,不过短短十几秒。 “好——!” “打得好啊!!” “叛徒该死!” 围墙外,扒著墙头、屏息凝神观看的老乡们,在確认陈清风彻底伏法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 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屈辱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他们用力拍著巴掌,脸上洋溢著大仇得报的解恨和快意。 对於这些朴实的村民而言,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残害他们孩子、背叛祖国的恶徒伏诛更令人痛快的事了! 王志远站在场內靠前的位置,看得真真切切。 看著陈清风像条死狗一样扑倒,看著那三颗子弹彻底终结了那骯脏的生命,他只觉得一股积鬱已久的恶气猛地从胸口吐了出来,浑身舒坦! 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狠狠挥了一下,低声咒骂道:“妈的,便宜这畜生了!死得这么痛快,要不是没枪,老子也想上去再给他补几梭子,让他尝尝被打成筛子的滋味!” 很快,两名负责清理现场的战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一人拽住陈清风的脚踝,像拖一截沉重的枯木,毫不费力地將他拖离那片染血的空地。 另一人则拎著铁锹,在远离人群视线、靠近山脚的一处洼地,隨意地挖了个浅坑。 没有棺槨,没有墓碑,甚至连一张裹尸的草蓆都没有。 陈清风那具尚有余温、沾满泥土和污血的尸体,被丟弃垃圾一般,“噗通”一声扔进了坑里。 铁锹挥动,冰冷的泥土迅速覆盖上去,將他连同他所有的野心、背叛和卑劣,一同深埋在了这片他背叛的土地之下。 从此,这世间再无陈清风,只有一抔黄土下无人知晓的枯骨。 姜云熙看完了。 当那三声枪响在山坳中迴荡时,她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好耶! 陈清风总算是噶了! 看到陈清风像破麻袋一样倒地,被拖走,被掩埋,她满意的点点头。 仿佛清除了一块碍眼的污垢,心情也隨之明朗起来。 “走了走了。”她对旁边的王志远说道,转身便走,步伐轻快,没有丝毫停留。 对她而言,这场“观礼”已经结束,该回去继续今天的训练了。 叛徒伏诛,正义得彰,仅此而已。 …… 边境线上,硝烟的气息似乎隨著陈清风的死而淡去了一些。 被炸成一片焦土、如同巨大伤疤的越国基地废墟上,终於有了一些动静。 大批的士兵和劳工被驱赶著,工蚁般清理著瓦砾残骸,运送著新的建材。 显然,越国不甘心放弃这个重要的前沿据点,重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相应地,华国这边一直高度戒备、驻守在边境最前沿的四团部分战士,也得以撤回二线阵地休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四团撤回的战士不仅带回了休整的命令,也带回了一条从隱秘渠道获得的重要情报。 “……消息基本確认,”一名负责情报匯总的参谋在作战室里向魏玉江、岳金龙等人匯报,“越国政府並未因基地被毁和阮雄瘫痪而放弃这个基地,他们秘密转移了倖存的核心研究员和设备,在后方更隱蔽的区域重建了研究基地。” “据说……”参谋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丝凝重,“他们似乎从小姜同志身上,获取了部分关键武器的设计图纸或构想。现在正集中力量,企图以此为基础,加速研发,意图抢在我们之前掌握这种武器,以扭转战略劣势。” “……”作战室里气氛瞬间一凝。 岳金龙眉头紧锁,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这帮龟孙子,还不死心!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不小,云熙的图纸……这下麻烦大了!” 魏玉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姜云熙画出来的图纸的含金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图纸流落到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看向在场的姜云熙,沉声问道:“云熙,情报属实吗?他们真拿到了你的图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云熙身上,带著紧张和担忧。 姜云熙正拿著个小本子写写画画,闻言她放下笔,“哦,他们啊。” 她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回忆,“是啊,我画了,不过……” 她顿了顿,清澈的目光扫过眾人紧张的脸,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带著一种绝对的自信:“不过没关係啦,给他们20年,也別想弄出来。” 第375章 他们也想试试看 姜云熙那句轻描淡写的“给他们二十年,也別想弄出来”,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作战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二……二十年?!”岳金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像铜铃,“丫头,你没说错吧?二十年?他们拿著图纸都搞不出来?” 魏玉江的眉头也拧得更紧了,目光锐利地审视著女儿。 这时间跨度未免太惊人了。 就算越国的工业基础薄弱,科研能力有限,但既然能不惜代价秘密转移研究员重建基地,说明他们至少认为图纸是有价值的、是可实现的。 二十年……这几乎判定了他们此路不通! 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於坐在一旁、一直对姜云熙展现出的“特殊才能”既惊嘆又带著点技术狂热的研究院院长万新程。 “二十年?”万新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著难以置信和极度好奇的光芒,“小姜同志,你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图纸?是什么武器?”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什么武器能让一个国家拿著图纸二十年都搞不定,那得是什么级別的存在? 姜云熙面对眾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她放下手里的小本子,解释道:“就是……我自己想像的一种单兵武器。”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能量供给方式比较特殊,结构精度要求极高,还有材料……嗯,应该是有点超前的。” “想像出来的?”万新程的声音都变调了,充满了震惊和更加浓厚的兴趣,“你这么说我可就来劲了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快给我看看?!” “就是我乱画的……” 万新程內心的技术探索欲被彻底点燃了,熊熊燃烧。 姜云熙之前画的几张图纸他已经见识过了,就算是隨便乱画的,他相信都绝非凡物! “小姜同志,我绝对不信你是乱画的!”万新程的语气斩钉截铁,带著科研工作者的固执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你肯定有成熟的思路,快!把你画给他们的那份图纸,再画一份出来!” “要一模一样的,我要看,现在,马上!”他激动地搓著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姜云熙面前。 魏玉江也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想像武器”,能让女儿如此篤定地给出“二十年”的论断,又能让敌国如此重视。 “云熙,既然万院长这么好奇,你就……再画一遍?让这老小子也开开眼界?”他的语气带著调侃的意思,也含著些骄傲。 “……”姜云熙看著万新程那副“不给我图纸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架势,又看看自家政委老爹那同样充满求知慾的眼神,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似乎觉得解释“真做不出来”是浪费时间。 “好叭。”她应了一声,重新拿起刚才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那支笔看著普通,但笔尖极其细,似乎是她专门用来画图的。 只见她低下头,手腕悬空,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起来。 没有尺规,没有辅助线,甚至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线条如同流水般从她笔尖倾泻而出,流畅、精准、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几何美感。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下那逐渐成型的图纸上。 岳金龙看得一头雾水,只觉得那线条复杂得像蜘蛛网。 魏玉江眉头微蹙,他隱约能看出是一个枪械的大致轮廓,但內部结构之繁复,远超他见过的任何武器。 万新程则屏住了呼吸,眼镜几乎要贴到纸面上。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狂热,逐渐变成了震惊,再到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短短几分钟,一张结构清晰、標註详尽、透著未来科技感的武器图纸,便跃然纸上。 虽然只是草图,但其设计之精妙、构思之大胆,让万新程这个浸淫军工多年的老专家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给。”姜云熙画完最后一笔,隨手將那一页纸撕下来,递给了眼巴巴等著的万新程。 万新程如同接过稀世珍宝般,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住那张图纸。 他立刻凑到窗边明亮处,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嘶……妙啊!这个能量转换迴路的设计……简直是天才的构想,竟然能这样解决供能效率问题?” “这个结构……等等!这……这材料强度要求……” “还有这个瞄准校准系统……集成度这么高?!光学传感和数据处理单元要这么小的体积?” “这个散热……我的天!需要这种材料?这……” 万新程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发出各种惊嘆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越看越激动,越看眼睛越亮! 这图纸上的武器,如果真能做出来,绝对是单兵武器的革命性突破! 威力、射程、精度、便携性都將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难怪越国如获至宝! 然而,隨著他看得越来越深入,从整体构想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开始用现实的工程学和材料学眼光去审视每一个细节时,他脸上的兴奋和讚嘆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深的无力感。 “不对……这不对……”万新程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微型能量核心……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找不到能稳定输出这种级別能量密度的材料,理论都不成立!” “这个结构精度……要求误差在纳米级?开什么玩笑!我们实验室最高精度的工具机都达不到万分之一!” “还有这个散热系统,瞬时超导?这玩意儿只存在於实验室的极端条件下,怎么可能小型化、实用化?!” “这个材料別说见,听都没听过!强度、韧性、耐高温、能量传导性……这根本就是幻想中的材料!” 万新程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隨手画了个涂鸦的姜云熙,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姜,这图纸它很多地方在现有的科技条件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需要的材料、加工精度、能量源……都是目前无法解决的难题,难怪你说他们二十年也做不出来!” 姜云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所以我说做不出来。”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著的吗? “可是……”万新程看著手里这张充满了天才构想却又如同空中楼阁的图纸,內心充满了巨大的矛盾和不甘。 一方面,他理性上完全认同姜云熙的判断,这东西確实超越了时代。 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顶尖的军工专家,面对这样一个充满诱惑力、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蓝图,他內心那股属於科研人员的“叛逆”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老子还不信邪两人……”万新程猛地將图纸小心折好,紧紧攥在手里,眼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著熊熊的斗志,“这图纸的构想太超前了,太完美了,它绝不是凭空臆想,它一定有其內在的逻辑和可实现的方向!” “只是,我们现在的技术还达不到!那些越国佬蠢,拿著图纸也找不到方向,但我们不一样!” 他激动地挥舞著手臂,仿佛已经看到了曙光:“我们华国的科研人员有智慧,有韧劲,我们可以先做基础研究,先攻克材料难关,先提升加工精度。” “我们从最基础的做起,也许用不了二十年呢?十年?五年?总得试试,这张图,就是我们的灯塔,我们的目標!” 他像是给自己打了强心针,转头对魏玉江和岳金龙道:“司令,政委,这张图我带走了,我立刻回研究所!召集所有骨干,开项目研討会。” “就算是从零开始啃硬骨头,我们也要试试看!不能让它永远停留在图纸上!” 说完,他甚至没等领导点头,就像一阵风似的,紧紧攥著那张“幻想武器”的图纸,头也不回地衝出了作战室,脚步快得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直奔研究院而去。 留下作战室里一群面面相覷、哭笑不得的人。 第376章 小姜升职成营长了 万新程风风火火、攥著那张“幻想武器”图纸衝出作战室的背影,让作战室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安静。 魏玉江的目光缓缓落在自家女儿身上,眼神复杂难言。 那里面有关注,有探究,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魏玉江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发出这个无声的疑问。 那些精妙到极致、却又超前到近乎科幻的武器构想,仿佛就藏在她那颗看似只专注於乾饭和训练的简单大脑深处,但需要的时候却又能信手拈来。 “老魏,老岳,”一位领导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脸上带著由衷的笑意,“越国基地那档子破事算是彻底了结了,陈清风那个败类也伏法了,咱们是不是该论功行赏了?” “尤其是姜云熙同志,这次行动,从深入敌营、保护孩子、到关键性扭转局面……桩桩件件,都是泼天的大功啊!” 岳金龙闻言,立刻精神一振,嗓门洪亮:“对,必须得赏,而且得重赏!我早就提议了!这次要不是小姜,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多少战士的命,那些孩子的命,都是她硬生生抢回来的!更別说后面揪出陈清风这个毒瘤,避免了多少潜在的危险,这功劳,一等功都嫌轻!”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在场所有高级军官的一致附和。 大家七嘴八舌,歷数姜云熙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的非凡勇气、智慧和贡献,言语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讚赏和钦佩。 经过一番严肃而高效的討论,部队党委会很快形成了一致决议: 鑑於姜云熙同志在此次行动以及后续肃清叛徒陈清风案件中的卓越贡献和突出表现,经研究决定: 1. 授予姜云熙同志个人一等功。 2. 破格晋升姜云熙同志为营长职务。 这份决议,意味著姜云熙跳过了通常需要过渡的副营长职位,直接成为了一名正营级军官! 这在和平年代的部队晋升体系中,是极其罕见和破格的,足见其功劳之大、分量之重。 当魏玉江在党委会上亲自宣读这份决议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同僚们投来的、充满了艷羡和真诚祝贺的目光。 那些“老魏,你养了个好女儿啊!”、“虎父无犬女,魏政委,恭喜恭喜!”、“咱们军区最年轻的营长,还是女营长,老魏你脸上有光啊!”的话语,如同暖流般涌向他。 一股属於父亲的巨大骄傲感瞬间充盈了魏玉江的胸膛,让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根本压不下来。 决议通过后,魏玉江亲自执笔,用遒劲有力的字体,將这份表彰和晋升命令书写在红头文件上。 他没有假手於人,而是亲自拿著这份沉甸甸的文件和一枚代表一等功荣誉的勋章,走到了部队办公楼前最醒目的公告栏前。 公告栏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好奇的战士。 魏玉江在眾人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揭下之前的通知,然后郑重其事地將这份崭新的红头文件贴了上去。 鲜红的纸张,金色的標题,姜云熙的名字和“一等功”、“破格晋升营长”的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他伸出手,仔细地將纸张的每一个边角都抚平、压实,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神圣的仪式。 贴好后,他退后一步,凝视著那份公告,眼中充满了自豪和难以言喻的情感。 姜云熙跳过副营长、直接晋升为正营长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部队驻地! “我的天!姜连长……不,姜营长!直接升营长了?!” “一等功?还跳级晋升……这也太牛了吧!” “不愧是姜营长,实至名归啊!这次要不是她,咱们得牺牲多少兄弟!” “咱们军区最年轻的营长,还是女的!太给咱们长脸了!” 战士们议论纷纷,脸上都洋溢著与有荣焉的自豪和激动。姜云熙用她的实力和功绩,贏得了所有人的敬服。 反应最夸张的,莫过於王志远。 他听到消息时,正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猛地衝到公告栏前,挤开人群,瞪大眼睛看著那份红头文件,反覆確认了好几遍“营长”两个字,然后—— “嗷——!!!”一声激动得变了调的狼嚎响彻营区。 “营长!姜营长!!”王志远兴奋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恨不得原地蹦上三丈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著连长……不,跟著营长有肉吃,有前途!”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隨即又想起什么,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新肩章。 他因为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也刚被提升为排长不久。 “嘿嘿嘿!”王志远摸著崭新的排长肩章,再看看公告上“营长”那俩大字,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他对著旁边几个同样兴奋的原三连老兵挤眉弄眼,“兄弟们,看到没?咱们营长,以后咱们可都是营长手下的『小弟』了,从连队到营部,咱们的队伍那是日益壮大啊,哈哈哈!” 他掰著手指头,已经开始盘算一个营能有多少个排、多少號人了,脸上洋溢著一种“跟著老大混,前途无量”的豪迈感。 其他战士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笑著附和,仿佛姜云熙手下这支“小弟”队伍,已经成了部队里一股令人瞩目的力量。 姜云熙本人对於这个消息的反应……嗯,一如既往的“姜氏风格”。 她是在训练间隙被通知去政委办公室的。 魏玉江亲自將一等功勋章和崭新的营长肩章交到她手里,並宣读了命令。 姜云熙接过勋章和肩章,仔细看了看那枚金光闪闪、分量十足的一等功勋章,又掂量了一下新肩章,脸上也没什么特別激动的表情,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仿佛只是领了一件新装备。 魏玉江看著她这副淡定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你现在担子更重了!” “嗯,我会噠!”姜云熙应了一声,把勋章小心收好,然后把新肩章直接揣进了作训服口袋里,转身就准备回训练场继续带队训练。 升职对她而言,似乎只是换了个称呼,多了些责任,但该乾的活,一样不少。 除了荣誉和职务晋升,上级对於姜云熙和周衡这对在重大行动中双双立下大功的夫妻,也给予了丰厚的物质奖励。 毕竟,周衡在此次行动中同样功不可没,身先士卒,指挥得力,负伤不退。 后勤处专门派车,將一批紧俏的物资送到了他们的宿舍门口。 崭新的、厚实的军用毛毯好几条。 成箱的、各种口味的肉类罐头和压缩饼乾,堆成了小山。 特供的、品质极佳的麦乳精和奶粉好几大罐。 崭新的搪瓷脸盆、暖水瓶、甚至还有两套全新的、加厚的军用被。 最实在的,还有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奖金和额外的特供粮票、肉票、布票。 这些东西,在物资相对匱乏的年代,尤其是部队里,绝对是让人眼红的硬通货和安家费。 足以让他们的生活水平提升好几个档次,也体现了组织对他们贡献的认可和关怀。 当后勤战士帮忙把东西搬进他们不大的宿舍时,小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姜云熙看著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尤其是那些肉罐头和奶粉,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嘴角那点微不可察的弧度比刚才拿到营长肩章时明显多了。 “好多吃的。”她蹲下身,拿起一罐牛肉罐头,仔细看了看生產日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非常务实地清点和规划,“毛毯给咱爸和魏爸爸一条,我们自己留两条换洗。奶粉给蒋妈妈,罐头可以慢慢吃……” 周衡看著她那副认真盘库、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模样,再看看角落里那枚代表至高荣誉的一等功勋章和新领的营长肩章,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姜云熙,一个能把惊天动地的功勋看得平淡如水,却会为了一罐牛肉罐头而眼睛发亮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 尘埃落定,功勋加身。 姜云熙的“小弟”队伍確实壮大了,从一个连到一个营。 而她和周衡的生活,也在这份沉甸甸的荣誉和实实在在的物资中,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至於未来,姜云熙大概只关心下一顿食堂有什么新菜,以及手下的“小弟们”训练达標了没有。 第377章 小姜:那我养周衡叭 崭新的营长肩章在姜云熙的肩头熠熠生辉,虽然她自己觉得只是换了个称呼,但这份沉甸甸的荣誉和隨之而来的责任,还是让魏玉江觉得有必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家闺女。 当然,这个犒劳的方式,自然是在家吃顿好的! … 傍晚,姜云熙和周衡准时出现在魏家门口。 还没推门,浓郁的饭菜香气就钻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推开门,小小的客厅里已经摆开了架势,不大的餐桌被挤得满满当当。 “云熙,周衡,快进来!”蒋丽慧繫著围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心疼交织的神情,她拉著姜云熙的手上下打量。 “瘦了!肯定是在越国那边吃苦了,快坐下,今天做了不少你爱吃的,红烧肘子、醋鲤鱼、油燜大虾,还有新学的八宝鸭!周衡你也多吃点,得好好补回来!” 餐桌上果然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魏玉江坐在主位,看著女儿穿著军装、肩扛营长军衔的英姿,眼中是藏不住的骄傲和欣慰。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姜云熙:“喏,鹏飞寄来的信。这小子想家了,也惦记著你这个姐姐呢。” 魏玉江没有告诉魏鹏飞姜云熙深入越国基地的事情,只说了她立了大功,升了职。 魏鹏飞的信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和思念,絮絮叨叨地说著军校的生活、训练的辛苦、对父母和姐姐姐夫的想念,字里行间都是对家人的依恋和自豪。 姜云熙接过信,认真地看著。 她看得不快,但很专注。 看到他说“听说姐姐又立功了真厉害”,她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嗯,”她看完,小心地將信折好,放回信封,“我会给他回信的。” “好好好。”蒋丽慧连声应著,不停地给姜云熙和周衡碗里夹菜,“快吃啊,菜都凉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 蒋丽慧的关爱几乎要溢出桌面,魏玉江虽然话不多,但看著女儿女婿的眼神始终带著暖意。 姜云熙埋头苦干,对送到碗里的美食来者不拒,吃得心满意足。 周衡则扮演著好女婿的角色,陪魏玉江小酌两杯,聊些工作上的事情。 晚饭后回到自己宿舍,姜云熙果然没忘记回信的事。她拿出信纸和笔……然后看向周衡。 “周衡,你来写。”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说,你写,你写的比我快。” 她显然觉得自己的字跡过於“实用主义”,配不上给弟弟回信,而周衡的字刚劲有力又工整,效率还高。 周衡笑著接过纸笔:“好,你说。” 於是,姜云熙端坐在一旁,一边慢慢啃著蒋丽慧硬塞给她的苹果,一边用她那標誌性的、简洁到近乎电报体的语言口述回信: “鹏飞:信收到,我很好,升营长了,周衡伤好了,爸爸妈妈也很好,勿念。嗯……在学校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姐姐:姜云熙。” 周衡忍著笑,將妻子这乾巴巴却又带著点笨拙关心的“家书”润色成通顺温暖的文字,字里行间自然地融入了姐姐的鼓励和家人的掛念。 写完,姜云熙拿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表示认可。 …… 升任营长带来的变化,在日常中也悄然体现。 走在营区里,大家对她的称呼也从“姜连长”变成了“姜营长”! 起初姜云熙还没太在意,但听得多了,她似乎品出了一点不同。 一次训练间隙,她难得地对旁边擦汗的王志远评价了一句:“我觉得,营长听著是比连长顺耳点。” 语虽然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王志远还是能听出姜云熙话中的小开心。 王志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凑上前嘿嘿笑道:“营长,这才哪到哪啊?等您再立几个大功,升到团长,那才叫威风!” “『姜团长』听著就带劲,到时候咱们整个团都是您的小弟,指哪打哪!” 他嗓门不小,旁边几个正在休息的四团战士也听到了,纷纷笑著起鬨:“就是就是,姜营长升团长指日可待!” “周团,您可得加油啊,別让姜营长给超过去了!” “对啊周团!到时候姜营长真成了姜团长,您这面子往哪搁啊?哈哈!” 战士们嘻嘻哈哈地开著善意的玩笑,目光在周衡和姜云熙之间来回扫视。 周衡刚带队训练完,正喝水,闻言呛了一下,无奈地瞪了那几个起鬨的傢伙一眼。 他倒不是真在意职位高低,纯粹是被这群傢伙调侃得有点哭笑不得。 姜云熙正低头检查一把训练用枪的准星,闻言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几个起鬨的战士,最后落在周衡身上。 她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假设”,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笑著说道:“那也没关係,他要是没我升的快,我就养他。” “噗——!” “咳咳咳!” “嗷——!” 现场瞬间一片混乱,王志远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其他几个起鬨的战士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笑容僵在脸上,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咳嗽和怪叫声。 连周衡都差点把手里的水壶捏扁了,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又好气又好笑地看著自家语出惊人的媳妇。 “小姜,你这……”王志远好不容易顺过气,哭笑不得,“这狗粮……真齁嗓子啊!” “就是,营长你也太狠了!” “周团,你看看!营长多疼你!” “这波狗粮我们吃撑了,撤了撤了!” 战士们怪叫著,一边“谴责”姜云熙这猝不及防的直球暴击,一边嘻嘻哈哈地作鸟兽散,生怕再待下去会被更多“我养你”之类的硬核情话噎死。 空旷的训练场上,只剩下耳根微红的周衡,和扬著单纯笑容的姜云熙。 周衡看著自家媳妇那副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心中那点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化成了暖融融的甜意。 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枪帮她检查,低声笑道:“行,那以后就靠我们姜营长养家了?” 姜云熙点点头,眼神认真:“好。” 周衡:“……” 小媳妇好像还真有这个意思? 好吧,这很姜云熙! 他笑著摇摇头,揽过她的肩膀,“走,回家。看看咱妈给的苹果还有没有,分我一个?” “还有三个。”姜云熙精准报数,“分你一个半。” 第378章 周衡:就一次没做措施,怀孕概率大吗? 周衡因为怕姜云熙真怀上,这几天决定去卫生院拿点计生用品。 “王院长,在忙吗?”周衡敲了敲王芳办公室半开的门。 王芳正伏案写著病歷,闻声抬头,看到是周衡,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周团长?快进来坐,伤恢復得怎么样了?我看你活动都挺利索了。” “嗯,恢復得很好,谢谢王医生关心。”周衡走进来,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势端正,但眼神里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侷促。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王芳桌面上那盒熟悉的、印著“计划生育”字样的小纸盒上,“那个,王医生,我想再领点……那个。”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王芳是过来人,又是医生,瞬间瞭然。 她笑了笑,没多问,很自然地拉开抽屉,拿出两盒崭新的计生用品递过去:“给,拿著。这东西有备无患,是好事。” 她语气平常,带著职业性的理解和关怀。 周衡接过,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但耳尖却透出点微红。 但他此行的目的不止於此,他犹豫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口袋里的盒子边缘,似乎在组织语言。 “王院长,”他再次开口,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男性特有的、难以启齿的尷尬和深沉的担忧,“还有个事想请教您一下。” 他顿了顿,迎上王芳询问的目光,“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措施没到位,只有那么一次,怀孕的概率大不大?” 王芳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看著周衡脸上那毫不作偽的紧张和忧虑,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而专业:“这个啊,”她斟酌著用词,“因人而异吧,没有绝对的概率。跟女性的生理周期、身体状况都有关係,有些人可能一次就中,有些人可能……” 她没有说下去,但周衡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因人而异”这个词,充满了不確定性,而姜云熙的身体恰恰是最“异”於常人的那一个! 她的恢復力、体能、甚至生理周期都可能异於普通女性。 这个“异”,在战场上和训练场上是无往不利的武器,但在怀孕这件事上,却成了巨大的未知风险。 “……”周衡沉默了,眉头紧锁,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姜云熙挺著肚子在训练场上飞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画面……这画面让他心臟一阵抽紧。 王芳观察著他的神色,轻轻嘆了口气,语气带著过来人的宽慰和医生的理性:“周团长,你也別太紧张。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有了,那肯定是要生的。这是生命,是你们的孩子。咱们部队医院条件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產检、接生都没问题,我们会尽全力保障母子平安。” “我知道。”周衡的声音有些乾涩,他当然知道要生。 他只是……只是无法承受姜云熙可能因此陷入的任何额外风险。 上次她被困越国基地,那种撕心裂肺的担忧和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经歷第二次,尤其还是因为自己疏忽造成的。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的安全,您知道她的性子,让她安安分分养胎,恐怕比登天还难。”他嘆了口气补充道。 王芳理解地点点头,姜云熙在卫生院“拒不配合检查”的光荣事跡她可是印象深刻。 “这样,”她想了想,给出一个更实际的建议,“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多观察观察。如果她真怀上了,早期反应还是比较明显的……比如突然没胃口,或者闻到某些味道就噁心乾呕。” “或者,整天懒洋洋的想睡觉,这些都是常见的早孕反应。如果出现了这些情况,你就赶紧带她来检查,千万別让她再像以前那样拼命训练了。” 周衡听得极其认真,仿佛在接受一项重要的作战指令。他用力地点点头,將“没胃口”、“噁心乾呕”、“嗜睡”这几个关键词牢牢刻在了脑子里。 “好,我记住了,谢谢王医生!” 带著新领的计生用品和王芳的预警指南,周衡离开了卫生院。 ……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营区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甸甸。 边境的危机解除,叛徒伏法,越国那边也暂时偃旗息鼓忙著舔伤口,部队的生活终於恢復了往日的节奏。 姜云熙晋升营长后,似乎更加“变本加厉”。 白天,她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带著她日益壮大的小弟队伍,在训练场上掀起一阵阵內捲风暴。 四百米障碍被她跑出了艺术感,格斗训练成了“姜营长实战教学课”,战术协同演练更是被她要求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三团的宋团长现在路过四团训练场都得绕著走,生怕又被刺激到。 而到了晚上,当大多数战士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营房休息时,姜云熙的加练才正式开始。 月光下,训练场空旷的跑道上,经常能看到她独自一人奔跑的身影,步伐稳定,呼吸悠长,仿佛不知疲倦。 有时是负重越野,有时是反覆衝刺,有时则是对著沙袋进行力量训练,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周衡有时会在一旁陪著她,做自己的恢復性训练,有时则会在场边看著,目光追隨著那个在月光下挥洒汗水的身影,眼神复杂。 一方面是欣赏她那份纯粹的专注和强悍,另一方面,王芳的话又像警钟一样在耳边迴响。他只能更加严格地执行安全措施,確保万无一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尤其当面对的是姜云熙那双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和她那简单直接、带著点小兽般索取的亲吻时,周衡的自制力常常在“坚守原则”和“不忍拒绝”之间摇摆,最终溃不成军。 这就导致了一个直接后果——家里那个专门存放计生用品的小抽屉,消耗速度惊人。 原本备著的两盒,很快就见了底。 於是,周衡去卫生院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一周不到就要补充“弹药”了…… 第379章 年轻人要节制 第一次去拿,王芳只是笑著递给他,眼神瞭然。 第二次去,王芳一边拿东西一边打趣:“周团长,小姜同志恢復力强,你这后勤保障也得跟上啊。” 第三次去,王芳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种“年轻人果然火力旺”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第四次…… 当周衡在一个星期內第三次出现在卫生院,熟门熟路地走到王芳办公室门口时,连走廊里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掩嘴轻笑,投来善意的、带著点八卦的目光。 “周团长,又来啦?”王芳看著站在门口、表情略显尷尬的周衡,忍不住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 她拉开抽屉,这次直接拿了三盒递过去,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周啊,东西管够,这你放心。不过……”她顿了顿,看著周衡那张刚毅却微微泛红的脸,声音压低了些,带著长辈般的关怀和医生的职业提醒。 “这小年轻啊,精力旺盛是好事,但还是要懂得节制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细水才能长流嘛,你看小姜同志白天训练那么拼,晚上还……呃,你得多替她想想,让她也好好休息恢復体力不是?” “节制点”三个字,如同三根小针,轻轻扎在周衡的耳膜上。 他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当然知道要节制! 可问题是,他媳妇不知道啊!!! 那媳妇想,他也不能拒绝的嘛…… “咳……是是是!王医生您说得对,我……我一定注意,注意!”周衡几乎是抢过那三盒东西,胡乱塞进口袋。 为了少来点卫生院,周衡路过药房时,见王芳没有跟上来,直接在窗口边上的盒子里又多拿了几盒,这下应该能多用几天了。 回到宿舍,周衡像做贼一样把门关好,长长舒了口气。 他一股脑將口袋里的战利品全掏了出来,加上之前王芳给的三盒,在小小的床头柜上排开,长长的一溜,蔚为壮观,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 …… 晚上,姜云熙加练完回来,带著一身汗水和月光的气息。 她洗完澡,擦著湿漉漉的头髮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排得整整齐齐、跟小型军火库似的计生用品盒子。 她脚步顿了一下,扫过那一排盒子,又看向正在铺被子的周衡,眼睛亮亮的:“哇~这么多。” 周衡摸了摸鼻子,脸又开始隱隱发烫,强作镇定地解释:“嗯,有备无患,反正用得完。” 姜云熙闻言,非常认真地看了看那一排盒子,似乎在计算最近的使用数量和消耗速度,然后点了点头,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认同:“也是哦。” 对她而言,这就像多储备几盒子弹或者压缩饼乾一样,属於正常的物资储备范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需要“节制”的地方。 她擦乾头髮,很自然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仿佛床头柜上那壮观的一幕只是寻常风景。 周衡看著妻子那副坦荡的样子,倒显得他扭捏了。 再想想王芳的眼神和自己的尷尬,只能默默嘆气,关灯上床。 嗯,储备充足,安全感是有了,就是这“节制”之路,道阻且长啊。 …… 与周衡的“家庭小烦恼”相比,越国高层此刻正陷入一场倾尽国力的疯狂豪赌之中。 边境基地被炸成焦土,阮雄瘫痪,精锐力量损失惨重,常规兵力捉襟见肘,面对华国日益稳固的防线,越国政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般的压力。 正面硬刚已无胜算,他们急需一张能够扭转乾坤的“王牌”! 而这张“王牌”,就是他们不惜代价从姜云熙那里获取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武器图纸! 在越国高层和那些被秘密转移的研究员眼中,这图纸就是通往胜利的唯一希望之光! 只要能抢先华国一步,將这划时代的武器製造出来,什么边境铜墙铁壁,什么华国庞大军队,都將在这超越时代的武力面前土崩瓦解! “不惜一切代价,集中全国之力,必须抢在华国之前完成研发!” 最高层的命令如同圣旨般下达。 於是,一场举国之力支撑的新枪研发计划疯狂展开。 原本就紧张的財政预算被大幅削减民生和基建,巨额资金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入秘密研究基地。 全国范围內抽调顶尖的物理学家、材料学家、工程师,不管手头有什么重要项目,一律暂停,全部秘密集中到新基地。 通过隱秘渠道,在国际黑市上高价採购各种精密仪器和特种材料,甚至不惜动用国家储备黄金。 整个国家如同一个被拧紧了发条的战爭机器,將所有的希望和资源,都孤注一掷地押在了那张来自敌国女军官的“幻想图纸”上。 然而,与越国这边的狂热和孤注一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华国研究所这边截然不同的景象。 万新程在最初的狂热和“不信邪”之后,召集了研究所所有骨干,进行了连续数天的高强度封闭研討会。 他们拿著姜云熙的图纸,废寢忘食地研究、计算、推演、模擬……试图找到任何一丝实现的可能性,哪怕只是理论上的突破。 然而,现实是冰冷而残酷的。 材料学专家摇头:图纸上標註的几种核心材料性能指標,远超目前已知材料的极限,甚至违背了基础物理定律。 精密加工专家苦笑:图纸要求的纳米级加工精度,以人类现有的工业水平,未来二十年都未必能达到。 能量物理学家嘆气:那个微型高密度能量源的设计构想,理论模型都无法自洽,更別提工程实现了。 一次又一次的论证,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姜云熙那句“二十年也弄不出来”的断言,如同一盆盆冰水,將万新程和研究员们心中的火焰彻底浇灭。 “唉……”万新程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著会议室里同样一脸挫败的同事们,“看来小姜同志说的对,这东西太超前了。不是我们不够努力,是时代还没到。” 他语气里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不甘,但更多的是面对现实的无奈。 第380章 略施小计就让越国破大费 “那所长,咱们这项目……”一位年轻的研究员不甘心地问。 万新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失落归失落,但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军工,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个层面。 “项目?当然要继续!”他重新戴上眼镜,语气陡然变得沉稳而富有策略性,“不过,不是继续啃这块註定啃不动的骨头。”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越国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也在拼命研究这个『大杀器』,想跟他们赛跑,那我们就给他们这个假象!” 他在白板上画了个箭头,“我们明面上,继续保持对这个项目的高度关注姿態,实验室灯火通明,人员进出频繁,定期向上级『匯报』一些听起来很唬人、实则无关紧要的『阶段性成果』。” “暗地里,”万新程的笔锋一转,“所有核心力量,立刻转向,全力攻关我们之前搁置的几个重点项目!那些才是我们真正急需、且有望在短期內取得突破的实用装备!” “我们要让越国佬相信,我们也在爭分夺秒地搞这个新武器,而且进展可能比他们还快!逼著他们把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那个註定失败的无底洞里!”万新程的嘴角勾起一丝老谋深算的弧度。 “高,所长这招高啊!”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讚嘆声。 失落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斗智斗勇的兴奋。 华国研究所的“烟雾弹”计划,很快通过隱秘的情报渠道,悄然散播出去。 几天后,一份经过精心加工的情报,摆在了越国高层和“雷霆”计划负责人的案头。 情报显示:华国某秘密研究所近期活动异常频繁,核心研究员连续加班,实验室內灯火通明至深夜。 据可靠消息,他们在新型能量核心微型化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某关键材料合成工艺获得“重大优化”,整体项目进度“远超预期”! 这份情报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在越国高层和秘密研究基地內炸开了锅! “什么?华国进展这么快?!” “他们怎么可能解决能量核心的问题?” “不行……绝对不行!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不惜一切代价!” 巨大的恐慌和更强烈的危机感,彻底吞噬了越国决策者仅存的理智。他们已经在这个“雷霆”计划上投入了太多,赌上了国运,绝不容许失败! “买!立刻去国际市场採购,买最先进的精密加工工具机,买最高端的材料分析仪器!买所有能买到的、可能用到的技术和设备……钱不是问题!国库还有多少黄金储备?动用,马上动用!” 最高层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命令。 於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国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通过各种隱秘甚至近乎疯狂的渠道,斥巨资向几个西方国家和国际军火掮客购买了大量昂贵的、號称“世界领先”的精密仪器和设备。 这些设备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几乎掏空了越国本就捉襟见肘的外匯储备和部分黄金储备。 当一份关于越国近期疯狂採购清单和资金流出的报告送到岳金龙桌上时,这位铁血团长看著上面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天文数字,忍不住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好,好一个万新程!放放假消息就让这帮龟孙子大出血,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姜云熙,此刻正带著她的小弟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对她那张隨手画出的图纸引发的国际风波和越国的財政灾难,毫不知情,也毫不关心。 她只关心今天的障碍跑成绩有没有达標,以及晚饭食堂有没有红烧排骨。 至於床头柜上那一排“战略储备”? 嗯,消耗品而已,用完再补。 南边境的日头毒辣,训练场上四百米障碍的尘土被急促的脚步一次次扬起,又沉沉落下。 姜云熙的身影在壕沟、矮墙、高板间迅捷如电,动作精准又冷硬,仿佛她本身便是这训练场上一件被反覆淬链的兵器。 远处营区围墙外,隱隱约约飘来孩童清脆又走调的歌声,在灼热的空气里断断续续:“…姜营长,本事大,三个脑袋八只手,一跺脚来山发抖,坏蛋见了全嚇走!救娃娃,打坏蛋,她是咱们的活菩萨!” 歌声稚嫩,词句粗糙,却透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 几个轮休的战士靠在墙根下,听得咧嘴直笑,有人还跟著拍子哼了两句。 王志远刚监督完一组训练,抹了把汗凑近姜云熙,笑嘻嘻地:“营长,听见没?您现在可是咱们南疆娃娃们嘴里的『活菩萨』、『三头六臂』了!隔壁柳树屯的李大爷,昨儿还跟人吹牛,说亲眼瞧见您一拳把越国那坦克砸了个大窟窿呢!” “?”姜云熙刚从一个低姿网下利落地匍匐钻出,动作没有丝毫迟滯。 她直起身,拍打著作训服上沾满的沙土,脸上带了一丝疑惑,汗水顺著她线条清晰的下頜滑落,滴进滚烫的尘土里。 “你真吵。”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不去训练?” “要是拖后腿了,下训晚了就没有吃的了!” 王志远:“……” 有毒啊! …… 童谣快速在边境小镇传唱开来。 尤其是那些孩子曾被掳走、又被姜云熙奇蹟般带回来的村子,简直把她供上了神坛。 村头老树下,田间地头,茶余饭后,她的事跡被反覆咀嚼、无限放大,成了这片贫瘠土地上最亮眼的光。 这光芒,穿透了山峦叠嶂,也照进了某些黯淡角落里的少女心中。 几天后的清晨,刚过出操时间,营区大门岗哨的值班战士就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几个瘦小的身影,像几株被风颳来的、营养不良的野草,牢牢杵在警戒线外。 第381章 我们想当兵 她们平均个头还不到哨兵的肩膀,脸上带著长途跋涉后的尘土和疲惫,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短了一截。 尤其扎眼的是她们脚上那双鞋,早已看不出原色,鞋底磨得极薄,甚至开了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磨破的袜子。 “小同志,你们回去吧。”哨兵儘量放软了语气,看著眼前几张稚气未脱却异常倔强的脸,“部队有规定,入伍有年龄和身体要求,你们还太小,家里大人呢?” “……” 没人回答。 几个女孩只是抿紧了乾裂起皮的嘴唇,目光越过哨兵的肩膀,死死盯著营区里面那片宽阔的训练场,那里正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和嘹亮的口號。 她们的眼睛里有渴望,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仿佛身后已无退路。 为首的姑娘个子稍高一点点,枯黄的头髮胡乱扎著,她往前踏了半步,声音嘶哑却清晰:“我们找姜营长,我们要当兵!” “当兵?”另一个哨兵皱紧了眉头,目光扫过她们单薄得能被风颳走的身板,“胡闹!这是部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再不走我们要通知地方上找你们家长了!” “家长”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在女孩们身上。 那个叫“招娣”的女孩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却死死咬著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旁边一个叫“来娣”的女孩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另外几个也沉默著、眼神像受伤小兽般的女孩,则把头垂得更低。 僵持不下,消息很快报到了刚结束早操的姜云熙这里。 王志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匯报,脸上满是无奈:“姜营长,你快去看看吧,大门那儿来了几个小丫头片子,死活要当兵!指名要找你,撵都撵不走!看著顶多十五六,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风大点都能刮跑,问家长在哪儿,没一个吭声的,这谁敢收啊?万一家里找来,咱们可说不清!” “?”姜云熙正拧开水壶灌水,闻言动作顿住,水流顺著她唇角滑下。 “我去看看。”她拧紧盖子,就朝营区大门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几个小小的身影。 她们像几块沉默的石头,固执地抵抗著哨兵劝离的声音。 阳光直射下来,照得她们额头的汗珠亮晶晶的,也照得她们洗得发白的衣领和磨破的鞋尖更加醒目。 她们身上散发出一种长途跋涉后汗水浸透又风乾的微酸气息。 姜云熙走近。 哨兵看到她,立刻敬礼:“营长!” 这一声“营长”,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几个女孩猛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姜云熙身上。 那一瞬间,她们眼中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彩,有敬畏,有难以置信的激动,身体微微颤抖著,那个眼神像小兽的女孩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隨即又强迫自己站定,只是手指紧紧攥住了破旧衣角。 姜云熙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掠过她们枯黄的头髮,深陷的眼窝,乾裂起皮的嘴唇,单薄得仿佛只剩骨架的肩膀,最后停留在她们那双沾满泥泞、鞋底几乎磨穿的鞋子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审视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观察,如同观察训练场上需要调整的器械。 “你们叫什么?”姜云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门口的嘈杂。 女孩们愣了一下,隨即爭先恐后地回答,带著浓重的乡音和紧张: “我…我叫王招娣!” “赵来娣!” “钱盼娣!” “李小。”这是那个眼神像小兽的女孩,声音很轻,带著迟疑。 “招娣”、“来娣”、“盼娣”……这些名字像烙印,带著陈旧而沉重的气息砸进空气里。 姜云熙的目光在说出这些名字的女孩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那停顿极其细微,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仿佛只是风掠过水麵的一丝涟漪。 但站在她侧后方的王志远,却似乎感觉到姜云熙周身的气息,在那一刻凝滯了极其短暂的一剎那。 “是哪里人?”姜云熙的语气又稍稍放缓了一些。 “柳树屯的。”王招娣抢著回答,声音大了些。 “我、我是黑石沟的。”赵来娣补充。 “我也是柳树屯的。”钱盼娣小声说。 李小垂著头,声音更低,几乎被风吹散:“我没地方……在姑家,姑父嫌我吃白饭。” 这话让周围几个哨兵的脸色都变了变,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 “……”姜云熙的目光再次落在李小的身上,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一秒。 然后,她的视线重新扫过这四张写满风霜与渴望的年轻脸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是真的想当兵吗?” “想!”几乎是异口同声,带著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那孤注一掷的火焰在她们眼底猛烈地燃烧起来,瞬间驱散了怯懦和疲惫。 王招娣甚至激动地往前又挪了一小步,枯瘦的手指紧紧捏著衣角,指节泛白。 姜云熙看著她们眼中那簇不顾一切的火苗,沉默了两秒。 训练场的喊杀声隱隱传来。 “当兵很苦。”姜云熙觉得应该跟她们说清楚一下,她的目光认真地扫过她们瘦弱的胳膊腿,“会比你们饿肚子苦。” 这句话,她是对著王招娣深陷的眼窝和李小磨破的鞋说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哨兵和王志远都屏住了呼吸,这种直白,几乎要浇灭少年人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王招娣几乎是立刻就嘶喊出来,声音因激动和缺水而沙哑得厉害:“不怕!” 她瘦小的胸膛剧烈起伏著,眼神死死盯著姜云熙,那目光穿透了姜营长肩上的星徽,仿佛在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饿肚子没尽头,当兵苦有头!”她喘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带著哭腔,也带著最纯粹的信仰,“而且……当兵还有姜营长!” “我们也不怕!” 另外几个女孩也跟著喊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同样坚定。 李小的头终於抬了起来,那双小兽般的眼睛里,此刻也只剩下孤注一掷的亮光。 “嗯……”姜云熙点点头。 她看著她们,看了几秒钟。 然后,她乾脆利落地转身,军靴踏在砂石路上,发出“咔、咔”的声响,朝著部队办公楼魏玉江政委办公室的方向,径直走去。 “那你们等我消息。”三个字,隨风飘落在身后,砸在几个女孩的心上,也砸在愣神的王志远和哨兵耳边。 办公楼走廊里,魏玉江正和周衡边走边低声谈著近期部队思想动態。 迎面就看见自家女儿步伐坚定地走过来。 “魏爸爸,”姜云熙在魏玉江面前站定,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门口有几个女孩想当兵,大概十五岁左右。” 魏玉江:“?” “她们说,饿肚子没尽头,当兵苦有头,但是有我,所以她们不怕苦。” “!!!” 魏玉江和周衡都愣住了。 第382章 女娃早晚是要嫁人的 魏玉江的办公室里,空气闷得像是凝固的铅块。 窗户开著,却好似透不进一丝凉风,气氛十分凝重。 总共六个女孩,王招娣、赵来娣、钱盼娣、李小,还有赵娟赵兰两姐妹,她们並排站在政委宽大的办公桌前,像四株被霜打过、又被强行拔出土的幼苗,单薄得让人心头髮紧。 她们身上那套临时找来的旧军装空荡荡地套著,越发显得瘦骨嶙峋。 魏玉江的目光,带著审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从她们枯黄的小脸上缓缓扫过。他问得很仔细,语气儘量放得平缓:“……都想清楚了?当兵不是儿戏,苦得很,规矩也多,为什么非得来?” “……” 短暂的沉默后,是王招娣嘶哑的声音:“叔叔……家里没我的饭了。” 她没敢抬头,手指死死绞著那截过长的袖口,“弟弟要吃饱,爹说丫头片子,吃多了浪费。” 她声音很低,却像锤子砸在魏玉江心上。 赵来娣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接了一句:“我爹想把我换给邻村老刘家傻儿子当媳妇,好给我哥换亲,我不干,我跑过一回,抓回去……”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棍棒加身的疼痛,手臂上一道尚未褪尽的青紫淤痕,在挽起的袖口下若隱若现。 “我、我娘走得早,后娘嫌我吃得多,光挨打…”钱盼娣的声音细若蚊蚋,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魏玉江,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再说。 轮到李小。 她站得比其他人更直一些,像一根绷紧的弦,但眼底深处那抹小兽般的警惕始终未散。 她没有看魏玉江,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某个虚空的地方:“姑父嫌我白吃饭,想把我卖给后山挖煤的老汉。” 她顿了顿,乾裂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五十块……我听见了,我就跑了。”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別人的事,但那“五十块”三个字,却像冰冷的刀子,剐在在场每个人的神经上。 剩下的赵娟和赵兰两姐妹虽然没开口,但情况多少也是差不多的。 “……”魏玉江沉默了。 他端起桌上的搪瓷缸,想喝口水润润乾涩的喉咙,却发现手有些不易察觉的微颤。 他放下缸子。 同情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淹没他作为政委的原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某种翻腾的怒火,声音沉了下去:“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重重嘆了口气,“但部队不是救济院,有铁的纪律!参军入伍,天大的事,没有家里大人点头签字,绝对不行,这是规矩!” 他看向旁边负责记录的干事,“立刻联繫地方武装部,务必找到她们的家长,把人请来!” “是!” …… 几天后,军区接待室,成了人间百態的缩影。 王招娣的父亲,一个佝僂著背、满脸沟壑的乾瘦老汉,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老狼,衝进门第一眼看到缩在角落的王招娣,浑浊的眼睛立刻爆出凶光,抄起靠在门边的笤帚疙瘩就扑了过去。 “妈的死丫头,反了你了,还敢偷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家里的猪草谁打?弟弟的尿布谁洗?白养你这么大!” “住手!” 周衡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瞬间挡在了王招娣身前,铁钳般的手牢牢攥住了老汉枯瘦的手腕。 老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笤帚“哐当”掉在地上。 他惊愕地抬头,对上的是周衡冰冷锐利的目光,那目光里的威严和力量,让他满腔的怒火瞬间被冻结,只剩下本能的瑟缩。 几乎同时,赵来娣那个一脸横肉、喷著酒气的爹也到了,指著赵来娣破口大骂:“赔钱货,翅膀硬了是吧?老刘家的亲事多好,人家答应给两头猪!你跑了,猪呢?!老子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他擼起袖子就要衝上来。 “这里是军营!”魏玉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这几个气急败坏的村民,“要打要骂,回你们自己家去,在这里动手,试试看!” 气势瞬间释放,压得几个村民气息一窒,囂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訕訕地放下了手,眼神却依旧愤恨地剐著自家女儿。 钱盼娣的后娘没来,来的是她那个抽著旱菸袋、一脸麻木的爹。 他只是吧嗒著烟,浑浊的眼睛扫过女儿,嘟囔了一句:“女娃子,早晚是別人家的人,当兵?瞎折腾啥……”语气里是根深蒂固的漠然。 李小所谓的“姑父”倒是来了,一个眼神闪烁、透著精明市侩的中年男人。 他搓著手,脸上挤出假笑,对著魏玉江点头哈腰:“领导,领导!您看,这丫头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领她回去,家里活计还等著她呢!” 说著就要去拉李小。 李小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往后一缩,躲到了周衡身后,只露出一双充满恐惧和抗拒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个男人。 周衡侧身,再次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眼神冰冷:“她说了,不想跟你回去。” “哎呀,小孩子家懂什么…” 姑父訕笑著,还想辩解。 魏玉江看著眼前这场闹剧,看著那几个女孩在亲人到来后瞬间灰败下去、充满绝望和认命的脸,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试图沟通:“各位老乡,听我说。现在南边军区这边,条件允许,也开始招收女兵了。她们既然有这个心,身体条件…养养也能达 標,留在部队,是条出路。” “部队管吃管住,还能学本事,总比……” “出路?”王招娣的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打断魏玉江,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桌上,“啥出路?女娃子能有啥出路?再出息,不还得嫁人生娃?现在养在家里,还能帮把手干点活!去了你们这儿,白吃几年饭,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划不来划不来!” 他摇著头,一脸“你们当官的懂个屁”的不屑。 第383章 女人不是只有嫁人生娃这一个价值 赵来娣的爹立刻附和:“就是啊,老刘家那亲事多实在,两头猪呢!够我们一家嚼用大半年!当兵能给家里挣个啥?净是赔本买卖!” 他掰著手指头,仿佛在计算一笔註定亏损的生意。 钱盼娣的爹吧嗒著烟,烟雾繚绕中,那张麻木的脸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又嘟囔了一句:“女娃,都一样。” 李小那个姑父更是急不可耐:“领导!她姑还病著呢,家里真离不开人……您行行好,让她跟我回去吧,五十块……哦不,家里真需要她干活!”他差点说漏嘴,眼神更加闪烁。 “反正女孩都是要嫁人的。” “瞎折腾啥?” “白费粮食!” 这些话语,粗糙、蛮横,带著千年积尘般的陈腐气息,像冰冷的石块,一下下砸在几个女孩的心上。 王招娣死死咬著下唇,血珠渗了出来。 赵来娣和钱盼娣的肩膀垮了下去,头埋得更低,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尘埃里。 李小躲在周衡身后,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印。 整个接待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村民们的理直气壮,女孩们的绝望死寂,魏玉江的无力感,周衡压抑的怒火,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凝固一切的时候,门口传来几声清晰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姜云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她像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作训服的肩头和后背被汗水洇出深色的痕跡,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脸上还带著剧烈运动后的红晕,但那双眼睛,却清亮严肃,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爽的样子。 她迈步走了进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稳定而沉实的“咔、咔”声。 她没有看魏玉江,也没有看周衡,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几个村民身上,最后定格在王招娣父亲那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说话还要高上几分,语气中是带著对他的不满,“女人才不是只有嫁人生子这一个价值。” 王招娣猛地抬起头,眼中死灰般的绝望里,骤然迸发出一点火星。 赵来娣和钱盼娣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李小从周衡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头,那双小兽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姜云熙挺拔如松的身影。 赵娟和赵兰也从角落里站起来。 几个村民被这突如其来、斩钉截铁的话语震得一愣。 王招娣的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骂“女人懂个屁”,但目光触及姜云熙肩头那代表著营长身份的肩章,触及她那双清澈却仿佛蕴含著雷霆万钧之力的眼睛,所有粗鄙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种面对绝对力量时本能的畏缩。 赵来娣的爹缩了缩脖子,钱盼娣的爹吧嗒菸袋的动作停住了。 李小的姑父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魏玉江看著女儿,看著她身上那身笔挺的军装和肩章,看著她淡定面容下蕴含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又看了看那几个因为女儿一句话而重新燃起微弱希望的“招娣”、“来娣”、“盼娣”,还有那个眼神倔强的李小。 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情感在他心头交织。 姜云熙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他们贫瘠而陈腐的认知池塘,激起的不是浪,而是一片茫然的水。 他们不懂什么价值不价值,但他们看得懂肩章,感受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魏玉江抓住了这短暂的、由女儿强势介入带来的僵持。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无力感和愤怒被强行压下。 魏玉江开口说道:“当兵也是有要求的,她们得先从新兵锻链,如果不合格也不能入编,而且新兵也是有津贴的,虽然不多,但给家里也能减轻点负担。” 眼见几个家属听见津贴后眼睛一亮,魏玉江脸色更黑。 他不再看那几个村民,目光重新落回几个女孩身上,声音恢復了惯常的沉稳,带著铁一般的质地:“登记,现在给她们做全面体检。政治审查,地方武装部那边,我亲自去沟通解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几个脸色变幻的村民,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砸在地上:“人,部队留下了。” “谁有意见,让他拿著大队、公社的证明文件,直接来找我魏玉江!” “现在,”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驱逐令般的威严,“都出去!” 几个村民被这最后的气势慑住,嘴唇囁嚅了几下,想著至少还有津贴,终究没再撒泼。 王招娣的爹弯腰捡起地上的笤帚疙瘩,恨恨地瞪了女儿一眼,却终究没敢再动手,拖著步子走了。 赵来娣的爹和钱盼娣的爹也耷拉著脑袋,像斗败的公鸡,跟著出了门。 李小的姑父眼神闪烁,还想说什么,被魏玉江冰冷的目光一扫,也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 “你们俩……”魏玉江看向赵娟姐妹俩。 “爷爷死了,我们没有家人了。” 魏玉江:“……” 他低嘆了一口气。 接待室里只剩下魏玉江、周衡、姜云熙和六个惊魂未定、却又因为巨大的转折而心臟狂跳的女孩。 短暂的沉默后,王招娣第一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害怕,是劫后余生般的宣泄。 赵来娣和钱盼娣也跟著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 李小没有哭,只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悄悄挪动脚步,又往周衡身后缩了缩,仿佛那里是最安全的港湾,眼神却越过周衡的手臂,一瞬不瞬地追隨著姜云熙。 魏玉江看著眼前这一幕,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转向姜云熙,语气复杂:“你呀,这话是痛快,可也把路堵死了。人留下,后续麻烦少不了。” 他指的是和地方上、和那些村民后续可能的扯皮。 第384章 小姜:我来带她们 “没事,解决掉麻烦就好。”姜云熙摆摆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哭泣和发抖的女孩,落在魏玉江脸上,“她们要怎么练?” “额……”魏玉江一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六个女娃娃,最小的可能才十四出头,最大的王招娣看著也就刚满十五。 体能、基础、性別……都摆在那里。跟新来的男兵一起混编训练? 显然不合適,让男班长来带?更不合適。 “这个……”魏玉江沉吟著,一时没想出妥当方案。 “那我来。”姜云熙见他在思考,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我带她们。” 魏玉江和周衡同时看向她。 魏玉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是思索。 周衡则是瞭然,他看著姜云熙认真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无声地支持。 “……那行。”魏玉江最终拍板,语气带著点无奈,也带著点放手一试的决断,“你亲自带也好,女兵怎么练,你心里有数,不过……” 他神色严肃起来,目光扫过那六个终於止住哭泣、脸上还掛著泪痕却眼巴巴望过来的女孩,“丑话说在前头,部队不是託儿所,更不是避难所!留下不等於万事大吉,当兵,有当兵的规矩,有当兵的门槛。” 他的声音沉甸甸的:“你们现在,只能算新兵预备,连正式的新兵都算不上,先从最基础的新兵训练开始,体能、纪律、內务、队列……一样都不能少,三个月,不,一个月!” “一个月后,会有考核!体能达標、纪律过关、思想稳定,才能正式办理入伍手续,穿上这身军装,吃上部队的粮餉,拿那份新兵津贴!” 他伸出食指,强调著时间的紧迫,他特意加重了“津贴”两个字。 “要是不合格呢?”王招娣问道。 他目光锐利,像要看穿她们的心思,“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部队不是养閒人的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六个声音带著哭腔后的沙哑,却异常响亮地回应,透著孤注一掷的决心。 王招娣甚至用力挺直了瘦弱的胸膛。 津贴,她们听到了! 虽然政委没说多少,但那意味著她们能自己挣口饭吃了,不用再手心向上看人脸色! “政委……”王招娣鼓起勇气,声音还带著颤,但眼神异常坚定,“俺们……俺们能吃苦,比在家种地还苦都行,俺、俺不想回去!” 赵来娣和钱盼娣也拼命点头,李小躲在周衡身后,也用力地“嗯”了一声。 魏玉江看著她们眼中那簇被点燃、名为“希望”的火苗,心头五味杂陈。 他摆摆手:“行了,具体怎么练,听你们姜营长的,我先让人安顿你们。” …… 消息像风一样传回了村子。 村民们虽然被魏玉江最后的气势和姜云熙那身军装震慑住,暂时偃旗息鼓,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几天后,柳树屯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个丟了女儿的村民聚在了一起。 “唉,魏政委那话说得硬气,可咱家丫头啥样咱自己不清楚?”王招娣的爹愁眉苦脸,手里的笤帚疙瘩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著地上的土坷垃,“就招娣那身板,风大点都能吹跑,还当兵?还考核?我看哪,用不了一个月,自己就得哭著跑回来了。” “就是!”赵来娣的爹愤愤不平,“老刘家那亲事多好,两头猪啊!硬是被搅黄了……跑去当兵能挣几个钱?够买半头猪不?瞎折腾!” 他越想越觉得亏。 “女娃子嘛,”钱盼娣的爹依旧一脸麻木,吧嗒著烟,“再折腾,还能翻出天去?最后不还得找婆家?我看魏政委也是没法子,被那姜营长架那儿了,等丫头们吃不了苦跑回来,还是得嫁人。” “哼,那姜营长是厉害,可咱家丫头能跟她比?”王招娣的爹嗤笑一声,语气里带著点认命后的酸涩,“人家是天上飞的鹰,咱丫头就是地上刨食的鸡!飞不起来的,等著吧,过几天准回来。” 在他们看来,部队那地方,就不是女娃子该待的,更不是他们家这些“招娣”、“来娣”能待得住的。 所谓的留下和训练,不过是部队里那些领导抹不开面子的一时之举,最终,丫头们还得回到她们该走的“正途”——嫁人,生娃,围著灶台和地头转。 … 此刻,在部队临时安置点那间收拾出来的库房里,六个女孩挤在几张铺著稻草垫子的简易床铺上,借著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著那身宽大的旧作训服,摸著那枚小小的帽徽。 她们还不知道一个月后的考核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家乡的父辈们给她们预设了怎样的归途。 她们只知道,这是她们拼尽全力抓住的一根稻草,是姜营长给她们指出的一条或许能通向不同方向的路。 王招娣把脸埋在那带著尘土味的粗糙布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军人”的气息刻进骨子里。 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嘴里轻声地重复著白天的誓言:“俺能吃苦,比在家种地还苦都行,俺不想回去!” 部队收了女兵的消息很快在营区每个角落扩散。 魏玉江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召集了几个主要领导开了个短会。 “宿舍得重新调一下。”魏玉江用红蓝铅笔在简易的营区平面图上点了点,“一楼最边上那间,位置僻静点,窗户对著训练场背面,给她们六个住,暂时这样安排,毕竟是女孩子,先保障基本的隱私。” “老魏,这治標不治本啊!”岳金龙的大嗓门在会议室里嗡嗡作响,他皱著眉,手指习惯性地敲著桌面,“这往后要是真像政委你说的,女兵路子打开,人多了咋办?挤大通铺?我看吶,得未雨绸繆!” 他大手一挥,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趁著现在开春,土还没冻实,赶紧划块地,单独盖一栋女兵宿舍!地方我都想好了,就挨著卫生队后面那块坡地,向阳,安静!一步到位,省得以后再折腾!” 眾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没有意见。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层薄雾还笼著营区。一楼最边角那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库房门口,六个身影已经站得笔直,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和紧张。 后勤处连夜翻找出来的最小號作训服,套在她们身上依旧显得空荡,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裤腿挽了好几道,袖子也卷到了胳膊肘,腰带紧紧勒住,才勉强掛住那过分宽大的上衣下摆。 布料是洗得发白的旧军绿。 但这身衣服穿在她们身上,意义非凡。 王招娣小心翼翼地摸著肩膀上粗糙的布料,又摸了摸同样宽大的帽檐,指尖带著微微的颤抖。 第385章 姜营长带的是童子军吗? 赵来娣和钱盼娣互相帮忙整理著对方的领口,动作笨拙却无比认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红晕。 李小站得最直,她的衣服相对合身些,只是微微抿著唇,眼神亮得惊人,反覆摸著那枚小小的、崭新的五角星帽徽。 赵娟赵兰姐妹俩一会把头髮压进帽子里,一会搓搓裤腿,也有些小激动。 当姜云熙的身影出现在晨曦薄雾中时,六个女孩几乎是同时绷紧了身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著全然的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营长好!”声音参差不齐,却异常响亮,惊飞了附近树梢的几只麻雀。 “你们也早。”姜云熙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在那明显不合身的作训服上停留了一瞬,“跟我走。” 她转身,带著六个穿著宽大旧军装、像移动小麻袋似的女孩,走向营区边缘那片相对独立的基础训练场。 这个时间点,正是四团各连队出早操的时候。消息灵通的兵油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嘿,快看!真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 “嘖嘖,就那六个?我的天,这也太瘦小了吧?” “你看左边第二个,还有右边那个短头髮的,要不是穿著军装,我还以为是俩半大小子呢!” “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倒了吧?这能练个啥?” 训练间隙,不少战士故意绕点路,或者假装整理器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片边缘训练场。 议论声、窃笑声、好奇的打量,笼罩在那片小小的场地上空。 王志远也混在人群里,伸长脖子看著,嘴里嘖嘖有声:“乖乖,营长这带的是童子军吧?” 周衡正带著团部的几个参谋检查训练进度,远远看到那边围拢的人头和训练场上那六个格外显眼的瘦小身影,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他大步走过去,声音不高,却带著团长的威严,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看什么看?!” 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队列动作都达標了?障碍跑及格了?手榴弹投准了?” 周衡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探头探脑的班长骨干,最后落在王志远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精力这么旺盛,看来训练量还是不够,那正好——” 他下巴朝姜云熙那边抬了抬,“给你们提个醒。要是练到最后,体能、技能连新来的女兵都比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著几个班长脸色微变,才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那可就真把四团的脸丟到姥姥家了,到时候,別怪我给你们加餐,加到吐为止。”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围观的战士们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团长记住脸。 王志远缩了缩脖子,也赶紧溜回自己连队队伍里,心里却犯嘀咕:就那几根小豆芽?能比过我们?团长也太瞧得起她们了吧! …… 基础训练场上,与外围的短暂喧囂隔绝开来。姜云熙站在六个女孩面前,日光渐渐驱散了薄雾,照亮她们脸上初生牛犊般的认真。 “部队的纪律,第一条是什么?”姜云熙问道。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六个声音异口同声,虽然还带著点稚嫩,但异常响亮整齐。 昨晚,她们几乎一夜没睡,把那本薄薄的《新兵纪律手册》翻来覆去背得滚瓜烂熟。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对她们而言,都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第二条?” “严守岗位!履行职责!” “第三条?” “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一连问了十几条,竟无一人出错。 嗯嗯,真不错~ 姜云熙微微頷首,眼里对这些小女生很是认可。 “不过光会背没用。”姜云熙话锋一转,“当兵靠的是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脚和肩膀。 “是!”六个女生齐声道。 基础体能测试开始。 最简单的三公里跑,对长期营养不良、体能底子薄弱的她们来说,就是第一道鬼门关。 王招娣跑得脸色煞白,胸口像拉风箱,脚步踉蹌,好几次差点摔倒,却死死咬著牙,眼睛盯著前方,硬是没停下。 赵来娣和钱盼娣互相搀扶著,呼哧带喘,汗水顺著额角小溪般淌下。 小跑在最后,她的耐力似乎最差,才一圈半就已经摇摇欲坠,但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却烧得更旺了,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 赵娟赵兰就更別说了,嘴唇都白了。 伏地挺身,大部分女孩只能勉强做几个標准动作,手臂就开始剧烈颤抖。 仰臥起坐稍好一些,王招娣咬著牙,硬是做了三十多个才力竭倒下。 “营、营长……”王招娣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汗水浸透了宽大的领口,她指著自己的胳膊和小腿,眼睛里没有沮丧,反而有种亮晶晶的、属於劳动者的骄傲,“我、我有力气!在家…在家我能挑两桶水,走几里山路!” “我能背一大捆柴火!做饭、餵猪、下地…都干!”她像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急急地补充,“我不怕累,您让我干啥都行!” 姜云熙:“……” 她的目光扫过王招娣明显比同龄女孩结实些的手臂线条,又看向其他几个女孩。 她们或许跑不快,或许力量弱,但眼底那份被苦难磨礪出的韧性和对“吃饱饭”、“有奔头”的渴望,却是实打实的。 “嗯。”姜云熙倒是也没说什么。 她不能同情她们,因为这里是部队。 她没评价好与坏,只是拿出一个小本子,飞快地记录下每个人的初始数据——王招娣,耐力中等,上肢力量尚可。 赵来娣,协调性差,柔韧性待提升。 钱盼娣,核心力量弱。 李小,爆发力极弱,耐力垫底,但意志力评分后面,姜云熙用笔尖顿了一下,画了个小小的三角符號。 赵娟和赵兰,年龄最小,综合实力都比较落后。 不过都是可以练的。 “今天先到这里。”姜云熙合上本子,“解散,去食堂吃饭。” “是!”六个女孩如蒙大赦,又带著点意犹未尽,互相搀扶著,拖著酸软的腿,朝著飘来食物香气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那宽大的作训服套在她们瘦小的身上,在清晨的阳光下,像几株在贫瘠土地上顽强扎根、终於找到方向的新芽。 第386章 开个小灶 晨雾彻底散尽,南军区的日头开始显露出它本来的威力,热辣辣地炙烤著营区边缘那片基础训练场。 六个穿著不合身旧军装的身影,在姜云熙简洁到近乎冷酷的口令下,笨拙却异常认真地重复著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这些最基础的动作。 “脚跟併拢,脚尖分开六十度,抬头,目视前方!” 姜云熙的声音不高,她走在队列之间,偶尔伸出手指,轻轻点一下某个女孩僵硬的膝盖窝,或者托一下某条不够水平的胳膊。 王招娣用力挺著瘦弱的胸膛,试图把宽大的作训服撑起来一点,汗水顺著她枯黄的鬢角流下,在下巴匯聚,滴进领口。 赵来娣努力绷直双腿,脚踝却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钱盼娣在“向左转”的口令下达时,总是慢上半拍,急得脸通红。 李小依旧是最沉默的那个,但她执行命令的动作带著一股狠劲,每一次转身都像要把自己拧断,眼神死死盯著前方,仿佛那里有她必须战胜的敌人。 …… 周衡结束团部早会,特意绕了点路,远远地就看到了这片独特的“风景”。 他没有靠近,只是倚在训练场边缘一棵老榕树的树干旁,抱著胳膊,安静地看著。 他看李小的敬礼动作——手臂抬得过高,手掌没有完全併拢,角度也有些歪斜,但那份竭力模仿的认真劲儿,却透过她绷紧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清晰地传递出来。 其他几个女孩的动作也大同小异,生涩、僵硬,带著初学者的笨拙。 然而,就是这份笨拙中的全神贯注,让周衡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才第一天正式训练,能站出个大致模样,能听懂口令做出反应,甚至还能鼓起勇气向他敬礼,这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他抬起手,郑重其事地回了一个標准军礼。 这个动作让李小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发出更亮的光,虽然姿势依旧彆扭,却努力挺直了背脊。 姜云熙也看到了周衡,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眼前的队列上。 她拿出那个隨身携带的小本子,一边观察著,一边飞快地记录著什么,偶尔蹙眉,偶尔又极轻微地点一下头。 训练间隙短暂的休息。 六个女孩像散了架的小木偶,直接瘫坐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大口喘著气,汗如雨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云熙走到场边,拎起一个早准备好的军绿色大水桶。 桶里是刚从水房打来的凉白开,清澈见底。 她拧开盖子,动作自然地往里面掺了些东西,那是她从贴身水壶里倒出的无色无味的灵泉。 “给,你们喝点水。” “谢谢营长。”女孩们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纷纷爬起来,拿起水桶边掛著的水瓢,舀了水就往嘴里灌。 凉水入喉,带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甘甜,瞬间驱散了喉咙里的灼烧感和身体的疲惫。 王招娣长长的“啊”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嘆,感觉四肢百骸都像被甘泉滋润了一遍,连酸痛的肌肉都似乎鬆弛了些。 赵来娣和钱盼娣也喝得急,呛得直咳嗽,脸上却带著满足的红晕。 李小喝得最慢,小口小口地吞咽著,仔细品味著那奇异的清凉感,眼神里除了疲惫,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舒坦。 赵娟赵兰喝完砸吧砸吧两下嘴,觉得还怪好喝的。 姜云熙站在一旁,看著她们像乾涸的小苗贪婪地吸收水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小本子上又记了几笔。 灵泉的效果需要时间,但至少能保证她们在初期的高强度適应中,身体不至於垮掉,恢復力能强一点。 这是她唯一能给这些豆芽菜开的小灶。 日头升到最高点,食堂方向飘来的饭菜香气变得浓郁而霸道。 “解散。”刚到十二点,姜云熙就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几乎在哨音落下的瞬间,瘫在地上的六个女孩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快,甚至让旁边树荫下休息的几个男兵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训练时的笨拙和疲惫仿佛被那桶神奇的水洗刷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食物本能的、近乎凶猛的渴望。 她们甚至顾不上拍打屁股上的灰土,眼神齐刷刷地投向食堂方向。 但她们没有立刻乱跑,而是下意识地、齐刷刷地看向姜云熙——她们的营长,她们的方向標。 姜云熙没说话,只迈开步子,朝著食堂走去。 步伐不快,却带著一种稳定的节奏。 “快跟上!”王招娣喊了一声,第一个跟了上去。 其他五个女孩立刻紧紧跟上,自动在姜云熙身后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队,小跑起来。 那宽大的作训服在奔跑中呼啦啦作响,像几面滑稽的小旗。 这一幕,恰好被同样奔向食堂的四团一营三连的战士们看在眼里。 王志远正和几个班长边跑边討论下午的训练內容,一抬眼,下巴差点掉下来:“我滴个乖乖,营长带童子军衝锋了?!” 只见姜云熙一马当先,步伐沉稳有力。 她身后,六个穿著不合身军装、跑得跌跌撞撞、却个个眼神发绿、杀气腾腾的小女兵,紧紧追隨! 那气势,虽然还带著稚嫩,却已经有了点“姜氏衝锋”的雏形——目標明確,行动迅猛,眼里只有食堂! “叔叔,饭,谢谢。”王招娣第一个把脑袋伸进窗口,声音因为激动和飢饿而劈了叉。 “快快快,多打点!”赵来娣也挤在旁边,眼巴巴地盯著那热气腾腾的大锅。 钱盼娣和李小个子矮,踮著脚努力往里看。 窗口里打饭的战士显然也被这阵仗惊了一下,尤其看到领头的居然是姜营长,赶紧麻利地接过她们的饭盆,手下意识地就多舀了一勺红烧土豆燉肉块,扣在盆里。 六个女孩端著堆成小山的饭盆,在姜云熙的示意下,就近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根本顾不上烫,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勺子、筷子齐上阵,脑袋几乎埋进了饭盆里,狼吞虎咽起来。 那速度,那气势,风捲残云不足以形容其凶猛! 吸溜麵条的声音,咀嚼饭菜的吧唧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充满原始生命力的交响乐。 王志远和他的兄弟们好不容易挤到窗口打了饭,端著盆坐到不远处。 第387章 也不看是谁带出来的 王志远看著邻桌那六个瘦小身影展现出的惊人战斗力,再看看她们盆里堆得冒尖的饭菜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灭下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感嘆:“我的老天爷,这吃相…这速度…” 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用一种混合著震惊、敬佩和一丝丝“果然如此”的语气,摇头晃脑地总结道:“不愧是姜营长带出来的兵哈,这抢饭的凶残劲儿,简直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饿死鬼投胎都没这么猛吧?” “……”旁边几个战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著那几个小女兵的眼神都变了,有姜营长领路,这抢饭的功夫,算是得了真传了! 第一天的训练终於落下帷幕。 夕阳將训练场的影子拉得很长,六个女娃全都像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互相搀扶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临时宿舍挪。 汗水浸透了后背,在粗糙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的地图,脸上、脖子上沾满了尘土,被汗水衝出一道道泥沟。 姜云熙走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这几个摇摇晃晃的背影。 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只是观察著她们的状態极限和恢復能力。 到了临时宿舍门口,她停下脚步。 “停下。”声音不高,却让前面几个差点撞在一起的身影立刻定住。 女孩们艰难地转过身,努力想站直,但颤抖的腿和垮下去的肩膀暴露了她们的力竭。 王招娣的脸煞白,嘴唇乾裂起皮。 赵来娣和钱盼娣互相靠著,才勉强没坐下去。 李小的呼吸最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汗还在往下淌,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早上更亮,带著一种近乎亢奋的疲惫。 “你们今天感觉如何?”姜云熙的目光逐一扫过她们的脸,很直接的问道。 “……” 短暂的沉默。 女孩们似乎没料到营长会问这个。 王招娣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累是真的累……” 她喘了口气,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比在家好,在家干活也累,还挨骂挨打,还没奔头!”。 赵来娣用力点头,声音带著点哽咽后的沙哑:“嗯嗯!虽然累,但心里痛快,没人骂我赔钱货!” “还有饭吃,还管饱…” 李小没说话,只是用力抿著唇,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倔强像磐石。 姜云熙看著她们。 疲惫是真实的,痛苦是真实的,但那双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那份被“有奔头”三个字点燃的希望,更是真实的。 这份“累”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咬牙也要抓住的狠劲。 “嗯。”她依旧是那个字,听不出褒贬。 “那明天继续。” “好!” 姜云熙笑了下,隨后便转身,踏著夕阳的余暉,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 推开家门,饭菜的香气比平时更浓郁些。 周衡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听见动静回头。 “回来了?洗洗手吃饭。”他语气自然,没有问“怎么这么晚回”,而是接过姜云熙脱下的外套掛好,顺手递过拧乾的热毛巾,“那几个小姑娘,还行吗?” 姜云熙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清凉感让她放鬆了不少。 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还行,是能吃苦的。” 她夹了一筷子菜,咀嚼了几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补充道:“有毅力,能坚持,入编应该是没问题。” 姜云熙语气篤定。 在她眼里,意志力是比天赋更重要的门槛,而那几个女孩,显然已经跨过了这道门槛。 周衡给她盛了碗汤,闻言笑了笑:“政委下午特意去找了后勤和食堂。” “说新来的女娃们底子太差,得加点营养,先把身体底子补起来。” 六个女兵被姜营长亲自带著训练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四团。 晚饭后,营区里难得的放鬆时间。 不少战士,尤其是那些新兵蛋子,三三两两地故意绕到临时宿舍附近,或者假装在旁边的训练场活动手脚,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亮著灯的小窗户和窗户里晃动的瘦小身影。 “嘖,真就六个?看著跟小鸡崽似的…” “听说都是政委特批留下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那种?” “姜营长亲自带啊……我的妈,那不得脱几层皮?” “快看快看,出来了!” 门开了,六个洗刷乾净、穿著宽大旧军装女孩,排著依旧不算整齐的小队,端著盆去水房洗漱。 她们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显然白天的训练让肌肉酸痛无比。 但她们挺著背,努力想走出点样子,眼神不再是初来时的怯懦和茫然,而是像被淬链过的铁,带著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执拗的认真。 “嚯!这眼神……”一个老兵抱著胳膊,看著那几个瘦小身影眼中透出的光,咂了咂嘴,“比咱们连那批刚来的新兵蛋子还亮堂,那帮小子头两天还哭爹喊娘想回家呢!” “废话!”旁边的班长嗤笑一声,语气带著点复杂的佩服,“你也不看看谁在练她们,那是姜营长!卷王中的卷王,在她手底下,甭管男的女的,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臥著!不给你练出个样儿来,那还是姜营长?” 他顿了顿,看著那几个女孩端著水盆、忍著酸痛依旧努力保持队列走向水房的背影,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点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等著瞧吧,这才第一天。以后……嘖,有她们受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认真了些,“能扛住姜营长的练,以后出来,绝对是好兵!这眼神,错不了!” 夜深人静,万籟俱寂。 姜云熙查完最后一班哨,月光清冷,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那片基础训练场时,她的脚步再次顿住。 跑道尽头,几个小小的身影依旧存在著。 姜云熙静静地站在树影深处,晚风带著凉意,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她看著那几个在月光下孤独挣扎、一次次挑战著生理极限的单薄身影,目光幽深复杂。 第388章 女兵的自理能力真强 姜云熙看著她们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直至力竭。 她没有动。 她知道,有些坎,必须自己迈过去。 有些信念,只能在汗水和疼痛中淬链成型。 月光无声地流淌,笼罩著空旷的训练场,也笼罩著跑道上那个蜷缩著喘息的小小身影。 姜云熙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倔强的剪影,转身,军靴踏在砂石路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融入了营区深沉的夜色里。 …… 一周的时间,在南边境灼热的日头和规律的號子声中,像指缝里的沙,倏忽而过,那片位於营区边缘的基础训练场,成了六个“小麻袋”的蜕变之地。 早上天还没大亮,六个小豆芽已经笔直地站在场地上。 汗水依旧会浸透后背,喘息依旧沉重,但那份初来时的摇摇欲坠和力竭后的瘫软,已然褪去了大半。 在姜云熙的口令下,她们的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 立正时,脚跟併拢的“啪”声清晰可闻,稍息,重心转换不再那么僵硬,向左向右转,虽然还达不到分毫不差,但迟滯和混乱大大减少。 最明显的是王招娣,她挑水担柴练出来的那点底子开始显现,简单的徒手格挡动作,手臂挥出带著点破风声,下盘也比其他人稳当许多。 李小依旧沉默,但眼神里的狠劲有了更具体的落点,每一次出拳踢腿都拼尽全力,哪怕动作还带著明显的生涩和变形。 “现在一周了,你们感觉怎么样?”训练间隙,姜云熙依旧例行公事般地问,目光扫过她们红扑扑但不再惨白的脸。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 “报告营长!”王招娣的声音洪亮了不少,带著蓬勃的朝气,“比刚来有劲儿了,跑三公里没那么想死了!” 她咧嘴一笑。 一周的饱饭和营长桶里那总是格外清澈甘甜的水,像给乾涸的土地注入了生机。 赵来娣也抢著说:“身上不咋酸了,晚上睡得可香!” 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胳膊。 “饭好吃。”钱盼娣说道,这是她最朴素的满足。 “感觉適应了不少,现在肌肉没有那么酸疼了。”赵娟赵兰也说了自己目前的状態。 李小倒是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姜云熙,仿佛在无声地请求加大难度。 姜云熙在小本子上记录著,笔尖在“王招娣:基础力量显现,耐力提升明显”、“李小:意志力s,协调性待提升”等条目后做了標记。 魏玉江夹著文件路过训练场,特意停下脚步看了几分钟。 他站在树荫下,老父亲满脸欣慰。 变化是显著的。 一周前还是几根面黄肌瘦、眼神里带著惊惶和绝望的“豆芽菜”,如今虽然依旧瘦弱,骨架子上还没掛多少肉,但精气神完全不同了。 脸颊有了点血色,眼神不再是死气沉沉或茫然无措,而是像被擦亮的玻璃,透著一种被目標点燃的、充满生机的光。 她们的动作或许还不够標准,力量还很欠缺,但那份专注和认真劲儿,那份抓住机会后拼命向上的狠劲,是做不得假的。 “都是好苗子啊……”魏玉江在心里默默感嘆了一句。 乱世里挣扎求生的野草,只要给点阳光雨露,总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她们是真想摆脱那个只把她们当“赔钱货”、“换亲工具”或“五十块钱”的家,这份心,比金子还珍贵。 部队里关於这六个女娃娃的议论,也悄然发生了转向。 最初那些“豆芽菜”、“风一吹就倒”、“能练个啥”的轻视,隨著她们日復一日准时出现在训练场、咬著牙完成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而渐渐消散。 清晨號响,男兵宿舍里还常有赖床被班长揪耳朵的哀嚎,女兵宿舍那扇小窗的灯总是准时熄灭,六个身影已经利落地出现在水房洗漱。 训练结束,男兵们累得只想瘫著,她们却已经自己端著盆去洗那身被汗水和尘土浸透的作训服。 內务整理,那几张简易床铺上的被子,叠得一次比一次方正,稜角分明,让偶尔去检查的內务標兵都挑不出大毛病。 “我的乖乖,三班那个张强,训练俩月了,袜子还攒一盆让他班长催著洗呢!看看人家女兵!”炊事班帮厨的小战士跟同伴嘀咕。 “就是!昨天我还看见钱盼娣那小丫头,踮著脚系晾衣服,那么高,自己搬凳子爬上去,愣是没找人帮忙!”另一个战士语气里满是佩服。 “嘖嘖,这自理能力,这自觉性,比某些人强多了!”路过的老兵班长,故意对著几个正在被班长训內务的新兵蛋子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地感慨了一句。 娇气?不存在的。 在这六个把部队当成唯一救命稻草的女孩身上,只有被苦难磨礪出的韧性和近乎本能的珍惜。 姜云熙对这些外界的议论和態度的转变,似乎毫无所觉。 她的关注点,只在眼前这六具逐渐恢復生机的身体和她们训练数据的变化上。 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王招娣耐力好,力量有基础?好,负重越野的沙袋可以適当加一点点重量。 李小意志力超强但爆发力弱、协调性差?行,单独给她加一组反应速度和小肌肉群控制的训练,就在別人休息的时候。 赵来娣和钱盼娣核心力量还是短板?那仰臥起坐和支撑类动作的组数和时间,再延长十秒。 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没有额外的精神鼓励。 她只是恰到好处给她们慢慢增加负荷,一点点拓展著她们的极限,锤链著她们新生的筋骨。 训练场上,她示范动作依旧简洁凌厉,纠正错误依旧一针见血。 只是偶尔,在她们完成一组突破自我的训练后,她会极其短暂地停顿一下,目光在那几张混合著汗水、尘土和兴奋的小脸上掠过,然后在小本子的某个名字后面,画上一个微小的、代表“合格”或“进步”的记號。 这就是姜营长式的认可。 不远处,周衡看著这一幕,看著姜云熙走在她们前方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再看看那几个努力想跟上她步伐的小小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知道,这几株从石缝里挣扎出来的小苗,已经开始往这片铁血的土地里扎根了。 而那个看似冷硬的园丁,正用她独特的方式,为她们撑起一片或许能遮风挡雨的天空。 第389章 怎么连吃饭也一块教了? 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时间,那六个曾经被唤作“豆芽菜”的身影,在姜云熙的悉心调教下,骨架子上终於掛住了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线条。 宽大的旧作训服依旧空荡,但奔跑跳跃间,已能隱约看到肩胛骨和手臂肌肉绷紧的轮廓,像初春柳枝抽条时蕴藏的力量。 训练量早已在姜云熙小本子上,悄然攀升到了男新兵的標准线。 负重越野的沙袋分量不轻,四百米障碍的低姿网下,匍匐前进的速度虽然还比不上老兵,但已不见最初的狼狈,伏地挺身的个数和仰臥起坐的持续时间,都逼近了及格线的边缘。 没有一声抱怨,没有一次喊停。 王招娣咬著牙翻过高板墙,落地时踉蹌一步又立刻站稳,眼神像淬了火的铁。 李小在格斗训练中被搭档一个过肩摔撂倒,后背重重砸在沙地上,尘土飞扬。她只是闷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弹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沙土,眼神里的狠戾更盛,低吼一声:“再来!” 周衡站在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抱著胳膊,眉头微蹙地看著。 他手里拿著的是本周新兵连的常规训练计划表,目光在表格数据和场中那几个挥汗如雨的女兵身影之间来回扫视。 强度,確实加得太快了。 半个月,从零基础硬顶到男兵標准量,这简直是在挑战生理极限。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王招娣微微颤抖却依旧死死撑住地面的手臂,扫过李小爬起来时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色。 晚饭后,家里瀰漫著饭菜的余香。 周衡收拾完碗筷,看著坐在桌边、正对著小本子蹙眉思索的姜云熙,终於开口,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担忧:“云熙,她们几个的训练量是不是提得太猛了点?这才半个月,就顶到新兵连的標准了。” “我看王招娣下午翻障碍,落地腿都在抖,李小摔那一下,听著都疼。” 姜云熙从本子上抬起头,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仿佛周衡问了个“太阳为什么从东边出来”的问题。 “猛?”她放下笔,客官的陈述道,“她们体力可以跟得上的。” “体力?”周衡走到她身边坐下,“是,看著是能扛下来,可这是硬扛!身体底子亏空那么多年,半个月就填平了?我怕她们练伤了根本,得不偿失。” “不会。”姜云熙摇头,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指了指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她们现在只要吃饱了,”她顿了顿,“体力就够用。” 灵泉水会修復她们千疮百孔的根基,而食堂里充足的、被政委特別关照加了营养的饭菜,则是看得见的燃料。 飢饿感,是她们身体最诚实的反馈,也是姜云熙判断她们承受力的关键刻度尺。 只要吃得凶,就说明还能练。 周衡:“……” 看著姜云熙那双认真眸子里透出的自信,一时语塞。 他当然也看到了她们在食堂那堪称“凶残”的进食场面,那架势,確实不像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他无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体力能跟上是好事,可你是不是连吃饭的架势也一块儿教了?她们现在抢饭那速度,那凶猛劲儿,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知道的说是女兵,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四团新招了六个土匪。” “?”姜云熙闻言,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困惑和不理解。 她放下小本子,非常认真地看向周衡:“吃饭?”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食堂的方向,“也没毛病啊?” 在她看来,高效、专注地补充能量,是生存和战斗的基础。 抢饭快、吃得多、消化好,这是优点! 怎么会有毛病呢? 周衡被她这副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的样子给气笑了。 看著她那张写满“我吃饭天经地义”的认真脸,再看看她因为刚刚结束思考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周衡忽然觉得,跟自家媳妇討论“餐桌礼仪”或者“进食速度”这种问题,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挫败地嘆了口气,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行行行,没毛病,你姜营长吃饭最有道理了!” “本来就是,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姜云熙叉腰。 周衡:“……” 但你吃的太多了,也是个大问题! …… 夜色渐深。 窗外虫鸣唧唧,屋里只亮著一盏昏黄的檯灯。 周衡靠在床头看书,姜云熙则在他旁边翻箱倒柜。 她刚洗完澡没多久,身上还带著清爽的水汽,宽鬆的布睡衣衬得她身形有些单薄。 晚饭那两大碗米饭和菜,似乎已经消化完了。 抽屉顺利拉开。 里面码放整齐的计生用品盒子旁边,原本应该躺著两包供销社难得买到的生牛轧和一袋咸香酥脆的椒盐饼乾。 此刻,却空空如也。 姜云熙的手指在空荡荡的抽屉里扒拉了一下,没碰到任何期待中的油纸包,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带著无声的控诉,精准地投向周衡。 “咳……”周衡被她看得头皮一麻,心虚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那个,晚上吃太多甜食不好消化,我就先帮你收起来了。” 他指了指衣柜顶上那个带锁的小铁皮箱。 “……”姜云熙没说话。 她默默地关上抽屉,爬下床,径直走到衣柜前。 仰头看了看那需要踩凳子才能够到的小铁箱,又回头看了看周衡。 真的不能吃吗? 周衡移开视线。 就是不能吃! 姜云熙鼓了鼓嘴,她没去搬凳子,也没再要求。 只是默默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著周衡躺下。 周衡鬆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放下书,关了檯灯,也躺了下来。 没办法,医生说了,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她最近总是晚上吃很多,这对她身体没好处。 黑暗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周衡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时,忽然感觉旁边的被窝动了。 一股带著清冽皂角香气的温热身体贴了上来,紧接著,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拱到了他颈窝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颈侧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带著湿意的刺痛,不是亲吻,是啃! 像小兽磨牙,带著点不满的力道,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第390章 小姜:我好饿! “嘶……”周衡倒抽一口凉气,睡意全无。 他刚想开口,那“小兽”却得寸进尺,温热的唇舌沿著他的脖颈线条一路向上,下巴、耳垂……所过之处,留下细密的啃噬和濡湿的痕跡,带著一种近乎蛮横的索求意味。 周衡的身体瞬间绷紧,又在那熟悉而霸道的“攻击”下迅速软化。 黑暗中,他无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气,伸手搂住怀里这头因为零食被锁而“炸毛”的凶兽,低沉的嗓音带著纵容的暗哑:“饿了?” “嗯。” 回应他的是更用力的啃噬和一双在黑暗中准確探向他睡衣扣子的、微凉而灵活的手。 不让她吃零食,那她吃周衡总可以叭? 计生用品盒子被扯开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锁零食的铁皮箱依旧高悬在衣柜顶上,无声地见证著下方战况的激烈转移。 弹药库储备充足,正好应对这场由飢饿感引发的、突如其来的夜间突袭。 …… 第二天清晨,起床號划破营区的寧静。 姜云熙利落地翻身下床,动作丝毫不见疲態,甚至比平时更迅捷几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窗帘,晨光涌入,照亮她白皙脖颈上几处新鲜的、曖昧的红痕。 周衡还半靠在床头,揉著有些酸胀的腰,看著小媳妇精神抖擞的背影,眼神复杂。 昨晚消耗的热量看来是补充到位了? 姜云熙套上作训服,动作间,肚子忽然发出一声清晰而绵长的“咕嚕——”。 在安静的清晨,这声音格外响亮。 “?”她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眉头罕见地拧了起来。 一种比平时更加强烈的、空落落的飢饿感,像甦醒的猛兽,在她胃里咆哮。 昨晚的“加餐”能量转换效率极高,副作用就是早上更饿了! 周衡见姜云熙饿,特意烙了一大盆饼和一锅粥,姜云熙全部干掉后,还觉得没吃饱。 “周衡,我先走啦。”姜云熙打算再去食堂吃一顿。 “誒?” 周衡在洗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大门『哐当』一声。 周衡:“……” 咋了? 昨晚也就三次而已,咋饿成这样呢? 姜云熙抬腿又去了食堂,虽然这会儿食堂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但肯定还剩下一些。 窗口后面收拾灶台的老张一抬头,看见来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姜营长来了,还有几个卷和半盆小米粥,刚温著,要不……?” “要要要!”姜云连连点头。 姜云熙接过碗,就近找了张空桌坐下,埋头继续她的“光碟行动”。 那架势,仿佛不是在吃第二顿早饭,而是饿了一宿了。 王志远今天也来得比较晚,看到姜云熙这会儿来吃饭,有点好奇的凑过去,一屁股坐在对面,看著姜云熙碗里小山似的食物和那风捲残云的速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小姜?你这是没吃早饭吗……还是跟团长吵架啦?”最近姜云熙都不太来食堂吃饭了,因为团长每天早上都变著法的做爱心早餐。 姜云熙刚好咽下最后一口卷,端起碗把温热的粥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抬起头。 她的嘴角还沾著一点小米粒,眼神清澈坦荡,带著一丝刚填饱肚子的满足感,看向王志远时甚至有点无辜:“没有啊。”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早饭太少了,没吃饱。” 王志远:“……” “给,我多拿了一个!”王志远献宝似的递过去。 姜云熙的目光落在那白胖暄软、散发著诱人肉香的大包子上,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她没客气,伸手接过,指尖感受到包子温热的触感。 她看著王志远那张带著憨厚笑容的脸,心里很认真地评价了一句,还是自家小弟贴心啊! …… 周衡的困惑在与日俱增。 晚饭明明是他特意多做了半份的量,可姜云熙好像还是没有吃饱。 刚放下碗筷不到一小时,就听见储藏室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 他放下笔走过去。 储藏室门虚掩著,姜云熙正半跪在地上,上半身几乎探进了那个矮柜深处。柜子里的米麵袋子被挪开,角落里那罐周衡藏得最深的、供销社凭票才能买到的黄油曲奇铁皮罐子,已经被她扒拉了出来,盖子拧开了一半,浓郁的甜香飘散出来。 “云熙?”周衡出声。 “……”姜云熙动作顿住,慢慢直起身,手里还抓著那罐曲奇。 她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被抓包的窘迫,只有一种被打断“补给”任务的不解,“昂?” “你咋又在吃?”周衡看著她清亮的眼睛,再看看那罐被翻出来的曲奇,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饿了呀。” 晚饭才过去多久?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罐子,放回原处,又把柜门关好:“刚吃完饭,缓缓再吃吧,晚上吃多了积食。” “喔。”姜云熙没反驳,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关上柜门,舔了舔嘴唇,眼神在那柜门上停留了两秒,才转身走回客厅,重新拿起她的小本子看训练计划。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某天深夜,周衡被一阵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金属刮擦声惊醒。 那声音像是钥匙在锁孔里反覆试探,又不太对劲,带著一种生硬的撬拨感。他瞬间警觉,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声音来源正是储藏室方向。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轻轻推开臥室门。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 储藏室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著他,微微弓著腰。 借著月光,周衡清晰地看到,姜云熙手里拿的不是钥匙,而是一把薄而坚韧的军用匕首刀鞘尾部自带的简易开罐器?! 她正神情专注、手法极其专业地用那开罐器尖端,试图撬开储藏室那把老式掛锁的锁舌。 周衡:“……” 他站在臥室门口的阴影里,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忘了出声。 姜云熙似乎全神贯注於眼前的“技术攻坚”,月光勾勒出她绷紧的侧脸线条和微微抿起的唇,那专注劲儿,比拆解缴获的越国新型诡雷时也不遑多让。 “咳。”周衡终於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撬锁的动作瞬间顿住。 姜云熙身体明显一绷,慢慢直起身,转过头。 月光照亮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罕见的“做坏事被抓包”的微表情——虽然那表情淡得几乎可以忽略,只是眼神飞快地眨动了一下。 第391章 媳妇总是半夜偷吃怎么办? 姜云熙挠挠头,然后把开罐器收回刀鞘,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著周衡,仿佛刚才撬锁的是別人:“那个,我有点渴。” 周衡没戳穿她这拙劣的藉口,走过去拉开灯。 明亮的灯光下,他仔细打量著她的脸。 半个月高强度训练女兵下来,她似乎清瘦了一点点,下巴的线条更清晰了。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周衡脑海:难道是因为带那几个丫头? 毕竟白天要制定计划、示范动作、观察记录、调整强度,晚上还要对著小本子研究数据,劳心又劳力的,所以身体消耗特別大? 他想起魏政委私下也提过一嘴,说云熙这次带女兵,格外上心,事无巨细的都自己盯著。 这么一想,周衡心里的那点无奈和好笑瞬间被一股怜惜取代。 他看著她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坦荡的眼睛,心里软了下来。 “饿的厉害?”他声音放柔了些。 姜云熙诚实地点头:“嗯。” “储藏室……”周衡顿了顿,走过去,当著她的面,把掛锁从门鼻上摘了下来,隨手丟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门虚掩著,再无障碍。 “以后饿了,自己拿。”他看著她的眼睛,语气带著纵容,“別撬锁,伤手。” 姜云熙的目光在那把被摘下的锁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向周衡。 她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困惑解除后的释然。 “嗯嗯。”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转身就推开虚掩的储藏室门,目標明確地摸向那罐黄油曲奇。 … 凌晨十二点半,周衡被一阵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窸窣声惊醒。 他睡意朦朧地睁开眼,借著窗外透进的微光,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 声音是从储藏室方向传来的。 周衡无声地嘆了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 储藏室的门虚掩著,里面没开灯,姜云熙背对著他,周衡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令他眼角抽搐的一幕: 地上摊开一张旧报纸,上面堆著小山似的——白菜叶子?! 翠绿的叶子被撕扯得乱七八糟,旁边还散落著几截啃得只剩尾巴的嫩黄瓜,以及两个被啃掉大半、露出鲜红沙瓤的西红柿,汁水在报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而製造这一切的“夜鼠”,正拿著一片洗都没洗的白菜帮子,咔嚓咔嚓啃得正欢,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走过去,拉开灯绳。 “啪嗒。” 昏黄的灯光瞬间充满了小小的储藏室。 “?”蹲在地上的姜云熙转过头,手里还捏著半截黄瓜。 她嘴角沾著一点西红柿的汁水和黄瓜的碎屑,带著被打扰进食的微恼和一丝“怎么了”的不解。 姜云熙看他一脸的无奈,像是想起什么,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黄瓜朝周衡递了递,眼神真诚,“你要不要?” “……”周衡看著那根沾著她牙印和水光的半截黄瓜,再看看她那张写满“好东西要分享”的认真脸,所有的无奈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认命地弯腰,把地上散落的菜叶、黄瓜尾巴和西红柿蒂拢了拢,包进报纸里。 “等著。”他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厨房。 半个小时后,小小的厨房里瀰漫开诱人的焦香。 周衡繫著围裙,用猪油煎了一锅金黄焦脆的小土豆块。 土豆块在锅里滋滋作响,边缘捲起诱人的焦壳。 撒上一小撮盐和辣椒麵,香味瞬间霸道地衝散了储藏室里残留的生菜气息。 姜云熙已经自动自发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厨房门口,像等待投餵的大型猫科动物,目光紧紧锁著锅里翻滚的金黄,飢饿感让她清冷的眼神都变得格外专注。 一盘热气腾腾、外焦里糯的煎土豆放在了她面前。 姜云熙立刻拿起筷子,也顾不上烫,夹起一块就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咀嚼的速度快得惊人。 “好吃~” 周衡靠在门框上,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储藏室里那明显空了一大截的米麵袋子和副食柜,心头那点无奈终究化成了无声的纵容。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明天就去后勤处多申请点配额,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弄点耐储存的肉乾。 “吃完记得刷牙。” “好嘟(嚼嚼嚼),你先睡吧(嚼嚼嚼)……” …… 很快,女兵的一个月试练期就到了,营区中心最大的综合训练场上,气氛却比平时凝重百倍。 场地中央,六个女兵像六棵扎根在沙地上的小白杨,站得笔直。 王招娣、赵来娣、钱盼娣、李小、赵娟、赵兰。 六个曾经的名字里刻著“招娣”、“来娣”、“盼娣”的女孩,脸上早已褪去了初来时的怯懦与菜色。 虽然依旧瘦削,但颧骨下已有了点紧实的线条,裸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也隱约能看到一点肌肉的轮廓。 她们的眼神,如同淬过火的钢钉,沉甸甸地钉在正前方。 今天是她们命运的关口——新兵预备期一个月的最终考核日。 魏玉江当初那句沉甸甸的“一个月后考核,合格才能正式入伍”的话,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是留下,穿上真正的军装,挣那份能养活自己的津贴;还是被退回那个视她们如草芥、甚至標好了价码的家? 就在今日一战! 场边,魏玉江一身笔挺的军装,神情严肃地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他的身边还坐著岳金龙,周立海和周衡等人。 外围是自发前来围观的四团战士们,黑压压一片,却异常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那六个小小的身影上。 好奇、审视、鼓励、怀疑,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流淌。 姜云熙站在考核区起点线旁,她手里拿著秒表和小本子,一脸淡定的认真。 “考核开始!”负责主持的作训参谋一声令下。 第一项:三公里武装越野。 六个女孩如同离弦之箭衝出起跑线,身上背著象徵性的武装带和水壶。 脚步踏在沙土地上,扬起细小的烟尘。 第392章 6个女孩通过考核,成正式新兵 考核很顺利,魏玉江那句“领新军装,成为正式新兵了”如同惊雷,炸响在六个女孩的耳畔。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喜。 王招娣猛地捂住嘴,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顺著她布满尘土和汗水的脸颊肆意流淌,衝出道道沟壑。 不是悲伤,是绝处逢生的巨大衝击和不敢置信的喜悦,她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著,发出压抑的呜咽。 赵来娣和钱盼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跳著脚,语无伦次地喊著:“成了成了!”。 李小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死死咬著下唇,身体因为过度的激动和之前的脱力而剧烈颤抖,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腾著一种近乎眩晕的狂潮,仿佛长久跋涉在沙漠的人,终於看到了绿洲的真实倒影。 赵娟赵兰也激动得满脸通红,互相捶打著对方的肩膀。 整个训练场都被她们这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情绪所感染,围观的战士们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有人甚至带头鼓起了掌。 魏玉江看著眼前这六个哭成一团、笑成一团、激动得难以自持的女孩,紧蹙的眉头终於彻底舒展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如释重负。 他挥挥手,示意军需干事赶紧去办。 毅力,是的,这份在苦难中淬链出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毅力,比任何天赋都珍贵。 有了这份心性,未来何愁不成器? 新军装领回来了。 不是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货,是崭新的、带著布特有气息的、最小號的绿军装。 还有同样崭新的解放鞋,帽子上那颗鲜红的五角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六个女孩颤抖著手,像捧著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换上。 虽然依旧有些大,但浆洗过的布料挺括,顏色鲜亮,穿在身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归属感和庄严感油然而生。 她们互相帮忙整理著领口、袖口,摸著那颗红五星,又哭又笑,笨拙地互相敬著军礼。 喜悦的泪水还未擦乾,营区大门口就传来了意料之中的喧囂。 “人呢?魏政委,一个月到了,该把我们闺女领回去了吧?”王招娣爹那带著点蛮横和算计的嗓音穿透了营区的寧静。 赵来娣的爹、钱盼娣的后爹,还有李小的姑父,再次堵在了门口,满脸的理所当然。 哨兵通报后,魏玉江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巨大喜悦中、正对著小镜子笨拙地整理新军帽的六个女孩,沉声道:“都跟我来。” 六个穿著崭新军装的身影出现在办公楼前时,门口的喧囂瞬间卡壳了。 王招娣爹张著嘴,看著眼前这个穿著笔挺绿军装、帽子上顶著红五星、虽然依旧瘦但脸颊明显有了点肉、眼神锐利有光、腰杆挺得笔直的闺女,一时竟没认出来! 他印象里那个总是低著头、畏畏缩缩、穿著破烂补丁衣服的黄毛丫头呢? 像换了个人! 赵来娣爹和钱盼娣后爹也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陌生。 李小的姑父更是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小身上那身崭新的行头,似乎在估算这身衣服能值多少钱。 赵娟和赵兰虽然没有父母,但还是一起跟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前一步,一左一右站到了王招娣她们身边,挺起胸膛,眼神警惕地瞪著门口那几个男人。 这一个月同吃同住同训练的情谊,让她们下意识地要保护自己的姐妹。 必要的话,她们这身力气也不是吃素的! “魏政委,这、这是……”王招娣爹指著女儿,舌头有些打结。 魏玉江走到门口,脸色平静,语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考核结束了,她们六个,表现优异,全部通过了新兵考核。” “从今天起,是部队的正式新兵了。”他指了指她们身上的新军装,“这,就是证明。” “通过了?!”王招娣她爹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家女儿,“当兵?她们真能当兵?” 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王招娣身上,尤其是看到她明显结实了些的胳膊和红润了些的脸颊,十分恼火的脱口而出:“一个丫头片子,吃这么好干啥?白白糟蹋部队粮食,壮实了能多换几斤彩礼还是咋地?” 这话像淬了毒,瞬间刺破了王招娣穿上新军装的喜悦。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身体晃了晃,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新军装的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刚刚挺直的背脊,似乎被这句刻在骨子里的贬低砸得微微佝僂了一下。 赵来娣的爹也立刻帮腔:“就是啊政委,当初说好一个月,这时间到了,人也看了,该让我们领回去了吧?家里一堆活儿等著呢!” 他目光扫过赵来娣身上的新军装,带著点贪婪,“这衣服…穿著像那么回事,在家穿可惜了,要不……” 李小的姑父更是直接上前一步,脸上堆起假笑,伸手就去拉李小的胳膊:“小啊,跟姑父回家!你姑想你想得都病了,部队不是咱该待的地方,回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李小的衣袖——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李小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甩开手,动作快得惊人,后退一步,直接躲到了赵娟身后。赵娟反应更快,像一堵墙似的横在李小的姑父面前,眼神不善地盯著他:“说话就说话,別动手动脚!” 姑父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假笑掛不住了,闪过一丝恼怒。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几个男人脸上全是不甘和算计,女孩们眼中是愤怒、恐惧和死死抓住新生的倔强。魏玉江的脸色沉了下来,正欲开口。 一个清冷的声音,像冰水浇进滚油,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冻结: “我带的兵,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姜云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了魏玉江身侧。 她穿著常服,身姿挺拔如青松,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 她的目光没有看那几个脸色骤变的村民,而是落在王招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攥的拳头上,然后缓缓移开,扫过赵来娣爹、钱盼娣后爹,最后定格在李小的姑父的脸上。 第393章 人留在部队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耳膜、直抵骨髓的力量,清晰地响彻在所有人耳边:“她们的饭,部队管。她们的衣服,部队发。她们的前程,部队定。”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王招娣的爹: “她们养壮实了,能打敌人,不是给你换彩礼的秤砣。” “你……”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地上,震得王招娣爹脸色青白交错,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李小的姑父更是被那目光看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姜云熙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王招娣面前。王招娣低著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新军装的前襟上,晕开深色的湿痕。 姜云熙伸出手,不是安慰,而是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了王招娣微微佝僂的肩膀上。 “背挺直。” 三个字,简洁,却像一道无声的电流,瞬间贯穿了王招娣的身体。 她猛地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吸了口气,用力挺起了胸膛! 肩膀上的那只手,带著千钧的力道和一种奇异的支撑感,仿佛將那句恶毒的“秤砣”狠狠踩在了脚下。 姜云熙那句“背挺直”像一道符咒,瞬间给几个女孩全身灌注了神奇的力量。 几个女孩都挺直了腰杆,看向家人的目光也不再唯诺闪躲。 王招娣眼神坚定的开口说道:“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部队,为国爭光!” 王招娣爹见她竟敢说不回去,一股被忤逆的邪火混合著失控的恐慌,“噌”地衝上了脑门! 他浑浊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嘴里不乾不净地骂著“反了天了!”,枯树皮般的手掌带著风声,习惯性地就朝著王招娣的脸颊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却不是耳光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一只同样粗糙、却明显有了点劲道的手,在半空中死死攥住了老汉的手腕! 王招娣爹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著眼前。 王招娣挡在脸前的手臂绷得笔直,新军装的袖子挽到了小臂,露出的手腕虽然依旧纤细,但紧绷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传递出的力量竟让他一时无法挣脱! 他下意识地往回抽手,竟然纹丝不动! 一股陌生的、属於力量的反抗感,顺著那只年轻却有力的手,清晰地传递过来。 “你你你……”老汉惊愕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自己生养了十几年、却从未正眼瞧过的女儿。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那个任打任骂的黄毛丫头,竟然有了拦住他的力气? “这里是部队!”魏玉江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隔开了老汉和女儿,目光如电,“你还动手打人?你想干什么!” 他指著营区大门岗哨上持枪肃立的哨兵,“看清楚了,这是军营,不是你家炕头!” 他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同样蠢蠢欲动的赵来娣爹和钱盼娣后爹,声音沉冷:“当初在接待室,白纸黑字,你们亲口答应的,一个月为期。” “现在考核通过,人留下了,她们凭自己本事过了关,穿上这身军装,你们想反悔?!” 几个男人被魏玉江的气势慑住,又被戳中了当初的承诺,脸上阵红阵白。 王招娣爹看著女儿那双不再躲闪、反而带著一种陌生倔强盯著自己的眼睛,再看看魏玉江身后那几个同样穿著军装、眼神不善盯著他们的女兵,尤其赵娟和赵兰那两个明显更壮实的,心里那点蛮横气焰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瘪了下去。 是啊,当初谁能想到,这几个在家连饭都吃不饱、被视作累赘的丫头片子,真能熬过部队的苦,真能穿上这身衣服? “可、可是家里……”赵来娣爹还想挣扎,声音却弱了许多。 “家里少了劳力?”魏玉江截断他的话,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放心,部队不白养人!她们现在是正式新兵,有津贴,国家发的!” 他特意加重了“国家”两个字,“每个月,津贴会按时发放到地方武装部,再由武装部转交你们大队,该给家里的,一分不会少!” 津贴…… 这两个字像有魔力,瞬间击中了几个男人心中最现实的算盘。 原本的不甘和恼怒,在这看得见摸得著的利益面前,开始微妙地摇摆、稀释。 王招娣爹攥著的手终於鬆开了,眼神复杂地在女儿崭新的军装和魏玉江严肃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化作一声不甘心的、长长的闷哼,像斗败的老狗,佝僂著背,第一个转身,拖著步子朝营区大门走去。 有人带头,赵来娣爹和钱盼娣后爹也只得訕訕地跟上,嘴里嘟囔著含糊不清的抱怨。 李小的姑父落在最后,眼神闪烁地在李小身上那身新军装上剐了几眼,终究没敢再上前,灰溜溜地走了。 魏玉江看著那几个消失在尘土中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转过身,看著眼前六个穿著崭新军装、如同重获新生的女孩,脸上终於露出了这一个月来最真切的笑容,带著长辈的期许和属於政委的郑重:“好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穿上这身军装,就是军人!把你们这一个月拼出来的那股劲儿,给我继续卯足了!好好练,练出个样子来,別给我,也別给你们姜营长丟脸!” “是,政委!”六道清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齐声回应,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新生的喜悦。 成为正式新兵,带来的不仅是身份和归属感,还有实实在在的“待遇”提升。 后勤处送来了合身的作训服,不再是之前那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姜云熙给她们的训练也加量了。 训练量加大了,但六个新兵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更加旺盛的斗志。 她们像久旱逢甘霖的树苗,贪婪地吸收著姜营长传授的一切,每一次挥汗如雨的衝刺,每一次咬牙完成的战术动作,都让她们脚下这片名为“部队”的土地,扎得更深、更稳。 第394章 別再去厕所偷吃了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和思想学习,姜云熙回到家中。 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周衡正把最后一道清炒时蔬装盘。 “回来了?”他抬头,看到姜云熙脸上带著训练场带回来的尘土,但眼神清亮,嘴角那点微不可察的弧度比平时明显些。 “嗯嗯。”姜云熙应了一声,走到桌边,目光扫过桌上比平时丰盛些的菜色。 “听说那几个小丫头考核都过了?”周衡把菜端上桌,语气带著由衷的笑意,“不容易,才一个月,硬是让她们熬过来了,还是你姜营长教导有方。” 他真心实意地夸讚。 姜云熙嘻嘻一笑,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听著周衡的夸奖,她动作没停,稍稍思索了一下,“那今晚多加俩菜?” “……”周衡一愣,隨即失笑。 他看著自家媳妇那双清冷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对食物的期待,无奈又纵容地摇摇头:“行!功臣发话了,必须加!” 他转身又进了厨房,锅里刺啦作响,很快,一盘金黄的煎鸡蛋和一小碟切得薄薄的、油亮的腊肉片就端上了桌。 两道菜分分钟就被姜云熙干完了。 姜云熙放下筷子时,碗盘光洁得能照出人影,连一点油星都没剩下。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目光在空荡荡的盘子和周衡脸上来回扫视,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写著:还有吗? 周衡收拾著碗筷,看著她那明显比一个月前更利落的腰线和依旧平坦的小腹,心里的疑惑像水底的泡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这饭量……增长得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他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怀上了? 但他仔细回想王芳医生提过的那些早孕反应——噁心?嗜睡?口味变化?在姜云熙身上完全对不上號。 她依旧生龙活虎,训练场上是卷王,食堂里是战神,除了对食物的渴望指数直线飆升,作息规律得像个精准的钟表,连午休都雷打不动是用来分析训练数据的。 “看来应该是真累著了。”周衡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最合理的解释,“带六个零基础的女娃娃,劳心劳力,消耗大!” 这么一想,那点疑惑便被怜惜和纵容压了下去。 他认命地刷著锅,琢磨著明天后勤处领物资时,是不是该多申请点肉票。 …… 夜深沉。 周衡睡得很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极其细微的、身体离开床铺的动静將他从浅眠的边缘惊醒。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闭著眼,维持著均匀的呼吸,耳朵却像雷达般捕捉著黑暗中的声响。 脚步声,刻意放得极轻,是赤脚踩在水泥地上的微响。 方向是……卫生间? 周衡在心里默默计时。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水流声始终没有响起。 只有一种极其轻微、几乎被夜色吞没的咀嚼声,像小老鼠在啃噬什么东西,持续不断地从紧闭的卫生间门缝里渗出来。 周衡睁开眼,望著天板模糊的轮廓,无声地嘆了口气。 这已经是连续第几个晚上了? 深夜准点“厕所行”,一待就是半小时起步,出来时带著一股若有似无、被水汽和牙膏味极力掩盖的食物香气? 他耐心地等著。 咀嚼声终於停了,接著是刻意放轻的刷牙声、漱口声。 水流哗啦一下,又迅速关小。 门锁轻轻一响。 姜云熙像一只完成秘密任务的夜猫,悄无声息地溜回床上,动作轻缓地躺下,身上带著一股清冽的薄荷牙膏味和……一丝极其淡的、属於新鲜蔬果的清气? 她呼吸平稳,仿佛从未离开。 周衡侧过身,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她躺下的轮廓,终於忍不住了。 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散发著淡淡皂角香的发顶,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和一种无奈:“云熙。” “昂?”姜云熙的声音很淡定,没有波澜,仿佛真的只是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 “以后你…要偷吃的话,”周衡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就大大方方开灯吃,客厅、厨房,隨你,你別……” 他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別老蹲厕所里吃,多重口啊!” 姜云熙:“?” 什么? 居然被发现了! 黑暗中,周衡似乎能感觉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飞快地眨动了两下,带著点“被抓包了但我不承认”的倔强和一丝困惑? “你怎么知道?我明明刷了牙的!” “谁大半夜又去刷一次牙啊?” “……”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了几秒。 姜云熙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最终,对“偷吃”禁令解除的渴望压倒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 她猛地转过身,面对著周衡,即使在黑暗里,周衡也能感觉到她眼睛瞬间亮起来的光芒,像饿极了的狼崽看到了肉! “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她確认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嗯。”周衡无奈地应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腰,“真的,客厅,厨房,隨便你在哪吃,就是別再去厕所就行。” 他实在无法想像自家媳妇抱著白菜帮子或者西红柿蹲在厕所啃的样子,那画面太有衝击力了! 这以后还怎么抱著亲啊? 得到特赦令的姜云熙,行动力是惊人的。 …… 第二天晚饭后,周衡在书房看文件,刚看了两页,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他走出去一看,差点气笑。 只见姜云熙正把储藏室里那罐黄油曲奇、半袋子桃酥、还有她珍藏的两包供销社特供的压缩肉乾,一股脑地往外搬。 她甚至还试图把那个装米的小瓦罐也抱进臥室去。 “停停停!”周衡赶紧上前拦住,哭笑不得地从她怀里抢下那个沉甸甸的瓦罐,“祖宗,臥室是睡觉的地方!你想招老鼠还是想半夜被米粒硌醒?” 他指著那堆被搜刮出来的零食,“这些,放客厅柜子里,想吃隨时拿!” “啊?”姜云熙抱著她的曲奇罐子和肉乾,看著被抢走的米罐,又看看周衡坚决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能放臥室那多不方便”的惋惜,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默默转身,抱著她的“战略储备”,走向客厅角落那个带玻璃门的矮柜。 拉开柜门,把曲奇、桃酥、肉乾一样样放进去,摆得整整齐齐,放好后,她还站在柜子前,恋恋不捨地看了好几秒,才关上柜门。 周衡看著她这副“粮仓落成”的郑重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他走过去,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塞进她手里:“行了,別看了,想吃就吃,光明正大的。” “喔。”姜云熙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块酥脆的桃酥,又抬头看看周衡,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偷腥成功的猫。 她咔嚓咬了一口,桃酥渣簌簌往下掉,满足地眯起了眼。 嗯,在客厅吃,確实比厕所宽敞多了,空气也更好。 第395章 媳妇,你月事来了吗? 周衡对著储藏室里明显空瘪下去的米袋和副食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手指无意识地在柜门边缘敲击著,在脑海里拨著算盘:立功奖励的肉罐头还剩三听,压缩饼乾空了两盒,政委特批的麦乳精见了底,连蒋妈塞过来的那罐猪油都下去了一大截…… 囤货消耗得確实太快了! 他陷入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云熙。”周衡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嗯?”姜云熙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拉著。 “你……”周衡斟酌著用词,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紧实的腰腹线条上,“你那个…月事,是不是该来了?”。 姜云熙的笔尖终於停住了。 “月事啊?”她抬起头看向周衡,好像有些不解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在越国的时候来过一次啦。” 她顿了顿,又继续解释,“现在才两个月,我三个月来一次的。” 三个月一次? 哦对,她以前好像说过。 好吧,好像是紧张过度了。 “哦,这样。”周衡最终只乾巴巴地应了一声,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疑虑生生被压了下去。 不是那个原因就好。 大概真的只是带女兵太耗神? 他自我安慰著,目光扫过书桌上摊开的女兵训练数据表,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批註和修改痕跡,无声地诉说著主人的用心。 …… 姜云熙这异常的胃口和消耗,显然不止周衡一个人注意到了。 政委办公室里,魏玉江听著后勤处长关於“姜营长本月伙食配额提前告罄”的匯报,眉头都没皱一下,大笔一挥:“加,按最高標准加!她带著六个新兵蛋子,劳心劳力,吃多少都该!” 他想起女儿日渐清瘦的下巴,心里就一阵心疼。 於是,隔三差五,警卫员就会“顺路”给姜云熙捎点东西——有时是几罐后勤特供的午餐肉,有时是城里供销社才有的水果硬,有时甚至是炒生米瓜子之类的零嘴。 蒋丽慧更是直接杀到了小两口宿舍。 她围著姜云熙转了两圈,捏捏胳膊,又看看脸色,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太瘦了,肯定是累的!” 於是第二天,一个沉甸甸的、散发著浓郁药材香气的陶罐就送到了周衡手上。 揭开盖子,里面是燉得酥烂的乌鸡,汤色金黄,浮著枸杞红枣,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的滋补品。 六个新兵不再是刚来时那副风吹就倒的豆芽菜模样,虽然依旧算不上强壮,但肌肉紧实了,眼神锐利了,行动间带著一股被艰苦训练磨礪出的韧劲。 她们比谁都清楚,身上这身军装,碗里这口饱饭,是谁给她们挣来的。 姜营长很严。 训练场上,一个动作不到位,她能冷著脸让你重复几十遍,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她的话很少,夸奖更是吝嗇,一个“嗯”字或者在小本子上画个勾,就是最高的认可。 但她给的,是实打实的本事,是安身立命的底气,是把她们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手。 这天早饭,食堂依旧人声鼎沸。 六个女兵领了自己的那份早餐——稀饭、馒头、咸菜,还有一个水煮蛋,她们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没有立刻开动。 王招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著点小心翼翼的兴奋:“誒誒,你们说……营长天天那么练咱们,她自己是不是更累啊?我看她好像吃得挺多的?” 她想起偶尔瞥见营长在训练间隙飞快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 “肯定累啊!”赵来娣用力点头,“我听王排长说过,营长以前带他们的时候更狠,现在带咱们,肯定更费心,毕竟我们又没有基础。” “营长对我们好。”钱盼娣小声说,摩挲著手里温热的鸡蛋,“没有营长,咱们还在家挨打挨饿呢。” 李小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属於自己那个没剥壳的水煮蛋,轻轻放在了桌子中间。 赵娟和赵兰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鸡蛋放了上去。 六个圆滚滚、带著体温的水煮蛋,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像六颗朴素的珍珠。 “给营长!”王招娣一锤定音,眼神亮晶晶的,“咱们一人一个,让营长补补!” 训练场上,姜云熙刚结束一组示范动作,额角带著细密的汗珠,六个女兵排著整齐的小队跑到她面前,敬礼。 “报告营长!”王招娣声音洪亮,带著点紧张和期待,双手捧著一个小布包,递到姜云熙面前。 “什么呀?”姜云熙目光扫过那布包,又看向王招娣明显带著献宝神情的脸。 王招娣鼓起勇气,打开布包。 里面躺著六个圆滚滚、白白净净的水煮蛋。 “营长,我们早饭省下来的,给您吃!”王招娣的脸有点红,声音却异常坚定,“您辛苦了!” 其他五个女兵也齐刷刷地看著姜云熙,眼神里是纯粹的感激和一点生怕被拒绝的忐忑。 姜云熙的目光在那六个鸡蛋上停顿了两秒。 食堂的水煮蛋,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甚至有点寡淡,但此刻,它们被六个女孩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带著她们清晨的体温和一份笨拙却滚烫的心意。 她没说什么“不用”,也没推辞。 她只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布包,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蛋壳,也触碰到王招娣微微颤抖的手。 “谢谢你们。”姜云熙冲她们笑了一下。 她看著眼前这六张年轻、朝气、写满真诚的脸,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虽然短暂、却清晰可辨的、带著暖意的弧度。 就这四个字,像给六个女兵注入了强心剂,她们瞬间挺直了腰杆,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营长收了她们的鸡蛋,还说谢谢她们呢! 姜云熙把布包揣进作训服那神奇的大口袋里,转身走向场边休息处。 坐下后,她摸出一个鸡蛋,在膝盖上轻轻一磕,动作熟练地剥掉蛋壳,露出里面嫩白的蛋白。 她小口地吃著,动作依旧高效,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欣慰”的柔和光晕。 嗯,自己的“小妹们”確实不错! 早上又能多吃六个蛋啦。 不远处,周衡看著妻子坐在沙袋旁安静吃鸡蛋的侧影,再看看训练场上那六个因为营长一句“谢谢”而兴奋得互相捶打肩膀的女兵,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第396章 周衡家这是养了只小老虎? 岳金龙刚开完会,正端著大茶缸灌水润嗓子,就见军需股长拿著张签批单子,一脸欲言又止地凑过来:“司令……周团长那边,又申请补充物资了……” “又申请?”岳金龙浓眉一挑,“他不是上个月才领了批大的吗?上次炸了越国老巢,给他们两口子发的安家费和特供,够普通战士吃小半年了吧?这么快就造光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批物资里有肉罐头、压缩饼乾、麦乳精、新军毯……都是紧俏货。 军需股长苦著脸,把单子递过去:“批的是上个月底。周团长这次申请的…是日常伙食配额之外的副食品补充,量有点大。” 他指了指单子上那列长长的清单:精米五十斤、富强粉三十斤、猪油十斤、白五斤、鸡蛋十斤、耐储存的蔬菜乾若干……后面还跟著括號:优先肉罐头和压缩饼乾。 岳金龙扫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我的个乖乖,老周家开食堂了?还是养了头小老虎?” 话虽这么说,他倒没真往心里去。 姜云熙的饭量,在四团是出了名的。 他大手一挥,抓过笔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上“同意”,嘴里还嘟囔著:“批,给老子批!姜营长带著六个女娃娃,劳心劳力,多吃点应该!” “告诉后勤,按单子给,再加两罐午餐肉!算老子私人补贴!” 军需股长如蒙大赦,拿著单子赶紧跑了。 …… 一周后。 岳金龙哼著小调路过团部后勤仓库门口,正碰上军需股长指挥著几个战士吭哧吭哧地往外搬空了的米麵袋子、腾空的油桶和几个摞在一起的空罐头箱子。 那景象,活像是刚经歷了一场大扫荡。 “哟,老张,大清早忙活啥呢?”岳金龙隨口问道。 军需股长一抬头,看见是司令,脸顿时皱成了苦瓜:“司令,您上周批给周团长家的那批补充物资已经全没了!” 他指著那堆空荡荡的容器,声音都在发颤,“这才六天,六天啊!五十斤米,三十斤面,十斤猪油,还有那些罐头饼乾……连渣都没剩下。” “啥?”岳金龙的调子戛然而止,眼珠子瞪得溜圆,嗓门拔高了八度,“全没了?六天……” 他几步跨过去,拎起一个明显瘪下去、连油渍都被颳得乾乾净净的猪油桶,又踢了踢旁边叠著的空罐头箱子,听著里面哐啷的空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周衡!”岳金龙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转身就朝团部办公室衝去,“你给我出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把家当兵站了?还是你媳妇真成精了?六天啊,你当餵老虎呢?” 周衡在办公室里,隔著老远就听见了岳金龙的咆哮。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窘迫。这次,他是真没脸再去后勤处了。 看著家里那再次变得空旷寂寥的储藏室,周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物资危机”焦虑。 “看来……只能走丈母娘路线了。”周衡嘆了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魏玉江家的號码。 蒋丽慧接到女婿委婉的“求救”电话,心头咯噔一下。“吃的多,消耗快?”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甲亢?尿病?肚子里长虫子? 越想越慌,连围裙都没解,提上菜篮子就风风火火地衝到了小两口宿舍。 “云熙云熙,快让妈看看!”蒋丽慧一进门就拉著刚训练回来的姜云熙上下打量,手在她额头上试温度,又捏捏胳膊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晕不晕?心慌不慌?晚上睡得好吗?” 她机关枪似的问著,眼神里满是焦虑。 姜云熙被蒋丽慧这阵仗弄得有点懵,但还是配合地摇头:“没有啊,都好。” 她刚结束训练,脸颊带著运动后的红晕,眼神清亮锐利,精神头十足。 “真没事?”蒋丽慧狐疑地看著她红润的脸色和利落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嗯。”姜云熙点头,目光已经飘向了厨房,“我饿了。” 蒋丽慧將信將疑,决定眼见为实。 她挽起袖子,一头扎进厨房,把带来的新鲜肉菜翻出来,叮叮噹噹开始施展厨艺。 红烧肉燉得软糯喷香,清蒸鱼鲜嫩可口,蒜蓉青菜碧绿诱人,还特意蒸了一大锅暄软的白面馒头。 开饭了,蒋丽慧坐在桌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云熙。 只见她动作依旧高效迅猛,筷子翻飞,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鱼肉剔骨干净利落,青菜裹著蒜香清脆爽口,馒头就著肉汁两口一个……风捲残云,效率惊人。 一大桌子菜,周衡只来得及夹了几筷子,其余的都进了姜云熙的肚子。 末了,她还意犹未尽地把盘底最后一点汤汁刮进碗里,拌著最后半个馒头吃了下去。 盘子光洁如新,连点油星都没剩下。 姜云熙放下碗,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脸上是纯粹的食物带来的愉悦,眼神亮得惊人,丝毫不见撑胀或不適。 蒋丽慧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有病?这分明是饿死鬼投胎! 不,比饿死鬼还精神,这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样子,说出去谁信她能一顿干掉三个壮汉的饭量? 悬著的心终於落回肚子里,只要女儿没病没灾,能吃多少算多少! 不就是做饭吗?她蒋丽慧最拿手了。 “好好好,能吃就好!”蒋丽慧脸上笑开了,拍著姜云熙的手背,“云熙啊,想吃啥就跟妈说,明天妈就去城里供销社,给你买最新鲜的!想吃肉?鱼,还是点心?妈都给你弄来!” “好鸭好鸭!”姜云熙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跑到书桌前,拿起纸笔,伏案疾书。 片刻后,一份长长的清单,被郑重其事地交到了蒋丽慧手中。 蒋丽慧低头一看,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採购清单:新鲜五肉:10斤,猪板油:5斤,鸡蛋:30,活鲤鱼:两条,富强粉:20斤,精米:30斤,白:5斤,水果硬:2斤,桃酥/鸡蛋糕:各3斤,午餐肉罐头:10罐,压缩饼乾:10包,耐储存蔬菜(土豆、萝卜、白菜):若干(视菜篮容量) 备註:若有牛肉或羊肉,优先採购,数量不限。 清单末尾,姜云熙还非常“贴心”地附上了一小叠綑扎整齐的粮票、肉票和现金,显然是早有准备。 “……”蒋丽慧拿著这份沉甸甸的清单,再看看姜云熙那双写满“全拜託妈妈了”的真诚期待的眼睛。 一股“养虎重任在肩”的豪情油然而生! 她大手一挥,把清单和钱票一股脑塞进菜篮子,豪气干云:“等著,妈明天一早就去,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第397章 小姜:我咋吃不饱啊? 虽然有蒋丽慧的帮忙,家里物资暂时又补充上了。 但看著姜云熙越来越大的食量,储藏室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空旷,再眼睁睁看著被蒋丽慧採购的物资填满,又再次变空…… 循环往復。 周衡心情愈发沉重,目光看向坐在一边的姜云熙。 姜云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训练手册,手边放著一个敞开的油纸包,里面是供销社新到的、又甜又酥的江米条。 她看得专注,手指却像有独立意识般,精准地捻起一根塞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腮帮子微微鼓起,咀嚼几下便咽下去,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那包分量不小的江米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云熙,”周衡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真没觉得哪儿不舒服?胃胀?反酸?或者饿得心发慌?” 他放下削了一半的土豆,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在她依旧平坦紧实的小腹和红润的脸上逡巡,“要不还是抽空去卫生院找王院长看看?” “啊?”姜云熙不太理解,好好的干嘛要去看医生? “……我不是嫌你吃得多,”他强调,语气真诚,“就是你这变化有点大,怕身体吃不消。” 姜云熙的目光从手册上移开,看向周衡。 她咽下嘴里的江米条,眼神清澈坦荡,带著一丝被打断思路的微恼,但更多的是纯粹的困惑:“没有,我很好。”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动作隨意得像拍打一个结实的沙袋,“不胀,也不酸。” 周衡看著她那副“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样子,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认命地拿起那个没削完的土豆:“行吧,你觉得好就行。” 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绑著她去检查吧? 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后勤处,多磨几次岳金龙的耳根子,再或者多给妈递几张“战略物资”清单罢了。 …… 午休时间,当其他战士在营房或树荫下抓紧时间小憩时,她总会寻个僻静无人的角落。確认四下无人后,她便意念微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里,永远阳光和煦,灵气氤氳。 那片被她开垦出来的小小菜畦,此刻鬱鬱葱葱。 水灵灵的大白菜叶片肥厚,翠绿的黄瓜顶带刺掛满藤架,红彤彤的西红柿饱满欲滴,脆生生的小萝卜缨子下面藏著白胖的根茎。 她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信手摘下一根黄瓜,在灵泉匯聚的小溪流里隨意一衝,便咔嚓咔嚓地啃起来。 清甜爽脆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带著空间特有的纯净能量,迅速抚慰著轆轆飢肠。 啃完一根黄瓜,又摘个西红柿,酸甜开胃。 几颗水灵的小萝卜被她像水果一样嚼得嘎嘣脆。直到那股抓心挠肝的飢饿感被暂时压下去,她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闪身离开空间。 下午训练前,她则从口袋掏出几块压缩饼乾压压肚子。 压碎饼乾虽然乾巴,但就著灵泉水,也能吃得下去。这种高密度能量棒能提供长时间的饱腹感,支撑她完成下午高强度的训练和带教任务。 “还好,”姜云熙在心底默默评估著,“空间无限,不然真要饿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 这天晚饭,周衡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菜。 蒋丽慧送来的新鲜五肉被他燉成了喷香软糯的红烧肉;食堂刚分下来的活鲤鱼清蒸得鲜嫩无比,一大盘清炒时蔬碧绿诱人,主食是暄软的大白馒头。 分量嘛,绝对是按姜云熙“巔峰状態”的两倍准备的。 姜云熙依旧发挥稳定,风捲残云。 红烧肉的汤汁拌著最后一口馒头下了肚,盘子再次光洁如新。 她放下筷子,满足地舒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然后,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顿住了,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和自我怀疑? 她抬起头,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周衡,清冷的嗓音带著点难得的困惑,像在求证一个刚发现的物理定律偏差: “周衡。” “嗯?”周衡停下手里的动作。 姜云熙指了指桌上空荡荡的碗盘,又指了指自己的胃,语气认真得像在做实验报告: “我怎么吃不饱呢?” 周衡:“……” 他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洗碗盆里。 看著妻子那张写满真诚困惑的脸,看著她平坦的肚子,再看看桌上那堆足够餵饱三个壮汉的空盘子,难以理解。 “吃不饱?”周衡的声音微微变调,他指著桌上那堆空碗盘,又指了指姜云熙,手指都有点抖,“我的姜营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顿饭吃了多少?三碗米饭,一大盘红烧肉,半条鱼,一盘青菜,四个大馒头!还有饭前你啃的那半包桃酥……” 他掰著手指头,越说越激动,“这饭量,比你刚来部队那会儿大了至少三倍,你知道三倍是什么概念吗?你还觉得吃不饱!” “……”姜云熙听著周衡的控诉,眼睛微微睁大,眼里清晰地映出震惊的神色。 三倍?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比刚来时空腹时更容易饿了? 但这感觉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啊,力气更足了,精力更旺盛了,训练时那种能量源源不断的感觉挺好。 震惊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一种“原来如此,那更要多吃点”的坦然取代。 “这样啊。”她非常自然地点点头,仿佛接受了“饭量增大三倍”这个客观事实,然后目光精准地投向橱柜顶上,那里放著蒋丽慧昨天才送来的一袋新炒的生米。 周衡看著她那副“道理我懂了,但我还是要吃”的理所当然样子,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捲全身。 他挫败地抹了把脸,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认命的嘆息。 得,跟自家这个能量黑洞讲道理,纯属浪费口水。 他默默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里面是晚饭时特意多蒸的几个土豆,已经放凉了,表皮起了一层沙沙的粉壳。 “等著。”周衡的声音带著浓浓的无奈,却也有著化不开的纵容。 他系上围裙,重新点燃灶火。 锅烧热,挖一大勺凝固的雪白猪油下去。 油脂在热锅里迅速融化,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荤香。 凉土豆被切成厚片,滑入锅中,与热油亲密接触,瞬间激发出淀粉被煎炸的焦香。 撒上细细的盐粒和辣椒麵,用锅铲小心地翻炒,让每一片土豆都均匀地裹上金黄的油脂和诱人的调料。 很快,一盘金黄油亮、边缘焦脆、內里粉糯的香煎土豆片出锅。 接著,他又把剩下的土豆切成粗条,锅里留底油,倒入土豆条反覆煸炒,炒到表皮起皱,微微焦黄,撒上翠绿的葱,又是一盘干香扑鼻的干煸土豆条。 第398章 不会长瘤子了吧…… 最后几个小土豆,被他切成滚刀块,丟进锅里,加水,酱油,,小火慢燉,直至汤汁浓稠,土豆块吸饱了咸鲜的滋味,变得软糯入味。 不到半小时,三盘风格迥异却同样香气四溢的土豆料理摆在了姜云熙面前:焦脆的煎片、干香的煸条、软糯的红烧块。 周衡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自己则坐到对面,拿起一个冷馒头啃著,眼神复杂地看著她:“喏,土豆全席,吃吧,管够。” “谢谢。”姜云熙看看周衡,再看看眼前这三盘冒著热气、散发著不同诱人香气的土豆,眼睛亮得惊人。 她拿起筷子,先夹起一片煎得焦黄的土豆片,咔嚓一声,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粉糯的內芯滚烫咸香。 再挑起一根干煸土豆条,韧劲十足,越嚼越香。 最后舀起一勺裹著浓稠酱汁的红烧土豆块,软糯咸鲜,入口即化。 三种口感,三重滋味,她吃得专注而满足,偶尔抬眼看看对面默默啃馒头的周衡,眼神里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暖意。 周衡看著她吃得香,那点无奈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 他啃著乾巴巴的冷馒头,心里盘算著:明天后勤处领物资,是不是该多要点土豆?这玩意儿,便宜,顶饱,还好储存。 嗯……还得让蒋妈妈下次进城,多捎点猪油回来,煎土豆片,没猪油可没那味儿! 小土豆的焦香和烤茄子的蒜茸气息,在姜云熙的味蕾上统治了整整半个月后,终於迎来了“下岗通知”。 “周衡,有点吃腻了。”姜云熙放下筷子,对著面前周衡刚端上来的、油汪汪撒著翠绿葱和金黄蒜末的烤茄子,有点提不起劲来。 她的眼神扫过那软糯的茄肉,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对单一食物本能的厌倦。 周衡握著锅铲的手顿在半空,无奈地嘆了口气。 行吧,宵夜大王发话,轮岗制度启动。 他开始绞尽脑汁回忆蒋丽慧的食谱,琢磨著明天是学做炸藕合还是尝试一下难度係数更高的酥肉。 然而,宵夜种类的更迭,却丝毫没能减缓姜云熙胃口扩张的步伐。 她的食量像一匹脱韁的野马,向著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 一日三餐的主战场自不必说,连带著宵夜、加餐、甚至训练间隙摸出来的小零食,分量都在稳步攀升,周衡忧心忡忡地发现,小媳妇那原本紧实平坦、线条利落的小腹,竟然鼓起来了! 不是那种吃撑了的一时隆起,而是一种持续性的、带著点圆润弧度的凸起。 尤其在她穿著宽鬆睡衣或坐下时,尤为明显。 作训服的腰带,似乎也扣得比以往吃力了一点点。 姜云熙自己也察觉到了。 某天清晨,她对著掛在门后的半身镜系腰带,指尖在腹部那个微妙的弧度上按了按,鼓了鼓嘴,收了一下小腹。 她试著做了几个快速的格挡和出拳动作,又原地高抬腿跳了几下。 动作依旧迅猛凌厉,但身体似乎…沉了那么一丝丝? “重了!”她对著镜子里的自己下了结论。 语气里带著点嫌弃和不爽。 这对於一个追求极致速度和力量的顶尖战士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瑕疵! 万一有紧急任务,需要长途奔袭或潜伏渗透,这多出来的分量就是累赘! 节食,必须节食! 姜云熙的执行力向来是顶级的。 命令一下达,身体立刻进入“战时管制”状態。 食堂里,她依旧坐在固定的位置,但盘子里的肉少了一半,米饭只盛浅浅一层,馒头也只拿一个。 王志远看著营长盘子里的“清汤寡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声嘀咕:“小姜,你这是要减肥?” “嗯。”姜云熙也不好说自己长胖了,只是面无表情地吃著“减肥餐”。 味道寡淡,能量值严重不足,胃里像揣了个空荡荡的、不断叫囂的破风箱。 白天还好,训练场的高强度输出能暂时压制飢饿感。 可一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时,那肠胃蠕动发出的、清晰绵长的“咕嚕——咕嚕——”声,就成了折磨周衡神经的魔音。 周衡听著黑暗中那持续不断的腹鸣交响曲,心疼得像被猫抓。 “要不……还是吃点吧?”他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她能意识到这么暴饮暴食不好,但是真看到她挨饿,他也不好受。 回应他的是姜云熙背对著他、无比坚决的一个翻身动作,以及硬邦邦的两个字:“不饿。” 饿极了怎么办? 姜云熙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灵泉。 每当飢饿感汹涌到难以忍受,她就悄悄抿几口空间里取出的灵泉水。 那清冽甘甜的液体带著奇异的能量,能迅速抚平胃部的灼烧和空虚感,带来短暂的饱足与清明。 虽然不能真正提供身体所需的热量,但至少能骗过飢饿神经,让她熬过这“减肥”的苦刑。 周衡看著她日渐减少的食量,起初是鬆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新的焦虑又涌了上来。 半个月的“节食”下来,姜云熙脸颊上那点运动带来的红润似乎淡了些,眼底隱隱有了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更诡异的是,她的小腹好像更鼓了一点? 那弧度不再是微妙的,而是清晰可见的圆润。 宽鬆的睡衣也遮不住了。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吃得少了,人瘦没瘦不知道,肚子反而大了? 这算什么道理? 蒋丽慧再次带著大包小裹的战略物资登门时,第一眼就发现了女儿的变化,她的目光落在姜云熙那明显隆起的腹部,脸色瞬间就变了。 “云熙?”她放下东西,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拉住女儿的手,另一只手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按在了那圆润的弧度上,“你、你这肚子?” 她的声音带著颤抖,充满了母亲最本能的恐慌,“告诉妈,是不是胀气?还是……还是里面长东西了?” 她想到那些可怕的传闻,什么瘤子越长越大,把肚子都顶起来…… 姜云熙被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啊?我不知道啊……”她低头看著自己那碍事的、影响战斗体能的“赘肉”,眼睛里也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茫然和不確定? 灵泉水都压不下去的“胖”? 这超出了她的经验范畴。 联想到周衡和蒋丽慧反覆的担忧,“肚子里长瘤子”这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真正钻进了她逻辑清晰、但缺乏生理常识的大脑。 会吗? 一个阻碍行动、吸收营养、最终可能致命的瘤子? 姜云熙的眉头紧紧锁起。 她不怕死,但怕死得毫无价值,怕因为一个“瘤子”拖累任务,拖累她带的兵,这比饿肚子更难以忍受。 在蒋丽慧焦灼的目光和周衡沉默却凝重的注视下,姜云熙终於不再坚持,她抬起头,看向周衡,“……我要去医院。” 第399章 小姜:我肚子长瘤子了,割掉吧! 一家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对对对,马上去卫生院!”蒋丽慧语气急切的说道。 她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冲。 “妈,您也別著急。”周衡虽然也著急,但看起来还算稳得住:“王院长经验丰富,一定能检查出来问题。” 蒋丽慧脚步顿住,看著女婿紧绷的下頜线和女儿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的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会儿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女儿,所以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慌……” 姜云熙这个时候还在思索。 这啥瘤子啊? 灵泉水都没用吗? 周衡迅速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军帽,动作利落。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想伸手扶她,却被她给制止了。 姜云熙虽然觉得自己长了瘤子,但是这个瘤子暂时没有症状,自己也没什么事,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自己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碍事的腹部,皱了皱眉,隨即迈开步子,步伐依旧带著军人的利落。 灵泉水没用那就割掉! 周衡沉默地跟上。蒋丽慧则紧紧贴著姜云熙另一侧,眼神一直落在姜云熙身上,虽然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慌,但还是忍不住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暗暗祈祷,女儿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情。 一家三口,步履匆匆地下了楼。 …… 卫生院里,王院长正在整理上午的病歷。 护士小刘慌张地跑进来报告时,王芳心里『咯噔』了一下。 姜营长,她来卫生院……那孩子身体素质好得惊人,头疼脑热都少见,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王芳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快步迎了出去。 这可是部队的宝贝疙瘩,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刚走到诊室门口,就看到周衡扶著门框让蒋丽慧和姜云熙先进来。 周衡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眉宇间锁著深深的忧虑。 蒋丽慧更是眼圈泛红,嘴唇紧抿著,一副强忍著巨大悲痛的模样。 而走在中间的姜云熙…… 王芳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的腹部——那宽鬆的军便服下,明显凸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圆润弧度! 王芳的心猛地一沉,职业敏感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能让这铁打般的姑娘主动走进卫生院,能让周团长和蒋大姐急成这样,问题绝对不小! “云熙,周团长,蒋大姐,你们咋都来了?”王芳的声音儘量放得平稳,但关切之情溢於言表。 蒋丽慧一把抓住王芳的手,声音带著哭腔和急切:“王院长,你快给云熙看看!她…她肚子里可能……可能长东西了!” 那个可怕的“瘤”字,她都不敢说出口,仿佛说出来就会变成现实。 101看书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姜云熙站在一旁,那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迎著王芳审视的目光,直接、乾脆地陈述,如同在匯报敌情:“王医生,我怀疑肚子里有瘤子,影响行动,需要切除。” 她的认真的说道,只要没有危及到生命,在她这里都算不得大事。 “啊?”王芳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 她立刻上前一步,职业本能让她忽略了姜云熙过於冷静的態度,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异常的隆起上。 她示意姜云熙坐到检查床上。 “別急別急,我先看看。”王芳的声音放得更柔,但手上的动作却极其专业利落。 她的双手带著温和但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姜云熙的小腹上。 触感温热,皮肤紧绷。 王芳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压、滑动,感受著里面的硬度和形状。 那隆起的部分……触感並非想像中肿瘤那种坚硬、不规则、边界清晰的肿块感,反而有些奇异的柔软? 还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弹性…… 王芳的眉头微微蹙起,多年的临床经验让她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看几个当事人的表情,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这个,確实鼓起来了。”王芳收回手,神色更加凝重,这体积绝不是胀气那么简单。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云熙你先躺下,衣服掀起来一点,我需要更仔细地检查一下腹部。” “喔。”姜云熙乖乖躺下。 周衡立刻上前,帮她把衣服下摆卷到肋骨下方,那微微隆起的的腹部完全暴露在诊室明亮的灯光下。 那个圆润的弧度在平躺时更为清晰可见,像一个小小的、固执的山丘。 王芳再次俯身,双手並用,更加细致、更加缓慢地触诊整个腹部区域,从胃部到盆腔,一寸寸地按压、感受。 她的表情越来越专注,也越来越困惑。 没有包块? 没有明显的硬结? 臟器位置也正常,这手感真的不太像肿瘤啊! 那种奇异的柔软和微微的张力感再次袭来。 她甚至感觉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搏动,王芳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就在王芳全神贯注检查时,卫生院门口已经炸开了锅。 …… 姜云熙来卫生院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在团部、师部甚至更高层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一个赶到的是司令岳金龙。他忙了半天,刚泡了杯浓茶准备休息一下,通讯员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衝进来报告:“司…司令,不好了!姜营长……姜营长被周团长和蒋阿姨带著去卫生院了,看著情况很严重!” “什么?!”岳金龙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桌。 他猛地站起身,浓眉倒竖:“快,备车!去卫生院。” 这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了? 最近也没出任务啊,难道是训练受伤了? 紧接著,军长、政委、参谋长、甚至师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接到了不同渠道传来的消息。 一时间,通往卫生院的几条路上,吉普车、军用卡车、甚至骑著自行车的干部,都朝著同一个方向疾驰,捲起漫天尘土。 小小的部队卫生院,从未如此“热闹”过。 魏玉江几乎是和岳金龙周立海一起到的。 他刚从外面开会回来,就听说女儿女婿和媳妇带著云熙去了卫生院,急得连办公室门都没进,拔腿就往这边跑。 第400章 姜营长这是有了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只见卫生院小小的院子里、走廊上,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各级领导、参谋干事、还有闻讯赶来的姜云熙手下的几个女兵,个个神情焦虑,伸长了脖子往唯一亮著灯的诊室张望。 “老魏,你可算来了!”蒋丽慧一眼看到丈夫,立刻扑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云熙…云熙她…” “云熙怎么了?啊?到底怎么回事?”魏玉江看著妻子哭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都揪成了一团,声音都变了调。 蒋丽慧抽噎著,断断续续地把情况说了:“肚子……她肚子鼓得老大了,可、可能是…是瘤子!王院长正在里面检查呢……” 她越说越伤心,“好端端的,怎么就长瘤子了?肯定是在越国那边得的,那边条件差,吃的东西不乾净!水里说不定都有毒!” “那些该死的…呜呜……”她把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作了对越国的恨意。 “瘤子?!”魏玉江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参谋及时扶住。 他戎马半生,枪林弹雨里眉头都不皱一下,此刻听到女儿可能身患恶疾,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他紧紧抓住蒋丽慧的手,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岳金龙把蒋丽慧的话听了个真切。 “什么瘤子?什么越国?”他豹眼圆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一股滔天怒火瞬间衝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石灰簌簌落下。 “妈的,狗日的越国佬!”岳金龙的咆哮声震得走廊嗡嗡作响,充满了暴戾的杀气,“肯定是他们搞的鬼!用了什么下三滥的生化武器……还是投了毒?害了老子的兵,害了老子的宝贝疙瘩!”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在狭小的走廊里焦躁地踱步,眼神凶狠地扫视著虚空,仿佛敌人就在眼前。 “查!给老子彻查!”岳金龙猛地停住脚步,对著身边的作战参谋吼道,“立刻、马上!联繫所有在越国前线的侦察分队!” “查清楚姜云熙同志当时在敌后执行任务的具体区域,水源、食物来源,接触过什么可疑物品,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是,司令!”参谋立正敬礼,转身就跑。 岳金龙喘著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转向同样脸色铁青的师政委,声音带著嗜血的寒意:“老赵,给上面打报告!把情况说明,申请最高级別的医疗支援!” “还有申请启动对越国此次『疑似使用生化武器』事件的最高级別调查!妈的,敢动老子的兵,老子这次非得把他们的老巢再掀翻一遍!新帐旧帐一起算!”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復仇的火焰,姜云熙那鼓起的肚子在他眼中,就是越国罪恶的铁证!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岳金龙粗重的喘息和蒋丽慧压抑的啜泣声。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压得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那扇紧闭的诊室门。 王院长虽然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但也不敢確定,这会儿门外还站了那么多领导,她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强迫自己忽略掉门外越来越嘈杂的喧囂——岳司令那暴怒的咆哮、蒋丽慧压抑的啜泣、以及无数道焦急探询的目光似乎都穿透了薄薄的门板,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背上。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下这具身体和听诊器里捕捉到的声音上。 刚才那奇异的触感还在指尖縈绕——那绝非她经验中任何一种肿瘤的质地。 没有硬邦邦的、边界分明的肿块,没有令人心头髮沉的僵硬感。 相反,那隆起的部位触手温软,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生机的弹性,甚至在她屏息凝神的极致专注下,似乎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但富有韵律的搏动? 王芳愈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王院长,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啊?”蒋丽慧带著哭腔的声音颤抖著响起,她紧紧盯著王芳。 王芳看著看著,脸上忍不住掛上了一丝笑意。 “王院长?”蒋丽慧被王芳这个笑给整懵了,忍不住继续追问。 王芳先是抬手用力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因为激动而异常响亮:“蒋姐,恭喜恭喜啊!!” 她一把抓住蒋丽慧冰凉颤抖的手,用力摇晃著,“不是瘤子,不是病,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姜营长她这是有啦!有孩子啦,看这月份,稳稳噹噹三个多月呢。” “……?”蒋丽慧脸上的悲痛和绝望瞬间凝固。 她张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王芳,仿佛听不懂她这话一样。 “什……什么?”蒋丽慧猛地反手死死抓住王芳的手腕,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孩子?你是说,云熙她……怀孕了?三个月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女儿的腹部,又猛地转回来盯著王芳,眼神亮得嚇人,仿佛要確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对,怀孕了!千真万確!”王芳斩钉截铁,笑得合不拢嘴,“那鼓起来的不是別的,是小傢伙在长呢!我刚才听到的是胎心,跳得可有力了,好得很!” 巨大的喜悦在蒋丽慧脑海里轰然炸开!所有的恐惧、悲伤、对越国的恨意,瞬间被这狂喜冲刷得乾乾净净。 她“嗷”地一声,猛地扑到检查床边,一把抱住还躺著的女儿,又哭又笑,语无伦次:“我的云熙啊,是孩子,是个孩子……” “你嚇死妈了,妈还以为……呜呜……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啊!” 她轻轻的摸著姜云熙的肚子,心情无比激动。 “孩子?”姜云熙被她抱得有些发懵,一脸无措? 她低头看著自己的小腹。 原来是孩子在里面? 所以,不是影响战斗的瘤子,而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生命? 这个认知带来的衝击,似乎比她以为肚子里长瘤子还要巨大,让她大脑瞬间宕机。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第401章 周衡,你怎么当人丈夫的? 周衡在外面等得心焦如焚,听到里面蒋丽慧那声尖叫和又哭又笑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冲了进来:“妈!王院长,云熙她到底……” 他焦急的目光扫过抱在一起的母女,最后定格在王芳脸上。 这俩笑啥呢? 王芳看到周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一脸责备:“周团长,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当丈夫的,啊?姜营长都怀孕三个多月了!你这个枕边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周衡:“……???” “什么东西?” 他整个人都石化了,僵硬地立在门口。 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他张著嘴,眼睛瞪得滚圆,看看一脸责备的王芳,又看看抱著云熙又哭又笑的蒋丽慧,最后视线落在姜云熙那微隆的腹部上。 怀……怀孕? 三个月?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对他而言,其荒谬程度不亚於听说太阳明天会从西边出来! 他和云熙……他们……周衡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衝上头顶,脸颊瞬间烧得通红,紧接著又褪得惨白,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王芳那句“你怎么当丈夫的!”在无限循环。 蒋丽慧也终於从狂喜中稍稍回神,听到王芳的指责,立刻觉得无比有理。 她鬆开女儿,也加入了声討女婿的行列,红著眼睛瞪著周衡:“就是,周衡!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天天睡一起,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她气得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女婿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糊涂蛋! “……”周衡被两位女性火力全开地指责著,终於从巨大的衝击中找回了一丝神智,他百口莫辩,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乾巴巴的解释:“我……我真不知道啊!” “王院长,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嗜睡、孕吐、口味变化,云熙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她吃得比平时还多,跑得比平时还快!” 周衡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著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姜云熙,想让媳妇帮自己说两句话,却见她正坐了起来,正低头两只手上上下下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又摸又捏,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周衡:“……” 好好好,她还玩上了是吧? … 诊室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魏玉江和岳金龙、周立海三人都焦躁地来回踱步,其他领导也都屏息凝神,空气沉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突然,那扇紧闭的门开了。 首先出来的,是蒋丽慧。 只见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悲痛,那简直是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眼睛虽然还红肿著,但嘴角咧到了耳根,整张脸都在放光。 “丽慧,云熙怎么样了?”魏玉江第一个衝上去,声音都劈了。 “老魏,老魏!”蒋丽慧一把抓住丈夫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是瘤子,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云熙她……她怀孕了!” “都三个多月了,王院长亲口说的,胎心都听到了,说跳得可好了!” “什……什么?”魏玉江如遭雷击,巨大的转折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晃了晃,被巨大的狂喜衝击得几乎站不稳,“怀……怀孕了?真的!” 他猛地看向诊室里面。 “千真万確!”蒋丽慧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喜极而泣。 “怀孕了?!” “不是病!” “三个多月?!” “我的妈……这仨月咋过的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隨即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欢呼和议论声。 刚才还瀰漫的悲壮和肃杀气氛,瞬间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喜讯冲得烟消云散! “太好了!” “老天保佑啊……” “我说呢,姜营长那身体,怎么可能长瘤子?” “恭喜魏政委,恭喜蒋姐,恭喜周团长!” 岳金龙那布满杀气的脸也瞬间僵住,隨即,那紧绷的肌肉如同春雪消融般,迅速被一种如释重负的巨大喜悦和哭笑不得的尷尬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旁边的参谋一哆嗦:“害!原来是这样……妈的嚇死老子了!” 他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刚才还喊著要开战復仇的怒火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片狂喜,“好事,天大的好事!咱们部队的大宝贝,要添小宝贝了,哈哈哈!” 他这一嗓子,如同解除了现场的封印,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涌向那间小小的诊室。 小小的诊室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魏玉江和周立海两人在狂喜过后,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锁定了那个还杵在姜云熙床边、一脸懵懂、手足无措的周衡。 刚才王芳和蒋丽慧在里面的“声討”,他们在门外可是隱约听到了不少! “周衡!”魏玉江几步跨到女婿面前,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带著劫后余生的后怕和身为岳父的怒火,“你个混小子!” 他指著周衡的鼻子,气得手指都在抖,“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啊?云熙怀孕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是瘤子,闹得满城风雨……” “看把你妈嚇的,差点晕过去了,把我们这些老傢伙嚇得都要准备打仗了,你这个大傻子!”他越说越气,要不是场合不对,恨不得踹这小子一脚。 旁边的周立海更是直接,一巴掌就重重地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痛心疾首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当年怎么教你的?自己媳妇儿身体什么情况都不上心,丟人现眼!” 他真是又气又臊得慌,儿子这迟钝程度简直突破天际! “……”周衡被两位泰山大人一左一右夹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拍得脑瓜子嗡嗡响。 他捂著后脑勺,缩著脖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满腹的委屈和辩解在岳父和亲爹的怒火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只能像个鵪鶉一样低著头,承受著这幸福的“狂风暴雨”。 眼角余光瞥见病床上,姜云熙还坐在那,刚才王芳说听到胎心了,她就伸手好奇地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对丈夫的“悲惨遭遇”视若无睹,眼神里只有对新发现的纯粹探究。 诊室里,恭喜声、笑骂声、议论声匯成一片,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迎接新生命的巨大喜悦。 只有周衡,在角落默默地揉著后脑勺,脸上交织著茫然、委屈和一丝初为人父的、极其隱秘的傻笑。 第402章 周衡:我要当爸爸了 周衡沉默地站在角落,揉著被老爹拍得生疼的后脑勺。 怀孕了…… 他和云熙的孩子。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盪起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他忍不住抬眼,越过喧闹的人群,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妻子。 姜云熙还在傻乎乎的戳肚子玩,把自己肚子戳了一个小坑。 王芳看著姜云熙清澈中带著点愚蠢的眼神,又看看角落里那个还在揉脑袋、显然也没完全进入状態的准爸爸周衡,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俩活宝! 指望他们自己搞清楚孕期那些弯弯绕绕是不行了。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压过了室內的喧闹:“好了好了,都安静一下!” “既然確诊了是喜事,那我这个当医生的,就得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尤其是你们两个!”王芳拿出军医的威严。 她目光重点扫过周衡和姜云熙,“孕期注意事项,至关重要,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她话音刚落,蒋丽慧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挤到最前面:“王院长你说,我记著呢!我有经验!” 她和王芳一样的想法,这俩孩子太不靠谱了,她这个长辈可得上点心。 周衡也从懵懂状態切换到战时记录模式。 他立刻挺直腰板,无视了还在隱隱作痛的后脑勺,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隨身携带的笔记本和钢笔,动作標准得如同在记录作战指令。 他一脸严肃,眼神专注地看著王芳,做好了详细记录的准备。 挨骂归挨骂,事关媳妇孩子,马虎不得! 王芳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一条一条的给他们讲述。 周衡的笔在笔记本上刷刷作响,记得极其认真,重点部分还划了双横线。 蒋丽慧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噼啪作响,把王芳说的营养要求迅速和她脑海里的滋补菜单一一对应起来。 这时,岳金龙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带著关切:“王院长,那云熙的工作……训练任务怎么办?要不,给她放个长假?好好在家养著?”他可是把姜云熙当宝贝疙瘩,生怕有半点闪失。 还没等王芳回答,姜云熙已经乾脆利落地开口:“不用,我还能行。” 她拍了拍自己肚皮,一脸豪迈的说到:“司令放心,我和孩子可没那么娇弱,就算是怀孕了,我照样能一个打十个!” 一旁的蒋丽慧连忙抓住这个傻孩子的手,嚇得腿都有点软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汗顏。 不过,她说的话可没有人质疑。 就连最危险的孕前期她都安然度过了,那之后肯定也没有问题。 王芳赶紧接过话头,对著岳金龙和几位领导解释道:“岳司令,各位领导,云熙同志身体素质基础非常好,这是她的优势。” “孕期也並非完全不能动,相反,適当的运动,对將来的顺產也很有好处。关键是要把握好度,避免剧烈、危险和压迫腹部的活动。” 岳金龙和几位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算是认可了王芳的建议。毕竟让姜云熙完全閒下来,估计她自己先憋出病来。 直到日头偏西,王芳以孕妇需要休息为由,才把这群热情过头的访客们劝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 回到家,气氛已然完全不同。 蒋丽慧一进门,就目標明確地直扑厨房。 她一边麻利地系上围裙,一边对魏玉江下达指令:“老魏,你今晚去部队食堂解决,我得给云熙弄点好的!” 语气不容置疑。 魏玉江看著妻子瞬间爆发的战斗力,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很识相地点头:“行行行,我这就走,不耽误你发挥了哈。” 他拍拍还有些恍惚的女婿周衡的肩膀,带著点“你小子好自为之”的意味,转身出门了。 厨房里立刻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而此刻的姜云熙,在確认了肚子鼓起来並非健康威胁,反而是可以“解除节食警报”的信號后,那被强行压制了半个月的、如同休眠火山般的食慾,瞬间猛烈復甦! 飢饿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胃里像是被彻底掏空,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囂著需要能量补充。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肠胃蠕动发出的、绵长而响亮的“咕嚕嚕”声。 她完全无视了还在对著笔记本发呆的周衡,也顾不上换下作训服,直接走向储藏室。 柜子里是空的? 架子上呢? 只有几个乾瘪的土豆…… 角落里? 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弯腰从最里面拖出一个沉甸甸的网兜,里面是上周蒋丽慧採购时塞进来的几个大番茄! 红彤彤的,还带著新鲜的绿蒂。 姜云熙毫不犹豫,拿起一个最大的,甚至没去水龙头下冲洗,隨便在身上擦了擦,直接张嘴,“咔嚓”就是一大口。 饱满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迸开,酸甜清新的味道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抚慰了饥渴的味蕾和叫囂的肠胃。 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幸福的满足感,倚靠在储藏室的门框上,旁若无人地大口啃食起来。 那清脆的咀嚼声,混合著厨房里蒋丽慧热火朝天的剁肉声,构成了一曲奇特的、充满烟火气的“迎新生命”序曲。 周衡终於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媳妇穿著笔挺的作训服,英姿颯爽地靠在门边,手里捧著个啃了一半的大番茄,腮帮子鼓鼓的,汁水顺著嘴角流下一点也浑然不觉,眼神满足而专注,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饈。 他张了张嘴,想说“洗洗再吃”,但看著姜云熙那副沉浸其中的样子,再看看厨房里丈母娘杀气腾腾的背影,最终还是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周衡的嘴角,终於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带著点傻气的弧度。 他要当爸爸了! 第403章 小姜:多吃点,快点长 卫生院的风波尘埃落定,笼罩在周家小宿舍上空的阴霾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然而,新的挑战也隨之而来,比如如何科学地餵养这只胃口本就惊人、现在还要肩负孕育重任的大胃王! 蒋丽慧成了当之无愧的总指挥。 她雷厉风行,第二天一大早就带著从城里供销社搜罗来的最新鲜食材杀了回来。 她把周衡叫到厨房,展开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跡的纸。 “周衡,过来,这个拿著!”她把“菜谱”拍在女婿手里,“这是我根据王院长说的,还有我生鹏飞时的经验,专门给云熙列的,哪些能吃,哪些要多吃,哪些碰都不能碰,都写清楚了!” 周衡赶紧双手接过,定睛一看。 好傢伙! 这哪是菜谱? 分明是一本详尽的《孕期营养与禁忌手册》! “你要一条条都记牢了,听见没?”蒋丽慧叉著腰,眼神锐利地盯著女婿,“以后买菜做饭,就按这个来,云熙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她饿了,想吃,只要单子上有的,隨时做,但禁区的,一口都不许沾!你要是敢马虎……” 后面威胁的话没说,但那眼神比岳金龙的咆哮还嚇人。 周衡捧著这份沉甸甸的“军令状”,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妈,您放心,我都记住了,保证严格执行。” 他迅速將纸上的內容在脑中过了一遍,就像平时作战前在记忆复杂的作战地图。 这任务可比带兵打仗精细多了,关係到老婆孩子的健康,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小心翼翼地將菜谱折好,郑重地放进上衣內袋,紧贴著心臟的位置。 “还有,”蒋丽慧补充道,“王院长说了,以后每个月都得去卫生院做一次產检,看看小傢伙长得好不好,云熙身体怎么样,这个时间你也记下来,到日子了,天上下刀子也得去,听见没?” “听见了!”周衡再次立正保证,已经在心里默默规划好了下个月的行程安排。 客厅里,姜云熙正坐在餐桌旁。 她面前摆著一碗蒋丽慧刚端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牛奶燉蛋,金黄的蛋羹滑嫩无比,散发著浓郁的奶香。 她一手拿著勺子慢悠悠地吃著,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带著点新奇地轻轻抚摸著自己那已经有些明显弧度的小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 吃著吃著,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住。 低头看著自己的肚子,然后认真的对著肚子说道:“多吃点。”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仿佛在给新兵下达指令:“快点长!” 周衡:“?” 这突如其来、毫无徵兆的“母子对话”,让刚从厨房出来的周衡脚步猛地一顿,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僵在原地,看著妻子一脸认真地对著肚子说话的样子,一种有点怪异又略带温馨的感觉瞬间击中了他。 那是一种混合著好笑以及温柔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著,没有出声打扰这奇特的一幕,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然而,这片刻的温情很快被现实冲淡。 周衡看著姜云熙面前那碗迅速见底的牛奶燉蛋,再想想丈母娘列出的那张“增补清单”,以及未来几个月不断增长的饭量需求,一股沉甸甸的压力感油然而生。 这后勤保障任务,瞬间升级成了超级工程。 一个人一天要吃掉以往两个人甚至更多的量,还要保证营养均衡、食材安全…… 这工作量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过,这份压力在看到厨房里丈母娘忙碌而坚定的背影时,瞬间被衝散了大半。 还好有岳母在! 蒋丽慧一边利落地切著猪肝,一边头也不回地给周衡吃定心丸:“你也別愁眉苦脸的饿了,以后买菜做饭,妈常过来!我跟你爸说了,这段时间家里事让他多担待点,我重心就放这边,保证把云熙养得结结实实的!” 这话如同给周衡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有经验丰富、战斗力爆表的丈母娘坐镇,他心里踏实多了。 姜云熙吃完最后一口蛋羹,满足地放下碗。 看著蒋丽慧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再看看周衡拿著菜谱一脸严肃研究的样子,满心都是温暖。 她习惯了衝锋陷阵,习惯了独立自主。 可现在,她成了全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那里等著被投喂,这感觉真好~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著蒋丽慧沾著水珠的手和案板上堆积的食材,主动请缨:“蒋妈妈,我帮你鸭~” 声音不大,却让厨房里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蒋丽慧回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著女儿,隨即脸上露出“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手里的菜刀都忘了放下,就挥舞著:“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吧!帮什么帮?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双身子,金贵著呢!” “厨房这地方油烟重,地滑,万一磕著碰著怎么办?快出去快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用没拿刀的那只手,沾著麵粉和油渍的手掌就毫不客气地、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推著姜云熙的肩膀,把她往客厅里赶。 “就是,云熙,你坐著休息就好。”周衡也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厨房门口,语气温和但態度坚决,“这些活儿有我和妈呢,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吃好、休息好、保持心情好。” 他顺手把餐桌旁的一个洗好的苹果推到姜云熙面前,“要是饿了,先吃点水果垫垫,妈燉的汤马上就好。” “喔……”姜云熙被两人联手“驱逐”,看著眼前红彤彤的苹果,再看看被严防死守的厨房门,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无奈和被过度保护的茫然。 她耸耸肩,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行吧,不让干活,那就继续吃了。 她一边啃著苹果,一边继续用指尖好奇地感受著肚子里那个正在“努力多吃、快点长”的小生命带来的奇妙弧度。 新的“战役”模式,她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完全適应,不过,目光又投向厨房的两人,她觉得有他们在,应该也不会太难。 第404章 王志远:宝宝委屈! 姜云熙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过了危险期,除了胃口大一点,肚子大一点,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变化。 没有恼人的孕吐,没有疲惫嗜睡,精力依旧旺盛得让周衡都暗暗咋舌。 正好她目前只负责了六名女兵的训练。 训练任务相对基础,管理和协调的工作量不算繁重,还是比较清閒的。 训练场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姜云熙站在场边,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那微微前凸的腹部让她惯常的双手背扣姿势显得有些微妙。 她锐利的目光扫视著场上正在进行基础格斗训练的六名女兵。 “赵来娣,下盘稳住,重心再低一点。” “王招娣你出拳要快,別犹豫。” “李小,眼神跟上,预判对手!” 她的指令简洁有力,穿透训练场的呼喝声,精准地落在每个需要调整的女兵耳中。 女兵们动作利落,神情专注,汗水顺著年轻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草绿色的军装后背。 她们的眼神里,除了对营长的敬畏,如今更添了一份由衷的关切和小心翼翼的呵护。 训练间歇的哨声响起。 女兵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散开找地方瘫倒,而是不约而同地、小跑著围拢到姜云熙身边。 年纪稍长、性格也最沉稳的王招娣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蒲扇,脸上带著靦腆又真诚的笑容:“姜营长,您坐这边树荫下歇会儿,扇扇风,別热著了。” 她指著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营长,喝水。”赵来娣已经手脚麻利地拧开了姜云熙的水壶盖子,递了过去。 水是早上周衡特意灌的温开水,不过,已经被姜云熙悄悄换成了灵泉水,还加了点蒋丽慧叮送来的蜂蜜,一口下去甜滋滋的。 “营长,我这儿有乾净毛巾,您擦擦汗!”李小也递过来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 另外几个女兵则默契地以姜云熙为中心,站在稍外围一点,但大家关切的目光都统一的落在姜云熙的身上。 “?”姜云熙看著眼前这一张张被汗水浸湿却写满真诚和关切的小脸,微微怔了一下。 她並没有拒绝她们到底好意,她点了点头,接过水壶喝了几口,然后被赵兰赵娟半搀半引地让到树荫下的石墩上坐下。 她刚一坐下,赵兰和王招娣就一左一右,非常自然地拿起蒲扇,轻轻地、有节奏地给她扇著风。动作轻柔,独属於女孩子的温柔体贴。 “营长,您感觉咋样啊?累不累?”李小小声问,眼神不住地瞟向姜云熙隆起的肚子,充满了好奇和一种母性的温柔。 这些女兵虽然才十五六岁,但正如之前所说,她们在家乡多是早早承担起家务农活的“小大人”,对於怀孕、生產这些事,懵懂中带著朴素的认知和天然的亲近感。 她们知道肚子里有个小宝宝,知道要保护好营长。 姜云熙感受著习习凉风拂过脸颊,驱散了训练场蒸腾的热气,紧绷的身体放鬆了些许。 她看著女兵们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倒是没有只用指令回应,而是简短地应了一声:“我不累。”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女兵们立刻像是得到了嘉奖,脸上笑容更盛,嘰嘰喳喳地小声说起话来。 话题从今天的训练心得,到偷偷议论营长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像营长一样厉害还是像周团一样沉稳,虽然她们觉得周团在营长面前好像也没多沉稳,气氛轻鬆而温馨。 … 就在这时,一个风风火火、带著一身浓烈汗味的身影闯了过来,打破了这温馨的画面。 王志远刚结束四团那边的体能加练,汗流浹背,作训服前襟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他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著汗,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女子小队这边走来,嗓门洪亮:“营长,营长!可算找著你了,你都好几天没去我们四团那边转转了,弟兄们可想你了,都念叨说是不是我们训练不到位,惹你生气了?” 他大大咧咧地走近,带著一股训练场上特有的、混合著泥土、汗水和阳光的浓烈气息。 这股强烈的气味瞬间衝散了树荫下那点清凉温馨的气息。 “咦~”姜云熙的眉头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她嗅觉本就敏锐,怀孕后似乎更甚。 那浓烈的汗味直衝鼻腔,让她胃里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不適。 她下意识地微微偏了偏头,身体也朝旁边挪了微不可察的一小寸,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嫌弃。 王志远:“嗯?” 这细微的动作和眼神变化,精准的击中了毫无防备的王志远! 啥意思啊? 王志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原地。 他像是被点了穴,难以置信地看著自家营长那明显带著“离我远点”意味的细微动作。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个粗豪的汉子。 “小姜!”王志远的声音都变调了,带著难以置信的受伤,“你居然嫌弃我?” 他可是跟著姜云熙从连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老部下! 是她最信任的小弟! 多少次枪林弹雨里背靠背,多少次泥潭里互相拉扯著爬出来,营长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现在……现在居然因为他训练完一身汗味儿,就……就嫌弃他了?! 这打击,简直比在演习中败给三团的战士还让他难以接受! 旁边的女兵们看著王志远那副如遭雷击、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再看看自家营长依旧清冷但明显带著点“你味儿太大”的眼神,都忍不住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李小更是小声嘀咕:“王排长,您这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味儿,属实是有点冲……” 王志远听著女兵们的窃笑,再看看姜云熙那“默认”的態度,一颗心碎成了玻璃渣。 他像只被主人无情拋弃的大型犬,高大的身影瞬间透出一股浓重的萧瑟和委屈,连那身蒸腾的热汗都仿佛凉了下来。 “我……我……”他张了张嘴,想辩解自己刚才是加练了负重越野,想说自己对营长的忠心日月可鑑,但在姜云熙那平静却有点嫌弃的目光下,他却啥也说不出来。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第405章 小姜的时间管理真牛 王志远还没解释,就被周衡给拎走了。 周衡处理完团部的事情,正打算去训练场接媳妇,结果远远就看到王志远正贱嗖嗖的往媳妇面前凑。 周衡的眉头立刻锁紧了,这小子毛毛躁躁的,训练完一身臭汗就敢往孕妇身边凑?万一衝撞了怎么办? 万一他那身汗味儿熏著云熙了怎么办?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把揪住了王志远湿漉漉的后衣领:“王志远,你往哪儿凑呢?以后少来骚扰我媳妇,你毛手毛脚的,可別磕著碰著她了!” “……”王志远被自家团长拎住,高大的身躯瞬间矮了半截。 他本来就委屈得不行,此刻更是悲从中来,扭过头,一张晒得黝黑的脸皱成了苦瓜,声音都带了点控诉的哭腔:“团长!你……你也太不信任我了,我能是那没轻没重的人吗?我就是好久没见著小姜了,想跟她说说话,谁知道……” 他想起营长那嫌弃的眼神,心更碎了,“谁知道营长嫌弃我味儿大,你还这样说我……” 那神情,活像一只被主人双重伤害的落水大狗。 周衡听著他委屈巴巴的控诉,再看看他那身確实能熏倒一头牛的汗味,嘴角抽了抽。 嫌弃? 嗯,这倒像是云熙会干出来的事。 他手上的力道鬆了些,但语气依旧严肃:“云熙也没说错,你先把自己拾掇乾净利索了,滚去洗澡!” 王志远看著团长那不容置喙的表情,知道辩解无用,只能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挪地、带著满身萧索和更加浓重的“失宠”阴影,去洗澡了。 树荫下,王招娣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忍不住撇了撇嘴,对著旁边的小姐妹们小声吐槽:“看看,我就说吧,他们男生就是不!稳!重!” 语气里带著一种“过来人”的早熟和瞭然。旁边的女兵们深以为然地点头。 …… 傍晚,夕阳的余暉给家属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周家小宿舍的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 掌勺的却不是周衡,也不是蒋丽慧,而是王招娣。 这是周衡深思熟虑后的安排。 他和姜云熙白天都要工作,虽然蒋丽慧经常过来,但也不能天天守著。 为了保证姜云熙下班回家就能立刻吃上热乎、营养均衡的饭菜,周衡在徵得姜云熙和蒋丽慧以及王招娣自己本人的同意后,特意给王招娣配了一把家里的钥匙。 王招娣对此任务无比重视,甚至感到无上光荣! 这可是营长和团长家!是照顾怀著小宝宝的营长! 六个女孩子,就挑中了他,说明周团和姜营长看重她,她一定好好表现。 她每天训练一结束,就立刻把自己收拾得乾乾净净,然后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准时飞进周家小厨房。 她会严格按照蒋丽慧留下的“孕期食谱”和周衡交代的注意事项给他们做好吃的。 当周衡小心地护著姜云熙推开家门时,迎接他们的永远是满室温暖的灯光、整洁的屋子,以及满桌子热气腾腾、散发著家常香气的饭菜。 王招娣会靦腆地站在桌边,小声说:“营长,团长,饭好了。” “谢谢。” 王招娣然后很识趣地收拾好自己的小包,带著完成任务的满足感离开,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这份妥帖,让周衡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也让姜云熙能更从容地享受这份“回家就有热饭吃”的便利。 然而,王招娣的贴心服务只能覆盖到晚饭。 晚上周衡还要做一顿宵夜。 夜深人静,家属院陷入了一片安寧。只有周家小厨房的灯,常常在十点以后还亮著。 周衡繫著围裙,站在灶台前。 锅里是翻滚的骨头汤麵,旁边的小锅里正煎著两个金灿灿、边缘焦脆的荷包蛋,案板上切好的翠绿葱和小白菜码放整齐。 他动作麻利,神情专注,很快,一碗汤色奶白、麵条筋道、臥著两个溏心蛋、点缀著碧绿葱和青菜的豪华宵夜就出锅了。 那浓郁的骨汤香气混合著煎蛋的油香、青菜的清香,在寂静的夜里,具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它们如同长了脚的小精灵,顺著门缝窗隙,悄无声息地瀰漫开来,霸道地钻进邻居们的鼻孔里。 隔壁邻居老李最近老受罪了,时常大半夜的被隔壁的饭菜香气给香醒。 “嘶……”老李痛苦地吸了口凉气,对著自家黑漆漆的厨房方向无声地哀嚎,“这个周衡,家里这是半夜开食堂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痛苦地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该死的香味,可那味道仿佛有魔力,越闻越饿…… 同样被香醒的,可能还不止老李一家。 周家这深夜食堂的“香气袭击”,已然成了家属院近期一道独特且让人又爱又恨的夜间风景线。 周衡把香气四溢的面碗端到姜云熙面前。 姜云熙早已坐在餐桌旁等候,眼神清亮,她拿起筷子,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吃吗?” 纯粹是礼貌性询问,毕竟碗里的分量一看就是为她量身定製的。 周衡摇摇头,语气带著点无奈和自律:“不了,吃了还得重新刷牙,麻烦。” 作为一个作息规律的人,他果断婉拒了这深夜诱惑。 “好。”姜云熙点点头,对他的选择表示理解,然后,她低下头,开始了扫盘行动。 那速度,堪称风捲残云! 筷子挑起麵条,精准入口,几乎没有发出吸溜声,一大碗面,三两口就解决战斗。 最后端起碗,將温热的骨汤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高效迅猛,从拿起筷子到放下空碗,最多五分钟,碗里乾乾净净,连点汤渣都没剩下,仿佛刚被洗刷过一般。 姜云熙满足地放下碗,脸上带著食物带来的纯粹愉悦,立刻起身去洗漱间刷牙。 对她而言,宵夜是能量补给,是任务。 任务完成,立刻进入下一项程序,刷牙睡觉,绝不拖泥带水。 周衡看著她那堪称军事化的进食速度,心里默默点头。 虽然这食量確实惊人,但这“吃得快、不耽误睡觉”的优点,还是让他这个讲究效率的军人深感欣慰。 至少,在时间管理上,他媳妇儿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姜营长。 至於隔壁被香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老李? 根本无人在意。 第406章 孩子长的也太快了 日子在眾人的悉心照料下平稳滑过。 蒋丽慧带来的滋补菜单和周衡不折不扣的执行力,让姜云熙的孕期生活充满了能量满满的烟火气! …… 然而,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当周衡像往常一样,等著姜云熙从洗漱间出来,目光习惯性地落在她身上时,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紧锁著。 姜云熙穿著宽鬆的质睡衣,湿漉漉的短髮还滴著水珠。 隨著她的走动,那睡衣下腹部的轮廓……似乎比昨天又圆润饱满了几分? 弧度明显,已经无法用“微微隆起”来形容,更像揣了个结实的小西瓜。 周衡的心猛地一跳。 他走上前,伸手,轻轻覆盖在姜云熙的肚子上。 掌心下传来的触感不再是刚开始那种微妙的柔软弹性,而是实实在在的、带著分量感的凸起,紧绷而有生命力。 “云熙,”周衡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肚子是不是长得有点太快了?” 他记得王院长说过,一般人四个月才刚显怀。 可云熙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多月,这规模怎么看都远超平均水平了! 姜云熙被他摸得有些痒,然后躲了一下。 听到他的话,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看周衡凝重的表情,大眼睛里是一片空白:“不到啊,我也第一次怀。” “……”周衡忧心忡忡。 第一次怀,没经验,所以才更需要谨慎!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蒋丽慧的號码,把情况和自己的担忧详细说了一遍。 … 第二天一大早,蒋丽慧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女儿的肚子,脸色瞬间就变了。 “哎哟我的天!”她几步上前,也顾不上別的,直接伸手在姜云熙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摸了摸,脸上的惊愕越来越浓,“这长得是有点忒快了哈……” “额……”她仔细回忆著,“我记得我怀鹏飞的时候,四个多月,也就刚有点弧度,穿厚点都看不出来。你这……你这都快赶上我怀五个月那会儿了,大了起码两圈呢!” 这来自“过来人”的直观对比,让周衡的心沉得更厉害了。 “妈,这长得太快,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蒋丽慧的脸色严肃起来:“当然有影响了,孩子要是长得太大,骨头太硬,到时候生的时候……” 她顿了顿,“那可就遭老罪了!生不出来,卡在那儿,大人孩子都危险!以前村里就有这样的,唉……” 她没说完,但语气里的沉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生不出来”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周衡心上。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脸色都有些发白。 不行! 绝对不能让云熙和孩子冒这种风险! “那……要不,”周衡艰难地开口,目光看向姜云熙,带著商量和一丝不忍,“咱们……还是適当控制一下食量?” “……”蒋丽慧沉默了。 她看著女儿那明显比寻常孕妇大一圈的肚子,再想想这半个月自己送来的那些猪蹄、鸡汤、鱼汤、核桃芝麻糊…… 还有周衡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豪华宵夜…… 她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恼:“哎呀呀!怪我,都怪我!光想著要给云熙补营养,生怕亏著了,结果补过头了,这劲儿使大了!” “这好东西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是该控制控制了!” …… 晚饭时间到了。 王招娣一如既往地准时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她按照蒋丽慧早上的新“指示”,把分量做了调整。 当姜云熙坐到餐桌前,看到眼前摆放的食物时,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震惊! 饭菜直接少了一半,这是要饿死她吗? 姜云熙抬起头,目光带著毫不掩饰的惊愕和控诉,直直地看向周衡,又转向旁边一脸歉疚的蒋丽慧。 那眼神仿佛在问:我的饭呢?我那么大一份的饭呢?! “额……”蒋丽慧被女儿这眼神看得心头髮虚,赶紧坐到她旁边,拉著她的手,用从未有过的、近乎哄孩子的语气,耐心解释:“云熙啊,乖,听妈说……” “不是不让你吃,是咱们得科学地吃。你看你这肚子,长得太快了,王院长也说过,孩子太大,对你、对宝宝都不好,生的时候太受罪。” “咱们现在得稍微控制一下,营养要够,但不能过量,你能理解不?” 她指著桌上的菜:“你看,肉还是有,蛋也有,菜也有,饭也有,就是每样少那么一点点。咱们细水长流,好不好?等过两天妈给你做清蒸鱼,那个好,不油腻还长胎不长肉……” 姜云熙:???委屈! 巨大的委屈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姜云熙。 她看著明显缩水的餐盘,又低头看看自己那被“指控”长得太快的肚子。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饿,想吃,想给肚子里的小傢伙提供足够的能量,让他(她)快点长。 怎么现在,这反而成了“过错”?还要被剋扣口粮? 她抿紧了嘴唇,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种孩子气般的失落和不情愿。 “唉……”她嘆了口气,默默拿起筷子,眼神在那份量骤减的红烧肉上停留了好几秒,才带著点“忍痛割爱”的意味,夹起一块,送进嘴里,还是以前的味道,但吃进嘴里都不香了。 周衡在一旁看著,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默默地把那碗紫菜蛋汤往姜云熙面前推了推,低声道:“先喝点汤。” 语气里充满了安抚。 姜云熙瞥了一眼那碗寡淡的汤,没动,继续默默地、珍惜地吃著盘子里那点“限量供应”的红烧肉。 虽然心里觉得没以前香了,可嘴很诚实。 因为份量不多,所以吃得格外珍惜。 可到底是份量少,三两口就吃完了。 吃完红烧肉,姜云熙又將青菜倒进了红烧肉的碗里,裹挟著红烧肉的汤汁,將青菜吃完。 吃完青菜后,又將饭倒入红那个碗里,直至整个碗被舔得乾乾净净才罢休。 蒋丽慧和周衡两人哭笑不得,又心疼又无奈,最后只能假装没有看见,两人都默默的背过身去。 第407章 又被迫节食上了 姜云熙以为怀孕了能大吃特吃,但还没吃够,就又被迫开始节食上了…… 餐桌上那明显缩水的分量,狗看了都要摇头,姜云熙每天吃饭都在唉声嘆气。 每次感觉还没正式开始吃,盘子就已经见了底…… 那种意犹未尽、胃里还空著一大块的感觉,让她浑身不得劲。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吃完就利落起身,而是会盯著空盘子,幽幽地嘆一口气,那嘆息声里充满了对过往“丰衣足食”岁月的无限怀念,和对眼下“粮草短缺”的深切哀愁。 她时不时会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投射出带著明显哀怨的眼神,无声地控诉著餐桌对面的“罪魁祸首”——周衡。 那眼神,配上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和摸著肚子的动作,杀伤力意外地强大。 周衡只能硬起心肠,假装没看见,埋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等姜云熙那哀怨的气场实在过於浓烈时,他才放下筷子,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开始跟她讲道理。 “云熙,不是不让你吃,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妈说了,孩子太大,生的时候你受罪。” “王院长也强调要控制体重,均衡营养,不能吃太多。” “再忍忍,等下次產检看看情况,好不好?” 这些道理,姜云熙都懂。 她的逻辑思维能力告诉她,周衡和蒋妈妈的决定是正確的、科学的。 但是……饿起来是真的不爽啊! 理智是一回事,身体本能的飢饿感和对食物的强烈渴望是另一回事。 这种理智与本能的天人交战,让她倍感煎熬。 这种煎熬甚至蔓延到了梦里。 连续好几个晚上,她都做著內容高度一致的美梦:漫山遍野的红烧肉都长了两条小腿,看见她就前仆后继的向她跑来,肥瘦相间,油光鋥亮。 那比她人还大的馒头散发著诱人的麦香,整只的烤鸡烤鸭扑棱著翅膀往她怀里撞…… 结果往往是,她在梦里刚张开嘴咬向一只巨大的、流著汁的肘子时,梦就醒了,留下满口空虚和更加强烈的飢饿感。 而周衡,则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好几次半夜,周衡都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和肩膀上传来的一阵湿濡、微痛的触感弄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就看到身边的姜云熙正闭著眼睛,咂吧著嘴,似乎还在梦乡里,但嘴巴却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啃咬著他睡衣的肩部。 力道还不小,口水都把布料浸湿了一大片! “云熙、云熙?”他轻轻推她。 “嗯……”姜云熙咕噥一声,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翻个身,继续睡,嘴里还无意识地嚼动著,仿佛在回味梦里那块不存在的肉。 周衡:“……” 第二天早上,周衡对著洗漱间镜子里的自己,以及身上那件肩膀处被啃得丝丝缕缕、甚至露出一个小破洞的睡衣,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以来,壮烈牺牲的第三件睡衣了! 他无奈地揉著眉心,看著镜子里自己肩膀上那几个清晰的、微微发红的牙印,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得想个办法……”他低声自语,“不能老啃我的,都没衣服穿了。” 他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去后勤处多领几件结实的睡衣,或者给她找个专门的磨牙棒? 蒋丽慧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关心情况,听到女儿“饿的啃睡衣”的壮举,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只能一遍遍安抚:“云熙啊,再忍忍哈……就半个月了,等下次產检了,让王院长好好给看看,看看孩子到底多大,胎位正不正。” “到时候咱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说不定就不用这么严格控制了呢?” “好。” 这话成了姜云熙唯一的盼头。 半个月,產检。 她把这两个词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其实,她完全有机会趁没人的时候偷吃。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可以委屈,可以哀怨,可以做梦啃睡衣,但绝不会真的去做可能伤害到肚子里小宝宝的事情。 於是,飢饿成了她需要独自面对的新“敌人”。 每当那磨人的飢饿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胃里空得发慌,甚至开始隱隱作痛时,姜云熙就会默默起身,藉口上厕所或者回房间拿东西,悄悄地从空间里引出几口灵泉水。 那清冽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著一种奇异的、温和的能量,迅速渗透四肢百骸。 它虽然无法提供食物带来的饱腹感和热量,但却能神奇地抚平胃部那灼烧般的飢饿绞痛,带来一种清凉的慰藉和短暂的安寧,让她能够重新凝聚意志力,对抗下一次飢饿浪潮的衝击。 这成了她“节食”期间最大的秘密武器和缓衝。 然而,身体的抗议並非总能完全隱藏。 …… 这天早晨出操,女子小队进行慢跑热身。 姜云熙照例跟在队伍旁边,步伐稳健,呼吸均匀。 但或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又或许是早晨那碗稀粥早已消耗殆尽,跑到第二圈时,她的腹部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响亮、绵长的—— “咕嚕嚕嚕——!!!” 声音之清晰,穿透了清晨略显安静的操场,甚至盖过了女兵们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跑在她旁边的王招娣听得真真切切,惊讶地侧过头,看著自家营长依旧面不改色、目视前方的侧脸,忍不住小声问道:“营长……你是不是饿了?” 她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营长饭量那么大,现在却被严格控制饮食,太可怜了! 姜云熙跑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滯,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一下,只是极其淡定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嗯。” 仿佛那震天响的腹鸣不是从她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一样。 虽然表面淡定,但內心却在疯狂祈祷:快点到中午!快点到中午!! 第408章 云熙,你没偷吃吧? 休息时间,王招娣从作训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帕包。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著一个鸡蛋——这是她早上特意从食堂早餐里省下来,准备自己中午加餐的。 她走到姜云熙身边,脸蛋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带著满满的关切,把鸡蛋递过去,声音小小的:“营长,你早上肯定没吃饱,这个……这个顶饿!” 那枚还带著王招娣体温的鸡蛋,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散发著简单的食物香气,对此刻飢肠轆轆的姜云熙而言,无异於沙漠中的甘泉。 姜云熙的脚步停住。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鸡蛋上,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衝破理智的渴望瞬间攫住了她——接过来,剥开,吃掉! 只需要几秒钟,就能暂时填补那恼人的空虚感! 但下一秒,周衡严肃的表情、蒋妈妈担忧的眼神、还有那句“孩子太大会遭罪”的话,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即將伸出的手。 唉…… 还是算了。 这不是计划內的营养补充,这是“额外”的热量。 万一……万一就是因为多了这一个鸡蛋,肚子里的小宝贝又多长了一两肉呢? 忍痛婉拒。 姜云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诱人的鸡蛋,声音依旧清冷,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不用,你吃。” 说完,她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留下一个坚决又隱隱透著点“狼狈”的背影。 “?”王招娣举著鸡蛋,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点点受伤。 营长明明那么饿,为什么不要呢? 她看著姜云熙远去的背影,歪著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太明白,只好自己把鸡蛋剥开,小口小口地吃了下去,心里嘀咕:营长的心思,真是比战术地图还难懂。 家里的控粮行动仍在继续。 蒋丽慧每天都要过来“视察”,首要任务就是盯著姜云熙的肚子看。 看著看著,她的眉头又渐渐锁紧了。 不对劲。 明明云熙的饭量已经大大的减少了,但是她那肚子,怎么好像还是在飞速长大? 原先那个“小西瓜”的轮廓,似乎又圆润饱满了一圈,睡衣的扣子都显得有些紧张了。 这生长速度,似乎並没有因为食量减少而放缓多少。 蒋丽慧心里直犯嘀咕。 某天,她终於忍不住,拉著姜云熙的手,语气严肃又带著点狐疑地问:“云熙啊,你跟妈说实话,你真没偷偷找东西吃?” 她眼神锐利地扫过储藏柜和厨房的角落,生怕女儿阳奉阴违。 毕竟,云熙那胃口她是见识过的,饿极了干出点偷粮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姜云熙被母亲怀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没有哇。” “啊……”她顿了顿,似乎自己也对肚子的持续增长感到困惑,提出了一个基於她有限常识的、非常朴素的猜想:“但是我喝水了,喝了很多水。会不会是水撑大的?” 她记得饿极了喝水,肚子也会暂时鼓起来。 “水?”蒋丽慧被这个猜想弄得一愣,隨即失笑,摇摇头,“那哪能呢!水喝多了上厕所就排掉了,还能一直把肚子撑这么大?不可能不可能!” 她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但心里的疑虑丝毫未减。不是偷吃,也不是水,那这肚子凭什么长这么快? 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於个人体质差异或者孩子吸收能力太强? “唉,再观察观察吧。”蒋丽慧最终也只能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 …… 半个月的时间在期待与不安中缓慢流逝。 姜云熙的肚子像是一个吹足了气的皮球,平稳而坚定地继续增大著规模。 孕態已经十分明显,行动间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孕晚期才常见的笨拙和小心翼翼。 蒋丽慧和周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点“控制饮食”带来的微弱信心,早已被这不受控制的生长速度消磨殆尽。 终於熬到了產检的日子。 周衡特意请了假,和蒋丽慧一左一右,如同护送国宝般,把姜云熙又护送到了部队卫生院。 王院长看到他们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姜云熙那格外突出的腹部上,脸上瞬间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奇。 “哎哟!云熙你这肚子……”王芳赶紧让姜云熙躺上检查床,一边做准备一边嘖嘖称奇,“这长得也太快了,上次见你才三个多月,现在也才四个多月吧?” “这看上去都快赶上人家六个月的大小了!” 她熟练地涂抹耦合剂,拿起超声探头,嘴里还在念叨:“奇怪啊……云熙你这脸上、身上也没见长多少肉啊,胳膊腿还是那么细,光长肚子了?难道营养全被孩子一个人吸收了?这可真是个特別能吃的娃……” 周衡站在床边,眉头紧锁,闻言立刻沉声匯报:“王院长,饮食已经严格控制了快一个月了,量减了不少,油腻的也基本没碰。” 他的语气里带著不解和一丝焦虑,生怕这娘俩有个什么问题。 王芳也有点纳闷,按照他们说的,姜云熙吃得也不多,怎么就光长肚子不长肉呢? “也有可能是孩子吸收了太多营养。” 周衡想了想,追问道:“对云熙有什么影响不?” “如果孩子吸收得太好,长得太大也不行啊。” 周衡的眉头锁得更紧,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急切:“王院长,那……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吗?能不能通过调整饮食或者其他方式,控制一下孩子的生长速度?” 说出这话时,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他媳妇晚上都已经饿得要啃他了,他还在说要她再少吃点。 他都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 要是最后会威胁到媳妇的命,那他还是情愿不要孩子了…… 蒋丽慧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连声附和:“对对对,王院长,您给想个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孩子就这么疯长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在產床上艰难挣扎的画面,心揪得生疼…… 第409章 是两只小老虎 王芳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示意周衡和蒋丽慧稍安勿躁,目光重新回到b超屏幕上:“你们先別急,办法得看了具体情况才能定……我先再仔细检查一下,评估一下胎儿的具体大小、羊水量和胎位情况。” 检查室里刚刚因为发现肚子过大而略显躁动的空气,瞬间又凝固了起来。 只剩下仪器探头在姜云熙肚皮上滑动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以及屏幕上黑白影像不断变换带来的、令人心慌的雪噪点。 姜云熙安静地躺在检查床上,她能感觉到冰凉的探头在自己隆起的腹部移动,也能感受到周围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 她不太理解“难產”具体意味著多大的危险,但她从周衡和蒋妈妈紧绷的脸上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微微偏过头,大眼睛投向屏幕,试图从那一片模糊的灰度图像中分辨出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下意识地轻轻抚摸著自己的肚子,仿佛在无声地安抚里面的小傢伙让他安分点。 王芳检查得异常专注和缓慢。 她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鬆开,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充满了专注和……一丝逐渐浓重的疑惑。 她不时地停下来,移动探头,调整角度,测量某个数据,然后又摇摇头,换个位置再测。 她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凝重,时而惊讶,嘴里偶尔发出极低的、无意识的吸气声。 这诡异的沉默和王芳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让旁边的蒋丽慧心跳如擂鼓。 她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带著明显的颤抖,小声问道:“王……王院长,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孩子……孩子不好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最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王芳像是被她从极度专注中惊醒,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残留著浓浓的惊诧和不確定。 她对著蒋丽慧摆摆手,语气急促:“等一下!先別说话,让我再好好看看!” “这……这好像有点不对啊…… 她的话非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周衡和蒋丽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哪里不对?” 难道比孩子过大还糟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检查室里落针可闻,只有周衡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蒋丽慧极力压抑的抽气声。 终於,在令人窒息的十分钟后。 王芳脸上的所有凝重、困惑、惊讶,此时像是被风吹散的乌云般骤然褪去。 她猛地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舒得又深又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紧接著,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惊喜和豁然开朗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瞬间照亮了她的脸庞。 “哎呀我的天哪,原来是这样!”王芳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和惊嘆,她甚至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事没事,好著呢!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把周衡和蒋丽慧都弄懵了,两人愣愣地看著她,完全跟不上节奏。 王芳笑容满面地转过头,看著还处於紧张状態的蒋丽慧和周衡,声音响亮地宣布:“恭喜啊,蒋大姐!周团长!虚惊一场,云熙这肚子长得快不是孩子太大,是因为——”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著两人茫然又急切的眼神,才笑著揭晓答案:“是因为里面不只有一个娃,是两个,双胞胎!” “害……上次检查月份还小,挤在一起我没看清楚,现在孩子大了,分开了,看得真真切切,两个胎心!两个小脑袋,手脚都看得清,好著呢!” “……” 蒋丽慧瞬间被一种排山倒海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彻底淹没! 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 “两……两个?!”她的声音陡然拔尖,破了音,充满了极致的惊喜,猛地一把抓住旁边还在发愣的周衡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周衡,你听见没?!” “两个,是双胞胎!我的老天爷啊……云熙怀了俩,我要有两个大外孙了,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这次是纯粹的、巨大的喜悦的泪水。 之前所有的担忧、害怕,顷刻间烟消云散,难怪肚子这么大,难怪控制饮食也长,原来里面住著两个宝贝呢! 周衡也是十分激动,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 但是,激动过后,就是深深的自责。 这下他真的更想给自己两个巴掌了! 两个孩子啊,那得需要多少营养啊? 可自己呢? 看见她饿得都啃人了,还在剋扣她的口粮。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王芳,又缓缓转向躺在床上、同样因为这个消息而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姜云熙,再转向狂喜得又哭又笑的岳母…… 双胞胎意味著双倍的风险。 还意味著双倍的辛苦。 可是,他內心又十分盼望那两个会长得像他和云熙的小傢伙的降临。 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著巨大惊喜、茫然、责任感倍增以及一丝隱秘惶恐的情绪,如同海啸般衝击著他的心臟。 “两个哦?”而躺在检查床上的姜云熙,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她低头,看著自己那异常隆起的腹部,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带著一种全新的认知,轻轻覆盖上去。 所以,不是一只小老虎,是两只? 这个认知,让一向冷静的她,心头也泛起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波澜。 她轻轻眨了眨眼,长而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柔和光芒。 困扰了大家一个多月的“肚子疯长”之谜,终於以最圆满、最惊喜的方式解开了。 检查室里,被蒋丽慧巨大的狂喜和周衡懵圈的沉默所填满,而姜云熙,则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不用再节食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终於能吃饱了? 第410章 小姜:我现在能吃饱了吗 既然是因为双胞胎才肚子大,那她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吃饱了? 还要吃三份!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姜云熙被“飢饿阴云”笼罩已久的心田。 她几乎是立刻就从检查床上撑坐起来,甚至顾不上擦拭肚皮上那冰凉黏腻的耦合剂,清亮却带著一丝急切渴求的双眼,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王芳。 “王院长,”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委屈的急切,“那我现在,是不是能多吃点了?” 王芳:“?”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程度不够,又非常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带著控诉的意味,“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那眼神,像极了被无辜剋扣了许久口粮、终於看到希望曙光的士兵,纯粹而直接,里面盛满了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那微微抿起的嘴角和下意识抚摸肚子的动作,更是將这份“委屈”渲染得淋漓尽致。 这副情態,让一旁的周衡心尖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疼,简直要烂完了。 他想起这大半个月来她对著缩水餐盘时幽怨的眼神,想起半夜被她无意识啃坏的睡衣肩头,想起清晨操场上清晰的腹鸣……无尽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都是他这个做丈夫的疏忽,才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王芳看著她那副“饿坏了”的可怜模样,再联想到之前严格控制饮食的乌龙,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拿过纱布温柔地帮她擦拭肚子,一边连连点头,语气肯定: “能,当然能!不仅能,还更应该加强营养,这两个孩子呢,需要的能量、蛋白质、维生素,什么都比一个娃要多得多!” “之前是咱们误会了,让你受大委屈了。现在起,把心放回肚子里,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当然,前提还是得注意,別太过油腻辛辣,保证营养均衡、乾净卫生就行!” 这话如同最高级別的特赦令,又仿佛天降甘霖。 姜云熙只觉得笼罩在头顶一个多月的“粮食管制”阴云瞬间被驱散,灿烂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耀下来,温暖而充满希望! 她长长地、极其满足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憋闷了许久的浊气仿佛带走了所有的压抑,一直微微蹙著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轻快的亮色。 旁边的蒋丽慧已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巨大的双胎惊喜和此刻对女儿的心疼交织在一起,让她情绪高涨。 听到这话,立刻拍著胸脯保证,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充满了无穷的干劲:“对对对!吃,必须吃!敞开了吃,云熙啊,我的乖囡,委屈坏了!” “妈回去就给你做,想吃啥妈都给你做!鸡鸭鱼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妈这就去供销社扫荡!咱们今天就来个小型的满汉全席……必须给我的三个大宝贝外孙好好补回来!把前头亏了的都加倍补上!” 她已经摩拳擦掌,眼神放光,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滋补菜单。 然而,姜云熙却摇了摇头。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著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认真的严肃表情。 她觉得,光是家里承诺的“满汉全席”,其慰藉作用远远无法抵消她这大半个月来,在精神与肉体上所遭受的持续性飢饿创伤和巨大的口粮损失。 那是一种需要立刻、马上、用实实在在的大量食物来填补的空虚和亏欠感。 她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旁边那个还在努力消化“双胞胎”这个重磅消息、表情介於巨大喜悦和懵圈茫然之间的周衡:“周衡,你去食堂。给我打包两份红烧肉,再加五个馒头,现在就去。” 说完,又开口催促道:“你快去吧,晚了可就没了。” 这理所应当的话语,甚至带著点“理直气壮討债”意味的要求,瞬间把周衡从那种不真实的狂喜和懵圈状態中强行拽了回来。 他看著妻子那张写满了“赶紧去执行,別浪费时间”表情的脸,哪里敢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啪”一个立正,身姿笔挺,声音响亮有力地应道:“遵命!” 別说只是两份红烧肉加五个馒头,就是现在姜云熙命令他去炊事班扛半扇生猪回来,或者去炊事班的菜窖里挖几十斤土豆,他估计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立刻转身就去执行! 天大地大,饿著的孕妇最大,更何况这还是怀了他两个娃、刚被冤枉饿了一个多月的宝贝媳妇! “蒋妈妈,我们先回家叭。”姜云熙对蒋丽慧说,语气已经恢復了平时的淡定,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轻快和迫不及待。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物资到位了。 “噯噯,好!回家回家!”蒋丽慧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姜云熙的胳膊,儘管姜云熙行动依旧利落並不需要搀扶,但蒋丽慧觉得此刻必须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关爱。 她脸上笑开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白胖外孙在向她招手,搀著女儿,母女俩率先离开了卫生院,脚步都带著欢快。 周衡则立刻转身,迈开长腿,以急行军的速度朝著团部食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一边跑,脑子里一边飞速计算:这个时间点,食堂午休刚结束,晚饭准备还没开始,红烧肉还有没有剩?如果没有,是直接去找老张软磨硬泡现做一锅? 五个馒头好说,主食灶应该常备……他的思维高速运转,务必確保圆满完成任务! …… 另一边,军部训练场上。 魏玉江刚刚结束手头上的工作,感觉太阳穴都有些突突地跳,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又习惯性地看了看腕錶,指针已经滑过了下午常规训练的时间。 他像往常一样,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下面偌大的训练场,搜寻那个永远充满活力、身姿挺拔的身影。 然而……没有? 嗯? 姜云熙今天下午没来?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莫名地微微一紧。 第411章 你咋还翘班了? 今天是云熙產检的日子,他是知道的。 虽然周衡和丽慧都陪著去了,按理说不该有什么问题,但上次那场“瘤子”变“怀孕”的惊天乌龙,实在是把他嚇出了后遗症。 可別又检查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这孩子体质特殊,万一…… 越想越不放心,各种不好的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魏玉江再也坐不住了,他跟副手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拿起帽子,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决定亲自回家属院看看情况。他脚步匆匆,眉头不自觉地紧紧锁著,一路上的风景都无心观看。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还没等拐进去,差点就跟另一个同样行色匆匆、从另一边快步拐过来的人撞个满怀。 “老魏?” “老周?” 两人同时猛地剎住脚步,身体都晃了一下,都有些惊讶地看著对方。 站在魏玉江面前的,正是周立海。他同样穿著一身笔挺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眉宇间似乎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周立海看著明显提前下班、神色间带著忧虑的魏玉江,浓眉习惯性地一挑,带著点打趣和探究的语气问道:“嘿,老魏,你这可是稀罕啊,太阳还没下山呢,就翘班溜號?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啊!” “去!”魏玉江此刻根本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眉头依旧紧紧锁著,语气带著掩饰不住的担忧,直接懟了回去:“什么翘班?我这不是心里不踏实嘛!” 他嘆了口气,“今天云熙產检,这都下午了,训练场也没看到她人回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跟猫抓似的,得回去瞅瞅才能安心。” “……”他说著,疑惑的目光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立海,“你呢?你这个点不在作战处盯著那群猴崽子,跑家属院来干嘛?” 被魏玉江毫不客气地直接点破心思,周立海那张惯常严肃刚毅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清晰的尷尬,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肌肉都有些微的不自然抽搐。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本就笔直的腰板,仿佛这样能增加点底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一旁,盯著家属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树干,瓮声瓮气地,带著点被迫承认的彆扭劲儿: “咳……嗯。”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我也记得是今天產检……不是,按理说一个上午怎么也该检查完了,但这都下午了,眼看日头都偏西了,还没见著人影。”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含糊的咕噥,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担忧之情却溢於言表,与他几分钟前还打趣魏玉江“翘班”时那副轻鬆调侃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魏玉江听得一阵无语,没好气地白了老亲家一眼,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嫌弃:“合著你跟我一样,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那刚才还装模作样地质问我?你这个老傢伙!” 他太了解周立海了,这老小子什么时候主动承认过担心? 除非是真憋不住了。 周立海被这话噎得够呛,脸上有点掛不住,像是被揭了短,古铜色的皮肤下透出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乾脆梗著脖子,开始耍赖:“我那不是隨口一问嘛!谁质问你了?行了行了,別跟两根木头似的杵在这儿瞎琢磨了!赶紧的,进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他率先抬脚,几乎带著点恼羞成怒的架势,大步流星地往院里走,试图用雷厉风行的行动来掩饰內心被抓包的不自在和那份越来越重的焦虑。 魏玉江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口舌之爭,担心女儿的心情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彻底占据了上风。 他立刻跟上,两个老战友一前一后,脚步都比平时急促了不少。 两人心有灵犀,先是直奔魏家。 “丽慧?丽慧!开门!”魏玉江抬手敲门,力道不小,木门发出“砰砰”的响声。 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只有窗台上几盆草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又敲了几次,侧耳倾听,依旧是一片沉寂。 “没人?”魏玉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往下沉了沉。 这都没回家歇著,难道真在卫生院耽搁了? 是什么复杂的检查需要这么久? 还是……结果不好,需要留在那里观察? 各种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沿著脊椎悄然缠绕上来,让他后颈都有些发凉。 周立海的脸色也更加凝重,他当机立断,语气更急了几分,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別等了,去他们小家!直接去看看!” 他的声音里也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两人立刻转身,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小跑起来,朝著周衡和姜云熙住的那栋僻静些的小楼快步走去。 军靴踩在砂石路上,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越是靠近那栋小楼,他们的脚步越是匆忙,脸上的忧色也越发浓重,眉头锁成了深深的川字,仿佛不是回家,而是奔赴一个吉凶未卜的前线观察点。 然而,刚走到那小家的院门口,那股熟悉的、属於家庭的温馨感还没感受到,一股极其浓郁霸道的饭菜香味从门缝中钻了出来,扑向两人的鼻腔。 “?”魏玉江和周立海的脚步像是同时被按了暂停键,猛地顿住了。 两人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覷,脸上都写满了巨大的困惑和强烈的不解,仿佛看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这味儿?不是说要严格控制饮食吗?丽慧上星期还愁云熙肚子长得太快,怕孩子太大不好生,这怎么……” 他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想的“愁云惨澹”、“低声商议”完全不同!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控制”,倒像是打了大胜仗开了庆功宴,还是伙食標准超高的那种! “不到啊。”周立海也是一头雾水,浓眉紧紧锁在一起,能夹死苍蝇:“难道……检查结果特別好?所以搞这么大阵仗庆祝一下?” 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自己都觉得牵强。 第412章 412 就算结果好到天上去,庆祝一下是应该,可这做菜的架势和规模也未免太夸张了些。 满心的疑惑如同沸水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瞬间取代了部分担忧。 两人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魏玉江直接伸手,推开了那扇只是虚掩著的房门。 门一开,更大的视觉和嗅觉衝击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只见原本不算宽敞的客厅,此刻仿佛变成了临时餐厅,那张不大的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毫无缝隙! 甚至因为菜太多,旁边还临时支起了一个小摺叠桌,上面也同样摆满了盘盘碗碗,挤挤挨挨,琳琅满目! 目光所及之处,儘是硬菜。 最扎眼的是那一大盘色泽红亮、油光诱人、块头扎实的红烧肉,堆得冒尖,一看就是食堂用那种深口大铝盆打回来的风格,分量实诚得嚇人,旁边配套著一篮子白胖胖、暄软无比的大馒头。 一条硕大的清蒸鱼臥在长盘里,身上铺著翠绿的葱丝和鲜红的辣椒丝,热气和鲜香一起蒸腾。 碧绿的炒青菜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猪油炒的,喷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砂锅里是浓白喷香的鸡汤,隱约能看到里面沉浮的鸡肉块和香菇。 还有金黄的炒鸡蛋、嫩滑的肉末豆腐、清爽的凉拌黄瓜……林林总总,五八门,活像是提前过年了。 还是那种丰收年、大喜年! 而这场“盛宴”的绝对中心——姜云熙,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拿著一个已经啃了一半的大馒头,面前的碗里堆满了红烧肉,她正吃得专注而投入,脸颊因为食物的热度和满足感而泛著健康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全神贯注於眼前的能量补给战斗,甚至连有人推门进来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她立刻抬起头。 蒋丽慧繫著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一碗刚燉好的、看起来像是冰燕窝或者银耳之类的补品,脸上笑逐顏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著:“慢点吃慢点吃,哎哟我的乖囡,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呢,管够哈!” 周衡则还在厨房里守著最后的阵地,锅铲碰撞著铁锅,发出叮叮噹噹急促而欢快的声响,空气中瀰漫著最后一道菜爆炒的浓烈香气,他忙碌的背影都透著一股轻快劲儿。 这热火朝天、香气四溢、充满了欢快忙碌和巨大满足感的场景,与他们一路上想像的“可能情况不妙、家里愁云惨澹、眾人眉头紧锁”的画面,形成了翻天覆地的、极具衝击力的反差! 直接把两位身经百战、见惯大风大浪的老爷子给彻底看懵了、震在了当场,大脑仿佛集体宕机,处理不了这超乎预料的信息。 姜云熙终於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消灭掉手里最后一口馒头,抬起头,嘴角还无可避免地沾著一点亮晶晶的酱汁。 看到两位父亲如同两尊门神一样,愣愣地、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她非常自然地將嘴里的食物咽下,问道:“爸爸,魏爸爸,你们来了,吃吗?挺多的。” 她还很实诚地晃了晃手里那个啃得乾乾净净的馒头芯,又用拿著它的手指了指那两桌丰盛得不像话的菜餚,发出诚挚的邀请。 魏玉江看著女儿那副吃得一脸幸福的模样,再看看这满屋子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饭菜香气,以及老婆、女婿忙碌却浑身洋溢著巨大喜悦和放鬆的背影…… 一路上所有的担忧、焦虑、各种不好的猜测,瞬间被这极具衝击力的、活色生香的现实轰得粉碎,连点渣都没剩下。 “额……”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想问“检查结果怎么样?”,想问“为什么突然做这么多菜?”,想问“不是说要严格控制饮食吗这怎么回事?”,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所有的问题都拥堵在喉咙口,互相打架,最终一个也没能挤出来,只化作了一阵漫长的、充满了巨大问號和茫然不解的沉默。 他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仿佛要確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和旁边的周立海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那双同样写满了震惊和懵圈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这戏剧性巨大反转弄得哭笑不得、又隱隱鬆了口气的释然。 看来,这次的產检结果,非但不是不好,反而是好得有点过於出乎意料了? 而且,这庆祝方式……是不是也太实在、太硬核了点? 蒋丽慧一眼看到杵在门口、满脸写著“发生什么事了”的两个老爷子,连忙招手:“哎哟,老魏老周!你们来得正好,快进来搭把手!厨房都快转不开身了。” “老魏,你把那捆葱剥了,老周,你把那几条鱼再刮刮鳞,我感觉没弄乾净!” 她指挥得乾脆利落,完全没给两人开口询问的机会。 “哦哦……”魏玉江和周立海满肚子的疑问硬生生被堵了回去,看著厨房里確实忙得热火朝天,周衡在爆炒,蒋丽慧在燉汤,灶台上堆满了待处理的食材,只能暂时压下好奇,挽起袖子,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厨房大战”。 小小的厨房瞬间挤进了四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顿时显得更加逼仄和热闹。 魏玉江笨手笨脚地剥著葱,周立海拿著菜刀跟那条已经死透的鱼较劲,周衡忙著掌控火候,蒋丽慧则穿梭其间协调指挥。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炒菜的滋啦声、以及蒋丽慧不时发出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的忙碌。 两位老爷子几次想开口问產检结果,都被蒋丽慧以“先干活先干活,一会儿再说”给打断了。 “哎呀油溅出来了,快把锅盖给我!” 他们只能互相交换著更加困惑的眼神,心里的猜测也越来越离谱,这到底是检查结果好到需要大宴宾客,还是坏到需要化悲愤为食量? 终於,最后一道菜出锅,所有的碗筷摆上桌。 满满当当的菜餚散发著令人食指大动的光芒和香气。 第413章 打我干嘛?打周衡啊 眾人围坐到桌边,蒋丽慧看著一圈人,尤其是两个还蒙在鼓里的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充满了自豪和喜悦:“好了好了,现在人都齐了,我要宣布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了魏玉江和周立海瞬间集中过来的、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咱们云熙今天產检,王院长说了,肚子之所以长得那么快,不是因为孩子太大,是因为——里面怀著两个。 “是双胞胎,咱们家要有两个小宝贝啦!”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魏玉江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周立海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拿著汤勺的手僵在半空。 双胞胎? 两个!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狂喜瞬间席捲了两位大老爷们。 “真……真的?!”魏玉江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脸上瞬间笑开了,“双胞胎……哎呀哎呀,这真是……这真是祖宗保佑,天大的喜事啊!” 他激动得直搓手,看著女儿那隆起的肚子,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周立海也猛地回过神,巨大的喜悦让他那张惯常严肃的脸都笑出了深深的褶子,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好好好,好小子!爭气,双胞胎呢,这可是大福气啊!老周家还没出过双胞胎呢!” 魏玉江兴奋地直点头,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他拍著周立海的肩膀:“老周,听见没?两个,正好,咱们一家一个,公平!” 他已经开始分配了,仿佛那两个小傢伙已经是能跑能跳的大孙子了。 周立海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闻言想都没想,连连点头:“没意见没意见!太好了!”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然而,极致的喜悦过后,冷静下来的魏玉江看著女儿那已经规模不小的肚子,再想想怀一个都辛苦,怀两个……他的目光又扫过旁边还在齜著大牙、乐得合不拢嘴的周立海,一股莫名的不爽和心疼瞬间涌了上来。 都是这老周家的种! 一下子来俩! 这得让他闺女多受罪? 孕晚期得多辛苦? 生產的时候得多危险! 越想越气,魏玉江突然毫无徵兆地抬手,一拳不轻不重地擂在了周立海的胳膊上。 “哎呀!”周立海正乐著呢,冷不防挨了一下,疼倒是不太疼,主要是懵。 “你干嘛?”他捂著胳膊,莫名其妙地瞪著魏玉江:“不是,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这老傢伙,高兴傻了? “哼!”魏玉江瞪著眼,语气冲得很,带著明显的心疼和迁怒:“我干嘛?两个孩子生起来多辛苦,多遭罪!不是你闺女你不心疼,光知道乐!” 他把对女儿孕期和生產的所有担忧,都化作了对这一拳的理由。 “……”周立海被这话噎得一愣,看著老亲家那副“我闺女吃亏了”的表情,顿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冤。 他沉默了一下,揉了揉胳膊,然后非常果断地、毫不犹豫地把“锅”甩了出去,指著旁边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周衡:“那……那你打他去啊,打老子干什么?是他干的!” 这甩锅甩得那叫一个乾净利落,理直气壮! 魏玉江凶狠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聚焦到了周衡身上! “……”周衡正暗自庆幸焦点不在自己身上,被岳父和老爹这么一指一看,顿时觉得头皮一紧,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脸上努力维持镇定,但眼神里已经透出了“吾命休矣”的绝望。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就在魏玉江眼神不善,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给女婿也来一下让“罪魁祸首”也尝尝滋味的时候,一直在专注吃饭的姜云熙终於放下了筷子。 她抬起眼,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位父亲,又看了看一脸紧张无辜的周衡,言简意賅地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局面: “你们別打了,先吃。”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异的镇定效果。 三个男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魏玉江那点怒气被她这么一打岔,也消散了不少,想想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女儿的营养和心情。 他狠狠瞪了周立海和周衡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周立海也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拿起筷子。 周衡如蒙大赦,暗暗鬆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连忙给岳父和父亲夹菜:“爸,吃饭,吃饭……” 一场因双倍喜悦而引发的、小小的“迁怒风波”,在姜云熙一句“先吃”中,暂时平息了下来。 第414章 全部队都知道小姜怀双胞胎了 姜云熙怀了双胞胎的消息,像一颗甜蜜的炸弹,在部队大院里炸开了锅。 而其中最开心、最扬眉吐气的,莫过於即將升级做爷爷的周立海了。 这几天,周立海走起路来都带著风。 周军长一改往日里要么在办公室运筹帷幄、要么去训练场视察督战的固定路线,开始了目的性极强、规划极其“巧妙”的串门活动。 他首先背著手,迈著四平八稳的方步,状似隨意地溜达进了离他办公室最近的赵师长的办公室。 赵师长正埋头批阅文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是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和疑惑:“军长?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紧急指示吗?刚才开会还没听您提起……”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日历和时钟,心里快速过滤著可能被遗漏的要务。 还没等他说完呢,周立海已经迅速摆出一副“哎呀你怎么居然知道了”的夸张惊讶表情,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那几乎要飞扬起来的眉梢上,满满的得意根本无处隱藏。 他故作矜持地摆摆手,声音却洪亮如钟,穿透力极强,恐怕门外的走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咳,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刚好路过你这儿……顺便来看看。” “我说老赵啊,你们这帮人的消息现在可是越来越灵通了,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老周家马上要添两个大胖孙子了?” 他特意在“两个”和“大胖孙子”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拉长了调子,那语气,那神態,活像是他本人亲自立下了什么了不得的汗马功劳,而不是他儿子儿媳妇的战绩。 “额……”赵师长先是一愣,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个弯,隨即恍然大悟,看著眼前这位努力绷著脸却喜色满溢的老上级,真是哭笑不得。 敢情军长大人拐弯抹角、煞费苦心地“路过”,就是为了来炫耀这桩大喜事! “现在知道了。”他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拱手道喜:“真是恭喜恭喜啊,双胞胎!这可是天大的福气,祖宗积德啊!” “是是是!”赵师长声音也洪亮起来,“周衡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关键时候可真行啊!这叫啥?这叫一炮双响,给您老周家立大功了!” 旁边闻声凑过来的几个参谋也立刻跟著起鬨:“是啊军长,这可是大喜事,什么时候摆酒?这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咱们可得不醉不归!” 周立海听著这些恭维、打趣和祝福,心里像三伏天里痛饮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每一个毛孔都透著舒坦畅快,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深刻,眼角的鱼尾纹都笑成了绽放的菊。 嘴上却还要努力维持著谦虚:“哎,一般一般,也就是孩子们运气好,运气好罢了……” 但那扬起的下巴,那炯炯放光的眼神,分明清清楚楚地写著“快,別停,再多夸点,重点夸夸我老周家的好福气”。 就这么著,周军长又“顺路”去了钱参谋长那里“谈了点工作”,出来后“恰好”遇到孙旅长,又“偶然”溜达到了李政委办公室门口…… “周团长家儿媳妇怀了双胞胎”这个重磅喜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隨著周立海那压不住的爽朗笑声,迅速传遍了部队领导层,成了这两日办公室里最热门、最喜庆的谈资。 这消息,自然也就毫无意外地传到了岳司令耳朵里。 他正在看沙盘,听到参谋笑著匯报,先是惊讶地“嗯?”了一声,隨即反应过来,猛地爆发出一阵洪钟般的大笑,震得天板仿佛都在颤,用力拍著自己的大腿:“好好好!太好了,他娘的老周这运气真是挡不住!” “我就说嘛,姜云熙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是咱们部队里飞出的金凤凰,干啥都要强,怀孩子都比別人厉害一倍……双胞胎好啊,这可是咱们整个部队的大喜事!” 高兴之余,他立刻大手一挥,雷厉风行地吩咐自己的勤务兵:“去,立刻!从我那份特供品里面,拣最好的,上等的和田大枣、纸皮核桃、桂林的桂圆乾……” “对了,还有我那儿那罐一直没捨得开封的上海麦乳精,统统找出来!打包好,立刻给周团长家,给小姜同志送过去!” 他顿了顿,又特別叮嘱:“告诉云熙同志,现在她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千万別省著!放开吃,大胆吃!吃完了老子再给她弄,必须把身体养得结结实实、棒棒溜溜的!將来给老子生出两个虎头虎脑、能扛枪能打炮的小兵崽子来!” 於是,当天傍晚,周家小楼的客厅角落里,又多了几盒包装格外精美、市面上难见的滋补品,和之前周立海搜罗来的东西堆放在一起,简直像个小型的营养品展览角。 姜云熙的伙食水平因此再创新高。 蒋丽慧最近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每天变著样地准备营养餐,既要美味可口,又要均衡科学。 周衡则成了最称职的採购员和后勤兵,只要听说什么对孕妇好,千方百计也要弄来。 吃得好了,能量充足,姜云熙的心情自然也格外顺畅平和,身体状態颇佳,连带著脸色都更加红润光泽,焕发著一种充盈的健康美。 她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偶尔,也能看到她独自一人时,低著头,手掌轻柔地覆在日益隆起的肚子上,嘴角勾勒出那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充满母性光辉的柔和笑意。 而四团的战士们,尤其是以王志远为首的那些曾经跟著姜云熙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们,除了那份原本就深植於心的敬畏之情外,又增添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和紧张。 他们现在是真的不敢像以前那样,训练一结束就大大咧咧地凑到姜云熙身边,七嘴八舌地请教问题或者开玩笑了。 甚至连在她附近大声说话、快步走路都生怕惊扰到她。 一方面是因为营长如今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更加金贵,毕竟那可是怀著两个小崽子的重点保护对象。 另一方面,也確实被他们那位护妻心切的周团长明里暗里、非常“委婉”地警告过多次:你们这群糙汉子,手脚没轻没重,毛手毛脚的,以后都给我注意点,离我媳妇远一点!保持安全距离! 第415章 比不过女兵就回家吧 但这並不妨碍这些性情耿直的战士们用他们自己独特、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营长的深切关心和由衷的喜悦。 每天早晨食堂一开饭,煮鸡蛋的窗口总是最抢手的地方。 王志远或者另外几个四团的骨干班长、排长,总会凭藉在侦察连练就的过硬身体素质和不亚於“抢滩登陆”般的劲头,率先衝到最前面,抢到那最早一锅出炉、最热乎、个头也最大的几个鸡蛋。 然后,他们就会算好时间,在训练场边,或者姜云熙从家属楼去办公室必经的那个路口耐心蹲守。 看到营长那熟悉的身影远远走来,王志远就会立刻像接收到命令一样,“啪”地站得笔直,隔著起码两三米远就停住脚步——这是他內心设定的安全距离。 他脸上堆著紧张的笑容,像是投掷手榴弹一样,手臂一扬,將鸡蛋朝著姜云熙拋过去,嘴里还儘量控制音量地喊著:“营长,接著!早上刚出锅的鸡蛋!还热乎著呢!” 那套动作,谨慎无比,仿佛多靠近一步都是莫大的冒犯和不敬。 “来了来了。”姜云熙听到王志远的声音,五指精准而稳定地在空中一抓,便能將鸡蛋轻鬆接住,动作依旧利落乾脆,不减怀孕之前的风采。 “谢了。” 她要么隨手揣进外套口袋,要么当场剥开,三两口就吃了。这对於战士们来说,就是最高的嘉奖和肯定,能让他们傻乐呵一整天。 后来,这事渐渐成了四团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和默契。 战士们甚至开始私下里商量,每天换一个人轮流负责“抢蛋和拋蛋”的光荣任务,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使命,需要认真对待和交接。 他们就是用这种最质朴、最直接、甚至有些可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著他们心中永远的战神,和她肚子里那两位未来的“小战神”。 …… 与此同时,王招娣和女子特训小队的那帮女兵们,自然也想著法子要对她们无比崇敬的营长好。 她们会在艰苦的训练间隙,短暂休息时,偷偷聚在一起,把自己都捨不得吃的水果或者偶尔外出买的点心果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好,想找机会塞给姜云熙。 但姜云熙看著这些年纪不大、离家在外、每天进行著高强度训练、自己正需要补充营养的女孩子们,每一次都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 她的语气虽然淡定,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丝温和:“拿回去吧,你们自己吃。训练辛苦,更需要补充体力。” “没事没事,我那边什么都不缺,而且家里还有很多。” 她深知这些女兵们的不容易,她们的那点津贴和补给品来之不易,她绝不需要她们从自己牙缝里省出东西来给她。 女兵们虽然有些失望,觉得没能为营长做点什么,但更多的,是对营长这份时刻为她们著想的体贴感到心疼,以及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一层。 她们无法在生活上照顾营长,便只能將这份心意转化为训练场上更加拼搏的动力。 只能用更加刻苦的训练、更加优异的成绩来回报营长的栽培和爱护,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祈愿她们的营长和她肚子里珍贵的两个小宝宝,一切平安,万事顺遂。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三个多月又在紧张的训练和殷切的期盼中悄然溜走。 训练场上,变化最为明显的,莫过於姜云熙一手带出来的那支女子特训小队。 这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兵,仿佛迎著春风抽条的小白杨,不仅个头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一点,褪去了些许刚入伍时的稚嫩,更重要的是精气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姜云熙严格到近乎苛刻、却又极其高效的带领下,她们的眼神变得锐利而自信,身姿挺拔,行动间带著一股属於军人的利落和坚韧。 以往面对男兵时或多或少的怯懦和闪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能行”的沉著。 如今,在常规的对抗训练中,她们已经能毫不畏惧地和同期入伍的男新兵们有来有往地过上好些招了。 虽然受限於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在绝对的力量碰撞和持久性上仍处下风。 但她们凭藉更加灵活的身手、更快的反应速度以及姜云熙倾囊相授的,专攻要害和关节的巧劲技巧,常常能打得男兵们手忙脚乱,甚至偶尔还能凭藉出色的配合拿下小规模对抗的胜利。 这可就让那些原本还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新兵们感到脸上无光,压力山大了。 被一群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女兵在场上“教训”,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他们的队长张大力看著这场面,心情可谓是十分感慨复杂。 他叉著腰,看著场中一个女兵利落地格挡开男兵的直拳,顺势一个扫腿差点將对方撂倒,忍不住咂咂嘴。 一年前,姜云熙还是他带的兵。 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她不仅屡立战功,火线提拔成了营长,如今更是……他目光瞟向场边那个即便穿著宽鬆作训服也掩盖不住巨大孕肚的身影。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自豪。 这还更是怀上了双胞胎,还顺手带出了一支能跟男兵叫板的女兵队伍! “这帮小兔崽子!”张大力笑骂著摇摇头,对著那些因为被女兵压制而有些垂头丧气的男兵们吼道,“看见没?啊?人家姜营长带的兵,人家年龄比你们小,还都是女同志!” “这才练了多久?就能把你们逼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叫苦叫累?还好意思偷懒吗?” 他走到那群耷拉著脑袋的男兵中间,声音洪亮,带著激將法:“我告诉你们,要是连女兵都比不过,趁早捲铺盖回家找妈去,別在这儿给老子丟人现眼!” “力量比不上,那就给老子练技巧,练速度、练反应!脑子也比不过吗?汗流得比人家少,还有脸抱怨?” 张大力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和激励,果然起到了效果。 男兵们被刺激得面红耳赤,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训练场上,原本可能还有些鬆懈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男兵们开始自发地加练,练力量、练耐力、琢磨技巧,一个个憋足了劲,生怕真的被女兵们比下去,那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一股你追我赶、良性竞爭的內捲风气,悄然在训练场上瀰漫开来…… 第416章 小姜:你们都不带我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姜云熙,此刻正坐在场边的树荫下休息。 巨大的孕肚让她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亲身下场示范,但她锐利的目光依旧如同鹰隼般扫视著训练场,不时发出简洁的指令进行调整。 这时,魏玉江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场边。 他手里拎著一个铝製饭盒,里面是刚从师部小食堂打包出来的、还冒著热气的红烧蹄髈和清炒虾仁。 他现在几乎成了习惯,只要去食堂,看到有好菜,总会忍不住多打一份,然后绕道给女儿送过来加餐。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將饭盒递过去,目光慈爱地落在女儿脸上。 “谢谢魏爸爸。” 看著姜云熙接过饭盒,动作依旧乾脆利落地开始进食,胃口好得惊人,魏玉江心里既欣慰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他仔细端详著女儿,发现儘管这几个月各种滋补汤水、营养饭菜从来没断过,她几乎是片刻不停地吃著,但脸颊似乎並没有变得圆润,胳膊腿也还是那么纤细,甚至因为肚子的巨大对比,反而显得更清瘦了些。 所有的营养,仿佛都毫无保留地输送给了那日益壮硕的肚子。 “唉……”魏玉江忍不住嘆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怜惜,“这怎么光见肚子长,不见你长肉呢?好东西都吃哪儿去了?肯定全被肚子里那两个小馋猫给抢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女儿辛苦,怀一个尚且不易,她这怀两个,负担更重,却还是这么清瘦,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看著就心里发酸。 恨不得能把所有营养直接灌进她本人的身体里。 姜云熙抬起头,看著父亲那心疼的眼神,咽下嘴里的虾仁,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宝宝需要嘛。” 在她看来,能量优先供给给正在生长发育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孩子长得好,她自己胖瘦没关係…… 但严格来说她没有长胖变瘦,所以营养她也在吸收,只是跟肚子比起来她显得瘦了。 魏玉江听著这话,更是心疼得无以復加,只能连连点头:“对对对,他们需要,他们需要……那你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没吃饱的话我回去叫你妈再给你做点。” 他站在旁边,看著女儿专注吃饭的侧脸,心里盘算著明天是不是该托人去更远的地方买些更新鲜稀罕的食材回来? 女儿的投餵工程,在他这里,永远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 “好好好!”一听到加餐姜云熙就开心了。 …… 一眨眼,姜云熙的孕期已然接近六个月。 她的腹部如同揣著一个成熟的大西瓜,弧度惊人地隆起,將身体的重心都向前拉扯。 那身曾经合体利落的作训服,早已被彻底淘汰,连最大號的都扣不上扣子。 蒋丽慧早早就在城里最好的百货商店,精心挑选了几身极其宽鬆柔软的布裙子。 南边境这边常年温度偏高,即便是冬日也无需厚重衣物,这些裙子正合適。 裙子多是素净的顏色,米白、浅蓝、淡灰,虽然样式简单,但穿在姜云熙身上,配上她那份独特的清冷气质和利落的短髮,竟也別有一番韵味。 柔和了那份军人固有的锐利,添了几分属於孕期的温婉。 於是,训练场上就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姜云熙穿著宽鬆的浅色长裙,像一朵缓慢移动的云,在训练场边缘散步。 她不再能亲自示范动作,也无法进行高强度督导,但她只要在那里,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和標杆。 她的目光依旧锐利如鹰隼,扫视著场上女兵们的每一个动作。 “赵兰,重心压稳,下盘要像钉在地上。” “王招娣,出拳角度再刁钻一点,你的对手比你高!” “整体队形,保持紧凑,注意左右协同。” 精准的指令不时响起,穿透训练场的喧囂,准確地落入每个女兵耳中。 女兵们训练得更加卖力,仿佛营长的注视就是最好的鞭策。 不远处带队训练的王志远,偶尔偷瞄一眼那道慢悠悠散步的白色身影,心里忍不住暗暗咂舌,小声对旁边的战友嘀咕:“看见没?咱营长真乃神人也……都这样了,还雷打不动来督战呢。” “这哪是孕妇?这分明就是个……穿著白衣服的魔鬼教官啊!” 语气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难以置信。 他实在无法將眼前这个庞大却依旧散发著强大气场的身影,和“安心养胎”四个字联繫起来。 有一次,王志远鼓足勇气,站在安全距离,隔著老远喊话:“小姜,你要不回去歇著吧,这儿有我们呢!” 姜云熙闻言,停下脚步,侧头瞥了他一眼,“在家也没事干啊。”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没说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带著点淡淡的控诉,“你们都不带我玩,我在家无聊。” 这里的“他们”,显然指的是周衡、蒋丽慧以及王志远他们。 “……”王志远瞬间沉默了,嘴角抽搐了一下。 內心疯狂吐槽:这谁敢带你玩啊?! 带你去越野? 去障碍跑? 去战术对抗? 周团还不得把我们生撕了! 他乾笑了两声,一个字也不敢接,赶紧溜回自己的队伍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其实,不敢“带她玩”的何止是外人。 最焦虑的莫过於周衡。 他现在训练时都心神不寧,每隔一段时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必定要跑过来巡查一番。 有时候是送水,有时候是问问累不累,有时候就只是远远看上一眼,確认她安然无恙,那紧绷的神经才能稍微放鬆一点。 看著他来去匆匆、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训练场埋了地雷。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姜云熙也不再往人多嘈杂的食堂去了。 一方面是她这庞大的孕肚在人流中实在不便,另一方面也是周衡和蒋丽慧坚决不同意,怕她被挤著碰著。 此时,蒋丽慧必定已经在家里的厨房忙活了一上午,准备好了营养均衡、口味清淡却又极其丰盛的午餐。 她会算好时间,等姜云熙慢悠悠散步回来,饭菜正好温度適宜,可以直接上桌。 家里安静又安全,姜云熙可以毫无顾忌地享用她的“特供”午餐,不必担心任何意外。 算算日子,再过一周,就又要到產检的时候了。 看著姜云熙虽然肚子大得惊人,但脸色红润,精神头十足,走路虽然慢却稳当,食慾一如既往地旺盛,蒋丽慧心里踏实了不少。 状態这么好,想必肚子里的两个小傢伙也长得结实健康。 看来之前的营养都没白补! 想到这儿,她一直悬著的心终於可以稍稍放下一些,对这次產检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弔胆,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这次b超,是不是能更清楚地看到两个小宝贝的模样了呢? 一种平静而充满希望的期待感,笼罩著所有人。 大家都在默默等待著下一次產检,確认一切安好,迎接双胞胎降临的脚步又近了一些。 第417章 周衡禁慾中… 自从知道姜云熙腹中孕育著双胞胎后,周衡便开启了一场漫长而艰苦的禁慾修行。 王院长说过:“头三个月是胎儿著床发育的关键期,也是自然淘汰风险最高的阶段,一定要格外注意,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剧烈运动和刺激。” 王芳的叮嘱让他回想起,就在確诊前不过一两周,他还跟姜云熙发生了灵魂与身体都碰撞出炽热的火过。 那时他们尚且不知这巨大的惊喜已然降临。 如今回想,他每次的酱酱酿酿,都可能是一次可怕的冒险。 一想到由於自己的“不知节制”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周衡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阵阵后怕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水,兜头浇下,让他心胆俱颤。 他无比庆幸,並且带著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后知后觉深深地意识到——得亏是姜云熙! 得亏是他媳妇儿这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是经歷过严格军事训练、底子打得如同磐石般结实的特殊体质,才能有惊无无险地承受住他那时毫无顾忌的不知轻重。 安然无恙地护住了这两个大宝贝。 这种强烈的庆幸,让他不能再允许任何一丝潜在的风险靠近她和孩子们。 虽然后来,关係相熟的王院长也私下找他们谈过,以科学而宽慰的语气告诉他们:“一般情况下,过了头三个月的风险期,等到胎儿情况稳定下来,適当的、有节制的夫妻生活其实是可以的。” “什么叫適当?”周衡有些疑惑。 这就跟岳母跟他说『放適量的盐』一样,他不是很好把握。 “额……只要特別注意姿势、避免压迫腹部、控制好强度和时长就好,不必过分紧张。” 周衡:“……” 道理周衡都懂。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他的目光一落到姜云熙那日益惊人隆起的肚子上,看到那薄薄皮肤下清晰有力的胎动,感受到里面两个脆弱而娇嫩的小生命正在努力生长。 任何一点被医生轻描淡写称为“极低概率”的风险,都会在他脑海里被无限放大,演变成各种可怕的画面。 两个宝宝! 这沉甸甸的分量,压在他心头,重逾千斤,他不敢冒哪怕一丝一毫的闪失,他输不起。 然而,理智筑起的堤坝再高再坚固,也难以完全拦截身体本能那汹涌的潮汐。 周衡是一个正值盛年、血气方刚、生理机能处於巔峰状態的正常男人,並且他深爱著自己的妻子。 平日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塑造了他强健如豹的体魄,也积累著无处安放的旺盛精力。 这股精力,在白日是带领士兵衝锋陷阵的动力,到了夜晚,却变成了煎熬身心、无处宣泄的燥热源头。 …… 最近,南境的天气进入了最闷热的雨季前夕,空气湿度极大,即便到了深夜,依旧顽固地残留著白日的燥热,黏腻而闷窒,像一块湿热的厚布包裹著人体。 风扇徒劳地转动著,只能带来微弱而温热的气流。 晚上,姜云熙洗完澡后,通常只穿著一件蒋丽慧特意托人从省城买来的、质地非常清凉的绵绸吊带睡裙。 孕期的身体新陈代谢加快,仿佛自带一个小火炉,她比平时更怕热。 除了那无法忽视的、高高耸起的、孕育著生命的圆弧,她的四肢依旧保持著原有的纤细,肩膀和锁骨的线条甚至因为瘦了些而显得更加清晰优美,流畅动人。 而因为怀孕,身体某些部位的曲线反而变得更为丰腴饱满,在床头昏黄柔和的灯光下,泛著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散发出一种成熟果实般诱人的气息。 这一切视觉和嗅觉的衝击,对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又必须强行约束自己的周衡而言,无疑是极致的美好的诱惑与残酷的定力考验。 而比这视觉衝击更甚的折磨,则来自於睡眠本身。 隨著孕周增加,腹中两个宝宝日益长大,姜云熙很难找到一个真正舒適安稳的睡姿。 平躺会觉得呼吸不畅,有压迫感,侧臥又总是担心会压到肚子,或者导致血液不循环。 她常常睡到半夜,就因为腰酸背痛、或者宝宝踢蹬而无意识地翻动身体,寻找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她的睡相因此变得不太安稳,时常会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翻身。 有时是那条光滑冰凉的小腿,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搭在他结实温热的大腿上。 有时是翻身后,整个光滑的后背轻轻贴靠在他紧绷的臂膀上,柔顺的髮丝蹭过他冒汗的下頜和脖颈,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有时甚至只是因为睡得实在不舒服,发出一声模糊而柔软的囈语,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寻求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像某种小动物一样蹭上几下…… 第418章 小姜:周衡你有这么热吗? 这些无意识的、细微的、充满信任和依赖的触碰,对於神经高度紧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囂著渴望却又必须极力克制的周衡来说,不啻於一次次甜蜜至极又残酷无比的刑罚。 他全身的肌肉会在瞬间绷紧如铁,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生怕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不受控制的反应都会惊扰到她难得的安睡。 或者直接引爆自己那根早已绷到极致、濒临断裂的弦…… 他只能僵硬地躺著,像一尊雕塑,在黑暗中默默承受著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的细碎接触。 內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搏斗廝杀,理智与渴望短兵相接,每一次都是意志力的惨烈胜利。 连续好多天晚上,他都被这种甜蜜的煎熬折磨得几乎彻夜难眠。 黑暗中,他睁著眼睛,沉默地听著身边人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感受著那若有若无、却足以点燃烈火的触碰。 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丟进熔炉里的石头,额头上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也分不清到底是这闷热天气导致的,还是极力忍耐憋出来的。 於是,几乎每一天一大早,天际刚刚透出一丝鱼肚白,甚至有时候深邃的夜空中还掛著几颗残存的星子,周衡就会悄无声息地、几乎是狼狈逃离般地翻身下床。 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生怕吵醒云熙,然后一头扎进狭小的卫生间。 反手锁上门,拧开水龙头,让冰凉刺骨的水流劈头盖脸地冲刷下来,试图浇灭一夜积攒的燥热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衝动。 冷水激打在温热的皮肤上,带来短暂的、战慄般的清醒和压制,毛孔急剧收缩,但那份源自心底最深处的、对心爱之人的渴望,却並非那么容易就能被轻易平息下去…… 姜云熙虽然也觉得今年夏天格外炎热,晚上睡觉时常需要开著窗户通风,才能勉强入睡,但她感知里的热,似乎远没有达到需要让周衡每天一大早就必须去冲冷水澡来降温的地步。 起初一两次,她並未在意,只当是周衡个人特殊的习惯,或者是他晨练之前用来快速清醒头脑的一种方式。 但次数变得频繁,几乎成了每日清晨的固定节目,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和纳闷。 尤其是在她看来,周衡的身体素质极好,是冬天都能用冷水洗澡、在冰天雪地里集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打汉子, 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怕热? 这南境的夏夜,再热也不至於让他如此难以忍受吧? …… 这天清晨,周衡又一次在她还未完全清醒时,悄悄地、几乎是躡手躡脚地起身,动作极轻地走向卫生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云熙其实已经有些醒了,只是孕期带来的慵懒让她依旧闭著眼假寐。 听到卫生间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以及隨后传来的、虽然被刻意压抑却依旧隱约可闻的冷水淋浴声。 她缓缓睁开眼,望著天板上隨著窗外光线变化而微微晃动的树影,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清晰的困惑。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如同揣著两个小西瓜的腹部,感受著里面两个小傢伙似乎也被父亲的动作惊醒,正懒洋洋地、轻轻地伸展著小胳膊小腿,传来一阵微弱的胎动。 她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卫生间里持续不断的、哗哗的水声。 “真是奇怪……”她轻声自语,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一个好看的结,“这天气明明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啊……怎么就热到需要天天冲凉的地步了?” 周衡从卫生间出来,发梢还滴著未擦乾的水珠,刚走到客厅,便对上了姜云熙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著刚睡醒的慵懒,但更多的是一种探究。 她没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最近天气是热,但也不至於天天早上需要衝凉吧?” “啊……”周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不敢与她对视,转身假装去拿毛巾。 “你是不是不舒服?” “咳咳……”含糊其辞地应付道:“没哪儿不舒服。可能就是……嗯,阳气太重,火气旺,冲一下凉舒服点,也清醒。” 这个藉口他自己说著都觉得有点站不住脚,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姜云熙听著这个带著点乡土气息和玄学色彩的说法,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 但转念一想,南边境这地方四季常夏,尤其是夏季,潮湿闷热得像一个大蒸笼,许多战士训练完了图凉快,直接用冷水冲洗也是常事。 “喔。”这么一想,她便將那点小小的、不合时宜的疑惑暂时压回了心底,没有再继续追问。 周衡暗自鬆了口气,背后却惊出一层薄汗。 虽然矇混过关,但身体里那股因清晨亲密接触和冷水冲刷都未能彻底压下去的躁动依旧盘桓不去,成为一种甜蜜又痛苦的煎熬。 然而,所有的內心挣扎在他看到姜云熙扶著腰,略显笨拙地想要站起身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行动上,他毫无怨言,一切以孕妇为先。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站稳。 “你慢点。” 说著,转身就繫上了那条印著俗气大红的围裙,那是蒋丽慧买的,说是喜庆,不过高大的身影与略显滑稽的围裙形成了反差萌,钻进了狭小却充满烟火气的厨房。 很快,煎鸡蛋的滋滋声、熬煮小米粥的咕嘟声、以及筷子搅打蛋液时碰撞碗壁的清脆声响,便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伴隨著食物逐渐散发的香气,瀰漫在清晨寧静的空气里,驱散了最后一丝曖昧和尷尬,充满了平凡而温暖的踏实感。 餐桌上,金黄的煎蛋边缘焦脆,小米粥熬得软糯粘稠,旁边还配著一小碟蒋丽慧亲手醃製的爽口酱菜。 周衡看著姜云熙胃口很好地吃著他准备的早餐,腮帮子微微鼓动,神情专注而满足,他的心就像被温热的粥熨帖过一样,被填得满满当当,所有隱忍和躁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值得。 看小媳妇吃饭,心情真好~ 第419章 我给宝宝做胎教呢 但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她那硕大滚圆的肚子上,看著那几乎將宽鬆睡衣完全撑起的惊人弧度,担忧又像水底的泡泡一样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那里面是他血脉相连的两个孩子,也是她日益沉重的负担。 他犹豫了一下,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拨弄著碗里的粥,声音放得比平时更轻、更柔,带著商量的口吻:“云熙,你看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我看著你走路、起身都觉得辛苦。” “昂?”姜云熙嘴里『咂吧咂吧』脆爽的酱菜,抬头看他。 “训练女兵那边,强度也不小,要不就跟上面说一下,先放一放?反正离预產期满打满算也没几个月了,就在家里好好养胎,妈也能腾出手来更好地照顾你。” “她每天都变著法子给你做好吃的,你在家她也安心。” 他顿了顿,观察著她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试图列举更具体、更令人信服的风险,眉头不自觉地蹙紧:“再说了,部队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 “到处都是些精力过剩的糙汉子、愣头青,训练起来磕磕碰碰、大吼大叫是家常便饭,没轻没重的。万一哪个毛手毛脚的新兵蛋子训练上了头,没注意到你,衝撞到你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训练都安不下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姜云熙薄薄的睡衣下,肚皮上清晰地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包,力度不小,甚至能看出隱约的轮廓。 它顽皮地停留了一两秒,然后迅速滑向另一边,像是里面的小傢伙不耐烦地蹬了一脚,又在里面利落地翻了个身。 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周衡:“!!!” 嗯? 刚刚什么玩意儿滚了一下? 姜云熙停下吃饭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安分、活力十足的肚子,再抬头看向对面一脸错愕、话说到一半卡住的周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刚刚鼓起这会儿又恢復平静的肚皮,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调侃:“喏,听到没?宝宝都不同意你说的话,用行动表示抗议了哈。” “……”周衡愣住了,嘴巴微张,完全没跟上这跳跃的、近乎“耍赖”的思维逻辑:“……啊?这怎么就是不同意了?” 姜云熙开口说道:“每次我去训练场,听著外面的口號声、整齐的脚步声,感受著那种紧张有序、充满生命力的氛围,他们俩就变得很安静,很听话。” “嗯……就像是在竖著小耳朵认真感受和学习,特別安心。那如果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安安静静无所事事一整天,他们反而会闹得比较厉害,像是在抗议太无聊,催我出去活动。”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而坚定地看著周衡:“所以,我觉得我去训练场,不仅仅是我工作的需要,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胎教。” “胎教?” “是啊,让他们提前习惯和適应他们妈妈未来將要长期工作和奋斗的环境,感受这种积极向上的力量,没什么不好,这比天天待在家里听收音机里的轻音乐或许更合適他们。” 神特么胎教! 听著操场上的喊杀声、震天的口號声、枪械碰撞的鏗鏘声、越野跑时沉重的喘息声做胎教? 周衡被姜云熙的这个理由震得一时无言以对,张了张嘴,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 他脑子里甚至不受控制地、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极其荒谬又有点惊悚的画面: 两个刚出生、还浑身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傢伙,並排躺在医院的婴儿床上,別的孩子都在哇哇大哭或者酣睡,他们却条件反射般地绷著小脚丫,试图做出站军姿的样子,或者听到一点突然的声响就下意识地想攥紧小拳头…… 他被自己这过於生动的想像噎了一下,猛地咳嗽了一声,赶紧喝口粥压压惊。 抬头看著妻子那坚定的侧脸,深知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难被外人改变。 最终,他所有的千言万语、万般担忧,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奈的嘆息。 他认输了。 周衡伸出手,掌心因为刚接触过碗壁而带著温热的温度,极其轻柔地覆上她那依旧不时有轻微动静的肚皮。 感受著底下两个小生命蓬勃的、顽强的活力,像是在跟里面的两个小傢伙打招呼,进行一场男人间的对话,又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后的指令。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们娘仨。二比一,不,是三比一,我完败。” 但他还是抬起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盯著姜云熙的眼睛,提出了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条件:“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绝对不准靠近任何有潜在危险的训练区域,比如实弹射击场、器械障碍区、格斗对抗圈!” “只能在外围安全区走动观察。而且,感觉任何一点点不舒服,头晕、脚肿、或者只是累了,就必须立刻休息,找地方坐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硬撑死扛,这是底线!” 他的叮嘱反反覆覆,絮絮叨叨,像个操心不已的老父亲,恨不得把所有可能的风险都排除在外。 这一次,姜云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也没有打断他。 “嗯嗯。”她只是安静地听著,目光落在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操场上,偶尔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然后轻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这番饱含忧心的约法三章。 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也將相对而坐的两人笼罩其中。 光线勾勒著周衡紧张未褪的侧脸和姜云熙平静柔和的轮廓,也温柔地映照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 清晨的训练场上,姜云熙刚带著女子小队完成了一套舒缓的热身和基础格斗姿势的巩固训练。 她穿著那身显眼的宽鬆布裙,巨大的孕肚让她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但站在场边,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面无声的旗帜。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匆忙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场边缘——是万新程。 他似乎是特意寻过来的,额头上还带著细密的汗珠,当他的目光落在姜云熙那异常隆起的腹部时,即使早已听说她怀了双胞胎,眼中还是瞬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第420章 部队真不是人啊! 他知道怀孕肚子会大,也知道双胞胎更大,但亲眼所见,这规模还是远超他的想像。…… 这简直像揣了个巨大的行军锅啊! 更让他吃惊的是,姜云熙居然还站在这里,在训练场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混杂著敬佩、担忧,以及一股强烈的愤慨。 他几步走到姜云熙面前,也顾不上寒暄,语气里带著明显的不赞同和激动:“小姜,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在训练场待著?” “这部队也太……太不把你当人了吧?都这样了还让你训练呢,这简直太不人道了!” 他越说越觉得离谱,脑海里已经自动补全了“冷酷部队压榨孕期女军官”的戏码。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急切而真诚,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要不这样,你別在这儿待著了,乾脆趁这个机会,调到我们研究院来工作吧!” “我们那儿环境好,没这么风吹日晒,工作也相对清閒,正好適合你现在的情况……你等著,我这就去打报告申请!”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然而,姜云熙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脸认真地纠正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抬手隨意地指了一下正在自主训练的女兵们,“在家太无聊了。” 万新程:“……” 他一肚子的慷慨陈词和挖人计划,瞬间被这五个字堵了回去,噎得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自己要求的? 无聊? 所以部队领导不是压榨,是没拦住! 尷尬的气氛只持续了两秒,姜云熙已经非常自然地將话题转向了她更关心的事情,目光重新投向万新程,带著询问:“万院长,你们的新枪研究得怎么样了?” 比起討论她的肚子和工作调动,她对武器的进展兴趣大得多。 “哦。”万新程这才从尷尬中回过神来,提到专业领域,他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脸上露出笑容:“你说那个新型突击步枪项目?目前进展还挺顺利的!” “已经解决了几个关键的技术瓶颈,样枪测试反馈也不错。如果后续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內有很大希望定型做出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期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於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更超前的、关於雷射枪的构想和建议……我们院里也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並没有放弃,一直在做基础理论和可行性研究。” 他看向姜云熙的眼神带著佩服,那种天马行空却又基於某种奇特逻辑的设想,总是能给他们这些正统科研人员带来不一样的思路。 “虽然目前看来困难重重,几乎不可能短期实现,但谁知道呢?万一哪天技术突破,能提前研究出来呢?总得有人先去想,先去试。” 说完正事,万新程看著姜云熙那庞大的孕肚,再次旧事重提,不过换了个更委婉的方式:“小姜,你看啊,现在你这情况,肯定是不可能进行大运动量训练了……” “你要是觉得在家、或者只在训练场走走实在閒得无聊……我倒有个建议。” 他试探著说:“你要是閒来无事,可以隨手画画武器设计图纸什么的,就当是消遣?或者,偶尔来我们研究院实验室转转,玩玩看看?” 他特意用了“玩玩”这个词,减轻压力。 “你那个脑袋瓜里的想法总是很特別,说不定隨便看看,就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灵感呢?就当是换换环境,散散心,怎么样?” “嗯……”姜云熙听完,並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落在了远处正在练习匍匐前进的女兵身上,又似乎只是单纯在思考。训练场上的喧囂仿佛成了背景音。 片刻后,她转回头,看向万新程,非常乾脆地点了一下头:“可以。” 別人都不带她玩,万院长愿意带她玩! 万院长好! …… 最近两天,周衡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 以往吃完晚饭,姜云熙要么是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要么是看看书,或者被他扶著在院子里慢慢溜达几圈消食。 但这两天,她放下碗筷,休息不到十分钟,就会默默地走到书桌前坐下,然后拿出绘图板和铅笔,开始伏案画画。 起初周衡没太在意,以为她只是隨手涂鸦打发时间。 但有一次他端著热水过去,无意中瞥了一眼,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纸上画的根本不是风景或者人物,而是结构复杂、標满了各种尺寸和註解的武器零部件草图! 周衡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他现在是杯弓蛇影,生怕姜云熙有一点点劳累。 “誒,云熙……”他放下水杯,凑近了些,语气带著小心翼翼和明显的担忧:“你这画的是新武器的零件?怎么突然想起画这个了,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累了就休息,別太费神。” “没有哦。”姜云熙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万院长说的。”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就这五个字——“万新程说的”,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周衡心里积压的焦虑和对万新程那傢伙“不安好心”的怀疑! 他脑子“嗡”的一声,一股火气直衝头顶! “万院长?又是他!”周衡脸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把万新程列为头號敌人了。 云熙肚子都这么大了,怀两个娃多辛苦! 他不说让云熙好好休息养胎,还怂恿她画图纸费脑子?他简直丧尽天良!! “万院长真不是人啊,你都这么辛苦了,还这么压榨你,简直太不人道了!” “咦?”姜云熙终於停下笔,抬起头,看著一脸阴沉的周衡,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微微偏头,评价道:“这话好耳熟。” 看见周衡不太开心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道:“训练减半了。” 意思是她的体力消耗已经大大降低,画图对她而言,是一种思维活动,甚至算是一种放松和消遣,並不比看书更累。 但此刻的周衡根本听不进去这些。 在他的认知里,孕妇就该被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起来,好好休息,安心养胎,任何需要耗费心神的事情都应该杜绝。 更何况是武器设计这种极其烧脑的工作,万新程这就是在钻空子,就是在压榨他媳妇儿的剩余价值!!! 第421章 小姜真的开始画图纸了? “没事也不能干这个!”周衡忿忿不平。 周衡不能忍,也自知说服不了姜云熙,他立刻採取了最直接的“外部施压”手段——告状! 他先是一个电话打给了魏玉江,语气沉痛,添油加醋地把万新程如何“蛊惑”他怀孕六个月的媳妇儿深夜画图纸的恶行匯报了一遍。 尤其是重点突出了万新程的“不安好心”和姜云熙可能的“劳累”。 紧接著,又打给了自己老爹周立海,內容大同小异,但更多了几分“您孙子孙女可能受影响”的忧心忡忡。 这一招效果极佳。 魏玉江和周立海一听,那还得了?!他们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儿媳妇,怀著双胞胎本就辛苦,现在居然还被研究院的人拉著加班画图纸? 这万新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第二天上午,魏玉江和周立海两人就黑著脸,如同两尊煞神,直接杀到了研究院。 门卫一看这架势,连拦都没敢拦。 两人也不找人通报,径直就闯到了万新程的办公室门口。 周立海二话不说,大手“砰”地一声推开办公室门,巨大的声响把正埋首在一堆资料里的万新程嚇得猛地一哆嗦,手里的笔都掉了。 “万新程!”魏玉江率先发难,声音严厉,指著他的鼻子,“你安的什么心?啊?云熙现在什么身子骨你不知道?怀两个娃,多金贵!” “你倒好,攛掇她画什么武器图纸?那是她现在该操心的事吗?你是看她閒著难受,非得给她找点事,累著她你才开心?你还有点人性没有!” 周立海更是直接,一巴掌拍在万新程的办公桌上,震得茶杯乱跳,横眉怒目:“姓万的!老子告诉你,云熙和她肚子里的娃要是有半点闪失,老子拆了你这破研究院!你信不信?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你活腻歪了!” “?”万新程被这劈头盖脸、突如其来的猛烈炮轰给炸懵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毕竟这两位的怒火可不是闹著玩的。 但听著听著,他也觉得委屈大了,火气也蹭地上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对方官衔多高了,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梗著脖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开始了一敌二的激烈反驳: “你们讲不讲道理?!你们冲我发什么火……我怎么就没安好心了?我怎么就没人性了!” 他越说越气,手指差点戳到魏玉江胸口,声音拔得更高:“你们还好意思说我!你们部队把她当牲口使的时候怎么不说,啊?挺著那么大肚子还让她在训练场晃悠,风吹日晒,那是孕妇该待的地方吗?那难道就人道了?你们好意思说我!” “……” 他这话倒是戳中了一点事实,让魏玉江和周立海的气势不由得一窒。 魏玉江立刻反驳,脸色铁青:“你放屁!那是云熙自己待不住非要去的,我们从来没逼她,老子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周立海也吼道:“就是!她自己乐意去,我们能拦得住吗?!” 万新程立刻抓住话头,寸步不让:“对啊!你们没逼她,那我逼她了吗?啊?!我那天就是看她无聊,隨口建议她要是閒著没事可以画著玩玩,当消遣!我说半句强迫的话了吗?我让她必须完成了吗?我没有!” 他喘了口气,像是突然抓住了最关键的重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等……等等!你们刚才说,她真的开始画了?就这两天……已经开始画新图纸了?!!” 这变脸速度之快,让原本怒气冲冲的魏玉江和周立海都愣了一下。 万新程此刻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爭吵,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对灵感和进场的极度兴奋之中,他激动地搓著手,在原地转了小半圈,嘴里念念有词:“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她肯定有想法,就算只是隨便画画,也肯定有闪光点!说不定就能解决我们现在的某个瓶颈,哎呀这真是……” 他这副毫不掩饰的、纯粹为图纸进度而欣喜若狂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本来就在气头上的魏玉江。 魏玉江觉得这姓万的简直是油盐不进,根本就没把云熙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他的破图纸!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比刚才还大:“万新程,你他妈还敢高兴?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周立海也反应过来,怒吼道:“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老子看他就是皮痒了!” “我怎么就不能高兴了?这是学术进步!” “进步个屁!我看你是想挨揍!” “你们这是蛮不讲理,阻碍科研发展!” “老子今天就阻碍了怎么著!” 小小的办公室里,刚刚平息了不到一分钟的战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而且吵得更凶了。 三个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身份不凡的男人,就像街头吵架一样,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门外的研究员们听得心惊胆战,谁也不敢进去劝架。 …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姜云熙,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家中书桌前,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画著她的草图,偶尔停下来,摸著肚子感受一下里面两个小傢伙的胎动,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算太无聊。 周衡则在一旁紧张地看著,既不敢阻止她画图,又怕她累著,內心煎熬无比。 很快,又到了约定的產检日子。 周衡小心翼翼地將姜云熙护送到了卫生院。 王院长看到他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她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姜云熙,讚许地点点头:“嗯,气色真不错,红光满面的,看来休息和营养都跟上了。” 让她躺上检查床,熟练地进行各项检查。 听著强劲有力的双份胎心音,看著b超屏幕上两个小傢伙活泼好动的身影和各项良好的发育数据,王芳脸上的笑容更盛:“好,很好!两个小傢伙都健康著呢,个头长得也匀称,心率有力,活动量也足,状態非常好呢!” 第422章 团长真小气,摸都不让摸 听到医生权威的肯定,周衡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鬆了一些,长长舒了口气。 只要她们娘仨平安健康,他再怎么提心弔胆都值了。 然而,王芳的目光从姜云熙身上移开,落到旁边的周衡脸上时,却微微顿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 相较於孕妇的良好状態,这位准爸爸的脸色可实在算不上好。 眼底下有著明显的乌青,眼神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嘴唇都有些缺乏血色,整个人透著一股强打精神的紧绷感。 “周团长,”王芳关切地问道,语气带著职业性的敏锐,“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也顺便检查一下?” 她还以为是最近训练任务太重累著了。 周衡被问得一怔,隨即有些尷尬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王院长我没事,真没事!” 他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因为半夜总睡不踏实闹的? 一会儿担心姜云熙翻身压到肚子,一会儿下意识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就会惊醒,確认她是否安好……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態持续下来,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王芳是过来人,一看他这欲言又止、尷尬掩饰的样子,再结合姜云熙这特殊的双胎情况,心里立刻就懂了。 她笑了笑,眼神里多了几分理解和宽容,一边整理器械一边说:“害,我明白了!第一次当爸爸都这样,紧张,焦虑,睡不好觉,何况你这还是双份的惊喜,双份的责任,照顾起来肯定更累心,正常,都正常哈!” 她说著,转身从后面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本页面已经有些卷边、明显被翻旧了的小册子,递给周衡。 “喏,这个给你。”王芳解释道,“《孕期指南与新生儿护理》,咱们大院里谁家媳妇怀孕,准爸爸都看这个,传了好几茬了,比教科书还实用。” “里面从孕妇每个月的身体变化、注意事项、营养搭配,到怎么缓解孕期压力,还有后期怎么准备待產包、孩子生出来怎么抱怎么餵奶怎么换尿布,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你没事就多看看,心里有底了,就没那么慌了。” 周衡看著那本散发著“歷史悠久”气息却又充满实用价值的小册子,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的作战手册,立刻双手接过,郑重地道谢:“谢谢王院长。” 他翻看了两眼,里面果然密密麻麻都是乾货,甚至还有一些前辈爸爸留下的铅笔笔记(如:“此处重点!老婆会突然很想吃酸的!”“半夜腿抽筋可按此方法缓解”),顿时觉得这东西比什么兵法都宝贵。 做完產检,一切安好,两人心情轻鬆了不少。 看看时间,刚好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 周衡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敢让姜云熙饿著,尤其刚做完检查,更得及时补充能量。 他早有安排。来之前,他就安排好王志远去食堂打饭的,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家了。 周衡小心地扶著姜云熙往家走。等他俩慢悠悠走到家门口时,王志远果然已经拎著一个沉甸甸的铝製饭盒,在家门口等著了。 王志远咧著嘴笑,把饭盒递过去,目光却忍不住好奇地往姜云熙那圆溜溜、像扣了个大西瓜似的肚子上瞟。 他虽然天天能远远看见营长,但因为周团让他们离姜云熙远点,所以很少这么近距离观察她巨大的孕肚。 看著那圆润的弧度,他心里痒痒的,好奇和傻气的衝动涌上来,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嘴里还憨憨地嘀咕著:“营长这肚子……圆咕隆咚的,我能摸一下不?就一下……” 他想感受一下,里面是不是真的藏著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傢伙。 他的手还没碰到姜云熙的衣角,旁边的周衡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极其迅猛!他一把拍开王志远的爪子,动作快准狠,同时厉声喝道:“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一边去!” 那眼神,跟防贼似的,充满了警惕和不悦。 周衡现在是看谁都像“危险分子”,生怕哪个没轻没重的傢伙碰坏了他的宝贝媳妇和未出世的娃。 尤其是王志远这种平时就咋咋呼呼、训练起来磕磕碰碰不断的愣头青,更是重点防范对象! “?!”王志远的手背被拍得生疼,猛地缩回来,看著团长那凶神恶煞、仿佛他刚才要干什么十恶不赦坏事一样的表情,顿时委屈得不行,嘴都撅起来了,小声辩解:“团长,我就好奇一下下,轻轻摸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赶紧回你的食堂吃饭去!”周衡毫不留情地拒绝,像赶小鸡一样挥手驱赶他,然后接过饭盒,小心翼翼地护著姜云熙进了门,“砰”地一声把委屈巴巴的王志远关在了门外。 门外,王志远看著紧闭的房门,揉著发红的手背,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一点点小鬱闷:团长也太小气了!摸一下又能怎么样嘛?小气鬼,喝凉水,长大以后变魔鬼! 哦,不对,团长已经长大了,所以,他真的变成魔鬼了! …… 这次检查的时候,王院长给了一个预產期,周衡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之前和其他生过孩子的嫂子諮询过这个问题,当时別人也帮著他一起算过预產期,好像和王院长给出的时间有点出入,按照王院长给出的预產期,满打满算也没有十个月。 但是王院长给的答覆是:“怀双胞胎的孕妇,绝大多数都不会等到足月四十周才生產,基本上都会提前几周,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因为这个,周衡最近更紧张了,因为离那个日子也不到两个月了,他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了。 孩子的小衣服,小婴儿床,尿布…… 而被官方预告了分娩日的姜云熙,反应却与身边这个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態的丈夫截然不同。 她显得异常淡定,甚至在那份平静之下,还能品出一丝“终於快到日子了”的鬆快感。 硕大的孕肚带来的负担日益沉重,翻身、起身、走路都变得颇为吃力,她也期待著早日卸货,恢復身体的灵活性。 至於紧张和害怕? 也还好啦,她也很想早点看到宝宝们呢! 第423章 小姜就是天才 第二天上午,她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了训练场边。 看著女兵们挥汗如雨地操练,她虽然不能再亲自上场示范,也无法进行长时间的巡视,但依旧会在一旁进行一些缓和的指导和关键动作的提点,时间上自觉地缩短了不少,可那股子认真专注的劲头,却丝毫未减。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无形的旗帜。 下午,日头正毒,阳光白晃晃地炙烤著大地。 她没有像周衡內心无数次期望的那样,在家里的沙发上安心静养,吹著风扇,吃著水果。 而是拿起书桌上那张她了几个下午精心绘製、反覆修改后卷好的图纸,慢悠悠地、一步一稳地散步去了研究院。 她一出现在研究院,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万新程院长正在跟一个项目组长討论著什么,一眼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眼睛一亮,几乎是撇下正在说话的人,小跑著就迎了上来,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又热情的笑容。 “哎哟!我的小姜同志,哎呀呀,这大热天的!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晒!”万院长声音洪亮,透著十足的欢喜。 他话音刚落,扭头就看到旁边工位上一个年轻研究员还沉浸在数据资料里,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 万新程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对方薅了起来,“起来起来,小王,快,给云熙同志让个座!你个没点眼力见的,这么热的天让人站著?” 那年轻研究员被院长一扒拉,嚇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是那位传说中的姜营长,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忙不迭地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还下意识地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本就乾净的椅面,结结巴巴地说:“姜、姜营长,您、您坐!” 万新程小心翼翼地,近乎搀扶地引导著姜云熙坐下,那架势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水晶娃娃,连声问:“坐这儿,这儿正好靠窗,通风好,还不直吹……怎么样?累不累?从家里走过来挺远吧?渴不渴?饿不饿?” 他一边问,一边朝周围那些早已竖起耳朵、偷偷张望的研究员们猛使眼色,动作幅度大得生怕別人看不懂。 那些研究员们立刻心领神会,瞬间全员动了起来。 有人立刻跑去茶水间倒水,特意细心地將开水兑成了温度適宜的温水。 有人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都捨不得多喝的特供好茶叶,刚拿出来又猛地想起孕妇好像不適合喝茶,赶紧放回去,转而冲了一杯麦乳精。 还有人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抽屉深处、文件柜的角落里,掏出各种私藏的零食——牛肉乾、饼乾、一大罐品质很好的混合坚果、甚至还有不知道谁藏的、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 很快就在姜云熙面前的桌子上堆起了一座琳琅满目的小小山丘。 “姜营长,喝水,温的。” “姜营长,尝尝这个牛肉乾,特供的,嚼著香还不硬。” “姜营长,这个坚果有营养,您吃点?” “姜营长,这巧克力……呃,好像孕妇不能多吃,不过吃一两块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七嘴八舌,热情得几乎要溢出来,让姜云熙著实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微微頷首,一边喜滋滋的接过零食一边道谢。 万新程这才心满意足,搓著手,笑眯眯地看向她自进来就一直握在手里的那捲图纸,眼睛里闪烁著无比期待的光芒,声音都放轻了几分:“云熙啊,今天特意过来,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新点子了?快,给老头子我开开眼!” “有的。”姜云熙点点头,在周围所有人好奇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在桌面上展开了那张她费了不少时间画的图纸。 图纸完全铺开,上面的线条清晰而精准,结构设计极其精密,每一个部件都標註得详尽的尺寸、材料和工艺要求,赫然是一支造型极具现代感、充满冷酷力量美的狙击步枪设计图——awm。 图纸旁边空白处,还密密麻麻却又条理清晰地列出了预想的各项关键性能参数和弹道数据。 万新程只粗略扫了几眼关键部位的结构设计,呼吸瞬间就忍不住急促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闪烁著极度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因为激动而陡然提高了八度,在整个工作间里迴荡: “天才,绝顶天才!云熙啊!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妙啊,太妙了!简直是艺术……” 他一边如获至宝般地双手捧起图纸,凑到眼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去,每一寸线条、每一个標註都不放过,一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著姜云熙嘖嘖称奇,感慨万分:“你说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是国之重器!留在作战部队带兵那是屈才,大大的屈才,暴殄天物啊!” 他说著,又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周围那群同样被图纸吸引、伸著脖子看的手下们,朝著他们猛使眼色,眉毛上下翻飞,眼神里的意思赤裸裸得不能再明白: 还愣著干什么?伺候好,必须给我伺候得妥妥帖帖的!想办法挖墙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才给我留在研究院! 研究员们接收到院长如此明確且急切的“指令”,心领神会,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洋溢,甚至带上了几分諂媚,服务瞬间升级。 倒水的频率更高了,刚喝一口就立马续上,零食堆被整理得更加整齐,还贴心地打开了包装袋;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生怕有一点疏忽。 “姜营长,您肩膀酸不酸?要不我给您捶捶?” “姜营长,您还有什么需要儘管吩咐,千万別客气!” “对对对,把这当自己家一样,需要我们干什么,一句话的事!” 姜云熙被这群热情过度又显得有些笨拙可爱的技术骨干们紧密地包围著,看著桌上那堆得快满出来的零食小山,又扭头看了看旁边已经完全沉浸在那张图纸的世界里、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妙啊”、“绝了”、“原来可以这样”的万院长,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里的零食好吃耶! 第424章 万新程把她媳妇拐跑了 研究院的工作间里,瀰漫著机油、金属碎屑和一种专注投入的特殊气息。 姜云熙坐在万新程特意给她安排的座位上,面前摊开著那张awm的设计图,周围散落著各种半成品零件和精密工具。 她饶有兴致地看著那些研究员们如何用熟练的手法搓出一个个符合图纸要求的精密部件,那专注的神情和灵巧的手指,仿佛在雕琢一件件艺术品。 看著看著,她自己也有些手痒,拿起工具,尝试著亲自上手打磨调整了几个小零件。 冰凉的金属在她的手里变得温顺,那种將图纸上的线条变为实物的成就感,以及解决一个个微小技术难题带来的愉悦,让她觉得格外有意思。 更何况,旁边还有万新程和研究员们源源不断“进贡”上来的各种零嘴小吃,茶水饮料也从未断过。 在这里,她感受到的不是对待一个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孕妇的过度谨慎,而是一种对她专业能力的尊重和对她奇思妙想的狂热追捧。 这种氛围让她无比放鬆和投入,一沉浸进去,就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窗外阳光逐渐西斜,將她专注的侧影拉长,她却浑然不觉,心思全在那些线条和零件之上。 …… 另一边,周衡结束了一天的常规训练,像往常一样,先去女兵训练场接人。 可他到了地方,训练早已结束,场地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姜云熙的身影?问了一圈站岗的士兵,都说看到姜营长下午很早就离开了。 周衡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么大肚子,她能去哪儿?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研究院那个贼心不死的万新程! 他立刻迈开长腿,几乎是一路疾走加小跑,朝著研究院的方向赶去,眉头拧得死紧。 果然,一进研究院的门,就看到被眾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正对著一个零件比划说著什么的姜云熙,以及她面前桌子上那堆显眼的零食小山。 周衡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姜云熙,確认她脸色如常,没有累著的跡象,心下稍安,但火气隨即就冒向了旁边赔著笑脸的万新程。 “万院长!”周衡有点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冷颼颼的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云熙现在需要的是休息,静养,不是窝在这里对著这些铁疙瘩耗神……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是一孕妇该待的点吗?” 万新程那是混跡多年的老油条,面对周衡的兴师问罪,脸上立刻堆起无比诚恳又带点无辜的笑容,打哈哈道:“哎呀,周团长,消消气消消气!你看云熙同志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这儿环境多好,有吃有喝,她就是过来指导指导工作,动动脑子,活动活动手指,这叫……” “哦,这叫有益的脑部运动和胎教,对,胎教!绝对累不著,是吧云熙?”他巧妙地把话题拋给姜云熙,还偷偷朝她眨眨眼。 姜云熙正说到一个技术关键点,被打断了有点不悦,抬眼瞥了周衡一下,点点头:“嗯不累,挺好玩的也。” 周衡被这一唱一和噎得够呛,看著万新程那副“我都是为她好”的装傻充愣的样子,知道跟这老狐狸说不通,重重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起姜云熙:“回家了,你吧饿吗?” 一路上,周衡的气还是没顺过来。 回到家,看著姜云熙胃口很好地吃著蒋丽慧准备的晚餐,他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放任下去。 趁著姜云熙去洗漱的功夫,他拉著魏玉江语气沉痛地开始告状:“爸,您得管管万院长了,他把云熙拐去研究院了,一待就是一下午,那地方又是金属又是油污的,还费脑子,云熙现在这身体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我说他他还跟我耍滑头……” “什么?老子明天就去找他!”魏玉江一听也炸毛了。 …… 第二天一上班,魏玉江一个电话就把万新程薅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关,中气十足的吼声就传了出来:“万新程,你个老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你有点分寸行不行?云熙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眼瞎看不见吗?” “这两个月你都等不了?你让她在你那破车间一待就是半天?出点差错你负得起责吗……” 万新程站在办公室里,低著头,一副“认真聆听,坚决不改”的模样,时不时还辩解两句:“我这也是为了项目进度,为了人才不浪费啊……云熙同志她自己待的挺开心的,我们照顾得可周到了……” “而且,孩子出生了不是更耽误事吗?到时候两张嘴张著等著她喂,她哪里还有心思转到我们研究院去?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魏玉江骂得口乾舌燥,看著万新程那油盐不进、贱兮兮赔笑的样子,也是一阵无力。 然而,骂归骂,禁令下了无数次,却根本管不住姜云熙本人。 儘管顶著硕大的孕肚,她的行动力却丝毫未减。 只要她想,总能找到机会溜去研究院,或者去训练场边上看两眼,神出鬼没,经常一转眼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周衡一开始还紧张兮兮地到处找,后来发现她自有分寸,並不会去真正危险的地方,而且精神状態反而比整天闷在家里更好,他也就渐渐无奈地妥协了。 深知自己媳妇儿性子的他,明白强行把她按在家里只会让她更不痛快。 最终,他所有的担忧和叮嘱,千言万语都匯成了一句充满无奈却又饱含纵容的底线:“隨你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必须注意安全,绝对不准累著自己!还有——”他特別强调,“记得晚上准时回家吃饭,妈和我都等著你。” “好的好的。”姜云熙笑眯眯的应道。 而另一边,魏玉江也发现自己根本骂不动万新程这个为了挖人才不择手段的老狐狸了。 每天看著万新程那傢伙揣著明白装糊涂,一有机会就围著姜云熙转、变著法儿“诱惑”她去研究院的贱兮兮样子,他就觉得血压有点升高,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毕竟一个是愿打,一个是愿挨。 他除了偶尔拍桌子骂几句,似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425章 周衡:宝宝,动一下好不好? 周衡的枕头底下,一直压著那本几乎快被翻烂、边角捲曲毛边、甚至內页都有些鬆散了的《孕期指南大全》。 训练之余的深夜,他常常就著床头柜那盏散发著柔和橘光的檯灯,一页页仔细地翻阅。 书上分门別类、详尽至极地描述了孕妇在各个阶段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早期的晨吐、嗜睡、食欲不振。 中期的情绪起伏不定、口味变得奇特刁钻、对气味异常敏感。 晚期的腰酸背痛、腿脚抽筋、水肿甚至睡眠困难…… 周衡一条条、一款款地看过去,对照著身边人的情况,眉头却越皱越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合上书,他靠在床头,望著身边已然熟睡的姜云熙,唯一的感受是——毫无收穫,甚至有点茫然。 因为书上说的这些东西,在姜云熙身上几乎一样都没有出现。 她没有孕吐,食慾好得惊人。 她没有嗜睡,精神头甚至比怀孕前还要足,眼神清亮,若不是那硕大如球的肚子限制了行动,周衡毫不怀疑她还能上场带著女兵跑个全套五公里越野。 情绪…… 她一如既往的稳定、逻辑清晰,处理事情条理分明,反倒是他自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一惊一乍,比她这个孕妇更像情绪不稳定的人。 口味也没变得多奇特,只要是吃的,她好像来者不拒。 但她之前就这样,啥奇怪的东西都吃。 至於最常见的腰酸背痛和水肿,她都完全没有。 他的妻子,似乎连怀孕这项极其考验女性身体和心理的艰巨任务,都完成得如同执行军事命令一样,高效、稳定、克服一切困难,成绩优异…… 这让他这个做丈夫的,在无比放心和自豪的同时,又隱隱觉得有些无从下手,仿佛一身力气无处使,英雄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那本厚厚的指南,於他而言,完全无用! 晚上,洗漱完毕,並肩躺在床上,是一天中周衡最能真切、直观地感受到“怀孕”这件事的时刻,喧囂褪去,世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他总会侧过身,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或楼道里透进的微光,凝视著姜云熙那如山峦般隆起的腹部。 然后,极其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近乎虔诚地覆上去。 自从上次亲眼看到那薄薄肚皮上鼓起的小包、並且亲手摸到里面两个小傢伙剧烈地翻滚伸展、仿佛在隔著肚皮与他击掌后,他就对这种奇妙而震撼的生命连接感彻底上了癮。 掌心下,是肌肤紧致的弹性和温热的体温,他能模糊地感受到里面两个小生命存在的轮廓,有时甚至能摸到某个硬硬的小点,不知是小脚丫还是小拳头。 那种鲜活而坚实的触感,那种孕育著无限希望和未来的力量,神奇地能让他一整天高强度训练带来的肌肉疲惫和精神紧绷,都慢慢地、一点点地鬆弛下来,內心变得无比柔软和平静。 但孩子们显然和他这位白天总是不在家、只能晚上来“打卡”的爸爸不太同频。 他们似乎格外体贴妈妈,知道妈妈白天要工作、晚上需要休息,到了该安睡的时辰,就变得乖乖安静下来,很少再闹出翻天覆地的大动静。 而周衡白天要进行繁重的团队训练、战术部署和各种任务,晚上回来时常常已是夜深人静。因此,他能亲眼目睹或真切感受到胎动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每一次都显得弥足珍贵。 有时,他带著一整天积攒下来的思念和浓烈的期待,指尖极其轻柔地在那弧线上抚摸著,像是无声的问候。 他还会压低声音,对著里面隔空喊话:“嘿,里面的两位小同志,听到爸爸说话了吗?动一下,让爸爸感受一下你们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 肚子:“……” 肚皮安静如初,如同一面沉睡的小鼓,没有任何回应的鼓点,仿佛里面的两位小主子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对他的请求选择了置之不理。 周衡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掌心之下依旧是一片令人失望的平静,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点点难以言说的委屈和失落。 他可是他们的爸爸! 每天在心里念叨他们无数遍,怎么这点小小的面子都不给? 他甚至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陪伴得太少,孩子们不认识他?不熟悉他的气息? 姜云熙其实並未深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以及那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带著失落的嘆息。 她缓缓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他借著微光凝视她肚子的、写满沮丧的侧脸轮廓,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点莫名的发软。 她伸出手,温暖的手心覆盖在他那只依旧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的手背上,声音带著浓浓睡意的慵懒,却吐字很清楚:“別吵他们了……这个点早就困了,睡著了都,明天再玩吧,等明天白天他们醒了,活跃的时候,你再试试?” 她的本意是安慰,但“明天再玩”这几个字落在周衡耳朵里,却让他更加沉默了。 他並不是想“玩”! 他只是想参与进去,想更真切地、通过这种直接的互动感受到他们蓬勃的生命力,想和他们建立一种独特的、超越言语的联繫,一种独属於父亲的、笨拙却充满爱意的初步交流。 然而,这点关於亲子互动的小小失落,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庞大、更沉重的情绪所覆盖——那便是隨著预產期临近而日益加剧的紧张和焦虑。 王院长写下的那个日期,像一个不断倒计时的钟,悬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双胞胎几乎都会提前发动,因此,每天晚上,他都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死。 身边人任何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翻身动作,一声比平时稍微重一点的呼吸,甚至一声无意识的、模糊的囈语,都能让他瞬间从极其浅薄的睡眠中惊醒。 直到確认她只是正常地调整睡姿,或者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悠长,他才会长长地地舒出一口气。 第426章 周衡產前抑鬱了 但那剧烈的心跳却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慢慢平復下来。 如此反覆,一夜之间总要这样惊醒瞭然好几次,哪里睡得好? 蒋丽慧也同样紧张,但作为生养过孩子的过来人,她显然比周衡要沉稳、有经验得多。 她看著周衡眼底下那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周衡啊……”吃午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放到周衡碗里,温声安慰道:“你也別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云熙那身体底子,你还不清楚吗?好得很!比一般孕妇强十倍不止,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得相信她,也得相信医生。” “你看看你现在,天天晚上这么熬著不睡觉,白天还怎么带兵训练?任务出了差错怎么办?別到时候云熙还没生呢,你这当爸的先倒下了,那才真是添乱。” 周衡扒拉著碗里的饭,嘴上含糊地应著:“知道了妈,我有数的。” 但心里的那根弦,却丝毫没有敢放鬆一分一毫。 他知道岳母说得句句在理,都是为他好。 但他更知道,正在承受著孕育双胞胎这份艰辛和风险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用生命去爱的人。在这场战役彻底结束、宣告胜利之前,他註定要做一个忠诚而警惕的哨兵,日夜守望,寸步不离。 这是他无法推卸的幸福与责任。 周衡不是不明白蒋丽慧和周立海劝慰的道理。 他当然也知道姜云熙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意志力更是坚韧不拔,孕期至今的表现也堪称“模范孕妇”。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偌大的部队大院里,生过孩子的军属不少,但怀双胞胎的,姜云熙却是头一个。 这就意味著,周围几乎没有可以直接借鑑的经验。 周衡向几位相熟的、生过孩子的嫂子打听,得到的也多是“没事,生孩子都那样,一咬牙就过去了”之类宽泛的安慰,对於双胞胎可能遇到的特殊情况和风险,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越是未知,越是容易滋生恐惧。 周衡私下偷偷去找过王芳院长,没有当著姜云熙的面,详细询问了双胞胎分娩可能的风险。 王芳虽然语气儘量轻鬆,但也客观地提到了诸如早產、胎位不正、產后出血、子宫收缩乏力等医学可能性。 每一个专业术语听在周衡耳朵里,都自动翻译成了惊心动魄的危险画面。 他知道生双胞胎的风险肯定比单胎要大得多!这个认知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在白天被坚毅的理智强行压下,到了夜晚,却肆无忌惮地潜入他的梦境。 他做了一个极其逼真而可怕的梦。 梦里產房的灯光惨白刺眼,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 姜云熙躺在產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湿的头髮黏在额角,平日里清亮锐利的眼睛紧闭著,失去了所有神采。 医生和护士围著她,神情凝重焦急,声音急促地喊著什么“大出血”、“止不住”、“血库”…… 而他被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看著,浑身冰冷,动弹不得,一种灭顶的绝望和无助感死死攫住了他。 “呼……”周衡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臟疯狂擂鼓,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浸湿了睡衣。他几乎是弹射般地坐起身,第一时间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姜云熙。 窗外月光朦朧,勾勒出她安静睡著的轮廓。她的呼吸均匀绵长,胸口隨著呼吸轻轻起伏,脸色在夜色中显得平静甚至有些红润,完全不是梦中那副脆弱濒危的模样。 周衡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臟还在余悸中狂跳。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还好,只是个梦。 她还好好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盖著薄被、依旧高高隆起的腹部时,那份刚刚褪去的恐惧又如同潮水般缓缓回流。肚子那么大,里面装著两个孩子,到时候生產,该有多辛苦?多危险? 那个梦,会不会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就这样在“確认她安然无恙”的短暂安心和“担忧未来风险”的持久焦虑中反覆摇摆,一夜又一夜,睡眠质量差到了极点。 …… 姜云熙很快发现周衡眼下的乌青越来越严重,甚至白天偶尔和他说话,他都会反应慢半拍,眼神里带著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 这天晚上,两人並排躺著,姜云熙侧过身,面对著他,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眼下的暗沉:“你最近怎么回事啊?黑眼圈快掉地上了……没睡好吗?还是训练任务太重了?” 周衡握住她的手指,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训练没事……就是算著日子,你没几周就要生了,我……我有点紧张。” 他最终还是选择坦白一部分,但省略了那个血腥的噩梦。 “紧张?”姜云熙闻言,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真实的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不是你生,你紧张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著纯粹的疑惑,甚至有一丝觉得好笑的意味,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焦虑点所在。 她对自己的身体十分了解,生孩子这件事情她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她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了。 周衡作为外围支持人员,实在没什么需要紧张的。 “……”周衡看著她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不解和坦然的眼睛,所有到了嘴边的关於风险、关於恐惧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沉默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眾人皆醒我独醉”的孤独感包裹了他。 原来,真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瞎担心…… 当事人淡定得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常规对练,而他却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最坏的结局,並为此心力交瘁。 第427章 周衡,你这样云熙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 这天周末,周立海过来看儿子和儿媳妇。 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周衡虽然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眉宇间的倦色根本遮掩不住,给他递汤碗的时候,甚至差点没拿稳。 “周衡?”周立海浓眉一拧,沉声问道:“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训练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周衡搓了把脸,嘆了口气,低声道:“没,就是云熙这不是快生了吗……心里总是不踏实,睡不太好。” 周立海是过来人,瞬间就明白了。 他看著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又是理解又是好笑,还夹杂著点心疼。 当年周衡出生的时候,也在產房外急得团团转,但似乎也没像儿子这样,提前这么久就开始自我折磨…… 他拍了拍周衡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担心是正常的,老子当年也担心。” “但担心有什么用?你把自己熬垮了,到时候云熙真需要你了,你拖著个病体怎么照顾她?怎么照顾两个孩子?你现在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是本末倒置吗?” 周立海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周衡心上。 是啊,如果他因为不必要的过度焦虑而先倒下了,那还谈什么守护她和孩子? 道理更清晰了一分,但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却並非几句道理就能轻易驱散的。他望著父亲关切又带著责备的眼神,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我会调整的好的。” 但能否真正调整过来,或许只有等到两个孩子平安落地的那一刻,他这颗高悬已久的心,才能真正地、安稳地放回肚子里。 周立海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儿子周衡身上。 不过月余未见,这小子竟瘦削了不少,往日里稜角分明的下頜线此刻显得愈发锋利,眼底两团浓重的青黑即便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也清晰可见,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两拳。 虽然站姿依旧笔挺,但那股子从內里透出的疲惫和强打精神的勉强,哪里瞒得过老父亲的眼睛。 他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是气闷他不爱惜身子,又是实实在在的心疼。 这小子,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枪林弹雨里都没皱过眉头,如今倒好,竟被媳妇怀孕这事折腾得失了方寸。 他重重地嘆了口气, 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你小子!现在就知道瞎担心,胡思乱想,纯粹是白白浪费精力,自己嚇唬自己!” “我告诉你,真正考验人耐力、磨人性子的时候,还没到呢!等云熙生完孩子,坐月子那段时间,我看你怎么办!” 周衡:“……” 真的假的? “到时候,两个小祖宗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章程,饿了哭,尿了哭,身上稍微有点不舒坦更是能哭得掀翻房顶!” “云熙刚生完,那是女人最虚弱的时候,餵奶、换尿布、拍嗝、哄睡……哪一样轻鬆?哪一样不得你拼尽全力去搭把手?事情多得能堆成山,有的是让你忙到脚打后脑勺、连口喘气功夫都没有的时候!” “你现在就把自己这点本钱提前熬干了,耗尽了,等到那真正的硬仗来了,紧要关头,谁顶上去?难道指望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去连轴转吗?!” 他越说越觉得事情紧迫,目光锐利地扫过周衡明显凹陷下去的脸颊,沉吟了片刻,语气放缓了些,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关切:“我看你最近啊,魂都拴在云熙身上了,光顾著围著她打转,眼睛只盯著她,自己肯定没正经好好吃饭,这样下去不行!” “我那儿还有两支上年头的上好野山参,明天就给你拿来,配上老母鸡,给你好好补一补!別到时候云熙还没出月子,你先把自己累趴下了,那才真是添乱,帮倒忙!” “……”周衡被父亲这一番劈头盖脸、却又句句戳在心窝子上的数落和关怀说得哑口无言。 他仔细一回味父亲的话,的確字字珠璣,句句在理。 最近这段日子,他的全部心思、所有行动轴心,的確都毫无保留地围绕著姜云熙运转。 每天脑子里反覆琢磨的都是她今天胃口如何,营养够不够?有没有特別想吃的? 训练任务一结束,无论多累,都是第一时间往家赶,脚步匆匆,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丝一毫的不適或情绪波动。 至於他自己,吃饭这件事,早已退化成了维持基本生理机能的任务。 在家里,常常是蒋丽慧做什么,他就机械地快速扒拉几口,食不知味。 在部队食堂,更是隨便打一两个菜,狼吞虎咽地吃完,心思根本不在那饭菜滋味上,只想著快点结束回去守著。 经父亲这么一针见血地点破,他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腹间的皮带,嗯,確实是比之前又往里紧扣了一个孔,裤腰都显得有些晃荡了。 … 晚上,周立海索性留在儿子家吃了晚饭,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蒋丽慧精心准备了几样家常却营养丰富的菜餚,色香味俱全。 但周衡明显食欲不振,筷子动得迟缓,吃得也不多,眼神却总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时不时就飘向旁边安静进食的姜云熙,一副心神不寧、忧心忡忡的样子。 连蒋丽慧不断给他夹到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他也恍若未觉。 周立海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里那点猜测更是坐实了,这傻小子,真是钻牛角尖里,魔怔得不轻。 临走前,周立海藉口说吃得太饱,让姜云熙送送他,顺便在院里走走,消消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温馨灯火笼罩的小楼,来到院墙边那架枝繁叶茂的葡萄藤下。 夜幕早已低垂,几颗早亮的星子疏疏落落地缀在天幕上,闪烁著微弱却清晰的光芒。 周立海刻意放缓了脚步。 他声音放得很低,带著长辈的关切:“云熙啊,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重不重?累不累?” “没有誒。”姜云熙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公公,摇摇头,月光柔和地映照在她的脸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带著令人安心的力量:“爸,我挺好噠。吃得好,睡得也踏实,所有產检指標一路都是正常,您不用担心哈。” 她顿了顿,看到周立海那欲言又止、绕了半天的神情,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您特意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关於周衡的话想跟我说?” 第428章 跟宝宝们打个招呼吧 周立海见她如此通透直接,也不再迂迴,嘆了口气:“唉,还不是为周衡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 “你跟我透个底,他最近是不是紧张过度了?我看他那状態很不对头。” 姜云熙微微頷首,她也学著周立海的样子嘆了一口气,难得地掺进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他晚上睡得很浅,非常容易惊醒,我翻个身,或者窗外有点什么动静,他就能猛地一下坐起来,打开檯灯紧张地看我。” 周立海:“……”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让公公知道实际情况,便补充道,语气里带著点难以形容的好笑,“有时候深更半夜的,我睡得正沉,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过来,试探性地放在我的鼻子下面……” “………” 周立海闻言,像是被一道无声却威力十足的惊雷劈中了天灵盖,彻底沉默了。 他僵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巨大的疙瘩,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混合著极度的震惊、荒谬、心疼和一股子腾腾升起的、不知该冲谁发的火气。 探鼻息? 神经病啊! 这混帐小子,这混球!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紧张和担心了,这简直是是快要魔怔了,走火入魔了! 老爷子在原地杵了足足有半分钟,胸口明显地起伏了好几下,像是努力在平復某种翻腾的情绪,才终於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带著一股浓烈的恨铁不成钢的味。 声音都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真是把他老子的脸都丟尽了!回头我非得再好好敲打敲打他不可,蠢东西!” “是挺傻的,但也挺可爱……” “你別替他说话了!”他喘了口气,努力把语气放缓和,对姜云熙说,“也別把他这些傻里傻气、不著调的举动往心里去,千万別被他影响了心情,你现在保持心態平稳,吃好睡好,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强!” 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適的词来评价儿子这番令人啼笑皆非、又气又心疼的行为了。 送走了一肚子感慨、无语和担忧的老父亲,姜云熙转身回到灯火通明、充满生活气息的屋里。 …… 周衡已经迅速冲完了澡,头髮还湿漉漉地滴著水珠,发梢不断有水珠滚落,洇湿了他肩头的布背心。 他正拿著一条半旧的军用毛巾,胡乱地、没什么章法地擦著头髮,从瀰漫著水汽的卫生间里走出来。 他一踏进客厅,目光瞬间就被沙发上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见姜云熙正舒舒服服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靠垫里。 一只手拿著一包吃了一半的香辣牛肉乾,正慢条斯理地嚼著,另一只手居然在灵活地摆弄著一把看起来十分精巧、结构异常清晰复杂的金属模型枪? 那模型枪显然是按真实比例精密缩小製成的,通体似乎是冰冷的合金材质,细节刻画得极其逼真。 周衡的脚步瞬间顿住了,擦头髮的手也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和浓浓的不解:“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这玩意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其画风都绝对不像是適合一个孕期七月的孕妇用来消遣娱乐的玩具啊,这违和感也太强烈了! 姜云熙闻声抬眼看他,似乎对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感到有些有趣,她晃了晃手里那把她显然已经颇为熟悉的模型枪,金属部件相互摩擦,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万院长下午亲自派人送过来的,说是送给未来宝宝们的见面礼。” 她顿了顿,看著周衡那更加愕然、几乎要石化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狡黠笑意。 “顺便,万院长再三强调,说这也是一种胎教。他说要从小培养对武器结构的基本手感和机械亲和度,这叫……嗯,贏在起跑线上。” 胎……胎教?! 用这种冰冷的、充满了机械感和金属味的模型枪? 周衡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突突地跳了几下。 他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挨著她身边坐下。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把沉甸甸、手感冰凉而极佳、明显价值不菲的模型枪,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工艺確实精湛得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指摘。 “不是!”他长长地、深深地嘆了口气:“万院长他就不能想点温和一点的、正常一点的、符合大眾认知的胎教方式吗?” “比如听听舒缓优美的古典音乐,读读意境悠远的诗歌或者有趣的童话故事什么的?哪个孕妇会用这个来做胎教的!” 听到周衡关於“温和胎教”的疑问,姜云熙眉毛都没动一下:“模型枪已经很温和了呀,至少万院长没直接给我送一把真枪过来拆著玩。” “……”周衡被她这句话噎得一时无言。 他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品了品——按姜云熙那摸惯了真枪实弹、能闭著眼快速拆解组装多种枪械的履歷来看,玩模型枪確实已经算是“温和”了,温和到都有点幼稚了。 再联想到万新程那为了挖人不择手段、投其所好到极致的风格,送真枪当玩具这种事,他或许真的干得出来。 这么一想,周衡忽然觉得,手里这把沉甸甸、冷冰冰的模型枪,似乎確实变得温和,甚至有点可爱起来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硬核的胎教方式。 他把擦头髮的毛巾搭在椅背上,走到姜云熙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將手放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习惯性地问:“晚上吃了那么多,现在饿不饿?妈燉的汤还在锅里温著,要不要再喝点?” 姜云熙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饱了。” 她看著他依旧带著些许紧张和期待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手,忽然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带著他的手掌在她肚皮上轻轻移动了一下,找到一个通常宝宝们比较活跃的位置,然后抬眼看他,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周衡,跟宝宝打个招呼吧。” 第429章 小姜:別瞎想,睡觉! 周衡受宠若惊,这还是姜云熙第一次这么主动地让他参与互动。 主要是两个孩子太乖了,晚上姜云熙睡了孩子们也睡了,周衡都没有机会。 他立刻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著掌心下的动静,压低声音,用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的温柔语调对著肚子说:“宝宝,是爸爸,睡醒了没?动一动好不好?” “……” 肚皮安静如鸡。 周衡等了十几秒,眼里期待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嘴角牵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好吧,他又被无视了。 这种挫败感,他几乎快要习惯了。 姜云熙垂眸看著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里面两个小傢伙的不配合有些不满。 她伸出食指,在自己肚皮上刚才周衡手掌停留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戳了两下,语气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清晰地说道:“动一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周衡的掌心就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下轻微的、快速的顶动,紧接著,在旁边不远的位置,又传来了另一下同样有些敷衍的触动。 就像是两个小傢伙被长官点名,不得不懒洋洋地、极其勉强地回应了一下,表示“听到了”,然后立刻又没了下文。 周衡:“……” 虽然终於得到了回应,但这种明显区別对待、並且充满了敷衍意味的胎动,让周衡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合著他这个爸爸苦口婆心哄半天,还不如孩子妈不爽的一个指令? 他觉得自己身为人父的尊严和成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颗心也是哇凉哇凉的! 看著他脸上那副委屈又失落、仿佛被全世界拋弃的大型犬模样,姜云熙顿时就笑开了,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毕竟宝宝又不在你肚子里。” “是啊……我倒是巴不得在我肚子里。”这样他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 晚上躺下睡觉时,周衡依旧习惯性地保持著警惕,不敢深睡。 就在他睁著眼睛望著天板,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开始预演各种生產意外时,一条手臂忽然伸了过来,绕过他的脖颈,將他往身边带了带。 “怎么了?”周衡立刻轻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她侧著身,面对著他,因为肚子的阻碍,这个动作做的有些笨拙。 然后,她开始一下一下地、有些生疏却极其轻柔地拍著他的后背。 动作很轻,节奏缓慢,带著一种安抚的意味。 “?”周衡先是一愣,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啥意思? 这姿势和动作,通常不是应该他来做吗?不是应该他搂著怀孕的妻子,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和宝宝入睡吗? 现在这情况……好像完全反了啊! 他被自己怀胎七月、肚子大得惊人的媳妇,像哄小孩子一样搂著拍背哄睡觉? 巨大的错位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同时衝击著周衡,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熙你……” 他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姜云熙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带著睡意朦朧的含糊,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睡觉,別瞎想了!” 周衡:“……” 哦,原来是他吵著媳妇了? 那生涩却温柔的拍抚,仿佛带著某种神奇的魔力,竟然真的慢慢驱散了他脑海里那些混乱恐怖的画面和焦虑的思绪。 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在这近乎滑稽却又无比温暖的“反向哄睡”中,奇异地鬆弛了下来。 他的身体逐渐放鬆,眼皮越来越沉,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在这个被妻子搂著的、有些特別的夜晚,周衡久违地陷入了一场深沉无梦的安眠。 …… 第二天清晨,周衡是被窗外嘹亮的起床號吵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身边的位置空了,卫生间传来隱约的水声。 他坐起身,罕见地感觉到了一种神清气爽,连续多日盘踞在头脑中的昏沉和疲惫感一扫而空,连日的黑眼圈似乎都淡了一些。 他难得地觉得精神不错。 看著窗外洒进来的明媚阳光,听著卫生间里姜云熙洗漱的细微声响,周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也把积压在心口的浊气一同吐了出去。 他想通了。 孩子还没生,他在这里干著急、自己嚇自己,除了消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反而可能因为状態不佳,在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掉链子。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焦虑那未知的风险,而是养精蓄锐,保存体力,调整好状態。 只有这样,等到姜云熙坐月子的时候,等到那两个磨人的小祖宗降临的时候,他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去照顾她,去应对两个孩子带来的一切忙乱和挑战。 对,就是这样! 周衡握了握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有神。 一场新的战役即將打响,而他这个指挥官,必须先保证自己处於最佳状態。 经过老父亲那一番敲打和自身艰难的调整,周衡心底那根弦虽然还是绷得紧紧的,但总算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重新打起精神,將自己那些过剩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精力和不安全感,寻找到了一个更为实际和积极的宣泄口,他又开始研究起吃的东西来。 他特意託了去省城出差的老战友,辗转买回来好几本《食疗食谱大全》、《孕產期营养圣经》、《吃出健康宝宝》等书籍。 於是,训练之余那些原本用来对著窗外发呆、或者神经质地反覆清点待產包里物品的閒暇碎片时间,被他充分利用起来。 夜晚的檯灯下,他开始无比认真地伏案研究营养学。 厨房里,开始频繁响起他与蒋丽慧的討论声。 “妈,您过来看看这个,”他指著书上的一页,语气认真得像是在匯报军情,“生红枣燉猪蹄,书上说补气血效果特別好,而且胶质丰富,容易吸收,特別適合孕晚期吃。就是做起来好像有点费火候。”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著书凑过去:“还有这个虾仁豆腐羹,说是高蛋白,低脂肪,口感嫩滑,云熙应该会喜欢吧?明天早上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活虾。” 甚至吃饭时,他也会突然冒出一句:“妈,海带排骨汤我们是不是能一次多燉点?云熙现在需要大量补钙,这个汤又补钙又清淡,她每次都能喝不少呢……” 第430章 周衡:宝宝这么动你会不会疼? 他不满足於纸上谈兵,开始尝试著自己系上围裙下厨实践。 虽然蒋丽慧看著他在厨房里折腾的背影,曾忍不住跟魏玉江嘀咕:“云熙那身体素质,那手劲,估计比他现在都大出一截去……” 但看到他终於找到了积极正向的事情忙碌,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终日惶惶,她也就怀著欣慰又好笑的心情,由著他去折腾了。 …… 而另一边,姜云熙自从那晚与周立海在葡萄架下谈过之后,也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也感觉到了周衡那份深藏的、源於无法替代她承受孕育之苦的无力感焦虑。 於是,现在晚上临睡前,姜云熙都会拉著他的手,让孩子们多和他互动。 这时,姜云熙会默不作声地、极其自然地调整一下臥姿,或者用指尖在肚皮某处看似无意地轻轻点按两下,悄悄提醒一下肚子里那两个似乎越来越懂事的小傢伙。 往往很快,周衡的掌心下就会传来一阵轻微的、却绝对无法忽视的活跃动静。 一下,两下,这边鼓起一个调皮的小包,那边滑过一道迅疾的弧线,像是在进行一场专为爸爸表演的、小小的夜间军事操练,卖力得很。 看著周衡脸上瞬间被点亮的那种纯粹惊喜的笑容,和他整个面部线条都因为感受到生命互动而变得无比柔软、甚至闪著微光的眼神,姜云熙会觉得,这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作弊”,颇为值得。 然而,周衡的惊喜笑容並未持续太久。 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很快漫上心头,取代了最初的兴奋——他好像被自己的崽给哄了? 而且还是在他媳妇的暗中指挥配合下?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变得有些无奈,心底又泛起一丝淡淡的、属於老父亲的、难以言说的“屈辱感”。 他竟然需要媳妇孩子联手来安抚? 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废成这样了? “?”姜云熙看他先是欣喜,隨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甚至带上了一点生无可恋的意味。 她不禁有些疑惑,细长的眉毛轻轻挑起,直接问道:“怎么还不开心?他们今晚表现不是很卖力吗?” 在她看来,两个小傢伙已经超额完成了互动表演任务,理应获得表扬而非父亲的复杂表情。 “额……” 周衡闻声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著,担忧的目光从她那起伏不定的肚子缓缓移到她平静的脸上,问出了一个他之前沉浸在自我焦虑和互动喜悦中时,从未深思过的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这么动来动去,幅度又这么大,你会不会疼?会不会觉得不舒服?”他之前只顾著自己感受新生命的奇妙和努力建立联繫,却下意识地忽略了她作为载体的真实感受。 姜云熙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腹腔內的动静,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有点胀胀的,也算不上疼吧。”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胎动,甚至將其视为孩子们健康、充满活力的有力证明,是辛勤孕育的甜蜜成果。 但“还好”这个过於轻描淡写的词,听在神经敏感、自动开启“灾难放大模式”的周衡耳朵里,立刻被翻译成了“还是有点不適,只是我能忍受”。 他立刻心疼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连忙把手从她肚子上拿开。 仿佛自己的抚摸是点燃孩子们兴奋劲的开关,会引得他们更加兴奋地拳打脚踢,从而加重她的负担。 “那……”他仔细地替她拢了拢肩头的被子:“那就不让他们动了,太闹腾你了。你快闭眼睡觉,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说著,他像是要给她做榜样似的,率先躺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我已经睡著了,你们也睡吧”的架势。 “……”姜云熙看著他这副明明自己焦虑得不行、却还要强装镇定来照顾她情绪的样子,心里那片最柔软的角落再次被轻轻地、却深刻地触动了。 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缓缓流淌开来。 她侧过身,面对著他,由於肚子的阻碍,这个动作做得有些缓慢而笨拙。 “行吧,来睡觉。”她伸出手,绕过他宽厚的肩膀,稍稍用力,將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他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著他的后背。 那节奏並不十分均匀,力道也拿捏得不是最好,甚至带著点军人特有的、略显硬朗的规律感,与其说是哄睡,不如说更像一种无声的、坚定的安抚与陪伴。 周衡的身体在她搂过来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 最近她总是这样哄自己睡,被怀胎七月、肚子大得惊人的妻子这样像哄小宝宝一样搂在怀里,还拍著背睡觉,这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完全顛覆了他对自己作为丈夫、作为保护者角色的认知。 按理说,明明应该是他把她护在怀里,轻言细语安抚她孕期的种种不適才对啊! 然而,心理上觉得无比诡异和彆扭,他的身体反应却异常诚实。 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香气,混合著一种独属於她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体香,有效地包裹了他,像一层无形的、柔软的保护罩。 那生涩却异常稳定的拍抚节奏,仿佛带著某种催眠魔力,竟然真的让他连日来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一丝一丝地鬆弛下来。 白天强打起来的精神渐渐涣散,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慢慢地、不由自主地合拢。 理智还在挣扎著觉得这画面太诡异,但身体的疲惫和贪恋却占了绝对上风。 诡异就诡异吧,反正关起门来也没人看见。 他迷迷糊糊地、破罐破摔地想道,潜意识甚至放弃了思考。他下意识地往那温暖柔软的源头更深地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適的位置,鼻尖充盈著那令他安心无比的熟悉香气,呼吸终於变得绵长安稳。 嗯…… 还是靠著媳妇睡得比较香,身上总是香香的~ 第431章 431 姜云熙看著周衡眼底下那挥之不去的淡青色阴影,再看看自己这些日子被精心餵养得红润光泽的脸庞,心里头一次生出一种颇为奇异的感受,好像怀孕以来,受罪更多的是周衡似的。 她每天吃得饱,睡得好,活动自如,心情也不错。 反观他,吃不下睡不著,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精神时刻紧绷得像一根即將断裂的弓弦。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怀孕真不容易啊,她老公真可怜。 …… 某天下午,她趁著周衡去团里开会,溜达著去了厨房,找到正在忙著准备晚餐的蒋丽慧。 “蒋妈妈,”姜云熙靠在门框上,看著蒋妈忙碌的背影,语气带著一丝难得的困惑和求助意味,“周衡最近状態还是不太好,有什么办法吗?” 蒋丽慧停下切菜的手,转过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著姜云熙,也是满脸的无奈和心疼:“唉,我也看出来了……这小子,轴得很!我们该说的都说了,道理他也都懂,可这心结啊,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他这是自己钻牛角尖里了,就怕你们娘仨出一点意外……不过比起之前还是好了一点。” 起码黑眼圈没那么重了。 她嘆了口气,摇摇头,“现在这情况,还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办法。估计啊,就得等你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他亲眼看到你们都好好的,这颗心才能彻底放回肚子里,这毛病才能好。” “……”姜云熙闻言,沉默了。 连经验丰富的蒋妈妈都这么说,看来確实没有捷径可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肚子,距离王院长给出的预產期,满打满算还有整整三周。 这三周,对周衡来说,恐怕依旧是漫长的煎熬。 於是,她只能儘量维持自己的节奏,希望自己的稳定能多少给他一些安慰。 上午,她依旧雷打不动地去训练场边进行温和的指导和巡视。下午,则常常散步去研究院。 而她频繁出现在研究院的行为,让万新程院长內心雀跃不已,暗喜连连。 他看著姜云熙挺著大肚子,却依旧对著一堆图纸和零件两眼放光、思路清晰的模样,就觉得挖墙脚的希望之火越烧越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觉得这绝对是人才对科研事业发自內心的热爱,必须趁热打铁,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衣炮弹”把她牢牢吸引在这里! 於是,万院长下达了最高指示:务必满足姜云熙同志的一切需求,尤其是零食供应,必须跟上,要丰富、要多样、要高质量! 研究员们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 每天姜云熙的专属座位旁边的小茶几上,都会堆满各式各样的零食:进口的巧克力、肉脯、坚果、小糕点、新鲜的水果、甚至还有不同口味的果汁。 姜云熙也不客气,她现在是真容易饿,而且研究院的氛围让她放鬆。 她常常一边討论著技术问题,或者摆弄著模型枪,一边顺手就把旁边的零食消灭乾净了。 如此过了两三天,万新程某次想去补充“弹药”时,猛地发现,他锁在柜子里、自己都捨不得多吃的那点“高级私藏”,竟然已经快要见底了! 他原本以为充足的库存,在这位孕妇“润物细无声”的消耗下,根本支撑不了两天…… 万新程看著空了一大半的零食柜,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经费是个问题啊。 研究院的经费虽然不少,但每一项都有严格预算,可没有专门用於购买零食的科目。 让研究员们自掏腰包?一次两次还行,长期下来也不是办法。 他在办公室里背著手转了几圈,眉头紧锁。 最终,把心一横,为了长远的人才大计,这点脸面算什么? 他决定——打报告,申请专项经费! 於是,一份格式標准、措辞严谨的经费申请报告,被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副军长岳金龙的办公桌上。 岳金龙刚开始还没在意,隨手拿起来看。当他看到申请事项一栏时,眼睛瞬间瞪大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了。他扶了扶眼镜,又仔细看了一遍—— “申请事项:购买零食及饮品专项资金。” 岳金龙:“???” 他抬起头,看著面前一脸严肃、仿佛在申请什么重大科研项目的万新程,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老万你没事吧?你们研究院什么时候集体转性,变得这么爱吃了?这买的哪门子零食?还要专门打报告拨款……你这报告我没法批!” 他简直觉得这老伙计是不是科研压力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万新程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反应,他轻咳一声,表情依旧严肃,甚至带著点科研人员匯报项目进展般的认真,压低了声音道:“司令,这不是给我们自己买的,是给小姜同志的。” 岳金龙脸上的震惊和疑惑瞬间凝固了。 “小姜?”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指姜云熙,“她去你们那儿了?还要吃这么多零食?” 他知道姜云熙能吃,怀孕之后更能吃了,別说她还怀了俩,这吃的方面的確是比较吃紧……但关万新程啥事啊? 这不是有周衡吗? 万新程赶紧解释,语气带著一种“为了人才投资值得”的理直气壮:“司令您不知道,小姜同志现在是我们院的常客,对我们目前的几个项目提出了非常多宝贵的、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她的思路能打开我们很多死结,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人才啊!” “但她现在情况特殊,容易饿,我们提供点零食饮料,让她能更安心、更舒適地投入到交流指导中,这完全是为了提高科研效率,是为了项目进展!这笔投资,绝对物超所值!” “……”岳金龙看著他脸上那“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的正直表情,彻底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到那份申请报告上,“购买零食及饮品专项资金”那几个字,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又荒谬。 他想像了一下姜云熙坐在一群研究员中间,一边啃牛肉乾一边討论高精尖武器设计的画面,再想像一下周衡要是知道了他媳妇在研究院的待遇,还有周立海那老小子…… 第432章 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心大 万新程拿著那份申请报告,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洋溢著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兴奋和篤定。 他压低了声音,却又难掩得意地对岳金龙说:“司令,您就瞧好吧!照这个趋势下去,等小姜同志生完孩子,休完產假,一准儿就能被我们研究院吸引过来!” 岳金龙:“?” “到时候,我们那几个卡脖子的项目,肯定能有重大突破!” 岳金龙:“……” 他听著万新程这信心爆棚的宣言,心里其实是一个字都不信。 姜云熙是谁? 那是军区掛了號的尖刀营营长,是在训练场上能让一群糙汉子心服口服的铁血军人,其志向和舞台显然是在广阔的演训场和实战一线,怎么可能被研究院那一方图纸和零件完全拴住? 但他瞅著万新程那副眼巴巴、充满了无限憧憬的样子,到了嘴边的冷水又咽了回去。 他转念一想,算了,这老万搞了一辈子技术,脾气倔得像头牛,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他认为的突破口,正热血上头呢,自己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打击他? 再说了,他这把年纪,为研究院操心劳力一辈子,万一真被自己几句话气出个好歹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岳金龙甚至有点恶趣味地猜测,没准儿姜云熙就是单纯看上研究院那边源源不断、样翻新的零食供应了? 毕竟孕妇的口味和食量都难以用常理揣度。 这个理由虽然离谱,但比起万新程那“宏伟”的挖人计划,似乎还更靠谱些。 他最终无奈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挥开眼前这荒谬的场景:“行了行了,钱和票都批给你了,赶紧去办你的事吧。记住啊,买点健康有营养的!別净弄些里胡哨不顶饱的玩意儿!” “是!谢谢司令,保证完成任务,我肯定买健康又好吃的!”万新程如获至宝,一把抓起批条,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照亮整个办公室,他挺直了腰板,敬了礼,转身就脚步轻快地走了。 那兴奋劲儿,仿佛不是去採购零食,而是要去接收什么重大科研成果。 看著万新程消失的背影,岳金龙笑著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浓茶。 笑过之后,一丝担忧又浮上心头。 他屈指算了算日子,姜云熙的预產期好像就在这三四周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到处跑? 不是去训练场边上转悠,就是泡在研究院里摆弄那些铁疙瘩? 这周衡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把人看紧点?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姜云熙挺著惊人巨肚,却依旧行动自如、甚至有点“横行无忌”的画面,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这夫妻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心大,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 另一边,姜云熙下午果然又准时出现在了研究院。 然而,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她惯常坐的那个位置旁边的小茶几上,竟然空空如也,往常那座琳琅满目的零食小山不翼而飞。 万新程院长因为刚刚拿到『巨额』拨款,亲自带著两个研究员兴冲冲地去城里大採购了,打算来个鸟枪换炮,彻底升级零食储备。 他临走前光顾著高兴,忘了交代手下人暂时用库存维持一下供应。 留下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覷,他们的私人库存早已被消耗殆尽,面对姜云熙那看似平静却自带无形压力的目光,一个个尷尬得手足无措。 姜云熙在那坐了不到十分钟,发现今天確实没有任何零食补给后,便乾脆利落地站起身。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肚子里的小傢伙似乎也因为缺少“下午茶”而显得有些安静。 她想了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慢悠悠地踱出了研究院,脚步一转,朝著另一个她同样熟悉的地方——炊事班走去。 炊事班这会儿正准备晚上的伙食,大锅里燉著菜,蒸笼里冒著白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班长老张正拿著大铁锹似的锅铲在一口巨型大锅里翻炒,忙得满头大汗。 一抬头看见姜云熙挺著肚子走进来,老张嚇了一跳,差点把锅铲扔了:“哎哟我的姜营长,你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这儿油烟重地滑,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 “我就过来看看。”姜云熙却没理会他的驱赶,她的目光被老张那手顛勺的绝活吸引住了。 只见老张手腕一抖,大半锅的菜竟然轻鬆离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稳稳地落回锅里,受热均匀,香气四溢。 她觉得这动作颇有意思,带著一种力量与技巧结合的美感。 等老张一番操作结束,她竟然走上前去,语出惊人:“张班长,这顛勺能让我试试不?” “啊?!使不得使不得!”老张嚇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这锅沉得很,你这身子万一闪著了可不是闹著玩的!” “我就试一下。”但姜云熙的眼神里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和好奇。 老张拗不过她,只能递给她,千叮万嘱:“就比划比划,可千万別用力啊!” 姜云熙接过那口锅,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学著老张的样子,手腕猛地一发力,只见铁锅连同里面的菜,竟被她稳稳地顛起了老高,动作甚至十分乾脆利落。 “哎哟喂!”老张看得心臟都快跳出来了。他赶紧上前把锅“抢”回来,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的好营长哎……你可真是厉害!” “但这活儿真不適合你,求你了,去那边坐著歇会儿,要不我找副扑克牌,你跟这几个小子玩会儿扑克?让他们陪你解解闷?” 他是真怕这位祖宗在炊事班出点啥意外,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的。”姜云熙看了看旁边几个同样嚇得不敢吱声的小炊事员,又看了看老张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终於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说试一下就试一下,她很讲诚信的。 只是走之前往锅里看了一眼,咂吧了两下嘴。 於是,炊事班的一角出现了一幅奇特的画面:一位挺著巨大孕肚的女军官,坐在小马扎上,和几个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小战士打扑克。 而老张则擦著额头的冷汗,转身钻回灶台间,使出了浑身解数。 没过多久,几盘香气格外诱人、明显区別於大锅菜的精致小炒和一份熬得浓稠香甜的营养粥,就被端到了姜云熙面前。 “嘿嘿。”老张搓著手,憨笑道:“姜营长,尝尝这个,刚研究的新菜式,给你换换口味,补补营养!” 这几样菜,显然是部队里普通战士绝对吃不上的特供待遇。 “谢谢!”姜云熙冲老张展顏一笑,然后接过碗就开始吃,刚吃一口眼睛就亮了,“好吃,我以后还来。” 第433章 媳妇又上哪儿玩去了 万新程怀揣著岳金龙特批的“巨款”和各式票证,怀著无比激动和神圣的心情,亲自带队进了城。 他这次的目標非常明確:要打一个漂亮的“零食储备攻坚战”,彻底扭转研究院在姜云熙同志心目中的后勤形象! 城里的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商场让他眼繚乱。 他不再是那个只埋头於图纸和数据的院长,而是化身为精打细算的採购员,带著清单,仔细比对、挑选。 进口的巧克力买几种不同口味的,肉脯要选肉质最好的,不能太硬。 坚果要个大饱满的,刚上市的新鲜水果称上几斤,甚至连麦乳精、奶粉都买了好几罐。 还有各式各样他见都没见过的精致点心和果…… 採购袋越来越多,跟去的两个研究员手里都提得满满当当。 万新程看著这些“战略物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仿佛已经看到了姜云熙被这些美食牢牢吸引在研究院的美好未来。 因为要採购的东西实在太多,有些还需要去不同的特定商店才能买到,他们一行人在城里足足转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满载而归。 万新程风尘僕僕却精神抖擞地回到研究院,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直奔姜云熙常待的那个工作间,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工作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研究员在埋头工作,压根不见姜云熙的身影。 “小姜同志呢?”万新程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 一个研究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一脸委屈地匯报:“院长,您可算回来了!姜营长她……她昨天就没来,今天也没见人影。” “什么?!两天没来了?”万新程的声音瞬间拔高,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不解,“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怠慢她了?还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天,手下这群愣头青肯定没把“国宝”伺候好。 那研究员更委屈了,几乎要指天发誓:“院长,天地良心!我们哪敢啊?是我们实在没东西招待了……您走的时候没交代,我们的库存早就见底了,一点能拿得出手的零嘴都没有了。” “姜营长那天来了坐了一会儿,看实在没什么吃的,也没说什么,自己就走了……” 他们的私人储备早已被掏空,面对姜云熙,他们除了尷尬就是愧疚。 万新程一听,顿时懊悔得直拍大腿,失策啊! 大大的失策! 光顾著去搞大规模储备,忘了维持基本补给线了! 这下好了,人才肯定是因为待遇跟不上,流失了! 他顿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整理那些买回来的大包小包,立刻转身就往外冲,他得去把人找回来! 研究院不能失去这个大宝贝! 他几乎小跑著在家属院和营区里寻找,问了好几个站岗的士兵,最后才有人不確定地指路说,好像看到姜营长往食堂炊事班的方向去了。 万新程气喘吁吁地赶到食堂,还没进门,就透过窗户看到了里面一幅让他心情复杂的画面:姜云熙正挺著大肚子,坐在炊事班后院树荫下的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捏著一把扑克牌,神情专注而放鬆,对面坐著两个年轻的小炊事员,正抓耳挠腮地思考出牌。 炊事班长老张在一旁乐呵呵地看著,时不时还指点两句。 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了万院长的眼睛,他的研究院,竟然输给了炊事班?! 他整了整衣服,努力摆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走过去:“云熙同志,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姜云熙闻声抬起头,看到是他,只是冲他笑了下,点了点头:“万院长。” 万新程赶紧献宝似的说道:“我进城去了,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各种各样的都有,都是给你准备的!你看,是不是现在跟我回研究院看看?” “那边环境好,也安静。”他试图用美食重新诱惑她。 姜云熙看了看手里的牌,又看了看对面两个明显因为院长到来而紧张起来的小战士,想了想说道:“明天吧,等下老张说给我开个小灶,做点好吃的。” 她的目光甚至带著点期待地瞥了一眼炊事班里面正在冒热气的大锅。 “……”万新程瞬间沉默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捲了他。 他千辛万苦、几乎搬空了半个百货公司才买回来的、他自以为吸引力无穷的零食,在姜云熙这里,竟然比不上一顿炊事班即將出锅的小灶? 他看著老张那略带得意的笑容,再看看姜云熙那明显沉浸在炊事班和谐氛围中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美食挖人计划”產生了深深的怀疑。 从此之后,姜云熙的生活多了一项新的乐趣。 她开始在研究院和炊事班之间反覆横跳。 今天研究院那边有新的零件到了,或者万院长又弄来了什么新奇零食,她就去研究院待一下午,边吃边研究,享受技术和美食的双重快乐。 明天要是馋老张的手艺了,或者单纯想换个环境打打牌聊聊天,她就溜达去炊事班,然后心满意足地享用一顿特製美食。 万新程虽然內心酸溜溜的,但也不敢再断供零食,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心目中的未来之星像个美食评论家一样,自由地穿梭於两个据点之间。 而这一切,周衡都看在眼里。 他发现妻子这几天明显比之前更开心了,脸上时常带著一种轻鬆的、愜意的神色,有时候回来还会跟他分享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或者研究院又有什么有趣的设计。 他虽然好奇她到底都上哪儿“玩”去了,怎么能这么开心? 但看她情绪好、胃口好,精神状態极佳,心里那点疑惑也就变成了欣慰。 他跟周立海提起这事,周立海哈哈一笑,大手一挥:“管她上哪儿玩呢!孕妇开心就是最大的道理,心情好,吃得好,对孩子对她自己都好!你小子就別瞎琢磨了,由著她去吧!” 周衡一想,確实也是这个理。 只要她安全、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434章 只剩一周了 距离王芳院长给出的预產期还有整整一周的时候,周家小楼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像是一根逐渐拧紧的发条,表面看似平静,內里却蓄积著越来越浓的期待与不易察觉的紧张。 空气里仿佛都瀰漫著一种特殊的信號,提醒著所有人,至关重要的时刻即將来临。 蒋丽慧毫无疑问是全家第一个进入“战备状態”的人。 她凭藉著自己生產过的经验和这些年从大院姐妹们那里听来的、交流过的种种注意事项,开始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后勤部长,有条不紊地筹备著產后住院可能需要的一切物资。 她翻箱倒柜,找出早就准备好的、质地柔软透气的白色布,架起缝纫机,又精心裁剪缝製了一批尿布,一块块地在阳光下反覆暴晒,晒得蓬鬆柔软,闻起来满是阳光温暖乾净的味道。 她把周衡之前买回来的那些小巧可爱的婴儿衣服、柔软的小包被全都重新过水清洗了一遍,放在阳光下晾晒,並细细检查每一根线头,生怕磨伤了新生儿娇嫩的肌肤。 准备了厚厚的、吸水性极强的卫生纸,洗刷乾净了饭盒,整理了洗漱用具……她甚至找了个小本子,仔细地列著清单,写写画画,眉头微蹙,努力思索著还缺什么,生怕遗漏了什么东西,导致关键时刻手忙脚乱。 她深知,生完孩子后大人身体虚弱,孩子更是娇嫩,必须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到万无一失,这是她所能给予的最实际的支持。 这个时候,无论是研究院那个“心怀鬼胎”的万新程,还是炊事班憨厚热情的老张,都极其默契地不再来诱惑姜云熙出去玩了。 万新程虽然心心念念他的挖人大计,日夜盼著姜云熙產后能投入研究院的怀抱,但也深知轻重缓急,只是吩咐手下人隔天送些精致、好消化、营养均衡的点心和新鲜水果到家里,每次必定附上一张小卡片,上面写著“安心静养,静候佳音”,字里行间全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老张也彻底消停了,没再让人来叫姜云熙去尝什么新研究的菜式,只是偶尔用上好的食材,慢火细燉出特別滋补的汤品,然后饭盒装好,送到姜云熙家,话也说得实在:“给姜营长补补身子,攒攒力气!” 於是,姜云熙的活动范围被自然而然地限制在了家里。 她倒也没觉得有多憋闷难受,不能去训练场,不能去研究院拆解真枪,她就继续摆弄万新程送的那把高精度金属模型枪。 反覆拆卸组装,闭著眼睛都能精准无误地完成每一个步骤,指尖触摸著冰凉的金属部件,能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或者,她就拿著铅笔和素描本,在上面隨手画些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武器结构草图,线条流畅,结构精准,思维依旧沉浸在那个充满逻辑与力量的世界里。 蒋丽慧忙完手里的活计,总会擦擦手,坐到她身边,陪著她说说话,聊聊家常。 看著女儿那平静得甚至有些过於专注、以至於显得有点无聊的侧脸,蒋丽慧心里又是欣慰於她的镇定,又隱隱怀著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这孩子,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轻声问道:“云熙啊,跟妈说句实话,这眼看著没几天了,你心里到底怕不怕?” 姜云熙正在用绒布仔细擦拭模型枪的枪管,闻言动作都没停顿一下,只是抬眼看了看满脸关切的蒋妈妈,“还行吧,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看上去,”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轻轻扫过客厅方向,“好像比我怕得多。” 蒋丽慧顺著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想像了一下周衡那最近总是心神不寧、晚上睡不踏实、没事就检查待產包的紧张兮兮的样子,以及魏玉江虽然强装镇定但每次过来喝茶时手指频繁敲击桌面、眼神时不时瞟向她肚子的行为,顿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失笑地摇摇头,嘴角带著无奈又瞭然的弧度,嘆了口气:“说的也是。你呀,是我们这部队大院里这么多年头一个怀双胞胎又快要生的,大家谁都没经验,可不就跟著瞎紧张、干著急嘛。” 姜云熙確实不怎么紧张。 於她而言,生孩子就像是一项必须由她亲自去完成的重要任务,她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有著充分的信心。 她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著急,想著赶紧生完算了,省得天天被所有人当成易碎品一样供著,行动不便,待在家里虽然清净但也实在有些无聊,不如早点卸货了,早点恢復常態。 夜幕降临,周衡从团里风尘僕僕地回来,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第一件事不是坐下吃饭,而是先快步走到臥室墙角,蹲下身去检查那个收拾得整整齐齐、隨时可以拎起来就走的深蓝色待產包。 这几乎成了他每晚睡前的固定仪式,雷打不动,仿佛只有通过这种反覆確认的行为,亲手摸到里面每一件物品的存在,才能汲取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暂时安抚那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 他打开背包的拉链,就著床头檯灯温暖的光线,一样一样地往外拿,再一样一样地仔细清点:小小的婴儿连体衣、柔软的纯包被、叠得方正的尿布、厚厚的卫生纸、各种证件、记事本和笔。 蒋丽慧站在门口,看著他这副谨慎得近乎偏执、每个细节都反覆琢磨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但她也明白这是他宣泄压力的方式,便从不阻止,只是由著他去折腾。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周衡似乎才能稍稍缓解那无处安放、几乎要將他淹没的紧张和焦虑。 直到每一样东西都再次確认无误,背包被端正地放在离床最近、最顺手的位置,周衡这才能稍微安心地长出一口气,转身去洗漱,然后带著一身水汽上床。 第435章 周衡:我好像要生了 夜深人静,小楼彻底陷入一片安寧的寂静之中,只有窗外草丛里偶尔传来的几声微弱虫鸣,更衬得夜深沉。 姜云熙正沉睡著,呼吸均匀。 忽然,一种异样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將她从深沉的睡梦中猛地拉扯出来…… 不是那种孩子调皮踢打般的胎动,而是一种陌生的、沉闷的、带著明显下坠感的酸胀痛楚,从小腹深处隱隱传来,如同潮水初涨,一波一波地涌动。 与此同时,她敏锐地感觉到身下铺著的布床单传来一阵令人不適的湿意,冰凉的感觉逐渐蔓延,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而且范围似乎在慢慢地、持续地扩大…… 姜云熙在短暂的清醒判断后,没有丝毫犹豫,伸出胳膊,轻轻推了推身边刚刚陷入浅眠的周衡。 “周衡。”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寧静。 “嗯……?”周衡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了一声,嗓音里还带著浓重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他潜意识里的那根弦始终绷著,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立刻惊醒。 姜云熙的语气平稳:“我好像要生了。” “……?”周衡的大脑似乎卡顿了一下,这几秒钟的空白里,只有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 好像……要生了? 生了!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炸开! 下一秒,他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迅猛得差点带倒床头柜上的檯灯。 他手忙脚乱地摸索到开关,“啪嗒”一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臥室的黑暗,也清晰地照亮了姜云熙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身下床单那片不容忽视的深色水渍。 所有的睡意、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被彻底蒸发!周衡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映出的全是妻子和那片预示著分娩开始的水渍。 极度的紧张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臟,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但他身体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他几乎是跳下床的,鞋子都顾不上穿,赤著脚衝到床边,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变调,带著不容置疑的急切:“能走吗?我扶你起来!” 姜云熙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能”字,身体就骤然一轻——周衡已经俯身,用一个极其小心却又无比迅捷的动作,將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稳当地托住她的背和膝弯,仿佛抱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宝,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墙角,另一只手精准地捞起了那个他每晚都要检查一遍、早已准备就绪的待產包,沉甸甸的背包在他手里轻若无物。 “別怕……我们马上去卫生院!”他丟下这句话,抱著她,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衝出了臥室门,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急促响亮。 周衡抱著姜云熙,一口气衝出了小楼,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沿著熟悉的路朝著卫生院的方向狂奔,心跳声和脚步声在安静的院落里迴荡。 然而,就在跑出去大概一半路程的时候,他怀里的姜云熙忽然动了动,出声了:“周衡,停一下。” 周衡猛地剎住脚步,紧张地低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了?” “不是,”姜云熙摇摇头,甚至试图调整一下在他怀里有些僵硬的姿势,“阵痛好像过去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她觉得被他这样一路抱著狂奔,实在有些夸张,而且也不舒服。 周衡闻言,非但没有放下她,反而抱得更紧了,脚步再次加快,语气斩钉截铁:“没几步路了,抱著走著快,你別乱动!” 什么阵痛过去? 他才不信! 万一刚放下她走了两步又疼起来怎么办? 万一摔著了怎么办? 现在任何一点风险他都绝不能冒! 在他看来,只有儘快把她送到医生手里,才是最安全的。他抱著她,几乎是在进行一场百米衝刺,所有的军事体能训练在这一刻发挥了极致的作用。 正如周衡所说,这一周以来,师部卫生院早已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態。 王院长亲自交代过,针对姜云熙的情况,必须24小时有经验丰富的產科医生和护士值班,隨时待命。 所以,当周衡抱著姜云熙,像一颗炮弹一样衝进卫生院大门时,立刻惊动了值班人员。 “医生,医生!快,快来人啊!”周衡的吼声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慌和急切,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迴荡不休。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值班室的门“砰”地被推开,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医生和两名护士脚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上带著预料之中的紧张和专业的镇定。 “周团长?是姜营长要生了吗?”医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急忙问道。 “对!她破水了,刚才还肚子疼!”周衡语速极快,抱著姜云熙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快!这边,跟我来!”医生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引路,“直接进產房隔壁的观察室,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 卫生院里確实早就预留好了一个单间,环境安静,设备相对齐全,就是为了应对姜云熙突然发动的情况。 周衡抱著姜云熙,紧跟医生,大步流星地衝进了那个房间,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铺著洁白床单的病床上。 直到这一刻,看著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上去开始做初步检查,听著他们专业而冷静的询问声,周衡一直提著的那口气才猛地鬆了一下,但隨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几乎让他站立不稳的心悸和后怕。 他站在床边,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刚才狂奔冒出的汗珠,手心里也湿漉漉的,目光死死地锁在姜云熙身上,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真正的战役,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436章 小姜:周衡,我想吃小土豆 周衡一路几乎是衝锋般抱著姜云熙进了卫生院,姜云熙反倒是很镇定。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宫缩疼痛在达到顶峰后,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暂时留下了一片风平浪静…… 值班护士经验丰富,立刻过来做了初步检查,语气温和地告知:“宫口刚开了一指多点,离正式生產还有一段时间呢,別紧张,先保存体力。” 姜云熙这会儿肚子不疼了,又一番折腾,居然有些饿了。 她抬眼看向床边那个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著紧张信號的男人,扯了下周衡的衣角:“周衡,我想吃小土豆。” “……” 周衡整个人还完全沉浸在高度紧张的应激状態里,脑子里像是有个复读机在疯狂循环播放“要生了”、“怎么办”、“会不会很疼”、“能不能顺利”……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与產房氛围格格不入、甚至堪称突兀的要求,他的大脑处理器仿佛瞬间卡壳,宕机了。 他愣在原地,脸上是一片空白的茫然,眼睛眨了眨,似乎没理解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的意思。 吃……小土豆? 现在? 在这里? 一旁正在低头记录血压数据的护士闻言,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又赶紧忍住,连忙抬起头解释道:“周团长,產妇现在才刚发动,离真正要用力生还早著呢。这会儿想吃东西是好事,得补充能量,不然等到后面產程长了,真没力气了可就麻烦了。” “对呀,她想吃就让她吃,只要是容易消化、不是太油腻刺激的就行。”另一个护士也笑眯眯的应和道。 正说著,得到消息的王院长也匆匆赶了过来。 她仔细检查了姜云熙的情况,测了血压,听了胎心,又询问了宫缩频率,然后欣慰地点点头,对周衡说:“云熙身体素质確实非常好,各项指標都很稳定,胎心有力,宫缩也很规律,產程应该会比较顺利。” “现在她有什么想吃的,儘量满足她,这是在为最重要的时刻储存能量。等生完坐月子,很多口味就得忌著了,想吃的也未必能吃上。” 周衡:“……” 真的吗? 確定不是因为你们都宠姜云熙才这么说的? 连权威的王院长都这么说了,周衡还能怎么办?儘管在他此刻的认知里,在这个箭在弦上、千钧一髮的节骨眼,跑回家开火煎小土豆这件事,听起来简直离谱又荒诞,充满了不真实感。 但看著姜云熙那平静无波却异常明確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他能怎么样呢? 除了服从,別无选择。 这可是司令员的直接指令。 “好,你等著,我马上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临危受命,接下了这项至关重要的战时后勤保障任务。 他弯腰,替姜云熙掖了掖被角,他这才一步三回头、脚步甚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出了病房。 深夜的家属院沉浸在一片万籟俱寂之中,只有周衡自己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水泥路上清晰地迴荡,敲击著他的耳膜,也放大著他內心的焦虑。 他几乎是撞开家门的,啪地打开灯,刺目的灯光照亮了冷清的厨房,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动作却不可避免地带著慌乱。 他衝到储物筐边,胡乱地翻找出土豆,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快速冲洗,拿起削皮刀,平时还算灵活的手此刻却有些笨拙,差点削到自己的手。 然后起锅烧油,眼睛死死盯著锅底。 油热了,冒出细微的青烟,他把沥乾水的小土豆一股脑倒进去,“刺啦”一声巨响,油烟猛地升腾起来,他拿著锅铲,机械地翻动著锅里咕嚕嚕滚动的小土豆,眼睛虽然盯著,但心思早已插上翅膀飞回了卫生院的那张病床前。 他用最短的时间,近乎是爆炒的速度,將小土豆煎得外表金黄焦脆,然后撒上细细的盐和一点点提味的椒盐粉,快速盛进饭盒里。 整个过程堪称一场爭分夺秒、高度紧张的军事后勤行动,只是对象是一锅小土豆。 当他再次快步冲回卫生院病房时,额头上又沁出了一层新的细密汗珠,也分不清是急出来的,还是被厨房的热气熏出来的。 病房里,姜云熙看到周衡带著食物香气回来,连忙端坐起来,眼睛发亮的看著他。 周衡赶紧打开饭盒盖子,一股混合著油脂焦香和椒盐辛香的温暖气息瞬间在病房里飘散开来,奇异地冲淡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確保不会烫嘴,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姜云熙嘴边。 姜云熙就著他手,小口小口地吃著煎得香喷喷、外焦里嫩的小土豆,咀嚼得很慢很认真。 她能顺畅地吃下东西,並且看起来情绪稳定,周衡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这才稍微往下放了放,落回实处一点点。 他就搬了个凳子,紧挨著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著她慢慢地、有条不紊地吃著他亲手煎的小土豆。 虽然姜云熙看起来很淡定的样子,但他並不觉得生孩子很轻鬆,或许眼前的轻鬆都是假象,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无用的旁观者,被隔绝在她的痛苦之外,只能徒劳地守著,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將他吞噬。 他在並不宽敞的病房里根本坐不住,一会儿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伸长脖子看看空旷安静的走廊,仿佛能看出来。 一会儿又烦躁地踱回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成拳头,鬆开,又再次攥紧,掌心全是湿冷的汗。 最终,这股庞大到几乎要撑裂他胸膛的、无处发泄的焦虑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胸腔剧烈起伏著,对著正闭目养神的姜云熙说道:“我出去透口气,马上就回来!” 然后,也不等姜云熙有任何反应,就像一阵无法控制的风似的,猛地转身衝出了病房。 姜云熙:“?” 大半夜的透啥气啊? 他並没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一口气衝上楼,砰砰地敲响了周立海家的门。 “谁啊?大半夜的!!”里面立刻传来周立海带著浓重被吵醒的睡意和不耐烦的、暴躁的吼声,穿透门板。 “爸,是我,开门,快开门!”周衡的声音急促而紧绷。 过了一会儿,门『咔噠』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周立海身上隨意披著件旧军装,头髮睡得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脸被强行从梦中拽出的暴躁和迷茫。 他眯著惺忪的睡眼看看窗外漆黑如墨、离天亮还早得很的天色,又看看眼前神色慌张、气喘吁吁、额发都被汗水打湿的儿子,积攒的起床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火冒三丈地吼道:“周衡!你他妈的有病啊?!这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敲老子的门?!你最好真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周衡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这口氧气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勇气和底气,他语速极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报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爸,生了!云熙生了!” 第437章 兔崽子,敢谎报军情 周立海那点残存的瞌睡被周衡那句石破天惊的“生了”炸得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猛地窜上头顶的激灵。 他也顾不上细问,更顾不上再骂人,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一边趿拉著鞋就跟在周衡身后衝出了门。 “……”深夜的凉风一吹,他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立刻想起关键问题,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一边压著嗓子吼周衡:“你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来叫我?!云熙什么时候发动的?进去多久了?你小子是不是嚇傻了,现在才想起来你还有个爹?!” “额……”周衡闷头在前面带路,被父亲吼得缩了缩脖子,支吾道:“就……就刚才……我……我一著急就先送她过去了……” 看他说得含含糊糊,周立海气得又想给他一巴掌,但看著儿子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最终还是把火气憋了回去,只是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父子俩一前一后,几乎是小跑著衝进了卫生院。 走廊里灯光通明,却异常安静,只有值班护士站传来轻微的声响。 周立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做好了听到婴儿啼哭或者看到忙碌景象的准备。 然而,周衡却径直推开了一间病房的门。 周立海紧跟进去,目光急扫——只见姜云熙正好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著薄被,脸色平静,甚至嘴角还沾著一点油渍,床头柜上放著一个打开的保温饭盒,里面残留著几个煎小土豆的痕跡。 她看起来像是在阵痛的间歇期休息,甚至……刚享受完一顿夜宵? 这画面和周立海想像中的“生了”之后的激烈场面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周立海愣在原地,足足反应了三秒钟。 下一刻,他猛地转头,蒲扇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啪”一下呼在周衡的后脑勺上,压著声音怒骂:“你个兔崽子,敢谎报军情?!这叫生了?这明明是刚要开始!你想嚇死你老子我是不是?!” 他总算明白刚才周衡为什么说话含糊其辞了,搞了半天是这臭小子自己先慌了阵脚! 周衡被打得往前踉蹌了一步,摸著后脑勺,齜牙咧嘴:“总不能我一个人在这里著急吧,你是孩子的爷爷,不该来吗?” “……”周立海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终究还是拉过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了下来,“行了,老子就在这儿陪著!” 於是,父子俩一个坐著一个站著,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姜云熙的病床边,陪著她一起等待。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姜云熙偶尔因为宫缩而加深的呼吸声。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周立海毕竟是经歷过风浪的人,一番激动过后,也逐渐镇定下来。他看著儿子那依旧紧绷的侧脸,又看看床上默默忍耐的儿媳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 “你在这儿盯著,我出去透口气!”他对周衡吩咐了一句,没等回应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周衡以为父亲真是去透气,也没多想。殊不知,周立海一出卫生院,脚步立刻加快,方向明確——直奔魏家! “砰砰砰!” 同样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魏家的夜晚。 “谁啊?催命呢!”里面传来魏玉江带著被吵醒的怒气和不耐烦的吼声,比周立海刚才的嗓门只大不小。 “老魏,是我!周立海,快开门!有急事!”周立海压著声音,语气却显得十万火急。 门“吱呀”一声开了,魏玉江穿著背心裤衩,一脸睡意朦朧加暴躁,看著门外神色“紧张”的周立海,又瞅瞅窗外漆黑的天色,火气蹭蹭往上冒:“周立海,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天还没亮呢!有什么屁事不能等天亮再说?演习还是敌袭了?!” 周立海深吸一口气,学著刚才周衡那“报喜”的方式,言简意賅,语出惊人:“老魏,云熙生了!” “什么?!!”魏玉江的反应和周立海刚才如出一辙,所有的睡意和怒火瞬间被炸飞,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陡然拔高,“生了?这么快!男孩女孩?大小都平安吗……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他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一边手忙脚乱地就要转身找衣服穿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门边的衣架。 他的大嗓门也吵醒了里屋的蒋丽慧。 蒋丽慧闻声披著衣服出来,正好听到“生了”两个字,也是嚇了一跳,隨即脸上露出惊喜和不可思议:“哎呀!真生了?到底是云熙啊,怀双胞胎都生得这么快!真是厉害!” 她一边感慨,一边也急著要换衣服去医院。 魏玉江胡乱套上外裤,鞋带都没系好,就要往外冲,嘴里还不停问著:“到底生的啥?你快说啊!” “……”周立海看著老战友这副急切的样子,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被嚇到。 他含糊地应道:“哎呀,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快走!” 蒋丽慧动作更快,已经收拾妥当,手里还下意识地拎了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布袋子。 三人几乎是小跑著衝进了卫生院。 魏玉江一马当先,一把推开病房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准备迎接新生命的景象。 然而,眼前的画面再次定格:姜云熙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有些汗湿,正拿著一块苏打饼乾,小口小口地吃著,显然是刚经歷完一轮阵痛,正在补充体力。 周衡在一旁端著水杯,眼神里全是心疼。 周立海则跟在后面,眼神飘忽。 这……这像是刚生完孩子的样子?! 魏玉江猛地剎住脚步,看看姜云熙,又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周立海,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惊喜和期待瞬间凝固,然后慢慢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愤怒。 “周、立、海!”魏玉江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额头青筋暴起,“你他妈敢耍我?!这叫生了?!这他妈是还在生!” 周立海乾笑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我这不就是想让你早点过来嘛……” 第438章 生產 “我让你早点过来!”魏玉江彻底爆发了,积攒的起床气和被戏弄的怒火混合在一起,也顾不上这是什么地方了,一把揪住周立海的胳膊就往外拽,“你个老小子!看我不揍你!谎报军情,耽误老子睡觉!” 周立海一边挣扎一边嘴硬:“你们是不是孩子的姥姥姥爷?总不能只有我这个爷爷在这里等著吧……哎哟!你別动手,老魏!注意影响!”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首长,就这么拉扯扯扯、骂骂咧咧地到走廊角落“切磋”去了。 蒋丽慧看著这闹剧般的一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摇摇头。 她没理会那两个老小孩,快步走到姜云熙床边,关切地俯下身,柔声问道:“云熙啊,別理他们……你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医生来看过怎么说?” 姜云熙咽下嘴里的饼乾,看了看门口方向,又看向一脸关切的蒋妈妈,安抚的笑了笑:“还好,阵痛还能忍。医生说一切正常,再等等就行。” 她的淡定与门外隱约传来的、压抑的爭吵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云熙咽下最后一口饼乾,喝了点水,感受著一波渐歇的阵痛,才又淡定地补充道:“医生说,宫口开得比预想快一些呢。” “喔,这样啊……”这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围在床边的蒋丽慧稍稍安心,也让刚刚被“教训”完、訕訕地溜达回来的周立海和魏玉江精神一振。 几人於是便围在床边,一边儘量找些轻鬆的话题跟姜云熙聊天,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却不自觉地时刻留意著她的表情和监控仪器上的数据。 周衡更是几乎寸步不离,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有些汗湿,但握力依旧不小,甚至在他过度紧张时,还会反过来用力捏一下他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我没事”。 时间在焦灼而期待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夜色由浓墨般的深沉,逐渐透出一点鸭蛋青的微光,预示著黎明即將到来。 …… 到了后半夜,王院长再次进来做內检。 这一次,她检查完后,脸上露出了明確的笑意:“好了,宫口开全了,云熙,表现非常好,我们准备进產房哦!” 周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看著护士们熟练地放下病床的护栏,准备转移,下意识地想跟上,却被王芳温和而坚定地拦在了產房门外:“周团长,你在外面等著就好,放心,交给我们。” 產房的门在他面前合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周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著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立海和魏玉江也安静下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他旁边,神情肃穆,仿佛在等待一场重要战役的最终结果。蒋丽慧则双手合十,嘴里无声地念叨著什么。 產房內,一切井然有序。无影灯亮起,將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姜云熙被转移到產床上,王芳和助產士围在她身边。 “云熙,听著,”王芳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著让人安心的力量,“宫缩再来的时候,就像平时训练核心力量一样,深吸一口气,然后往下用力,把力气用在最对的地方。对,就是这样,憋住气,使劲!很好!休息一下,下次再来。” 姜云熙的理解力和执行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王芳只讲解了一遍,她便迅速领悟了要点。 她调整著呼吸,凝神积蓄著力量。 当下一波强烈宫缩来临,王芳发出指令时,她猛地吸足一口气,下頜抵著胸口,全身的力量遵循著指令,精准地向下推送! 她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因为极度用力而凸显出来,汗水迅速浸湿了她的鬢角和枕套,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喊叫,將所有能量都用於最关键的动作上。 令人惊喜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仿佛感知到了妈妈的努力和决心,表现得异常配合。 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虽然费了一些时间和力气,过程堪称艰辛,但一切都在正常的、可控的范围內推进,没有任何意外的波折。 对於经歷过无数艰难训练和实战考验的姜云熙来说,这种程度的疼痛和消耗,尚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內。 她的体力储备和意志力都远远超过寻常產妇。 连经验丰富、为家属院里眾多军嫂接过生的王芳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讚嘆。她接生过不少孩子,但像姜云熙这样冷静、专注、配合度极高、体能又好,而且还是双胞胎头胎能如此顺利的,她確实是第一次见到。 “好,很好!看到头髮了……再加把劲!对!就是这样!”王芳不断地鼓励著,语气中带著欣喜。 终於,在一次漫长而有力的推送后,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啼哭声猛地划破了產房里紧张的气氛—— “呜哇~哇啊~” 第一个宝宝,顺利降临人世。 王院长手法嫻熟地迅速將婴儿接引出来,快速地进行初步清理和评估,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哭声真响亮,健康得很呢!” 她来不及做更多,立刻將还连著脐带、浑身沾著胎脂、哇哇大哭的小傢伙递给旁边的助產士处理,自己则立刻將注意力放回姜云熙身上。 一位护士立刻上前,用温热的毛巾仔细地替姜云熙擦拭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水,声音里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喜悦:“姜营长,您太厉害了,真的!太棒了!” 姜云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著,短暂的休息间隙,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隱约传来的、似乎变得更加焦急的踱步声。她闭了闭眼,快速调整著呼吸。 王芳轻轻按住她的手臂,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云熙,做得非常好,稍微休息一分钟,缓口气。我们还没结束,还有个宝宝急著要出来呢,准备好,我们一鼓作气!” 產房內的战斗尚未结束,但初战的告捷,无疑给所有人注入了强大的信心。 门外的周衡听到那第一声啼哭,猛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整个人扑到產房门口,恨不得把耳朵贴到门缝上,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第439章 龙凤胎 第一个孩子洪亮的啼哭声迴荡在產房里,但战斗尚未结束,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姜云熙身上。 正如王芳所预期的那样,第二个孩子的出生过程比起第一个要顺利快速得多。 有了之前的经验,姜云熙的身体似乎也找到了最佳的节奏和通道。 宫缩再次来临,甚至不需要王芳过多地指导和鼓励,姜云熙便精准地调动起全身剩余的力量,深吸一口气,再次向下用力。 她的动作依旧冷静而高效,仿佛不是在经歷分娩,而是在完成一项训练了无数遍的军事任务。 產程顺利得让见多识广的王芳都暗自惊嘆。 几乎没费太多周折,在一阵有力而持久的推动下,第二个孩子也顺利地降临人世。 “呜哇——”另一声同样响亮,却似乎稍显细嫩一些的啼哭紧接著响起,如同二重奏般,宣告著又一个新生命的加入。 “太好了,第二个也出来了!恭喜你,云熙,是一对龙凤胎!姐姐和弟弟!”王芳的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她快速而熟练地进行著后续处理:剪断脐带,清理新生儿口鼻中的羊水,进行简单的擦拭。 护士们配合默契,立刻上前,用早就准备好的柔软温暖的包被,將两个浑身还沾著胎脂、皮肤红彤彤、正闭著眼睛使劲哭喊的小傢伙分別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王芳则仔细地为姜云熙进行后续的清理和检查,虽然疲惫,但一切指標都显示良好,只是体力消耗巨大。 她示意护士可以准备將產妇推回病房了。 產房的门终於从里面被打开。 率先出来的是两位护士,她们脸上带著笑容,一人怀里抱著一个襁褓。 等候在门外、几乎要望眼欲穿的眾人瞬间围了上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两个小小的包裹上。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姐姐和弟弟,快来看看。”护士笑著向大家报喜。 然而,周衡却像是没听到孩子的性別,他的目光急切地越过护士的肩膀,望向產房里面,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等待而沙哑不堪:“云熙呢?我媳妇呢……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的一颗心仍然高高悬著,从听到第一声啼哭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放下心。 因为他只听到了孩子们嘹亮的哭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產房里传出姜云熙一声痛苦的叫喊或呻吟。 这种异样的安静,反而加剧了他的担忧和恐惧,他害怕她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甚至…… 护士理解地笑了笑,赶忙安慰这个看起来快要虚脱的爸爸:“周团长您放心,姜营长没事,她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医生正在做最后处理,马上就出来了。” 蒋丽慧看到周衡这副魂不守舍、只顾著媳妇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上前轻轻把堵在门口、妨碍护士通过的周衡拉开:“行了行了,云熙没事,王院长在里面呢,你还不放心?先看看孩子吧!” 她说著,自己先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其中一个襁褓,动作轻柔又熟练,低头看著怀里那皱巴巴、却活力十足的小傢伙,脸上笑开了,连声问:“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 抱著先出生那个的护士笑著示意自己怀里这个:“我抱的是姐姐,先出来的,您抱的是弟弟。” 这时,周立海和魏玉江也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两位身经百战的老首长,此刻面对两个刚刚降临人世、脆弱又娇嫩的小生命,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又想看又不敢伸手,眼睛里闪烁著激动又新奇的光芒。 “哈哈,好!好啊!龙凤胎,一儿一女,这下齐全了!老周,你们老周家真是好福气!”魏玉江用力拍著周立海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周立海更是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两个襁褓,骄傲和喜悦溢於言表:“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孙子孙女!” 他盯著两个孩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和魏玉江討价还价,“誒老魏,你看,这姐姐一看就精神,隨云熙,將来肯定是块当兵的好料子!要不……姐姐跟我们老周家姓,继承她妈的衣钵!” “弟弟嘛,聪明相,將来搞科研,给你们老魏家传香火,怎么样?” 魏玉江一听,眼睛一瞪:“放屁!凭什么姐姐就跟你们姓?我看弟弟虎头虎脑的,更有军人气概,姐姐文静,以后搞文艺或者科研,正合適!” 两个老小孩就这么围著护士,开始压低声音爭论起来,都想把看起来更“厉害”的那个划拉到自己家的名义下,听得旁边的蒋丽慧直想笑。 就在这时,產房的门再次打开。 王芳院长亲自陪著护士,將姜云熙推了出来。 姜云熙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头髮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和脸颊,眼皮沉重地闔著,显然是累极了,陷入了浅眠。 但她的神情是放鬆的,甚至嘴角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完成任务后的安然弧度。 王院长一看门口这热闹景象,尤其是两位老首长还在那小声爭执,立刻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严肃道:“小声点,都小声点!產妇现在极度虚弱,需要绝对安静休息!谁都不准吵!”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带权威。 刚才还爭得面红耳赤的周立海和魏玉江,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瞬间噤声,猛地闭上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给病床让出宽阔的通道。 周衡一个箭步衝到了床边,目光仔细地扫过姜云熙苍白却平静的脸,確认她真的只是睡著,呼吸平稳,那颗一直悬在万丈高空的心,才终於轰然落地,巨大的安心感和疲惫感同时席捲而来,让他眼眶一阵发热。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疼不已。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紧紧地跟在病床旁边,护著她朝著病房慢慢走去。 第440章 小姜:好丑! 周衡推著病床,动作轻柔。 他仔细地將姜云熙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单人病房里,掖好被褥,確保她能躺得舒適些。 看著她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他那颗一直高悬著的心,终於缓缓落回了实处。 蒋丽慧抱著弟弟,护士抱著姐姐,也跟著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两个小傢伙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此刻正安静地睡著,小小的胸膛隨著呼吸轻轻起伏。 蒋丽慧將怀里的小孙子暂时交给护士,自己走到床边,俯下身,极轻极轻地替姜云熙捋了捋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的碎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云熙啊,好孩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別不舒服?” 姜云熙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和疲惫,但意识是清醒的。 她微微动了动乾涩的嘴唇,声音很轻:“还可以,就是有点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生的时候,还是挺疼的。” 这是她第一次明確承认疼痛的存在,“不过倒也可以忍受。” “辛苦了……”蒋丽慧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真是辛苦了,你是大功臣。” 她说著,从护士手里小心地接过那个稍小一点的襁褓,动作轻柔地抱到姜云熙眼前,让她能看清,“快看看,这是姐姐,是你和周衡的女儿,多精神!” 姜云熙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那个被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皱巴巴小脸的孩子身上。 她静静地看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近乎学术观察般的语气,清晰地给出了评价:“好丑。” “噗——”一旁的护士没忍住,赶紧別过脸去偷笑。 蒋丽慧也被她这直白的评价逗乐了,哭笑不得地轻轻嗔怪道:“哎哟,傻孩子,哪有当妈的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刚生出来的小娃娃都这样,像个小老头小老太太,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 “你看这眉眼,多周正,將来肯定是个俊俏姑娘!” 周衡也凑过来,看著那个被妻子嫌弃的小女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忙附和母亲:“妈说得对,长开就好看了。你现在別操心这个,赶紧闭上眼睛睡觉,休息最重要。”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温柔,带著不容置疑的关切。 “喔……”剧烈的体力消耗和精神放鬆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姜云熙也確实感到眼皮沉重如山。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瞥了一眼那个被说“丑”的小傢伙,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仿佛要將所有消耗的能量都补充回来。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平稳的呼吸声和两个婴儿偶尔发出的、细微的咂嘴声。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一切都显得寧静而美好。 这时,一直守在门口、怕打扰產妇休息而没敢进来的周立海和魏玉江,这才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看到姜云熙睡著了,两个孩子也安静,两人都鬆了口气。 魏玉江用气声悄悄问蒋丽慧:“睡了?” 蒋丽慧点点头,示意他们小声。 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激动和喜悦的心情需要分享,而眼下最迫切的话题,自然落在了两个新生命的名字上。 说来也怪,整个孕期,大家关注点都在姜云熙的身体和双胞胎的健康上,竟然谁都没提起孩子名字这一茬。 此刻,魏玉江搓著手,脸上洋溢著兴奋的光彩,压低声音对周立海说:“老周,这下好了,龙凤胎,天大的喜事!这名字可得好好取,得取个好听、大气、又有意义的!不能马虎!” 周立海一脸“这还用你说”的表情,挺直了腰板,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胸有成竹地开口道:“那当然,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嘛,就叫周建国!女孩就叫周建华!这名字多好,响亮,有意义!纪念咱们建设新国家,听著就正气!” “……”魏玉江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嫌弃地皱紧了眉头,连连摆手:“得了吧你,周立海你能不能有点创意?还建国、建华,这名字咱们团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到时候一喊,全操场的孩子都回头,太俗气!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俗气?这怎么叫俗气?这是经典!是传承!”周立海不服气地瞪眼。 “经典啥?就是俗套!”魏玉江毫不退让,“得起个独特点的,有文化味的,比如……比如……” 他“比如”了半天,一时也没想到特別合適的,毕竟让他指挥作战他在行,取名这事確实有点超纲。 但他坚决否定周立海的提议! 两个老战友又习惯性地压低声音爭执起来,一个坚持“建国建华”的红色经典,一个主张要“好听独特”的文化气息。 爭了一会儿,魏玉江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他摆摆手,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行了行了,咱俩在这儿爭破头也没用。別忘了,这孩子是谁生的?是云熙那丫头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她才是最大的功臣!” “这取名的事,最后还得看她的意思,得她点头喜欢才行,咱们最多就是提提建议。”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周立海的“取名热情”。 他愣了一下,隨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是啊,他怎么光顾著自己兴奋,把这茬给忘了?以姜云熙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和她在这场“战役”中立下的头功,孩子的名字,最终拍板权恐怕还真得牢牢握在她手里。 “额……说得也是。”周立海的气势矮了半截,“那……那就等云熙休息好了,听听她怎么说。” 两人达成了暂时的共识,目光又不约而同地飘向病房门口,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安睡的母子三人。取名之爭暂时搁置,但那份喜悦和期待,却在清晨的阳光里静静流淌。 第441章 孩子饿了,我来餵 病房里终於彻底安静下来。 姜云熙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呼吸均匀,苍白的脸上恢復了一丝血色。 两个小傢伙也似乎被母亲疲惫的氛围感染,在护士的妥善安置下,並排躺在旁边的小婴儿床里,睡得正香。 蒋丽慧看著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整个人像一根绷得太久快要断裂的弦一样的周衡,心疼地小声劝道:“周衡,云熙和孩子都睡了,你也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就在旁边空床上躺一躺。我在这儿看著,有事马上叫你。” 周衡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清醒:“妈,我不困,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此刻的精神处於一种极度亢奋后的奇异平静状態,所有的疲惫都被巨大的喜悦和一种不真实感压制著。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姜云熙的病床和孩子们的婴儿床中间,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般,来回逡巡。 他一会儿微微俯身,仔细端详姜云熙沉睡的容顏,確认她的眉头是舒展的,呼吸是平稳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感受那逐渐回升的温度。 一会儿又忍不住站起来,凑到婴儿床边,弯著腰,近乎贪婪地凝视著那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傢伙。 嗯,说实话,刚出生的孩子確实谈不上多好看,像两只没毛的小猴子。 但架不住亲爹滤镜无比厚重,他多看几眼,竟然就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可爱。 看那小巧的鼻子,看那微微嘟起、无意识咂摸的小嘴巴,看那稀疏却乌黑的头髮,怎么看怎么觉得完美,心里软得像一汪春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们面前。 …… 姜云熙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几乎耗尽的体力在睡眠中飞速恢復。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明亮耀眼,透过窗帘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大片的光斑。 她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第一个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鬆,好像卸下了一个背负已久、沉重无比的包袱。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高高隆起的腹部摸去—— 手掌下是平坦而鬆弛的肚皮,甚至能摸到一些柔软的褶皱。 她愣了一秒,大脑才猛地反应过来:哦,已经生完了。 昨天夜里,那两个在她肚子里待了八个月的小傢伙,已经出来了。 就在她怔忪的瞬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旁边婴儿床里,先是姐姐轻轻地哼唧了两声,然后像是试探般小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仿佛是个信號,紧接著,弟弟也被吵醒,立刻用更嘹亮、更理直气壮的哭声加入了合唱。 两个小傢伙的二重奏瞬间打破了病房的寧静。 一直守在旁边的周衡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一夜未眠,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手忙脚乱地凑到婴儿床边,看著两个张著小嘴、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宝贝,完全不知所措。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拍拍这个,又想去哄哄那个,嘴里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乾巴巴的哄劝声:“哦哦,不哭不哭,爸爸在呢,怎么了这是?別哭啊!” 可他越是慌乱,两个孩子似乎哭得越发起劲。 姜云熙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吵得彻底清醒了。 她侧过头,看著周衡那副笨拙又焦急的模样,微微蹙了下眉,声音还带著刚睡醒的沙哑,“是不是饿了?” 周衡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看过来,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无措:“饿了?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吧?从生出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他光顾著紧张和傻看了,完全忘了新生儿还需要餵奶这回事。 “那抱过来吧,我试试餵他们。”姜云熙说道。 “啊?哦……好的。”周衡像是接到了最高指令,连忙应声。 他小心翼翼地从婴儿床里先抱起哭得稍微厉害点的弟弟,那柔软无比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极其缓慢地將孩子送到姜云熙身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蒋丽慧提著保温桶走了进来,她是估摸著姜云熙快醒了,特意从家里带了熬好的小米粥和鸡汤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这情景:女儿醒了,女婿正笨手笨脚地把哭闹的外孙往她身边递,女儿则试图支撑起身体准备哺乳。 “哎哟,醒了?正好,妈给你带了吃的,先喝点汤垫垫。”蒋丽慧话没说完,就看到姜云熙试图直接撩起衣服,姿势明显不得要领。 她赶紧放下饭盒,洗了手走过来,脸上带著慈祥又瞭然的笑容:“傻孩子,这可不是有劲儿就行的活儿,得有技巧,不然孩子吃不到,你也疼。” 她说著,坐到床边,开始手把手地教导。 “来,你先稍微坐起来点……对,背后多垫个枕头,这样省力。腰放鬆,別绷著,对,就这样。”蒋丽慧轻声细语地指导著,同时帮她调整著抱孩子的姿势,“胳膊这样弯过来,对,托住他的头和脖子,对对,手心托著他的小屁股……哎哟周衡你轻点!孩子不是木头!” 她一边纠正著姜云熙略显僵硬的动作,一边还得时不时提醒一下旁边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的周衡。 “刚开始奶水可能不多,得让孩子多吮吸刺激才行,有点疼是正常的,忍一忍,对,就这样,让他含住,哎对了!看,吃上了吧!”蒋丽慧的经验此刻显得无比宝贵。 姜云熙低著头,看著怀里那个小东西闭著眼睛,本能地、用力地吮吸著,一种奇异而强烈的陌生感觉瞬间席捲了她,有点疼,有点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连接感。 她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专注和新奇。 周衡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忘了眨,心里也满是感动和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蒋丽慧看著女儿逐渐上手,满意地笑了笑,又转身去抱还在婴儿床里哼唧的姐姐:“別急別急,姥姥来了,一个一个来,都有份儿哈。” 阳光洒满病房,照著这忙乱却又充满了新生希望和浓浓爱意的一幕。 第442章 小姜:我要喝自己准备的水 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病房內,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姜云熙从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深度睡眠中缓缓醒来,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极为沉酣,仿佛將生產时消耗的所有精力都重新汲取了回来。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腹部肌肉传来明显的酸痛感,下身也有著不容忽视的不適,但那种几乎要將人掏空的极致疲惫已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注入活力的清新感,精神头恢復得意外地快。 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王院长和蒋妈坚决要求她臥床观察,以她现在的状態,下地走两圈也不是不可以。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並排在床边婴儿床里的两个小傢伙。 他们睡得正香,小小的胸脯隨著呼吸轻轻起伏,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柔软极了。 看著他们,姜云熙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一种混合著欣慰与奇异的满足感的情绪缓缓流淌开来。 但还是很丑! 这时,蒋丽慧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爱的笑容:“醒啦?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孩子们刚才哼唧了一会儿,估计也快醒了。” “嗯,感觉好多了。”姜云熙的声音还带著一丝睡后的沙哑,却明显有了力气,“嘿嘿,是有点饿了。” “正好,先给孩子们餵奶,然后你也赶紧吃点东西。”蒋丽慧说著,熟练地协助姜云熙调整好姿势,又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个宝宝抱到她怀里。 餵奶的过程依旧有些生涩,但在蒋丽慧耐心细致的指导下,姜云熙逐渐掌握了要领,比昨天顺手了不少。 看著怀中的小傢伙闭著眼睛,努力而满足地吮吸,另一张小床里的另一个也仿佛有所感应般咂咂嘴,她只觉得一种沉甸甸的幸福充盈在心间,生產时所经歷的一切苦痛都变得微不足道。 餵饱了两个孩子,看著他们再次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小嘴巴无意识地做著吮吸的动作,姜云熙才轻轻鬆了口气。 蒋丽慧赶紧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著一碗熬得烂烂的、冒著热气的红小米粥和一小碗撇去了所有浮油的清澈鸡汤:“快,趁热吃了。这个最补气血了,你现在就需要这个。” “喔。”姜云熙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著。 小米粥软糯香甜,鸡汤温热鲜美,顺著食道滑入胃中,带来实实在在的暖意和能量补充。她吃得不算快,但每一口都感觉体力在一点点回升。 吃完后,她感觉喉咙有些干,便对正在收拾碗筷的蒋丽慧说:“蒋妈妈,我想喝水。” “哎,好,瞧我,光顾著让你吃粥了。”蒋丽慧一拍额头,连忙起身,“暖水瓶里有刚打的开水,我给你兑点温的。” “不用麻烦,”姜云熙却叫住了她,目光转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自己亲手收拾的待產包,“我包里有水,喝那个就行。” 蒋丽慧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回头:“包里有水?啥时候准备的?凉了吧?” 她一边说著,还是依言帮姜云熙拿过了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待產包。 姜云熙从侧袋里取出一个军绿色的旧水壶,拧开盖子,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这水壶里的水看似普通,实则不然。 这是她空间里的灵泉,蕴含著特殊的能量,能极快地加速恢復体力、补充元气。 她早有预料生產后会是身体最虚弱也最需要快速恢復的时候,而那时人多眼杂,她未必有机会单独取用灵泉水,便提前將水壶灌满,收在了待產包里。 几口微凉的泉水下肚,一股温润暖流仿佛被瞬间激活,迅速从胃部蔓延开来,流向四肢百骸,滋养著每一寸疲惫的肌体。 她原本就恢復迅速的身体更觉轻快舒坦,连眉宇间最后残留的一丝倦色都似乎被这股暖流涤盪而去,眼神都变得更加清亮有神。 蒋丽慧见她连喝水都自己准备得如此周全,不由得感慨道:“你这孩子,心思就是细密,什么都想得周到,连水都自己备好了,是不是怕医院的水有味道?” 她只当是闺女习惯了自己打理一切,或者对水质有特別的要求,並未作其他猜想。 姜云熙顺势“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又喝了两口,才將水壶盖好收起,灵泉的效果显著,她感觉此刻的状態甚至比刚睡醒时又好了几分。 就在两个孩子吃饱喝足再次沉入香甜梦乡,姜云熙也刚补充完能量,感觉周身暖融融之际,病房外走廊传来一阵略显嘈杂却明显刻意压低了音量的脚步声和寒暄声。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病房门口。 蒋丽慧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以岳金龙为首,后面跟著周立海、魏玉江,还有一群旅团级的部队领导,一行人鱼贯而入。 他们每人手里都提著东西,各式各样的营养品、新鲜果篮、甚至还有几罐包装精美的进口奶粉,瞬间就把病房靠近门口的那个角落堆得满满当当。 “小姜,辛苦了辛苦了!我们代表部队党委和全体官兵来看望你和你的一双儿女,恭喜恭喜啊!”岳金龙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但此刻却努力压著音量,脸上洋溢著真诚而热烈的笑容,率先开口道。 其他人也纷纷跟著点头附和:“是啊姜营长,辛苦了!” “真是大喜事哈!” 眾人的寒暄声很快低了下去,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窗边那两张並排的婴儿床吸引了过去。 这几位平日里在训练场上叱吒风云、在作战会议室里严肃沉稳的领导们,此刻都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收敛了气息,互相示意著,小心翼翼地围拢到小床边,微微伸著头,看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岳金龙仔细端详著两个小傢伙还带著些微红晕、睡得正沉的小脸,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连点头称讚,语气里满是喜爱:“好好好,真好!你们看看这俩孩子,长得可真俊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瞅瞅这鼻樑,这眉眼,即使睡著也透著一股机灵劲儿!” “一看就是有福气相、將来有大出息的,像云熙,漂亮!也像周衡,精神!老周老魏,你们俩这爷爷姥爷当得,可真是好福气啊,让人羡慕!” 其他几位领导也纷纷笑著附和,各种夸讚之词毫不吝嗇地往外拋: “司令说得对,这眉眼轮廓生得是真好,精神头足!” “没错没错,我听小周说哭声特別响亮,中气足,將来准是两个好兵苗子!” “龙凤呈祥,一次就凑了个『好』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健康就好,看著就壮实呢!” 姜云熙靠在床头听他们在吹彩虹屁,身上盖著薄被,脸上因为刚刚进食喝水而泛起淡淡的红晕。 第443章 领导们真好,怕她伤心一直在夸宝宝 这群平日里令下属敬畏的首长们,此刻如同任何一位普通的长辈般,围著婴儿床,带著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努力搜刮著肚子里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夸奖这两个明明刚出生一天、还皱巴巴红彤彤、根本看不出具体漂亮在哪里的新生儿。 姜云熙脸上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的笑意。 她方才才仔细看过,依旧觉得俩孩子离首长们口中“俊俏”、“精神”、“轮廓好”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成长距离。 这些领导心肠是真好,为了不让她“伤心”,真是煞费苦心,集体昧著良心可劲儿夸她的宝宝。 领导真的……她哭死! 周衡一直站在床尾附近,看著领导们,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与自豪。 他听著首长们对他孩子毫不吝嗇的夸讚,虽然心里明白这其中多少带著些长辈对新生儿惯有的爱护性夸张和场面话的成分。 但那话语里蕴含的真挚祝福和喜悦是实实在在的,听得他心里就像三伏天喝下冰镇蜂蜜水一样,甜滋滋、凉沁沁,舒坦畅快得不得了。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几乎要溢出来,不停地对著各位领导点头道谢:“谢谢各位首长的夸奖!” 热闹而克制地观看、夸奖了一会儿孩子,岳金龙代表组织,转过身,面色温和而郑重地对姜云熙再次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和高度肯定:“云熙同志,你这次立了大功了,为革命事业培养了优秀的下一代,辛苦了!” “一定要好好休养,把身体彻底养好,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有什么需要,儘管向组织提!” “嗯嗯!”姜云熙微微頷首,语气有力:“谢谢司令,我会的。” 然后,岳金龙又转向周衡,表情转为更带几分命令式的正色道:“周衡啊,组织上已经特批了你的陪產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这段时间,你的首要核心任务就是照顾好云熙同志和两个孩子,確保他们母子平安健康,家里但凡有任何困难,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必须隨时、立刻向组织报告,组织就是你最强的后盾!” “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组织关怀!”周衡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啪”地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眼中充满了对组织的感激和坚决完成任务的决心。 领导们又笑著说了几句“好好照顾”、“再次恭喜”之类的鼓励话语,便很有分寸地不再多打扰,婉拒了蒋丽慧递过来的水果,轻声道別后,鱼贯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细微声响。 房间里重新恢復了寧静,只有阳光安静流淌,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奶香、鸡汤的余味以及新开营养品的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而温馨的味道。 蒋丽慧开始轻手轻脚地整理领导们带来的堆积如山的慰问品。 周衡走到窗边,看著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然后又走到床边,替姜云熙掖了掖被角,低声问:“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姜云熙摇摇头,感受著体內灵泉水残留的温润力量和房间內充盈的关怀暖意,目光掠过孩子安睡的恬静面容,丈夫关切的眼神,妈妈忙碌的背影,以及角落那堆满的代表著组织厚爱的物品。 一切都充满了新生的希望和人情的温暖,踏实而美好。 周衡本就是执行力极强的性格,一旦明確了目標,便会全力以赴。 如今,姜云熙拼尽全力生下两个孩子,在他眼中便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而照顾產后的她和两个娇嫩的新生儿,则成了他当前最重要、最神圣的使命。他几乎包揽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除了母乳餵养这一项他无法代劳。 换尿布,他一开始笨手笨脚,不是怕弄疼孩子就是担心包得不舒服,在蒋丽慧的耐心指导和无数次练习下,渐渐也能做得有模有样。 拍嗝,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柔软的小身体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手势从最初的僵硬变得轻柔而熟练。 哄睡,他抱著孩子在病房里慢慢地踱步,嘴里哼著不成调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摇篮曲,虽然效果时好时坏,但那份专注和耐心却毋庸置疑。 他的目光时常落在姜云熙身上,时刻留意著她的需求,端水递饭,搀扶起身,无微不至,眼神里的心疼和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 姜云熙在医院住了几天。因为有灵泉水暗中滋养,她的身体恢復速度快得惊人,远远超出了王院长的预期。 產后第二天,她就已经能自如地下床行走,除了脸色还略有些苍白,行动间已几乎看不出是个刚经歷过分娩大事的產妇。 王芳每次来查房都嘖嘖称奇,只能將其归功於她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 身体上的不適迅速消退,但有一件事却迟迟未定——两个孩子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姐姐”、“弟弟”地叫著吧? 魏玉江和周立海这两位,私下里不知道爭论琢磨了多少回,拿出了无数个方案,又彼此否决了无数次。 最后,他们觉得这事终究还得孩子的母亲来拍板。两人一起来到病房,態度前所未有地“谦逊”,魏玉江搓著手,带著点试探的语气问姜云熙:“云熙啊,你看,这俩孩子的名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按老规矩,一般是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你看,你想要哪个孩子跟你姓姜?” 他们本以为姜云熙会犹豫或者商量一下,没想到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目光扫过並排睡著的两个孩子:“嗯……那就女儿吧。” 这个答案让魏玉江瞬间心怒放,脸上笑开了,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他强忍著欢呼的衝动,得意地瞟了周立海一眼。 周立海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失落,他內心深处其实也更偏爱软糯乖巧的外孙女,但想到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外孙,那点失落也就很快消散了,男孩也好,都是周家的血脉! 定了跟谁姓,接下来就是取名。 两人赶紧把自己憋了好几天的成果献宝似的说出来。 经过一番討论,最终定下:女孩隨母姓,取名姜晚舟。 取“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的意境,希望她的人生从容美好,亦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豁达与坚韧。 男孩隨父姓,取名周序。寓意“时序井然,生命更迭”,希望他守规矩、明事理,稳重承序。 名字既定,尘埃落定。 魏玉江抱著“姜晚舟”这个名字,喜不自胜,仿佛已经看到了外孙女未来亭亭玉立、才华横溢的模样。 周立海也慢慢品出了“周序”这个名字里的厚重与期望,越念越觉得满意。 在医院观察了三天,確认姜云熙和孩子们一切指標正常后,王芳院长终於批准出院。 出院这天,阳光明媚。 周衡小心翼翼地搀扶著姜云熙,蒋丽慧和一位护士则抱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孩子,周立海和魏玉江乐呵呵地跟在后面,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 刚走出卫生院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一家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卫生院门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人,左边是以王志远为首的四团战士们,右边是王招娣带领的女子特训队队员。 第444章 出院 他们军容整齐,个个脸上都满是喜悦和激动。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拉著一道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用遹劲有力的黄色大字写著:“热烈祝贺姜营长喜得龙凤胎,母子平安!” 然而,与这热烈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全场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风吹过旗帜的声音。 所有战士们都只是静静地站著,生怕人太多,吵到姜营长和两个小宝宝。 他们都只是用充满敬意的、热烈的目光注视著他们心中的英雄营长,脸上洋溢著真诚的笑容,却紧紧闭著嘴,没有一个人发出半点声响。 王志远看到他们出来,立刻小跑上前,先是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然后才极力压低声音,对姜云熙和周衡说:“营长,团长!兄弟们和姐妹们都想来看看您和小宝宝们,又怕人多吵到孩子和您休息,所以就在这儿列个队,迎您回家,保证不出声!” 姜云熙看著这一幕,看著那一张张熟悉而真挚的脸庞,看著那条无声却分量千钧的横幅,眼眸里也漾起了一丝清晰可见的波澜。 “谢谢你们。”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战士听到。 周衡也挺感动的,没想到这些战友们都还惦记著他媳妇生孩子,他用力地点点头,代表妻子和自己回了一个军礼。 没有喧譁,没有欢呼,只有无声的注目礼和那条在阳光下格外鲜艷的横幅,构成了最独特、却最震撼人心的迎接仪式。 这份沉默的敬意,比任何锣鼓喧天都更能体现姜云熙在这群战士心中的地位。 在这无比安静却又无比热烈的氛围中,周衡护著姜云熙,蒋丽慧抱著孩子,一家人穿过这无声的荣誉通道,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预示著新的生活篇章,正式开启。 …… 回到熟悉的家,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却又截然不同。 蒋丽慧一进门,顾不上歇口气,就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开始忙著给姜云熙张罗產后滋补的餐食,锅里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 她一边忙活,一边事无巨细地跟周衡交代各种注意事项:產妇不能碰冷水、要注意保暖、饮食要清淡有营养、孩子餵奶的间隔时间、怎么观察孩子的黄疸…… 周衡听得极其认真,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和笔,一条一条工工整整地记下来,时不时还追问一两个细节。 他们的臥室里,原先宽敞的空间被一个精心准备的大號婴儿床占据了一角。 这是周衡特意找后勤木工班定做的,足够两个小傢伙並排睡,还能放下小被子小枕头,设计得实用又不占太多地方。 周衡很快就进入了“超级奶爸”的角色。 换尿布这项技能,他在医院就已经基本掌握,回到家更是熟练度飞速提升。 他不仅能又快又好地完成,甚至还能分辨出不同哭声是饿了还是需要换尿布了。 而且,换下来的尿布他也都会及时清洗,蒋丽慧每次过来,都发现家里乾乾净净的,连一块脏尿布都没有。 除此之外,他还包揽了清洗姜云熙所有贴身衣物和產褥用品的活。蒋丽慧想插手,都被他坚决拒绝了。“妈,您照顾云熙吃喝和指导我就行,这些活儿我能干。” 他態度坚决,动作也越发麻利。 姜云熙靠在床头,看著周衡忙进忙出,额头上时常带著汗珠,晚上也睡不了整觉,孩子一有动静他就立刻惊醒,不由觉得他確实辛苦,便开口道:“要不让蒋妈妈也帮帮忙吧,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来。” 还没等周衡回答,正好过来看孙子的周立海听到了,立刻大嗓门地说道:“云熙你別心疼他,这点活儿算什么辛苦?再辛苦能有你怀胎十月、生生生下他们两个辛苦?没有!这小子现在乾的,都是他该做的!天经地义!” “是是是!”旁边跟著的魏玉江也难得和他统一战线,连连点头附和:“老周说得对,这臭小子以前在部队带兵,几天几夜不睡觉拉练都没叫过苦,现在伺候自己媳妇孩子,还能叫苦?就该他干!你好好歇著,指使他,千万別客气!” 姜云熙:“?”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周衡被两位老爷子说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无比认同。 他一边笨拙地给女儿拍嗝,一边对姜云熙认真地说:“咱爸说得对,我不辛苦。你好好休息,恢復身体最重要。” 魏玉江和周立海现在是每天雷打不动要过来报到,美其名曰“视察工作”,实则就是来看孩子。 两个在战场上叱吒风云的老首长,一见到两个小襁褓,立刻变得眉开眼笑,声音都不自觉地夹了起来,爭著抢著要抱,还经常为“今天谁先抱”、“谁抱的时间更长”这种问题像老小孩一样拌嘴。 他们是越看越喜欢,觉得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可爱。 或许是被这种充满爱意的氛围感染,也或许是孩子们確实一天天长开,褪去了初生时的红皱,皮肤变得白皙光滑,五官也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姜云熙再看两个孩子时,也觉得顺眼多了,甚至偶尔能从儿子的眉宇间看到周衡的影子,从女儿安静的神情里看到一点自己的模样。 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日益清晰。 … 夜晚是最考验人的。 两个孩子作息还不规律,常常一个刚餵饱哄睡,另一个又醒了开始哼唧。 周衡坚持晚上陪著姜云熙一起照顾。 姜云熙餵奶时,他就在一旁守著,適时地递上温水,或者拿软巾帮她擦拭额头的汗。 夏天夜里闷热,他就拿著蒲扇,轻轻地在一旁扇著风,带来一丝凉爽,同时也能驱赶蚊虫。 姜云熙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强打著精神,便催他:“你先睡吧,等下他们吵醒你。” 周衡总是摇摇头,声音带著困意却异常坚持:“没事,我不困。等你餵完,我把他们哄睡了再睡,你比较累,快闭眼休息,不用管我。” 灯光下,他专注而温柔的侧影,和那小心翼翼扇著扇子的动作,构成了深夜里最安稳的画面。 姜云熙看著他,再低头看看怀里努力吮吸的孩子,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温暖的幸福感,如同窗外温柔的月光,静静流淌在心间。 第445章 小姜:周衡,好吃吗? 时光在婴儿的啼哭、吮吸和酣睡中悄然溜走,转眼间,姜云熙已然度过了產后的第一周。 对於哺乳这项与生俱来却又需要后天习得的新技能,她已从最初的生涩忙乱变得驾轻就熟。 她能准確判断孩子不同哭声所代表的需求,能迅速找到让宝宝吃得舒適、自己也相对省力的姿势,甚至能在睏倦的半梦半醒间完成一系列流程。 两个孩子似乎也感知到了妈妈的熟练,渐渐形成了虽不精確却比之初见时规律许多的吃奶节奏,减少了许多令人手忙脚乱的突发状况。 … 然而,深更半夜被那急促的啼哭从沉睡中唤醒,挣扎著脱离温暖被窝的包裹,强打起精神抱餵奶,依旧不是一件轻鬆的差事。 尤其是在凌晨两三点,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之时。 每当这时,周衡总会几乎与她同时惊醒。 他会立刻撑起身子,先是下意识地看向她,確认她是否需要帮助,然后屏息听著孩子的动静。 待姜云熙餵完一个,或者宝宝似乎满足地放缓了吮吸,他便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温软的小傢伙,小心翼翼地將其竖抱起来,让那还带著奶香的小脑袋信赖地靠在自己宽厚坚实的肩膀上。 他手掌弓起,力道均匀地轻拍著孩子柔嫩的背脊,直到一声清晰的、带著奶味的嗝声响起,他才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般微微鬆口气,再哼著不成调的、只有他自己懂的催眠曲,在房间里缓慢踱步,直到怀中的小人儿再次沉入梦乡。 夜晚的臥房內,两人形成了一种无声却高效默契的流水线分工:她负责提供生命的粮草,他则负责至关重要的后勤安抚与秩序维持。 相较於夜间哺乳的辛苦,对姜云熙而言,月子期间饮食上的种种清规戒律,才是更为持久和磨人的甜蜜负担。 蒋丽慧秉持著传统的月子理念,饮食必须清淡、软烂、温热,绝对忌食生冷、辛辣、油腻以及一切她认为可能回奶,或对產妇虚弱的脾胃造成刺激的食物。 儘管蒋丽慧手艺精湛,能將老母鸡汤熬得金黄醇厚、撇尽浮油只留鲜香,能將鯽鱼汤燉得奶白浓郁、鱼肉化在汤里,能將小米红枣粥熬得软糯粘稠、恰到好处地清甜。 每日变著样,尽力做到营养均衡、口味丰富。 但对於口味本就偏向鲜明、甚至偶尔会馋一口辣味或油炸食物的姜云熙来说,日復一日的清淡饮食,著实让她感到舌尖寂寞,无比怀念起怀孕时能自由享用万新程搜罗来的各式零嘴和老张灶头上那鑊气十足的小炒的日子。 她甚至觉得,研究院那略带金属味的空气,此刻回想起来都带著一种自由的芬芳。 蒋丽慧心思细腻,深知长达月余的封闭式休养生活极易让人產生烦闷情绪。 她不仅负责起所有的饮食和大部分家务,更主动担起了“首席陪聊官”和“娱乐总监”的重任。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姜云熙家,不是抱著小晚舟或小周序,用夸张的表情和温柔的语调逗弄他们,就是坐在姜云熙床边,和她聊些家常里短、大院里的新鲜趣事,或者回忆当年她生养魏鹏飞时的种种糗事和心得,常常说得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发动了军嫂朋友圈。 几位与她交情深厚、同样退休在家的老军嫂,闻讯后也时常结伴前来探望。 这些阿姨们性格爽朗热情,一生隨军,见识广博,又都有著丰富的持家育儿经验。 她们的到来,总能瞬间点燃家里的气氛。 小客厅里常常坐满了人,她们围著两个小小的婴儿床,如同鑑赏珍宝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讚: “哎哟喂,看看这小鼻子小嘴,长得可真標致,隨云熙了!” “我看这弟弟眼神亮堂,以后肯定聪明!” “姐姐这睡相多甜,是个有福气的!” 她们分享著各自压箱底的育儿经,从如何防治红屁屁到哪种材质的尿布更透气,从夜啼的民间小偏方到孩子攒肚时的应对方法,言语间常常碰撞出热烈的討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豁达欢快的笑声,充满了生活的智慧和烟火气。 家里几乎日日都是这般热闹温馨的景象,欢声笑语驱散了月子里的沉闷。 姜云熙虽然大多数时候仍是安静地听著,偶尔才插一两句话,但置身於这充满关怀和活力的氛围中,看著孩子们在眾人怜爱的目光下安然酣睡,她的心情也保持著难得的晴朗和舒畅。 有了蒋丽慧这位经验丰富、统筹全局的总指挥稳稳坐镇家中,周衡也能稍微放下心来,重返他的训练场。 陪產假结束后,他便恢復了团里的日常工作。 …… 白天,他在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上带队操练,口令声响亮,身影挺拔,依旧是指挥若定的周团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总有一根弦系在家里,训练间隙常会下意识地看看手錶,估算著孩子餵奶的时间。 晚上下班回家,拖著些许疲惫却归心似箭的脚步推开家门,扑鼻而来的往往是厨房里飘出的温暖饭菜香。 蒋丽慧总是算准时间,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却涇渭分明的晚餐——一边是周衡吃的,可以有炒菜,可以略加重油重盐,甚至偶尔有一碟开胃的辣酱。 另一边则是姜云熙专属的,清淡的汤品、蒸菜和软饭。 周衡往往是一进门,洗把手就能直接坐下享用美味的晚餐。 而这时,常常是姜云熙刚餵完一轮奶,將睡著的孩子放回小床,自己也坐到餐桌旁休息。 她看著周衡面前那盘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或者那碟引人食指大动的酸辣土豆丝,眼神会不自觉地飘过去,停留的时间稍长那么一点点,甚至喉咙会轻微地滚动一下。 姜云熙坐在周衡旁边,盯著他面前的菜。 “今天这个红烧肉烧得顏色真好看,肥瘦相间呢。” “酸辣土豆丝闻著挺开胃的哈?” “好吃吗?” 第446章 周衡:宝宝,你们一定要先学会喊妈妈 周衡:“?” 他夹菜的动作顿住,筷子悬在半空,有些无措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碗里那块诱人的肉,再看看蒋丽慧,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仿佛那筷子有千斤重,不知道该不该、能不能递过去。 “妈,她能吃吗?” 蒋丽慧见状,总是立刻笑著打断,语气温和慈爱却带著不容商量的坚定:“哎哟,我的好闺女,再忍忍哈!妈知道嘴里没味儿难受,但都是为了你好。” “就这一个月,咱们把身体底子扎扎实实地养好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妈天天给你做,绝不拦著!现在咱们守好规矩,大不了妈给你一天多做两顿点心,保证不让你饿著,好不好?” 说著,又把一碗燉得奶白、撒了几粒枸杞的鱸鱼豆腐汤轻轻推到她面前,那汤清澈见底,鲜香却绝对清淡。 “……好叭。”姜云熙嘆了一口气。 看著蒋丽慧那写满关切又无比坚持的眼神,再看看周衡那爱莫能助、甚至带著点负罪感的表情,只好轻轻嘆口气,像是接受了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认命地端起了自己那碗健康无比的汤。 心里却开始默默地、一天天地倒计时,对『刑满释放』、重获美食自由的那一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执念的期待。 那碗清淡的鱼汤里,仿佛都能映出红烧肉和辣子鸡的幻影。 …… 日子在奶香、尿布和规律的餵奶哄睡中平稳流淌。 令人欣慰的是,姜晚舟和周序这两个小傢伙,除了在飢饿时会毫不客气地扯著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洪亮抗议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堪称模范婴儿,不是在安静地睡觉,就是在睁著乌溜溜却尚未完全聚焦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这个模糊的新世界。 这份乖巧,让初为父母的周衡和姜云熙省心不少。 尤其是到了晚上,餵完夜奶,周衡却往往捨不得立刻將怀里软乎乎、带著奶香味的小人儿放回小床。 他常常抱著他们,在柔和的夜灯下,用自己都觉得有些傻气的温柔语调,试图进行早期教育。 他尤其热衷於教他们喊“妈妈”。 他会用手指极其轻柔地碰碰宝宝的小脸蛋,看著那双纯净却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无比认真地教:“来,看著爸爸,跟爸爸学,妈——妈——” “妈妈生你们可辛苦了,你们要先学会叫妈妈,知道吗?” “妈——妈——” 然而,他满腔的柔情和期待,得到的回应往往只是小傢伙无意识地咂咂嘴,或者从嘴角吐出一个小小的、晶莹的泡泡,偶尔还会打个小小的哈欠,然后脑袋一歪,在他怀里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会周公去了,丝毫没有要与他进行语言互动交流的跡象。 “……”周衡看著那破裂的小泡泡,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但他並不气馁,反而觉得这反应合理极了。 “媳妇你看,”他抱著女儿,对正在闭目养神的姜云熙煞有介事地分析:“他们心里肯定明白,只是现在还太小,说不出话。等他们会说了,肯定第一个就叫妈妈了。” 而且,他敏锐地发现,儘管他努力扮演著慈父的角色,但两个孩子似乎天然地更依恋姜云熙。 只要被姜云熙抱在怀里,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坐著,孩子们似乎就能更快地安静下来,甚至睡得更沉。 对此,周衡不仅毫不吃醋,反而觉得无比合理,甚至有些骄傲。 他常常一本正经地对孩子说:“嗯,妈妈辛辛苦苦怀了你们那么久,你们一定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们的是妈妈。” 他那副完全认同、甚至与有荣焉的样子,常常让旁听的蒋丽慧忍俊不禁。 姜云熙看著周衡这般模样,眼里也会掠过笑意。 “爸爸也很辛苦的。”姜云熙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就她怀孕到现在,周衡做了很多事,她觉得分工不同,但同样都很辛苦。 为了孩子们能更健康强壮,她依旧每日饮用一些灵泉水,同时也尝试著將极少量渗入他们的饮用水中。 或许是灵泉的作用,或许两个孩子本就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他们確实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更有活力,肤色红润,眼神清亮,连偶尔的小感冒都能很快自愈。 …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並未停止运转。 四团训练场上,少了姜云熙的身影,虽然一切依旧井井有条,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王志远作为老部下,心里更是惦记。 他掰著手指头算了一下,营长这月子已经坐了快半个月了!自从出院那天在卫生院门口惊鸿一瞥,他可是再也没见过营长和两个小崽子的面了。 训练间隙,他凑到周衡身边,挠著头,嘿嘿笑著打听:“团长,营长和孩子都挺好的吧?啥时候能回归啊?兄弟们都可想她了!” 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补充道,“我这个做叔叔的,都还没好好看看侄子侄女长啥样呢,就想著能抱抱他们,陪他们玩玩儿!” 周衡看著自己这个憨直的部下,笑了笑,但语气却很明確:“我媳妇这次生產消耗很大,虽然是双胞胎,但更需要好好静养恢復。” “王院长也嘱咐了,月子必须坐足,甚至最好能更久一点,回归训练场的事不急,也没那么快,得等她身体完全恢復了再说。” 晚上回家,周衡一边帮著蒋丽慧收拾碗筷,一边像是閒聊般把王志远的话转述给了姜云熙:“王志远那小子,今天还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训练场,说兄弟们都想你了,他这个叔叔还没抱过孩子呢。” 姜云熙正靠在床头,看著婴儿床里並排酣睡的两个小傢伙。 听到周衡的话,她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若有所思起来。 训练场,四团,那些熟悉的汗水味、泥土味、响亮的口號声、器械碰撞的金属声……甚至王志远他们那帮小子训练时嗷嗷叫的样子,一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恢復迅速但依旧比孕前柔软些的腹部,感受著房间里有些温吞的、充斥著奶香和淡淡药膳味空气,再对比想像中训练场上那充满力量和速度感的风,一种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隱隱的躁动感,难以抑制地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 第447章 终於坐完月子了 她確实恢復得不错,灵泉水让她的状態远比普通產妇要好。 半个月的“禁闭”生活,虽然温馨,但对於习惯了高强度活动和挑战的她来说,也確实开始感到有些无聊和沉闷。 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望向了窗外。 夕阳的余暉给院落镀上了一层金色,远处似乎隱约传来战士们收操的哨声。 她那颗习惯了衝锋陷阵、习惯了挑战极限的战神之心,在经歷了生育这场特殊战役后,在母性柔情悄然生长的同时,对於重返熟悉的战场,竟然也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熬过了整整三十天近乎与世隔绝、饮食起居皆被严格框定的月子生活,姜云熙感觉自己仿佛一匹被骤然鬆开韁绳、渴望驰骋的骏马。 周衡將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难以抑制的雀跃尽收眼底。 “我觉得我也是可以回去了……”姜云熙说道。 “誒誒,你別衝动!”他深知她这一个月来的忍耐已近极限,於是履行先前的承诺,语气温和却也不失谨慎地叮嘱道:“月子期是满了,但身体的彻底恢復还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 “要不这样,你先在家属院里慢慢散散步,透透气,让身体逐渐適应一下外面的环境。但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和语气都变得更为严肃,“回训练场的事,性质完全不同,那里的强度和环境都不比院里,必须还得再等等,循序渐进,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姜云熙嘴上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他的嘱咐,但目光早已越过窗户,投向了远处湛蓝的天空和摇曳的树梢,一颗心更是早已插上翅膀飞了出去。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利落地给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傢伙餵完早饭,看著他们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便迅速换上了一身宽鬆舒適却依旧难掩其挺拔利落气质的便装,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 初夏清晨的空气凉爽而湿润,带著昨夜露水的清甜和泥土青草特有的芬芳,毫无保留地扑面而来,汹涌地涌入她的肺腑。 这久违的、未经任何过滤的自由气息,让她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贪婪地舒展开来,尽情呼吸著这份失而復得的畅快。 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暖暖地洒在身上,仿佛能驱散这一个月来浸入骨子里的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药膳味和温吞的奶腥气,整个人从內到外都感觉焕然一新,轻盈得几乎要飘起来。 她並没有走远,就在再熟悉不过的家属院里信步閒逛。 目光所及,平整的水泥路、操场边被磨得光滑的单双槓、那棵枝繁叶茂、承载了许多记忆的老榕树。 这一切最寻常的景物,此刻在她眼中都镀上了一层新鲜而亲切的光晕,充满了勃勃生机。 没走多远,便碰到了几个正提著菜篮子或是悠閒遛弯的军嫂。 她们一眼看到姜云熙,顿时惊讶地围了上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 “哎哟云熙,你可算是出来了!月子这是坐完了?瞧瞧这气色,白里透红的,真不错嘿!”一位快人快语的嫂子率先开口。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功夫,看看这身材,恢復得可真叫一个快!这小腰身,哪像刚生完双胞胎的人啊?真是羡慕死个人了!”另一位嫂子目光羡慕地在姜云熙依旧纤细的腰身上流转。 “还是年轻好啊,底子打得好,稍微精心一养就回来了!哪像我们那时候,云熙你可真是有福气!”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讚著,语气里满是真诚的羡慕和善意。 “谢谢嫂子。”姜云熙笑眯眯的回应。 但听到眾人一致夸她恢復得好,心里到底还是受用的。 她还是很爱美的! 蒋丽慧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站在自家小院门口,远远看著女儿像只终於被放出笼子、重获自由的小鸟般,在家属院里轻快地躥来躥去,和相熟的军嫂们站著聊天,脸上带著这一个月来罕见的轻鬆笑意。 她没有上前阻拦,反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深知这三十天近乎封闭的休养把这孩子憋闷坏了,如今能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和人聊聊天,是再好不过的事。 她乐得留在家里,帮著照看两个刚刚吃了奶、再次进入回笼觉的小孙孙,手里拿著小碗,耐心地琢磨著给他们添加什么新的辅食,把外面的空间完全留给年轻人自己去放鬆、去享受。 …… 傍晚时分,夕阳將天边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 周衡结束了一整天高强度的训练,带著一身尘土和些许疲惫回到家属院。 刚走到路口,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姜云熙正和几位嫂子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 她手里拿著不知哪位嫂子塞过来的、顶带刺的新鲜黄瓜,正一边脆生生地啃著,一边听著大家说话,嘴角噙著一抹真实、轻鬆的笑意,大眼睛还亮晶晶的听著婶子们说八卦。 夕阳的金辉柔和地勾勒出她清爽利落的侧影和恢復得极好的身形,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活力满满,与月子里那个虽然平静淡然却总带著几分被迫慵懒的她判若两人。 “周衡。”看到他回来,姜云熙和几位嫂子笑著打了声招呼,便很自然地转身,跟著他一起往家走。 “看来今天心情很不错?”周衡侧过头看她,夕阳在他眼中投下温暖的光斑,语气里带著显而易见的温和与笑意。 “对啊!”姜云熙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賅,但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语调,早已泄露了她远比语言更丰富的好心情,“外面空气很好,很舒服,喜欢~” 第448章 小姜:我申请回训练场看看 回到家,温馨的灯光已然亮起。 蒋丽慧正坐在沙发上,拿著一个色彩鲜艷的摇铃,慈爱地逗弄著婴儿车里刚刚睡醒、正睁著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张望的两个孩子。 小傢伙们挥舞著小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姜云熙看著这一幕,目光在孩子和丈夫之间流转了一下,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如常,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坚定:“周衡,蒋妈妈,我身体感觉已经完全没问题了,精力也很充沛。我申请明天去部队一趟,看看情况。” “?”周衡正准备脱外套的手瞬间顿住了,眉头下意识地紧紧蹙起,担忧立刻浮上脸庞:“明天……是不是太快了?你这才刚出月子一天呢。” “再说了,训练场那边环境复杂,强度大,尘土也大,噪音也大,万一磕著碰著,或者累著了引发不適,那……” “没事。”姜云熙果断打断他,显然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已然盘旋了许久,並非一时衝动,“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参与任何实际训练,也不会靠近危险器械区。我就是去看看,熟悉一下这么久没接触的环境,顺便看看王志远他们最近练得怎么样,进度如何。”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婴儿车里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又补充了一个让周衡几乎无法反驳的、充满说服力的理由,“而且,你看今天天气多好,预报说明天也是晴天,正好可以把晚舟和序儿也一起带出去晒晒太阳。” “王院长和育儿书籍不都说了吗,適当晒太阳有助於补充维生素d,对孩子的生长发育特別好。” 她的话逻辑清晰,理由充分且正当,既明確表达了自己想要重返熟悉环境的个人诉求,又周全地考虑到了孩子的益处,甚至还主动地、策略性地降低了活动强度。 “……”周衡凝视著她那双写满坚定和渴望的清亮眸子,深知她一旦经过思考做了决定,便极难被改变。 再回想她今天在外一整天的良好精神状態,而且她承诺只是去半天,再加上“给孩子晒太阳”这个无可指摘的正当理由…… 他內心挣扎了片刻,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语气软了下来,带著浓浓的无奈和一丝妥协的纵容:“那好吧,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第一,就半天,时间一到必须回来。” “第二,绝对不准靠近任何训练区域,尤其是障碍场和射击预习区,只能在办公室或者操场最边缘的绝对安全区待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旦觉得任何一点点不舒服,头晕、乏力、或者只是感觉累了,必须立刻停止,马上休息,不准硬撑!孩子我会多安排一个勤务兵专门跟著,负责照看和安全,你就专心顾好你自己。” “好好好,一言为定!”姜云熙乾脆利落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嘴角在那瞬间向上弯起了一个开心的弧度。 …… 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柔和地洒向大地,温暖而不灼人,恰到好处地驱散了晨间的微凉,光线透过窗欞,在室內投下清晰而明亮的光斑。 姜云熙站在镜前,动作利落地换上了一身作训服。 熟悉的橄欖绿包裹住她恢復迅速的身形,布料摩擦的声音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她將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瞬间褪去了些许居家的柔和,重新焕发出属於军人的颯爽英姿。 她推过那辆並排的双人婴儿车,俯身仔细检查。 车內,周序和姜晚舟两个小傢伙刚刚吃饱,正心满意足地吮吸著自己的手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地打量著这个世界。 姜云熙调整了一下车篷的角度,確保初升的阳光不会直射到孩子们娇嫩的脸庞,只留下温暖的光影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上跳跃。 她推著车,朝著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训练场走去。 她一出现在训练场的边缘,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最先注意到她的是正在带队进行障碍热身的四团战士们。 有人不经意间抬头,目光扫过场边,猛地定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战友。 “看,快看那边,是营长!” “营长回来了?” “真是营长誒,咋还推著个小车呢?” 低低的、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呼声迅速在队伍里蔓延开来。 瞬间,所有战士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无论是正在进行小组战术演练的,还是在做基础体能训练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確认了那熟悉的身影真的是他们的姜营长后,一股压抑著的、却无比热烈的惊喜骚动在队伍中爆发开来。 战士们脸上瞬间洋溢起兴奋和好奇的笑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呼啦一下全都朝著场边围拢过来。 但他们都在距离婴儿车几步远的地方自发停住了脚步,並且全都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生怕惊扰了车里那对正在酣睡的宝贝。 “营长,你可算回来了!”一个年轻战士激动得脸都红了。 “营长,你身体都好了吗?” “这就是咱们的小侄子小侄女吧?妈耶,让我看看长得像谁!” “真好看……粉嘟嘟的,像团长也像营长!” 七嘴八舌的问候和压低音量的夸讚此起彼伏,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真挚的欢迎和小心翼翼的好奇。 王志远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挤到了最前面,黝黑的脸上笑开了,露出一口白牙。 他搓著手,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弯著腰,眼睛几乎要粘在两个宝宝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他心里喜欢得不得了,那股子喜爱之情满得快要溢出来,忍不住就朝著婴儿车伸出双手,声音都放软了几个度,带著恳求:“营长,给我抱抱唄?就抱一下,我保证轻轻的,绝对比抱炸药包还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伸来一只手,动作迅捷却不失分寸,“啪”一下不轻不重地拍开了他的爪子。 第449章 看够了就去训练 周衡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板著脸瞪他,眼神里满是警惕:“去去去!王志远,就你那手,粗得跟砂纸似的,没轻没重的,別把我女儿的嫩脸蛋蹭坏了!看看就行了,抱什么抱!” 那语气,活像护崽的老鹰。 “……”王志远委屈地缩回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声嘟囔著:“团长,你也太小气了吧?” 但那点小小的委屈很快就被再次看到宝宝的巨大喜悦衝散,立刻又乐呵呵地弯下腰,围著婴儿车打转,试图用做鬼脸吸引宝宝的注意,可惜两个小傢伙睡得正沉。 姜云熙看著这群热情洋溢却又因为两个孩子而变得无比小心翼翼的部下们,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她能感受到这些钢铁汉子们发自內心的、笨拙而真诚的关爱。 她目光扫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战士们,“好了好了,都看够了吧,看够了就都回去训练。我和孩子又不会跑,以后会经常过来的。” “好啊好啊!” 战士们立刻『嘿嘿』笑著,脸上虽然还写著满满的不舍,但对命令的条件反射早已刻入骨髓。 眾人立刻应声:“是,营长!” 队伍迅速散开,战士们小跑著回到各自的训练位置,只是目光还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时不时地就往场边那个方向瞟,训练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卖力了几分——可得让营长看看,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可一点都没鬆懈! 周衡也清了清嗓子,迅速恢復了团长的威严姿態,大声督促著各连队抓紧训练,注意动作要领。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0?????????????.??????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他的脚步却始终在婴儿车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內徘徊,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著这边的动静。 安顿好这边,姜云熙对周衡递去一个“看好孩子”的眼神。 周衡默契地微微点头,向她靠近了一步,更贴近婴儿车。 姜云熙这才转身,步伐稳健地朝著女兵训练区的方向走去。 王招娣和女子特训队的其他五名队员早已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们没有像男兵们那样围过去,而是自发地停止了训练,迅速整队,站得如六棵挺拔的小白杨,目光灼灼地望向姜云熙走来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激动、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虽然姜云熙不在的这两个月,她们的训练由周衡代为督导,方案也是姜云熙早就制定好的,但这六名女兵的自律和刻苦程度丝毫未减。 甚至因为深知营长產后恢復不易,她们更加努力,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热情,就是不想让她回来后看到她们有丝毫的退步和失望。 即使没有教官在一旁紧盯,这六名女兵也每天都雷打不动地超额完成所有训练任务,互相督促,互相鼓劲,共同进步,每个人的皮肤都晒得更黑,但眼神却愈发亮得惊人。 姜云熙走到她们面前,停下脚步。 目光逐一扫过她们每一张晒得黝黑却精神抖擞、透著坚毅的脸庞,仔细打量著她们的军姿站姿、眼神状態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气神。 她敏锐地注意到她们裸露的小臂肌肉线条更加紧实流畅,肩膀和背部肌群也明显厚实了些,眼神不再是新兵时的懵懂或单纯的倔强,而是沉淀下了一种经过千锤百链后的沉稳与锐利。 “营长好!”六人异口同声,声音清脆、有力、整齐划一,在训练场的一角清晰地迴荡。 姜云熙微微頷首,语气虽然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著清晰无比的讚许:“嗯,不错,看起来没偷懒,保持的很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拥有神奇的魔力,瞬间让王招娣等六人不由自主地將背脊挺得更直,胸膛挺得更高,脸上控制不住地焕发出巨大而自豪的光彩,嘴角努力压抑著想要上扬的衝动。 “谢谢营长!” 能得到严苛的营长一句肯定的评价,比获得任何嘉奖都让她们感到开心和满足,过去两个月所有的辛苦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加倍的回报。 姜云熙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叠得整整齐齐、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纸张,递向站在排头的王招娣。 “这是你们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她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你年纪最长,训练成绩稳定,性格也更沉稳,现在由你担任小组长,负责组织和监督执行,每周向我匯报一次进度。” 王招娣显然愣了一下,眼中迅速闪过受宠若惊和巨大的责任感。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极其郑重地接过那张仿佛带著千钧重量的计划表,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將计划表紧紧贴在胸前,声音因情绪的激盪而有些发紧,却异常坚定:“是,营长!保证完成任务,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 这张薄薄的计划表,是姜云熙根据周衡详细反馈的她们近期的各项训练数据、考核成绩对比,结合她本人对她们每个人性格特点、优势短板和潜力的深刻了解,精心制定出来的。 上面详细列出了未来一个月每一天的训练重点、强度梯度、新的战术配合要求以及每个人需要额外强化的专项技能,可谓量体裁衣,针对性极强。 姜云熙看著王招娣將那计划表如同对待珍宝般收起,又补充了一句:“严格按照计划执行。遇到理论上无法解决或者实际操作中无法统一的问题,隨时可以来找我,或者周团长。” “是,明白!”王招娣再次大声应道,身后的五名队员也齐声响应,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无比锐利和专注,充满了迎接新挑战的渴望。 第450章 宝宝,当兵可以吃饱饭 午后的阳光透过训练场边稀疏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小傢伙在婴儿车里睡了个短暂的午觉,几乎同时悠悠转醒。 没有哭闹,两双乌溜溜、尚未完全聚焦的眼睛好奇地转动著,同步地咂了咂小嘴。 姜云熙回来,看著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却已隱隱透出不同气质的小脸,心中微软。 她没有立刻推他们回家,而是將婴儿车停在一个能清晰看到训练场的位置。 远处,一队士兵正在练习格斗,呼喝声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 另一边,单槓上,战士们上下翻飞,肌肉賁张,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姜云熙弯下腰,一手轻轻扶著婴儿车的边缘,一手指向那些挥洒汗水的战士们,用一种极其认真、仿佛他们真能听懂的语气,开始了她独特的启蒙教育。 “看见了吗?”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认真,“那些叔叔们正在进行日常训练,虽然很辛苦,但很有必要。强大的体魄、坚韧的意志、过硬的军事技能,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 “咿呀……”女儿姜晚舟眨巴著大眼睛,视线竟然真的顺著妈妈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她看得格外专注,小拳头无意识地微微攥著,嘴里发出轻微的“咿呀”声,仿佛真的对那些充满阳刚之气的动作產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副津津有味、若有所思的小模样。 姜云熙心中略感欣慰,真不愧是她的好女儿! 然后又將目光投向儿子周序。 谁知这小傢伙,瘪著小嘴,眼圈竟然微微泛红,乌黑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蓄起两包眼泪,水汪汪的,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 他似乎被那震天的喊杀声和看起来激烈的对抗场面给嚇到了,小模样委屈得不行。 姜云熙:“?” 她沉默了两秒,內心无声地嘆了口气。 果然,胎教的重要性此刻显现无疑。 怀他们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依旧在带队训练、执行任务,接触的不是枪械就是格斗,听的不是作战简报就是训练口令。 看来女儿是完美继承了这份“职业薰陶”,而儿子怕是光感受那份紧张和强度了,没领会到其中的精髓与荣耀。 “这点场面就受不了了?”她伸出食指,极轻地碰了碰儿子泪汪汪的眼角,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激励,“你是男子汉,胆子要大。以后你们也要进行这样的训练,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早日长大,变得强大,將来好为国家做贡献。” 她顿了顿,拋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实际且具有吸引力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进了部队,吃饭管饱,馒头管够,红烧肉儘管吃。” 姜晚舟&周序:“???” 两个小傢伙显然无法理解“为国家做贡献”的深远意义,对红烧肉的诱惑也毫无概念。 姜晚舟依旧看得投入,甚至兴奋地蹬了蹬小腿。 周序的眼泪到底没憋住,顺著胖乎乎的脸颊滑落了一滴,但或许是妈妈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並没有哭出声,只是委委屈屈地抽噎了一下。 姜云熙看了看日头,估算著喝奶的时间快到了。 她直起身,结束了这场为时尚早的军事科普。 “好叭,那今日观摩训练结束,回家补充能量去嘍。”她说著,推动婴儿车,平稳地驶离训练场边缘,朝著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婴儿车軲轆压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夕阳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母亲推著她的双胞胎子女,身影浸润在金色的光辉里,构成一幅温暖又奇特的画面——背景是钢铁洪流般的军营,前景是柔软的新生儿和看似冷硬却內心细腻的女军官。 进了家属院,难免遇到三三两两下班或出来活动的军嫂。 大家看到姜云熙和她那標誌性的双胞胎婴儿车,都友善地点头打招呼,目光里带著羡慕和善意。 走到自家楼下,面对几级不算太高但带著婴儿车確实不便的台阶,姜云熙停了下来,正准备想办法。 这时,隔壁楼一位姓王的热心胖军嫂刚好买菜回来,见状立刻快步上前,热情地操著浓重的口音问道:“哟,姜营长回来啦?哎呦,这车不好弄上去吧?来来来,我帮你抬一把,你看著点孩子就行!” 说著她就伸手要去抓婴儿车的扶手。 “谢谢王嫂子,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的。”姜云熙婉拒道,对她礼貌地笑了笑。 “害,你……”王军嫂的手顿在半空,刚想说“这有啥麻烦的,你刚出月子没多久可得小心点”。 下一瞬,她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只见姜云熙神色如常,一只手稳稳扶住婴儿车的推把手,另一只手竟然直接托住了婴儿车的底座,那车里可是躺著两个白白胖胖的娃,加上车子本身的重量,可不轻省! 然后,看似没怎么用力,手臂一抬,轻巧地就將整个婴儿车平举了起来,步伐稳健地踏上了台阶。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婴儿车平稳得几乎没有晃动,车里的两个小傢伙还以为妈妈在玩什么新游戏,姜晚舟好奇地睁大眼睛,连周序都暂时忘了委屈。 王嫂子张著嘴,看著姜云熙那轻鬆得像是拎了一篮子菜而不是举著一车俩孩子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额滴个娘誒,这力气,真不愧是咱团里最彪悍的姜营长,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她摇摇头,脸上满是惊嘆和佩服,拎著自己的菜篮子也跟了上去。 姜云熙刚举著婴儿车走到自家门口,还没掏出钥匙,房门就“咔噠”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繫著围裙的蒋丽慧出现在门口,身上还带著一股炒菜的油烟香气,温暖而诱人。 她脸上带著温柔的笑意,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婴儿车里的两个孩子,確认他们都好好的,然后落在姜云熙身上。 “正想著时间差不多了,饭快做好了,准备去训练场那边叫你们呢。”她侧身让开,方便姜云熙將婴儿车推进门,“今天第一天带孩子出去玩,他俩闹你没?” “还好。”姜云熙应了一句,將婴儿车推进温馨整洁的客厅。 家里瀰漫著饭菜的香气,窗明几净,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蒋丽慧接过她脱下的外套掛好,又弯腰去看孩子,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外孙女和外孙的小脸,得到两声含糊的“咿咿呀呀”作为回应。 第451章 小姜:我胎教做的好 和往常无数个傍晚一样,周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两个宝宝。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生命成长的奇蹟在这两个小傢伙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序和姜晚舟,早已不是刚出生时那副红彤彤、皱巴巴、像个小老头般的初生模样。 如今的他们,变得白白胖胖,宛若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 藕节似的胳膊腿儿一节一节,肉乎乎、粉嫩嫩,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小脸饱满红润,像刚出笼还冒著热气的白面馒头,让人看著就心生欢喜。 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宛如浸在清澈水银里的黑曜石,骨碌碌转动时,里面仿佛盛满了对整个世界的好奇与探索欲,透著一股天生的机灵劲儿。 他们的皮肤更是水灵剔透,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下,几乎能看到脸上细软的绒毛,吹弹可破。 任谁见了,都会由衷地夸讚一句:“老周家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好啊,又健康又漂亮,真是会长!” 周衡的心瞬间化作一池春水。 他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形成一片温柔的阴影。 他伸出手,极轻极轻地,仿佛触碰稀世珍宝般,碰了碰女儿柔嫩得不可思议的脸颊,那触感让他整颗心都酥麻了。他又用指腹摸了摸儿子胖乎乎、肉嘟嘟的小脚丫,感受著那蓬勃的生命力。 一天训练的疲惫与尘土气息,仿佛瞬间被这柔软的接触涤盪乾净,眼神里只剩下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情与巨大的满足。 他看著孩子们无意识地挥舞著小手,抓住他的手指,那柔软而坚定的握力,让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云熙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著几本训练笔记和日程表,手边放著一支钢笔。 她抬头,看到丈夫这副近乎痴迷的模样,有些好笑,开口说道:“周衡,今天去训练场的时候,他们很开心呢。” 周衡闻言,忍不住失笑,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著明显的调侃和难以置信:“开心?我的姜营长,你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们现在又不会说话,表情也就那么几种,哭、笑、皱眉、发呆。你怎么解读出『开心』的?” 他实在无法將“开心”这种需要认知和表达的情绪,和这两个还停留在吃奶、睡觉、咿呀发声阶段的婴儿联繫起来,尤其还是在那號声震天、尘土飞扬的训练场环境里。 姜云熙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都观察不到么”? 隨即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开始论证:“我跟你说哦,除了刚开始,枪械模擬声突然响起时,儿子挤了几滴眼泪……估计是声音分贝突然升高,他还没完全適应。” “但后面整整一个小时,他们都表现得很安静,不哭不闹,睁著大眼睛到处看,尤其是晚舟,视线一直跟著训练的队伍移动,看得非常专注,叫她名字还有反应。” “这说明啥?说明他们对环境不仅不排斥,甚至產生了浓厚的观察兴趣,看来我怀孕期间坚持带他们出操、听训练简报的胎教还是很有用的,提前適应了这种氛围,建立了熟悉感。” 周衡:“……” 他听著自家媳妇这番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的“婴儿行为心理学分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强忍著才没笑出声来。 他心想:这也能算严谨依据? 孩子不哭不闹最多算情绪稳定吧? 挤几滴眼泪就是没適应? 胎教还有延迟生效、现场验证的功能吗? “嗯……”但他深諳与妻子相处的生存之道,很聪明地没有把这份科学质疑直接说出口,只是换了一种更委婉的方式表达:“是不是真开心,可能还得等他们再长大点,会跑会跳会表达了,才能真正看出来。现在就这么下定论,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 姜云熙显然完全不认同他的普通常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婴儿床,眼神十分肯定,甚至已经带上了长远的规划色彩。 “习惯和耐受性,需要从最初阶段就开始培养和塑造,我已经想好了,”她的语气带著她制定作战计划时的果断和执行力,“现在每天天气好的时候,都可以推他们去部队里多转转,不只是训练场,操场、器械场甚至车库都可以。” “多听听集合號、熄灯號,看看战士们操练、跑步、喊口號啊什么的,感受整个军营的节奏和氛围。这叫提前適应,潜移默化,让这一切成为他们认知世界里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时间,看到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未来,“等他们再大点,骨骼肌肉发育得更好,能跑能跳了,就可以开始循序渐进地进行一些最基础的身体协调性锻链和力量游戏。” “同时在日常里灌输规则意识和纪律性,这样一路下来,到了法定入伍的年纪,他们的身体素质、心理承受能力和组织纪律观念都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直接报名入伍,適应期会大大缩短,各方面技能都能很快跟上,绝对是优秀的好兵苗子。” 这一番从满月铺路到成年的长远军事化成长规划,听得周衡一阵沉默,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看著姜云熙认真的侧脸,感觉小媳妇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在为一个可能长达十几年、甚至更久远的目標! 从孩子刚满月起就开始细致铺路,並且坚信这是一条正確且高效的路径。 “额……”他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说出“孩子还太小,未来的路应该让他们自己慢慢探索选择”,又想说说“现在就想十几年后入伍的事是不是太早了点儿”,还想提醒一下“孩子应该有孩子的童年”。 但看著妻子那双清澈而篤定的眼睛,所有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好吧…… 他只是伸出手,越过茶几,轻轻握了握姜云熙放在膝盖上的手,那手指纤长却有力,带著训练留下的薄茧。 他的笑容里带著点无可奈何的纵容,也带著对她这份独特深谋远虑的些许敬佩。 “你这想的可真够长远的哈……”他最终只是这样感嘆了一句,语气复杂。 心里却暗自琢磨:得,看来以后家里这“军事化启蒙管理和素质教育”的重任,自己怕是插不上太多手,只需要当好配合和支持的角色了。 只希望俩娃將来长大了,能理解他们妈妈这番……苦心。 別被卷的太狠了就行。 第452章 研究院的零食再不吃就过期了 训练场的边缘,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中微微飞扬。 姜云熙刚给两个孩子餵完奶,轻轻拍著他们的背,看著他们打著满足的小奶嗝,眼神柔和。 她正准备推著婴儿车去女兵那边看看训练情况,一个略显跳脱的声音带著惊喜从旁边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我们小姜同志吗?终於捨得从家里出来透透气了?” 姜云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万新程。 “万院长好。”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万新程穿著一身工作服,正笑嘻嘻地凑过来。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被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宝贝彻底吸引住了。 “哇哦~”万新程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扑到了婴儿车边,弯著腰,脑袋都快伸进车里了,“这就是你那对传说中的龙凤胎?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姜云熙的崽。 两个小傢伙刚吃饱,精神头正好,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这个突然出现的、表情夸张的爷爷。 “哎呀呀,这大眼睛,像你!这鼻子嘴巴,像周衡!嘖嘖,这组合真好,长得也太招人喜欢了吧!”万新程看得目不转睛,越看越觉得心里痒痒的,喜欢得不得了。 看著看著,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姜云熙这產假休得也太久了,研究院好几个项目进度都慢下来了,就等她回来敲定关键参数呢。 他都跑来“偶遇”好几回了。 念头一转,他忽然直起身,非常自然地握住婴儿车的推把手,衝著姜云熙咧嘴一笑:“那什么,云熙啊,你看你也挺累的,正好我要回研究院一趟,顺路帮你推一会儿车,让你解放解放双手!” 说完,也不等姜云熙回应,他推著婴儿车,嘴里哼著不成调的歌,转身就朝著研究院的方向走了,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孩子在我手里,还怕你姜云熙不跟过来?到了我的地盘,正好聊聊项目进度。 这招“挟天子以令诸侯”,简直完美! 姜云熙看著万新程推著孩子就走的身影,確实愣了一下。 但她看到婴儿车平稳地朝著研究院那条熟悉的路驶去,再想想万新程虽然跳脱,但做事有分寸,而且研究院里多得是喜欢孩子的老教授、小助理,安全绝对没问题。 她非但没急,反而觉得轻鬆了一些。 好耶! 有人主动帮忙带孩子,还是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她乐得清閒一会儿。 於是,她站在原地,甚至开始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手腕,思考是先去女兵队那边,还是乾脆找个地方坐一下吃点东西? 万新程信心满满地推著车走了一段,感觉已经走出了几十米,预想中姜云熙急匆匆追上来的脚步声却根本没出现。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 只见姜云熙还站在原地,正抬手遮著阳光,眺望训练场另一边,那姿態,悠閒得仿佛只是出来遛个弯,孩子是別人的一样! 万新程:“???” 他顿时有点傻眼。 他立刻调转车头,几乎是小跑著冲了回去,衝到姜云熙面前,脸都憋红了,指著婴儿车,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和委屈:“姜云熙,你孩子你不要了?我就这么推走了你都不管?!心也太大了吧!” “啊?”姜云熙被他这阵仗弄得微微一怔,放下手,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疑惑,看了看婴儿车里正好奇张望的孩子们,又看向万新程,十分理所当然地回答:“要的啊,但不是你在带吗?” 她的语气太过於理直气壮,仿佛万新程的问话才是莫名其妙的那一个。 “……”万新程被这反问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自己的妙计成了个笑话。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驳起,总不能说“我推走你孩子是为了逼你跟我回研究院”吧? 情急之下,他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语气瞬间从气急败坏变成了痛心疾首:“你……哎呀!就你进医院前,我囤的那批进口巧克力、还有那个奶油小饼乾,再不吃就要过期了!我是好心叫你一起去消灭掉,浪费粮食可耻啊!” 他说得一脸正气凛然,仿佛拯救即將过期的零食是多么神圣的使命。 姜云熙:“……” 她看了看万新程那副“你快答应不然零食就要坏掉了”的焦急表情,又沉默地看了一眼婴儿车里咿呀叫唤的两个娃。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不早说。”消灭零食这活她在行啊! 早说她不就早点去了吗? “好好好!”万新程瞬间阴转晴,脸上笑开了,立刻屁顛屁顛地重新扶稳婴儿车:“这边走,小心台阶哈宝贝们!” 於是,画面变成了万新程乐呵呵地推著婴儿车,姜云熙悠閒地跟在旁边,一行人朝著研究院走去。 一进研究院,果然如同进了盘丝洞……啊不,是宝贝乐园。 听到消息的研究员们,从白髮苍苍的老教授到戴著厚厚眼镜的年轻助理,都纷纷从实验室、办公室探出头来,瞬间就把婴儿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呀,这就是小姜家的孩子?” “真可爱,一看就聪明!” “来来来,让爷爷抱抱~” “给我抱一下,给我抱一下!我这有刚拆封的无菌手套!” 两个孩子瞬间成了最受欢迎的吉祥物。 这个抱起来逗一逗,那个抢过去晃一晃。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女研究员,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抱著软乎乎、香喷喷的宝宝简直爱不释手。 万新程在一旁得意地炫耀:“怎么样?可爱吧?!” 老教授们抱著孩子,更是开始了长远规划:“嗯,骨骼清奇,眼神有光,是块搞科研的好料子!” “以后来学物理吧!” “数学啊,数学才是基础!” “跟著我搞材料学,大有可为!” 研究院里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严肃的科研氛围里混入了甜甜的奶香味。 姜云熙则被万新程塞了一手的零食,她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一边拆开一盒巧克力棒慢慢地吃著,一边看著那群平时埋头苦干的研究员们此刻爭抢著抱孩子、畅想未来。 她的娃人气好高呀! 第453章 周衡:女儿咋还哭了呢? 甜腻的奶油味在舌尖化开,耳边是同事们对孩子笨拙却真诚的夸讚,她享受著这片刻的悠閒。 直到,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被一位年轻女助理抱著的姜晚舟身上。 小傢伙似乎被太多陌生人轮流抱来抱去有点懵,又或许是找不到妈妈了。 只见她小嘴慢慢瘪了起来,乌黑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蓄起两大包眼泪,水汪汪的,眼眶和鼻头都开始泛红,眼看下一秒就要委屈地哭出来了。 姜云熙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日头升到正中,研究院里的热闹暂告一段落,姜云熙看看时间,该带孩子们回家餵奶和午睡了。 她站起身,从一位意犹未尽的研究员助理怀里接过眼睛还红彤彤、像只小兔子似的女儿,轻轻拍著她的背安抚。 万新程见状,立刻自告奋勇地推起婴儿车:“走走走,我送你们回去吧,这大太阳的,你一个人推俩娃多不方便。” 他脸上还带著刚才玩孩子的兴奋劲,推车推得比姜云熙还积极。 走到家属院楼下,万新程还恋恋不捨地弯腰,对著车里的两个小傢伙做鬼脸:“既然孩子们那么喜欢来研究院玩,明天我还来接你们哈,研究院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没给孩子们看呢!” 那语气,仿佛两个孩子真能听懂並热烈期待似的。 “……”姜云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怀里还在小声抽噎、鼻头通红的女儿,又看了看婴儿车里確实笑得咧开嘴、手舞足蹈的儿子,觉得万新程这眼神恐怕是需要去看看了。 选择性失明得有点厉害。 姜云熙挠挠头:“那我先走啦。” “好的好的,明天见!”万新程挥挥手,目送著她一手抱娃一手轻鬆提起婴儿车上楼的背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用什么零食“诱拐”这娘仨再去了。 …… 家里,蒋丽慧早已做好了午饭,清淡而营养均衡的饭菜香气瀰漫在整个客厅。 她接过还在委委屈屈的外孙女,心疼地“心肝宝贝”哄了半天,又看了看开心得直蹬腿的外孙,也是哭笑不得:“这俩小祖宗,今天怎么了?去哪里玩了,怎么晚舟还哭了呢?” 姜云熙洗了手坐下吃饭,回道:“去研究院了。” 蒋丽慧还是一脸疑惑,晚舟这孩子胆子大得很,昨天去训练场都没哭,怎么今天去研究院还哭了? 傍晚,周衡带著一身汗气和夕阳的余暉回家。照例是先腻歪在婴儿床边,看看一天没见的宝贝儿女。 他很快注意到女儿的眼睛周围似乎还有点淡淡的红晕,不像睡醒的懵懂,倒像是哭过的痕跡。 他一边逗著明显情绪高涨、『啊啊』叫著来抓他手指的儿子,一边转头问正在看训练报告的姜云熙:“媳妇,今天上午我带队拉练回来,想去训练场找你们,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带他们去哪玩了?” “没去哪。”姜云熙的视线没从报告上移开,隨口答道:“就去研究院了,万院长说零食再不吃要过期了。” “……”周衡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这理由,很万新程! 他点点头:“去转转也行,院里那些人都挺喜欢孩子的,环境也安全。” “就是別给他们吃太杂的东西,你自己也注意点,別贪嘴。”他知道研究院那帮人一高兴起来,什么进口果、新奇糕点都敢往孩子嘴边递。 “知道了。”姜云熙应了一声。 周衡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还有些湿润的眼角,放柔了声音问:“对了,晚舟这眼睛怎么了?哭过了?” 姜云熙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女儿,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不到啊,在研究院里就这样了。” 她回想了一下,“很多人抱,可能不习惯?” “……”周衡若有所思。 他看看眼泪汪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女儿,又看看旁边兴奋得咿咿呀呀、仿佛去了什么极乐世界的儿子,再联想到昨天是儿子被训练场嚇哭,女儿看得津津有味…… 这反差让他有点想不明白了。 这俩小傢伙的情绪点,怎么还每日轮流值班呢? 还带互补的? … 自打那天起,姜云熙仿佛是找到了一个既能遛娃又能让自己放鬆的好去处。 她几乎是每天都推著婴儿车去报到,行程相当规律:上午先去训练场边缘感受氛围,下午要么继续待在训练场,要么就被万新程或別的研究员“劫”去研究院。 战士们和研究员们都习惯了。 大家都很欢迎他们,训练间隙跑来逗逗孩子成了新的放鬆方式,研究院里也因为两个小宝贝的到来而时常充满欢声笑语。 然而,一个奇特的现象也持续发生著:无论去哪里,训练场也好,研究院也罢,两个崽里,总是有一个,每天必定会眼泪汪汪一阵子,而另一个则通常表现得异常开心和兴奋。 今天可能是儿子在训练场被某个突然的爆破声嚇哭,女儿则兴奋地直拍小车栏杆。 明天就可能是女儿在研究院被某个热情过度、鬍子扎人的老教授抱哭,儿子则对著那些亮晶晶的仪器手舞足蹈。 姜云熙不是很理解。 但哭了就抱起来拍拍哄哄,哄不好就检查是不是饿了渴了或者该换尿布了,如果都不是,那就任由他们哭一会儿,算是適应性训练的一部分。 周衡每天回家第一件事,除了看孩子,就是观察今天轮到哪个小傢伙眼睛红红了。 他从最初的纳闷,到后来的好奇,现在已经变成了某种程度的“每日竞猜”娱乐项目。 蒋丽慧倒是偶尔会心疼,但看女儿一副“没事,哭哭更健康”的淡定模样,加上两个孩子確实能吃能睡长得倍儿棒,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日子就在这每日交替的眼泪与欢笑中平稳流逝。 两个小傢伙在军营和研究院这种独特的环境里,像两株被不同土壤滋养的小苗,以各自的方式,茁壮又有点令人费解地成长著…… 第454章 周衡:你抱的明白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云熙推著婴儿车,几乎成了部队里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她慢慢从两个小傢伙每日交替的眼泪里摸索出了一点规律。 她发现,只要是把婴儿车停在训练场边缘,无论是看著战士们格斗、射击、还是跑障碍,姐姐总是显得格外兴奋。 那双酷似姜云熙的大眼睛会瞪得圆溜溜的,紧紧追隨著那些充满力量感和速度感的身影,小拳头有时还会无意识地跟著挥舞两下,嘴里发出“啊、啊”的短促声音,一副跃跃欲试的小模样。 而弟弟在这种环境下,虽然不像姐姐那么激动,但大多时候也能安静地看著,除非声响突然太大嚇他一跳。 相反,若是去了研究院,情况就完全调转过来。 儿子会对那些亮著指示灯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甚至万新程拆解的各种精巧零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安安静静地看很久,时不时咧开没牙的嘴笑。 女儿则似乎对过於安静和“枯燥”的环境不耐受,更容易因为被不同的人轮流抱来抱去而失去耐心,最终眼泪汪汪。 姜云熙觉得这现象颇为有趣。 基因和胎教的影响,似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了出来。 …… 某天,她心血来潮,推著车拐去了炊事班所在的院子。 还没进门,一股浓郁而诱人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是那种最朴实、最能勾起人食慾的家的味道。 此刻两个崽虽然还不能吃这些饭菜,但他们的嗅觉已经相当灵敏。 双双被这前所未有的浓郁香味吸引了,小鼻子一抽一抽,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朝著炊事班大门方向张望,小脸上都露出了类似“好奇”和“渴望”的表情,出乎意料地,两个小傢伙都显得很高兴,安分地待在车里,没有谁表现出要哭闹的跡象。 炊事班班长老张正拿著大铁勺指挥手下准备午餐,一抬眼看到姜云熙推著孩子进来,黝黑的脸上立刻笑开了,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迎了上来。 “哎呦,姜营长!快进来快进来!咋把宝贝们推这儿来了?这儿油烟重……”他嗓门洪亮,却刻意压低了,生怕嚇著孩子。 “没事,带他们隨便转转,闻闻香味。”姜云熙笑笑。 老张:“……” 肯定是你想来的吧! 老张弯著腰,稀罕地看了看车里的两个白胖娃娃,越看越喜欢。 他瞅了瞅姜云熙,虽然她恢復得好,但一个人带俩孩子,还要操心训练,肯定辛苦。 他心里一热,转身就钻回了操作间。 没过多久,他就端出来两个小巧的白瓷碟子,上面放著几块刚出炉、还冒著热气的小点心。 一样是鬆软金黄的鸡蛋糕,另一样是印著红点点的红豆小米糕,都做得极其小巧精致,一看就是了心思的。 “快,姜营长,尝尝!刚做的,没放太多,乾净著呢,你补充点体力!”老张热情地递过来,“专门给你做的,別人可没这口福。” “好鸭好鸭!”姜云熙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就接过来。 糕点鬆软香甜,入口即化。 她就靠在婴儿车边,慢慢地吃著。 两个小傢伙原本被香味勾得正馋,眼看香味的来源被妈妈一口一口吃掉,自己却吃不到,顿时不干了。 先是弟弟『哼哼唧唧』,接著姐姐也开始『咿咿呀呀』地抗议,小嘴巴吮吸著,眼看就要从高兴转为不满了。 姜云熙见状,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糕点,拍了拍手,对老张点点头:“谢谢老张,很好吃。他们饿了,我先带回去了。” 老张乐呵呵地送她出门:“哎,好嘞~下次再来啊!” 姜云熙推著车,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两个没吃到美食的小傢伙,把对糕点的渴望全部转化为了对奶水的急切需求。 一回到家,喝奶喝得那叫一个凶猛投入,咕咚咕咚的,仿佛在跟谁比赛似的。 没几天功夫,姜云熙就推著婴儿车,带著两个孩子把部队里他们能去的地方几乎全逛了一遍。 从机关办公楼前平整的广场,到后勤部的物资仓库外,再到车场外围看著一辆辆军车进进出出…… 周衡在训练间隙,一抬头,常常就能看到自家媳妇推著那辆显眼的双人婴儿车,从操场这边晃晃悠悠地走到那边,有时停在树荫下,有时就在跑道边缘,淡定地看著他们热火朝天地训练,形成一种奇特的动静对比。 … 这天下午,部队组织大课间休息。 隔壁三团团长宋成伟,老远就看到姜云熙和婴儿车了。趁著没人注意,溜溜达达偷偷摸摸的就过来了。 这两天他经常看见有战士们逗两小只,他一直想抱,奈何一来抹不开面子,二来周衡防的紧。 他动作小心,一手一个,乐呵呵地把两小只都从车里抱了出来,笨拙却又新奇地搂在怀里,还试图用自己带著胡茬的脸去蹭蹭宝宝娇嫩的小脸。 两个孩子突然被一个陌生又高大的伯伯抱起来,有点懵。 姜晚舟皱起了小眉头,周序的小嘴也开始往下撇。 正在不远处交代事情的周衡,眼角的余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自家孩子。一看宋成伟这老光棍居然一次抱俩,孩子眼看就要不乐意了,他立刻三两句结束对话,大步流星地就冲了过来。 “老宋!你干嘛呢,快放下!”周衡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带著明显的紧张和不满,“你一个老光棍,笨手笨脚的,一次抱俩你能抱明白吗?別给我摔了,赶紧给我一个!” 说著,他几乎是从宋成伟怀里把女儿抢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宝贝闺女有没有被嚇到,眼神里的紧张都快溢出来了。 宋成伟怀里一下子空了一半,愣在原地,看著周衡那副如临大敌、护崽老母鸡般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周衡,你至於吗?我虽然没媳妇,但我抱个孩子的力气和分寸还没有了?还能给你摔了?你这爹当得也太小心眼了吧!” 周衡才不管他吐槽,抱著软乎乎的女儿,心里踏实了,得意地瞥了他一眼:“我闺女儿子金贵著呢,你粗人一个,不懂,要抱你自己生去!”那语气,炫耀又欠揍。 “……”宋成伟被他噎得直翻白眼,抱著怀里剩下的周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对著小周序抱怨:“你看看你爹,小气吧啦的,以后可別学他!” 小周序似乎听懂了,对著宋成伟吹了个奶泡泡,逗得宋成伟又哈哈大笑起来。 姜云熙在一旁看著两个团长像小学鸡一样斗嘴,觉得自己老公实在是没眼看,伸手把儿子也从宋成伟怀里接了回来,放回婴儿车。 阳光正好,洒在训练场上,也洒在婴儿车里,温暖而明亮。 第455章 周衡护崽 宋成伟被周衡那副防贼似的严防死守態度搞得极其不爽,心里憋足了一股劲儿,颇有些不服输的倔强。 明著抢不过,正面刚不过,他还不能暗度陈仓、悄摸摸地来吗? 於是,堂堂三团团长宋成伟同志开始了他悄摸摸的“擼娃”行动。 只要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瞥见姜云熙將那辆醒目的双人婴儿车停在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暂时离开去指导女兵或是与其他干部交谈的间隙,宋成伟的机会就来了。 他立刻进入演技模式,或是假装一脸严肃地巡视场地,或是装作漫不经心地溜达过去活动筋骨,路线规划得极其自然,总能恰好经过婴儿车旁。 一旦接近目標,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弯腰,伸出他那双魔爪。 动作却在这一刻放得极轻极柔,要么用手指背面极轻极快地蹭一下姜晚舟那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粉嫩小脸蛋,感受一下那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 要么就用指尖快速碰一下周序穿著软底小鞋、肉乎乎得像个小包子似的脚丫,碰完心里还美滋滋的。 每一次得手后,他都能在零点几秒內瞬间收敛所有表情,猛地直起身,板起脸,目光锐利地投向远处正在跑障碍或是练格斗的队伍。 甚至眉头紧锁,仿佛正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战术问题,儼然一位严谨认真的指挥官,与刚才那个猥琐的偷摸宝宝的“怪叔叔”判若两人。 一次两次,他这迅捷的动作和出色的表情管理或许还没人留意。 但次数一多,他那点卑微又执著的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成了四团不少战士心照不宣的笑谈。 …… 终於,在一个下午,宋成伟再次故技重施。 这次他胆子更大了一些,不仅成功摸到了周序的小脚丫,还试图得寸进尺,用一根长满茧子的手指去勾周序摊开的小手心,想感受一下被那软软的小拳头握住的感觉。 就在他全神贯注、心中窃喜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故作惊讶的声音:“哟,宋团长,您这是给我们小侄子看手相呢?” “!!!”宋成伟被嚇得一激灵,猛地缩回手,回头就看到王志远正站在他身后,脸上掛著要笑不笑、明显憋著坏的表情,眼神里全是“我可逮著你了”的得意。 王志远多精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留意到宋团长的异常举动了,这次是特意绕过来抓现行的。 他憋著笑,转头就脚下生风、“忠心耿耿”地跑去向自家团长周衡打了小报告,语气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团长团长,不好了!宋团长他又双叒叕偷偷摸咱家大侄子大侄女了……那动作,那表情,跟做贼似的,太猥琐了,你可得管管啊!” 周衡:“……” 他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老光棍! 贼心不死,还摸上癮了! 於是,周衡的日常训练督导任务里,又悄无声息地增加了一项高度优先的隱藏任务:训练之余,目光如同最先进的雷达系统,持续不断地扫视全场,重点监控宋成伟的一切动向,预判其行动轨跡! 只要宋成伟的身影有那么一丝一毫向婴儿车方向移动的趋势,周衡的防御系统立刻启动。 要么隔空一个冰冷凌厉的眼刀甩过去,带著十足的警告意味。要么乾脆直接迈步走过去,用自己挺拔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视线,形成一堵人墙。 再不然,就没事找事地凑过去,一本正经地跟他討论“下一阶段的联合训练安排”或者“最近的思想动態”,话题严肃,耗时长,总之就是不给任何可乘之机,將其歹念扼杀在摇篮里! 宋成伟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针对,一种被兄弟严防死守的憋屈感油然而生。 瞧给这货嘚瑟的! 不就有媳妇有闺女有儿子吗? 有啥了不起…… 妈的,还真是了不起! 这三样他一个都没有! 一次训练间隙,趁著休息喝水的功夫,他终於忍不住了,几个大步衝到周衡面前,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满:“周衡你有毒啊?老子就是看看孩子,喜欢孩子,摸一下能怎么著?” “是能少块肉还是能掉根毛?你这跟防特务似的二十四小时盯著我,太不够兄弟了,伤感情了啊!” 周衡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语气凉凉的:“我家孩子细皮嫩肉的,娇贵得很,可经不起你那双糙手天天摸。有本事自己生去,天天摸你自己的。” “……”这话可真是精准无比地戳到了宋成伟的痛处上。 他脖子一梗,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几个偷偷竖著耳朵听、憋笑憋得辛苦的战士,当场就大声立下了誓言,声音洪亮得几乎能传遍半个训练场。 “你等著,周衡!你看我今年就找个媳妇结婚!明年就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到时候我天天抱著来训练场晃悠,我馋死你!你要摸一下我都跟你急!” “?”周衡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调侃,淡淡地飘来一句杀人诛心的话:“生十个八个?那你媳妇是啥?生產队的母猪吗?也没你这么不当人的,光想著完成指標了。” 他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却又欠揍无比:“再说了,我自己有孩子,闺女儿子都有,龙凤胎,谁稀罕你家的啊?等你生出来,估计还是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呢。” “噗——哈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再也压抑不住的喷笑声和低低的鬨笑声,战士们一个个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 宋成伟被这一连串的暴击懟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指著周衡,气得“你你你”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愣是没找到一句能有力反驳的话。 最后气得狠狠一甩手里的帽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算你狠!” 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都冒著憋屈的烟。 第456章 在宝宝面前露了一手 姜云熙推著孩子,几乎每天都能围观到自家老公和宋成伟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嚷嚷。 从最开始的觉得无语,到后来甚至有点习惯了,只当是训练场背景音的一部分。 但今天听著两人越吵越离谱,连“生十个八个”和“生產队的母猪”这种毫无分寸的话都嚷嚷出来了,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咦~ 不能带坏小孩! 虽然孩子们现在肯定听不懂这些浑话,但这种吵闹、口无遮拦的环境总归不好,不利於他们感受寧静平和的气氛。 於是,在两个团长还在为“离谱生育计划”和“人性哲学问题”爭论不休、周围战士偷乐看戏时。 姜云熙已经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调转婴儿车方向,推著她的两个宝贝,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片逐渐变得幼稚和吵闹的是非之地。 反正她现在还在恢復期,不需要亲自带队训练,时间自由得很,眼不见为净。 她索性將婴儿车推离了喧囂的主训练场,沿著一条安静的小路,朝著营区后面那片相对僻静的小树林走去。 那里树木葱鬱,平时人跡罕至,只有几条被战士们日常巡逻踩出来的小土路蜿蜒其中。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四周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显得十分静謐安寧。 她找了个树荫格外浓密、四周绝对无人的角落,缓缓停下了车子。 两个小傢伙似乎也敏锐地感受到了环境的骤然变化,从训练场的喧闹陡然进入极致的寧静,他们变得格外安分起来,不再咿咿呀呀,只是眨巴著又大又亮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围陌生的绿色世界,小脑袋同步地转来转去。 一番推车行走,姜云熙感觉有点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 自从开始母乳餵养以来,她很容易感到飢饿,能量消耗极大。 她的意识悄然沉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那片黑土地依旧生机勃勃,上面种植的作物长势极好,水果蔬菜囤积了不少,水灵灵顶带刺的黄瓜、红彤彤饱满圆润的西红柿、纹路清晰翠绿滚圆的西瓜,各式果蔬散发著诱人的光泽和气息,看著就让人口舌生津,食慾大动。 只可惜,很多放在货架上的诱人加工食品,比如麻辣肉乾、酥脆饼乾、香甜糕点,因为还在餵奶期间需要忌口,她只能看不能碰,免得影响奶水质量。 她警惕地再次环顾四周,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確认绝对没有任何人影和脚步声。 下一秒,她的右手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多出了一根翠绿欲滴、无比新鲜甚至还带著细小绒毛的黄瓜,左手则同时出现了一个饱满圆润、红得诱人如同红宝石般的西红柿。 清新的蔬果香气立刻瀰漫开来,与树林间特有的草木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愉悦的夏日味道。 咔嚓—— 她忍不住先对著黄瓜咬了一大口,牙齿陷入果肉,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就在她咬下第一口黄瓜的同时,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傢伙,仿佛心电感应般,齐刷刷地將目光从周围的绿树转向了妈妈,以及她手里那两样突然冒出来的、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 “呀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流畅 】 “哇啊啊……咿呀!” 姜晚舟和周序同时瞪大了眼睛,乌溜溜、圆滚滚的瞳孔里充满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震惊! 妈妈的手,刚才明明是空空的! 怎么一下子就有东西了?! 还是看起来那么水灵、那么好吃的东西! 两个小傢伙的小嘴巴无意识地张成了小小的『o』型,忘记了咿呀学语,忘记了啃咬自己的小手指,只是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盯著姜云熙手里的黄瓜和西红柿。 小小的脑袋瓜里显然正在经歷巨大的认知衝击,完全无法理解这违背了他们短暂人生常识的一幕,彻底看呆了。 姜云熙正享受著黄瓜的清爽,忽然察觉到两道过於专注、几乎要实质化的灼热视线。她低头,正好对上两双写满了“震惊”、“好奇”和一点点“渴望”的纯真大眼睛。 她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嗯……好像,一个没注意,不小心在自家崽崽面前,露了一小手? 不过,孩子还小,应该不懂,姜云熙也没有放在心上。 姜云熙独自坐在小树林的石凳上,斑驳的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点。 她细细品味著空间出產的黄瓜和西红柿带来的纯粹滋味。 然而,她这边吃得越是愜意享受,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傢伙就越是看得眼巴巴。 姜晚舟的小手无意识地朝著妈妈的方向虚空抓挠著,粉嫩的小舌头甚至舔了舔嘴唇,发出细微的“咂咂”声。 周序更是急得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身体在小车里微微扭动,晶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顺著胖乎乎的下巴流下,滴落在胸前的小围嘴上。 那双黑亮纯净的大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著“想吃”两个大字,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姜云熙吃完最后一口西红柿,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嘴角,然后才俯下身,看著两个已经急不可耐、眼看就要从小委屈升级为小抗议的小傢伙。 “你们现在还太小,不能吃这个,要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嘴里长出白白的小牙齿,妈妈就给你们吃哈。” 她说著,伸出食指,用最柔软的指腹极轻地点了点他们同样软乎乎、弹嘟嘟的脸颊,试图用亲昵的接触转移他们对食物的强烈注意力。 第457章 周立海:你老子我会抱不好孩子? 可惜,此刻,新鲜蔬果的魔力显然远远大於妈妈的抚摸。 两个崽的目光依旧执著地、甚至带著点小哀怨地,紧紧盯著妈妈刚才仿佛能变出美味食物的那双手,小脸上混合著未能得偿所愿的渴望和一点点被拒绝后的小委屈。 那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暖光透过窗户,將客厅映照得一片温馨,家里果然又如期热闹起来。 魏玉江和周立海这两位几乎是前后脚地、踩著点进了门。 他们如今隔三差五就要来姜云熙这里报到,而且总是选在吃过晚饭后的休息时间才来,既不会打扰小家庭的晚餐,又能尽情享受含飴弄孙之乐。 一进门,两位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神情惯常严肃的长辈,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笑容如同秋日菊般爬满了脸庞,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晚舟,序序,看看谁来看你们啦?”魏玉江的声音不自觉放得又轻又柔,调子拖得长长的,和他平时的形象判若两人。 周立海更是迫不及待,连军装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著急地去洗了手,然后带著一身水汽就朝著婴儿床伸出双臂,声音洪亮却满是期待:“来,让爷爷抱抱~想死爷爷了!” 客厅里顿时充满了两位老首长虽然稍显笨拙、却无比温柔小心翼翼的逗弄声,以及孩子们被新奇表情和声音吸引后发出的咿咿呀呀、咯咯笑的回应声,温馨又热闹。 周衡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著一份训练报告,眼神却根本没落在纸上。 他看著自己父亲和岳父满怀喜爱地抱著孩子,那动作虽然已经儘可能放轻放柔,但他心里那根弦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眼神里带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显而易见的担心和紧张,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隨时准备起身接应的姿態。 尤其是看到周立海一时兴起,试图把晚舟举高一点,模仿飞机飞行的样子逗她笑时,孩子突然升高带来的细微晃动让周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一弹而起,脱口而出,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拔高了些:“爸,你慢点……稳著点,別闪著她的腰!” “……”周立海正玩得高兴,享受著孙女被逗得咧嘴笑的成就感,被儿子这么突如其来、带著责备意味的一吼,兴致顿时被打断,老脸有点掛不住,觉得失了面子。 他扭过头,没好气地瞪了周衡一眼,抬脚就作势虚踹了过去,笑骂道:“臭小子,你嚷嚷什么?嚇你老子一跳,你老子我当年把你抱到大的,皮实得很,也没见把你摔了碰了!”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我都信不过了?防贼呢你!” 周衡敏捷地侧身躲开那没什么力道的一脚,但还是坚持己见,皱著眉头,小声嘟囔辩解,试图讲道理:“那能一样吗,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您都多久没抱过这么小、这么软和的奶娃娃了,我是怕您手生,没掌握好分寸,万一失手……” “放屁!抱孩子还能忘了?这就像是本能,你这就是瞎操心,纯粹是神经质!” 周立海觉得儿子这简直是过度紧张,杞人忧天,毫不客气地批评道,还转头向魏玉江寻求认同,“老魏,你说是不是?我看这小子就是最近训练太轻鬆,閒得慌,明天训练量必须给他加倍!” “加倍就加倍……”周衡一听这个,脖子也梗了起来,音量恢復,据理力爭,“加多少都行,但那您也不能把我闺女当槓铃似的举著玩啊,这能一样吗?” “嘿!你这混小子,还跟我槓上了?反了天了你!”周立海被顶撞得吹鬍子瞪眼。 父子俩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起来,爭论的焦点无非是抱孩子的姿势到底安不安全、动作够不够轻柔、老一辈的经验还管不管用。 声音不大,但情绪饱满,充满了家庭生活特有的烟火气。 魏玉江在一旁稳稳地抱著周序,乐呵呵地看著这对父子斗嘴,不仅不劝,反而时不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两句,一会儿对周立海说:“老周,看来你这抱娃的手艺是被儿子彻底嫌弃嘍!” 一会儿又扭头对周衡说:“周衡,我觉著你刚才说的有点道理,老周刚才那一下是有点猛。” 完美地扮演著搅屎棍的角色。 姜云熙在一旁安静地坐著,手里拿著一个绒布玩具偶尔逗一下孩子,看著眼前这熟悉又热闹的场面,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无奈的弧度。 她觉得这场面挺有意思,甚至有点好笑。 平时在部队里说一不二、严肃刻板的周团长,一到孩子问题上,就像被碰到了某个奇怪的开关,变得格外敏感和“斤斤计较”,连自己亲爹的帐都不买,活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保护幼崽的刺蝟。 但不得不承认,家里因为这两个小生命的到来,以及长辈们频繁的走动,確实比以前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时热闹了太多,充满了鲜活真实、吵吵嚷嚷却又温情脉脉的生活气息。 蒋丽慧端著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看到这熟悉的爭吵场景,无奈地笑著摇头,將果盘放在茶几上。 然后走到姜云熙身边,对她低声道:“別理他们。周衡这小子,就是典型的护崽!刚当爹都这样,看谁都像要抢他孩子、会伤著他孩子的『坏人』。” “等孩子再大点,会跑会跳磕了碰了都常有的时候,他这毛病估计就能好点了,现在啊,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晚上,终於送走了两位虽然斗嘴但依旧意犹未尽、约好明天再来的两个老首长,孩子们也餵饱了奶,沉沉睡去,小胸脯隨著呼吸轻轻起伏。 第458章 断奶 周衡洗漱完躺上床,身体疲惫,但脑子却还清醒著,忍不住又惦记起白天以及最近发生的种种险情。 他侧过身,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对著身边似乎已经睡著的姜云熙,语气十分认真、甚至带著点严肃地叮嘱道:“云熙,以后你要是看见宋成伟那傢伙靠近,就带著孩子离他远点。” “儘量別让宋成伟、还有我爸他们抱孩子了。尤其是宋成伟,毛手毛脚,没轻没重的,心思粗得跟什么似的。” “我爸嘛,年纪毕竟大了,我总担心他手劲把握不好,或者反应慢了。万一没抱住,或者哪个动作不小心嚇著孩子了……” 他的担忧清晰可见,语气里充满了老父亲式的焦虑,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和姜云熙,其他所有人——包括至亲,都是潜在的、需要警惕的“危险分子”。 隨时可能对他的心肝宝贝造成威胁! “……”姜云熙闭著眼,呼吸平稳,听著老公这充满父爱却又明显有些过度忧虑的叮嘱。 在黑暗中,只是模糊地、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略长,带著浓重的睡意,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答应了,还是仅仅表示“我听到了,別吵我睡觉”。 她老公到底在焦虑什么? …… 夜色渐深,四周万籟俱寂。 周衡在这份甜蜜的担忧中慢慢沉入睡眠,梦里大概还在构筑防线,跟所有试图靠近他宝贝儿女的可疑人物们斗智斗勇,保卫著他的小家。 而在他身边,姜云熙的呼吸早已变得均匀绵长。 对她而言,孩子们健康安全,吃饱睡足,便是晴天。 至於那些来自周围人的、或许有些笨拙却充满善意的喜爱和接触,似乎並不是什么需要如此焦虑防备的大事。 家里热热闹闹的,有人气,有关爱,其实也挺好。 时间在孩子们的咿呀学语和每日军营漫游中悄然流逝。 姜云熙心里早已做好了规划:母乳餵养到六个月整。 这个时间点,既能保证孩子们获得了充足的初乳营养,打下了良好的身体基础,也到了该逐步添加辅食、转换餵养方式的阶段。 更重要的是,为了奶水质量而忌口的辛辣、重口味食物,太长时间没有吃过正常的东西,她都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了。 她已经开始期待重返训练场挥汗如雨,以及之后毫无负担地大快朵颐了! 蒋丽慧是个开明的人,虽然觉得母乳再好不过,但也充分尊重姜云熙的个人选择和身体恢復需求。 她早早地就开始留意各种奶粉品牌,托人打听哪种口碑好、营养配比科学,甚至还仔细研究了冲泡的水温和比例,就为了到时候能无缝衔接,不让两个宝贝外孙外孙女受委屈。 周衡自然也清楚自家媳妇这几个月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別看她每日进食量依旧可观,但那些精心烹製却难免清淡的汤汤水水,对於口味偏重、尤其喜好麻辣咸香的姜云熙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得劲。 他能看出她每次吃饭虽然速度不慢,但总少了点过去那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 所以对於六个月断奶的计划,他举双手赞成,甚至比姜云熙还盼著那一天的到来。 … 终於,六个月的时间节点到了。 这一天,对姜云熙而言,不亚於一场小小的“解放日”。 白天她依旧如常带孩子,但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期待。 当天晚上,蒋丽慧使出了浑身解数。 家里的餐桌前所未有地丰盛,而且画风突变——红艷艷的水煮肉片飘著诱人的椒麻香气,油亮亮的辣子鸡里干辣椒堆成了小山。 酸辣土豆丝切得极细,麻婆豆腐上撒著厚厚的椒粉,就连炒个青菜都特意多放了两颗蒜瓣爆香。 这一桌子重口味菜餚,简直就是为姜云熙量身定製的狂欢盛宴。 姜云熙坐下后,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她拿起筷子,先是对著那盆水煮肉片发起了进攻。 肉片滑嫩,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刺激著沉寂了太久的味蕾,带来的满足感难以言喻。 她吃得很专注,额角很快被辣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变得红艷艷的,但她脸上的神情是这半年来罕见的畅快和享受。 周衡和蒋丽慧看著她的吃相,都忍不住笑了。 周衡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以后天天都能吃了。” 蒋丽慧也笑道:“是啊,憋坏了吧?今天管够哈!” 这一顿饭,姜云熙吃得心满意足,肠胃久违地感受到了火辣的熨帖,整个人都舒坦了。 饭后,真正的考验来了。 给孩子们餵第一顿奶粉! 蒋丽慧立刻就要去烧开水晾凉,却被姜云熙拦住了。 “蒋妈妈,用这个吧。”她递过去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的自然是清澈甘甜的灵泉水。 用这个冲奶粉,既能保证水质,或许还能让孩子们更容易接受新口味。 “?”蒋丽慧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接过水壶,严格按照比例冲泡了两瓶奶液,又仔细地滴在手背上试了温度,確认不烫不凉刚刚好。 两个小傢伙似乎也闻到了陌生的奶香味,躺在婴儿车里,小脑袋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啊啊”的催促声。 姜云熙和蒋丽慧一人抱起一个,將奶嘴凑到他们嘴边。 那一刻,周衡和蒋丽慧心里都有些打鼓,生怕这两个喝惯了母乳的小祖宗抗拒奶粉的味道,哭闹起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孩子只是稍微用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奶嘴,停顿了那么一两秒,似乎在品味这陌生的口感。 隨即,或许是灵泉水那丝微甜的天然口感中和了奶粉的差异,又或许是两个小傢伙天生胃口就好,他们几乎是同时,毫不犹豫地张嘴含住了奶嘴,开始用力地吮吸起来。 “咕咚……咕咚……” 吞咽的声音又急又响,显示出他们极好的食慾。两个小傢伙吃得格外投入,小手还努力地抱著奶瓶,仿佛生怕被人抢走。 不一会儿,一瓶奶就见底了。 让人惊讶的是,喝光了一瓶,两个小傢伙似乎意犹未尽,哼哼唧唧地不肯鬆手,小嘴巴还在空奶嘴上嘬著。 “哟,这是没吃饱?”蒋丽慧惊讶又惊喜,赶紧又去冲了第二瓶。 第二瓶递过去,两个崽再次毫不犹豫地接住,继续豪饮模式,直到第二瓶也喝下去大半,速度才慢慢降下来,脸上露出了饜足的、昏昏欲睡的表情。 姜云熙和周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接受程度,也太良好了点! 而且这饭量…… 周衡看著两个吃饱喝足、开始打盹的胖娃娃,沉默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著浓浓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嘖,不愧是云熙生的崽……这饭量,是真隨了他们妈妈了。” “好好好,隨我!”姜云熙看著两个崽这么能吃很是自豪。 她轻轻拍著怀里女儿的背,帮她顺气。 能吃是福,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断奶第一夜,就在孩子们满足的睡眠和姜云熙久违的肠胃熨帖中,平稳度过。 第459章 不愧是云熙的崽,真能吃 断奶计划在姜云熙的果断和周密的准备下,进行得异常顺利。 但隨之而来的,是一项看似简单重复、实则关乎孩子健康与成长的重要任务——冲奶粉。 虽然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蒋丽慧在操持,但为了让姜云熙晚上能睡上整觉,周衡自告奋勇地接过了晚上餵奶的重任,並开始认真学习冲奶粉这门学问。 他先是拿起奶粉罐,借著灯光,將上面的说明文字反覆仔细阅读了好几遍,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严格按照比例,用附赠的量勺精准地舀取奶粉,不多不少,每一次都颳得平平的。 蒋丽慧在一旁看著,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她耐心地补充著说明书上没有的经验之谈:“周衡,光奶粉量准还不够,这水温啊,更是关键。” “可不能太烫了,一来会烫著孩子,二来过热的水会把奶粉里的好些营养都给破坏嘍。但也不能太凉,凉奶下肚,小娃娃肠胃弱,容易闹肚子,不舒服。” 周衡的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喔……” 她示范著,將热水和凉白开兑在一起,“冲好之后,別急著餵。滴几滴在自己手腕內侧,感觉温温的,不烫也不凉,那温度就正正好了。” 周衡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像个认真的学生,一丝不苟地照著蒋丽慧的话做。 家里冲奶粉用的水,都是姜云熙提前准备好的,装在一个军绿色的旧军用水壶里。 家里人只当是姜云熙初为人母,凡事都追求极致稳妥,不放心別人烧水晾凉的过程,因而也都没有多想,更未放在心上。谁也想不到,那壶里装的是灵泉水。 或许是灵泉水清甜口感的作用,也或许是两个孩子天生肠胃强健,他们对奶粉的接受度出乎意料的高,情绪稳定,睡眠踏实。 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適或排斥反应,反而长得越发白胖红润,精神头十足。 甚至看起来,他们对於奶瓶的喜爱程度,丝毫不亚於之前的母乳。 看著孩子们顺利过渡,一家人悬著的心都放了下来,都十分开心。 然而,唯一一个让人既欣慰又有些头疼的问题,很快就凸显了出来——奶粉的消耗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天晚上,周衡准备给孩子们冲睡前奶时,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旁边那罐刚开封没几天的奶粉。 却只听“哐当”一声轻响,勺子直接刮到了罐底…… 他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又拿起旁边另一罐作为储备的,打开一看,里面也已然下去了大半! 周衡手里拿著空罐子和几乎见底的奶粉罐,站在桌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脸上写满了怀疑人生。 这两罐奶粉,分明是前几天他亲眼看著蒋丽慧从城里买回来,还是他亲手搬进家里的。 满打满算,这才几天工夫,竟然就已经快见底了? 他知道自家这两个宝贝疙瘩自从出生就比別的孩子能吃,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换了奶粉,他们的战斗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好好好…… 真是好极了! 晚上,他照例坐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怀里抱著软乎乎的女儿,手臂弯里稳稳地枕著儿子,小心翼翼地给他们餵奶。 两个小傢伙依偎在父亲宽阔温暖的怀里,喝得极其投入和享受,“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又急又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白白嫩嫩的小腮帮子隨著吸吮一鼓一鼓,像两只储食的小仓鼠。 周衡一边感受著臂弯里沉甸甸的重量和孩子们全心全意的依赖,一边忍不住抬眼,看向旁边沙发上正难得悠閒、抱著一包香辣牛肉乾啃得正香的姜云熙。 她吃得颇为愜意,辛辣的调料把她原本淡色的嘴唇染的红艷艷的,脸上带著一种简单而满足的愉悦。 姜云熙敏锐地察觉到丈夫那复杂难言、欲言又止,停下咀嚼的动作,挑眉看他:“怎么了?这么看著我?我脸上沾东西了?” “……”周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咱家娃太能吃了,奶粉又快见底了”这句大实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语气有点乾巴巴,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没、没事,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 他没敢说。 毕竟让媳妇为了孩子忌口了那么久,清汤寡水了半年,现在她好不容易身体恢復了,能放开胃口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实在不忍心用『奶粉危机』这种现实问题来打扰她这份难得的好心情和简单的快乐。 姜云熙:“?(嚼嚼嚼)” 这时,蒋丽慧收拾完厨房走出来,也一眼就注意到了餐桌上那两个几乎空了的奶粉罐。 她先是惊讶地“哎呦”了一声,隨即脸上便绽开了笑容,非但没有丝毫愁容,反而很是高兴:“哎哟喂!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这么能吃,真是隨了他们妈妈的好胃口!” “好事,这可是大好事!能吃是福啊,说明咱们宝贝身体棒,吸收好,將来肯定长得壮壮实实的!” 她丝毫没有嫌费钱的意思,言语间全是骄傲与喜悦。 … 果然,第二天蒋丽慧去城里採买时,特意绕到最大的那家供销社,毫不犹豫地搬回来了整整一箱奶粉! 周衡下班回家,看著墙角那整整一箱奶粉,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既感动於蒋丽慧毫无保留的付出,又有些过意不去。 他知道魏家条件不错,但这样持续的大额销也绝非小事。 他立刻掏出钱包,拿出里面所有的票证和大部分现金,执意要塞给蒋丽慧:“妈,这钱和票您一定得拿著。不能总让您这么破费,孩子们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蒋丽慧立刻板起脸,用力地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语气带著嗔怪,却更显亲昵:“你这孩子,跟我还来这一套?见外了不是?我是孩子们的外婆,他们是我的亲外孙、外孙女!” “我给我自己的心肝宝贝买点吃的喝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谈什么钱不钱的?快收回去!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 她的语气坚决,周衡心里暖烘烘、酸涩涩的,知道再推辞反而伤了老人的心,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多给家里添补些家用,绝不能让老人一直付出! 第460章 小姜:我要单独进城 晚上,魏玉江和周立海照例过来“例行看娃”,享受天伦之乐。很快,他们也从笑谈中听说了这两个小傢伙最新的“辉煌战绩”。 周立海闻言,非但没觉得是负担,反而朗声大笑,用力地拍著周衡的肩膀,笑声洪亮:“好!好小子!真给我们老周家长脸!两个孩子都这么虎实!能吃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这说明啥?说明身体底子棒,元气足!將来啊,准是当兵的好材料,有的是力气!” 他大手一挥,姿態极其豪爽,仿佛在部署一场必胜的战役:“放心!奶粉管够,敞开吃!还有我和老魏呢,我们俩这老骨头,別的没有,这点津贴还是够的!” “以后孩子们的奶粉,我们俩包圆了哈,绝对不能亏著我大孙子大孙女!” 魏玉江也在一旁笑著点头附和,看著两个抱著奶瓶不撒手、喝得心满意足的小傢伙,眼里满是骄傲和宠爱,仿佛能吃、饭量大是什么了不得的、值得炫耀的大本事。 周衡看著眼前这三位爭先恐后、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奶粉都搬来家的长辈,心里那点因为奶粉消耗过快而產生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和更深沉的感动。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著如此坚实而温暖的后盾。 他看著怀里两个终於喝饱了奶,满足地吐著奶泡,睁著乌溜溜、清澈纯净的大眼睛,无辜又依赖地望著他的小傢伙,忍不住也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们奶香奶香的小额头,由衷地笑了。 好吧,甜蜜的负担就甜蜜的负担吧。 只要他们能健康、快乐、平安地长大,別说两罐奶粉,就是二十罐、两百罐,他也心甘情愿、拼尽全力去挣回来。 更何况,这条成长之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份沉甸甸的爱,便是孩子们最初和最坚实的鎧甲。 姜云熙也真切地体会到了“养儿方知父母恩”的另一层含义——养孩子確实费钱! 看著家里那以惊人速度消耗下去的奶粉罐,以及蒋丽慧和周衡虽不言说却默默承担的经济压力,她心里明镜似的。 …… 这日,她清理空间角落时,目光掠过那些被遗忘已久的物件,忽然想起自己还屯著一笔“意外之財”。 当初从陈家搬走的东西还丟在空间,一直没动,主要也是没有地方要钱,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起这件事情。 它们一直像垃圾一样被丟在空间的角落里,跟別的东西比起来,像是一团 她原本从未想过动用它们,总觉得这些东西和陈家有牵扯,带著一股令人不悦的晦气。 但时过境迁,心境已然不同。 如今,陈清风已经没了,陈家人也不在这里,这些东西也是可以处理掉了。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成形。 她需要儘快进城一趟,处理掉这部分库存。 晚上,夫妻二人独处时,周衡搂著她,眉头微蹙,有些担心地提起:“听妈说明天你要进城?” “昂,咋了?” “城里路杂人多,你平时又不常去,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明天想想办法,请个假陪你去?”他语气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 小媳妇一直都在部队训练,进城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周衡主要是怕她被人骗。 姜云熙温顺地靠在他坚实的怀里,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认识路。” 她抬起眼,看向丈夫担忧的脸庞,眼神清澈而镇定。 她可不是那种需要时刻被保护在温暖羽翼下的娇弱朵,任务都出过几次了,区区一个县城,在她眼里跟饭后在自家院子里散步没什么区別。 而且,处理这些东西,她只能也必须独自行动。 周衡看著她那却透著不容置疑的眸子,还想再说什么,但深知她一贯独立极有主见的性格,最终把到了嘴边的劝说话语又咽了回去。 “好吧……”他只是嘆了口气,將她搂得更紧些,仔细地、一遍遍地叮嘱她:“但你自己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钱和票分开放,別露富。” “喔。” “儘量去人多的大商店,別往小胡同里钻,办完事就赶紧回来,千万別耽搁……” 姜云熙安静地听著,偶尔“嗯”一声,表示记下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姜云熙利落地起床,吃完了蒋丽慧早早起来准备的早饭。 她走到婴儿床边,俯身亲了亲两个还在甜梦之中、小嘴微微嘟囔的小傢伙粉嫩的脸蛋,然后便拎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看起来半旧不新、毫不起眼的深色布包出了门。 蒋丽慧送到门口,笑著摆手:“放心去吧,孩子有我呢!路上千万小心,看好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蒋妈妈,辛苦你了。”姜云熙点点头,转身融入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身影很快消失在家属院蜿蜒的小路上。 其实,早在头天晚上洗澡时,借著哗哗水声的完美掩护,姜云熙的意识就已经潜入空间,开始为今天的行动做准备了。 她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將计划要出手的那些来自陈家的东西仔细筛选、整理了一遍。 进城后,姜云熙並没有直奔百货大楼或供销社。 她先是像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在不甚繁华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转了几圈,锐利的目光却悄然扫视著周围的环境,记下主要的街道。 隨后,她目標明確地找到了一处位置相对偏僻、设施简陋、人流量不大的公共厕所。 她走进最里面那个隔间,反手仔细地插好木质插销。 狭小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她平稳的呼吸声。 她心念微动之间,手上那个轻飘飘的布包瞬间变得沉甸甸、鼓囊囊起来,里面赫然多了几样用厚实油纸仔细包裹好的硬物,形状分明。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上如同变魔术般,多了一顶假髮,和一件顏色灰扑扑、款式极其普通、但与她出门时穿的藏蓝色外套截然不同的布罩衫。 第461章 黑市买卖 姜云熙动作迅速,將那头乌黑利落的短髮尽数塞进假髮套里,仔细整理好髮际线和鬢角。 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换上那件灰扑扑的罩衫。 紧接著,她又从空间取出一点便宜的深色眉笔和一支顏色鲜艷的口红,就著空间里取出的小镜子,稍微加深了原本略显清淡的眉毛。 最后又用力涂抹了嘴唇,让原本清丽柔和的五官轮廓瞬间变得鲜明甚至略带一丝俗艷。 对著镜子看了看,镜中映出的人影已然变成了一个气质略显风尘、眼神精明、与那个气质清冷、穿著朴素的军属姜云熙截然不同的城镇妇女形象。 她对著镜子练习了一个略显市侩的笑容,確认毫无破绽后,便將换下的外套和自己的旧布包收入空间。 此刻,她手里只拎著那个沉甸甸布包。 凭藉著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和特有的敏锐观察力,她很快便找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黑市。 姜云熙找到的那处黑市,確实位置偏僻,藏在纵横交错的小巷深处,若非有心人或熟客引路,很难寻觅。 这里不像正规市场那般喧闹,交易多在低声细语和眼神交匯间完成,带著一种心照不宣的隱秘感。 她扛著那个半旧的布包走进来,並未引起太多注意。 她先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將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开。 那些从陈家收来的、於她无用的锅碗瓢盆和半旧衣裳,她定价很低,几乎是给钱就卖,目的本就不在它们身上,只是用作掩护和快速回笼一点零星资金。 这些东西品相尚可,价格实惠,很快就被几个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和老人挑拣著买走了。 她真正的重点,是空间里那些水灵灵、鲜嫩欲滴的蔬菜水果。 当她把还带著晨露的翠绿黄瓜、红得似火饱满匀称的西红柿、紫得发亮的茄子、水灵灵的白菜一样样拿出来时,那超乎寻常的新鲜度和完美品相,立刻成了这灰扑扑巷道里最亮眼的风景线,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些经由灵泉水浇灌长大的作物,不仅长得格外肥硕漂亮,周身还隱隱散发著一股极其清新的、诱人的自然果蔬香气,在这充斥著各种复杂气味的巷子里,如同一股清流,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都蠢蠢欲动。 “哎呦,这黄瓜长得可真俊,咋这么水灵呢?” “这西红柿红的透亮,一看就好吃啊。” 路人纷纷忍不住停下脚步,围著她的摊子看稀奇,眼中满是惊讶。 姜云熙看在眼里,也不多话。 她隨手拿起一根黄瓜,用隨身携带的小刀利落地切成均匀的小薄片,盛在一个洗净的搪瓷缸子里,递向围观的人。 “自家种的,尝尝看,不要钱。”她说话间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感。 最先尝试的是一个抱著孩子的大娘,她狐疑地拿起一片放入口中,刚咀嚼两下,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唔,这……这黄瓜咋这么脆这么甜呢?一点涩味都没有,还有股清香味!”她惊喜地叫道,连忙又拿了一片塞进怀里小孙子的嘴里,孩子也吃得直咂嘴。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反应如此之好,其他人也纷纷忍不住伸手拿了一片尝鲜。 “嚯,这西红柿!沙瓤的呢,酸甜適中,汁水足!比我去年在园子里种的好吃多了!” “这白菜生吃都这么甜脆?绝了!” 试吃过的眾人无不交口称讚,脸上的疑虑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爭先恐后的购买慾。 “同志,这黄瓜怎么卖的?” “西红柿给我来五斤!” “这白菜也来一棵!” 场面一下子火热起来。姜云熙带来的蔬菜水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 她定价比市面上的普通蔬菜稍高一些,但远低於国营商店里那些稀罕的反季节蔬果,再加上品质实在出眾,大家都觉得物超所值。 加上之前处理的旧物,她这个不起眼的小摊子生意竟出奇的好。 一个上午不到,她带来的所有东西,无论是打算贱卖的旧物还是精心准备的果蔬,全部销售一空。 姜云熙低头清点了一下收入,杂七杂八加起来,竟然有快两百块钱了。 这在现在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当於一个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呢! 她心里有了底,这次只是试水,没敢拿出太多东西,主要是探探路,没想到空间產出的果蔬如此受欢迎。 她敏锐地意识到,这卖高品质蔬菜水果,似乎是一条比处理那些扎眼的旧物更安全、更可持续的“生財之道”。 她心里暗暗记下:嗯,下次可以多准备些不同种类的空间果蔬,看来不愁销路。 揣好这笔意外丰厚的收入,姜云熙迅速收拾好空荡荡的布包,如同一个普通的、採购完毕的居民,自然地离开了黑市巷弄。 她接下来直奔城里最大的供销社,目標明確。 手里有了钱,底气也足了。 她毫不犹豫地买了整整四箱品质最好的奶粉。 接著,她又去副食品柜檯,买了好几样自己馋了许久、以前却不太好意思多买的零食:什锦杂拌、饼乾、鸡蛋卷,还有两瓶水果罐头。 最后,她也没忘记给家里添置些东西,给蒋丽慧买了条柔软的新围巾,给周衡买了双结实耐磨的劳保手套。 採购完毕,她的布包再次变得鼓鼓囊囊,但这次装著的,是全家人实实在在的吃穿用度。 她搭乘下午的班车回到了部队家属院,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的进城购物。 推开家门,迎接她的是蒋丽慧关切的笑脸和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欢迎声。 姜云熙將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尤其是那四箱新奶粉,让蒋丽慧惊喜不已。 “哎呦,怎么买这么多?这得多少钱啊?”蒋丽慧既高兴又有点心疼钱。 “没事的蒋妈妈,碰巧遇到些便宜的好东西,就多买了点。”姜云熙嘻嘻一笑,將零食和给蒋丽慧的围巾递过去,“您辛苦了。” 周衡晚上回来,看到家里新增的物资,尤其是姜云熙买给他的手套,嘴巴都快弯成翘嘴了,媳妇出去时刻都想著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第462章 圆满 初战告捷,姜云熙心里美滋滋的。 意识沉入空间,那片黑土地依旧生机勃勃,作物一茬接一茬地疯狂生长、成熟。 之前每次成熟后,她都有意识地將它们採摘下来,分门別类、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空间里那个专门划出的角落。 如今,水灵灵的黄瓜、红艷艷的西红柿、翠绿的辣椒、饱满的豆角、圆滚滚的西瓜……各种果蔬已然堆成了一座色彩繽纷、香气氤氳的小山。 上次卖出去的那点,不过是九牛一毛,几乎没看出减少。 她心里已然开始细致地规划下一次的行动:下次可以试试卖点空间產的西瓜,或者那批快要成熟的香甜玉米。 … 目光回到现实,看著婴儿车里两个咿咿呀呀、挥舞著藕节般手臂的小傢伙,他们一天一个样,越长越结实,也越来越能闹腾。 姜云熙唇角微扬,这两个日渐圆润的“四脚吞金兽”,未来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吃穿用度、教育医疗,样样都是开销。 她得未雨绸繆。 周衡自然不知道姜云熙的生財之道,他只是察觉到了家庭日常开支的悄然增加,奶粉、米粉、新衣服、各种小玩具…… 更重要的是,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体会到养育一对双胞胎是何等艰辛与耗费心力的事! 他看著姜云熙每日里像个陀螺一样忙忙碌碌,不是围著两个孩子转,耐心地餵奶、换尿布、做辅食、陪玩,就是拿著小本本琢磨著家里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她明明还在產假恢復期,却似乎比上班时还要操劳。 周衡看在眼里,心里既充满了柔软的疼惜,又涌动著浓浓的感激与一丝愧疚。 愧疚自己工作繁忙,能分担的实在有限……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傢伙哄睡,周衡拉著姜云熙在床边坐下。 橘色的檯灯光芒柔和地洒下,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存摺和一个鼓鼓囊囊、用牛皮纸仔细封好的信封,不容分说地塞到她手里。 “云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著不容错辨的真诚与些许笨拙,“我知道养孩子特別辛苦,方方面面钱的地方也多,像个无底洞。” “这是咱爸给我的,还有我这个月的全部工资和津贴,一分没留。都给你,家里需要什么,孩子缺什么,你儘管去买,別省著,也別心疼钱。” 他顿了顿:“要是不够你就直接跟我说,千万別自己硬扛著,我再想办法,大不了找我爸先挪点儿也行。” 他说这话时,眼神微微闪躲,显然极不习惯向家里开口求援,但为了让她和孩子过得宽裕舒心,他愿意放下那点大男子的面子和不必要的坚持。 姜云熙低头看著手里那沉甸甸的信封和略显陈旧的存摺,指尖能感受到纸幣的厚度和存摺封面的质感,一股温热的暖流悄然淌过心间。 她抬起眼,对上周衡那双写满认真、疼惜与些许忐忑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將那份承载著他多年积蓄的存摺推了回去,只收下了那个装著当月工资和津贴的信封。 “真的不用这么多,你的老本自己收好,也不用动不动就去找爸他们要。”她的语气带著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的津贴也发下来了,数额不少,养活他们俩个小傢伙,日常开销绝对没问题。” “这些钱你自己留著,男人在外,总有些应酬或者突然需要用钱的地方,身边不能一点钱都没有。” 她自有她的“小金库”,甚至自己的津贴都几乎用不上,但这些却不方便与他明说。 周衡还想坚持,嘴唇动了动,但看她目光清澈,態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將存摺重新收回木盒里。 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经济上她坚持独立,那在家里,凡是自己能做的,一定要抢著做,拼尽全力去分担,最大限度减轻她的身体负担! 他是这么想的,也立刻付诸行动。 只要不是紧急任务或值班,他一回到家就瞬间切换身份,化身超级奶爸和勤杂工。 抢著冲奶粉、研究辅食食谱、耐心地给孩子们换尿布、调好水温给他们洗澡、趴在地毯上陪他们『咿咿呀呀』地对话、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读小人书。 蒋丽慧在厨房做饭,他就系上围裙帮著摘菜洗菜、饭后抢著洗碗。 姜云熙收拾孩子们的衣物玩具,他就拿著拖把抹布忙著拖地擦灰,恨不得把家里所有活儿都包圆了。 尤其到了半夜,万籟俱寂,孩子们饿醒发出细微哼唧的时候,周衡总是像装了雷达一样第一时间惊醒。 他第一时间不是开灯,而是先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姜云熙,生怕明亮的灯光吵醒熟睡的她。 久而久之,他竟练就了一身摸黑操作的真本事。 他现在可以精准地在黑暗中摸到保温瓶和奶粉罐,熟练地兑好温水、用量勺精准舀取奶粉、手腕用力均匀地摇晃奶瓶。 然后凭著感觉和极轻微的声响,一手一个,稳稳地將两个嗷嗷待哺、小声哼唧的小傢伙轻轻抱起来,熟练地揽在臂弯里,將奶嘴凑到他们嘴边。 整个过程极其轻柔流畅,除了奶瓶偶尔极轻微的碰撞声和孩子满足而急促的吞咽声,几乎再无其他声响,仿佛一场无声的爱的仪式。 餵饱之后,他会耐心地竖抱著他们,用宽厚的手掌极轻地拍著他们的背,直到听见那一声小小的、满足的嗝声,再小心翼翼地將两个重新进入甜甜梦乡的小傢伙放回小床,仔细掖好每一个被角,生怕有一丝冷风钻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躡手躡脚地回到床上。 其实在他第一次摸黑起来,屏住呼吸摸索奶瓶的时候,浅眠的姜云熙就被那极力压抑却依旧存在的细微动静惊醒了。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只是在一片温馨的朦朧黑暗中,悄然睁开眼,静静地看著那个高大挺拔、在训练场上能徒手格斗的身影。 此刻为了不打扰她片刻的休息,正用那样一种笨拙又极致温柔的方式,在黑暗中忙碌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爱意。 后来几次,她依旧默契地保持沉默,假装睡得深沉,感受著他极力放轻、还有那狗狗祟祟的动作,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温暖。 这男人,平时在训练场上雷霆万钧、令行禁止,回到家,尤其是在孩子和她面前,却总能卸下所有坚硬外壳,变得细心体贴、甚至有点傻气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天晚上,周衡再次完美地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的夜间操作,屏息凝神、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刚鬆了一口气,突然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主动凑了过来,带著熟悉的、令他安心的淡淡馨香,柔软的髮丝蹭过他的下頜。 姜云熙在他脸颊上快速又轻柔地亲了一下,动作里带著一丝刚醒的慵懒,和再也掩饰不住的清晰笑意,低声耳语道:“忙活完了?辛苦啦,快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周衡在黑暗中猛地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耳朵尖瞬间就热了——原来她都知道! 每一次她都知道! “咳咳……嗯。”一股混合著窘迫和喜悦的热流瞬间衝上心头,让他心里像被浓稠的蜜填满了一样,甜得发胀。 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將她温软的身体揽入怀中,紧紧地、珍惜无比地搂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床里传来一声极其细微、模糊的哼唧声,像是哪个小傢伙在睡梦中发出了无比满足的囈语,又像是砸了砸小嘴,继续沉入黑甜乡。 周衡静静地听著这细微得几乎难以捕捉的声响,感受著怀里妻子温软真实的体温和均匀安寧的呼吸,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训练场上的拼搏汗水、职位上的晋升荣誉、曾经追求过的许多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它们的重量似乎都比不上此刻。 在一片静謐的黑暗里,听著孩子安稳的哼唧声,搂著此生最爱的妻子,共同守护著这个温暖而完整的小家。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已然圆满得无以復加。 ————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明天开始掉落番外~ 第463章 部队的女孩可以糙一点,但也不能太糙了 五年后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只在东边的天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姜云熙刚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適应著室內的微光,耳边就传来了厨房里那熟悉的、略显急促却节奏分明的叮噹作响声。 那是锅铲与铁锅碰撞的清脆,碗碟轻放的细响,还夹杂著油脂遇热时轻微的『滋滋』声。 不用起身去看她也知道,那是周衡已经在为他们家的三个大胃王精心准备早饭了。 这几乎成了这五年来雷打不动的家庭常態之一。 曾经的周团长,最多算个能煮熟食物的水平,如今却已然脱胎换骨。 他能精准地掌控火候,煎出边缘焦脆、內里溏心完美的太阳蛋。 能耐心地守著小火,熬出米油浓厚、香气扑鼻的小米粥。 能发好面,蒸出一笼笼白白胖胖、鬆软可口的大包子,甚至还能熟练地调製麵糊和馅料,烙出几种不同风味、金黄诱人的馅饼。 其手艺之精湛,直逼浸淫此道多年的蒋丽慧,常常得到丈母娘的高度讚扬! 这一切进化的背后,实在是家里吃饭的压力太过巨大。 五岁的姜晚舟和周序,完美地继承了父母优秀的身体素质基因,以及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饭量。 两个小傢伙外表看著小小的,胳膊腿儿像刚出水面的嫩藕节,白白胖胖,脸蛋圆嘟嘟还带著可爱的婴儿肥,任谁看了都想捏一把。 但他们的食量,却足以让不少成年人都自愧弗如,暗暗咋舌。 而且他们拥有一个让所有家长羡慕的好习惯——一点也不挑食! 无论是清淡的粥菜,还是浓油赤酱的燉肉,给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香。 小嘴巴嚼得津津有味,仿佛那小小的身体里装著永不停歇的小马达,需要持续不断地补充大量能量,才能支撑他们每日无穷无尽的探索和玩闹。 尤其是姐姐姜晚舟,不知是从小耳濡目染了部队里“光碟行动”的號召,还是单纯觉得美味不可辜负。 於是她养成了一个让周衡又好笑又头疼的习惯,每次吃完自己盘子里的最后一点食物,总意犹未尽的把盘子舔得乾乾净净,油光鋥亮,几乎能达到不用清洗的程度。 周衡一边麻利地將锅中最后一张金黄油亮的鸡蛋饼铲到白瓷盘里,一边回头瞅见女儿又在舔盘子,顿时哭笑不得。 “晚舟。”他擦擦手走过去,伸出手指,极轻地戳了下女儿的额头,语气里充满了老父亲的无奈和宠溺:“爸爸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家家的,吃饭要有点样子,要斯文一点!” 姜晚舟:“?(舔舔舔)” “盘子不能舔……咱们军区的女孩是可以爽利点、乾脆点,甚至糙一点,但也不能太糙了啊!” 他实在是担心,这习惯要是被大院里的其他家属看见了,还以为他老周家平时怎么亏待孩子,连饭都不让吃饱呢。 为此,他今天早上已经特意估摸著多做了不少份量,就是怕孩子们不够吃,又下意识地去舔盘子。 姜晚舟被爸爸说了,也不恼,更不觉得委屈。 她抬起小脸,油汪汪的小嘴咧开,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治癒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声音又甜又亮,像清晨沾了露珠的风铃:“因为爸爸做的饼饼太好吃了啦,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饼饼,一点点都不能浪费呀!舔乾净了,盘子还会谢谢我呢!” 周衡:“……” 这句天真又直白的马屁,搭配上那副可爱到犯规的表情,精准地击中了周衡內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那点小小的无奈和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心里像被一根轻柔的小羽毛挠了一下,舒坦、熨帖得不得了。 什么“女孩子仪態”、“他人看法”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老父亲那颗被女儿的甜言蜜语和全然依赖填满的、膨胀的满足感。 他忍不住弯下腰,用乾净的手背疼爱地蹭了蹭女儿沾著一点点饼屑的柔嫩脸蛋,声音都放柔了八个度:“你这个小马屁精,嘴巴抹了蜜了?行,好吃明天爸爸还给你做,做更多,保证让你不用舔盘子也能吃得饱饱的!” 一旁的周序则安静地吃著自己的那份早餐,速度却丝毫不慢。 他吃饭的姿態比姐姐斯文许多,小口小口地,但效率极高。 小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一双酷似姜云熙的清澈眼眸,却时不时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悄悄瞟向妈妈的方向。 没办法,在这个家吃饭,不吃快点真的不行! 因为他们家还存在著一个终极大胃王,食物链的顶端——妈妈。 姜云熙快速洗漱完毕,利落地在餐桌旁坐下,加入了早餐队伍。 她的吃相併不粗鲁,甚至称得上利落好看,动作间还带著军人特有的乾脆劲儿,但速度极快,效率惊人。 往往孩子们刚吃到一半,她已经以风捲残云之势將自己面前那份分量不小的食物消灭乾净,然后那双极具存在感的目光,便会看似不经意地、慢慢的扫过孩子们的盘子。 虽然她从未真的开口跟孩子们抢过食,也绝不会那么做,但那眼神里蕴含的意味,那周身散发出的“我还能再吃十碗”的强大气场,足以让感知敏锐的两个小的產生强烈的危机感,从而本能地进一步加快进食速度,生怕动作慢一点,眼前的美味就会不翼而飞。 周序尤其敏感,总是闷著头,更加努力地咀嚼吞咽,將“食不言寢不语”和“吃饭要专心”发挥到极致。 今天早上的气氛,除了往常那其乐融融又暗藏抢食竞爭的紧张感外,还瀰漫著一种更为明显的兴奋和雀跃的期待。 因为今天,是一个意义不同的日子——是姜晚舟和周序第一天入学的日子。 两个孩子早已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著这一天。 他们飞快地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跑去检查自己的小书包有没有整理好,里面装著妈妈给他们准备的新手帕、军绿色的小水壶,还有几支铅笔和一个小铅笔的小刀。 姜晚舟兴奋地嘰嘰喳喳,周序虽然话不多,但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泛红的小脸蛋也泄露了他內心的激动。 窗外,已经隱约传来了其他准备去上学的小伙伴的呼唤声和笑闹声,更添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氛围。 第464章 女儿隨谁了呢?好难猜啊 第一天上学,绝对不能迟到。 这个观念仿佛与生俱来,又或是被军人家庭严谨作风所薰陶,早早便深深植入了五岁周序的心里。 他有著超乎年龄的条理性和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劲儿,隱隱透露出一点强迫症的倾向。 他一本正经地打开金属搭扣,挎包里东西不多:一块绣著小鸭子图案的乾净手帕,一个军绿色、印著红五星的小水壶,一本崭新的图画本,还有一支削好的铅笔。 但他却极其认真地將它们逐一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再严格按照大小顺序、使用频率和在他看来最完美的朝向,一丝不苟地重新放回去。 每放一样,他都要用小手轻轻按压一下,確保它们服服帖帖,也不会互相挤压。 他的小眉头微微蹙著,粉嫩的嘴唇紧抿,那全神贯注、近乎苛刻的神情,不像个五岁孩童,倒像极了在无尘车间里检查精密仪器的工程师,容不得半分差错。 姜云熙放下碗筷,看著儿子这副严肃又可爱的小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她走过去,俯下身亲自为他们做上学前的最后整理。 她手指灵巧地將周序因为刚才专注整理而稍稍弄皱的衣领翻得平平整整,每一道摺痕都透出利落,又细心地將姜晚舟刚才因为埋头苦干、吃得太投入而蹭歪了的边小领子轻轻抚平、拉正。 “好了,都很精神。”她端详了一下两个孩子,像是对即將出征的小战士做最后检阅。 这句话如同解除了最后一道禁令。 早已坐不住、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一颗心早就飞到了窗外那群等候的小伙伴那里的姜晚舟,立刻像颗被点燃的小炮弹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嘴里飞快地、含糊不清地嚷著:“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话音甚至还未完全落下,她已经凭藉那惊人的爆发力和速度,一把精准地抓住了还在跟最后一个挎包搭扣“较劲”的弟弟的手腕,那力道不容抗拒,带著一股莽撞的衝劲,不由分说地就把他往门外扯。 “誒——?”周序猝不及防,全部的注意力还在那个小小的金属扣上,整个人被拽得猛地一个踉蹌,几乎脚不沾地就被这股蛮力拖了出去。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惊讶的呼声,那个他刚刚整理得完美无瑕的小挎包此刻在他身侧可怜地、毫无规律地晃荡著,仿佛在抗议这粗暴的对待。 一直站在餐桌旁,含笑看著这一幕的周衡,正好將这“暴力拖行”的一幕尽收眼底。 “晚舟你……”看到文静的儿子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女儿拎的双脚瞬间离地,像个轻飘飘的玩偶般被拽走,他的眼皮忍不住猛地跳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女儿这也才五岁,那身蛮力却大得惊人,且精力旺盛得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永动机。 这隨谁了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好难猜啊! 在家时,她就经常把喜欢安静看图画书的周序当成人形哑铃,轻鬆举过头顶,甚至还尝试做几个深蹲,美其名曰“帮助弟弟长高高”、“锻链身体”。 周衡对此一直心怀忧虑,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女儿在外面会吃亏。 看她这力气和架势,不吃亏的只能是別人——他真正担心的是,她以后在学校万一和哪个不懂事的小男孩起了点小衝突,会不会下意识一挥手、一跺脚,就把人家给直接撂趴下了? 这哪还有点娇娇软软小闺女的样子? 这分明是个小霸王啊! 姜云熙却似乎完全没接收到丈夫的担忧电波。 她看著女儿那风风火火、活力四射地拖著弟弟跑远的背影,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忧虑,反而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颇为满意的神色,认真点评道:“挺好,动作快,不磨蹭。姐姐也知道要带著弟弟一起,有当姐姐的责任感和样子。” 周衡:“……” 不儿…… 你认真的? 他沉默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语气篤定的妻子,內心顿时五味杂陈,无数吐槽翻滚汹涌。 有当姐姐的样子?这明明是土匪押送的样子! 是生怕弟弟自己跑得不够快,所以直接上手进行物理加速吗? 他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只是心里默默地、深深地吐槽:唉,没被这个自称“很会照顾人”的姐姐日常玩坏,算周序那小子命硬,福大命大造化大。 ……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如今终於背起小书包走进了学校,家里的確一下子显得清净、空旷了许多,大人肩上的担子也仿佛瞬间轻省了不少。 至少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姜云熙和蒋丽慧都能从那种需要时刻盯著、隨时准备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高度戒备状態中解脱出来,拥有了更多属於自己的、完整的时间。 送走两个小活宝,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云熙利落地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筷,然后迅速整理好自己。 如今的她,军衔已是副团长,肩上的责任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目光更加沉稳锐利。 经过过去几年有计划的发展和严格选拔,部队里的女兵队伍不断壮大,数量已经稳定增加到了六十人,儼然成了一个颇具规模和战斗力的集体。 虽然名义上女兵连併入了四团编制,但由於训练大纲、体能强度要求、专业技能科目设置乃至日常管理细节,都与男兵有著显著的不同和特殊性,姜云熙依旧作为直接负责人,单独统领著她们的训练和一切事务。 她换上那身熨烫得笔挺、没有任何褶皱的绿军装,戴上军帽,镜中的人身姿挺拔,目光沉静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快步走向熟悉的训练场,步履生风。 清晨的空气还带著一丝未散尽的凉意。 远远地,就看到专属的女兵训练区那边,六十名女兵早已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好,鸦雀无声,仿佛已经与这清晨的操场融为一体。 她们穿著统一的作训服,每一个人都站得如松如钟,身姿挺拔,眼神锐利而专注,凝聚著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如同一片沐浴在晨光中、沉默而坚韧的青松林。 第465章 妈妈好帅啊! 部队的面貌,也在这流淌的岁月中悄然更新,注入新的活力与色彩。 王招娣这个曾经有些怯懦、却凭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咬牙坚持下来的女兵。 如今,她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不安,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令人信赖的军官。 去年夏天那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洪灾,成为了她军旅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主动请缨,和男兵们一起衝上了抗洪抢险的最前线。 在齐腰深、浑浊湍急的洪水中,她凭藉著惊人毅力、无畏勇气和出色的协作能力,丝毫不逊於任何一位男兵,甚至更为亮眼。 任务结束后,她荣立个人三等功,並因综合表现极其优异,被破格提拔为女兵连的连长,真正成为了姜云熙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和最坚实的依靠。 她的成长与蜕变,本身就是女兵队伍战斗力与价值最有力、最生动的证明。 如今,隨著时代发展和观念转变,每年徵兵季,都有更多怀揣著不同梦想、不同原因的女孩选择投身军营,追寻属於自己的价值。 姜云熙作为副团长和女兵队伍的直接负责人,选拔和训练新兵的重任自然也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善於因材施教,能敏锐地发现每个女兵的潜力和短板,並制定针对性的训练方案。 因此,她手下的女新兵,往往比同期由张大力负责训练的男新兵能更快地適应部队高强度的节奏,更快地掌握各项基础军事技能,整体通过考核、正式入编的时间也通常更短,展现出更高的训练效率和整体素质。 这一现象,让新兵连的老连长张大力心情颇为复杂。 想当年,姜云熙刚入伍时,还是他手下的新兵蛋子,是他一点一滴、从最基础的队列开始带出来的。 虽说她个人能力很强,他也只是简单的教一教,她就能融会贯通。 但怎么说他也算是她的启蒙老师嘛! 如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她带兵的水平、取得的成效,连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连长都不得不暗自佩服,同时,心底深处也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压力和较劲的心思。 “嘿,我就不信了!还能让这帮刚来的臭小子被女娃们比下去?!”张大力心里憋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 於是,男兵新兵连的训练量无形中又硬生生提高了一截,训练科目难度加大,休息时间压缩,搞得那些刚入伍的男新兵们叫苦不迭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只觉得张教官最近像是吃了火药,火气格外大,看他们的眼神都带著恨铁不成钢的杀气,他们也只能在一片哀嚎声中被动地跟著卷了起来,训练场上瀰漫著一股浓烈的竞爭味道。 其实,这背后有其深刻的原因。 大多数最终能选择来当兵、並且通过严格选拔进入姜云熙麾下的女孩,往往都经歷过比同龄男孩更多的磨礪和生活的考验。 她们或是来自贫困山区、家境困难,將入伍视为改变命运、寻求出路的重要机会。 或是心怀强烈的报国理想、不甘於平凡,渴望在军队这片天地里证明女子的价值。 她们的选择里,“迫不得已”或“破釜沉舟”的成分或许更多。 也正因如此,一旦成功穿上这身梦寐以求的军装,她们的信念往往比任何人都更为坚定,更能吃苦,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 下午四点多,炽烈的阳光终於收敛了些许锋芒,变得温和而慵懒,训练场上的口號声却依旧嘹亮震天,尘土在光柱中飞扬。 就在这时,两个小小的、与周围严肃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像两只偷溜出来探险的小野猫,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训练场边缘的铁丝网外。 两颗小脑袋一高一低,小心翼翼地探望著。 正是刚放学的姜晚舟和周序。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放学比较早。 两人乖乖回家放了小书包,然后熟门熟路地溜出了家门,目標明確:训练场找妈妈! 他们个子矮小,身形灵活,很容易就躲过偶尔路过的大人,藉助训练场周边的障碍器材、灌木丛作为掩护,很难被发现。 两双乌溜溜、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从掩体后面好奇又兴奋地打量著眼前这片热火朝天、充满阳刚力量的训练场。 很快,眼尖的姜晚舟就锁定了目標。 她一眼就从一群穿著同样作训服的身影中,看到了站在女兵队伍最前方那个最耀眼、最独特的存在——她们的妈妈,姜云熙。 她正身姿挺拔如松般站立在队列前,犀利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仔细扫视著正在进行低姿战术匍匐前进训练的女兵们。 她不时的出声,简短有力地纠正著动作:“压低,臀部下去,注意节奏。” 她的声音並不咆哮,却清晰冷静,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嘈杂的训练场,准確地传入每个女兵的耳中。 夕阳的余暉勾勒出她坚毅利落的侧脸轮廓和略显湿润的鬢角,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髮丝,作训服的肘部和膝部也沾满了尘土。 但在姜晚舟纯真的眼里,此刻浑身沾满尘土、挥汗如雨、发號施令的妈妈,简直像是在发光,比任何童话故事里的女王都要神气! 小姑娘看得两眼放光,小嘴巴微微张著,完全忘了要继续躲藏这回事,忍不住激动地扯了扯旁边弟弟的袖子,压低声音却难掩无比的兴奋和自豪:“序序快看,是妈妈,妈妈好帅呀!比爸爸打拳的时候还要帅一百倍!”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爸爸周衡打军体拳时也很厉害、很有力量,但妈妈这种指挥若定、气场强大、让那么多英姿颯爽的大姐姐们都心甘情愿听从命令的样子,蕴含著一种让她心潮澎湃、无比嚮往的独特魅力。 周序也被场上那肃穆而充满力量的景象深深吸引,小手不自觉地紧紧抓著姐姐的衣角,仿佛这样才能抑制住內心的激动。 第466章 466 周序用力地点著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他也觉得妈妈站在队伍前面的样子特別特別帅,比画书里所有英雄加起来还要神气。 阳光照在妈妈笔挺的作训服上,她冷静发令的样子,像极了动画片里无所不能的女將军。 但是,小傢伙心里还揣著另一份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和惨痛教训。 他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小手拢在嘴边,凑到兴奋过度、快要手舞足蹈的姐姐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急切地说:“姐姐小声点,千万不能让爸爸看到我们在这里。” 他可太清楚记得了! 就在上个月,他们俩觉得训练场的战术矮墙好玩,偷偷爬上去模仿战士们匍匐前进,结果玩得正嗨,被突然出现的爸爸抓个正著。 爸爸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二话不说,就罚他们对著那面灰扑扑的墙壁站了整整十分钟军姿,一动不准动。 那时候腿又酸又麻,太阳晒得头皮发烫,时间过得慢得像蜗牛爬。 周序不喜欢站军姿,一点也不喜欢,那滋味比打针还难受。 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看图画书,或者摆弄他那些收集来的小石头、小螺丝,把它们分门別类放好。 姜晚舟正看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也立刻衝进去跟著大姐姐们一起爬,闻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小大人模样,同样用气音回道,语气里还带著点被小看的嗔怪。 “知道啦知道啦,囉嗦!我是姐姐,就算被逮住了,也是先训我,你別慌!”说著,她扯了扯弟弟的胳膊,“快,蹲低点,別冒头!躲到那边那棵最粗的大树后面去,那里树叶多,藏得严实,看得更清楚还不容易被发现!” 两个孩子瞬间进入状態,像两只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小侦察兵,借著低矮的训练器材和茂密的灌木丛作为天然掩护,猫著腰,踮著脚尖,躡手躡脚地、几乎是匍匐著向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转移。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只有树叶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成功抵达安全区后,两人再次蹲了下来,缩成两个小团团,继续他们紧张又刺激的观摩大业。 他们可不是第一次这样溜进部队核心区域了。 整个偌大的军区大院,从后勤部的仓库到机关楼前的小园,都是他们探险的游乐场。 只不过,这片训练场是爸爸周衡明令禁止、划为绝对禁区的地方,理由非常充分且可怕——这里到处都是冰冷坚硬的铁质器械,训练强度极大,喊杀声震天,很危险,被抓住后果很严重! 別的地方,除了家属楼和小操场可以放心玩,也就食堂还能让他们有点探索的乐趣和味觉的期待。 食堂老张师傅手艺可是一绝,他做的红烧肉油光红亮、软烂入味,芝麻烧饼烤得外酥里嫩、香气扑鼻,每次都能让两个小傢伙吃得恨不得把手指头都舔乾净,姜晚舟和周序都是他最忠实的小粉丝。 就在这时,刚带队完成一轮高强度四百米障碍、满头大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王招娣,一边用毛巾擦著脖子上的汗,一边和队友说著话往回走。 她眼角的余光隨意一扫,就精准地捕捉到了躲在树后那两颗她闭著眼睛都能认出来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姜云熙身边,用胳膊肘极其隱蔽地轻轻碰了碰她,朝那棵大树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脸上带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姜副团,快看那边。你家那俩『小侦察兵』又来前沿阵地搞侦查了,潜伏工作做得不错嘛。” 姜云熙其实早就用眼角的余光锁定了那两个自以为隱藏得很好的小身影,从他们鬼鬼祟祟溜过来时就发现了。 身为人母,哪怕训练再专注,总有一根心弦是系在孩子身上的,这是本能。 但她並未点破,毕竟孩子还小,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只要確保他们在安全距离外,让她偶尔看一眼,也能安心。 她抬头看了下太阳,也確实差不多快到下训的时间了,今天的训练科目基本完成。 於是她对王招娣低声交代了几句收队整理的指令,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著那棵大树走去。 见她过来,两个小豆丁立刻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屏住了呼吸,小身子缩得更紧了,恨不得能钻进树根里去,心里咚咚打鼓,生怕自己这次深入敌后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姜云熙走到大树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著两个几乎要缩成两个小蘑菇的小可爱,微微眯眼,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却自带一种让人心虚的威严:“姜晚舟,周序。放学了不第一时间回家,蹲在这里干什么?家里的饭煮上了吗?” 被妈妈连名带姓地点名,姜晚舟知道躲不过去了,立刻抬起头,脸上瞬间扬起一个她自认为最最大、最最甜、能融化冰雪的笑容,试图施展萌混过关大法,声音甜得能掐出蜜:“妈妈~我们好想你呀~~就想来看看你训练噠,你刚才训练姐姐们的样子好帅呀,世界上最帅!” 周序也慢吞吞地抬起头,小脸上带著明显的被当场抓获的忐忑和不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我知道错了”,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 他小声地、急切地补充道,甚至带了点恳求的意味:“妈妈,求求你別告诉爸爸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他可不想再面对那面无聊的墙壁,享受十分钟的军姿套餐了。 姜云熙看著女儿那灿烂得有点过分的笑脸,和儿子那副紧张兮兮、可怜巴巴又充满期待的小模样,心里那点故意板起来的严肃早就化成了春水,柔软得一塌糊涂。 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训练场上的队伍也开始集合准备带回。 於是,她不再多说,弯腰,伸出双臂,一手一个,轻鬆地將两个软乎乎的小傢伙从树后捞了出来,仔细地拍掉他们衣服上、头髮上沾著的草屑和灰尘。 “下不为例。”拍打的动作却很轻柔,带著明显的爱护,“训练场不是玩的地方,很危险,记住了吗?” “记住啦~”两个小傢伙异口同声,答得飞快。 “走吧,回家。”她自然地伸出手。 姜晚舟立刻兴奋地蹦跳起来,一把抓住妈妈温暖有力的大手,开始嘰嘰喳喳地说起学校的趣事。 周序也悄悄地、长长地鬆了一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赶紧伸出自己的小手,紧紧握住妈妈的另一只手,仿佛那是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第467章 偷吃辣条 娘仨一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夕阳將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柔和的光线把他们並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像一幅温馨的剪影。 姜晚舟嘰嘰喳喳地说著学校趣事,周序偶尔小声补充一句,姜云熙安静地听著,唇角带著柔和的弧度。 一进家门,根本不用姜云熙开口提醒,姜晚舟就立刻进入角色,儼然一副小总管的样子,双手叉著腰,挺起小胸脯,煞有介事地指挥起了弟弟:“序序,执行任务!去煮饭,米要淘两遍,水要放到这里——” 她努力踮起脚尖,伸出短短的手指,笨拙却又极其认真地指著水位线。 周序对此毫无异议,甚至对此表现出一种乐於接受的积极態度。 他喜欢这种清晰的、有步骤可循的任务。 他乖乖地搬来自己的专属小凳子,稳稳地踩上去,高度刚好够到厨房的操作台。 熟练地打开米缸的盖子,用碗量出適量的米,然后极其认真地將米倒入洗菜盆中,打开水龙头,小小的手指在水流中仔细地搓洗著米粒,一遍,两遍,直到水变得清澈,每一粒米都颗粒归公,严格遵守著姐姐的指令执行。 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神情,微微蹙起的小眉头,不亚於一个在精密实验室里操作关键实验的科研人员。 姜晚舟自己也没閒著。 指挥完弟弟,她又从地上的菜篮里拿出几棵绿油油的小油菜,像模像样地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虽然动作笨拙,弄得水池周围溅满了水渍,脆嫩的菜叶也被她大力揉搓得有些悽惨,但那积极性確实值得高度肯定。 两个孩子一通忙活,虽然效率不高,甚至还可能帮了点倒忙,但那认真投入的小模样,就像两只勤劳又可爱的小蜜蜂,『嗡嗡嗡』地把做饭的前期准备工作搞得七七八八,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完成后,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屁顛屁顛地跑到正坐在餐桌边审阅当日训练报告的姜云熙面前,並排站好,仰著小脸。 “妈妈,做好啦~” 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被点亮的小星星,充满了纯粹的期待和渴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脸上明晃晃地写著“快夸我”和“求奖励”,几乎能看到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动。 姜云熙从密密麻麻的报告上抬起头,看著两个小傢伙鼻尖上还沾著晶莹的水珠、额发微湿、一副刚刚完成重大使命、等待首长检阅的小模样,眼底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她放下笔,故作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周序面前滴著水渍的洗菜盆,姜晚舟脚下几片掉落的菜叶,然后微微頷首,给予了简洁的肯定:“嗯,做得不错。” 得到妈妈宝贵的肯定,两个小的顿时更兴奋了,情绪瞬间高涨。 姜晚舟直接欢呼一声扑过来,像只无尾熊一样抱住妈妈的腿,仰起脸撒娇地摇晃:“奖励,妈妈,要奖励!” 姜云熙看著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和儿子那同样写满期待的眼神,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她心念微动,意识瞬间潜入那个神秘的空间,下一秒,她的手中就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出现了三包油汪汪、红艷艷、印著诱人图案的辣条。 空间这个最大的秘密,姜云熙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让孩子们知晓,更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懵懂时期就留下了印象並牢牢记住。 好像是之前他们还在襁褓里时,那次在小树林她偷吃黄瓜西红柿不小心被他们瞥见过那神奇的一幕。 或许是因为长期饮用掺了灵泉水的奶粉,那奇妙的泉水潜移默化地滋养了他们的身体根骨和大脑灵识,导致他们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和强悍记忆力。 总之,在他们大约三岁左右,某次姜云熙难得偷閒,躲在阳台角落享受这违禁的美味时,就被这两个嗅觉和视觉都极其敏锐的小机灵鬼撞个正著。 当时他们那渴望又好奇、像小奶狗一样湿漉漉的小眼神,让她一时心软,犹豫再三,还是掰了一点点微辣的碎屑给他们尝了尝。 结果这一尝,就彻底为两个小傢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种混合著辛辣、甜咸、油脂和多种香料的刺激味道,瞬间征服了他们稚嫩的味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味觉衝击,从此念念不忘,躋身最爱食物排行榜前列。 於是,一个奇特而隱秘的“辣条小同盟”就这样在一次次的偷尝中秘密成立了。 姜云熙当时就蹲下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伸出小手指跟他们一一拉鉤,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约定:妈妈能凭空变出辣条这件事,是他们三个人之间最大最深的秘密,绝对绝对不能告诉爸爸、外公外婆、爷爷以及世界上任何其他第四个人。 並且,只有当他们表现特別好、特別乖、完成了指定任务的时候,才能作为最高奖励得到一点点。 姜云熙在实践中发现,用辣条作为奖励和约束的方法竟然异常机智且有效。 这东西她知道不算健康,所以严格限量,偶尔解馋无伤大雅,但关键是效果拔群,吸引力巨大! 为了这口人间美味,两个小傢伙不仅牢牢记住了要保守秘密的最高准则,还真的会更加积极主动、创造性地帮忙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家务,努力表现好,就为了那一点红色的、油滋滋的奖赏。 她迅速撕开包装袋,顿时,一股浓郁、霸道、带著强烈辛辣感和甜腻味的奇特香气瞬间飘散出来,瀰漫在空气中,极具诱惑力。 两个小傢伙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紧紧盯著那红色的条状物,不自觉地同步咽著口水,小脑袋不约而同地又往前凑了凑。 姜云熙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根完整的辣条,自己也没忍住,拿了一根。 母子三人极有默契地立刻钻进了宽敞的餐桌底下,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享受著这短暂而刺激的“违禁”美味。 辣条的红油很快沾满了嘴角和手指,姜晚舟吃得齜牙咧嘴,嘶嘶地吸著气,却一脸极致满足的幸福,仿佛在品尝什么仙饌珍品。 周序则小心得多,小口小口地咬著,辣得鼻尖冒汗,眼眶微微发红,却同样捨不得停下,吃得极其专注认真。 “嘘——”姜云熙把手指竖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再次提醒,眼中却带著笑意,“声音小点。” “嗯嗯!”两个小傢伙立刻用力地、郑重其事地点头,油乎乎的小手也学著妈妈的样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两双眼睛因为快乐和刺激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仿佛他们正共同守护著一个关乎世界和平的、无比重大的机密,一种共享秘密的亲密感和兴奋感在母子间无声地流淌。 这一刻,他们不仅仅是母子,更像是一起冒险、共享著独特秘密与快乐的、亲密无间的同盟战友。 第468章 周衡:吃啥了? 两个孩子本就胃口大,饭量惊人,那根辣条开胃又解馋,瞬间打开了食慾,小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勾了出来,嗷嗷待哺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姜晚舟意犹未尽地舔著沾满红油和香料的手指头,每一根小手指都嗦得乾乾净净,仿佛那是无上的美味。 她眨巴著一双湿漉漉、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伸出那只还带著点油光的小手,拉住姜云熙的衣角轻轻摇晃,软糯地撒娇:“妈妈再给一根嘛,就一小根,最后一点点好不好?” 那模样,可怜又可爱,让人几乎难以拒绝。 周序虽然性格內向,没有像姐姐那样直接开口索要,但他那同样写满渴望的小眼神,紧紧地、一眨不眨地黏在妈妈刚才拿出辣条的那个口袋上,小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噘著,无声地表达著同样的诉求。 然而,姜云熙在这个问题上態度却异常坚决,毫无转圜余地。 孩子们还小,肠胃系统娇嫩,这种重油、重盐、重调味料的加工食品,偶尔作为一次小小的奖励尝个鲜已经是极限,绝不能任由他们多吃,否则后续的肠胃不適和上火问题会很麻烦。 她利落地將剩下的辣条包装袋收好,放回空间,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一人一根,今天的份额已经全部发放完毕。” 没能得逞,两个小傢伙的小脸顿时垮了一下,但他们倒也没闹脾气,大概是长期以来早已习惯了妈妈在零食供应上严格的限量管制原则,知道闹也没用。 既然最重要的美味没有了,两人顿时觉得口乾舌燥,那股辣意和心里的馋虫需要东西来压一压。 於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疯狂喝水,仿佛要把那点残留的味道和渴望都衝进肚子里。 家里的水缸,早就被姜云熙在日常用水时,不动声色地换成了清冽甘甜的空间泉水。 两个孩子抱著自己的专属小杯子,跑到水缸边,舀了满满两大杯,“咕咚咕咚”地仰头就灌了下去。 灵泉水似乎真有奇效,冰凉清甜的滋味划过喉咙,很快便抚平了口腔里那点灼热的辣意和胃里因馋虫勾起的细微不適感,只觉得一股舒適的凉意蔓延开来,浑身都舒畅了不少,那点对辣条的执著也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就在这时,周衡下班回家了。 他刚脱下军装外套,还没来得及弯腰换鞋,两个在家等了许久、肚子里那点零食早已消耗殆尽的小炮弹就“噔噔噔”地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像树袋熊一样精准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你终於回来了,我肚子都饿扁了!” “爸爸,饿,快点做饭!” 两人一边一个,不由分说地推著、簇拥著还有点懵、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周衡就往厨房方向去,仿佛爸爸晚一分钟系上围裙,他们饿晕了。 周衡被两个孩子的飢饿攻势弄得哭笑不得,心里那点疲惫也被衝散了。 他顺著他们的力道往厨房挪步,无奈地笑著摇头:“好好好,这就做,这就做。你们两个真是小饿狼投胎……早上吃那么多,这才多久……” 就在他凑近周序时,周衡的脚步忽然微微一顿。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极其淡的、若有似无的、与家里日常的饭菜香截然不同的独特香气,有点像他在军营小卖部里偶尔会闻到的那种廉价零食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低下头,看著小儿子问道:“序序,你过来。” “昂?” “你刚才吃什么了?身上怎么有股辣辣的、香香的味道?” “!!!”周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嚇得一个激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无措。 他立刻想起了和妈妈那个拉过鉤的保密条例! 下意识地,他用两只小手紧紧地、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可能泄露秘密的字眼彻底堵回去。 他一句话不说,甚至不敢看爸爸的眼睛,跳下凳子,『噠噠噠』地就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周衡被儿子这明显是心虚的反应弄得一愣,他下意识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旁边同样在场的女儿姜晚舟。 姜晚舟原本正有点心虚地抠著手指,暗自庆幸爸爸没先问自己,一接触到爸爸那转向自己的、带著明显探究意味的目光,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可比弟弟更机灵,反应更快,深知“言多必失”和“逃跑为上”的终极道理,立刻学著弟弟的样子,也大喊一声:“我什么都没吃!爸爸看错了!” 然后像只被猎人发现的、受惊的小兔子,转身也嗖地一下跑没影了,速度快得惊人,留下周衡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著紧闭的房门,满心都是大大的问號和哭笑不得。 周衡看著两个孩子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常举动,心里的问號更大了,这反应也太明显了! 绝对是心虚的表现啊! 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家里还有三张嘴等著他餵饱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周衡只好暂时把这点疑惑和好笑压在心里,熟练地系上围裙,洗洗手,开始忙碌一家人的晚餐,打算秋后再算帐。 晚上吃饭时,或许是因为那点未散的心虚和想要將功补过的小心思,两个小傢伙表现得格外乖巧懂事。 吃饭格外香,妈妈夹什么就吃什么,扒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吃完饭后,甚至不用大人催促,两人就主动开始分工合作收拾碗筷,表现得异常积极。 姜晚舟负责把桌上的碗盘小心翼翼地叠起来,稳稳地端到厨房水池边;周序则拿著抹布,极其认真仔细地擦拭著餐桌的每一个角落,连一点油渍都不放过。 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忙前忙后,小脸上努力做出“我最乖最勤劳”的表情,试图用出色的劳动表现来弥补傍晚那个小小的秘密。 …… 晚上回到臥室,周衡一边换下舒適的睡衣,一边终於忍不住,对姜云熙提起了傍晚的疑惑:“云熙,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序序和晚舟有点怪怪的?好像特別殷勤?” “啊……”姜云熙梳头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通过镜子反射看著丈夫,面色如常,甚至带著点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长大了,懂事了,还知道主动帮忙洗碗擦桌子了,值得表扬。” “不是这个,”周衡皱著眉,努力回忆並组织语言,“我是说,我刚回来那会儿,好像闻到序序身上有股香精味的,说不出的味道,不像家里平时的味。我就隨口问了一句吃什么了,好傢伙,俩孩子立马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房间躲起来了,门关得砰砰响。这明显是心里有鬼!” 他走到姜云熙身边,语气里带著点老父亲的担忧和合理的推测,建议道:“你说,是不是妈心疼孩子,偷偷给他们零钱了?” “小孩子手里一有钱,就管不住自己,最喜欢跑去小卖部买那些绿绿、不乾不净的三无小零食吃。那些东西添加剂多,油也不好,实在不卫生。以后咱们还是得跟妈统一一下,別给他们太多零钱了。他们真想吃什么零食,家里买好的、买贵的,放心。” 第469章 看来得找个时间告诉老公了 “嗯……”姜云熙面不改色,心跳却微微加速,她顺著周衡的话,语气儘可能自然地接道:“估计是白天在学校,哪个小朋友好心,分了点小零食给他们吧,小孩子之间难免的。” 周衡闻言,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了,军人特有的警惕性和对子女安全的担忧瞬间占据上风:“就算是饿了,也绝不能养成隨便吃別人给的东西的习惯。”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明天一早,我得好好跟他们上一课。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要,这是基本原则。” “就算是认识但不太熟的同学给的,也得先回家问过大人才能决定吃不吃,毕竟学校里不全是咱们部队大院知根知底的孩子,还有附近村子来的。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些东西干不乾净、卫不卫生?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姜云熙静静地听著丈夫这番充满责任感的话语,看著他眉头紧锁、每一根神经都透著对孩子真切关怀的模样,再对比自己怀里还揣著那个母子三人的“辣条小秘密”,心里的那点负罪感变得沉甸甸的。 她认真地反思了一下。 是啊,从两个孩子三岁左右第一次意外发现並尝到辣条开始,到现在快两年了。 她和两个孩子背著周衡,偷偷分享这种“违禁品”已经快两年了。 他们享受著那种独特的亲密感,却將这个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累、同样深爱孩子、拥有绝对知情权的人蒙在鼓里。 这似乎確实有些不够意思,甚至有点自私和过意不去。 他本是这个家庭最坚实的支柱,完全有资格、也理应成为这个小同盟的一员,而不是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她心中浮现:看来,是时候跟他坦诚地聊一聊这件事情了! 辣条同盟这件事,说开了之后,她再从空间里拿些小东西出来,也就不用再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提心弔胆了。 不过,不是现在,她还得找个好时机。 她看向周衡,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是得好好教他们!安全无小事,这个原则必须从小树立。” “嗯……”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事也怪我,平时没反覆强调。” …… 另一边,孩子们的房间里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充满童趣的景象。 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並不多,尤其是刚开学,內容无非是写几行简单的数字和拼音,描几个红字。 姐弟俩並排坐在靠窗的小书桌前,檯灯散发著温暖的光晕,他们很快就工工整整地完成了任务。 作业完成后,便是属於他们自己的、珍贵的自由活动时间。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从安静的学习模式切换为专注的探索模式。 周序坐在一旁,怀里像抱著宝贝似的抱著一本厚厚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的彩色图册,封面上赫然印著《世界轻武器图解》几个大字和一些极具衝击力的枪械图片。 这是万新程弄来给姜云熙的,美其名曰“增加军事素养,知己知彼”,结果现在被周序这个天生的小军迷一眼相中,软磨硬泡地彻底霸占了。 他看得极其入迷,白皙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指著图片上的各种型號的手枪、步枪、衝锋鎗,眼神专注而明亮,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念念有词,似乎在拼命记忆它们的名字、口径和射程参数,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军事研究员。 而另一边的姜晚舟则完全安静不下来。 她正紧紧握著一把爸爸周衡亲手用旧木板和结实橡皮筋给她製作的简易模型手枪,在房间的空地里进行全身心投入的战术演练。 她一会儿猛地趴倒在地上,小手紧握枪柄,眯起一只眼睛做出標准的瞄准姿势,身体绷得紧紧的;一会儿又猛地跳起来,猫著腰,以一种她自己觉得非常敏捷快速的步伐移动,迅速躲到床沿或衣柜旁,寻找新的掩体,嘴里还配合著发出极低的、充满力量的“biu biu”声模擬射击。 她的眼神锐利,神情高度投入,仿佛置身於硝烟瀰漫的激烈战场之中,每一个翻滚、每一个瞄准的动作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显然平时没少偷偷观察训练场上那些叔叔阿姨们的训练情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周序那边书页轻轻翻动的沙沙声,和姜晚舟这边极轻微的、脚踩在地板上的移动声。 两人各玩各的,沉浸在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一个静,一个动,却构成了一幅奇异地和谐、充满生气的画面。 晚上九点整,周衡准时过来催他们睡觉。 他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才推开门,看著屋里一个“潜心研究军事理论”,一个“投入实战模擬训练”的景象,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里却也为孩子们的专注和兴趣感到一丝骄傲。 “好了好了,时间到!两位辛苦的小战士,今天的夜间训练和军事研究到此结束,现在,立刻,马上,该熄灯睡觉了!” 他走过去,先是温柔但坚定地没收了女儿手里的“武器”,掛在墙角的钉子上,然后又轻轻合上儿子腿上那本沉重的图册,“周序同志,光线这么暗,眼睛还要不要了?明天天亮了再看。” “喔……” 两个孩子虽然都意犹未尽,周序的目光还黏在合上的书上,姜晚舟也觉得还没演练过癮,但面对爸爸的命令,还算听话。 姜晚舟嘻嘻笑著,放下“战场”上的严肃,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漱了。 周序则小心地把厚厚的图册放回书架他指定的那个位置,確保书脊对齐,然后才默默地跟著去刷牙。 周衡像个监工一样,看著他们仔仔细细地刷完牙、洗好脸,又看著他们乖乖爬上各自的小床,躺进被窝。 他走过去,像每晚做的那样,仔细地为他们掖好被角,確保不会漏风。 “晚安,爸爸。”两个小傢伙躺在各自的被窝里,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带著睡前的软糯。 “晚安,宝贝们。”周衡柔声回应,俯身在他们额头上各亲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带上了房门,留下满室安寧。 回到自己的臥室,姜云熙已经洗浴完毕,穿著一身舒適的质睡衣,靠在床头就著檯灯光线看一本军事理论书籍。 周衡很自然地走过去,顺手就將臥室的门锁轻轻扣上了。 “咔噠”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轻响,像是一个温柔的句点,结束了忙碌而喧闹的一天,也悄然划出了一片专属於夫妻二人的私密空间。 门外是渐渐沉入梦乡的孩子和整个安静下来的家,门內是相守的夫妻和可以低语的时光。 第470章 姜晚舟:爸爸,你在跟妈妈打架吗? 从得知姜云熙怀孕的那一天起,周衡就自动进入了高度警戒和全方位保护模式。 孕期自然需格外小心,他再衝动也能克制。 孩子出生后,母乳餵养期间,姜云熙身体需要恢復,加上夜间频繁起夜餵奶、换尿布,身心俱疲,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点心思早就被心疼和体谅压了下去。 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些,断了奶,理论上似乎可以重拾以往的亲密。 但现实是,两个小傢伙虽然睡在了旁边的小床上,但睡眠浅,稍有动静就容易惊醒。 有时候只是翻个身、咳嗽一声,都可能引来一声迷糊的哼唧或者乾脆坐起来要水喝。 在这种环境下,周衡根本不敢有任何逾矩之举,生怕惊醒了孩子,弄得大家尷尬又狼狈。 算下来,从姜云熙怀孕到两个孩子三岁多,他硬是过了好几年清心寡欲、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对於一个正值壮年、且深爱妻子的男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甜蜜又煎熬的折磨。 他天天数著日子,就盼著两个孩子能再长大一点,再独立一点。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们三岁多,晚上基本能自己醒来喊人、或者在引导下摇摇晃晃地去小马桶上厕所了,周衡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连夜就开始行动。 他迅速將隔壁那间早就准备好的小房间收拾出来,小床铺得软软乎乎,墙上贴上了孩子们喜欢的图案,然后连哄带骗、甚至带著点强制的意味,迅速將两个还有点懵懂的小傢伙打包,送到了属於他们自己的房间去睡。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孩子独立睡觉的道路並非一帆风顺。 尤其是古灵精怪的姜晚舟,偶尔半夜还是会渴醒或者做噩梦,习惯性地溜下床想找妈妈。 有一次,深夜时分,周衡和姜云熙好不容易等到孩子们睡沉,正情到浓时,小心翼翼、极力压抑著动静。 偏偏就在这时,姜晚舟因为晚上偷吃了半块饼乾口渴,迷迷糊糊地抱著小水杯溜下床,想来找妈妈倒水。 她揉著眼睛走到主臥室门外,恰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压抑的、模糊的声响,夹杂著妈妈似乎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小丫头瞬间清醒了一半,脑子里立刻联想到了白天和小朋友玩闹时打架的场景——爸爸是不是在欺负妈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个念头让她的小脑袋瓜瞬间警铃大作! 她也顾不上口渴了,立刻踮起脚,用力拧动门把手,像个小勇士一样猛地推开门就闯了进去,嘴里还喊著:“妈妈別怕!我来救你啦!” 床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嚇得魂飞魄散。 周衡的反应堪称职业生涯中最迅捷的一次,几乎是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以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扯过旁边的被子,猛地將两人严严实实地裹住,同时身体一转,將姜云熙护在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强作镇定地看著门口一脸警惕、摆出防御姿势的女儿。 “晚、晚舟?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周衡的声音因为惊嚇和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怪异。 姜晚舟看著被裹得像蚕蛹一样的爸爸妈妈,又看看爸爸那紧张又尷尬的表情,小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爸爸你在和妈妈打架吗?我听到妈妈好像哭了?” 姜云熙:“……” 她摸摸鼻子,又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人都塞进去了。 让她老公去解释吧。 周衡更是头皮发麻,赶紧解释:“没有没有,爸爸怎么会和妈妈打架?是妈妈刚才做噩梦了,爸爸在安慰她!对……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睡觉!”他语气急促,只想赶紧把这个小祖宗打发走。 姜晚舟將信將疑,但看妈妈好像確实没事,爸爸又说得很“诚恳”,这才鬆了口气,叮嘱了一句“爸爸你要好好安慰妈妈哦”,然后才抱著空水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从那晚之后,周衡就落下了“心理阴影”。 主臥室的门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每晚临睡前,他检查门锁是否落锁成了必备流程,仿佛那不是一道普通的门,而是守护最后阵地的坚固防线。 然而,锁门终究是权宜之计。 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聪明,好奇心也越来越重,总不能一直这样防贼似的。 而且每次亲密都像做贼,提心弔胆,生怕哪个孩子又突然冒出来,长此以往,实在影响情绪和体验。 於是,周衡开始琢磨更长远的算计。 他看著一天天长大的两个孩子,又想到独自住的父亲周立海,一个“一箭双鵰”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 某天晚上,两人都有空閒聊时,周衡状似无意地跟姜云熙提起:“云熙,你看爸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也挺冷清的。等晚舟和序序再大点,要不就把他们打包扔爸那儿去?让他这个老爷子享受下天伦之乐。” 姜云熙听完,先是愣了下,隨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瞥了周衡一眼,自然明白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 她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憋了多年的男人,心里也软了一下,老是中途被打断,確实也挺扫兴的。 於是,她点了点头,语气带著点调侃,却也表示了同意:“嗯…我看行,爸那边確实冷清,两个孩子过去也能热闹点,不然总这么提心弔胆的,確实不太好。” 得到妻子的首肯,周衡心里顿时乐开了,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可以安心享受二人世界的夜晚。 他美滋滋地把这个长远计划埋在心里,就等著孩子们再长大那么一点点。 而此刻,听著隔壁房间传来的细微鼾声,他再次確认了一下门锁,然后伸手关掉了檯灯。 黑暗中,他满足地嘆了口气,將妻子搂进怀里。 虽然过程曲折,但未来可期。 为了最终的胜利,暂时的“潜伏”和“算计”都是值得的。 家,不就是在这种不断的磨合、理解和带著点“小算计”的规划中,一步步走向更和谐的未来吗? 第471章 敢动我弟弟一下试试! 姐弟俩都头脑聪明,悟性极高。 小学一年级那点基础知识,对他们来说几乎毫无难度,很快就掌握得滚瓜烂熟。 每天放学回家,两人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流程:第一件事,合作完成煮饭和洗菜的家庭任务。 第二件事,並排坐在小书桌前,安安静静、高效迅速地完成那点微不足道的作业。 干完这些,两人就会一起跑到家属大院尽情撒欢,直到爸爸妈妈下班回来。 偌大的部队大院,就是他们最广阔、最安全的游乐场。 在这里,家家户户基本都认识,孩子们放养在一起,自成一个小社会。 年仅五岁的姜晚舟,虽然年纪是这群孩子里偏小的,却凭藉著一身牛劲和天不怕地不怕的爽朗性格,硬是在大院的孩子群里贏得了极高的威望,儼然成了大姐大。 很多比她大的小男孩、小女孩都喜欢跟在她后面,听她指挥,因为她总能想出好玩的新游戏,而且遇到麻烦时,她总是第一个衝上前。 她身手敏捷得不像话,爬树掏鸟窝、上房揭瓦样样精通。 那棵老槐树她哧溜几下就能爬到顶,坐在粗壮的树杈上晃悠著腿,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大院,颇有点占山为王的气势。 这天傍晚,夕阳给大院镀上一层金色。 姜晚舟又领著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玩捉迷藏。经过一番“石头剪刀布”,周序不幸成了第一个找人者。 他乖乖地走到一根电线桿旁,把脸埋上去开始数数:“1、2、3……98、99、100!藏好了吗?我来找了!” 其他孩子立刻尖叫著四散躲藏,有的钻到坛后面,有的躲进楼梯间,还有的试图模仿电影里的特工,紧贴著墙壁阴影移动。 周序不慌不忙地转过身,那双酷似姜云熙的清澈眼睛开始像雷达一样扫描整个场地。 他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漫无目的地乱跑,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偏著头,仔细倾听空气中的细微动静——那边丛有轻微的抖动声,那边楼梯间似乎有没憋住的偷笑。 他首先朝著坛走去,步伐平稳,目標明確。 他在一丛茂密的月季前停下,蹲下身,平静地对著丛后面说:“出来吧,我看到你的鞋了。” 丛后面一阵窸窣,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悻悻地钻了出来,是后勤部老刘家的儿子小胖,比周序他们还大一岁。 “哼!”他撅著嘴,有点不服气,觉得自己藏得挺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他在后面跟著继续找人的周序,小声地嘀嘀咕咕,抱怨著:“瞎猫碰上死耗子,肯定是猜的。” 周序正专注地分析著下一个可能藏匿点,听到身后的嘟囔,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飘出一句:“菜就多练,別嘴硬。”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扎破了小胖墩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本来就因为第一个被找到而觉得丟脸,现在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脸上掛不住了,一股羞恼直衝头顶。 “你说谁菜呢!”小胖墩涨红了脸,猛地衝上前,从背后狠狠推了周序一把! 周序猝不及防,他本来体格就不如小胖墩壮实,被这么一推,脚下踉蹌好几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过,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正坐在老槐树高处、担任全局观察员的姜晚舟,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场上的情况,尤其是她的宝贝弟弟。 她亲眼看到小胖墩嘀咕、推人、弟弟摔倒的全过程! “喂!” 姜晚舟小脸瞬间绷紧,大叫一声,也顾不上游戏了,抱著树干,像只灵巧的小猴子般迅速溜了下来,落地几乎没发出声音。 她像一阵小旋风似的衝到事发地点,先是一把將还坐在地上、疼得眼圈有点发红的弟弟拉起来护在身后,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用力推开还愣在原地的小胖墩,怒气冲冲地瞪著他:“刘小胖,你干什么?!玩游戏玩不过就推人?你凭什么推我弟弟!” 小胖墩本来推完人就有点后悔,但此刻被一个比自己小、还是个女孩的姜晚舟当著这么多小伙伴的面厉声质问,还被她推了一把,那点后悔立刻被更大的羞愤取代了。 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哥”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尤其还是被一个女孩挑战。 “我就推了怎么了!谁让他先骂我的……”小胖墩梗著脖子,仗著自己比姜晚舟高一点、壮不少,竟然挥著拳头就朝姜晚舟衝过来,想把她嚇退。 周围的孩子都嚇呆了,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姜晚舟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她看著衝过来的小胖墩,非但没躲,反而小腰一拧,脚下步伐灵活地一闪,就避开了他笨拙的冲势。 同时,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脚,这招还是偷看女兵训练时学来的绊摔技巧的雏形。 小胖墩收势不及,又被轻轻绊了一下,“哎呦”一声,圆滚滚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虽然没完全摔倒,但也狼狈地手撑地跪趴了一下。 这下,场面彻底安静了。 所有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站在那里、气势十足、仿佛一点都没怕的姜晚舟,又看看趴在地上、满脸通红、难以置信的小胖墩。 姜晚舟握著小拳头,像只被惹怒的小豹子,挡在周序面前,声音清脆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慑:“刘小胖,我告诉你!玩游戏就要守规矩,输了是你自己没藏好,推人就是不对!还敢动手……你再动我弟弟一下试试!” 周序站在姐姐身后,看著姐姐並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手掌和膝盖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悄悄拉了一下姐姐的衣角,低声道:“姐,算了。” 小胖墩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个小炮弹一样就往姜晚舟面前冲,边冲嘴里边喊道:“什么狗屁规矩,我就不守规矩,你拿我怎么样?” 周围的小孩都紧张得屏住呼吸,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472章 女儿就是个小杀器 周衡教过两个孩子一些基础的防身术。 初衷很简单,主要是考虑到女儿姜晚舟是个女孩,力气又异於常人的大,学点正经的防身本领,既能保护自己,也能让她知道如何控制力道,避免无意中伤到別人。 他教的都是些適合小孩的、以挣脱和躲避为主的技巧,比如被抓住手腕时怎么脱身,被人从后面抱住时怎么应对。 姜晚舟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天赋。 她不像別的小孩可能怕苦怕累,反而学得津津有味,一招一式模仿得极其认真,甚至还会主动要求:“爸爸,再教一个!这个我学会了!” 周衡起初很是欣慰,教得也起劲,觉得女儿颇有乃母之风。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女儿不仅仅是学会那么简单,她简直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融会贯通,並且那身可怕的力气结合这些技巧,发挥出的效果远远超出了防身的范畴。 周衡亲眼看到她轻鬆地用他教的脱身技巧,把一个试图抢她玩具、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手腕扭得嗷嗷叫。 也曾看到她用一个简单的绊摔动作,把一个小胖子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周衡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哪是学的防身术? 这分明是“杀伤性武器”入门! 他不敢再教下去了,生怕哪天女儿一个没收住,真把哪个孩子给打伤了,或者更糟…… 他简直不敢想。 於是,姜晚舟的正式防身术课程就此戛然而止,周衡只反覆强调:“学的这些,只能在被人欺负、万不得已的时候用一点点,轻轻推开就行,绝对不能主动打人,记住了吗?” “喔。”姜晚舟似懂非懂地点头,但保护弟弟的本能显然凌驾於爸爸的叮嘱之上。 此刻,面对推倒了弟弟还试图冲自己挥拳头的小胖墩,姜晚舟脑子里早就把爸爸的“轻轻推开”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看到弟弟摔疼了的模样,小火苗噌噌地往头顶冒。 小胖墩被她灵活地闪开並绊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也嚇了一跳,觉得面子更掛不住了,嗷嗷叫著又扑过来。 这次姜晚舟没再躲闪。 她记住爸爸教过,面对衝过来的对手,要稳住下盘。 她小身子一沉,扎了个不算標准但很结实的小马步,看准时机,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对著小胖墩软乎乎的肚子,避开了要害,但也是肉多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捣了几拳。 “哎呦!唔……”小胖墩冲势一滯,只觉得肚子上像是被几个小榔头敲了几下,不算剧痛,但足够让他岔气懵圈,整个人都顿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天旋地转! 只见姜晚舟打完之后,顺势贴近,两只小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腰腹猛地一用力——那是她平时举弟弟玩锻链出来的核心力量,口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嘿”! 竟然把比她重不少、高一些的小胖墩给拦腰举离了地面。 虽然摇摇晃晃,高度也不高,但確確实实是双脚离地了! “哇啊啊啊啊——!”周围躲著看热闹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纷纷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围成了一个圈,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胖墩突然被举到半空,脚下没了依靠,嚇得魂飞魄散,那点羞愤和不服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了。 他手脚乱蹬,却无处著力,嚇得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只剩下求饶:“放我下来!哇啊啊…放我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呜呜呜…姜晚舟你放我下来…求你了…” 姜晚舟其实也有点吃力,小脸憋得通红,但气势不能输。 她举著他,像举著一个不断挣扎哭泣的沉重麻袋,声音带著喘却异常严厉:“跟我弟道歉,说你再也不敢推他了!” “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周序!呜呜…我再也不敢推你了…快放我下来哇…”小胖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都答应了。 就在这时,周衡和姜云熙正好下班一起回来了。 刚走进大院门口,就看到操场上围著一圈孩子,中心似乎是自家女儿…正举著什么东西? 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 拨开孩子们一看,场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只见自家女儿姜晚舟正小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勉强举著哭得稀里哗啦的刘小胖,而儿子周序则站在一旁,手上有点擦伤,正试图去拉姐姐。 “姜晚舟,快把人放下!”周衡立刻低喝一声,声音里带著震惊和后怕。 这丫头真敢啊! 姜晚舟听到爸爸的声音,心里一虚,手一松,小胖墩“噗通”一下摔坐在地上,虽然不高,但也墩得他哭嚎声更大了。 周衡和姜云熙赶紧上前先把两人分开。 姜云熙蹲下检查周序手上的伤,周衡则去拉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胖墩:“小胖,怎么回事?摔疼没有?別哭別哭,告诉周叔叔怎么了?” 姜晚舟抢先一步,气鼓鼓地指著小胖墩告状:“爸爸,他欺负弟弟!他玩捉迷藏玩不过周序,就推周序,把周序手都摔破了!他还想打我!” 小胖墩此刻哪里还敢狡辩,尤其是看到周衡那严肃的脸和旁边气场更冷的姜云熙,嚇得直打嗝,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承认:“呜…是…是我先推周序的…呜呜…我错了…周叔叔…我再也不敢了…哇…”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和那个可怕的大力女魔王。 周衡和姜云熙对视一眼,大概明白了是非曲直。 周衡嘆了口气,把小胖墩一把拉了起来。 小胖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哭著跑回家了,估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周衡这才转过身,看著一脸“我没错我是正义使者”表情的女儿,和虽然受了点伤但似乎並不在意的儿子,心情复杂。 他蹲下来,看著女儿,语气严肃:“晚舟,爸爸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弟弟,这很好。但是你的力气太大了,怎么能把小朋友举起来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爸爸以前怎么跟你说的?” 姜晚舟眨巴著大眼睛,有点委屈:“可是他先欺负弟弟,还要打我,我没用力打他,我就轻轻碰了他几下……” 周衡看著她那副样子,责备的话又有点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揉揉额头。 看来,对女儿的教育,尤其是关於如何正確使用她那身怪力的教育,还任重而道远啊。 而一旁的姜云熙,虽然没说话,但看著女儿护著弟弟的彪悍模样,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笑意。 第473章 小孩不记仇 姜云熙先带著姐弟俩回家。 一路上,周序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补充著细节,声音里还带著一点点未散尽的委屈。 姜晚舟则迫不及待地、手舞足蹈地还原著『战场』情况,强调自己是正当防卫。 她模仿著胖墩不服气的样子,又比划著名自己如何敏捷地躲开,如何稳稳地抓住对方,最后如何大力出奇蹟地將胖墩举起来,讲到关键处,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激昂,仿佛一位得胜归来的小將军。 姜云熙安静地听著,目光温和地流连在两个孩子的脸上。 她偶尔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小胖推小序的时候,旁边还有別的小朋友看见吗?” “晚舟,你把他举起来的时候,他有没有害怕?” 她的问题不带任何倾向,只是试图將那个混乱的场面拼凑得更完整些。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谁家炒菜的香气。 听著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敘述,姜云熙心里那桿秤早已有了判断。 在她看来,是非曲直再清楚不过:確实是胖墩先动手欺负人且理亏在先,女儿保护弟弟的行为本身没有错,那份勇敢甚至值得肯定。 只是,她看著女儿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那小小的身板里似乎总蕴藏著过於旺盛的精力,方式方法过於“彪悍”,这需要日后慢慢的引导,但无论如何,那颗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是纯粹而珍贵的。 她並没有责备两个孩子,只是等他们都说完,才停下脚步,蹲下身,平视著他们的眼睛:“知道了,妈妈都听明白了。” 她先轻轻抚了抚周序的后背,然后看向姜晚舟,“晚舟保护弟弟,没有错。但是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先大声告诉老师或者旁边的大人,儘量不要自己动手,尤其是晚舟,”她顿了顿,语气更认真了些,“你的力气比別的孩子大,要更小心,很容易不小心就真的伤到人,知道吗?” “喔。”姜晚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里的光彩表明她更记得的是妈妈肯定了她没有错。 周序则依偎近妈妈,小声保证:“我以后也会跑快一点的。” …… 回到家,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云熙先拿出医药箱,她让周序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捲起他的裤腿,露出膝盖上那一小块擦伤,手掌侧也有一道细细的红痕。 她用签蘸了棕色的碘伏,动作轻柔地清洗消毒。“疼就告诉妈妈。” “不疼!”周序抿著小嘴,全程没哭也没喊疼,只是乖乖地伸著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妈妈专注的神情,仿佛妈妈的温柔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贴上了创可贴,他还举起手对著光看了看,好像那是什么荣誉勋章。 厨房里,周衡已经繫上了那条藏蓝色的围裙,正在洗菜切菜。 锅里热著油,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浓郁的烟火气是家里最安稳的底色。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周衡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光线勾勒出两个人影,是胖墩的妈妈李嫂,她脸上带著些尷尬和焦急,手里紧紧拉著的正是眼睛红肿、还在一下下抽噎的胖墩。 李嫂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紧:“周团长,姜副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就是我家这小子回去哭得厉害,说被晚舟给打了,我就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並不强硬,反而充满了无奈和歉意。 在这个大院里,姜云熙的为人和处事公道是出了名的,李嫂並不完全相信自家孩子的一面之词,觉得其中肯定有误会,但儿子哭得伤心,她又不能不管,只好硬著头皮上门来弄个清楚。 姜云熙闻声走了过来,脸上带著惯常的温和笑意:“李嫂来了,快请进。” 她侧身將母子二人让进屋里。 她没有立刻偏袒谁,也没有指责谁,而是语气平和地將刚才从两个孩子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客观地、不带任何情绪色彩地复述了一遍:从捉迷藏开始,胖墩先被找到却不服气,到动手推倒周序,再到想对上前理论的晚舟动手,以及晚舟的反击和最后举起胖墩让他道歉的过程。 周序和姜晚舟也站到了妈妈身边。 周序仰头看著高大的李阿姨,小声但清晰地补充:“是他先推我的。” 姜晚舟则用力点头,加强语气:“对!他还想打我,我是保护弟弟!” “额……”李嫂听著听著,脸就沉了下来,一阵红一阵白。她低头看向自己儿子,胖墩眼神躲闪,小胖手指绞在一起,根本不敢抬头看妈妈,只一个劲儿地往她身后缩。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 李嫂顿时觉得一股火气直衝头顶,又丟人又生气,扬手就朝著胖墩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下:“好你个刘小胖,让你撒谎!自己先欺负人还敢恶人先告状,我怎么跟你说的?不准欺负弟弟妹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啊?你长本事了啊,还学会推人打人了!” 胖墩本来情绪刚平復一点,又被妈妈当著这么多人面毫不留情地打屁股,顿时委屈加害怕,再次放开嗓门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姜云熙看著胖墩挨了好几下,才上前温和地拉住了李嫂再次扬起的手:“李嫂,算了算了,孩子还小,知道错了就行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难免的,说开了就好。” “你看,他们自己都不记仇了,以后还是好朋友,还能一起玩。”她並不喜欢看別人这样打孩子,但也能理解李嫂此刻脸上掛不住、急於教育孩子的心情。 这时,周序和姜晚舟互相看了一眼。 孩子们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们其实並不记仇,尤其是姜晚舟,她觉得刚才已经打贏了,气早就消了。 周序更是觉得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看到胖墩哭得那么惨,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主动走过去。 姜晚舟还颇有“大姐”风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点皱巴巴的手绢,递给还在嚎啕的胖墩:“吶,刘小胖,你別哭了,擦擦,我们和好吧。” 周序也小声附和:“嗯,以后还一起玩捉迷藏。” 第474章 晚舟从小活泼,力气大点也正常啊 姜云熙看著孩子们之间这纯真而直接的和解方式,嘴角不由得漾开笑意。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先递了一颗给眼泪汪汪、还在抽噎的胖墩:“来,小胖不哭了,吃颗甜甜嘴。以后要和小朋友好好玩,不能动手,知道吗?” 胖墩看到那白白胖胖的奶,哭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小了很多,变成了一噎一噎的。 他迟疑地接过来,笨拙地剥开蓝白相间的纸,把那颗洁白的奶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奶香很快在舌尖化开,奇蹟般地安抚了他激动的情绪。 姜云熙又拿出两颗,递给周序和姜晚舟,温柔地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今天做得也很好,姐姐知道保护弟弟,勇敢。弟弟受了委屈也没有一直哭闹,很坚强。这是奖励。” “嘻~”周序开心地接过,並没有立刻吃,而是小心地放进了上衣口袋,还用手按了按。 姜晚舟也拿了,却眨了眨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抬头看著妈妈,小声地、带著点期待的嘀咕了一句:“妈妈,很好吃,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那个辣辣的……” 姜云熙闻言,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赶紧用眼神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这小丫头,这个档口还惦记著辣条呢! 她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脑袋,语气里是哭笑不得的宠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上了。” 李嫂看著眼前这一幕,孩子们已经凑在一起小声说著话,分享著的甜蜜,姜云熙又如此大度体贴,反而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脸上臊得慌。 她又拉著胖墩,郑重地给姜云熙和两个孩子道了次歉,再三保证回家一定好好教育,才带著嘴里含著、情绪已经平稳下来的儿子回家了。 …… 晚饭时分,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比往日更显浓郁。 暖黄的灯光下,餐桌显得格外丰盛。 今天因为两小只的表现,周衡特意多做了两道他们爱吃的菜,正中央那碗嫩滑如布丁、淋著琥珀色肉末酱汁的肉末蒸蛋,那是周序的最爱;旁边还有一盘油光红亮、酸甜气息扑鼻的醋排骨,一块块小排均匀地裹著酱汁,撒著点点白芝麻,这是姜晚舟每每想起都会偷偷咽口水的心头好。 “哇~”姜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进了星星,几乎要扑到桌边。周序虽然安静些,但看著那碗蒸蛋,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小手乖巧地摆好了自己的碗筷。 周衡解下围裙,看著孩子们惊喜的模样,眼底流露出温和的讚许。 他给每人碗里夹了菜,声音带著鼓励:“今天表现不错,这是奖励,多吃点。” 他没有明確说是什么表现不错,但孩子们心里都明白。 虽然没有他们真正討厌到不吃的菜,但这份父亲用行动表达的认可,比任何言语都让他们感到开心和自豪。 饭桌上气氛温馨,周衡看著姐弟俩吃得香甜,尤其是姜晚舟啃排骨时那心无旁騖的满足劲儿,方才在外的那点担忧似乎也被这暖融融的气氛冲淡了些许,但心底那根细微的弦,却並未完全放鬆。 夜深了,大院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孩子们早已沉入梦乡,周序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晚舟的睡姿则一如既往地豪放,被子被踢开了一角。 主臥室里,只亮著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灯,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姜云熙洗完澡,靠在床头,手里拿著一本军事理论书,却半晌没有翻动一页。周衡平躺著,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望著天板上灯罩投下的模糊光影,显然也没有睡意。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周衡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话题自然而然地又绕回了傍晚的事。“晚舟这孩子……”他开口,语气里是先於一切的肯定,“心性是正的,骨头是硬的。知道护著弟弟,这点像我,也像你,没错。” 他先是给女儿的行为定了性,然后才缓缓转折,將那层不易与外人道的忧虑铺陈开来,“那胖小子先动手欺负人,理亏在先,挨顿教训也不冤,只是……” 他顿了顿,侧过身,面向妻子,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的眉头显得愈发紧蹙,“我心里这股劲儿,就是过不去。她才多大?五岁的人,那手劲……你我都清楚,根本没个轻重缓急。” “这次是举起来嚇唬一下,下次呢?万一真急了,情急之下一拳一脚招呼到要紧地方,把人打坏了可怎么收场?那可不是小事。”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寧静,也怕这沉重的担忧变成现实:“我瞧著,她现在的力气,扳手腕恐怕都不输给文工团那些女兵了,快赶上一般成年女子了。这再往后几年,说不定能撂倒一个成年男子,这力气……” 他长长吁了口气,带著一种复杂的情绪,“好事是好事,能保护自己,不吃亏……可也是坏事,锋芒太露,容易伤人也容易自伤,更容易闯下大祸啊。玉不琢,不成器,这力气,也得好好雕琢引导才行。” 姜云熙静静地听著,她並未觉得有多么严重,下意识地回想女儿平日里的模样,搬个小板凳吭哧吭哧、抢著帮她拎並不沉重的购物袋、和小伙伴掰手腕贏了咯咯笑。 这些画面似乎都蒙著一层柔光,显得寻常而充满童趣。 “嗯……”她不禁略带迟疑地反问:“有吗?我觉得还好吧,那晚舟从小就活泼好动,搬这搬那的,力气大点也正常啊。” “……”周衡闻言,沉默了片刻,隨即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极低哑的、混合著无奈与瞭然的笑声。 他撑起一点身子,看著妻子在柔和光线下显得柔和的脸庞,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自己力气就大得异於常人,你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甚至媳妇力气比他的还要大。 这合理吗?! 第475章 女儿,以后控制下自己的力气 “?”云熙驀地一愣。 她在末世为了生存本就比一般女人力气大,后来经过灵泉水的调理后,更加和普通人不同,她早已將这种力量视作自身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以至於对女儿身上流淌著的、同样源自於她的这份“不寻常”,反而失去了敏锐的感知,缺乏一个客观的、普遍意义上的衡量基准。 经周衡这么一针见血地点明,她才真正跳出母亲的视角,更客观的去看待这个问题,可能,周衡还真不是杞人忧天。 “好像是哦。” 周衡:“……” 怎么,媳妇你居然才发现吗?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乾净的玻璃窗,在餐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瀰漫著米粥的清香和煎饺的油香。 周序正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喝著碗里的青菜粥,姜晚舟则全神贯注地与筷子上一个滑不溜秋的煎饺搏斗,小脸上一片认真。 周衡看著女儿,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放下碗筷。 他沉吟了片刻,觉得有些话,即便她未必能完全理解,也还是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用她能懂的方式再说一次。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放得平缓温和,儘量不给她造成压力:“晚舟,”他开口,选择了一个轻鬆的话题切入,“昨天爸爸奖励你的醋排骨,好吃吗?” “嚎赤~”姜晚舟立刻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还沾著一点油渍,回答得毫不犹豫,响亮又满足。 “嗯,好吃就行。”周衡点点头,脸上带著笑意,话锋却自然地承接了下去,“爸爸昨天想了想,还得再跟我们晚舟说两句。” “昂?” “以后在外面和小朋友一起玩,记住爸爸的话。咱们老周家的孩子,第一,绝对不能主动去欺负別人,要讲道理,明白吗?”他伸出第一根手指,表情认真了些。 “喔……”姜晚舟也跟著严肃起来,点点头:“明白。” “第二,”周衡伸出第二根手指,“要是有人故意欺负你,或者像昨天那样欺负小序,你也別怕,別忍著。该大声理论就理论,该找老师、找大人主持公道就立刻去找,咱们绝对不能吃亏,知道吗?爸爸妈妈永远站你这头。”他强调了底线。 “知道了!”姜晚舟的声音更响亮了,带著一种被支持的底气。 “但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周衡放缓了语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沉稳地看著女儿的眼睛,语气加重了些,“尤其是在你觉得不得不动手保护自己或者弟弟的时候,一定要,千万要,控制住你的力气。” 姜晚舟:“?”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你的力气,可能比你自己想的,也比很多小朋友都要大那么一点。你轻轻推一下,別人可能就觉得疼了,摔一跤可能就更疼,所以更要小心。” “能不动手,儘量不动手。万一万不得已要动手,也记住,嚇唬一下,让对方知道错了、不敢再犯了就行,千万別用大力气往人家的脑袋、肚子这些要紧地方打,好不好?” “咱们要把力气用在正当地方,比如帮妈妈拎东西,比如以后长大了保卫国家,那才是正道。” 姜晚舟眨巴著那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努力消化著父亲这一长串话。 有些词她可能不完全懂,但核心意思她是明白的——爸爸让她打架时轻点。 她用力点点头,表情郑重得像接受一项重要使命:“哦,知道了爸爸!我记住了,儘量轻轻推,只嚇唬人家!” 那模样,仿佛已经在思考下次如何“轻轻”地举起某个小胖墩了。 周衡看著她天真又极其认真的保证,心下稍安,却又不禁失笑。 他知道,这绝非一两次叮嘱就能彻底解决的问题,孩子的忘性大,衝动起来更是什么都顾不上。 引导和控制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將是她成长路上需要不断学习和克制的课题,也是他们为人父母需要长期耐心引导的重任。 …… 岳金龙今天召开了会议,部队里的领导们全都去办公室了。 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肃穆。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各军区主要领导,人人正襟危坐,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微闪。 岳司令站在首位,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 他並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用沉稳的语调回顾了一下近期的边境態势和部队的训练情况,这让在座的有些人心中暗自揣测这次紧急会议的真实目的。 直到各项常规议题基本议定,岳金龙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平添了几分冷冽的意味:“下面通报一个情况,关於我们南边那个『老朋友』——越国的。” 此言一出,会议室內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滯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五年前,”岳金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姜云熙副团长摧毁了他们在边境线上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这件事,大家应该都还有印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眾人,然后继续道:“这五年来,他们除了在原地废墟上重建那个基地,几乎把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都投入到了另一件事上——就是拼命研究姜副团长当时留给他们的那份新式武器的图纸。” 说到这里,岳金龙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 “可惜啊,据我们可靠的情报显示,他们集中了全国最顶尖的一批专家,耗尽了政府拨付的巨额专项经费,整整五年,除了弄出一堆废铜烂铁和无数无法验证的理论公式,在实质性的武器研发上,可以说毫无进展,为零。” 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两个字,会议室里开始响起细微的骚动,有人交换著心领神会的眼神。 “因为他们近乎偏执地把所有宝都压在了这份虚无縹緲的『先进技术』上,导致其国內其他常规及新型武器的研发计划几乎完全停滯,研究体系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和滯后。” 第476章 五年了,越国终於醒悟了 岳金龙的声音带著几分调侃,“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著我们华国,这几年一款接一款的新型装备列装部队,实战能力稳步提升。” “而他们自己的军事技术,却可笑地基本还停留在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水平。此消彼长之下,差距已经拉大到了一个他们无法忽视的程度。” “直到最近,他们高层似乎终於从这场做了五年的技术迷梦里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岳金龙语气中的讥誚意味更浓,“巨大的投入看不到丝毫回报,战略窗口期却在飞速流逝……他们终於恍然大悟。” “情报確认,”岳金龙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意识到受骗上当的越国政府高层恼羞成怒,据说在一次內部会议上,负责此项目的官员被骂得狗血淋头。” “盛怒之下,他们下令將那份被视为『国耻』的假图纸当场撕毁!並严令各个研究院所,立刻彻底终止一切相关研究项目,所有资源重新回归到正常的、务实的研究轨道上来。” “哗——” 儘管在座的都是身经百战、沉稳持重的军官,听到这个確切的消息,会议室里还是忍不住响起一阵低低的譁然和压抑的笑声。 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军事科技版。 其中,魏玉江笑得最为夸张豪放。 他本来嗓门就洪亮,此刻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隨即赶紧握拳抵在嘴边,但剧烈抖动的肩膀和那涨得通红的的脸庞完全出卖了他。 他一边笑一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周立海说:“哈哈哈……五年,整整五年啊!这帮孙子真就对著几张废纸研究了五年?” “哎哟喂,想到他们那群所谓的专家,围著几张根本实现不了的图纸抓耳挠腮、愁白头髮的样子,老子这心里头怎么就那么爽呢!真他妈是把他们当猴耍了,痛快!真是痛快!” 会议室內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一种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畅快感在眾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然而,岳金龙很快收敛了脸上的那一丝笑意,抬手虚压了压,让眾人安静下来。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无比,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好了,都別高兴得太早。”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著不容置疑的警示意味,“玩笑归玩笑,但我们必须立刻清醒地认识到下一步可能面临的严峻局面。” 他停顿了一下,让沉重的话语深入每个人的心里:“对方付出了如此巨大的、难以承受的代价和时间成本,最终却发现自己被如此戏耍愚弄了一场。以他们的民族性格和行事风格,极有可能恼羞成怒,鋌而走险!” “撕掉图纸,意味著他们承认失败,但也意味著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接下来,为了转移国內矛盾,挽回顏面,甚至只是为了发泄怒火。” “我想,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在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很可能主动搞事,製造摩擦和衝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强硬。” 岳金龙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所以,从今天起,各部必须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態!边境哨所、巡逻部队、情报侦察,全部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要防备的,是一条被彻底激怒、很可能失去部分理智、想要咬人的毒蛇!散会之后,立刻將会议精神传达下去,落实到位,明白吗?” “是!”所有军官齐声应答,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凛然。会议室的空气瞬间从刚才的快活轻鬆,转变成了大战將至前的紧绷与肃杀。 魏玉江也收起了笑容,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闪烁起好战而警惕的光芒。 魏玉江摸著下巴,仔细回味著岳金龙在会上说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司令所言极是,甚至可以说是深谋远虑。 岳司令紧急召开这个会议,核心目的根本不是让他们看越国的笑话,虽然那確实很解气。 但真正的用意,是敲响警钟,让他们这些一线指挥员立刻从任何可能的鬆懈状態中警醒过来,绷紧神经,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吃了大亏、憋了一肚子邪火的越国找到任何可趁之机。 他联想到最近一些边境哨所的报告,似乎確实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巡逻路线偶尔也会因为天气或其他原因有所调整,这种细微的变化,在和平时期或许不易察觉,但在这种敏感时刻,就可能成为致命的漏洞。 一旁的周立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沉静,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著,显然已经在心里盘算著回去后要立刻如何调整布防,加强边境线。 尤其是几个容易渗透地段的警戒力量,增派暗哨和巡逻频次。 …… 傍晚时分,夕阳给大院里的房屋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周立海和魏玉江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军务,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姜云熙家。 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爷爷~外公~”眼尖的姜晚舟第一个发现他们,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从屋里飞跑出来,脸上洋溢著毫无保留的欣喜。 周序也紧跟在后,虽然稍显靦腆,但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地跟著叫人。 两个铁血汉子被这甜甜的叫声一喊,心瞬间就化了。 魏玉江那平时吼惯了口令的大嗓门立刻降低了八个度,变得异常柔和,甚至带上了点和他形象极不相符的夹子音:“哎哟,宝贝~来,亲亲外公!” 周立海刚毅的脸上也线条也柔和下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周序的脑袋,又对姜晚舟笑道:“两个小宝贝,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啊?” 那声音温和得与他平时在部队里的严肃判若两人。 姐弟俩嘰嘰喳喳地匯报著今天的事,把两位长辈哄得眉开眼笑,刚才在会议室里的凝重气氛瞬间被这童言童语彻底驱散了。 第477章 尤其是云熙,得小心越国 屋里一下子来了客人,顿时更加热闹起来。蒋丽慧繫著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打招呼,见状便笑著对周衡说:“得,看来今晚得多加两个菜了……周衡,你来给我搭把手。” 周衡笑著应了声“好”,便捲起袖子走进厨房,和蒋丽慧一起忙碌起来。 锅里很快传出滋啦的炒菜声,香气瀰漫了整个屋子。 周立海和魏玉江则被两个孩子拉到了客厅。 姜晚舟兴奋地拿出自己的图画本,非要给伯伯们看她的“大作”;周序则搬出了他的木头积木,默默地搭建著一个复杂的结构。 两个在战场上叱吒风云的汉子,此刻都极有耐心地陪著孩子,魏玉江甚至还笨拙地学著夸奖姜晚舟画的大老虎很有气势,虽然那看起来更像一只圆滚滚的猫。 晚饭桌上其乐融融。 蒋丽慧和周衡手艺都不错,简单的家常菜做得有滋有味。 大家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著孩子、大院里的趣事,暂时將工作上的紧张压力拋在了一边。 吃完饭,姜晚舟和周序不用大人催促,就自觉地拿出课本和作业本,坐到书桌前去写作业了。 蒋丽慧利落地收拾著碗筷,端著摞好的盘子碗碟进了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时,周立海放下茶杯,脸上的轻鬆神色渐渐收敛,对周衡和姜云熙使了个眼色。 三人默契地移步到相对安静的客厅角落。 周立海的声音压低了,恢復了平日里的沉稳和冷静:“岳司令今天开会说的事,你们都清楚了。越国那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被云熙骗了,投入的巨大资源全都打了水漂,已经正式放弃研究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这绝不是事情的结束,恰恰可能是麻烦的开始。以他们那边一贯睚眥必报、不肯吃亏的性子,这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面子里子都丟尽了,定然是怀恨在心……” “我担心,他们很可能不会甘心吃下这个闷亏,会想方设法地从別的地方找补回来,甚至可能採取极端手段进行报復。” 他的目光扫过周衡和姜云熙:“岳司令提醒得对,我们必须万分小心。” “云熙,尤其是你,当初的计划是你主导的,他们很可能將最主要的怒火对准你。还有周衡,你们特战团那边,边境巡逻和侦查压力会更大。近期一切行动都要提高警戒级別,个人出行也要多留个心眼,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周衡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明白,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从明天开始,所有外出巡逻小组全部加倍配置,暗哨点位增加三分之一。” 姜云熙的眼神则平静中带著一丝冷冽:“他们若敢来,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我会注意的。”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一道道命令通过有线电话和通信员的口述,迅速而有序地传达至各个连队。 一次针对近期边境线暴露出的薄弱环节的加强守卫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方案是从各主力团中,有针对性地抽调出一部分思想过硬、军事技能精湛、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和骨干,混合编成一支临时的加强分队,配备加强的火力,立即开赴预设的边境地段,对原有驻防力量进行轮换和强化,以期形成更紧密的防御链条,应对可能升级的挑衅。 … 命令也传达到了姜云熙的女兵连。 当值班排长宣布连队也需要派出十人参与此次一线任务时,整个女兵连宿舍区先是瞬间的寂静,隨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声欢呼和激动议论。 虽然被抽调的名额仅有十人,但这破天荒的命令意味著她们这些女兵,终於不再是局限於营区內的训练、执勤或是后勤保障,而是真的要前往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前沿一线,执行实实在在的军事任务了! 一种混合著紧张、自豪、使命感与些许不安的复杂情绪,在每一位女兵心中涌动、蔓延。 这十名被选中的女兵,是姜云熙和连队干部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的。 她们无一不是连队中的佼佼者:政治觉悟高,军事技能从射击、格斗到野外生存、地形判读得全面过硬,心理素质稳定,且相互间默契度高。 她们更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军区首批女兵,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姐”,她们的表现,將直接影响后续女兵队伍的建设和发展。 带队的是女兵连连长王招娣。 这位从贫困山村走出来、凭著惊人的毅力和不服输的劲头在强者如林的军队中站稳脚跟、甚至成为標杆的女兵,此刻神情格外坚毅,那双眼睛里闪烁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深知这次任务的意义绝非寻常,这不仅是服从命令、履行职责,更是为整个女兵群体正名、证明她们价值与力量的关键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紧张而忙碌,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肃穆的氛围。 与男兵相比,女兵需要准备的个人物品確实更为琐碎和私人化一些。 姜云熙安排好连队后续工作后,亲自来到女兵宿舍。 她没有打扰她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逐一扫过那一张张年轻、还带著些许稚嫩却又写满了使命感的脸庞。 她们仔细地整理著背包,反覆检查军容风纪,动作一丝不苟。 她没有说太多泛泛的鼓励话语,而是直接採取了最实际的支持行动。 她搬来一个小木箱,打开后,里面是十把特製的多功能军用匕首。 匕首出鞘,寒光闪闪,刀身经过特殊处理,减轻重量的同时保证了强度,做工极其精良,比部队配发的制式匕首更轻便、更锋利、更適应女性手型。 “贴身收好。”姜云熙將匕首逐一递到每位女兵手中,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沉甸甸的、关乎生死的分量,“记住,它是你们最后一道防线。关键时刻,它或许能救你们的命。” 接著,她拿过女兵们桌上整齐排列的军用水壶,逐一打开壶盖,看似寻常地將旁边保温桶里的“清水”灌进去。 第478章 女兵也能上前线了 然而,那水却並非普通的开水或凉白开,而是她从空间弄出来的灵泉水。 她无法明说这水的奇异之处,只能在將水壶递还给每一位女兵时,格外郑重地、意有所指地叮嘱:“边境地区环境复杂,野外水源情况不明,未必洁净……所以儘量喝自己带的水,省著点喝,关键时刻,它能快速补充体力,维持状態。” “是!”女兵们虽不完全明白副团长为何如此强调饮水,但都將其视为重要的命令记在心中。 王招娣代表全体出征女兵,跨步出列,挺直胸膛,向姜云熙敬了一个標准有力的军礼。 声音因责任重大和內心激动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如磐石般无比坚定:“请姜副团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绝不给女兵连丟脸,也绝不会给您丟脸!” 吃完一顿比往常更为沉默、速度也更迅速的早饭后,这支由各团抽调的精英男兵以及十名英姿颯爽、背负著特殊期望的女兵在內的加强分队,在晨曦微光中,背负著沉重的装备,依次登上了蒙著帆布的军用卡车。 引擎轰鸣咆哮,沉重的车轮捲起乾燥的尘土,长长的车队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驶出营门,向著遥远而陌生、瀰漫著紧张气息的边境线驶去。 车上的战士们大多沉默著,伴隨著车厢的摇晃,反覆检查著手中的武器,熟悉著每一个部件。 这五年间,得益於万新程所领导的研究院无数个日夜的呕心沥血和技术攻坚,曾经长期困扰部队的装备落后问题得到了极大改善。 他们手中握著的,不再是粗糙的老旧仿製武器,而是完全由我国自主设计生產、性能卓越、稳定可靠、被命名为“七九式自动步枪”的新式枪械。 其实就是后世的『八一槓』,姜云熙让华国提前了两年出世。 黝黑的枪身在顛簸中偶尔透出冷冽的光泽,每一个零件都透著精密与可靠,握在手中,给人一种踏实的力量感。 前往边境线的战士们,优先装备了这批凝聚著国家科技心血与强军期望的最新武器,这让他们在面对潜在危险时,心中更多了几分沉著的底气。 车队在蜿蜒崎嶇的边境山路上剧烈顛簸了数个时辰,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营区逐渐变为山地丛林。 越靠近边境线,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就越发凝滯和压抑,连风都带著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意。 远处的山峦层叠,呈现出一种沉默而威严的黛青色,仿佛亘古就在那里,冰冷地注视著边界两侧的一切动静,见证著无数暗流涌动。 终於,在午后日光有些偏西的时候,车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处位於山谷隘口、控制著关键通道、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边防哨所。 哨所的条件远比想像中更为艰苦:几间低矮简陋的营房,围著锈跡斑斑的铁丝网,高处矗立著那孤零零的木质瞭望塔,山坡上挖掘著简单的战壕和射击工事,一切无不诉说著这里的孤独、艰苦与长期存在的紧张感。 先期驻守在这里的战士们,看到支援部队的到来,他们眼中爆发出由衷的欣喜,尤其是在看到队伍中竟然还有十名面容清秀却眼神坚毅的女兵时,他们的眼神里瞬间流露出极大的惊讶和好奇。 但隨即这惊讶便被更强烈的欢迎和一种“终於来了帮手”的如释重负所取代。 简单的交接程序立刻开始,带队军官与哨所负责人迅速对接,在地图前比对地形,交接值班日誌、弹药清单,明確最新的巡逻路线、口令以及隱蔽的暗哨位置,气氛严肃而高效。 然而,就在交接程序尚未完全结束,部分加强分队的战士正按照指令,分散开来熟悉哨所周边环境、勘察地形、確认防御工事之时—— 异变陡生。 越军那边公然挑衅,两军分分钟就干上了。 这场衝突,起因確实荒谬而令人愤慨。 加强分队抵达哨所后,例行的人员交接和布防调整,自然落在了对面越国边防哨所的眼中。 当他们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这支新来的支援部队里,竟然赫然包括十名女兵时,一种轻蔑而猥琐的氛围立刻在对面的阵地上瀰漫开来。 起初是几声毫不掩饰的、故意放大的嗤笑。 接著,几个越兵甚至故意走到靠近边界线的地方,用手指指点点,用蹩脚的华语夹杂著越语高声嘲讽:“喂,你们华国是没人了吗?怎么把娘们儿都派到前线来了?” “是不是男人都死光了?需要女人来扛枪了啊?” “这里是边境,不是你们绣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吧,哈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顺著风飘过来,极其刺耳。 “妈的!”驻守的华国战士们顿时怒目而视,有人当即握紧了拳头,厉声警告:“嘴巴给老子放乾净点,立刻退回去!” 带队的排长脸色铁青,但还是保持了克制,按住身边最衝动的战士:“冷静,別上当!他们就是想激怒我们,製造事端!” 王招娣和女兵们也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挑衅。她们的脸上同样浮现出怒意,但纪律性让她们压下了火气。 王招娣甚至主动劝慰身旁气得脸色发红的男战友:“排长说得对,別衝动。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我们的任务是守卫,不是斗气。” 她们选择无视这些噪音,继续专注於熟悉地形和工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然而,对方的卑劣远超想像。见语言嘲讽没有立刻引发过激反应,几个越兵的目光在女兵们身上逡巡,注意到她们虽然穿著统一的军装,但依然难掩挺拔的身姿和青春的面容。 一种下流的念头冒了出来。 其中一个看似是小头目的越兵,嬉皮笑脸地又往前凑了几步,做出极其轻浮的手势,用充满侮辱性的语调喊道:“哟~细看长得还挺水灵,当兵多辛苦,过来跟我们玩玩唄?保证比你们在那边舒服!” 这话一出,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混蛋!” 刚才还能保持克制的华国战士们彻底被激怒了,这种对女同志赤裸裸的调戏,是任何一名有血性的军人都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 第479章 要小心新枪被他们偷去了 王招娣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她可以忍受对她们能力的质疑,但绝不容许如此人格上的侮辱。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名出言调戏的越兵看到华国战士暴怒的样子,反而更加得意,竟还想再说什么。 王招娣没有任何犹豫,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 一个箭步上前,避开对方试图阻拦的手,右手握拳,一记乾净利落、蕴含著愤怒的直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名越兵的面门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隨著一声痛呼。 那越兵猝不及防,直接被一拳砸得鼻血长流,踉蹌著向后倒去。 这一拳,打出了女兵的威风,也彻底引爆了场面! “妈的,你们敢打人!”旁边的越兵见状,立刻叫嚷著围了上来,试图围攻王招娣。 “保护我们女同志!”华国这边所有的战士,无论男女,早已忍无可忍,血性上涌,怒吼著冲了上去。 刚才还在劝人冷静的排长此刻也第一个冲入战团,一脚踹翻一个试图从侧面扑向另一名女兵的越军。 顿时,边境线上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拳脚相交,闷哼不断,尘土飞扬。 女兵们毫不怯战,她们身形灵活,配合默契,专攻下盘和关节,往往两三人一组,就能迅速放倒一个体型比她们健壮的越兵。 男兵们更是如同下山的猛虎,將积压的怒火彻底发泄出来。 越兵们本以为对方女兵好欺负,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反而被打得晕头转向。 他们人数本就不占优势,单兵格斗能力更不如常年严格训练的华国战士,尤其是这些抽调来的精锐。 不到几分钟,就有七八个越兵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 剩下的越兵见势不妙,气焰瞬间消失,慌忙拖起地上惨叫的同伴,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自己的界线之內,连回头放狠话的勇气都没了,只剩下惊惶的背影。 华国战士们没有追击,只是站在界线之內,冷冷地注视著他们逃窜。大家互相看了看,除了个別战士衣服被扯破,身上沾了点尘土,並无人受伤。 反倒是那帮挑衅者,怕是得有好几个人要鼻青脸肿好些天了。 挨了这顿结结实实的揍,对面的哨所果然彻底“老实”了,至少短时间內,再没敢有任何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 …… 消息很快通过军用线路传回了指挥部。 当魏玉江听到整个衝突的详细经过,尤其是越兵那些下作的调戏言语时,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娘的!这群记吃不记打的瘪犊子!”他骂骂咧咧,嗓门震天响,“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安分了几天?就忘了五年前被咱们揍得屁滚尿流、老家都被端了的教训了?还敢他妈的调戏我们的女兵?我看他们是皮又痒了,欠收拾!” 办公室里,周衡也在场。 他相较於魏玉江的暴怒,显得更为沉静,但眼神深处同样凝结著寒意。他等魏玉江发泄完,才冷静地开口问道:“政委,除了这次肢体衝突,对面还有其他异常的军事举动吗?比如人员异动、装备调整或者无线电异常?” “额……”魏玉江喘了口粗气,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就是哨所层面这帮小崽子嘴贱手贱,吃了亏现在缩回去了,大规模异动目前没发现。” 周衡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提出一个更为深远的担忧:“这次衝突,虽然我们占了上风,但也暴露了我们换防和人员配置的情况。尤其是我们的新式装备七九式,估计也被他们看在眼里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著边境线:“吃了亏,又看到了好东西,难保他们不会动歪心思。告诉前线所有哨所和巡逻队,必须提高警惕。” “不仅要防人,更要看管好自己的武器弹药,严格执行武器管理规定,尤其是在夜间和恶劣天气下,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以免被他们偷偷摸过来,把我们的新装备偷了去研究。那麻烦就大了。” 魏玉江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收起了怒容,郑重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光顾著生气了,没想到这层!妈的,这帮孙子偷鸡摸狗最在行!我这就下达通知,全军通报这次事件,强调武器保管纪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紧张的气氛,隨著这场衝突的消息,再次升级。 周衡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他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岳司令之前通报的情报,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越国因那份精心设计的假图纸,被硬生生拖垮了长达五年的军事科研进程,浪费了难以计数的巨额经费。 这种伤及国本的巨大损失和难以洗刷的耻辱,对方绝不可能忍气吞声,必定会寻找一切机会进行反扑,甚至不惜採取极端手段。 而刚刚发生的边境挑衅事件,其性质低劣,手段拙劣,带有赤裸裸的侮辱性。 这看似衝动的行为,在周衡看来,绝非孤立事件。 其深层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甚至伺机窃取我方刚量產出来的七九式。 一旦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魏玉江起初还沉浸在对方挨揍的痛快里,但冷静下来,结合周衡的分析细想,后背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越想越觉得周衡的判断很对。 越军吃了亏之后,反而异乎寻常地安静下来,这种反常的沉默比之前的叫囂更令人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又像是毒蛇在发动攻击前的蛰伏与瞄准,分明是在酝酿著更险恶的阴谋。 “他娘的!”魏玉江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声音因愤怒和后怕而有些沙哑,“这帮龟孙子,正面较量占不到便宜,就尽玩这些下三滥的阴招!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偷鸡摸狗、背后下黑手这套他们最熟!” 他摸著下巴,眼神紧紧盯著周衡,“周衡,你说得在理!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咱们的新傢伙什,可是万院长他们熬白了头才搞出来的心血,更是战士们保命杀敌的倚仗,说啥也不能让那帮瘪犊子摸了去!” 第480章 孩子的生日快到了 他素来雷厉风行,一旦想通关键,立刻做出决断:“我明天一早就去机要室,亲自擬电文,用最高密级给所有前沿哨所、巡逻部队、甚至是后勤仓库发电报!” “下发紧急通知,必须把武器保管纪律给我再强调三遍,立刻提高到战时最高警戒级別!夜里所有岗哨加双人,暗哨、潜伏哨全都给我放出去,尤其是要针对可能的小股部队夜间渗透和定点窃取行为,必须给我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重要的正事討论完,魏玉江的眉头却並未舒展,反而锁得更紧,他补充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变量。 “对了……越国刚换了个新的首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首领是个什么激进作风、什么诡异路数,咱们目前还摸不太准,情报库里关於他的资料少得可怜。”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但通常这种刚上位的,为了快速稳固自己的地位,压倒內部的反对声音,最容易採取极端激进的手段来对外树立强硬威信,拼命转移国內尖锐的矛盾视线。咱们这个时候,更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加倍小心!” 指挥部里做出的每一项决策、產生的每一分担忧,都像无形的波纹,悄然扩散,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家庭生活的细微氛围。 …… 姜晚舟和周序这两个小傢伙,虽然年纪尚小,完全无法理解大人们討论的具体军国大事,但孩子拥有世界上最敏锐的直觉。 他们能清晰地察觉到,最近家里的气氛和往常那种虽然忙碌却温馨平和的感觉不一样了。 爸爸和妈妈似乎比以前更加忙碌,回家的时间更晚,即使在家,也常常聚在一起低声討论著什么,眉头时不时就会锁紧,脸上带著他们看不懂的凝重。 而且,外公和爷爷来家里的次数明显增多,一来就会和爸爸妈妈钻进书房或者客厅角落,开那种声音压得很低、一谈就好久的“小会”。 姐弟俩很懂事,虽然心里猫抓一样好奇,但都默契地没有去打扰。 他们隱约明白,大人们正在商量非常重要的事情。 吃完晚饭,两人就会自觉地帮忙收拾好碗筷,然后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看连环画、写作业,或者跑到院子里,玩跳房子、抓石子这类不会发出太大声响的游戏,儘量给大人们留出不受干扰的安静空间。 偶尔,姜晚舟会忍不住扒著门框,偷偷往屋里望一眼,看到大人们严肃的侧脸,又赶紧缩回头,拉著弟弟玩得更小心一些。 … 这天,又一次气氛沉重的小会结束后,周立海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夕阳的金辉洒满小院,正好看到两个小身影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观察著蚂蚁搬家,不时还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一眼屋里,那副想亲近又不敢打扰的乖巧模样,让他心里不由得一软,泛起一阵愧疚。 他收回目光,看向脸上同样带著疲惫的周衡和姜云熙,声音放缓了许多:“大人忙归忙,责任重,但也別因此冷落了孩子。” “孩子的感觉最是灵敏。这两个小傢伙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好像就在这个周末吧?咱们再忙,天大的事,也得给孩子表示表示,得买点什么像样的礼物,家里稍微布置一下,好好给他们庆祝一下。” 经他这么一提醒,周衡和姜云熙才猛地恍然想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疏忽和歉意。 確实,孩子们的生日就在眼前了。 最近神经紧绷,全部精力都扑在了边境局势和部队战备上,差点把这件家里的大事给忘了。 “害!”一旁的魏玉江一听,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包大揽地將事情揽过去:“这事还用得著商量?交给我了!” “我过两天正好要进城去开个会,顺道就去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到的果、漂亮裙子给晚舟,给小序整点小人书、木头手枪什么的,再称点高级点心!保证给俩宝贝买点又好吃又好玩的新鲜玩意儿回来,让他们生日那天高兴得找不著北!” 他看向周衡和姜云熙,语气不容拒绝:“你们俩就別为这个小事再分心折腾了,队伍训练和战备工作是重中之重,一刻也不能鬆懈。” “尤其是云熙,你们女兵连刚执行任务回来,思想动態、战斗总结、抚慰表彰,哪一样不得你亲自抓?买礼物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周衡想了想,近期边境態势微妙,特战团確实任务繁重,自己根本抽不开身,便点头同意:“也好,爸您见识多,眼光好,挑的礼物孩子们肯定喜欢,那就麻烦您了。” 而且,他所有的钱都在姜云熙身上,就算想买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他的任务就是那天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 姜云熙也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轻鬆些的笑容,对著魏玉江点头:“魏爸爸办事,我们放心。”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屋外,夕阳的余暉温柔地洒满小院,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大人们为生日礼物的种种筹划,孩子们不知情,只为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姜云熙看著魏玉江和周衡都有了明確的分工,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反而更加踌躇起来。 她不想简单地买样东西应付了事,总觉得应该送给孩子们一份真正特別的、能承载她作为母亲独特心意的礼物。 寻常的果、玩具、新衣服,似乎都显得过於普通,无法完全表达她內心那份深沉的爱与殷切的期望。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已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姜云熙独自坐在书桌前,檯灯洒下温暖的光晕。 她凝神静气,將意识沉入空间之中。 第481章 把小序培养成研究员啊 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个弹弓。 这个弹弓只有成人手掌大小,手柄部分是某种特殊金属,泛著银白色的光泽,上面还雕刻了一些华美的暗纹,十分漂亮,特別適合小孩子玩。 还有一个礼物,则是一本书。 这本书並非现役装备的机密图纸,而是研究院內部为普及国防科技知识、激发青少年科学兴趣而编写的科普读物。 书中用生动浅显的语言,配以大量精心绘製的手绘结构图和原理示意图,介绍了枪械的发展歷史、基本机械构造、发射原理以及一些有趣的弹道学小知识,兼具了趣味性、知识性和爱国主义教育意义。 看到这本书,姜云熙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这本书是前些日子,她去研究院找万新程討论新装备列装后的一些適应性反馈问题,临走时顺口问起,有没有什么適合小孩子看的、能长见识、开阔眼界的读物。 没想到,万新程一听到“小孩子”、“长见识”这几个字,原本沉浸在数据中的严肃面孔立刻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给孩子们看的?好事啊,天大的好事!”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搓著手,在堆满图纸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光看书怎么行,太抽象了,不够直观,等孩子们有时间你多带来玩玩,咱们研究所这么多人陪他们玩,多好!” 姜云熙看著老院长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打断他:“万院长万院长……您先別激动,我只是给孩子准备个礼物而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万新程却並不放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著兴奋与渴望,眼神灼灼地盯著姜云熙,“云熙,你不来咱们研究院就算了,我现在对你也没有別的想法,偶尔给我们画个图纸就行。” “但等小序再大点儿,你一定得把他送到我们研究院来!那孩子,我上次见就看出来了,眼神里有光,沉得下心,坐得住,对细微的东西有好奇心,手指也灵巧!是个搞科研、搞精密技术的好苗子,千万不能浪费了这块璞玉啊!” “……”姜云熙闻言,心中既感动於万院长对人才的渴求与厚爱,又有些无奈。 她理解一位科学家看到好苗子的欣喜若狂,但她更尊重孩子自身的意愿和发展。 她摇摇头,语气虽然轻和却不容置疑:“万院长,您的心意我真的非常感激,也替小序谢谢您的看重。” “但是孩子的未来,终究应该由他自己去探索和选择。他现在可能喜欢安静地摆弄些小零件,拆拆装装,但孩子的兴趣就像春天的天气变得快。今天喜欢的,明天未必还热爱。” “我们做家长的,可以引导,可以提供机会,但不能替他画好路线,强求他一定走上某条路。” “唉……”万新程听了这番话,兴奋的神情渐渐收敛,他沉默了片刻,眉毛耷拉下来,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就此放弃的执拗。 他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猛地一捶自己的手心,发出“啪”的一声响:“你说得对,兴趣不能靠空想,得培养,得浇灌!得用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把他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光靠这一本书不够,吸引力不够持久!” 他嘴里飞快地念叨著,转身就在堆满书籍和图纸的办公桌上翻找起来。 “我在帝都有个老同学,在科学技术出版社当总编!我这就给他写信,打加急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动用一切关係,给我多弄一套他们那儿最新出的、带各种小模型和实验器材的『未来科学家』少儿科学实验套装!” “嗯……还要最全的那种!我就不信,这么多有趣的东西,还拴不住小序这棵好苗子对科学的好奇心?!” 姜云熙看著老院长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带著几分孩子气般执拗的可爱模样,心里暖融融的,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最终只好先收下他的这份沉甸甸的好意。 之后姜云熙要给他钱他也死活不肯要,姜云熙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 现在,她从空间里取出这两样东西。 她找来乾净的纸和带子,仔细地將弹弓和书籍分別包装好,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看著两份礼物,她希望她的孩子们,能在爱与呵护中,永远保持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索的勇气,健康、快乐地成长。 礼物精心准备好,孩子们生日的气氛也就愈发浓厚起来。 本书首发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生日当天,蒋丽慧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麵粉、鸡蛋、珍贵的白、一小块黄油、甚至还有一点点她珍藏的奶粉…… 她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决心要用这有限却充满心意的材料,为两个心爱的外孙做出一个最甜蜜、最难忘的生日蛋糕。 没有专业的裱工具,她就用筷子、用削薄的竹片,耐心地勾勒出简单的纹;没有新鲜水果点缀,她就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罐一直捨不得吃的水樱桃,將几颗红艷艷、亮晶晶的樱桃恰到好处地镶嵌在洁白的奶油上,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厨房里瀰漫著甜香的、温暖的气息,那是鸡蛋与麵粉混合烘烤后特有的醇厚香味,夹杂著奶油的甜腻。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一个虽然外观朴素、却倾注了无限爱与祝福的大蛋糕终於出炉了,被蒋丽慧小心翼翼地端出来,放在了擦得乾乾净净的餐桌正中央,等待著今晚的小寿星许下心愿。 屋子里,一种温馨而期盼的氛围悄然流淌、扩散,暂时柔和了连日来因边境局势而笼罩在家庭上空的紧张与凝重,充满了属於家的、平淡却真实的幸福味道。 第482章 女孩子还是要斯文点的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暉將大院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色,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开始飘出裊裊炊烟。 魏玉江和周立海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院门,两人手里都拎著大大小小的东西。 牛皮纸袋、网兜、印著“百货大楼”字样的漂亮纸盒…… 林林总总,鼓鼓囊囊,把两人衬托得活像是刚打劫了供销社满载而归的土匪。 魏玉江人未到声先至,他语气里带著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喜悦,一进门就邀功似的喊道:“两个小寿星呢?快出来看看,看你们爷爷和外公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繫著围裙的周衡正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著锅铲,看到地上瞬间堆起的那座“小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失笑道:“爸,你们这是把半个百货大楼都给搬回来了?” 他粗略一扫,除了几个明显是装玩具的彩色盒子,里面赫然还有好几包用厚实油纸包著、繫著纸绳的点心,绿绿、亮晶晶的水果硬,甚至还有两瓶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橘子汽水,网兜里还装著腊肉、香肠、午餐肉罐头之类的熟食。 显然,这两位实实在在地进行了一次大採购。 “不多不多,这才哪到哪!”周立海大手一挥,毫不在意,脸上笑得像朵怒放的菊,“孩子过生日,一年就这一回,那是大事,必须得热闹点!吃的玩的都得管够,是不是,老魏?” “当然!”魏玉江站在一旁,闻言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慈爱和纵容说明了一切。 被喊声吸引出来的姜晚舟和周序,看著地上那堆成小山的礼物和零食,眼睛瞬间就像被点亮的星星,闪烁著惊喜的光芒。 他们先是带著好奇和期待,拆开了那些包装最精美的盒子。 里面是一个穿著精致蓬蓬裙、金髮碧眼的芭比娃娃,和一辆需要上发条、漆成鲜红色的铁皮玩具小汽车。 姐弟俩拿起玩具,非常礼貌地对著魏玉江和周立海说了“谢谢外公,谢谢爷爷”,但眼神里的兴趣明显有些有限,更多的是出於礼貌。 姜晚舟拿起那个漂亮的娃娃,摆弄了两下它的裙子和可以活动的胳膊,就將它放回了盒子。 周序则是把那辆小汽车放在地上,拧了几下发条,看著它“噠噠噠”地跑出一段距离,撞到墙角停下,也就弯腰把它捡起来,收回了手,並没有表现出太多想继续玩的欲望。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些吃的牢牢吸引过去了。 姜晚舟眼疾手快,迅速剥开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纸水果,飞快地塞进嘴里,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立刻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小脸上全是满足。 周序则对那包印著“高级鸡蛋糕”字样的油纸包更感兴趣,他凑近了些,小鼻子像小狗一样轻轻耸动,仔细嗅著从那纸包里透出的、混合著鸡蛋、油脂和的甜蜜香气,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哎呀……”周立海看著孙女那副迫不及待、几乎要一头扎进罐里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对旁边的周衡说:“晚舟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这性子……还是得有点女孩儿样,文文静静的好些。” “咳……嗯。”周衡只是宽容地笑了笑,没接这话茬,在他看来,女儿的活泼天性远比强行塑造的文静更珍贵。 眼看俩孩子的“魔爪”已经开始瞄准下一包点心了,周衡赶紧出声制止:“好了好了,和点心都先少吃点,尝尝味道就行了。留著点肚子,等下就要吃晚饭了,爸爸今天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做了好多你们爱吃的菜,有红烧肉、油燜大虾……” 姜晚舟从罐里抬起头,腮帮子还鼓著一块硬,说话含糊不清却信心十足,声音响亮地宣布:“吃得下的爸爸,我肯定吃得下,你放心!我有两个肚子,一个专门装零食,一个专门装饭菜,不影响噠!” 这番天真又霸气的“两个肚子”理论,顿时逗得满屋子大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周立海也忍俊不禁,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眼神里充满了对孙女的宠溺。 … 晚餐果然极其丰盛,周衡使出了浑身解数,红烧肉烧得油亮酱红、软糯诱人,清蒸鱼鲜嫩可口、点缀著葱丝薑丝,油燜大虾色泽红亮,再加上魏玉江他们带回来的切片腊肉、香肠拼盘。 以及蒋丽慧清炒的时令蔬菜,琳琅满目,摆满了整整一张八仙桌,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气氛温馨而热闹。 两个小傢伙果然如姜晚舟所说,充分发挥了自己两个肚子的威力,吃得小肚子圆滚滚,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直到晚饭过后,碗筷收拾妥当,客厅里飘著淡淡的茶香。 姜云熙才微笑著拿出两个精心包裹、繫著漂亮丝带的小盒子,递到两个孩子面前。“来,看看妈妈送你们的生日礼物。” 两个孩子带著好奇和期待,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当看到盒子里那份独特的礼物时,两人的眼睛瞬间同时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截然不同、发自內心的、远超收到芭比娃娃和玩具车时的惊喜光芒。 姜晚舟“哇”地一声轻呼,拿起那副结构精巧、金属部件泛著冷冽光泽、橡皮筋韧劲十足的弹弓,立刻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她试著拉伸橡皮筋,感受那恰到好处的回弹力,做出瞄准的姿势,小脸上满是兴奋和跃跃欲试,仿佛已经看到了它呼啸而出的轨跡:“哇~谢谢妈妈,这个好酷!”。 而周序,则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厚厚的书。 他翻开硬质的书皮,映入眼帘的是清晰的机械结构剖面图、生动的原理示意图和简洁有趣的文字说明。 他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看得极其专注,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沿著图纸上的线条滑动,连周围大人的说笑声都仿佛被隔绝了。 好一会儿,他才从知识的海洋里暂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姜云熙,非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谢谢妈妈,我很喜欢这本书。” 第483章 周衡:女儿就是个显眼包 但他並没有立刻如饥似渴地继续读下去,而是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克制和条理,仔细地把书合好。 用手掌抚平封面上不存在的褶皱,然后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书桌最整齐、最乾净的那一角,规矩地说,“等我先把手上那本《十万个为什么》看完,就马上看这本,要一本一本来。” 那副郑重其事、宛如对待稀世珍宝的样子,煞是可爱。 周衡在一旁,默默观察著两个孩子对这截然不同的两件礼物所表现出如此鲜明而真实的喜爱,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复杂又瞭然的笑容,眼神中交织著骄傲和感慨。 “媳妇儿,”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姜云熙,压低声音,带著几分调侃和预见说道:“瞧见没?这喜欢什么,对什么东西著迷,真是骨子里带来的,天生的。” “我看啊,这俩孩子的人生路线和兴趣方向,已经被他们自己用最真实的选择,提前规划好了。一个嚮往著外面的广阔天地,行动力和征服欲写在脸上。一个沉醉於內部的精巧世界,探索心和专注力刻在骨子里了。” 他顿了顿,想到万新程那几次三番、热切期盼甚至有点不择手段的眼神,不禁笑著摇头感嘆。 “万院长要是看到小序现在这副得到宝贝的样子,估计能乐得三天睡不著觉,恨不得明天就把他接到研究院里去启蒙。他现在,就眼巴巴地等著咱家小序赶紧上完中学、大学,好直接把他骗进研究院,放在身边亲自教导,恨不得让他立刻继承自己的衣钵呢!” “其实他现在已经乐的不行了,还有些书都是他送的。” 周衡:“……” 这么早就在抢人了? 姜云熙也看著各自沉浸在心爱礼物所带来的巨大快乐中的儿女。 她並不急於为他们设定或规划遥远的未来,只是由衷地欣慰於他们此刻发自內心的、纯粹的快乐,以及那透过小小礼物而悄然显露出的、属於他们自己的、截然不同的独特光芒。 这光芒,远比任何预设的前程更珍贵,更值得呵护。 姜晚舟长这么大,玩过的武器大多是爸爸用木头削的手枪、或者是一些不能发射的玩具模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拥有一件具有实质杀伤力的武器——儘管它只是一个弹弓。 这份新奇感和隱隱蕴含的力量感让她激动不已,小脸红扑扑的,握著弹弓柄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明天去到学校后的风光场面:在课间休息时,她可以假装不经意地拿出这个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弹弓,在小伙伴们羡慕好奇的目光中,找到一棵树,屏息凝神,瞄准枝头嘰嘰喳喳的麻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啪”一声,石子精准命中。 鸟儿应声而落! 届时,周围一定会爆发出惊嘆声,那些平时或许还有点不服气的男同学,肯定都会围上来,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七嘴八舌地喊她“晚舟姐”甚至“大姐头”! 光是想像著那个令人陶醉的场景,她就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偷偷笑出声来,感觉脚下轻飘飘的,走路都仿佛带著风,恨不得明天立刻就到。 周衡放下手中关於边境局势的內部参考消息,看著女儿那副跃跃欲试、神采飞扬、几乎要把“我想炫耀”这四个大字明晃晃写在脸上的表情,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担心。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天生精力过剩、表现欲极强的女儿了,她有了新宝贝,不展示出去简直比憋著还难受。 说白了就是个显眼包。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晚舟,这个弹弓玩玩可以,但是有一条,绝对不能带到学校去,听到没有?” “为什么?”姜晚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学校里同学多,地方又小,万一不小心失手,石子打到人,可不是闹著玩的,轻则起个大包,重则会伤到眼睛,那后果就严重了。只能在院子里,或者爸爸带你去郊外没人的地方玩,知道吗?” 姜晚舟正沉浸在当“大姐头”的美梦里,被父亲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撅起了嘴,但看著爸爸认真的眼神,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答应道:“知道了——不带去学校了嘛。” 然而,孩子的保证有时並不可靠,尤其是面对极具诱惑力的新玩具时。 …… 第二天早上,姜晚舟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眼睛时不时瞟向藏在枕头底下的弹弓。 最终,炫耀的欲望还是战胜了答应爸爸的话。 她飞快地左右看了看,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口的动静,確认没人注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將那个冰冷的、令人期待的弹弓塞进了书包最里层,还用厚厚的语文书和数学练习册仔细地盖好、压紧,偽装得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她的小心臟“怦怦怦”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种混合著做坏事的心虚感和冒险的刺激感席捲了她,让她的小脸泛起一阵红晕。 恰巧,这一幕被正准备出门的周序看到了。 他安静地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姐姐鬼鬼祟祟的动作,没说话。 姜晚舟也发现了周序,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她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弟弟,把他拽到角落,双手合十,压低声音恳求道:“乖弟弟,你千万別告诉爸爸妈妈!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我的煎蛋分你一半……不!一整块都给你,怎么样?” 周序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姐姐焦急的脸,又想了想那块香喷喷的煎蛋,慢慢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我不说。” 一场潜在的告密危机就这样被一块煎蛋轻易化解了。 姜晚舟鬆了口气,用力抱了一下弟弟,背上书包,做贼似的溜出了门。 周序:“……” 他姐力气太大,骨头都疼了。 家里的孩子们有著自己的小秘密和小交易,而大人们的世界则被更严峻的形势所占据。 这段时间,部队里的会议开得格外频繁。 作战会议室內,烟雾繚绕,气氛凝重。 围绕著沙盘和地图,各级指挥员又一次聚在一起,对边境线对面越国近期的一系列行径进行深入分析和研判。 第484章 可能在憋个大的 “综合各哨所匯报的情况,越兵自上次肢体衝突吃亏后,大规模的挑衅没有再发生,但小动作一直没断过。” 一位参谋指著地图上的几个点说道,“主要集中在这些地段,时不时就故意越过界线几步,冲我方巡逻人员喊污言秽语,或者做一些侮辱性的手势,扔个小石子过来。一旦我方严厉警告或做出防御姿態,他们又立刻缩回去。” “妈的,就像一群赶不走的苍蝇,嗡嗡嗡地烦人!”另一位性格火爆的团长忍不住骂道,“打又不敢真打,就知道隔三差五地来噁心你一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耍贱、给人添堵?” 岳金龙一直沉默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眉头紧锁。 听到这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耍贱?添堵……如果他们的目的仅仅是这样,那反而还简单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边境地图前,手指重重地划过整个边境线:“我判断应该不是的,这些令人厌烦的低级挑衅,很可能都是烟雾弹,是为了麻痹我们,掩盖他们真正的意图……” “怎么说?” “他们像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巡逻规律、部队的忍耐底线。一次打架的失利,绝不会让这样一个野心勃勃又刚换了强硬领导的国家就此老实。”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仿佛压著千钧重担:“我认为,他们肯定不是在耍贱,而是在憋一个大的!一个足以找回面子、甚至扭转战略態势的大动作!”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令人烦躁不安的沉闷前奏。各部队,必须拋弃任何侥倖和厌烦心理,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真正的考验,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情都因岳金龙的判断而变得更加沉重和警惕。 边境线上空仿佛始终笼罩著一层无形却厚重的低气压。 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所有人都像一根时刻绷紧的弓弦,牵动著整个边防部队的神经。 …… 整个营地都处於一种外松內紧的高度警戒状態。 日常的训练科目依旧,但训练的强度和针对性却比以往提升了许多,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演练都带著明確的实战指向,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声的肃杀。 姜云熙负责的女兵连,作为军区重要的通信保障和战场侦查辅助力量,近期的训练任务更是繁重而关键。 这几日,她正集中全部精力,教导新补充入四团的一批女兵们熟练掌握两项在复杂战场环境下至关重要的技能:其一是无线电电报的快速、准確收发与基础密码破译,要求她们在嘈杂干扰下也能保持极高的准確率。 其二则是如何巧妙地使用特製的高频、低频鸟哨,在植被茂密、视线受阻的丛林环境中,模擬不同鸟类的鸣叫进行隱蔽、有效的短距离联络与信息传递。 训练场上,嘀嘀嗒嗒的电键敲击声密集而急促,与时而清脆、时而婉转、时而急促的模仿布穀、山雀、黄鸝的鸟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奇特而紧张的训练乐章。 女兵们神情专注,她们知道,这些技能在未来可能面临的行动中,或许就是保住性命、完成任务的关键。 这天晚上,当下训的號声悠长地响起,天色已然彻底擦黑,远山只剩下模糊的黛色剪影。 营区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姜云熙才拖著些许疲惫却依旧保持挺拔的身躯,沿著那条走了无数遍的、熟悉的小路,快步走回家属院。 一天的训练让她嗓音有些微哑,但眼神依旧清亮有神。 刚到大院门口,昏暗的光线下,她就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门口的坛边,小脑袋凑在一起,像是在认真地研究搬家的蚂蚁,又像是在专心地等待著谁。 一看到她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口,那两个小身影立刻像两只被惊动的、欢快的小雀儿,猛地抬起头,然后毫不犹豫地飞扑过来,瞬间就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她的腿,正是她的宝贝儿女——姜晚舟和周序。 “妈妈~” “妈妈你回来啦!” 两个孩子仿佛一天没见,有说不完的新鲜事,立刻仰著小脸,嘰嘰喳喳地、爭先恐后地说开了,小脸上洋溢著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和急於分享的迫切。 “妈妈妈妈,你知道吗?就这两天,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就在学校旁边那个拐角的墙角根儿那里,多了两个叔叔阿姨!”姜晚舟抢著说,声音又急又快,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那个神奇的位置,“他们摆了一个小摊子,在卖爆米哦,现爆现卖的!” 周序在一旁用力点著小脑袋:“嗯,用一个好大好黑的、像葫芦一样的铁炉子,下面烧著煤块,叔叔不停地摇啊摇……然后『砰』的一声,特別特別响!像打雷一样,那个白烟冒得老高了!” “对对对,可响了!嚇我一跳,但是好香啊~”姜晚舟赶紧接话,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诱人的香气,“好多同学一放学就全都跑去买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著呢!那爆米爆出来,白白胖胖的,像一朵朵小,那个阿姨就用旧报纸飞快地折成一个三角包,装得满满的,闻起来可甜可香了!” 姜云熙被两个孩子簇拥著,听著他们稚气却生动的描述,看著他们因为激动而泛红的小脸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渴望,心里顿时柔软了下来,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微笑著,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髮,温和地问道:“怎么,闻著那么香,你们俩小馋猫,也想去买来尝尝吗?” “嗯嗯嗯!”姜晚舟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头,但隨即小脸又迅速地垮了下来,嘴角委屈地向下撇著,开始告状:“当然想……可是爸爸他说那是零嘴,不顶饱,吃了还容易上火,又浪费钱,就是不给我们零钱。” 第485章 好香的爆米花 她的语气里有点小委屈,尤其重点强调,“胖墩,就是那个刘小胖,他都连续两天都买到了,昨天举著一包甜的,今天他跟我们炫耀,说他买的是咸香味的!” “哼!他就故意站在校门口那边,一颗接一颗地扔进嘴里,嚼得嘎嘣脆,吃得可香可得意了!我们都只能干看著,闻著那个香味,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周序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仰著小脸,一双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巴巴地望著妈妈,那眼神里纯粹的期盼和羡慕,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姜云熙听著,心里不由地一软,泛起一丝怜爱。 她平时对孩子们的生活习惯和学习要求严格,注重纪律和营养,但也並非不近人情、刻板到底的母亲。 想到孩子们眼巴巴地看著別的同学享受那简单却快乐的零食,自己却只能羡慕地看著,尤其是那个刚和女儿打过架、有点“臭屁”的胖墩还在那故意炫耀,她觉得偶尔破个例,让孩子们几分钱,满足一下这小小的心愿也没什么。 毕竟谁的童年里,能完全没有这些街边小食带来的简单纯粹的快乐呢?那也是童年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该坚持的原则她还是保持著。 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两个孩子平齐,看著他们的眼睛,认真地说:“爆米呢,妈妈可以同意你们买。但是你们要记住,那是零食,不是正经饭菜,没有营养,不能当饭吃,也绝对不能多吃,不然很容易上火生病,牙齿也会被虫子蛀掉,知道吗?只能偶尔吃一次。” “知道知道,我们保证~”一听妈妈竟然鬆口答应了,两个孩子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立刻把头点得像狂风中的芦苇,异口同声地保证,生怕妈妈反悔。 姜云熙这才从军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 “吶,这是你们明天放学后,去买爆米的钱。妈妈只给一份的钱,你们俩要合买一份,一起分著吃,要学会分享,好不好?” 她特意叮嘱,然后加重了语气强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吃完爆米回来,还必须乖乖地、好好地把晚饭吃完,不能因为吃了零食就觉得饱了,不肯吃饭了。这一点必须答应妈妈,能做到吗?” “能能能,保证做到!”姜晚舟紧紧攥著手里的钱,回答得响亮又坚定。 周序也重重地点头,承诺道:“嗯,一起吃,然后回家吃饭!” “好了,心愿满足了,快回家吧,爸爸该等急了。” 姜云熙笑著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背,看著他们因为一个小小的、即將实现的期待而重新变得轻快雀跃起来的背影,看著他们手拉著手跑进大院门,她的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 沉重的军务和边境的压力之余,孩子世界里这种简单纯真的快乐和期盼,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触动她內心最柔软的角落,成为最好的慰藉。 …… 第二天,对於姜晚舟和周序来说,课堂上的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缓慢地移动著光斑。 老师讲课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姜晚舟时不时就用胳膊肘轻轻碰碰旁边的弟弟,交换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们的心,早已飞到了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飞到了学校拐角那个飘著香甜烟雾的小摊前。 他们甚至已经悄悄地、兴奋地计划好了细节:等到买到了那包热乎乎、香喷喷的爆米,一定要挑一个胖墩绝对能看见的地方,最好是离他回家必经之路不远的地方,然后大大方方地、你一颗我一颗地分享,还要故意做出很好吃、很享受的样子! 也要让他看看,他们也有爆米吃了。 而且是姐弟俩一起分著吃,比一个人吃更有滋味! 接连两天,胖墩刘小胖都成了放学路上最令人羡慕的孩子。 刘小胖爸妈都很溺爱他,他那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似乎总有掏不完的零钱,他每天都能豪气地买上一大包热乎乎、香喷喷的爆米。 尤其是上次打架事件后,似乎总想用物质来补偿和安抚他。零钱给得格外大方,远超其他同龄孩子。 然而,这种毫无节制的满足很快就带来了后果。 连续两天,胖墩因为放学路上吃了太多的爆米,回到家面对满桌饭菜时,毫无胃口,蔫头耷脑,筷子都懒得动几下。 起初父母还以为他身体不適,仔细盘问之下,才知道他是零食吃太多,吃不下饭了。 这下可好,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妈妈也拉下了脸,爸爸更是觉得不能这样惯著孩子。 於是,在胖墩撅著嘴、一万个不情愿中,他原本丰厚的零钱被大幅削减,甚至直接被明確告知:这个星期都別想再买爆米了! 傍晚放学铃声一响,孩子们如同出笼的小鸟涌出校门。 胖墩耷拉著脑袋,闷闷不乐地跟在人流里,双手空空地插在兜里,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他眼睁睁地看著许多熟悉的身影欢叫著冲向那个熟悉的拐角,那熟悉的“砰”的一声闷响和隨之飘来的浓郁焦香,对他而言简直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姜晚舟和周序。 只见姐弟俩对视一眼,脸上带著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也朝著那个飘香的方向快步走去。 胖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盯著他们。 他看到姜晚舟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那个围著围裙、满脸烟火色的叔叔。 叔叔笑呵呵地接过,熟练地操作著那个黑乎乎的、仿佛蕴藏著无限魔力的小转炉。 周序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小鼻子微微耸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炉子。 砰—— 一声巨响伴隨著腾腾白汽,无数白胖的爆米衝进网袋里。 卖爆米的阿姨利落地用旧报纸折成三角包,装得满满当当,递到了姜晚舟手里。 那包爆米看起来比平时买的还要大,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胖墩就站在几步开外的人群边缘,眼巴巴地看著,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吞咽著口水。 那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疯狂作祟。 第486章 「你们爸爸是首长吧?」 他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里又羡慕又委屈,还有一种被全世界拋弃了的失落感。 而那对卖爆米的夫妻,在忙碌的间隙,似乎对这对穿著整洁、模样周正的姐弟多留意了几分。 那男人一边摇著炉子,一边状似隨意地搭话,脸上堆著和气的笑容:“小朋友,看你们面生,以前没怎么来过吧?是住在这附近吗?” 女人也一边装著爆米,一边笑著附和,眼神在两个孩子身上打量:“是啊,看这气质,不像一般家庭的孩子,是住在那边部队家属大院里的吧?真精神!你们爸爸是部队里的首长吧?真是了不起啊!” “……”周序一听这话,立刻想起了爸爸周衡反覆严肃叮嘱过的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尤其不能告诉別人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家里住在哪里。 他的小脸立刻绷紧了,紧紧闭上了嘴巴,甚至下意识地往姐姐身后缩了缩,低下头,不再看那对夫妻。 姜晚舟虽然性子跳脱了点,但也记著父母的教诲。 她感觉到弟弟的紧张,也察觉到这问话有点奇怪,但又有点说不上来。 她扬起小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机灵地岔开话题,指著爆米炉子问道:“叔叔,还要摇多久才会『砰』啊?” 她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打探。 那对夫妻见两个孩子守口如瓶,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男人哈哈一笑,顺著姜晚舟的话答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隨即,他们便很自然地將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围过来的、嘰嘰喳喳说个不停的孩子,继续热情地招揽著生意,仿佛刚才那几句问话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拉家常。 “喏,弄好了,给你们。” “谢谢~” 姜晚舟紧紧抱著那包温暖的、散发著诱人香气的爆米,拉起弟弟的手,心满意足地往家属院走去。 经过胖墩身边时,姜晚舟还故意昂起了小脑袋,周序也忍不住偷偷看了胖墩那馋涎欲滴的模样一眼。 姐弟俩分享著只有他们才懂的快乐,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胖墩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看著那包离他越来越远的爆米,心里空落落的,垂头丧气地转过身,也准备挪动脚步回家去了,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就在这时,那个卖爆米的女人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誒誒,那个小胖同学,你等一下!” “?”胖墩疑惑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女人脸上带著格外和蔼的笑容,快步从摊子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抓著一小把刚爆好、没装包的爆米,直接塞到了胖墩的手里:“给你,看你在旁边站了半天,是不是特別想吃啊?今天没带钱没关係,送你一点尝尝味!” 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把热乎乎、香喷喷的爆米,胖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好运! 刚才的失落和委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得无影无踪。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绽开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笑容,忙不迭地连声道谢:“谢谢阿姨,你人真好!” 他迫不及待地捏起几颗塞进嘴里,香甜酥脆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觉得这个阿姨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阿姨问你个问题……” “嗯嗯,阿姨你说!” …… 晚上,家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那包用旧报纸包裹的爆米被姐弟俩像分享宝藏一样分食了大半,空气里还残留著淡淡的甜香。 吃到后来,姜晚舟和周序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姜晚舟小心翼翼地將报纸袋的开口折了好几折,確保里面的爆米不会漏出来,然后把它放在了餐桌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留给妈妈吃。”姜晚舟语气认真地说,“妈妈训练好辛苦的,还经常给我们带好吃的。” “嗯!”周序在一旁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妈妈吃。” 他们记得妈妈昨晚温和地满足了他们的小小愿望,这份甜蜜的快乐,他们也想分享给妈妈。 虽然爆米已经有些凉了,不再那么酥脆,但里面包含的心意却是热乎乎的。 至於爸爸周衡,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小心虚。 爸爸明確反对他们吃零食,更不会赞成他们用零钱去买,虽然钱是妈妈给的,但总觉得有点“阳奉阴违”的感觉。 而且,最后还没主动分给爸爸吃,这让他们觉得对爸爸似乎有点“不友好”。 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剩那么点了,估计都不够妈妈塞牙缝呢,自然也轮不到爸爸吃了。 “我们可以给爸爸捶捶腿呀!”姜晚舟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將功补过的好主意。 “好耶!” 周序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用力点头。 於是,当周衡看完一份文件,靠在椅背上休息时,两个小傢伙就一左一右地凑了上来。 姜晚舟握著小拳头,像模像样地在他肩膀上捶著。 周序则蹲下来,用小巴掌认真地拍打著他的小腿,两个小傢伙一句话不说,只是卖力地服务著,脸上还带著一种近乎討好的、格外乖巧的笑容。 周衡享受著这难得的待遇,起初还挺受用,觉得孩子们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老爸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俩孩子,尤其是姜晚舟,平时闹腾得像个小炮仗,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懂事?还笑得这么諂媚? 他微微眯起眼睛,放下手里的茶杯,带著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两个忙活的小傢伙,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问道:“嗯?今天怎么这么乖,还主动给爸爸捶腿按摩,说,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在学校闯祸了?还是又把什么东西弄坏了?” “啊……”姜晚舟和周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互相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爸爸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猜到有事! 但他们牢记著妈妈的叮嘱,坚决不能承认买爆米的事。 第487章 卖爆米花的怎么没来? 於是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是金,只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了,试图用加倍的努力矇混过关。 “没有?真没有?”周衡看著他们这副“打死我也不说”却又拼命表现的样子,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他篤定,这俩小崽子肯定背著他干了点什么好事! 但看他们不肯说,他也不再逼问,只是心里记下了这笔帐,享受著这別有用心的“孝心”。 晚上临睡前,周衡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姜云熙听:“你说这俩孩子,突然跑来献殷勤,捶腿按摩,问他们是不是惹事了?一个个闭紧嘴巴只摇头,那模样,分明就是心里有鬼,不知道又偷偷摸摸干什么了。” 姜云熙正对著镜子梳理头髮,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起傍晚给他们钱买爆米的事,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害!孩子的心性,你我还不了解吗?晚舟是皮了点,但本质不坏,小序更是乖巧。就算真瞒著我们做了点什么,也无非是些孩子气的小事,能坏到哪里去?” “这个我知道……” “我觉得应该就是我们平时管得太严,他们一点小小的快乐都得偷偷摸摸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偶尔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秘密,隨他们去吧。” 周衡听著她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孩子们虽然有点小动作,但整体都是懂事的好孩子,確实不至於干什么出格的事。 他摇摇头,失笑道:“也是,估计就是馋嘴买了点零嘴,怕我说他们……算了,不想了,媳妇来睡觉。” …… 第二天放学铃声一响,姜晚舟和周序的心又活络起来。 昨天留给妈妈的爆米,妈妈虽然笑著说谢谢,但明显很高兴,还说很好吃。 这让他们备受鼓舞,捏著妈妈昨天给的钱,打算今天再去买一包,和妈妈一起分享。 然而,当他们兴冲冲地跑到学校拐角那个老地方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个总是飘著香气、围满了人的爆米摊子不见了踪影。 原地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被踩扁的爆米碎屑,证明著昨日的热闹。 “咦?怎么没了?”姜晚舟踮起脚四处张望,小脸上写满了失望。 “叔叔阿姨呢?”周序也茫然地看著空出来的角落。 就在两个孩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一条相对僻静、人流量较少的小路上,那个卖爆米的女人探出了身子,脸上堆著熟悉的、和气的笑容,朝著他们招手:“小朋友,是你们啊!来来来,到这边来!” 姐弟俩疑惑地走过去,发现那个黑色的爆米炉子正放在这条小路的角落里,男人在一旁默默地装著煤块。 女人笑著解释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那边路口最近管得严,说不让摆摊了,影响交通。我们没办法,只好搬到这边人少点的小路上来了。” “还好你们找过来了,还想买爆米是吧?今天有刚爆好的,又香又脆!” 一听爆米还有,而且就在眼前,姐弟俩刚才的失望立刻一扫而空。 昨天妈妈都说好吃,今天他们一定要多买一点,和妈妈一起吃个够! 他们完全没多想这突然更换的地点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地朝著那个僻静的角落走去。 …… 女兵们的强化训练出乎意料地顺利,掌握速度和准確率都比预想的要高。 姜云熙抬手看了看手錶,时针指向的位置显示,比平日惯常的下训时间竟提前了整整十分钟。 夕阳的余暉將训练场染成一片暖金色,空气中还残留著白日的燥热,但已有了一丝傍晚的凉意。 想到昨天孩子们特意留给她的、那份用旧报纸仔细包著,虽然凉了不再酥脆却格外香甜的爆米,还有他们献宝时那亮晶晶的、充满期盼得到认可的眼神,姜云熙的面部线条不由柔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她记得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一小包上次军区表彰大会上发的大白兔奶,便特意折返回去取了出来,揣进军装上衣口袋里。 心里盘算著:今天难得早一点,回家把分给那两个小馋猫,好好表扬一下他们懂得分享的心。 顺便……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赶上他们新买回来的、热乎烫手的爆米,再尝几颗。 那东西,偶尔吃一次,焦香酥脆,带著粗糲的甜味,確实很能勾起人的食慾,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它的魅力。 她脚步比往日略显轻快地走回家属院,推开那扇熟悉的门,习惯性地朝著屋里喊了一声:“晚舟,小序?妈妈回来了,今天有吃哦!” 然而,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熟悉的、嘰嘰喳喳的回应声传来,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略显空荡的房间里產生微弱的回音。 “?”她愣了一下,將手里的军帽掛在门后的衣帽鉤上,走进屋里。 客厅空无一人,孩子们房间的门开著,里面也是空的。 厨房更是冷锅冷灶,也没煮饭洗菜,丝毫没有准备晚饭的跡象。 这太不寻常了。 这个时间点,学校早就放学了,按照平时雷打不动的习惯,两个孩子即使不在家,他们的书包也早该扔在沙发或椅子上了,可现在,家里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令人心慌。 姜晚舟和周序虽然活泼好动,偶尔也会有些调皮捣蛋、瞒著父母的小心思,但在放学按时回家这件事上,却从未让他们真正担心过。 孩子们很清楚家里的规矩,放学必须第一时间回家,即使想在院里和小伙伴们玩一会儿,也一定会先把书包放回家,跟大人说一声,得到允许才会出去。 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姜云熙的心头。 最近边境形势微妙紧张,越国那边各种小动作不断,岳司令在会议上那句“他们不是在耍贱,而是在憋一个大的”的判断,像一片沉重的阴云,始终笼罩在所有边防军人心头。 第488章 还有留在学校里的孩子吗? 虽然理智告诉她,两个孩子大概率只是玩得忘了形,或者在哪个同学家逗留了,但那种属於母亲的本能的担忧,以及一名军人对潜在危险近乎苛刻的敏锐嗅觉,让她无法安心坐在家里等待。 她立刻转身,几乎是衝出了家门,快步来到家属院里那片孩子们平时最喜欢聚集玩耍的小操场。 此时,夕阳正好,不少熟面孔的孩子都在那里,跳皮筋的女孩们辫子飞扬,打弹珠的男孩们趴在地上目不转睛,还有几个追跑打闹的,一个个小脸上都红扑扑的,沁著汗珠,洋溢著一天学业结束后无拘无束的自由和欢快。 姜云熙的目光迅速扫视了整个场地,甚至连几个熟悉的角落和器材后面都没放过——没有,完全没有看到自家那两个身影。 她的心往下沉了一分。 她定了定神,走向正蹲在地上,胖乎乎的身体几乎缩成一个球,全神贯注瞄准一颗彩色猫眼弹珠的胖墩刘小胖。 “小胖。”姜云熙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不流露出內心的焦灼。 胖墩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弹珠打偏了。 他抬起头,见是面色严肃的姜云熙,连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姜……姜阿姨好。” “小胖,下午看到我们家晚舟和小序了吗?他们是不是跟你一起玩了?或者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姜云熙语速稍快,目光紧盯著胖墩。 “啊?”胖墩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姜阿姨,放学后我就在这儿玩弹珠了,没跟他们俩一起呢。” 他顿了顿,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些羡慕和惋惜的神色,“哦对了,他们肯定是去买爆米了,我好像看见了的!” 他说著,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又想起了那勾人的香甜味,“我妈妈这两天不让我吃了,说我再吃下去连晚饭都不肯吃,要把牙齿都蛀光了,硬是把我的零钱都没收了,所以我没去成……” 爆米! 姜云熙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股不安感骤然加剧。 她立刻追问,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些:“买爆米?还是昨天校门口拐角那个老地方吗?” “不是了姜阿姨,”胖墩肯定地摇摇头,抬手指向家属院侧后方,“昨天那个叔叔阿姨今天没在老地方摆摊了,好像说是那边不让摆了。我放学往家走的时候,看见晚舟和小序往那边去了,” 他指向一条连接著家属院后门和一片小树林的、相对僻静少人走动的小路,“那个卖爆米的阿姨就在那条小路口对著他们招手呢,好像是说那边没人管,让摆。我还听见晚舟笑嘻嘻地说今天要多买点,带回家吃。” 胖墩后面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比如爆米多么香,他多么想吃之类,姜云熙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一种强烈的、冰冷刺骨的不祥预感如同巨浪般瞬间將她淹没。 岳金龙的警告、边境的异动、对方的诡计多端……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肝胆俱裂的可能性。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的沉稳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此刻她不再是那个训练有素、临危不乱的女军官,只是一个被巨大恐惧和担忧彻底攫住的母亲。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来不及对胖墩多说一句谢谢或道別,她猛地转身,朝著胖墩所指的那条僻静小路,用尽全力疾步衝去。 学校离家属院並不远,沿著一条两旁栽著高大挺拔白杨树的笔直砂石道路步行,成年人的正常速度也就十分钟左右。 深秋的风吹过,树叶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愈发昏暗的天空下勾勒出凌厉的线条。 这条路,在开学前夕,姜云熙曾特意抽出时间,带著姐弟俩来回走过好几遍。 此刻,这条曾经充满叮嘱与叮嘱的道路,在她脚下却显得异样漫长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几乎要炸裂的焦虑之上,白杨树的影子被暮色拉得长长的,像一道道黑色的柵栏。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著冲完了这十分钟的路程,军用胶鞋踩在砂石路上发出急促而沉闷的沙沙声。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远山之后,仅在天边残留著一抹黯淡得几乎要熄灭的橘红色残影,像一道尚未癒合的伤口。 天色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暗,深蓝色的暮靄从四野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著最后的光线和温度。 学校那扇锈跡斑斑的铁门已经彻底关闭,门上的锁头冰冷地掛著,只剩下旁边供人员进出的小侧门还虚掩著一条缝。 门口空荡荡的,那个想像中应该冒著热气、围满了馋嘴孩子的爆米摊子,自然也无影无踪,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若有若无、仿佛错觉般的焦香。 一个门卫老大爷,正佝僂著腰,准备將侧门也锁上,结束一天的工作。 姜云熙快步上前,气息还未完全平復,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严肃:“大爷,麻烦您等一下,问您个事,这学校里还有孩子没出来吗?” 门卫大爷被这突然从暮色中冒出来的人影和急促的声音嚇了一跳,手一抖,锁头差点掉地上。 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镜,借著极其昏暗的光线,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穿著军装、面色焦急的年轻女同志,迟疑地摇了摇头,语气倒是很肯定。 “没有嘍,同志,我这刚从里面转出来。什么教室、操场、厕所都清过了,保证里面一个孩子都没有了。最后一个孩子,十几分钟前就被他妈妈骑自行车接走了,都这个点了,哪还有孩子留在学校里啊?” 第489章 姐弟俩不见了 姜云熙:“……” 心猛地往下一沉,像坠了一块冰。 但姜云熙还不死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立刻追问,语速又快又急,几乎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那大爷,您这两天有没有注意到,学校门口,有一对卖爆米的夫妻?” “大概四十多的年纪吧,推著一个手推车,上面放著个黑色的、圆咕隆咚像葫芦一样的铁炉子?动静很大,『砰』的一声那种!” “这个……”门卫大爷闻言,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卖爆米的?你这么说,好像是有这么两个人。” “来了有几天,天天下午放学那会儿就在这里摆摊,动静是挺大,『砰砰砰』的,怪嚇人,不过嘛,以前我们学校门口可从来没有过这號人,就这么些天才突然冒出来的。” “哦,你一说起来……”他顿了顿,肯定地说,“今天好像真没见著啊?估计是看放学人都走光了,没啥生意,他们也收摊回家了吧。” “同志,你是想给孩子买爆米啊?那明天下午再来看看吧,他们估计明天还得来呢……” 姜云熙的心已经彻底沉到了冰冷的海底,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天灵盖。 那对夫妻的出现时机、消失方式,一切都透著令人不安的巧合与诡异,他们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摊贩! “我知道了,谢谢大爷。”勉强对门卫道了声谢,猛地转过身。 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像是要穿透这越来越浓的暮色,死死扫过校门口周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看似平常的岔路。 回家的大路平坦笔直,在微弱的天光下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也没有任何异状。 她的直觉,以及多年军旅生涯训练出的、对危险和异常近乎本能的嗅觉,强烈地驱使著她,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有些荒僻的、通往其他方向的细小岔路口。 她的视线最终锁定在其中一个岔路口: 它通向一片荒地,边缘连接著一小片野生杂木林,平时除了附近村民抄近路,几乎很少有人走,路面是压实的黄土,坑洼不平。 姜云熙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朝著那个方向跑去。 天色越来越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远处的景物已经融入了灰暗的轮廓之中。 她努力睁大眼睛,最大限度地利用著残余的自然光,不放过脚下和周围任何一丝微小的异常。 就在从主路拐入那条土路不到十米的地方,地上一些极其细微的、与周围黄土顏色形成微弱反差的痕跡,猛地抓住了她的视线!她立刻蹲下身,心臟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拂开表面的浮土和几片枯叶。 几颗金黄色的、略显乾瘪的玉米粒,孤零零地散落在褐色的泥土上。 这绝不是偶然掉落的粮食,这分明是製作爆米用的原始玉米粒!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利剑般顺著那几颗玉米粒指示的方向,投向土路旁——那里確实隱约可见一条几乎被枯黄荒草完全淹没的、更窄更隱秘的小径,蜿蜒曲折,通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幽深、黑暗、令人不安的树林深处!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条荒草小径,军人的本能让她瞬间进入侦查状態,立刻伏低身体,仔细检查地面。 这里的土质因为少人行走而较为鬆软,本应非常容易留下清晰的脚印。 但此刻,大部分的足跡都被破坏了,只有几处草丛边缘、树根裸露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被刻意用树枝胡乱扫过、或用脚踢起浮土试图掩盖、却因为行动匆忙慌张而留下的模糊不清的脚印轮廓。 那绝不是两个孩子玩耍嬉闹时留下的零星、浅淡的小脚印,那痕跡更深、更杂乱,明显是属於成年人的沉重步伐,並且有来回往返的跡象! 现在看来,那对看似和善的夫妻,从一开始就是用爆米做诱饵,他们摸清了孩子们放学的规律和爱好,然后故意选择在这个人跡罕至的时间、地点,精准地诱骗了她的孩子。 他们得手后,竟然还试图掩盖痕跡,製造消失的假象! 她不再有任何犹豫,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被最原始的母性所取代,沿著那条荒草小径,疯了一般地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身影瞬间被浓密的树林阴影所吞没。 此刻,她只是一个被夺走了幼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孩子的母亲。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暉彻底被地平线吞噬,天际只残留著一片混沌的暗紫色,暮色如浓墨般迅速晕染开来,四周的景物开始失去轮廓,变得模糊而阴森。 姜云熙独自站在那条荒僻小径的入口,脚下那几颗孤零零的玉米粒,在几乎消失的光线下泛著微弱的、不祥的金黄色。 强烈的不安感早已不再是猜测,它像一只冰冷粘湿的巨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臟,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她的孩子肯定出事了!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衝破理智的恐慌。 她是母亲,但她更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慌乱是战场上最大的敌人,也是此刻寻找孩子最大的障碍。 她需要的是绝对冷静的观察、精准的判断和猎人般的追踪本能。 她没有贸然去捡起那几颗玉米粒,生怕自己的动作会破坏现场可能存在的其他微小痕跡,或者干扰了对散布方向的判断。 她以发现点为中心,如同雷达,以近乎匍匐的姿態,一寸寸地扫描著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丛枯草的根部、每一块石头的缝隙。 果然,在更外围一些的地方,她又陆续发现了几颗同样乾瘪的玉米粒。 它们分布得看似杂乱无章,东一颗西一颗,仿佛是被无意间踢散或弹落。 但这过於分散的落点,反而透著一股刻意营造的虚假,这像是一个粗劣的迷魂阵,企图將追踪者的注意力引向多个错误的方向,拖延宝贵的时间。 姜云熙的心沉得更深。 对手並非莽夫,而是狡猾且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这让她內心的寒意更甚。 第490章 地上有血 她没有立刻朝著任何一个散落点盲目追去,而是站起身,后退了几步,试图从一个更宏观、更整体的视角来审视这些玉米粒的分布。 她眯起眼睛,排除掉那些过於孤立、更像是无意间弹射或隨意丟弃的位置,將全部精神集中在那些有可能形成连续路径的点上。 突然,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其中一个方向,那里的玉米粒虽然间隔著数米,但出现的频率明显高於其他方向。 更重要的是,它们並非完全隨机,而是大致保持著一种断断续续、却隱隱指向深处的规律! 像是有人在匆忙行进中,从口袋的破洞或故意鬆开的手心里,每隔几步便遗落一颗!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几乎绝望的心湖。 是他们吗? 是姐弟俩在给她的提示? 这个想法让她心臟微微一紧,既为孩子们在危急关头可能展现出的惊人聪慧和勇气感到一丝微弱的希望与骄傲,又为他们此刻正身处险境而担心。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天色几乎完全黑透,仅凭肉眼寻找这些微小的玉米粒即將变得不可能。 姜云熙不再有丝毫犹豫,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条断断续续的“生命线”上。 她加快速度,沿著痕跡指示的方向追去。 她追出了大概一二百米,玉米粒的指引虽时断时续,像黑暗中的微弱星光,支撑著她近乎燃烧的意志。 然而,就在一处灌木丛尤为密集、小径被迫急转弯的阴影里,地上那微弱的金色信號,突兀地、彻底地消失了。 姜云熙猛地剎住脚步,她急切地俯身,双手近乎疯狂地拨开地面的层层枯枝败叶,瞳孔在黑暗中极力搜索。 没有! 一颗都没有了? 那根救命的线,在这里被无情地掐断了…… 姜云熙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有慌乱,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下来,否则没法准確的判断。 她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仔细的在这四周寻找,她追踪的时间应该不晚,如果对方要处理也不会这么快,肯定还会留下蛛丝马跡。 她的目光瞬间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凝固在身旁一株带刺黑莓灌木的根部。 那里有几片深绿色的叶片上,沾染著几点深褐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液体,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那顏色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却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痛了她的眼睛。 “!!!”姜云熙微微屏住呼吸。 是血…… 但暂时不知道是谁的血。 姜云熙咬牙,强迫自己稳住双手,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 血量不大,不像致命伤,更像是挣扎中被尖锐的荆棘狠狠划伤,或者是被粗暴对待时磕碰所致……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血跡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追踪的性质。 她不再只专注於地面那消失的玉米粒,而是以这滴刺目的血跡为中心,像启动了的扫描仪,以最大的耐心和细致,检查著周围每一寸土地的异常。 果然,在鬆软泥泞的地面上,藉助最后一点微弱的天光,她发现了一些模糊的脚印! 这里的脚印比之前小逕入口处那些被匆忙掩盖的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杂乱重叠,但已能勉强分辨出不同的特徵:有属於成年男性的、深重且跨度极大的脚印,显示其步伐急促而有力。 有相对较小、步態凌乱踉蹌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像是被强行拖拽、失去平衡的孩子。 还有另一双更小、更浅,但步伐方向极不规律、甚至在某些点出现剧烈旋转、蹬踏、与泥土剧烈摩擦痕跡的小脚印…… 姜云熙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那些凌乱的蹬踏痕跡狠狠踹了一脚,那像是晚舟的脚印,她应该是在反抗,她在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试图从掌控中逃脱! 从这些杂乱交织的脚印、那抹刺目的血跡、以及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现场来看,孩子们在这里可能有过一次短暂的、却异常激烈的挣扎和周旋,他们试图反抗,试图摆脱控制。 但最终,所有的痕跡都指向一个结果——他们还是被更强有力的手段制服並带走了。 对方很可能不止一个人,而且行动粗暴! 姜云熙的呼吸略微急促,快速分析了脚印最新的朝向和周边草木被压倒的方向。 他们並没有继续深入密林,而是偏向侧方,似乎想利用复杂地形绕过这片树林,通往更远处那条早已废弃、罕有人至的旧公路方向。 那里无疑是更容易接应和转移的地点! 不能再等了! 每耽搁一秒钟,孩子们的危险就呈几何级数增加。 姜云熙猛地站起身,她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闪电,沿著分析出的最新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脚步,义无反顾地追了下去,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没。 …… 就在姜云熙在荒野中循著微末线索拼命追踪的同时,周衡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笼罩在寂静中的家属院。 推开熟悉的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没有往常孩子们听到开门声便扑过来的喧闹,甚至没有从厨房飘来的饭菜香。 “嗯?这两个小崽子,还真长本事了?躲得这么严实,想嚇唬我?”周衡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摇头,一边摸索著门边的开关,一边扬声说道,语气里带著惯常的调侃,“是不是因为昨天那点小秘密心虚了?快出来吧,爸爸保证不打屁股!” 啪嗒—— 暖黄的灯光亮起,驱散了屋內的昏暗,也照出了一室冷清。 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上没有隨意扔著的书包,餐厅的桌椅摆放整齐,孩子们房间的门开著,里面也是空的。 第491章 「你跟云熙吵架了?」 厨房更是冷锅冷灶,连傍晚时分蒋丽慧洗好准备做的菜都原封不动地放在篮子里沥著水,一切都保持著他们离家时的状態,没有丝毫烟火气。 周衡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眉头逐渐锁紧。 一种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在过於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姜晚舟,周序!別玩了,快点出来,再不出来爸爸真要生气了。” 回答他的,只有墙壁传来的微弱回音,以及冰箱压缩机突然启动的嗡嗡声。 他脸上的轻鬆神色彻底消失了。 他快步走向厕所,猛地推开门,是空的。 他推开自己臥室的门,也是空的,他甚至弯腰看了看床底…… 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静悄悄,空无一人,只有时钟滴答走动的声音格外刺耳。 孩子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就算玩得再疯、忘了时间,这个点也绝对该回家了,更何况,晚饭都没还没做,这完全违背了家里的基本规矩和他们的日常习惯! 他猛地冲回门口,一把推开房门,望向窗外那墨汁般浓重、吞噬一切的夜色,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將他彻底淹没。 周衡的身体几乎是本能性地衝出了家门,大脑一片空白。 正值晚饭时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暉也已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如墨般迅速晕染开来,將天空涂抹成深蓝近黑的顏色。 家属院里,家家户户的窗口都透出温暖诱人的灯光,这本该是一天中最温馨、最充满生活气息的时刻,然而此刻,这浓浓的烟火气却仿佛与他隔著一层无形的屏障。 偌大的家属院里,此刻一个人也见不到,整个院子显得异常空旷和寂静,只有初起的晚风顽皮地拂过树叶,发出单调而持续的沙沙声,这声音非但不能带来寧静,反而更衬出一种令人心慌意乱、脊背发凉的死寂。 周衡的心跳得像擂鼓,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必须冷静下来,越乱越找不到人。 他首先想到父亲周立海,是不是云熙带著孩子去爷爷那儿了?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否定。 周立海最近因为边境线上局势紧张,几乎把家安在了部队作战室里,整天忙著分析情报、参与部署会议,人肯定不在家里。 他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立马转向,朝著魏玉江家的小院方向跑去。 他急匆匆地、几乎是踉蹌地敲开了魏玉江家的门。 开门的是繫著围裙的蒋丽慧,手上还沾著点洗菜的水珠,显然正在厨房忙碌著晚饭。 “誒?”看到周衡在这个点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地跑来,她十分诧异,侧身让他进来:“周衡你……怎么这个点跑过来了?出什么事了,还没吃饭吧?” 周衡根本没心思寒暄,他喘著粗气,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和两个小不点,他的心一下子直直地跌入了谷底,声音都带著自己都未察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妈,云熙和孩子们在您这儿吗?” “云熙带孩子来我这?”蒋丽慧被他这没头没脑、充满恐慌的问话和极度慌张的神情弄得更糊涂了,心里也跟著咯噔一下:“没有啊……孩子们不是应该在家吗?现在这不是吃饭的点吗?你们咋了?” 这时,听到门口动静的魏玉江也放下报纸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周衡这副失魂落魄、满头大汗的模样,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声音沉稳却带著严厉:“周衡?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天塌下来了?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爸,云熙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留言,我屋里屋外都找遍了,这个点他们能去哪?就算出去玩也早就该回来了……”周衡皱著眉,捏了一下手才开口。 虽然担心,但条理清晰的说著情况。 “什么?”蒋丽慧闻言大惊失色,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等等……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 她瞬间也没了任何做饭吃饭的心思了,围裙都来不及解,一把抓住周衡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云熙带著孩子赌气出去了?” 她下意识地往最常见的家庭矛盾上想。 就算再和睦的家庭也总有吵架的时候,蒋丽慧就觉得指定是发生了什么口角,才让姜云熙一气之下离家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就算是吵架了,以姜云熙的性子,那也该是吃完了晚饭再走啊……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今天一切都好好的。”周衡急得额头青筋都凸起来了,用力地摇头,但心里却有了不好的猜想,“我下训回来,家里就冷锅冷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的外套和常穿的鞋子都不在,书包也没在家,好像是根本没回来过。” 最近越国那边频频异动,小动作不断,局势紧张,部队里都加强了戒备。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偏偏自己的妻儿莫名失踪,他很难不將这些联繫起来,胡思乱想之下,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深想下去。 魏玉江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太了解姜云熙了,她虽然看著好像呆呆的,但做事很有分寸,责任感也很强,绝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家庭琐事就任性带著孩子玩失踪、让全家上下担心得鸡飞狗跳的人。 更何况她还带著两个年幼的孩子,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太反常了! 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和作风! “这样,你先別自己嚇自己,干著急没用。”魏玉江当机立断,沉声说道,率先朝门外走去,“赶紧出去找,扩大范围找!” “好。”蒋丽慧和周衡立刻像是找到了方向,急忙跟上。 三人立刻在家属院里展开了地毯式地焦急寻找。 他们分头行动,敲遍了所有相熟人家的门,问遍了所有可能在路上遇到的人。 食堂、小操场、服务社、孩子们平时最爱藏猫猫的坛、堆放旧器材的角落……甚至连平时不常去的仓库和后院的锅炉房都仔细搜找了一遍,逢人便问。 第492章 小胖:那对叔叔阿姨人挺好的啊 然而,得到的回应无一例外都是茫然地摇头和爱莫能助的表情。 “没看见吶?” “这个,我家孩子跟晚舟他们也不在一个班,没咋注意呢。” “也没来我家。” … 仿佛这母子三人就这样在傍晚时分,凭空消失在了守卫森严的军区大院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夜色越来越浓,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空寂的路面上晃动,更添了几分焦灼、无助和深入骨髓的不安。 再次匯聚在一起时,三人脸上都写满了越来越深的担忧和几乎无法掩饰的恐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魏玉江的眉头死死拧著,语气沉重,“云熙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相反,她比谁都稳重有分寸!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时候还不回家,连个口信都不留!” 这个时候,他也无法避免地联想到了近期越国那边的频繁异动,心臟猛地一沉。 如果真的和越国有关,那这事就绝不是简单的走失,而是天大的事了! 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魏玉江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不能再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找了,效率太低,我马上回部队,立刻以最高优先级调人!” “咱们拉网式搜索,扩大搜索范围!就算是把整个军区、乃至附近的山头都翻过来,也一定要把人找到!” 他说著,转身就要大步流星地往部队司令部方向赶。 就在魏玉江毅然转身的剎那,周衡突然想起来一点线索。 他猛地想起一点几乎被忽略的细节,最近几天,姐弟俩似乎和后勤部刘家那个叫小胖的儿子玩得挺近,经常嘀嘀咕咕著什么分享零食。 早上他出门前,好像还听晚舟提了一句什么“…去找小胖看新玩具…”之类的话。 虽然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小朋友家玩到忘记回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任何一丝线索,哪怕再渺茫,也绝不能放过! “爸,你先等一下!”周衡猛地喊住已经走出几步的魏玉江,声音有些著急,“我再去找个地方问问,很快!”说完,他根本顾不上解释,转身就又朝著刘家的方向跑去。 他再次敲响了刘家的门。 这次开门的是李小翠,她看著去而復返的周衡,十分惊讶:“周团长?您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找到姜副团长和孩子们了没?” “是有个问题要问下……”周衡开口,“不过是问小胖。” “小胖?”李小翠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埋头扒饭的儿子。 周衡看向正扒著饭碗、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小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儘管眼神里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 “小胖,叔叔问你点事,你好好想想。今天在学校,或者放学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是关於晚舟和序序的。” “?”小胖被周衡严肃的表情和急促的语调弄得有点懵,放下饭碗,茫然地摇摇头,嘴里还含著饭,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啊周叔叔,学校里都挺好的……我现在也没跟姜晚舟他们吵架了。” 他还记得上次被举起来的教训,连忙表明立场。 周衡的心沉了一下,但还不死心,紧接著追问,语速不自觉地加快:“那放学呢?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回来的吗,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去哪了?” 小胖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放学是一起走的,但是出了校门,他们说要去买爆米!就在路口那个拐角,新来了一个爆米摊子,可香了!我妈不让我吃了,说我吃了不吃饭,我就没跟他们一起去,自己先回家了。” 他说著,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那想像中的香气。 爆米? 周衡的眉头瞬间紧紧锁著。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听姐弟俩提起过,家里平时对他们的零食管控虽然不算极端严格,但这种路边流动摊贩的东西,他向来是不赞成他们隨便买的,他更倾向於从供销社买包装好的米。 而且,两个孩子也不是馋嘴到会因为一个爆米摊就耽误回家时间的孩子,更不会买了还不跟家里说。 强烈的违和感和警惕性瞬间拉满。 周衡立刻蹲下身,视线与小胖平齐,目光锐利地盯住他,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不容错辨的紧迫:“爆米摊?什么样的人摆的?你还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吗,你仔细想想!” 小胖被周衡突然变得极其严肃的表情和眼神嚇了一跳,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努力回忆著:“就是一对叔叔阿姨……就是长那样子,没什么特別的,我有点记不住。” 他挠了挠头,小孩子的记忆本就模糊,对陌生人的长相更是不太上心。 “他们是怎样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周衡不放过任何细节,引导著他。 “人、人挺好的……”小胖似乎想起了一点,“那天我没钱买爆米,叔叔阿姨还送了我一包呢!” 他说到这,有点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小翠。 而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在周衡耳边炸响。 “送你爆米?”周衡的声音猛地拔高,又立刻强行压下,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 “他们为什么送你?还跟你说了什么,小胖,这非常重要,你好好想!”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了小胖的肩膀。 小胖被捏得有点疼,又被周衡的严厉嚇到了,带著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就那天送我吃的时候,那个叔叔说看我买几回了,所以送我爆米吃,而且还问了我一句,说…说『刚才跟你一起玩的那两个小朋友也很可爱,他们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我、我就说……姜晚舟他们爸爸是团长,妈妈是副团长…我就说了这个…別的没说什么了……” 一对看似普通的夫妻摆摊,主动送零食给小孩子,还套问孩子家庭信息,目標明確地指向了他的孩子。 而今天,姜云熙和两个孩子就在这个爆米摊出现后,失踪了! 第493章 儿子闯大祸了! 这绝不是巧合! 这根本就是一个处心积虑、针对他周衡家庭的阴谋。 那对夫妻,绝对有问题!很大可能就是越国派来的特务,利用孩子的单纯和无知来搜集信息,甚至实施了绑架…… 旁边的李小翠一开始还没太明白,只是奇怪周衡为何反覆追问爆米的事。 但当她听到儿子说不仅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竟然还把別人家的家庭信息隨口告诉了陌生人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尤其是看到周衡那骤然剧变、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色,她瞬间就明白了——出大事了! 自己儿子闯大祸了…… “你个死孩子!!!”李小翠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猛地衝过来,一把將还在发懵的小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巴掌不由分说地就狠狠揍在他的屁股上。 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刺耳,“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准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准跟陌生人说话,你耳朵是聋了吗?!你还敢把周团长家的事往外说……我打死你个不听话的东西,我让你贪嘴,我让你多嘴!” “!!!”小胖根本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下手这么重,疼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躲一边嚎叫:“哇啊啊……妈妈我错了,別打了,呜呜…我不知道,哇啊…疼……” 小胖原本正香喷喷地扒拉著碗里的饭菜,突然遭此无妄之灾,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委屈万分,顿时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看见妈妈似乎还不解气,又扬起了巴掌,嚇得一边哭一边往后缩。 周衡虽然心急如焚,怒火中烧,但残存的理智让他知道,此刻责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毫无意义。 他强压下几乎要衝破胸膛的焦灼,伸手拦住了还要继续教训儿子的李小翠,“李嫂子,算了,別打了!孩子还小,不懂这些,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抽噎不止的小胖身上,努力让语气缓和下来,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小胖,乖,不哭了。你再仔细想想,那个爆米摊子,具体摆在哪个位置?是学校左边那个路口,还是右边那个巷子口?或者別的地方?” 小胖被嚇得够呛,抽抽搭搭地,一边抹眼泪一边努力回想,断断续续地说:“就在学校出来,往家走的第一个路口……拐角那里…一棵大树下面…” 得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周衡再也待不住了。他对著李小翠匆匆丟下一句:“看好孩子,別再让他乱跑乱吃东西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衝出了刘家房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 与此同时,魏玉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部队。 他脸色铁青,直接以政委的身份下达紧急命令,执勤哨兵看到他的脸色都知道出了大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刺耳的集合哨瞬间划破寧静的夜空,一队荷枪实弹、反应迅速的战士很快被抽调集合完毕。 魏玉江言简意賅地说明了情况:姜云熙副团长及其两名子女疑似遭遇不明情况失踪,要求他们立刻以学校为中心,向周边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注意一切可疑人员和车辆。 就在队伍即將出发时,周立海正好从作战室出来,准备下班。 他看到魏玉江站在院子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身边还集结了一队神色凝重的战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快步上前:“老魏,怎么回事?这个阵仗是……” 魏玉江看到周立海,深吸一口气,沉痛地说道:“老周,出事了!云熙和两个孩子……下午放学后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什么?!!”周立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见……怎么会不见的?你这一队人怎么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军人特有的决断和雷霆之怒,“再多调几队,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立刻封锁通往市区和边境的所有大小路口,严查一切可疑车辆和人员,要快!!”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和更深的忧虑。 “妈的!”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咬牙切齿地低吼:“我一直就觉得越国那边最近鬼鬼祟祟的没憋好屁,看来他们真是畜生不如……竟然是冲云熙来的,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卑鄙无耻!” 他的眼睛因为暴怒而布满血丝,想到儿媳妇和两个可爱的孙辈可能落入敌手,他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痛。 此刻,什么纪律、什么程序都被拋诸脑后,他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安全找回来! 部队这边反应极其迅速,在周立海和魏玉江的强硬指令下,更多的战士被紧急动员起来,数支搜索队带著强光手电、牵著军犬,如同撒开的网,迅速扑向以家属院和学校为中心的周边区域。 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紧张的气氛瞬间瀰漫开来。 而周衡,在衝出刘家后,凭藉对地形的熟悉,已经先一步狂奔到了学校附近。 此时学校早已放学多时,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操场和紧闭的校门在月光下投下模糊的轮廓。 他沿著小胖描述的那条放学小路,心臟狂跳著,睁大了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他强压住几乎要將他撕裂的恐慌和愤怒,凭藉著多年侦查兵的经验,努力在昏暗的光线下搜寻著。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路口拐角那棵大树的泥土地上。 那里有一些凌乱模糊的脚印,以及几粒被踩得稀烂、却依稀可辨的、黄白色的爆米……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蹲下身,手指捏起一粒爆米。 就是这里,小胖没有说错。 他的目光继续扫视,紧接著,在更靠近路边的草丛里,他看到了一个让他血液几乎冻结的东西。 那是半枚小小的、清晰的鞋印,看大小和纹,极像是周序今天早上穿的那双新运动鞋! 旁边还有几道明显的拖拽痕跡。 一切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慄的结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手段专业的绑架。 周衡猛地站起身,对著远处正在展开搜索的部队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在这里,他们是在这里被带走的,快!封锁所有道路,追!” 第494章 线索断了 周衡带领的搜索小队,跟著军犬一路追踪至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地上的痕跡到这里基本都被抹去了,就算能看见脚印,也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任何价值。 那头训练有素的军犬,这会儿也失去了明確的目標,它焦虑地在空地边缘来迴转著圈子,鼻子不停地嗅著地面和空气,发出困惑的呜咽声,最终只能无奈地抬起头,望著自己的训导员,再也无法给出前进的方向。 “停。”周衡猛地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他的心隨著军犬的徘徊而不断下沉。 线索在这里断了,这意味著对手极其狡猾,为了阻断他们的追踪,採用了什么方法消除了气味和痕跡。 “以这片空地为中心,散开,扩大搜索范围,给我仔细搜……每一寸草地,每一棵树干,每一块石头后面都不能放过。看看有没有车辙印、其他脚印、丟弃的物品,任何异常都不能错过!”周衡沉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战士们立刻应声,以战斗队形散开,如同梳子一样仔细梳理著这片区域。 队伍里还有几名来自四团、曾受过姜云熙严格训练的女兵连的战士。 她们一听说失踪的是姜副团长和她的两个孩子,眼睛立刻就红了,搜索得比任何人都要拼命、都要仔细。 她们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用手拨开枯草,用手指感知著地面的细微不同,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她们无法想像,那位平日里像钢铁一样坚韧、同时又像母亲一样关怀她们的副团长,此刻正面临著怎样的危机。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几个小时在焦灼的搜索中飞速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手电筒的光柱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 除了之前发现的一些更加杂乱模糊、难以分辨朝向的脚印,以及零星散落的、已经无法形成指引的玉米粒之外,再没有任何突破性的发现。冰冷的绝望感开始在每个人的占据每个人的內心。 周衡抬起手腕,借著微弱的夜光看了眼手錶,指针显示已近深夜。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耗下去了。 黑暗和疲劳会极大地降低搜索效率,甚至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 他强压下几乎要將他撕裂的焦躁和心痛,强迫自己恢復一名指挥员的冷静。 “记录员。”他命令道,“详细標註这片空地的坐標,绘製现场草图,將所有发现的脚印进行取样拓印,那些玉米粒也小心收集起来,作为重要物证,先收队,返回指挥部!” 他必须先回去,將这些有限的线索进行匯总分析,重新评估形势,制定更有效、更大范围的搜索方案。 每拖延一分钟,云熙和孩子们的危险就增加一分,但他不能带著战士们盲目地衝进茫茫黑夜。 ……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完全不同的、更加崎嶇险峻的方向上,姜云熙正凭藉著惊人的意志力和追踪技巧,独自一人循著那几乎微不可察的痕跡艰难前行。 她越追,心就越沉。 脚下的路越来越偏僻,早已脱离了任何通往村庄或人烟的方向,而是明显地朝著边境线上那些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蜿蜒而去。 对方的目的地已经昭然若揭,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拐子,他们的目標是要跨越国境线,將孩子带入越国! 这个判断让姜云熙的眸色一沉。 一旦孩子被挟持出境,就不再是简单的失踪案,而是极其复杂的两国事件。 对方完全可以利用孩子作为人质,对部队进行各种要挟和谈判,届时投鼠忌器,部队將陷入极端被动的局面。 孩子的处境也將变得更加危险,成为政治和军事博弈的筹码。 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必须在他们出境前拦截下来! 巨大的紧迫感化作了燃烧的能量,姜云熙的速度再次提升,几乎是在黑暗中奔跑起来。 虽然训练了一天,又费了大量精力来寻找,身体有些累,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锐利的目光在夜色中努力分辨著任何一丝异样。 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一片被踩倒的野草、岩石上一点轻微的刮擦痕……这些都成了她黑暗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在疾驰的同时,她从空间里拿出鸟哨,吹出了一连串忽高忽低、长短不一的哨音。 这声音模仿的是山林中一种常见的夜鶯的叫声,但在特定的频率和节奏上,却蕴含著只有极少数人才懂的內部通讯密码。 这是侦察兵才会使用的简易鸟哨通讯方式,也是她之前训练女兵连的內容之一。而她坚信,她的女儿姜晚舟能听懂。 那个古灵精怪、胆子大破天的丫头,从小就在部队大院摸爬滚打,对军营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她之前就不止一次偷偷溜进训练场,躲在障碍场或者树林里,瞪大了眼睛看著战士们训练,模仿他们的动作,甚至偷偷学会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鸟哨。 姜晚舟三岁那年,就曾因为模仿这种鸟叫声,把正在午休的通信班嚇得全员跳起来衝出去集合……为此姜云熙还狠狠教训过她,却也惊讶於女儿惊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 她万万没想到,当年调皮捣蛋学去的技能,竟可能在生死关头成为一线希望。 晚舟,如果你能听见,如果你能听懂,给妈妈一点回应,或者至少知道自己该往哪边找。 姜云熙一边祈祷,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吹响著那代表著“坚持”、“等待”、“妈妈来了”的特定鸟哨信號。 声音穿透寂静的山林,飘向未知的、危险的前方。 她將自己的位置信息和简单的指令,融入到这看似自然的夜鶯啼鸣之中。 夜色如墨,浓重得化不开,將整片山林紧紧包裹。 一弯惨澹的下弦月偶尔从快速流动的乌云缝隙中透出些许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树木张牙舞爪的黑色剪影…… 第495章 这死丫头片子力气大的很 万籟俱寂,唯有山风穿过光禿禿的枝椏,发出持续而低沉的呜咽,如同冤魂的哭泣,其间夹杂著不知藏在何处虫豸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微弱嘶鸣,更衬得这夜幽深死寂。 姜云熙每一次鼓起胸腔內残存的气息,吹响鸟哨后,都会屏住呼吸,將全身的感知力,听觉、视觉、甚至是对空气流动的触觉,都提升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 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向周围的黑暗,仔细地、贪婪地捕捉著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微小的回应。 她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一下下地擂动,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 那里面充满了极度矛盾的煎熬:既无比期盼著能从某个方向传来一声细微却熟悉的、模仿错误的鸟鸣,或者一片灌木丛不自然的晃动,那將是照亮这无尽黑暗的唯一曙光。 又有些担心,害怕自己的信號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音,那將意味著她最坏的猜测可能已成现实。 姐弟俩都是极其聪慧的孩子,尤其是晚舟,天生古灵精怪,胆子大得能包天,又是在部队大院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长大的。 如果她还清醒著,神志清楚,能听到並理解这鸟哨声中蕴含的特定含义。 以她那股机灵劲儿和不肯服输的韧劲,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用最微小的动作,也要给她留下线索,或者製造出一些不易被歹徒察觉、却能被母亲捕捉到的动静。 这是支撑著姜云熙在这漆黑山林里疯狂追踪的唯一希望和精神支柱。 然而,还有一个让她更加害怕、几乎不敢去深想的情况,如果孩子们已经被对方用药物迷晕,或者因为反抗而被直接打晕了呢? 在那样的状態下,无论她如何焦灼地呼唤,如何拼命地传递信號,都將是徒劳,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才是最彻底、最令人绝望的境地,意味著她將彻底失去孩子们的方位,如同大海捞针。 怀著这种希望与担忧的剧烈交织的复杂心情,姜云熙又凭藉著地上几乎难以辨认的模糊痕跡、被踩断的草茎,向前艰难地追索了一段路程。 山路愈发崎嶇陡峭,乱石嶙峋,枯萎带刺的荆棘丛不时勾扯著她的裤腿,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惊肉跳的“嗤啦”声。 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与夜间的寒气接触,带来一阵阵战慄。 她再次停下,靠在冰冷的岩石背后稍作喘息,先是听了一下寂静的四周,確认没有声音,她才又吹起了鸟哨,正准备吹响下一轮代表“坚持”的信息时,一丝细微的响动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不是预想中的鸟鸣回应,不是穿过峡谷的风声,也不是夜行野兽活动发出的窸窣。 是从前方不远处的、更加浓密的树林阴影深处,隱隱约约、断断续续地传来的、极其细微的人声! 姜云熙的听力经过长年严格的特殊训练,加上灵泉的浇灌,远比常人敏锐数倍。 这细微的声响肯定是逃不过她的耳朵的,被她精准地捕获,狂喜和极度的警惕同时涌上心头。 她立刻伏低身体,几乎是贴在了地面上,將所有声息收敛到极致。 姜云熙贴地缓慢的挪动,朝著那边慢慢靠近,那原本模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有两个人! 他们压低了嗓音,用一种急促而略带烦躁、却又不得不克制音量的语调在进行对话,语速很快。 虽然他们使用的是越语,但是这几年,为了应对边境线上日益复杂的局势,更好地执行特殊任务、进行情报研判和审讯,姜云熙记忆好,只是系统地学习了一下越语就学会了,甚至还专门研究过其北部边境地区的几种口音差异。 此刻,这对话在她听来毫不费力,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对方那略带土俚的、带著浓重北部边境地区的特殊口音。 “……哎哟……这小兔崽子!”只听一个略显尖细、听起来年纪不小的女声抱怨道,语气里充满了恼火和不耐烦,还夹杂著一丝吃痛的吸气声。 “看著乾乾瘦瘦不大点儿,挣扎起来力气怎么这么大?跟头小蛮牛似的……浑身滑不溜秋,扭来扭去根本抓不牢,害我刚才差点摔个狗吃屎!真是见了鬼了……喂,你也別杵在那里了,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紧接著,一个低沉粗哑、明显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呵斥道,声音里带著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急躁的催促:“闭嘴!吵什么吵?” “就是你自个儿没用,连个小孩子都制服不了,还有脸在这儿叫唤?快点的!想办法给她弄老实点,把嘴堵上!別让她再乱动乱叫发出声音,要是耽误了过境的时间,惹来了麻烦,你我回去都得倒大霉,听懂没!” “嘖!”那女人似乎被同伴的训斥弄得更加火大,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带著真实的痛楚和熊熊怒气反驳道:“我没用?呸!你有用你来试试,你倒是会挑活,选了个老实的,留这个丫头给我。” “你是不知道,这死丫头片子指甲尖得很,跟小野猫似的,专门往人手上、脸上肉嫩的地方挠……你看,都给我出血了!还敢扯我头髮,妈的,疼死老娘了!你以为制住这么一个拼命的小东西那么容易?你站著说话不腰疼……” 姜云熙的心臟在听到“小崽子”、“死丫头片子”、“扯头髮”、“挠出血”这些词的时候,就像被一只巨手攥住,隨即又因为確认了女儿还清醒並在勇敢反抗而猛烈地跳动起来。 血液轰然衝上头顶,是他们! 他们说的肯定是晚舟,她的女儿还清醒著,並且还在用尽全力反抗。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 第496章 入局 她小心翼翼地藉助一棵粗大櫸树树干的掩护,极慢极慢地、生怕带动一丝气流般,探出一点点视线,朝著那夹杂著抱怨与斥责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男人不耐烦地低吼出声,语气粗暴:“囉嗦什么,我手上还扛著一个呢!快给她敲晕了扛著走,再磨蹭下去,天亮了都过不了境!” 这句话如同冰锥般刺入姜云熙的耳中,让她正准备探向腰间手枪的动作猛地一滯。 她之前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正在激烈反抗的女儿和与之纠缠的女人吸引,竟没第一时间发现周序还在那男人手里。 她循声看向男人发声的方向。 只见在几米外一棵粗大櫟树的阴影下,那个身材矮壮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而他宽阔的肩上,赫然软趴趴地伏著另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周序。 孩子似乎失去了意识,小脑袋无力地耷拉著,隨著男人的动作微微晃动,一动不动。 姜云熙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立刻判断出眼前的局势极其不利。 对方两人分散站立,男人所在的位置有树干作为部分掩护,且他一手牢牢箍著昏迷的周序,將孩子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前。 如果她此刻贸然拔枪射击,极有可能误伤到孩子,或者即便击中女人,男人也有反应时间,能拿儿子当挡箭牌,对周序造成致命伤害。 她无法同时確保瞬间击毙或制服两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她需要製造混乱,拉近距离,逐个击破! 就在那女人被姜晚舟挣扎得火冒三丈,再次扬起手准备狠狠给她一下的瞬间,姜云熙动了,她没有拔枪,而是心念微动,將那把已经摸到的手枪悄无声息地收回了隨身空间之中,確保不会在近身格斗中意外脱落或被抢夺。 下一秒,她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从藏身的树后暴起!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带著一股冰冷的旋风,直扑那个正要对姜晚舟下手的女人。 “誒?啊——”那女人只觉得眼前一,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来。 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整个人就被狠狠地摜倒在地,后背著地,摔得她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和惊呼。 姜云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 在將女人扑倒的瞬间,她的右拳已然握紧,蕴含著多年训练的所有力量和此刻滔天的怒火,毫不留情地、精准地狠狠砸在那女人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闷响。 女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袭击者是谁,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瞬间一黑,金星乱冒,意识如同断电般迅速模糊。 紧接著,姜云熙的左拳又至,再次重重砸在她另一侧的颧骨上,彻底杜绝了她任何反抗或喊叫的可能。 几乎在出拳的同时,姜云熙的另一只手已经敏捷地一把將被女人箍著的姜晚舟猛地拽了出来,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 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內。 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妈妈?”姜晚舟惊魂未定,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和保护姿態,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角。 直到这时,那个站在树下的男人才猛然惊觉。 他完全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从侧面杀出,而且动作如此迅猛狠辣! 他看到同伴被瞬间击倒在地上抽搐、眼看失去意识,又看到一个身影护住了那个难缠的小女孩,惊怒交加之下,他下意识地大吼一声:“住手,你想干什么!” 他几乎是本能地,將肩上扛著的周序猛地拽到胸前,用粗壮的手臂死死勒住孩子的脖颈,另一只手则迅速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刀锋直接抵在了周序细嫩的脖颈大动脉处! “你再动一下,我就弄死他!”男人厉声威胁道,眼神凶狠地瞪向突然出现的袭击者。 姜云熙此时才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动作猛地一顿,缓缓站起身,將女儿完全护在身后。 她脸上故意流露出一种“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和孩子”的惊愕与忌惮,目光死死盯著那把抵在儿子喉咙上的匕首,不敢再轻举妄动,呼吸都仿佛停滯了。 男人借著稀疏的月光,终於看清了来袭者的面容。 当认出眼前这个眼神冰冷、浑身散发著危险气息的女人,竟然就是他们此次行动额外目標之一的姜云熙时,他先是极度震惊,隨即竟然下意识地鬆了一口气。 还好,只有她一个人追来了。 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鬆了一点。 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再能打,刚才不过是偷袭得手。 现在她的宝贝儿子的小命就捏在自己手里,她还能翻出什么浪? 他內心甚至涌起一丝扭曲的得意和庆幸,首领一直想找这个女人算帐,苦於没有机会,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下可是立了大功! 他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妈妈。 在他的认知里,母亲这个身份往往意味著软弱、妥协和容易被拿捏。 他以为姜云熙会像其他普通女人一样,看到孩子被刀抵著就会方寸大乱,痛哭流涕地求饶。 他却不知道,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母亲,更是一把经歷过战火淬链、最懂得如何在绝境中寻找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共和国尖刀! 她的停顿和忌惮,不过是战术性的偽装,是为了给对手製造致命的误判。 姜云熙的目光看似紧紧盯著儿子和那柄匕首,实则眼角的余光已经瞬间扫描了男人的站位、姿势、重心以及周围的环境。 大脑飞速运转,计算著每一种可能的角度、速度和时机。 空气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紧张,一场母亲与亡命徒之间的心理与实力的博弈,在昏暗的月光下悄然展开。 第497章 拿我换孩子不行吗? 夜色如墨,林间雾气瀰漫,每一片树叶都仿佛浸透了沉重的露水,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著幽暗的光泽。 那男人虽然因为姜云熙脸上那份恰到好处的“投鼠忌器”的妥协表情而稍微鬆懈了紧绷的肌肉,但他眼底深处那抹警惕却丝毫未减。 他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绝非寻常角色。 越方军方內部关於姜云熙的传闻数不胜数,早已被描绘得近乎神话。 她曾单枪匹马端掉过边境哨所,在丛林追踪与反追踪中让无数好手摺戟沉沙,其冷静的头脑和凌厉的身手,是许多越兵午夜梦回时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因此,即便她此刻看似束手就擒,男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握著匕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凉的刀锋紧紧贴著周序颈侧温热的皮肤,感受到那微弱却持续的生命搏动。 “你!站在原地,別动!”男人声音沙哑,厉声命令道,目光死死锁住姜云熙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 他隨即扭头,对著刚从地上挣扎爬起、依旧晕头转向揉著太阳穴的女同伴粗暴地吼道,“还愣著干什么,你个废物!过去给她搜身,搜仔细点!头髮里、鞋底、衣缝,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不能放过,她可是姜云熙!” 那女人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颊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痛和强烈的羞辱感让她看向姜云熙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她踉蹌著走过来,每一步都牵扯著被踢中的腹部,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痛。 她伸出双手,动作极其粗鲁甚至带著报復性的狠厉,开始在姜云熙身上摸索。 从浓密乌黑的髮丝间,到修长脆弱的脖颈,再到腋下、腰间、裤腿內侧、军靴的鞋帮和鞋底。 女人检查得异常仔细,指甲甚至故意划过姜云熙的皮肤,留下浅浅的红痕。每一处可能隱藏刀片、细针、钢丝等微型武器的角落都被反覆揉捏检查。 姜云熙配合地高举双手,身体站得笔直,任由对方施为。 她的面色平静无波,只有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恰到好处的屈辱与无奈,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受制於人、不得不屈服的母亲形象。 她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收到空间里了,搜肯定是搜不到的。 女人不甘心地来回搜查了两遍,甚至粗暴地扯开了姜云熙的衣领查看,最终才悻悻然地停手,扭头用越语对男人说道:“没有,乾净得很,看来她真的没带武器。” 男人“哼”了一声,紧绷的下頜线略微放鬆了半分,但眼底的警惕並未完全散去。 他依旧將昏迷的周序牢牢挡在身前,將其作为最有效的肉盾,与姜云熙保持著一段他自以为绝对安全的距离。 “很好,看来你还是很识时务。”男人冷笑道,刀尖微微调整角度,在周序苍白纤细的脖颈上压出一道更为明显的浅红色压痕,“现在,乖乖跟我们走,別耍任何样,否则……” 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即使处於昏迷中的周序也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姜云熙的心臟猛地一缩,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作偽的焦急与彻底的妥协,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別,別伤害孩子,我跟你们走,你们的目標不是我吗?用我换他们两个孩子,行不行?” “我自愿跟你们去越国,我保证不反抗,只要你们把孩子们放了!”她试图进行最后的谈判,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为两个孩子爭取一线生机。 “哼,想得美!”男人毫不犹豫地嗤笑拒绝,眼中闪烁起狡黠而贪婪的光芒,“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这两个小崽子,尤其是这个男孩,可是周衡的种,是宝贝疙瘩!” “人质越多,老子的筹码就越重!到时候,倒要看看你们华国那边会如何投鼠忌器,能拿出多少真金白银和好处来换!” 他得意地打著如意算盘,自觉完成抓捕姜云熙的任务已是板上钉钉,如今又意外获得两个极具分量的附加筹码,简直是天降横財。 一旁的女人揉著依旧肿痛的脸颊,不耐烦地低声催促道:“跟她废什么话?她肯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他们的搜救队找过来!快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她心有余悸地瞥了姜云熙一眼,刚才那迅如闪电、力沉势猛的两拳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只想儘快离开这片让她感到窒息和危险的区域。 於是,局面彻底定型。 两人分別严格控制一个孩子。男人依旧用匕首牢牢挟持著昏迷不醒的周序,走在最前面。 女人则死死扣住姜晚舟纤细的胳膊,防止她再次挣脱,並粗暴地推著她紧隨其后,姜云熙则被命令跟在女人后面,处於被前后监视的最不利位置。 一路上,男人极其谨慎,不时突然回头,用匕首和凶狠阴鷙的眼神警告姜云熙,不给她任何可能突袭的空间。 茂密的丛林小径崎嶇难行,裸露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蘚增加了行进的难度。 姜云熙表面上顺从地跟著,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不敢流露出任何可能引起对方警觉的敏捷或力量跡象。 然而,她的大脑却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速运转著,默记著走过的路线、观察著两侧的地形地貌、评估著前方男人的步伐频率和重心转换习惯、留意著身后女人因为伤痛和紧张而略显急促紊乱的呼吸声……她在寻找,寻找那个或许转瞬即逝的、唯一的破绽。 周序依旧软软地耷拉著脑袋,昏迷不醒,小小的身体隨著男人的步伐无力地晃动著。 这景象让姜云熙有些焦灼,担忧孩子的伤势。 她闭了闭眼,现在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此刻,她是一名战士,一名必须在绝境中抓住胜机的战士。 姜晚舟则异常沉默,她咬著发白的下唇,强忍著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和巨大的恐惧,努力迈开步子跟上。 第498章 来到越国境內 她不时抬头看向前面的妈妈,每一次回头,都能接收到妈妈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传递过来的、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信號。 那里面包含著深沉的安抚、坚定的鼓励以及“等待时机”的明確暗示。 这份无声的交流给了晚舟莫大的勇气,她不再试图徒劳的挣扎,只是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死死地瞪著身旁挟持她的女人,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一个多小时后,周围的林木似乎变得更加茂密。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熟练地拨开一丛从山壁垂落、异常茂密的藤蔓。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姜云熙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猛地一沉。 那是一片边境铁丝网。 但与其他地段那些歷经风雨、锈跡斑斑的陈旧铁丝网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一片铁丝网网线粗壮,镀锌层在稀疏透过林叶的微弱月光下反射著冷硬而崭新的金属光泽。 网线的剪切口整齐得惊人,显然是用专业的液压剪之类的工具一次性乾净利落剪断的。 断口被巧妙地弯折掩饰在藤蔓和灌木之后,形成了一个足够一人弯腰通过的隱蔽缺口。 一切瞬间贯通! 之前边境线上那些看似低级的挑衅、小规模的摩擦、对巡逻规律的反覆试探……岳司令的判断完全正確。 那些果然都是烟雾弹,是为了吸引和牵制我方绝大部分注意力而精心设计的声东击西之计! 那道被精心破坏又偽装过的铁丝网,无声地横亘在浓稠的黑暗之中,將两国土地粗暴地割裂开来。 网线上崭新的断口在极其微弱的月光下,偶尔反射出一丝冷冽的金属寒光,透著一股阴谋得逞后的褻瀆意味。 当几人依次艰难地弯腰,钻过那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破口,双脚彻底踏上网线另一侧——越国境內的土地时,整个空间的气氛明显地、骤然地为之一变。 那是一种毒蛇终於回到巢穴,彻底褪去偽装般的鬆懈与张扬。 两个越兵身上那股自遭遇姜云熙以来就一直高度紧绷著的、如同拉满弓弦般的警惕气息,几乎是在越过这条无形界线的瞬间,就冰消瓦解了大半。 肩膀下意识地放鬆塌下,一直紧抿的嘴唇也微微张开,深长的呼吸里带著如释重负的喘息。 这里,是他们自认为的安全区,是脱离了华国边防军直接追击威胁的巢穴边缘。 心理上的优势感和安全感顷刻间回流,淹没了之前的惊惧。 一直压抑著的交谈声也立刻放开了些许,虽然依旧压著嗓子,但语气里的紧张和戒备已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兴奋、得意以及毫不掩饰的贪婪所取代。 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瞥了一眼沉默跟在后面的姜云熙,脸上露出一丝扭曲而得意的狞笑,用越语对同伴说道:“总算过来了!妈的,这一路提心弔胆,这下好了,就算华国那边的搜救队现在追到铁丝网边上,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轻易越境开枪,我们安全了!” “就是……”女人揉著还在隱隱作痛的手腕和高高肿起的脸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接口道,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病態的亢奋:“这次虽然波折多了点,差点栽在这娘们手里,但收穫真是巨大!” “不仅完成了任务,抓到了姜云熙,还他娘的白捡了两个小崽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周衡的独苗,嘿嘿,这回咱们手里捏著的可不是一般筹码,一定能换回大把的物资!” “奖金肯定拿到手软!”男人眼中闪烁著极度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纸醉金迷的未来,“说不定够我们下半辈子都逍遥快活了,到时候,我先要去河內最贵的酒馆喝个烂醉,再找几个……” 就在他们精神彻底鬆懈,沉浸在对未来奖赏的骯脏畅想中,警惕性降到最低点的这一刻! 一直被女人死死拽著胳膊、低垂著头的姜晚舟,眼中猛地闪过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决绝光芒。 妈妈刚才那个“等待时机”的眼神,在她心里熊熊燃烧,她感觉到了,就是现在!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边女人因为兴奋说话,抓著她胳膊的手指力道有那么一丝丝的鬆懈,就是这一丝缝隙。 姜晚舟没有任何犹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低头,张开嘴狠狠地咬在女人的手背上! “啊——!!!”女人猝不及防,手背上传来钻心的剧痛,那是一种几乎要咬掉她一块肉的狠劲! 她本能地发出一声悽厉短促的尖叫,扣紧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鬆开了。 姜晚舟像一只终於挣脱了捕兽夹的小野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弹射出去,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到了姜云熙身后,一双小手死死地抱住了妈妈的大腿,將整个身体藏匿起来。 那女人从剧痛中反应过来,捂著手背上那圈深可见血、触目惊心的牙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青转紫,骂骂咧咧地就狰狞著扑过来想要抓人。“妈的,你个小贱种,婊子养的东西!你敢咬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够了!”前面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遐想,不耐烦地低喝一声,制止了状若疯癲的女人,“跑就跑了,嚷嚷什么?反正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在我们手上,她还能飞上天不成?坏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他极其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依旧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周序,示意这才是真正有价值、能绝对压制姜云熙的王牌筹码。 在他看来,姜云熙为了宝贝儿子的性命绝不敢有任何异动,女儿跑过去无非是寻求一点可怜的心理安慰,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根本改变不了他们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对劣势大局。 他甚至觉得女人的失態和大呼小叫十分愚蠢且多余。 “合著咬的不是你……”女人闻言,虽然极度不甘心,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似乎对男人有所忌惮,也只能强行压下滔天的怒火,悻悻地停下了脚步,只是用那双怨毒得几乎要滴血的眼睛,死死地剐著躲在姜云熙身后的姜晚舟,仿佛要用目光將她凌迟。 第499章 「妈妈,我听你的!」 姜云熙在女儿扑过来的瞬间,全身肌肉本能地绷紧,处於一种隨时可以爆发的临界状態,但看到男人並未因此採取过激行动,反而制止了女人,她立刻顺势而为。 她极其迅速地蹲下身,用自己並不宽阔的后背儘可能挡住对方的视线,双手则快速而仔细地在女儿身上摸索检查了一遍。 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无法偽装的急切和担忧:“晚舟,告诉妈妈,有没有受伤?他们打你了没有?哪里疼?”她的目光放过女儿身上任何一丝可能的伤痕和异常。 “没有……”姜晚舟用力地摇摇头,小脸虽然有些苍白,但那双遗传自母亲的大眼睛里却闪烁著劫后余生的明亮光芒和一种近乎灼热的坚定。 她凑到妈妈耳边,用极快极低、几乎只是气声的语速,清晰地说道:“妈妈,我没事!他们没来得及打我。是弟弟,我们被抓住的时候,那个坏男人先用一块有怪味的手帕捂住了弟弟的口鼻。” “弟弟挣扎了一下,一下子就晕过去了!我看到就想跑,他们来追我,我还用你给我的那个小弹弓,打了那个坏女人的手,把她打出血了,我打的可准了!” 她的小语气虽然里带著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为自己成功反击而感到的骄傲,“但是我跑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抓住了,他们也拿出那个手帕想捂我,但是我看到弟弟晕了,我知道那东西有问题,我偷偷屏住气了一小会儿,只吸进去一点点那个怪味道。” “所以没有完全晕过去,路上顛簸著就有点醒了,后来,后来我好像听到了妈妈你吹的鸟哨声,我知道肯定是妈妈来了!” 姜云熙屏住呼吸,听著女儿这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敘述,心疼孩子们遭遇的恐惧和痛苦,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骄傲和庆幸瞬间衝散了部分阴霾。 她的女儿,在那样危急恐怖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临危不乱,观察入微,做出最正確最机敏的反应,不仅试图逃跑,甚至进行了有效的反击! 更难得的是,她竟有如此机智,懂得闭气以减少迷药的吸入,为自己爭取到了清醒和等待救援的机会! 那一路断断续续、如同生命线般的玉米粒线索,果然是她有意留下的。 “好孩子,做得好,做得非常好,妈妈为你骄傲。”姜云熙用力地、紧紧地抱了女儿一下,声音带著一抹放鬆,“別怕,现在……我们娘俩一起,一定要想办法,把弟弟先安全地抢回来。” “嗯嗯!”有了妈妈温暖而坚定的怀抱,有了妈妈话语里无穷的力量,姜晚舟仿佛找到了最强大的主心骨,所有的恐惧和慌乱都被强行压下,化作了熊熊燃烧的勇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重重地点头,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不怕!妈妈,我们接下来怎么救弟弟?我都听你的!” 见姜云熙和姜晚舟母女俩紧紧靠在一起,低声说著无法听清的悄悄话,刚刚才吃了大亏的女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烦躁。 她下意识地揉著手腕上那处被弹弓石子精准击中、已经泛起深紫红色淤痕的伤处,又摸了摸依旧高高肿起、火辣辣刺痛的颧骨,心中的怨毒和憋闷不断翻涌。 “喂!”她快走几步,猛地逼近到她们身后,几乎要撞上姜云熙的后背,没好气地厉声催促道:“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快走!我警告你们,別磨磨蹭蹭的耍样!”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林中格外突兀。 说话间,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姜晚舟一眼,那眼神阴冷得仿佛淬了剧毒,“小贱皮子,牙尖嘴利!等到了安全屋,看我怎么好好『招待』你!” 姜云熙的反应迅捷而自然,她立刻將女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用自己挺拔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女人所有不善的视线和可能的攻击路径。 她脸上迅速恢復成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低语只是母亲对受惊女儿寻常的安抚,看不出任何异常情绪。 她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顺从地跟著前面男人的脚步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女人见状,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冰冷的哼笑,似乎很满意这种绝对的压制,也不再过分紧逼,但仍像影子一样黏在她们身后极近的距离,时刻提防著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异动。 姜云熙一边维持著平稳的步伐,一边调动起全部感官,用眼角的余光时刻扫描分析著前方男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挟持周序的每一个细节。 男人的右臂依旧像冰冷的铁钳一样,死死箍著周序软塌塌的腰腹,將孩子的大半个身体挡在自己身前。 那柄淬著阴冷月光的匕首,虽然此刻稍稍离开了孩子脖颈上最脆弱的皮肤,但刀尖依旧虚虚地抵在锁骨附近的位置,保持著一种隨时可以发力刺入或切割的威胁姿態。 周围的林地虽然树木稀疏了些,但地势相对开阔,缺乏足够浓密的灌木或巨石作为突击的掩护,强行发动,对方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和空间对小序造成致命伤害。 此刻,绝非动手的良机。 她压抑住所有焦灼和衝动,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对方精神或姿態出现更大破绽、或者环境变得更为有利的绝佳机会。 小序虽然昏迷,但呼吸似乎还算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行人各怀鬼胎,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沉默中,于越国边境地区的崎嶇山路上艰难跋涉。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浓重如墨的夜幕严丝合缝地笼罩四野,吞噬了远山和森林的轮廓。 只有寥寥几颗疏星和一弯惨澹的月牙,投下微不足道的光晕,再加上男人偶尔切换使用的、光线昏黄的手电筒光柱,在深邃的黑暗中有气无力地摇曳,勉强勾勒出几人移动著的、扭曲拉长的诡异影子。 第500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魔头? 就在这时,从侧前方的矮树林深处,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规律且越来越清晰的踩踏落叶枯枝的“沙沙”声。 其间还夹杂著金属水壶或弹匣偶尔碰撞枪身发出的轻微“咔噠”声响。 是越方的边境巡逻队。 很快,一队大约五六人的越兵巡逻队,端著上了刺刀的陈旧步枪,枪口下意识地微微下压,保持著警戒姿態,从昏暗的林木阴影里鱼贯走了出来。 他们显然也早已听到了这边不算轻微的动静,几道明亮许多的军用手电光柱立刻凌厉地扫了过来,如同数把利剑划破黑暗,精准地笼罩住姜云熙一行人,同时响起一声严厉的、带著浓重口音的越语喝问。 “什么人?站住,举起手来!” “自己人,自己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立刻停下脚步,似乎非但不惊,反而隱隱鬆了口气,他用越语高声回应,语气甚至带著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倨傲:“別紧张,是三號哨所的『夜鶯』行动小组,任务完成,顺利带回重要货物!” 巡逻队的士兵们闻言,脸上的警惕之色稍褪,但並未完全放鬆,依旧保持著分散的包围態势,谨慎地靠近了些。 当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依次清晰地照亮被男人像麻袋一样挟持在身前、昏迷不醒的男孩,被女人死死监视著、面色平静却身姿挺拔的姜云熙。 以及她身边紧紧拉著她衣角、小脸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却努力站直的小女孩时,这些越兵的脸上齐刷刷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愕然,瞳孔在强光下剧烈收缩。 他们显然或多或少的提前听到过一些风声或指令。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真的將上头点名的重要目標人物,那个让无数同僚折戟沉沙、让高层恨得咬牙切齿的华国女军官,以及她的两个孩子,全都一网打尽,带了回来。 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战绩,是天大的功劳啊! “我的天……真,真的抓到了?活的女魔头?”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越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低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凸出来。 最初的震惊过后,便是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好奇心。 有几个胆子较大、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越兵,甚至忘了基本的警戒队形,忍不住又凑近了几步,几乎是毫无礼貌地將手电筒刺眼的光柱毫不客气地、近距离地打在姜云熙的脸上、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在无数內部通报和恐怖故事里被描绘成“女魔头”的传奇人物,现实中究竟长著怎样一副三头六臂的模样。 大约五年前,姜云熙带队以极其大胆精妙的战术,奇袭了越国边境的一个重要军事补给基地,將其主要设施炸成一片废墟,给越国军方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和堪称刻骨铭心的奇耻大辱。 这件事在越国军方內部被严格封锁消息,但高层却將其视为绝大耻辱,姜云熙也因此在他们內部恶名远扬。 经过口耳相传的不断夸张扭曲,早已被描绘成一个青面獠牙、力大无穷、嗜血成性、能徒手撕碎敌人的“毒蜘蛛”或“女罗剎”。 然而,此刻被数道强光手电无情笼罩著的女人,虽然穿著沾了尘土和露水的普通华国军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面容因为长途跋涉、精神高度紧张和担忧孩子而略显疲惫苍白。 但眉宇间依稀可见清秀精致的底色,甚至因为母亲的身份而自然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柔韧与沉静气质,与她身边那个嚇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构成一幅充满反差感的画面,完全不像传说中那般狰狞可怖、煞气冲天。 这些越兵很多都是后来从其他地方补充调来的新兵,从未亲身经歷过五年前的惨痛,也从未见过姜云熙本人的照片或影像,此刻亲眼所见,巨大的形象落差让他们不禁大感意外,甚至涌起一种莫名的失望和怀疑。 “嘖……就是她啊?传说中的女魔头,这……”一个嘴唇上刚长出绒毛的士兵咂咂嘴,语气充满了古怪的难以置信,“长得还挺周正嘛,不像吃人的样子啊。” “看著细皮嫩肉的,也没三头六臂啊?”另一个士兵小声地跟同伴嘀咕著,对比著印象中被妖魔化的形象,觉得现实落差实在太大,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周围的嘈杂声、手电筒的晃动以及越兵们毫不掩饰的议论,终於將昏迷中的周序从深沉的黑暗中拉扯出来。 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隨即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糙、带著狞笑和汗渍的陌生男人的大脸,以及周围一圈穿著陌生军服、好奇张望的士兵。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幼小的心臟。 “啊——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周序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剧烈挣扎,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尾离水的鱼般拼命扭动、踢打。 他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体重不轻,男人一路挟持著他长途跋涉,手臂早已酸麻不堪,此刻冷不防被他这样全力一挣,手臂猛地一滑! 周序竟然真的从他鬆懈的钳制中滑落下来,双脚沾地的瞬间,他想都没想,扭头就朝著那张令他恐惧的脸狠狠踢了一脚,正踹在男人的小腿骨上! “嘶!”男人猝不及防,小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更重要的是,在这群巡逻兵面前被一个小孩如此反抗,让他顿觉顏面尽失,勃然大怒,“妈的小杂种,你找死!” 羞辱和愤怒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忘了姜云熙就在近前,也忘了上级要活口的命令,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五指成爪,带著风声就朝著周序的脸颊狠狠扇去! 这一巴掌若是打实了,足以让一个孩子耳膜穿孔。 然而,他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五指如同钢箍,瞬间扼断了他所有的力道,捏得他腕骨咯吱作响,剧痛钻心! 是姜云熙。 第501章 去树后面躲起来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在男人扬手的瞬间就已欺身而至。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像万年寒冰,深处却燃烧著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她一言不发,手上猛地发力一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清晰传来! “嗷!!!”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嚎,整张脸瞬间扭曲变形,冷汗唰地一下布满额头。 他的手腕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弯折下去,显然是已经被硬生生拧断了! 姜云熙隨即鬆手,看似隨意地一推,男人便抱著断裂的手腕踉蹌著向后跌去,痛得浑身蜷缩,只能倒抽著冷气,用怨毒至极却又带著无法掩饰恐惧的目光死死瞪著姜云熙,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狠话: “你等著…姜云熙…等、等到了基地…首领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好看的……” 周围的越兵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举枪。 他们看看痛得几乎晕厥的上司,又看看那个看似清瘦、却一招就废掉他们头目的华国女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骇然。 传言……似乎並不全是假的! 周序落地后踉蹌一步,还没站稳就看到了妈妈,小脸上满是惊愕和茫然,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妈妈?” “弟!”姜晚舟立刻从妈妈身后钻出来,飞快地跑到周序身边,拉住他的手,用最快最简洁的语言低声道,“我们是被人抓了,现在在坏人的地方,妈妈在救我们,你別怕!” 姜云熙没有时间去安抚孩子们,她在出手制住男人的瞬间,目光飞速扫过四周环境。 左侧方约三十米处,有一棵极其粗壮的古树,树干需两人合抱,根部虬结隆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足以暂时隱藏两个孩子的凹陷处。 更重要的是,那棵树位於一片阴影之下,且周围有半人高的灌木丛,是附近最理想的临时隱蔽点。 她极快地、极其隱蔽地用手指了一下那棵大树的方向,用眼神向两个孩子传递了明確无比的指令:躲到那里去,等待! 这时,那个手腕骨折的男人强忍著剧痛,对著还在发愣的巡逻兵们嘶声吼道:“还看著干什么?抓住她!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妈的…一队人!给我一起押送,看紧她!再出岔子老子毙了你们!” 他是真的怕了,姜云熙刚才那一下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倖心理,他此刻只想用绝对的人数优势牢牢锁死这个女人。 想也是,能在五年前把基地炸毁的,能是个省油的灯吗? 那队巡逻兵这才如梦初醒,哗啦啦一阵枪栓响动,五六支上了刺刀的步枪齐刷刷地指向姜云熙,如临大敌般將她围在中间。另外两个士兵则粗暴地想要上前去抓周序和姜晚舟。 姜云熙顺从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反抗意图,目光低垂,仿佛已经认命。 士兵们稍微放鬆了些警惕,押解著她,推搡著两个孩子,开始朝著他们所谓的军事基地方向走去。 队伍沉默地行进了大约一两分钟,来到一处林木相对茂密、光线更为昏暗的区域。路面坑洼不平,右侧是一道陡坡。 就在一名士兵不小心踩到一块鬆动的石头,身体微微失衡的剎那,姜云熙动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毫无徵兆地扑向右侧离她最近、正因为脚下踉蹌而注意力分散的那名越兵。 左手精准无比地格开他持枪的手臂,右手呈手刀状,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劈在他的喉结上。 咔—— 一声轻微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那士兵双眼猛地凸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而在他倒地之前,姜云熙已经顺势將他手中那支带著体温的56式衝锋鎗夺了过来,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跑!”她只简短的说道,“去树后,趴下,別回头。”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衝锋鎗已经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噠噠噠—— 噠噠—— 两个精准无比的点射,距离极近,根本无需瞄准。 另外两名反应最快、刚刚抬起枪口的越兵胸口瞬间爆开几朵血,哼都没哼一声就仰面栽倒!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从暴起发难到夺枪杀人,不过是一两秒之內的事情。 直到三名同伴瞬间毙命,剩下的越兵和那个断腕的男人大脑才处理完这惊人的变故,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惊恐! 浓墨般的夜色成了最好的保护伞。 姜晚舟反应快得惊人,妈妈那声“跑”的尾音还未彻底消散,她已经死死攥住还在发懵的周序的手,矮下身子,像两只受惊却敏捷的小鹿,猛地扎进道旁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他们本就身材矮小,加上姜云熙瞬间製造的混乱和死亡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两个孩子的身影只是在灌木丛中窸窣晃动了几下,便迅速被深沉的黑暗吞没,没了踪影。 “孩子!那两个小崽子跑了!”那个女人最先从惊骇中回过神,尖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充满了气急败坏,“快,你们两个!快去把他们抓回来,快啊!” 她捂著自己还在作痛的手背,跳著脚对旁边两个有些嚇呆的越兵吼道。要是让这两个重要筹码丟了,后果她不敢想像! “噠噠噠!噠噠——” 回应她的是更加狂暴精准的子弹。 姜云熙夺枪后早已移动了位置,隱在一棵树干后,枪口喷吐著火舌,冰冷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扫向试图追击的越兵和那个叫囂的女人。 她射击的目的並非全为毙敌,更是为了製造恐慌和压制,为孩子们爭取那宝贵的几秒钟。 惨叫声顿时响起。那个女人大腿中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裤管。 另外两个刚迈开脚步想去追孩子的越兵也应声倒地,一个被击中肩胛,另一个被打穿了小腿,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第502章 她往树那边去了,追啊! 子弹打在岩石和树干上,迸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逼得剩余的人慌忙寻找掩体,一时竟被一支枪完全压制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孩子们逃跑,到女人叫喊,再到姜云熙开火压制,不过是短短三四秒的时间。 那个手腕被拧断的男人疼得几乎晕厥,冷汗浸透了衣服,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听见女人的惨叫和手下痛苦的呻吟,才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姜云熙打空了一个弹匣,正利落地更换新的弹匣,並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 “拦住她!开枪,打死她!”男人忍著剧痛,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声音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扭曲变形。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上级为什么如此忌惮这个女人,都已经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没想到还是让她轻易的逃脱了,感觉之前她没有走,並不是没有机会离开,而是戏耍他们一般,这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神。 他现在只想她死! 剩下的越兵听到命令,慌忙从掩体后探出身,举枪朝著姜云熙模糊移动的身影胡乱射击。 子弹“嗖嗖”地打在周围的树木和地面上,泥土和木屑纷飞。 但黑夜和茂密的植被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射击精度,姜云熙的身影几个闪动,便已没入林中,密集的枪声成了她最好的掩护,掩盖了她撤离的细微声响。 “追!都给我追,她去找孩子了,在那边,都往那边去!”男人歇斯底里地喊著,挣扎著用没受伤的手掏出配枪,催促著还能行动的手下。 林间一时间充满了混乱的脚步声、痛苦的呻吟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零星的、失去目標的枪声。 …… 与此同时,远在边境线另一侧,华国境內前线指挥部。 办公室內灯火通明,烟雾繚绕。 周衡和周立海站在一张巨大的边境区域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几个可能的事发地点反覆移动比划著名,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灼和疲惫。 “目前发现的线索还是太模糊,”周立海的声音有些沙哑,“玉米粒断断续续,最后消失的区域范围太大,靠近边境线,地形复杂。” “暂时还是无法確定是普通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流窜作案,还是……”他的话没说完,但目光扫过地图上那条清晰的国境线,意思不言而喻。 “越国那边最近小动作不断,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周衡接口道,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如果真是他们所为,动机是什么?报復?还是想用云熙和孩子作为谈判筹码?” 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心头髮沉。 坐在主位上的岳司令脸色铁青,如同一尊即將喷发的火山。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將菸蒂狠狠摁灭在菸灰缸里,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参谋长。”他沉声道,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到!”一旁待命的参谋长立刻立正。 “立刻,亲自去通讯处,直接联繫边境所有一线哨所和观察站!”岳金龙的声音斩钉截铁,“询问他们最近一小时,尤其是玉米粒线索消失区域对面,越军一侧有无任何异常动静,兵力调动,异常声响,灯光信號,任何蛛丝马跡都不要放过!” “是!”参谋长领命,快步衝出办公室。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几分钟后,参谋长去而復返,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报告司令!已经询问了所有相关单位。” “反馈一致,越方边境线今晚异常安静,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常的部队调动或信號,至少从我们这边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岳金龙咀嚼著这四个字,眼神锐利如刀,“越安静,越说明有问题!如果他们真的得手了,抓到了云熙和孩子,按照常理,应该第一时间跳出来炫耀、威胁、谈条件才对……” 办公室內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周衡和周立海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岳金龙司令的话像一块沉重的巨石,轰然砸在指挥部每个人的心头。 只有几秒钟,但对在场所有人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岳金龙猛地一掌拍在铺著地图的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不能干等,等待就是纵容,参谋长!” “是!”参谋长猛地一个激灵,身体绷得笔直。 “立刻给前沿观察哨和最精锐的特种侦察连发电,用最高密级!”岳金龙的声音不容任何置疑,“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组织三到五个最精干、经验最丰富的渗透小组!” “给我挑选那些在丛林里泡了十年以上的老兵,从水文复杂、暗流汹涌的河段,或者植被茂密得连兔子都钻不过去的山坳,想办法悄无声息地给我渗透过去!” 他喘了口气,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条蜿蜒的国境线:“告诉他们,任务目標不是深入虎穴!就在边境线附近,潜伏观察,给我死死盯住对面!” “重点查看有无异常的人员集结、车辆调动、有没有临时增设的岗哨、新拉的铁丝网或者封锁区!哪怕只能向前推进几百米,只能用耳朵听,用眼睛看,也比我们所有人窝在这里当瞎子、当聋子强一百倍!”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立刻亲自去通讯处口述电文!”参谋长神情凛然,深知这道命令意味著极高的风险。 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更明白事情的紧迫性,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滴滴作响的通讯处。 几乎是同时,另一边“唰”地一声,周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看也没看,抓起桌上那个早已冷透、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胡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又仰头灌下大半杯冰冷的开水,他对周立海说道。 “军长,那条小路和玉米粒的线索绝对不能断,活要见人,死……也要找到痕跡!我这就从四团再调两支最精锐的搜索小队,连夜继续拉网式排查,扩大范围。就算把那段边境线每一寸草皮、每一块石头都翻过来,也得给我抠出点线索来!” 第503章 对面有点诡异 周立海脸上同样写满了焦灼和血丝,他重重点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多一双眼睛。干坐在这里对著地图和分析报告,我心臟都快憋炸了,浑身力气没处使!” 他转向一旁同样心急如焚、坐立难安的魏玉江,语气放缓但异常坚定:“老魏,你和几位师长旅长必须坐镇指挥部。” “这里需要你们统筹全局,继续分析所有可能的情报碎片,比对所有地图细节,推演各种可能性!”他指了指堆满文件和地图的桌子,“这里更需要你的冷静、大局观和逻辑分析能力!” “……”魏玉江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显然內心极度挣扎,也想立刻投身到一线的搜寻中去。 但他看著周立海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环视了一圈同样期待他留下的同僚,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周立海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叮嘱:“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一有发现,任何发现,立刻用最高优先级回报!” “我们在这里,会把所有情报像过筛子一样,再过一遍,一遍不行就十遍!” 很快,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驻地夜的寂静。 周衡和周立海带著两支精锐小队,再次扎进了沉沉的、雾气开始瀰漫的夜色之中,朝著最后一次发现玉米粒的区域疾行而去。 指挥部里,气氛並未因为两人的离开而稍有缓解,反而更加凝重。 魏玉江和几位师长、旅长重新围拢在地图桌和情报桌前,激烈的討论声、低沉的分析声、纸张翻动的哗啦声以及电台偶尔传来的电流噪音交织在一起,几乎未曾停歇。 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將近期所有关于越军的异常调动报告、诡异的无线电静默区域、甚至对方后勤补给线上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微变化都重新拿出来。 铺在桌上,掛在墙上,反覆比对、交叉验证、激烈爭论,试图从这浩瀚如烟海且真偽难辨的信息海洋中,捕捉到那一丝微弱却可能决定生死的蛛丝马跡。 时间,在这极致的焦灼等待和紧张的搜寻分析中飞速流逝。 ……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一丝模糊的鱼肚白,朦朧的曙光试图艰难地驱散部分黑暗,但林间的雾气却仿佛与之对抗般,愈发浓重湿冷,能见度急剧下降,给野外搜索和边境潜伏都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与危险。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刻,指挥部厚重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名通讯兵脸上带著奔跑后的潮红和紧张,手里紧紧攥著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衝到魏玉江面前,敬礼后双手將电文递上:“报告首长,前沿特侦分队急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薄薄的电报纸上。 魏玉江深吸一口气,迅速接过电文,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那些简洁却沉重的字句。 他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纸张边缘。 他抬起头,迎上周围所有同僚充满急切和期待的目光,声音乾涩而低沉地匯报导:“前沿回电了……情况,非常不乐观。”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后面的內容:“他们报告,越军今晚在对应区域的警惕性异常之高,戒备等级远超平常,甚至超过了他们经歷过的任何一次边境摩擦时期。” “我们原本计划好的几个绝密渗透点,都发现了对方新增的暗哨和流动巡逻队,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交叉巡逻的间隙时间极短,几乎没有规律可循。” “他们尝试过渗透,但根本无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越过边界,甚至连靠近都极其困难。” 魏玉江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乎一字一顿:“而且,电文里特別提到,对面似乎在凌晨天色將亮未亮、雾气最浓的这个时段,又向边境线我方正对的方向,紧急增派了至少两到三个班的兵力。” “进一步加强了巡逻密度和频率,具体原因完全不明,但对方的防守严密得反常、夸张,简直像是提前准確预判到了我们会尝试潜入渗透,或者,他们那边正在发生的某件大事,重要和敏感到了绝不能有任何闪失、绝不能被打扰、绝不能让我们窥探到一丝一毫的地步!” “……” 边境线上的气氛,在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寂静中又僵持了漫长的半天。 越国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行任何形式的挑衅或试探性攻击,没有炫耀武力的炮火示警,甚至连日常的小规模巡逻队越界骚扰都完全暂停了。 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华国前线指挥部每个人的心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岳金龙脸色铁青,如同一座即將爆发的火山。 他內心的焦灼和担忧早已沸腾,无数次想像著姜云熙和两个孩子可能遭遇的险境,恨不得立刻亲自率领尖刀连,越境强攻,踏平每一个可能的越军哨所,把人抢回来! 但残存的理智压住了这股几乎要衝破胸膛的衝动和怒火。 “再等等,必须再等等……”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低沉,“万一我们的判断出错了呢?万一人的失踪,不是他们精心策划的绑架,只是在山林里意外走失了?或者遇到了別的什么突发状况?” “如果我们这边因为误判而率先採取过激的军事行动,大规模越境搜查,反而会立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重要人员失踪了!” “以他们那副无耻至极的无赖德行,就算人根本不在他们手上,他们也绝对会顺水推舟,立刻跳出来承认,甚至偽造证据,倒打一耙,到时候我们就被彻底动了,反而会被他们死死拿捏,陷入被动!” 第504章 人在我们手上,要人就拿武器换! 这种可能性虽然从逻辑上显得十分渺茫,但作为掌控全局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 必须考虑到所有哪怕最微小的可能性,绝不能因个人情感和愤怒而做出任何可能导致战略误判的鲁莽决定。 然而,这种压抑得几乎让人发疯的等待,並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正午时分,指挥部內气氛最为沉闷焦灼的时刻,一份通过绝密紧急渠道传来的、来自越方最高指挥部的通告,如同一声平地惊雷,瞬间在指挥部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通告的措辞极其直白、粗暴:人和孩子確实在他们手上,想要他们安全无恙地回来,很简单。 用十万件华国刚刚列装不久的“七九式”自动步枪来交换,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限期答覆,否则后果自负! “放他娘的狗屁,十万条枪?他们怎么不直接去抢国库!痴心妄想,丧心病狂!”岳金龙得到消息的瞬间,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又一脚踹翻了旁边一把沉重的木质椅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吼声震得整个指挥部棚顶的灰尘都在簌簌下落。 “老子现在就让炮兵旅集火,炸平他们的前线指挥部!把这帮无耻之徒轰回石器时代!” “老岳,你冷静,冷静点!千万別衝动!”旁边一位参谋赶紧衝上前死死拉住他的胳膊,“越寇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故意用这种荒谬的条件来刺激我们,激怒我们,让我们失去理智!我们绝不能中计,绝不能自乱阵脚啊!” 另一位领导也迅速上前,语气无比凝重但努力保持著绝对的理智:“没错,司令!越寇的话,十句里能有半句真就不错了,他们说人在他们手里,证据呢?空口无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至少,他们必须提供確凿的证据,证明姜副团长和孩子们现在確实在他们掌控之下,並且是安全的、活著的!” “否则,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或者人已经遭遇了不测,他们只是想最后讹诈一笔?” 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下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继续强调,“我们必须坚持要求他们先提供人质安全活著的证据,这是任何谈判的绝对前提!否则,一切免谈,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节奏走!” 这番话如同数九寒天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稍稍浇熄了岳金龙一些沸腾的暴怒,但他依旧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 他连续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强迫自己几乎要炸裂的神经冷静下来,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对,说得对!要证据,立刻以指挥部最高级別回復他们!想要谈判,可以!必须先让我们看到人,看到活著的、完好的、没有受到伤害的人。” “否则,別说十万条枪,一颗子弹都不会给他们,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命令被迅速且强硬地传达下去。 然而,对方隨后的反应却更加蹊蹺和令人起疑。 越方对於提供人质安全证据的要求表现得支支吾吾,言辞闪烁,態度却异常强硬地拒绝进行任何形式的外交接触,只是一味地反覆强调他们的条件:拿十万件新式武器来换,否则就等著收尸! 甚至语带威胁地暗示,时间拖得越久,人质的生命安全就越无法得到保证,隨时可能发生“意外”。 这种异常坚决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拒绝態度,引起了指挥部內所有人的高度警惕和深度怀疑。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魏玉江猛地拧紧了眉头,打破了指挥部的沉默,“这太他妈不符合那帮孙子的行事风格了!如果他们手里真的握有这么重量级、这么有价值的筹码,按照他们的德行,早就应该迫不及待地拍一堆照片、甚至录像传过来,极尽羞辱、施压、炫耀之能事了。”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他们在害怕什么?他们到底在隱瞒什么?这里面绝对有鬼!” 他猛地转向岳金龙,语气急促地提出建议:“司令,我看这事儿邪门得很!他们越是这样藏著掖著,越是说明心里有鬼,很可能实际情况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们绝不能跟著他们的节奏走,我建议,立刻採取双线策略:一方面,跟他们周旋,假意谈判,討价还价,千方百计地拖延时间,摸他们的底。”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立刻紧急联繫周衡那边!问问他们追踪小队现在到底到什么位置了?有没有找到什么能直接指向越国並且能证明人质下落的铁证?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跡,一个弹壳,一个脚印都好。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以及周衡他们在第一线获得的宝贵情报!” … 边境山林深处,周衡带领的追踪小队已经像梳子一样,將发现玉米粒和血跡的区域反覆梳理了数遍。 夕阳的余暉再次染红天际,意味著又一个白天即將在毫无进展的焦灼中过去。 军犬疲惫地吐著舌头,在原地打转,再也无法提供新的方向。 战士们的眉宇间都难免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沮丧。 周衡站在一片灌木丛旁,目光扫过每一寸可能被遗漏的土地,但最终,他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所有明显的痕跡到这里都彻底中断了。 对手的反追踪能力很强,而且很可能有接应,彻底抹去了后续的线索。 他深吸了一口山间冰冷的空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焦灼和无力感,对身边的人沉声命令道:“留下两组人,继续以这里为中心,扩大范围进行搜寻,任何可疑的跡象都不要放过,哪怕是把这片林子翻过来,也要找到线索!” “其他人,原地休整十分钟,然后先撤回临时营地。” 他必须回去,作为指挥官,他不能將所有人无限期地耗在这条似乎已经走入死胡同的线上。 第505章 人跑到树后就不见了 他需要最新的情报,需要指挥部的决策,需要重新评估整个搜救方向。 当他带著满身的疲惫和尘土,快步走进指挥部时,早已等候多时的魏玉江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急切:“周衡,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周衡摇了摇头,声音因为缺水和高强度指挥而显得有些沙哑:“找到了一些最初的痕跡,玉米粒、血跡、挣扎的脚印,证明他们確实在那里遭遇了袭击和挟持。” “但对方很狡猾,后续的线索处理得很乾净,到了林间一片空地就彻底断了,像是有了交通工具接应或者专门处理过。模糊的路线指向几个方向,无法明確判断最终去向。” 他言简意賅地匯报了情况,每一个字都透著沉重。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快步走来,將越国那边发来的最新通告以及指挥部与之周旋的情况,低声向周衡和魏玉江匯报了一遍。 听到越国一口咬定人在他们手里,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甚至连提供一张照片或者一段录音验证都百般推諉、態度强硬却毫无底气时,周衡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猛地抬头看向岳金龙:“越寇这种反应极不正常,我怀疑云熙他们根本没在他们手上,但他们既然跳了出来,就是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不如让我去,我单独一人,以孩子父亲和丈夫的身份,要求与他们指定的代表进行面对面谈判。” “地点可以由他们定,甚至在边境线上设一个中立帐篷都可以,我必须亲眼看到云熙和孩子们是否安全!” “只有面对面,才能最直接地判断真假,也能试探出他们的虚实!如果他们不敢,那就彻底证明他们在撒谎!” “胡闹!”岳金龙想都没想就厉声反对,“这绝对不行!周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是往火坑里跳!万一这就是他们设下的又一个圈套呢?” “他们的目標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你或者云熙,你现在主动送上门,万一他们根本不管什么谈判规则,直接把你扣下甚至……” “那我们岂不是又损失一员大將,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候谁来主持搜救?绝对不行,现在必须静观其变,等他们先露出马脚!” 周衡急了,上前一步,语气激动:“司令,万一呢?万一人真的就在他们某个隱蔽的据点里呢?我们每拖延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我不能就这么干等著!让我去试一试,哪怕只有一丝机会能確认他们是否安全……” “够了!”岳金龙打断他,目光锐利而沉痛,“周衡,你是军人,不能感情用事!在没有看到確凿的人质安全证据之前,一切所谓的『谈判』都是虚的。” “我再说一遍,看不到人质,所有条件免谈!这是原则,也是底线!我们不能被敌人牵著鼻子走,更不能拿你的安全去赌一个可能性!” 看著周衡痛苦而焦灼的眼神,岳金龙的语气稍稍缓和,但依旧不容置疑:“我知道你难受,我心里就好受吗?但现在,我们必须相信我们的判断,也必须相信云熙和孩子们的能力。” “继续施加压力,等周衡你们找到更確凿的证据,或者等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 就在华国指挥部內为谈判与否激烈爭论的同时,越国前线指挥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新上任的越军首领,看著对面发来的、坚持要求先提供人质证据才肯谈判的回电,气得脸色铁青。 他原本以为手握如此重要的筹码,对方必然会方寸大乱,至少会慌不迭地答应谈判,他就可以趁机步步紧逼,榨取最大利益。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淡定,死死咬住证据不放。 这种反应让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上,又像是被对方看穿了底牌,让他极其不爽且隱隱有些不安。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首领猛地將电文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一脚將旁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那个矮壮男人踹翻在地。 这个男人,正是之前挟持周序、与姜云熙交过手的那个越国军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刻他狼狈不堪,原本被姜云熙折断的手臂只用简陋的木板固定著,肿胀不堪,脸上更是青紫交加,满是受刑后留下的伤痕,显然回来后没能逃脱严厉的惩处。 “连个受了伤的女人和两个孩子都看不住!竟然能让她们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了?你们是饭桶吗?!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首领咆哮如雷,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男人脸上,“现在好了,人没了!拿什么去跟华国换我们要的东西?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你说,人到底是怎么没的?!” 那男人蜷缩在地上,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声音带著哭腔和极大的困惑:“首领……我、我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当时、当时我明明已经把她们逼到了河边死角,那个华国女人也受了伤……动作没那么快了,我们明明都快追上他们了,可转眼人就不见了。” 越军前线指挥部內,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首领像一头暴怒雄狮,胸腔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格外清晰。 他眼中燃烧著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被低级错误愚弄的深切屈辱。 三个大活人,一个女人,带著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他掌控的越国地盘上,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层层封锁追捕之下,竟然能像水蒸气一样,在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对他个人权威、对他手下这群所谓“精英”作战能力的莫大讽刺和赤裸裸的打脸! 他根本不相信那个越兵语无伦次的描述,什么“跑到树后就不见了”? 这种荒诞不经的鬼话,不过是无能的废物为了掩盖自己严重失职而编造出来的、拙劣到可笑程度的藉口! 他甚至怀疑这傢伙是不是被华国人收买了,或者嚇破了胆,出现了幻觉。 第506章 姐弟俩第一次进空间 “看守不当,疏於防范!绝对是你们这群蠢货看守不当,让他们钻了空子,趁乱逃进了更深的林子里!” 首领斩钉截铁地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们肯定还在境內,绝对跑不远!一个女人拖著两个孩子,身上没有补给,能跑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过边境线不成?!” 他猛地转身,对著那个瘫倒在地、因恐惧和疼痛而瑟瑟发抖的男人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 “起开!別像条死狗一样在这里趴著,现在立刻,再多派几队人!不,给我接通所有前沿哨所!把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包括后勤炊事班的,都他妈给我撒出去!以他们最后消失的那片区域为中心,给我向外辐射搜索!半径扩大一倍!不,两倍!” 他挥舞著手臂,近乎癲狂地指著地图:“每一片比人高的草丛,每一个可能藏身的野兽洞穴,每一处雨水冲刷形成的沟壑,甚至是每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树冠……” “就算是把这片山林的地皮给我彻底翻过来,一寸一寸地犁一遍,也要把他们给我揪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血腥的味道。 那个手臂被粗暴折断、只用破布条简单固定、脸上青紫交加肿得像猪头的男人,忍著一动就钻心刺骨的剧痛,挣扎著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首领那吃人般的眼神,只能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他的內心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一种无法向人言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无法向暴怒的首领解释清楚,昨天晚上发生在他眼前的那一幕,有多么的违背常理,多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明明已经成功地將那个华国女人和两个孩子,逼退到了一棵粗壮的老树后。 那棵树周围相对开阔,並没有什么茂密的灌木丛或者复杂的巨石阵可供周旋藏身,视野几乎一览无余。 他亲眼看著她们退到树后,他甚至已经预想到了下一秒衝过去就能將她们一举成擒的画面…… 然而,就在他们呈扇形包围过去,脚步踏过那片鬆软草地的短短几秒內——等他们衝到树后时,那里空空如也. 真的就是空空如也! 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人,没有匆忙逃窜时踩倒的野草,没有衣物被树枝刮蹭留下的纤维,没有孩子摔倒的痕跡。 甚至……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凭空將三个人从那个位置抹掉了一样! 他们当时所有人都傻了,如同被冰水浇头,从头凉到脚。 难以置信地揉著眼睛,疯狂地用手电筒照射树冠、地面和四周…… 然后立刻像疯了一样在周围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呼喊声、咒骂声、拨开草丛的哗啦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们折腾了整整一夜,火把和手电的光亮如同鬼火般在林间闪烁,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搜救范围不断扩大,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真的就差用人手拉网,把每一寸地皮都翻过来仔细检查了,可冰冷的结果就是:人,没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这种无法用任何常理解释的诡异消失,远比一场失败的战斗更让人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无力感。 若非如此,他们早就拿著筹码趾高气扬地去跟华国那边谈判,死死拿捏住对方的命脉了,何至於现在像小丑一样,只能靠虚张声势和空洞的威胁来勉强维持局面,连一点谈判的实质底气都没有? 现在,首领不肯相信,也根本不愿意相信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只会一味地认为他们无能、愚蠢。 男人只能拖著伤痕累累的躯体,忍著剧痛和屈辱,调动起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像一群无头苍蝇,在那片广袤、复杂的边境山林里,进行著绝望且漫无目的的拉网式搜索。 一时间,越国边境部队的日常巡逻和警戒任务几乎陷於停顿,大量兵力被毫无头绪地投入到寻找这三个“凭空消失”的人质上,整个边境地区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混乱而又透著几分难以言说的诡异。 … 而就在越军士兵们疲於奔命、满山遍野像梳头髮一样反覆搜寻、咒骂著这见鬼的任务之时,他们苦苦寻找、恨不得掘地三尺的目標,此刻正在姜云熙的隨身空间里呼呼大睡。 昨晚千钧一髮之际,眼看退无可退,她毫不犹豫地拉著两个孩子,闪身躲到了那棵大树宽阔的树干之后,利用这最后一丝视线的阻挡,心念疾动,便带著他们进入了这个只属於她的神秘世界。 此刻,空间里瀰漫著柔和而不知来源的光线,既不刺眼也不昏暗,温暖適宜,空气中飘浮著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草木清香。 温度恆常,隔绝了外界夜间的寒凉和白日的酷暑。 两个经歷了极度惊嚇、疲惫和挣扎的孩子,正裹著妈妈从空间里取出的乾净柔软的毯子,陷在深深的睡眠中。 周序偶尔还会在梦里抽噎一下,姜晚舟则睡得格外沉静,只是小手还无意识地紧紧抓著妈妈的衣角。 他们的小脸上还残留著泪痕和污渍,但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而安稳,脱离了外界的危险,身体本能地陷入了修復性的深度休息。 平时,姜云熙偶尔会从空间里拿些水果、零食或者小工具出来,孩子们只知道妈妈有个神奇的百宝袋,会变有趣的魔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被妈妈带进这个神奇的地方。 昨晚进来的一剎那,两个筋疲力尽的孩子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o型,茫然地看著这处不可思议的、与外面那个充满追兵和危险的黑暗世界完全不同的、隔绝的、寧静祥和的小天地,满心的恐惧和绝望都被这巨大的惊奇暂时冲淡和取代了。 极度的身心疲惫最终战胜了旺盛的好奇心,几乎没等姜云熙多安抚几句,他们就在这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依偎在妈妈身边,沉沉睡去。 第507章 妈妈的空间好酷啊 姜云熙目光温柔地掠过女儿汗湿的额发,落在儿子沉睡中显得格外乖巧恬静的侧脸上。 外面世界的所有纷扰、越军疯狂而无头绪的搜索、指挥部里首长和战友们的焦灼、边境线上紧张的对峙…… 一切都暂时被这神奇的空间壁垒隔绝了,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微弱噪音。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恢復体力,孩子们更需要的是不受打扰的、深度的休息和安全感。 等外面搜索的风声稍微过去,等他们的体力都恢復一些,她再想办法利用空间的能力,谨慎地探查外界情况,寻找最安全、最隱蔽的路径,带孩子们回家。 姜云熙伸出双臂,將两个熟睡的孩子更紧地、更安全地搂进自己怀里,感受著他们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 在这片绝对安全的避风港里,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捲而来,她也很快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在绝对安全、静謐无声的空间里,三个人都睡得很香。 不过,姜云熙多年军旅生涯,形成了精准生物钟,睡了几个小时便醒了。 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先凝神细听,空间之外,万籟俱寂,之前隱约可闻的越兵搜索的叫喊声、脚步声早已消失无踪。 確认空间外安全后,她缓缓睁开眼。 是时候行动了。 她轻轻摇醒了两个孩子。 姜晚舟咕噥了一声,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周序也安静地睁开眼,眼神里还带著刚睡醒的迷茫,但很快就被对所处环境的好奇所取代。经过一夜深度安眠,两个孩子的精神明显恢復了许多,脸上的疲惫和恐惧淡去了不少。 “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我们得准备离开了。”姜云熙从空间里取出之前储备的食物和清水。 依旧是那些他们熟悉的魔术变出来的东西:压缩饼乾、肉罐头、乾净的水,甚至还有姜晚舟最惦记的辣条。 姐弟俩对於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吃东西已经不再那么震惊,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 昨天他们醒来后,趁著妈妈在处理伤口和休息,已经小心翼翼地把这个不算太大却功能齐全的空间探索了个遍。 周序端著水壶,拿著饼乾,却没有立刻吃,而是蹬蹬蹬跑到空间一角,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那里整齐地摆放著几排武器架,各式各样的武器和装备,对於一个小男孩来说,这些东西有著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小口咬著饼乾,看得一脸惊奇和专注,忍不住小声惊嘆:“哇~妈妈,这些好酷啊!” 而姜晚舟则閒不住,一边啃著饼乾,一边在空间里转悠,大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她跑到堆放食物的角落,看著那里似乎取之不尽的各种包装食品,尤其是看到那箱辣条,她记得昨天明明拿走了一包,现在那里居然又神奇地出现了一包,仿佛从来没少过一样。 她忍不住叫道:“妈妈,这里太神奇了!吃的好多好多……而且拿走了还会自己长出来耶,难怪我以前总觉得你给我们的小零食好像永远都吃不完!” 快速吃完简单的早餐,补充了体力。 姜云熙神色严肃起来:“你们乖乖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试图出去。妈妈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確定安全了再带你们出来,知道吗?” “嗯嗯!”两个孩子都懂事地点头,周序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姜云熙深吸一口气,凝神感知了一下外界的动静,確认近处没有任何呼吸和脚步声后,心念一动,身影瞬间从空间中消失,出现在了那棵老榕树之后。 外界冰冷的、带著晨露湿气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 她立刻伏低身体,融入树木和岩石的阴影中,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天色微亮,林间的景物依稀可辨。 昨天这里曾经遍布越兵搜索的痕跡,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草丛、折断的树枝、甚至还有几个隨意丟弃的菸头。 可以想见,昨晚这里经歷了怎样一场大规模却徒劳的搜寻。 此刻,这些痕跡都还在,但人已经撤走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那些士兵疲惫、困惑又带著些许恐惧的气息。 他们搜到凌晨,一无所获,最终只能带著“活见鬼”的惊疑不定和无法向上级交代的惶恐撤离了。 姜云熙小心翼翼地向著边境线的方向潜行了一段距离,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的隱蔽点,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观察。 只见远处,原本相对平静的边境线上,此刻竟然布满了巡逻的越兵。 密度远比平时要高得多,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巡逻队交叉往返的频率也异常频繁,显然是为了防止他们“凭空”穿越国境线而加强了戒备。 探照灯的光柱在晨曦微光中依然醒目地扫来扫去。 看到这副阵仗,姜云熙的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如果只是回去,凭藉空间的能力和自身的军事素养,就算对方戒备再森严,她也有相当大的把握能找到缝隙,强行穿越边境线返回祖国。虽然风险极高,但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仅仅只是逃回去吗? 不,绝对不行! 越国方面竟敢如此下作,动用这种手段绑架她的孩子来威胁部队! 这笔帐,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他们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以后岂不是谁都敢用这种齷齪手段来对付军人的家属? 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不仅要安全回去,还要在回去之前,狠狠地捅对方一刀,打得他们痛入骨髓,让他们再也不敢动类似的念头! 並且,要让他们为之前的欺骗和囂张付出代价!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老榕树后,再次感知四周安全后,迅速返回了空间。 看到妈妈回来,两个孩子都鬆了口气,急切地看著她。 姜云熙蹲下身,看著孩子们的眼睛,语气平静的缓缓说道:“外面暂时安全,但边境线那边敌人很多,我们暂时不直接回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些人绑了你们,还想要挟爸爸和部队,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妈妈要去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你们敢不敢再跟妈妈冒一次险?我们会一起回家,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让那些坏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第508章 俩孩子:我们要帮妈妈 姜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周序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信任和坚定。 “好。”姜云熙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那我们就开始行动。” 潜伏在浓重如墨的阴影之中,姜云熙的身体紧贴著冰冷粗糙的岩壁,目光如同经过无数次淬链的冰冷刀锋,穿透黎明前最后的昏暗,锐利地扫过远处那片依山而建、隱约可见的越军前沿基地轮廓。 各种低矮的营房、瞭望塔、无线电天线和偽装网在熹微的晨光中勾勒出模糊而令人厌恶的剪影。 现在,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越军主力显然被他们母子三人凭空消失的灵异事件,搞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寧。 而这,恰恰给了她这个熟知此地、並拥有非常规手段的人,一个绝妙的可乘之机! 她的意识轻轻拂过空间,那个庞大而分类清晰的武器库仿佛就在眼前展开。 五年了,里面堆积如山的好东西,她一直克制著没有轻易动用,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也是作为一种最后的战略储备。 如今,是时候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五年前那次雷霆般的奇袭,虽然重创了对方,炸毁了其重要基地,但在她看来,炸得还不够彻底,还不够解恨。 仿佛只是打断了一只伸过来的爪子,却没能让那只胆敢伸爪的野兽感受到彻骨的恐惧和教训! 现在这帮阴魂不散的傢伙,竟然敢把最恶毒的主意打到她的孩子头上,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绑架、惊嚇她视若生命的晚舟和小序。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彻底点燃了她心中那桶沉寂已久的烈性炸药! 这一次,她要再炸一次! 而且要炸得更狠、更彻底、更精准! 她要让爆炸的火光成为他们永恆的噩梦,让震耳欲聋的巨响成为为他们敲响的丧钟!更要让所有越寇,从底层士兵到高层指挥官都刻骨铭心地知道,动她姜云熙的孩子,会付出怎样惨痛到无法承受的代价。 最妙的是,这次行动,完全不需要出动华国一兵一卒,不会留下任何官方层面的把柄和口实。 这口恶气,她必须亲手出! 她没有后退,反而利用黎明前最后一段天色未大亮、光线明暗交替的最佳掩护期,凭藉著对这里一草一木了如指掌的高超潜行技巧,如同真正的山林鬼魅,避开几队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朝著越国边境基地的深处核心区域悄然潜入。 果然,越兵们被大规模的搜索任务掏空了基地。 外围的铁丝网虽有巡逻,但间隔时间变长,瞭望塔上的哨兵身影也显得有些稀疏,探照灯的扫视规律变得更容易捕捉。 基地內部的喧囂程度也远低於往常,给人一种外紧內松的异常感。 她在一个隱蔽的、半埋入地下的废弃观察哨所死角停下,这里堆积著一些破损的沙袋和废弃器材,形成了完美的视觉盲区。 她再次凝神,將听觉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四周,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模糊的引擎声和更远处山林里的鸟鸣,近处並无任何异常呼吸或脚步声。 確认绝对安全后,她心念一动,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瞬间从原地消失,重新回到了空间內。 空间里,柔和的光线洒下。 两个孩子正盘腿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小脑袋凑在一起,竖著耳朵,全神贯注地听著外面世界隱约传来的、越来越远的越兵叫喊声和杂乱脚步声。 他们看不到外面的具体情况,只能依靠这些声音碎片,紧张又带著无比好奇地想像著外面的“追捕大戏”。 看到妈妈突然出现,两人立刻像小鸟归巢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妈妈妈妈~外面那些坏蛋是不是都走了?” “妈妈,我们之前听到好多好多脚步声咚咚咚的,他们是不是还在发疯一样找我们呀?” 两个孩子的小脸上,经过充足的休息和进食,已经看不到太多恐惧的阴霾,反而因为身处这个绝对神奇安全的环境,而生出了一种参与一场大型冒险游戏的兴奋感和安全感。 姜云熙看著孩子们亮晶晶、充满依赖和好奇的眼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但隨即,更坚定的復仇火焰和保护欲迅速取代了那片刻的温情。 她蹲下身,与孩子们的视线平齐,表情认真而严肃,就像交代一项极其重要的军事任务:“坏人暂时找不到我们,但他们还在外面,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 “妈妈刚才偷偷出去看过了,他们很多人確实都被派出去漫山遍野地找我们了,现在他们老巢里面的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多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带著一种邀请他们参与重大行动的意味:“妈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计划,一个要给他们一个永远都忘不掉的深刻教训的计划。” “不过,我们需要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变成真正的黑夜才能行动。而且,这一次,可能需要你们两个做妈妈的小帮手,帮妈妈一点小忙。你们愿意加入妈妈的行动吗?可能会有一点点危险,但妈妈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用生命保护好你们,绝不让他们再碰到你们一根头髮。” 一听能帮忙教训那些可恶的坏蛋,还能参与到妈妈神秘的大计划里,姜晚舟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愿意愿意,我愿意!妈妈,我要帮忙,我要打坏蛋!怎么帮?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样厉害?” 连一向安静內敛的周序也受到了感染,用力地点著小脑袋,眼神里闪烁著前所未有的跃跃欲试和认真,奶声奶气却格外坚定地说:“嗯!帮忙!保护妈妈!打坏人!” 看著孩子们的反应,没有被恐惧压垮,反而焕发出一种勇敢的光芒,姜云熙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骄傲。这是她的孩子,流淌著军人血液的孩子。 “好,那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战斗小组了。”姜云熙拉著两个孩子的小手,走到空间里那个被单独划分出来的武器库区域。这里整齐地摆放著各种她多年来收集的装备。 她並没有向孩子们展示那些重型机枪、火箭筒或者威力过於巨大的爆炸物,而是从一个標记著“特种用途”的箱子里,取出了几枚只有鸡蛋大小、外壳呈深灰色、结构极其精巧、看起来甚至有点像高级工业玩具的微型遥控炸弹。 “这个就是我们这次行动需要使用的特別工具。” 第509章 难道人质出了什么意外? 姜云熙拿起一枚,用最小心、最规范的动作向孩子们演示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记住了,第一,绝对不能用它来敲打或者摔砸,平时拿的时候要像拿鸡蛋一样轻拿轻放。第二,它的开关和控制权只在妈妈这里,只有妈妈在绝对安全的时候,才会让它发挥威力。”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妈妈需要的时候,像最厉害的小特工一样,把它悄悄地、准確地放到妈妈指定的、非常隱蔽的角落里,就像玩一个超级严肃、绝对不能出错的捉迷藏游戏。放好了之后,必须立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妈妈身边!这一点非常重要,能做到吗?” 她极其耐心地、用孩子们能完全理解的方式,反覆讲解著注意事项、模擬著投放动作和撤离路线,不厌其烦地確认他们真正理解並且牢牢记住了最关键的安全准则。 姜晚舟和周序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妈妈手中那枚看起来其貌不扬却蕴含著未知力量的小东西,既感到新奇刺激,又因为妈妈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而感受到了巨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们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小脸上写满了超越年龄的认真和坚毅。 “能做到!” “记住了妈妈,轻轻放,不乱动,放好就跑!” …… 华国边境指挥部內,表面上的指令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但在这看似平静的策略之下,实则暗流汹涌。 岳金龙身经百战,深知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绝不能將希望完全寄託於敌人的守信,或內部的侥倖心理上。 虽然越方迟迟拿不出人质证据的行为极其可疑,但万一呢? 万一对方只是在玩弄心理战术,故意拖延时间以达成其他目的? 或者,万一云熙和孩子们確实在他们手中,只是被关押在极其隱蔽的地点,暂时无法提供影像? 无论哪种情况,华国军队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及隨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因此,在公开频道与越方进行周旋、拖延时间的同时,岳金龙已经悄无声息地向漫长的边境线增派了大量的精锐战士和特种侦察小组。 这些调动都在夜间或复杂天气的掩护下进行,极其隱蔽。 新增的兵力並没有聚集在前沿,而是化整为零,秘密加强了几处战略要点的防御力量,並增加了数支高度机动的快速反应部队,24小时待命。 各种侦察设备、监听站也进入了最高强度的工作状態,如同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耳朵,死死盯住对面的一举一动。所有这一切部署,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以防万一! 一旦確认人质情况有变,或者越方有任何异动,就能以最快速度做出最强硬的反应。 指挥部里,周立海眉头紧锁,脸上的忧虑比任何人都更深重。 他走到一直盯著地图、沉默不语的周衡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周衡,你那边追踪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有没有更確切一点的线索?” 周衡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他指著地图上一条用虚线標註出的路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爸,根据我们最后发现的那些挣扎痕跡、模糊的成年男性脚印方向,以及军犬在最远点表现出的兴奋反应,虽然痕跡到了河边中断了。” “但综合所有信息判断,大致路线基本可以確定。他们大概率是被挟持著,越过边境线,进入越国一侧了。” 这个结论,让周围几位高级军官的心都沉了下去。 既然人確实被带过去了,那越方为什么迟迟不肯出示人质?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他们的行事风格。 “这就奇了怪了……”一位参谋忍不住插话,脸上满是困惑,“既然费那么大劲抓过去了,按那帮孙子的德行,不该是赶紧拿出来炫耀、施压吗?怎么现在反而扭扭捏捏,像大姑娘上轿一样?这说不通啊!” “確实不合逻辑。”另一位分析员沉吟道,“除非人质在他们手上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外?或者,他们內部因为这次成功的绑架產生了分歧?甚至……人质根本不在他们高层完全掌控之中?” 各种猜测在指挥部里低声议论著,但都缺乏证据支持,最终只能化作更深的疑虑和担忧。 目前除了继续施压和等待,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有人的心中都抱著一丝渺茫的希望:但愿这只是越方的某种拙劣策略,至少这能证明人质暂时还是安全的。 周衡听著眾人的议论,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种被动等待、將妻儿的命运寄託於敌人守信之上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发狂。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岳金龙,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能就这么干等著,我要去边境线,去最前沿的观察敌情。” “周衡!”周立海一听,脸色骤变,立刻想要劝阻:“你冷静点,你现在去前线有什么用?万一对方发现了你,反而可能刺激他们,而且那里太危险了!” 周衡看著父亲,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爸,我待在这里,每分钟都是煎熬!我必须离他们近一点,哪怕只是在望远镜里看著对面,我也觉得我在做点什么。” “我对边境十分熟悉,我去前沿,不仅能稳定军心,或许还能发现一些指挥部里发现不了的细节!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衝动行事,不会擅自越境,一切行动听从指挥部命令!” 周立海看著儿子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著坚定火焰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劝阻话语又咽了回去。 他深知儿子此刻承受著怎样的煎熬,也明白让他待在后方確实是一种更大的折磨。 他了解周衡,虽然心急如焚,但绝非鲁莽之辈。 最终,周立海沉重地嘆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周衡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叮嘱:“好……你去吧。但是周衡,给我记住,你是指挥官,是丈夫,是父亲,但你首先是一个军人!” “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没有確切的命令,绝对不许轻举妄动,別忘了,云熙和孩子们还在等著你清醒的判断,而不是一时衝动的牺牲,保护好自己!” “是,保证完成任务!也……保证冷静!” 周衡挺直胸膛,向父亲和岳金龙魏玉江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指挥部,跳上吉普车,朝著炮火最可能响起的第一线方向,疾驰而去。 第510章 小姜:行动! 吉普车的引擎在寂静的山谷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周衡紧握著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崎嶇的边境公路像一条扭曲的灰色带子,在陡峭的山峦间蜿蜒穿行。 他几乎將油门踩到了底,车身在急弯处剧烈倾斜,仿佛隨时都会失控翻下悬崖,但他凭藉精湛的车技和对这条路的熟悉,一次次有惊无险地掠过险境。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连绵的山林在暮色中化作模糊的墨绿色块,只有远处天际那一抹残存的夕阳余暉,像血一样涂抹在山脊线上。 他的心比这飞驰的车轮更急。 姜云熙和两个孩子的身影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尤其是小序那双酷似他母亲的黑亮眼睛,以及晚舟那丫头强装镇定时微微抿起的嘴唇。 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噬咬著他的神经。 他不敢深想,只能將全部的焦虑和担忧都发泄在油门踏板上。 边境前沿指挥部设在一个经过巧妙偽装的半地下掩体內,当周衡的吉普车带著刺耳的剎车声停在掩体入口时,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这里的人员比平时多了许多,除了他带来的原班人马,还有不少司令部下派来的人。 所有人都认识周衡,见他风尘僕僕地闯入,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但没人上前寒暄,大家都明白此刻时间意味著什么。 周衡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目光扫过,迅速锁定了正在观察哨位置上的李营长。 “老李。”周衡几步跨到观察口前,“对面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异常动静吗?” 李营长闻声放下举了许久的望远镜,转过身,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黝黑的脸上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周团,你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情况不对劲……对面安静得有点反常,但这种安静底下,憋著一股邪火。” “怎么说?” 他指著远处隱约可见的越军基地轮廓,“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的巡逻队就跟疯了似的,来回穿梭,频率比平时高了一倍还不止……看那架势,不像是在常规巡逻。” 他顿了顿,补充了更关键的细节,“你看他们的探照灯,平时扫视都有固定节奏和范围,现在全乱了,毫无规律地乱晃,哨兵换岗也透著急躁,交接时都是小跑著的。整体感觉他们好像比我们还紧张,像是在防备什么。” 周衡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 这种异常的、內紧外松的紧张氛围,几乎从侧面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人质极大概率就在对方境內,而且很可能已经脱离了对方的完全控制,或者出现了其他意想不到的变故,否则对方不至於如此失態。 “不能再等了。”周衡斩钉截铁地说,眼神锐利,“老李,多派几组最精锐的侦察兵,到儘可能近的安全距离,死死盯住他们每一个动向!特別是靠近边境线的任何异常人员活动,哪怕是一只鸟飞得不对劲,也要立刻报告!” “另外,通知我们所有前沿阵地,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轻举妄动,绝不能首先开火!” “是!”李营长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去部署任务。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中缓慢地爬行。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周衡站在观察哨前,接过参谋递来的高倍望远镜,死死地盯著对面。夕阳最后的余暉彻底被西山吞没,天地间失去了最后的光源。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浓重的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绒布,从四面八方合拢,缓缓笼罩了整片原始山林。 隨著夜色加深,对面越军的活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原本还有些章法的搜索队变得混乱而狂躁,无数道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晃动、交叉扫射,將山林切割得支离破碎。 从望远镜里,周衡甚至能看到对方在边境线方向又增派了几股小分队,原本就存在的机枪火力点似乎也得到了加强。 这一幕让他的心揪得更紧。 “难道是我们这边的频繁侦察活动,已经惊动了对面,导致他们做出了过激的战术调整?”这个念头让他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敢冒任何风险,如果姜云熙和孩子们真的在对方手上,任何刺激性的举动,哪怕是出於防御目的的兵力调动,都可能被对方误判,进而危及人质的安全。 …… 然而,周衡在这边心急如焚、投鼠忌器,身处龙潭虎穴的姜云熙,却根本就没想过要早点回去。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坐以待毙和任人宰割这两个词。 就在越军所有注意力都被前线可能的“回流”风险吸引时,当夜幕这张最好的保护色彻底降临,她和两个孩子的奇妙之旅正式拉开了序幕。 姜云熙选择藏身的位置极为精妙,位于越军基地侧后方一片茂密得几乎难以穿行的灌木丛和乱石堆后面。 这里距离基地核心的营房和指挥所不远不近,恰好处於边缘巡逻队的常规巡视范围之內,但又因为地形复杂、视野受阻,通常不会被作为重点警戒区域,正所谓灯下黑。 夜色深沉,只有微弱的星光照亮轮廓。 姜云熙蹲下身,最后一次为儿子做行动前的检查。 其实所谓的装备,也只是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裤,確保跑动时不会绊倒。 “小序,怕不怕?” 周序的小脸在朦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苍白,呼吸也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 “不怕!”但他抬头看著母亲那双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攥成拳头,声音虽小却充满坚定:“妈妈,我会像小豹子一样快的!” 儿子的勇敢让姜云熙心头一暖,她用力地抱了一下这个小小男子汉,在他耳边再次强调:“好样的,记住妈妈的话,就像我们之前练习的那样,听到妈妈发出信號,就立刻朝著我们约定的方向跑,绝对不要回头,不要停,明白吗?” 她指了指外面一条巡逻队刚刚走过、两侧长满近乎齐胸高荒草的小径。 “行动!” 第511章 娘仨的计划 周序深吸一口气,猫著腰,猛地从岩石后的阴影里窜了出去。 他个子矮小,身形灵活,一旦衝进那片茂密的草丛,身影立刻被吞没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小脑袋瓜隨著奔跑在草浪中若隱若现。 他按照母亲指示的路线,低著头,憋著一口气,朝著与越军基地相反的方向,沿著巡逻队来时路径的侧后方,拼命加速奔跑。 小孩子毕竟控制力有限,小脚踩在厚厚的枯草和落叶上,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连串“沙沙沙、沙沙沙”的急促声响,在这相对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刚刚走过的越军巡逻队正处於高度警惕状態,这突兀的、明显不属於夜间小动物活动的声响,立刻像针刺一样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什么声音?” “嘘——听……好像在那边?草丛里有动静!” “是野兽吗?还是……人?” “警戒!全体警戒!” 巡逻队的士兵们瞬间紧张起来,一阵哗啦啦的拉枪栓声响成一片。 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划破黑暗,齐刷刷地扫向周序奔跑的那片区域,光柱在茂密的草茎间徒劳地穿梭晃动。 队长反应迅速,打出一连串战术手语,五六名士兵立刻端枪,呈散兵线战术队形,彼此掩护,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般地向发出声响的区域包抄搜索过去。 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常情况”吸引到了这个方向。 然而,这仅仅是姜云熙声东击西战术的第一环。 就在越军士兵的注意力被周序吸引过去的几乎同一时间,在相反的方向上,距离第一个声源大约三十多米外的另一处茂密灌木丛后。 第二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是姜晚舟。 她比弟弟更具表演天赋,或者说,更能理解母亲“製造混乱”的意图。 她跑得跌跌撞撞,不仅弄出了更大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还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鬆动的石头。 那块石头顺著一个小斜坡“咕嚕嚕”地滚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足以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噪音。 “这边……这边也有动静!” “不止一个,在那边!快,分几个人过去看看!” “注意掩护!小心调虎离山!” 越兵们的惊呼和叫喊声顿时此起彼伏,原本指向周序方向的手电光柱一阵混乱摇摆,迅速分出一大半,急切地扫向姜晚舟製造声响的区域。 这条精心设计的『之』字形诱敌路线,是姜云熙利用白天潜伏时,凭藉其丰富的侦察经验和对地形的敏锐观察,在脑海中反覆推演后制定的最佳方案。 她选择的这片区域,树木之间的间隔相对较远,视野在白天看来还算开阔。 但恰恰是这种地形,在夜幕的笼罩下,配合姐弟俩矮小灵活的身形和爆发出的速度,反而能製造出最大的迷惑效果。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漆黑的夜色成了孩子们最好的护身符。 巡逻的越兵们只觉得左右两侧的黑暗深处,不断传来窸窸窣窣、忽远忽近的跑动声和草木摩擦声。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但每当手电光柱仓皇地扫过去时,却只能看到摇曳的草影和静止的树干,根本捕捉不到具体的人影。 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诡异状况,迅速勾起了这些越兵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那三个大活人在包围圈中“凭空消失”的灵异事件,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 难道……难道真的撞鬼了? 或者那个华国女人会什么妖法? 想到这里,几个士兵嚇得腿软。 几人脸色发白,互相推搡著,谁都不敢第一个衝进那一片片发出可疑声响的黑暗草丛里去查看,脚步迟疑不前,只是胡乱地朝著有声音的方向虚张声势地叫骂和比划著名枪口。 “你……你过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等等,声音好像又到左边去了!” 就在他们互相推諉、惊疑不定之际,左侧更远处的黑暗中,果然又传来一阵更明显的、像是有人踉蹌了一下踩断枯枝的声音。 “在那边!”士兵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调转枪口,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 最终还是那个带队的小头目,虽然心里也直打鼓,但大家都不肯上前,没有办法,他只能硬著头皮往前去。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猛地一拉枪栓,壮著胆子大喝一声给自己和手下鼓劲:“妈的,装神弄鬼!肯定是那娘们和那两个小崽子!跟我衝过去,抓住他们!” 在他的强行命令和带领下,这五六名越兵才硬著头皮,互相掩护著,战战兢兢地朝著最后发出声响的那棵大树包抄过去。 他们动作谨慎,如临大敌,枪口死死指著树后,仿佛那里藏著什么吃人的怪物。 然而,当他们终於鼓起勇气,猛地从两侧同时扑到树后时,那里空空如也! 除了被踩倒的几根野草,什么都没有。 “人……人呢?!”小头目惊愕地用手电上下照射,连树冠都没放过,確实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们愣神、困惑、恐惧感达到顶点的这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藉助阴影和草丛的掩护,迂迴接近到了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一个土坡后面。 而周序,早已按照计划,利用越兵被吸引到左侧的时机,成功地从右侧绕了一个大圈,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姐姐身边。 姜晚舟看到弟弟安全返回,又看到那群越兵正背对著他们,注意力全在那棵空树后面。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牢记著妈妈的指令,小手用力一扬—— 一枚鸡蛋大小的微型炸弹划出一道轻微的弧线,精准地滚落到了那群越兵聚集处的正中央。 “嗯?什么东……”一名刚好回头的越兵似乎瞥见了一个小黑影滚到脚边,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话音未落…… 轰—— 第512章 小姜:宝贝们,做得好! 一声並不震耳欲聋但极具穿透力的闷响猛然爆发。 小巧的炸弹却迸发出惊人的威力,火光一闪而逝,强烈的衝击波和预置的钢珠瞬间覆盖了那片区域。 “啊——!” “我的腿!” “救、救命啊——” 惨叫声、惊呼声、被炸飞的泥土碎石落地声顿时响成一片。 至少有三四名越兵当场被炸翻在地,痛苦地翻滚哀嚎,其余人也都被衝击波震得东倒西歪,耳鸣目眩,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姜晚舟在扔出炸弹的瞬间,看都没看结果,毫不犹豫地一把拉起弟弟周序的手,转身就朝著预先约定好的匯合点,也就是妈妈所在的那块巨石后面,用尽全力飞奔而去。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一闪而过,迅速没入黑暗。 一直如同磐石般潜伏在巨石后的姜云熙,冷静地目睹了整个过程。 看到孩子们成功引爆並安全撤回,她立刻迎上前,一手一个,紧紧搂住两个因为狂奔和激动而气喘吁吁的孩子。 “做得好,宝贝们!”她急促地夸奖了一句,下一刻,心念疾动,进入空间。 就在远处其他越军被爆炸声惊动,惊呼著、乱鬨鬨地朝著这边衝来的混乱时刻。 母子三人的身影就在那块巨石之后,再一次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哀嚎遍野的越兵,以及更多闻声赶来、却对著空无一人的黑暗、满脸惊骇与茫然的越军士兵。 姜云熙特意选用的微型炸弹,这款炸弹並不追求大规模的杀伤和破坏。 因此,爆炸的声响並不像大型炸药那样震天动地,传出很远,但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是在高度紧张的军营附近,那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轰响,依旧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轰隆—— 声音不算巨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附近几支巡逻队的耳中。 这绝非流弹走火或者什么意外碰撞能发出的声音! “什么声音?!” “爆炸……是爆炸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快!过去看看,看是不是找到那个女魔头和孩子了?” 附近的越兵巡逻队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打著手电筒,端著枪,朝著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手电光柱交织下映照出的景象,让这些也算是经歷过战火的老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一片狼藉的空地上,泥土和草皮被掀翻,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四五个同僚倒在血泊中,痛苦地翻滚、哀嚎。 有人抱著被钢珠打穿、血肉模糊的大腿惨叫不止;有人满脸是血,捂著眼睛在地上抽搐…… 还有一个离爆炸中心最近的,整条胳膊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显然是废了。 残破的军装碎片和装备零件散落一地,场面悽惨而恐怖。 “天哪……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陷阱,肯定是那个华国女人设的陷阱!” “快救人啊,快叫医护兵!” “警戒,加强警戒!人肯定还在这附近,他们跑不远的!” 现场的越兵们又惊又怒,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救助伤员,一边如临大敌地四处张望,生怕黑暗中再飞出来一枚要命的炸弹。 很快,更多的越兵被这里的惨状和呼救声吸引过来,小小的区域顿时聚集了不少人,嘈杂声、叫骂声、伤员的呻吟声响成一片,原本有序的防御体系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注意力倾斜。 而这一切,正是姜云熙想要的效果!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爆炸点和伤员牢牢吸引住的这个绝佳时机,姜云熙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越军军事基地的內部。 基地在五年前被她摧毁后进行了重建,整体布局和主要功能区的位置大致没变,依旧是那些熟悉的营房、指挥部和训练场。 然而,当她按照记忆摸向原本应该是重兵把守的核心武器库位置时,却发现那里虽然仍有士兵站岗,但警戒级別和库房本身的坚固程度,似乎与“核心”二字不太匹配。 “看来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把真正的宝贝挪地方了。” 姜云熙心中冷笑,目光快速搜索著可疑的跡象。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队大约七八人的越兵,正守卫在基地更深处一栋看起来像是普通仓库,但周围却清理得异常乾净、视野极佳的建筑前。 这队士兵的神情明显比外围的巡逻兵更加警惕和专注。 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越兵,正皱著眉头,不安地眺望著远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那里隱约可见晃动的光影和嘈杂的人声。 他低声对旁边的同伴嘀咕道:“那边怎么回事?爆炸声……需不需要向上面报告一下?別是调虎离山吧?” 他的同伴似乎也有些犹豫,伸长脖子张望著。 姜云熙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绕到这支守卫小队的侧后方,那里有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光线昏暗。一名年轻的越兵正好站在阴影处,注意力也被远处的动静吸引,有些心神不寧。 姜云熙屏住呼吸,骤然出手! 一记精准有力的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在那名越兵的后颈上。 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软,就要倒地。姜云熙迅速扶住他,將他拖到杂物堆后面,动作乾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快速在这名昏迷士兵的武装袋和口袋里摸索,果然找到了一把信號枪和几发不同顏色的信號弹。 “很好。”姜云熙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地选装填,抬手,对准基地中心空旷的夜空,扣动了扳机。 咻—— 嘭! 一道刺眼的红色光焰拖著长长的尾烟,尖啸著划破黑暗的夜幕,在基地上空最高点猛然炸开,將下方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这一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越军基地彻底炸开了锅! “红色警报!” “是最高警报,指挥部上空……” “敌袭!是敌袭!华国人打过来了?!” “进入战斗位置!” 悽厉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原本就因爆炸而紧张的越兵们顿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第513章 姐弟俩使用加特林 猩红色的信號弹,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带著刺耳的尖啸声,猛地划破沉沉的夜幕,升至最高点后,缓缓坠落,將那不祥的红光涂抹在每一个仰头望见的越兵惊愕的脸上。 “信號弹……是我们的人发射的?” “在那边,仓库方向!” “出事了……所有人,过去支援!” 嘈杂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顿时从基地的各个角落响起。 无论是正在休息的,还是原本就在巡逻的越兵,都被这信號弹吸引,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著信號弹升起的大致方向,也就是姜云熙他们所在的仓库区域涌来。 黑暗中,无数道手电光柱乱晃,人影幢幢,原本就因为之前爆炸而紧张的基地,彻底沸腾起来。 就在越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仓库区域的同时,仓库內部一个经过精心选择的角落,却呈现出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这个角落由几个废弃的木箱和水泥柱构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工事,背后是坚固的墙壁,左右有遮蔽,只有一个朝向仓库內部空旷区域和主入口方向的射界。 姜云熙动作迅如闪电,她从从空间拖出一架泛著冷冽金属光泽的m134型加特林速射机枪。 这凶器沉重的分量让地面都微微震颤。她利落地检查了一下供弹链,然后將枪口对准了仓库入口以及敌人最可能涌入的方向。 “晚舟,小序,”姜云熙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异常稳定,“你们守在这里,看到有人从那个方向衝进来,就扣住这个扳机!” 她指了指加特林后部的握把和电动扳机。 “记住,妈妈没回来之前,不要停!这枪后坐力大,但你们俩一起稳住,没问题!” 加特林对於孩子来说无疑过於沉重,但姜晚舟天生力气远超同龄人,周序也比一般孩子强壮,两人合作,勉强可以操控架设好的机枪。 姜晚舟一看到这真正的“大杀器”,眼睛瞬间就亮了,之前玩玩具枪的感觉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兴奋和紧张让她的小脸涨红。 周序虽然也有些害怕,但看到姐姐兴奋的样子和妈妈信任的眼神,也用力点了点头。 “妈妈放心,谁来我们就打谁!”姜晚舟信心满满,小手已经摸上了冰凉的握把。 周序则在一旁,帮著姐姐稳住枪身。 姜云熙迅速將长长的弹链整理好,確保供弹顺畅。 这个角落位置极佳,只需要应对前方的敌人,背后是坚固墙体,无需担心腹背受敌。 安排妥当,姜云熙深深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决绝。 她必须利用信號弹吸引注意力的短暂时间,在敌人援兵大举涌入之前,给仓库入口加上一道致命的“门栓”。 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向仓库那扇破旧的大门口。 夜色和仓库內的阴影为她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来到门口,她迅速从空间取出几枚小巧但威力不容小覷的防步兵跳雷和绊发炸弹。 她的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精准地將这些死亡装置布置在门口必经之路的碎石、杂草和阴影之中。 纤细却坚韧的绊线被拉直,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巧妙地连接著几个炸弹,形成了一个隱蔽的连环诡雷阵。 只要有人不小心触碰到任何一根绊线,引发的將不是单一的爆炸,而是一连串致命的连锁反应。 布置完成,她立刻抽身退回,身影再次融入仓库深处的黑暗里。 就在姜云熙退回角落,刚刚在孩子们身边蹲下时,仓库外已经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和越南语的叫喊声。 “快快,就在里面!”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第一批大约七八名听到信號弹赶来的越兵,毫无防备地衝到了仓库门口。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兵心急如焚,根本没留意脚下几乎看不见的死亡细线,一脚就绊了上去! “咔噠!” 一声轻微的机簧声响,在喧囂中几乎微不可闻。 但下一秒—— “轰!!!” 第一枚跳雷猛地从地面弹起,在约一米半的高度轰然爆炸,预置的钢珠呈扇形向下倾泻! 几乎同时—— “轰!轰!轰!!” 被串联的其他炸弹也被触发,接二连三地猛烈爆炸。 剧烈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仓库门口,巨大的衝击波將破旧的木门直接撕成碎片,灼热的气浪裹挟著碎石、弹片和残肢断臂向四周飞溅!那几名首当其衝的越兵连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就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后面跟进的几人也被衝击波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非死即伤! 惨烈的景象和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后续赶到的更多越兵们猛地剎住了脚步。 他们惊恐地看著眼前如同炼狱般的入口:地上焦黑的痕跡、仍在燃烧的碎片、同伴支离破碎的尸体和痛苦的呻吟……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有地雷……是诡雷!” “別过去,门口被布置了炸弹。” “怎么办?!那里面的人……” 恐慌在越兵中蔓延,他们挤在仓库门外不远的地方,望著那如同巨兽噬人入口的仓库大门,一时间踌躇不前,谁也不敢再轻易踏足那片死亡区域。 军官的呵斥声和士兵们的惊恐叫嚷混成一片。 然而,他们的犹豫並没有持续太久。 基地更高层的指挥官被连续爆炸和信號弹惊动,派来了更多的士兵,甚至带来了轻型迫击炮和火箭筒。 在军官的强令下,新的进攻开始了。 一些士兵试图从侧面寻找窗户或其他入口,而主力则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门口的障碍,准备强行突破。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的阴影里,姜晚舟透过加特林巨大的枪身,看到了入口处晃动的人影,以及试图探头探脑进来的越兵。她 姥姥的记著妈妈的指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决然。 第514章 华国潜入了一个连进来? “小序抓紧!”她轻声冲周序喊道,和他一起用力稳住枪身,小小的手指毅然扣下了那冰冷的电动扳机! 滋滋滋—— 咚咚咚咚咚!!! 加特林六根枪管开始高速旋转,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猛然响起。 一条炽热的火舌从枪口喷薄而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属风暴!每秒数十发的高速子弹如同泼水一般,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覆盖了整个仓库入口区域! 刚刚试图衝进来的越兵,还没来得及看清黑暗中的情况,就被这狂暴的弹雨打得千疮百孔,身体像破布一样被撕碎、掀飞。 木门残骸、水泥墙体也被打得碎屑纷飞,门口瞬间化作一片死亡禁区。 金属风暴的怒吼,彻底压过了仓库外的所有声音,宣告著这个夜晚,这座仓库,將成为入侵者永久的噩梦。 而製造这场风暴的,只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良久,加特林那令人灵魂战慄的咆哮声终於停歇,但空气中瀰漫的硝烟味、火药灼烧后的刺鼻气息,以及仓库入口处那片狼藉的死亡景象,却实质般压迫著每一个倖存越兵的神经。 弹壳铺满了角落的地面,还在冒著缕缕青烟。 仓库內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暴风雨前的死寂。 仓库外,侥倖未被金属风暴吞噬的越兵们,个个面如土色,心臟狂跳不止。 他们趴在地上,或紧紧贴著墙壁等掩体,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恐怖经歷,彻底顛覆了他们的认知。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交火,那是单方面的、毁灭性的屠杀。 如此凶猛持续的火力,怎么可能是区区几个潜入者能拥有的? “见鬼了……这火力……至少是一挺重机枪在持续射击!” “不止……你听那射速,普通机枪哪有这么快?像是……像是多管速射机枪的声音!” “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一个排…还是一个连?” “信號弹……难道是他们在呼叫更多同伙?” 各种猜测和可怕的想像在低语中传递。 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先是诡异的爆炸,然后是信號弹,接著是门口致命的诡雷,最后是这狂风暴雨般的金属风暴——这绝不是小股部队能做到的! 说不定,对面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一个连甚至更多人了? 虽然想不通他们是如何突破层层防线潜入核心基地的,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最合理”的解释。 一名趴在碎石后的低级军官,脸色苍白地对著身旁的通讯兵低吼:“快,快去报告首领!仓库失守,我们可能……可能被敌人至少一个连的兵力渗透了。” “对方火力非常凶猛,我们被压制在门口,伤亡惨重,请求指示…快!” 通讯兵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前线,朝著基地中央指挥所的方向拼命跑去。 … 仓库內,姜云熙借著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角落。 加特林的枪管还在微微发烫,姜晚舟和周序两个小傢伙虽然兴奋,但小脸上也带著一丝脱力后的疲惫和紧张后的苍白。 看到妈妈回来,他们都鬆了一口气。 “妈妈,我们打退他们了!”姜晚舟压低声音,带著几分自豪。 “嗯,做得很好。”姜云熙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安静的入口方向,“他们被嚇住了,暂时不敢进来,但这安静不会持续太久。” 她判断对方现在肯定產生了严重的误判,认为基地內部潜入了大量敌军,下一步极有可能是调集重兵,甚至呼叫边境线方向的支援,將这片区域彻底包围。 留给她的时间窗口不多了。 必须利用这个混乱的间隙,完成最重要的目標——找到並摧毁越军的武器库,最大限度削弱其战斗力,並为可能的突围或继续製造混乱创造条件。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这里很快就会成为焦点。”姜云熙迅速做出决定。 她心念一动,先將那架还在散发著余热的加特林机枪和剩余的弹药链收回空间,然后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姐弟俩的小手,“闭上眼睛,放鬆。” 下一刻,母子三人的身影从角落消失,进入了空间暂作休整和下一步筹划。 仓库內,彻底恢復了死寂,只有门口还在缓缓飘散的硝烟和满地狼藉,证明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 基地中央,一座相对坚固的半地下指挥所內。 负责此处基地的越军首领大校正焦躁地踱步。 外面的枪声、爆炸声他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最后那阵密集到不像话的机枪声,让他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那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报告: “报、报告首领……不好了,仓库那边……我们的人损失很大!敌人火力太猛了,像是多管重机枪!兄弟们怀疑至少有一个连的华国兵混进基地里来了,已经打到核心区了!” “什么?一个连!”首领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瞬间布满惊怒交加的神色。 “混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哨兵、巡逻队全是瞎子吗?居然能让对方一个连摸到老子眼皮底下!废物,一群废物!” 他气得破口大骂,额头上青筋暴起。 但愤怒之余,心底却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通讯兵报告属实,那麻烦就大了。 一个连的敌军潜入核心基地,还占据了仓库那样的有利位置,这意味著基地內部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漏洞,甚至可能不止这一处渗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到作战地图前,看著仓库区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无论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当务之急是堵住他们,消灭他们! “传我命令,”首领厉声道,“第一,立刻调动基地所有预备队,將仓库区域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老鼠也不准放出去……但要小心,敌人火力很强,没有重武器掩护不要硬冲!” “第二,”他抓起桌上的野战电话,接通了通往边境前沿阵地的线路,……喂,是我!基地遭遇敌军连级规模渗透,位置在核心仓库区,火力凶猛!我部需要支援,立刻抽调一个连……不,抽掉两个连的兵力,火速回援基地,要快!” 放下电话,阮文雄深吸一口气,目光阴鷙地盯著地图。他相信,只要援兵一到,內外夹击,定能將这股胆大包天的敌军彻底歼灭。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他所以为的“一个连”,此刻已经化整为零,或者说,自始至终就只有三个人,並且其中两个还是孩子。 基地內部,因为首领的命令而变得更加骚动。 大量的越兵被调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向仓库方向合围,形成了数道包围圈。 其他区域的巡逻兵也加强了警戒,仔细地搜寻任何可疑的角落,生怕还有其他的“敌军”潜伏。 第515章 首领,他们好像消失了! 就在这片混乱和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仓库的关头,一道幽灵般的影子,藉助建筑物阴影和越兵调动时產生的盲区。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仓库区域,向著基地更深处,那个根据之前观察和情报推测可能存放弹药和重要物资的区域——武器库,潜行而去。 姜云熙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直插敌人心臟。 她的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她的目光冷静如冰,寻找著给予这个越军基地致命一击的机会。 外面的包围圈正在形成,而她却已经深入虎穴,准备从內部將其撕裂。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仓库方向那惊天动地的枪声和爆炸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寧静。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比之前的喧囂更让人心悸。 指挥所內,首领紧握著枪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侧耳倾听了半晌,除了远处隱约传来的士兵调动和低语声,预想中敌军趁势突击的喊杀声並未出现。 “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心中疑竇丛生,“他们怎么停了?难道是在重整队形,还是……弹药不足了?” 他刚刚已经下达命令,让士兵们在仓库外围紧急布置了绊索陷阱和集束手榴弹构成的简易诡雷,就等著里面的“华国连队”按捺不住衝出来,好给他们迎头痛击。 可对方偏偏毫无动静,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一个连的兵力,既然已经暴露並占据了初步优势,理应继续扩大战果,衝击基地核心才对。 更让他心底发毛的是,自从信號弹升起后,除了仓库方向爆发了激烈交火,基地其他区域虽然报告有零星异常声响和巡逻队失联,但再没有发现成建制的敌军活动。 一个连的战士,难道能像地老鼠一样藏得严严实实,连一点踪跡都找不到? 这安静的,未免太诡异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首领心里慢慢爬升。 他想起了之前关於那个华国女人和两个孩子凭空消失的传闻,又联想到眼下这神出鬼没、火力凶猛却行踪诡秘的“敌军”,额头不禁渗出了冷汗。 难道真碰上了什么邪门的事情? 或者,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强攻? “姜云熙还没抓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连的敌军藏在暗处……”首领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再也无法安心待在指挥所里等待消息了。这种对局势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拿上枪,跟我出去看看!”首领猛地站起身,对身边的警卫排说道。他决定亲自到前线去,亲眼看看情况。 警卫排的士兵们面面相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首领平时在后方指挥若定,怎么今天枪声一响就如此沉不住气? 还要他们贴身保护,这未免有点太怂了。 但命令不敢违抗,只好纷纷持枪,簇拥著他走出了指挥所。 基地內部因为兵力大多被调往仓库方向实施包围,显得比平时空旷许多。 昏暗的灯光下,废弃的车辆、堆放的物资投下幢幢黑影,风吹过空旷地带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阴森。 首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后颈有些发凉。 他忍不住对身边的警卫排长说:“让前面包围仓库的队伍,分一个小队过来,加强指挥所周围的警戒。” 警卫排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应声道:“是!” 隨即通过无线电传达了命令。 很快,一支约十人的小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在指挥所外围散开警戒。 首领这才感觉稍微安心了一点,但看著周围静悄悄的景象,那股诡异感依旧挥之不去。 他带著人小心翼翼地朝著仓库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掩体后停下,举起望远镜观察。 仓库入口处一片狼藉,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地面上隱约可见斑驳的血跡和破碎的杂物,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安静得可怕。 “有什么发现吗?”首领压低声音,问旁边一名负责此地包围圈的军官。 那名军官脸色凝重,摇了摇头:“报告首领,没有任何动静……我们的人尝试喊话,里面也没有回应。” “派出的侦察兵小心靠近入口,除了確认之前的爆炸和射击痕跡,没有发现任何敌军活动的跡象……他们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消失?”首领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可能消失!一个连的人难道能插翅膀飞了?肯定是藏在里面某个角落,等著我们鬆懈或者想別的诡计!” 他寧愿相信对方在策划更大的阴谋,也无法接受“消失”这个解释。 “首领……”另一名士兵补充道:“基地西边之前確实发现了两支巡逻队的兄弟全部遇害,死状很奇怪,像是被近距离袭击。” “加上仓库门口这些,可以肯定,华国的战士绝对就潜伏在我们基地里,只是藏得太深了。” 藏得太深了,首领咀嚼著这句话,看著眼前死寂的仓库和周围空旷诡异的基地环境,他心里愈发发寒。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支军队作战,而是在跟一群无形的、善於隱匿和突袭的幽灵周旋。 那个姜云熙还没找到,现在又多了这么多神出鬼没的华国战士……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传令下去,收缩包围圈,不要贸然进入仓库!用火力试探,迫击炮呢?给我对著仓库可疑区域轰几炮,照明弹,打照明弹进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到什么时候!” 他试图用强大的火力来驱散心中的恐惧,用爆炸和火光来照亮那令人不安的黑暗。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所以为的“一个连”,早已不在仓库之中。 真正的威胁,如同暗影中的鬼魅,正悄无声息地滑向基地更致命的关键部位——武器库。 而他所做的一切布置,都只是在对著一座空城徒劳地挥舞刀剑。 第516章 对方怎么撤退了? 极度的恐惧过后,首领再也顾不上去深究那“一个连”的敌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的。 当务之急是必须用绝对的优势兵力,將这股胆大包天的渗透力量彻底碾碎,否则他这项上人头和肩上的军衔恐怕都难保。 “快,快去!用电台,用一切办法,通知所有能联繫上的边境驻防部队,立刻、马上抽调主力回援基地。” “告诉他们,基地遭敌重兵渗透,危在旦夕!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赶回来,把这里围成铁桶,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首领几乎是咆哮著对身旁那名面无人色的小队长下达指令,额头上的青筋因激动而突突直跳。 小队长被首领前所未有的失態嚇得魂不附体,连应答都带著颤音,连滚带爬地衝出临时指挥所,一头扎进旁边滴滴作响的通讯室。 他一把抓起电台话筒,手指因紧张而僵硬,几乎握不稳,声音嘶哑的將基地遭遇“至少一个连敌军精锐渗透”、仓库区域失守、火力凶猛、请求火速支援的情报,夹杂著巨大的恐慌,通过电波发了出去。 这则语焉不详却危机感拉满的电文,像一道无形的衝击波,迅速传达到了紧邻边境线的各个越军前沿阵地、哨所。 寧静的深夜被彻底打破。 …… 与此同时,边境线另一侧,华国前沿观察哨所內。 两名战士正全神贯注地观察著对面黑暗中每一个细微的光点和声响。 突然,一名战士身体微微一僵,隨即压低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语气急促报告:“排长,有情况,对面三號、四號区域,出现大规模人员移动跡象!正在向纵深处撤离,动作非常慌乱!” 带队的王排长一个箭步衝到观测位前,对面移动得十分匆忙,並非像往常换防那样有序交替,而是毫无章法地、爭先恐后地向其基地后方,也就是远离边境线的方向奔涌而去。 “不对劲……这不对劲啊!”王排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臟开始加速跳动。 他立刻抓起通往后方指挥部的野战电话,手指飞快地摇动转柄,语气凝重:“接前沿指挥部,紧急军情,重复,紧急军情!” … 边境前沿指挥部,设在一个加固过的半地下掩体內。 昏暗的马灯下,周衡正和衣靠在简陋的行军床上,鞋也未脱,只是將一件军大衣胡乱盖在身上。 连续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高度紧张、反覆研判和边境线上的巡查,让这位以钢铁意志著称的团长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 但他睡得极浅,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著,仿佛潜意识里有一根弦始终死死绷著,连接著对面那片危机四伏的土地,连接著生死未卜的妻儿。 “叮铃铃——” 野战电话尖锐急促的铃声如同惊雷,骤然划破了掩体內的寂静。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瞬间,周衡就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猛地坐起,双眼睁开,里面没有丝毫刚醒时的朦朧,只有鹰隼般的锐利和清醒。 他一把抓过床头柜上那部黑色的话筒,声音因刚醒而略带沙哑,却异常沉稳:“我是周衡。” “周团长,对面有异常!三號、四號区域观察到越军大规模后撤,人数眾多,队形散乱,目的不明。”前线观察哨王排长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急促而清晰,带著明显的紧张感。 周衡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隨即像擂鼓般狂跳起来,所有的睡意顷刻间被驱逐得乾乾净净。 “知道了,继续严密监视,有任何新情况立即报告。” 他沉声下令,隨即丟下话筒,一把抓起搭在床边的外套和掛在墙上的高倍望远镜,甚至来不及扣好扣子,便大步流星地衝出了休息室,直奔不远处的核心观察哨位。 指挥部里值班的几名参谋和李营长也被电话铃声惊动,纷纷从各自的岗位或简易床铺上起身,围拢过来,脸上都带著紧张和疑问。 周衡几步跨到观察口前,举起瞭望远镜。 起初,镜头里只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但隨著焦距渐渐清晰,他看到了一副令人费解的场景:边境线上的越军士兵,一个个拿著手电筒,杂乱无章地沿著山脊线向后移动,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蜿蜒扭曲的光带。 透过望远镜,甚至能隱约看到那些士兵奔跑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蹌身影,完全谈不上任何战斗队形。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李营长也凑在另一个观察孔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大半夜的,撤下去这么多人?前沿阵地还要不要了?这……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难道是故意示弱,想诱我们过去?” 周衡没有立刻回答,他抿紧了嘴唇,下頜线绷得如同刀削。 他缓缓移动著望远镜,目光如炬,仔细审视著每一个细节。 他看的不是那些散乱的光点和人影,而是他们整体移动时透露出的一种“势”。 这种势,充满了急迫、慌乱,甚至带著一种丟盔弃甲般的狼狈。 这绝不是一支有计划、有组织撤退的军队应有的姿態,更不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陷阱需要偽装,需要耐心,需要表现出足够的“诱惑力”,而眼前这一切,只透露出两个字——出事。 时间在寂静的观察中一分一秒流逝,掩体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足有两三分钟,周衡才缓缓放下望远镜,眉头锁得更深,声音低沉而肯定:“不像诱敌,你看他们的样子,毫无章法,只顾著埋头往后跑,连基本的交替掩护都没有……这更像是,老巢突然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被十万火急地召唤回去救火。” “老巢出事?能出什么事,让他们连前沿阵地都像丟垃圾一样不要了?”李营长更加困惑,挠了挠头。 “除非……除非是他们的指挥部真的被咱们的奇兵给端了?或者……弹药库炸了?再不然,就是內部发生了火拼?” 他自己说出这些猜测,又觉得每一种听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第517章 周团,这是好机会啊! 望远镜的视野里,越军前沿阵地的兵力肉眼可见地变得稀疏,原本密集的哨位和火力点此刻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员在值守。 探照灯扫视的频率也明显降低,透出一种外强中乾的虚弱感。 李营长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凑近周衡,压低声音道:“周团长,机会啊!对面现在防御空虚,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如我们派一支精锐小队趁夜摸过去,不仅能抓几个『舌头』回来,说不定还能端掉他们一两个前沿哨所,狠狠打击一下他们的囂张气焰!” 这个提议確实诱人。 然而,周衡的脸色却依旧凝重,他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牢牢锁定著对面那片沉寂的山峦:“不行,风险太大。” “团长?”李营长有些不解。 周衡转过身,看著李营长和其他几位围拢过来的军官,沉声分析道:“你们想过没有,越鬼子虽然狂妄,但绝不是毫无章法的蠢货。” “他们为什么突然在深夜撤走大半兵力?是真的后方出了大变故,无力维持前沿?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指著对面看似空虚的阵地:“如果我们现在派兵过去,一旦是陷阱,他们的伏兵从两翼或者纵深处杀出,我们派过去的小队就会陷入重围,有去无回。” “就算不是陷阱,我们轻易越境,也可能给对方留下口实,在国际上造成不必要的被动。更重要的是……” 周衡的声音压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担忧:“对面的慌乱,不像是抓住了重要目標后应有的反应。如果云熙和孩子真的在他们手上,他们更应该严密封锁消息,加强戒备,防止我们营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乱阵脚,甚至从前线抽兵回去。” “……” 这个分析让李营长等人陷入了沉思。 確实,如果越军成功捕获了姜云熙和两个孩子,此刻应该是严阵以待,等著周衡这边投鼠忌器。 或者以此为筹码进行谈判,绝无可能表现得如此內外交困、惊慌失措。 “团长的意思是……姜副团他们,可能还在对面,而且还在活动?”一位参谋试探著问道,语气中带著难以置信。 周衡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中的光芒说明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终指令:“各部队严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越过边境线。” “侦察连加大侦察力度,动用一切手段,包括监听对方无线电通讯,务必儘快查明越军后方混乱的真实原因!我们要的是確凿的情报,而不是盲目冒险。” “是!”眾人齐声应道。 虽然不能主动出击有些遗憾,但周衡冷静的分析让他们信服。指挥部再次忙碌起来,各种侦察手段被充分调动,试图穿透夜幕,解读对面越军基地內正在发生的谜团。 周衡走回观察口,双手紧紧握住冰凉的栏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他的心並没有因为按兵不动的决策而平静,反而更加焦灼。 如果他的预感是真的,那么云熙他们此刻正在龙潭虎穴中独自奋战,面对的危机远超想像。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但身为指挥官的责任和理智告诉他,此刻的克制,才是对妻儿最大的负责。 他是指挥官,牵一髮而动全身,营救云熙和孩子们確实重要。 可是,他也要对战士们负责,更不能让华国在国际上的舆论留下话柄。 他只能將所有的担忧和期盼,都寄托在那份即將传来的情报上。 …… 与此同时,越军基地內部。 隨著大量兵力从边境线回援,原本显得有些空旷的基地顿时“热闹”起来。 数以百计的越兵將仓库区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轻重机枪架设了起来,甚至还有火箭筒和迫击炮对准了仓库方向。 然而,由於之前门口诡雷造成的惨重伤亡和那阵恐怖的金属风暴,没有指挥官敢下令强行衝锋,士兵们也只是远远地围著。 枪口指著那扇如同巨兽之口般黑暗沉寂的仓库大门,空气中瀰漫著紧张和恐惧的气氛。 首领在大批警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包围圈的外围。 看著眼前这“雄厚”的兵力,他之前被恐惧占据的內心终於找回了一点底气。 安全感稍微回归,他那属於指挥官的思维也开始重新运转。 “不能就这么干等著!”首领对身边的副官说道,“里面的人肯定是想固守待援,或者是在拖延时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虽然他心里对“一个连”的敌军能藏得如此彻底依旧感到发毛,但此刻兵力在手,胆气也壮了不少。 “命令迫击炮班,对仓库屋顶和可疑区域进行试探性炮击!照明弹不要停,给我把里面照亮!步兵做好突击准备,一旦火力压制生效,立刻分成小队,交替掩护衝进去!” 整个基地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吸引到了仓库这个焦点上。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和所有目光都聚焦於仓库之际,姜云熙已经藉助这绝佳的掩护,將整个基地的核心区域悄无声息地摸了个遍。 她如同行走在阴影中的猎手,动作轻盈而迅捷,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利用建筑物的死角、物资堆放的阴影以及敌人调动时產生的视觉盲区。 她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著每一丝声响,眼睛观察著每一处细节。 越兵们的慌乱、指挥的混乱、兵力的分布…… 所有这些信息都匯入她的脑海,逐渐勾勒出一张清晰的基地动態图。 她的目標明確——武器库。 那是敌人的心臟,也是她能造成最大破坏的关键。 经过一番搜寻和排查,她早已经摸清楚了仓库的位置。 那里有几个加固的半地下掩体,入口处有沙袋工事,平时应该有重兵把守,但此刻,守卫明显稀疏了不少,而且注意力也更多地投向喧囂的仓库方向。 第518章 时机成熟了 姜云熙紧贴著基地边缘那些被阴影笼罩的角落、残破的废弃工事以及杂乱堆积如山的弹药箱、破损器械和建筑废料,悄无声息地移动著。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简易袋子,袋子不大,但里面装的东西却足以致命。 那是她精心混合的黑火药粉末,还掺入了一些磨碎的金属屑,以增加燃烧时的威力和溅射效果。 这是她为这个基地准备的、別具一格的“告別礼物”。 在一个倒塌了半边的哨塔阴影下,她短暂停顿,警惕地观察四周。 確认安全后,她小心翼翼地倾斜袋口,控制著流速,让那些漆黑的粉末如同细腻的沙漏流沙,断断续续、却又目標明確地洒落下来。 粉末落在乾燥龟裂的土地上,落入碎石瓦砾的缝隙间,甚至巧妙地附著在低矮枯草的根部。 一条极其隱蔽却暗藏无限杀机的火药引线,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悄然向著西北角那个武器库延伸而去。 空气中瀰漫的浓重硝烟味、木材燃烧后特有的焦糊味、以及尚未被夜风吹散的血腥气,交织成一股刺鼻的战场气息,完美地掩盖了火药粉末那本身並不算明显的特殊气味。 即便偶尔有一两名行色匆匆的越兵从附近跑过,在高度紧张和昏暗光线的双重作用下,他们的注意力也完全被远处的喧囂和可能的敌情吸引。 根本无人会留意脚下这些看似与焦土无异的黑色痕跡。 成功將引线铺设到武器库外围相对开阔的区域后,姜云熙又开始將空间里积存的大部分库存。 那些成捆用油纸包裹的tnt炸药、一箱箱沉甸甸的木柄手榴弹、还有几枚圆盘状、压髮式防步兵地雷,巧妙地布置在武器库周围的关键节点上。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 一捆炸药被塞进武器库外墙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缝深处,一箱手榴弹被藏匿在一排废弃的柴油桶后面,只留下隱蔽的拉线。 地雷则被半埋进武器库门口鬆软的沙土里,上面轻轻覆盖著浮土和落叶做偽装。 这些爆炸物並非孤立的个体,姜云熙用纤细却坚韧的金属丝、浸了火药的麻绳作为绊线。 或將它们与主引信巧妙连接,形成了一个以武器库为核心、牵一髮而动全身的立体死亡陷阱。 任何一个点被触发,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將这片区域变成真正的炼狱。 做完这一切,姜云熙如同一个完成了惊世画作的艺术家,冷静地退后几步,轻盈地隱入一片由倒塌棚屋形成的深邃阴影中。 她微微喘息著,调整著呼吸,冰冷的目光静静地观察著武器库方向的动静,同时也留意著基地入口处的喧囂。 也就在这时,基地入口处传来了新的、更具压迫感的动静。 之前被仓库门口诡雷和金属风暴嚇得魂飞魄散的越兵们,在援兵抵达和军官手枪的威逼下,终於鼓起了几分勇气。 几名戴著標誌性圆顶盔的工兵,趴在地上,手持长长的探雷针,如同蜗牛般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额头上冷汗涔涔。 每一声探针触碰异物发出的轻微“咔噠”声,无论那是石头还是金属,都能引起周围士兵一阵神经质的骚动和低呼。 在付出了极度的耐心和紧张,確认仓库入口区域的明显威胁被基本排除后。 大批全副武装的越兵才开始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枪,弓著腰,以標准的战术队形,如临大敌般缓慢地涌入基地內部。 他们分成若干小组,开始对每一处建筑物、每一堆杂物进行拉网式的细致搜索。 誓要將那支能把基地搅得天翻地覆的“华国连队”揪出来,碎尸万段。 姜云熙藏在阴影里,看著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基地里小心翼翼推进的越兵,嘴角轻扬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时机成熟了,她不再满足於隱匿。 当一队大约五六人的越兵搜索小队,警惕地靠近她藏身的这片倒塌棚屋区时,她看准时机,用军靴的鞋尖看似无意地、轻轻踢动了脚边一块半埋在上里的鬆动的砖块。 “咕嚕……” 砖块滚动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基地深处显得异常清晰。 “谁?!” “那边有动静,在棚屋后面!” “全体警戒,准备战斗!” 越兵们瞬间如临大敌,哗啦啦一片拉枪栓的声音,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如利剑般,瞬间撕裂阴影。 齐刷刷地扫射过来,光圈一下子就將站在棚屋残骸边缘、身影在光暗交错中显得格外孤寂而模糊的姜云熙笼罩其中! 虽然光线摇曳,看不清具体面容和衣著细节,但那窈窕的身影轮廓明確无误地显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只有一个人! “发现敌人……只有一个,是个女的!”一名眼尖的越兵立刻激动地失声大喊,声音因极度兴奋和紧张而尖锐变调,“快,包围她!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在这群越兵看来,抓住她,就能撬开她的嘴,获得关於那支神秘潜入部队的兵力、装备、意图等至关重要的情报。 这无疑是天大的功劳! 几名越兵立刻散开,呈半包围態势,枪口死死锁定了姜云熙,嘴里嘰里呱啦地喊著越南语,大意是命令她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姜云熙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如深潭一般。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佯装出几分抵抗的意图,迅速抬起手中那支顺手缴获的越式ak-47步枪,枪口却並非指向逐渐逼近的越兵,而是看似仓促失措地、朝著身体侧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基地深处骤然炸响,显得格外突兀刺耳。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打在一块看似普通、实则表面已被姜云熙撒上黑色火药粉末的石头上! “噗嗤——” 一溜耀眼的、橙红色的火星瞬间迸发出来,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第519章 中计了! 然而,一心只想著活捉目標、立下头功的越兵们,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被姜云熙和她手中那支冒著青烟的步枪所吸引。 內心被即將到手的功劳填满,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脚下那转瞬即逝、微不足道的小火。 他们见姜云熙竟然敢开枪反抗,更是確信她已成了瓮中之鱉,在做困兽之斗。 一边更大声地呼喝著召唤附近其他搜索的同伴,一边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围拢上来,试图一举將其擒获。 “她在那边,別让她跑了!” “围住,从两边包抄。” “抓活的啊,赏金加倍!” 姜云熙眼见敌人上鉤,心中冷笑。 开火之后,她毫不恋战,猛地转身,“仓皇”逃去。 她的步伐看起来有些踉蹌,仿佛受了惊嚇。 身形在废墟和阴影间穿梭,却总能在千钧一髮之际,巧妙地利用掩体避开身后零星射来的、旨在打伤她腿脚以阻止其逃跑的子弹。 她始终与追兵保持著一种若即若离、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难以真正抓到的距离,將自己完美地扮演成一个最具诱惑力的诱饵。 而就在她转身逃离、所有越兵目光都聚焦於她身影的那一刻,那簇溅落在火药粉末上的火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悄无声息地引燃了那条致命的导火索。 一条细微、却燃烧得异常迅疾的幽蓝色火线,如同一条骤然甦醒的眼镜王蛇,沿著姜云熙精心铺设的死亡路径,在黑暗的掩护下,“嘶嘶”作响地。 坚定不移地向著堆满了弹药和爆炸物的武器库方向,急速蔓延而去…… 更多的越兵被这边的枪声、叫喊声和晃动的手电光吸引,跟嗅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从基地的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兴奋地加入了这场追捕行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们看到目標只有一个女人,且似乎在狼狈逃窜,警惕心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只剩下爭抢头功的狂热。 没有人低头,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杂乱的脚步之下,那条象徵毁灭的蓝色火线,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废墟,无声地宣告著最终审判的倒计时。 姜云熙的身影在前方的黑暗与混乱中若隱若现,她不是在逃亡,而是在以自身为引。 冷静地引领著这群被贪婪和盲目驱使的追兵,一步步走向她为他们,以及这个充满敌意的基地,所精心策划和准备的、一场盛大而彻底的,死亡葬礼。 坟墓的入口,已然洞开。 当姜云熙的身影惊鸿一瞥,被一名眼尖的越兵在基地仓库区边缘发现时,整个越军搜索队伍瞬间沸腾了! 连日来的疲惫、恐惧和无所获的挫败感,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极度扭曲的兴奋和贪婪。 找到她! 抓住她!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足以让所有人官升三级、获得巨额奖赏的活生生的战功。 “在那边,是姜云熙,她往三號仓库区跑了!” “快追!別让她跑了!” “包围过去!她只有一个人!” 激动的呼喊声在夜幕下此起彼伏,原本分散搜索的越兵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朝著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疯狂追去。 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的大脑已经被立功的狂热所占据,根本无暇去思考这发现是否过於“巧合”,也无心去审视这片区域不同寻常的寂静与空旷。 消息野火般迅速传到了坐镇临时指挥点的首领耳中。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病態的红晕。 “终於露面了,好好好,太好了!”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围死她!要活的!我要亲手把这个女人撕碎!” 他一边厉声下达命令,一边抓起配枪,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迫不及待地亲自赶往发现地点,他要亲眼看到这个让他焦头烂额、损兵折將的女人被擒获的场面。 姜云熙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仓库、货柜和废弃器材堆之间灵活地穿梭。 看似慌不择路,被身后和侧翼包抄过来的越兵一步步逼向基地更深处一个相对独立的、由几个大型油料库和旧弹药库组成的角落。 这里地形复杂,通道狭窄,看似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死胡同,也是绝佳的包围圈。 越军首领在一处制高点停下,透过望远镜观察著战局。 他看到姜云熙“狼狈”地被火力压制在一条堆满空油桶的狭窄通道尽头,似乎已是瓮中之鱉。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对左右说道:“她是在往这个角落里钻?哼,看来是想依託复杂地形负隅顽抗,或者……这附近有她提前安排好的接应点?” 想匯合? 做梦! 他立刻下令,“让二队、三队从侧翼压上去,把整个区域给我围得像铁桶一样,一只苍蝇也別想飞出去!” “她现在距离废弃的旧武器库很近,估计是想利用里面的残留物资,通知下去,小心诡雷!” 在他的指挥下,越兵的包围圈进一步收缩,喊叫声、脚步声、拉枪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手电光柱將那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姜云熙的身影被彻底困在了核心,看似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被困在油桶后的姜云熙似乎“狗急跳墙”,突然探出身,举起手枪,朝著不同方向“砰砰砰”地胡乱开了几枪。 子弹打在周围的铁皮和水泥地上,溅起点点火星,却丝毫没有准头,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宣泄。 看到这一幕,首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带著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謔。 “呵,没子弹了,还是嚇破胆了?终於走到穷途末路了吗?” 他拿起扩音器,清了清嗓子,准备进行最后的劝降,享受胜利者的快感:“姜云熙,你已经被彻底包围了!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活……” 然而,他充满优越感的劝降话语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沉闷如惊雷般的爆炸声硬生生打断。 “轰!!!” 这声爆炸並非来自姜云熙被困的核心区域,而是来自包围圈的外围。 声音巨大,地面都隨之微微震动,紧接著,一团巨大的火球夹杂著浓烟从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冲天而起。 瞬间將附近的几名越兵吞噬!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越兵都懵了,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爆炸?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轰隆!轰隆隆——!” 接二连三的爆炸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以惊人的速度从包围圈的外围各个方向猛然爆发。 仓库的墙体被炸开巨大的窟窿,停放在附近的卡车被掀翻並燃起熊熊大火,临时搭建的岗哨在火光中化为碎片。 爆炸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死亡圆圈,正从外向內急速收缩,精准地吞噬著每一个处於包围圈阵位上的越兵。 惨叫声、哀嚎声、爆炸的轰鸣声、建筑倒塌的碎裂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叫囂和围捕声。 原本井然有序的包围圈剎那间陷入了极致的混乱和恐慌。 士兵们被这来自背后和侧方的致命打击彻底打懵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火海和爆炸中惊恐地奔逃、寻找掩体,互相踩踏,死伤惨重。 首领脸上的得意和戏謔瞬间凝固,继而转化为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法置信的恐惧! 他握著望远镜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睁睁看著他的士兵在连环爆炸中成片倒下,看著精心布置的包围圈瞬间土崩瓦解。 “怎么回事……哪里打炮?是、是华国的炮兵吗?!”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一定是姜云熙的同伙,那些人现在製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救姜云熙而已。” 他猛地扭头,望向那片原本应该是“死胡同”的油料库区。 火光映照下,那个像是走投无路的女人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原地。 姜云熙根本不是被困住的猎物! 她才是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她用自己的现身作为诱饵,將所有的敌人,包括他这位首领,都成功地引入了这个她早已准备好的、布满炸药的屠宰场! “中计了……撤,快撤!!”首领发出绝望而悽厉的嘶吼,但此刻,他的命令在连环爆炸的轰鸣和士兵们濒死的惨叫中,显得如此微弱和徒劳。 第520章 姜云熙,让你的人停下! 毁灭的浪潮,正向他所在的位置汹涌扑来! 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如同死神的咆哮,一波接著一波,无情地撕裂著越军基地的夜空。 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地腾空而起,將黑暗驱散,映照出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灼热的气浪裹挟著碎石、弹片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身处爆炸核心圈边缘的首领,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打击彻底打懵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个念头涌入他几乎空白的脑海:是华国军队!一定是华国军队潜伏过来的特种部队乾的! 他们疯了……为了救姜云熙,竟然不惜在这种距离使用如此密集的爆破手段,这根本是同归於尽的打法!难道他们连姜云熙的命都不要了吗?! “疯了,他们都疯了吧!华国人这是要连她一起炸死吗?!”首领对著身边同样惊慌失措的副官嘶吼,声音因为恐惧和难以置信而尖利变调。 他无法理解这种看似毫无理智的攻击方式。 然而,他的困惑和愤怒,很快就被更直接的恐惧所淹没。 外围的惨状通过零星的无线电呼叫和肉眼可见的火光惨象传入他耳中眼中,至少有一个班的士兵在最初的两轮爆炸中就被炸得尸骨无存。 哀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被火焰吞噬、被破片击中者在生命最后时刻发出的绝望悲鸣。 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从外向內,正在被一层层地迅速剥开、摧毁! 而处於这场风暴眼中心的姜云熙,她的反应却与首领的想像截然不同。 她非但没有丝毫慌乱或寻找掩体躲避的意图,反而依旧冷静地依託著几个空油桶作为临时屏障,继续用手枪进行著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精准的点射。 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的一些子弹特意射向地面那些之前悄然洒落的、不易察觉的助燃粉末和引火物。 “噗——呼!” 子弹摩擦地面產生的火,瞬间点燃了那些特製的粉末,一条条幽蓝色的火蛇迅速蔓延开来,不仅进一步製造了混乱,更是加快了某些预设引爆区域的燃烧速度,为最终的毁灭交响乐推波助澜。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包抄过来的越兵,此刻早已没了立功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未知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看著同伴在毫无徵兆的爆炸中化为焦炭,看著火舌如同有生命般舔舐而来,看著那个在爆炸火光映照下依然冷静射击、如同死神化身的女人,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打了不打了……快跑啊!” “魔鬼,她是魔鬼……” “我不想死在这里啊…救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命令和纪律,倖存的越兵开始不顾一切地掉头逃跑,互相推挤,甚至为了爭夺逃生的路径而向同伴开枪,场面彻底失控。 首领也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嚇破了胆。 连环爆炸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著他所在的位置逼近,灼热的气浪已经扑面而来。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著他。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威严,用尽全身力气,朝著姜云熙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道:“姜云熙,你停手……让你的人停手!我们谈谈,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放你们走,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快让他们停下!” 在他看来,这必然是姜云熙和外部接应的华国特种部队里应外合的行动,只有她能叫停这场屠杀。 然而,姜云熙的回答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透过爆炸的轰鸣清晰地传来:“哦,不用谈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多美丽的风景啊。” 她一边说著,一边动作流畅地更换了弹匣,目光扫过不远处那栋她真正目標所在的、此刻守卫已被爆炸吸引开的加固武器库。 在首领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她举枪,瞄准武器库厚重铁门的关键门轴和锁具区域,冷静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子弹打在金属门上,溅起耀眼的火。 “停不了。”她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著绝对的宣判意味。 首领瞳孔骤缩,他隱约意识到了什么,但那个念头太过恐怖,让他不敢细想。 他眼睁睁看著姜云熙打完那几枪,然后……然后就在他眼前,在那熊熊火光和瀰漫的硝烟之中,她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掉一般,骤然变得模糊,继而彻底消失不见! 不是躲藏,不是快速移动,就是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首领毕生都无法忘记的、也是最恐怖的场景发生了。 那栋被姜云熙子弹“关照”过的武器库,仿佛被点燃了最后的引信,先是內部传来一阵沉闷而恐怖的、如同巨兽甦醒般的轰鸣和震动,紧接著——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刺破耳膜的极致巨响猛然爆发! 远比之前所有爆炸加起来还要猛烈十倍、百倍! 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武器库的每一个缝隙、门窗中喷射而出,瞬间將整个建筑撕成碎片。 加固的墙体如同纸糊般被拋向空中,巨大的衝击波呈球形向四周疯狂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碾为齏粉, 首领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炽白的光芒吞噬了整个世界,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將他如同稻草人般掀起,隨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震天的爆炸声成为了他意识里最后的绝响,也將这片区域连同其中大部分越军,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这场由姜云熙亲手策划和执行的復仇,以最彻底、最酷烈的方式,降临了。 越军基地在经歷了几年的相对平静后,虽然进行了重建,但无论是规模还是装备水平,都已无法与五年前巔峰时期相比。 尤其是武器储备方面,由於姜云熙那超前的武器图纸,造成这几年越国的武器研发几乎处於停滯不前的状態,无论是弹药的数量还是先进性都大打折扣。 第521章 两只小老鼠掉进米缸 姜云熙在潜入过程中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仓库里的存货远不如以前那么丰厚,姜云熙嘿嘿一笑,心里有点开心,嘴角翘起压都压不下去。 这一切,还多亏了她,军功章上必须有她的一半,要不是她五年前炸了越军的武器库,之后又忽悠了他们几年,他们武器库也不至於这么寒酸。 不过,这次她还要送他们一份更大的礼物。 因为武器库储存量不足,为了防止炸得不爽,姜云熙又从空间拿出不少存货,威力巨大的tnt、成箱的手榴弹和地雷,还有地上那些混合金属屑的黑火药粉末。 这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对方武器库本身爆炸当量可能存在的不足,確保能引发一场足以摧毁整个基地核心区域的、强度超乎想像的终极爆炸,给他们放一场绚烂、壮丽的烟。 当姜云熙心念一动,带著一身硝烟气息闪进绝对安全的隨身空间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与外界的惊天动地形成鲜明对比,空间里瀰漫著一股熟悉的、略带辛辣的食品添加剂香味。 周序和姜晚舟这两个小傢伙,竟然並排坐在一堆柔软的物资袋上,一人手里捏著一包红油鋥亮的辣条,小嘴吃得油汪汪的,耳朵却都竖得老高,显然是在一边享受“战利品”一边偷听外面的动静。 “妈妈!”看到姜云熙进来,姜晚舟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喊道,另一只空著的手还兴奋地指著空间外仿佛无限遥远的方向,“外面好响啊,像放超级大的鞭炮!” 周序也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亮晶晶的,显然也被连续的爆炸震撼到了。 姜云熙走过去,看著地上已经空了的两个辣条包装袋,又看了眼他们手里还剩半包的,无奈地嘆了口气,伸手轻轻將辣条没收:“少吃点这个,上火……看来以后真不能隨便让你们进来,跟两只小老鼠掉进米缸似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吃。” “嘻~”两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姜晚舟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仰头看著姜云熙,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妈妈,你刚才好帅,砰砰砰几下就把坏蛋都打跑了!” “嗯嗯!”周序也用力点头,小声附和:“妈妈最厉害!” 听著孩子们稚气却真诚的夸奖,看著他们安然无恙、甚至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活泼的脸庞,姜云熙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所有的紧张、冒险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她蹲下身,轻轻搂了搂两个孩子,柔声道:“只要你们没事,妈妈做什么都值得。”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的爆炸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即便隔著空间壁垒,那沉闷而巨大的轰鸣也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臟上,紧接著,爆炸声开始变得零星,最终渐渐平息下来。 整个持续的过程,大约有十分钟之久。 这十分钟,对於外面的越军基地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 …… 与此同时,华国边境线上。 那持续不断、一声响过一声、仿佛要將天地都撕裂的剧烈爆炸声,清晰地传过了边境线,甚至震得华国一侧前沿阵地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什么声音?!” “我的老天爷……对面在干什么?炸山吗?” “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所有值守的战士都被这前所未有的动静惊动了,纷纷从掩体里探出头,或衝到观察位置,难以置信地望向对面越军基地方向。 周衡和李营长等人更是第一时间就衝到了最佳观察点。 周衡举起望远镜,的手甚至因为內心的激动而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镜头里,对面原本只能看到模糊轮廓的越军基地,此刻已被冲天而起的巨大浓烟和熊熊火光所笼罩! 那烟柱如同一条狰狞的黑色巨龙,直躥夜空,火光將小半边天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即使隔著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能量。 “嘶——”李营长倒吸一口凉气,举著望远镜的手都忘了放下,喃喃道,“这……这他娘的是把整个弹药库都点了吧?这动静……也太嚇人了,对面这是遭了天谴了?” 周衡没有立刻说话,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一个无比熟悉又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这场景……这毁天灭地般的爆炸方式……也太像五年前,姜云熙引爆基地的那一幕了。 但那一次,爆炸的规模和持续时间,似乎远不及眼前这一次。 这次的爆炸,更加猛烈,更加持久,仿佛积蓄了五年的力量,要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 是云熙吗? 一定是她! 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胆魄,这样的能力,在这样的绝境中,不仅保护好了孩子,还能给予敌人如此沉重乃至毁灭性的打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周衡的心头,有骄傲,有心疼,有后怕,更有一种几乎要衝破胸膛的期盼和激动。 他死死握住望远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浓烟与火光,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縈的坚强身影。 “你们……”周衡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感慨,对身边的李营长说道,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定著对面的炼狱景象,“不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眼熟吗?” 李营长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周衡,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极度震惊交织的表情:“团长,你是说…这……这难道是……” 周衡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缓缓放下望远镜,深吸了一口带著硝烟隨风飘来的微薄气息,转身对通讯兵斩钉截铁地下令: “前沿所有部队,保持最高戒备状態,侦察分队前出至最大限度,严密监视越军动向!隨时准备……接应我们的英雄回家!” 第522章 向越国进攻 边境线这一侧,空气仿佛凝固了。 原本埋伏在灌木丛、土坡后,正准备伺机而动的越军士兵们,此刻全都傻了眼,一张张被汗水、泥土涂抹得模糊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远处山谷中,基地此刻已被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彻底吞噬,烈焰如同挣脱牢笼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腾起数十米高,將黄昏的天空烧成了狰狞的血色。 剧烈的爆炸声即使隔著这么远的距离,也如阵阵滚雷,沉闷却极具穿透力地一波波传来,震得他们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连带著心臟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怎么回事?!”一个趴在最前面的越军士兵失声惊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几乎要站起身指向那片火海,却被身旁的小队长一把摁下。 “刚才不是才派了一队人去支援基地吗?怎么反而炸成了这样?!”另一个士兵喃喃自语,脸上满是茫然和恐慌。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此设伏,拦截可能渗透过来的小股华国军队,同时策应基地方向。可眼下,基地本身却陷入了灭顶之灾。 “难道这是华国人的新式武器吗?” 有人开始下意识地后退,寻找更隱蔽的掩体,仿佛那远方的爆炸会隨时降临到他们头上。 之前的凶狠和挑衅,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嚇得无影无踪。 基地被毁,不仅仅意味著弹药、粮食的损失,更意味著他们的退路和补给线可能被拦腰斩断!失去了后方支撑,他们这支深入边境的部队,瞬间成了无根之萍,这仗还怎么打? …… 潜伏在另一侧更隱蔽处的周衡,將越兵们的一切慌乱尽收眼底。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敌军士兵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枪管,以及他们交头接耳时脸上无法掩饰的绝望。 他瞬间判断出局势已发生根本性逆转,敌人军心已乱,斗志濒临崩溃,这正是出击的绝佳时机! 而且,基地发生如此剧烈的爆炸和大火,情况不明,必须儘快控制住眼前这段边境线,肃清残敌,然后迅速前往查明情况。 如果能抓住有价值的俘虏,或者从火场废墟中获取关键情报,对整个边境战局都可能產生重大影响。 战机稍纵即逝。 他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对著身边几个同样屏息以待的连长下达命令:“时机到了,跟我上,先把眼前这批越兵控制住,动作要快!攻势要狠,第一时间打掉他们的抵抗意志,速战速决!” “是!” 几个连长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低声领命,隨即像灵巧的猎豹般悄然退回各自队伍,將命令迅速传达。 剎那间,憋足了劲的战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从茂密的丛林、深邃的岩缝、偽装的草坑中一跃而出。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战术动作乾净利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群尚未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的越军伏兵。 “缴枪不杀!” “举起手来!” 凌厉的呵斥声、急促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声瞬间打破了边境线的死寂。 紧接著,零星的枪声响起,那是少数负隅顽抗的越兵在慌乱中开火,但很快就被更加猛烈的火力压制下去。格斗声短促而激烈,伴隨著闷响和惨叫。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 心胆俱裂的越兵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许多人甚至还没弄清楚攻击来自何方,就被衝到眼前的华国战士用刺刀和枪口指住了胸膛。 短暂的混乱后,残存的越兵大多选择了举手投降,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周衡持枪站立在一处制高点,冷静地观察著整个战场。 战斗在短短十几分钟內就接近尾声。战士们动作嫻熟地收缴武器,將俘虏集中看管,医务兵则迅速为双方伤员进行紧急包扎。 “报告团长,伏击之敌共计约一个排,击毙八人,俘虏十九人,我方轻伤两人!”李营长快步跑来,脸上带著胜利的兴奋,向周衡匯报战果。 “很好。”周衡点头,语气没有丝毫放鬆,“立刻清理战场,留下一个加强排,负责看守俘虏、警戒这段边境线,严防越军其他部队反扑或渗透,其他人立刻集合!” “是!” 迅速完成战场清理和部署后,周衡没有丝毫停留,立刻点齐主力部队。战士们虽然刚刚经歷了一场战斗,但之前养精蓄锐,体力消耗不大,加上乾净利落地解决了伏敌,战局有利带来的高昂士气让每个人都精神抖擞。 “目標,敌军基地,全速前进!”周衡手臂一挥,率先踏上了崎嶇的山路。 队伍如同一条疾行的长龙,迅速没入边境线內侧茂密的丛林之中。 从边境线到那个山谷中的越军基地,直线距离不算近,中间更是要翻越数座崎嶇的山岭,穿越荆棘密布的原始林地。即使是以侦察兵最快的越野速度,正常情况下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 但此刻,周衡和战士们心中都憋著一股劲,一股要揭开爆炸谜团、扩大战果的劲头。 所有人拼尽全力,在山林间快速穿行。 隨著距离的拉近,空气中开始瀰漫起异常的气味。 最初是淡淡的烟味,隨后越来越浓烈,硝烟味、东西烧焦的糊味变得刺鼻,其间还混合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燃烧的橡胶、塑料、木材以及某种化学品混合在一起的怪异臭味,令人作呕。 远处的天空,那片橘红色的反光也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到滚滚黑烟如同巨龙般不断升腾。 当他们终於攀上最后一道山樑,能够透过稀疏的树林缝隙俯瞰整个山谷时,即使是最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整个山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原本依山而建的越军基地,此刻已被一片望不到边的火海彻底笼罩。 木质结构的营房早已坍塌,变成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疑似仓库的区域不时爆起一团团更大的火球,伴隨著沉闷的巨响,那是残留的弹药或被引燃的燃料在发生殉爆…… 第523章 姜云熙回来了 火舌疯狂舔舐著夜空,热浪甚至扭曲了远处的景物。基地外围的铁丝网、瞭望塔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整个场面宛如地狱绘卷。 “我的老天……”有战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等周衡下令,前出侦察的尖兵班就发回了信號:在基地外围的草丛里、土坡下,发现了多名侥倖在最初大爆炸中逃出来、但身受重伤的越军士兵。 周衡立刻带人上前。 眼前的惨状触目惊心:这些伤兵有的浑身大面积烧伤,皮肤焦黑溃烂,发出痛苦的呻吟。 有的被飞溅的弹片或衝击波拋出的杂物击中,断手断脚,伤口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已是奄奄一息。 他们般蜷缩在角落里,看到全副武装的华国军人出现,眼中除了生理上的痛苦,更多的是彻底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周衡眼神冰冷如铁,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战爭就是如此残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战友的残忍。 他迅速对身旁的李营长下令:“把这些人都控制起来!卫生员,给他们做紧急止血和包扎,別让他们轻易死了。这些都是重要的活口,务必看管好,如有任何反抗跡象,就杀了。” “明白!”李营长沉声应道,立刻指挥战士们上前执行命令。 战士们动作迅速而专业,两人一组,一人警戒,一人上前检查、包扎。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 个別还有力气挣扎或眼神凶悍的越军伤兵,在战士们明晃晃的刺刀和凌厉如刀的眼神逼视下,也很快瘫软下去,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周衡则亲自带领一支由侦察排精锐组成的小分队,踩著灼热的地面,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仍在疯狂燃烧的基地核心区域靠近。 每前进一步,温度就升高一分,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烤得人脸颊发烫,呼吸都变得困难。 噼啪的燃烧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零星的爆炸声不绝於耳。 李营长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不放心地扯著嗓子大喊:“团长!太危险了!火场里情况不明,肯定还有未爆的弹药或者易燃易爆物,不能再往前了!” 周衡脚步未停,但抬手示意听到了。 他刚才已经仔细观察了火场的燃烧情况和大体结构。 从爆炸的规模和持续程度看,最猛烈的殉爆阶段应该已经过去,现在燃烧的多是建筑残骸、库存物资等。 虽然依旧危险,尤其是可能存在塌方和局部爆炸,但只要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谨慎选择前进路线,大规模二次爆炸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但风险依然存在,必须万分小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周衡沉声回应。 山谷中的大火仍在顽固地燃烧,將渐亮的天际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昏红。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气味。 硝烟、焦糊、烧灼的塑料、木材,以及一种更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烧焦后的恶臭。 整个越军前进基地已彻底沦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在余火中噼啪作响。 焦黑的土地上,散落著扭曲的枪枝零件、烧毁的物资残骸,以及一些更加触目惊心的、属於人体的残破部件,无声地诉说著昨夜那场毁灭性爆炸的惨烈。 周衡面色沉肃,踩著灼热而泥泞的地面,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人间炼狱。 战士们在他的指挥下,以战斗队形散开,谨慎地搜索著废墟外围,確认有无残敌,同时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仔细搜查,注意安全,避开明火和可能坍塌的结构!”周衡的声音因吸入烟尘而略带沙哑,但依旧沉稳有力,“特別注意有无文件、地图、通讯设备残骸。” 他心中最记掛的,自然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姜云熙和孩子们。基地被毁成这样,她若曾被关押於此,生存的希望何其渺茫,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必须找到线索。 战士们应声而动,强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在废墟边缘和相对安全的区域仔细翻找。 每个人的心情都复杂难言。 看到敌人遭受如此重创,心中难免有种復仇的快意,但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又让他们对战爭的残酷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一些年轻战士看到那些焦黑的残肢时,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周衡准备亲自带人向火场內部更深处冒险探查时,外围负责警戒的战士突然发出了信號:“团长,三点钟方向,有人靠近!” 周衡心头一紧,立刻举枪望去。 只见朦朧的晨曦与跳跃的火光交织处,三个身影从一片被炸塌的灌木丛后钻了出来。 是姜云熙! 她的左右手,各紧紧拉著一个孩子,正是姜晚舟和周序。 周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瞬间衝垮了他一直紧绷的神经。 他立刻收起枪,像一头猎豹般疾衝过去,身后的李营长等人也又惊又喜地跟上。 “云熙,晚舟,小序!”周衡几步衝到近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双手抓住姜云熙的肩膀,目光迅速而仔细地在她和两个孩子身上扫过。除了脸上、身上沾满黑灰,衣服被刮破几处,显得有些狼狈外,竟然看不到明显的外伤。 “周衡~”姜云熙看到周衡,脸上掛著明晃晃的笑,“我们没事,都没事!” “爸爸!”周序兴奋地大喊一声,挣脱姜云熙的手就想扑过来,被周衡一把抱住。 旁边的姜晚舟虽然没喊,但看著周衡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周衡紧紧抱了抱儿子,又看向姜云熙和姜晚舟,心中的巨石终於落地。“太好了……太好了!你们怎么……” 他有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他们是怎么从这爆炸中心逃出来的?这爆炸难道和他们有关? 但眼下显然不是细问的时候。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好奇和震惊,迅速恢復了一个指挥官的冷静。 这里还是边境地带,虽然越军基地被毁,但难保没有其他敌军在附近活动,必须立刻撤离。 第524章 小姜,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回国!”周衡果断下令,隨即对李营长道,“老李,搜索行动暂停,立刻收拢部队,带上俘虏和伤员,我们撤退,加强后卫警戒!” “是!”李营长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华国战士们看到姜云熙和两个孩子竟然安然无恙地从那片废墟中走出,先是惊愕,隨即爆发出阵阵低低的欢呼和感嘆。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著原本气焰囂张的越军基地化为乌有,而己方的重要人质神奇脱险,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和自豪感在队伍中瀰漫开来。 战士们动作更加利落,士气空前高涨。 撤退过程迅速而有序。 周衡让卫生员再次確认姜云熙和孩子们的身体状况,给他们喝了水,披上了战士递过来的军大衣。一行人沿著来路,护卫著倖存者和俘虏,快速向国境线方向转移。 天色渐渐放亮,山林间的雾气开始升腾。 当队伍终於踏过那道象徵著安全与主权界限的边境线,回到华国领土时,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衡安排一个连的兵力加强边境线的巡逻和警戒,构筑临时防御工事,以防越军可能的报復行动。 隨后,他带著主力部队、俘虏以及姜云熙三人,踏上了返回后方团部的路程。 一路上,姜晚舟和周序毕竟年纪小,经歷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在最初的兴奋过后,疲惫感袭来,很快就在顛簸的车上靠著大人睡著了。 姜云熙虽然也极度疲惫,但依旧强打著精神,简单地向周衡敘述了他们的经歷:如何被关押,如何意外发现基地的军火库,如何利用机会製造了混乱並最终引发了惊天爆炸,又如何趁著混乱一路逃出…… 周衡听著,心中波澜起伏。 他既为妻子和孩子们的机智勇敢感到骄傲,又为他们在过程中所冒的巨大风险感到后怕。他紧紧握著姜云熙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辛苦了,回来就好。” 当车队返回团部驻地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团部指挥所里,灯火通明。岳金龙和几名主要的团领导,虽然昨天半夜被边境方向传来的剧烈爆炸声惊醒后,只断断续续休息了一两个小时,但此刻全都毫无睡意,聚集在作战室里,焦急地等待著前线的消息。 电台一直保持著静默,这更增加了他们的担忧。 姜晚舟和周序到底是孩子,精神一旦放鬆,极度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两人的小脑袋几乎一沾到枕头,眼皮就再也撑不开,立刻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周衡小心翼翼地將被子给他们掖好,看著两个孩子即使在睡梦中仍微微蹙眉、偶尔惊悸一下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后怕。 他转身看向姜云熙,低声道:“云熙,你也赶紧休息一下,什么都別想,天大的事等你睡醒了再说。” 连续的高度紧张、逃亡、乃至亲手製造了那场惊天爆炸,他无法想像妻子承受了多大的身心压力。 然而,姜云熙却摇了摇头,儘管脸色有些疲劳,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著一种劫后余生沉淀下来的冷静。 “我没事,周衡。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岳司令他们肯定在等消息,我们必须立刻去匯报情况。” 她语气坚定的说道。 周衡了解妻子的性格,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尤其是在这种关乎大局的时刻。 他嘆了口气,不再坚持,只是紧紧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好,那我们去司令部。不过,一切有我,你挑重点说,別太勉强。” 两人离开招待所,踏著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快步走向灯火通明的团部大楼。 沿途站岗的士兵看到他们,无不投来敬佩和关切的目光。 姜云熙生还並带回孩子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团部,而她可能与基地爆炸有关的猜测,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司令部作战室內,气氛凝重而急切。 魏玉江背著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岳金龙和其他几位主要领导围坐在会议桌旁,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虽然周衡之前已经通过电台简要报告了人员安全返回和基地被毁的消息,但具体的细节,尤其是姜云熙和孩子们是如何在那种绝境下不仅逃生还似乎参与了这场“奇袭”的,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当周衡和姜云熙推门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魏玉江一个箭步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姜云熙全身,確认她除了狼狈些並无大碍后,才长长舒了口气,语气带著难以掩饰的关切和急切:“云熙!你……你可算平安回来了!快,坐下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那边基地的大爆炸,跟你们有关係?” 岳金龙也赶紧示意警卫员倒热水来,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云熙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却没有坐下。 她站在房间中央,迎著眾人探询的目光,她淡定的开口,仿佛在敘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报告司令员、军长、政委,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被越军挟持过境后,我设法找到了一个机会,带著晚舟和小序挣脱了看守,躲进了附近的丛林里。” 她的话语清晰,条理分明,却让在场的老兵们暗自心惊。在敌国腹地,带著两个孩子逃脱追捕,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越军一直在搜捕我们,但我们躲藏的地方比较隱蔽,他们没有找到。”姜云熙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后来,我看到他们基地的防守似乎因为搜索我们而有些鬆懈,尤其是晚上……我就趁著夜色,把孩子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摸到了他们的基地附近。” 作战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周衡站在妻子身边,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关键的部分要来了。 第525章 故事有点耳熟 “我本来只是想侦察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偷点食物或者找条更好的路回来。”姜云熙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结果,我很偶然地发现了他们的武器弹药库,位置比较偏僻,看守好像也在打瞌睡……” “我当时就想,如果能把这个炸了,不仅能解恨,肯定也能製造混乱,方便我们逃跑,还能给边境减轻压力。”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炸毁一个敌军基地的军火库,就像点个炮仗一样简单。 “正好我身上带著之前应急用的一点东西,”她含糊地带过了具体是什么“东西”,“就找准机会,潜进去,安置好,点了火就赶紧跑了。没想到……爆炸威力会那么大。” 她最后甚至还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爆炸规模有点意外。 一番话说完,作战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魏玉江、岳金龙等人面面相覷,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逻辑上也勉强说得通。 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智慧,偶然发现敌巢弱点,果断出手,创造奇蹟。这完全符合英雄故事的模板。 但是,在场的都是经歷过无数风浪、深知战爭残酷与复杂性的高级指挥员。 他们太清楚其中的难度和巧合了:在陌生且戒备森严的敌境,准確找到核心军火库,恰好守卫鬆懈,隨身恰巧有足以引爆炸药库的“东西”。 单人操作,还能在爆炸前安全撤离,並且顺利找回藏匿的孩子…… 这一连串的“巧合”堆砌在一起,使得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处处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过於“完美”的不真实感。 而且,这个故事……怎么听著这么耳熟? 几位领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隱晦地瞟向了站在姜云熙身旁、一脸严肃、眼观鼻鼻观心的周衡。 但怀疑归怀疑,事实摆在眼前:越军那个威胁巨大的基地,確实被炸上了天,化为了一片废墟。姜云熙和两个孩子,也確实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过程或许存疑,但结果是实实在在的,对华国边境防线是极其有利的。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滯时,周衡適时地轻咳一声,开口岔开了话题,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了更紧迫的现实问题:“各位首长,云熙和孩子能平安归来,基地被毁,固然是万幸,但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考虑的是越方可能的反应。” “比如基地被毁,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在舆论上倒打一耙,也可能在军事上採取报復行动。我们需要儘快擬定应对策略。” 岳金龙立刻反应过来,顺势接话:“周衡说得对!现在不是纠结细节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定边境,防范越狗反扑,同时要在国际舆论上抢占先机。” 他看向魏玉江,“老魏,我看我们得立刻召开一个紧急作战会议,详细研究部署。” 魏玉江也收敛了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周衡,云熙同志,你们先回去休息。具体情况,我们会议上再详细討论……云熙同志,你这次立了大功,先好好恢復身体!” “是,谢谢司令员、政委。” 周衡和姜云熙立正敬礼。 …… 离开作战室,晨曦已经微露,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从司令部出来,一阵清风拂过,仿佛捲走了连日来的负面情绪和状態,让人神清气爽,一扫满身疲惫,周衡看向姜云熙,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黑暗山谷中的惊天爆炸与紧张匯报,只是一场梦境。 但身上沾染的硝烟味、指尖残留的焦土触感,以及內心深处那根依旧紧绷的弦,都在提醒他们,现实远比梦境更惊心动魄。 “我先送你去卫生院,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吧?”周衡侧头看向姜云熙。 儘管她看起来除了疲惫並无大碍,但他深知在那种爆炸环境下,內伤或衝击波造成的隱疾可能一时难以察觉。 姜云熙却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脸上露出一丝看似轻鬆的笑容:“真不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身上都是灰,就想先洗个热水澡,换身乾净衣服。” 她顿了顿,看向招待所的方向,“孩子们还在睡,我不放心,得回去看著。” 周衡仔细端详著她的脸色,除了过度劳累导致的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这么半天了,都没有喊饿,就很离谱。 以前动不动就喊饿的人,经歷了那么多,在野外生存了那么久,第一时间没有喊饿,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先回家。”周衡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他清楚姜云熙的倔强,也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熟悉的环境和休息,而非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轻轻推开自家的房门,客厅里还保持著他们离开时的样子,略显凌乱,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臥室的门虚掩著,周衡探头看了一眼,姜晚舟和周序依旧睡得香甜,小序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周衡压低声音,將姜云熙按在客厅的椅子上,自己转身走进了狭小的厨房。 厨房里响起轻微的锅碗瓢盆声。周衡动作麻利地烧水,从橱柜里找出掛麵,又磕了两个鸡蛋,切了几粒葱。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飘著香油和葱香气的鸡蛋面就端到了姜云熙面前。 “快趁热吃。”周衡將筷子递给她,目光柔和。 姜云熙確实有些饿了,接过筷子,低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热汤麵下肚,驱散了夜间的寒意和疲惫,让她略显疲惫的脸颊恢復了一丝血色。 周衡就坐在对面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 失而復得的庆幸、对爆炸真相的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到姜云熙眼下的乌青和强撑的精神,所有话又都咽了回去。 “周衡。”吃完面,姜云熙主动收拾了碗筷,然后看向周衡:“你也一晚上没合眼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起去躺会儿吧,孩子们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第526章 这次要找媳妇问个清楚 她的语气带著不容拒绝的关切。周衡本想说自己不困,还得去安排一下团里的事务,但看著妻子坚持的眼神,以及自己確实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他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洗漱后,和衣躺在了孩子们隔壁房间的床上。 身体接触到柔软床铺的瞬间,极度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將两人淹没。 姜云熙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那件“大事”已了,精神一放鬆,几乎是头刚挨著枕头,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迅速沉入了睡眠之中。 然而,周衡却失眠了…… 他侧躺著,借著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凝视著妻子熟睡的侧顏。 五年了,时光似乎並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跡,但周衡知道,有些东西早已不同。 五年前越国基地的那次爆炸,姜云熙也曾有过一次类似的惊人之举,当时她的解释也是机缘巧合、运气使然。 他当时选择了相信,或者说,是选择了不去深究。 他寧愿告诉自己,是他的妻子足够勇敢、足够幸运,在绝境中创造了奇蹟,他沉浸在她平安归来的喜悦中,主动忽略了那些不合常理的细节。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她带著两个孩子,在敌国守卫森严的军事基地里,不仅成功逃脱,还精准地找到並摧毁了核心军火库,引发了足以改变局部战局的大爆炸。 这其中的难度,呈几何级数增长。 单凭“运气”和“急中生智”,根本无法解释。 “天时地利人和……”周衡在心中默念著五年前自己用来安慰她的词,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天时地利? 哪有什么凭空而来的人和? 他的目光落在姜云熙搭在被子外的手上,那双手,指节分明,看似纤细,却蕴含著难以想像的力量和…… 或许是某种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技巧? 她安置爆炸物的熟练,选择时机的精准,撤离路线的规划,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具备的素质。 五年前的谜题,並未解开,只是被时间的尘埃暂时掩盖。 而如今,更大的谜团就躺在他的身边,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夜间散步。 周衡轻轻嘆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仰面躺著,盯著天板上模糊的纹路。 他知道,这次不能再糊弄过去了。 等到姜云熙睡醒,等到合適的时机,他必须问个明白。 他需要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还隱藏著多少他不了解的秘密?这些秘密,又会將他们这个家,带向怎样的未来? 虽然他知道,姜云熙的秘密不会伤害到他和他的家人,但是,他想了解她的所有。 周衡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耳边似乎又隱约传来了远方山谷那连绵不绝的爆炸迴响…… 他心里装著事,翻来翻去折腾了半天才睡著,但睡眠极浅,仿佛只是闭眼打了个盹,意识便再次清醒过来。 窗外,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暉给房间镀上一层暖橙色的光晕。 他侧头看去,身边的姜云熙依旧睡得深沉,呼吸均匀,面容安详,似乎要將连日来的惊惧与疲惫彻底睡去。 这份沉静的睡顏,与她昨日在敌营中製造惊天爆炸的决绝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周衡心中的疑问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隔壁房间。 姜晚舟和周序也还沉浸在梦乡里,周序甚至抱著被子蜷缩成一团,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看著儿女安然无恙的模样,周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隨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探究欲。 娘仨这一趟虎口脱险,究竟经歷了怎样的惊心动魄?云熙那轻描淡写的敘述背后,隱藏了多少凶险和秘密? 悄悄带上门,周衡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个澡。冰冷的水流刺激著皮肤,让他残存的睡意彻底消散,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擦乾身体,换上乾净的军装常服,他看了看桌上的闹钟,距离部队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 “云熙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受了天大的惊嚇和辛苦,得好好补补。”周衡心里想著,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他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翻找食材。 家里存货不多,但好在昨天后勤处刚送来一些新鲜的蔬菜和一块猪肉。 他盘算著,做个红烧肉,炒个青菜,再蒸个鸡蛋羹,煮个汤,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他刚把米淘好下锅,正准备处理猪肉时,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喊声:“周衡,云熙?你们在家吗?” 是蒋丽慧。 她人未到声先至,风风火火地推开了虚掩的院门,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看到繫著围裙、正在厨房忙碌的周衡,她愣了一下,隨即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周衡,怎么样?云熙和孩子们呢?我听说他们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他们都没事吧?” 她脸上是真切的担忧,眼圈甚至有些发红。 姜云熙和孩子们没回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周衡放下手里的菜刀,示意她小声点:“嘘——都没事,一点皮都没破,就是累坏了,还在睡呢。” “哦……”蒋丽慧闻言,长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老天保佑”,然后才注意到周衡的架势:“你这是在做晚饭?” “嗯,”周衡点点头,“他们醒了肯定饿,我提前准备著,云熙这次辛苦了。” “行啊。”蒋丽慧立刻挽起袖子:“那我来帮你,云熙和孩子受了这么大罪,得吃点好的补回来!” 她不由分说地接过周衡手里的活,动作麻利地开始洗菜、切肉。 周衡也没推辞,两人便在狭小的厨房里默契地忙碌起来。 红烧肉的香味渐渐在小小的院落里瀰漫开来,混合著米饭的蒸汽,营造出一种劫后余生、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臥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周序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他是被尿意憋醒的。 上完厕所,小傢伙看见她,乖巧的叫了声外婆。 第527章 就这么简单吗? 蒋丽慧一看到周序,立刻放下锅铲,蹲下身拉住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后怕:“小序,快让外婆看看~哎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嚇死外婆了!” 她摸著周序的小脸,確认他除了睡得头髮乱糟糟之外,精神头十足,身上也確实没有伤痕,这才真正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外婆,我没事,我可厉害了!”周序挺起小胸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注意力很快又被红烧肉吸引了过去。 没过多久,姜晚舟也揉著眼睛走了出来,她同样被厨房的香气吸引。 她抽动著鼻子,循著香味就摸到了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锅里咕嘟咕嘟冒著泡、色泽红亮的红烧肉。 “哇~是红烧肉!”姜晚舟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完全看不出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劫难。 蒋丽慧同样拉过姜晚舟,仔细查看。女孩除了脸色还有些睡眠不足的苍白,眼神却十分清明镇定,身上也完好无损。 蒋丽慧鬆了口气,连声说“平安就好”,但看著两个孩子都过於平静的表现,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姜晚舟就不提了,平时就胆大,像个皮猴一样, 这姐弟俩……尤其是周序这小子,平时胆子也不大,经歷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看起来一点阴影都没有? 甚至比她这个听说消息的大人恢復得还要快? 这镇定得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蒋丽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周衡,发现周衡也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一双儿女,尤其是停留在周序身上时,眼神格外复杂。 厨房里,红烧肉的香气愈发浓郁,但瀰漫在空气中的,除了食物的温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於巨大谜团的沉默与疑虑。 蒋丽慧看著眼前安静乖巧的周序和活蹦乱跳的姜晚舟,心头百感交集。 她伸手轻轻抚摸著周序睡得乱蓬蓬的头髮,又拉过姜晚舟的手捏了捏,触手一片温热,真实而鲜活。 她难以想像,就是这两个孩子,跟著他们的母亲,在敌人的枪口下,在那片已然化作焦土的山谷里,经歷了怎样可怕的时刻。 “云熙真是不容易啊……”蒋丽慧喃喃道,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不由自主地又红了,“一个人带著俩孩子,在那虎狼窝里,能把他们护得这么好,全须全尾地回来,自己不定吃了多少苦头……” 她自动脑补了姜云熙忍飢挨饿、东躲西藏、用瘦弱身躯为孩子抵挡危险的画面,心中充满了心疼。 在她看来,孩子们能如此“正常”,必然是母亲用极大的牺牲和坚韧换来的,就是不知道,云熙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就在这时,主臥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姜云熙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她显然是被饿醒的,一边揉著眼睛,一边下意识地循著香味望向厨房。 看到蒋丽慧正拉著晚舟的手,看著小序,还在掉眼泪,她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蒋妈妈,你怎么了?”姜云熙的声音还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她走过去,看了看一双儿女,“为什么哭啊?他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语气很自然,甚至带著点刚睡醒的慵懒,仿佛只是孩子们出去玩泥巴弄脏了衣服回来,而不是刚从一场毁灭性爆炸和敌军追捕中逃生。 蒋丽慧见她出来,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拉住姜云熙的胳膊,上下打量:“你还说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她见姜云熙除了脸色还有些疲惫的苍白,行动自如,眼神清明,確实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但心中的疑问更重了。 “我没事,就是嘴巴有点事,想吃好吃的。”姜云熙实话实说,目光已经飘向了锅里咕嘟冒泡的红烧肉。 “没事就好……”蒋丽慧拍著胸口,忍不住追问道,“云熙,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听说那边……炸得那么厉害,你们是怎么……” 她实在无法將眼前这个看似只是熬了夜、需要补觉的姜云熙,和那个单枪匹马端掉敌军基地的“英雄”联繫起来。 姜云熙走到灶台边,拿起筷子夹了块吹著气的红烧肉,一边尝味道一边含糊地回答:“哦,就是一直躲著唄……他们搜得紧,我们就藏得深。后来他们好像放鬆了点,基地那边又乱了套,我们就找机会跑出来啦。” 她说的和之前对领导匯报的內容大同小异,语气听不出任何惊险。 “……”蒋丽慧张了张嘴,看著姜云熙专注品尝红烧肉的侧影,那句“真的吗?”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心里半信半疑,总觉得这过程被描述得过於轻鬆了。 但姜云熙和孩子们確实平安归来是不爭的事实,她也不好再刨根问底,或许……真的是运气特別好?她只能將疑惑压在心里,帮著把饭菜端上桌。 这顿晚饭,气氛有些微妙。 姜晚舟因为心爱的红烧肉而兴奋不已,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周序安静地吃饭,偶尔给妈妈夹菜,眼神却不时与父亲周衡若有所思的目光相遇。 周衡话不多,默默给妻子儿女夹菜,眼神复杂。 姜云熙似乎饿极了,吃得专注,但能感觉到餐桌上流动的异样气氛。 蒋丽慧则努力活跃著气氛,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好奇。 吃完饭,蒋丽慧又帮著收拾了碗筷,想著这一家子都需要好好休息,也就不再打扰他们,满腹疑惑地告辞离开。 送走蒋丽慧,姜云熙看著因为饱食而又开始打哈欠的孩子们,对周衡说:“我带他们去洗个澡,身上都是灰和汗,不舒服。” 周衡点头:“水已经烧好了。” 姜云熙指挥著周衡提来热水,又兑好凉水,试了试温度。然后,她做了一件让周衡有些意外的事,她不是先给孩子们洗,而是对周衡说:“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洗吧,我哄他们再玩会儿。” 第528章 小姜:我有一个空间 周衡本想推辞,但看到姜云熙坚持的眼神,便点了点头。 等他快速洗完出来,姜云熙才带著两个孩子进去,並且从里面插上了门閂。 周衡起初没在意,以为她只是怕孩子调皮跑出来。 他坐在客厅里,听著里面传来的水声和孩子们偶尔的嬉笑声,心思却完全不在其上。白天的一幕幕,尤其是姜云熙那过於简单的解释,以及此刻她异乎寻常的镇定,都让他心中的疑云越积越厚。 等了將近一个小时,浴室的门才打开。 一股比寻常洗澡后更清新、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奇异甜香的水汽瀰漫出来。 姜云熙穿著乾净的睡衣,头髮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颊红润,眼神清亮,仿佛连日的疲惫都被洗去了一大半。 跟在她身后的周序和姜晚舟更是精神焕发,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周序甚至还在兴奋地比划著名玩水的动作,丝毫看不出不久前的惊魂未定和旅途劳顿。 这种过於迅速的恢復状態,再次加深了周衡的疑惑。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帮著姜云熙把孩子们哄上床。 或许是泡了热水澡放鬆了身心,也或许是別的什么原因,两个孩子几乎头一沾枕头,就立刻陷入了沉睡,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比之前更加香甜。 轻轻带上孩子们的房门,周衡和姜云熙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房间里还残留著一点浴室带出来的湿润气息。 周衡反手关上门,甚至还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关严。 姜云熙正拿著毛巾擦头髮,看到周衡这般动作,擦头髮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眼神平静地看著他。 周衡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深沉而严肃地望进她的眼睛里。 他斟酌著用词,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审问,而是充满担忧的关切:“云熙,现在没有外人了,孩子们也睡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五年前那次,你说是运气好,我信了,或者说我寧愿相信是运气好……可这次,你带著两个孩子,在那种地方……这绝不是运气两个字能解释的……” “所以你肯定有事情瞒著我,对不对?” 臥室內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隱约传来的虫鸣。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灯光下,姜云熙的脸颊泛著刚沐浴后的红晕,她看著周衡眼中那不容逃避的认真和深藏的忧虑,沉默了片刻。 她轻轻放下毛巾,抬手抚平周衡因紧张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著一种如释重负的轻鬆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坦然。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唉,还是瞒不过你。” 她拉住周衡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直视著他的眼睛,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说得对,我確实有事情瞒著你。而且,瞒了你很多年。” “?”周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握紧了姜云熙的手,既期待又害怕听到答案。 臥室里,灯光昏黄,將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也在屏息凝神,等待著那个即將被揭晓的巨大秘密。 姜云熙看著周衡紧绷的脸,知道空口无凭,很难让他立刻接受一个超出认知的事实。 她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平稳而清晰,开始讲述那个匪夷所思却又真实存在的奇蹟。 “周衡,你听我说,”她深吸一口气,“我其实有一个別人都没有的『地方』,它不是我们理解的任何屋子或者山洞,更像是一个依附於我存在的,独立的,小小的世界。我管它叫『空间』。” 周衡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里充满了“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难以置信。 姜云熙继续道:“这个空间,我可以隨时进去,也能带东西进去,甚至能带人进去。里面很大,有土地可以种植,有泉水,有我囤积的很多很多物资,吃的,用的,还有武器。” 她观察著周衡的反应,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从纯粹的怀疑到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但唯独没有质疑和惊悚,这让她放下心来。 “这次炸基地,还有五年前那次,其实过程都差不多。”她详细解释道,“我不是靠运气摸进去的,我是先找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然后带著晚舟和小序,直接进入了空间里躲藏。” “在空间里,我们是绝对安全的,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我们。我可以从空间里观察外面的情况,选择最合適的时机。” “那个军火库,”姜云熙的声音压低了些,“我並不是潜行进去的,我是直接在空间里,移动到军火库內部或者附近,然后设置好爆炸物,再退回空间。” “爆炸发生时,我们就在空间里,所以无论外面的爆炸多么剧烈,都伤不到我们分毫。等爆炸最猛烈的阶段过去,外面一片混乱,我们再找机会出来撤离。” 她说完这一大段,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衡怔怔地看著她,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一片空白。 神奇空间? 自由进出? 无视外部爆炸? 这简直是神话故事! 可……如果这不是真的,又该如何解释他们母子三人在那种毁灭性爆炸中毫髮无伤? 如何解释他们能如此精准地炸毁核心军火库並顺利逃脱?五年前的疑点,似乎也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看似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答案。 他的理智在疯狂叫囂著“不可能”,但內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却在说:或许……或许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看著周衡脸上变幻莫测、半信半疑的神色,姜云熙知道,光靠说是不够的。她微微一笑,握紧了他的手,眼神专注地看著他:“光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带你进去亲眼看看叭,你別怕哈。” “等一……”周衡还没完全理解“意念”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姜云熙的眼神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吸力,紧接著,一阵极其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周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破碎…… 第529章 周衡:丧尸是什么职业? 下一秒,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衡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再是身处那间狭小昏暗的臥室,而是站在一片奇异而广袤的空间里。 头顶没有太阳,却散发著柔和明亮、如同白昼般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脚下是黝黑肥沃的土地,整齐地划分成一块块田垄,上面生长著各种鬱鬱葱葱的农作物,有些他认识,如水果、蔬菜,有些却奇形怪状,见所未见。 不远处,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氤氳著淡淡的白色雾气。更远处,隱约可见连绵的山峦轮廓和茂密的树林。 这景象,完全顛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这、这里是……”周衡的声音乾涩,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整齐码放如小山般的粮食袋、罐头箱、各种生活物资,其数量之多,品类之全,足以支撑一支小型部队长期作战。 “这就是我的空间。”姜云熙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著一丝自豪和如释重负,“那边是种植区,那是灵泉,喝了对身体有好处,咱们家水缸里的水就是这个。” “那些就是我囤的物资。” 她拉著如同梦游般的周衡,走向空间的一角。 那里矗立著几座明显是金属构造的、风格冷峻的建筑,姜云熙推开其中一扇厚重的大门。 剎那间,周衡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內部灯火通明,一排排合金货架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头。货架上分门別类地摆放著各种武器弹药! 这不仅仅是常规的步枪、机枪、手榴弹。周衡看到了造型科幻、流线型的枪械,看到了闪烁著冰冷金属光泽的单兵火箭筒和反器材武器,看到了码放整齐、標识著他完全看不懂符號的爆炸物。 甚至在一个隔离区域,他还看到了几套充满未来感的、类似外骨骼的装备! 这些武器,其精良程度、科技感,远远超出了他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军人的认知范畴!很多装备,他连想像都想像不出来。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武器?”周衡的声音带著颤抖,他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正在轰然倒塌。 “有些是……比较特殊的装备。”姜云熙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没有深入细节。 她看著周衡震惊到几乎麻木的表情,轻声问:“吶,现在你信了吗?” 信?周衡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触手可及,由不得他不信。 可这“信”的背后,是更深沉的茫然和巨大的衝击,他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空间,这些远超时代的武器,究竟从何而来? 看他依旧是一副“信息过载、无法处理”的模样,姜云熙忽然想起之前和孩子们在空间里偷偷享受现代零食的时光,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愧疚和一种分享秘密的衝动。 她拉著周衡走到生活物资区的一个小储藏柜前,打开柜门,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放著各种包装精美的零食。 薯片、巧克力、果冻、碳酸饮料……很多都是这个年代没有的东西。 她隨手拿了几样塞到周衡手里,一包印著夸张图案的薯片,一块丝滑的巧克力,还有一小盒色彩繽纷的软。 “喏,这个给你尝尝,很好吃的。”姜云熙撕开薯片包装袋,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散发出来,她拿出一片递到周衡嘴边,“以前我和孩子们偷偷吃,没给你,你別生气呀。” “……”周衡下意识地张嘴接过,咔嚓一声,酥脆的口感和陌生的浓郁香味在口中炸开,让他又是一愣。 姜云熙看著他傻乎乎咀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放心吃吧,没毒。这都是我当丧尸的时候辛辛苦苦囤的,可好吃了,你也不用担心保质期。” 保质期? 周衡低头看了下包装纸,上面写著生產日期:2045/9/29 好傢伙! 確实是不用担心保质期了…… “丧尸?”周衡看完保质期后,又捕捉到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困惑地看向姜云熙,眉头重新皱起,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慾,“丧尸……是什么职业?哪个单位的?也是搞后勤囤积的?” 他试图用自己所能理解的概念去解读这个闻所未闻的词。 姜云熙:“……” 她看著丈夫那一本正经、充满探究精神的严肃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解释空间只是第一步,而“丧尸”这个概念,对於这个活在和平年代、一心保家卫国的军人来说,恐怕是比神奇空间更加惊悚和难以理解的存在。 第530章 哦,原来丧尸是蟑螂 周衡这发自灵魂的追问,让姜云熙瞬间卡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看著周衡那纯然求知、甚至带著点“这单位番號挺陌生”的探究意味的眼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是一种人死了但还能动、见活人就咬、脑子不好使但生命力顽强的怪物”吗? 她怕直接把她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丈夫给嚇懵过去,或者以为她疯了。 姜云熙尷尬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试图用最简洁、最“接地气”的方式矇混过关:“呃……这个嘛,就是一种很厉害,嗯,特別厉害的东西!大概就是……除非把脑袋摘掉,不然怎么打都打不死的那种!”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咔嚓”砍头的动作。 “打不死?”周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符合“打不死”和“摘掉脑袋”这两个特徵的东西。 瞬间,某种顽强、繁殖力惊人、在恶劣环境下也能生存、甚至传言没了头还能活几天的昆虫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蟑螂。 周衡沉默了。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眼神复杂地看向姜云熙,试图將“丧尸”这种“职业”与他心目中可能堪比……蟑螂般顽强的存在联繫起来。 这联想虽然有点离谱,但“打不死”和“摘头”这两个关键词,意外地让他產生了一种扭曲的理解。 他自动脑补了某种经过特殊训练、拥有极强生命力的特种单位? 虽然这单位的名號听著实在有点不雅。 看著周衡陷入沉默,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姜云熙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他到底理解成了什么样子,但她决定不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纠缠,赶紧用別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一股脑地从储物柜里又掏出好多零食,塞进周衡怀里。 包装鲜艷的夹心饼乾、独立包装的牛肉乾、各种口味的果冻、甚至还有几瓶小巧的乳酸菌饮料。瞬间,周衡怀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散发著诱人香气的零食小山。 “哎呀,別想那么多了,反正都是过去式了。”姜云熙语气轻快,带著点哄孩子的意味,“来,多吃点!这些都是好东西,你看晚舟和小序多喜欢吃。以前没给你,是情况特殊嘛!以后不会了,孩子们有的,你也要有!” “……”周衡低头看著怀里这一大堆里胡哨、见所未见的吃食,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並不是贪嘴的人,对零食也没什么兴趣。 此刻,更让他在意的,是姜云熙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个信息,孩子们比她更早知道这个秘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悄悄爬上心头。 所以他这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竟然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儿子和女儿,居然比他更早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微妙醋意,混合著方才巨大的震惊,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周衡闷声说著,想把怀里的零食推回去,“留给孩子们吃吧。” “你尝尝嘛,不一样的味道!”姜云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推拒,“再说了,你不用省著,这些东西,它们会自己长出来,吃不完的!” “自己……长出来?”周衡再次愣住,感觉自己今天接收到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认知极限。 食物还能自己长出来? 姜云熙看著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推著他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吧,不然待会儿孩子们醒了找不到我们该著急了。” 又是一阵轻微的眩晕,周围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消散、重组。 眨眼间,两人已经回到了熟悉的臥室,依旧保持著之前坐在床边的姿势。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清辉。 周衡低头,看著自己怀里实实在在抱著的那一大堆来自“空间”的零食,他用力眨了眨眼,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沉默地拿起一块姜云熙塞给他的巧克力,剥开精致的包装纸,將那棕黑色的、光滑的块状物放入口中。 丝滑、甜中带苦、浓郁醇厚的陌生口感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极具衝击力的美味。 他慢慢地咀嚼著,如同品味著这不可思议的现实。 一边吃著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食物,一边疯狂地消化著刚刚接收到的惊天秘密。 神奇的空间、能种植的土地、神奇的泉水、远超时代的武器库、会自动长出来的零食、以及那个被含糊其辞解释为打不死的丧尸…… 无数的线索在他脑海中碰撞、串联。 原来,一切的异常,都与那个神秘的空间有关。 周衡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坐在身旁的姜云熙。月光下,她的侧脸寧静而柔和,仿佛刚才那个掀翻他整个世界观的人不是她。 她只是安静地陪著他,没有催促,没有解释,似乎在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去消化。 周衡心中五味杂陈。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被隱瞒多年的委屈和醋意…… 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慢慢沉淀下来,匯聚成一个最核心的认知—— 不管她有多少秘密,不管她曾经是什么,她都是姜云熙,是他周衡的妻子,是晚舟和小序的母亲。 她用了自己的方式,在危急时刻保护了孩子们,也间接帮助了部队。她选择在今天,把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 这份信任,沉重而珍贵。 他看著姜云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忐忑的眼神,忽然伸出手,將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姜云熙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微微一愣,隨即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目光里,虽然还残留著震撼后的余波,但更多的,是一种逐渐清晰的、沉静的接纳。 她心里悄悄鬆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孩子都有了,他总不至於被这点“小秘密”嚇跑吧? 嗯……看来是不会了。 第531章 周衡:你是我媳妇这点不会变 这一夜,对周衡而言,註定是漫长而无眠的。 身边的姜云熙或许是因为彻底卸下了背负多年的秘密重担,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格外沉静。而周衡,则睁著眼睛,望著天板,脑海中如同翻江倒海。 神奇的空间、自动补货的零食、见所未见的武器、那个被类比成蟑螂的丧尸……每一个概念都像是一块巨石,反覆砸落在他几十年建立起的坚固认知壁垒上。 震惊、困惑、茫然,甚至还有一丝被至亲之人隱瞒多年的微妙委屈,这些情绪如同潮水般来回冲刷著他。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最初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更深层的思考浮上水面。 他想起了与姜云熙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她看似柔弱,却在许多关键时刻展现出异於常人的冷静和果决;她对军事、对机械有种无师自通般的敏锐,那些看似“灵光一闪”改进的装备图纸,为部队解决了多少实际问题。 她对待孩子,既有寻常母亲的温柔,又隱隱透著一股在绝境中也能护犊求生的狠劲与底气…… 过去许多被他忽略或归咎於天赋、运气的细节,此刻都有了全新的、合理的解释。 这个空间,或许就是她一切“异常”的根源。 天光微熹时,周衡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於缓缓鬆弛下来。 他想通了。 无论这个空间多么不可思议,无论姜云熙的过去可能隱藏著怎样光怪陆离的故事,都无法改变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她是姜云熙,是他倾心相爱、携手多年的妻子,是晚舟和小序的母亲。 她用自己的方式爱著这个家,保护著孩子,甚至在无形中为部队、为国家做出了贡献。 那个空间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秘密。 如今,她选择將这个最大的秘密与他共享,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他不能辜负,更不该用猜疑和恐惧去回应。 想通了这一点,周衡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他侧过身,借著晨曦的微光,看著妻子恬静的睡顏,轻轻將她揽入怀中。 姜云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周衡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这就够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餐桌上摆著简单的早饭:稀饭、馒头、咸菜。 姜晚舟和周序已经坐在桌边,小口喝著粥。 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和灵泉水的滋养,两个孩子看起来精神饱满,脸色红润。 周衡和姜云熙也坐了下来,周衡拿起一个馒头,却没有立刻吃,他的目光在妻子和两个孩子脸上缓缓扫过,神色是少有的郑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严肃:“晚舟,小序,爸爸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两个孩子立刻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睁著大眼睛看向父亲。 周衡看向姜云熙。 “关於妈妈的那个……神奇的地方。” “昨天爸爸也知道了。” 姜晚舟和周序对视一眼,小脸上並没有太多惊讶。 周衡继续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关係到妈妈,也关係到我们全家人的安全。所以,爸爸要求你们,必须把这个秘密牢牢地锁在心里,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无论是学校里的同学老师,还是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甚至是爷爷外公外婆,都不可以,记住了吗?”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姜晚舟立刻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地说:“爸爸,我们知道的。我们一直都保守著秘密,从来没跟別人说过。” 她的语气带著超越年龄的沉稳。 周序也赶紧举起小手,像在课堂上保证一样:“我也没说过,我跟姐姐拉过鉤的!我们都保密两年多了!” “两年多……”周衡听到这个时间,心里那点微妙的酸涩感又冒了出来。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姜云熙一眼,姜云熙正低头抿嘴偷笑。 周衡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的那点不自在,重新板起脸对孩子们说:“嗯,以前做得很好,以后要继续保持,这是我们家的最高机密!” “是!保证完成任务!”姜晚舟挺起小胸脯,学著战士的样子大声回答,把大家都逗笑了。周序也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看著孩子们懂事的样子,周衡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心疼。他们这个年纪,本应无忧无虑,却要共同守护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吃完早饭,姜晚舟熟练地收拾好碗筷,拉著还在啃最后一口馒头的周序,背起书包。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爸爸妈妈再见!” 两个孩子跟父母道別后,手拉手出门上学去了。 家里只剩下周衡和姜云熙。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周衡站起身,走到姜云熙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云熙,空间的事,你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司令、政委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昨天你那套说辞,他们未必全信,只是碍於结果和你的功劳,暂时没有深究,以后难免还会有人起疑。”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万一以后有人问起什么,或者遇到什么不好解释的情况,你就往我身上推,或者什么都別说,让我来应付,我来帮你圆。” 他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有丝毫泄露,將会给姜云熙带来无法想像的危险。 他必须成为她最坚固的屏障。 姜云熙仰头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维护,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 她原本还担心周衡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適应,甚至可能心存隔阂,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完全接纳,並且已经开始为她筹谋,將她护在了羽翼之下。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周衡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笑容明媚而依赖:“知道啦!谢谢老公,你真好!” 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一瞬即逝,却让周衡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他耳根微热,有些不自在地別过脸,但握著她的手却更紧了。 他重新看向她,目光里充满了坦然的信任,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因空间而產生的疑虑都已彻底沉淀、消化。 “別想那么多,你为部队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那些武器改进图纸,帮了我们大忙。你出力又出智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至於有个空间……”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確认自己说出这个词的坦然程度,然后语气变得格外坚定和平静:“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个比较特別的『地方』而已。你还是我媳妇,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这句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加鏗鏘有力。它驱散了姜云熙心底最后一丝因坦白而生的忐忑,也定义了周衡面对这超常现象的態度。 他接受的,是姜云熙这个完整的、包括她所有秘密的人。 姜云熙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盛满了星光。她用力回握他的手,千言万语,都融匯在这无声的交握和彼此瞭然的目光之中。 阳光正好,笼罩著相携而立的两人,也照亮了这个守护著非凡秘密,却依旧平凡而温暖的家。 第532章 小姜升团长啦(大结局) 越军边境基地在短短数年內第二次被炸上天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回了越国高层。 与上一次尚能含糊其辞、试图掩盖不同,这一次的爆炸规模更大,毁伤更彻底,几乎將那个经营多年的重要枢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更重要的是,伴隨著基地灰飞烟灭的,还有驻扎其中的大量兵力、囤积的巨额物资,以及越方在边境地区蓄意挑衅、试图製造摩擦的野心。 河內。 某处戒备森严的会议室里,气氛降到了冰点,愤怒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白痴、垃圾!都是一群废物,同一个地方,能被人家用同样的方式端掉两次?我们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我们的守卫都是木头吗!” 一位身著將星礼服的老人狠狠地將手中的情报摔在桌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查!给我彻查,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渗透破坏!华国人一定动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新式武器或者特殊手段!” 另一人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 基地被毁,不仅意味著巨大的军事损失,更是对越国顏面的沉重打击。 “必须让华国付出代价,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有人激愤地叫囂著,试图將舆论引向战爭边缘。 然而,更多的却是沉默和现实的考量。 代价?如何让华国付出代价? 这五年来,双方的实力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在进一步拉大。 华国凭藉著日益雄厚的国力和科技优势,在边境地区的军事存在和防御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反观己方,经济疲软,装备更新缓慢,內部派系纷爭不断,真正能投入到边境对抗的资源已然捉襟见肘。 更要命的是,根据零星传回的情报,原本埋伏在边境线准备伺机而动的那支精锐巡逻队,竟然在基地爆炸后神秘失踪,大概率是被华国方面趁机一网打尽,抓了俘虏。 这意味著,在发生爆炸的这段漫长边境线上,越方一时间竟出现了兵力真空,华国的士兵,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跨过边境线,如入无人之境! 打? 拿什么打? 一旦全面衝突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届时损失的,恐怕就不只是一个基地了。 会议室內的激昂渐渐被一种无力感和现实的冰冷所取代。 叫囂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沉默和闪烁不定的眼神。 最终,在经过一番激烈却无甚结果的爭吵后,高层不得不面对现实。 在没有確凿证据、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开启战端无异於自取灭亡,这个哑巴亏,他们不吃也得吃。 “立刻向边境增派部队,填补防御空白!严格封锁消息,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是基地內部弹药管理不当引发的意外事故!” 最初咆哮的那位老人颓然坐下,揉著眉心,下达了最终指令,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全力收拾残局,统计损失……此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也道尽了此刻的无奈与憋屈。 …… 华国边境,团部司令部。 岳金龙看著手中由情报部门匯总而来的、关于越方反应和分析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敌人吃瘪后的畅快。 “哼,跳樑小丑,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他將报告递给旁边的政委,端起茶杯美美地呷了一口,“想找麻烦?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们还敢不敢在咱们边境线上撒野!” “就是。”魏玉江也笑著点头:“这次他们损失惨重,又理亏在先,短时间內是翻不起什么浪了。我们正好可以藉此机会,进一步巩固边防,加强管控。” “嗯。”岳金龙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目光转向另一份文件。 那是关於对姜云熙同志的表彰建议。 虽然姜云熙自述的过程依旧存在一些经不起深推的疑点,但结果是实实在在、功勋卓著的。 不仅救回了自己和孩子们,更一举摧毁了敌人的重要军事节点,极大地挫败了对方的挑衅图谋,稳定了边境局势。 这份功劳,无论如何都必须重奖。 “对於姜云熙同志的任命,我看可以定了。”岳金龙正色道,“能力突出,功绩卓著,完全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我建议,正式任命姜云熙同志为我部正团长,立刻起草命令,向全部队通报!” 这道任命,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姜云熙,一位女同志,凭藉此次力挽狂澜的功绩,一跃成为与丈夫周衡平级的正团长,这在部队里可是头一遭! 通报下发到各连队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更多的,是战士们发自內心的敬佩和信服。 能从那龙潭虎穴里带著孩子杀出来,还能顺手把敌人老巢给端了,这样的能耐,当个团长,谁不服气? … 傍晚,夕阳將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周衡今天下训比往常早些,他换下作训服,穿上了笔挺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余暉下微微反光。 他走到团部家属院,姜云熙也已经收拾妥当等在门口,她同样换上了崭新的军官常服,肩章上,代表著正团长职务的星徽熠熠生辉。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言,默契地並肩朝著部队子弟学校走去。 学校门口,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过,孩子们如同出笼的小鸟,欢快地涌了出来。周衡和姜云熙站在略显拥挤的家长人群中,目光搜寻著。 “爸爸~妈妈~” 眼尖的姜晚舟率先看到了他们,兴奋地挥舞著小手,拉著弟弟周序飞快地跑了过来。 周序脸上也带著浅浅的笑容,跑到近前,目光在父母崭新的军装和肩章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周衡伸手拉著女儿的手,笑著问道:“晚舟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乖呀,老师还表扬我了!”姜晚舟大声说道。 姜云熙则牵起儿子的手,温柔地理了理他被姐姐拉扯后稍微有些乱了的头髮:“小序呢?” “我也很乖。”周序轻声回答,小手紧紧回握著妈妈。 周围有相熟的军属和家长,看到这一家四口,尤其是看到周衡和姜云熙肩章上同样闪耀的星徽,纷纷投来羡慕和祝贺的目光。 “周团长,姜团长,来接孩子啊?” “恭喜姜团长高升啊!” “真是郎才女貌,不对,是女才郎貌,哈哈!” 周衡和姜云熙笑著回应著大家的问候。 周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介怀或不自在,反而带著一种与有荣焉的坦然和自豪。他的妻子,凭自己的本事立下大功,获得晋升,他只有高兴的份。 “走,回家了。”周衡一手拉著女儿,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了姜云熙的手。 姜云熙也紧紧回握。另一侧,周序则乖巧地牵著妈妈的手。 夕阳的余暉將四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回家的小路上。姜晚舟一直嘰嘰喳喳地说著学校的趣事,周序偶尔补充一两句,周衡和姜云熙含笑听著。 他们的身影,与周围其他接孩子放学的家庭並无二致,充满了平凡而温暖的烟火气。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家庭,刚刚经歷了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守护著一个怎样石破天惊的秘密,並且刚刚为国家的边境安定立下了怎样的赫赫功勋。 但这一切,此刻都已归於平静。 功勋与秘密,都化为了前行路上的基石与力量。 一家四口,手牵著手,踏著金色的夕阳,向著那个亮著温暖灯光的家,稳稳走去。 ——(全文完)—— 完结撒~?(?>?<?)? 打卡处:2025.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