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毕业，你就直接搞军工厂？》


 第1章 天选倒霉蛋

    厂长办公室外，声浪滔天。
    “发工资！”
    “姓纪的出来！”
    “再不发钱，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上千名工人將破旧的厂房围得水泄不通。
    一张张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焦躁。
    汗臭味，铁锈味，还有绝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在九零年燥热的空气里发酵。
    高鸣和朱行舟两个人，像两块单薄的礁石，拼命抵挡著汹涌的人潮。
    “大家冷静点！都冷静点！”
    “明川他叔叔刚走，厂里什么情况大家也知道，再给他一点时间！”
    可这些话，在“活下去”这三个字面前，显得苍白又无力。
    ……
    车间里。
    纪明川的意识，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一个不属於他的躯壳。
    头疼得要炸开。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斑驳的，掛著蜘蛛网的屋顶。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浓重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
    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旁边，是一台庞大的、泛著油光的绿色车床。
    什么情况？
    纪明川撑著地面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地方，活脱脱就是八九十年代的老旧工厂车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上布满了厚厚的、不属於自己的老茧。
    还没等他梳理清楚脑子里那团浆糊似的记忆。
    车间外那山呼海啸般的叫嚷声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发工资！！”
    声音里裹挟的愤怒，几乎要掀翻这破厂房的屋顶。
    “砰！”
    车间的铁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冲了进来。
    他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满头大汗，眼神里全是焦急。
    “明川！”
    男人衝到他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工人把厂子给围了！你快，从后门走！快！”
    纪明川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涌现。
    金盛。
    金叔。
    车间主任，也是叔叔纪德军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金叔？”
    纪明川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称呼。
    金盛愣了一下，但眼下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手上加了劲儿。
    “別愣著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现在情绪激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先出去帮你顶著，你赶紧走，別回头！”
    走？
    纪明川看著金盛焦急的脸，又听著外面那一声声愤怒的吶喊，忽然笑了。
    那笑里，带著点自嘲，带著点无奈。
    真是…天选倒霉蛋啊。
    別人穿越，不是皇子就是富二代，再不济也是个风口上的猪。
    自己倒好，一脚踩进20世纪末的一个烂摊子里 。
    討薪？
    这场景他可太熟了。
    前世毕业后进了个小破公司，老板画的一手好饼，就是不见钱。
    最后还不是带著一帮同事堵在老板办公室门口，喊著同样的话。
    那种被逼到绝路的无助和愤怒，他比谁都懂。
    现在让他跑？
    他跑了，外面那一千多號工人怎么办？
    他们身后，可都是等著米下锅的一千多个家庭。
    “我不走。”
    纪明川甩开了金盛的手，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金盛急了，嗓门都高了八度。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这厂子是你叔留下的，可这烂摊子不是！你没必要……”
    “金叔。”
    纪明川打断了他。
    “我爸是纪泽君，我叔是纪德军，我现在是东南重机厂的厂长，纪明川。”
    “他们堵的是东南重机厂的门，要的是东南重机厂的工资，找的就是我。”
    “我走了，算怎么回事？”
    一番话说得金盛哑口无言。
    他看著眼前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有些內向，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吗？
    这眼神，这气势…倒有几分他爹当年的影子。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著脑子里混乱的信息。
    “金叔，你先出去，帮我跟工人们说一声。”
    “就说我纪明川绝对不跑，半个小时，不，十分钟！”
    “十分钟后我就出去，给大家一个交代！”
    金盛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你…你真不走？”
    他心里犯嘀咕。
    不会是想把我支出去当挡箭牌，然后自己偷偷溜了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看著纪明川长大，这孩子的品性他还是信的。
    “行！”
    金盛一咬牙，重重点了下头。
    “我信你！我出去顶十分钟！”
    说完，金盛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车间，像个奔赴战场的战士。
    隨著铁门“哐当”一声关上，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纪明川一个人。
    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的车床上，开始强迫自己整理这具身体里残留的记忆。
    平行世界，20世纪末，华国。
    自己，纪明川，21岁，燕京大学机械专业的高材生。
    而身世可就…惨得有点冒泡了。
    母亲早逝。
    父亲纪泽君，是一名战斗英雄，在边境衝突中壮烈牺牲。
    成了孤儿的他，被自己终身未婚未育的亲叔叔，纪德军收养。
    叔叔纪德军，是东南重机厂的厂长。
    这东南重机厂，前身是军工企业，也曾有过辉煌的岁月。
    后来响应国家號召，军工改制，转为了承包制的民营工厂。
    叔叔是个技术狂人，搞研发是一把好手，可搞经营管理，那纯粹就是门外汉。
    再加上市场变化，订单锐减，工厂的效益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给工人们发工资，为了维持工厂运转，叔叔几乎掏空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长期的劳心劳力，让他的身体彻底垮了。
    半个月前，积劳成疾的纪德军撒手人寰。
    临终前，他把这家已经负债纍纍、濒临破產的工厂，连同厂长的大印。
    一起交给了自己唯一的侄子——年仅21岁的纪明川。
    “我…草。”
    梳理完所有记忆，纪明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开局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也刚去世。
    留给自己一个负债纍纍的破厂子，和几千多个嗷嗷待哺，等著发工资的工人。
    厂里已经拖欠了工人半年的工资。
    在这个年代，工人的工资是一个家庭的全部收入来源。
    半年没拿到钱，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要命的是，厂里的劳务制度极不完善，工人们几乎没有任何保障。
    生活压力，就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每一个人身上。
    也难怪他们会围厂闹事。
    换成自己，怕是比他们闹得还凶。
    “救厂子”和“发工资”，两座大山，同时压在了他这个21岁的年轻人身上。
    怎么办？
    纪明川在空旷的车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
    钱！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钱！
    可钱从哪儿来？
    他翻遍了原主所有的口袋，掏出来的所有现金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块钱。
    杯水车薪。
    他下意识地將手放在了身旁那台巨大的车床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了不少。
    要不…
    把这些机器卖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了。
    先不说这些老旧的设备能卖几个钱，就算能卖，那也是竭泽而渔。
    工厂没了机器，还叫什么工厂？
    工人们以后靠什么吃饭？
    这跟直接宣布破產有什么区別？
    “妈的，真是死局啊…”
    纪明川烦躁地抓了抓头髮，一拳砸在了车床厚重的铁壳上。
    “嗡——”
    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
    【工业之王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进度10%……50%……100%……】
    【系统激活成功！】
    【你好，宿主纪明川，工业之王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第2章 工业之王系统

    系统？
    他狠狠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可脑海里那冰冷的电子音，清晰得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紧接著，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的虚擬界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工业之王系统】
    【宿主：纪明川】
    【等级：lv.0（0/100）】
    【技能：无】
    【图纸：无】
    【当前任务：无】
    界面简洁得有点过分，就像是三流程式设计师用半天时间赶工出来的劣质產品。
    但纪明川此刻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虚擬界面上，一行新的提示弹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接触到『c620-1型臥式车床』……】
    【正在提取设备数据……提取成功！】
    【设备名称：c620-1型臥式车床】
    【生產年代：1973年】
    【设备状態：严重老化（性能仅为出厂时的45%）】
    【加工精度：误差＞0.1mm】
    【可升级方向：1. 修復与强化（消耗经验值：10点）；】
    【2. 数控化改造（消耗经验值：100点，需解锁前置技术图纸）】
    纪明川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可升级”那几个字，心臟砰砰直跳。
    这些破铜烂铁，居然可以升级！
    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车间，那些锈跡斑斑、布满油污的机器。
    在他眼里不再是累赘，而是一座座等待开发的金矿！
    “冷静，冷静……”
    纪明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困局。
    工厂现在面临的难题，归根结底就三个。
    技术！设备！资金！
    这三座大山，任何一座都足以压垮现在的东南重机厂。
    设备老旧，人家厂用的都是进口的高精度工具机。
    你这七十年代的老古董，连最基本的加工精度都保证不了，拿什么跟人竞爭？
    技术落后，厂里最厉害的老师傅，凭的还是一双肉眼和几十年的手感。
    没有先进的加工技术，就只能做一些粗製滥造的低端零件，利润薄得像纸一样。
    至於资金……
    想到那几千多张等著吃饭的嘴，纪明川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个死循环。
    没钱，就不能更新设备，不能研发技术。
    没有好设备和好技术，就生產不出高附加值的產品，就赚不到钱。
    但现在，这个死循环，似乎出现了一个突破口。
    “系统！”
    纪明川的眼睛越来越亮。
    系统能升级设备！
    这就解决了“设备”这个最大的硬体问题。
    只要经验值足够，他甚至能把这些废铁升级成领先世界几十年的超级母机！
    而设备升级，本身就是一种技术的体现。
    至於“技术”……一个敢叫“工业之王”的系统，总不能连几张先进的图纸都拿不出来吧？
    只要解决了设备和技术这两个难题，赚钱还难吗？
    用领先时代的技术，生產出划时代的產品，还怕没有销路？
    到时候，资金问题，迎刃而解！
    “依託系统升级设备，研发高附加值產品，用技术变现来解决资金难题！”
    一条清晰的发展路线，在纪明川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的思路豁然开朗。
    不过，做什么產品，也是个问题。
    机械加工领域太广了，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航母的螺旋桨，都属於这个范畴。
    他必须选择一个利润最高、见效最快的方向。
    纪明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工厂大门的方向。
    东南重机厂，前身可是军工企业。
    虽然现在改制了，但厂里还有不少老师傅，都是当年从军工厂里出来的，底子还在。
    军工……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长。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生意最赚钱？
    军火！
    绝对是军火！
    他现在所处的年代，是20世纪末。
    华国经歷了百年的屈辱与战乱，百废待兴，奋起直追。
    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家已经初步建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
    但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科技上。
    与那些老牌的西方发达国家，依旧有著巨大的差距。
    尤其是在高端製造和尖端科技领域，更是被卡著脖子。
    而就在今年，一场战爭，马上就要在中东打响。
    特威科战爭！
    那场战爭，將彻底顛覆全世界对现代化战爭的认知。
    什么钢铁洪流，什么人海战术，在铺天盖地的高精尖武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那以后，全世界都会掀起一场疯狂的军事装备现代化浪潮。
    对高精尖武器的需求，將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这是一个何等巨大的市场？
    如果自己能抓住这个风口，別说救活一个濒临破產的重机厂。
    就是打造一个世界顶级的军工帝国，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纪_明川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节点上，浑身都是干劲。
    “呼——”
    纪明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的烦闷与迷茫一扫而空。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车间外走去。
    脚步坚定，虎虎生风。
    ……
    工厂大门口，人声鼎沸。
    上千名工人將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
    刺耳的吶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金盛站在工人面前，嗓子都快喊哑了。
    “各位工友，各位兄弟！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
    他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
    五十多岁的年纪，背已经有些佝僂，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金盛看著这些跟自己共事了几十年的老伙计，眼圈也红了。
    他何尝不知道大家的难处？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一拍大腿。
    “大家相信我！再给我三天时间！”
    “我金盛，就是砸锅卖铁，把我那套房子卖了，也一定先把大家这个月的工资给垫上！”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
    “老金……”有人动容了。
    金盛还想再说些什么，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小川？”

 第3章 厂里现在没钱

    纪明川没有理会金盛，只是对著他点了点头。
    眼神沉静，透著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他越过金盛，径直走向那群怒火中烧的工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新厂长”身上。
    “看，姓纪的出来了！”
    “给钱！不然今天別想走！”
    短暂的安静后，是更加汹涌的声浪。
    纪明川面不改色，走到一个用来垫机器的方形铁墩前。
    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跃，站了上去。
    这个动作，让他瞬间高出人群一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
    “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大哥！”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嘈杂的叫骂。
    “我知道，大家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工资！”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我只说三件事。”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厂里现在，没钱。”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炸锅！
    “没钱你说个屁！”
    “耍我们玩呢？”
    “今天不给钱，就把厂里的东西搬走卖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吼得最凶，唾沫星子横飞。
    纪明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锐利如刀。
    那壮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等现场再次安静下来，纪明川才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三个月！我保证，三个月之內，不仅补发所有拖欠的工资。”
    “每个人，还会有一笔额外的奖金！”
    “黄毛小子，你拿什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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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喊道。
    “拿你那张嘴保证吗？”
    “说得好！”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去，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重重地指向脚下的工厂。
    “第三，这就是我的保证！”
    “厂里所有的设备，仓库里所有的钢材原料！”
    “今天，我纪明川就把话放这儿！”
    “三个月后，如果我拿不出钱，这些东西，你们隨便搬！”
    “有一个算一个，谁搬走算谁的！我绝不拦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掷地有声！
    “我纪明川，说到做到！”
    整个大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纪明川这番破釜沉舟的话给镇住了。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惊疑和动摇所取代。
    他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闹事的。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谁愿意堵在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工厂门口，像个要饭的？
    现在，纪明川给了他们一个承诺，一个期限，还有一个看得见摸得著的抵押。
    “好！我们就信你三个月！”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对！三个月！你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就把这厂子给拆了！”
    “走走走，都散了，回去干活！”
    人群开始慢慢散去。
    虽然依旧怨声载道，但最尖锐的矛盾，总算是暂时压了下去。
    金盛呆呆地看著纪明川从铁墩上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整个过程，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自己喊破了喉咙，赌上了一辈子的家当，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摆平了？
    ……
    厂长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掉漆的办公桌上，摆著四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
    纪明川坐在主位，另外三个人，则显得有些侷促。
    一个是车间主任金盛。
    一个是戴著厚厚眼镜片，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叫朱行舟，是厂里为数不多的技术骨干，大学毕业后就扎根在这里，快二十年了。
    另一个一脸精明相的男人，叫高鸣。
    厂里的出纳，管著那本比脸还乾净的帐本。
    这三人，勉强算是东南重机厂最后的“核心管理层”了。
    “人都走了，小川，你跟叔交个底，你到底哪来的把握？”
    金盛狠狠吸了口烟，愁容满面。
    高鸣也推了推眼镜：
    “厂长，帐上的钱，连下个月的电费都不够了。”
    “外面还欠著一屁股的材料款。”
    “我们自己被外面欠的货款，也都要不回来，全是烂帐……”
    朱行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抽著烟，但紧锁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明川將菸头在菸灰缸里摁灭，平静地开口。
    “现有的代加工订单，做完手头这一批，以后，全都不接了。”
    “什么？！”
    朱行舟第一个跳了起来，手里的烟都惊掉了。
    “不接单？纪厂长，你这是要断了厂子最后的生路啊！”
    “我们现在就靠这点给人家做配件的单子吊著一口气，不接单。”
    “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是啊厂长！”高鸣也急了，“这万万不可啊！这是自寻死路！”
    金盛更是痛心疾首：
    “小川！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这厂子是你叔叔一辈子的心血，更是我们几百號工人吃饭的傢伙！”
    “你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办公室里，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三双眼睛，死死地盯著纪明川，充满了不解和反对。
    纪明川没有急著反驳，而是看向了技术员朱行舟。
    “朱工，我问你，我们厂生產的那些跟別的厂比，质量有优势吗？”
    朱行舟愣了一下，隨即苦涩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设备太老了，精度差。”
    “全靠老师傅们的手艺撑著，质量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那价格呢？”纪明川又问。
    高鸣抢著回答：
    “更没优势！我们是大厂，成本高，管理乱，卖得比那些乡镇小厂贵多了！”
    “人家根本不买我们的帐！”
    “这不就结了？”
    纪明川摊开手。
    “一个质量没优势，价格没优势，我们还抱著它不放，那才叫等死！”
    “我们要做，就做別人做不出来的！做能让我们挺直腰杆赚钱的东西！”
    “那……那我们做什么？”金盛下意识地问道。
    纪明川一字一顿，吐出了四个字。
    “数控工具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金盛和高鸣一脸茫然，显然没太听懂这个时髦的词。
    但朱行舟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数控工具机？！”
    “纪厂长，你……你没疯吧？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国家重点项目才敢碰的玩意儿！”
    “一台进口的数控工具机要几十上百万美金！”
    “我们……我们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拿什么去研发？”
    高鸣也反应了过来，嚇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烧钱！不，这是拿钱往无底洞里扔！我反对！”
    金盛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著纪明川的鼻子。
    “胡闹！简直是胡闹！小川，你这是在拿我们整个厂子的命运去赌博！”
    面对三人的激烈反对，纪明川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缓缓开口：“我好歹是燕大机械系毕业的。”
    一句话，让三人的气势都弱了半截。
    燕京大学，那可是国內最顶尖的学府。
    “金主任，朱工，你们可能不知道。”
    “咱们华国第一台数控工具机，就是由燕大和第一工具机厂合作研製出来的。”
    纪明川特意加重了“数控工具机”四个字的发音。
    纪明川继续说道：
    “我承认，我们国家，跟西方那些国家比，有差距，而且差距很大，至少五十年！”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灼热，“技术，是可以实现弯道超车的！”
    “朱工，你听说过『几何误差补偿』这个概念吗？”
    朱行舟茫然地摇头。
    这个词，已经超出了他这个时代技术员的知识范畴。
    “工具机的精度，取决於很多因素。”
    “製造过程中的误差，热变形產生的误差，切削力导致的误差……”
    “这些误差源头太多，想要靠提升硬体製造水平来完全消除。”
    “以我们目前的工业基础，不可能！”
    “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纪明川站起身，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踱步，声音充满了蛊惑性。
    “我们可以用软体算法来修正硬体上的精度不足！”
    “比如空间误差建模法、误差矩阵法……”
    “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精准的数学模型，让工具机的数控系统自己去计算和补偿这些误差！”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造不出那么精密的齿轮和导轨。”
    “但我们可以让机器自己『变聪明』，自己去纠正因为不够精密而產生的错误！”
    “只要这个算法足够牛逼，我们的工具机，就算用著二流的硬体，也能做出世界一流的精度！”
    “给我时间！”
    “我敢保证，我们厂造出来的工具机，精度能领先全世界！”
    一番话，说得朱行舟和金盛、高鸣三人目瞪口呆。
    他们听不懂什么误差矩阵，什么数学模型，但他们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用二流的硬体，做出一流的精度！
    领先全世界！
    朱行舟作为一个技术人员，瞬间就明白了这套理论背后所蕴含的顛覆性意义！
    “厂长……”
    他的声音带著颤音，“你说的……用算法弥补硬体……这真的能实现？”
    “能！”纪明川斩钉截铁。
    “厂长！你要是真懂这些，我朱行舟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了！”
    “以后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亲自给你打下手！”
    金盛看著状若疯魔的朱行舟，又看了看一脸篤定的纪明川。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好！既然老朱都这么说了！我信你！”
    “工人们那边，我去一个个谈！”
    “我保证，在转型成功之前，生產线绝不会停！”
    “剩下的订单，保质保量，一定完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的高鸣身上。
    高鸣的脸上，冷汗直流，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变了又变。
    最后，他一跺脚，一咬牙。
    “干了！”
    “不就是钱吗？外面那些欠我们货款的王八蛋，我去要！”
    “厂子要研发，总得有启动资金！”
    四只手，在烟雾繚绕的办公室里，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第4章 特批的重点项目

    第二天清晨的办公室里。
    纪明川顶著两个黑眼圈，精神却异常饱满，他把昨晚连夜画出的几张草图拍在桌上。
    “时不我待，各位，开干！”
    他指著朱行舟。
    “老朱，你今天就去办一件事。”
    “把咱们厂里手艺最好的那批老师傅。”
    “全都给我调出来，成立一个『技术攻关小组』，专门配合我搞研发。”
    “其他人，暂时別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干嘛，就说是厂长特批的重点项目。”
    朱行舟点点头，这事不难。
    接著，纪明川的目光转向金盛。
    “老金，生產上的事，你比我在行。”
    “剩下的订单，你得顶住。”
    “不但要顶住，还得想办法把效率给我提上去。”
    “我们需要时间，更需要钱来维持运转。”
    “稳住生產线，就是给我们研发爭取弹药！”
    金盛拍著胸脯，声音洪亮。
    “厂长你放心！车间那边，我去盯著！谁敢磨洋工，我第一个削他！”
    最后，是高鸣。
    纪明川看著这个戴眼镜的財神爷，表情严肃起来。
    “老高，最难啃的骨头，是你的。”
    高鸣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著灯光。
    “厂长，你说。”
    “我查过帐了，厂里能动的钱，只剩下不到两万块。”
    “就这两万块，我要你出去採购一批东西回来。”
    纪明川递过去一张单子，上面罗列著各种闻所未闻的型號。
    “伺服电机、高精度滚珠丝槓、数控晶片、电路板……”
    高鸣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些东西，別说两万块，就是二十万，在20世纪末的国內，你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都是要外匯指標的宝贝疙瘩！
    “厂长，这……这不是为难我吗？”
    高鸣的声音都发虚了。
    “我没让你走正常渠道。”
    纪明川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允许你，不择手段。”
    “不管是去南方淘换，还是找私人关係。”
    “总之，一个月內，我要在厂里看到这些东西。”
    “这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看著纪明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起了昨天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跑断腿，磨破嘴皮，就算是跪著也要把钱要回来！
    现在，任务升级了。
    不只是要钱，还要用这救命钱，去换回一堆不可能买到的零件。
    高鸣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吸进肚子里。
    他猛地一捏拳头，骨节发白。
    “好！”
    “一个月！”
    “厂长，你等我消息！”
    三人领了任务，没有丝毫拖沓，立刻转身出了办公室。
    ……
    整个东南重机厂，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被注入了强效润滑剂后.
    开始以一种诡异而紧张的节奏疯狂运转起来。
    纪明川彻底住在了办公室。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了4小时。
    桌上的图纸越堆越高，从单个零件的精密结构图，到整机的三维装配图.
    每一张都凝聚著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
    近300个核心机械部件的图纸，在他笔下一一诞生。
    这些图纸，任何一张流传出去，都足以在整个机械行业掀起一场地震。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系统也在高速运转.
    將那些从系统里调取出的先进工具机数据，一点点解析、消化。
    再转化为符合当前工业水平的可行性方案。
    另一边，高鸣也彻底疯了。
    他拿著纪明川开出的採购清单，先是跑遍了明溪市所有相关的单位，结果处处碰壁。
    人家一听他要的东西，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同志，你这单子上的东西，我们这小地方可没有，得去部里申请批条。”
    碰壁之后，高鸣没有气馁，他揣著厂里仅有的两万块钱，毅然决然地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听说，在南方的鹏城，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搞到。
    朱行舟和金盛也没閒著。
    朱行舟挑灯夜战，把纪明川那些天书般的图纸，一张张消化。
    再用厂里老师傅们能听懂的语言和工艺要求，重新进行拆解和標註。
    金盛则像个监工头，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车间。
    盯著生產线的每一个环节，硬是把交货效率给提升了两成。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劲。
    然而，就在这股劲头最足的时候，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半个月后。
    朱行舟满脸铁青地衝进了纪明川的办公室，手里的茶缸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厂长！出事了！”
    纪明川正对著一张复杂的电路图，头也没抬。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天是塌不下来，但咱们的房梁快断了！”
    朱行舟把茶缸子重重地墩在桌上，水都溅了出来。
    “刚才，华机厂打电话来，说我们上次送去的那批钢管有质量问题。”
    “单方面取消了后面所有的订单！”
    “我打听过了，他们转头就把单子给了腾达厂！”
    “还有！聚能机械厂更不是东西！”
    “他们把我们上个月送去的一批齿轮全给退回来了！
    “说我们精度不达標！”
    朱行舟气得眼睛都红了。
    “放他娘的屁！那批齿轮是我亲手检验的，精度绝对没问题！他们就是找藉口！”
    “我托人问了，聚能机械厂的新订单，给了一个小厂子。”
    “那厂子的老板，是市里周书记的小舅子！”
    一个，是老对手的恶意竞爭。
    另一个，是赤裸裸的关係户截胡。
    这两记重拳，直接打在了东南重机厂的命门上。
    本就岌岌可危的资金炼，瞬间绷紧到了极限。
    纪明川终於停下了笔，他抬起头，脸上没有朱行舟预想中的愤怒或者惊慌，平静得有些可怕。
    “我知道了。”
    商场如战场，从来不是请客吃饭。
    朱行舟看著纪明川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厂长！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急有用吗？”纪明川反问，“急，订单能自己飞回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小工人探进头来，气喘吁吁。
    “厂长，朱工……楼下，市里的张领导来了，还带了个西装革履的大老板，点名要见你。”
    朱行舟心里咯噔一下。
    张领导？
    明溪市的二把手，主管工业。
    他来干什么？
    ……
    两人来到楼下车间时，气氛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穿著高级西装的中年男人。
    正站在一台旧车床前，对著围拢过来的工人们高谈阔论。
    他身边，站著一个略微发福的干部，正是张领导。
    “各位师傅，大家辛苦了！”
    那个被称作“陈老板”的男人，声音洪亮，派头十足。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万里，是做外贸生意的。”
    “东南重机厂的困境，张领导都跟我说了。”
    “我很痛心啊！这么好的一个厂子，这么多优秀的工人师傅，怎么能就这么垮掉呢？”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说得几个老师傅都有些动容。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帮大家一把！”
    陈老板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我准备，个人出资，把这个厂子承包下来！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我向大家保证！”
    “只要我陈万里接手，所有人的岗位不变，工资，每人每月，再涨五十块！”
    一个月涨五十块！
    要知道，现在厂里工人的平均工资，也才一百出头。
    这一下就涨了將近一半！
    马师傅等几个老工人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意动。
    站在一旁的张领导，满意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官方式的口吻补充道。
    “同志们，陈老板是咱们市里好不容易请来的优秀企业家，有实力，有魄力。”
    “他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是大家的福气，也是我们明溪市的福气啊！”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甚至都没有先找厂长，而是直接来车间煽动工人，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涨工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工人们回头一看，纷纷让开一条路。
    纪明川双手插兜，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神轻蔑地扫过那个陈老板。
    “陈老板是吧？画这么大一张饼，也不怕把自个儿给噎死？”
    陈万里脸色一沉，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敢当眾呛他。
    张领导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
    “纪明川同志，怎么跟陈老板说话的？这是市里给你找来的救星！”
    “救星？”
    纪明川笑了。
    “张领导，我读书少，你可別骗我。”
    “他这哪是来承包的？分明是看我们厂子快不行了，想趁火打劫。”
    “用几句空头支票，把我们的地皮、设备、还有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口吞下去！”
    “这不叫承包，这叫吞併！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纪明川的话，又快又狠，像一把刀子，直接捅破了那层温情脉脉的窗户纸。
    工人们瞬间清醒过来。
    对啊！要是厂子真被他拿走了，到时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承诺涨工资，万一后面翻脸不认人呢？
    陈万里的脸色彻底掛不住了。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有数。”
    纪明川走到他面前，气场全开，竟比这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还要强上几分。
    “我东南重机厂，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想承包？可以，拿出你的诚意来。想吞併？不好意思，我纪明川还没死呢！”
    “这厂子，我叔叔传给我的，只要我还喘著气，就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第5章 赤裸裸地打脸

    张领导和陈万里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竟然敢当著全厂工人的面，把他们两个懟得哑口无言。
    这已经不是下不来台的问题了。
    这是赤裸裸地打脸！
    “好好好……”
    张领导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手指头几乎要戳到纪明川的鼻子上。
    “纪明川，你有种！”
    “你给我等著！”
    “我倒要看看，没有市里的支持，你这个破厂子能撑几天！”
    撂下狠话，张领导和陈万里带著一帮人，灰溜溜地走了。
    车间里，工人们面面相覷，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刚刚还蠢蠢欲动的几个老师傅，此刻都低著头，不敢看纪明川的眼睛。
    纪明川环视一圈，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说什么安抚人心的话，也没画什么大饼。
    只是平静地说道。
    “都回去干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
    朱行舟快步跟了上去，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明川，你……你这太衝动了！”
    “这张领导可是市里的二把手，陈万里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今天把他们得罪死了，咱们厂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纪明川脚步没停，头也没回。
    “老朱，你觉得，就算我今天跪下来求他们，他们就会真心帮我们吗？”
    “他们只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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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跪著死，不如站著活。”
    朱行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纪明川说的是事实。
    ……
    张领导的报復，来得比想像中还要快，还要狠。
    当天下午。
    厂里的电话就没停过。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恆远钢铁厂。
    “喂，是东南重机厂吗？我是恆远的老刘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算客气。
    “那个……纪厂长在吗？”
    “我就是。”纪明川接过了电话。
    “哦，纪厂长啊，是这样的，我们厂里最近生產任务比较紧张。”
    “原材料供应有点跟不上，所以……之前说好给你们的那批钢材，可能要先停一停了。”
    纪明川的眼睛眯了起来。
    “停一停？”
    “刘科长，我们合同上可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你们要是单方面断供，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电话那头的老刘，乾笑了两声。
    “哎呀，纪厂长，你看你说的，什么违约不违约的，太伤感情了嘛。”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再说了，违约金嘛，我们赔就是了。”
    “反正你们厂子……嘿嘿，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
    “这违约金，就当是兄弟我，提前给你们厂里弟兄们发的遣散费了。”
    说完，对方直接掛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还只是个开始。
    紧接著，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接踵而至。
    “喂，纪厂长吗？我是城南机械厂的，我们之前下的那批工具机订单，我们不要了！”
    “纪厂长，我是北郊纺织厂，我们的设备维修合同，从今天起，正式终止！”
    “姓纪的，赶紧把欠我们的款结了！不然法庭上见！”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像一记又一记的重锤。
    狠狠地砸在东南重机厂这艘本就摇摇欲坠的破船上。
    到了第二天，情况愈发恶劣。
    厂里那些技术过硬的老师傅，开始被人挨个上门挖墙脚。
    陈万里的手段简单粗暴。
    直接三倍工资！
    还给分房！
    这种诱惑，谁顶得住？
    人心散了。
    队伍，彻底没法带了。
    第一天，走了两百多个技术骨干。
    第二天，又走了三百多个熟练工。
    到了第三天，原本几千多號人的大厂，浩浩荡荡的几个大车间。
    竟然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不到二百人。
    留下来的，大多都是些干杂活的普工，和几个受过纪明川叔叔大恩，死活不肯走的老人。
    订单全停。
    生產全线瘫痪。
    东南重机厂，完了。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朱行舟站在空荡荡的车间里，看著那些蒙上灰尘的工具机，心疼得直哆嗦。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一跺脚，转身就朝著厂长办公室冲了过去。
    ……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朱行舟喘著粗气，眼睛通红地看著正坐在办公桌后，埋头画图的纪明川。
    “明川！”
    纪明川抬起头，看到是朱行舟，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献宝似的，把桌上的一沓图纸推了过去。
    “老朱，你来得正好。”
    “快看，我把工具机的设计图，全部完成了！”
    朱行舟愣住了。
    他看著纪明川那张年轻而兴奋的脸，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上。
    “设计图？”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你那什么破工具机？”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桌上的图纸，看都没看就想撕掉。
    可手指触碰到图纸的瞬间，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作为厂里最顶尖的技术员，他只扫了一眼，就被图纸上那精密复杂的设计给吸引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官，声音都在发颤。
    “这东西……你画出来的？”
    纪明川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朱行舟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一把將图纸摔在桌上，咆哮道。
    “你知道现在厂里什么情况吗？”
    “恆远钢铁厂断供了！”
    “所有的合作方，全部终止了合同！”
    “厂里的老师傅，被人挖走了三分之二！现在就剩下一帮普工和我们几个老傢伙了！”
    “几千多人的厂子，现在就剩不到二百人！”
    “订单没了，工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们完了！东南重机厂，彻底完了！”
    朱行舟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泪都快下来了。
    “老朱。”
    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仓库里，还剩多少料子？”
    朱行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料子……料子倒是还够。”
    “上次为了赶订单，我们囤了一大批钢材，別说造一台工具机，就是造十台都够了。”
    “可是……光有料子有什么用？”
    “人都跑光了！特別是那些钳工、焊工、车工老师傅，一个都没留下！”
    “没有这些技术过硬的老师傅，这些钢材就是一堆废铁！”
    “没错。”纪明川点了点头，眼神却亮得嚇人。
    “没有技工……”
    “咱们就自己干！”
    朱行舟彻底懵了。
    “自己干？”
    “你疯了？就凭我们两个？”
    “对，就凭我们两个。”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朱行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朱，去，把车间的门都给我锁了。”
    “从今天起，这个车间，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准进！”
    ……
    巨大的车间里，空无一人。
    纪明川和朱行舟清理出一张最大的工作檯。
    纪明川小心翼翼地將那沓图纸，在工作檯上铺开。
    他指著其中一张结构最复杂的底座图纸，对朱行舟说道。
    “老朱，这是工具机的底座图。”
    “你的任务，是负责加工这两根连接杆和上面的工作檯。”
    他用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
    “要求不高，误差不能超过0.02毫米。”
    朱行舟倒吸一口凉气。
    0.02毫米！
    这比一根头髮丝还要细！
    这已经不是普通工具机的加工精度了，这是军工级的標准！
    “那你呢？”朱行舟下意识地问。
    纪明川指了指图纸最核心的那个位置。
    “我，负责加工这根中轴。”
    中轴，是整个工具机最核心的部件。
    它的稳定性，直接决定了工具机的上限。
    朱行舟看著图纸上那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要求，头皮都发麻了。
    他干了二十多年机修，还从没见过这么变態的设计。
    “好！”
    “不就是0.02毫米吗？我跟它拼了！”
    两人说干就干。
    “嗡——”
    一台老旧的c6140型车床，被缓缓启动。
    朱行舟先上手，给纪明川做示范。
    轮到纪明川时，他的动作明显有些生疏和笨拙。
    但在朱行舟这个老司机的指导下，他很快就找回了感觉，操作也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车刀旋转，火星四溅。
    钢材在车刀的切削下，发出了悦耳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叮！】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精密加工，系统经验值+10……】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10……】
    纪明川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加工零件，竟然能提升系统经验值？
    他看了一眼脑海里的系统面板。
    【宿主：纪明川】
    【等级：lv1（150/1000）】
    【技能：宗师级机械理论知识】
    原本纹丝不动的经验条，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向上增长著。

 第6章 马上就要倒闭了

    夕阳西下，给破旧的东南重机厂镀上了一层残破的金色。
    高鸣背著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工厂门口。
    他鬍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褶皱，一看就是连著赶了好几天的路。
    “老杨！开门！”
    高鸣衝著传达室喊了一声。
    看门的老杨头探出脑袋。
    一看来人是高鸣，连忙从屋里小跑出来，打开了锈跡斑斑的铁柵栏门。
    “高会计，你可算回来了！”
    老杨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高鸣心里咯噔一下，他把肩上的大麻袋往上扛了扛，沉声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老杨一拍大腿，声音都带著颤。
    “厂里那帮技术骨干，老师傅，全跑了！”
    “现在整个厂子都快空了，都在传，说咱们厂马上就要倒闭了！”
    高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技术工人全跑了？
    那一个机械厂，没了技术工人，还剩下什么？
    不就是一堆废铁吗！
    他急忙追问。
    “小川厂长呢？朱科长和金科长他们人呢？”
    “哎！”
    老杨重重嘆了口气。
    “金科长为了跑订单，出去好多天了，人影都见不著。”
    “至於小川厂长和朱科长……”
    老杨朝著厂区深处的巨大车间指了指。
    “那俩人，跟疯了似的，把自己锁在车间里，不眠不休，这都快七八天没出来了！”
    高鸣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头一紧。
    再也顾不上多问，扛著大麻袋就往车间方向快步走去。
    偌大的厂区，安静得可怕。
    以往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景象，此刻荡然无存。
    高鸣越走心越沉。
    等他走到车间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紧锁的铁闸门口的两个铝製饭盒。
    他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早就凉透了的白面馒头，动都没动过。
    高鸣的肚子不爭气地叫了起来。
    他奔波了好几天，也是飢肠轆轆，可现在，他哪里还有半点吃饭的心情。
    “咚！咚！咚！”
    他抬手，用力地敲响了车间的铁闸门。
    “谁啊！”
    里面传来朱行舟略带不耐烦的嘶哑声音。
    “不是说了饭放门口就行吗？別耽误我们干活！”
    “行舟！是我！高鸣！”
    高鸣扯著嗓子喊道。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车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桌椅碰撞的动静。
    “吱呀——”
    沉重的铁闸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一道缝。
    纪明川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他的头髮乱得跟鸡窝一样，脸上、脖子上全是黑乎乎的油污。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嚇人，此刻正死死地盯著高鸣，和他背上的那个大麻袋。
    “高叔？”
    他的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惊喜。
    “东西……都弄回来了？”
    “都弄回来了！”
    高鸣用力地点了点头。
    纪明川一把將铁门彻底拉开，不由分说地从高鸣背上抢过那个大麻袋。
    像是捧著什么绝世珍宝，迫不及待地拖进了车间。
    高鸣跟著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景象比他想像的还要夸张。
    纪明川和朱行舟两人，简直跟从油污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乾净地方。
    但两人都毫不在意。
    纪明川手忙脚乱地解开麻袋，將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工作檯上。
    电路板、电容、电阻、晶片、主板……
    各种电子元件哗啦啦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纪明川扑了上去，双手在零件堆里飞快地扒拉著，一件一件地仔细检查。
    “还好，还好……”
    他口中喃喃自语。
    “虽然不是全新的，但都有个八成新，能用！”
    “配件也都齐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靠在工作檯上，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口气一松下来，连日的疲惫和飢饿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旋转。
    高鸣看著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小川，你没事吧？”
    “没事。”
    纪明川摆了摆手，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那堆零件。
    “高叔，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直到这时，高鸣才有功夫打量这个被他们封闭起来的车间。
    然后，他就被车间正中央的那台大傢伙给惊得挪不开眼了。
    那是一台……工具机？
    看上去像，但又和他见过的所有工具机都不一样。
    各种线路和管道交错纵横，裸露在外面，充满了粗獷的工业美感。
    最核心的位置，还掛著一块小小的显示屏。
    “这……这是啥玩意儿？”
    高鸣指著那台机器，结结巴巴地问。
    朱行舟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污，结果抹了个大脸。
    他却浑然不觉，挺起胸膛，无比自豪地介绍道。
    “高会计，瞧见没？”
    “这可是咱们东南机厂，自主研发的，第一台数控工具机！”
    “啥玩意儿？”
    高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凭纪明川和朱行舟这两个人？
    七八天时间，就搞出了一台数控工具机？
    朱行舟看出了他的不信，拉著他走到车间外，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一堆金属零件。
    “你自己看，这是我们这几天用它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怎么样？”
    高鸣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拿起一个零件仔细端详，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
    光滑如镜的表面，分毫不差的尺寸！
    这加工精度。
    比厂里技术最好的老师傅用最好的车床，磨上好几天做出来的活儿，还要精细！
    “我的天……”
    高鸣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顛覆了。
    “这……这真是咱们自己做出来的？”
    “那还有假！”
    朱行舟的腰杆挺得笔直。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高会计！高会计你可算回来了！”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高鸣和朱行舟回头一看，只见金盛正满头大汗地朝这边跑来，脸上写满了火烧眉毛的焦急。
    “老金，你不是出去跑单了吗？”朱行舟问。
    金盛跑到跟前，也顾不上喘气，一把抓住高鸣的胳膊。
    “高会计，快！快给我批点钱！”
    “上次联繫的那家材料供应商，催著要尾款呢，再不给钱，人家就要把咱们的材料给断了！”
    “那可都是给昌泰齿轮厂做订单用的特种钢啊！”
    他又转向朱行舟，语速极快地说道。
    “老朱！昌泰齿轮厂的单子我谈下来了！”
    “人家指名要我们打个样品过去看看，你赶紧安排人，把样品给我做出来！”
    金盛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高鸣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將他从头浇到脚。
    “老金，不是我不批……”
    高鸣的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
    “厂里帐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一分钱，都没了。”
    金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怎么……怎么会……”
    朱行舟在旁边，又补上了一刀。
    “还有，样品的事，你也別想了。”
    “厂里有技术的工人，全都跑光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金盛彻底懵了。

 第7章 钝刀子割肉

    接下来的几天，厂长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金盛、朱行舟、高鸣三个人，跟三尊望夫石一样。
    天天守在办公室里，眼巴巴地等著纪明川那边的消息。
    菸灰缸里的菸头堆成了小山。
    高鸣的算盘珠子都快被他盘包浆了，可帐上还是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
    朱行舟则是不停地在屋里踱步，地板都快被他踩出一条道了。
    金盛最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跑到门口，朝著一號车间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怎么样？小川还没出来？”
    “没呢。”
    “这都进去多少天了？別是出什么事了吧？”
    外面，厂里剩下没走的几个老工人，也是隔三差五就跑来问。
    “高会计，厂里是不是真要黄了啊？”
    “我们这下个月的工资还有著落吗？”
    “唉，要不我也收拾东西回老家算了……”
    每当这时，高鸣三人都只能强打精神，说著连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去安抚。
    “快了快了！”
    “再等等，厂长正在想办法呢！”
    可话说出口，他们自己心里都虚得厉害。
    东南机厂是死是活，是破產倒闭还是起死回生，全看这台机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子割肉，磨得人心力交瘁。
    而此时此刻，风暴的中心，一號车间內。
    纪明川正坐在那台全新的数控工具机前，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著面前简陋的黑白显示屏。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一行行复杂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在屏幕上刷新、滚落。
    整整七天。
    除了必要的吃饭喝水上厕所，纪明川几乎是焊在了这把椅子上。
    他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草稿纸和参考资料。
    整个人不修边幅，头髮乱得跟鸡窝一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四万多条代码！
    这不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这是从零到一，从无到有的创造！
    这代表著，一套完全由华国人自主研发的数控系统，即將在这间破旧的厂房里诞生！
    一旦成功，华国的工具机製造业，將彻底摆脱国外的技术封锁。
    实现从低端到高端的惊天大跨越！
    “啪嗒！”
    当最后一个代码字符被敲下，纪明川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的代码洪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明了的操作界面。
    成了！
    纪明川紧绷了七天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鬆懈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吞没。
    他靠在冰冷的工具机上，看著那亮起的屏幕，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满足的笑容。
    太累了。
    眼皮重得再也抬不起来，他就这么靠著工具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吱呀——”
    车间的大门被推开。
    高鸣、朱行舟、金盛三人，再也按捺不住，结伴走了进来。
    “小川？”
    高鸣轻声喊了一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工具机上睡著的纪明川。
    “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
    朱行舟心疼地摇了摇头，正想找件衣服给他披上。
    可他的目光，却被工具机那块亮著的屏幕给死死吸住了。
    “亮……亮了？”
    朱行舟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
    没错！
    屏幕確实是亮著的！上面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標和文字！
    “啥？什么亮了？”
    金盛和高鸣也立刻围了过来。
    当看到那个散发著微弱光芒的屏幕时，两个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老朱，这……这是不是就说明……”金盛的嘴唇哆嗦著，激动得话都说不囫圇了。
    “说明成了？”
    也正是这边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纪明川。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三位叔叔都围著自己，一脸震惊地看著屏幕。
    “金叔，高叔，行舟叔，你们怎么来了？”
    “小川！快告诉叔！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用？！”
    “能不能给昌泰齿轮厂，把那个样品给做出来？！”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纪明川笑了笑，从疲惫中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能。”
    一个字，掷地有声！
    金盛和高鸣瞬间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当场蹦起来。
    朱行舟则是死死盯著那台工具机，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探究。
    他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工，他更关心这台机器的性能！
    纪明川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拍了拍朱行舟的肩膀。
    “行舟叔，光说不练假把式。”
    “要不，咱俩比一比？”
    “比？”朱行舟一愣。
    “对，就比加工一个最简单的轴心零件。”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比速度，也比精度！”
    这话一出，朱行舟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比就比！”
    他把袖子一擼，脖子一梗。
    “我老朱当年可是拿过全省车工比武大赛第二名的！”
    “就咱们隔壁腾达厂那台进口的数控工具机。”
    “我跟他们老师傅比过，拼手速，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高鸣和金盛也来了兴致，纷纷在一旁吶喊助威，整个车间顿时热闹了起来。
    比赛开始！
    朱行舟走到自己最熟悉的那台老式车床前。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
    校对，划线，上料，固定。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多余。
    前后不过五分钟，他就已经启动了工具机，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铁屑飞溅。
    反观纪明川这边。
    他不慌不忙地坐在数控工具机前，双手又一次放在了键盘上。
    “噠噠噠……”
    他在飞快地输入著什么。
    高鸣和金盛在旁边看著干著急。
    “小川，你干嘛呢？”
    “老朱那边都开始冒火星子了，你这儿怎么还不动啊！”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朱行舟那边，已经成功加工好了一个轴心，正在进行第二个。
    而纪明川，还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敲著键盘。
    就在金盛急得快要上手去摇他的时候，纪明川终於停下了手。
    他站起身，对著屏幕按下了启动键。
    “嗡——”
    一阵与老式车床完全不同的，平稳而精密的嗡鸣声响起。
    只见数控工具机的刀头，按照预设的程序，自动而精准地在金属毛坯上移动，切削。
    速度快得惊人！
    仅仅三分钟！
    “噹啷。”
    一个闪著金属光泽，完美无瑕的轴心零件，就从出料口掉了出来。
    高鸣、金盛、朱行舟三人，全都看傻了。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三……三分钟？
    这他妈是变魔术吗？！
    而纪明川，只是捡起那个零件，吹了吹，然后又放进去一个新的毛坯，再次按下了启动键。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顛覆了三个老机工的认知。
    三分钟一个。
    三分钟又一个。
    那台数控工具机稳定地、高效地、不断地產出著合格的零件。
    一个小时后。
    比赛结束。
    朱行舟累得满头大汗，面前摆著他辛辛苦苦加工出来的两个零件。
    而纪明川这边，身前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十个！
    高鸣拿著游標卡尺，一个个地测量。
    “合格！”
    “这个也合格！”
    “我的天……全都是合格品！误差……误差全都在0.02毫米以內！”
    高鸣的声音都在颤抖。
    朱行舟输了。
    但他没有半点沮丧，反而衝过来，一把抱住纪明川，激动得哈哈大笑。
    “我输了！我老朱输得心服口服！”
    “好！太他妈好了！”
    “小川！有了这台工具机，咱们厂，有救了！！”
    金盛和高鸣也是激动得眼眶发红，用力地拍著纪明川的后背。
    纪明川被他们弄得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掛著灿烂的笑容。
    他转过身，轻轻抚摸著冰冷的工具机外壳，眼中满是爱惜和自豪。
    “它得有个名字。”
    “以后，它就叫『衡枢csh01』。”

 第8章 能下金蛋的鸡

    “衡枢？”
    朱行舟咂摸著这两个字，感觉有点陌生，又有点说不出的霸气。
    “这名字有啥讲究不？”
    纪明川转过身，背靠著冰冷的工具机，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自信。
    他看著眼前三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长辈，一字一句地说道。
    “取『以我为枢，衡准天下』之意。”
    这口气也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造一台好工具机，救活一个厂子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给整个华国的机械行业，立下一个全新的標准！
    金盛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地搓著手，声音都有些变调。
    “好！好名字！”
    “有这台工具机，加工速度是老朱的三倍不止！”
    “以后看他妈的华机厂、腾达厂，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
    他说著，狠狠地挥了下拳头，畅想著以后订单接到手软，扬眉吐气的场景。
    “金叔。”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格局，太小了。”
    “啊？”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三人，声音陡然拔高。
    “还在想著跟华机厂、腾达厂抢那点可怜的零部件订单？”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手里握著的是什么？”
    他猛地一拍身后的工具机，发出“砰”的闷响。
    “我们手里握著的，是能下金蛋的鸡！是能印钞票的机器！”
    “你们居然还想著去跟別人抢那点鸡零狗碎的蛋壳？”
    纪明川看著他们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拋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从今天起，东南机厂停止承接所有以前的零部件加工订单！”
    “什么？！”
    高鸣惊得差点跳起来。
    “小川，你疯了？那些订单可是咱们厂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
    “是啊小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金盛也急了。
    纪明川却异常平静，他走到三人面前，眼神灼灼。
    “高叔，金叔，行舟叔。”
    “你们说，我们是卖辛苦加工出来的零件赚钱，还是卖这台能全自动加工零件的工具机赚钱？”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纪明川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我们的目標，是拿下整个华国的工具机订单！”
    “不！”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是全世界！我们要用我们的工具机，去赚外国人的钱，去出口创匯！”
    整个车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三个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被纪明川描绘的蓝图彻底震撼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纪明川看著他们的反应，心中暗自点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把他们的思维彻底顛覆，怎么能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他心里还有一盘更大的棋没说出来。
    工具机只是第一步。
    有了工具机，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
    有了资金，他真正在意的那些军工科技，才能真正开始启动。
    那才是他真正要实现的目標。
    过了许久，朱行舟才颤巍巍地开口。
    “小川……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咱们真能干成？”
    “能！”
    纪明川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半点犹豫。
    “有我在，就一定能！”
    这股强大的自信，深深地感染了在场的三个人。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
    “好！”金盛一拍大腿，眼睛里冒著火，“小川，你说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高鸣和朱行舟也齐声附和。
    “很好。”
    纪明川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发布指令。
    “第一，从现在开始，东南机厂，正式更名为『衡枢重工』！”
    “高叔，你明天就去工商把名字给我改了。”
    “另外，立刻著手申请『衡枢csh01』的设备专。”
    “记住，不光是国內专利，国际专利也要同步申请！”
    “如果遇到困难，就去找市里，告诉他们，这是能改变咱们市工业格局的技术！”
    “好！”高鸣用力点头，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金叔！”
    纪明川看向金盛。
    “你的任务最重，去给咱们的『衡枢csh01』找买家。价格，就定在75万炎幣一台！”
    “多……多少？！”
    金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75万？！小川，你这是抢钱啊！咱们厂以前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抢钱？”纪明川笑了。
    “金叔，对於真正需要它的工厂来说，75万，就是白菜价！”
    “而且，你可以告诉所有买家。”
    “我们承诺，主机或核心部件出现任何非人为损坏，终身免费保修包换！”
    这等於是把所有风险都自己扛了！
    可反过来想，这也恰恰证明了纪明川对这台工具机的绝对自信！
    “第三，行舟叔。”
    纪明川最后看向朱行舟。
    “你的任务，就是找技术最好的几个老师傅。”
    “在最短的时间內，再给我造两台『衡枢csh01』出来！”
    “我们需要样品，也需要儘快回笼资金。”
    “只要我们卖出去三台，就有足够的钱，启动第一条量產生產线！”
    “没问题！”朱行舟拍著胸脯保证，“人手你不用管，我亲自带队，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的任务分配完毕，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亢奋和使命感。
    第二天一早。
    金盛换上了一身最体面的衣服，怀里揣著纪明川连夜列印出来的工具机性能参数和宣传图。
    意气风发地出发了。
    高鸣也带著全套的资料，直奔市里相关部门。
    厂里，只剩下纪明川和朱行舟。
    纪明川坐镇指挥，將整个工具机的生產流程、零件標准、组装工艺。
    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朱行舟和几个新挖回来的核心技术骨干听。
    而朱行舟等人，则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专注，投入到了剩下两台工具机的加工组装工作中。
    整个衡枢重工，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里。
    然而，现实的耳光，总是来得又快又响。
    时间一天天过去。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最先出问题的是金盛。
    他几乎跑遍了本市乃至周边所有叫得上名號的机械厂，但结果却是处处碰壁。
    “小川啊……完了，全完了……”
    电话里，金盛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沮丧。
    “我跑了十几家厂子，没有一个相信的！”
    “他们一听是咱们东南机厂，不，衡枢重工搞出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有人说我们是骗子，有人说我们是想钱想疯了！”
    “75万？他们说我们怎么不去死！”
    纪明川拿著电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预料到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会这么困难。
    一个破败多年的小厂，突然说自己研发出了世界顶尖的数控工具机，確实很难让人信服。
    还没等他安慰金盛，高鸣也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办公室，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高叔，怎么了？”纪明川心里咯噔一下。
    高鸣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
    “专利申请……被驳回了。”
    “什么？”
    “材料递上去，直接被省里打回来了。”高鸣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手指都在发抖。
    “上面的批覆是技术参数夸大，涉嫌造假，譁眾取宠，扰乱市场秩序让我们厂好自为之。

 第9章 彻底拍死在萌芽里

    高鸣带回来的那份盖著红章的驳回文件，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金盛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几乎要將这个刚刚燃起一点火星的小厂，彻底拍死在萌芽里。
    高鸣整个人都垮了。
    他跑前跑后，熬了多少个夜准备的材料，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份冰冷的批覆。
    这不仅仅是驳回，这简直是羞辱！
    纪明川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办公室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
    “行舟叔！”
    纪明川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沉闷的办公室里炸响。
    朱行舟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哎！小川，我在！”
    “把咱们那台『衡枢csh01』，给我装车！”
    “啊？”朱行舟愣住了，“装车？去哪啊？”
    “去砸场子！”
    纪明川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骇人的光彩，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
    “他们不是不信吗？”
    “他们不是说我们是骗子，说我们造假吗？”
    “那我就把工具机拉到他们脸上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的东西，到底够不够格！”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斩钉截铁地说道。
    “坐以待毙，那就是等死！”
    “走！跟我去鹤川机械厂！”
    鹤川机械厂！
    听到这个名字，高鸣和朱行舟的脸色都变了。
    那可是明溪市的老牌机械厂，规模和鼎盛时期的东南机厂差不多。
    最关键的是，鹤川的厂长胡宴和纪明川的叔叔纪德军，那可是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小川，你冷静点！去胡宴那儿……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高鸣急忙劝道。
    “撞的就是他！”
    纪明川眼神坚定.
    “別人不信，他胡宴还能不认识咱们的底子？我要让他第一个开开眼！”
    说完，他不再解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朱行舟看著纪明川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
    明溪市西郊，鹤川机械厂。
    厂长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一个穿著白衬衫，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给几位身穿军装的客人挨个散烟。
    他就是鹤川机械厂的厂长，胡宴。
    “裴上校，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老胡身上！”
    “不就是一批履带销嘛，多大点事儿！我们鹤川的技术，在整个明溪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对面，一位肩扛上校军衔，身姿挺拔如松的军人微微皱了皱眉，將他递过来的烟推了回去。
    “胡厂长，我需要的是能立刻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保证。”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军人特有的压迫感。
    就在两天前的跨区演习中，他的坦克旅在转移途中，误入一片被暴雨冲刷出来的复杂雷区。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
    但有近二十辆主战坦克的履带销在极限机动中发生断裂或严重形变，彻底趴窝。
    维修部的老师傅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赶到，演习却迫在眉睫。
    他带著人跑遍了整个明溪市，得到的答覆都一样：加工不了。
    要么是没设备，要么是没技术，要么就是说材料特殊，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搞不定。
    眼看就要山穷水尽，他才找到了这家规模最大的鹤川机械厂。
    胡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打包票道：
    “裴上校，您看您这话说的。
    “不是我吹，这履带销的材质虽然是特种合金钢，加工难度大。”
    “但我们厂里从德国进口的工具机，啃下它绝对没问题！”
    “就是……编程和调试需要点时间。”
    “需要多久？”裴承钧身旁的一名上尉追问道。
    “这个嘛……最快，也得三五天吧。”
    胡宴伸出五根手指，察觉到裴承钧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赶紧缩回来三根。
    “不不不，两天！两天就行！”
    裴承钧的眼神冷了下来。
    两天？黄菜都凉了！
    就在办公室气氛陷入僵局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工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厂……厂长！不好了！”
    胡宴正在心烦，见工人这么没规矩，当即破口大骂。
    “没看到有贵客在吗？”
    “不……不是啊厂长！”
    工人急得满头大汗。
    “是……是东南重机厂那帮人！他们开著一辆大卡车，把咱们厂大门给堵了！”
    “正……正在往下卸东西呢！”
    “什么？！”
    胡宴眼睛一瞪，火气“蹭”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东南重机厂？纪德军那个死了爹娘的侄子？他想干什么？来我这儿碰瓷吗？！”
    他一把推开椅子，气冲冲地就往外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反了天了！一个快倒闭的破厂，还敢来我胡宴的地盘上撒野！！”
    裴承钧和几个军官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厂区门口，果然停著一辆破旧的解放卡车。
    卡车车厢里，一个巨大的、用军绿色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设备。
    正在朱行舟等几个老师傅的合力下，被缓缓地往外挪。
    胡宴三步並作两步衝到跟前，指著站在车下的纪明川就吼了起来。
    “纪明川！你小子长本事了啊！带著你那堆破铜烂铁堵我厂门。”
    话音刻薄至极。
    纪明川却不生气，他转过身，脸上甚至还带著笑容。
    “胡叔，瞧您这话说的，火气这么大干嘛。”
    “我这不是听说您这儿来了贵客，特地来给您送份大礼，撑撑场面嘛！”
    胡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满脸的鄙夷和不信。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送我？一堆废铁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台被油布包裹著的设备上。
    “行舟叔。”纪明川衝车上喊道。
    “把咱们的『礼物』，给胡厂长亮亮相！”
    “好嘞！”
    朱行舟一把扯下油布。
    “哗啦！”
    阳光下，一台崭新的五轴联动数控工具机，静静地矗立在卡车上。
    它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又充满力量感。
    金属表面闪烁著冰冷的光泽，操作面板上的液晶屏清晰明亮，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在傻大黑粗的旧式工具机的映衬下，它简直如同鹤立鸡群！
    “这……这是……”
    胡宴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数控工具机？”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这台设备，能加工坦克的履带销吗？”
    眾人回头，只见裴承钧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地盯著卡车上的工具机。
    纪明川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一个字。
    “能。”
    胡宴当场就冷笑出声。
    “纪明川，你吹牛也不打草稿！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吗？”
    “高强度特种合金钢！硬度比钻头都高！”
    “你这破烂玩意儿，別说加工了，別把刀头给崩了就不错了！”
    裴承钧没有理会胡宴的嘲讽，他只是郑重地看著纪明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同志，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没有时间开玩笑。”
    “这是非常严肃的军事任务。”
    “首长，我也没在开玩笑。”
    纪明川的表情同样严肃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朗声说道。
    “如果这台工具机，今天加工不出你们需要的履带销，或者精度、强度有任何一点不达標。”
    “你们可以当场把它砸了。”
    “我纪明川，任凭处置，负全部法律责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胡宴，再次开口。
    “口说无凭，不如……我们现场试一试？”
    裴承钧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
    他果断点头，立刻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上尉下令：
    “去车里，把履带销的样品和备用材料拿过来！”
    命令下达，一名二级军士长立刻飞奔而去。

 第10章 灵活得像个玩具

    军士长小沈动作麻利。
    將一块沉重的备用材料和那根狰狞的履带销样品一起放在了卡车车厢的板上。
    那块备用材料，黑乎乎的，表面带著粗糙的纹理。
    胡宴死死地盯著那块材料，嘴角撇得更厉害了。
    这玩意儿他熟啊，鹤川厂之前为了一个军工项目，也搞到过类似的特种合金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崩了七八个刀头，才勉强切下来一小块。
    他就不信纪明川这台里胡哨的机器能搞定。
    纪明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跳上卡车，戴上了一双乾净的白手套，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他先拿起那根履带销样品，手里的游標卡尺上下翻飞。
    “唰唰唰。”
    卡尺在他手中灵活得像个玩具。
    一个个数据被他飞快地报出，朱行舟在下面用笔记著。
    “主轴直径，75毫米。”
    “卡簧槽宽度，3.5毫米，深度3毫米。”
    “头部倒角，r5。”
    ……
    他的语速极快，但吐字清晰，每一个数据都报得斩钉截铁。
    裴承钧身后的上尉也拿出笔记本在飞速记录，核对著他们自己的设计图纸。
    纪明川丟开游標卡尺，直接走到了工具机的操作面板前。
    只见纪明川的十指，在触控萤幕上化作了一道道残影。
    他的手指翻飞，快得让人眼繚乱。
    复杂的三维模型在屏幕上迅速建立，刀具路径、转速、进给量等参数被一一输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
    不到十分钟。
    纪明川停下了手，屏幕上显示出“程序生成完毕”的字样。
    他回头，衝著朱行舟喊道：“行舟叔，搭把手，上料！”
    “好嘞！”
    朱行舟早就等著了，嘿咻嘿咻地將那块死沉的特种合金钢块。
    抬起来固定到了工具机的液压爪盘上。
    纪明川仔细检查了一遍固定情况，確认无误。
    “嗡——”
    他关上了厚重的钢化玻璃防护门。
    隨著他按下启动键，工具机內部的照明灯瞬间亮起，將整个加工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滋滋滋——”
    主轴开始高速旋转，发出的声音却异常沉稳，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韵律感。
    紧接著，刀库自动旋转，一只机械臂精准地取下一把闪著寒光的铣刀，安装到了主轴上。
    切削液如同白色的瀑布，精准地喷洒在材料表面。
    下一秒，刀头猛地扎进了那块坚硬无比的特种合金钢！
    “完了完了！要崩刀了！”
    胡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刀具崩碎的刺耳声。
    然而，预想中的崩碎声並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流畅、清脆的切削声。
    就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丝滑！
    火星四溅，银亮的金属碎屑在切削液的冲刷下，如同暴雨般飞泻。
    透过防护门，眾人只能看到一道道刀光在工件上飞速闪过，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操作。
    太快了！
    这他妈哪里是切削，这简直是在刨猪皮！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工具机那充满力量感的“滋滋”声在迴响。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那扇玻璃门，连呼吸都忘了。
    大概三分钟左右。
    工具机的切削声忽然减弱，主轴停转，刀具自动归位。
    纪明川 打开防护门。
    一股金属被切削后特有的热气混杂著切削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没说话，只是上前操作了一下，爪盘旋转了九十度，给工件换了个方向。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块原本方方正正的钢块，已经初具履带销的雏形！
    表面光滑如镜，各种复杂的凹槽和曲面，都已经被加工了出来！
    “我的天……”
    “这……这就搞定了大半？”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胡宴的脸色已经不是青白了，而是涨成了猪肝色。
    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
    纪明川再次关上门，启动了程序。
    这一次是精加工。
    工具机的声音变得更加细微，更加平稳。
    又是两分钟。
    当工具机內部的灯光再次熄灭时，纪明川看了一眼手錶。
    不多不少，从上料到结束，总共二十分钟。
    他打开防护门，用气枪吹掉工件上的残余碎屑和液体。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將其从爪盘上拆卸下来。
    一根崭新的，闪烁著金属寒光的履带销，就这么出现在了眾人面前。
    它比样品更加精致，表面光洁度高得嚇人，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人脸。
    纪明川拿起游標卡尺和千分尺，再次进行了一遍快速而精准的测量。
    “所有尺寸公差，均在0.02毫米以內。”
    他將还带著温热的履带销，递给了裴承钧身边的那位上尉。
    “上尉同志，你们可以拿回去安装测试了。”
    裴承钧的眼神锐利如刀，他接过那根履带销。
    他重重地点头，对身后的军士长下令。
    “小沈！立刻开车回营地，装到车上，进行极限工况测试！快！”
    “是！”
    军士长小沈激动地敬了个礼，接过履带销，像捧著宝贝一样，飞奔向了远处的军用吉普。
    吉普车发出一声轰鸣，绝尘而去。
    现场，再次陷入了等待的寂静。
    但这一次，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裴承钧走上前，和纪明川並排站著，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台深不可测的工具机上。
    “纪厂长。”他沉声开口，称呼已经从“同志”变成了“厂长”。
    “麻烦你了。”
    纪明川笑了笑，语气很诚恳。
    “裴旅长客气了，能为国防事业贡献一点绵薄之力，是我们机厂的荣幸。”
    裴承钧点点头，虽然知道这是场面话，但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欣赏。
    他忽然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台设备……是进口的吧？德国的？还是瑞士的？”
    在他看来，能有如此性能的工具机，除了那几个工业强国，不可能是別的地方生產的。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骄傲和自豪。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报告首长。”
    “从设计图纸上的第一个零件，到底层控制系统的每一行代码。”
    “都是由我们自主研发，拥有百分之百的完整智慧財產权。”
    “它的综合性能，目前领先全世界所有同类型產品，至少五年。”
    裴承钧的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
    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吹牛的痕跡。
    但他只看到了坦然和自信。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那辆军用吉普，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车还没停稳，军士长小沈就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他脸上带著狂喜和激动的潮红，一边跑一边挥舞著手臂，声嘶力竭地吼道：
    “合格！旅长！完全合格！”
    “极限扭转载荷测试，强度比原来的高了百分之十五！”
    “安装顺畅，运行完美！”
    “请求……请求纪厂长，把我们带来的材料，全部加工了！”
    全场，瞬间沸腾！
    裴承钧紧握的拳头，终於鬆开了，他的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彩。
    他猛地转向纪明川。
    “纪厂长，开工！”
    “好嘞！”
    纪明川咧嘴一笑，转身拍了拍身边已经彻底石化的胡宴的肩膀。
    “胡厂长，別愣著了，等我忙完这批活儿，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合作。”
    胡宴浑身一个激灵，他用力的点点头，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给纪明川让开了路。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搞到它！

 第11章 沉默而高效的杀手

    “衡枢 csh01”开动起来，根本不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它更像一个沉默而高效的杀手。
    刀头旋转，带起尖锐的呼啸，金属碎屑如同金色的雪，被冷却液冲刷得乾乾净净。
    一根通体乌黑的特种合金棒料被送入，在机械臂的精巧配合下、
    仅仅几分钟，就变成了一根闪烁著金属寒光的履带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围观的眾人，包括鹤川机械厂的老师傅们，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这简直是印钞机！
    不到两个小时，裴承钧带来的八十六根备用材料，全部加工完毕。
    每一根，都完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裴承钧亲自上前，拿起一根履带销，入手微沉，表面光滑如镜，精度肉眼可见的无可挑剔。
    他郑重地將履带销收进特製的箱子里，转身走到纪明川面前，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厂长，这次，算我裴承钧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的声音里，带著军人特有的真诚和郑重。
    “以后有任何需要，只要不违反原则，隨时来军区找我！”
    纪明川笑著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
    “裴旅长太客气了，能为部队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別说这些场面话！”
    裴承钧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爽。
    “等我休假，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好，我等著裴旅长的酒。”
    裴承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隨即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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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我们走！”
    “是！”
    军用吉普发出雄壮的轰鸣，捲起一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视线里。
    军队一走，现场那股热血沸腾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一种名为“尷尬”和“贪婪”的味道。
    胡宴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像开了个染坊。
    他看看那台已经安静下来的“衡枢 csh01”。
    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纪明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胡宴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朝著纪明川走了过去。
    “那个……纪厂长，年纪轻轻，真是国之栋樑啊。”
    他先是奉上了一记没什么诚意的彩虹屁。
    纪明川挑了挑眉，没说话，等著他的下文。
    胡宴搓了搓手，眼神火热地盯著那台工具机，终於图穷匕见。
    “纪厂长，你看，你这设备……反正也送来了，不如……就卖给我们鹤川机械厂吧？”
    “我出三万！你看怎么样？”
    只见纪明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三万？”
    他拖长了音调，似乎在认真思考。
    胡宴心里一喜，以为有门，赶紧补充道：
    “纪厂长，咱们都是国营厂，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嘛！三万块，不少了！”
    纪明川点点头，然后在一个让所有人下巴都掉下来的目光中，乾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行。”
    “卖了。”
    “小川！”
    朱行舟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纪明川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急得直跳脚。
    “你疯了？！三万块你就卖了？！”
    “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別！”
    纪明川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悄悄对他眨了眨眼，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行舟叔，別急。”
    “看戏。”
    朱行舟一愣，看著纪明川那胸有成竹的眼神，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降下来一半。
    他虽然还是搞不懂纪明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选择相信他。
    而另一边，胡宴已经乐开了。
    三万块！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商业奇才，捡了个天大的漏！
    “好！纪厂长果然爽快！”
    胡宴大笑著，立刻招呼自己的手下。
    “来来来，赶紧把钱给纪厂长送过去，把咱们的宝贝疙瘩看好了！”
    纪明川收了钱，揣进兜里，然后对著胡宴抱了抱拳。
    “胡厂长，钱货两清，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著，他便招呼朱行舟准备走人。
    “哎，等等！”
    胡宴急了，连忙拦住他。
    鱼儿，上鉤了。
    纪明川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胡厂长还有事？”
    胡宴指著那台工具机，脸上带著討好和理所当然。
    “纪厂长，这……这机器，你还没教我们怎么用呢？”
    “总得派个技术员，给我们培训培训吧？”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就收了起来。
    他看著胡宴，眼神变得有些冷。
    “胡厂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卖的是这台设备。”
    “我可没说，我的报价里……包括技术转让和售后培训啊。”
    胡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明官摊了摊手，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意思很简单。”
    “这台机器的操作，涉及到核心的数控编程和系统指令，这属於核心技术，概不外传。”
    “当然，胡厂长要是实在想学，也不是不行。”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亲自带个徒弟，学费十万，包教包会。”
    胡宴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纪明川没理会他的表情，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另外，我得提醒您一句。”
    “这台『“衡枢 csh01”，是我们厂的独家產品，精贵得很。”
    “以后万一磕了碰了，需要维修，换个零件什么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价格，可就得另算了。”
    “哦对了，我们技术员上门的差旅费、人工费，也得您这边全包。”』
    胡宴的脸色，已经从猪肝色变成了黑色。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过三万块把机器卖给他！
    从头到尾，这就是个连环套！
    “你……你这是敲诈！”胡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敲诈？”纪明川嗤笑一声，气场全开。
    “胡厂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咱们白纸黑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逼你了吗？”
    “你要是觉得不划算，行啊，三万块还你，机器我拉走，咱们一拍两散！”
    说著，纪明川作势就要去掏口袋里的钱。
    “別！”
    胡宴下意识地喊出声。
    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明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重新掛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循循善诱道：
    “胡厂长，瞧你说的，咱们都是兄弟单位，我怎么会坑你呢？”
    “这样吧，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一步到位的解决方案。”
    他伸出八根手指。
    “75万。”
    “我不仅免费给你培训三名操作员，还承诺，机器的核心零件，终生保修！”
    “任何非人为的损坏，我免费更换！”
    “维修的人工费，我也给你免了！”
    “怎么样？这个套餐，够意思吧？”
    75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胡宴的头顶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
    75万，这几乎要掏空他们厂大半的流动资金了！
    可是……
    终生保修？免费更换核心零件？还免人工费？
    这个条件，又他妈的诱人到了极点！
    他知道，这种高精尖设备，最贵的就是后续的维护和零件更换！
    纪明川这个承诺，几乎是给他上了一道永久的保险！
    买，还是不买？
    胡宴的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打架。
    纪明川也不催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眼神里充满了“你快买啊，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的蛊惑。
    良久。
    胡宴猛地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75万……我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现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纪明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理解，资金周转嘛，都懂。”
    “这样，胡厂长，你也不用太为难。”
    “你先付百分之五十，四十万，当做定金。”
    “机器你今天就拉走，剩下的四十万，年底之前结清就行。”
    “这总行了吧？”
    分期付款！
    这四个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胡宴的眼睛瞬间红了！
    “好！”
    “就这么定了！四十万！我现在就去凑！”
    半个小时后，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被放在了纪明川和朱行舟的面前。
    四十万的现金，沉甸甸的。
    胡宴的人小心翼翼地將那台工具机抬上卡车，盖上雨布，像是护送祖宗一样。
    直到卡车进厂里了，朱行舟还站在原地，抱著那个帆布包。
    整个人都处於一种魂不附体的状態。
    他哆哆嗦嗦地拉开拉链，看著里面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小川……”
    “咱们厂……有钱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从一个连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的破败小厂，到现在怀里抱著四十万的巨款。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纪明川看著他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感慨。
    他走上前，拿过帆布包，拉上拉链，甩到自己背上。
    “行舟叔。”
    “哭啥，这只是个开始。”
    他咧嘴一笑，拍了拍朱行舟的肩膀。
    “走，回咱们自己的厂！”
    “从今天起，我教你编程，您吶，就是咱们东南重机厂的总工程师！”

 第12章 简直是荒唐

    南方军区，第四装甲旅基地。
    烈日当空，燥热的空气仿佛能点燃。
    一排崭新的69式坦克，披著迷彩，散发著骇人的威势。
    一裴承钧正陪著几位身穿蓝色工装的专家，围著其中一辆坦克仔细观摩。
    他脸上带著几分得意，指著坦克崭新的履带。
    “陈总工，您看，这就是我们最新更换的履带销。
    跑了五十公里武装越野，磨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被称作陈总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髮微白，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
    他叫陈鸣，中原车辆製造厂，也就是俗称的“中工厂”载具底盘项目的总工程师。
    国內坦克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
    这次南下，就是为了考察212旅的装备升级情况，为后续的合作做技术评估。
    陈总工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並没有太多表示。
    裴承钧也不在意，继续介绍道：
    “特別是这批履带销的加工精度，那叫一个绝！”
    旁边一位將军模样的领导笑著补充：
    “是啊，老陈，可是承钧想办法从地方上找的厂子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啊！”
    地方上的厂子？
    陈总工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镜，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裴旅长，你说这履带销，是地方机械厂加工的？”
    “对啊。”裴承钧坦然承认。
    “胡闹！”
    陈总工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他猛地一拍坦克的履带，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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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荒唐！”
    “坦克履带销是什么？是坦克的腿！是坦克的脚！”
    “它的强度、韧性、耐磨性，直接关係到整台坦克的机动性和战场生存能力！”
    “这种核心部件，怎么能交给地方上的小厂子来做？”
    “他们的设备、他们的工艺、他们的质检標准，能达標吗？”
    “你们这是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陈总工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裴承钧脸上了。
    他身后的助理工程师林建辉嚇得一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围的军官们面面相覷，谁也没想到陈总工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裴承钧却面不改色。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陈总工，您先別动气。”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標准。”
    “这批履带销到底行不行，您拆一根下来，亲自看看，亲自测测，不就知道了吗？”
    “拆！”陈总工毫不犹豫地一挥手，斩钉截铁。
    “现在！立刻！马上！”
    “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地方小厂，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接我们军方的单子！”
    很快，两名维修兵带著工具跑了过来。
    在陈总工的亲自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敲下了其中一根履带销。
    那根履带销在阳光下闪著幽幽的金属光泽，表面光滑如镜，甚至能倒映出人影。
    陈总工戴上白手套，郑重地接过履带销，眼神锐利地扫视著。
    林建辉连忙递上一个木製工具盒。
    陈总工从里面拿出了他的宝贝——一把德制高精度千分尺。
    他仔仔细细地擦乾净了履带销上的油污。
    卡尺夹上。
    读数。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换了个位置，重新测量了一遍。
    两次读数，完全一致！
    “怎么样，陈总工？”裴承钧好整以暇地问道。
    陈总工没有回答他，而是死死地盯著手里的千分尺，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了老师？”林建辉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陈总工把千分尺递给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自己看！”
    林建辉接过一看，整个人也呆住了。
    “这……这……误差只有0.01毫米？！”
    “这比我们厂里那台最好的自动化工具机精度还要高啊！”
    0.01毫米！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於一根头髮丝的七分之一！
    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陈总工深吸一口气，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捧著那根履带销。
    “这不是机器能做出来的……这是大师的手笔！”
    “绝对是国內最顶尖的那几位八级钳工，用銼刀一点一点手工打磨出来的艺术品！”
    “裴旅长，你们从哪里请来的这种国宝级的大师？”
    他的態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之前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技术的极度渴望和尊敬。
    裴承钧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陈总工，您猜错了。”
    “这玩意儿，还真就是机器做出来的。”
    “而且，不是什么自动化工具机。”
    “是什么？”陈总工追问道。
    裴承钧看著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数控工具机。”
    “数控工具机？”
    陈总工愣了一下，隨即摇头。
    “不可能！国內的数控工具机技术什么水平我比你清楚！”
    “別说达到这个精度，能稳定运行不出错就烧高香了！”
    “国外的，无论是西门子的系统还是法那科的系统。”
    “要达到这个精度，也需要最顶级的型號，而且对操作员的要求极高！”
    裴承钧笑了。
    “谁说我们是进口的？”
    “这台工具机，包括它的数控系统，都是我们自己人研发的。”
    “研发者叫纪明川，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用这台工具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加工出了这样一根履带销。”
    “二十分钟？！”
    陈总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信息，比0.01毫米的精度，更让他感到震撼！
    手工打磨，可能需要几天甚至几周。
    顶级的自动化工具机，算上调试时间，也得个把小时。
    二十分钟……
    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可以大规模、低成本、高效率地生產这种超高精度的核心零件！
    这对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尤其是军工领域，將是一场顛覆性的革命！
    陈总工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裴承钧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那台工具机在哪？！”
    “带我去看！”
    “现在！立刻！马上！”
    ……
    半小时后，一辆军用吉普车在鹤川县的公路上飞驰。
    车子最终在一家掛著“鹤川机械厂”牌子的工厂门口停下。
    还没等车停稳，陈总工就一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工具机呢？工具机在哪？！”
    裴承钧紧隨其后，指著不远处一个正在冒烟的车间。
    “就在那。”
    一行人快步衝进车间。
    一进门，一股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车间中央，一台造型奇特的工具机正在高速运转。
    一个穿著工装的老师傅，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工具机旁边，看著控制面板上不断跳动的代码。
    正是昨天刚把机器拉回来的胡宴厂里的老师傅。
    “嗡——”
    工具机发出低沉而平稳的轰鸣。
    主轴飞速旋转，刀具在金属毛坯上精准地切削，火星四溅。
    陈总工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台工具机上。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到惊讶，再到震撼，最后，化为了一片狂热的痴迷！
    他不是在看一台机器。
    “快看它的刀具进给！”
    陈总工突然大喊，指著正在移动的刀塔。
    “它的轨跡不是直线！是弧线！它在做微米级的实时补偿！”
    林建辉也瞪大了眼睛。
    他当然看得懂。
    传统的工具机，无论是自动还是数控，刀具的路径基本都是由直线和標准圆弧构成，简单粗暴。
    而眼前这台工具机，它的刀具轨跡，竟然是一条平滑、细腻、不断变化的曲线！
    这意味著，它的控制系统，正在以一种超乎想像的算力，实时规划著名最优的切削路径！
    “还有它的补偿系统！”
    陈总工的声音都在颤抖。
    “它不是单纯的位置补偿，它把刀具的磨损、材料的形变、甚至环境的温度都计算进去了！”
    “这不是西门子的系统！也不是法那科的！”
    “这他妈是一个全新的，我从未见过的，领先世界至少十年的全新系统！”
    陈总工激动地衝到工具机前，双手扶著冰冷的机身，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第13章 工具机只是第一步

    车间里，纪明川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
    回车。
    “嗡——”
    伴隨著轻微的电流声，他身后两台刚刚组装完毕的工具机，控制屏幕瞬间亮起。
    幽蓝色的光芒，映照出纪明川平静的脸。
    屏幕上，一个简洁的logo浮现出来——“衡枢机械”。
    东南重机厂，这个承载著几代人记忆的名字，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了歷史。
    纪明川点开系统的后台界面。
    【经验值：17324】
    【可升级项目：基础型高精度五轴加工中心（升级所需经验值：15000）】
    看著那一长串的零，纪明川嘴角抽了抽。
    一万五千点经验值……
    真黑啊！
    他现在虽然付得起，但升级之后，经验值就所剩无几了。
    不行，得赶紧开源。
    工具机只是第一步。
    未来无论是航空发动机的叶片，还是远洋巨轮的曲轴。
    甚至是更尖端的领域，都离不开这些工业母机。
    路要一步一步走。
    饭要一口一口吃。
    纪明川关掉界面，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明川！”
    厂里的老出纳高鸣，端著一个大搪瓷缸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笑开了。
    “工资都发出去了，一分没差！”
    “咱们厂里那两百多个老伙计，拿到钱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高鸣说著，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个事……”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之前那些辞职走的人，托人带话，想……想回来。”
    纪明川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高叔。”
    “嗯？”
    “咱们厂最难的时候，是谁陪著咱们一起扛过来的？”
    高鸣一愣，隨即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告诉所有人。”
    纪明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从这个月开始，所有留下来的老员工，工资，上调百分之五十！”
    “什么？！”
    高鸣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他顾不上烫脚，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嘴唇都在哆嗦。
    “明川，你……你没开玩笑吧？百分之……五十？！”
    “没开玩笑。”纪明川的语气很平静。
    “另外，从下周一开始，全厂实行八小时工作制，每周双休，法定节假日休息！”
    “加班可以，按劳动法，双倍工资，节假日给三倍！”
    高鸣彻底傻了。
    他张著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涨薪百分之五十？八小时工作制？
    別说明溪市，就是放眼全国，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事啊！
    就在这时，车间主任金盛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嗓门比平时大了八度。
    “明川！明川！裴上校来了！”
    “还……还带了几个……几个人！”
    话音未落，裴承钧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著两个同样穿著军装，但气质截然不同的人。
    正是陈铭和林建辉。
    当陈铭踏入车间的瞬间。
    他的目光，就被那两台刚刚启动的，散发著幽蓝色光芒的崭新工具机，给死死地吸住了。
    他的脚步，瞬间停滯。
    跟在他身后的林建辉，也是同样的表情。
    刚才在胡宴的厂里，看到那台正在加工的工具机，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奇蹟。
    “两……两台……”
    陈铭的声音在发颤，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冰冷的金属机身，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像是在朝圣一般，不敢褻瀆。
    他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我们国家的工业……”
    陈铭哽咽著，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次，真的……真的有希望了！”
    裴承钧走到纪明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讚许和骄傲。
    “明川，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著陈铭，郑重地说道。
    “这位是陈铭，陈总工。咱们国家中工厂载具底盘项目总工程师。”
    纪明川心中瞭然。
    陈铭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復下激动的心情。
    他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纪明川。
    “小同志。”
    他的声音，带著无法掩饰的颤抖。
    “这台工具机……还有它的控制系统，是你研发的？”
    纪明川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是我。”
    陈铭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肩膀，眼神炽热得能把人融化。
    “跟我走！”
    “去科学院！第九研究院！”
    “国家需要你！军队需要你！”
    “只要你点头，你要什么级別，我给你什么级別！”
    “你要什么资源，我给你什么资源！”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
    面对这位总工的盛情，纪明川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谢谢您，陈总工。”
    “但是我在这里，挺好的。”
    “为什么？！”陈铭无法理解，“待在这种小厂子里，能有什么前途？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我喜欢自己动手，从零开始，把图纸变成现实。”
    纪明川笑了笑。
    “在您那里，我可能只是个研究员。”
    “但在这里，我是我自己的老板。”
    他长长地嘆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但很快，又被一种更加迫切的情绪所取代。
    既然得不到人，那就一定要得到机器！
    “好！”
    陈铭不再纠结，他指著那两台工具机，斩钉截铁地问道。
    “这机器，我们军方要了！”
    “开个价吧，小同志！”
    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纪明川身上。
    纪明川沉吟片刻，伸出八根手指。
    “75万。”
    “一台。”
    “什么？”林建辉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75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现在从德国进口一台性能差不多的工具机，也不过百万出头。
    然而，陈铭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听到这个报价，非但没有觉得贵，眼睛反而更亮了。
    “75万……”
    他嘴里念叨著这个数字，像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纪明川將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急不缓地补充道。
    “这个价格，包含上门安装调试，操作人员的系统培训。”
    “整机保修一年，核心系统，终身维护。”
    此话一出，林建辉瞬间闭上了嘴。
    他震惊地看著纪明川。
    这服务条款，比那些国外大厂还要离谱！
    尤其是“终身维护”这一条，这得是对自己的技术，有多大的自信才敢说出口？！
    “好！”
    “太好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对著裴承钧说道。
    “老裴！这两台，我们都要了！”

 第14章 技术宅的狂热

    “电话！哪有电话？！”
    “我要现在就给中工厂打电话！让那个老许头，马上滚过来！”
    他已经等不及了。
    一分钟都等不及了。
    这么好的设备，这么好的同志，必须立刻、马上，用最大的诚意定下来！
    纪明川指了指车间角落。
    “陈总工，那边办公室有。”
    陈铭二话不说，迈开步子就往办公室冲。
    那风风火火的架势，哪里像个年过半百的总工程师，简直像个要去衝锋陷阵的士兵。
    裴承钧看著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纪明川苦笑道。
    “看见没，这才是技术宅的狂热，拦都拦不住。”
    纪明川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办公室里就传来了陈铭咆哮般的吼声。
    “餵？！老许吗？！我陈铭！”
    声音大得整个车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在哪？！”
    “別他妈跟我说你在开会！天大的会也给我推了！”
    “我给你说，我发现好东西了！天大的好东西！”
    “什么东西？能让咱们的產能，至少提高三倍！”
    “能让咱们憋了多少年的那些新玩意儿，从图纸上变成现实！”
    “对！你没听错！三倍！”
    “工具机！五轴的！比德国佬的还好用！”
    “地址？明溪市，衡枢机械！对，一个私人工厂！”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飞机也好，火箭也罢，马上给我滚过来！”
    “对！现在！立刻！马上！”
    “啪”地一声，电话被狠狠掛断。
    没过一会儿，陈铭满面红光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搞定！”
    他大手一挥，得意洋洋地对纪明川说。
    “老许已经坐专机出发了，最多四个小时，就能落地明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四个小时。
    对於焦急等待的陈铭来说，这简直是度日如年。
    纪明川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便提议道。
    “陈总工，裴哥，要不你们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
    陈铭眼睛一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么宝贵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在喝茶上！”
    他指著那两台崭新的工具机，眼神火热。
    “小纪，別閒著，给我们演示一下！”
    裴承钧也在一旁附和。
    “对啊，明川，反正等著也是等著，露两手给我们瞧瞧。”
    纪明川见状，也不再推辞。
    “行。”
    “那咱们今天，就玩个大的。”
    他扫视了一圈车间，对旁边的工人吩咐道。
    “去，把仓库里那根最大的45號钢圆棒抬过来。”
    工人闻言，愣了一下。
    “老板，那根……那根可有半吨重啊，您確定？”
    那根圆棒，是之前一个客户定製失败后留下的废料，又粗又长，一直扔在仓库吃灰。
    “確定，就它了。”
    纪明川点点头。
    很快，几个工人合力用叉车將一根直径接近半米，长达两米的巨大圆柱形钢材运了过来。
    裴承钧看著这大傢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明川，你这是要干嘛？造炮管吗？”
    陈铭也看得眼皮直跳。
    加工这种尺寸的工件，对工具机的刚性、扭矩和稳定性，都是极大的考验。
    一般的工具机，別说加工，光是装夹都费劲。
    只见纪明川不慌不忙地走到一台工具机前，熟练地操作控制面板。
    原本用来夹持小工件的三爪卡盘，自动缩回。
    紧接著，工具机的基座上，四个更加粗壮、更加有力的液压爪盘缓缓升起。
    “这是……可更换式的大型工件装夹系统？”
    陈铭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个设计，太巧妙了！
    它极大地扩展了工具机的加工范围！
    根本不需要再额外配备专门加工大件的重型工具机了！
    在眾人的注视下，纪明川指挥著工人，用天车將那根巨大的钢材吊装到工具机的工作檯上。
    四个液压爪盘稳稳地將它固定住。
    纹丝不动。
    隨后，纪明川在操作台的屏幕上，调出了一张复杂的零件图纸，指尖飞快地在上面点了几下，设定好加工参数。
    “程序设定完毕。”
    “这台工具机会作为主机进行加工。”
    他拿起一根数据线，连接到旁边另一台工具机的接口上。
    “同时，加工程序会实时同步到这台副机。”
    “两台机器，可以协同加工同一个工件的不同部位，也可以同时加工两个完全相同的工件。”
    “一键傻瓜式操作，协同作战，效率翻倍。”
    隨著纪明川在主控屏幕上按下“开始”键。
    “嗡——”
    两台工具机同时发出了低沉而有力的启动声。
    封闭的防护罩缓缓落下，高压冷却液开始喷洒。
    主轴带著刀具，开始高速旋转，精准地切向那根巨大的钢材。
    一时间，车间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轰鸣和金属切削的嘶鸣。
    看著眼前这充满工业美感的一幕，陈铭和裴承钧都有些痴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承钧才回过神来，他捅了捅身边的纪明川。
    “走，出去抽根烟？”
    纪明川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车间。
    外面阳光正好，裴承钧递给纪明川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明川，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厂子，以后到底想干什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就凭你这工具机的技术，別说在国內，就是放眼全世界，那也是独一份。”
    “光是卖工具机，你就能赚到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纪明川也吸了口烟，弹了弹菸灰，语气平静。
    “卖工具机，只是第一步。”
    “我的目標，可不止於此。”
    裴承钧挑了挑眉。
    “哦？说来听听。”
    “老裴，你觉得，咱们现在的坦克，怎么样？”
    纪明川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及的问题。
    裴承钧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
    “怎么样？就那样唄。”
    “发动机不行，传动系统老旧，火控系统也落后，跟国外的先进型號比，差了一大截。”
    “这些年，陈总工他们没日没夜地搞，也就勉强跟上了人家的尾气。”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
    “你……你小子，该不会是想……”
    纪明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没错。”
    “我想造坦克。”
    “造咱们华夏自己的，全世界最牛逼的坦克！”
    裴承钧倒吸一口凉气。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造工具机，就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现在，这傢伙居然说，他想造坦克？！
    那玩意儿是说造就能造的吗？
    那是一个国家顶级工业水平和系统集成能力的体现！
    “你……你没开玩笑吧？”
    裴承钧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纪明川反问。
    “有了最顶级的工具机，就有了最顶级的加工能力。”
    “有了加工能力，发动机、变速箱、火炮、装甲……这些核心部件。”
    “我都能一个一个地把它做出来。”
    “而且，会比现在所有的都好。”
    裴承钧沉默了。
    他看著纪明川那张年轻而自信的脸，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不是在吹牛。
    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如果……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
    裴承钧的心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
    “明川，这件事，非同小可。”
    “军工领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
    “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技术，有这个能力，能拿出让我们，让上面都闭嘴的东西……”
    “那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上面那帮大佬，比谁都渴望能有神兵利器！”

 第15章 许书记，眼见为实

    菸头在地上被裴承钧一脚碾灭。
    他胸口那股子因为激动而带来的燥热，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纪明川把菸蒂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造坦克是个系统工程，急不来。但咱们可以先把基础打好。”
    “今天让你看的，就是这个基础。”
    裴承钧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纪明川的意思。
    最顶级的工具机，就是所有顶级工业品的心臟。
    有了它，才有一切可能。
    “我懂。”
    裴承钧压低了声音。
    “陈总工喊来的可是一位大人物。”
    “中原车辆厂的厂长兼副书记，许家和，许书记。”
    “这位可是咱们国家地面装备领域的元老级人物，眼光毒辣得很。”
    纪明川眉毛一挑。
    他等的就是这个。
    想进军工，光靠裴承钧一个人摇旗吶喊是不够的。
    必须得有真正的大佬拍板，得有国家级的项目支持。
    这个许书记，就是他需要敲开的第一扇大门。
    ……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在了衡枢机械的厂门口。
    车门打开，陈铭总工先一步迎了过去。
    “老许，到了。”
    一个头髮白，但精神矍鑠，腰杆挺得笔直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正是许家和。
    许家和下了车，却没有立刻往里走。
    他抬头看了一眼厂门上掛著的崭新牌子。
    “衡枢机械？”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著几分追忆和疑惑。
    “老陈，我记得这个地方……以前不是叫东南重机厂吗？”
    陈铭和跟上来的裴承钧都是一愣。
    他们只知道这是纪明川的厂子，对於这里的前身，还真不了解。
    许家和背著手，往前走了几步，打量著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工厂。
    “没错了，就是这里。”
    他感慨道。
    “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个步枪厂，后来改制，成了东南重机厂专门做零件。”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纪明川，心头微微一颤。
    他想起了自己的叔叔，纪德军。
    那个为了东南重机厂耗尽了最后一份心血的男人。
    叔叔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经常念叨，说对不起厂里的老兄弟。
    没想到，今天会从一位素不相识的大佬口中，听到这段歷史。
    这边裴承钧则大大方方地把纪明川拉到了身前。
    “许书记，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衡枢机械的负责人，纪明川。”
    “哦？”
    许家和的目光落在纪明川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太年轻了。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小同志，东南重机厂，跟你是什么关係？”
    许家和突然问道。
    纪明川坦然地回答：“那是我叔叔的厂子。”
    许家和眼中闪过一抹瞭然，隨即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转头看向陈铭。
    “老陈，你今天神神秘秘地把我从省城叫过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电话里说发现了宝贝，到底是什么宝贝，能让你这么失態？”
    陈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指了指车间的方向。
    “许书记，眼见为实。”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一行人穿过厂区，朝著主车间走去。
    还没进门，一阵轻微而独特的嗡鸣声就传了出来。
    那声音频率极高，却不刺耳，反而带著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许家和脚步一顿，侧耳倾听。
    “这是……工具机在运行？”
    作为搞了一辈子机械和车辆製造的专家，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
    但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声音，太稳了，也太静了。
    就像是……一块完美运行的瑞士手錶，精密到了极点。
    推开车间大门，一台通体银灰色，充满了科幻感的庞大机器，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正是那台五轴数控加工中心。
    此刻，它正在高速运转，透明的防护罩內，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在飞速移动。
    “五轴联动数控工具机？”
    许家和的瞳孔猛地一缩。
    “许书记，陈总工。”
    纪明川走上前，指著控制面板上跳动的数据，开始介绍。
    “衡枢一號，五轴联动数控加工中心。”
    “主轴最高转速，三十万转。”
    “重复定位精度，0.1微米。”
    “五轴联动加工精度，稳定在1微米。”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报菜名。
    但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许家和的心上。
    “不可能！”
    许家和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了八度。
    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眼神锐利如刀。
    “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三十万转的主轴？0.1微米的定位精度？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全世界最顶尖的德国工具机，主轴也才刚刚摸到十五万转的门槛！”
    “你一张嘴就翻了一倍？”
    “你这是在跟我们开国际玩笑吗！”
    他身后的林建辉也是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不信。
    这些参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面对许家和的厉声质问，纪明川面不改色。
    倒是旁边的陈铭总工，站了出来。
    “许书记，您先別激动。”
    陈铭指著那台仍在运行的工具机，语气郑重。
    “我刚来的时候，也跟您一样的反应。”
    “但是，这台设备，已经在我眼前，连续高强度运行了整整五个小时了。”
    “您看，它现在加工的材料是特种合金钢，加工难度有多大，您比我清楚。”
    “五个小时，没有一次报警，没有一次降速！”
    许家和猛地扭头看向工具机，眼神里充满了惊涛骇浪。
    作为总负责人，他太清楚履带销的加工工艺了。
    那玩意儿又硬又韧，对工具机的刚性和刀具的损耗极大，加工起来效率极低，废品率还高。
    可眼前这台工具机……
    就在这时，伴隨著一阵轻柔的提示音，工具机缓缓停止了运转。
    主轴停下，冷却液回流，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
    纪明川从容地走到工具机前，按下了开门按钮。
    “嗤——”
    气动阀门泄压，厚重的钢化玻璃防护门，向一侧平稳滑开。
    一股淡淡的金属和切削液混合的味道飘散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匯聚到了工具机的工作檯上。
    当看清那个刚刚加工完成的履带销时，整个车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陈铭，呼吸也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只见工作檯的夹具上，静静地躺著一枚履带销。
    它通体闪烁著金属独有的冷硬光泽，复杂的切削麵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和毛刺。
    许家和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站了好几秒。
    然后，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三步並作两步地冲了过去，几乎是扑到了工具机前。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地抚摸著工件的表面。
    冰冷，坚硬，却又顺滑得不可思议。
    他搞了一辈子技术，跟这些冰冷的钢铁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加工。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纪明川。
    “这台工具机！它是哪儿来的？”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沙哑。
    纪明川迎著许家和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白牙。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许书记，这台工具机，既不是德国的，也不是瑞士的。”
    “它叫衡枢一號。”
    “是我们衡枢机械，百分之百自主研发，自主生產的。”
    “轰！”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著纪明川，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主研发？
    我们自己的？
    许家和激动得满脸涨红，唾沫星子横飞。
    “別搞你这个破厂子了！屈才！太他妈的屈才了！”
    “跟我走！去科学院！我给你成立一个独立项目组，你当组长！”

 第16章 感谢您的厚爱

    面对许家和那近乎疯狂的招揽，纪明川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他轻轻地，將自己的胳膊从许家和铁钳般的手中抽了出来。
    “许书记，太感谢您的厚爱了。”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是，我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许家和一愣，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
    “小纪，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许家和急切地说道，生怕这绝世的璞玉从自己指尖溜走。
    纪明川摇了摇头，眼神诚恳。
    “许书记，您误会了。”
    “我这个人，野惯了，也懒散惯了。”
    他指了指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指了指这间虽然不大却充满生机的车间。
    “在这个小厂子里，我是厂长，我说了算。”
    “今天想研究齿轮，明天想琢磨轴承，没人管我，自由。”
    “可要是去了科学院，那就不一样了。”
    “立项要打报告，经费要层层审批，买个零件可能都要走半个月流程。”
    “我受不了那个。”
    纪明川的语气带著几分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听到这番话，许家和激动的情绪缓缓平復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惋惜。
    他沉默了。
    他知道，纪明川说的是实话。
    体制有体制的优势，但也有体制的弊病。
    “唉……”
    许家和重重地嘆了口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
    “但是小纪，国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站在一旁的陈铭，轻轻碰了碰许家和的胳膊，低声说：
    “书记，这事儿……得上报。得让上面的大领导亲自来跟他谈才行。”
    许家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是啊，自己请不动，不代表別人请不动。
    念头转过，许家和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他是个实干家，招揽不成，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台“衡枢csh01”上，灼热得嚇人。
    “小纪，既然你不愿意去科学院，那咱们就谈点实际的。”
    “我们厂，就需要这种高精度工具机！先来五十台！你看看，多长时间能交货？”
    许家和大手一挥，语气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
    陈铭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
    然而纪明川接下来的话，却让陈铭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纪明川伸出三根手指，脸上掛著云淡风轻的微笑。
    “许书记，看在您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您个实诚价。”
    “75万一台。”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至於交货时间，七十台，半年之內，全部交付。”
    “如果贵厂能提供一些熟练的装配钳工来我这儿帮忙，时间还能再提前。”
    半年！
    七十台！
    许家和的心臟砰砰狂跳。
    这效率，比德国人还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翻江倒海的心情，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浮上心头。
    “专利！”
    “这么重要的国之重器，专利申请了吗？绝对不能让技术外流！”
    提到专利。
    纪明川脸上那轻鬆的笑容，第一次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和自嘲。
    “申请了。”
    “国內的专利申请，递上去之后，被驳回了。”
    “驳回理由是什么？”陈铭急忙追问。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审查的专家认为……我的数据有造假嫌疑，属於异想天开。”
    “放他娘的屁！”
    许家和瞬间爆炸了，一巴掌狠狠拍在工具机坚硬的外壳上，发出“砰”的巨响。
    他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一帮子坐在办公室里，只会看文献、翻资料的废物！”
    “简直是尸位素餐！国家的蛀虫！”
    陈铭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扶了扶眼镜，咬牙切齿地说：
    “这是犯罪！这是对国家利益的严重损害！”
    纪明川嘆了口气：
    “国內的不行，我就走了国际专利的路子。”
    “想著先把技术壁垒建立起来再说。”
    “结果……申请材料递到市里，就被卡住了，一直压著不给往上报。”
    如果说刚才的消息是愤怒，那现在这个消息，对许家和来说，无异於火上浇油。
    “市里？哪个部门？谁负责的？！”
    许家和的眼神变得无比骇人，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威压。
    “这帮混帐东西！是在掘我们华夏工业的根！”
    他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小纪！你看！这就是在体制外的下场！
    处处受人掣肘！一帮不学无术的官僚，就能卡住你这种国之重器的脖子！”
    “你现在跟我走！去科学院！”
    “我给你掛上军工项目的牌子，我看谁还敢伸手！谁伸手我剁了谁的爪子！”
    许家和又一次发出了邀请，这一次，他的理由更加充分，也更加现实。
    然而，纪明川还是微笑著摇了摇头。
    “谢谢许书记，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许家和看著他，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嘆，鬆开了手。
    他知道，自己是彻底拉不走这头“野牛”了。
    “你放心！专利的事情，我来给你解决！”
    许家和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回去就给总装备部和科技部打电话！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干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解决了心头大患，许家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採购上。
    “五十台工具机，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厂里走流程也需要时间……”
    他微微皱眉，这是个现实问题。
    就在这时，纪明川却笑了。
    “许书记，陈总工，我知道厂里经费紧张。
    所以……关於钱的事，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谈。”
    “哦？”许家和和陈铭都来了兴趣。
    只听纪明川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不要现金。”
    “我听说，咱们中工厂每年都会淘汰下来一大批老旧的、甚至已经损坏报废的工具机设备。”
    “这些设备放在仓库里占地方，当废铁卖又不值钱，处理起来很麻烦吧？”
    陈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啊，那些傻大黑粗的苏联老古董，电老虎，精度又差，堆在三號仓库都快堆满了。”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些你们不要的『废铜烂铁』，对我来说，可是宝贝。”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这些淘汰的旧设备，来折价兑换我的新工具机？”
    以旧换新！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不仅解决了新工具机的採购经费问题，还顺带著把仓库里那些老大难的库存给盘活了！
    一举两得！不，是一举三得！还能节省一大笔仓储和处理费用！
    “好！太好了！”
    许家和一拍大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这件事，就这么以一个双方都无比满意的方式定了下来。
    许家和心头的巨石彻底落地，看纪明川的眼神，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是块宝。
    就在气氛一片大好之时，纪明川却突然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许书记，陈总工，既然咱们的合作谈成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看到他这副郑重的样子，许家和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纪明川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要一块……军工牌子。”
    “我希望，衡枢机械，能成为军工產品的定点生產单位。”
    这话一出，许家和与陈铭都愣住了。
    一个民营小厂，要一块军工生產的牌照？
    这在当时，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等他们开口，纪明川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著外人难以察觉的痛心。
    “许书记，您是搞了一辈子军工的老前辈。”
    “咱们现役的88式主战坦克，火控系统是买的英国的。”
    发动机技术源自德国，就连传动系统，都摆脱不了西方的影子。”
    “这些核心的东西，命脉都攥在別人手里。”
    “人家高兴了，卖给你。不高兴了，隨时可以断供，可以制裁。”
    “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坦克，不就成了一堆趴窝的废铁？”
    “这口气，我咽不下。”
    纪明川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著震惊的两人。
    “我做工具机，做这些高精度的设备，不是为了发財，不是为了当什么首富。”
    “我就是想为咱们自己的国防，为咱们的钢铁长城，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我不想我们国家的军队，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个军工牌子，我知道难办。”
    今天，我就是先跟两位领导打个招呼，透个底。”
    许家和看著纪明川，眼神里混杂著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狂热。
    “明川，你小子……是真敢想啊！”
    纪明川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在他心里炸开了。
    ……
    等到商量好工具机的事情之后，几位大佬又这急忙慌的赶了回去

 第17章 这个狗东西

    第二天。
    厂长办公室。
    纪明川是被一阵钻心剜骨的头疼给弄醒的。
    “嘶……”
    他捂著嗡嗡作响的脑袋，从行军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缓了好半天，他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是自己的办公室。
    空气里还残留著一股散不去的酒气。
    “妈的，裴承钧这个狗东西……”
    纪明川低声骂了一句，揉著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著昨天晚上的事情。
    跟许家和谈妥了以旧换新的合作之后。
    纪明川一高兴，就拉著裴承钧来厂里食堂开了个小灶。
    结果……
    结果就是他这个半斤倒，被裴承钧那个拿盆喝的牲口，给轻鬆放倒了。
    “还吹牛说带我去部队开开眼……我这眼都快睁不开了。”
    纪明川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凉白开，总算感觉活过来了一点。
    他摸索著找到桌上的电话，凭著记忆拨通了裴承钧的號码。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
    “餵？小纪？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裴承钧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得不行。
    “醒了，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纪明川有气无力地吐槽。
    “我说老裴，你不够意思啊，明知道我酒量不行，还这么灌我。”
    裴承钧在那头哈哈大笑。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平时战备执勤，滴酒不沾，难得放鬆一回，你还不让我喝痛快了？”
    “行了行了，別废话了。”纪明川靠在办公桌上，“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什么话？”
    “带我去你们部队转转，开开眼。”
    “当然算数！”
    裴承钧的语气变得爽快起来。
    “你等著，我让警卫员过去接你。正好让你看看，咱们的钢铁长城到底是什么样。”
    掛了电话，纪明川简单洗漱了一下.
    又去食堂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头疼的感觉才总算消退。
    大概一个小时后，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准时停在了衡枢机械厂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著军装，身板挺得笔直的年轻少尉跳了下来。
    “请问，是纪明川厂长吗？”
    “是我。”纪明川点点头。
    “纪厂长您好，我叫沈然，是裴首长的警卫员。首长让我来接您。”
    沈然的目光在纪明川身上扫过，带著几分军人特有的审视和好奇。
    “你好你好，辛苦了。”
    纪明川客气地回应，跟著上了车。
    吉普车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都以实用为主，车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机油味。
    车子启动，朝著市郊的方向驶去。
    越开，路上的车和人就越少，道路两旁的建筑也逐渐被大片的绿树和田野取代。
    最后，吉普车拐上了一条不对外开放的水泥路。
    路的尽头，是一座戒备森严的营地。
    高墙，电网，门口站著荷枪实弹的哨兵。
    大门上方，“南方军部第四装甲旅”几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纪明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他看到营区里.
    一辆辆披著迷彩涂装的装甲运兵车和坦克，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在训练场上。
    来了。
    就是为了这些大傢伙来的！
    吉普车在办公楼前停下。
    裴承钧已经等在了楼下，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常服，肩上的两槓一星格外亮眼。
    “你小子，脸色怎么还这么差？”
    裴承钧上来就捶了纪明川一拳。
    “还不是拜你所赐？”
    纪明川没好气地揉著肩膀.
    “下次再找我喝酒，我先把你绑起来。”
    “哈哈哈，行啊，隨时奉陪。”
    裴承钧大笑著，带著他往营区深处走去。
    “怎么样，我这地方还行吧？”
    “何止是行，简直是……男人的天堂。”
    纪明川由衷地感嘆道，目光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贪婪地看著那些只在电视和画报上见过的武器装备。
    “少来这套，你那厂子才是真正的聚宝盆。”
    裴承钧摆摆手，“走，不是想看坦克吗？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穿过训练场，来到一排巨大的车库前。
    厚重的铁门被拉开，一股混合著柴油、机油和钢铁独有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纪明川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滯了。
    车库里，灯火通明。
    一排排的钢铁巨兽，整齐地停放在各自的车位上，场面壮观到了极点。
    “左边这几排，是咱们旅的主力，88式主战坦克。”
    裴承钧指著那些炮管粗长，外形威武的坦克介绍道。
    “那边，是69式，还有一些改进型號，数量不多，主要是给预备役和训练用的。”
    “再往里，是531系列的装甲车，负责运兵协同。”
    裴承 ??钧的语气里带著自豪，但纪明川却听出了一点別的东西。
    这些装备，型號驳杂，新旧不一。
    88式还好，可那些69式和老旧的装甲车，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跟后世那些信息化、模块化的钢铁洪流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这印证了他之前对许家和说的话。
    咱们的家底，真的还不够厚。
    “怎么样？想不想上去体验一下？”
    裴承钧拍了拍旁边一辆88式的履带。
    纪明川摇了摇头。
    他没有在这些主力坦克前停留，而是迈开步子，径直朝著车库的更深处走去。
    他的目光在一辆辆战车上扫过，像是在寻找著什么。
    裴承钧有些奇怪，跟了上去。
    “你看什么呢？好东西都在外面，里面这些都是些辅助车辆。”
    纪明川没有回答，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排车位的最角落。
    那里停著一辆外形有些方正，看上去远不如坦克威猛的履带式战车。
    “这个是……86式步兵战车。”
    裴承钧介绍道。
    “前段时间刚从兄弟单位划拨过来的新车，还没来得及正式列装，性能马马虎虎吧。”
    纪明川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这辆车。
    就是它了！
    他伸出右手，无视了车身上积著的一层薄灰，单手搭在了冰冷坚硬的装甲上。
    下一秒。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蓝色透明面板，在眼前悄然浮现。
    【正在提取设备数据……提取成功！】
    【设备名称：86式步兵战车（早期型號）】
    【当前状態：基础数据可提取，核心系统可升级】
    【升级所需经验：100点】

 第18章 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提取数据！
    瞬间，纪明川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无数复杂到极点的数据流、三维结构图、机械原理……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这感觉，比宿醉后的头痛要猛烈一百倍。
    就像有人拿著一块t级的硬碟，强行往他这个只有g级容量的大脑里拷贝数据。
    “喂，你小子干嘛呢？”
    裴承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著几分诧异。
    “摸一下就跟触电了似的，这车还能漏电不成？”
    纪明川没工夫搭理他。
    他紧闭著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短短几秒钟，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点数据流归於平静，他才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我靠，你没事吧？”裴承钧被他这副样子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来扶他。
    纪明川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眼神，此刻亮得嚇人，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虚擬面板。
    【86式步兵战车数据提取完毕】
    【核心系统可升级，是否消耗100点经验进行升级？】
    【是/否】
    来了！
    这才是他这个系统的正確打开方式！
    纪明川毫不犹豫，在脑海中默念。
    “升级！”
    【確认消耗100点经验，升级方案生成中……】
    【方案生成完毕，正在进行虚擬推演……】
    【推演完成，全新『86改』步兵战车设计方案已存入资料库】
    一瞬间，一辆全新的战车三维模型，取代了原来简陋的面板，在他眼前缓缓旋转。
    它的外形彻底顛覆了原来那方方正正的丑陋模样。
    车体线条更加流畅、低矮，充满了力量感和速度感。
    车体正面和侧面，覆盖著一层从未见过的附加装甲，稜角分明，一看就防御力爆表。
    原本那门小口径的滑膛炮被一座全新的无人炮塔取代。
    上面集成了一门30毫米链式机炮和两枚反坦克飞弹！
    这简直就是领先了原版一个时代，不，甚至两个时代的全新怪物！
    纪明川激动得拳头都握紧了，脸上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这玩意要是真能造出来，那还不得横著走？
    “喂！纪明川！你小子魔怔了？”
    裴承钧看他一会儿脸色惨白，一会儿又咧著嘴傻笑，感觉这朋友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对著一破车，笑得这么猥琐干什么？”
    “你不懂。”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收回了手。
    他扫视了一圈这个巨大的车库，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一辆86式步战车就让他收穫了这么大的惊喜，那要是……
    他的视线掠过那些保养得还算不错的69式坦克。
    摇了摇头。
    不行，这玩意太老了，底子太差，升级潜力有限，属於是扶不起的阿斗，浪费经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车库最外侧，那些威武雄壮的88式主战坦克身上。
    嗯，这个还行。
    按照时间线，这款坦克应该是刚刚定型量產没多久。
    算是华国在摸索第三代坦克之前，最后的一批二代坦克。
    虽然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底盘和整体设计都可圈可点，是个不错的升级平台。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迈开步子就朝那几辆88式坦克走去。
    “哎？你看完了？”
    裴承钧见他终於动了，连忙跟了上来，指著88式坦克，又恢復了那副炫耀的语气。
    “怎么样？我跟你说，这可是咱们的宝贝疙瘩，最新锐的主战坦克！”
    “1200马力的发动机，跑起来跟飞似的！”
    “还有这门105毫米线膛炮，指哪打哪，威力巨大！”
    裴承钧在一旁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纪明川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像一头正在审视自己猎物的狮子，围著那辆88式坦克缓缓地绕了一圈。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裴承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举动。
    他弯下腰，二话不说，直接钻进了车底。
    “我靠！你干嘛呢？”裴承钧人都傻了。
    纪明川在车底待了十几分钟，才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身上果然蹭得到处都是黑色的油污。
    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又手脚並用地爬上了高大的车顶。
    打开驾驶舱的舱盖，一头扎了进去。
    “……”
    裴承钧彻底无语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著纪明川折腾。
    这傢伙。
    一会儿在驾驶舱里摸摸索索，一会儿又跑到炮塔上，对著那根粗大的炮管敲敲打打。
    甚至连履带和负重轮，他都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裴承钧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再到最后的哭笑不得。
    “我说兄弟，你到底是来参观的，还是来搞测绘的？”
    “你这架势，比我们单位来检查的专家还专业。”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这坦克给生吞了呢。”
    纪明川终於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刚才那番折腾，確实累得不轻。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直接把手往上一搭，就能复製整辆坦克的设计，这太惊人了，不符合逻辑。
    他必须要做足了戏，给自己这种“顿悟”找一个合理的藉口。
    “差不多了。”
    纪明川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站在原地。
    他伸出右手，再一次，轻轻地搭在了88式主战坦克那冰冷、厚重的车身装甲上。
    【检测到可升级目標：88式主战坦克（a型）】
    【当前状態：基础数据可提取，核心系统可升级】
    【升级所需经验：500点】
    “提取、融合、升级！”
    纪明川在心中低吼。
    这一次，他有了准备，衝击感虽然依旧强烈，但已经不至於让他失態。
    庞大的数据流再次涌入，与他脑中已经存在的各种机械知识开始碰撞、融合、推演……
    裴承钧彻底看不懂了。
    他就看著纪明川，一只手搭在坦克上，闭著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跟个入定的老僧一样。
    “餵？”
    裴承钧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反应。
    “纪明川？”
    他走上前，用手在纪明川眼前晃了晃。
    还是没反应。
    这傢伙，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裴承钧心里有点发毛，抬手就想去拍他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就在裴承钧耐心耗尽，准备直接把这傢伙拖去医务室的时候，纪明川的眼皮，终於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双眼睛里，闪烁著一种裴承钧完全无法理解的色彩。
    那是掌握了核心科技，洞悉了未来方向的自信。
    “你……你你你……你刚才在干嘛？”裴承钧结结巴巴地问道。
    纪明川收回手，拍了拍裴承钧的肩膀，咧嘴一笑。
    “没什么。”
    “你们这坦克不错，我刚才在……偷师。”
    “偷师？”
    裴承钧更懵了。
    你管这叫偷师？你这明明是中邪了好吗！
    “行了，看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纪明川说著，也不管裴承钧什么反应，转身就朝车库外走去。
    “我厂里还有一大堆事呢，今天多谢款待了！”
    “哎？这就走了？”裴承钧连忙追了上去，“饭都不吃一顿？”
    “不了不了，改天我请你！”
    纪明川的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只留下裴承钧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著他远去的背影，满头问號。

 第19章 必须得吃好喝好

    衡枢机械厂，职工食堂。
    中午的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和工人们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纪明川端著一个不锈钢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
    满满一盘的红烧肉，米饭堆得冒尖。
    从88式坦克上“提取”数据，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消耗，此刻正饿得前胸贴后背。
    “厂长！”
    “小川，这边！”
    不远处，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朝他招手。
    是厂里的几个顶樑柱，会计高鸣、车间主任金盛，还有技术科的朱行舟。
    纪明川端著盘子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
    “高叔，金叔，行舟叔，今天伙食不错啊。”
    他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金盛是个粗人，嗓门洪亮。
    “那是，必须得吃好喝好！”
    “说正事，你上午跑哪去了？神神秘秘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去朋友那办了点事。”
    纪明川隨口应付了一句，然后看向高鸣。
    “高叔，咱们那个专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事，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高鸣那张原本还带著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重重地嘆了口气。
    “別提了。”
    他放下筷子，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市里那个专利部门，我这个月都跑了不下五次了！”
    “直接就给打回来了，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说材料有问题，让我们重新准备。”
    朱行舟也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补充道。
    “什么材料有问题！”
    “我跟老高对著清单，一个字一个字核对的，详细得不能再详细了！”
    “他们根本就是睁著眼睛说瞎话！”
    高鸣脸色更难看了。
    “关键是国际专利，那帮孙子就一个字，拖！”
    “每次去都说材料不齐全，要么说格式不对，要么说需要补充说明，反正就是不给你办。”
    “啪！”
    纪明川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红烧肉的汤汁都溅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我知道了。”
    他扯了张纸，擦了擦嘴角。
    “下午我亲自去一趟。”
    下午，市专利部门。
    纪明川带著高鸣，直接找到了办事窗口。
    办公室里，一个戴著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翘著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著茶看报纸。
    高鸣一见他，脸上就堆起了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同志，您好，我们是衡枢机械厂的，关於我们那个专利申请……”
    中年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衡枢机械厂？”
    他放下报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材料有问题，打回重做！”
    “下次准备齐全了再来，別天天往这跑，我们也很忙的！”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让高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可是同志，我们……”
    “没什么可是的！”
    不等高鸣说完，一个冷冽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纪明川走了进来，目光如刀，直直地盯著那个中年男人。
    “我问你。”
    “我们申请的塑料配件专利，你说材料不齐。”
    “你现在就告诉我，到底缺了哪一份材料？哪个数据有问题？”
    中年男人被纪明川的气势镇住了，愣了一下。
    他扶了扶眼镜，梗著脖子强辩道。
    “我怎么知道缺哪个？肯定就是缺了！不然能打回吗？”
    “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检查！”
    “这是你们的工作，不是我的！”
    听到这话，纪明川反倒是笑了。
    一种冰冷刺骨的笑。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材料问题，也不是什么流程问题。
    这就是赤裸裸的刁难。
    “好。”
    “很好。”
    纪明川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高鸣连忙跟了上去，急得满头大汗。
    “小川，这……这可怎么办啊？”
    纪明川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
    他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许书记吗？我是纪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了许家和爽朗的声音：“小川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纪明川开门见山，声音里压著一股即將喷发的怒火。
    “我们的专利，又被卡了！”
    “市里这帮大爷，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打回！国际专利更是拖著不办！”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许家和彻底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许家和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掛了电话，许家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江宏！你他妈的在搞什么名堂！”
    电话一接通，许家和的咆哮声就炸了开来。
    “衡枢机械厂！五十多项专利申请！你们是不是连看都没看就给打回去了？”
    “还有国际专利，你们凭什么给人家压著不办？”
    “我告诉你，这事要是耽误了兵器工业的大事，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电话那头的江宏，正是省专利部门的一把手，此刻被骂得一脸懵逼。
    “许书记，您消消气……”
    “五十多项专利？衡枢机械厂？没……没这回事啊，我没收到过啊！”
    江宏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许家和的身份，更知道这事情牵扯到兵器工业，那绝对不是小事！
    “你马上给我查！”许家和怒吼道，“我给你半个小时！”
    许家和还不放心，掛了电话又直接打给了兵器工业总公司的领导。
    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匯报了一遍。
    那位领导听完，当场在电话里拍了桌子。
    “岂有此理！”
    “简直是无法无天！”
    “谁敢在这件事上动歪脑筋，我让他牢底坐穿！”
    一时间，风起云涌。
    江宏这边，掛了电话后火速展开调查，结果让他大惊失色。
    省里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明溪市，关于衡枢机械厂的专利申请材料！
    这些材料，全都被扣在了市一级！
    “备车！”
    江宏额头上冷汗直流，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马上去明溪市！”
    而此刻，在明溪市专利部门的走廊里。
    纪明川和高鸣还在等著。
    那个中年男人又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还不走？告诉你了，没用的，今天谁来都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那人看到了纪明川，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讥讽。
    正是当初被纪明川毫不留情扫地出门的，张领导！

 第20章 这就见外了嘛

    张思齐踱著方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
    他绕著纪明川走了半圈，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在敲击著某种节拍。
    “哟，这不是纪厂长嘛。”
    张思齐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毫不掩饰。
    “听说你那个衡枢机械厂，最近效益很不错啊，都上报纸了。”
    “给我们明溪市，长脸了！”
    他这话听著是夸奖，可那阴阳怪气的调子，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不怀好意。
    高鸣站在一旁，拳头捏得死死的，要不是纪明川一个眼神拦住，他早就衝上去了。
    纪明川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著他表演。
    “托您的福，还过得去。”
    “哎，这就见外了嘛！”
    张思齐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刺，自顾自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小纪啊，既然你现在有本事了，也该为市里多做点贡献嘛。”
    “是这样的，市里今年有外匯创收的任务，压力很大啊。”
    他嘆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领导们研究了一下，觉得你这个衡枢机械厂是个好苗子，有潜力！”
    “所以呢，决定给你们压压担子。”
    张思齐伸出五根手指，在纪明川面前晃了晃。
    “五百万。”
    “米幣。”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著纪明川，想从他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
    五百万米幣！
    高鸣倒吸一口凉气。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整个明溪市一年的外匯任务才多少？
    这张思齐一开口就要他们厂承担五百万？
    这哪是压担子，这分明是想把他们往死里整！
    纪明川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只是淡淡地反问。
    “如果，我承担不了呢？”
    “承担不了？”
    张思齐笑了，笑得无比得意，仿佛早就等著他这句话。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承担不了，也行啊。”
    “那你这五十多项专利，还有那什么国际专利的申请……”
    他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尘。
    “……那就只能，无限期地，走审核程序了。”
    “纪厂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只要我张思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你的申请，就別想过！”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就算哪天我不在这个位置上了，你信不信，继任的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我不好过，你也別想好过！”
    “大家，就这么耗著唄！”
    赤裸裸的威胁！毫无遮掩的报復！
    旁边那个中年男人立马凑了上来，諂媚地给张思齐续上水。
    “张领导说的是，纪厂长，您可得想清楚啊，这都是为了市里的大局著想嘛。”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只见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带著满身的怒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正是明溪市的一把手，洪松涛书记！
    张思齐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茶杯“咣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洪……洪书记？您……您怎么来了？”
    洪松涛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办公室中央，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
    当他看到纪明川时，眼神中的怒火稍稍收敛，但隨即又燃向了张思齐。
    “张思齐！”
    洪松涛的声音不大，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干得很好嘛！”
    “真是我们党的好干部啊！”
    这反话里的滔天怒意，让张思齐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洪书记，我……我这是……”
    “你这是在干什么？”
    洪松涛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组织上把权力交给你，是让你来作威作福的？是让你来耀武扬威的？”
    “是让你拿著鸡毛当令箭，卡著重点项目，中饱私囊的？！”
    他指著张思齐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质问。
    “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
    洪松涛的目光又转向那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
    “还有你！人民的公僕？我看是人民的蛀虫！”
    “一个一个的，官不大，谱不小！事不办，脸不小！”
    “我告诉你们，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等著！”
    “回家种地，都算是便宜了你们！”
    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洪松涛愤怒的咆哮。
    发泄完一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绪，才转身面向纪明川，脸上露出歉意。
    “小纪同志，对不住了。”
    “是我这个班长没当好，队伍里出了这种害群之马，让你们受委屈了。”
    纪明川摇了摇头。
    “洪书记，您言重了。”
    “不言重！”
    洪松涛摆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
    “省里的江部长，刚刚已经亲自给我打过电话了。”
    “你的事情，他们非常重视！”
    “你放心，你的专利申请，从现在开始，走特快加急通道！”
    洪松涛的声音掷地有声。
    “內部专利，最多五个工作日，批文送到你手上！”
    “国际专利，手续我亲自盯著，最迟一个月，保证下来！”
    纪明川心中一块大石终於落地，他诚恳地说道。
    “谢谢洪书记。”
    “该说谢谢的是我。”
    洪松涛的表情严肃起来。
    “谢谢你，帮我们明溪市，揪出了这颗藏在队伍里的毒瘤！”
    “你先回去安心搞生產，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我马上成立联合调查组，把这个张思齐，还有他背后那一窝老鼠，全都给我一查到底！”
    “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动我们兵器工业的项目！”
    离开市专利部门，走在阳光下，高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厂长！太牛了！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他兴奋得脸都红了。
    纪明川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鬆，他拍了拍高鸣的肩膀，两人快步往回走。
    刚回到衡枢机械厂的大门口，就看见一辆印著“中工厂”字样的解放大卡，正停在院子里。
    几个工人正在往下卸货，卸下来的都是些半新不旧的机器设备，看上去像是淘汰下来的。
    一个穿著工装，皮肤黝黑的老师傅从驾驶室跳下来，看到纪明川，立刻笑著迎了上来。
    “您就是衡枢厂的纪厂长吧？”
    “我是。”纪明川点点头。
    “许书记托我给您带了批货，这是货单，您点点。”
    老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单子，递了过去。
    纪明川接过货单，隨手展开。
    起初他还没在意，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清单上的条目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指著清单上的几行字，对高鸣说。
    “你看这儿！西门子的plc控制器！还有这！发那科的伺服电机！”
    “这些东西，全都是咱们现在那些高精尖工具机最核心的电子元件！”
    “国內有钱都买不到的紧俏货！”
    “许书记这是把人家淘汰设备里最值钱的宝贝，都给咱们拆下来送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抓住高鸣的肩膀，眼神灼热。
    “高鸣！”
    “马上去办一件事！”
    “立刻！马上！”
    高鸣被他这阵仗嚇了一跳，赶紧立正。
    “厂长您说！”
    “去挖人！”
    纪明川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去各大国营厂，把那些有真本事、有技术的老师傅、高级技工，全都给我挖过来！”
    “告诉他们，只要肯来我们衡枢厂！”
    “工资，翻倍！”
    “只要技术过硬，人品靠得住，咱们衡枢厂，就要！”

 第21章 咱们的秘密基地

    纪明川大步上前，双手握住老师傅那只满是老茧和机油渍的手，用力晃了晃。
    “这批货，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马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燻黄的牙。
    “纪厂长客气！许书记交代了，您这儿是咱们的重点项目，再怎么支持都不为过！”
    “东西放哪儿？您给个话！”
    纪明川回头，指著不远处一间空置许久的大车间。
    “就那儿！麻烦师傅们直接卸到车间里头去！”
    “好嘞！”
    马师傅一挥手，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人立刻行动起来。
    推著小车，抬著设备，叮叮噹噹地往车间里搬。
    卸货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厂里的技术大拿朱行舟。
    他顶著一头乱糟糟的头髮，戴著个厚底啤酒瓶似的眼镜，从另一个车间里小跑著过来。
    “明川，我听说……我靠！”
    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就被一台刚卸下来的西门子控制器吸引了过去。
    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他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去。
    像抚摸情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擦去控制器外壳上的灰尘，嘴里念念有词。
    “s7-300……竟然是s7-300！还是德国原装的！”
    他猛地回头，镜片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圆。
    “哪儿来的？！”
    纪明川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那辆印著“中工厂”字样的大卡车。
    朱行舟瞬间就懂了。
    他激动地搓著手，绕著那堆设备转来转去，像一头闯进了瓜田的猹，看哪个都觉得是宝贝。
    “发那科的电机！这成色，还能用！”
    “三菱的变频器！我的天！”
    “还有这个……这个是……”
    他彻底陷入了癲狂状態，纪明川和高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等设备全部卸完，马师傅过来告辞。
    纪明川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包好烟塞了过去。
    又让高鸣去食堂打了最好的饭菜，让师傅们吃饱喝足了再走。
    送走中工厂的车，纪明川立刻转身，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高叔！”
    “在！”
    “你马上带几个人，把咱们库里那两台调试好的衡枢csh01装车，给许书记送过去。”
    高鸣用力点头。
    “明白！我这就去办！”
    高鸣领命而去，纪明川则一把拉住还在研究设备的朱行舟。
    “行舟叔，別看了！”
    “走，干活了！”
    他指著那间刚刚清出来的车间，眼神灼灼。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秘密基地！”
    “不搞出点名堂来，谁也別想出去！”
    朱行舟扶了扶眼镜，镜片下是同样狂热的眼神。
    “正有此意！”
    於是，两个人，一头就扎进了那个被命名为“一號实验室”的简陋车间。
    这一扎，就是没日没夜的一个多月。
    车间的大门被从里面锁死，一日三餐都由高鸣派专人送到门口。
    除了偶尔传出的激烈爭吵和金属敲击声，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某天下午。
    一个拎著鸡汤保温桶，气势汹汹的中年妇女衝到了车间门口。
    “朱行舟！你给我滚出来！”
    “你还当不当这个家了！一个多月不著家，你是不是想死在里头！”
    高鸣和金盛赶紧跑过来劝，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这位“朱夫人”给安抚住。
    又过了半个钟头，车间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纪明川和朱行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两个人鬍子拉碴，头髮乱得像鸡窝，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
    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油污，活脱脱两个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野人。
    可他们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朱行舟一看见自己老婆，气势立马就蔫了，一个劲儿地赔笑。
    纪明川倒是坦然，他衝著朱夫人鞠了一躬。
    “嫂子，这事怪我。是我拉著行舟叔闭关的。”
    “您放心，等这阵子忙完，我让他连休一个月，天天在家陪您！”
    说完，他转向高鸣和金盛，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
    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纪明川坐在会议室主位上。
    手里端著一个巨大的搪瓷缸子，正咕咚咕咚地灌著水。
    高鸣和负责管人事的金盛坐在他对面，大气都不敢喘。
    一杯水下肚，纪明川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五臟六腑都舒坦了。
    他把搪瓷缸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金叔，先说你这边。”
    “人，挖得怎么样了？”
    “厂长，您上次交代之后，我就立刻行动了。”
    “咱们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消息一放出去，应聘的人差点把咱们门槛给踏破。”
    “我按照您的要求，优中选优。”
    “重点筛选那些在国营大厂里有技术、有经验的老师傅和高级技工。”
    “目前，已经办完入职手续的，一共是一千二百一十七人！”
    “所有人的背景和技术水平，我都派人核实过了，绝对可靠！”
    一千多人！
    饶是纪明川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数字给惊了一下。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干得漂亮！”
    “咱们衡枢厂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懂技术的熟练工！”
    他话锋一转，看向高鸣和金盛，眼中闪动著兴奋。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这一个多月，我和行舟叔，已经成功打造出了全新的机械！”
    “性能，绝对是国內顶尖，甚至达到了国际水准！”
    “接下来，这两款新设备，就要立刻投入生產！”
    他看著金盛，语气加重。
    “所以，金叔，你的担子很重！”
    “新来的这一千多號人，必须马上组织起来，进行上岗培训！”
    “尤其是关于衡枢csh01的生產製造，必须抓紧！再抓紧！”
    “中工厂的订单，还有不到半年就要交货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听到这话，一直没吭声的高鸣，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他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纪明川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高叔，怎么了？”
    “有话就说，別吞吞吐吐的。”
    高鸣苦著一张脸，像是便秘了十天半个月。
    “厂长……恐怕……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纪明川眉头一皱。
    高鸣一摊手，声音都带著哭腔。
    “订单！订单来不及生產了！”
    “您闭关这一个多月，咱们厂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除了中工厂那二十台的订单，鹤川机械厂的胡厂长，又追加了十台！”
    “黄城机械厂，要十五台！”
    “还有好几家南方的厂子，都派人过来谈了，加起来又是三十多台的意向订单！”
    纪明川听得心潮澎湃，这都是白的银子，是衡枢厂崛起的资本啊！
    “这是好事啊！你哭丧著脸干嘛？”
    高鸣的脸更苦了。
    “好事是好事……可问题是，就在昨天，东航工业……也给我们下了订单。”
    “东航工业？！”
    纪明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死死地盯著高鸣，呼吸都停滯了。
    “哪个东航工业？”
    “还能有哪个！”高鸣的声音也激动得发颤，“就是那个造飞机的东航工业！”
    “他们……他们要五十台！而且指明了，就要咱们的衡枢csh01！”
    那可是国內航空製造业的巨头！
    他们的订单，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一种认可！
    一种来自国家最高端製造业的认可！
    巨大的狂喜过后，是山一样沉重的压力。
    这么多订单，尤其是东航工业的订单，以衡枢厂现在的產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衡枢厂一飞冲天的跳板！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立刻！马上！”
    “通知所有车间主任、技术骨干、管理人员！”
    “十分钟后，全员到齐，召开生產动员大会！”
    ……
    十五分钟后，衡枢机械厂最大的总装车间里，黑压压地站了两百多號人。
    这些人，是整个衡枢厂的精华，是技术骨干和管理核心。
    纪明川站在一个用工具机零件临时搭起的高台上。
    手持一个铁皮喇叭，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弟兄们！”
    纪明川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在巨大的车间里迴荡，带著金属的质感。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
    “这段时间，为了厂子的生存，为了咱们的饭碗，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
    “我，纪明川，在这里，谢谢大家！”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的人群有些骚动，但更多的是感动和自豪。
    纪明川直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光拼命，还不够！”
    “因为，咱们的机会来了！一个千载难逢，足以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吼道。
    “中工厂，鹤川机械，黄城机械……这些之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客户。”
    “现在，订单就摆在我们的桌子上！”
    “甚至！”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甚至连造飞机的东航工业，都向我们下了五十台的订单！”
    “弟兄们！你们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这意味著，我们衡枢厂造的工具机，要被用来生產国之重器！”
    “要为咱们国家的航空事业，添砖加瓦了！”
    台下，彻底炸了锅！
    纪明川振臂高呼。
    “现在，我问你们！”
    “这笔订单，这天大的荣耀，我们接，还是不接？！”
    “接！”
    两百多號人，扯著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浪几乎要掀翻车间的屋顶！
    “好！”
    纪明川的眼睛也红了。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取消休假！所有设备二十四小时不停机！”
    “生產部，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
    “技术部，现场支持！哪里有问题，就睡在哪里！”
    “后勤部，给我保障好！让弟兄们吃饱喝足，没有后顾之忧！”
    “一个月！”
    “我要看到，至少二十台崭新的csh01，从这里走出去，交付到客户手上！”
    “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耳欲聋。
    整个衡枢机械厂，像一台被注入了强劲动力的战爭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这里成了一座不夜城。
    灯火通明，机器轰鸣，汗水浸透了每一个角落。
    一个月后，近二十台崭新的衡枢csh01，披著红。
    在鞭炮声中，缓缓驶出工厂大门，奔赴全国各地。

 第22章 让你看个大宝贝

    空旷了不少的车间里，纪明川背著手，像个检阅部队的將军。
    他的身边是高鸣。
    高鸣看著那些空出来的地台，脸上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厂长，这一下子走了二十台，车间里都空了一大半了。”
    纪明川笑了笑，没接话，而是指了指角落里那五台盖著防尘布的大傢伙。
    “老高，过来。”
    高鸣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
    “让你看个大宝贝。”
    纪明川伸手，一把扯下了其中一台机器的防尘布。
    一瞬间，高鸣的呼吸都停滯了。
    那是一台……他从未见过的机器。
    充满了科幻感的流线型外壳，闪烁著金属冷光的精密部件，紧凑而又充满力量感的结构。
    这玩意儿，跟旁边还没来得及发货的csh01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时代的东西！
    “厂……厂长……这，这是啥？”
    高鸣的声音都结巴了，他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碰坏了。
    “新玩意儿。”纪明川拍了拍机器的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
    “去，给你手下那几个最得力的组长都叫过来。”
    “然后，给中工厂的许书记，还有东航工业的採购部，挨个打电话。”
    高鸣一愣。
    “打电话？厂长，干啥啊？催尾款？不对啊，人家的款子早就打过来了。”
    纪明川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不，是推销。”
    “告诉他们，衡枢机械，又有新设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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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级货色，工业母机中的战斗机。”
    “问他们，要不要。”
    “厂长，咱csh01的订单还没干完呢！这產能跟不上啊！”
    纪明川斜了他一眼。
    “谁说要用现在的生產线了？”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头。
    “你就告诉他们，这个新宝贝，一台，一千万！”
    “什么玩意儿？！”
    高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
    “一……一千万？！厂长，您没开玩笑吧？”
    纪明川只是笑，不说话，又接连扯下另外四台机器的防尘布。
    五台充满了未来感的狰狞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高鸣面前，带给他无与伦比的视觉衝击。
    他围著这五台机器绕了好几圈，眼睛里全是血丝，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我的天……我的老天爷……这……这就是您跟朱工那一个多月捣鼓出来的东西？”
    “这他娘的是工具机？这说是从外星飞船上拆下来的我都信！”
    纪明川双手抱胸，一脸的得意。
    “这，叫衡枢t2，五轴联动车铣复合加工中心。”
    “啥……啥玩意儿？”高鸣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说。”纪明川指著机器。
    “以前咱们做一个复杂的零件，是不是得先在车床上车个大概。”
    “再搬到铣床上铣平面，再弄到鏜床上鏜孔，最后还得去磨床上精加工？”
    高鸣连连点头：“是啊，工序多，来回搬运还容易出误差。”
    “它，一台搞定。”
    纪明川拍了拍t2坚实的外壳。
    “车、铣、钻、鏜、磨，所有功能集於一身。”
    “一个零件装夹上去，等它程序走完，拿下来就是成品。”
    “精度、效率，全方位碾压csh01！”
    “你说，它值不值一千万？”
    高鸣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t2，眼神里，是震撼，是狂热，更是无与伦比的自豪。
    “值！”
    “太他妈值了！”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
    与此同时。
    中工厂，生產车间。
    巨大的厂房里，十几台崭新的衡枢csh01工具机正在全速运转。
    飞溅的冷却液，刺耳的切削声，组成了一曲激昂的工业交响乐。
    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正背著手，满脸笑容地视察著。
    在他身边，是满头大汗的车间技术主管，小李。
    “小李啊，这批新设备，用著怎么样啊？”许家和心情很不错。
    “许书记！您是没见著啊！”小李一提起这个，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个生產怪兽！效率直接翻了三倍不止！”
    “您看那边那个零件，以前我们用进口工具机加工，一个班次最多出八个。”
    “现在用这个csh01，轻轻鬆鬆干二十个！还个个都是优等品！”
    许家和满意地点点头。
    “操作呢？老师傅们还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
    “最关键的是，咱自家的系统，全中文的！”
    “再也不用抱著英文字典一个一个啃了！”
    “以前请个外国专家来调试，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现在好了，衡枢厂的技术员隨叫隨到，服务態度好得没话说！”
    许家和听著，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停在一台正在加工的工具机前。
    看著主轴飞速旋转，刀具精准地切削著金属，眼神里充满了讚许。
    “不错，真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白衬衫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是许家和的秘书。
    “许书记，许书记！”
    许家和眉头一皱：“慌什么？”
    秘书跑到跟前，喘著粗气，脸上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是……是衡枢机械厂的电话！”
    许家和哦了一声：“衡枢？他们打电话来干什么？售后回访？”
    “不！不是！”
    秘书猛地摇头，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说……他们说有五台全新的设备，比……比csh01还要先进得多的顶级设备！”
    许家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秘书。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衡枢机械厂，研发出了全新的顶级工业母机！一共五台样机！”
    秘书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一股电流从许家和的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csh01已经让中工厂的生產效率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比csh01还要先进得多的设备呢？
    “订票！”
    “给我订最近一班去明溪市的飞机！现在！立刻！马上！”
    旁边的小李都听傻了，他下意识地拽住许家和的衣角。
    “书……书记，那新设备……能给咱们车间留一台不？”
    许家和一把甩开他，笑骂道。
    “你小子想得美！”
    “这宝贝疙瘩，我得亲自去抢！”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著车间外走去，留下小李和一眾工人，在原地。
    当天，一架客机紧急降落在明溪市机场。
    许家和带著秘书，连口水都没喝，直接打车奔向了衡枢机械厂。
    当他风尘僕僕地衝进纪明川的办公室时，纪明川正悠閒地喝著茶。
    “许书记，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纪明川放下茶杯，笑著起身。
    “少废话！东西呢？！你电话里说的新设备呢？！”
    纪明川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
    “许书记，別急嘛，东西还能跑了不成？”
    他带著许家和来到那个角落。
    当许家和亲眼看到那五台充满了压迫感的衡枢t2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高鸣，他也不是小李。
    作为中工厂的一把手，他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五台机器的价值和战略意义！
    这是真正领先世界的顶尖科技！
    这是能让一个国家的工业水平，实现弯道超车的超级杀器！
    “纪……纪厂长……”许家和的声音都在颤抖，“这……这就是你们的新设备？”
    “没错。”纪明川的表情平静而自信。
    “衡枢t2，目前还在最后的测试阶段，所有指標合格后，就可以实现量產。”
    “价格呢？”许家和急切地问道。
    “比csh01高。”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而且，这次要全款。”
    “没问题！”许家和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纪厂长，你开个价！这五台，我们中工厂全要了！”
    他拍著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
    “钱不是问题！我就是回去把我们中工厂的家底全掏空，砸锅卖铁，也把这钱给你凑齐了！”
    衡枢机械厂，彻底走上了正轨。
    csh01的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生產线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而就在工厂一片欣欣向荣之际，纪明川却悄悄拉起了一支二十人的核心技术团队。
    这些人，都是他和朱行舟精挑细选出来的，技术最过硬，思想最可靠的骨干。
    工厂后山，一处原本废弃的仓库被重新修葺，通上了独立的电网和网络。
    外围拉起了三层铁丝网，掛上了“军事禁区，閒人免进”的牌子。
    这里，成了衡枢机械厂最神秘的地方。
    今天，是这支二十人团队第一次全体会议。
    昏暗的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和茫然。
    他们不知道厂长把他们集中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到底要干什么。
    纪明川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是一个被白布盖著的巨大模型。
    他环视了一圈眾人兴奋而又疑惑的脸，沉声开口。
    “把大家叫到这里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纪明川猛地转身，一把掀开了白布！
    一瞬间，所有人的瞳孔都剧烈收缩！
    那是一张巨大而又无比精密的图纸。
    上面绘製的，赫然是一辆外形狰狞，充满了未来战爭气息的……坦克！
    “这……这是……坦克？”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声音发颤。
    “没错。”
    纪明川的手，重重地拍在图纸上。
    “h90主战坦克！我们的下一个目標！”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用我们自己造的工具机，用我们自己的技术，研发出一款领先世界至少十年的陆战之王！”
    “让全世界都看看，我们华夏的工业，到底有多强！”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实验室，瞬间被狂热的吶喊所淹没！
    “干！”
    “干他娘的！”
    “造出全世界最牛的坦克！”
    所有人的血液都在燃烧，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狂热！

 第23章 真正的陆战之王

    纪明川双手撑在巨大的图纸上，示意眾人围拢过来。
    “都冷静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能让人瞬间凝神静气的力量。
    “我知道大家现在很激动。”
    “但造坦克不是喊口號，这是系统工程，而且是天顶星级別的系统工程。”
    纪明川的手指在图纸上缓缓划过，点在一个个复杂的模块上。
    “h90主战坦克，这是我给它的代號。”
    “它的设计，部分参考了我们现役的88式坦克，但仅仅是参考。”
    “可以说，除了外形还有点坦克的影子，內里的一切，都是顛覆性的！”
    “我们的目標，是对標甚至超越鹰酱下一代的主战坦克，要让它成为真正的陆战之王！”
    一个戴著厚厚眼镜片，看起来有些木訥的中年技术员忍不住扶了扶眼镜，问道：
    “纪厂长，它的具体指標能……能说说吗？”
    “当然。”纪明川点头。
    “首先，吨位。”
    他伸出五根手指，然后又加了一根，“暂定战斗全重，59吨。”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59吨！这已经超过了现役所有主战坦克的重量！
    这意味著更厚的装甲，更强的火炮，更澎湃的动力！
    “主炮，我们自主研发的125毫米高压滑膛炮，性能指標要全面超越德国莱茵金属的rh-120。”
    “火控系统，这是重中之重！”
    “我要求从发现目標到完成弹道计算，锁定击发，全程不能超过3秒！
    “动力系统，一台1500匹马力的涡轮增压柴油发动。”
    “要能推著这个五十六吨的钢铁巨兽，在公路上跑到七十公里每小时！”
    纪明川每说出一个数据，眾人的心臟就跟著狠狠地抽动一下。
    这些数据，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一个需要国家级团队耗费数年才能攻克的难关。
    而现在，纪明川却要將它们全部集合在一辆坦克上！
    “纪……纪厂长……”之前那个声音发颤的技术员，他叫卢知许。
    京平大学刚毕业没两年的高材生，此刻脸色有些发白，“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这不是天方夜谭。”
    纪明川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们有衡枢t2，有全世界最顶级的精密工具机，我们就有实现这一切的基础！”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
    “当然，困难也很多。比如，它的反应装甲，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我们目前还搞不到。”
    “所以前期，我们只能用传统装甲顶著。”
    “但这不重要，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纪明川直起身。
    “现在，我来分配任务。”
    “卢知许！”
    “到！”被点到名字的卢知许猛地挺直了腰杆，脸涨得通红。
    “你小子虽然年轻，但基本功最扎实，思路也活泛。”
    “底盘小组，交给你了！坦克的腿脚稳不稳，就看你的了！”纪明川沉声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卢知许激动地吼道，声音都破了音。
    “洛秋！”
    一个身材高大，表情沉稳的男人站了出来：“在。”
    “你是玩火炮的老手了，武器小组，你是组长。”
    “那门125毫米炮，还有配套的火控系统，我全权交给你。”
    “明白。”洛秋言简意賅，眼神里却透著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
    “谢清野！”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戴著金丝眼镜的男人上前一步：“厂长。”
    “装甲和车体结构，归你负责。”
    “前期反应装甲的问题，你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替代方案。”
    “好的厂长，我会尽力。”谢清野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回答。
    纪明川將手中厚厚的一叠图纸分发给各个小组的组长。
    “图纸都在这里了，每人一份，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在这里！”
    “吃喝拉撒，我让人给你们送到门口！”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图纸上的东西，给我变成现实！”
    “有没有问题？”
    “没有！”二十人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看著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看著每个人脸上那种使命必达的决绝，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这间戒备森严的实验室。
    钢铁的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发酵。
    ……
    从后山的秘密基地出来，喧囂和热浪便扑面而来。
    整个衡枢机械厂，就像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引擎。
    生產线上的机器轰鸣声，工人们的號子声，拉货卡车的喇叭声。
    交织成一曲激昂的工业交响乐。
    纪明川走到厂办大楼的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爭吵声。
    “不行！绝对不行！老高，你这是瞎搞！”是金叔，金盛的声音。
    “我怎么就瞎搞了？你看看现在厂里都挤成什么样了？”
    “生產线都快摆到大马路上去了！不扩建能行吗？”
    这是高叔，高鸣的声音，嗓门比金盛还大。
    “扩建是要扩建！但你也不能要把那几栋老厂房全推了啊！”
    “那得多少钱？咱们现在帐上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眼光放长远点行不行！”
    “那些破厂房留著干嘛？漏雨又漏风的，新设备放进去都糟蹋了！”
    纪明川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高鸣和金盛两个人正吵得面红耳赤。
    几个车间主任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脸的为难。
    看到纪明川进来，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厂长！”
    “纪小子！”
    高鸣和金盛同时喊道。
    “吵什么呢？我在楼下都听见了。”
    纪明川拉了把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高鸣一拍桌子，气呼呼地指著金盛：
    “你问他！我想著咱们厂现在发展这么好，订单都排到明年了。”
    “寻思著把厂区重新规划一下，把那几栋五十年代的老厂房推了，盖新的！”
    “他倒好，死活不同意，说我败家！”
    纪明川喝了口水，看向高鸣：“叔，现在帐上趴著多少钱？”
    高鸣立刻从抽屉里拿出帐本，翻开：
    “现金流有四千五百万露头。”
    “另外，中工厂尾款，还有其他几家的一批，大概三千六百万左右，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到帐。”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有八千多万。
    “才这么点？”纪明川皱了皱眉。
    高鸣和金盛都愣住了。
    八千多万……还“才这么点”？
    这小子口气也太大了吧！
    “高叔的想法，我同意。”纪明川把杯子放下，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高鸣顿时喜上眉梢。
    纪明川看著金盛，缓缓说道：
    “金叔，你的顾虑我也明白，你是想给厂里多留点底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我们的眼光，不能只盯著csh01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不光要推倒旧厂房，我还要盖新的！”
    “不光要盖新的，还要用最好的材料，最高的规格！”
    “我要建恆温恆湿的无尘车间！以后我们最顶尖的设备，都要在里面生產！”
    “我还要建几个国家级的重点实验室！为我们接下来的研发做准备！”
    纪明川站起身，环视著目瞪口呆的眾人。
    “钱不够，就去贷款！市里洪书记那边，我去谈！”
    “我们要做的，不是小打小闹的扩建，而是脱胎换骨的蜕变！”
    “我要让衡枢机械厂，成为咱们华夏工业的一面旗帜！”
    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良久，高鸣一拍大腿，满脸红光：“就听你的！这才有咱们衡枢机械厂的派头！”
    金盛也回过神来，苦笑著摇了摇头：
    “你小子……行吧，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给你把好后勤关！”
    “好！”纪明川重重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海城。
    一间装修奢华的雪茄吧里，烟雾繚绕。
    几个金髮碧眼的男人，正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水晶菸灰缸里，堆满了雪茄头。
    “利亚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个胖子狠狠地將雪茄按灭在菸灰缸里。
    “这个月，我们西门公司的工具机订单，在华国市场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这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衡枢机械！”
    “我们也一样！”另一个瘦高个接话道。
    “他们的csh01，性能不比我们的差，价格却只有我们的一半！”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眼神阴鷙的男人，利亚姆。
    他晃动著杯中的威士忌，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价格战，我们打不贏。”利亚姆的声音很冷，“华国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低价衝垮市场。”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抢走我们的蛋糕吗？”胖子不甘地吼道。
    利亚姆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既然不能在增量上竞爭，那就在存量上动手。”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別忘了，现在华国绝大多数的工厂，用的还是我们十几年前卖给他们的老旧设备。”
    “这些设备，就像是定时炸弹，隨时都可能出问题。”
    “以前，我们提供维修，提供配件，让他们能勉强维持生產。”
    利亚姆的眼中闪过狠厉。
    “从今天开始，停止对华国所有工厂的设备维修和技术支持！”
    “把我们所有零配件的出口，全部掐断！”
    “我要让他们那些引以为傲的生產线，在三天之內，变成一堆废铁！”
    “我要让那些买了衡枢设备的工厂看看，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

 第24章 比天塌了还严重

    “孙厂长！出大事了！”
    生產主任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恐。
    孙简城正在看报表，被这动静嚇了一跳，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摔了。
    “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他皱著眉，没好气地呵斥道。
    “比天塌了还严重！”
    生產主任喘著粗气，指著门外，声音都在发抖。
    “咱们三號车间那台从泰科迈进口的精密鏜床，坏了！”
    “坏了就叫人修啊！泰科迈的技术员呢？吃乾饭的吗！”
    孙简城把报表往桌子上一拍，火气上来了。
    那台设备可是他们江洲机械厂的宝贝疙瘩。
    专门用来加工高精度零件的，停一天损失都是个天文数字。
    生產主任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叫了！人家来了，看了一眼，扭头就走了！”
    “什么？”
    孙简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走了？！什么意思！他们不修了？”
    “是人家直接说，从今天起，泰科迈全面终止对华国所有客户的技术支持和维修服务！”
    “放他娘的屁！”
    孙简城彻底炸了，一巴掌狠狠拍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合同呢？！我们签的售后服务合同是废纸吗！告他们！去法院告他们！”
    生產主任嘴唇哆嗦著，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手机。
    “没用的，厂长……不是泰科迈一家。”
    “我刚才托人问了一圈，西门、克虏伯、发那科……所有国外的设备厂商。”
    “今天早上，在同一时间，全部单方面撕毁了协议！”
    “他们……他们这是要对我们整个华国工业，进行技术绞杀！”
    “什么？！”
    孙简城如遭雷击，踉蹌著后退一步，跌坐回椅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一把抢过手机，哆嗦著手，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分销商、代理人的电话。
    得到的回覆，全都一模一样。
    冰冷，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对不起，孙先生，这是总公司的决定。”
    “我们无能为力。”
    “所有配件，无限期停止对华国出口。”
    电话掛断，孙简城失魂落魄地靠在椅背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完了。
    全完了。
    他们厂里超过七成的核心设备，都是进口的。
    这些设备平时看著是宝贝，现在，全都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出问题，就是一堆废铁！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孙简城喃喃自语，双目无神。
    生產主任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我好像打听到一点风声。”
    “说……说是因为一家叫衡枢机械的厂子。”
    “衡枢机械？”
    孙简城猛地抬起头，这个名字他听过。
    最近在行业里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国產工具机。
    “他们怎么了？”
    “就是因为他们搞的太好了！”
    “听说他们的工具机，性能追上了国外最顶尖的型號，价格还不到人家的一半！”
    “这个月，西门那些巨头的订单暴跌了三成！”
    “人家这是急眼了，要杀鸡儆猴。”
    “把我们这些用他们老设备的用户当人质，逼那个衡枢机械就范！”
    “这帮狗娘养的杂种！”
    孙简城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这已经不是殃及池鱼了，这是要把整片池塘的水都抽乾，让所有鱼都死绝！
    冷静！
    必须冷静！
    孙简城强迫自己深呼吸，大脑飞速运转。
    等死，绝对不行。
    求饶？更不可能！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只会变本加厉！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
    衡枢机械……
    对了！衡枢！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老朋友，鹤川机械厂的厂长，胡宴。
    他立刻翻出號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孙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也想通了，准备换我们的设备了？”
    电话那头，传来胡宴中气十足、甚至带著点得意的声音。
    孙简城此刻却没心情开玩笑，急切地问道：
    “老胡！你跟我说实话，衡枢机械的设备，到底怎么样？”
    “怎么样？”
    胡宴在电话那头笑了。
    “这么跟你说吧，自从换了衡枢的csh01，我厂里的生產效率，直接翻了一倍！”
    “以前那些洋设备，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伺候得跟祖宗一样。”
    “现在这国產的，皮实耐用，故障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最关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胡宴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孙简城追问。
    “价格！不到洋品牌的一半！而且，人家纪厂长亲口承诺，所有核心部件，终生保修！”
    “老胡，你们厂里现在……没受影响吧？”孙简城试探著问。
    “影响？什么影响？”
    胡宴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孙简城把国外厂商集体断供制裁的事情一说，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隨后，传来胡宴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让他们制裁！让他们断供！老子现在用的全是国產的，他制裁个毛线！”
    “老孙啊，我早就跟你说了，要支持国货，支持咱们自己的技术！”
    “你就是不听！现在傻眼了吧？”
    孙简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当初要是听了老胡的，现在哪还有这档子破事。
    “老胡……好兄弟，帮我个忙。”
    孙简城放低了姿態，语气诚恳。
    “我想去明溪市，见一见那位纪厂长，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嗨！这叫什么话！”
    胡宴爽快地答应了。
    “你直接过来！我带你去！”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想见纪厂长的人，能从明溪市排到江洲！你得快！”
    “我明白！”
    孙简城掛了电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猛地站起身，对著门口的生產主任下达命令。
    “通知下去！从今天起，三號车间那台鏜床，停用！不，是报废！”
    “还有！把厂里所有登记在册的进口设备，全都给我列个单子！”
    “坏一台，淘汰一台！咱们全都换新的！换国產的！”
    “我现在就去明溪市！我就不信了，离了那帮洋鬼子，我们华夏的工厂就得关门！”
    ……
    几乎在同一时间，相似的一幕，在华夏大地上数百家工厂里轮番上演。
    “什么？不给修了？配件也没了？”
    “王八蛋！他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查！给我查！那个衡枢机械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明溪市？好！立刻给我订最早一班去明溪的机票！不！直接开车去！快！”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无数被卡了脖子的工厂负责人，通过各种关係，打听到了“衡枢机械”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一张张机票被预订，一辆辆汽车加满了油。
    从四面八方，朝著同一个目的地——明溪市，疾驰而去。
    ……
    次日清晨。
    明溪市委书记洪松涛刚走进办公室，市长周鸿志就一脸凝重地跟了进来。
    “老洪，出事了。”
    洪松涛放下公文包，给自己泡了杯茶，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跟天要塌了似的。”
    周鸿志苦笑了一下，递过来一份文件。
    “你自己看吧。”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早上六点。我们市里大大小小所有宾馆、招待所，全部爆满。”
    “根据初步统计，一夜之间，涌入我们明溪市的外地人，超过了一千名！”
    洪松陶吹了吹茶叶沫，呷了一口，起初还很淡定。
    “一千人？可能是哪个旅游团吧，暑假了，正常。”
    周鸿志摇了摇头，表情更加严肃。
    “不是旅游团。”
    “这些人，身份全都核实过了。”
    “全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业部门负责人、各大工厂的厂长、总工程师。”
    “甚至还有好几家军工背景的官方企业代表！”
    “噗——”
    洪松涛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也顾不上擦拭，猛地站起身，抢过那份文件。
    “多少？！”
    “一千多名厂长？！”
    他看著文件上的数字，確认自己没有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华夏工业界的半壁江山，一夜之间全都跑到他们这个小小的明溪市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开工业代表大会吗？
    “他们来干什么？”洪松涛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只有一个目的。”
    周鸿志指了指文件上的一个名字。
    “衡枢机械厂。”
    洪松涛的瞳孔骤然一缩。
    “走！”
    洪松涛当机立断，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小李！备车！马上去衡枢机械厂！”
    周鸿志也立刻跟上。
    车上，秘书小李將一份连夜整理出来的材料递给了后座的洪松涛。
    “洪书记，这是我们刚刚拿到的，关于衡枢机械厂的最新动態。”
    洪松涛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视著。
    “出资六千万，买下原厂区周边所有閒置工业用地，总面积超过五百亩……”
    “向市工业银行递交二十亿巨额贷款申请。
    用於建设恆温恆湿无尘车间和国家级重点实验室……”
    “发布招聘公告，高薪聘请国內材料学、精密仪器、自动化控制等领域的专家和工程师……”
    一条条，一桩桩，看得洪松涛和旁边的周鸿志眼皮直跳。
    “这个纪明川……”
    周鸿志忍不住惊嘆。
    “我原以为他只是想把厂子做大，没想到，他这是要建一座科技新城啊！”
    洪松涛合上文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却变得无比深邃。
    “老周，我以前还是小瞧他了。”

 第25章 露天豪车展销会

    通往衡枢机械厂的主干道，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
    简直就是一个露天豪车展销会。
    洪松涛刚拐上这条路，就被死死地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洪松涛皱著眉头，语气有些不耐。
    这条路他来过几次，偏僻得很，平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今天怎么还堵上了？
    开车的秘书小李探头探脑地朝前望了半天，回头时，脸上带著古怪的震惊。
    “洪书记，前面……前面全是车。”
    “什么？”
    洪松涛也探过头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皮就狠狠跳了一下。
    前方，一条望不到头的黑色车龙，將双车道的小路塞得严严实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甚至连路边的土坡上都歪歪斜斜地停著好几辆。
    粗略一数，至少上百辆！
    这阵仗，比他去省里开会时看到的还要夸张！
    周鸿志也看到了，他扶了扶眼镜，沉声道：
    “全是各大企业和单位的专用车，我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车牌，都是国內响噹噹的大厂。”
    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上百辆车的目標，恐怕只有一个。
    “不等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
    “下车，我们走过去！”
    “小李，你找地方停车，然后跟上来！”
    说完，他便带著周鸿志，大步流星地朝著工厂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两人心里的震撼就越发强烈。
    道路两旁停放的车辆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上百辆，到后来，他们已经懒得去数了。
    这些平时只在財经新闻上才能看到的豪车、专车。
    此刻就像是大白菜一样，被隨意地丟在路边，有些车门都没关，车主显然是心急火燎地跑了。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躁而又压抑的气氛。
    终於，衡枢机械厂那有些破旧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然而，门口的景象，比路上的堵车更为骇人。
    黑压压的人群，將整个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放眼望去，全是穿著得体的中年男人，一个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可现在，这些平日里一言九鼎的厂长、老总，全都像菜市场抢白菜的大爷大妈一样。
    满脸急切地往前挤，吵吵嚷嚷，毫无形象可言。
    “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见纪厂长！我们是带著订单来的！”
    “高主任！金主任！再通融一下吧！我们厂子真的快停工了啊！”
    洪松涛和周鸿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
    加上堵在路上的，这里的人数恐怕早就超过了两千！
    整个华夏工业界的半壁江山，真的全跑来了！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洪松涛沉著脸，中气十足地喊道。
    “市委的！”
    人群骚动了一下，听到是政府的领导，本能地让开了一条小缝。
    洪松涛和周鸿志立刻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围在最中间。
    正焦头烂额维持秩序的高鸣和金盛。
    两人嗓子都喊哑了，身上的工服被挤得皱巴巴的，满头大汗。
    “高鸣！”洪松涛喊道。
    高鸣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到是洪松涛，像是看到了救星。
    “洪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这厂子是不是要被人给拆了？”
    洪松涛没好气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鸣擦了把汗，苦著脸解释道：“洪书记，您可算来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这些人，全都是来找我们订购设备的。”
    “他们厂里那些从国外进口的高端工具机，一夜之间全被锁死了，变成了废铁一堆！”
    “现在只有我们衡枢能替代，所以他们就全疯了一样涌过来了。”
    “可您也知道，我们老厂区正在推倒重建，新的生產线还没建好。”
    “现在的產能根本不可能满足这么多订单啊！”
    “我们说没货，可他们不信，就是不走，非要见小川，我们这也没办法，赶也赶不走啊！”
    原来是这样！
    洪松涛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这是赤裸裸的技术制裁！是釜底抽薪！
    那些外国厂商，是想用这种手段，一举瘫痪掉华夏的整个高端製造业！
    就在这时，秘书小李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將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递了过来。
    “洪书记，省里……省里刘书记的电话！”
    洪松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接过电话，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刘书记，我是洪松涛。”
    电话那头传来刘书记急切又凝重的声音，洪松涛一边听，脸色一边变。
    “是，我正在衡枢机械厂的现场……”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对，根据初步了解，是国外厂商进行了统一的远程锁机。”
    “全省范围內，所有使用他们设备的企业，几乎都陷入了停產状態！”
    “我明白！我明白这对我们全省工业体系的打击有多大！”
    “请您放心，我立刻和衡枢的纪明川厂长沟通，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们的生產！”
    “这是我们明溪市当前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掛断电话，洪松涛只觉得手里的手机重若千斤。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地看向高鸣。
    “纪明川呢？他在哪？”
    高鸣指了指厂区最深处，一栋唯一没有被推倒的孤零零的小楼。
    “带我过去！”
    洪松涛当机立断，不再理会门口的喧囂，跟著高鸣，大步向厂区深处走去。
    周鸿志和秘书小李紧隨其后。
    穿过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绕过一堆堆建筑材料，他们终於来到了那栋小楼前。
    一个穿著乾净白衬衫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正是纪明川。
    “洪书记，周市长。”
    洪松涛三步並作两步走上前，开门见山。
    “明川，废话不多说了！”
    “刚才省里的刘书记亲自打来电话，事情的严重性，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话音刚落，秘书小李又一次冲了过来
    他举著另一部手机，声音都在发颤。
    “书……书记！”
    “是……是京城来的电话，红机！”
    “老爷子办公室的人！”
    轰！
    “老爷子”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洪松涛耳边炸响。
    他浑身一僵，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也顾不上纪明川了，他一把夺过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颤抖著放到耳边，连呼吸都停滯了。
    他的腰杆，下意识地挺得笔直。
    “首……首长好！我是明溪市，洪松涛！”
    电话里只说了几句，洪松涛的额头上便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
    “什么？！”
    “西北军工基地……所有精密加工生產线，全部停摆？！”
    “京津地区和北三省的重工业体系……也遭到了同样的情况？几乎瘫痪？！”
    “中央工业协调部……正在紧急介入？”
    “是！是！我明白了！任务……是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衡枢机械的生產！”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洪松涛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幸好旁边的周鸿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第26章 疼是真他妈的疼

    洪松涛猛地抬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喉咙里干得要冒火。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纪明川的表情依然平静，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问题的核心。
    “洪书记，周市长。”
    “这颗雷，几十年前就埋下了。”
    “从我们放弃自主研发，开始高喊『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那天起，就註定了有今天。”
    纪明川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
    “別人给你的，终究是別人的。”
    ”人家想什么时候收回去，就什么时候收回去，你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这一次，疼是真他妈的疼。”
    “但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一个让我们彻底打断自己的骨头，重新长出一身钢筋铁骨的机会！”
    都火烧眉毛了，全国的工业命脉都快断了，这小子居然说是个机会？
    “明川，你的意思是……”
    洪松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意思很简单。”
    纪明川一摊手。
    “光靠我这个小小的衡枢机械，想给全国工业供血？那是在做梦。”
    “就算把我和我的人全都累死。”
    “把这个厂区所有机器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生產出来的设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事儿，得大家一起扛。”
    洪松涛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你需要帮手？”
    “对。”
    纪明川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工业联盟雏形。
    “洪书记，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
    “把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给我请来！”
    “还有，西北军工基地，主管设备那一块的主任，程展昭！也给我叫过来！”
    “另外，把江洲省內，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重工、机械、製造企业。”
    “只要是龙头，只要技术过硬的，全部通知到！”
    “告诉他们，我在衡枢机械等他们。”
    “想救自己的厂子，想救华夏的工业，就过来！”
    纪明川的话，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洪松涛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號。
    ……
    半个小时后。
    衡枢机械厂门口，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伴隨著全国工业体系停摆的噩耗。
    无数闻讯而来的企业代表、以及忧心忡忡的工人们，將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衡枢机械到底行不行啊！”
    “妈的，我的货还在码头上等著装船呢，违约金都够我破產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艰难地在人群外停下。
    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在司机的护送下，焦急地想挤进去，却被汹涌的人潮挡得寸步难行。
    他好歹也是省內工业界的头面人物，此刻却狼狈不堪。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囂里。
    小楼內。
    高鸣急匆匆地跑进来。
    “小川！中工厂的许书记来了，可他被堵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纪明川闻言，眉头一皱。
    他二话不说，转身走出小楼。
    在门口的废墟里，他隨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钢筋。
    然后，他走到一个被施工队丟弃的空油桶旁。
    所有人都没明白他要干什么。
    下一秒。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
    纪明川抡圆了钢筋，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在了油桶上！
    “哐！！！”
    第二下！
    “哐！！！”
    第三下！
    这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金属的暴戾感。
    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臟上。
    原本嘈杂混乱的人群，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噪音给镇住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叫喊和推搡，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他们看见，那个穿著白衬衫的年轻人，正一下又一下，面无表情地，用钢筋疯狂捶打著铁桶。
    那股子狠劲，那股子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安静了。
    纪明川停下手，將变了形的钢筋隨手一扔，发出“噹啷”一声脆响。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没人敢和他对视。
    这时，洪松涛抓住时机，拿著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高音喇叭冲了出去。
    “都安静！”
    “我是市委书记，洪松涛！”
    “我向大家保证，政府正在全力解决问题！衡枢机械也正在全力以赴！”
    “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秩序！”
    “请大家相信我们！相信政府！给衡枢机械一点时间和空间！”
    洪松涛的话，加上纪明川刚才那暴力的一幕，终於起到了作用。
    人群虽然依旧焦虑，但不再混乱，並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许家和终於得以脱身，快步走进了小楼。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纪明川，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
    紧隨其后，一个穿著军绿色夹克，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著一股铁血的气息。
    “我就是程展昭。”他开门见山，声音洪亮。
    “西北军工设备部。纪厂长，情况万分火急，我们的生產线已经停了六个小时了！”
    纪明川对他点了点头。
    “程主任，欢迎。”
    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
    十二家江洲省顶尖工业企业的负责人，陆续抵达。
    这间由实验室临时改造的会议室里，坐满了跺一跺脚就能让江洲工业抖三抖的大人物。
    但此刻，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主位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身上。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纪明川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各位都是华夏工业的顶樑柱，现在的情况，我就不多赘述了。”
    “长话短说，我有一个解决方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衡枢机械，將向在座的各位。”
    “提供我们最新一代高精度数控工具机的全部核心参数，以及全套设计图纸。”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图纸？全套的？
    这等於就是把自己的命根子交出来啊！
    “我授权你们十二家企业，立刻调动所有產能，按照图纸，全力生產这种设备！”
    “我们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把设备铺满全国市场，先让整个工业体系重新转起来！”
    这个提议，让在场的所有人，眼中都爆发出激动的情绪。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然而，纪明川的下一句话，却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当然，不是免费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每卖出去一台设备，无论售价多少，我衡枢机械，要拿走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五。”
    “作为专利费和技术授权费。”
    “童叟无欺，概不还价。”
    百分之三十五！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厂长！”
    聚能机械厂的厂长，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站了起来。
    “国难当头，你不想著为国分忧，居然还在这里大发国难財？”
    “百分之三十五？你这和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別！”
    “这不合情理！”
    他一脸的义正辞严。
    纪明川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聚能机械厂？”
    “我记得你。”
    纪明川的声音很轻，却让那个胖子厂长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我叔叔的东南机厂资金链断裂，眼看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是谁，带头挖走了他厂里最后几个技术骨干？”
    “又是谁，抢走了他最后一张救命的订单，把他彻底推进了深渊？”
    “是不是你，王厂长？”
    他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明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你跟我谈情理？”
    “你也配？”
    “从现在开始，聚能机械厂，从我们的合作名单里，除名！”
    纪明川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我再补充一条。”
    “今天在座的各位，谁要是敢私底下跟聚能机械厂有任何生意往来。”
    “无论是卖给他们一个螺丝，还是从他们那买一瓶润滑油。”
    “那么，你和你的企业，也將是我纪明川的敌人。”

 第27章 真是蠢到家了

    王厂长那张肥胖的脸上，冷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高叔，金叔！”
    高鸣和金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纪明川的命令，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像两头猛虎，一左一右地扑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王厂长拼命挣扎，他那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在高鸣和金盛面前，却像个小鸡仔。
    两人一人架起他一条胳膊，硬生生把他从座位上拖了起来。
    “纪明川！你这是仗势欺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厂长还在声嘶力竭地嚎叫著，声音却越来越远。
    高鸣和金盛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囂，动作乾脆利落，直接把他拖出了会议室。
    “砰”的一声。
    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世界瞬间清净了。
    在座的其他十一家企业代表，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看向纪明川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看著门口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吐出四个字。
    “自作孽啊。”
    这王胖子，真是蠢到家了。
    平时仗著有点背景，在行业里作威作福惯了。
    纪明川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回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好了，苍蝇赶走了，我们继续。”
    他顿了顿，竖起两根手指。
    “除了刚才的百分之三十五利润分成，我还有两个补充条件。”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神情专注。
    “第一。”
    纪明川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们衡枢机械，会保留所有出厂设备的系统最高权限秘钥。”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每一台工具机的作业系统，最终的控制权，在我手里。”
    “如果有人不守规矩，想破解我们的技术，或者把设备转卖给不该卖的人。”
    他语气平淡，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么不好意思，我可以在千里之外，隨时让这台设备，变成一堆废铁。”
    这话一出，眾人心中又是一凛。
    这等於给每台机器都上了一道紧箍咒，孙猴子再能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第二。”
    纪明川继续说道。
    “这次合作，我们衡枢机械只提供六款最基础、通用性最强的高精度数控工具机图纸。”
    “这些设备，足以让整个工业体系先恢復运转。”
    “但是，我们衡枢机械的研发，不会停止。”
    “后续，我们会开发更高端、更精密的特种工具机。”
    “而这些研发，需要大量的特殊材料和零部件。”
    他看向在座的眾人，特別是西北军工的程展昭和中工厂的许家和。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的渠道和资源，都比我这个小小的民营厂要广得多。”
    “我的要求是，在未来的合作中，我们衡枢机械需要採购任何特殊材料。”
    “在座的各位，必须以市场价，优先、足额地向我们供应。”
    “不能以任何理由，卡我们的脖子。”
    说完，纪明川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著他们。
    “我的条件，就这两条。”
    “同意，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不同意，可以像刚才那位王厂长一样，现在就走。”
    “门在那边，我不送。”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代表西北军工的程展昭，这位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对著纪明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纪厂长，我代表西北军工，完全同意你的条件！”
    他的声音鏗鏘有力。
    “这两条，根本不叫条件，而是保障！”
    “既保障了你的核心技术，也为我们未来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这件事，我现场就能拍板，不用请示！”
    紧接著，中工厂的许家和也站了起来。
    “老程说得对！纪厂长，你这格局，我许家和服了！”
    “我们中工厂，也同意！
    需要什么材料，只要我们仓库里有，你一句话，我们立马给你送过去！”
    有了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带头，剩下的九家企业代表，哪里还有半点犹豫。
    “我们同意！”
    “完全同意！”
    “纪厂长，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一时间，群情激昂。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把自家性命交出去的魄力，更有掌控全局的智慧！
    让出天大的利益，盘活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
    同时又用两道看似简单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自己的核心优势，还为未来的研发铺平了道路。
    洪松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纪明川面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迅速写下一串数字，递了过去。
    “小纪同志。”
    他的称呼，已经从“纪厂长”变成了“小纪同志”。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在明溪市，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任何部门，任何人敢给你使绊子，你直接打给我。”
    周鸿志也走了过来，同样写下自己的號码。
    “还有我。”
    他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赏。
    “洪书记说得对，我们明溪市，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
    回衡枢机械的路上。
    开车的金盛，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纪明川，终於还是没忍住。
    “厂长，咱们……就这么把图纸都给他们了？”
    “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而且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这也太……”
    坐在副驾驶的高鸣也一脸肉痛地点头。
    “是啊厂长，我这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亏得慌。”
    “那可是白的钱啊！”
    纪明川缓缓睁开眼睛，看著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亏？”
    他笑了。
    “高叔，金叔，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咱们自己生產一台工具机，从买钢材，到开模具，再到工人的工资、水电费，成本要不要钱？”
    “那肯定要啊！”高鸣立刻回答。
    “那我们把图纸给他们，他们自己建生產线，自己买原材料，自己找工人生產。”
    “我们用不用掏一分钱的成本？”
    高鸣和金盛对视一眼，愣住了。
    “……好像，不用。”
    “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凭空拿走每台设备百分之三十五的纯利润，这笔买卖，亏吗？”
    “呃……”
    高鸣和金盛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么一算……好像，不但不亏，还血赚啊！
    纪明川看著他们俩那副茅塞顿开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还只是第一层。”
    “第二层，我问你们，以前我们想买点军工级別的特种合金，有多难？”
    高鸣深有体会，苦著脸说：
    “难於上青天！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看我们这种小民企。”
    “那现在呢？”纪明川反问。
    “现在……程主任他们，得求著我们，把好东西按市场价卖给我们！”
    金盛抢著回答，眼睛里都在放光。
    “这就叫，用他们自己的矛，攻他们自己的盾。”纪明川淡淡道。
    “我们用一套成熟的、即將被我们淘汰的技术，换来了未来研发所需要的一切稀有资源。”
    “这笔帐，怎么算都不亏。”
    “还有第三层。”
    “如果我们自己垄断了这项技术，成为全国唯一的供应商，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高鸣和金盛想了想，都打了个寒颤。
    “我们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没错。”纪明川点头，“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到时候，明枪暗箭，够我们喝一壶的。”
    “但现在，我把这块蛋糕分给了十一家，其中还有中工厂和西北军工这样的巨头。”
    “我们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目標，而是变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我们，把风险，平摊给了所有人。”
    “以后谁想动我们，就得先问问我们身后的这十一个盟友，答不答应！”
    高鸣和金盛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厂长……这……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纪明川伸出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我给他们的，只是六款通用型號的图纸。”
    “我们真正的杀手鐧，我们下一代的，更新的，更强的设备，图纸在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在这儿。”
    “等他们把这六款工具机的市场铺满，我们衡枢机械的新產品，也该问世了。”
    “到时候，我们依然是市场的领跑者。”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们亏了吗？”

 第28章 血压正在飆升

    美利国，伊克莱普斯机械总部。
    奢华的办公室里，价值上万美金的地毯被踩得吱嘎作响。
    利亚姆湛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上来自华夏分部的紧急报告，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飆升。
    “他把技术……授权了？”
    “给了十几家华夏公司？”
    利亚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报告，又读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疯子！他绝对是个疯子！”
    利亚姆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用英语和蹩脚的中文混合著咒骂。
    “放弃一座金矿！把会下金蛋的鹅送给別人！这是什么该死的商业逻辑？！”
    他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衡枢机械掌握的那套五轴联动工具机技术，就是一台不折不扣的印钞机。
    只要纪明川愿意，他可以垄断整个华夏的高端工具机市场，把价格定到天上去。
    赚取几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利润。
    可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把这台印钞机，分给了他的潜在对手们！
    “sir，我们有理由相信，纪明川此举是为了换取华夏官方的支持。”
    “以及一些……特殊的原材料供应渠道。”
    一旁的技术主管，一个金髮碧眼的白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不管他为了什么！”
    利亚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来。
    “我只知道，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十几家工厂一旦开始量產，我们的市场份额会立刻被挤压到所剩无几！”
    “我们的高端封锁，將变成一个笑话！”
    他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片刻的狂怒之后，利亚姆反而冷静了下来，眼神里闪烁著毒蛇般的寒光。
    “他以为这样就贏了？”
    “天真。”
    他转向技术主管，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立刻，马上！动用我们在华夏的一切力量。”
    “我要衡枢工具机的系统核心！”
    技术主管面露难色：“sir，他们的系统有物理加密和软体加密，非常……”
    “我不管有多难！”利亚姆打断他，“我只要结果！”
    “尤其是那套误差补偿技术！那才是他所有技术的灵魂！”
    “拿到它，我们就能立刻复製出同样精度的工具机！”
    “是，sir！”
    ---
    与伊克莱普斯总部的阴云密布不同，此刻的辽机厂，洋溢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
    “动了！动了！主轴转起来了！”
    “我的天，听听这个声音，跟咱们以前那老掉牙的『傻大黑粗』完全不一样！”
    宽大的厂房里，一台崭新的、充满了工业美感的五轴联动工具机前，围满了脑袋。
    从白髮苍苍的老厂长，到刚进厂的年轻技术员，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台正在进行空载测试的设备。
    仅仅5天。
    从拿到图纸到造出第一台样机，辽机厂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產力。
    但这台样机，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躯壳”。
    它真正的“灵魂”，掌握在衡枢机械派来的人手中。
    “行舟叔，麻烦您了。”
    辽机厂的厂长，此刻正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对一个穿著蓝色工装的中年人说道。
    来人正是衡枢机械的技术主任，朱行舟。
    朱行舟四十岁上下，面容沉稳，手上布满了老茧，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被纪明川从一线提拔起来，专门负责这十一家合作企业的技术对接和系统解锁。
    “王厂长，客气了。”
    朱行舟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从隨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造型奇特的黑色设备。
    通过一根数据线，连接到工具机的控制系统接口上。
    在眾人屏息的注视下，他在黑色设备的屏幕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秘钥。
    “滴——”
    一声轻响。
    工具机控制台原本灰暗的屏幕瞬间点亮，一行行绿色的代码如瀑布般飞速闪过。
    “系统权限解锁。”
    “开始植入本工具机专属资料库……”
    “资料库匹配完成。”
    朱行舟拔下设备，对王厂长说：“好了，试试吧。”
    王厂长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他亲自上前，在控制屏上输入了一段极其复杂的加工程序。
    “嗡——”
    工具机主轴再次启动。
    这一次，不再是空载。
    刀库自动运转，一把铣刀被机械臂精准地夹取、安装。
    伴隨著轻微而平稳的嗡鸣，铣刀在一块测试用的合金钢上飞速舞动起来。
    切削、钻孔、铣削、攻丝……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繚乱。
    十分钟后。
    一个结构复杂、曲面多变、精度要求极高的零件，完美成型。
    质检员立刻衝上去，用三坐標测量仪进行检测。
    一分钟后，他抬起头，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
    “报告厂长！所有尺寸，全部合格！最大误差……不超过0.002毫米！”
    整个车间，瞬间沸腾了！
    “我的老天爷！2微米！我们也能造出2微米精度的工具机了！”
    “哭死！我特么干了三十年机修，终於见到咱们自己造的爭气机了！”
    王厂长眼眶通红，他紧紧握住朱行舟的手，用力地摇晃著。
    “朱主任！谢谢！太谢谢你们衡枢机械了！谢谢纪厂长！”
    “有了这宝贝，我们压了半年的订单，半个月就能给它干完！”
    朱行舟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王厂长，纪厂长说了，我们不是对手，是盟友。”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这样的一幕，在华夏大地上十一个最重要的工业基地轮番上演。
    隨著一台台被解锁的衡枢工具机投入生產。
    那些因为缺少高端设备而停滯的生產线，重新焕发生机。
    ---
    京平，工业部门。
    一场高规格的闭门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室里烟雾繚绕，气氛严肃。
    坐在主位上的，是主管工业的高层领导，严朗。
    他年过六旬，头髮白，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关于衡枢机械授权技术的事情，都说说吧，什么看法？”
    在座的，都是各大国企、军工集团的负责人。
    一时间，会议室里有些沉默。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
    一个民营企业，用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行业的风云，这在过去是不可想像的。
    终於，有人清了清嗓子，率先发言。
    “严老，我认为，纪明川此举……从长远看，技术掌握在一家民营企业手里，始终存在风险。”
    “嗯，有道理。”严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扫向了另一个人。
    “许家和，你是第一个跟纪明川接触的，你说说。”
    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严老，各位领导。风险论，我个人不完全同意。”
    “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在衡枢工具机出现之前，我们造一枚关键的飞弹零部件，需要多久？合格率多少？”
    这个问题，让在场不少军工企业的代表，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许家和没有等他们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我们中工厂，需要三台最好的进口工具机，六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
    “倒班干上一个星期，才能勉强加工出一个。就这样，合格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
    “废掉的特种合金，堆得跟小山一样高！那都是钱！是资源！”
    他的声音，透著一股痛心疾首的味道。
    “但现在呢？”
    许家和的眼神亮了起来。
    “我们用衡枢的工具机，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工人，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生產出一个！”
    “合格率，百分之百”
    “同志们，这不是简单的技术进步！”
    许家和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划时代的意义！”
    “它把我们整个工业体系的生產效率和產品精度，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
    严朗的眼中，也闪过一抹讚许。
    他再次敲了敲桌子，打破了沉寂。
    “说得好。那他纪明川，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许家和身上。
    许家和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提了。”
    “他想要……军工生產资质。”
    “嘶——”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个来自军工企业的代表，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为难和不赞同。！
    “胡闹！”一个肩上扛著將星的老人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许家和没有理会，他只是看著严朗。
    严朗的表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沉默了良久，手指停止了敲击。
    他抬起头，环视全场。
    “这件事，兹事体大。”
    “纪明川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他的要求，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这样吧，我会亲自向上级匯报。至於最终结果如何，需要上层来定夺。”
    ---
    就在京平的会议室里，一群大佬为了他的事情激烈討论时。
    纪明川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的他，正待在衡枢机械厂最深处的一个秘密实验车间里。
    车间里，没有工具机的轰鸣，只有焊枪的弧光和金属碰撞的鏗鏘声。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机油和钢铁混合的独特味道。
    “厂长，炮塔的吊装马上开始，你看一下数据。”
    谢清野举著一个平板电脑，快步走到纪明川身边。
    纪明川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钢铁造物前。
    那是一台……尚未完工的坦克。
    灰色的防锈底漆，粗獷的焊接线条，充满了冰冷而暴力的美感。
    履带已经安装完毕，车体也基本成型。
    此刻，车间顶部的天车，正吊装著一个同样巨大的炮塔，缓缓地朝著车体移动过来。
    “接口数据对了吗？公差控制在多少？”
    纪明川的目光，根本没离开那台坦克，头也不回地问道。
    “对了三遍了，绝对没问题！座圈的动態公差，我们控制在了0.05毫米以內！”
    谢清野兴奋地回答。
    “好。”
    纪明川点点头，拿起对讲机。
    “天车组，注意安全，开始下降。”
    “收到！”
    巨大的炮塔，在精准的操控下，稳稳地、严丝合缝地，落在了坦克车体的炮塔座圈上。
    “咔噠。”
    一声清脆的金属咬合声。
    完美对接。
    纪明川看著眼前这个初具雏形的钢铁猛兽，嘴角，终於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第29章 这事，我来解决

    整个车间里，洋溢著一股乐观而昂扬的气氛。
    然而，就在这时，谢清野却拿著平板，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既有兴奋，又带著为难。
    “厂长，有个问题。”
    “我们的装甲材料……不够了。”
    纪明川眉头一挑。
    “怎么说？”
    谢清野划动著平板，將屏幕转向纪明川。
    “车体和炮塔的主体结构，用我们现有的特种钢还能顶住。”
    “但是，要想达到设计指標里那个变態的防护水平。”
    “特別是炮塔和首上的复合装甲，缺几样关键的东西。”
    他指著屏幕上的一行行数据，语速飞快。
    “高强度陶瓷插板，我们没有。”
    “贫铀合金，我们更没有。”
    “还有几样用来做夹层的非金属材料，库存也告急了。”
    “没有这些，我们的『三明治』装甲就做不出来，坦克的脸皮……可就不够厚了啊。”
    谢清野挠了挠头，有点发愁。
    纪明川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这確实是个大问题。
    现代坦克，早已不是一块铁疙瘩那么简单。
    复合装甲的技术含量，甚至不比发动机和火控系统低。
    没有合格的装甲，他造出来的就不是陆战之王，而是一个移动的铁皮棺材。
    他沉吟片刻，立刻做出了决定。
    “这事，我来解决。”
    他转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了。
    “喂，纪老弟？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搞出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许家和爽朗中带著调侃的声音。
    “许书记，可別调侃我了。”
    纪明川开门见山，语气很直接。
    “我这遇到点麻烦，想请您帮个忙。”
    “哦？”
    许家和的语气也认真了起来。
    能让纪明川开口说“麻烦”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你说。”
    “我需要一批材料，比较特殊。”
    纪明川一边看著谢清野平板上的清单，一边念道。
    “高强度氧化铝陶瓷，要防弹级別的。”
    “贫铀合金，大概需要……”
    他顿了顿，心算了一下。
    “先来个一吨吧。”
    “另外，还需要24公斤c4，还有50公斤硬脂酸。”
    电话那头，许家和的呼吸明显停滯了一下。
    前面的陶瓷和贫铀合金，他还能理解，这肯定是搞什么高强度结构件。
    可后面这……
    c4？
    那玩意儿是高能炸药啊！
    你要这玩意干嘛？测试装甲强度？
    还有硬脂酸，那是工业润滑剂和脱模剂，跟前面那堆东西画风完全不符。
    他沉声问道：“纪老弟，你老实告诉我，你要这些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造个大傢伙。”
    纪明川言简意賅。
    “一个能跑，能打，还特別抗揍的大傢伙。”
    许家和沉默了。
    他懂了。
    这小子，真在造坦克！
    他之前以为纪明川只是有个想法，没想到人家已经干到缺材料这一步了。
    这速度，简直离谱！
    “硬脂酸和一些常规的非金属材料，我可以直接给你批，晚上就让车给你送过去。”
    许家和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但是，防弹陶瓷，特別是那个贫铀合金……还有c4，这都不是我能做主的。”
    “这属於特种管控物资，必须上报，等上面的批示。”
    “我明白。”
    纪明川对此早有预料。
    “那就麻烦许书记了，我等您消息。”
    “行，我马上去办！”
    掛断电话，许家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严朗办公室的红机。
    电话很快接通，他將纪明川的需求，原原本本地匯报了一遍。
    听完匯报，电话那头的严朗，也沉默了许久。
    许家和甚至能听到他那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
    “陶瓷……贫铀……炸药……”
    严朗缓缓地念著这几个词，声音低沉，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许家和恭敬地听著，不敢插话。
    “给他。”
    严朗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要人给人，要设备给设备，要材料给材料！”
    许家和心头一震，忍不住提醒道：
    “领导，贫铀合金和c4，这……这流程上……”
    “没有流程！”
    严朗打断了他，语气变得异常坚定。
    “我的话，就是流程！”
    “他不是在为自己做事，他是在为这个国家做事！”
    “我们不支持他，谁支持他？”
    一番话，掷地有声。
    许家和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有些沸腾了。
    “是！我明白了！”
    “马上去办，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送到衡枢机械！”
    “是！”
    当天晚上七点。
    纪明川的电话再次响起，是许家和打来的。
    “老弟，好消息！你要的东西，全都批下来了！”
    “这么快？”
    纪明川也有些惊讶。
    “领导特批，一路绿灯。”
    许家和的语气里透著兴奋。
    “另外，领导说了，这批材料，算国家支持你们技术攻关，不用付钱。”
    纪明川闻言，却摇了摇头。
    “许书记，这不行。”
    他对著电话，认真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钱，我们必须付。”
    “按市场价，该多少就是多少。”
    “这不是一次性的买卖，我们以后需要合作的地方还多著呢。”
    “亲兄弟明算帐，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好！”
    许家和由衷地讚嘆道。
    “我没看错你！就按你说的办！”
    “货已经上车了，预计一个小时后到你厂里，准备接收吧！”
    晚上八点。
    夜幕笼罩下的衡枢机械厂区，一片灯火通明。
    几辆掛著中工厂牌照的重型卡车，在安保人员的引导下，缓缓驶入最深处的秘密实验车间。
    纪明川亲自带队，等在车间门口。
    卡车停稳，车厢门打开。
    一个个被厚重帆布覆盖，用木箱严密包装的物资，被小心翼翼地用叉车卸下。
    谢清野带著他的团队，拿著清单，逐一核对。
    “高强度氧化铝陶瓷板，型號a-7，数量500块，核对无误！”
    “贫铀合金锭，每块50公斤，共20块，总重一吨，核对无误！”
    “c4，24公斤，专用防爆箱……嘶，这玩意儿看著就带劲！”
    “硬脂酸，50公斤，核对无误！”
    ……
    所有材料清点完毕，纪明川在交接单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中工厂的送货负责人握著纪明川的手，郑重地说道：
    “纪厂长，许书记交代了，后续有任何需求，隨时联繫，24小时响应！”
    “替我谢谢许书记。”
    送走车队，纪明川转身看著车间里堆成小山的物资，眼中精光四射。
    他拍了拍手，对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眾人喊道。
    “伙计们，万事俱备！”
    “別歇著了，连夜开工！”
    “谢清野，你带一组人。”
    “把陶瓷板和非金属材料送去精加工车间，按图纸要求进行切割和预处理！”
    “是！”
    “卢知许、刘柯锐，你们带上所有人，跟我走！”
    “咱们……去钢材厂！”
    “现在？”
    刘柯锐愣了一下。
    “现在！”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把贫铀合金和我们自己的特种钢带上，我们去熔炼，去锻造，去做全世界最硬的复合装甲！”
    他一挥手，指向那台静静矗立的坦克。
    “重点，就是炮塔和车身的连接处！”
    “我要让这个大傢伙的脖子，比它的脸皮还要硬！”

 第30章 被打了才会还手

    整整七天七夜。
    秘密实验车间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
    只有墙上掛著的电子钟，忠实地记录著昼夜的更替。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是滚烫的石蜡、硬脂酸和某种化学品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小心点，这玩意儿可不是闹著玩的。”
    谢清野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戴著厚厚的防爆手套。
    小心翼翼地將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惰性炸药块。
    放进一个20厘米长、15厘米宽的金属盒子里。
    这玩意儿的核心依然是c4。
    但纪明川大刀阔斧地修改了配方，加入了大量的石蜡和硬脂酸作为钝化剂和粘合剂。
    目的只有一个——降低它的敏感度。
    它不能被子弹或者小口径炮弹引爆。
    只有当金属射流以特定的高速侵入时。
    它才会被动地“引爆”，產生反向衝击力，干扰甚至摧毁来袭的射流。
    说白了，就是给坦克穿上一件“被打了才会还手”的马甲。
    “放心吧谢工，我手稳著呢。”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儘管他的脸已经被油污和灰尘弄得看不出本色。
    “咱们这做的不是炸药，是『护身符』！”
    “对，纪厂长说了，这叫『专治各种不服甲』！”
    车间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经过上千次的调配和测试，他们终於搞定了这种惰性反应装甲。
    一块又一块巴掌大小的装甲块被封装完毕。
    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等待著最后的“上身”。
    终於，最后一块装甲块封装完成。
    纪明川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著。
    他拍了拍手。
    “好了，伙计们。”
    “最后的步骤。”
    “给我们的宝贝，穿上新衣服！”
    隨著他的一声令下，整个团队像是上了发条，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活力。
    一块块深绿色的反应装甲块，被逐一用特製的高强度螺栓。
    牢牢地固定在h90坦克那厚重的均质钢装甲外层。
    从炮塔正面，到车体首上，再到侧面裙板……
    原本光禿禿的钢板，被这些模块化的“小方块”层层覆盖。
    形成了一种极具视觉衝击力的几何美感。
    每一个安装位置，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確保在提供最大防护的同时，不影响炮塔的转动和车体的机动。
    当最后一颗螺栓被拧紧。
    时间，定格。
    整个车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头真正趴伏在地上的钢铁巨兽。
    低矮的车身，倾斜角度极大的首上装甲。
    配上覆盖全身的反应装甲块，让它看起来充满了蛮不讲理的凶悍气息。
    那根全新的125毫米线膛炮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像是一只凝视著深渊的眼睛，冷酷而无情。
    炮塔上方，还预留出了一个並列机枪的安装位，此刻虽然空著，却更添了几分肃杀。
    “我……我们……成功了？”
    卢知许喃喃自语，声音带著颤抖。
    “成功了！！”
    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嗓子。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车间的屋顶！
    “喔！！！”
    “干出来了！我们他妈的真的干出来了！”
    “太牛逼了！这玩意儿简直帅爆了！”
    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像孩子一样互相拥抱著，又蹦又跳。
    有人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那是连续七天七夜奋战后，压力与喜悦混合在一起的宣泄。
    谢清野衝到坦克前，用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冰冷的装甲块。
    感受著那坚实可靠的触感，咧开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纪明川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走到坦克前，指尖轻轻划过炮塔侧面的装甲块接缝，眼神里有满意，但更多的是深思。
    “厂长，怎么不高兴啊？”
    洛秋凑了过来，兴奋地问。
    “这么牛的坦克，咱们造出来了！这不得开瓶香檳庆祝一下？”
    纪明川转过头，看著他，又看了看周围欢呼的眾人，轻轻摇了摇头。
    “高兴，但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核心成员都安静了下来。
    “东西是造出来了。”
    纪明川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但它现在，还只是一台躺在实验室里的铁疙瘩。”
    “我们没有军工资质，更没有量產许可。”
    “造出来，和能卖出去，能装备部队，是两码事。”
    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眾人的狂热。
    是啊。
    他们只是一个地方机械厂，造出来的坦克再牛，没有国家的“准生证”，那也是“黑户”。、
    根本不可能进入军队的採购序列。
    “那……那怎么办？”刘柯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纪明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掏出手机，翻到了一个號码。
    裴承钧。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裴。”纪明川开门见山。
    “我这儿，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似乎还有人在大声地吼著什么。
    裴承钧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和火气，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来。
    “明川，我现在没空跟你说！”
    “妈的！又一辆！又一辆趴窝了！”
    “这群设计院的猪，到底搞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纪明川愣住了。
    趴窝？
    “你们的坦克出问题了？”他立刻追问。
    “问题？何止是问题！”裴承钧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旅里新换的二十辆宝贝疙瘩，不是传动系统告警，就是火控系统死机！”
    “我现在焦头烂额，先不跟你说了！”
    “等等！”纪明川急了。
    “老裴，你听我说！我这儿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一个绝对不会趴窝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承钧粗暴地打断了。
    “什么方案都没用！我得先处理这堆破铜烂铁！”
    “回头联繫！”
    “嘟……嘟……嘟……”
    电话被乾脆利落地掛断了。
    纪明川再拨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他放下手机，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太了解裴承钧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他绝不会是这个態度。
    新换装的坦克，半数趴窝。
    这对於一支视装备为生命的王牌部队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灾难。
    “厂长，怎么了？”谢清野小心翼翼地问。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了那台静静趴伏的h90坦克上。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出事了。”
    纪明川沉声说道。
    “我朋友的部队，装备出了大问题。”
    他环视一周，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你们，谁会开坦克？”
    眾人面面相覷，一片死寂。
    开坦克？
    开什么玩笑。
    他们是工程师，是技术员，是能把坦克从一堆零件组装起来的天才，但驾驶这玩意儿……
    “行了。”
    他摆了摆手，不再废话。
    “看来，还得我这个厂长亲自来。”
    说完，他不顾眾人错愕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向h90坦克。
    一把拉开车体前方的驾驶员舱盖，灵巧地钻了进去。
    “厂长！你要干嘛？！”卢知许惊呼道。
    驾驶舱內，各种仪表和按钮亮著微光。
    纪明川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双手在复杂的操控台上行云流水般地操作著。
    接通总电源。
    检查油路。
    启动辅助动力单元。
    预热……
    隨著他按下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
    “嗡——轰！！！”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咆哮，猛地从钢铁巨兽的体內爆发出来！
    整个秘密实验室，连同地面，都在剧烈地震动！
    巨大的轰鸣声，像是远古巨兽甦醒时的怒吼，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心臟狂跳！
    紧接著，驾驶舱的通讯器里，传出了纪明川那不容置疑的声音。
    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所有人！立刻带上全部的数据图纸、核心工具和实验记录！”
    “马上撤离这里！”
    “一根毛都不许落下！”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著一股决绝。
    “这个实验室，从现在开始，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咱们，换个新地方，继续推进我们的事业！”

 第31章 哪个车间炸了？

    驾驶舱內，纪明川的命令通过通讯器传遍了整个实验室，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他自己，则在下达命令后，立刻投入到最后的检查中。
    “油压正常。”
    “电控系统自检通过。”
    “炮塔锁定装置解除。”
    “火控系统……呵呵，咱们的火控系统，自適应供电，永远在线！”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触控萤幕和物理按键上快速切换。
    一道道指令输入进去，h90坦克內部的各个系统被逐一唤醒，发出细微而和谐的运转声。
    与外面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报告厂长！所有资料封装完毕！”
    谢清野的声音带著喘息，从通讯器里传来。
    “核心工具箱已装车！”
    “实验记录一份不差！”
    “很好。”
    纪明川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车內监控屏幕上，实验室里眾人紧张而有序地撤离。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咧开一个狂野的弧度。
    “那么！”
    “咱们……出发！”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推操纵杆！
    “轰——！！！”
    六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瞬间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动力！
    履带疯狂转动，捲起地面的尘土，整个车体向前猛地一窜！
    目標，不是实验室那扇脆弱的铁门。
    而是那堵厚重的青砖墙体！
    “哐！！！”
    根本没有任何阻碍！
    青砖和混凝土在h90那厚重的首上装甲面前，脆弱得如同饼乾。
    墙体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砖石四溅！
    实验室外的阳光，第一次如此粗暴地照射进这个秘密基地。
    可这还没完！
    衝出实验室的h90没有丝毫停顿。
    在所有目瞪口呆的工人注视下，它像一头髮怒的公牛，再次加速！
    直直地撞向了工厂那圈高大的围墙！
    “轰隆——！！！”
    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还要巨大！
    钢筋被扭曲，砖块被碾碎，整段围墙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整个衡枢机械厂，彻底沸腾了！
    “臥槽！那是什么玩意儿？！”
    “地震了？不对！是坦克！我们厂里怎么会有坦克？！”
    “妈呀！把墙都给干碎了！”
    正在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们，全都扔掉了手里的活计，潮水般地向著声音来源涌去。
    他们伸长了脖子，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在新建的二层临时办公楼里。
    高鸣正端著大茶缸子，和金盛、朱行舟吹著牛逼。
    “老金，你那批新设备什么时候能到？我这儿的工人手都快閒出茧子了。”
    “快了快了，已经在路上了，高叔你別催……”
    话还没说完，那声撞破围墙的巨响传来，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三人脸色一变，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
    “哪个车间炸了？！”
    他们连滚带爬地衝出办公室，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恰好能將厂区尽收眼底。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辆衝破围墙，正在烟尘中缓缓掉头，显露出狰狞身形的h90坦克。
    三个人，三个见惯了风浪的老男人，瞬间石化了。
    高鸣手里的茶缸“噹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金盛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朱行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眼了。
    “我……我没看错吧？”金盛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是……坦克？”
    “是小川搞出来的那个？”高鸣的声音也变了调，但那不是惊嚇，而是极致的惊喜！
    “我的天老爷……”朱行舟扶著栏杆，喃喃自语，“这……这也太他娘的霸气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三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狂热的兴奋！
    “这才是重工业！这他妈才叫重工业啊！”
    “没错！有这大傢伙镇场子，咱们就是正儿八经的重工企业！”
    金盛挥舞著拳头，唾沫横飞。
    厂区內那条新铺设的，將近一千米长的主干道上。
    h90坦克停稳后，引擎的咆哮声略微减弱。
    纪明川的声音再次通过外置扬声器响起，这一次，是对著全厂的工人。
    “所有无关人员，退到安全线以外！重复一遍，退到安全线以外！”
    “这不是演习！注意安全！”
    工人们虽然兴奋，但听到厂长的命令，还是迅速地向后退去，空出了一大片场地。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真正的测试。
    他猛地向前推动操纵杆！
    “嗡——！”
    h90坦克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猛地向前窜出！
    速度越来越快！
    四十！
    五十！
    六十！
    仪錶盘上的数字飞速飆升，强大的推背感让纪明川死死贴在座椅上。
    近一千米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至！
    在即將撞上另一头厂房的瞬间，他猛地一拉操纵杆，同时踩下制动！
    “吱嘎——！！！”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五十多吨的钢铁巨兽，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履带印。
    稳稳地停在了距离墙壁不到五米的地方！
    “漂亮！”
    纪明川忍不住低吼。
    接著，他掛上倒挡，將油门踩到底！
    h90坦克以几乎不输於前进的速度，飞快地倒了回去！
    机动性测试！
    原地转向！
    炮塔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
    炮管急速俯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美学！
    围观的工人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测试结束。
    纪明川打开舱盖，从里面跳了下来，脸上带著酣畅淋漓的笑意。
    “完美！”
    他对著跑过来的谢清野等人比了个大拇指。
    “行舟叔！”他目光一转，看到了人群中的朱行舟。
    “小川！”朱行舟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全是红光！
    “有正事。”纪明川从兜里掏出一部黑色的“大哥大”，塞到他手里。
    “拿著这个，跟我走一趟。”
    同一时间。
    数百公里外的坦克旅驻地，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
    旅长裴承钧的办公室里，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裴承钧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双眼布满血丝。
    对著面前站成一排的维修班长和几个车长破口大骂。
    地上，散落著十几根扭曲变形，甚至直接断裂的金属轴。
    主传动轴！
    整整十三辆88式坦克，全趴窝了！
    更致命的是，这个问题不是在一次高强度训练中集中爆发，而是在例行检查中才被发现！
    这意味著，他的王牌坦克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带著一批“瘸子”训练了很久！
    这要是打起仗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32章 一辆不明型號的坦克

    “旅长……”维修班的老班长一脸苦涩，捡起一根断裂的传动轴。
    “这批次的主轴材料有问题。”
    “硬度够了，韧性太差，高强度机动下，金属疲劳太严重了……这，咱们修不了，得返厂。”
    “返厂？”裴承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
    “返厂要多久？半个月？一个月？”
    “到时候上级问责，是你去还是我去？！”
    一眾车长和维修兵全都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旅长是真的急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中尉连报告都忘了喊，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
    “旅长！不好了！”
    裴承钧心里咯噔一下，怒吼道：“怎么了？！”
    中尉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抖。
    “报告！驻地外……外面的山路上，发现一辆不明型號的坦克！”
    “正高速向我们这边驶来！”
    轰——！
    钢铁巨兽在荒野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六对负重轮碾过崎嶇的地面，捲起漫天尘土。
    驾驶舱內，纪明川眼神专注，嘴角却掛疯狂的笑意。
    仪錶盘上的指针稳稳地指向一个恐怖的数字——60公里/小时！
    副驾驶位上，朱行舟死死抓住扶手，一张脸嚇得煞白，手里的“大哥大”都快被他捏碎了。
    “坐稳了，行舟叔！”纪明川大笑一声，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一推操纵杆。
    “前面有个坡！”朱行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嘶力竭地吼道。
    那是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土坡！
    这要是一头撞上去……
    伴隨著发动机功率的骤然提升，沉重的车体猛地向上一抬！
    “嗡！”
    沉重的坦克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车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暴力的弧线，隨即重重地砸在地上。
    哐当！
    巨大的衝击力让整个车身猛地一震，朱行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差点飞出去。
    可这台坦克，除了履带激起更大的烟尘外，竟然没有丝毫迟滯，继续以狂暴的速度向前衝锋。
    “咳……咳咳……”朱行舟被震得七荤八素，一边咳嗽一边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全是惊恐。
    “怎么样，行舟叔，刺激不？”纪明川还有閒心开玩笑。
    “刺激……太刺激了……”朱行舟欲哭无泪，“电话……电话还是打不通！一直是忙音！”
    他手里的“大哥大”从出发开始就没停过，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著那个號码。
    但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嘟嘟嘟”的忙音。
    “別急，再打。”纪明川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盯著远方，“他会接的，他必须接！”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
    过水坑，越沟壑，这台灰黑色的钢铁猛兽。
    在纪明川的操控下，展现出了与它庞大身躯完全不符的灵活性和速度。
    半小时后，速度终於缓缓降了下来。
    纪明川看了一眼里程表，將坦克稳稳地停在一处小山包后面。
    “到了。”
    他关闭了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消失，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到了？”朱行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这里……离坦克旅驻地还有两公里吧？”
    “没错。”纪明川点头，“再往前开，就不是拜访，是挑衅了。”
    他很清楚，一辆不明型號的坦克高速冲向军事驻地，绝对会引发最严重的军事误判。
    他来救人，不是来送死。
    ……
    与此同时，坦克旅。
    自己的坦克趴窝了，外面又来了个不明型號的玩意儿？
    “拉响战斗警报！所有还能动的车，跟我走！”
    裴承钧一把抓起帽子扣在头上，怒吼著冲了出去。
    另一边，一名接到命令的班长，已经带著一个战斗小组。
    乘坐著步战车，小心翼翼地向目標位置靠近。
    当他们绕过山包，看清那台坦克的全貌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强悍了！
    这辆坦克通体呈灰黑色，充满了冷硬的工业美感。
    车体和炮塔上掛满了爆炸反应装甲。
    那种厚重感带来的压迫力，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一辆88式。
    班长心里直打鼓，这是哪来的新装备？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儘管心中充满疑惑，但他还是按照条例，整理了一下军容。
    对著那台坦克，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这是对强大武器的尊重，也是对潜在战友的致意。
    “咔噠。”
    就在这时，坦克的舱盖打开了。
    一个穿著一身休閒便装的年轻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班长和几名士兵瞬间愣住了。
    便装？
    这画风不对啊！
    纪明川从炮塔上轻鬆地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著一脸戒备的班长笑了笑。
    “別紧张，同志。我叫纪明川，衡枢机械的，来找你们裴承钧旅长。”
    衡枢机械？
    他握著钢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抱歉，我们需要核实你的身份！”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轰隆隆——！
    如同闷雷滚滚，十二辆坦克排成战斗队形，从远处咆哮而来，捲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它们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包围圈，十二根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地对准了纪明川的坦克。
    这阵仗，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为首的一辆坦克猛地停下，履带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舱盖“哐”地一声被推开，满脸怒火的裴承钧探出身子。
    刚想下令，却在看清尘土中那个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纪……纪明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裴承钧几乎是从坦克上跳下来的，几步衝到纪明川面前。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眼赤红地低吼道：
    “你他妈疯了？！你开著这玩意儿过来，跟市里报备了吗？！”
    “没有。”纪明川回答得乾脆利落。
    “没有？！”裴承钧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著他鼻子骂道。
    “你这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一旦被地方雷达捕捉到，判定为非我方军事单位。”
    “防空部队的炮弹下一秒就能给你送上天！”
    “你以为你在玩玩具吗？！”
    面对裴承钧的咆哮，纪明川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甚至有点委屈地掏了掏耳朵。
    “我打了。”
    “什么？”裴承钧一愣。
    “我说我打了！”
    纪明川也来了火气，从同样刚下车，脸色惨白的朱行舟手里拿过大哥大，懟到裴承钧面前。
    “我给你打了不下三十个电话！一直占线！我怎么报备？用心灵感应吗？！”
    “鬼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军事训练，连个私人电话都不能接！”

 第33章 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裴承承看著那通话记录，再看看一脸惨白的朱行舟，顿时语塞。
    他深吸了一口气，鬆开了纪明川的衣领。
    他的目光，落在了纪明川身后的那台钢铁巨兽上。
    他绕著坦克走了一圈，越看越心惊。
    作为一名资深的装甲兵指挥官，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台坦克的不同寻常。
    完美的倾角设计，模块化的附加装甲，远超88式的负重轮和履带系统……
    当他看到履带上还沾著新鲜的、甚至带著水汽的泥泞时，他瞳孔又是一缩。
    “你……你开著这玩意儿，刚刚进行了越野测试？”
    “不然呢？”纪明川摊了摊手，“不开过来，难道我用快递寄给你啊？邮费很贵的。”
    裴承钧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私自驾驶一辆没有报备的、全新的、性能不明的主战坦克。
    在野外狂飆，还直接开到了军事禁区门口！
    这事要是捅出去，別说纪明川，他这个旅长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
    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台坦克上。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吶喊。
    他想到了自己趴窝的那十三辆宝贝疙瘩。
    想到了上级副司令的怒吼，想到了那根脆弱得像饼乾一样的传动轴。
    再看看眼前这台充满了力量与野性的钢铁巨兽……
    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纪明川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朝他扬了扬下巴。
    “別光看了，裴旅长。”
    “上来，试试？”
    “保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裴承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著纪明川那张带著几分戏謔、几分挑衅的脸。
    又看了看那台静静蛰伏、如同史前巨兽般的坦克。
    理智告诉他，这不合规矩。
    他应该立刻上报。
    但……
    “妈的。”
    裴承钧低声咒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纪明川，还是在骂自己那不爭气的装备。
    他不再犹豫，三两步走到坦克侧面，抓住焊在炮塔上的扶手，动作矫健地翻了上去。
    “行舟叔，你在这儿看著，有事用这个联繫我。”
    纪明川把一个对讲机塞到脸色依旧惨白的朱行舟手里，然后也跟著爬上了坦克。
    他打开驾驶舱的舱盖，自己先滑了进去，然后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坐这儿，裴旅长，视野最好。”
    裴承钧没有多话，深吸一口气，也跟著钻进了狭窄的驾驶舱。
    钢铁的冰冷气息混合著崭新仪表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他熟悉的那些老旧坦克的机油味截然不同。
    他一坐下，屁股底下的座椅包裹感就让他愣了愣。
    太舒服了。
    简直不像坦克的座椅，反倒像是高级轿车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前方，一排大小不一的液晶显示屏取代了老式的机械仪錶盘，充满了科幻感。
    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是正前方那块巨大的潜望镜。
    视野……太开阔了！
    比他开过的任何一型坦克都要清晰、广阔。
    “感觉怎么样？”纪明川的声音从旁边的呼叫器里传来，清晰得就像在耳边说话。
    “还行。”裴承钧压下心头的惊讶，故作镇定地回答。
    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在身前的操作台上抚过。
    “让你的人把路让开。”纪明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怎么让他们让？”裴承钧皱眉，“我总不能下去喊吧？”
    纪明川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面前的一个通讯面板。
    “旅內通讯频道，已经给你接进去了。按这个说话就行。”
    裴承钧的瞳孔猛地一缩。
    旅內通讯频道？
    这可是加密的军用线路！
    他怎么可能……
    他半信半疑地戴上旁边掛著的通话器，按下了通话按钮。
    “……咳，我是裴承钧。”
    “洞拐呼叫洞么，收到请回答！”
    几乎是瞬间，耳机里就传来了他手下营长清晰的回应。
    “洞么收到！旅长？您在哪儿？我们……”
    “別废话！”裴承呈打断了他，“所有车辆，立刻向两侧散开，清空训练场道路！”
    “是！”
    虽然疑惑，但军令如山，耳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指令声。
    很快，堵在军事禁区门口的几辆装甲车和坦克纷纷开动。
    轰隆隆地向道路两侧退去，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裴承钧放下通话器，扭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这台坦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破解並接入他的加密军用通讯频道？
    这他妈已经不是一般的坦克了！
    这简直是个电子战平台！
    纪明川迎著他震惊的目光，咧嘴一笑。
    “坐稳了，裴旅长。”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將油门踩到了底！
    “嗡——！”
    伴隨著一阵与传统坦克截然不同的、更像是野兽咆哮的轰鸣。
    一股恐怖的推力猛地从背后传来！
    “我靠！”
    裴承钧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座椅靠背上！
    他眼前的景物在急剧后退，速度指针以一种令人眼繚乱的方式向上飆升！
    十！
    二十！
    三十！
    四十！
    五十！
    不到五秒！
    这台代號为h90的钢铁巨兽，时速就从零直接飆到了五十公里！
    裴承钧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五十公里每小时！
    这几乎是他的69式坦克在平整公路上才能跑出的极限速度！
    可现在，他们脚下是崎嶇不平的野外训练场！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速度还在攀升！
    最终，时速稳定在了六十五公里！
    六十五公里每小时的越野速度！
    “这……这他妈……”
    他嘴唇哆嗦著，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纪明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轻鬆地操控著方向杆，脸上甚至还带著享受的表情。
    “別急，这只是开胃菜。”
    他抬手，指向远处一个高耸的土坡。
    “看到那个坡了吗？”
    裴承钧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又是一凝。
    那是他们旅里专门用来做极限爬坡测试的训练坡。
    长约三百米，仰角极大，最陡的地方绝对超过了百分之四十
    他的69式坦克，想都別想，开上去一半就得熄火往下滑。
    就算是最新锐的88式，也得把发动机踩得嗷嗷叫。
    靠著一股衝劲儿，运气好了才能勉强爬上去，姿態还狼狈得不行。
    “你想干嘛？”裴承钧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纪明川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翻山越岭』。”
    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打方向杆，h90庞大的身躯一个漂亮的甩尾。
    精准地对准了那个几乎是垂直的土坡，没有丝毫减速，直接冲了过去！

 第34章 真正的猛虎

    裴承钧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剧烈的撞击和顛簸並没有传来。
    h90就像一头真正的猛虎，一头扎上了陡峭的土坡！
    车身只是微微一震，隨即，一股强悍至极的牵引力从履带上传来。
    稳稳地拽著几十吨重的车体，毫不费力地向上攀爬！
    裴承钧猛地睁开眼，透过潜望镜，他看到天空在视野里迅速放大，地面被远远地拋在了身后。
    整个过程，除了轻微的晃动，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车身姿態稳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在操作台上放一杯水，而水都不会洒出来！
    十秒！
    或许还不到十秒！
    “轰——！”
    伴隨著发动机最后一声怒吼，h90庞大的身躯衝上了坡顶，稳稳地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轻鬆写意得像是在平地上散步。
    驾驶舱內，只剩下裴承钧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纪明川。
    他从未想过，有一台坦克的动力系统，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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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完全顛覆了他过去几十年对坦克的认知！
    纪明川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享受著裴承钧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现在，你还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告诉你，就凭这台h90，”
    他拍了拍身边的操控台，语气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只要数量足够，我能打掉你一个旅。”
    “吹牛！”
    刚刚还处于震惊中的裴承钧立刻反驳，属於职业军人的理智迅速回笼。
    “坦克对决，看的是火力、防护和机动的综合性能！”
    “你机动是逆天，但火力呢？防护呢？战场上跑得快，可不一定能活得久！”
    “我的88式主炮，一样能一炮把你掀上天！”
    “是吗？”纪明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如果，你的炮弹，根本打不中我呢？”
    “什么意思？”裴承钧一愣。
    纪明川慢悠悠地说道：“除了顶级的火控和动力，我还给它装了点小玩意儿。”
    “比如说，全自动化的『反应装甲』系统。”
    “反应装甲？”裴承钧皱起了眉，
    那玩意儿他的坦克上也有，就是掛在车体外面的一块块爆炸物。
    靠引爆来抵消破甲弹的金属射流，技术算不上多新鲜。
    “不对。”
    纪明川摇了摇头，纠正道。
    “用你们军方的术语来说，应该叫——”
    “主动防御系统。”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激动之下，脑袋狠狠地撞在了驾驶舱坚硬的顶盖上。
    “咚！”
    “我操！”
    他痛呼一声，却完全顾不上头顶的剧痛，双手死死抓住纪明川的肩膀。
    双眼瞪得像铜铃，里面布满了血丝。
    “你说什么？！主动防御系统？！你再说一遍！”
    那不是还停留在概念和试验阶段的东西吗？！
    能够主动侦测、拦截、摧毁来袭炮弹和飞弹的终极防御手段！
    “就是你想的那个。”纪明川被他摇得快散架了，赶紧说道。
    “可以自动拦截来袭的反坦克飞弹和穿甲弹，理论上，只要系统能量足够，它就是无敌的。”
    裴承钧彻底呆住了。
    他鬆开纪明川的肩膀，整个人无力地瘫回座椅上，嘴里喃喃自语。
    机动性碾压世界主流。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闻所未闻的主动防御系统。
    这已经不是一辆坦克了。
    这是一个会移动的、刀枪不入的钢铁堡垒！
    一个真正的陆战之王！
    他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
    他一把抓住通讯器，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吼道：
    “回去！”
    “立刻！马上！回基地！”
    “纪明川，这台坦克所有的技术资料，我要看！一份都不能少！”
    他意识到，这台坦克的出现，其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解决他一个旅的装备问题。
    h90的履带碾过水泥地面，最终稳稳停在了旅部办公楼前的操场中央。
    车门打开，裴承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了下来。
    他刚一站稳，一个穿著同样军装，肩膀上扛著上校军衔的男人就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男人看起来比裴承钧年长几岁，气质沉稳，眉宇间带著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老裴！”
    “老徐！”
    两个壮硕的军人，结结实实地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裴承钧鬆开他，兴奋得满面红光。
    他一把拉过刚从驾驶舱里出来的纪明川，献宝似的推到徐伟面前。
    “老徐，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纪明川！我兄弟！衡枢机械的……大老板！”
    徐伟的目光落在纪明川身上，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心里犯著嘀咕，但良好的军人素养还是让他伸出了手，脸上掛著公式化的礼貌笑容。
    “你好，纪先生，我是咱们旅的政委，徐伟。”
    “徐政委，你好。”纪明川握了握手，不卑不亢。
    徐伟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裴承钧，压低了声音：
    “老裴，你这搞的哪一出？”
    裴承钧大手一挥，完全没把徐伟的话当回事。
    他从腰间摘下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就吼了起来。
    “武刚！你他娘的开拖拉机呢！怎么还没到？！”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的嘈杂声，隨即响起武刚那充满委屈的声音：
    “旅长……咱们这已经是极限速度了啊！我们跟不上啊！”
    “別他妈废话！给你十分钟！必须给我滚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武刚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掛断通讯，裴承钧得意地冲徐伟挑了挑眉。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搭档，伸手就想去探他的额头。
    “你小子……不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吧？”
    “我没疯！我这是吃了兴奋剂！”
    裴承钧拍开他的手，激动地搓著手，“走走走！我带你看个大宝贝！”
    纪明川跟在后面，看著裴承钧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操场上，h90如同一位孤高的君王，静静地停在那里。
    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闻讯赶来的战士。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著这台外形科幻、充满压迫感的钢铁造物指指点点。
    满眼都是好奇和震撼。
    他们想摸，又不敢。
    那稜角分明的炮塔，那厚重倾斜的装甲，那黑洞洞的炮口。
    无一不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都围著干什么！不用训练了？”
    徐伟一嗓子吼过去，战士们“哄”地一下散开，但眼神还是不住地往坦克上瞟。

 第35章 也就两个小时吧

    徐伟围著h90转了一圈，越看越心惊。
    这流畅的车身线条，这前所未见的炮塔设计，这浑然一体的质感……
    “老裴，这……这是什么型號？”
    他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m1a2？豹2a7？还是咱们最新的99a大改？”
    “都不是！”
    裴承钧挺起胸膛，无比自豪地一指纪明川。
    “我纪老弟的杰作！”
    “他造的？”徐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扭头看向纪明川。
    “不对……”徐伟又仔细端详起来，“这底盘……这负重轮的布局……怎么看著有点眼熟？”
    纪明川淡淡地开口了。
    “徐政委好眼力。”
    “它的身上，確实有88式坦克的影子。”
    “88式？！”
    “它……它叫什么？”徐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纪明川拍了拍身边的装甲，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衡枢，h90。”
    “h90……”徐伟喃喃地重复著这个名字，目光变得无比灼热.
    “研发了多久？投入了多少专家？设计院那边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拋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在他看来，能造出这样一台坦克的，必然是国家级的项目.
    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经过了漫长的研发周期。
    可裴承钧接下来的话，彻底顛覆了他的认知。
    只见裴承钧嘿嘿一笑，搂住纪明川的肩膀，用一种既炫耀又有点嫉妒的语气说道：
    “专家？设计院？都不是！”
    “是我老弟他来咱们基地，看了咱们那88式，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两个小时吧。”
    “然后，扭头就给我搞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老徐，你说！气不气人！”
    徐伟彻底石化了。
    他张著嘴，呆呆地看著纪明川，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小时？
    看了一眼88式？
    然后就设计出了一台性能全面超越世界主流的全新坦克？
    徐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他死死盯著纪明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纪……纪老板，裴旅长说的……是真的？”
    “两个小时……设计出来的？”
    裴承钧一把揽过纪明川的肩膀，抢著回答，生怕自己这老弟谦虚了。
    “怎么？老徐你不信我？”
    然而，徐伟还没来得及深究，突然想起了什么万分火急的事情，脸色猛地一变。
    “坏了！老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徐伟一脸焦急地抓住裴承钧的胳膊。
    “刚刚司令部那边来了紧急通知！”
    “说是过两天，西方军部点名要跟咱们搞一场坦克对抗的友谊赛！”
    说到“友谊赛”三个字，徐伟的牙都快咬碎了。
    “说是友谊赛，这帮孙子就是想来踢场子的！”
    “听说他们这次带了最新改进型的坦克，就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令员的意思是，让我们旅过去，搓搓他们的锐气！”
    裴承钧听完，不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好事啊！”
    他激动地指著h90，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正愁这宝贝没地方亮相呢！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裴承钧一指h90，斩钉截铁地说道。
    “gg都打到家门口了，哪有不接的道理！”
    “咱们也別多，就派这一辆车去！”
    “一辆，就足够了！”
    徐伟一听，顿时急了。
    “老裴你疯了！”
    “这台h90连个军工牌子都没有，没经过上级审批，咱们私自拉出去比武，这是严重违规！”
    裴承钧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违规？”
    他冷哼一声，走到h90的面前，伸手抚摸著冰冷的装甲，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老徐，你告诉我，什么是规矩？”
    “在国之重器面前，一切规矩，都可以为它让路！”
    “这帮孙子都骑到咱们脸上了，我们还在这儿讲规矩？讲条条框框？”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出了任何问题，我裴承承钧一个人扛！”
    “这h90，必须去！不但要去，还要把那帮打得满地找牙！”
    裴承钧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徐伟的心坎上。
    徐伟看著裴承钧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台充满未来科技感的h90。
    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倾斜。
    徐伟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陪你一起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纪明川开口了。
    他转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朱行舟。
    “行舟叔。”
    “老板，我在。”朱行舟立刻上前一步。
    纪明川的语气平静，但指令却清晰无比。
    “你现在立刻回衡枢。”
    “我们那台h90的各项测试数据和技术资料，你都带著。”
    “回去之后，立刻著手准备，向上面有关部门提交申请。”
    “我们要拿军工生產资质，也就是他们说的，军工牌子。”
    朱行舟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亮光！
    军工牌子！
    这四个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
    这意味著，衡枢机械，这家偏安一隅的民营企业，即將迎来一次脱胎换骨的巨变！
    “可是……老板，我没车过来。”朱行舟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裴承钧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这算事儿吗？”
    “我马上给你安排一辆！再给你派两个警卫员！一路护送你回去！”
    “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事儿给我办妥了！”
    “是！”朱行舟激动地敬了个並不標准的军礼，转身就准备去拿资料。
    他的脚步都有些发飘，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巨大的亢奋之中。
    另一边，武刚已经带著两名战士快步跑了过来。
    “报告旅长！一营全员抵达指定位置！驾驶员已经选出来了！全营技术最好的两个尖子！”
    两名年轻的战士挺直了胸膛，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好奇。
    裴承钧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好！”
    “让h90上运载车！”
    “其他人，上吉普！”
    “目標，城西训练场！”
    “出发！”
    命令下达，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高效而有序。
    车队捲起漫天尘土，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顛簸前行。
    军用吉普车里，空间狭小，气氛却异常火热。
    裴承钧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他扭头看著后方那辆巨大的平板运载车。
    h90被厚重的油布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狰狞的轮廓。
    “老纪，你这宝贝疙瘩，可千万別掉链子。”
    裴承钧搓著手，像个即將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能不能把那帮孙子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可就全看它的了！”
    坐在他对面的武刚也探著脑袋，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激动。
    作为一营之长，他手底下的坦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没有一辆能跟后面那台大傢伙相提並论。

 第36章 有天壤之別

    纪明川从隨身的包里拿出几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了裴承钧和武刚。
    “这是简易的操作手册，时间紧，你们先大概了解一下。”
    “尤其是火控系统部分，跟你们现在用的有天壤之別。”
    裴承钧接过手册，迫不及待地翻开。
    武刚也凑了过来，两人的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
    手册上的文字和图表清晰明了，但里面的许多术语，他们却是闻所未闻。
    “稳像式火控……自动跟踪……呃，这啥玩意儿？”
    裴承钧指著手册上的一个名词，眉头拧成了疙瘩。
    “雷射陀螺仪？”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武刚也念叨著，满脸的困惑。
    “雷射就雷射，陀螺就陀螺，怎么还凑到一块儿去了？”
    纪明川看著两人求知若渴又一脸懵圈的表情，平静地解释道：
    “这是h90火控系统的核心部件之一。”
    “简单来说，它能確保坦克在任何顛簸、摇晃。
    甚至是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向的情况下，炮口都能稳定地指向目標。”
    他顿了顿，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项技术，其实不新鲜。”
    “西方在七十年代，就已经开始应用在他们的主战坦克上了。”
    “我们……还在追赶。”
    “你说什么？！”
    裴承钧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七十年代？！”
    “他娘的，这都过去二十年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带著几分屈辱。
    坐在前排副驾的徐伟也回过头，表情凝重。
    这意味著，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陆战领域，已经被別人甩开了整整一代，甚至更久。
    “这帮狗娘养的，藏得够深啊！”
    裴承钧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咬牙切齿。
    纪明川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他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並立志要改变它。
    “雷射陀螺仪的原理，是基於萨格奈克效应……”
    他开始尝试用更专业的方式解释。
    “在一个闭合的光路里，两束相向而行的雷射。
    会因为环路的旋转而產生光程差，通过检测这个相位差……”
    “停停停！”
    裴承钧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摆手打断了他。
    “老纪，说人话！”
    武刚也在一旁苦著脸点头，手册上的图表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天书。
    纪明川哑然失笑，知道自己心急了。
    “好，我换个说法。”
    他指著手册上的一张结构图，放慢了语速。
    “你们就把这个雷射陀螺仪，想像成一个超级无敌灵敏，而且绝对不会出错的水平仪。”
    “不管车身怎么晃，怎么开，它都能瞬间感知到最细微的角度变化。
    然后给火炮一个反向的力，让它始终保持稳定。”
    “你们的驾驶员只管把坦克开到飞起，炮手只管盯著瞄准镜，看到目標就按按钮。”
    “剩下的，交给电脑。”
    “指哪儿打哪儿，动对动射击，命中率能达到一个你们不敢想的数字。”
    “就这么简单。”
    这么一说，裴承钧和武刚瞬间就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动对动射击！
    这可是所有坦克兵的终极梦想！
    他们现在的坦克，別说动对动了，就算是短停射击，命中率都得看炮手的经验和运气。
    大部分时候，都得老老实实停下来，上十几秒甚至更久的时间去瞄准。
    战场上，十几秒钟，足够死上好几个来回了！
    “我操……”
    裴承钧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
    “这……这他娘的不是欺负人吗！”
    “我们还在玩小米加步枪，人家直接上高达了啊！”
    纪明川笑了笑，又翻了一页。
    “这套先进的火控系统，还只是一个开始。”
    “它真正强大的地方在於，为h90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平台基础。”
    “一个……可以实现信息化、数位化作战的平台。”
    “信息化？数位化？”
    这几个字眼，对於裴承钧和武刚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知识盲区。
    然而，坐在前排的徐伟，在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
    他豁然转过身，镜片下的眼睛里闪动著惊异的神采。
    “明川！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纪明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信息化，数位化作战。”
    徐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词！”
    他激动地说道：
    “上个月，我们去军区开会，军事学院的院长亲自给我们上了一堂课！”
    “院长说，未来的战爭形態，將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不再是单纯的钢铁洪流对撞，而是体系和体系的对抗！”
    “核心，就是信息化和数位化！”
    “谁能更快地发现敌人，谁能更快地处理信息。”
    “谁能更快地做出反应，谁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当时我们好多人听得云里雾里，觉得那玩意儿太遥远，太虚无縹緲了！”
    徐伟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不可思议。
    “我们这些在最高军事学府里的人，都还只是在理论上探討这个概念……”
    “你……你竟然已经把它变成了现实？！”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裴承钧和武刚张著嘴，看看激动的徐伟，再看看平静的纪明川，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信息化，什么叫数位化。
    但他们听懂了徐伟的话。
    纪明川，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走在了全军理论研究的最前沿！
    他不仅想到了，甚至还做到了！
    “老纪……”
    裴承钧的声音有些乾涩，他看著纪明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以前总觉得，你就是个会捣鼓机械的天才，可现在看来……”
    他重重地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他娘的，是陆战装甲部队的……大功臣！”
    “有了h90，我们才算真正有了和西方强国在陆战装备上一较高下的底气！”
    “这已经不是一台坦克那么简单了，这是一种思想，一种全新的作战理念！”
    面对两位上校毫不吝嗇的讚誉，纪明川只是淡然地摆了摆手。
    “言重了，裴哥，徐政委。”
    “我只是个造坦克的，怎么打仗，还得看你们。”
    他的谦虚，反而让裴承钧和徐伟更加敬重。
    有了之前概念上的铺垫，接下来的讲解变得顺利了许多。
    当纪明川讲到数据链、车组信息共享、协同作战终端这些功能时。
    裴承钧和武刚虽然还是听得半懂不懂，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摸不著头脑。
    他们开始慢慢理解，未来的坦克，將不再是一个个孤立的战斗单位。
    而是一个个移动的信息节点。
    它们能够实时共享战场態势，能够呼叫炮火支援，甚至能引导飞弹攻击。

 第37章 把宝贝给我看死了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顛簸，一行人终於抵达了城西训练场。
    军区招待所的条件算不上多好，但也乾净整洁。
    裴承钧和徐伟去办理入住手续，纪明川则靠在车边，伸了个懒腰，活动著有些僵硬的身体。
    漫长的旅途，加上之前在车里那番顛覆性的谈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疲惫。
    “营长，车怎么办？”
    武刚身边的一个排长小声问道。
    这可是个宝贝疙瘩。
    “还能怎么办？”
    武刚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睡车上，我睡车底，把这宝贝给我看死了！”
    “谁他娘的敢靠近，先鸣枪示警，再不听……就给老子干倒！”
    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语气里满是彪悍。
    纪明川听得有些想笑，但心里也清楚，武刚这不是在开玩笑。
    对於这些把坦克当成第二生命的装甲兵来说，任何的谨慎都不为过。
    很快，裴承钧和徐伟拿著钥匙走了过来。
    “都安排好了，两人一间。”
    裴承钧把一把钥匙递给纪明川。
    “你跟武刚一间，路上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我让招待所开小灶，咱们好好搓一顿。”
    纪明川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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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哥，你们先去吧，我再检查一下车辆。”
    “行。”
    裴承钧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多劝，带著徐伟先上了楼。
    武刚则带著他手下的兵，开始在运载车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纪明川围著被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h90走了一圈。
    確认了外部固定和遮盖都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纪明川是被窗外操练的口號声吵醒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
    7月28日。
    这个日期让他的大脑瞬间清醒。
    特威科战爭……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就在不久之后，美利国將以一种全新的、碾压式的姿態。
    给全世界的军事家们上一堂生动的公开课。
    一场彻底改变现代战爭形態的战爭。
    “数位化……”
    纪明川低声自语。
    他设计的h90，正是基於对那场战爭的理解和预判。
    它的性能，在这个时代，是超前的，甚至可以说是……过剩的。
    “不行，得留一手。”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h90的核心技术，尤其是数据链和火控系统，绝对不能轻易示人。
    必须搞一个“猴版”，也就是外贸版。
    把最尖端的功能进行阉割，用一个相对先进但又不至於惊世骇俗的版本去对外展示和销售。
    至於完整版的h90……
    那將是共和国陆军最锋利的獠牙，必须隱藏在最深处。
    打定主意后，纪明川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鬆了不少。
    他洗漱完毕，出门时，裴承钧和徐伟已经在楼下等著了。
    今天的他们，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常服，肩上的校星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神情肃穆。
    “老纪，走了，去司令部。”
    裴承钧招呼道。
    “今天得先给战区领导做匯报，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安排进场测试。”
    吉普车再次启动，朝著战区司令部的方向驶去。
    司令部大院门口的哨兵检查过证件后，利落地敬礼放行。
    车在办公楼前停下。
    “老纪，你和武刚在车里等我们。”
    裴承君整理了一下军容，表情严肃。
    “我们进去匯报。”
    “好。”
    纪明川点点头，看著裴承钧和徐伟拿著厚厚的文件袋，步履坚定地走进了那栋庄严的大楼。
    武刚坐在副驾驶上，身体绷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楼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纪明川靠在后座上，心里盘算著外贸版h90的技术参数该如何调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出来了！”
    武刚突然低喊了一声。
    纪明川抬起头，只见裴承钧和徐伟正从大楼里快步走出来。
    只是……
    两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刚才进去时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无奈和窝火。
    “砰！”
    裴承钧拉开车门，重重地坐了进来，一股火气扑面而来。
    “怎么了，裴哥？”
    纪明川问道。
    裴承钧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一拳砸在自己的膝盖上。
    “被司令员给骂出来了！”
    武刚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著他。
    裴承钧气不打一处来。
    “司令员问我，这次对抗演练，带了多少装备过来。”
    “我说，一辆。”
    徐伟在一旁苦笑著补充道。
    “然后司令员的脸就黑了，问我们是不是来武装游行的。”
    “他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摔，说我们这是在胡闹，是对抗演练的藐视，让我们哪来的回哪去！”
    “说他丟不起这个人！”
    裴承钧越说越气。
    “他娘的，我跟他解释说我们这台坦克不一样，性能强悍，他根本不听！”
    “就认准了我们只开一辆车过来，是拿他开涮！”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武刚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明川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事情会卡在第一关。
    这也怪不得那位司令员。
    换做任何人，听说一个旅级单位大老远跑来参加战区级別的大演练。
    结果就开来一辆车，第一反应肯定是荒唐。
    “那……那现在咋办？”
    武刚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要不，我现在就给旅里打电话，让二营赶紧拉过来？”
    “来不及了！”
    徐伟摇了摇头，满脸愁容。
    “而且司令员正在气头上，我们现在回去调兵，不等於承认我们之前在吹牛吗？”
    “妈的！”
    裴承钧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真是出师不利！”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车窗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纪明川摇下车窗，看到一张威严而不失儒雅的脸。
    来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肩上扛著的，是一颗闪亮的將星。
    少將！
    裴承钧和徐伟看到来人，浑身一激灵，赶紧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立正敬礼。
    “首长好！”
    “行了，別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少將摆了摆手，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裴承钧身上。
    “刚在里面，听见老总发雷霆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报告首长，是我们考虑不周，惹司令员生气了！”
    裴承钧低著头，大声说道。
    “行了。”
    少將似乎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他看了一眼手錶，说道：
    “给你半个小时，让离得最近的一个合成营，用最快的速度机动到城西作训基地。”
    “西方军部那帮小子，已经到了。”
    “这次，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了。”

 第38章 只需要您的信任

    听到这话，裴承钧非但没有鬆口气，反而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犹豫了一下，向前一步，直视著少將的眼睛。
    “首长！”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我不需要一个营。”
    少將的眉毛微微一挑，饶有兴致地看著他。
    “哦？那你需要什么？”
    裴承钧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需要您的信任！”
    说完，他不等少將回答，猛地转过身，对著运载车的方向大吼一声。
    “武刚！”
    “到！”
    武刚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腰杆。
    “给老子……掀开！”
    “是！”
    武刚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衝到运载车旁，抓住油布的一角，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扯！
    “哗啦——！”
    巨大的油布被瞬间撕开，如同幕布被拉开，露出了下面那个静臥著的钢铁巨兽。
    h90那稜角分明、充满科幻感的炮塔，那与现役坦克截然不同的低矮轮廓。
    那布满车身的各种先进传感器，瞬间暴露在阳光之下。
    它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却散发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饶是见多识广的少將，在看到h90真容的一瞬间，瞳孔也猛地一缩。
    他的呼吸，明显停滯了半秒。
    裴承钧没有理会少將的震惊，他三步並作两步，一把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对著里面的纪明川和武刚吼道。
    “上车！”
    “启动！目標，城西作训场！”
    他又转头，对著已经完全呆住的少將，露出了一个疯狂而自信的笑容。
    “首长！”
    “您不是想看看它是骡子是马吗？”
    “我现在就开过去！”
    “就用这一辆，我给您端了他们一个营！”
    话音未落，他已经翻身跳上了坦克。
    武刚和纪明川也迅速跟上，钻进了各自的舱室。
    “嗡——”
    伴隨著一阵低沉而独特的引擎启动声，h90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
    隨后，履带开始缓缓转动。
    它没有传统坦克那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反而是一种充满力量感的嘶吼。
    城西作训场。
    h90那充满科幻感的庞大身躯，如同瞬移一般，直接从司令部大院“闪现”到了这里。
    伴隨著一阵尖锐的剎车声，钢铁巨兽在作训场边缘停下。
    履带在水泥地上划出两道清晰的黑印。
    裴承钧一把推开头顶的舱盖，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態。
    他跳下坦克，对著不远处一名闻声跑来的作训场上尉吼道：
    “看什么看！快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穿甲弹给我拉过来！”
    “要快！”
    那上尉显然被这辆从未见过的坦克和裴承钧的军衔给镇住了，愣了一下，连忙敬礼。
    “是，首长！”
    说完，他便带著人急匆匆地跑向了弹药库。
    裴承钧双手叉腰，看著远方已经隱约可见的尘土，那是西方军部装甲营正在集结的跡象。
    他咧嘴一笑，回头拍了拍h90冰冷的车体。
    “老伙计，今天就看你的了。”
    很快，上尉就带著几个士兵，吭哧吭哧地用小推车运来了一箱炮弹。
    “首长！105毫米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我们这儿最好的弹药了！”
    “装弹！”裴承钧大手一挥，毫不拖泥带水。
    武刚从驾驶室里探出头，跳下来，打开炮塔侧面的装填口，拿起一枚炮弹就准备往里送。
    可他刚一比划，动作就僵住了。
    “旅长……这……这不对啊。”
    武刚的脸上满是困惑，他把炮弹拿出来，又往炮膛里比划了一下。
    “塞……塞不进去啊，这口径……好像……不对！”
    裴承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完犊子了。
    光顾著耍帅，忘了这茬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纪明川从技术舱里钻了出来。
    “裴旅长，这是105毫米的炮弹。”
    “h90用的，是125毫米特种滑膛炮。”
    空气，一度陷入了死寂。
    裴承钧的脸，从兴奋的红色，慢慢转向了尷尬的酱紫色。
    他开著全国独一辆的新式坦克，叫囂著要单挑人家一个营。
    结果临阵了，发现自己没带主炮的子弹？
    这传出去，他裴承钧三个字，在军区里就成了笑话的代名词了。
    就在这气氛尷尬到极点的时候，一阵充满嘲弄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阵仗。”
    “原来是南边的裴大旅长啊。”
    只见十几个穿著西方军部作训服的官兵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一脸傲气的上尉。
    他上下打量著h90，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怎么了这是？听说要用这，给我们一个营好好上一课？”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跟著鬨笑起来。
    “这玩意儿是坦克？怎么看著跟个模型似的。”
    “喂，你们该不会是临阵了，发现炮弹尺寸对不上吧？哈哈哈哈！”
    “別为难人家了，我看这壳子挺硬的，要不……直接上来撞？”
    这些话如同尖刀，句句扎在裴承钧的心窝子上。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身上这身军装。
    他现在就想衝上去让这帮孙子知道知道什么叫沙包大的拳头。
    “嘴巴都给我放乾净点！”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眾人回头一看，只见徐伟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
    他乘坐的吉普车就停在不远处，显然是一路跟著过来的。
    徐伟走到裴承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冷冷地看著对面的西方军部官兵。
    “怎么？还没开打，就只会耍嘴皮子了？”
    “一个个油头粉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文工团跑出来串场了。”
    那带头的上尉脸色一变：“你说谁是文工团的！”
    徐伟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谁应声就说谁。”
    他上前一步，气势上丝毫不弱。
    “別在这里嘰嘰歪歪的，浪费时间。我们的坦克，用不著你们来评价。”
    “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88式吧。
    那老爷车可得悠著点开，別开到一半散架了，到时候还得我们给你们叫拖车。”
    “你！”那上尉被懟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好发作。
    徐伟的军衔和职务都比他高，他可不敢造次。
    懟完了人，徐伟才转过头，低声问裴承钧：“什么情况？真没炮弹？”
    裴承钧一脸的憋屈：“妈的，忘了这事儿了。”
    徐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已经进入作战位置的h90，突然问道：
    “同轴机枪呢？总有吧？”
    作训场的上尉连忙回答：“有！有！仓库里有备用的12.7毫米高射机枪，接口是通用的！”

 第39章 现在，游戏开始！

    纪明川的眼睛亮了一下：“拿过来。”
    “是！”
    很快，几个士兵就抬著一个沉重的武器箱跑了过来。
    打开箱子，一挺崭新的12.7毫米重机枪静静地躺在里面，枪身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我来。”
    纪明川挽起袖子，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就钻进了炮塔。
    所有人，包括那帮原本在看笑话的西方军部官兵，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只见纪明川的动作快得令人眼繚乱，各种工具在他手里如同有了生命。
    接口校准、底座固定、线路连接、供弹槽安装……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武刚在旁边给他打下手，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不到十分钟。
    “咔噠”一声。
    纪明川將长长的弹链装入供弹口，然后从炮塔里探出头，平静地说道：
    “安装完毕。”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十分钟，徒手安装一挺重型车载机枪？这是什么神仙动手能力？
    裴承钧一扫之前的颓气，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好样的，明川！”
    他转头，衝著那帮已经傻眼的西方军部官兵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看清楚了？”
    “现在，游戏开始！”
    说完，他再次跳上坦克。
    “武刚！纪明川！上车！”
    “目標，作训场中心！给老子冲！”
    “是！”
    “嗡——”
    h90的引擎再次发出独特的咆哮，履带转动。
    这一次，它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广阔的作训场中心。
    在场地中央停了下来，黑洞洞的炮口和刚刚装好的机枪，遥遥指向远方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辆掛著军区牌照的猛士突击车以极快的速度衝到作训场边停下。
    车门打开，战区司令员岳山河和副参谋长萧承民沉著脸走了下来。
    岳山河看著场中那辆孤零零的坦克。
    又看了看远处那已经摆开阵势、足足有二十八辆坦克的装甲营，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火。
    “萧承民！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有点小情况』？”
    萧承民满头大汗，腰杆挺得笔直：
    “报告司令员！是……是裴承钧那个混小子，他说……他要一辆，教训西方军部一个营……”
    岳山河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戎马一生，见过狂的，但没见过这么狂的。
    就在这时，西方军部的阵地上，信號弹升空。
    “轰隆隆——”
    二十八辆坦克引擎同时怒吼，大地开始震颤。
    黑压压的钢铁洪流，捲起漫天尘土，朝著场中央那孤独的h90，发起了毁灭性的衝锋。
    最前排的，是十二辆88式主战坦克。
    它们组成第一攻击梯队，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过来。
    萧承民的脸色变得煞白。
    “完了……这小子要被碾成铁饼了！”
    h90的指挥舱內。
    裴承钧通过潜望镜，冷冷地看著屏幕上显示的敌方阵型。
    “標准的两波次衝锋阵型，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武刚！”
    “到！”
    “別跟他们傻乎乎地对撞！给老子向右打满舵！绕到他们屁股后面去！”
    “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是！旅长！”
    武刚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他双手死死握住操纵杆，猛地向前一推！
    h90庞大的身躯非但没有前冲，反而是一个极其迅猛的右转！
    强大的动力瞬间爆发，整辆坦克如同离弦之箭，朝著作训场右侧的复杂地形区冲了过去！
    那里，是根本不適合坦克高速机动的荒野、土包和沟壑！
    观战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球都快要被惊得掉了出来。
    只见h90衝进那片崎嶇地带后，速度非但没有丝毫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它碾过土包，车身只是微微一晃便恢復平稳；
    它越过沟壑，履带紧抓地面，没有半点打滑。
    那先进的主动式悬掛系统，將所有的顛簸都化解於无形。
    整个车体始终保持著一种惊人的稳定姿態。
    它不像是一辆五十多吨的钢铁巨兽。
    更像是一头在荒野中追逐猎物的猎豹，迅捷、优雅，而又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岳山河和萧承民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脸上的愤怒和担忧，早已被无以復加的震惊所取代。
    岳山河伸出手，指著那道在荒野中狂飆的钢铁幻影，声音都有些发颤。
    “承民……你看它的速度……这……这还是坦克吗？！”
    西方军部的装甲营指挥频道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报告！103车失去联繫！”
    “报告！105车观瞄设备被命中！”
    “目標速度太快！我们跟不上！他……他又绕到我们侧面去了！”
    少校营长眼珠子血红，死死盯著那道在己方阵型中来回穿梭的幽灵。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指挥坦克营，而是在指挥一群笨拙的耕牛，试图去围捕一头猎豹。
    这他妈怎么打？！
    h90的指挥舱內，气氛却截然不同。
    裴承钧的声音通过喉部送话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乘员耳中。
    冷静得像是在进行一次最基础的教学。
    “徐伟。”
    “到！”
    “看到他们那傻大黑粗的炮塔了没？”
    “看到了！跟个铁王八似的！”徐伟咧嘴一笑。
    “给我用同轴机枪，挨个点名！专挑他们的观察窗和天线打！”
    裴承钧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明白！”
    徐伟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火控面板上飞快操作。
    屏幕上，一个个绿色的锁定框精准地套住了那些还在迟钝转向的88式坦克。
    “火控系统锁定完毕！”
    “目標数据已装订！”
    “开火！”
    “噠噠噠噠噠——！”
    沉闷的机枪声响起，与坦克引擎的轰鸣相比，这声音並不算响亮。
    但它带来的后果，却是毁灭性的。
    一连串的空包弹壳叮叮噹噹地弹出，在阳光下划出金色的轨跡。
    而在远方，西方军部的坦克群中。
    一辆刚刚调转炮塔，试图瞄准h90的88式坦克，炮长观察镜的位置突然冒出一股黄烟。
    按照演习规则，这意味著该位置的设备已被摧毁。
    紧接著，是另一辆。
    再一辆！
    徐伟的操作快得惊人，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精准地命中一辆坦克的薄弱环节。
    那些被命中的坦克，车顶的裁判灯瞬间由绿变红。
    然后冒出代表“战损”的浓重黄烟，无奈地停在原地，退出了战斗序列。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打靶”！

 第40章 宣布演习结束

    西方军部的少校营长看著自己麾下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阵亡”，气得肺都要炸了。
    “掉头！全体掉头！给老子撞死他！”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別管什么阵型了！自由射击！把他给我拦下来！”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就在剩下的十几辆坦克手忙脚乱地试图再次转向时。
    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个该死的h90，已经完成了又一次的穿插绕后！
    它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滑冰选手，在二十八个笨拙的壮汉之间，跳著最致命的华尔兹。
    当最后一辆88式坦克的炮塔还没转过一半时。
    h90已经好整以暇地停在了他们整个阵型的正后方。
    裴承钧看著屏幕上那一堆乱糟糟的红色锁定框。
    几乎覆盖了所有残存的敌方坦克，轻蔑地笑了。
    “游戏结束。”
    徐伟甚至都懒得再一个个点名了。
    他將同轴机枪的火力覆盖了过去。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弹雨扫过。
    剩下的坦克几乎在同一时间，车顶的裁判灯全部变红，一股股黄烟冲天而起。
    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二十八辆冒著黄烟、趴窝在原地的“钢铁棺材”。
    和那辆停在它们身后，连漆皮都没掉一块的h90。
    从西方军部发起衝锋，到全军覆没，总共用时……不到十分钟。
    观战高台上，一片死寂。
    萧承民脸上的汗水已经顾不得擦了，他看著场中那副离奇的画面，喃喃自语。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一个装甲营，被一辆坦克……十分钟给包了饺子？”
    岳山河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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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双经歷过无数战火洗礼的眼睛。
    此刻死死地盯著场中那辆h90，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炽热。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坦克！
    老子要了！
    “承民！”岳山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这是什么型號的坦克？哪个军工厂搞出来的宝贝疙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萧承民一个激灵，苦著脸回答：“报告司令员……我……我也不知道啊！”
    “快！给作训主任打电话！让他鸣金收兵！宣布演习结束！”
    “然后，备车！我们下去看看！”
    “是！”
    萧承民不敢怠慢，立刻掏出通讯器下达了命令。
    很快，刺耳的结束信號响彻了整个作训场。
    岳山河看都没看旁边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西方军部领导。
    带著萧承民，直接坐上猛士突击车，一脚油门就衝进了场內。
    突击车在h90旁边停下。
    岳山河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h90的舱门打开。
    裴承钧一看到岳山河那张写满了“惊为天人”的脸，就知道这事儿稳了，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
    “报告司令员！幸不辱命！任务完成！”
    岳山河根本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绕著h90转圈。
    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摸著那冰冷的装甲，嘴里嘖嘖称奇。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就在这时，另一边，西方军部的少校营长也红著眼睛冲了过来。
    “司令员！我不服！”
    他指著裴承钧，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不是公平的对抗！他投机取巧！我们的坦克根本就没发挥出威力！”
    “我们没输！”
    岳山河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冷冷地看著他。
    “没输？”
    岳山河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我问你，刚才你们衝锋的时候，你们的火炮，能锁定他吗？”
    少校营长一滯，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岳山河又问：“他绕到你们侧翼的时候，你们的炮塔，能跟上他的速度吗？”
    少校营长额头渗出了冷汗。
    岳山河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拔高。
    “他衝进你们阵型里的时候，你们除了被动挨打，还能做什么？！”
    “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我……”少校营长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颓然地低下了头。
    是啊。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那辆h90快得像个鬼影，他们的火控系统甚至都无法稳定地捕捉到目標，更別提开火了。
    岳山河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厉。
    “小子，输了就是输了。打仗，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比谁的嗓门大。”
    “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藉口。”
    “你输的不是战术，不是勇气，是你的装备已经追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回去好好写份报告，把今天的每一个细节都给我写清楚！”
    “这不仅是你的耻辱，也是给你们整个西方军部敲响的警钟！”
    “是……”少校营长彻底没了脾气，立正敬礼，灰溜溜地走了。
    解决了这边，岳山河立刻把目光转回到了纪明川和裴承钧身上。
    他的眼神犀利如刀，扫过四人。
    “行了，都別在这儿杵著了。去会议室！”
    “我有很多问题，要好好问问你们！”
    ……
    战区临时会议室里。
    气氛有些凝重。
    岳山河和萧承民坐在主位，对面是裴承钧、纪明川等四人。
    岳山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纪明川身上。
    他看得出来，这四个人里，裴承钧是主导者。
    但这个穿著便服、一脸平静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核心。
    “你叫纪明川？”岳山河开门见山。
    “是，司令员。”纪明川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裴承钧说，这坦克，是你搞来的？”
    纪明川平静地回答：
    “准確地说，这辆h90主战坦克，是我们衡枢机械设计和製造的。”
    “衡枢机械？”
    岳山河和萧承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这个名字他们听说过，是一家在国內名气不小的民营重工企业。
    但……民营企业，造出了这种性能逆天的主战坦克？
    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岳山河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
    “小纪同志，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这个『h90』吧。”
    “是。”
    纪明川站起身，没有用任何ppt或者资料，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开始介绍。
    “h90，是我们公司独立研发的第四代主战坦克验证车。”
    “全重五十九吨，採用我们自研的1800马力一体化动力包。”
    “最大公路时速可以达到90公里，最大越野时速超过75公里。”
    他话音刚落，萧承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明川继续说道：
    “它採用了我们独创的主动式电磁悬掛系统。”
    “就是各位刚才看到的，它能保证车辆在极限越野状態下的车体稳定性和射击精度。”
    “火控方面，我们整合了最新一代的热成像、毫米波雷达和雷射测距。”
    “实现了『猎-歼』能力的再突破，理论上可以同时锁定和跟踪不少於三十个高速移动目標。”
    “至於防护和火力……”纪明川顿了顿，微微一笑。
    “因为涉及核心机密，暂时不便透露。但我可以保证，只强不弱。”

 第41章 霸道得不讲道理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岳山河和萧承民听得心潮澎湃。
    这已经不是一辆坦克了。
    这是一个会高速奔跑的移动堡垒！
    岳山河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我决定了！”
    “这坦克，我们战区要了！”
    他盯著纪明川，语气斩钉截铁。
    “开个价吧！第一批，我们战区要五十辆！后续订单，看你们的產能！”
    裴承钧在一旁听得心怒放，疯狂对纪明川使眼色。
    纪明川却依旧平静，他摇了摇头。
    “司令员，h90目前还只是验证车，並未定型，也未取得生產资质，我们不能出售。”
    岳山河急了，“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我给你特批！生產资质、军方编號，我来解决！”
    “你们只要负责把这玩意儿给老子造出来就行！”
    这位戎马一生的將军，此刻像个看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霸道得不讲道理。
    他缓了口气，又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小纪，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们衡枢机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们的技术，是从哪家军工大厂来的？”
    在他看来，民营企业能搞出这种东西，背后肯定有国家级的军工巨头在技术支持。
    然而，纪明川的回答，却再次顛覆了他的认知。
    “报告司令员。”
    纪明川的身姿站得笔直，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们就是衡枢机械。我们背后，没有任何军工厂。”
    “所有的技术，从动力、悬掛，到火控和装甲，全部由我们公司独立自主研发。”
    “我们，不属於任何军工体系。”
    “我们是一家百分之百的……民营企业。”
    岳山河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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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著他清澈而自信的眼睛。
    一个存在於军方视野之外的公司，悄无声息地。
    就搞出了足以改变陆战格局的国之重器。
    良久。
    这位战功赫赫的战区司令员，缓缓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威严和气势。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和庄重。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对著纪明川，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岳山河缓缓放下手臂，目光灼灼地看著纪明川，声音里带著沙哑，却掷地有声。
    “小纪，你不用有压力。”
    “我这一礼，不是敬给你个人。”
    “是敬给你们衡枢机械，敬给你们这群甘坐冷板凳，为国铸造重器的无名英雄！”
    “是为我们南方战区几十万將士，敬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有了h90，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能少流多少血！能多几分回家的希望！”
    “所以，你当得起！”
    这一番话，发自肺腑，鏗鏘有力。
    纪明川沉默了片刻，心头也有些触动。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真诚地回了一句。
    “谢谢司令员。”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那股子商人的精明劲儿又上来了，半点不耽搁。
    “司令员，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衡枢机械这个军工生產的牌子……”
    裴承钧在旁边听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的好兄弟，你这真是会顺杆爬啊！
    司令员刚敬完礼，感情还没到位呢，你就开始谈正事了？
    然而，岳山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爆发出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
    “你这小子！你这小子可以啊！”
    他重重地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脸上满是欣赏。
    “行！有这股子劲儿！我喜欢！”
    “牌子的事，你放心！报告我亲自来写，亲自递上去！”
    “谁敢卡我们南方战区的脖子，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他环视一周，霸气侧漏。
    “我敢打赌，等你们衡枢机械掛上牌子的那天，四大军工厂那几个，晚上肯定得集体失眠！”
    纪明川却很平静地摇了摇头，实事求是地分析道。
    “司令员您过奖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最多……也就是让他们，稍微头疼一下罢了。”
    岳山河越看纪明川越是喜欢，他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带著几分“自己人”的亲近。
    “小纪啊，你看，咱们这关係也到这儿了。”
    “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叫你一声小纪，我托大，喊我一声岳叔叔，不为过吧？”
    纪明川从善如流：“岳叔叔。”
    “哎！这就对了嘛！”
    岳山河满意地点点头，图穷匕见。
    “那岳叔叔跟你提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这h90要是真的量產了，第一批五十辆，必须，一定，要优先供应给我们南方战区！”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你懂吧？”
    纪明川乾脆利落地答应了。
    “没问题，岳叔叔。”
    “只要资质一到，生產线一开，第一批h90，绝对优先交付给南方战区。”
    “好！爽快！”
    岳山河心满意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表情严肃起来。
    “还有！等牌子一掛，你们衡枢机械的厂区，安保等级必须提到最高！”
    “这h90的技术，每一个零件，每一个数据，都是国家的顶级机密，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他一挥手，斩钉截铁。
    “这样，我直接从战区警卫部队里，给你调一个警卫连过去！二十四小时给你们站岗。”
    纪明川心头一暖。
    这位司令员，是真把衡枢机械当成心头肉了。
    “那……就多谢岳叔叔了，我们確实正为安保问题发愁。”
    ……
    会议结束了。
    整个军区的装备发展规划，恐怕都要因为这辆h990的出现，而进行天翻地覆的调整。
    纪明川和裴承钧也被安排住下，但岳山河却单独留下了纪明川。
    “小纪，你先別走，在招待所里等我消息。”
    “明天，还有个大惊喜给你。”
    卖了个关子后，岳山河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
    纪明川正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著公司的一些事务。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巨大轰鸣声传来。
    “嗡——嗡——嗡——”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震得房间的窗户都开始嗡嗡作响。
    是直升机？
    而且听这动静，还不止一架。
    纪明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了窗边。
    只见远方的天空中，几个黑点正迅速放大，朝著军部大院的方向飞来。
    片刻之后，数架墨绿色的直升机，呈战斗编队。
    呼啸著从招待所上空掠过，巨大的旋翼捲起狂风，吹得地面上的树木疯狂摇摆。
    它们的目標，正是大院中央的停机坪。

 第42章 这里是军事禁区

    纪明川眼神一动，索性直接走出了招待所，朝著停机坪的方向走去。
    当他抵达停机坪边缘时，几架直升机已经稳稳降落，旋翼还在缓缓转动，带起一阵阵热浪。
    他的目光，立刻被最前方的一架中型运输直升机吸引了。
    那流畅的机身线条，尾部高高翘起的尾梁。
    以及机身侧面硕大的外置油箱，都彰显著它不凡的身份。
    纪明川像个看到了心爱玩具的大男孩，忍不住走上前去。
    一边绕著飞机打量，一边嘴里下意识地念叨著。
    “直-8g，最新改进型。”
    “换装了三台普惠的pt6b-67a涡轴发动机，单台应急功率能飆到近两千马力，高原性能一流。”
    “最大起飞重量13.8吨，实用升限也提到了6000米以上，这机动性，可以啊……”
    他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一名负责警戒的年轻飞行员已经皱著眉头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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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行员身材挺拔，目光锐利。
    他看著这个穿著便装，嘴里念念有词，还敢靠这么近的年轻人，充满了警惕。
    “同志。”
    飞行员开口，声音冷硬。
    “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立刻退后。”
    纪明川正研究著机身侧面的装甲掛点，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听见。
    飞行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请你立刻表明身份！”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右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纪明川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飞机的尾部。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由复合材料製成的尾部螺旋桨叶片。
    感受著那冰凉而坚硬的触感。
    “嘖，这尾桨的材料和工艺，真不错……”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飞行员的警戒心！
    擅闯禁区！无视警告！触碰军用装备！
    “不许动！”
    “退后！”
    “咔噠”一声，飞行员瞬间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纪明川的后背！
    “立刻双手抱头！退后！否则我开枪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如同炸雷般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
    “王八犊子！你他妈把枪给老子放下！”
    那年轻飞行员被这炸雷般的一嗓子吼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枪都给扔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一群肩上扛著金星的大佬。
    一个个跟参加奥运会百米决赛似的，正满脸惊恐，玩儿命地朝著这边狂奔。
    那速度，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外星人追著他们打。
    跑在最前面的那位老將军，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飞行员的脑子瞬间成了一团浆糊。
    我这不就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抓个鬼鬼祟祟的可疑分子吗？
    怎么把战区司令员，还有这么多首长全给炸出来了？
    而且……听他们吼的那个“王八犊子”，好像……说的是我？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片刻，岳山河已经一阵风似的衝到了跟前。
    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下，狠狠抽在飞行员的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把飞行员的帽子都给抽飞了。
    “王八犊子！谁他妈给你的狗胆！把枪给老子放下！”
    岳山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著飞行员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飞行员被打得眼冒金星，也顾不上擦脸。
    手忙脚乱地就把枪收了起来，身体绷得像根钢筋，哆哆嗦嗦地敬了个礼。
    “首、首长……我……”
    “你什么你！”
    岳山河骂完飞行员，又猛地扭头，瞪向一脸无辜的纪明川。
    那眼神里的怒火，却瞬间变成了九分的后怕和一分的责备。
    “你个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这旋翼还在转，万一被刮到怎么办？
    这飞机刚降落，发动机热得能烤肉，你靠这么近，想当铁板烧啊！”
    岳山河是真的嚇坏了。
    这要是纪明川出点什么意外，別说他这个南方战区司令员，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纪明川这才从对直升机的痴迷中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看看气急败坏的岳山河。
    又看看旁边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年轻飞行员，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
    得，好像是自己有点衝动了。
    他也能理解。
    这几架直-8g明显是护送大佬过来的座驾，安保级別肯定高得嚇人。
    那个飞行员小哥只是尽忠职守。
    结果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害得挨了顶头上司的一顿胖揍，还真是……挺倒霉的。
    纪明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冲那飞行员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此时，后面那群大佬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纪明川扫了一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好傢伙，这阵仗可真不小。
    足足八个人。
    除了他认识的南方战区副参谋长萧承民少將，剩下的，肩上最次的都是两颗金星的中將。
    人群里还有两位穿著便服的老者。
    其中一个头髮白，戴著副老镜，浑身透著一股技术专家的严谨气质。
    另一位则许书记。
    这傢伙，怎么也跟来了？
    岳山河见人都到齐了，也顾不上再教训纪明川，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匆匆地说道：
    “行了行了，別在这研究你那破飞机了。”
    “赶紧的，带我们去h90那边。”
    “几位老首长已经在那边等著了，点名要听你亲自讲解！”
    老首长？
    纪明川心里一动。
    能让岳山河这位战区司令员都称之为“老首长”的，而且还是一次来“几位”……
    难道是总军部，甚至是军委里的大佬？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纪明川的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那可是真正的顶层人物！
    要是能搭上这条线，那衡枢实验室未来的路，可就好走太多了！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
    眾人不再耽搁，在纪明川的带领下，快步朝著指挥部右侧的一座巨大仓库走去。
    这座仓库原本是战区侦察兵大队的室內cqb训练场，但现在，这里已经彻底变了样。
    整个仓库周围拉起了高高的警戒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气氛肃杀，戒备森严。
    任何试图在百米范围內经过的人，都会被荷枪实弹的哨兵毫不客气地劝离。
    纪明川知道，负责这里安保工作的，是战区警卫团的两个精锐连队，
    全天候轮班，连只苍蝇都別想擅自飞进去。
    当他们一行人走进仓库那沉重的铁门时，所有人的脚步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第43章 全部列入最高保密等级

    巨大的仓库內部，灯火通明。
    正中央，一头钢铁巨兽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正是h90主战坦克。
    坦克旁边，站著两位精神矍鑠的老人。
    他们都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
    虽然没有军衔，但那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在场任何一位將军都要来得厚重。
    此刻，两位老人正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著h90那冰冷的装甲。
    “老严啊，想当年，咱们拿著缴获来的『豆丁』坦克，跟人家的谢尔曼硬碰硬……”
    “是啊，老韩。那时候做梦都想啊，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自己的好坦克。
    现在……现在终於看到了。”
    两位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仿佛透过这台崭新的战爭机器，看到了过去那段烽火连天的崢嶸岁月。
    直到岳山河带著眾人走近，他们才收敛起外露的情绪，缓缓转过身来。
    纪明川在看清两位老人面容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心臟都漏跳了半拍。
    竟然是他们！
    韩旭！严朗！
    这两位，可都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开国元勛，如今军方硕果仅存的几位活化石！
    是真正意义上的定海神针！
    纪明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研发的坦克，竟然能惊动这两尊大神亲自前来！
    一时间，他只觉得口乾舌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韩旭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接落在了纪明川的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就是纪明川？”
    “是！”
    纪明川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大声回答。
    “这台坦克，是你带队研发的？”韩旭的眼神里带著审视。
    “报告首长！是我和我们衡枢实验室的另外十几名同事共同研发的！”纪明川没有独揽功劳。
    韩旭和严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仅仅十几个人，在没有任何国家支持的情况下。
    就搞出了这么一台性能足以顛覆世界陆战格局的怪物？
    韩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他转头看向岳山河，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山河同志。”
    “在！”岳山河立刻立正。
    “立刻，马上！將衡枢实验室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全部列入最高保密等级！”
    “保密级別，暂定为……机密三星！”
    “是！”
    岳山河虽然心中同样震惊，但执行命令没有丝毫犹豫。
    机密三星！
    这已经是和平时期，能够动用的最高保密级別了！
    下达完命令，韩旭的目光再次回到纪明川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报告首长，知道！”纪明川的声音依旧洪亮。
    “好。”韩旭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既然知道，那我问你，你费了这么大劲，搞出这么个大傢伙，想要什么？”
    “说吧，只要我们这帮老傢伙能给的，都可以谈。”
    “报告首长！”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著韩旭，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要，军工生產牌照！”
    这个要求，在眾人意料之中。
    毕竟，衡枢实验室只是个民营企业。
    没有牌照，造出来的东西再好，也上不了军队的採购名录。
    可纪明川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仓库里轰然炸响。
    “另外，我还要……外贸许可证！”
    话音落下，整个仓库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部分將领和官员的脸色都变了，看向纪明川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
    这小子，疯了吧？
    军工牌照也就算了，你还想要外贸许可证？
    什么意思？
    你想把这种国之重器，卖到国外去？！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就连岳山河都皱起了眉头，觉得纪明川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站在最前方的韩旭和严朗两位老將军，在短暂的错愕之后。
    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严朗摸了摸下巴，笑呵呵地问道，“小傢伙，你要外贸许可证干什么？还嫌不够忙？”
    纪明川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报告首长！”
    “因为，我想做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烁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搞科研，太他妈烧钱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军方的將领还是各大军工厂的负责人，对此都深有体会。
    一个新项目的立项，从研发到测试，再到定型，哪个不是数以亿计的资金投入？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像纪明川这样.
    把“我要当世界最大的军火商”这种话，如此理直气壮地喊出来。
    整个仓库，死寂一片。
    就连一直力挺纪明川的岳山河，此刻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提醒纪明川慎言。
    但一只布满老人斑的大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严朗。
    这位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老將军。
    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与韩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不怕纪明川要钱，要政策。
    就怕纪明川……没有目標。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的目標，大到有些嚇人了！
    韩旭深吸一口气，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著纪明川，沉声开口。
    “小傢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成为世界最大的军火商……”
    韩旭的声音顿了顿，语气中带著几分警告的意味。
    “那可不是在商场上跟人谈生意，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你的名字，会被掛在全世界所有情报机构的必杀名单上。”
    严朗也接过了话茬，语气同样沉重。
    “到时候，不只是你的安全，你身边所有人的安全，都会成为巨大的问题。”
    “我们……或许保护不了你。”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爭了，这是真正的搏命！
    然而，纪明川却咧嘴笑了，那口白牙在仓库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晃眼。
    “报告首长！”
    他啪地一下，又是一个立正，声音洪亮。
    “您二老別当真，那只是个梦想，一个口號！”
    “就是为了激励我自己，给我找个烧钱的理由！”
    “说白了，我就是想搞钱，搞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投入到新的研发里去。
    为咱们国家，为咱们军队，造出更多、更好、更强的大傢伙！”
    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但配上他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狡辩。
    可偏偏，这个理由，谁也无法反驳。

 第44章 保证完成任务

    “你这个臭小子……”
    韩旭紧绷的脸终於鬆弛下来，指著纪明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差点把我们这几个老傢伙的心臟病给嚇出来！”
    严朗也长出了一口气，重新露出了笑容。
    “行了，別在这儿耍贫嘴了。”
    他摆了摆手，神色一正，说道：“军工生產牌照，我们可以给你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从今往后，衡枢实验室的任何一项武器研发，立项之前，必须向军部报备！”
    “我们要清楚地知道，你小子又在鼓捣什么新玩意儿。”
    纪明川心头一喜，立刻高声回应。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条件，反而是个天大的好事。
    能向军部报备，就意味著他的项目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和关注，这本身就是一种保护。
    韩旭见状，也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至於外贸许可证……”
    只听韩旭继续说道：“……我原则上，也同意了。”
    “但是！”
    韩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同样有条件！”
    “任何一件装备，在出口之前必须將出口清单和买家资料，上报军部和总装，进行联合审查！”
    “我们点头，你才能卖！”
    “我们不点头，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不准流出国外！”
    “你，能做到吗？”
    韩旭的目光如电，直刺纪明川的內心。
    “能！”
    “请首长放心！衡枢机械，永远將华国的利益，置於首位！”
    “好！”
    韩旭和严朗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態度。
    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但更懂得底线和忠诚的年轻人，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行了，正事谈完了。”
    严朗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的许家和、陆浩、郭永康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纪明川，別光站著了，给你未来的同行们，好好介绍一下你的这个宝贝疙瘩。”
    “尤其是你，家和同志。”
    严朗的目光在中工厂书记许家和的脸上一顿。
    “还有陆浩，郭永康，你们三个，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人家一个民营企业，都能搞出这样的东西。”
    “你们这些拿著国家巨额经费的老牌军工大厂，要是再不拿出点真东西，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许家和、陆浩、郭永康三人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纪明川自信地走到了h90坦克的正面。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坦克那冰冷的正面装甲，发出“梆梆”的闷响。
    “各位领导，各位前辈。”
    纪明川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了整个仓库。
    “这是我们衡枢机械独立研发的第一代主战坦克，代號，h90。”
    “战斗全重59吨，车组乘员3人。”
    “主武器，是一门125毫米高压滑膛炮，能够发射我们自主研发的第三代钨合金穿甲弹.
    在两千米距离上，足以击穿当今世界上任何一款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
    “公路最大时速75公里，越野最大时速60公里。”
    “它配备了我们独立开发的『北斗』一体化火控系统，具备『猎-歼』能力。
    同时，它也装备了我国最新一代的复合装甲，並在关键部位加装了反应式装甲模块。”
    纪明川每说一句，许家和三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数据，任何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他们引以为傲。
    可现在，这些堪称梦幻的数据，却被纪明川如此轻描淡写地，全部集中在了一台坦克上。
    当纪明川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仓库鸦雀无声。
    “各位。”
    纪明川环视眾人，眼中闪烁著自信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我看来，它就是当之无愧的……”
    “陆地之王！”
    许家和、陆浩、郭永康三人伸出手，像是抚摸著绝世珍宝一般。
    轻轻地触摸著h90那充满力量感的钢铁车身。
    冰冷的触感传来，却让他们心中一片火热。
    他看著眼前这三位在军工领域奉献了半生的前辈，沉声说道。
    “许书记，陆总，郭总。”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
    “今天，我只是比你们，比所有人，先走了一步而已。”
    “如果你们停滯不前，那你们就永远只能看著我的背影。”
    纪明川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把尖刀，刺向三人的內心。
    “但是，如果你们能追上来，甚至超越我……”
    “那我，会非常高兴！”
    “因为那样，才意味著我们整个国家的坦克工业，真真正正地站起来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
    它像是一记警钟，狠狠敲在许家和三人的心头，將他们从失落和绝望中惊醒。
    是啊！
    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是很丟人。
    但是，如果因为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许家和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他捏紧了拳头，死死盯著纪明川。
    “好小子！你別得意！”
    “我们中工厂几代人积累的底蕴，不是你一个实验室能比的！”
    “你等著，我们一定会造出比你这h90更强的坦克！”
    “没错！”陆浩和郭永康也齐声附和，“我们不会认输的！超越你，只是时间问题！”
    “我等著。”
    纪明川咧嘴一笑。
    一旁的韩旭和严朗，还有周围的將军们，看著眼前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竞爭，才有进步。
    “好了好了。”
    严朗笑著走上前来，示意岳山河，“山河，谈正事吧，该谈谈订单了。”
    岳山河会意，立刻走上前，搓著手，一脸笑嘻嘻地看著纪明川。
    “那个……明川啊。”
    “你看，咱们都是自己人，这第一批订单，给部队上，是不是得给个优惠价啊？”
    “打个折，打个狠折！”
    眾人闻言，都期待地看向纪明川。
    这h90坦克性能如此逆天，价格肯定也是天价。
    部队的经费，向来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
    纪明川闻言，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岳司令放心，必须优惠！”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台h90，不算研发成本，光是材料和生產的造价，一台是560万炎幣。”
    “卖给咱们自家的部队，我一分钱研发费都不算，就加点工人的辛苦费和工厂的运营成本，凑个整……”
    “一口价，600万！”
    “你確定你没开玩笑？！”
    这一下，连韩旭和严朗都坐不住了。
    性能全面超越99a，甚至能和国外最先进的m1a2、豹2a7相媲美的顶级主战坦克。
    你告诉我只要600万炎幣？！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自用的99a，造价都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第45章 给我来200辆

    之时，一个洪亮而急切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响起。
    “这个坦克！给我来200辆！”
    眾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肩扛將星，面容刚毅的將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岳山河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老白？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西方军部的司令员，白建平！
    白建平根本没理会岳山河，他三步並作两步衝到纪明川面前。
    “小子！我不管你卖给別人多少钱！”
    “这坦克，我西方军部要200辆！”
    他转过头，看著韩旭和严朗，声音里带著一股子憋屈和火气。
    “首长！上次跟蓝军搞联合演习，我们军区的装甲营，就是被这玩意儿给血虐的！”
    “我不管！今天说什么，这200辆坦克，我都要定了！”
    白建平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吼懵了。
    你当这是买大白菜呢！
    岳山河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场就炸了毛，一步躥到白建平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就骂。
    “姓白的！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我的地盘！我先来的！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你跑来抢什么食？！”
    岳山河气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白建平脸上了。
    白建平也是个火爆脾气，脖子一梗，寸步不让。
    “昨天演习我的装甲营，一个照面就没了！没了啊！”
    “我不管，这坦克，我们西方军部就要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二百辆，一辆都不能少！”
    “嘿！你个老小子还来劲了是吧！”
    岳山河擼起袖子就要干仗。
    就在这时，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有新装备是好事，怎么还跟斗鸡似的？”
    眾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同样肩扛將星。
    但气质更显儒雅的將军走了过来，他看著爭执的两人，一脸的不赞同。
    “老郑？你怎么也来了？”岳山河和白建平同时一愣。
    来人正是另一大战区的司令员，郑爱红！
    郑爱红没搭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到纪明川面前。
    上上下下打量著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那台h90，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他转过头，对著还在吹鬍子瞪眼的岳、白二人，慢悠悠地说道。
    “你们两个，一个要五十辆，一个要二百辆，胃口都不小啊。”
    “那我也不多要，跟老白一样，也来二百辆吧。”
    此话一出，岳山河彻底破防了。
    “郑爱红！你……你们……合起伙来欺负老实人是吧！”
    “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眼看著三位战区司令就要在仓库里上演全武行。
    一直没说话的韩旭和严朗对视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够了！”
    严朗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仓库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个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將军，此刻跟见了班主任的小学生一样。
    齐刷刷地立正站好，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喘。
    韩旭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冷哼一声。
    “看看你们三个像什么样子！”
    “都是战区司令员，为了一点装备，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国家的装备，是给你们拿来攀比的吗？”
    三人被训得头更低了。
    严朗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看著岳山河，嘆了口气。
    “山河，你的心情我理解。”
    岳山河猛地抬起头，眼圈竟然有些泛红。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首长，您是知道的……当年在南疆，我们营的坦克，被猴子国的破烂t-54追著打”
    “我眼睁睁看著，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被打成火炬，里面的兄弟……”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声音里满是哽咽。
    一旁的白建平也沉默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郑爱红更是长嘆一声，嘟囔道：
    “谁又不是呢？当年要是有h90这样的好傢伙，咱们的兵，能少牺牲多少……”
    一时间，仓库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在场的將军们，大多都是从战火中走过来的。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件性能优越的武器，对於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一堆冰冷的钢铁，那是生命，是胜利的保障！
    纪明川看著这些功勋赫赫的將军们，心中也泛起波澜。
    他终於深刻地理解了，老一辈军人对於国產先进装备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执念。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被“器不如人”的现实刺痛了太久之后，终於看到希望的狂喜和急切。
    “各位首长。”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寂。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
    他环视眾人，目光坚定。
    “h90的量產准备，我已经做好了。”
    “只要订单下来，我回去就能立刻组织生產！”
    听到这话，將军们的眼睛里瞬间又燃起了光。
    纪明川顿了顿，转头看向严朗，带著请求的语气说道：
    “严老，不过，我这有个事，可能得请您帮帮忙。”
    “哦？你说。”严朗饶有兴致地看著他。
    “我想要南维钢铁。”
    纪明川语出惊人。
    严朗都愣了一下。
    “南维钢铁？”
    那可是国字头的巨无霸企业，年產量超过四百万吨的钢铁集团！
    这小子，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没错。”纪明川点头。
    “h90对特种钢材的需求量极大，质量要求也极高。
    想要保证稳定量產，必须有一个稳定、可靠、而且能完全听我指挥的钢铁供应基地。”
    “与其跟他们扯皮，不如直接变成我自己的。”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严朗深深地看了纪明川一眼，这小子，想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要打造一条完整的產业链！
    “好小子，有魄力！”
    严朗不怒反笑，大手一挥。
    “行！我来安排！”
    “回头你直接去找南维钢铁的书记谈，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谢谢首长！”纪明川心中一喜。
    拿下了南维钢铁，衡枢军工的根基，就算是彻底稳了。
    但他脑海中的蓝图，远不止於此。
    钢铁厂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电子厂、发动机厂，甚至是……晶片厂！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造几款先进武器。
    而是要在这片土地上，亲手打造出一个完整、强大、不受任何人掣肘的顶尖工业体系！
    眼下，先把衡枢军工这个起步阶段的摊子搭好再说。
    至於订单的具体分配，严朗和韩旭两位老首长拍了板。
    由上面统一採购下单，然后再根据各战区的实际需求，进行公平配发。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下面几个战区爭得头破血流，也方便统一管理。

 第46章 找不差钱的『冤大头』

    纪明川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价格已经谈妥了，600万一台，童叟无欺。
    至於数量，对他来说更不是问题。
    他的工厂一旦开动起来，產能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大不了，就是把交货时间拉长一点而已。
    事情谈妥，纪明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现在就想飞回工厂，把“衡枢军工”的牌子，正大光明地竖起来！
    “韩老，严老，岳司令，各位首长，要是没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纪明川向眾人告辞。
    “那我……先把这台坦克开回去了？”
    “不行！”
    岳山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开回去干嘛？就留在这儿！我们战区的技术员还得好好研究研究呢！”
    “对对对，留下来！”白建平也跟著起鬨。
    纪明川哭笑不得。
    “岳司令，各位首长，这只是一台原型机，很多地方还有缺陷和不足，留在这里意义不大。”
    “等量產型的出来了，保证比这台更先进，性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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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纪明川话锋一转，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得开著它，去给咱们的坦克，找个大买家。”
    “大买家？”
    眾人都是一愣。
    韩旭和严朗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明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朗沉声问道，“你准备把h90……卖到国外去？”
    这可不是小事！
    如此顶尖的主战坦克，一旦外销，可能会引起国际军火市场的巨大震动。
    甚至影响地缘政治的平衡！
    纪明川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当然要卖啊！”
    “特威科那边，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吗？”
    他摊了摊手，表情活脱脱一个准备大发战爭財的奸商。
    “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两位首长，各位司令，咱们部队经费紧张。
    我总不能一直靠部队的订单养活我这几万人的工厂吧？”
    “想要发展，想要搞研发，那都是要烧钱的。”
    “咱们自己人，我给的是成本价。
    但是对外嘛……当然得找那些不差钱的『冤大头』，好好宰一笔了！”
    韩旭和严朗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震惊。
    特威科战爭，刚刚爆发。
    以美利国为首的联军，悍然对主权国家克拉伊发动了全面进攻。
    韩旭和严朗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压抑不住的惊骇。
    特威科战爭，才刚刚爆发，到今天也才过去多久？
    全世界的军事专家和情报机构，都还在分析战局，预测走向。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看透了局势，甚至连生意都盘算好了！
    “明川，特威科的局势，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旭的声音带著探究。
    纪明川坦然地迎著眾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隱瞒。
    “大概一个月前吧。”
    “美利国为首的联军，在克拉伊周边调兵遣將，动作频频。”
    “当时全世界的主流媒体都在报导，说这是例行演习，威慑为主，打不起来。”
    纪明川笑了笑，笑容里带著几分不以为然。
    “但我天天追著那些新闻看，总觉得不对劲。”
    “演习的规模太大了，调动的都是王牌部队，后勤补给的级別也远超正常演习。”
    “这哪是威慑？这分明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
    “所以我当时就判断，这场仗，八成要打。”
    “唯一的变数，就是克拉伊高层的態度。要是他们怂了，那也就打不起来了。”
    “没想到，克拉伊比我想像中要硬气得多。”
    他摊了摊手，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復盘一场棋局。
    “所以，就打起来了。”
    在场的都是军中宿將，自然明白纪明川这番话背后的分量。
    通过公开的新闻，就能抽丝剥茧，精准预判一场局部战爭的爆发！
    “好小子！”
    严朗忍不住一拍大腿，讚嘆道。
    “这已经不是猜测了，这是战略眼光！你这脑子，不去总参当个参谋，真是屈才了！”
    “严老您可別捧杀我了。”
    纪明川连忙摆手，一脸谦虚。
    “我就是瞎矇的，运气好而已。”
    韩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这样一个有能力、有头脑、还心向华国的年轻人，国家不扶持，那还扶持谁？
    “外贸的事，我们原则上不干涉。”
    韩旭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这是你自己的生意，你自己做主。”
    “但是，我有两个前提条件。”
    纪明川神色一正。
    “韩老请讲。”
    “第一，核心技术，绝对保密！”
    韩旭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卖给国外的，必须是技术上做过处理的『猴版』！
    任何涉及到我们自用型號的核心机密，一个字节都不能泄露出去！”
    “这是底线，也是红线！”
    “明白！”纪明川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
    坑起“冤大头”来，他可比谁都心黑。
    想从他手里拿到核心技术？下辈子吧！
    “第二，交易过程，必须乾净！”
    韩旭继续说道。
    “钱怎么赚，我们不管。但绝对不能把官方牵扯进来。
    不能给某些国家留下任何攻击我们的口实。”
    “这其中的尺度，你自己把握好。”
    “我明白。”
    纪明川再次郑重应下。
    “请首长放心，我保证所有交易都会通过第三方渠道，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好！”
    韩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该敲打的敲打完了，剩下的，就是鼓励了。
    他上前一步，像郑爱红那样，亲切地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去吧，放手去干！”
    “我们等著你……给咱们华国，赚个盆满钵满回来！”
    “是！”
    纪明川心头一热，再次向眾人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谢谢韩老！谢谢严老！谢谢各位首长！”
    这一次，再没人挽留他。
    ……
    明溪市，衡枢机械厂。
    当纪明川回到这里时，整个工厂都洋溢著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厂子接到了军方六百万一台的天价订单，这消息早就通过某些渠道，在工人群体中传开了。
    纪明川没有耽搁，立刻召集了全厂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
    在最大的会议室里，举行了一场高层会议。
    宽敞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主位之下，不仅有朱行舟、高鸣、金盛这些老面孔。
    更多的是纪明川这段时间从全国各地高薪聘请来的技术专家，和从其他工厂挖来的管理主任。
    如今的衡枢机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濒临倒闭的小厂。
    这是一家初具规模，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工厂！

 第47章 衡枢军工，正式成立

    当纪明川走进会议室时，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纪明川走到主位前，双手撑著桌面，环视全场。
    “今天召集大家来，只为宣布一件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从今天起，『衡枢机械』这个名字，將成为歷史。”
    “我宣布，衡枢军工，正式成立！”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先是一静，隨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衡枢军工！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这意味著，他们从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一跃成为了拥有军工资质的顶尖製造商！
    纪明川抬手，虚虚一压，掌声渐渐平息。
    “我，纪明川，担任集团总经理。”
    “原財务主管高鸣，业务能力出色，即日起，升任集团副总经理，协助我处理日常事务。”
    高鸣猛地站起身，激动得满脸通红。
    “谢谢纪总！我……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纪明川笑著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位老人。
    “原车间主任金盛，经验丰富，认真负责，升任集团生產部总负责人，统管所有生產线！”
    “保证完成任务！”
    金盛也站了起来，激动地拍著胸脯，声音洪亮。
    任命完成，纪明川话锋一转，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成立衡枢军工，意味著我们未来接触到的，都將是国家最高级別的机密。”
    “所以，从明天开始，集团將配合有关部门，对所有员工进行全面的背景审查。”
    听到“审查”二字，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纪明川將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等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当然，我不会让大家白白付出。”
    “我宣布，所有通过审查，並愿意与集团签订保密协议的员工……”
    他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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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资，翻三倍！”
    “轰！”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了！
    “什么？三倍？！”
    “我没听错吧？工资翻三倍？！”
    激动、狂喜、不敢置信！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匯成了一股冲天的声浪，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屋顶！
    看著台下群情激奋的眾人，纪明川满意地笑了。
    就是要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
    把所有人的心，都牢牢地绑在衡枢军工这艘即將启航的巨轮上！
    会议在一片狂热的氛围中结束。
    纪明川没有在办公室多待，直接穿过主厂区，来到了位於工厂最后方的区域。
    这里，一片崭新的巨大厂房拔地而起，充满了科幻感和工业气息。
    这里，就是他为h90主战坦克，专门打造的全智能生產流水线！
    走进厂房，內部空间更是大得惊人。
    卢知许、洛秋、赵毅、何文瑞等一大帮年轻的研究员，正穿著工作服，热火朝天地指挥著机器人，组装著各种精密的自动化设备。
    看到纪明川进来，眾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笑著围了上来。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军方的大佬们，是不是被咱们的『大玩具』给嚇傻了？”
    纪明川看著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心情也跟著好了起来。
    “嚇傻了倒没有，不过订单是拿下来了。”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了些。
    “有件事要通知大家，从今天起，你们所有人的档案，都会被列为最高机密进行封存。”
    “同时，你们的直系亲属，也会受到有关部门的暗中保护。”
    眾人闻言，都是一愣，隨即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又复杂的笑容。
    “我去！这么大阵仗？”
    洛秋夸张地叫道。
    “老板，这意思是不是说，以后我们就是国家的人了？
    出门要是跟人干架，能直接摇人？”
    “想得美！”
    纪明川笑骂道，“你要是敢惹事，第一个把你小子送进去！”
    眾人一阵鬨笑，气氛轻鬆而愉快。
    他们都明白，这是国家对他们这些核心技术人员的最高重视和保护。
    笑闹过后，纪明川走向厂房中央，那里摆放著一些已经初步成型的坦克零部件。
    他抚摸著一块闪烁著金属光泽的复合装甲，转头向赵毅问道。
    “我让你们设计的『外贸版』，方案出来了吗？”
    赵毅连忙上前，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出来了，老板。我们称之为『h90-t』型，t就是trade，贸易的意思。”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在几个关键地方都进行了削弱处理。”
    “比如，自用的『龙鳞』复合装甲，我们换成了工艺简化的『虎纹』装甲，防护力下降28%左右。”
    “火控系统，把『崑崙』晶片换成了上一代的『泰山』晶片，锁定速度和多目標处理能力，下降35%。”
    “还有动力系统，通过软体限制了发动机的最大输出功率……”
    赵毅一条条地匯报著。
    “总的来说，h90-t的综合性能，比我们自用版，削弱了大约30%。”
    “但即便如此，它依旧是目前国际市场上，最顶尖的主战坦克，没有之一！”
    纪明川看著平板上的数据，满意地点了点头。
    削弱30%，既能保证绝对的技术代差，又能吊打市面上所有的竞爭对手。
    这个尺度，刚刚好。
    “很好。”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奸商般的笑容。
    “就按照这个方案，给我全力生產！”
    “咱们的第一个『冤大头』，可就快要送上门了！”
    距离军方大佬们视察那天，已经过去了九天。
    时间，来到八月中旬。
    经过日夜赶工，衡枢机械，以及位於厂区最后方的衡枢军工。
    终於迎来了完工验收的阶段。
    整个厂区的设计，都出自纪明川的手笔，充满了超前於这个时代的理念。
    此刻，衡枢机械的几个核心生產车间內，灯火通明。
    新入职的工人们正在各自的岗位上，一丝不苟地检查著崭新的设备。
    这里的每一个车间，都配备了严格的恆温恆湿系统。
    將温度死死地控制在18到28摄氏度之间。
    这种近乎苛刻的环境控制，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温度变化对精密工具机加工精度的影响。
    整个衡枢机械厂区，共规划了九个大型车间，四个综合实验室。
    目前，已有六个车间正式投入使用，分別生產六种不同型號的高端数控工具机。
    而在厂区后方，戒备森严的衡枢军工，四个巨型车间也已拔地而起。
    剩下的八十多亩土地上，二期工程的桩基也正在火热建设中。
    与衡枢机械的半开放式管理不同，军工厂区的保密性和安全性，被提升到了极致。
    所有车间均为全封闭式设计，厚重的合金大门隔绝了內外，甚至连一扇对外的窗户都没有。
    车间內部，还单独划分出了独立的实验室。

 第48章 任何人不准进出

    此刻，就在其中一间刚刚布置好的实验室里。
    纪明川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绘图桌前，手中的铅笔在图纸上飞速地勾勒著。
    图纸上，是一个结构异常复杂的直升机螺旋桨叶片剖面图。
    h90坦克的项目刚刚走上正轨，他的思绪，就已经飘向了下一片天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实验室的寧静。
    纪明川皱了皱眉，隨手拿起桌上的专用保密电话。
    “餵？”
    电话那头，传来金盛略带焦急的声音。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军车！还有好多当兵的！”
    金盛的声音里透著一股子紧张。
    “车上都架著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看著嚇人得很！他们说要找你！”
    纪明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笔尖依旧在图纸上稳定地移动。
    “慌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金叔，你亲自去门口，把他们带进来。”
    “啊？直接带进来？”金盛有些迟疑。
    “对，直接开到军工一號车间。”
    “记住，等车队全部进来后，立刻把厂区大门给我关死，任何人不准进出。”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我明白了，老板。”
    掛断电话，纪明川放下铅笔，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走到实验室的窗边，看著远处一列墨绿色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入厂区。
    金盛的办事效率很高。
    很快，一列由六辆重型军卡和两辆高机动越野车组成的军方车队。
    便在他的引导下，径直驶入了刚刚落成的一號总装车间。
    隨著车队最后一辆车进入，车间那扇厚达半米的合金大门。
    便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轰然关闭，將內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吱嘎——”
    最前方的一辆越野车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笔挺作训服的少校，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肩膀上的军衔闪闪发亮。
    一张稜角分明的脸上，却带著几分与军人身份不太相符的桀驁不驯。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空旷而崭新的巨大车间，眼神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屑。
    纪明川正好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少校也发现了他，快步走了过来。
    “啪！”
    一个標准的敬礼。
    “报告！南方军部，苍狼营营长，雷军！奉首长命令，前来衡枢军工驻防！”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从今天起，我部將全面接管衡枢军工的安防工作。
    同时，我將亲自担任您的贴身护卫，全权负责您的个人安全！”
    说完，他主动伸出了手。
    纪明川与他握了握。
    这小子的手掌粗糙有力，虎口处全是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个玩枪的行家。
    只是那眼神里的桀驁，让纪明川觉得有些好玩。
    上面这是……派了个刺头过来啊。
    “欢迎你，雷军营长。”纪明川鬆开手，淡淡地说道，“路上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雷军的回答標准得像是从教科书里刻出来的，但那副神情，分明写著“我就是来这养老的”。
    纪明川也不点破，直接切入正题。
    “我让你们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雷军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年轻人会如此直接。
    他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重型卡车。
    “报告！你要的东西都在车上！”
    “h90主战坦克专用同轴机枪，300挺！”
    “7.62mm通用机枪，100挺！”
    “125毫米定製钨芯脱壳穿甲弹，总计3500发！”
    “配套的机枪弹药，各70箱！”
    “所有物资，一样不少，请您验收！”
    纪明川点了点头，走到一辆打开了后挡板的卡车前。
    车厢里，码放著一个个墨绿色的金属箱，箱子上印著醒目的军用编號。
    他让人打开一个装载炮弹的箱子。
    一枚修长而狰狞的炮弹，静静地躺在缓衝泡沫中。
    弹体闪烁著冰冷的金属色泽，充满了暴力美学。
    这就是h90坦克的獠牙。
    专门为它定製的，拥有世界最顶级穿深能力的怪物。
    纪明川伸手，轻轻抚摸著冰冷的弹身，感受著它內部蕴含的恐怖力量。
    很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是只欠一个主动上门送钱的“冤大头”。
    “这些东西，从现在起，由你亲自负责看管。”
    纪明川转过身，对雷军说道。
    “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哪怕是军方的人来了，也不准领取一枪一弹。”
    雷军愣了一下，隨即立正。
    “是！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他对这个所谓的“保护任务”不怎么上心，但军人的天职让他必须服从命令。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武器弹药的命令，更是马虎不得。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跟我出来一下。”
    纪明川说完，便径直朝著车间大门走去。
    “去哪？”
    雷军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作为贴身护卫，他必须寸步不离。
    纪明川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微一顿。
    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精光。
    “去克拉伊使馆。”
    一辆黑色的猛士越野车，在前往海城的公路上疾驰。
    车里，雷军坐在副驾驶，双手抱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身边那个从上车开始就一脸云淡风轻的年轻人。
    “我说，纪总工。”
    他终於还是没忍住。
    “咱们这是去干嘛？”
    “大使馆？我们是军人，又不是搞外交的，去那地方，不合適吧？”
    纪明川目不斜视地开著车，嘴角微微上扬。
    “去送温暖。”
    “送温暖？”
    雷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给谁送？怎么送？”
    纪明川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说道：
    “给一个……快要家破人亡的老实人，送去能让他报仇雪恨的傢伙事儿。”
    雷军被噎了一下。
    他乾脆闭上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克拉伊驻华国大使馆。
    和人们想像中那种戒备森严、富丽堂皇的建筑不同。
    这只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三层小楼，甚至连门口的卫兵都有些无精打采。
    国之將亡，人必先衰。
    此刻，使馆二楼的办公室內，正迴荡著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
    “混蛋！一群混蛋！”
    一个身材高大、留著浓密络腮鬍的中年男人，正指著电视屏幕破口大骂。
    他叫比拉尔，是克拉伊驻海城使馆的负责人，名义上是財政官，实际上掌管著这里的一切。
    电视上，正播放著国际新闻。

 第49章 真主会惩罚他们的

    美利国的舰队封锁了克拉伊的海港。
    他们的发言人正义正言辞地宣称，这是为了“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
    比拉尔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菸灰缸就想砸过去，但举到一半，又颓然地放了下来。
    那是他最喜欢的，来自故乡的琉璃菸灰缸。
    可现在，故乡正在被那群自詡为“世界警察”的强盗肆意蹂躪！
    “比拉尔先生，请息怒。”
    一旁，他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法丽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热茶。
    “国內的大人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
    比拉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妥协就是退让！”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美利国！该死的美利国人！强盗！土匪！他们会遭报应的！真主会惩罚他们的！”
    法丽哈被嚇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整个办公室里，都充斥著比拉尔绝望而又愤怒的诅咒。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而清晰的声音，用字正腔圆的阿伯语，从门口传了进来。
    “真主会不会惩罚他们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帮你惩罚他们。”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两人都猛地一惊。
    比拉尔和法丽哈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门口，站著两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华国年轻人，面带微笑，眼神却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身后，站著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军人。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铁血气息。
    比拉尔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怒火，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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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径直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电视上的新闻画面，摇了摇头。
    “典型的霸权主义，强盗逻辑。”
    “打著自由民主的旗號，干著男盗女娼的勾当。
    也就美利国能把这事儿干得这么『正义凛然』了。”
    这番话，让比拉尔愣住了。
    他没想到，一个华国人，会对美利国有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种同仇敌愾的感觉，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鬆懈了一点。
    “我叫纪。”
    纪明川拉开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一个和你们一样，痛恨美利国霸权的华国人。”
    比拉尔眯起了眼睛，常年的外交生涯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纪先生，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这里是克拉伊的大使馆，请你立刻离开！”
    他下了逐客令。
    纪明川却笑了。
    “比拉尔先生，別这么著急赶我走嘛。”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可以卖给你们武器。”
    “足以把美利国航母编队送进海底餵鱼的武器。”
    “你到底是谁？”
    比拉尔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代表谁？华国官方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对方代表的是华国官方，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不不不。”
    纪明川摆了摆手。
    “我只代表我自己。”
    “以及我身后的公司——衡枢军工。”
    “衡枢？”
    比拉尔咀嚼著这个名字，眼神猛地一凝。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前，一家名为“衡枢机械”的华国公司。
    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態，硬生生击垮了由西方几大巨头联手构建的工业机械技术壁垒！
    这个“衡枢军工”，和那个“衡枢机械”，有什么关係？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
    看著比拉尔变幻不定的脸色，纪明川知道，鱼儿已经开始动心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衡枢机械，没错，那是我家的產业。”
    “而衡枢军工，是我新成立的公司。”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摊开双手，笑容玩味。
    “我们不生產拖拉机，也不生產挖掘机。”
    “我们只生產，能让敌人流血的真理。”
    比拉尔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但情感，却让他无法拒绝这份来自深渊的诱惑。
    “我怎么相信你？”
    比拉尔沉声问道。
    “口说无凭。”
    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可以让你们先看看货。”
    他站起身，走到比拉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地点，你们选。”
    “时间，你们定。”
    “我保证，只要你看上一眼，哪怕只是我们h90主战坦克。”
    “你就再也忘不掉了。”
    “你会求著我，把它们卖给你。”
    纪明川的话，就像魔鬼的低语，在比拉尔的耳边不断迴响。
    ……
    半天后。
    克拉伊驻海城大使馆。
    比拉尔將一份文件递给自己的副手，一个名叫法丽哈的干练女性。
    “法丽哈，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大使馆的一切事务都由你全权负责。”
    他的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法丽哈接过文件，看著比拉尔疲惫但眼神中却藏著一团火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
    “先生，您要去哪？”
    “上面有紧急任务吗？”
    “不。”比拉尔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看著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我要去见一个……或许能改变我们国家命运的人。”
    “记住，这件事，绝对保密。”
    “任何人问起，就说我在闭门处理財政部的紧急文件，不见客。”
    法丽哈心头一震，她跟了比拉尔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郑重其事。
    她立刻立正。
    “是，先生！我明白了！”
    交代完一切，比拉尔脱下了那身象徵著外交官身份的西装。
    换上了一件最普通的夹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使馆。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在了街角。
    车门打开，纪明川正坐在后座，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开车的，是那个叫雷军的保鏢，面无表情，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比拉尔深吸一口气，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匯入车流，一路向著南维市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比拉尔一言不发，只是透过车窗，看著飞速倒退的景色。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纪明川。
    衡枢军工。
    那个叫雷军的保鏢，坐姿挺拔，双手握著方向盘的姿势，都透著一股浓浓的军人味。
    比拉尔越想，心中那个猜测就越发清晰。
    这个纪明川，背后一定有华国官方的影子！

 第50章 超乎你的想像

    经过数小时的行驶，车子最终驶入了一片巨大的工业园区。
    车子没有停歇，直接通过了数道关卡，驶入了工厂的核心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比拉尔彻底震撼了。
    一排排望不到头的巨大厂房。
    厂区內的道路宽阔整洁，各种运输车辆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他能看到厂房內，无数精密的机械臂正在精准地运作。
    火四溅，充满了力量与科技的美感。
    车子最终在一栋独立的、安保级別明显更高的厂房前停下。
    一个穿著蓝色工装，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早已等在了门口。
    “纪总，您回来了。”
    纪明川下了车，笑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金叔，辛苦了。”
    “东西准备好了吗？”
    金盛点了点头，目光在比拉尔身上扫过，隨即引著他们向厂房內走去。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来验收。”
    沉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混杂著机油与金属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厂房內的景象，更是让比拉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不像外面那些生產民用机械的厂房，这里……更像一个巨大的军用仓库。
    而仓库的正中央，一头钢铁巨兽，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它通体覆盖著沙漠黄的涂装，充满了肃杀之气。
    极具现代感的多边形炮塔，稜角分明，上面掛载著厚重的附加装甲，一看就不好惹。
    一根又粗又长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前方，仿佛隨时都能喷吐出毁灭的怒火。
    这……这就是坦克！
    比拉尔见过他们国家那些老掉牙的88式，甚至也见过美利国的m系列坦克。
    但眼前的这台，和他见过的所有坦克都不同。
    它更庞大，更威猛，也更……凶悍！
    那是一种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工业美学，充满了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比拉尔先生。”纪明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给你介绍一下。”
    “我们衡枢军工的第一款外贸產品，h90z型主战坦克。”
    比拉尔完全没听进去纪明川后面在说什么。
    他的双眼，已经死死地黏在了那台坦克上，再也移不开了。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颤抖地抚摸著坦克冰冷的装甲。
    那粗糙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它……它的性能……”
    比拉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
    “还有……价格！”
    他猛地回头，双眼放光地盯著纪明川，那眼神，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了一块肥肉。
    纪明川看著他这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就知道，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钢铁猛兽的魅力。
    尤其是，一个家国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男人。
    “金叔，你来给我们的客户介绍介绍。”纪明川朝金盛递了个眼色。
    金盛点了点头，走上前，拍了拍坦克厚重的裙甲。
    “比拉尔先生，这台h90z，战斗全重59吨。
    装备一门我们自主研发的125毫米滑膛炮，穿甲威力嘛……
    这么说吧，市面上主流的第三代主战坦克，在它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別。”
    “防护方面，我们用了最新一代的复合装甲，正面防护能力，超乎你的想像。”
    “至於火控系统和动力系统……”
    金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菸草熏黄的牙齿。
    “抱歉，这个属於核心机密，不方便透露太多。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是世界顶级水平！”
    比拉尔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开著它上战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多少钱？一台？”
    纪明川竖起了一根手指。
    比拉尔心头一紧：“一……一千万？”
    “不不不。”纪明川摆了摆手，笑容可掬。
    “那是售价。”
    “我们的成本价，大概是890万米幣。”
    “卖给你，就凑个整，1000万米幣一台。”
    “轰！”
    这个数字，像是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比拉尔心中燃烧的火焰。
    1000万米幣？
    他脸上的激动和渴望瞬间凝固了。
    “纪先生……你，你没开玩笑吧？”
    “一千万米幣一台？这个价格……这个价格都快赶上美利国的m1a2了！”
    他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现在国际市场上的行情。
    就算是西方最先进的主战坦克，价格也就在这个区间浮动。
    你一个华国民营企业造出来的东西，还是个阉割版，凭什么卖这么贵？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不变。
    “比拉尔先生，一分钱一分货。”
    “我的东西，就值这个价。”
    比拉尔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很想相信，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太离谱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衡枢机械那恐怖的工业实力，他现在掉头就走。
    看著比拉尔犹豫不决的样子，纪明川忽然笑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比拉尔的肩膀。
    “行了，看把你给愁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这样吧，比拉尔先生，你大老远跑来一趟，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纪明川指著那台威风凛凛的h90z，语气隨意得就像是在谈论一颗大白菜。
    “这台坦克，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你拉回去，隨便测试，怎么折腾都行。”
    “让你的人，亲眼看看它的性能，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等你觉得它值了，我们再来谈生意。”
    “如何？”
    比拉尔整个人都僵住了。
    把这台……这台价值近千万米幣的坦克……送给他？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跡。
    但是没有。
    纪明川的表情，无比认真。
    “纪先生……”比拉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乾涩，“你……此话当真？”
    “当然。”纪明川摊开手，“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车我已经给你们备好了，今天晚上，它就能跟著你的船离开。”
    得到肯定的答覆，比拉尔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他看著眼前的钢铁巨兽，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纪明川，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这份情，我比拉尔，我们克拉伊，记下了！”
    ……
    当晚。
    一辆巨大的重型平板运输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驶离了衡枢机械的厂区。
    车上，正是那台被帆布紧紧包裹住的h90z型主战坦克。
    厂房门口，雷军看著远去的车灯，脸上的表情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他走到正悠閒地喝著茶的纪明川身边，终於还是没忍住。
    “纪少！”
    “你真就把那台坦克送给他了？”
    “那可是……那可是將近九百万米幣啊！”
    雷军的心都在滴血。

 第51章 格局打开点

    纪明川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老雷，谁跟你说那玩意儿值八百九十万米幣了？”
    雷军一愣。
    “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那是说给那个老外听的，你跟著瞎信什么？”纪明川嗤笑。
    “那……那它到底多少钱？”雷军追问道。
    纪明川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百万？”雷军试探著问，“米幣？”
    “想什么呢？”纪明川白了他一眼，“炎幣！”
    “这台h90z，把所有的研发成本、材料费、人工费全算上，总成本，也就五百万炎幣出头。”
    雷军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他掰著手指头算了算，五百万炎幣，换算成米幣，连一百万都不到！
    用不到一百万米幣成本的东西，开口报价一千万？
    就算是五百万炎幣，那也是钱啊！
    那也是一台全新的主战坦克啊！
    “纪少！就算是五百万炎幣，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雷军的语气依然很激动，很心疼。
    “就这么白送人了，这也太……太浪费了！”
    纪明川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厂房深处。
    “浪费？”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著几分不屑和懒散。
    “老雷，格局打开点。”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雷军：“……”
    他看著纪明川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
    纪明川说到做到。
    整个衡枢军工了，彻夜灯火通明。
    伴隨著南维钢铁正式掛牌更名为衡枢钢铁。
    並且宣布停止一切对外订单，无数高质量的特种钢材，如同潮水般涌入军工厂区。
    纪明川亲自带队，领著以卢知许、谢清野为首的技术骨干。
    连夜开始组装h90z外贸版的生產线。
    “老卢，3號工位的液压臂参数再校准一遍，误差必须控制在0.01毫米以內！”
    “小谢，那边新来的工人，你盯著点，別让他们把高强度螺栓当成普通螺栓给拧了。
    那玩意儿的扭矩要求不一样！”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批生產线，我们必须在五天內全部搞定！”
    纪明川的声音在巨大的厂房內迴荡，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整个厂区，都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无数的零件、设备被吊装、拼接、调试。
    焊四溅，机器轰鸣。
    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眼中闪烁著兴奋与狂热。
    而另一边，厂区宿舍。
    晚上十点整。
    雷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纠结了半天。
    最终还是一咬牙，摸出了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雷军？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情况？”
    是首长，韩旭。
    雷军深吸一口气，立正站好，仿佛韩旭就在他面前。
    他沉声匯报导：“报告首长！我有重要情况需要向您匯报！”
    “关於纪明川同志……”
    他將纪明川如何报价一千万米幣，又如何將价值五百万炎幣的h90z主战坦克。
    白白送给克拉伊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匯报了一遍。
    他本以为，首长听完会勃然大怒，甚至会立刻下令调查。
    然而，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足足过了十几秒。
    久到雷军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信號断了的时候。
    韩旭的咆哮声，猛地从听筒里炸开，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雷军！”
    “你他娘的是个白痴吗？！”
    雷军整个人都懵了。
    “首……首长？”
    他被骂傻了。
    韩旭的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谁让你匯报这种事情的？你的任务是什么？是保护纪明川的安全！不是当他的监工！”
    “送一台坦克怎么了？！”
    “別说五百万炎幣，就是五千万！他想送，就让他送！”
    “上面给他的，就是完全的自主处理权！你懂不懂什么叫自主处理权？！”
    雷军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大脑彻底宕机。
    “可……可是，那……那也是国家的財產啊……”他还在小声地辩解。
    “財產？！”韩旭气得差点笑出声。
    “你那榆木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投资？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
    “免费送他一台，是为了让他知道我们的东西有多牛逼！
    等他在战场上打出了名气，打出了威风。
    全世界的狗大户都会挥舞著米幣，哭著喊著求我们卖给他们！”
    “到时候，別说一千万米幣，就是一千五百万，两千万！他们也得捏著鼻子认！”
    “用五百万炎幣，去撬动未来上亿，甚至十几亿米幣的外匯生意！
    这么简单的帐，你都不会算吗？！”
    韩旭一连串的灵魂拷问，把雷军说得是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电话那头，韩旭的喘息声也渐渐平復了下来。
    他心算了下，一台一千万米幣，十台就是一个亿，一百台就是十个亿……
    十亿米幣！
    按照现在的匯率，能换多少炎幣？
    能从国外买回来多少我们急需的精密设备和稀缺物资？
    一想到这里，韩旭的语气瞬间就缓和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语重心长。
    “小雷啊。”
    “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纪明川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做生意，从来不吃亏。”
    “你只要记住一点，保护好他，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他不干叛国这种出格的事，其他的，隨他怎么折腾。”
    “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再来烦我了，听明白没有？”
    “明……明白了……”
    雷军的脑袋耷拉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
    时间，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建设中，飞速流逝。
    整整五天。
    纪明川几乎是吃住都在厂里，熬得眼睛都红了。
    但成果，是斐然的。
    六条崭新的h90z外贸版生產线，在一眾工程师和工人的努力下，奇蹟般地组装调试完成！
    近千名新招募的工人。
    也在这五天里，通过了卢知许、谢清野等人的高强度岗前培训，正式上岗。
    当六条生產线同时开始运转的那一刻，整个衡枢军工都沸腾了！
    按照目前的產能计算，一个月，就能生產出整整三十六辆h90z主战坦克！
    纪明川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看著下方流水线上缓缓移动的坦克底盘，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打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宿主：纪明川】
    【经验值：72800】
    【已解锁科技：h90z型主战坦克……】
    看著那一长串的经验值，纪明川的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搞工业，搞生產，才是刷经验最快的方式！

 第52章 乾净利落的秒杀

    与此同时。
    远在中洲大陆的克拉伊战场。
    战火纷飞，炮声隆隆。
    一片被炸成废墟的城镇边缘，数辆涂著星条旗標誌的美利国m1a2主战坦克。
    正呈一个扇形包围圈，缓缓收缩。
    在它们的包围圈中心，是一台外形狰狞，涂装著沙漠迷彩的坦克。
    正是纪明川送给比拉尔的那台h90z！
    “轰！”
    一台m1a2率先开火，一枚穿甲弹呼啸著射向h90z的正面。
    然而，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枚足以洞穿一米厚均质钢板的穿甲弹。
    在击中h90z正面装甲的瞬间，竟被硬生生地弹开了！
    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点！
    “上帝！它的正面装甲是什么做的？！”
    美利国坦克的车长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
    不等他反应过来。
    那台h90z的炮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猛地转动，锁定了他的位置。
    黑洞洞的炮口，火光一闪！
    “轰隆！”
    一声巨响！
    那辆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m1a2主战坦克。
    它的整个炮塔，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直接从车体上掀飞了出去！
    炮塔在空中翻滚著，重重地砸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冒著黑烟的废铁。
    秒杀！
    乾净利落的秒杀！
    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台坦克的恐怖战斗力给镇住了。
    “开火！开火！干掉它！”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疯狂的集火。
    剩余的几辆m1a2同时开火，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h90z的身上。
    然而，无一例外，全都被它那身变態的装甲给弹开了！
    而h90z的反击，却每一次都精准而致命。
    “轰！”
    “轰！”
    一炮一个。
    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个完整的美利国坦克小队，被它一辆坦克，屠杀殆尽！
    远在后方指挥部的克拉伊將军，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他手里的雪茄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死死地盯著屏幕里那台如战神般的身影。
    他的嘴唇哆嗦著，眼中充满了狂喜与震惊。
    “这……这是什么怪物？！”
    “是哪个部队的？车长是谁？！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美利国前线指挥部內，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一个穿著沙漠作战服，肩上扛著鹰徽的白人军官，正死死地盯著无人机传回的最后画面。
    画面定格在一片燃烧的 m1a2 坦克残骸上。
    “法克！”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坚固的军用金属桌面被砸出一个浅坑。
    “四辆！整整四辆 m1a2！被对方一辆坦克给端了？！”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
    “谁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它的机动性怎么会那么快！我们的穿甲弹为什么打不穿它的装甲？！”
    指挥部里，一群参谋和军官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
    军官猛地停下脚步，指著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坦克轮廓，咆哮道。
    “给我查！动用一切手段，我要知道这辆坦克的全部信息！所有的一切！”
    ……
    与此同时，在克拉伊一方的阵地上，气氛却是截然相反的狂热。
    指挥官哈吉姆將军的指挥所里，挤满了兴奋的军官。
    一个浑身沾满硝烟和尘土，脸上还有几道血痕的年轻坦克兵，正笔直地站在哈吉姆面前。
    他就是沙克尔，那台 h90z 的车长。
    哈吉姆將军亲自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沙克尔的肩膀，力气大得让沙克尔的身子晃了晃。
    “好小子！干得漂亮！”
    哈吉姆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讚赏。
    他绕著沙克尔走了一圈，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我看了全程的战斗录像，简直就是一场艺术！一场屠杀的艺术！”
    “你和你的坦克，是我们克拉伊的英雄！”
    沙克尔有些激动，他挺起胸膛，大声回答：“为克拉伊而战，是我的荣幸，將军！”
    “好！”哈吉姆重重地点头，“我会亲自为你向总统申请最高荣誉的军功章！你值得！”
    “谢谢將军！”沙克尔的眼眶有些湿润。
    送走了英雄沙克尔，哈吉姆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转为一种深沉的思索。
    他看向自己的副官，萨尔曼。
    “萨尔曼，那台坦克……到底是哪来的？”
    萨尔曼立正回答：
    “报告將军，是上面刚刚配发下来的，说是最新型的外贸坦克，用来测试实战性能的。”
    “外贸坦克？”哈吉姆的眉头皱了起来，隨即又舒展开，化为一声冷笑。
    “哼，管他什么来头！好用就行！”
    萨尔曼也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挥舞著拳头。
    “没错，將军！那些该死的美利国白皮恶魔。
    总以为他们的坦克天下无敌，想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衝直撞！”
    “今天，我们就让他们知道，克拉伊的土地上，是龙也得盘著，是虎也得臥著！”
    “我们必將把这些侵略者，全部干掉！”
    哈吉姆的眼中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说得好！”
    “但是，光靠一辆坦克是不够的。”
    他敲了敲桌子，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我们必须立刻增添这种坦克！越多越好！有了它，我们就能把美利国佬彻底赶出去！”
    萨尔曼愣了一下，隨即建议道：
    “將军，现在天色已晚，总部那边恐怕已经休息了。
    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再匯报战果和採购申请？”
    他觉得，这么大的功劳，晚一天报上去也没什么。
    哈吉姆闻言，也有些迟疑。
    连续的作战让他也感到了疲惫。
    他揉了揉太阳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明天一早，第一时间把报告送上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划破了克拉伊阵地的寧静。
    美利国人疯了！
    他们集结了比昨天更多的坦克和装甲车，发动了黎明前的突袭！
    炮火比昨天猛烈十倍！
    显然，昨天的惨败，彻底激怒了这头猛兽。
    “迎战！”
    哈吉姆第一时间衝进指挥部，抓起通讯器大吼。
    “沙克尔！沙克尔！你的『战神』还能动吗？！”
    “报告將军！战神状態良好！隨时可以出击！”
    通讯器里传来沙克尔冷静而自信的声音。
    “好！给我冲！像昨天一样，撕碎他们！”
    “是！”
    沙漠迷彩的 h90z 再次怒吼著衝出掩体。
    沙克尔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知道，今天將是一场硬仗。
    “轰！”
    一发炮弹精准命中一辆冲在最前面的美利国 m1a2。
    那辆 m1a2 的炮塔应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
    “干得好！”
    “干掉一个！”
    克拉伊的阵地上爆发出阵阵欢呼。
    沙克尔没有丝毫停顿，驾驶著坦克，在炮火中疯狂衝杀。
    装填！
    瞄准！
    开火！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繚乱。

 第53章 天上掉馅饼啊！

    h90z 在他的操控下，在美利国的坦克群中横衝直撞。
    美利国人被打蒙了。
    半个小时后。
    战场上又多了四辆燃烧著的美利国坦克残骸。
    美利国指挥官看著那令人心惊肉跳的战损报告，终於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不敢再打了。
    再打下去，他们的整个坦克营，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看著狼狈逃窜的美利国坦克，克拉伊阵地彻底沸腾了！
    战事一停，哈吉姆將军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他一把抓住副官萨尔曼的衣领，双眼通红地吼道。
    “立刻！马上！把这两天的战绩。
    还有那台坦克的战斗录像，用最高级別的加密通道，传给总部！”
    “告诉他们！我要这种坦克！我要两百辆！不！三百辆！”
    “快去！”
    萨尔曼被將军的样子嚇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去发报了。
    这一次，报告以惊人的速度，摆在了克拉伊最高层的案头。
    克拉伊总统府。
    头髮白的克拉伊总统，和他的心腹下属马吉德。
    正一遍又一遍地，反覆观看那段 h90z 屠杀 m1a2 的无人机录像。
    总统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马吉德，你確定……这录像是真的？”
    马吉德郑重地点头：“千真万確，总统先生。这是哈吉姆將军冒死从前线传回来的。”
    总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这是神跡！这是真主赐予我们克拉伊的神器！”
    他猛地站起来，盯著马吉德。
    “这台坦克！它叫什么？从哪来的？多少钱一辆？”
    马吉德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总统先生，坦克型號为 h90z，来自一家名叫『衡枢军工』的公司。
    至於价格……对方的报价是，一千万米幣一辆。”
    “一千万米幣？”
    总统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发出狂喜。
    “哈哈哈哈！一千万！比美利国佬卖给我们的垃圾 m 系列，还要便宜四百万！”
    “性能却是天壤之別！”
    “这是什么？这是天上掉馅饼啊！”
    他用力一拍桌子，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国运的决定。
    “买！”
    “立刻联繫他们！告诉他们，我们要订购三百辆！”
    “总共三十亿米幣！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要凑出来！”
    “有了这支钢铁军团，我们克拉伊，將不再畏惧任何人！”
    ……
    衡枢机械厂，纪明川的实验室里。
    纪明川正戴著护目镜，专心致志地调试著一台全新的数控工具机。
    “砰！”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金盛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
    他手里挥舞著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因为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
    “厂长……不！纪总！纪总！”
    纪明川被嚇了一跳，摘下护目镜，皱眉道：“金叔，慢点说，天塌下来了？”
    金盛大口喘著气，把那份文件拍在纪明川的实验台上。
    “比……比天塌下来还……还刺激！”
    “订单！订单来了！”
    “你看看！你快看看！”
    纪明川疑惑地拿起那份文件。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採购意向书】
    採购方：克拉伊共和国
    採购物品：h90z 型主战坦克
    採购数量：300（叄佰）辆
    总金额：3,000,000,000（贰拾亿）米】
    金盛终於缓过气来，兴奋地说道：
    “纪总，还有个事！
    那个比拉尔先生，就是克拉伊的代表，他说……他们想把大使馆，迁到咱们明溪市来！”
    “什么？”
    纪明川的眉头瞬间皱紧。
    这个消息，比三十亿的订单，更让他感到震惊。
    他现在只是一个藏在幕后的小小军火商，明溪市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三线小城。
    一旦一个主权国家的大使馆真的落户在这里，全世界的目光都会瞬间聚焦过来。
    到时候，他纪明川和他的衡枢军工，將会被放在显微镜下，被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著。
    “金叔，回绝他们。”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金盛一愣：“啊？这……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
    “面子不能当饭吃，但能要命。”
    纪明川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和冷静。
    “告诉比拉尔，合作可以继续，但方式要改一下。”
    “以后，所有的联络，都通过信件。最原始的方式，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他走到窗边，看著厂区里忙碌的景象，缓缓说道：
    “我们现在，还太弱小了。”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的船坞里，能造出核动力航空母舰。”
    “我们的机场上，停满了五代甚至六代机。”
    “我们的电磁炮，能覆盖整个星球。”
    “到那个时候，別说是一个大使馆，就算他想把总统府搬到我们厂对面，我都举双手欢迎。”
    “但现在，不行。”
    金盛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脸上的红潮久久未退。
    “纪总，那……克拉伊那边，咱就这么回了？”
    “嗯。”纪明川点点头，表情已经恢復了平静。
    “可这交货……”金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兴奋瞬间被一抹愁云取代。
    “纪总，三百辆坦克啊！”
    “这玩意儿可不是三百辆小轿车，隨便找几十个板车就能拉走的。”
    他比划著名，语气焦急起来。
    “这一个就五十多吨重，三百个……那就是一万五千吨！”
    “一万多吨的钢铁疙瘩，怎么运出去？
    从咱们厂到海港，几百公里路，高速、国道、省道，那么多双眼睛看著。
    这……这根本藏不住啊！”
    金盛越说越觉得头大。
    纪明川光想著拒绝大使馆，却忽略了这笔订单本身，就是一次最高调的炫耀。
    想把两百辆坦克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送到克拉伊手里。
    难度不亚於在市中心广场上放烟还不被人发现。
    “拆解了分批运？”纪明川下意识地思考著。
    “不行！”金盛立刻否定。
    “太慢了！而且核心部件，比如发动机、火控系统、炮管。
    那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军用物资，海关那边怎么过？”
    “更何况，克拉伊那边要的是成品，他们可没那个技术和时间去组装。”
    纪明川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著实验台。
    “金叔，我们自己解决不了，不代表没人能解决。”
    金盛一愣：“纪总，您的意思是？”
    “我们是为谁在做这件事？”纪明川反问。
    “表面上，是我们衡枢军工在赚钱。”
    “但实际上呢？”
    “我们研发的技术，我们培养的人才，我们赚回来的外匯，最终会流向哪里？”

 第54章 铸造一柄锋利的剑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鏗鏘。
    “我们是在为这个国家，铸造一柄锋利的剑！”
    “现在，这柄剑太扎眼了，需要一个剑鞘来隱藏它的锋芒。
    这个剑鞘，我们自己做不出来，就得找人要！”
    金盛听得云里雾里，但隱约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找……上面？”
    “对。”
    纪明川拿起桌上的那个加密卫星电话，翻出一个许久未曾拨打过的號码。
    备註只有一个字——严。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严老，是我，纪明川。”纪明川的语气带著十足的尊敬，“没打扰您休息吧？”
    “说事。”严老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是这样，严老，我这边……刚接了个大单子。”
    纪明川组织著语言。
    “但是交货的环节出了点问题，我想跟上面申请一个特殊的运输渠道，您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直接打断。
    “行了，別在电话里说。”
    那头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京平一趟。”
    “立刻，马上。”
    “嘟…嘟…嘟…”
    电话被乾脆利落地掛断了。
    纪明川拿著听筒，愣在原地。
    金盛紧张地看著他：“纪总？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纪明川缓缓放下电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搞定了。”
    “啊？”金盛满脸问號，“这……这就搞定了？”
    “严老让我去京平，立刻，马上。”
    纪明川的眼睛亮得惊人，“这说明，他们早就盯著我们呢。”
    他转身拍了拍金盛的肩膀。
    “金叔，厂里的生產你盯紧了，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务必保质保量！”
    “我带雷军去一趟京平。”
    ……
    半小时后，一辆外表低调的黑色越野车驶出衡枢机械厂。
    从明溪市到最近的海城国际机场，需要两个小时车程。
    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在西郊一处守卫森严的机场跑道上，平稳著陆。
    这里，是京平的西郊机场。
    没有候机大厅，没有喧囂的旅客，只有一望无际的停机坪和远处肃穆的营房。
    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紧张而庄重的气息。
    刚下舷梯，纪明川便看到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车旁，站著一个年轻人。
    他穿著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形如松，眼神锐利如鹰。
    看到纪明川和雷军走来，年轻人快步迎上。
    “是纪明川先生吗？”
    纪明川点点头。
    “严老让我来接您。”年轻人的话语没有半点多余的客套，简洁明了。
    “有劳了。”
    纪明川和雷军上了车。
    车子启动，悄无声息地匯入一条专用车道。
    一路上，车子经过了数道关卡。
    每一次，站岗的哨兵都会在看清车牌的瞬间，立刻挺身敬礼，直接放行，连盘问一句都没有。
    最终，车子拐进了一条绿树成荫的特殊街道。
    街道两旁，儘是青砖灰瓦的院落，古朴而幽静。
    能住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天地抖三抖的大人物。
    车子在一座临湖的院子前停下。
    院墙不高，却透著歷史的厚重感。
    “纪先生，严老就在里面等您。”
    青年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明川整了整衣领，迈步走入院中。
    院子不大，收拾得乾净利落。
    一棵巨大的垂柳下，摆著一张石桌，两位头髮白的老人，正对著一方棋盘，凝神对弈。
    纪明川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雷军则像个影子，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
    “啪嗒。”
    清脆的落子声在安静的院子里迴响。
    棋盘上的黑白两色，已经杀得难解难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
    严朗捻起一颗白子，啪地一声，拍在棋盘的天元之位。
    “哈哈，老韩，承让了，你又输了！”
    他对面的韩姓老人吹了吹鬍子，哼了一声。
    “棋差一著，棋差一著而已！要不是你这小子来了分了我的心，这局贏的肯定是我！”
    说著，他抬眼看向了纪明川。
    严朗也笑呵呵地招了招手。
    “小纪，站著干什么，过来坐。”
    纪明川这才走上前，恭敬地喊道：“严老，韩老。”
    严朗指著身边的石凳，笑骂道：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给我们搞回来三十亿米幣的大单子！”
    旁边的韩老也上下打量著纪明川，眼神中带著审视和讚许。
    “这笔生意，做得不错，很漂亮。”
    面对两位大佬的夸奖，纪明川脸上没有太多激动，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两位老总过奖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这三十亿，在我看来，也就算是个开胃菜。”
    严朗哭笑不得地指了指纪明川。
    “你小子，口气比天还大！”
    “行，就算这是开胃菜，我倒想听听，你的主菜是什么。”
    纪明川也不怯场，拉开一张石凳坐下，神情自若。
    “主菜，自然是把我们衡枢军工，打造成世界顶级的军火供应商。”
    “让华国的武器，卖遍全世界。”
    严朗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著，发出“篤篤”的声响。
    “但是，根基不稳，楼可就塌了。”
    他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
    “你的衡枢机械，我们这边进行了初步的背景审核。”
    “结果，不太理想。”
    “一千多名员工里，有近80个人，成分复杂，背景有问题，不適合继续留在涉密岗位上。”
    听到这个数字，纪明川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公司大了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这些人就像是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隨时可能引爆。
    “多谢严老提醒，我回去就处理。”纪明川沉声说道。
    “处理？”
    严朗摆了摆手。
    “不用你处理了。”
    “明溪市安全部门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项工作组，五百人。”
    “从今天开始，这个组只为你一个人，为你的衡枢机械服务。”
    “他们会帮你把所有钉子都拔乾净，顺便帮你把篱笆扎得牢牢的。
    保证以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站起身，对著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两位老总。”
    “多谢国家。”
    “这份恩情，纪明川记下了。”
    他没有说太多华丽的辞藻，但语气中的真诚和分量，谁都听得出来。
    “坐下，坐下，说正事。”
    韩旭压了压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你小子刚才也说了，要把武器卖遍全世界。”
    “东西是好东西，我们都看到了。”
    “但怎么卖出去，卖出去的钱又怎么安全收回来，这个渠道，你想过没有？”
    军火贸易，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买卖，背后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

 第55章 亲兄弟明算帐

    纪明川闻言，身体微微前倾。
    “想过。”
    “我的想法很简单。”
    “国家出渠道，负责运输、收款、以及摆平所有我们搞不定的麻烦。”
    “我出產品，负责研发、生產、以及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
    他伸出四根手指。
    “每次对外交易，我愿意让出四成的纯利润。”
    “这四成，就当是给国家的渠道使用费和保护费。”
    四成！
    严朗和韩旭的眼睛，瞬间亮了。
    “你小子……真是个小狐狸！”严朗忍不住笑骂。
    纪明川也笑了。
    “亲兄弟明算帐，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这绝对是一笔双贏的买卖。”
    他把帐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韩旭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小子脑子很清楚。”
    “懂得分享，才能把蛋糕做大。你这个態度，我很欣赏。”
    “行，渠道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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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旭拍了板，然后对著院子一角，喊了一声。
    “渡鸦，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原本站在角落阴影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人影，迈步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普通，身材中等，丟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
    但他身上，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眼神更是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纪明川，这是邓霜，代號渡鸦。”
    韩旭为两人介绍。
    “以后，你的货，全部由他负责运送。”
    邓霜对著纪明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专线电话，加密的，全世界只有你能打通我。”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有货了，打这个电话。”
    “告诉我，东西要送到哪里，什么时候到。”
    “剩下的，不用你管。”
    纪明川接过手机，掂了掂。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叫邓霜的男人，绝对是个狠人。
    韩旭看出了纪明川的疑虑，沉声说道。
    “纪明川。”
    “我不管他是什么態度，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
    “无条件相信他。”
    “他说能送到，就一定能送到。哪怕是送到月球上，你也要信！”
    韩旭的话，掷地有声。
    纪明川心头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韩老。”
    正事谈完，气氛也轻鬆了下来。
    严朗看著纪明川，越看越满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老狐狸般的笑容。
    “小纪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吧？”
    纪明川一愣，不知道严老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年龄了，但还是老实回答。
    “过了年就二十二了。”
    “嗯，不小了。”
    严朗笑呵呵地说道。
    “整天就知道埋头工作，个人问题也要考虑一下嘛。”
    “正好，我有个孙女，叫严倾城，在燕大读大二，算起来还是你的学妹。”
    “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人也聪明，要不，我安排一下，你们年轻人见个面，认识认识？”
    纪明川一听这话，头皮瞬间发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技术图纸和生產线，哪有心思搞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再说了，跟这种家庭的女孩谈恋爱，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纪明川几乎是瞬间从石凳上弹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严老！韩老！”
    “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我得赶紧回去！”
    “对，十万火急，再不回去就出大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后退。
    “今天就先到这，改天，改天我再来拜访两位老总！”
    说完，也不等严朗和韩旭反应，转身就跑，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雷军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看著纪明川落荒而逃的背影，严朗气得吹鬍子瞪眼。
    “嘿！这个臭小子！”
    “老夫的孙女，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他倒好，跑得比谁都快！”
    旁边的韩旭，则是抚著鬍鬚，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老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著什么急。”
    “我看这小子，是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
    从京平飞往海城的航班上，纪明川一路睡得昏天黑地。
    等下了飞机，坐上返回明溪市的车，他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想到不久前在四合院里那尷尬的一幕，他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雷军，你说我刚才是不是跑得太快了点？”
    纪明川靠在后座上，揉著眉心。
    “会不会不太给严老面子？”
    正在开车的雷军目不斜视，声音沉稳。
    “纪总，我觉得您跑得恰到好处。”
    “再晚一步，恐怕严老的孙女电话就打过来了。”
    纪明川：“……”
    这话还真是……无法反驳。
    他长长地嘆了口气。
    “唉，我这辈子，估计就要跟这些钢疙瘩打交道了。”
    深夜十一点。
    衡枢军工的厂区內，却依旧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隔著老远都能听见。
    工人们正在生產线上热火朝天地忙碌著，一派繁忙景象。
    纪明川换上工作服，走进总装车间。
    巨大的车间里，二十五辆崭新的坦克整齐地排列著。
    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向上，充满了冰冷的金属质感和暴力美学。
    每一辆坦克都经过了严格的出厂测试，数据完美。
    此刻正静静地停在库房里，等待著它们的新主人。
    “纪总，您回来了。”
    车间主任看到纪明川，立刻小跑著过来，递上一份报告。
    “按照您的要求，第一批二十五辆已经全部完成生產和验收，隨时可以交付。”
    “干得不错。”
    纪明川点点头，接过报告扫了一眼，满意地说道。
    “让兄弟们注意安全，辛苦了。”
    “不辛苦！为纪总干活，浑身都是劲！”
    车间主任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豪。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纪明川现在精神得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乾脆直接钻进了自己的专属实验室。
    打开全息投影，调出了一份图纸。
    ——直8多用途直升机。
    这是一款国內自主研发的直升机，性能尚可。
    但跟世界顶尖水平，尤其是跟鹰酱家的“黑鹰”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纪明川的手指在虚擬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著，將两款直升机的三维模型並列在一起。
    “嘖嘖，这心臟病问题，还是老大难啊。”
    他看著直8那两台涡轴发动机的数据，忍不住摇了摇头。
    动力不足，是所有国產航空发动机的通病。
    就像一个身体强壮的运动员，却配了一颗孱弱的心臟，怎么都跑不快，跳不高。

 第56章 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黑鹰之所以牛逼，全靠它那两台t700发动机。
    功率大，可靠性高，还能適应各种高原、沙漠环境。”
    纪明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动手。
    他没有直接去复製t700，那是抄袭，是最低级的模仿。
    他要做的，是在现有直8的框架下，为它换上一颗全新的，更加强大的“华国心”！
    只见他双手在操作台上化作一道道残影，无数的数据流和设计图在全息投影中闪烁、重组。
    发动机的结构、涡轮的叶片角度、燃烧室的设计、传动系统的效率……
    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资料库里进行著亿万次的推演和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窗外透进第一缕晨光时，纪明川终於停下了手。
    他看著全息投影中那款全新的直升机模型，满意地点了点头。
    升级后的新型直升机。
    换装了全新设计的“崑崙”涡轴发动机，最大起飞重量从13吨暴涨到18吨！
    实用升限提升到了8000米，足以飞越世界上绝大多数山脉！
    航程更是直接翻了一倍！
    这性能，已经不是超越了，简直是把黑鹰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搞定，收工！”
    纪明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卢知许带著谢清野等几个研发组的核心成员走了进来。
    每个人脸上都掛著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也是刚从工作中脱身。
    “老板，你……你一晚上没睡？”
    卢知许看著精神亢奋的纪明川，有些惊讶。
    纪明川隨手把一个数据u盘丟了过去。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按照这里面的图纸，先把发动机的核心机给我加工出来，然后进行组装测试。”
    “所有材料，都用最高规格的！钱不是问题！”
    卢知许接过u盘，好奇地插在电脑上。
    下一秒，他和身后的一眾研发人员，全都石化了。
    屏幕上，那颗结构复杂、设计精巧到极致的“崑崙”发动机三维模型，正静静地旋转著。
    每一个零件，每一条曲线，都充满了工业设计的美感与力量感。
    “我……我勒个去！”
    谢清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板……这……这是你一个晚上画出来的？”
    “別废话，赶紧干活。”
    纪明川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办公室的休息间。
    “我先睡一会，天塌下来也別叫我。”
    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一沾到床，几乎是秒睡。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睡个安稳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將他从梦中惊醒。
    纪明川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
    “谁啊？不知道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吗？”
    电话那头，传来高鸣焦急又兴奋的声音。
    “钱！钱到帐了！”
    “十五亿！整整十五亿米幣！”
    纪明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到帐了？”
    “对！刚刚到的帐！”高鸣的声音里透著一股狂喜，“不过，对方也提了要求。”
    “克拉伊总统那边，要求我们三天之內，必须把第一批坦克送到！”
    “三天？”
    纪明川皱了皱眉。
    时间確实有点紧。
    “我知道了，高叔，这事我来处理。”
    掛断电话，纪明川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黑色的，厚重无比的专线手机。
    他看著这部手机，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犯嘀咕。
    他抱著试一试的心態，按下了唯一的拨號键。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
    “说。”
    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正是邓霜。
    纪明川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代號渡鸦？”
    “是我。”
    “我有一批货，要送。”
    “什么货，多少，送去哪，什么时候要。”
    邓霜的语速极快，像是在背诵程序。
    “二十五辆主战坦克。”
    纪明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目的地，克拉伊境內，他们总统府。”
    “时间，越快越好，最晚不能超过三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就在纪明川以为对方被这个任务的难度嚇到时，邓霜的声音再次响起。
    “后天晚上八点，准时送到。”
    “你確定？”纪明川下意识地追问。
    “我的任务是执行，不是確定。”
    邓霜的声音依旧冰冷。
    “今天晚上，清空你的工厂，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撤离。”
    “工厂周边五公里，全面戒严。”
    “国家安全局的人会配合你，封锁一切信號和监控。”
    “你们的人，只需要把坦克开到指定装载区，剩下的，不用管。”
    说完，不等纪明川再问，电话“啪”的一声，直接掛断了。
    纪明川举著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
    然后立刻给高鸣打去电话，將渡鸦的要求传达了一遍。
    安排好一切后，纪明川才重新躺回床上。
    最麻烦的运输问题解决了，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十五亿米幣。
    这笔巨款，该怎么？
    扩建生產线？研发新装备？
    这些都需要，但都不是最紧迫的。
    衡枢军工想要走得更远，想要在未来的军工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一个独立、安全、高效的尖端技术研究所，势在必行。
    將研究部门和生產部门彻底剥离。
    不仅能保证核心技术的绝对安全，更能让研发人员心无旁騖，专心致志地攻克技术难关。
    而放眼全国，还有什么地方比直接建在军区大院里更安全？
    还有什么地方，比建在未来的王牌坦克旅旁边，更適合进行实地测试和数据收集？
    西山，明溪市下属的一片连绵山区，地广人稀，地形复杂，正是第四装甲旅的驻地所在。
    把研究所建在那儿，简直是天造地设！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纪明川心头一片火热，他几乎没有犹豫，翻出通讯录，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著点嘈杂背景音的洪亮声音。
    “餵？明川小子？”
    是岳山河，东部战区总司令。
    “岳司令，没打扰您工作吧？”纪明川的语气里带著尊敬。
    “哈哈，你小子还知道客气！”
    “说吧，找我这个老头子啥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看了？”
    “好东西肯定有，不过还在研发。”
    纪明川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
    “岳司令，我想跟您申请一块地。”
    “地？”岳山河愣了一下，隨即来了兴趣，
    “你要地干什么？扩建厂房？没问题！
    只要在你那个工业园附近，你看上哪块，我让下面人去协调！”
    “不是厂房。”

 第57章 这事我批了！

    “我想建一个专门的研究所，独立的，高保密的。”
    “地点，就在明溪市的西山。”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靶场嘈杂的枪声似乎都消失了。
    过了足足五秒钟，岳山河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是说……裴承钧他们旅现在驻扎的那片山区？”
    “对。”纪明川肯定地回答。
    “把研究所建在军事禁区里，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绝了！”
    “这事我批了！必须批！”
    岳山河的反应比纪明川预想的还要激烈。
    “你小子等著，我现在就从靶场回去！
    下午我亲自带你过去看地！你看上哪座山头，咱们就要哪座山头！”
    “不够我再让工程兵给你推平两座！”
    这豪爽的劲头，让纪明川都有些咋舌。
    “那……谢谢岳司令。”
    “谢个屁！你是在为国家搞研究，我这个当司令的给你提供点方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岳山河的语气斩钉截铁。
    纪明川趁热打铁，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点不好意思。
    “那个……岳司令，我还想……厚著脸皮再求个事儿。”
    “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听说，咱们战区不是有两架黑鹰70c吗？”
    “我想近距离看看，最好……能上去坐坐，感受一下。”
    “黑鹰？”
    岳山河那边沉默了。
    “你想研究直升机？”岳山河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是。”纪明川坦然承认，“我想解决我们自己坦克的空地协同问题。”
    “好！”
    岳山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讚许。
    “等著！”
    说完，听筒里传来岳山河对另一头咆哮的声音。
    “给我接航空兵团！让他们的黑鹰中队动起来！”
    “两架！不，就那一架改装过的，掛满弹！给我飞到西山作训场等著！”
    “对！满油满弹！所有设备全开！”
    “让纪总好好看！让他拆了研究都行！”
    “小子，下午西山见！”
    “嘟……嘟……嘟……”
    掛了电话他不敢耽搁，立刻给雷军拨了过去。
    “雷哥，备车，马上去西山。”
    “是！”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出市区，直奔西郊的连绵群山。
    车窗外，城市的喧囂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苍翠。
    还没到山脚，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就穿透了车窗，直击耳膜。
    那是坦克发动机的咆哮。
    放眼望去，山脚下开闢出了一大片广阔的作训场，黄土飞扬，硝烟瀰漫。
    十几辆威武雄壮的h90z 主战坦克，正呈战斗队形。
    高速越野，捲起漫天尘土，场面极具压迫感。
    几辆军用吉普车在坦克队列中穿梭，车顶上，军官们拿著望远镜，声嘶力竭地吼著指令。
    他们的车刚在作训场边缘停下，一辆彪悍的军用吉普就一个甩尾，精准地停在了他们车前。
    车门推开，一个穿著作训服，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年轻军官跳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纪明川面前。
    “纪总？”
    “四装甲旅一营营长，武刚！向您报到！”
    “你好。”纪明川笑了笑。
    一旁的雷军也下了车，他同样立正，回了一个军礼。
    “雷军。”
    “雷哥好！”
    武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看向雷军的眼神充满了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我看您这身手，也是从咱们部队出去的吧？”
    雷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但眉宇间的冷峻缓和了许多。
    “纪总，您是来找我们裴旅长的吧？他正在指挥部，我带您过去！”
    武刚二话不说，拉开吉普车门。
    “纪总，雷哥，请！”
    吉普车在顛簸的土路上飞驰，绕过一个个训练科目。
    最终停在了一栋掛著“军事禁区”牌子的三层小楼前。
    这里就是第四装甲旅的指挥部。
    “旅长！旅长！”
    武刚人还没到，嗓门就先传了进去。
    他推开指挥部的大门，纪明川和雷军跟在后面。
    作战指挥室里，一个穿著上校军服，身姿挺拔的男人正背对著他们。
    对著巨大的沙盘研究著什么。
    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稜角分明，带著军人特有坚毅气质的脸。
    “明川？”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和纪明川重重地拥抱了一下。
    “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纪明川笑道。
    裴承钧，第四装甲旅旅长，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你小子，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裴承钧捶了他一拳，隨即又好奇地问。
    “什么事啊，能让你这个大忙人亲自跑到我这山沟沟里来？”
    “岳司令说他亲自带我来选址，估计……马上就到了。”
    “啥玩意儿？！”
    “谁？你说谁？！”
    “我们战区的总司令？！”
    “嗯，他说亲自带我过来看看地方，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裴承钧整理著自己本就笔挺的军装领口。
    “这……这这……这怎么不提前通知啊！”
    看著好友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纪明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这位朋友，在战场上是员猛將。
    指挥千军万马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一听到顶头上司要来，就慌成了这个样子。
    “行了行了。”
    纪明川拉了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閒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岳司令又不是来视察的，就是个带路的，你紧张什么。”
    “带路的？”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的巨大轰鸣声。
    “轰隆隆——”
    那声音沉重而有力，仿佛一头钢铁巨兽正在撕裂天空，整个三层小楼的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裴承钧一个激灵，猛地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军容，然后快步冲向门口。
    纪明川慢悠悠地喝完杯子里的水，也跟著站起身，和雷军一起走了出去。
    操场上，所有正在训练的士兵都停下了动作，仰头望向天空。
    一架墨绿色的武装直升机正盘旋在操场上空。
    强大的气流捲起漫天尘土，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直升机没有降落，只是在离地三四米的高度悬停。
    舱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紧接著，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一个穿著常服，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身影，直接从机舱里跳了下来。
    他稳稳落地，连个踉蹌都没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带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正是战区总司令，岳山河。
    岳山河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纪明川。
    脸上那股军人的威严瞬间融化，换上了一副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直接无视了一旁立正敬礼的裴承钧。

 第58章 得上面统一分配

    “哈哈哈，明川你小子！”
    岳山河上来就热情地拍著纪明川的胳膊，那亲热劲儿，让周围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岳山河拉著纪明川，稍微侧过身，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討好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个……明川啊，我听说你那h90的第一批……快下线了？”
    “到时候，能不能……嘿嘿，你懂的，先给咱们战区匀几辆？就几辆！”
    看著这位大佬一脸“给个机会”的表情，纪明川只能无奈地苦笑。
    “岳司令，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上面统一分配。”
    “哎，我懂我懂，我就是问问，问问……”
    岳山河嘴上这么说，眼睛里的渴望却一点没少。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目光被那架依然在低空悬停的武装直升机吸引了。
    “岳司令，我能先上去看看您的座驾吗？”
    “看！当然能看！”
    岳山河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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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看！最好你能给我挑出点毛病来，我好找他们厂家算帐！”
    一旁的裴承钧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无比熟悉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裴承钧看著纪明川走向直升机的背影，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傢伙……摸完坦克造坦克，今天摸直升机……他该不会是想上天吧？！”
    他走到直升机下方，示意飞行员再降一点，隨后在一名警卫员的帮助下，登上了机舱。
    他没有去看驾驶舱里那些复杂的仪錶盘，而是径直走向了机身两侧的武器掛载点。
    短翼下，掛载著火箭弹发射巢和反坦克飞弹。
    机头下方，是一门可以高速旋转的多管机炮。
    纪明川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
    【滴！检测到70毫米火箭弹发射系统，开始解析……】
    【滴！检测到“红箭”系列反坦克飞弹，数据模型建立中……】
    【滴！检测到12.7毫米六管加特林机炮，逆向工程启动……】
    一连串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对武器装备充满好奇的军工专家，在仔细地研究著直升机的构造。
    他时而抚摸，时而敲击，时而又蹲下来观察內部的线路和结构。
    裴承钧和岳山河就在下面看著，也不打扰。
    岳山河是纯粹的纵容和信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纪明川就这么装模作样地在直升机上“参观”了足足半小时。
    直到脑海中响起那声期待已久的提示。
    【滴！数据解析完成！相关技术已存入资料库，隨时可以调用升级！】
    听到声音，他没有停下，又是假装“研究”了一个小时。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从机舱里跳了下来。
    “怎么样？我这宝贝还行吧？”岳山河笑著迎上来。
    “还行，就是火力配置……有点单一。”纪明川实话实说。
    岳山河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只当他是年轻人眼光高。
    “走吧，別耽误正事了，上飞机，我带你到天上去转转，看看你想把研究所建在哪儿！”
    “好。”
    几人依次登上直升机，舱门关闭，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拔地而起，朝著远处的群山飞去。
    “明川，你对选址有什么具体要求？”飞机上，岳山河大声问道。
    纪明川看著舷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需要一座大型山体，越大越好，山体內部结构要稳定。
    方便我们日后进行掏空，建立地下防御工事和实验区。”
    “第二，研究所的位置必须紧靠第四装甲旅的驻地。
    直线距离越近越好，方便日后的安保和协同作战。”
    “第三，周边植被必须足够茂盛，地形复杂，这样能提供最好的天然偽装。”
    岳山河听著这三个条件，点了点头。
    每一个要求，都直指军事要害，专业得不能再专业。
    直升机在广袤的山区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几乎飞遍了第四装甲旅驻地周边的所有山脉。
    就在裴承钧都看得有些眼时，纪明川忽然指著下方一片区域。
    “就那里！”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区，面积目测超过十平方公里，被无比茂密的原始丛林所覆盖。
    最关键的是，在群山的环抱之中，有一片碧蓝色的天然淡水湖，像一颗蓝宝石镶嵌在绿色的地毯上。
    而这片山脉的位置，正好就在第四装甲旅驻地背后山脉的背面。
    “这里……”
    裴承钧拿出军用地图比对了一下。
    “如果能从山体中间打通一条隧道，从这里到我们旅部指挥楼，直线距离不到四百米！”
    “就它了！”
    纪明川当即拍板。
    一行人回到旅部指挥室时，天色已经擦黑。
    “岳司令，研究所的整体建造，就要拜託您麾下的工程部队了。
    我会儘快给您罗列一份详细的需求清单，包括所有功能区划和特殊要求。”
    纪明川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岳山河拍著胸脯保证。
    然后，纪明川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岳山河在內，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黑色银行卡，轻轻放在了桌上。
    “这是前期的启动资金，您亲自把关预算，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岳山河和裴承钧都好奇地看向那张卡。
    裴承钧忍不住问道：“这里面……有多少？”
    纪明川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不多，也就十五个亿。”
    “十五亿？！”裴承钧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这都够我这旅再扩编十次了！”
    纪明川打断了他，补充了一句。
    “哦，我说的是米幣。”
    “……”
    “……”
    指挥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换算过来是多少钱？！
    逼近一百亿炎幣？！
    过了足足半分钟，岳山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猛地將那张卡推了回去，態度坚决。
    “不行！这个钱我绝对不能收！数额太大了！这是国家的项目，怎么能让你个人掏钱！”
    “岳司令。”
    纪明川却把卡又推了回去，眼神无比认真。
    “时间不等人，等上面的经费层层审批下来，黄菜都凉了。”
    “为了能儘快出成果，为了我们自己的国防，这笔钱，您必须收下。”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颤抖著手，缓缓地，郑重地將那张卡收了起来。

 第59章 时间不等人

    第二天，南方战区司令部。
    岳山河站在会议室中央，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地匯报著昨天发生的一切。
    “十五亿……米幣？！我没听错吧？这小子是把美利国的金库给抢了？！”
    在座的都是身经百战、跺跺脚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一个肩扛三星的威严上將，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目光如电地盯著岳山河。
    “岳山河！事关重大，你可要为你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岳山河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声若洪钟。
    “报告首长！我岳山河，用我的人格和党性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拿一百亿炎幣，建一个私人研究所……”
    “纪明川同志说的没错！时间不等人！等我们的经费一层层批下来，仗都打完了！”
    “他这是在为国分忧！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捍卫我们的国防！”
    上將环视一圈，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命令！”
    “哗啦！”
    所有將领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身躯笔挺。
    “从今天起，纪明川同志的所有需求，就是最高指令！要人给人，要地给地，要政策给政策！”
    “岳山河！”
    “到！”
    “我把第三工程兵军，五万人的部队，全部交给你调配！”
    “三天之內，必须全部进驻西山！我要看到西山那片山脉，变成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岳山河激动得满脸通红，扯著嗓子吼道。
    一声令下，整个南方战区最精锐的工程部队，如同一台精密的战爭机器，轰然启动。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的克拉伊北部战场。
    愁云惨澹。
    临时指挥部里，斯姆兰將军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著墙上的作战地图。
    “將军……”副官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苦涩的咖啡，“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斯姆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怎么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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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地图上代表著家乡的区域，被震得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神色古怪地跑了进来。
    “报告將军！总统急电！”
    斯姆兰心中一沉，以为又是哪条防线被突破了。
    “念！”
    “总统命令您，立刻带人前往北部边境的阿尔库口岸，接收……接收25辆新式坦克。”
    “25辆？”斯姆兰愣住了，隨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开什么玩笑！25辆坦克能干什么？是想让我的士兵开著它们去阅兵吗？！”
    前线每天损失的坦克都不止这个数！
    25辆？杯水车薪！
    可就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他想起了之前，老朋友哈吉姆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跟他说过的话。
    “老伙计，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有能把美利国佬的乌龟壳打爆的好东西了！”
    “一炮一个，跟开罐头似的！”
    “新式坦克……”斯姆兰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通讯兵的领子。
    “总统有没有说，是什么型號的坦克？！”
    “报告，电报上说，是……h90z型主战坦克！”
    h90z！
    就是这个名字！
    斯姆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绝望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快！快！”
    “命令警卫连！带上最好的驾驶员！跟我去阿尔库口岸！马上！立刻！”
    第二天，黎明。
    美利国第17装甲师的攻势，如期而至。
    天空中，武装直升机在盘旋。
    地面上，上百辆m1a2主战坦克打头阵。
    后面跟著密密麻麻的步兵战车，组成无坚不摧的钢铁楔子，朝著斯姆兰的防线碾压过来。
    “轰！轰！”
    斯姆兰阵地上的老式t-72刚一开火，就被对方精准的炮火挨个点名。
    炸成一团团燃烧的废铁。
    防线岌岌可危。
    “將军！顶不住了！他们衝上来了！”
    “让我们的新宝贝上场！”
    斯姆兰通过望远镜，声音里带著颤抖。
    “告诉小伙子们！让他们尽情地开罐头！”
    命令下达。
    25辆通体覆盖著沙漠迷彩的h90z坦克，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猛地衝出沙丘！
    “发现敌方新目標！等等……这是什么型號？资料库里没有！”
    美利国装甲部队的通讯频道里，充满了惊疑。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h90z开火了。
    “咚！”
    沉闷的炮声，与t-72那尖锐的炮声截然不同。
    一枚脱壳穿甲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
    精准地命中了一辆正在开火的m1a2的正面首上装甲。
    那里，是它最引以为傲的贫铀装甲所在！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辆重达六十多吨的m1a2，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中，
    整个炮塔被巨大的动能掀飞到十几米的高空，旋转著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整个战场，在那一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目標摧毁！下一个！”
    h90z的炮手们，用冰冷而高效的声音，在频道里报数。
    “咚！咚！咚！”
    25辆h90z，化身为了战场上的死神。
    它们的火控系统，牢牢锁定了每一辆冒头的m1a2。
    它们的125毫米滑膛炮，每一次怒吼，都必然会带走一个鲜活的钢铁生命。
    美利国人引以为傲的m1a2坦克，在h90z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玩具。
    “撤退！快撤退！我们的装甲无法抵挡！”
    美利国的通讯频道里，彻底被恐惧和绝望的尖叫所淹没。
    一场原本志在必得的突击，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战斗结束时，斯姆兰的阵地前，留下了百余辆燃烧的美军坦克残骸。
    而他这边，除了十几辆主动出击的老式t-72被击毁外，那25辆h90z，毫髮无损！
    “我们……贏了？”
    阵地上的克拉伊士兵，看著眼前的景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很快，更多的h90z坦克运抵前线，克拉伊军队吹响了反攻的號角。
    开始一寸一寸地收復失地。
    克拉伊总统发表了全国电视讲话。
    向全世界宣告，要將所有侵略者，一个不留地赶出自己的家园！
    民眾们走上街头，挥舞著国旗，齐声高呼。
    衡枢军工，总装车间。
    纪明川看著手里的战报，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老美这是在战略性撤退，”
    他將战报丟在桌上，对身旁的高鸣说道。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分析了h90z的性能，克拉伊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您的意思是？”高鸣问道。
    “趁他病，要他命。不对，是趁他还能喘气，赶紧把钱收回来。”纪明川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高叔，立刻联繫克拉伊方面，催促他们把剩下的尾款结清。这笔买卖，我们只认钱。”
    “好的。我们已经先后交付了170辆，还剩下130辆的订单。”高鸣点头记下。

 第60章 能飞的『开罐器』

    “让厂里三班倒，把速度提到最快，把剩下的70辆赶紧生產出来，发过去。”
    纪明川说完，背著手在巨大的车间里踱步。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正在组装的坦克底盘，落在了车间角落里。
    一架只组装了一半的武装直升机骨架上。
    那流畅的线条，充满了科幻感和暴力美学。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后面克拉伊应该更需要一些……能飞的『开罐器』吧。”
    “就叫它z90吧。”
    他轻声自语。
    “代號……『应龙』。”
    传说中，有翼之龙，能引洪水，掌风雨。
    用在这个空中杀器身上，再合適不过。
    不过，应龙虽强，可要是瞎了眼，也只是个靶子。
    纪明川眉头微蹙。
    导航系统。
    这玩意儿可太关键了。
    他立刻想到了克拉伊。
    之前那场战爭，美利国人一个念头，直接掐断了克拉伊战区的gps信號。
    一夜之间，无数依赖卫星导航的装备变成了废铁。
    克拉伊军队几乎被打回了二战水平，靠著地图和指南针指挥。
    要不是他们的军人意志顽强，早就全线崩溃了。
    自己的“应龙”要是也用gps，等於把命门交到了別人手里。
    不行。
    绝对不行。
    纪明川眼中闪过决断。
    既然天上靠不住，那就从地上想办法。
    搞一套独立的地面基站式导航系统！
    用地面基站网络，在克拉伊境內形成信號覆盖，打造一个专属的“区域网”导航。
    这样一来，管你什么gps、格洛纳斯，统统见鬼去吧。
    只要地面基站还在，我的“应龙”就能指哪打哪！
    这事儿，光靠衡枢军工自己搞不定，得找外援。
    纪明川想都没想，直接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严老，我纪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说吧，又有什么新想法？”
    严朗的声音里带著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严老，我这边搞了个新玩具，是个会飞的『开罐器』。”纪明川开门见山。
    “哦？”严朗的兴趣明显被提了起来。
    “但是碰上个问题，导航系统。我想在搞一套咱们自己的地面基站导航。”
    纪明川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小子……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严朗的声音里满是讚嘆和激动。
    “这不光是为了一款武器，这是一套独立的区域拒止作战体系！好！非常好！”
    “人！我给你！技术！我给你开绿灯！你放手去干，需要什么部门协调，直接报我名字！”
    严朗的魄力，一如既往。
    “谢了，严老。”
    “跟我客气什么。需要多久？”
    “半个月。”纪明川想了想开口。
    “半个月？你放心，十天之內，我就让你看到成品！”严朗乾脆利落地说。
    效率，就是这么简单。
    仅仅半天后，一支由国內顶尖通讯和定位专家组成的小组。
    就带著全套设备出现在了衡枢军工的实验室里。
    他们甚至没跟纪明川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投入了工作。
    甚至不到十天。
    一套完整的、由三个可移动地面基站和机载接收终端组成的导航系统，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纪明川面前。
    当纪明川抱著导航系统的终端盒子，重新回到总装车间时。
    卢知许正带著一群工程师围著z90，做著最后的检查。
    “纪总，您可回来了！”
    卢知许看到纪明川，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
    “主体框架、动力系统、旋翼总成……所有机械结构部分，我们都按图纸完成了。”
    他指著那架已经基本成型的z90，眼神里又是骄傲又是疲惫。
    这十天，他们这帮人几乎是住在车间里了。
    纪明川点点头，拍了拍卢知许的肩膀。
    “辛苦了，老卢。”
    他扫视了一圈，看著那些眼圈发黑但精神亢奋的工程师们。
    “所有人，放假一周，带薪的。回去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公司报销所有消费。”
    “哦豁！纪总万岁！”
    “谢谢纪总！”
    车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很快，偌大的车间便安静下来，只剩下纪明川和那架蓄势待发的“应龙”。
    z90现在还只是一个空壳子。
    火控系统、导航系统、通讯模块，还有最核心的地狱火自动追踪系统，都还没有加载。
    这些，才是它真正的獠牙。
    也是只有纪明川才能赋予它的“灵魂”。
    接下来的三天，纪明川把自己完全锁在了车间里。
    他首先为“应龙”穿上了一层“隱身衣”。
    那是一种深灰色的特殊涂料，由多种复合材料构成，工艺极其复杂。
    喷涂、烘烤、再喷涂、再烘烤……
    整整五道工序下来，z90原本带著金属光泽的机身，变得暗淡无光。
    却在一种特殊的光谱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感”。
    它能吸收和散射绝大部分雷达波。
    让这架庞然大物在雷达屏幕上，只剩下一个飞鸟大小的信號。
    做完这一切，z90才算真正具备了初步的作战能力。
    隨后，纪明川开始安装那些核心的电子系统。
    火控和追踪系统，他很“鸡贼”地直接用了黑鹰70c的原版程序。
    只是在底层算法上进行了顛覆性的优化。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就算这架飞机以后被美利国人搞了去，拆开一看，嘿，系统界面和基础代码都是我们家的。
    顶多骂一句“该死的山寨货”，而不会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全新技术。
    扮猪吃老虎，纪明川玩得很溜。
    当最后一根线路接好，z90的座舱里亮起幽蓝色的微光时，纪明川长出了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拨通了高鸣的电话。
    “高叔，克拉伊那边怎么样了？”
    “纪总，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高鸣的声音带著掩饰不住的兴奋。
    “最后一批70辆h90z已经装船发走，他们的尾款……一个子儿都不少，刚刚全部到帐了！”
    “很好。”纪明川的嘴角勾起。
    “还有个事。”纪明川话锋一转。
    “你现在，立刻，联繫克拉伊的那个比拉尔。”
    “联繫他？”高鸣愣了一下。
    “对。”纪明川站起身，走到z90的机头前，用手抚摸著冰冷的涂层。
    “告诉他，我们有一款全新的武装直升机，专治各种不服。”
    “问他要不要来一批，给他的反攻大业，再添一把火。”
    “好的，我马上联繫。”

 第61章 胜利指日可待

    半小时后，高鸣的电话打了回来，语气有些古怪。
    “纪总……那个，比拉尔……他拒绝了。”
    “哦？”纪明川的眉毛挑了一下，“怎么说？”
    “他说……”高鸣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说，非常感谢我们的帮助，但他们的战爭，马上就要结束了。”
    “h90z坦克势不可挡，他们的军队正在高歌猛进，收復失地。”
    “美利国人已经开始撤退，胜利指日可待。”
    “所以，他们暂时……不太需要更昂贵的武器了。”
    “尤其是这种新型的、还没经过实战检验的直升机。”
    电话里传来了纪明川的一声轻笑。
    “高歌猛进？”
    “天真。”
    纪明川的声音里，带著怜悯。
    “他们真以为，打掉一个装甲旅，美利国人就会乖乖滚蛋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战爭机器。”
    “纪总，那我们……”
    “高叔，通知下去。”
    纪明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坚定。
    “z90，『应龙』，立刻给我开足马力，进入量產程序！”
    “啊？可是他们不要……”高鸣急了。
    “他们现在不要，不代表以后不要。”
    纪明川看著座舱里闪烁的仪錶盘，眼中闪动著锐利的光。
    “我等著。”
    “等著他们哭著、喊著、跪在地上，回来求我们把『应龙』卖给他们。”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靠天真和幻想来贏得尊重的。”
    “是靠铁与血。”
    掛断电话，纪明川脸上那抹讥讽的笑意慢慢敛去。
    他站在巨大的“应龙”武装直升机前。
    机体上冰冷的金属涂层反射著车间顶灯的白光，也映出他那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睛。
    纪明川比谁都清楚，特威科战爭的本质是什么。
    那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场降维打击。
    美利国人之所以暂时后撤，不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需要时间来重新评估h90z的威胁，调整战术。
    然后调集更恐怖的战爭资源，用排山倒海的力量將克拉伊彻底碾碎。
    真正的杀招，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坦克和飞机。
    是天上的卫星，是无处不在的电子战。
    是精准到米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是支撑著这一切的，那个看不见摸不著，却又无所不能的庞大科技帝国。
    晶片。
    半导体。
    这才是现代战爭的基石，是美利国人横行霸道的底气所在。
    纪明川很清楚，自己卖给克拉伊的坦克。
    虽然用了自家系统，但最核心的晶片，依然绕不开国外的供应商。
    这根绳索，始终都勒在脖子上。
    现在，他要亲手把这根绳索给剪断！
    “只卖武器，终究是下游的买卖。”
    纪明川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要做的，是掌握源头，是制定规则。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今年，大概十一月份。
    官方就会正式提出一个代號为“908工程”的庞大计划。
    目的就是为了追赶国际先进水平，发展华夏自己的半导体產业。
    只可惜，这个工程雷声大，雨点小。
    受限於技术、资金和人才，进展极其缓慢。
    最终也未能取得理想的成果，错失了最关键的黄金髮展期。
    这一次，纪明川不打算再让歷史重演。
    他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提前布局。
    用手里的巨额资金，用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认知。
    硬生生把华夏的半导体產业，拉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再次摸出手机，拨通了高鸣的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纪总！您还有什么吩咐？”高鸣的声音依旧处在亢奋状態。
    “高叔，先別激动，听我说。”纪明川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们帐户上，现在总共有十五亿米幣，对吧？”
    “没错！一分不少，还有余！”高鸣答道。
    “好。”纪明川下达了指令。
    “你现在，立刻，把其中的五亿四千万米幣，转入上面指定的那个帐户。”
    这个“上面”，指的自然是严朗他们。
    “五亿四千万？”高鸣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乾脆地应道：“明白！我马上办！”
    “剩下的钱，再转四亿六千万兑换成炎幣，转到我的私人帐户里。”纪明川继续说道。
    “全部？”高鸣又愣住了，“纪总，那可是……九亿六千万米幣啊！”
    按照现在的匯率，这笔钱换算成炎幣，足足有七十多亿！
    “公司这边新生產线要钱，新材料研发也要钱，还有『应龙』的量產……这可都是吞金巨兽啊！”
    “我知道。”纪明川的回答云淡风轻。
    “那笔钱，我另有他用。”
    “用在什么地方？”
    “半导体。”
    纪明川吐出了这三个字。
    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纪总……您说的是……晶片那个半导体？”
    “不然呢？”
    “纪总，您没开玩笑吧？那玩意儿……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无底洞才好。”纪明川打断了他。
    “別人不敢跳，我来跳。”
    “別人填不满，我来填！”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高叔，按我说的做。”
    “……是！”高鸣不再劝了。
    他知道，纪明川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选择无条件相信。
    掛了电话，纪明川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外套，直接走出了车间。
    他甚至没回办公室，开上那辆平平无奇的桑塔纳，一脚油门，便匯入了城市的车流。
    他的目標很明確。
    江洲无线电子厂。
    这个厂子，位於隔壁的海林市，距离明溪市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在八十年代，江洲无线电子厂也曾有过辉煌，生產的收音机、电视机配件风靡一时。
    但进入九十年代，隨著市场竞爭加剧和技术叠代，管理僵化、设备老旧的江洲厂迅速掉队。
    如今已经到了资不抵债，濒临破產的边缘。
    工人们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在別人眼里，这是个烂摊子，谁接谁倒霉。
    但在纪明川眼里，这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厂子虽然要倒了，但底子还在。
    那些从德意志、樱国进口的老旧设备，虽然跟不上时代。
    但拆拆补补，用来搞一些技术含量不那么高的封装测试，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关键的是，厂里还有一批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和一位真正的技术大牛。
    总工程师，聂一航。

 第62章 脑子不正常

    一个小时后，破败的江洲无线电子厂大门，出现在了纪明川的视野里。
    红砖墙上爬满了青苔，铁锈斑斑的大门敞开著，门口的保安室里空无一人。
    整个厂区都透著一股浓浓的暮气，死气沉沉。
    纪明川把车停在路边，径直走了进去。
    他凭著记忆，穿过杂草丛生的主干道，直接找到了位於厂区最深处的那栋三层实验楼。
    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混杂著松香、臭氧和灰尘的奇特味道扑面而来。
    楼道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子元件和报废仪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纪明川绕过障碍，来到了二楼的总工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没关。
    一个穿著发黄白大褂，头髮乱得像鸡窝的瘦高中年男人。
    正趴在实验台前，一手拿著烙铁，一手捏著镊子，全神贯注地对著一块电路板“运功”。
    他的旁边，一台老旧的示波器上，绿色的波形在不停跳动。
    这人，正是聂一航。
    “聂工？”纪明川试探著叫了一声。
    男人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聂总工？”纪明川提高了音量。
    男人依旧没反应，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眼里只有那块小小的电路板。
    纪明川有些无奈。
    他乾脆走到实验台旁，直接挡在了檯灯和电路板之间。
    光线被遮住，聂一航手上的动作终於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血丝的眼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脸上写满了“別烦我”三个大字。
    “有事？”他的声音沙哑乾涩，像是几天没喝水。
    “我是来收购你们厂的。”
    聂一航举著烙铁，愣在了那里，表情古怪地看著纪明川，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收购？”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小兄弟，你没搞错吧？我们这厂子，帐上欠了银行几百万，工人工资还拖著三个月。
    就是一纯纯的烂摊子。你收了去，图什么？”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要么是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哪个部门派下来走过场的。
    纪明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只收厂子。”
    “我还要投钱。”
    他伸出两根手指。
    “我准备了二十个亿。”
    “专门用来，砸半导体技术。”
    聂一航手里的烙铁“啪嗒”一声掉在了实验台上。
    烫坏了一张图纸，冒起一股青烟，他却浑然不觉。
    二十亿？
    砸半导体？
    聂一航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得能搓出沙子。
    “你到底是谁？”
    他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熬夜太久，出现了幻觉。
    “衡枢军工，纪明川。”
    纪明川淡淡地报上了家门。
    “衡枢军工？”
    聂一航咀嚼著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以为这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在说胡话，
    那“衡枢军工”这四个字，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是衡枢，那二十个亿……
    聂一航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砰砰”加速，胸腔里像是擂起了战鼓。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激动得脸颊都有些涨红。
    “二十亿……用不了那么多！太多了！纯属浪费！”
    这位技术狂人，脑迴路永远是那么清奇。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从技术角度心疼钱。
    “你给我两个亿！不！一个亿就够启动了！”
    聂一航激动地挥舞著手臂，把桌上的零件图纸扫得哗哗作响。
    “一个亿，我保证给你攒出一条一微米的產线！”
    “虽然落后了点，但我们能从头做起，一步步追！两年，不，一年半！我们就能把基础打牢！”
    他看著纪明川的眼神，充满了火焰。
    那是一种技术人员找到了知己，找到了能实现自己毕生梦想的舞台时，才会有的光。
    纪明川看著他这副样子，笑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聂工，你的格局，小了。”
    “啊？”
    聂一航愣住了。
    “一微米？”
    纪明川的语气带著轻描淡写，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那种东西，不过是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吃灰。”
    “我要的，不是追赶。”
    “是超越。”
    他盯著聂一航，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做的，是纳米级的晶片。”
    “90纳米，65纳米，甚至更小！”
    “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们，更要做到！”
    纳米级！
    直接对標世界最前沿的技术！
    聂一航浑身都开始发抖，不是害怕，是极致的兴奋。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他们华国能站在世界半导体技术的顶峰。
    可现实却一次次把他打回那个破旧的实验室。
    而现在，一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他心底最狂野的奢望。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
    “我从不开玩笑。”
    纪明川的回答斩钉截铁。
    “好！好！好！”
    聂一航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猛地抓起桌上的老式电话。
    “我马上给厂长打电话！让他过来！”
    ……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近两个小时里，聂一航坐立不安，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又搓著手，嘴里不停念叨著“怎么还不来”。
    纪明川倒是气定神閒，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著。
    终於，走廊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两个人。
    聂一航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来了！”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地中海髮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率先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正是厂长老张。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却不是纪明川预想中的一两个人。
    而是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梳著油光鋥亮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官气十足。
    他身后，还跟著七八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个个都穿著干部夹克，眼神里透著精明和算计。
    实验室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聂一航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了。
    他看著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哎呀呀，纪总！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大背头领导一马当先，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纪明川的手，用力地摇晃著。
    “我是市工业部门的负责人，我姓王。”
    “早就听说衡枢机械的纪总是个商业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63章 都是兄弟单位

    纪明川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脸上掛著礼貌而疏远的微笑。
    “王领导客气了。”
    王领导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大手一挥，指著身后的那群人，挨个介绍起来。
    “纪总，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咱们市纺织厂的李厂长，这位是罐头厂的周厂长，还有这位……”
    每一个被点到名的厂长，都立刻挤上前来，对著纪明川点头哈腰，满脸都是“求包养”的渴望。
    “纪总，我们纺织厂的设备虽然老了点，但工人都是熟手啊！”
    “纪总，看看我们罐头厂吧，只要稍微投点钱，立马就能扭亏为盈！”
    “纪总……”
    纪明川被这群人围在中间，耳边全是嗡嗡的“乞討声”，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冷了下来。
    王领导清了清嗓子，等眾人稍微安静了些，才笑眯眯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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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总，你看，大家都不容易。”
    “咱们海林市的这些老厂子，都是兄弟单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图穷匕见，终於说出了真实目的。
    “要不这样，纪总你发发善心，雨露均沾，帮这些兄弟厂子一把。”
    “只要你点头，这个无线电子厂，我做主了，转让文件，我马上签字盖章，白送给你！”
    这话听著是商量，可那三分请求里，带著七分不容拒绝的要挟。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领导。
    “这么说，我是没得选了？”
    他转身就走。
    “既然如此，那这笔生意，不谈也罢。”
    “哎！纪总別走啊！”
    那几个厂长见状，急了眼，立刻一拥而上，堵住了门口。
    “有话好好说嘛！”
    “纪总，再考虑考虑！”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一直沉默地站在纪明川身后的雷军，眼神一凛，右手不著痕跡地摸向了腰间。
    那个动作，让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王领导却依旧满脸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带著阴冷的威胁。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这里是海林，路就这么宽，走窄了，可就不好掉头了。”
    赤裸裸的威胁。
    纪明川停下脚步，转过身，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著嘲弄的笑。
    “王领导，我这人脾气不好，最討厌別人威胁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指了指身后的聂一航。
    “这个无线电子厂，我要定了。”
    “至於你们……”
    “一分钱，都不会有。”
    他看著雷军，语气平淡。
    “雷军，拔枪。”
    那几个厂长嚇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王领导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横，一言不合就要动枪！
    雷军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一把黑沉沉的手枪已经握在手中，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天板。
    “你……你敢！”
    王领导的声音都在发颤。
    纪明川却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餵？严老吗？”
    “是我，纪明川。”
    他的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聊家常。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海林市的江洲无线电子厂，好像……被人给绑架了。”
    “嗯，不让我走。”
    “对，人还不少，为首的，好像是市里工业部门的一位王领导。”
    他掛断电话，將手机揣回兜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到十分钟。
    外面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刺耳。
    几辆闪著警灯的汽车和掛著特殊牌照的越野车呼啸而至，一个急剎车停在了厂区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人冲了进来，动作乾脆利落。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人，看到雷军和纪明川后，立刻立正敬礼。
    “报告！我们奉命前来处置紧急事態！”
    王领导和那群厂长，腿都软了。
    “都带走，好好查一查。”
    纪明川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在王领导被两名制服人员架著往外走，经过纪明川身边时，纪明川停下了脚步。
    他凑到王领导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王领导，我最后问你一句。”
    “这笔钱，就算真的给了你们。”
    “你们，拿得起吗？”
    王领导和那群厂长被带走时，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直到外面警笛声远去，实验室里那股凝固的空气才开始缓慢流动。
    纪明川的手机，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语气隨意。
    “喂，严老。”
    电话那头的严朗，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还带著点笑意。
    “你小子，在海林搞出这么大动静？”
    “没办法，有人想教我做事，我这人学习能力差，学不会。”
    “行了，少贫嘴。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帮蛀虫，都跑不了。我亲自盯著。”
    “那我就放心了。”
    “至於那个江洲无线电子厂……”
    严朗顿了顿，“市里开会研究过了，厂子直接划拨给你，算是对你这次揪出害群之马的奖励。”
    “白送？”纪明川挑了挑眉。
    “白送！”严朗的语气斩钉截铁，“但是有个条件。”
    “您说。”
    “厂里几百號工人没发工资，这笔钱，你得给解决了。人，不能寒了心。”
    纪明川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放心吧严老，小钱儿。”
    半小时后，聂一航领著纪明川，走在满是灰尘的生產车间里。
    这里的设备，大多是七八十年代的產物，虽然保养得还不错，但肉眼可见的落后。
    “我们厂子底子还在，只要设备能更新换代，產能立马就能提上来。”
    他真正的目的地，是那个聂一航视若珍宝的研发实验室。
    一走进实验室，纪明川的眼睛就亮了。
    这里虽然简陋，但各种元器件和半成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几块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电路图。
    “这是我们正在攻关的信號处理器项目，如果成功，通讯延迟能降低百分之三十……”
    聂一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介绍著他们的研究成果。
    他眼中的光，是骗不了人的。
    那是一种对技术最纯粹的热爱和执著。
    纪明川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两个极其专业的问题。
    直接问到了点子上，让聂一航都愣住了。
    “纪总……您也懂这个？”
    “略懂。”纪明川谦虚了一句。

 第64章 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参观完电子厂，纪明川没有丝毫停留，连夜赶回了明溪市。
    第二天一早，衡枢总部，总经理办公室。
    高鸣站在纪明川的办公桌前。
    纪明川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高叔，有个新活儿要交给你。”
    “您吩咐！”高鸣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挑两个得力的管理人员，今天就去海林。”
    纪明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五百万，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拖欠工人的工资，一分不少地全发了。”
    “让他们知道，跟了咱们衡枢，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明白！”
    “第二件事，立刻办理工厂的交接手续，把厂名改成『衡枢半导体』。”
    “从今天起，它就是我们衡枢名下的第三家企业。”
    高鸣重重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纪明川又叫住了他。
    “等等。”
    纪明川从电脑旁拿起一个u盘，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高鸣好奇地问。
    “我熬夜赶出来的两份东西，一份是光刻机的核心组件数据。”
    “一份是5g通讯基站的设备图纸。”
    “把这个亲手交给聂一航，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他的见面礼。”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让他和他的人先消化消化，设备很快就到。”
    安排好一切，纪明川也准备动身了。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远在西北的酒甘卫星发射中心。
    美利国，毫无徵兆地切断了对克拉伊的卫星导航服务。
    导致克拉伊的军事和民用系统瞬间瘫痪了一大片。
    这记耳光，抽得太响了。
    “咱们自己的北斗，还要等十年……”纪明川站在窗边，眼神深邃。
    “十年，黄菜都凉了。”
    “等不了。”
    他必须把导航卫星也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就在他拎起行李准备出门时，高鸣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纪总，等一下！”
    “怎么了？”
    “那个克拉伊使馆的比拉尔，又打来电话了，想立刻见到您。”高鸣匯报导。
    纪明川脚步一顿，隨即冷哼一声。
    “急？”
    “我比他还急。”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让他等著。先晾他两天。”
    两天后，酒甘。
    戈壁滩的狂风卷著沙砾，吹在脸上生疼。
    巨大的发射架直指苍穹，充满了钢铁的冰冷和力量感。
    董易，酒甘发射中心研发部的副主任。
    一个皮肤黝黑、眼角布满皱纹的中年男人，亲自在门口迎接了纪明川。
    “纪总，久仰大名，欢迎来到酒甘。”董易的笑容很实在。
    “董主任，客气了。”
    简单的寒暄后，董易带著纪明川参观了他们的卫星研发车间。
    当看到车间里的景象时，饶是纪明川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空间狭小，设备陈旧。
    几台老掉牙的电脑屏幕上，还显示著绿色的代码。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围在一起激烈地討论著，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就这？”纪明川心里嘀咕。
    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董主任，我看了，你们这儿，要人有人，要精神有精神。”
    纪明川停下脚步，开门见山，“就是……缺了点东西。”
    董易苦笑著嘆了口气，坦然承认。
    “纪总慧眼如炬啊。”
    “缺钱，缺设备，更缺顶尖的新技术。”
    “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纪明川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董易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我们衡枢，出钱，出技术，出设备。”
    “你们酒甘，出人，出政策支持。”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旷的车间里炸响。
    “咱们合伙，搞我们自己的，下一代全球导航卫星！”
    董易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纪明川的眼神坚定而炽热，“尤其是，在这种事上。”
    董易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好！好啊！”他激动地搓著手，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
    “纪总，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句话的事！”
    “项目要儘快立项，地址我都想好了。”
    “就选在江洲的昌阁，离我新收的半导体厂不远，方便形成產业链。”
    “没问题！”董易当机立断，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充满了干劲。
    “我下午就去军科委打报告！立项！必须马上立项！”
    “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我们这儿，早就到了瓶颈。”
    他重重嘆了口气，声音里透著一股无奈。
    “技术叠代跟不上，经费又紧张，再这么熬下去，人心都要散了。”
    他拍了拍董易的肩膀，语气沉稳。
    “董主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资金，马上就到位。”
    董易瞬间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他带著纪明川，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研发中心最核心的区域。
    “纪总，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们这儿的定海神针，邵长征，邵总工。”
    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一股混杂著机油和焊锡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堆满了图纸和零件，乱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个头髮白，戴著老镜，身形清瘦的老人正趴在桌上。
    用铅笔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飞快地计算著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邵！邵总工！”
    董易扯著嗓子喊了一声。
    “有贵客来了！”
    邵长征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嚷嚷什么！没看我算轨道参数呢？天塌下来了？”
    纪明川看著这位老人，心臟猛地一跳。
    这位在后世的教科书和纪录片里被反覆提及。
    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卫星姿態控制等多个世界级难题的泰斗级人物！
    纪明川心头涌上无限的敬意，他快步上前，对著邵长征的背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邵总工，您好。”
    “晚辈纪明川，对您闻名已久。”
    邵长征的计算被打断，他这才抬起头，扶了扶厚厚的眼镜，不悦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轻人。
    “小董，从哪儿找来的毛头小子？”
    他瞥了董易一眼，又看向纪明川。
    “看著还算精神。想跟我搞研究？当我的徒弟？”
    他指了指墙角堆成山的文件。
    “行啊，先去把那堆资料，按年份和项目给我重新归类一遍，弄不完不准吃饭。”
    董易一听，脸都白了，赶紧上前。
    “哎哟，老邵！我的总工大人！您搞错了！”
    “这位可不是来当学徒的！”
    董易压低声音，指著纪明川，一字一句地介绍。
    “这位，是衡枢集团的纪总！要跟咱们合作的大投资人！”
    邵长征愣住了。
    他把纪明川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投资人？”

 第65章 我的根就在酒甘

    董易生怕这位老顽固把財神爷给气跑了。
    连忙把合作计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老邵！纪总这次来，是带我们干大事的！”
    “他出钱，出设备，出最顶尖的技术，要跟我们合伙，搞咱们自己的全球导航卫星！”
    邵长征的瞳孔微微一缩。
    董易趁热打铁，拋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我们商量好了，地方都选了！就在昌阁！”
    “在那儿建一个全新的，集研发和发射为一体的现代化基地！”
    话音刚落，邵长征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图纸和零件叮噹作响。
    “胡闹！”
    老人鬚髮皆张，气得满脸通红。
    “我不去！”
    “我的根就在酒甘！这戈壁滩的每一粒沙子，都埋著我们的心血和汗水！”
    他指著窗外那高耸的发射架，眼眶都红了。
    “让我扔下这里，扔下跟我拼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们，去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从头开始？”
    “门儿都没有！”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董易急得满头大汗，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纪明川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邵总工，如果……我能提供一整套，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卫星核心技术呢？”
    邵长征的怒火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你？你一个小年轻，在这里吹什么牛？”
    “你知道什么是核心技术吗？”
    纪明川迎著他的目光，平静地报出几个名词。
    “高精度原子钟，大功率行波管放大器，还有抗辐射的星载处理器。”
    “这些卡了我们脖子几十年的东西，我都有办法弄到。”
    邵长征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这几样东西，正是他们团队做梦都想要，却连样品都摸不到的宝贝！
    他嘴唇哆嗦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此话当真？”
    “我从不开玩笑。”纪明川的眼神坚定而炽热，“尤其是，在这种事上。”
    他顿了顿，向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力。
    “邵总工，我只问您一句。”
    “是守著这些隨时可能报废的旧设备，在这间小破屋里熬干心血，留下遗憾。”
    “还是去一个资金管够、设备顶尖、技术领先的全新平台。”
    “亲手把我们华国自己的导航卫星，一颗一颗，打上天？”
    一席话，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邵长征的心坎上。
    他粗重地喘息著，环顾著自己这间奋斗了一辈子的，却处处透著窘迫的办公室。
    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
    良久，他紧握的双拳缓缓鬆开，又猛地攥紧。
    “好！”
    “我去！”
    纪明川笑了。
    “邵总工，新中心建成后，所有行政、后勤、採购的杂事，都交给我的人。”
    “您和您的团队，只需要做一件事。”
    “专心致志，搞研究。”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邵长征最后的顾虑，老人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邵长征眉头一皱，又提了个现实问。
    “技术有了，可关键的特殊材料和高性能晶片怎么办？”
    “国外对我们封锁得死死的，一份採购申请报上去，几个月都没个回音，太难了！”
    纪明川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
    “这个，您更不用担心。”
    “就在我来酒甘之前，我刚成立了衡枢半导体公司。”
    “我们自己的晶片，技术上暂时还有差距，但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纪明川语气篤定。
    “您需要什么规格的，儘管列单子，我来想办法。”
    千里之外的燕京，衡枢集团总部。
    高鸣的办公室外，一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西装外套被他抓得满是褶皱。
    正是克拉伊使馆的財政官，比拉尔。
    “对不起，比拉尔先生，纪总真的不在，他出差了。”
    “不！我不能走！我必须立刻见到他！”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眼里布满了血丝。
    “我们克拉伊……我们的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快要撑不住了！”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有我的同胞在死去！”
    “求求你，让我见他，只要能见到他，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纪明川刚给自己冲好一杯手磨的蓝山咖啡，私人电话的铃声就响起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號码。
    他按下接听键，指尖在温热的陶瓷杯壁上轻轻摩挲。
    电话那头传来了严朗略带沙哑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风声的呼啸。
    “明川，出事了。”
    纪明川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浓郁的香气在口腔中瀰漫开。
    “严叔，您慢点说，天塌不下来。”
    “克拉伊那边，几乎被打残了。”
    严朗的声音里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疲惫。
    “十五万人的伤亡，他们的精锐部队，一夜之间就没了。”
    “美利国亲自下场了？”
    “嗯，他们绕开了正面战场，直接动用了空天部队，从高空发起了饱和式打击。”
    “信息化战爭，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
    严朗的语气沉重无比。
    “克拉伊的防空系统在第一轮打击中就全部失效，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我们的h90z表现很好。”
    “甚至在失去指挥系统的情况下，还凭藉单车性能干掉了对方好几个装甲单位。”
    “但没用，在绝对的制空权面前，再强的陆军也只是活靶子。”
    纪明川沉默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他能想像出那样的画面。
    无数先进的飞弹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万里无云的苍穹落下，將大地上的一切撕成碎片。
    而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钢铁猛兽，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那个叫比拉尔的，克拉伊的代表，现在就在你厂子。”
    严朗话锋一转。
    “他还通过外交渠道联繫了我们，哭著喊著要见你。”
    “要买我们的武器，什么都行，只要能打飞机。”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著几分冷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现在知道疼了？晚了。”
    “行了，先不说这个。”
    严朗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
    “我打电话来，主要是想问另一件事。”
    “你之前提交上来的那份『应龙』武装直升机的数据报告，里面的数据有多少是真实的？”

 第66章 你知道我的规矩

    纪明川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
    “严叔，你知道我的规矩。”
    “我从不拿理论数据忽悠人。”
    “报告上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们用真金白银跟时间堆出来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也就是说，那架飞机真的能做到亚音速突防，並且掛载十六枚以上的空对地飞弹？”
    “理论上可以，实际也差不多。”
    纪明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目前还只是原型机阶段，没有进入量產。”
    “原本的计划，也是等克拉伊这笔订单的尾款到帐，再正式启动『应龙』的生產线。”
    “我明白了。”
    严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自己处理好比拉尔那边的事情，我需要立刻去见一趟老首长。”
    电话被掛断了。
    纪明川拿起手机，看著已经黑下去的屏幕，若有所思。
    ……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里。
    严朗放下电话，脸色凝重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老伙计。
    韩旭，人称韩老，鬢角已经斑白，但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他承认了，『应龙』的数据是真的。”
    严朗沉声说道。
    韩旭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
    “十五万人啊……”
    “老严，这次克拉伊的惨败，给我敲响了警钟。”
    “我们总以为，我们的军事实力跟美利国就算有差距，也已经不大了。”
    “可现在看来，这个差距，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得多。”
    韩旭的脸上满是忧虑。
    “这不是装备的差距，这是战爭理念的差距。”
    “美利国已经把信息化战爭玩到了极致，而我们……还在摸索阶段。”
    “是啊。”
    严朗长嘆一口气，身体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克拉伊的军队，装备不差。”
    “很多都是从我们或者罗斯那边买的先进货色，士兵的战斗意志也算顽强。”
    “可是在美利国的体系化作战面前。”
    “他们就像一群拿著大刀长矛的原始人，去对抗一支装备了自动步枪的现代化军队。”
    “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必须儘快向老首长匯报。”
    韩旭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们必须正视这个差距，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追赶上去！”
    “纪明川的『应龙』，或许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严朗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走，我们现在就去。”
    ……
    纪明川驱车回到衡枢机械的总部。
    他没有去生產车间，而是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比拉尔，此刻正蜷缩在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
    他身上的高档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过，头髮凌乱，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听到开门声，比拉尔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纪先生！”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想要抓住纪明川的手，却又在半途停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噗通”一声。
    比拉尔双膝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纪先生，我错了，我们错了！”
    他用一种近乎哭嚎的腔调喊道，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求求您，再卖给我们一批武器吧！”
    “求求您救救我的国家，救救我的人民！”
    纪明川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他绕过跪在地上的比拉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比拉尔先生，我记得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比拉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著，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著纪明川。
    “只要您肯卖给我们武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纪明川轻笑一声，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克拉伊高层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
    “一边跟美利国打得你死我活，一边跟罗斯眉来眼去，同时还想从我们华国这里买装备。”
    “你们是真当那两个庞然大物是傻子，还是觉得我们华国是冤大头？”
    纪明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
    “你们买我的坦克，去打美利国支持的武装，转头又拿著罗斯的飞弹，防著美利国的飞机。”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地缘政治的钢丝上跳舞，跳得特別优美？”
    “现在好了，舞跳砸了，从钢丝上掉下来了，摔了个半死，又跑来找我这个卖保险的哭。”
    “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比拉尔的脸颊在纪明川的话语中失去了最后血色，变得惨白。
    “可笑……”
    办公室里陷入了寂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嗡”声，还有比拉尔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纪明川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比拉尔，目光悠悠地投向了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在比拉尔的尊严上，用砂纸来回地摩擦。
    半个小时过去了。
    纪明川终於放下了水杯，视线重新落回比拉尔身上。
    “起来吧。”
    比拉尔的身体僵硬著，似乎已经忘记了该如何站立。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我这个人，很实际的。”
    “我更喜欢看到一些……有实际价值的代价。”
    比拉尔的动作停住了。
    “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
    “好说。”
    纪明川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姿態慵懒而放鬆。
    “你们的空军，是不是快被打光了？”
    比拉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美利国最新一代的隱形战机，配合上天基系统的精確引导。
    对於克拉伊那些老旧的防空系统和战机来说，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制空权，从战爭开始的第一天，就彻底易手。
    “没有制空权，你们的地面部队，就只是活靶子。”
    纪明川像个耐心的老师，在给学生讲解一道简单的题目。
    “所以，你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坦克，不是大炮，而是一款能改变低空战局的武装直升机。”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他对面的墙壁上，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无声地亮起。
    一架造型狰狞，充满了科幻感的武装直升机，出现在屏幕上。
    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贴著山谷高速飞行。
    它的机身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多面体结构，阳光下泛著暗沉的金属光泽。
    “我们叫它『应龙』。”

 第67章 全世界第一款

    纪明川的声音里，带上了自豪。
    “全世界第一款，也是唯一一款，五代隱身武装直升机。”
    屏幕上的“应龙”猛地拉起，机头下方的链式机炮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远处的靶標瞬间被撕裂成一团火焰。
    “它的雷达反射截面，比美利国最先进的『阿帕奇』，要小一个数量级。”
    “综合战斗力，是『阿帕奇』的1.5倍以上。”
    比拉尔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那光芒，就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一片绿洲。
    “它的標配武器……”
    纪明川按动遥控器，画面切换。
    “应龙”两侧的短翼下，掛载著密密麻麻的飞弹。
    “地狱火反坦克飞弹，一次可以掛载16枚。”
    “天燕90空对空飞弹，专门用来猎杀对方的直升机。”
    “当然，也可以换装火箭弹发射巢，或者对地攻击的精確制导炸弹。”
    比拉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些“应龙”出现在克拉伊的天空。
    像復仇的黑色闪电，將那些不可一世的美利国地面部队撕成碎片。
    “价格！纪先生，它的价格！”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还有数量！你们能卖给我们多少架？”
    战局瞬息万变，每一分钟都有无数克拉伊的士兵在死去。
    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万。”
    “美元。”
    比拉尔的心臟猛地一抽。
    这个价格，比美利国卖给其最核心盟友的“阿帕奇”还要贵上一截。
    但他没有任何討价还价的念头。
    因为他很清楚，美利国绝不会把“阿pa奇”卖给他。
    而纪明川的“应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买！”
    比拉尔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要两百架！”
    “两百架？”
    纪明川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两百架，总价四十亿美元。
    这笔钱，对於战前的克拉伊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於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绝对是一笔巨款。
    看来，对方的决心，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大。
    “没问题。”
    纪明川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
    他话锋一转。
    “光有『应龙』还不够。”
    “它能解决低空威胁，但地面推进，还是要靠钢铁洪流。”
    纪明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比拉尔的心跳再次加速。
    “我们追加订单！”
    比拉尔咬著牙，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六百五十辆！我们要六百五十辆坦克！”
    纪明川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
    四十亿的直升机，再加上坦克的订单，总金额已经飆到了一百八十亿美元。
    一笔足以让任何军火商都为之疯狂的大单。
    但纪明川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办公桌上，轻轻敲击著。
    他知道，克拉伊的底线，绝不止於此。
    他们既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说明他们还有更宝贵的东西，需要去守护。
    “一百八十亿，可以。”
    纪明川终於开口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比拉尔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我们衡枢机械，最近对能源领域很感兴趣。”
    纪明川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
    “我对贵国的拉穆尔油田，慕名已久。”
    “把那个油田未来五十年的开採权，交给我们华国。”
    “这笔军售订单，我不仅给你，还可以再附赠一些额外的『小礼物』。”
    比拉尔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油田。
    那是克拉伊已探明储量最大的油田，是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是他们战后重建的唯一希望！
    把拉穆尔油田交出去，无异於將克拉伊的未来，亲手奉上。
    “不！”
    “绝不可能！”
    比拉尔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
    “纪先生，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羞辱我的国家！”
    “拉穆尔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他转身，踉踉蹌蹌地向门口走去。
    这个条件，他甚至不需要请示高层，就能直接拒绝。
    “別急著走啊。”
    纪明川的声音，悠悠地从他身后传来。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拉穆尔不行，可以谈谈別的。”
    比拉尔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
    “比如说，赫斐亚地区。”
    纪明川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提出苛刻要求的不是他一样。
    赫斐亚，克拉伊东部重要的石油產区之一。
    虽然储量和规模远不及拉穆尔，但同样是一块能下金蛋的肥肉。
    “赫斐亚地区的开採权，换这笔订单。”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成交的话，我额外再多送你一百五十辆坦克。”
    “怎么样，这个条件，够有诚意了吧？”
    一百五十辆最先进的主战坦克。
    白送。
    这个诱惑，像一个巨大的鉤子，死死地鉤住了比拉尔的喉咙。
    他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一边是国家的重要资產。
    另一边，是能拯救无数士兵生命，甚至可能逆转战局的强大武器。
    但他，好像没有別的选择。
    许久，比拉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我需要向国內请示。”
    “当然。”
    纪明川做了个“请”的手势，指了指会客区的电话。
    “用我的电话吧，专线，保密。”
    比拉尔握著话筒的手，青筋暴起。
    话筒外壳冰冷的触感，却丝毫无法让他颤抖的指尖冷静下来。
    听筒里传来的，是经过加密处理后略显失真的电流声。
    “比拉尔，你说的是真的？”
    那道声音属於沙克尔將军，克拉伊军方的定海神针。
    只是此刻，这位老將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將军，千真万確。”
    比拉尔的嘴唇乾裂，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衡枢机械愿意提供我们急需的一切。”
    “代价是……”
    “赫斐亚地区未来五十年的开採权。”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总统先生就在我身边。”
    许久，沙克尔將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种无法言说的艰涩。
    “他说，前线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美利国的第七装甲师，距离首都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
    “我们……我们没有別的选择了。”
    这几句话，像是抽乾了老將军所有的精气神。

 第68章 贵方现在有多少存货

    比拉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能听出那话语背后的绝望。
    “总统先生问，如果同意，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装备？”
    “立刻，马上。”
    “纪先生亲口承诺，只要我们点头，第一批装备隨时可以发货。”
    “好！”
    电话那头，一个更具权威，却也同样疲惫不堪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克拉伊总统。
    “告诉纪先生，我们同意了。”
    “赫斐亚的开採权，是你们华国的了。”
    “九十亿美元的定金，今晚之前，就会打到衡枢机械的帐户上。”
    “剩下的钱，我们会用石油分期支付。”
    “比拉尔，我的將军，克拉伊的未来……就拜託你了。”
    电话被猛地掛断。
    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比拉尔缓缓放下电话，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了背后的真皮沙发上。
    纪明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比拉尔一眼。
    “纪……纪先生。”
    比拉尔重新站起身，他走到办公桌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次，他的姿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低。
    “我们总统，同意了您的条件。”
    “九十亿美元，今晚到帐。”
    “关於赫斐亚地区开採权的正式文件，我们的大使馆会立刻开始草擬，明一早就能交给您。”
    纪明川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订购的装备……”
    比拉尔的语气里，充满了最后希望的渴求。
    “贵方现在有多少存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衡枢机械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来生產，那这笔交易对克拉伊来说，就毫无意义。
    纪明川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桌上的一个內部通话按钮。
    “高叔，你来一下。”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正是衡枢军工的副总，高鸣。
    “明川，找我什么事？”
    高鸣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比拉尔，眼神里闪过瞭然。
    “高叔，给我们的克拉伊朋友介绍一下，我们仓库里，现在有多少宝贝。”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高鸣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准而锐利。
    “h90z主战坦克，我们的最新改进型號，目前已经完成总装下线的，是三百二十五辆。”
    “z90『应龙』武装直升机，连同配套的地狱火飞弹，仓库里有九十架整。”
    高鸣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比拉尔的心上。
    “至於配套的弹药、维修零件、后勤保障车辆……足以支撑一场高强度的局部战爭。”
    “只要资金到位。”
    “这些装备二十四小时內，就可以通过我们的战略运输机，出现在你们需要的任何地方。”
    全都是现货！
    而且数量如此庞大！
    三百多辆最先进的坦克，九十架顶级的武装直升机。
    “转帐！”
    “我马上安排人转帐！”
    比拉尔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著，几乎按不准键盘。
    “协议！协议我们也马上籤！”
    “纪先生，您……您是克拉伊人民永远的朋友！”
    纪明川笑了笑，对高鸣使了个眼色。
    “高叔，带比拉尔先生去休息室，让他处理转帐的事情。”
    “另外，从秘密通道送他离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好的。”
    高鸣点点头，对比拉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比拉尔先生，这边请。”
    比拉尔千恩万谢地跟著高鸣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房间，再次恢復了安静。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拿起另一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於心的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明川？”
    “严老，是我。”
    纪明川的语气，带著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华国军方大佬，严朗。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刚谈成了一笔小生意，跟您匯报一下。”
    纪明川说得轻描淡写。
    “哦？你小子的小生意，对我来说恐怕就是大项目了，说来听听。”
    严朗来了兴趣。
    “也没多大。”
    纪明川顿了顿。
    “一百八十亿美元的军售订单而已。”
    “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被水呛到的剧烈咳嗽声。
    过了好半天，严朗才缓过劲来。
    “多……多少？”
    “一百八十亿，美金。”
    纪明川重复了一遍。
    一百八十亿美金。
    这几乎相当於华国去年全年军费预算的十分之一了。
    这小子，出去卖个军火，直接卖出了一个天价。
    “你小子……你小子是把咱们的武器卖给谁了？美利国吗？”
    严朗开起了玩笑。
    “克拉伊。”
    “克拉伊？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严朗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纪明川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严老，这笔订单的利润，我会拿出百分之七十，上缴国库。”
    “明川，你……”
    严朗的声音变得有些复杂。
    “你有没有兴趣……来总装备部任职？”
    “以你的能力，屈就在一个私营企业，太浪费了。”
    “严老，您又来了。”
    纪明川苦笑一声。
    “我对当官没兴趣，就喜欢倒腾点小玩意儿。”
    “况且，这笔订单，我可不只是为了赚钱。”
    “哦？”
    严朗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
    “我用额外附赠的一百五十辆坦克，从克拉伊手里，换了点小东西。”
    纪明川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东西，值得一百五十辆咱们最先进的坦克？”
    严朗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纪明川一字一顿地说道。
    “克拉伊，赫斐亚地区，未来五十年的，石油开採权。”
    “明川……你再说一遍。”
    严朗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换来了哪里……的开採权？”
    “赫斐亚。”
    纪明川平静地回答。
    “根据我们衡枢能源部门的最新勘探情报。。”
    “赫斐亚地区的已探明石油储量，保守估计，在五十亿桶以上。”
    “而且，是极易开採的浅层油田。”
    作为一个国家高层，他太清楚这五十亿桶石油，意味著什么。
    那是国家的战略储备，是工业的血液，是华国未来发展最坚实的能源保障。
    “好！好！好！”
    严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明川，你这次……你这次是为国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
    “我代表……我代表国家，谢谢你！”

 第69章 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严老，您言重了。”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静。
    “不过关於开採的事情，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你说。”
    “我们衡枢，毕竟是搞机械的，对开採石油不在行。”
    “所以，我希望这块油田，能由国家队，也就是咱们的中石油、中石化来负责开採和运营。”
    “至於利润嘛……”
    纪明川笑了。
    “咱们四六分。”
    “我四，国家六。”
    严朗彻底愣住了。
    他本以为，纪明川会要求一个至少对半开的比例，甚至更多。
    毕竟，这块油田是他凭一己之力拿下的。
    没想到，他竟然只要四成。
    “明川，这……”
    “严老，您就別推辞了。”
    纪明川打断了他。
    “衡枢能有今天，离不开国家的支持。这点回报，是应该的。”
    “再说了，钱这东西，够就行。”
    “我更希望看到的，是我们的国家，能挺直腰杆，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番话，掷地有声。
    严朗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欣慰。
    “好，明川，你有心了。”
    “就按你说的办。”
    “我立刻就去安排，组建最高规格的专家团队，准备接收赫斐亚油田。”
    电话掛断。
    纪明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夜色，望向了遥远的中东。
    与此同时。
    美利国联军位於中东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一片轻鬆。
    巨大的沙盘上，蓝色的箭头，已经將代表克拉伊首都的红色小旗，团团包围。
    一个叼著雪茄，肩上扛著將星的白人將军，正用马鞭指点著沙盘，意气风发。
    “將军们，克拉伊人的防线已经土崩瓦解。”
    “他们的主力部队，在我们的空中优势面前，不堪一击。”
    “我命令，所有部队，发起总攻。”
    “最多三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脸上带著轻蔑的笑容。
    “三天之內，我要在克拉伊的总统府里，喝著香檳，庆祝我们的胜利。”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
    没有人知道，就在此刻，一架又一架涂著衡枢军工標誌的庞大运输机。
    正从东方的某个秘密机场悄然起飞。
    麦可上將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脸上是运筹帷幄的轻鬆。
    他身边的两位盟友，吉利国主將卢卡斯与鳶尾国主將朱尔斯，也同样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艾登的禿鷲师，是陆军的王牌。”
    麦可用下巴指了指屏幕上那个锐不可当的蓝色箭头。
    “再加上一个阿奇直升机编队与一个满编装甲团。”
    “克拉伊人那些苏联时期的破铜烂铁，拿什么来挡？”
    卢卡斯笑著附和。
    “將军，这简直是用牛刀来杀鸡。”
    “太浪费了。”
    朱尔斯耸了耸肩，语气里带著法兰西式的优雅。
    “我倒是觉得，这样正好。”
    “用最强大的力量，完成最快的碾压，这本身就是一种展示。”
    “向全世界展示，反抗我们的下场。”
    麦可满意地点了点头，按下了通讯器。
    “艾登，听到请回答。”
    “將军，禿鷲师师长艾登，向您致敬！”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部队已抵达预定位置，隨时可以发起进攻。”
    “很好。”
    麦可呷了一口咖啡。
    “我授权你，对萨尔科市，展开自由攻击。”
    “先用一个小时的地毯式轰炸，清理掉他们的防御工事。”
    “然后，让你的装甲团推进。”
    “我要你在日落之前，把我们的旗帜，插在萨尔科市的市政大楼上。”
    “保证完成任务，將军！”
    艾登少將的声音里透著一股迫不及待的兴奋。
    掛断通讯，他走出自己的移动指挥车，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滚滚的热浪从沙漠深处袭来，空气中瀰漫著乾燥的沙尘味。
    在他面前，钢铁洪流已经集结完毕。
    八十多辆m1a2主战坦克，狰狞的炮口直指前方，履带碾过沙地，发出沉闷的轰鸣。
    头顶上空，二十五架阿奇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编队。
    如同盘旋的禿鷲，螺旋桨搅动著气流，掀起阵阵狂风。
    “真是一场盛大的烟火秀啊。”
    艾登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
    他举起望远镜，远方的萨尔科市，在地平线上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在他眼中，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命令，航空火力准备。”
    “一个小时，我要那片地方，再也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下一秒，地狱降临。
    剧烈的爆炸声连成一片。
    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將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灰黑色。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艾登放下望远镜，甚至能感觉到脚下沙粒的跳动。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掌握別人生死，主宰战场的绝对权力。
    一个小时的轰炸，准时结束。
    曾经的城市轮廓，此刻只剩下残垣断壁与冲天的火光。
    “装甲团，前进！”
    艾登挥下手臂。
    “步兵团跟上，准备清扫战场。”
    “记住，不要俘虏。”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报告！前方地平线出现大量目標！”
    “正在高速接近！”
    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带著惊疑。
    “什么？”
    艾登皱起了眉头，再次举起望远镜。
    只见远方的烟尘之中，一个个黑色的轮廓，正从地平线下钻了出来。
    数量极多。
    “是克拉伊的坦克！”
    “天吶，他们疯了吗？居然敢主动出击？”
    “他们的t-72，难道想跟我们的艾布拉姆斯对撞？”
    指挥车里，响起一片鬨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无异於飞蛾扑火。
    艾登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轻蔑。
    “通知阿奇编队，该他们干活了。”
    “把那些铁棺材，一个个给我点掉。”
    “收到！”
    天空中，二十五架阿奇直升机立刻调整阵型，朝著敌方坦克群扑了过去。
    在它们先进的火控雷达面前，那些老旧的苏式坦克，不过是活靶子。
    “头儿，这简直是打靶练习。”
    一架阿奇的驾驶员，轻鬆地吹了声口哨。
    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地狱火飞弹的发射按钮上。
    “距离八公里，准备锁定……”
    “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火控雷达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什么情况？”
    “雷达告警！有东西锁定了我们！”
    “不可能！克拉伊哪来的防空火力能威胁到我们？”
    “不是地面！是空中！”

 第70章 那是什么鬼东西

    驾驶员猛地抬头，透过座舱玻璃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小黑点。
    那些黑点的速度快得惊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
    那也是直升机。
    但外形却和他见过的任何一款直升机都完全不同。
    它们没有阿奇那种粗獷笨重的机身，反而呈现出一种极具科幻感的流线型。
    通体漆黑，机身狭长，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
    最诡异的是，它们几乎听不到螺旋桨的噪音，飞行时带著一种近乎幽灵般的寂静。
    “那是什么鬼东西？”
    “从未见过这种型號！资料库里完全没有资料！”
    “呼叫指挥部！遭遇不明型號武装直升机！”
    公共频道里，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阿奇的驾驶员，都看到了这群不速之客。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
    只见那些黑色直升机的机翼下方，火光一闪。
    一枚枚小巧的飞弹，拖著淡蓝色的尾焰，以远超地狱火的速度，撕裂空气，直扑而来。
    “规避！快规避！”
    驾驶员发出一声悽厉的嘶吼，猛地推动操纵杆。
    阿奇庞大的机身在空中做出了一个笨拙的翻滚。
    但已经太迟了。
    那枚飞弹仿佛长了眼睛，在空中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弧线，精准地命中了直升机的尾部。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轰然炸开。
    驾驶员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和他的座驾一起，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是什么飞弹？
    为什么速度那么快？
    为什么能做出那么离谱的机动？
    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第二轮打击，接踵而至。
    那些被称为“应龙”的黑色死神，展现出了与它们优雅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战斗力。
    “撤退！快撤退！我们不是对手！”
    编队指挥官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然而，应龙直升机群，根本没有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萨尔科市的上空展开。
    短短二十分钟。
    天空中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死亡之。
    二十五架阿奇武装直升机，如同被猎人击落的飞鸟，一架接一架地燃烧著坠向大地。
    最终，只有两架侥倖逃脱，却也早已是遍体鳞伤。
    而克拉伊一方的损失呢？
    仅仅一架。
    还是因为驾驶员太过冒进，被数架阿奇集火，才最终被击落。
    艾登呆呆地看著指挥屏幕上，那一个个迅速熄灭的蓝色图標，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他的王牌空中编队，就这么没了？
    “將军！敌方坦克衝过来了！”
    不等他回过神，地面部队的紧急呼叫，將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失去了空中掩护，他的装甲团，彻底暴露在了敌人的兵锋之下。
    那九十多辆之前被他们嘲笑为“铁棺材”的坦克。
    此刻却如出笼的猛虎，带著震天的轰鸣，衝进了美利国坦克的阵营。
    一辆m1a2艾布拉姆斯坦克，率先开火。
    穿甲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克拉伊坦克。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炮，足以將那辆老旧的t-72打成一堆零件。
    然而，炮弹击中对方的正面装甲，却只是爆出了一团火。
    然后，被弹开了。
    还没等他下令装填第二发炮弹，对面的那辆坦克，已经还以顏色。
    轰！
    一声巨响。
    艾布拉姆斯坦克的炮塔，连同里面的车长，被整个掀飞了出去。
    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重重地砸在沙地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
    战场之上，克拉伊那些被称为h90z的新型坦克，展现出了与它们的外形同样恐怖的性能。
    美利国引以为傲的贫铀穿甲弹，很难击穿它们的正面装甲。
    而它们的炮弹，却能轻易地撕开艾布拉姆斯的防御。
    地面战场，瞬间变成了一座血肉磨盘。
    配合著天空中依旧盘旋的应龙直升机，时不时发射的地狱火飞弹。
    一场针对美利国王牌部队的，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正式上演。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
    当夜幕再次降临，枪炮声终於渐渐平息。
    艾登站在移动指挥车外，呆滯地望著眼前的战场。
    夕阳的余暉，將整个沙漠染成了血红色。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
    入目所及，全是残骸。
    他的m1a2坦克，七十五辆化作了燃烧的废铁，冒著滚滚的黑烟。
    他的阿奇直升机，几乎全军覆没。
    “將军……”
    副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著哭腔。
    “我们……我们输了。”
    艾登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跪了下去，双手插进了被鲜血浸透的沙土里。
    那个叼著雪茄，意气风发，扬言要在三天內占领首都的艾登少將，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失败者。
    远在后方的联军指挥部里，同样是一片死寂。
    麦可上將，卢卡斯，还有朱尔斯，三个人盯著大屏幕上传回来的最后画面。
    麦可手中的咖啡杯，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著，原本湛蓝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查！”
    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给我查清楚！”
    他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屏幕上燃烧的炼狱画面隨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那些坦克！那些该死的铁皮罐头！它们到底是从哪个地狱里钻出来的！”
    卢卡斯和朱尔斯被这声咆哮震得一哆嗦，忙不迭地上前。
    “將军，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还有俘虏的零星供述……”
    卢卡斯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哪个词再次点燃这个火药桶。
    “那些武器，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来自华国。”
    “华国？”
    麦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卢卡斯。
    “证据呢？把证据拍在我脸上！没有证据，这就是放屁！”
    “我们……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朱尔斯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们的技术，完全超出了我们对华国军工的认知。”
    “无论是装甲材料，还是火控系统，都……都太先进了。”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官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里带著绝望的颤音。
    “將军！最新战报！”
    “克拉伊的装甲部队……突破了我们第三道防线！”
    “道奇森中校的装甲营……全完了！”
    指挥部里，最后一点空气仿佛都被抽乾了。
    麦可的身体晃了晃，撑在指挥台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第71章 准备掀桌子了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衡枢军工，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巨大的无尘车间里，灯火通明，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机油与金属混合的独特味道。
    纪明川正站在一架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狰狞的武装直升机前。
    它比出口给克拉伊的应龙直升机，体型要稍大一圈。
    机身上的复合材料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充满了力量与科技的美感。
    z90，击云。
    这才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真正的好东西。
    “小川。”
    高鸣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
    “美利国那边，有大动作了。”
    他將手里的平板递过去。
    “根据最新的卫星情报，他们部署在周边的至少三个航母战斗群，已经全部出动。”
    “大量的f-22和b-2轰炸机，正朝著克拉伊的方向飞去。”
    “这是急眼了，准备掀桌子了啊。”
    纪明川的目光从平板上扫过，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紧张，反而带著玩味。
    他拍了拍身边的击云直升机，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让他们飞。飞得再快，也得有地方落脚才行。”
    “高叔，我们手里的订单，要加快进度了。”
    纪明川转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尤其是应龙的生產线，给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人手不够的话，就去找直升机研究所的老张。”
    “就说我说的，让他们派几个技术骨干过来帮忙，工钱我三倍开。”
    “这……行吗？”
    高鸣有些迟疑。
    “怎么不行。”
    纪明川笑了。
    “吃了我这么多技术红利，也该出点力了。告诉他们，这批货，很重要。”
    “明白了。”
    高鸣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纪明川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
    艾登的惨败，像一颗深水炸弹。
    虽然暂时还没波及到水面，但那股巨大的暗流，很快就会將衡枢军工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必须加快进度了。
    俯下身，他轻轻抚摸著击云直升机上那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衡枢”標誌。
    完成了最后的检查。
    完美。
    现在，就差一个能驾驭这头钢铁猛兽的飞行员了。
    去哪儿找个技术顶尖，胆子又够大的王牌来试飞呢？
    就在纪明川思索的时候，口袋里一部经过特殊加密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號码，但纪明川却在看到它的瞬间，眼神一凝。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是严朗。
    “严老，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严朗的回答简单直接。
    “我在山城。”
    “山城？”
    “我们需要一样东西。”
    严朗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入主题。
    “衝压发动机。高性能的，变循环的。”
    这两个词联繫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那是华国航空工业的心臟，是战斗机诞生的地方！
    “衝压发动机……”
    纪明川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儘量平稳。
    “严老，这个……难度可不小啊。”
    “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沉稳。
    “所以，我才打给你。”
    电话，掛断了。
    纪明川握著手机，站在原地，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造飞机，首先得有飞行员。
    而且，必须是最好的那一种。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直接拨通了岳山河的號码。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岳山河中气十足，又带著几分兴奋的声音。
    “岳司令，是我，纪明川。”
    “明川啊！”
    岳山河的声调瞬间又高了八度。
    “你小子可以啊！你卖给克拉伊的那些，可是把美利国那帮孙子给打懵了！干得漂亮！”
    纪明川轻笑一声。
    “一点小小的国际援助而已，上不了台面。”
    “我这次打电话，其实是有点別的事。”
    “说！”
    “我这儿……新搞了个小玩具。”
    纪明川斟酌著用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儘量隨意。
    “比上次的应龙，飞得快一点，也灵活一点。”
    “我这缺几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帮忙……测试一下飞行数据。”
    他特意在“经验丰富”和“测试”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纪明川的电话，新搞的“小玩具”，需要“经验丰富”的飞行员……
    再联想到他刚刚收到的，来自更高层级的，语焉不详的绝密通知。
    “在哪儿？”
    岳山河的声音，变得有些乾涩，又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
    “明溪市，我的老地方。”
    “等著！”
    “我亲自带人过去！全军最好的飞行员！马上就到！”
    电话被“啪”的一声掛断了。
    晚上，三辆掛著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护送著一辆黑色红旗轿车。
    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衡枢机械的厂区大门。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嘶鸣。
    车门猛地弹开。
    岳山河几乎是从车上一跃而下，身上的军装常服甚至因为动作过猛而带起了几道褶皱。
    他看都没看前来迎接的工厂负责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著四周。
    最后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巨大车间。
    “人呢！”
    他的声音，带著三个多小时全速赶路的风尘，也带著压抑不住的急切。
    “岳司令，这边。”
    纪明川含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岳山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纪明川的肩膀上，力道大得惊人。
    “你小子，可真会弔人胃口！”
    “东西在哪儿？赶紧带我去看看！”
    他身后，跟著两名同样身著飞行服，肩上扛著校官军衔的飞行员。
    他们的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每一步都透著顶尖军人的素养。
    但此刻，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好奇。
    “这边请。”
    纪明川侧身引路，带著一行人走向那座神秘的停机车间。
    沉重的金属大门，在机械的轰鸣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抹冷峻的金属灰色，伴隨著刺眼的灯光，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岳山河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两名经验丰富的王牌飞行员，更是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都停在了原地。
    车间正中央，静静地停放著一架直升机。

 第72章 想不到的，它也有

    它拥有著华国军迷们最熟悉的z系列武装直升机的经典轮廓。
    串列式座舱，短翼掛架，机头下方还保留著航炮的预留位置。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充满了顛覆性的科幻感。
    机身线条无比流畅，充满了力量感，仿佛一只蛰伏待击的凶猛猎鹰。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巨大的旋翼系统。
    复杂的机械结构被包裹在流线型的整流罩內，只露出五片狭长而带有奇特弧度的桨叶。
    “这……这是……”
    岳山河身后的那名上校飞行员，声音乾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z90的自用版本。”
    纪明川的声音平淡，却像一颗重磅炸弹。
    “我给它取了个代號。”
    “击云。”
    击云！
    岳山河在心中默念著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豪气直衝胸臆。
    好一个击云！
    “外贸版的应龙，我已经卖出去了120架。”
    纪明川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这个数字让岳山河眼角一跳。
    “机长17.95米，旋翼直径14.8米，机高5.2米。”
    纪明川开始报出一连串数据，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迴荡。
    “空重6.5吨，最大起飞重量11吨。”
    “实用升限6200米，最大航程980公里。”
    “最大平飞速度……”
    纪明川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名飞行员。
    “理论上可以达到350公里每小时。”
    “什么？！”
    那名上校飞行员再也忍不住了，失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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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0公里？这不可能！”
    “目前全球最先进的美利国『阿奇』武装直升机，最大平飞速度也才堪堪突破295公里！”
    “这……这怎么可能快出这么多！”
    另一名中校飞行员，则死死地盯著旋翼根部。
    “全铰式旋翼！还有……天啊，这是双发动机！两台涡轴发动机！”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种构型……这种抗损伤结构……还有动力系统……”
    “纪总，我能不能问一下，这台发动机的功率是多少？”
    纪明川笑了笑。
    “具体参数保密。”
    “不过，单台功率，超过美利国现役最强的γ-700系列发动机百分之三十以上。”
    岳山河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著纪明川，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火控，通信，航电系统呢？”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全套顶级配置，数据链互通，具备完善的战场態势感知能力和多目標攻击能力。”
    纪明川的回答简洁明了。
    “一句话，只要你们能想到的功能，它都有。”
    “想不到的，它也有。”
    这番话，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
    岳山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狂喜。
    他转过头，看著身后那名上校飞行员，眼神灼热。
    “听到了吗？老周！”
    “敢不敢上去飞一圈？”
    被称作老周的上校飞行员，猛地挺直了胸膛，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保证完成任务！”
    纪明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它现在是你们的了。”
    老周和他的副驾，几乎是冲向了“击云”的驾驶舱。
    当座舱盖缓缓合拢，岳山河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然不懂飞行，但他知道，这架飞机，將决定华国陆军航空兵未来二十年的天空！
    伴隨著一阵低沉的电流声，旋翼开始缓缓转动。
    没有传统直升机那种巨大的噪音和震动。
    “击云”的启动过程，安静得有些诡异。
    五片桨叶逐渐加速，在灯光下化作一道灰色的虚影。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旋翼下方压来。
    “击云”的机身轻微一震，隨后，以一种超乎想像的平稳姿態，垂直升空。
    车间顶棚的巨大天窗早已打开。
    “击云”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悄无声息地升入夜空，消失在眾人的视线里。
    岳山河等人迅速来到车间外的停机坪。
    指挥塔台里，纪明川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
    “老周，可以开始测试最大航速了。”
    “收到！”
    夜空中，传来老周略带兴奋的回应。
    下一秒，远处那代表著“击云”的航灯，猛地向前窜出！
    那速度，快得不像是一架直升机！
    岳山河的警卫员，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了。
    塔台的屏幕上，代表速度的数字正在疯狂飆升。
    “报告！速度320！机身状態稳定！操纵性良好！”
    老周的声音里带著颤音。
    “但我感觉……它还有余力！还能更快！”
    “可以了。”
    纪明川的声音及时响起。
    “受限於目前的旋翼材料强度，暂时不要超过这个速度。”
    “我们追求的不是极限，是稳定可靠。”
    虽然有些遗憾，但老周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320公里每小时！
    这比美利国的“阿奇”，足足快了將近90公里每小时！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是足以决定生死的差距！
    岳山河紧紧地攥著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后续的机动性测试，更是让人眼繚乱。
    悬停、侧飞、倒飞、筋斗……
    “击云”在老周的操控下，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战术动作。
    它的姿態灵活得不像一架重达十余吨的武装直升机，反而像一只轻盈的雨燕。
    测试结束。
    “击云”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老周和他的副驾走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著未曾褪去的震撼。
    “司令！”
    老周走到岳山河面前，一个標准的军礼。
    岳山河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明川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岳司令，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岳山河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兴奋地吼道。
    “我感觉美利国那帮孙子，马上就要哭爹喊娘了！”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纪明川也笑了。
    “这只是个开始。”
    他抬手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岳山河一愣。
    “山城。”
    纪明川的目光，投向了西南方向的无尽夜空。
    “严老他们，应该已经等急了。”
    “击云”的旋翼，再次转动起来。
    这一次，岳山河毫不犹豫地坐进了后排座舱。
    直升机再次升空，调转方向，朝著山城的工业基地飞去。
    机舱內，岳山河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心潮澎湃。
    数小时后。
    山城工业基地的专属机场。
    跑道两侧灯火通明。
    “击云”直升机在引导下，缓缓降落。

 第73章 这只是开胃菜

    舱门还未打开，岳山河就透过舷窗，看到了停机坪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严朗。
    他的身边，还站著一群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
    每一个人，都是华国航空工业领域，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著，目光灼灼地看著缓缓停稳的“击云”。
    纪明川率先走下飞机，迎了上去。
    “严老，各位前辈，久等了。”
    严朗的目光，从纪明川身上，缓缓移到他身后的“击云”上。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著冰冷的机身蒙皮，眼中情绪翻涌。
    “好……好啊！”
    “有了它，我们的陆航，就有了挺直的脊樑！”
    纪明川微微一笑。
    “严老，这只是开胃菜。”
    “接下来，我准备给各位看点……更刺激的东西。”
    “小川，你这话……可不能开玩笑。”
    纪明川笑了笑，笑容里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严老，您觉得我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好！”
    “我信你！”
    他收回手，郑重地转向纪明川。
    “关於『击云』，你放心。”
    “半个月之內，第一批次的订单，一定会送到你衡枢机械的桌上！”
    这话一出，他身后那群老专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半个月！
    这几乎是军方採购流程能达到的极限速度了。
    可见严朗对“击云”的重视，以及对纪明川后续所说的“大傢伙”，抱有多么巨大的期望。
    纪明川对此並不意外，只是微笑著点了点头。
    “多谢严老。”
    严朗摆了摆手，侧过身，为他介绍起身边的两位老者。
    “来，小川，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魏崇，魏总工。”
    “这位，是李德海，李总工。”
    “他们俩，现在是山城这边大型金属构件项目的总负责人。”
    “你的大傢伙，后续很多地方，可能都需要他们来配合。”
    被称作魏崇的老者，约莫六十出头，戴著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主动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纪明川的手。
    “纪总，久仰大名啊！”
    “『击云』的大名，我们这些搞技术的，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了。”
    “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旁边的李德海也凑了上来，他的个子不高，但声音洪亮，精神头十足。
    “什么英雄出少年！”
    “依我看，纪总这就是当代的民族企业家！”
    “为国为民，国之栋樑啊！”
    两位老总工的称讚，发自肺腑，热情得让纪明川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连忙谦虚道。
    “两位前辈言重了，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行了行了。”
    严朗直接挥手打断了这场商业互吹。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纪明川说的“更刺激的东西”，哪有心思听这些客套话。
    “別整那些虚的。”
    “小川，走，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大傢伙』到底是什么。”
    纪明川莞尔一笑。
    “严老，东西太大，没法带过来。”
    “不过，相关的技术设备，我已经让人提前运到这边的衝压车间了。”
    “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
    衝压车间？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严朗在內，都愣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纪明川要拿出的，会是某种新型的战斗机，或者是一款更先进的发动机。
    怎么会和衝压车间扯上关係？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
    但眾人还是跟著纪明川和严朗，朝著基地深处灯火通明的巨大厂房走去。
    山城工业基地的衝压车间，是整个亚洲都排得上號的。
    巨大的厂房挑高足有数十米，里面瀰漫著一股浓重的机油与金属混合的味道。
    一走进车间，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
    在车间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台庞然大物。
    那是一台高达二十多米的巨型衝压机，光是底座，就如同一座小山。
    无数粗壮的液压杆与复杂的线路，如同巨兽的血管与神经，遍布其上。
    这，就是山城工业基地的骄傲，也是他们的心病——一台號称八万吨级的模锻液压机。
    魏崇看著这台机器，脸上露出苦涩。
    “纪总，这就是我们目前吨位最大的衝压机了。”
    “对外宣称是八万吨，但实际使用起来，有效压力连两万吨都很难稳定达到。”
    李德海也在一旁补充道。
    “不止是压力问题。”
    “因为技术不过关，这台机器衝压出来的零件，不合格率一直居高不下。”
    “尤其是大型的飞机结构件，比如机身加强框、起落架之类的。”
    “十件里面能有三件合格，就算烧高香了。”
    他说著，连连摇头，语气里满是痛心。
    这台机器，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它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空有庞大的身躯，却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纪明川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绕著这台巨大的衝压机，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节。
    从巨大的活塞，到精密的控制台，再到那厚重的模具。
    他的脑海中，系统界面正在飞速地刷新著数据。
    【设备名称：yf-80000t模锻液压机】
    【技术水平：工业时代2.0】
    【核心缺陷：液压系统密封性不足、主承力结构强度冗余过低、控制系统算法落后……】
    【升级方案：……】
    一行行的数据流，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想要弥补这条鸿沟，单靠现有的技术进行修修补补，是绝对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推倒重来。
    用更先进的技术，赋予它全新的生命。
    “系统。”
    纪明川在心中默念。
    “升级这台衝压机，需要多少经验值？”
    【检测到目標设备：yf-80000t模锻液压机】
    【升级目標：九万吨级模锻液压机（工业时代3.5）】
    【所需经验值：50000点】
    五万点！
    纪明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几乎是他目前积攒的大半身家了。
    之前升级“击云”的发动机和航电系统，加起来也没掉这么多。
    但只是瞬间的犹豫过后，他的眼神就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一旦拥有了九万吨级的衝压机，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华国將拥有製造世界上最顶级航空模锻件的能力！
    战斗机的整体式加强框、大型运输机的起落架、甚至是航空母舰上弹射器的核心部件……
    所有这些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將成为可能。

 第74章 看出了什么问题吗

    “兑换！”
    纪明川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这台庞然大物的每一个结构，每一个原理，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甚至闭上眼睛，都能在脑海中，將它从一颗螺丝钉开始，完整地构筑出来。
    纪明川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深处，闪过精光。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些满脸期待的专家们。
    纪明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魏崇和李德海的脸上。
    “魏总工，李总工。”
    “这台机器，我大概了解了。”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魏崇和李德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魏崇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个……纪总，您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多。”
    纪明川点了点头，没有绕弯子。
    “不过，都可以解决。”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透露出的自信，却让魏崇和李德海的心，猛地一跳。
    纪明川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严老，魏总工。”
    “我听说，咱们山城基地，也停著几架最新的战斗机？”
    “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
    他这话题跳跃得太快，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魏崇和李德海更是面面相覷。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又对战斗机感兴趣了？
    李德海反应最快，他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哎呀！看我们这脑子！”
    “纪总，您远道而来，我们光顾著谈工作，都忘了时间了。”
    “这都到晚饭点了，肯定饿了吧？”
    “走走走！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晚宴，给您接风洗尘！”
    魏崇也赶紧附和道。
    “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战斗机的事儿不急，明天我亲自带您去看！”
    “保证让您看个够！”
    他一边说，一边给李德海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赶紧把这位爷伺候好了，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纪明川看著他们俩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是误会了。
    他哭笑不得，但也没多解释。
    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能留下来，明天就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现役的战斗机。
    这对他后续升级战斗机的相关技术，至关重要。
    “那就……麻烦两位了。”
    纪明川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一行人被安排到了基地內部的招待所。
    晚宴很丰盛，但纪明川的心思，却早已不在饭桌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即將见到的战斗机。
    天色刚蒙蒙亮。
    一阵尖锐而雄浑的轰鸣声，像是撕裂画布的利刃，划破了山城清晨的寧静。
    纪明川瞬间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
    是战斗机引擎的轰鸣。
    而且距离非常近。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招待所的窗户正对著基地的一角，远处的跑道上，一架涂装著鲜红八一军徽的战斗机。
    正拖著长长的尾焰，呼啸著刺入晨曦微光之中。
    是红27。
    很快，那架红27就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翻滚，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云层深处。
    纪明川的心跳，却久久没有平復。
    吃早饭的时候，魏崇显得格外热情。
    食堂里的早餐很简单，馒头，咸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纪总，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魏崇殷勤地递过来一个剥好壳的鸡蛋。
    “还不错。”
    纪明川接过鸡蛋，礼貌地道了声谢。
    “那就好，那就好！”
    魏崇搓了搓手，笑得有些討好。
    “今天我带您好好转转，咱们基地的风景也是不错的。”
    他现在是真怕这位年轻的財神爷兼技术大神一生气就跑了。
    纪明川喝了口粥，胃里暖洋洋的。
    “风景就不看了。”
    他放下碗筷。
    “我想先去看看飞机。”
    魏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立刻堆了起来。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我这就带您去机库！”
    两人吃完早饭，並肩走出食堂。
    去往机库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巨大露天仓库。
    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个飞机坟场。
    里面横七竖八地停放著十几架飞机的残骸。
    有的机翼不翼而飞，有的机头被整个切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管道。
    一股机油混合著金属锈蚀的味道，隨风飘了过来。
    纪明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里是……”
    魏崇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
    “咳，这里是我们的拆解仓库。”
    “一些退役的，或者……嗯，有些问题的飞机，都会拉到这里来，供我们研究学习。”
    他的语气里，带著几分无奈。
    逆向研发，永远是技术落后者最痛苦也最有效的捷径。
    纪明川的目光，在一堆残骸中逡巡。
    他看到了几架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红30，那是从北边老大哥那里引进的重型战斗机。
    性能优异，但也出了名的娇贵。
    旁边还有一架苏27的骨架，看样子已经被研究了无数遍，蒙皮都被剥得乾乾净净。
    而在仓库的最角落，停著一架外形稍显老旧，但保存相对完好的战斗机。
    那是一架j-7e。
    在眾多“残肢断臂”中，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魏总工，能进去看看吗？”
    纪明川指了指仓库。
    “啊？这里面……又脏又乱的，没什么好看的。”
    魏崇有些犹豫。
    这里放的，基本都是山城乃至整个国內航空工业的“伤疤”，他不太想让外人看到。
    “就看一眼。”
    魏崇看著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丝网上的大锁。
    “纪总，您小心脚下。”
    纪明川迈步走了进去，空气中的金属锈味更浓了。
    他径直走向停放著现役红27的机库方向，那里有几架正在进行日常维护。
    当他的手掌，轻轻抚上红27冰凉的金属机身时，一行熟悉的蓝色字体，瞬间在眼前浮现。
    【红27战斗机：当前技术等级lv1，可升级。】
    【升级至lv2（航电系统优化，机体结构强化），需要消耗经验值：20000点。】
    两万点。
    纪明川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个价格不算低，但也不算离谱。
    毕竟是现役的主力机型，技术底子摆在那里。
    他没有立刻选择升级，而是收回了手，转身走向了那片“飞机坟场”。
    魏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纪总到底想干什么。

 第75章 技术起点实在是太低

    纪明川穿过一堆堆零件，最终停在了那架j-7e面前。
    这架飞机，是国內在米格-21的基础上，经过无数次改进升级而来的型號。
    双三角翼的设计，在当年也算是惊艷一时。
    但现在看来，它的身上，却带著一股浓浓的时代烙印。
    纪明川伸出手，轻轻地，像是抚摸一件珍贵的古董，触摸著j-7e的机翼。
    机翼上覆盖著一层薄薄的灰尘，触感有些粗糙。
    【j-7e战斗机：当前技术等级lv0，可升级。】
    【升级至lv1（气动外形优化，发动机推力增强），需要消耗经验值：10000点。】
    一万点。
    看到这个数字，纪明川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仅仅是升到lv1，就需要一万点。
    这说明，这架飞机的技术起点，实在是太低了。
    低到系统都认为它几乎没有升级的价值。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无数科研人员，围著这架飞机，日以继夜地进行测绘、分析、改进的场景。
    他们用算盘和计算尺，一点点地，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可到头来，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却依然大到令人绝望。
    “纪总，这就是我们山城最新研发的j-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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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崇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骄傲，在旁边响起。
    这双三角翼的设计，可是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高空高速性能，绝对不比国外的差！”
    他以为纪明川对这架飞机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纪明川缓缓收回了手。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著眼前的j-7e。
    他的经验值，在解决了武装直升机的旋翼问题后，还剩下六万出头。
    原本，他是打算全部投入到那台九万吨衝压机上的。
    但现在……
    他改变主意了。
    “系统，升级j-7e。”
    他在心里默念道。
    【確认消耗10000点经验值，升级j-7e战斗机？】
    “確认。”
    【升级中……】
    几乎是瞬间，他脑海中关於j-7e的所有资料，都开始疯狂地刷新、重构。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心里的那股憋闷，才稍稍疏解了一些。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那架飞机一眼，也没有回应魏崇的话。
    他径直朝著仓库门口走去。
    “哎？纪总？您这是……”
    魏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连忙追了上去。
    “魏总工。”
    纪明川停下脚步，回头看著他，神色平静。
    “新的衝压机，我们衡枢机械会儘快研发出来。”
    “等造好了，我会通知你们。”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让他心情复杂的“飞机坟场”。
    留下魏崇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的错愕。
    当天下午，纪明川就坐上了返回海城的飞机。
    山城之行，比他预想的要短暂，但收穫，却远超预期。
    飞机降落在海城机场。
    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简讯就涌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加密的陌生號码就打了进来。
    纪明川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老板。”
    电话那头，传来渡鸦那经过处理，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出事了。”
    纪明川的心头一凛。
    “说。”
    “克拉伊那边的坦克，在前天的战斗中，有一辆被击毁，驾驶员被俘。”
    渡鸦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
    “他知道多少？”
    纪明川的声音很沉。
    “他知道坦克的来源，指向了我们註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
    “美利国的情报机构已经介入，正在顺著这条线往下查。”
    “最多一周，他们就能查到衡枢军工的头上。”
    纪明川的瞳孔，微微一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知道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电话紧隨其后地响了起来。
    是严朗司令的號码。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小纪，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严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沉稳。
    “方便，严老，您说。”
    “你和克拉伊的交易，暴露了。”
    严朗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嗯，我刚收到消息。”
    纪明川的回答，让电话那头的严朗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纪明川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不紧张？”
    “紧张也没用。”
    纪明川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对方是美利国，想瞒是瞒不住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们这边会儘量帮你周旋，但……你要做好准备。”
    严朗的语气里，透著一股深深的无奈。
    “衡枢军工这个名字，可能藏不住了。”
    “严老。”
    纪明川忽然开口。
    “明年开春，欧洲是不是有个大型的国际军备展？”
    严朗又是一愣。
    “……是有一个，怎么了？”
    “藏不住，那就不藏了。”
    “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去欧洲，让他们好好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军工科技。”
    衡枢机械总部。
    纪明川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朱行舟推门而入，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焦急。
    “明川，严老那边打过招呼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声音压得很低。
    “这……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纪明川抬起眼，示意他坐下。
    “行舟叔，別急。”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有数？”
    朱行舟一屁股坐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帮傢伙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咱们现在等於是在明处了。”
    “在明处，也未必是坏事。”
    纪明川的指尖停下，他身体微微前倾。
    “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你之前提的那个西山研究中心，可以正式启用了。”
    朱行舟猛地一愣。
    “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
    “就是现在。”
    “他们不是怀疑我们的技术来源吗？”
    “那我就造一个全世界都望尘莫及的技术中心给他们看。”
    “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他们想学也学不来的。”
    第二天清晨，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载著纪明川一行人，朝著海城西郊的深山飞去。
    “纪……纪总，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卢知许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谢清野则死死抓著安全带，一言不发，眼睛却瞪得老大，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群山。
    纪明川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降噪耳机。
    直升机在一片被偽装网覆盖的平顶山头降落。
    山体上，一扇厚重得如同银行金库大门的合金门，在他们面前无声地滑开。
    一股乾燥凉爽的空气，从门后涌出。
    卢知许和谢清野跟著纪明川走进去。
    这里，是山的內部。

 第76章 第一个任务就是花钱

    整个山体，都被掏空了。
    脚下是光洁如镜的环氧树脂地面，头顶是数十米高的穹顶。
    无数巨大的led灯组將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整个空间大到离谱，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一排排规划整齐的区域，等待著设备的入驻。
    空气中，还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与金属混合的气味。
    “这……这里是……”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衡枢军工的最高研究中心。”
    纪明川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迴响。
    “卢知许。”
    “啊？在！”
    卢知许一个激灵，连忙站直了身体。
    “我任命你为研究中心副主任。”
    纪明川看著他。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钱。”
    “啊？”
    卢知许又蒙了。
    “把市面上所有我们能用到的，最顶尖的实验设备，能买的全都给我买回来，不管多贵。”
    “买不到的，就列个单子给我。”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內，把这里填满。”
    接下来的几天。
    一辆辆重型卡车，將从世界各地採购来的精密设备，源源不断地运入西山基地。
    每一台设备，在安装之前，都会先经过纪明川的手。
    他站在一台刚刚运抵的德制五轴联动加工中心前，戴上一副特製的数据手套。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一道道蓝色的数据流，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著。
    从工具机的核心控制单元中被提取出来，匯入他手腕上的一个终端。
    几分钟后，他取下手套。
    “把这台机器的控制晶片换掉，系统重写。”
    他对旁边的朱行舟说。
    “新的设计图纸，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按照新图纸，精度可以再提升百分之三十，加工效率能翻一倍。”
    朱行舟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种点石成金的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每一次，都依旧让他感到震撼。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美利国，总府。
    椭圆形的办公室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汤普森將一份印著“绝密”字样的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
    “一个私营企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质问著面前的安全局负责人布朗。
    “你们告诉我，那些性能远超我们m1a2主战坦克的怪物，是华国一家私营企业造出来的？”
    “长官，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这家名为『衡枢军工』的公司。”
    布朗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法人代表，纪明川，二十多岁。”
    “我们还查到，华国近来在半导体领域的『启明晶片』，似乎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半导体？”
    汤普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说坦克只是让他感到了威胁，那么半导体，则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这是美利国用来制衡华国，乃至全世界的终极武器。
    绝对不容有失。
    “我们在海城的人，尝试过接触目標，但是失败了。”
    布朗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目標的安保等级，超乎想像，我们的人甚至没能靠近他百米之內。”
    所谓的“接触”，自然是暗杀的委婉说法。
    汤普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直接抹除目標的选项，已经行不通了。
    他沉默了良久，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著。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狠辣。
    “立刻以总府的名义，向华国发出外交公函。”
    “就说我们掌握了確切证据，谴责他们向克拉伊地区出售攻击性武器，严重破坏地区稳定。”
    布朗有些迟疑。
    “长官，华国方面一定会矢口否认的。”
    “我就是要他们否认！”
    汤普森冷笑一声。
    “等他们否认之后，就把我们手里的『证据』，透露给cnn、纽约时报。”
    “让全世界的媒体都来报导这件事。”
    “我要煽动舆论，让他们的民眾，让全世界都来质问他们的总府。”
    “我要逼著他们，亲手制裁自己的企业！”
    汤普森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的城市。
    “我要让那个叫纪明川的小子，还有他背后的衡枢军工，成为过街老鼠。”
    “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
    美利国的一纸公函，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激起的波澜，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內，便席捲全球。
    以美利国为首的西方联盟，迅速响应，纷纷举起了制裁的大棒。
    所有流向华国的高精尖技术与產品，被瞬间掐断。
    紧隨其后的，是东瀛、南韩以及周边数个国家。
    他们或是主动，或是被迫，也加入了这场针对华国的进出口封锁。
    华国经济，应声承压。
    股市大盘绿得让人心慌，无数股民的哀嚎响彻网络。
    而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正是衡枢军工。
    在cnn、纽约时报等西方媒体的刻意引导下。
    一顶“战爭贩子”、“唯利是图”的黑帽子，被死死扣在了它的头上。
    不明真相的国內民眾，情绪被轻易点燃。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查！必须严查！把这种卖国企业彻底封杀！”
    “我们被全世界制裁，就是因为这家公司！”
    网络上，群情激愤。
    斥责与谩骂，如潮水般涌向衡枢军工，涌向那个名叫纪明川的年轻人。
    ……
    红墙，一间肃穆的会议室內。
    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
    菸灰缸里，已经积了半寸高的菸灰。
    居於首位的老首长，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都说说吧，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应对。”
    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军方代表严朗，这位一直力挺纪明川的將军，率先开口。
    “首长，这根本就是美利国的栽赃陷害，是他们惯用的舆论战伎俩。”
    “他们的目的，是我们刚刚萌芽的高端製造业，是衡枢军工，是纪明川。”
    “我们绝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韩旭点头附和。
    “我同意严朗同志的看法。”
    “纪明川和他的公司，安保等级我们一直在跟进，已经是最高级別。”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保护好他。”
    韩旭的语气十分坚决。
    “他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绝对不能被外部压力，甚至是內部的舆论给毁掉。”

 第77章 恕我不能苟同

    这时，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陈老。
    他轻咳一声，扶了扶眼镜。
    “保护，是肯定要保护的。”
    “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要给国际社会，给国內民眾一个交代。”
    陈老看向首位。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將衡枢军工……暂时收归国有？”
    “这样一来，由国家出面，可以更好地应对外部压力，也能平息国內的舆论。”
    “胡闹！”
    严朗猛地一拍桌子，邵然起身。
    “陈老，我尊敬您是前辈。但这个建议，恕我不能苟同！”
    “一旦收归国有，那一套流程、那一套体制下来，衡枢军工就废了！”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老首长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严朗这才带著几分不忿，重新坐下。
    “陈老的顾虑，有道理。”
    老首长缓缓开口，目光却转向了窗外。
    “民心，不可不顾。”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我们更要看清，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
    “是美利国害怕了。”
    “他们害怕我们的坦克，害怕我们的晶片，更害怕那个叫纪明川的年轻人。”
    “他们想用舆论，用制裁，逼我们自断臂膀。”
    老首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稳的韵律。
    “我们用了几十年，才等到一个纪明川。”
    “一个能让我们在科技领域，真正看到弯道超车希望的人。”
    “现在，敌人把刀递到我们手上，想让我们自己捅自己一刀。”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鏗鏘有力。
    “这把刀，我们不能接。”
    “非但不能接，我们还要把他们的刀，给打回去！”
    “传我的命令，启动所有预案，不惜一切代价，抵御此次制裁。至於舆论……”
    老首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我相信，那个年轻人，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
    与此同时，衡枢机械的顶层办公室內。
    纪明川正戴著一副ar眼镜，调试著一段复杂的代码。
    外界的风暴，似乎与这个地方完全隔绝。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摘下眼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裴承钧。
    “喂，老裴。”
    电话那头，传来裴承钧焦急万分的声音。
    “明川！出大事了！”
    “现在全世界都在骂你，骂你的公司，说我们卖武器给克拉伊……”
    “国內的舆论也炸了，好多人都在喊著要制裁你！”
    裴承钧的语速极快，充满了担忧。
    “你那边怎么样？没受影响吧？这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听著朋友的怒吼，纪明川反而笑了。
    “知道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一点小场面，慌什么。”
    裴承钧在那头愣了一下。
    “小场面？这还小场面？”
    “放心吧。”
    纪明川轻笑一声。
    “他们喜欢玩舆论，那就陪他们玩玩好了。”
    “看谁，玩得过谁。”
    掛断电话，他脸上的笑意敛去。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出一个號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渡鸦。”
    “老板。”
    一个乾脆利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要一份东西。”
    纪明川的眼神，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邃。
    “克拉伊地区，最近五年的所有武器採购合同。”
    “特別是，跟美利国，还有他那些盟友的。”
    “官方的，私下的，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我全都要。”
    渡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任务的难度。
    “明白。”
    “另外。”
    纪明川补充道。
    “帮我找一批记者来，国际上叫得出名字的，有一个算一个。”
    “告诉他们，衡枢军工要召开一场產品发布会。”
    “地点，就在我的坦克生產车间。”
    渡鸦的声音里带上了困惑。
    “发布会？”
    “对。”
    “他们不是想看证据吗？”
    “我给他们看。”
    两天后。
    衡枢军工，那座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巨型总装车间，第一次对外开放。
    数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媒体记者，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被渡鸦用各种方式“请”到了这里。
    每个人都带著满腹的疑问与尖锐的武器——他们的摄像机与麦克风。
    一名金髮碧眼的cnn女记者，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到了那个缓步走来的年轻人。
    纪明川。
    她立刻举起话筒，高声喊道。
    “纪先生！对於贵公司向衝突地区出售攻击性武器，破坏地区稳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否承认，你的公司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爭贩子？”
    纪明川走到临时搭建的发布台前，拿起麦克风。
    他环视一圈。
    “大家別急。”
    “既然都来了，就让我先给各位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瞬间亮起。
    屏幕上出现的，並非眾人预想中的產品参数或是公司宣传片。
    那是一张陈旧泛黄的黑白照片。
    一群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的克拉伊人，正被荷枪实弹的异国士兵驱赶著，在矿场里劳作。
    照片的角落，一面鳶尾国国旗，在尘土飞扬中显得格外刺眼。
    紧接著，第二张，第三张……
    被奴役的矿工，被殖民者踩在脚下的酋长，被肆意掠夺的资源。
    一张张照片，无声地诉说著一段被刻意遗忘的血泪史。
    许多来自欧洲的记者，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纪明川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车间，带著冰冷的嘲弄。
    “在討论谁是战爭贩子之前，我想先请问各位一个问题。”
    “克拉伊的內战，究竟是谁的战爭？”
    他目光扫过那名最先发难的cnn女记者。
    “是他们克拉伊人自己的家务事？”
    “还是说……”
    “因为你们的祖先曾经占领过那片土地，奴役过那里的人民，所以直到今天。”
    “你们依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那片土地的主人，有权去干涉他们的一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凭什么？”
    纪明川的语气陡然转厉。
    “就凭你们曾经的坚船利炮？还是凭你们现在自詡的『文明』与『正义』？”
    “恕我直言。”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不配。”
    “哗——”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你在偷换概念！”
    “这是对我们国家的公然侮辱！”
    “你这是在为你的战爭罪行狡辩！”
    记者们群情激奋，各种语言的怒吼，像是潮水般涌向发布台。

 第78章 我们就聊点现实的

    纪明川却只是静静地站著，任由这些声音淹没自己。
    他脸上的玩味笑容，丝毫未减。
    等现场的声浪稍稍平息，他才再次拿起麦克风，语气轻鬆得像是在閒聊。
    “看来各位对歷史不太感兴趣，那我们就聊点现实的。”
    “我承认，衡枢军工，確实向克拉伊的合法政府，出售了一批用於维护国家统一的装备。”
    “这，是正常的国际贸易。”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那么，我想请问。”
    “美利国，你们的洛克希德·马丁，你们的雷神，难道就不对外出售武器吗？”
    “鳶尾国，你们的达索集团，难道生產的都是民航客机？”
    “还有吉利国，你们的莱茵金属，卖的都是拖拉机零件？”
    一连串的反问，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记者们，瞬间哑火。
    这些国家的军工复合体，哪一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可以卖，我为什么不能卖？”
    纪明川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
    “他们克拉伊人，自己打內战，想买点武器，保家卫国，有什么问题？”
    “我们衡枢军工，打开门做生意，卖给他们物美价廉的装备，合情，合理，合法。”
    “至於某些国家，非要派自己的士兵，去干涉別人的家事，最后不幸战死沙场……”
    纪明川轻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那只能说，他们是死於侵略，死於霸权。”
    “死得……活该。”
    “你！”
    一名吉利国的记者气得满脸通红，指著纪明川说不出话来。
    纪明川根本不理会他，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的巨型屏幕，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黑白照片，而是一份份清晰无比的pdf文件。
    文件的抬头，用醒目的英文写著——【武器採购合同】。
    “既然大家这么关心克拉伊的武器来源，关心谁在破坏地区稳定。”
    纪明川的声音，带著一种宣布审判的冷漠。
    “那我就让大家看个够。”
    屏幕上，第一份合同被放大。
    【卖方：美利国黑水公司】
    【买方：克拉伊“自由阵线”（叛军）】
    【合同內容：五千支m4卡宾枪，配套弹药一百万发……】
    【签署日期：三年前】
    紧接著，是第二份。
    【卖方：鳶尾国外籍兵团（私下渠道）】
    【买方：克拉伊北方部落武装】
    【合同內容：二手“凯撒”车载榴弹炮十二门……】
    【签署日期：五年前】
    第三份，第四份……
    一份份触目惊心的合同，不断地在屏幕上滚动。
    卖方，赫然是美利国、吉利国、鳶尾国等国的军火巨头，甚至还有官方背景的机构。
    买方，则是克拉伊地区大大小小的叛军与地方武装。
    时间跨度，长达近十年。
    武器种类，从单兵步枪到主战坦克，从反坦克飞弹到武装直升机，应有尽有。
    每一份合同，都有著详尽的条款，清晰的签名，以及明確的交付记录。
    这些，都是渡鸦从黑暗世界里挖出来的，见不得光的魔鬼契约。
    整个总装车间只能听到摄像机快门疯狂按下的“咔嚓”声。
    那些刚刚还咄咄逼人、满口“正义”与“和平”的外媒记者们，此刻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叛国！这帮该死的军火商，他们在叛国！”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记者群中爆发出来。
    不是对纪明川，而是对自己国家的军火公司。
    “他们一边拿著国会的补贴，一边把武器卖给杀死我们士兵的敌人！”
    “fuck！原来我们才是最大的傻瓜！”
    “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丑闻！”
    “黑心烂肠的资本家！他们应该被送上绞刑架！”
    整个发布会现场，彻底失控了。
    记者们不再质问纪明川，而是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
    面色扭曲地向国內的总部匯报著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愤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感觉自己被耍了。
    被自己国家的政府，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军火巨头，耍得团团转。
    纪明川看著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脸上的笑容终於敛去。
    他放下麦克风，在眾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走下了发布台。
    ……
    美利国，五角大楼。
    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里。
    “砰！”
    一只上好的水晶玻璃杯，被狠狠地摔在墙上，瞬间粉身碎骨。
    汤普森上將看著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废物！一群废物！”
    “我们的媒体，我们的精英，就被一个华国的小子，耍得像一群白痴！”
    他的幕僚布朗，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將军，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追究媒体的责任。”
    布朗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那些合同……我们必须立刻进行危机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
    汤普森猛地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瞪著他。
    “告诉我，布朗！这些该死的合同，你要怎么处理？”
    “宣布它们是偽造的吗？你看看那些细节！看看那些签名！你觉得民眾会相信吗？”
    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各大军火公司的门口，已经聚集起了愤怒的抗议人群。
    那些在克拉伊战场上失去亲人的家庭，高喊著“叛国者”的口號，试图衝破警戒线。
    整个国家的舆论，都被点燃了。
    汤普森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们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
    被人一巴掌，扇了回来。
    而且，还是用他们自己的手，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
    与此同时，华国。
    一间古朴的会议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几位身著中山装的老者，正看著同一份报告，脸上带著轻鬆的笑容。
    “这个纪明川，有点意思。”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不声不响，就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是啊。”旁边一人笑道。“我们还在考虑怎么应对他们的联合制裁。”
    “没想到，他自己就把雷给拆了，还顺手把火烧回了他们自己家后院。”
    “这一手『祸水东引』，不，应该叫『物归原主』，玩得漂亮。”
    “化被动为主动，直接从根源上打掉了对方发难的道德制高点。”
    “现在，该头疼的是汤普森他们了。”

 第79章 舆论的武器，只能用一次

    发布会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发酵。
    纪明川对此却没什么兴趣。
    他將后续的舆论残局，都丟给了衡枢军工的公关部门。
    那帮人，才是处理这种事情的专业人士。
    他自己则回到了酒店房间，手机的震动声几乎没有停过。
    有来自国內各大媒体的，有来自军方大佬的，还有几个陌生的海外號码。
    纪明川一概没接。
    他靠在沙发上，闭著眼睛，脑海里正在飞速盘算著后续的计划。
    舆论的武器，只能用一次。
    下一次，敌人会更加警惕。
    真正能让华国站稳脚跟的，永远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顶尖技术。
    就在这时，一个加密通话请求弹了出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姓氏——邵。
    他接通了电话。
    “邵总工。”
    “纪总，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您说。”
    纪明川坐直了身体。
    “我们的『鹊桥』中继卫星项目，遇到麻烦了。”
    邵长征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因为制裁，最后十八块核心通讯晶片，被卡住了。”
    “没有这十八块晶片，我们的卫星，就上不了天。”
    纪明川的眉头微微皱起。
    “鹊桥”中继卫星，是后续一系列深空探测计划的关键一环，重要性不言而喻。
    “需要什么规格的？”
    他问得直接。
    电话那头的邵长征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我们需要的是宇航级的fpga晶片，製程要求至少在0.18微米，抗辐照加固……”
    他报出了一连串复杂的参数。
    这些，都是目前国內技术无法稳定量產的顶尖货色。
    “我明白了。”
    纪明川打断了他。
    “邵总工，给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我的人会带著晶片，从京城出发。”
    “预计凌晨三点前，能到。”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总……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级別的晶片……”
    “邵总工。”
    纪明川的语气平静。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
    掛断电话，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聂一航。”
    “老板！”
    电话几乎是秒接。
    “放下手头所有事，带上我们最新下线的那批『璇璣』晶片，去机库等我。”
    “所有？”
    聂一航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
    “是，老板！”
    半小时后，一架印著衡枢军工標誌的湾流g650，在夜色中呼啸而起，直奔琼州。
    凌晨两点五十分。
    飞机的轰鸣声划破了昌阁卫星发射中心上空的寧静。
    邵长征带著几个同样熬得双眼通红的工程师，早已等在了停机坪旁。
    海边的夜风，带著咸湿的凉意，吹得他白的头髮有些凌乱。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著那架正在缓缓降落的飞机。
    舱门打开。
    纪明川的身影出现在舷梯上，他身后跟著提著一个银色金属箱的聂一航。
    “邵总工，幸不辱命。”
    纪明川快步走下舷梯，伸出手。
    邵长征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冰冷而有力。
    老人的嘴唇哆嗦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纪明川没有多余的寒暄。
    他从聂一航手中接过那个金属箱，当著邵长征的面，打开了它。
    箱子里，黑色的防静电泡沫中，整齐地码放著一片片闪烁著金属光泽的晶片。
    “这是『璇璣』0.15微米製程晶片，一共二十八块。”
    “性能参数，只会比你们要求的高。”
    “你……”
    邵长征看著箱子里的晶片，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比他们原本计划从海外採购的，还要先进一代！
    “纪总……这份情，我们航天口……”
    邵长征的声音哽咽了。
    “邵总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纪明川轻轻合上了箱子，递到他手里。
    “时间宝贵，不能浪费。”
    他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聂一航。
    “这是我们衡枢半导体的总工，聂一航，接下来的技术对接，由他负责。”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这上面有我们衡枢军工和衡枢机械负责人的电话。”
    “发射过程中，如果需要任何特种材料或者精密构件，二十四小时，隨时可以打。”
    “纪总，我……”
    “不能浪费时间。”
    纪明川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他拍了拍邵长征的肩膀，隨即转身，重新登上了飞机。
    飞机再次起飞，没有片刻停留。
    邵长征捧著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箱，望著消失在夜空中的飞机、
    ……
    西郊。
    这里，是纪明川真正的核心基地——西山研究中心。
    从地表看，这里只有一片低矮的厂房，和几栋朴素的办公楼。
    但地下一层，却別有洞天。
    巨大的地下空间里，灯火通明。
    上百台来自全球最顶尖的加工设备，正静静地矗立著，宛如一支沉默的钢铁军团。
    五轴联动加工中心，高精度雷射焊接机，真空电子束焊机……
    而在基地的最核心区域。
    一座高达数十米，宛如山峦般的九万吨级模锻液压机，无声地昭示著此地主人的野心。
    旁边，就是那台耗费了纪明川无数心血与积分，才勉强復刻出来的顶尖光刻机。
    几乎光了他穿越以来积攒的所有积分。
    但这，是值得的。
    纪明川走进位於地下一层的核心实验室。
    实验室里，六个年轻人早已等候多时。
    “老板。”
    看到纪明川进来，六人齐齐起身。
    纪明川將一份厚厚的设计图，扔在了会议桌上。
    “从今天起，放下你们手头所有的项目。”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只有一个目標。”
    他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图纸。
    “把它，造出来。”
    卢知许壮著胆子，拿起了那份图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猛地一滯。
    那是一架他从未见过的战斗机。
    充满了科幻色彩的流线型机身，独特的变循环发动机喷口、
    以及机翼下方那几个造型诡异的掛点。
    “老板……这……这是……”
    “一款全新的，我称之为第五代，或者说，第六代战斗机。”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纪明川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你们不需要懂设计，也不需要质疑。”
    “图纸上，每一个零件的参数，每一个製造的工序，我都写得清清楚楚。”
    “你们要做的，就是严格按照图纸，把它给我製造出来，组装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去思考，去理解。”
    “我需要的，不是一群按部就班的工匠。”
    “我要你们，在造出这架飞机之后，每一个人，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顶尖工程师。”
    “有没有信心？”
    短暂的沉默后，卢知许第一个抬起了头。
    “有！”

 第80章 近乎疯狂的专注状態

    “卢知许。”
    “到！”
    卢知许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像个等待命令的士兵。
    “气动布局，交给你。”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图纸上的每一个曲面，每一个角度，都需要你来验证和最终实现。”
    “谢清野。”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立刻应声。
    “你负责材料与结构强度。”
    “图纸上標註的所有复合材料配比，金属构件的加工工艺，必须严格按照標准执行。”
    “是，老板！”
    “洛秋，你负责航电系统的硬体集成。”
    “赵毅，你负责液压与起落架系统。”
    “何文瑞，你负责……”
    “刘柯锐，你负责……”
    纪明川有条不紊地將整个项目，拆分成了六个大的结构类別，分配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唯独……
    他留下了最核心，也是最要命的两个部分。
    动力系统。
    火控系统。
    卢知许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两个部分，由我亲自负责。”
    纪明川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淡淡地说道。
    “事关核心机密，你们暂时不需要接触。”
    在军工领域，保密条例比天还大。
    几个年轻人虽然心中腹誹，觉得老板这也太不信任人了，但也只能点头接受。
    他们並不知道，纪明川不是不信任他们。
    而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法交给他们。
    图纸上的发动机，是一款闻所未闻的变循环引擎。
    其內部构造的复杂程度，製造工艺的苛刻要求，完全超越了当今地球科技的极限。
    別说这几个年轻人，就是把全世界最顶尖的发动机专家请来，对著图纸也只能抓瞎。
    因为这根本不是靠现有知识体系能理解的东西。
    这是纪明川用积分，从系统资料库里兑换出来的，真正属於未来的技术。
    会议结束，六个年轻人领了自己的任务，各自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整个西山研究中心，像一台被激活的精密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纪明川则把自己关进了最核心的动力实验室。
    他站在巨大的工作檯前，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是那台变循环引擎的三维结构图。
    无数零件层层叠叠，复杂得如同人体的神经网络。
    纪明川看著它，第一次感到了些许棘手。
    “还是知识储备不够啊……”
    纪明川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间，他疯狂地学习航空发动机相关的知识，但越学越觉得浩如烟海。
    他现在就像一个拿著標准答案，却要去反推解题过程的学生。
    太难了。
    “看来，还是得依赖系统。”
    他调出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系统，提取『幽灵』战机变循环引擎核心机製造数据。”
    【数据提取中……预计消耗积分10000点，是否確认？】
    “確认。”
    【数据提取成功，相关工艺流程、材料配比、加工参数已导入资料库。】
    纪明川没有停歇，立刻开始对照著系统给出的数据，进行模擬製造。
    他参考了记忆中，年美利国最先进的atf22战机所使用的f119引擎。
    那台发动机，推重比高达10以上，是当时当之无愧的王者。
    但即便如此，和自己图纸上的这台“炎威”一比，简直就是个弟弟。
    “炎威”引擎的设计指標，推重比，超过15。
    最大加力推力，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但当纪明川尝试用系统辅助，生成第一个核心涡轮叶片时，问题出现了。
    【警告：当前技术水平不足，无法生成符合要求的单晶叶片。】
    【动力参数模擬生成中……初步计算，引擎最大推力不足60千牛。】
    屏幕上弹出的红色警告，让纪明川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足60千牛？
    这推力，连一些教练机都不如，还想上五代机？六代机？
    开什么玩笑！
    果然，光有图纸和数据还不够。
    製造工艺，材料科学，这些都是绕不过去的坎。
    “系统，强化引擎製造相关技术，需要多少积分？”
    【正在计算最优强化方案……】
    【方案一：全面提升材料科学、精密加工、热力学等相关等级，预计消耗积分370000点。】
    【方案二：针对性强化『炎威』引擎所需关键技术节点，预计消耗积分48800点。】
    看著方案一后面那一长串的零，纪明川眼角抽了抽。
    太贵了。
    卖了他都凑不齐。
    只能选方案二了。
    “就这个了，给我强化！”
    【確认消耗积分48800点，进行针对性技术强化？】
    “確认！”
    纪明川几乎是咬著牙说出这两个字的。
    这一波，又是倾家荡產。
    【强化开始……】
    隨著系统提示音落下，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纪明川的脑海。
    他再次看向那台引擎的结构图时，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看天书，那现在，就是一道虽然复杂，但已经知道所有解题步骤的数学题。
    接下来的日子，纪明川彻底住在了实验室里。
    他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状態。
    困了，就在行军床上睡两三个小时。
    饿了，就啃几口营养膏。
    三个月后。
    当实验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时。
    走出来的纪明川，鬍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嚇人。
    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无尘车间里。
    一台充满了暴力美学的航空发动机，正静静地安放在测试台上。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金属色泽，复杂的管线如同虬结的筋脉，覆盖著整个机体。
    尾部的矢量喷口，结构精密，层层叠叠，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钢铁莲。
    “炎威-12。”
    纪明川轻轻抚摸著冰冷的机体，轻声念出了它的名字。
    这是他为这台划时代的引擎，取的名字。
    也是华国第一台，拥有完全自主智慧財產权的，顶尖航空发动机。
    一个星期后。
    第二台“炎威-12”引擎，也被製造了出来。
    两台引擎並排安放在巨大的试车台上，等待著接受最终的检验。
    卢知许、谢清野等六人，也第一次被允许进入这个核心区域。
    当他们看到那两台宛如艺术品的发动机时，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老板，这是你一个人造出来的？”
    谢清野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本身就是搞材料和结构的。
    最能看出这两台发动机在工艺上的恐怖之处。
    “准备试车。”
    纪明川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发布了命令。
    他走到主控制台前，目光落在巨大的防爆玻璃窗外。

 第81章 一头被唤醒的远古巨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退到了安全区域。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一阵低沉的电流声响起。
    试车台上的“炎威-12”引擎，尾部喷口缓缓张开。
    紧接著，一声轻微的爆燃。
    一缕淡蓝色的火苗，从喷口中窜出。
    引擎开始低速运转，发出沉闷的咆哮，像一头被唤醒的远古巨兽。
    控制台的屏幕上，各项数据开始飞速跳动。
    “推力，百分之三十。”
    纪明川沉稳地推动节流阀。
    “吼——！”
    咆哮声瞬间拔高了数个等级。
    那淡蓝色的火焰，骤然变成了橘红色，猛地向后喷出数米之远。
    整个试车车间，都在这恐怖的声浪中微微颤抖。
    防爆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卢知许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推力，百分之七十！”
    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再次推动节流阀。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车间里的灯光，在剧烈的震动中忽明忽暗。
    卢知许等人脸色发白，死死地抓住身边的固定物，才勉强没有被这股声浪掀翻在地。
    引擎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试车间內，空气依然灼热，带著一股金属与燃油混合后的刺鼻气味。
    刚才还忽明忽暗的灯光，此刻稳定了下来。
    卢知许扶著控制台的边缘，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
    谢清野更是不堪，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
    他旁边的几位研究员，状態也差不多，一个个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只有纪明川，依旧站在主控制台前。
    他平静地关闭了各项系统，控制台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停止，只留下最终的测试报告。
    “测试……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卢知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乾涩沙哑。
    “这只是开始。”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谢清野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尘，几步衝到纪明川面前。
    “老板！这……这引擎……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嗯。”
    纪明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造出了如此逆天的航空发动机，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会为之疯狂的成就。
    在他看来，竟然只是“开始”？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眾人，將在山城一起过来的工程师李德海也纳入了视线。
    李德海的年纪比卢知许他们大上不少，在航空领域摸爬滚打了半辈子。
    此刻的他，却像个刚入行的新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各位。”
    纪明川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炎威-12』引擎，是心臟。”
    “现在，我们该为它，打造一副配得上它的身躯了。”
    他话音刚落，便在主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
    嗡。
    试车间中央的空地上，一道道幽蓝色的光线凭空出现，交织勾勒。
    一个无比复杂的立体三维模型，缓缓浮现在眾人眼前。
    “这……这是……”
    谢清野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从今天起，我们的下一个目標，就是把它，变成现实。”
    造发动机已经够离谱了。
    现在，居然要直接造一整架世界最顶级的战斗机？
    “老板……你没开玩笑吧？”
    卢知许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我从不开玩笑。”
    纪明川指著那具虚擬的机体，开始介绍。
    “机身主体结构，將採用我们实验室研发的最新型bmi复合材料，以及鈷基高温合金。”
    “鈦合金材料的占比，会达到百分之六十。”
    “嘶——”
    谢清野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搞材料的，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
    这每一样，都代表著当今材料学的金字塔尖。
    更要命的是，这些材料的价格，贵到令人髮指。
    “老板，这……这得多少钱啊？这简直是在用黄金堆一架飞机！”
    谢清野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们的目標，不是省钱。”
    纪明川的回答简单直接。
    “我们的目標，是性能，是全面超越现有的一切。”
    “包括atf-22。”
    当这个代號从纪明川口中说出时，李德海的身体猛地一震。
    作为老牌工程师，他太清楚这四个字母代表的含义了。
    那是鹰酱的第五代战斗机，是悬在全世界头顶的一把利剑，是空中霸权的象徵。
    “一个月。”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熟悉图纸，敲定所有零部件的製造细节与工艺流程。”
    “一个月后，地下一层的总装车间，必须开始动工。”
    他指了指脚下。
    “那台三千吨级的龙门吊，不是摆设。”
    眾人这才想起，在这个庞大的地下基地里。
    还有一个更加巨大的总装车间，里面的设备甚至比这里还要夸张。
    原来，从一开始，老板的目標就不是引擎，而是这架完整的战斗机。
    纪明川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的时间，继续在控制台上操作。
    战机的三维模型被层层剖开，露出了內部无比精密的结构。
    “航空电子系统，我会亲自负责组装。”
    “它会集成一套综合化的通用合成处理器，以及全世界最先进的有源相控阵雷达。”
    纪明川指向机头的位置。
    “雷达的工作频率，將覆盖16至32ghz。”
    “可以同时执行对空搜索、对地扫描、电子对抗等多种任务。”
    “其探测距离与精度，將是现有雷达的三倍以上。”
    李德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听得懂这些参数。
    正因为听得懂，所以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纪明川的手指划过模型，点亮了机腹与机翼下的武器掛点。
    “火力方面。”
    一排排飞弹的模型，凭空出现，掛载在了战机之上。
    “主武器舱，可以掛载十二枚『惊雷』中远程空空飞弹，或者八枚对地攻击飞弹。”
    “两侧的副武器舱，可以掛载四枚近程格斗弹。”
    纪明川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哦对了，忘了说。”
    “『惊雷』飞弹，是我们自主研发的新型號，有效射程七百公里，最大飞行速度，二点八马赫。”
    “……”
    “除此之外，它还內置了两门三十毫米的先进机炮。”
    “以及前后两个主武器舱和两侧的副武器舱。”
    纪明川最后总结道。
    “说它是一个会飞的军火库，也毫不为过。”

 第82章 渺小得如同螻蚁

    一个半月后。
    地下一层，巨大的总装车间灯火通明。
    最后一枚铆钉，被精准地嵌入机身。
    当巨大的龙门吊缓缓移开时，一架充满了钢铁质感的狰狞巨兽，完整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它静静地停在那里，机体表面那层深灰色的隱身涂料，在灯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泽。
    乘员，一人。
    机身长二十一点三米。
    翼展十三点八米。
    最大起飞重量，三十八点五吨。
    不开启加力，超音速巡航速度一点八五马赫。
    开启加力，最大速度三点二马赫。
    卢知许、谢清野、李德海等人，站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如同螻蚁。
    一个半月。
    仅仅一个半月。
    他们真的把那个虚擬模型，变成了现实。
    这一个半月里，他们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个人都像是被榨乾了最后精力。
    但此刻，看著眼前的杰作，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自豪。
    纪明川缓缓走到机头下方，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冰冷的蒙皮。
    他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它，应该有一个名字。”
    卢知许轻声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纪明川。
    纪明川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地层，望向了遥远的天空。
    “刑天。”
    他吐出两个字，清晰而有力。
    “《山海经》有云，刑天与帝至此爭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断其首，亦战不休。”
    “这就是它的意志。”
    一个永不屈服，战斗至死的象徵。
    卢知许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谢清野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纪明川看著眾人震撼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人。
    “刑天，只是一个代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车间內设备的低鸣声。
    “我们衡枢军工的航空航天工业，將设立四个独立的型號序列。”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沧溟』系列，专为航母打造的舰载机型號。”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天枢』系列，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种，国土防空的主力战斗机型號。”
    紧接著是第三根。
    “第三，『吞日』系列，远程战略轰炸机型號。”
    战斗机才刚落地，轰炸机的序列名都想好了？
    纪明川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第四，『太虚』系列，空天战机型號。”
    “空天……战机？”
    纪明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眾人。
    “对，能够脱离大气层，在外层空间进行作战的飞行器。”
    “它的动力，將不再是传统的航空燃料，而是小型化的可控核聚变，或者是高效的太阳能。”
    “它掛载的武器，也將不再是飞弹，而是雷射，是电磁炮，是高能粒子束。”
    “所以，它叫『太虚』。”
    他们还沉浸在亲手造出一架第五代，不，甚至是第六代战斗机的喜悦中。
    而这个男人，已经在思考著如何打上太空了。
    纪明川收回手。
    “所以，它的正式命名是，天枢零一型战斗机，代號：刑天。”
    “也是我们华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国之重器。”
    李德海。
    这位来自山城的老工程师，浑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看著那架闪烁著幽冷光泽的战机，嘴唇哆嗦著，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
    从当初孱弱的仿製机，到后来磕磕绊绊的自研机，他们这些航空人，追赶了西方几十年。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每一个技术瓶颈，都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可现在。
    一个半月。
    纪明川和他的团队，只用了一个半月。
    就拿出了一件足以让全世界所有战机都黯然失色的作品。
    纪明川看向眾人，尤其是那些满脸疲惫却双眼放光的工程师们。
    “去吧。”
    “去看看你们自己的作品。”
    “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工程师们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的孩子，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李德海被人搀扶著，走到机身侧面，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贴在“刑天”的机身上。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可他却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掌心瞬间涌遍了全身。
    “里程碑……”
    “这是我们华国航空，真正的里程碑啊……”
    老人的声音哽咽著，泪水顺著脸上的皱纹，无声滑落。
    纪明川没有打扰他们的狂欢。
    他转身，独自一人走向通往地面的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
    电梯门打开，地面指挥中心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傍晚的风带著凉意吹了进来。
    从口袋里，他掏出了一部手机。
    手机的造型极为简洁，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標识。
    屏幕边缘闪烁著幽蓝色的微光，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他划开屏幕，调出一个加密的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烂熟於心的號码。
    “岳山河”。
    电话拨出。
    几声短促的忙音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明川？”
    “是我。”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
    “岳司令，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岳山河似乎笑了笑，背景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你说呢？你们在地下搞得热火朝天，我这地面上可是一堆事。”
    “不过，你小子主动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敘旧吧？”
    “说吧，又有什么事？”
    纪明川靠在窗边，看著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送你件礼物。”
    “礼物？”
    岳山河的语气里透著好奇。
    “没错。”
    纪明川顿了顿。
    “不过，想收这件礼物，你得帮我请几个人。”
    “哦？什么人需要我亲自去请？”
    岳山河来了兴趣。
    纪明川缓缓报出了一串名字。
    “首先，严老那边，你得亲自去说一声。”
    “然后，总装部的老大，航空航天研究所的几位主要负责人。”
    “都得来。”
    岳山河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哦，对了。”
    “最后，从你们战区，挑两个最顶尖的战斗机飞行员。”
    “一起带来。”
    飞行员！
    他瞬间明白了。
    岳山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心臟疯狂地跳动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明川……”
    “你……你说的礼物，是……”
    他不敢说出那个猜测，他怕是自己会错意。

 第83章 到底卖的什么药

    纪明川轻笑了一声。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岳山河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被点燃了，一股狂喜直衝天灵盖。
    “好！好！！”
    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了八度。
    “我马上去办！”
    “你等著！我们马上到！”
    “不急。”
    “我等你们。”
    “来见证奇蹟。”
    晚上。
    数辆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驶离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主干道。
    最终停在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壁前。
    车门打开，岳山河率先跳了下来，他快步走到中间一辆车的后门，亲自拉开车门。
    一位穿著中山装，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小岳，纪家那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严老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
    “搞出这么大阵仗，把我们这群老骨头都折腾过来了。”
    岳山河脸上堆满了笑，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他。
    “严老，您放心，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要是您不满意，回去就罚我。”
    另一侧车门，一个肩膀上扛著將星，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也走了下来。
    他便是总装部的负责人，杨初成上將。
    杨初成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这里除了山，还是山。
    “老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
    “把我们拉到这荒山野岭，就为了看纪明川的礼物？”
    他的语气里，带著明显的不满。
    岳山河拍了拍杨初成的肩膀，神秘地笑了笑。
    “老杨，別急嘛。”
    “来都来了，就当是陪严老散散心。”
    “纪明川那小子做事，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就在这时，前方的山壁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面严丝合缝的山壁，竟然从中裂开，缓缓向两侧滑去。
    一条深邃、明亮的隧道，出现在眾人面前。
    隧道內部灯火通明，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材质，地面平整得能当镜子用。
    一股带著凉意的乾燥空气，从隧道里扑面而来。
    杨初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岳山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岳山河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纪明川建的，西山研究所。”
    “他说为了保密，乾脆把整个研究所都塞进了山肚子里。”
    “这得多少钱？”
    他忍不住问道。
    岳山河伸出一根手指，又比划了一下。
    “不多。”
    “十亿。”
    “米幣。”
    杨初成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走吧，几位。”
    “好戏，才刚刚开始。”
    岳山河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向隧道內走去。
    车队缓缓驶入隧道，厚重的金属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闭。
    仿佛將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隧道並不长，很快，一个巨大到超乎想像的地下空间，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穹顶高得望不到头，无数盏无影灯將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精密仪器。
    还有穿著白色无尘服的研究人员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著，一切都井然有序。
    就在这时，整个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低沉的轰鸣声，从正中央的地面下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片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形地面，竟然缓缓向下沉降，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紧接著，一个闪烁著冰冷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从窟窿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架通体呈现出暗银灰色的战机。
    杨初成嘴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
    “战斗机……”
    “这……这他妈真的是战斗机！！”
    他失声惊呼。
    岳山河看著杨初成的反应，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严老也站直了身体。
    升降台缓缓停稳。
    一道身影从战机旁走了过来。
    那人穿著一身简单的休閒装，脸上带著从容的微笑，正是纪明川。
    “严老，岳司令，杨上將。”
    “欢迎来到我的西山研究所。”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礼物，各位还满意吗？”
    杨初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几乎是趴在了战机前方的隔离栏上。
    “小子！这是你搞出来的？”
    纪明川微笑著点头。
    “它叫『天枢』。”
    “代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刑天。”
    “能飞吗？”
    “现在！马上！”
    造出个壳子不难，难的是让它飞起来，並且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纪明川的笑容更盛。
    “燃料已经加满。”
    “就等飞行员了。”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穿著飞行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正是岳山河从战区挑来的王牌飞行员，邵恩与孙庆海。
    “报告！”
    “飞行员邵恩！”
    “飞行员孙庆海！”
    “请求试飞！”
    两人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声音洪亮，充满了渴望。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准確地说是落在他们手中的头盔上。
    那是现役的制式头盔。
    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种头盔，可配不上他的刑天。
    看来，后续还得为他们量身打造一套专属的飞行装备，包括那款还在实验室里的全视景头盔。
    他收回思绪，指了指战机。
    “刑天是单人座舱。”
    “所以，第一次试飞，只能去一个人。”
    此话一出，邵恩和孙庆海瞬间对视了一眼。
    空气中仿佛有电火在闪烁。
    “我来！”
    邵恩抢先一步说道。
    “我是全军最年轻的金头盔！我对新机型的適应能力最强！”
    孙庆海一把將他扒拉到身后。
    “去去去，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我是大队长！这种第一次的任务，必须由我这个最有经验的来！”
    “队长，经验多不代表反应快啊！万一有突发情况呢？”
    “你小子是说我老了？”
    孙庆海眼睛一瞪。
    “我可没这么说……”
    邵恩缩了缩脖子。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纪明川笑著打断了他们。
    “別爭了。”
    “孙队长明天先飞。”
    “然后我再安排一次试飞，到时候让邵恩飞。”
    “怎么样？”
    听到自己明天也能飞，邵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没问题！听从安排！”
    孙庆海则挺起了胸膛，脸上写满了骄傲。
    他快步走到战机前，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岳山河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一旁。
    “餵？空管中心吗？”
    “对，是我。”
    “清空明天西山至东海方向03號空域，最高权限。”
    他掛断电话，对著纪明川比了个“ok”的手势。
    纪明川点点头，看向孙庆海。
    “孙队长，准备好了吗？”
    孙庆海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
    “隨时可以！”
    “好。”

 第84章 想听听你的意见

    衡枢集团內部餐厅包厢里。
    昂贵的茅台被当成了白开水，一杯接著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严朗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明川，有个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严老要说的，必然是大事。
    纪明川也坐直了身体。
    “严老，您说。”
    严朗缓缓说道。
    “两个月后，是欧罗巴联合军备展。”
    “按照惯例，我们也会派代表团过去。”
    “北工厂那边，准备了几款成熟的外贸型坦克和火炮，打算去展台上亮亮相，爭取一些订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纪明川的脸上。
    “我今天看了刑天，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纪明川的心头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几分。
    果然，严朗接著说道。
    “我们……是不是也该去秀一秀真正的肌肉？”
    纪明川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藏著掖著，固然安全。
    但有时候，將獠牙暴露在阳光下，才能让那些豺狼虎豹知道，这片森林，谁说了算。
    “严老的意思是……”
    纪明川故意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的刑天，飞到欧罗巴去！”
    严朗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止刑天。”
    纪明川的笑容更盛，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还有应龙武装直升机。”
    “击云高速运输直升机。”
    “以及，h90z通用直升机。”
    “要秀，就来个全套的。”
    “让全世界都看看，什么才叫新时代的空中力量。”
    杨初成倒吸一口凉气，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猛地站了起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的反应极为激烈。
    “明川！刑天是什么？那是我们压箱底的宝贝！是我们的王牌！”
    “那些核心数据，任何一项泄露出去，后果都不堪设想！”
    “怎么能拿到那种公开场合去展览？这不是把我们的底牌掀给人家看吗？”
    杨初成的担忧，代表了军方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好东西，要藏起来，要当杀手鐧，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岳山河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有些顾虑。
    纪明川却只是平静地看著他，反问道。
    “杨总，我问您一个问题。”
    “美利国的f22，全世界都知道它强，它的各项数据在网络上都能查到大概。”
    “他们为什么敢开著它到处飞，甚至参加各种航展？”
    杨初成一愣。
    “那是因为……”
    “因为他们自信。”
    纪明川接过了话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他们自信，就算把飞机摆在你面前，让你拆开来研究，你也仿造不出来。”
    “因为最核心的发动机技术、材料技术、航电系统、飞控代码。”
    “这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整个工业体系的结晶，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模仿的。”
    他环视一圈，继续说道。
    “我们的刑天，也是一样。”
    “他们可以看，可以拍照片，甚至可以羡慕，可以嫉妒。”
    “但他们仿不出来。”
    “而我们把它展示出去，能得到什么？”
    纪明川的眼中闪著光。
    “能得到民心，能得到凝聚力。”
    “能让我们自己的民眾看到，我们的国家有多强大，我们的科技有多先进！”
    “更能让那些潜在的敌人看到，我们有利剑在手。”
    “谁想动歪心思，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硬！”
    一番话，掷地有声。
    杨初成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岳山河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
    “我同意！”
    “就是要亮剑！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未来！”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严朗身上。
    严朗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
    “就这么定了。”
    “8月10號，欧罗巴军备展，我要看到我们的雄鹰，翱翔在异国的上空。”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距离8月10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纪明川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席间扫过。
    他想起了邵恩和孙庆海头上那顶现役的制式头盔。
    那东西，实在是有些……寒酸。
    配不上他的刑天。
    “各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需要去实验室处理一下。”
    纪明川站起身。
    “你们先聊。”
    严朗笑著摆摆手。
    “去吧，正事要紧。”
    纪明川走出包厢，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了飞行员的休息区。
    休息室的门虚掩著，里面亮著灯。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孙庆海正坐在桌前。
    这个年轻的王牌飞行员没有去休息，也没有去庆祝。
    而是戴著老镜似的，一头扎进了那本厚厚的《刑天操作手册》里，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门口的动静，孙庆海抬起头，看到是纪明川，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
    “纪总！”
    “別紧张，坐。”
    纪明川笑著走过去，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飞行装备。
    “明天你飞，准备得怎么样？”
    “报告纪总！手册我已经研究了三分之一，有信心完成任务！”
    孙庆海挺直了胸膛，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很好。”
    纪明川点点头，然后说道。
    “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纪总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孙庆海立刻答道。
    “你的飞行服和头盔，能借我用一晚上吗？”
    “啊？”
    孙庆海愣住了。
    借这个干嘛？
    他有些摸不著头脑，但还是立刻將自己的全套装备打包好，递了过去。
    “纪总，给。”
    “谢了。”
    纪明川拎起那个装备包，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他没有上楼，而是按下了电梯的“b2”按钮。
    电梯平稳下行，最终停在了衡枢集团最核心的区域——地下二层，超级实验室。
    纪明川將孙庆海的飞行装备包放在中央的一张多功能实验台上。
    他拉开拉链，取出了那套军绿色的抗荷飞行服，和那顶白色的制式头盔。
    他看著这两件东西，微微摇了摇头。
    太落后了。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脑海。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全息界面，瞬间展开。
    他的意念，落在了那套飞行服和头盔上。
    【检测到目標：zg-8型抗荷飞行服、tk-11型飞行头盔】
    【是否进行升级？】
    “是。”
    纪明川在心中默念。
    【请选择升级方向。】
    “全方位性能提升。”
    【升级需要消耗经验值50000点，是否確认？】
    “確认。”

 第85章 最后一次，极限升级

    实验台上方的机械臂缓缓启动。
    数道柔和的蓝色雷射射出，如同3d扫描仪一样，將飞行服和头盔的每一个细节都扫入系统。
    紧接著，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实验台上空，正是飞行服与头盔的三维模型。
    无数的数据流在模型上飞速闪过。
    纪明川看著眼前的这一切，並没有閒著。
    他走到一旁的材料合成机前，调出几个只有他才能看懂的分子式。
    升级需要消耗经验值，但更需要现实中的物质。
    他要为这套全新的装备，打造独一无二的复合材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第一次升级完成。】
    【抗荷性能提升30%，集成基础生命体徵监测系统。】
    纪明川看了一眼，並不满意。
    “继续升级。”
    【第二次升级需要消耗经验值60000点，是否確认？】
    “確认。”
    【第二次升级开始……】
    纪明川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不断根据系统的模擬结果，对材料配方和结构设计进行微调。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实验室的智能时钟跳到凌晨一点时，提示音再次响起。
    【第二次升级完成。】
    【抗荷性能提升至现役装备的200%！新增全视景作战界面，可与战机火控系统深度连结。】
    纪明川看著模型，还是觉得不够。
    既然要做，就要做成艺术品。
    他要让飞行员穿上这套装备，就如同与战机融为一体。
    “最后一次，极限升级！”
    【第三次极限升级需要消耗经验值68000点，是否確认？】
    这次消耗的经验值，比前两次加起来还多。
    “確认！”
    纪明川毫不犹豫。
    他仅剩的经验值瞬间清空。
    实验台上的那套飞行服和头盔，被一团柔和的白光彻底包裹。
    原本的军绿色和白色，在光芒中缓缓褪去。
    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哑光黑色，取而代之。
    头盔的线条变得更加流畅、科幻。
    原本的护目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块无缝衔接的全景面罩，在灯光下闪烁著幽幽的蓝光。
    飞行服也彻底变了样，它变得更加贴身，关节处是类似肌肉纤维的仿生结构。
    表面布满了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六边形纹路。
    【极限升级完成！】
    他走上前，轻轻拿起那顶全新的头盔。
    入手冰凉，却又异常的轻巧。
    他满意地笑了。
    这，才配得上他的刑天。
    他將全新的“天穹”飞行服和头盔小心翼翼地装回装备包里，拎著它走出了实验室。
    再次回到飞行员休息室时，孙庆海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面前的《刑天操作手册》还翻开著，睡梦中似乎还在回味著手册里的內容。
    纪明川放轻了脚步。
    他走到桌边，將那个沉甸甸的装备包，轻轻地放在了孙庆海原来那套装备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叫醒孙庆海，只是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纪明官將自己重重地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第二天早晨。
    一辆沉重的牵引车，將一架通体漆黑的战机拖拽出来。
    这就是“刑天”。
    它静静地停在那里，不像一架杀戮机器。
    更像是一件来自未来的艺术品，带著一种沉默的压迫感。
    孙庆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作为空军最顶尖的王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有属於军人的沉稳。
    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澜。
    他今天穿的飞行服似乎有些不一样。
    更贴身了，关节处的活动也更加顺畅，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后勤部门对装备进行了细微的优化。
    孙庆海走到机身旁，伸出手，用带著战术手套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机身。
    一种奇特的触感传来，细腻，却又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动作乾脆利落地登上了舷梯。
    驾驶舱的舱盖缓缓合拢，將外界的一切喧囂隔绝。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主指挥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正实时显示著刑天战机每一个部件的详细数据。
    身穿中山装的严朗，双手负在身后，平静地注视著屏幕。
    岳山河司令员站在他身侧，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兴奋。
    而另一边，总装部的杨初成上將，则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得像一块岗岩。
    “老岳，空域协调好了？”
    杨初成沉声问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放心，从这里到南海预定空域，一路绿灯。”
    岳山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鬆。
    杨初成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指挥台最中央的那个年轻人。
    纪明川。
    他穿著一身简单的休閒服，与周围一群身著笔挺军装的大佬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指挥室的中心。
    “各单位注意，自检程序开始。”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导航系统正常。”
    “飞控系统正常。”
    “动力系统正常。”
    ……
    孙庆海冷静的声音从驾驶舱內传来，逐一匯报著情况。
    “起飞！”
    跑道上，刑天战机的尾部喷口，亮起了幽蓝色的光焰。
    没有传统发动机那种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海的咆哮。
    战机开始滑行。
    速度越来越快！
    快到几乎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残影！
    仅仅滑行了不到三百米，机头猛地一扬！
    那架漆黑的战机，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近乎垂直地冲向了蔚蓝的天空！
    地面上，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地勤人员，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指挥室內，虽然大佬们都还保持著矜持，但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屏幕上，刑天战机的高度在疯狂飆升。
    纪明川看著平稳的数据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按下了通话键。
    “孙队，热身结束。”
    “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远在万米高空的孙庆海，只感觉一股热血直衝头顶。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机合一”。
    那套名为“天穹”的飞行服，仿佛拥有生命，主动抵消了绝大部分过载。
    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不適，大脑清晰得可怕。
    全景面罩上显示的数据流，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平视显示器都要直观、高效。
    “收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没有去推节流阀，只是保持著常规巡航状態。

 第86章 发现不明空情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紧盯著主屏幕上的速度显示。
    最终，数字稳定在了1.85马赫！
    “这……这是不加力巡航？”
    一名年轻的参谋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隨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赶紧捂住了嘴。
    杨初成没有理他。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著那个数字。
    不开加力，就能达到1.85马赫的巡航速度！
    现役最先进的五代机，拼了老命才能勉强做到这一点，而且油耗高得嚇人。
    “开启加力。”
    纪明川淡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庆海闻言，嘴角一咧，毫不犹豫地將节流阀推到底！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推力，从身后传来！
    屏幕上的速度数字，开始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疯狂跳动！
    最终，在所有人近乎窒息的注视下，数字稳定在了“3.2马赫”！
    旁边的岳山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
    “我的乖乖……”
    “拉升高度，测试极限升限。”
    纪明川的指令还在继续。
    屏幕中，刑天战机再次以一个骇人的角度向上爬升。
    两万米！
    两万五千米！
    最终，高度计的数字，停留在了“27000米”！
    临近空间！
    这里空气稀薄，是传统战斗机的绝对禁区！
    纪明川笑了笑。
    他看著屏幕，下达了新的指令。
    “进入南海预定空域，进行海空適应性测试。”
    画面切换。
    刑天战机如同一只黑色的幽灵，掠过广袤的南海。
    下方是碧波万顷，上方是万里无云。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然而，仅仅四十秒后，孙庆海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寧静。
    “报告指挥中心！十二点钟方向，发现不明空情！”
    指挥室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拉近光学影像！”
    纪明川立刻下令。
    屏幕上，一个模糊的白点迅速被拉近、放大。
    一架线条流畅的战斗机出现在画面中，机翼上那个蓝底白星的標誌，刺眼无比。
    是美利国的atf-18“超级大黄蜂”！
    “狗娘养的！又跑到我们家门口来晃悠！”
    杨初成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作为军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这种在家门口的挑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几乎是咬著牙迸出三个字。
    “打下来！”
    所有技术人员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纪明川。
    纪明川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杨上將，別激动。”
    “我们这次试飞，可没掛弹。”
    杨初成一愣，这才想起这只是一次性能测试飞行。
    他胸口一阵起伏，愤愤地骂了一句。
    “便宜这帮杂碎了！”
    “不一定。”
    纪明川的眼中闪狡黠。
    “武器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用飞弹。”
    “我们可以……陪他好好玩玩。”
    “把它遛到死。”
    杨初成不解地看著他。
    纪明川对著耳麦，不急不缓地说道。
    “孙队，別慌。”
    “现在，你慢慢靠近它，速度不要太快，让他能看清楚你。”
    “等他想做出反应的时候，你再加速，直接拉开距离，让他吃灰。”
    “记住，只让他看到你的速度，不要暴露任何机动性能。”
    高空中，孙庆海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明白！”
    他操控著战机，缓缓地向那架atf-18靠了过去。
    atf-18的驾驶舱內，美利国飞行员走鹃正百无聊赖地执行著巡逻任务。
    雷达上突然出现的光点，让他精神一振。
    当他通过光学设备看清对方时，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又是什么新的实验机吗？看起来挺酷。”
    他轻蔑地笑了笑，准备像往常一样，上去“护送”一下，展示一番肌肉。
    可就在他准备做出机动动作时，那架黑色飞机，突然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加速！
    前一秒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內。
    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黑点，消失在了天际线。
    走鹃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看著空空如也的雷达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指挥室里，看著屏幕上atf-18在原地盘旋的滑稽模样，所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杨初成也忍不住笑骂道。
    “你小子，太坏了！”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说道。
    “这就叫心理战。”
    “好奇心会害死猫。他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问號。”
    “会拼命向他的指挥中心报告，想搞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要他不走，我们就一直吊著他。”
    “我们的刑天，有的是燃料陪他耗。”
    高空中，孙庆海驾驶著“刑天”，內心一阵激盪。
    他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上的操作杆。
    “刑天”在他的操控下，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那架atf-18靠了过去。
    速度不快不慢，恰好让走鹃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它的存在。
    黑色的机身，在阳光下泛著一层深邃的光泽。
    它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与atf-18保持著一段距离。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atf-18驾驶舱內，走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认雷达屏幕上那个若隱若现的光点。
    那架黑色飞机，它又出现了。
    不是幻觉。
    它正在靠近，速度缓慢而稳定。
    他紧盯著那架黑色战机，试图从它的外形上找到哪怕一丝熟悉的特徵。
    然而，一无所获。
    走鹃决定，不能就这么放它走。
    他要搞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他开始调整姿態，准备拉近距离，进行更详细的观察。
    几乎是同一时间。
    刑天的机身，猛地爆发出一股推力。
    它瞬间加速。
    前一秒，它还在走鹃的视野里，清晰可见。
    下一秒，它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指挥室里。
    “他现在肯定抓心挠肝。”
    杨初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真是被你玩得团团转。”
    “这才哪到哪。”
    纪明川悠悠地说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再次拿起耳麦，对著孙庆海发出指令。
    “孙队，现在，你可以陪他好好玩玩了。”
    “让他看清楚我们的警告。”
    “然后，给他来点儿『餐后甜点』。”
    高空中，孙庆海眼中精光一闪。
    “明白！”
    他操控著刑天，再次从走鹃的雷达盲区中，悄无声息地出现。
    这一次，刑天没有加速逃离。
    它反而与atf-18保持了平行飞行。
    两架战机，一黑一灰，在高空中並驾齐驱。
    孙庆海通过通讯频道，向atf-18发出了警告。
    “美利国atf-18，你已进入华国领空。”
    “请立即掉头，离开我方空域。”
    “否则，我们將採取强制措施。”

 第87章 竖起了一根中指

    走鹃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声，先是一愣。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美利国在空中的霸权，不容挑衅。
    他没有回覆，而是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然后，对著刑天的方向，竖起了一根中指。
    指挥室里，杨初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帮杂碎！”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纪明川，给我打下来！”
    纪明川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杨上將，別急。”
    “他既然想看，我们就让他看个够。”
    “孙队，他既然这么有兴趣。”
    “那就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空中霸主。”
    “记住，只展示机动性能，不要暴露武器系统。”
    孙庆海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收到！”
    他早就等不及了。
    他操控著刑天，机身猛地一抖。
    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拉升。
    机头直指苍穹。
    然后，在达到顶点后，猛地向后翻转。
    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筋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停滯。
    仿佛一头灵活的黑豹，在空中翻滚跳跃。
    走鹃的眼睛都直了。
    他拼命地启动机载录像设备。
    每一个机动动作，都被他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他知道，这些画面，將是美利国空军最宝贵的財富。
    他必须把它们带回去。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被孙庆海的表演震撼了。
    杨初成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这真是我们的飞机？”
    纪明川看著屏幕，眼中闪烁著自信的光芒。
    “这还只是『刑天』的冰山一角。”
    “它的极限，远不止於此。”
    走鹃將录製好的画面，第一时间加密，並通过卫星链路，传回了美利国驻日子海军基地。
    指挥中心里，帕克上將正百无聊赖地喝著咖啡。
    直到，通讯官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指挥中心的平静。
    “將军！紧急情报！”
    走鹃传回来的画面，被迅速投射到巨大的屏幕上。
    当帕克上將看到画面中，那架黑色战机做出筋斗和横滚动作时。
    他手中的咖啡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詹森上校，也凑了过来。
    当他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时，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
    “將军……这架飞机……它打破了所有常规！”
    帕克上將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华国，竟然研製出了这种级別的战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詹森！”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联繫走鹃！”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缠住那架飞机！”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获取更多的数据！”
    “越详细越好！然后再出动两架过去。”
    詹森上校立刻拿起通讯器。
    “是！將军！”
    高空中，走鹃收到了来自基地的命令。
    缠住它？
    获取更多数据？
    走鹃的內心，一阵苦涩。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再次调整飞行姿態。
    atf-18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它猛地加速，试图拉近与刑天的距离。
    至少，要拉近到一百米的距离。
    才能获取到更清晰的图像和数据。
    然而，刑天仿佛拥有读心术一般。
    它总是在走鹃即將靠近的那一刻。
    猛地一个加速，或者一个微小的变向。
    瞬间拉开距离。
    始终將两者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华国南方海域海军基地。
    雷达室里，气氛紧张而有序。
    值班的中將，正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
    突然。
    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异常的红点。
    它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著华国海岸线靠近。
    “报告！发现不明飞行物！”
    “数量三！方向东南！”
    中將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不明飞行物？
    而且是三架？
    这可不是小事。
    “立即拉响一级战斗警报！”
    他果断地下达命令。
    “所有待命战机，立刻起飞！”
    “进入战斗状態！”
    基地里，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地勤人员和飞行员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停机坪。
    一架架战机，开始启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雷达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光点，突然出现在红点附近。
    它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红点之间穿梭。
    雷达兵再次发出惊呼。
    “报告！发现我方信號！”
    “绿色光点！速度极快！”
    中將的眉头紧锁。
    我方信號？
    什么飞机能有这种速度？
    他立刻看向身旁的少將。
    “这是怎么回事？”
    少將看著屏幕上那个灵活的绿色光点，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岳山河的號码。
    “岳司令！我是小王！”
    “我们雷达发现一架我方不明战机，速度极快，正在与美利国战机周旋！”
    “这……是不是您的新型战机？”
    电话那头，岳山河的声音，带著特有的沉稳。
    “不用担心。”
    “那是『刑天』。”
    “它正在进行性能测试。”
    “无需支援。”
    “刑天”？
    他掛断电话，看向中將。
    “报告將军！是岳司令的新型战机『刑天』！”
    “岳司令说，无需支援！”
    中將闻言，先是一愣。
    隨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再次看向雷达屏幕。
    那个绿色的光点，依旧在红点之间穿梭。
    如同一个幽灵，戏耍著那些笨拙的atf-18。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解除一级战斗警报！”
    “所有战机，恢復正常训练！”
    西山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著“刑天”的绿色光点，正与三个红点纠缠不休。
    可他们只能看到这些抽象的光点。
    至於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战机姿態如何，敌我距离多近，一概不知。
    画面，根本传不回来。
    “还是不行吗？”
    岳山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里带著焦躁。
    “岳司令，別急，这不还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內嘛。”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卢知许。
    “小卢，把备用的『蜂巢』信號发射器接上。”
    “是，纪总！”
    卢知许立刻行动起来。
    从一个银色的金属箱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八边形设备，熟练地连接著各种线缆。
    纪明川则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直接拨了一个號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邵老，是我，纪明川。”
    “我需要『崑崙一號』的独立军事信道，现在就要。”

 第88章 需要最高层批准

    电话那头，邵老的声音带著疑惑。
    “小纪，你確定吗？”
    “这可不是小事，需要最高层批准。”
    纪明川的目光，紧紧盯著大屏幕上那几个跳动的光点，语气坚定。
    “邵老，情况紧急。”
    “美利国的atf-18舰载机，已经入侵我方海域。”
    “『刑天』正在前线缠斗。”
    “我们需要实时画面，才能做出准確判断。”
    “好，我立刻开启『崑崙一號』的独立军事信道。”
    “你让卢知许准备好接收。”
    “多谢邵老！”
    纪明川掛断电话，看向卢知许。
    “邵老已经同意了。”
    “小卢，准备好接收信號。”
    卢知许点了点头，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著。
    “岳司令，刑天的实时画面马上就能传过来了。”
    “通知孙庆海，开启机载信號传输系统。”
    岳山河一愣，隨即大喜。
    “好，我这就通知他！”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对著空中正在盘旋的刑天发出指令。
    “孙庆海，我是岳山河。”
    “立即开启机载信號传输系统。”
    “收到！”
    “刑天”驾驶舱內，孙庆海的声音，带著兴奋。
    他的目光落在驾驶杆旁，一个被黄色盖子保护的按钮上。
    这就是“刑天”的信號传输系统启动按钮。
    孙庆海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黄色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咔噠！”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驾驶舱內迴荡。
    下一刻，西山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原本卡顿的光点画面，突然一阵剧烈的闪烁。
    紧接著，画面清晰起来。
    虽然仍有些许延迟，但高空拍摄的实时画面，赫然呈现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片蔚蓝的海洋，海天一线。
    三架美利国的atf-18舰载机，笨拙地追逐著一道绿色的流光。
    “刑天”！
    它如同一个幽灵，在三架atf-18之间穿梭。
    实时传输！
    而且是如此清晰的高空画面！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恨不得把眼睛贴到屏幕上。
    “这……这是实时画面？”
    他的声音，带著颤抖。
    纪明川嘴角微扬，眼神中闪烁著自信的光芒。
    “是的，杨將军。”
    “这就是『刑天』的机载信號传输系统。”
    “目前，我们正在利用『崑崙一號』卫星进行信號传输。”
    杨初成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復加。
    纪明川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他仔细辨认著画面中敌机的型號。
    “美利国的atf-18舰载机。”
    突然，纪明川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岳司令，您看！”
    他指向屏幕上那三架atf-18。
    “这三架atf-18，已经接近航程极限了。”
    “它们的燃油，很快就要耗尽！”
    纪明川没有停顿，他猛地衝到指挥中心巨大的地图前。
    地图上，清晰地標註著华国海岸线，以及周边海域。
    他的手指，迅速划过屏幕上那三个红点，然后指向美利国在太平洋上的几个军事基地。
    “从他们的飞行轨跡来看，这三架atf-18，很可能是从『里根號』航母上起飞的。”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和航程计算，他们现在已经飞了超过2000公里。”
    “atf-18的作战半径是750公里，最大航程是2900公里。”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距离燃油耗尽，已经不远了！”
    纪明川的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向岳山河。
    “岳司令，我们现在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通知孙庆海，让他『慢一点』。”
    “继续吊著他们！”
    岳山河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確定？”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纪明川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非常確定。”
    “现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向我方投降，降落在我们的机场。”
    “要么，就只能坠入大海！”
    而此时，远在南方的海军基地。
    中將和少將，正目不转睛地盯著大屏幕。
    画面中，“刑天”与atf-18的追逐战，仍在继续。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那三架atf-18的动作，似乎变得越来越迟缓。
    仿佛，它们正在失去动力。
    “小王，你有没有觉得，那些atf-18，好像有些不对劲？”
    少將也点了点头。
    “是的，將军。”
    “它们的动作，似乎越来越慢了。”
    “而且，我感觉它们的高度，好像也在下降。”
    就在这时，雷达兵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发现美利国atf-18，正在进行紧急呼叫！”
    “呼叫內容是……燃料不足！请求支援！”
    他们立刻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刑天”在戏耍著这些atf-18，一点点耗尽它们的燃料。
    最终，让它们陷入绝境！
    中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他看向大屏幕上，那个依旧灵活穿梭的绿色光点。
    “哈哈哈哈！”
    中將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
    “太好了！”
    他看向身旁的少將和雷达兵。
    “都给我好好看著！”
    “这就是我们华国的实力！”
    而此时，在“刑天”的驾驶舱內。
    孙庆海的心情，也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极致的享受。
    他清晰地听到了耳机里，美利国飞行员的绝望呼喊。
    孙庆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著驾驶杆。
    他开始调整“刑天”的速度和姿態。
    他让“刑天”始终保持在atf-18的视野范围內，却又让它们永远无法触及。
    那种感觉，就像是猫捉老鼠。
    他就是那只猫，而atf-18，则是那三只绝望的老鼠。
    孙庆海甚至能够想像到，那些美利国飞行员，此刻是何等的抓狂绝望。
    “报告！美利国atf-18，高度正在急剧下降！”
    “它们……它们要坠海了！”
    美利国atf-18战机，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白线。
    “走鹃”的声音，带著不耐烦。
    仪錶盘上，刑天的飞行数据赫然显示著1.63马赫。
    这速度，对於atf-18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挑战。
    “该死的，我们燃油快耗尽了。”
    他对著通讯器低声抱怨著。
    “请求返航！重复，请求返航！”
    他的语气，带著疲惫。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屏幕上的绿色光点，突然毫无徵兆地向前猛衝。
    “天啊！”
    “走鹃”的瞳孔猛然收缩，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它开启了超高速巡航！”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89章 需要確凿的证据

    耳机里，詹森上校的声音立刻响起。
    “走鹃，跟紧它！”
    “不要让它跑了！”
    詹森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空中加油机正在赶来。”
    他补充道。
    “走鹃”知道，这意味著他们必须继续追击。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不敢有丝毫放鬆。
    刑天战机，此刻正以1.81马赫的速度在空中巡航。
    这个速度，与atf-18的最大航速竟然持平。
    他无法相信，华国竟然能製造出这样的战机。
    “追上去！”
    “拍下照片！”
    他几乎是命令般地喊道。
    “我们需要確凿的证据！”
    “走鹃”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开启了超高速巡航模式。
    atf-18的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他竭尽全力，终於再次追上了刑天。
    刑天的速度，在不断攀升。
    “走鹃”的心臟，剧烈地跳动著。
    “不可能！”
    他试图自我安慰。
    “华国的技术，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水平？”
    他喃喃自语著。
    然而，刑天战机突然做出一个诡异的转向。
    它如同鬼魅一般，猛然对衝过来。
    “走鹃”嚇得肝胆俱裂。
    他条件反射般地拉杆，atf-18猛然向上拉升。
    巨大的过载，让他的身体几乎要散架。
    “申请返航！”
    他的声音，带著哭腔。
    “刑天战机极限速度，达到2.4马赫！”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孙庆海驾驶著刑天，施展了一个漂亮的筋斗机动。
    刑天战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咬住了atf-18。
    双方在空中缠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近十五分钟的缠斗，让“走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的atf-18，燃油已经再次告急。
    “请求空中加油机支援！”
    他的声音，带著绝望。
    詹森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走鹃的战机迟早会坠毁。
    “走鹃！”
    他的声音，带著狠厉。
    “如果甩不掉它，就把它给我干掉！”
    他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是！”
    “走鹃”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他猛地按下发射按钮。
    一枚响尾蛇飞弹，拖著白色的尾焰，呼啸著射向刑天。
    孙庆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几乎没有犹豫。
    刑天战机，在空中猛然加速。
    最终，飞弹因为射程极限，在空中轰然自爆。
    巨大的爆炸声，在“走鹃”的耳边迴荡。
    华国战机，竟然能达到3马赫的速度！
    atf-18战机，在空中猛然失去控制。
    它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一头栽进了蔚蓝的大海。
    通讯，瞬间中断。
    西山指挥中心內，雷达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屏幕上，那个代表著atf-18的红点，三个都消失了。
    美利国指挥中心內。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著“走鹃”的那个红点，已经彻底消失。
    詹森的脸色，比屏幕的光还要惨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走鹃』是王牌飞行员，atf-18是最新锐的战机！3辆战机！”
    詹森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我立刻派出搜救队！”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一只手，沉稳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帕克上將。
    “冷静，詹森。”
    “长官！我们必须去救他们！”
    詹森回头，不解地看著自己的上司。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搜救。”
    帕克缓缓摇头，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锁定在屏幕上那一行最终数据上。
    “而是要证实，这个数据的真偽。”
    “3马赫……”
    帕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如果这是真的，詹森，你我將要面对的，就不是一次简单的坠机事件。”
    “给我接通落基公司的德克兰博士。”
    “是，將军！”
    电话很快被接通。
    “帕克將军？真是稀客，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难道是想预定我们下一代的空天母舰了吗？”
    电话那头，正是美利国最顶尖的航空飞行器工程师，同时也是总府科学顾问的德克兰博士。
    帕克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德克兰，我问你一个问题。”
    “人类已知的，由喷气式发动机驱动的飞行器，最快能飞多快？”
    德克兰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帕克为什么会问这种常识性问题。
    “嗯……將军，你这是在考我吗？”
    “当然是f2『黑鸦』战略侦察机。”
    “最高记录，2.9马赫。一个几乎不可能被超越的数字，航空材料的物理极限。”
    德克兰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帕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一架战斗机，它的速度，超过了2.9马赫呢？”
    德克兰博士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將军，你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超过2.9马赫的战斗机？那是什么？外星人的ufo吗？”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吗？机体结构会在瞬间解体，飞行员会被过载压成肉泥！”
    帕克静静地听著，等他笑完，才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就在十分钟前，我们的一架atf-18，发射了一枚响尾蛇飞弹。”
    “目標，就是这样一架战机。”
    “结果，飞弹没追上。”
    德克兰的笑声，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说，它用速度，甩开了响尾蛇。”
    帕克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这……这不可能！”
    德克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是谁的飞机？鳶尾国？他们不是在搞什么『幻影』的升级版吗？”
    “不是。”
    “吉利国？他们的『颱风』换了新发动机？”
    “也不是。”
    “那就是罗斯国！一定是他们！那群疯子，总喜欢在发动机上搞些邪门歪道！”
    德克兰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惊慌。
    帕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华国。”
    “……”
    足足过了十几秒，德克兰博士的咆哮声才猛然炸响。
    “帕克！你他妈的是在耍我吗！”
    “华国？就凭他们？他们连合格的第五代发动机都造不出来！”
    “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有了3马赫的战斗机？”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面对德克兰的怒火，帕克异常平静。
    “德克兰，你还记得克拉伊战场吗？”
    德克兰的怒火，似乎被这个地名浇了一盆冷水。
    “……记得。”
    “我们都以为，他们的h90z坦克，是t72的劣质仿品，结果呢？”
    帕克的声音，像一把重锤，敲击在德克兰的心上。
    “我们都嘲笑，他们的z90直升机，是飞行的拖拉机，结果呢？”
    德克兰没有说话。
    “他们，总是能拿出一些我们意料之外的东西。”
    “所以，德克兰，我现在再问你一遍。”
    帕克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华国，拥有一架3马赫的战机。”
    “你觉得，这还是一个笑话吗？”

 第90章 为了自由！为了民主！

    与此同时，美利国。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进行。
    总府负责人汤普森，正高举著香檳杯，满面红光。
    他的周围，簇拥著来自各个联军成员国的代表。
    “先生们！为我们在克拉伊取得的决定性胜利，乾杯！”
    汤普森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激情。
    “为了自由！为了民主！”
    “乾杯！”
    清脆的碰杯声，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內迴响。
    酒过三巡，吉利国的代表，一个头髮梳得油光鋥亮的中年男人，凑到汤普森身边。
    “总统先生，克拉伊虽然暂时平定，但他们的反抗力量，依然不容小覷。”
    “为了彻底杜绝后患，我建议，我们应该在克拉伊全境，设立一个禁飞区。”
    汤普森闻言，眼睛一亮。
    这確实是个好主意。
    设立禁飞区，不仅能彻底掐断克拉伊残余势力的空中补给。
    更能向全世界彰显美利国联军对该地区的绝对控制权。
    “大使先生，你的提议非常出色！”
    汤普森讚许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宣布！”
    “从即刻起，在克拉伊全境设立禁飞区！”
    “除联军战机外，任何未经许可的航空器。”
    “一旦进入该区域，都將被视为敌对目標，予以击落！”
    宴会厅內，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汤普森享受著这种万眾瞩目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宴会结束，宾客们心满意足地散去。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瓜分克拉伊战后利益的美好前景。
    汤普森独自一人，端著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华府的夜景。
    一名秘书，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总统先生。”
    汤普森转过身，嘴角的笑容还未散去。
    “什么事？难道是克拉伊那边，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秘书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先生，不是克拉伊。”
    “是……是华国海域那边，出事了。”
    汤普森的眉头，微微皱起。
    “出事？能出什么事？”
    秘书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们的三架atf-18，在执行巡航任务时……失联了。”
    “根据最后的通讯报告，它……它可能被击落了。”
    汤普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被击落？”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被谁？”
    秘书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是被一架华国战机。”
    “而且……而且太平洋舰队发来的初步报告显示……”
    “那架华国战机，在甩开我们飞弹的时候……”
    “最高航速，达到了……3马赫。”
    西山研究所的上空。
    那架代號“刑天”的战机，平稳地降低高度。
    起落架无声放下，轮胎与跑道接触的瞬间，只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停机坪旁，早已站满了人。
    他们仰著头，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当座舱盖缓缓向上升起，露出孙庆海那张坚毅而略带疲惫的脸时，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
    孙庆海解解开了身上的安全束缚。
    他没有立刻下来，而是站在驾驶舱內，挺直了腰杆。
    面向著停机坪上欢呼的人群，孙庆海抬起右手，行了一个无比標准的军礼。
    掌声戛然而止。
    纪明川站在人群最前方，看著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老孙，辛苦了。”
    孙庆海放下手，咧嘴一笑，那张被头盔压出红印的脸上，满是纯粹的兴奋。
    “不辛苦！”
    “这玩意儿，飞得太过癮了！”
    他利落地爬下舷梯，每一步都透著王牌飞行员特有的干练。
    纪明川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们。”
    他转过身，对早已待命的地勤人员下令。
    “把刑天带回地下一层机库。”
    “所有飞行数据，立刻进行备份和分析。”
    “是！”
    地勤人员们带著朝圣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將这架划时代的战机，牵引向巨大的地下入口。
    纪明川正准备跟过去看看，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杨初成。
    “明川，来办公室一趟。”
    ……
    办公室里陈设简单，墙上掛著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杨初成开门见山。
    “刑天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
    “超乎想像。”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纪明川。
    “我只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能量產？”
    纪明川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拋出了另一个话题。
    “在量產之前，我想先给它定个正式的型號。”
    杨初成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哦？你说说看。”
    “我建议，就叫『j-01』战斗机。”
    纪明川解释道。
    “『j』，是我们华国歼击机的首字母。”
    “『01』，代表著它是我们第一款真正意义上，完全自主研发，並领先世界的五代机。”
    “一个全新的开始。”
    杨初成低声念著这个型號，眼中光芒越来越亮。
    “好！这个名字好！”
    岳山河与严老也纷纷点头，这个简单的代號，承载著非凡的意义。
    “那就这么定了！”
    杨初成一拍大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量產！”
    “衡枢航天基地已经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
    “最多一个月，第一条生產线就可以正式开工。”
    “一个月！”
    “好小子，你总是能给我们惊喜！”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对了，孙庆海这个兵，是个宝贝。”
    “能把j-01飞出3马赫，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我准备把他调去航校，当总教官，给我们带出一批能飞五代机的种子出来。”
    “杨上將，这个恐怕不行。”
    “哦？”
    杨初成有些意外。
    “再过段时间，我们衡枢军工装备展。”
    “到时候，j-01是重头戏，我需要一个王牌飞行员来镇场子。”
    纪明川不卑不亢地说道。
    “孙大队长是最好的人选。”
    杨初成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培养后备力量固然重要，但向外界展示肌肉，爭取订单和盟友，同样是当务之急。
    “你小子，算盘打得倒是精。”
    他权衡片刻，有了决定。
    “这样吧，人我先不调走。”
    “我从各大战区抽调一队最顶尖的飞行员，送到你这西山研究所来。”
    “让孙庆海就在这儿，给他们上课，带他们熟悉j-01。”
    “理论结合实践，效果可能更好。”
    这个提议正中纪明川下怀。
    “没问题，杨上將。”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第91章 任何人不得进入

    “你说。”
    “所有来学习的人员，活动范围仅限於地面。地下一层的核心区域，任何人不得进入。”
    地下一层，是衡枢军工真正的核心机密所在。
    生產线的图纸、新材料的配方、人工智慧的核心代码，全都在那里。
    杨初成很清楚其中的利害。
    “这是自然。”
    事情敲定，三位大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纪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加密的卫星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管制区域的未知號码。
    他知道是谁。
    按下接听键。
    “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是比拉尔。
    “纪先生！是我，比拉尔！”
    “我们……我们输了……”
    纪明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慢慢说，別急。”
    “联军攻陷了我们的首都……总府已经撤退到了北部的山区……”
    比拉尔的声音哽咽。
    “他们……他们设立了禁飞区，覆盖了我们大部分的领土。”
    “美利国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我们的油田和港口……”
    禁飞区。
    纪明川的眼眸微微眯起。
    但他的脑海里，没有同情，反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商机。
    “比拉尔，你们的总府，签署投降协议了吗？”
    “没有！我们绝不投降！”
    比拉尔的语气在这一点上无比坚定。
    “我们要在山区继续抵抗！”
    这就对了。
    只要不签协议，战爭就没有在法理上结束。
    抵抗，就需要武器。
    美利国以为自己贏了，实际上，他们只是踏进了一个泥潭。
    一场旷日持久的游击战，將彻底拖住他们的精力，为华国爭取到宝贵无比的发展时间。
    “比拉尔，听我说。”
    “接下来，密切关注国际上所有关於克拉伊问题的新闻。”
    “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另外……”
    “如果你们还想飞上天，就需要有翅膀的人。”
    “在你们的人里，找一些聪明的，勇敢的，信得过的年轻人。”
    “越多越好。”
    电话那头的比拉尔先是一愣。
    纪先生的意思是，要帮他们培养飞行员！
    熄灭的希望，瞬间在比拉尔心中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我明白了！纪先生！我明白了！”
    “我马上去办！”
    “等我的消息。”
    纪明川掛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扶手。
    美利国有禁飞区。
    他有j-01。
    他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规划著名未来的蓝图。
    现在唯一欠缺的，是海军。
    航母，驱逐舰，核潜艇……那才是真正烧钱的无底洞。
    衡枢航天基地要扩建。
    半导体项目要持续输血。
    新材料研发更是重中之重。
    光有强大的军工是不够的。
    他要做的，是反哺民用工业。
    他要投资电器、汽车、计算机……让“华国製造”成为高端和潮流的代名词。
    一个强大的国家，需要强大的军队守护，更需要繁荣的经济支撑。
    军工拉动民用，民用反哺军工，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拿起座机，拨通了高鸣的电话。
    “高叔。”
    “明川啊，j-01的事我听说了！干得漂亮！”
    电话里传来高鸣爽朗的笑声。
    “这只是个开始。”
    纪明川的语气沉稳下来。
    “高叔，我有个新的计划。”
    “我准备以衡枢军工为核心，打造一个完整的產业链条。”
    “从军工到民用，从重工业到高科技，我们全都要。”
    “你小子……”
    高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哭笑不得的意味。
    “我这边的摊子还一堆事呢，你又给我画这么大一张饼。”
    “这可不是画饼，高叔。”
    “这是我们必须走的路。”
    “海军的窟窿太大，我们现在这点钱填不进去。”
    “衡枢基地要扩建，新材料要研发，半导体更是个无底洞，这些都需要钱，海量的钱。”
    “所以，我们得自己造钱。”
    “用民用工业，去赚全世界的钱，然后回来，打造我们自己的钢铁舰队。”
    高鸣那边彻底没声了。
    纪明川没有催促，他知道高鸣需要时间来理解这整个宏大的构想。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军工项目。
    这是一个以军工为引擎，撬动整个国家工业体系升级的庞大计划。
    良久，高鸣才吐出一口浊气。
    “你小子……真是个疯子。”
    “说吧，第一步，你想干什么？”
    “电器。”
    纪明川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
    “这些东西技术门槛相对低，市场需求却无比庞大，是最好的现金奶牛。”
    “而且，也是最能让老百姓切身感受到生活变化的东西。”
    高鸣沉吟道。
    “想法很好，但是，现在市面上的电视机，一台要好几百，甚至上千，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那是他们的定价。”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们的电视机，只卖200块。”
    “什么？”
    高鸣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
    “200块？你疯了？成本都不够！”
    “成本可以压缩，技术可以革新。”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我会给你提供全新的生產线技术方案，还有最先进的管理模式。”
    “高叔，你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好！”
    高鸣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我信你！”
    “你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我们详谈。”
    “我需要你出面，去融资，或者直接收购一些有基础的地方电器厂。”
    “资金方面，我先期投入五亿米幣。”
    “后续，我们还要布局计算机，网际网路，还有汽车工业……”
    等到掛断电话，高鸣还举著听筒，愣在原地。
    ……
    第二天上午九点。
    高鸣准时出现在纪明川的办公室。
    他眼眶下带著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昨晚一夜没睡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办公桌上，已经铺开了一份厚厚的计划书。
    从电视机的核心技术路线，到生產线的优化方案。
    再到供应链管理，甚至连品牌营销的初步构想都一应俱全。
    高鸣越看越心惊。
    “我们的品牌，就叫『星辰』。”
    纪明川指著计划书上的两个字。
    “我希望，我们的產品，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走进千家万户。”
    “定价200块的电视机，就是我们的第一颗星。”
    两人就计划的细节，一条条地討论，一条条地完善。
    从技术引进，到人才招募。
    从厂房选址，到渠道铺设。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滑到下午三点。
    整个庞大的计划，终於有了一个清晰的，可以执行的框架。

 第92章 我马上去落实

    “行了，就这么定了。”
    高鸣长身而起，脸上带著疲惫，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马上去落实！”
    送走高鸣，纪明川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飢饿感袭来。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去食堂解决一下迟来的午饭。
    就在这时，桌上的那部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铃声。
    纪明川的动作一顿。
    他拿起听筒。
    “纪先生！”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是邵长征。
    纪明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瞬间就明白了邵长征话里的意思。
    导航卫星！
    华国自己的“眼睛”！
    “你在哪里？”
    “昌阁！昌阁发射中心！第一颗……第一颗北斗导航实验卫星，刚刚完成所有地面测试！”
    邵长征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所有指標，全部……全部超额完成！”
    “太漂亮了……纪先生，它太漂亮了！”
    这意味著，华国將彻底摆脱在太空领域被人卡脖子的窘境。
    意味著，在未来的任何极端情况下。
    美利国都再也无法通过关闭卫星埠，来蒙上华国的眼睛。
    他放下听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下了桌上的內部通话器。
    “雷军。”
    “到！”
    雷军的声音永远那么简洁有力。
    “备车。”
    “我们去昌阁。”
    半小时后，一架隶属于衡枢军工的专机，呼啸著从基地的秘密跑道上起飞，直插云霄。
    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昌阁。
    一辆军用越野车早已等候在停机坪。
    车辆飞驰，直接驶入了发射中心最核心的区域。
    一间灯火通明的巨大实验厂房內。
    纪明川见到了邵长征。
    这位年过半百的科学家，头髮白，眼窝深陷。
    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上面还沾著几点油污。
    看到纪明川，邵长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纪先生！您来了！”
    他的手很粗糙，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谢谢您！谢谢！”
    纪明川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发自肺腑的感激。
    “该说谢谢的是我，邵老。”
    纪明川反手握住他。
    “谢谢你们，为华国，点亮了天上的第一颗星。”
    邵长征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啊……”
    他哽咽著，拉著纪明川走向厂房中央。
    在那里，一颗被各种支架和线缆包裹著的，充满科幻色彩的卫星，正静静地矗立著。
    “纪先生，您看。”
    邵长征指著卫星，语气里充满了父亲炫耀孩子般的自豪。
    “这就是『北斗一號』。”
    “我们採用了您提供的最新抗辐射材料和新型原子钟技术，它的定位精度，可以达到亚米级！”
    “它的授时精度，比美利国的gps系统，还要高一个数量级！”
    “而且，我们还加入了短报文通信功能……”
    邵长征滔滔不绝地介绍著。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目光落在北斗一號上，眼神愈发明亮。
    “什么时候可以发射？”
    纪明川打断了他的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天气条件允许的话，一周后，就可以进行发射！”
    邵长征立刻回答。
    “好。”
    纪明川点点头，又问。
    “这样一颗卫星，造价多少？”
    邵长征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因为是第一颗实验星，用了最好的材料，研发成本也摊了进来。”
    “所以……比较贵，大概要……六千万。”
    “我给你八千万一颗。”
    纪明川的回答，让整个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科研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愕然地望向他。
    邵长征也懵了。
    “纪……纪先生，用不了这么多……”
    “用得了。”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只有一个要求。”
    “在最短的时间內，给我造出二十颗『北斗』系列卫星，组成我们自己的全球导航网络。”
    “同时，启动下一代定位导航系统的预研工作。”
    “钱，不是问题。”
    他身后的那些年轻研究员，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曾经为了几万块的经费，跟人磨破嘴皮。
    他们曾经因为缺少一台关键设备，让整个项目停滯数月。
    “纪先生……”
    邵长征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们……”
    “二十四亿。”
    纪明川伸出手指。
    “包括后续研发，二十四亿的资金，明天就会打到你们的帐户上。”
    “邵老，我希望，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天属於我们华国的星辰。”
    “是！”
    邵长征激动的情绪，直到送纪明川离开时，都未能完全平復。
    他的眼眶依旧泛红，握著纪明川的手，像是握住了整个华国导航系统的未来。
    “纪先生，您放心！”
    “我们一定……一定不辱使命！”
    纪明川回握住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因激动而產生的轻微颤抖。
    “邵老，我相信你们。”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没有说太多鼓舞人心的话，只是平静地陈述著一个事实。
    这种这种信任，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车门关闭，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將那片依旧灯火通明的厂房甩在身后。
    车內一片安静，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微噪音。
    一个小时后，车辆拐入另一片更为广阔森严的工业园区。
    “衡枢航空”四个巨大的金属字体，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车刚停稳，一个穿著蓝色工装，戴著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
    他看起来有些风尘僕僕，但精神头却很足。
    “纪先生。”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
    他就是衡枢航空研究中心的总工程师，余秋远。
    纪明川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迈步向厂房走去。
    “带我去看看『干戚』的生產线。”
    “是。”
    余秋远立刻跟上，走在纪明川身侧，略微落后半步。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被隔离出来的崭新车间。
    里面的设备还在安装调试，工人们正紧张地忙碌著。
    “进度怎么样？”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那些初具雏形的生產线。
    “报告纪先生，生產线正在加紧组装，最多半个月，就能进入调试阶段。”
    余秋远立刻回答，语气中透著十足的把握。
    “两个月后，第一架样机就能下线。”
    “克拉伊那边，等得及吗？”

 第93章 这个进度，绰绰有余

    这批“干戚”，正是为远在中东的克拉伊准备的。
    作为“刑天”无人机的阉割外贸版，它將成为纪明川敲开国际军火市场大门的第一块砖。
    “时间完全来得及。”
    余秋远推了推眼镜。
    “我们跟他们沟通的交付时间是三个月后，这个进度，绰绰有余。”
    “很好。”
    纪明川终於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的目光从那些忙碌的工人身上掠过，又转向了另一侧被巨大隔断墙挡住的区域。
    “去自用版那边看看。”
    “好的，纪先生这边请。”
    余秋远引著他，通过一道需要虹膜与指纹双重验证的厚重合金门。
    门的另一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一条望不到头的庞大生產线，自动化程度高得令人咋舌。
    无数精密的机械臂，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组装、焊接、检测。
    一架架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充满杀戮美感的“刑天”无人机。
    正在生產线上缓缓移动，逐渐成型。
    “目前有多少工人和研究员？”
    纪明川看著眼前的壮观景象，开口问道。
    “不算外围配套，光是这条核心生產线，三班倒的工人和技术员，加起来超过八千人。”
    余秋远的声音里带著自豪。
    “所有人都经过了最严格的审查，三代以內，清清白白。”
    “安保呢？”
    纪明川的视线落在一处角落，那里站著几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鹰的安保人员。
    “安保工作一直是由上面直接派人负责的，非常可靠。”
    余秋远话音刚落。
    一个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纪大老板来视察工作了？”
    纪明川转过头。
    只见一个穿著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斜靠在一根立柱上。
    嘴里叼著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正是代號“渡鸦”的邓霜。
    纪明川伸出手。
    “能者多劳。”
    渡鸦挑了挑眉，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不小。
    “我手底下的人都快被你给掏空了，又是安保，又是往外送那些见不得光的『土特產』。”
    “现在连军备展的安保都要我亲自带队。”
    他嘴上抱怨著，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带著兴奋。
    纪明川鬆开手。
    渡鸦把嘴里的烟取下来，在指间转了转。
    “行了，你们聊，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军备展上见。”
    说完，他便转身，瀟洒地摆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了巨大的厂房深处。
    纪明川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著，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巡视完整个生產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七点，纪明川坐上了返回西山研究所的车。
    一夜未眠，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那部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纪明川接通了电话。
    “是我，严朗。”
    电话那头，传来严老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严老。”
    “你现在在哪？”
    “在昌阁，准备回西山。”
    “不用回去了。”
    严朗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化作了最直接的指令。
    “立刻来京都。”
    “大首长要见你。”
    掛断电话，纪明川紧紧攥著那部加密手机。
    “去机场。”
    纪明川的声音略带沙哑，打破了车內的沉寂。
    司机显然也通过后视镜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调转方向盘。
    纪明川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復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当车辆抵达机场时，纪明川已经恢復了往日的镇定。
    没有走普通的vip通道，一辆不起眼的摆渡车直接將他送到了停机坪。
    一架通体洁白，没有任何航司標誌的湾流g650，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舷梯下，机组成员早已列队完毕，看到他出现，齐刷刷地敬了一个礼。
    这阵仗，有点夸张了啊。
    纪明川心里嘀咕了一句，迈步登上了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
    然而，当纪明川透过舷窗向外望去时，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整个机场，安静得有些诡异。
    本该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此刻却看不到一架民航客机起降。
    宽阔的跑道上空空荡荡。
    更远处的天空中，几架涂著空军標誌的歼击机，正在低空盘旋，划出凌厉的轨跡。
    这是……机场戒严了？
    纪明川的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长串黑色的车队，从远处的专用通道缓缓驶来。
    车队整齐划一，气势森严。
    为首的几辆是警卫开道车，而最中间的那辆，是一台黑色的红旗轿车。
    车头的位置，插著一面小小的红旗。
    纪明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明白了。
    大首长，竟然亲自来机场了。
    舷梯缓缓放下。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衣领，迈步走了下去。
    凛冽的北风扑面而来，带著京都特有的乾燥气息。
    他站定在舷梯下，目光投向那支缓缓停稳的车队。
    中间那辆红旗轿车的车门被警卫从外面拉开。
    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但那张在新闻里看过无数次的面孔，纪明川绝不会认错。
    大首长迈开脚步，径直向他走来，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
    他身后的警卫和隨行人员立刻跟上，却又巧妙地保持著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纪明川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
    直到大首长走到他面前，主动伸出了手。
    “你就是纪明川同志吧？”
    声音浑厚，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纪明川猛地回过神，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那只大手。
    “首长好。”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带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不敢当，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大首长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力道很沉稳。
    “我办公桌上，关於你的资料，堆起来有一尺多厚。每一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他看著纪明川的眼睛，目光中满是欣赏。
    “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民族，未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会再受制於人。”

 第94章 华夏儿女该有的骨气

    大首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得好！”
    “不受制於人！这才是我们华夏儿女该有的骨气！”
    他拉著纪明川的手，没有鬆开，反而转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纪明川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扛著长枪短炮的记者。
    纪明川有些发懵。
    “来，明川同志，我们一起走两步。”
    大首长拉著他，朝著媒体的方向走了过去。
    瞬间，无数的闪光灯疯狂亮起，將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快门声像是暴雨般密集地响起。
    大首长站在镜头前，面带微笑，声音通过工作人员递上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区域。
    “今天，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介绍我身边的这位年轻人。”
    “纪明川同志。”
    “他是我们当代最杰出的民族企业家，也是最卓越的科学家之一！”
    “经中央研究决定，正式邀请纪明川同志，加入华国科学院，並担任副院长一职！”
    开什么玩笑？
    他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突如其来的任命，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著大首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现场的记者们彻底沸腾了。
    “请问首长，这项任命是出於什么考虑？”
    “纪明川先生，您对这个新身份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数的问题被拋了过来，但都被尽职的警卫人员拦在了外面。
    大首长没有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微笑著对镜头挥了挥手。
    然后便拉著依旧有些懵的纪明川，转身走向了车队。
    车门打开，大首长示意纪明川先上车。
    车队平稳启动，迅速离开了机场，匯入了通往市区的车流。
    “是不是觉得很突然？”
    大首长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纪明川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確实……有点。”
    “这个决定，是昨天晚上开会临时定的。”
    大首长解释道。
    “你的功劳太大了，但你身份特殊，不適合放在军队，也不適合放在政府。”
    “想来想去，科学院这个位置，最合適。”
    “给你名分，也给你更大的平台，让你放开手脚，去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纪明川的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他明白，这是国家对他最大的保护，也是最大的信任。
    “谢谢首长，我……定不负所托。”
    车队穿过长安街，最终驶入了一片外表看起来並不起眼，但守卫却异常森严的建筑群。
    红色的高墙，古朴的飞檐。
    红色会堂大院。
    这里，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权力中枢。
    他跟隨著大首长的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警卫推开门。
    一个巨大的圆形会议室，出现在眼前。
    屋內的光线明亮而柔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长长的会议桌旁，已经坐著几道熟悉的身影。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看到会议室的一个角落。
    那里，坐著一个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身形有些佝僂。
    正低著头，似乎在研究著手中的一份文件。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却让纪明川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明川同志，过来坐。”
    严老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
    他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脚步有些迟疑。
    “严老，我坐后面就行……”
    在这种场合，座次的安排极其讲究，代表著身份与地位。
    他一个刚刚被“赶鸭子上架”的副院长，坐到那个位置去，实在是太扎眼了。
    “让你坐，你就坐。”
    大首长回过头，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笑意。
    “今天你也是主角之一，不用拘谨。”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迈步走了过去。
    他儘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坐下。
    椅子是厚实的红木，坐垫却意外的柔软。
    可纪明川却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后背的衬衫几乎要被冷汗浸湿。
    就在他坐下的瞬间。
    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道目光，从角落里投射过来。
    纪明川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角落里那个一直低著头的身影，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然后，他又缓缓垂下眼瞼，继续恢復了那副老僧入定般的姿態。
    这个穿著旧中山装的男人，到底是谁。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
    大首长的声音將纪明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大首长目光转向纪明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明川同志，下个月举办的国际军备展，你会亲自带队参加，对吗？”
    纪明川立刻坐直了身体。
    “是的，首长。”
    “衡枢集团这次会展出『刑天』机甲的全系列型號，还有『北斗』系统的最新军用版本。”
    他没有丝毫隱瞒。
    这些事情，军方高层早就一清二楚。
    “很好。”
    大首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沉稳的韵律。
    “这次军备展，不只是为了卖装备。”
    “更是要亮一亮我们的肌肉。”
    纪明川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
    “顺便……开发一些新的大客户。”
    “哈哈哈。”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凝重的气氛顿时轻鬆了不少。
    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的领导笑著说。
    “明川同志这个想法很好嘛，我们的好东西，不能总藏著掖著，也要学会赚外匯。”
    大首长也笑了。
    “你这个小傢伙，脑子转得就是快。”
    他话锋一转。
    “今天在机场，当著那么多媒体的面宣布你的任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纪明川沉吟了一下。
    “是为了给我一个官方的身份，方便以后行事？”
    “这是一方面。”
    大首长眼神变得深邃。
    “更重要的，是告诉所有人，你纪明川，是我们国家的人。”
    “是华国科学院的副院长。”
    “谁想动你，就要先掂量掂量，动华国科学院副院长，是什么后果。”
    这是在给他套上一层最坚固的护身符。
    是为了让他这颗过於耀眼的新星，不至於被外界的风浪所摧折。
    “把你推到台前，让你站在聚光灯下，就是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投鼠忌器。”
    “谢谢首长，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大首长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拋出了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第95章 这规模是不是太大了

    “经过我们几个老傢伙商量，一致决定。”
    “从各大军工集团，重点实验室，还有相关科研院所，抽调百分之七十的骨干人员。”
    “分批次，全部送到你们衡枢集团去。”
    “学习，交流，隨便你怎么安排。”
    这几乎是把国家最核心的科研力量，整个搬到他那里去。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首长，这……这规模是不是太大了？”
    “这会影响到各个单位的正常研发工作的。”
    这已经不是支持了，这简直是把整个家底都掏出来给他了。
    “不大。”
    大首长摆了摆手。
    “是分批次，不是一窝蜂全过去。”
    “你们衡枢的技术理念，领先了我们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
    “让他们去你那里取取经，看一看世界最前沿的科技是什么样的，很有必要。”
    “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开阔眼界，打破固有的思维僵局。”
    “至於原来的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听到是分批次，纪明川心里的压力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首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嗯。”
    大首长似乎对他的態度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还有第三件事。”
    “这件事，对你个人，或者说对你的衡枢集团，是个好消息。”
    纪明川的心又提了起来。
    “从今天起，全国所有高等院校，所有专业，所有在读的，毕业的，只要你看得上的人才。”
    “你可以隨便挑。”
    “不设名额，不限数量。”
    “只要学生本人同意，学校和档案管理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一路绿灯。”
    “哗啦”一声。
    纪明川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著纪明川那副激动到失態的样子，会议室里的大佬们都笑了起来。
    “看把这孩子给激动的。”
    韩老笑著打趣道。
    “首长，您这可是把最大的宝贝给他了啊。”
    大首长也哈哈大笑，指了指纪明川。
    “坐下，坐下，別激动。”
    “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也是有条件的。”
    纪明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连忙坐了回去，但胸口依旧在剧烈起伏。
    他努力平復著心情，问道。
    “首长，您说。”
    “条件就是，要把你这个小子，彻底绑在我们的战车上。”
    大首长半开玩笑地说道。
    “给了你名分，给了你平台，现在又给了你最想要的人。”
    “以后，国家的需要，就是你衡枢集团的需要。”
    “你可不能再藏著掖著，等我们来跟你谈条件了。”
    纪明川闻言，脸上不禁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纪明川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承认道。
    “確实……我之前是这么想的。”
    “你小子，还挺诚实。”
    大首长笑骂了一句，隨即神色一正。
    “好了，正事谈完了。”
    “最后，给你介绍一个人。”
    他將目光，投向了会议室那个安静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也隨之移动了过去。
    只见那个穿著发白旧中山装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並不高大，甚至因为常年佝僂著背，显得有些矮小。
    可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整个会议室的气场，似乎都为之一变。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瀰漫开来。
    “海东青。”
    大首长缓缓吐出三个字。
    “以后，你的安全，由他负责。”
    纪明川正思索著，那个叫海东青的老人，已经走到了会议桌前。
    “保护他？”
    海东青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十分难听。
    “我没空。”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纪明川。
    当著大首长的面，直接拒绝命令？
    然而，大首长却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海东青冷哼一声，似乎连跟大首长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他转过头，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著纪明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的儿子，会保护你。”
    “他叫渡鸦。”
    “行了，海东青，別在这儿杵著了。”
    大首长挥了挥手，语气里甚至带著纵容。
    海东青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隨即，他转身，迈著看似缓慢却异常稳健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
    纪明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小纪，別介意。”
    韩老笑著出来打圆场。
    “这老傢伙，就这个脾气。”
    “除了他死去的老首长，谁的话都不好使。”
    大首长也跟著点头，显然对此深有体会。
    “他那个儿子渡鸦，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身手不在他之下，性子也没他这么犟。”
    “你放心用。”
    纪明川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
    正事谈完，气氛也彻底鬆弛下来。
    韩老看了看手錶，笑呵呵地站起身。
    “走，小纪，別在这儿坐著了。”
    “今天啊，去严老头家，给你接风。”
    “对，去我那儿。”
    严老也站了起来，脸上带著和蔼的笑意。
    “家里隨便做了几个菜，不是什么大餐，不许嫌弃。”
    “走吧。”
    ……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家属楼前。
    红砖墙，水泥地，楼道里还停著几辆半旧的自行车。
    空气中飘散著各家各户传来的饭菜香气。
    这……也太接地气了。
    “怎么，是不是跟你想的不一样？”
    严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这些人，也是要过日子的嘛。”
    纪明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严老的家在三楼，没有电梯。
    两人顺著磨得光滑的水泥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门是虚掩著的。
    严老推开门，一股温暖的饭菜香气，夹杂著人语声，扑面而来。
    “爸，您回来了。”
    客厅里，原本坐著聊天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两对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夫妇，还有三个更年轻的面孔。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客厅不大，陈设更是简单到了极致。
    一套半旧的布艺沙发，一台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电视机，墙上掛著几幅字画。
    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装饰。
    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那张铺著格子桌布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家常菜。

 第96章 原来还是校友啊

    “来，明川，我给你介绍。”
    严老拉著纪明川的手，显得格外亲切。
    “这是我大儿子，严钟华。”
    他指著一个面容方正，戴著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爱人，江亚红。”
    “首长好，纪院长好。”
    严钟华夫妇连忙上前，主动伸出手，態度恭敬。
    纪明川赶紧握了上去，口中说著“严叔叔，江阿姨好”。
    “这是我二儿子，严爱民。”
    严老又指向另一个身材稍胖，面带笑意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爱人，杨诗窈。”
    “纪院长，久仰大名，欢迎来家里做客。”
    严爱民夫妇的態度则要更热情隨和一些。
    纪明川一一握手问好，心里却有些拘谨。
    “这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孙女。”
    严老最后看向那三个年轻人。
    “老大严知远，老二严知舟。”
    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都隨了父亲严钟华，显得很沉稳。
    只是看著纪明川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纪院长好。”
    “最后这个，是我孙女，严知夏。”
    她扎著简单的马尾，穿著一件白色的確良衬衫，脸上还带学生气的稚嫩。
    “您是纪明川学长？”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著不確定。
    纪明川闻言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你是？”
    “我是燕大物理系大二的严知夏！”
    得到確认，女孩显得很高兴，主动伸出了手。
    “学长，我听好多教授提起过你。”
    “你好，学妹。”
    纪明川也笑了起来，跟她轻轻握了握手。
    这声“学长”，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放鬆了不少。
    “哦？原来还是校友啊。”
    严老哈哈大笑起来。
    “那感情好。”
    “知远，知舟，愣著干什么？”
    严老回头，在那两个孙子后脑勺上，一人拍了一下。
    “还不快叫学长？”
    “学长好！”
    严知远和严知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著叫人。
    “倒酒去！”
    严老笑骂了一句。
    “都坐，都坐，开饭了。”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因为这声“学长”而变得融洽起来。
    桌上没有名贵的茅台，只有普通的二锅头。
    菜也都是些家常小炒，土豆丝，西红柿炒蛋，红烧肉。
    但纪明川却吃得比任何一顿山珍海味都要舒心。
    饭后，纪明川起身告辞。
    “我送送纪院长。”
    严钟华和妻子江亚红立刻站了起来。
    严老却摆了摆手，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端著一杯热茶。
    “你们去送吧。”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下去了。”
    纪明川跟严老道了別，便在严钟华夫妇的陪同下，走下了楼。
    直到看著纪明川的黑色红旗车消失在夜色中，江亚红才回过头，轻声对丈夫说道。
    “爸这是……在给咱们铺路呢。”
    让儿子儿媳亲自送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表態。
    严钟华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爸看重他，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重。”
    两人回到楼上，客厅里，一家人正围著严老说话。
    “爷爷，那个纪明川学长，他现在是科学院副院长吗？”
    严知夏一脸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副院长。”
    二叔严爱民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天天在家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衡枢集团，就是他一手创办的。”
    “什么？”
    严知夏手里的杯子一晃，水都差点洒出来。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严钟华看著自家那两个还在发愣的儿子，忍不住嘆了口气。
    “再看看你们两个。”
    “一个整天就知道跟著狐朋狗友瞎混，一个就知道闷在屋里打游戏。”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严知远和严知舟被说得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惭愧。
    “行了，大过节的，说孩子干什么。”
    二婶杨诗窈出来打圆场。
    “就是。”
    严爱民也笑著接话，他看了一眼自己那还处于震惊中的女儿，忽然促狭地眨了眨眼。
    “要我说啊，咱们比不过，可以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家人嘛。”
    “知夏啊。”
    他拖长了声音。
    “这么优秀的学长，可得抓紧机会。”
    “最好啊，能把他骗回家里来，给咱们当女婿。”
    “二叔！”
    严知夏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善意的鬨笑声。
    八月初。
    西山研究所门口，几棵白杨树被晒得无精打采，蝉鸣声嘶力竭。
    纪明川站在车旁，將一些收尾的工作仔细交代给卢知许。
    “晶片的良率问题盯紧一点。”
    “还有，新材料的压力测试数据，我回来要第一时间看到。”
    卢知许连连点头，拿著笔记本飞快地记著，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交代完毕，纪明川才转身，从车里拎出一个银灰色的手提箱。
    箱子通体由一种哑光的金属製成，表面没有任何標识，却透著一股远超时代的精密感。
    他將箱子递给了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
    孙庆海。
    “老孙，给你的新玩具。”
    “纪总，这……这就是您说的那套……”
    “打开看看。”
    纪明川笑了笑。
    孙庆海按捺住激动，轻轻按下了手提箱侧面的一个凹槽。
    “咔噠。”
    一声轻响，箱盖无声地向上弹开。
    一抹幽深的黑色，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內衬里。
    那是一套摺叠得整整齐齐的单人飞行套装。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线条流畅、充满科幻感的头盔。
    头盔的护目镜部分，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光泽。
    “头盔主体用了最新的石墨烯复合材料。”
    纪明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兼顾了强度和韧性，而且內置了独立的维生系统和战术数据链。”
    孙庆海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头盔冰凉的表面，整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
    作为一名飞行员，没有什么比这样一套装备更能让他热血沸腾了。
    “纪总，我……”
    孙庆海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我一定……一定完成好您交代的任务。”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先收起来吧，我们该去机场了。”
    孙庆海重重地点了点头，恋恋不捨地合上了箱子，郑重地將其放回了后备箱。
    纪明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第97章 必须经过我的检查

    车內，已经坐了两个人。
    驾驶位上的是雷军。
    副驾驶位上，则是渡鸦。
    纪明川一上车，渡鸦那锐利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確认安全后，才重新望向窗外。
    车子平稳地启动，匯入车流。
    “渡鸦。”
    纪明川忽然开口。
    “我见到海东青前辈了。”
    渡鸦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他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纪明川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雷军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名字，他只在军部最高级別的保密会议上听说过。
    而纪明川，竟然能如此隨意地提起。
    “你这次跟大首长开会，谈了些什么？”
    渡鸦终於开口，声音沙哑，不带任何感情。
    “没什么，就是聊了聊接下来的技术发展方向。”
    纪明川说得轻描淡写。
    渡鸦却没那么好糊弄。
    “到了墨洛温之后，你必须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所有饮食，必须经过我的检查。”
    “任何公共场合，远离人群。”
    纪明川闻言，不由得失笑。
    “有这么夸张吗？”
    渡鸦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美利国中情局、摩萨德、军情六处，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佣兵组织。”
    他语速平缓地报出了一连串名字。
    “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至少有五拨人，已经盯上了你。”
    “他们的任务目標，只有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在国外。”
    “或者，毁掉你。”
    雷军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加密过的號码。
    纪明川接通了电话。
    “喂，邵总。”
    “明川！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是航天集团的邵长征。
    “我们的『织女』系列，明天准备发射了！”
    纪明川精神一振。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调试吗？”
    “不等了！”
    邵长征的声音里透著一股豁出去的豪气。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上头特批，准许我们一次性发射！”
    “一次性？”
    纪明川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对！一次性！”
    邵长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七颗！我们明天，要把七颗导航卫星，一次性送上天！”
    七颗！
    加上之前作为技术验证发射成功的那一颗。
    一共就是八颗卫星。
    虽然距离覆盖全球的二十四颗卫星还差很远，但这八颗卫星组成的区域网络。
    已经足以让华国在自己的领土和领海范围內，初步试运行一套完全自主的卫星导航系统。
    “定位导航信號，一定要做加持处理。”
    纪明川立刻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我之前给你的那套加密算法，必须用上，防止战时被敌方干扰或者切断。”
    “哈哈哈，你小子，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邵长征大笑起来。
    “放心吧，我们已经上报了水泉基地，所有的信號都会进行最高级別的加密加持！”
    “那就好。”
    纪明川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掛断电话，他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只要能摆脱对gs系统的依赖，华国就等於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除了远洋海战暂时还处於劣势，在自家门口，將再也不怵美利国的航母舰队。
    墨洛温海港基地的天空，蓝得像一块没有瑕疵的宝石。
    纪明川眯了眯眼，率先走下舷梯。
    脚下的跑道被太阳炙烤得发烫，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焦灼的气息。
    不远处的机库半开著，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停放著几架涂著星条旗標誌的f2战斗机。
    流畅的机体线条在阴影里透著一股冰冷的杀气。
    头顶上空，两架“黑鸦”和一架“阿奇”直升机正盘旋著降低高度。
    螺旋桨捲起巨大的气流，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嚯，这阵仗可真不小。”
    中工厂的总工陈铭跟在纪明川身后，忍不住咂了咂嘴。
    “美利国人这是把家底都搬来给我们开眼界了。”
    纪明川没说话，目光却越过那些冰冷的钢铁造物，落在了不远处前来接洽的人群里。
    几个穿著白色长袍、头戴方巾，一看就是沙赫里亚王国的豪客。
    正满脸堆笑地围著一个美利国军官。
    另一边，几个皮肤黝黑，眼神剽悍，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壮汉。
    显然是来自阿非利亚洲的某个军阀势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天上的直升机。
    这些，才是会走路的钱包。
    纪明川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默默记下了那几张极具辨识度的面孔。
    至於人群中那些明显带著寒国或者日子国特徵的面孔，他则直接选择了无视。
    “明川，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走了过来。
    “没什么。”
    纪明川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在琢磨著，怎么能把咱们带来的东西，多卖出去几件。”
    听到这话，许家和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嘆了口气。
    “难啊。”
    “你看美利国人这架势，又是飞机又是坦克的，咱们带来的那点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往年也是这样，咱们几家单位，各卖各的，互相压价最后能开张就不错了，根本卖不上价。”
    纪明川闻言，眉毛一挑。
    “各卖各的？”
    “对啊，不然呢？”
    许家和理所当然地说道。
    “西陇军工卖他们的枪，蜀岭重工卖他们的炮，我们中工厂卖我们的装甲车。”
    “八阵工业卖他们的自行火炮，大家任务指標都压在头上，谁不想多卖点？”
    纪明川听完，差点没笑出声。
    合著搞了半天，自家兄弟还在內卷。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隨行的几家军工企业的代表。
    “各位领导，各位前辈。”
    “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听？”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了过来。
    “纪厂长客气了，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西陇军工的代表是个爽快人，率先表態。
    纪明川点了点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觉得，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单打独斗了。”
    “窝里斗，最后便宜的都是那帮外国买家。”
    “我的建议是，咱们联合起来，搞一个『华国军工联合展台』。”

 第98章 咱们得有明確的分工

    “联合展台？”
    蜀岭重工的代表面露疑惑。
    “对。”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咱们得有明確的分工。”
    “比如，西陇军工的机枪是拳头產品，那这次所有轻武器的销售，就都以西陇为主。”
    “我们其他人绝不插手，不拿出一支枪来跟他们竞爭。”
    他又指向蜀岭重工的代表。
    “蜀岭的牵引式火炮技术成熟，那火炮这块就交给蜀岭。”
    “八阵工业的自行火炮系统独树一帜，那自行火炮的单子就全是八阵的。”
    “我们各家，都拿出自己最能打的一两样產品，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这样一来，我们內部没有了竞爭，就可以把价格抬上去。”
    “也能集中精力，把我们最好的东西推销出去。”
    纪明川的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陈铭和许家和对视一眼。
    “我同意！”
    西陇军工的代表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纪厂长说的对！妈的，往年我们为了跟兄弟单位抢单子。”
    “一把枪的利润压到只有几美金，简直就是卖铁！早就该这么干了！”
    “我也觉得可行。”
    蜀岭重工的代表也点头附和。
    “大家劲儿往一处使，总比互相拆台强。”
    然而，总有不和谐的声音。
    “说得轻巧！”
    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八阵工业的代表。
    “联合销售，听上去是好。”
    “可我们八阵工业这次的任务指標是最重的。”
    “要是只卖自行火炮，万一那些客户看不上，我们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盯著纪明川。
    “纪厂长，你这个提议是你提出来的。”
    “要是最后我们八阵的销售额不达標，这个损失，你们衡枢是不是得给我们补上？”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尷尬。
    连刚刚表示支持的西陇和蜀岭代表，脸上都露出了犹豫。
    纪明川看著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
    还没开始干活，就先想著怎么分锅，怎么规避责任。
    “这位领导。”
    纪明川淡淡地开口。
    “我的建议，只是个建议，采不採纳，全凭自愿。”
    “您要是觉得单干能完成任务，那您请便。”
    “我们剩下的几家，自己联合。”
    说完，他不再看那个八阵工业的代表，转头看向其他人。
    “各位，我的话就说到这，愿意一起乾的，咱们现在就碰个头，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不愿意的，咱们也还是兄弟单位，互不干涉。”
    “你……”
    八阵工业的代表被纪明川这番话噎得满脸通红。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就要把他撇开。
    “哼！”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不识抬举！”
    看著他离开的背影，西陇军工的代表低声骂了一句。
    许家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
    但看到纪明川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苍蝇赶走了，咱们谈正事。”
    纪明川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
    “纪厂长，我们跟你干了！”
    西陇军工的代表第一个表態，语气斩钉截铁。
    “没错，我们蜀岭也加入！”
    蜀岭重工的代表紧隨其后。
    他们都是实在人，见识过纪明川雷厉风行的手段，也看明白了联合起来的好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家和身上。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中工厂，自然也没有意见。”
    他这话，算是给这次临时的联盟，盖上了官方的戳。
    “好！”
    纪明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接下来，咱们就分一下工。”
    他顿了顿，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客户，由我来找。”
    “什么？”
    陈铭第一个叫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明川，你没开玩笑吧？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那些大客户哪个不是眼高於顶……”
    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
    以往的军备展，最难的就是客户接洽。
    那些手握重金的买家，要么被美利国、露西亚的军工巨头包围。
    要么就是態度倨傲，根本不给华国展台正眼。
    “放心吧，陈总工。”
    纪明川自信地笑了笑。
    “我跟他们，大概能聊到一块去。”
    “你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把自家產品的性能、优势、价格底线，都给我交个底。”
    “等我把客户领到你们面前，你们就拿出十二分的专业精神，把他们伺候舒坦了。”
    “把单子给我漂漂亮亮地签下来！”
    纪明川把最困难、最不確定的揽客环节自己包了，把最稳妥、最专业的签单环节留给了他们。
    “这次合作，主要是为了打响我们『华国军工』的牌子，是结个善缘。”
    当然，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结善缘？
    確实是要结。
    但商人的善缘，从来都不是白结的。
    衡枢集团的核心產品，跟在场这些军工国企几乎没有衝突。
    他今天帮西陇卖了枪，帮蜀岭卖了炮。
    等以后，他的火控雷达、数据链系统、加密晶片搞出来了，不愁不能打包卖给这些老客户。
    到时候，他卖的可就不是简单的產品了，而是一整套的解决方案。
    那利润，可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么简单了。
    悠长的汽笛声传来。
    纪明川眯起眼睛，眺望著那艘正在缓缓驶入港口的巨大货轮。
    货轮的烟囱吐著白色的蒸汽，而在它高耸的桅杆上，一面鲜艷的红色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到了。”
    “虽然展会还没正式开始，但货到了，咱们就可以先跟一些有意向的客户接触起来了。”
    纪明川侧过头，对眾人笑了笑。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闷的轰鸣声。
    这声音不同於客机的引擎声，更加密集，充满了力量感。
    眾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两架武装直升机，一前一后，正从云层中穿出，向著展会区域飞来。
    前面那架，通体漆黑，机身线条充满了稜角分明的暴力美学。
    短翼下掛载的火箭发射巢与飞弹，在晨光下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那霸气的姿態，正是——“击云”重型武装直升机。
    紧隨其后的另一架，则显得更加轻盈灵动。
    那是“应龙”侦察攻击直升机。
    两架直升机，一刚一柔，瞬间吸引了地面上所有人的目光。

 第99章 这还只是开胃菜

    港口上，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军火商、观察员、记者，纷纷举起瞭望远镜与相机。
    “我的上帝，那是什么？”
    “看涂装，是华国的！”
    “华国人什么时候能造出这么……这么科幻的直升机了？”
    惊嘆声与快门声此起彼伏。
    许家和与陈铭等人，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这还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
    突然，一阵更加尖锐、更加狂暴的呼啸声撕裂了长空。
    那声音仿佛一根无形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脸色一变，再次抬头。
    一架银灰色的战斗机，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从高空俯衝而下。
    它的机翼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后掠形態，机身扁平，仿佛一柄来自天外的利刃。
    “轰——！”
    战机在距离地面极低的高度掠过，发动机喷出的灼热气流。
    甚至让地面上的人感到一阵窒息的热浪。
    “这是……什么型號？”
    一个金髮碧眼的记者，手忙脚乱地翻动著手里的参展手册。
    “找到了！j-01，代號『刑天』！来自华国！”
    “不可能！”
    他旁边的一位同行失声叫道。
    “这架势，这引擎的咆哮声，比我们的f22还要夸张！华国怎么可能造出这种东西？”
    质疑声四起。
    但那架名为“刑天”的战机，却不再理会地面的喧囂。
    它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优雅而迅猛的侧转，对准了机场跑道，放下了起落架，稳稳地降落。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青烟。
    很快，一辆黄色的牵引车开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將这尊银灰色的杀神，拖向华国的展台区域。
    机舱盖缓缓打开。
    一个穿著飞行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摘下头盔，从舷梯上走了下来。
    他正是孙庆海。
    他先是熟练地在战机周围拉起了一圈警戒带，然后才快步向纪明川走来。
    “纪总，抱歉，来晚了。”
    孙庆海的脸上带著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路上出了点小状况，美利国和他们的几个盟友。”
    “非说我们的航线有安全隱患，硬是让我们绕了个大圈。”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却是一声冷哼。
    弱小，就是原罪。
    哪怕你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商品，都会有人想方设法地给你使绊子。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变强。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颤起来。
    还没等眾人从“刑天”战机带来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
    另一阵更加粗暴的轰鸣声，从展会入口的方向传来。
    一排四辆主战坦克，以一种与它们庞大身躯完全不符的速度，捲起漫天尘土，衝进了会场。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仪錶盘上的指针几乎逼近了90迈的刻度。
    “h90z！是华国的h90z！”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就是在克拉伊战场上，把t90打得满地找牙的那款？”
    “没错！就是它！”
    议论声不绝於耳。
    这四辆钢铁巨兽，在衝到华国展区前，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许多买家只是远远地看著，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询问。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全场，將那些买家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心里清楚得很。
    这些人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谁都知道h90z好用，但谁都知道，这款坦克的最大“卖家”，是美利国最不待见的华国。
    买了这款坦克，就等於是在美利国的黑名单上，给自己掛了个號。
    这笔政治帐，没几个人算得清。
    “开幕了。”
    雷军看了一眼手錶，轻声说道。
    隨著主办方一声宣布，这场匯聚了全球顶尖武器装备的盛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
    两个西装革履的白人，便径直穿过人群，目標明確地走向了华国展台。
    他们胸前的名牌上，分別印著“落基军工”与“塞伯鲁斯军械公司”的字样。
    美利国最大的两个军工巨头。
    为首的那个名叫索恩，鹰鉤鼻，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他看都没看那些坦克与直升机，目光直接锁定了那架银灰色的“刑天”战机。
    “纪先生是吧？”
    索恩的语气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我们对你们的这款j-01很感兴趣。”
    他身边的科尔德接著说道。
    “开个价吧，我们要两架。”
    纪明川的脸上，却依旧掛著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种尖端战机，买回去除了拆开来一寸一寸地研究，还能有什么用？
    想偷师？
    “好说。”
    纪明川笑得更加灿烂了。
    “既然两位这么有诚意，那我也给个实诚价。”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亿。”
    索恩和科尔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百亿？米幣？”
    科尔德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荒谬感。
    “纪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f22的造价也才两亿多！”
    “不不不。”
    纪明川摇了摇手指，脸上的笑容不变。
    “我说的，是一架一百亿。”
    “你……”
    索恩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这分明是在羞辱他们。
    纪明川仿佛没看到对方的怒火，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用米幣结算，显得我们太市侩了。”
    “我们华国人，喜欢交朋友。”
    “如果两位觉得现金不方便，拿东西换，也不是不可以。”
    索恩强压著怒火，冷冷地问。
    “换什么？”
    纪明川的目光，越过索恩的肩膀，望向了远处海港里那艘若隱若现的美利国航母。
    他脸上的笑容，终於带上了奸商特有的狡黠。
    “不多。”
    “一艘尼米兹级的航母，换我们一架『刑天』。”
    “怎么样，这个交易，够朋友吧？”
    “你……你这是在勒索！是在挑衅！”
    索恩气得浑身发抖，指著纪明川的手指都在哆嗦。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终於收敛了起来。
    “我的朋友，你搞错了。”
    “想买我们的东西，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这个价格，就是规矩。”
    “买不起，或者不想买，门在那边，不送。”
    “fuck！”
    索恩和科尔德终於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们恶狠狠地瞪了纪明川一眼，仿佛要用目光把他生吞活剥。
    然后，他们转身，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看著两人狼狈的背影，陈铭才长出了一口气，凑到纪明川身边，压低了声音。
    “明川，你……你这么干，是不是太……太过了？”
    “这可是落基和塞伯鲁斯啊，就这么得罪了？”

 第100章 真正的朋友现在才到

    纪明川重新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身边“刑天”冰冷的机身。
    “陈总工，你觉得，他们是真心来买飞机的吗？”
    陈铭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他们是想……”
    “没错。”
    “他们想把我们的心肝宝贝拆开来看个究竟。”
    “对於这种不怀好意的豺狼，我们没必要客气。”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纪先生，看来您的客人，似乎不太满意您的报价？”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著沙色长袍，头戴白色头巾的中年男人正缓步走来。
    眼神里带著化不开的忧虑，但看见纪明川时，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
    是克拉伊的代表，比拉尔。
    纪明川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了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比拉尔先生，我的老朋友，他们不是客人，顶多算是来探探路的。”
    “真正的朋友，现在才到。”
    他主动迎了上去，和比拉尔热情地握了握手。
    比拉尔的目光，却已经被纪明川身后的那架“刑天”深深吸引。
    那流畅的线条，那充满压迫感的设计，让他这个见惯了各式战机的人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纪先生，这就是……传说中的『刑天』？”
    “没错。”纪明川拍了拍比拉尔的肩膀，引著他来到另一边。
    那里停著一架外形与“刑天”几乎一模一样，但涂装和细节略有不同的战机。
    “不过，考虑到『刑天』是我们自己的镇国神器，按照规定，不能出口。”
    “所以，我们为真正的朋友，准备了另一款诚意之作。”
    纪明川指著那架新飞机，脸上带著神秘的微笑。
    “它叫『干戚』。”
    “干戚？”
    比拉尔显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在我们华国的神话里。”
    “刑天被斩去头颅，却依旧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手持干戚，继续战斗。”
    “干戚，就是他的武器，他的盾牌与战斧。”
    纪明川的介绍，让比拉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名字，太符合他们现在的心境了。
    “那它的性能……”
    比拉尔迫不及待地问。
    “最大航速，二点五马赫。”
    纪明川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数字。
    “纪先生，您是说，它能……”
    “没错。”纪明川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它能撕开任何试图封锁你们天空的网。”
    “无论是f22还是f35，在『干戚』面前，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比拉尔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克拉伊的痛，外人无法体会。
    他们国家一半的领空，都被划为了该死的“禁飞区”。
    他们自己的飞机但凡敢越线，迎来的就是冰冷的警告和羞辱性的驱离。
    那片天空，明明是他们的，却成了別人家的后园。
    “纪先生……”
    “开个价吧。”
    纪明川看著他，笑容里多了一分真诚。
    “三亿五千万。”
    “米幣。”
    “好！”
    比拉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需要十五架！”
    “纪先生，请马上准备合同！”
    然而，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十五架？”
    “我的朋友，恕我直言，太少了。”
    “十五架『干戚』，或许能让你在局部衝突中占据优势。”
    “但想要彻底夺回你们的天空，形成绝对的威慑，这个数量，远远不够。”
    比拉尔的激动稍微冷却了一些。
    他知道纪明川说的是实话。
    可是，他的权限，就只有这么多。
    “纪先生，我……我需要向总府请示。”
    “当然。”纪明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善解人意地退到一旁。
    比拉尔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了加密的卫星电话。
    他的语速极快，情绪激动，似乎在向电话那头的人，极力描述著“干戚”战机的性能。
    几分钟后，比拉尔掛断电话，快步走了回来。
    “纪先生！总府……总府批准了！”
    “他们將採购额度，提升到了……八百亿！”
    “八百亿米幣！”
    “所以，”比拉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们决定，採购一百八十架『干戚』战机！”
    一百八十架！
    这个数量，足以组建起一支让任何对手都不敢小覷的空中力量。
    按照三亿五千万一架的价格，一百八十架的总价是六百三十亿。
    纪明川却摆了摆手，笑容灿烂。
    “既然是朋友，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了。”
    “一百八十架，给你们凑个整，六百亿。”
    他轻描淡写地，就抹掉了三十亿米幣的零头。
    “谢谢……太感谢您了，纪先生！”
    比拉尔激动地握住纪明川的手。
    “別急著谢。”纪明川拍了拍他的手背，话锋一转。
    “六百亿出去了，你们不是还有两百亿的额度吗？”
    “光有强大的空军还不够，真正的国防，是立体化的。”
    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不远处，两块巨大的幕布被缓缓拉开。
    一辆充满未来感的狰狞坦克，和一架造型凶悍的武装直升机，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h90z主战坦克，『应龙』武装直升机。”
    “我给你打包一个套餐。”
    纪明川伸出三根手指。
    “一辆坦克，一架直升机，算一个作战单元，三千万米幣。”
    比拉尔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纪明川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说。
    “剩下的两百亿，我建议你採购五百个这样的作战单元。”
    “五百辆最先进的坦克，五百架最凶猛的武直。”
    “一共，也才一百五十亿。”
    比拉尔的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
    “那……那还剩下五十亿……”
    “剩下的五十亿，是用来让你把其他的装备补齐的。”
    “可是纪先生，我们还需要自行火炮，需要新的突击步枪，需要防弹衣，还需要……”
    比拉尔急切地罗列著。
    一个国家的军队现代化，需要的装备太多了，剩下的五十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些，我送你。”
    纪明川风轻云淡地说道。
    “五百门plz-05a自行火炮。”
    “二十万支qbz-211突击步枪，附带全套配件和一亿发子弹。”
    “二十万套最高防护等级的『玄武』防弹衣和头盔。”
    “一千辆『猛士』高机动装甲车。”
    纪明川每说一句，比拉尔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纪……纪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
    比拉尔的声音都在发飘。
    “当然没有。”纪明川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凑到比拉尔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而且，这次交易总金额是七百五十亿。”
    “剩下的五十亿，我会让財务，打到你指定的瑞士银行帐户上。”
    “算是……给朋友你个人的辛苦费。”
    比拉尔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已经不是感激，而是狂热的崇拜。
    “签！”
    “我马上籤！”
    比拉尔几乎是抢过了旁边助手递过来的合同和笔。
    看都没看上面的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將纸张划破。

 第101章 看起来，您心情不太好

    送走了心满意足比拉尔，纪明川端著一杯香檳，在喧闹的展厅里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精准地扫过人群。
    许家和与陈铭跟在他身后，脚步都有些虚浮。
    纪明川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了一个角落。
    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白人，正心神不寧地搅动著杯中的威士忌。
    科瓦奇。
    来自波赫的代表。
    一个正被战爭阴云笼罩的国家代表。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今天的第二条大鱼，就在那里。
    他朝著科瓦奇走了过去，步伐不疾不徐。
    “科瓦奇先生，晚上好。”
    纪明川的声音温和，却让科瓦奇的肩膀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看到纪明川那张年轻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纪先生。”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起来，您心情不太好。”
    纪明川明知故问。
    “年底，恐怕不太平，不是吗？”
    科瓦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和邻国绿岭同盟的紧张关係是摆在檯面上的秘密。
    但年底可能开战，这属於高度机密的情报。
    这个华国人怎么会知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科瓦奇矢口否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是吗？”
    纪明川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就在一个小时前，绿岭同盟的代表，杜波依斯先生，已经从我们这里订购了一批装备。”
    科瓦奇握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百五十辆h90z主战坦克。”
    “六十架『应龙』武装直升机。”
    纪明川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科瓦奇的心臟上。
    他很清楚这些装备意味著什么。
    一旦绿岭同盟接收了这批装备，现有的军事平衡將瞬间被打破。
    波赫的装甲部队在h90z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別。
    他们的防空系统，在“应龙”的獠牙下，也只是个笑话。
    到那个时候，战爭一旦爆发，结局將毫无悬念。
    “这不可能！”
    “美利国警告过我们，绝不能和华国人谈生意！他们也一样！”
    “哦？是吗？”
    纪明川的笑容里带著怜悯。
    “看来，杜波依斯先生並没有把美利国的警告放在心上。”
    “又或者说，在国家存亡的利益面前，一句警告，又算得了什么呢？”
    科瓦奇彻底乱了。
    美利国人嘴上说著提供保护，却迟迟不肯出售先进武器。
    现在，他的死对头却要从华国人手里拿到足以碾压他们的神兵利器。
    “纪先生……”
    “我们……我们也能买吗？”
    “当然。”
    纪明川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和。
    “跟我来。”
    他將失魂落魄的科瓦奇，带进了刚刚送走比拉尔的那个休息区。
    同样的沙发，同样的茶几。
    科瓦奇一屁股坐下，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纪先生，我们需要武器，我们需要能对抗他们的武器！”
    “我们准备了……准备了一百八十亿米幣！”
    这是波赫倾尽国力挤出来的所有预算。
    纪明川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数字並不意外。
    “一百八十亿，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了。”
    “我给你一个和绿岭同盟一样的配置，甚至更好。”
    “六百个作战单元，每个单元包含一辆h90z坦克和一架『应龙』武直，一共一百八十亿。”
    科瓦奇的眼睛猛地瞪大。
    六百辆坦克？六百架武直？
    “这……”
    “剩下的，作为赠品。”
    纪明川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惊愕。
    “六百门plz-05a自行火炮。”
    “三十万支qbz-211突击步枪，附带全套配件和一亿五千万发子弹。”
    “三十万套『玄武』防弹衣和头盔。”
    “一千五百辆『猛士』高机动装甲车。”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纪先生……您……您是我们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签合同吧。”
    纪明川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推了过去。
    ……
    展厅的另一边。
    绿岭同盟的代表，杜波依斯，正一脸阴沉地看著科瓦奇被纪明川拉进了休息区。
    他的眼皮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绝对没好事。
    难道波赫也要买华国的武器？
    他必须立刻向美利国方面匯报，必须立刻制裁波赫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拨號，一只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杜波依斯先生，这么著急去哪？”
    杜波依斯回头，正是纪明川那张掛著微笑的脸。
    他身后，科瓦奇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脚步轻快，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杜波依斯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纪先生，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武装我们的敌人！”
    杜波依斯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否则，你们將面对整个西方世界的制裁！”
    “哦，是吗？”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恐怕，你的制裁，赶不上战爭的爆发。”
    他將杜波依斯拉进了刚刚空出来的休息区，隨手將一份合同的复印件丟在了桌上。
    正是刚刚科瓦奇签下的那一份。
    杜波依斯拿起合同，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
    杜波依斯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
    他本来以为自己买了一百五十辆坦克，就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
    可现在，波赫的订单是他的四倍！
    这还怎么打？
    拿头去打吗？
    “他哪来那么多钱！”
    杜波依斯怒吼道。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纪明川摊了摊手。
    “我只知道，一旦这批装备交付，你们所谓的军事优势，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而且，杜波依斯先生，你觉得，美利国的制裁真的有用吗？”
    纪明川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我们华国，最不怕的就是制裁。”
    “我们既然敢卖给波赫，自然就会在国际上支持他们。”
    “到时候，你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装备了华械的波赫了。”
    杜波依斯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
    他不是傻子。
    他明白纪明川话里的意思。
    如果华国全力支持波赫，那这场仗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美利国会为了他们，和华国彻底撕破脸吗？
    他不敢赌。
    “你……你想怎么样？”
    杜波依斯的声音有些乾涩。
    “很简单。”
    纪明川重新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加钱，买更多。”
    “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

 第102章 打到你指定的帐户上

    杜波依斯沉默了，他在飞快地权衡利弊。
    “我们……我们最多还能拿出二百四十亿米幣的额度。”
    “很好。”
    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二百四十亿，我给你一千辆h90z，一千架『应龙』。”
    “赠品。”
    “一千门plz-05a自行火炮。”
    “五十万支qbz-211突击步枪，附带全套配件和三亿发子弹。”
    “五十万套『玄武』防弹衣和头盔。”
    “三千辆『猛士』高机动装甲车。”
    这份赠品清单，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波赫拿到的那一份。
    有了这批装备，別说一个小小的波赫。
    就算是在整个区域內，绿岭同盟都將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而且……”
    纪明川身体前倾，凑到杜波依斯耳边，用同样的方式，轻声说道。
    “这次交易，你先付一百二十亿定金。”
    “剩下的钱，等第一批装备运抵你们的港口，再行支付。”
    “另外，我个人，再给你五亿米幣的辛苦费。”
    “打到你指定的帐户上。”
    五亿米幣！
    他瞬间就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什么美利国的警告，什么西方的制裁，通通见鬼去吧！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签！”
    “我马上籤！”
    杜波依斯的声音比刚才的科瓦奇还要急切。
    ……
    展厅的另一侧，三大军工企业的老总们正聚在一起，脸上都带著掩饰不住的喜色。
    中工厂的代表，正是许家和的直属上司。
    西陇军工和蜀岭重工的负责人，也都是国內军工界响噹噹的人物。
    他们刚刚都收到了衡枢集团发来的订单意向。
    克拉伊那一百五十亿的大单，纪明川並没有独吞。
    而是按照不同企业的优势產品，將订单拆分给了他们。
    每个人都分到了几十亿米幣的份额。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这次参展的预期目標。
    “纪总这次，真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份天大的礼物啊！”
    中工厂的老总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衡枢集团的能量，真是深不可测。”
    西陇军工的负责人感慨道。
    就在这时，纪明川带著许家和与陈铭走了过来。
    “各位老总，聊得这么开心？”
    纪明川笑著打招呼。
    “纪总！”
    “纪总您来了！”
    三位老总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態度恭敬得像是见到了財神爷。
    “刚才的订单只是开胃菜。”
    纪明川环视一圈，缓缓开口。
    “刚刚，我又谈成了两笔生意。”
    “波赫，一百八十亿。”
    “绿岭同盟，三百六十亿。”
    “纪……纪总……您……您说的是真的？”
    蜀岭重工的老总声音都在发颤。
    “合同在这里。”
    纪明川將两份合同的复印件递了过去。
    三人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凑在一起，看著。
    “这些订单，我依旧会分给三位。”
    纪明川说道。
    “具体的份额，稍后我的团队会和你们对接。”
    “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质保量，按时交付。”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三位老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保证道，胸脯拍得邦邦响。
    这可是几百亿米幣的大单啊！
    足够他们三家企业未来十年都吃喝不愁了！
    角落里，八阵工业代表的拳头攥得死紧。
    他死死盯著被人群簇拥的纪明川，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而那边，纪明川已经从狂热的人群中抽身。
    “具体的合同细节，我的团队会跟进。”
    “各位先忙。”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许家和与陈铭立刻会意，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交接事宜。
    纪明川穿过喧闹的展厅，拐进一条僻静的走廊。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从廊柱后滑出，与纪明川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
    “有麻烦了。”
    来人的声音嘶哑，正是渡鸦。
    纪明川没有回头。
    “说。”
    “美利国的人盯上你了。”
    渡鸦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流声。
    “他们准备以『危害国际安全』和『非法军火交易』的罪名，在展会结束后对你进行扣押。”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我的线人就在他们的行动组里。”
    纪明川终於转过身，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他甚至还笑了笑。
    “呵，手脚还挺快。”
    这反应，让身经百战的渡鸦都愣了一下。
    “他们想抓我，无非是看上了衡枢集团手里的技术。”
    纪明川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你打算怎么办？”
    渡鸦问道。
    “直接撤离？我们可以安排秘密通道。”
    “撤？”
    纪明川挑了挑眉。
    “为什么要撤？”
    “煮熟的鸭子，我还没吃够呢。”
    “给你个任务。”
    纪明川伸出一只手掌，五根手指张开。
    “五十亿。”
    渡鸦的瞳孔猛地一缩。
    “米幣。”
    纪明川补充道。
    “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內，帮我联繫全世界最顶尖的几个佣兵团。”
    “不用他们做什么，只需要让他们的人……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美利国不是喜欢讲规矩，讲法律吗？”
    纪明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他们有航母舰队，我有佣兵集团。”
    “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渡鸦终於明白了。
    “我知道找谁。”
    渡鸦的声音恢復了平稳。
    “钱什么时候到位？”
    “现在。”
    纪明川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很快，渡鸦的加密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一笔天文数字的款项，已经转入了他的秘密帐户。
    乾净，利落。
    “去吧。”
    纪明川挥了挥手。
    “让他们闹出的动静，配得上这个价格。”
    渡鸦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里，又只剩下纪明川一个人。
    ……
    回到衡枢集团的展位时，许家和与陈铭已经跟三位老总谈妥了初步的合作框架。
    看到纪明川回来，两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还带著未曾消退的兴奋。
    “纪总，都搞定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视线却越过他们，投向了展厅的过道。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著一身剪裁考究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西装的男人。
    正被一群同样肤色的保鏢簇拥著走过。
    男人的下巴上留著浓密的鬍鬚，眼神桀驁不驯，看周围展位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他路过衡枢集团的展位时，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扫一下。
    “那个人，什么来头？”
    纪明川隨口问道。
    许家和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调出了资料。
    “阿卜杜拉，阿非利亚洲的一个大军阀。”
    “手下有五千多人，控制著三个大型金矿，富得流油。”

 第103章 出了名的亲美派

    许家和的语气里带著可惜。
    “不过这傢伙是出了名的亲美派，他所有的装备都是从美利国採购的。”
    “估计是看不上咱们的东西。”
    “哦？”
    纪明川的眉毛扬了起来。
    “亲美派？”
    他摸了摸下巴，像一只发现了新猎物的狐狸。
    “他周围的势力情况呢？”
    “有两个主要的竞爭对手。”
    许家和迅速回答。
    “一个叫姆万吉，一个叫贝哈努，实力都跟他差不多，三方常年混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明白了。”
    纪明川笑了。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生意吗？
    “去。”
    他对著许家和与陈铭努了努嘴。
    “想办法，把他给我『请』过来。”
    许家和一愣。
    “纪总，这……人家明显对我们没兴趣啊。”
    “没兴趣，就让他產生兴趣。”
    纪明川的笑容高深莫测。
    “去吧，告诉他，我们衡枢集团的总裁，想跟他交个朋友。”
    许家和与陈铭对视一眼，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硬著头皮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拦在了阿卜杜拉的面前。
    “阿卜杜拉將军，您好。”
    许家和挤出最职业的微笑。
    “我们是华国衡枢集团的代表，我们纪总想请您过去坐坐，喝杯茶。”
    阿卜杜拉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是傲慢。
    “华国？衡枢集团？”
    他用生硬的英语说道，语气轻蔑。
    “没听说过。”
    “我们对你们那些落后的玩具，不感兴趣。”
    说完，他便要推开两人继续往前走。
    许家和急了，连忙再次拦住。
    “將军，我们纪总说了，您一定会对我们的產品感兴趣的。”
    “滚开！”
    阿卜杜拉身后的一个保鏢立刻上前，一把推向许家和。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后面传来。
    “阿卜杜拉將军，火气这么大？”
    阿卜杜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靠在展位的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
    “您的对手，姆万吉先生和贝哈努先生，好像对我们的『玩具』，非常感兴趣。”
    “你说什么？”
    阿卜杜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小子，你在威胁我？”
    “威胁？不不不。”
    他摇了摇手指。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您对我的友谊不感兴趣，那我只好去跟您的敌人交朋友了。”
    “我想，他们肯定很乐意用我们的装备，去拜访一下您的金矿。”
    “你找死！”
    阿卜杜拉怒吼一声，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身后的保鏢们也齐刷刷地掏出了藏在西装下的手枪。
    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阿卜杜拉身边一个年长的副官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颤抖著手指，指向衡枢集团展位上方，那面鲜艷的五星红旗。
    阿卜杜拉的目光顺著看过去。
    该死！
    他怎么忘了，这里是华国的主场！
    他可以不把衡枢集团放在眼里，但他不能不把华国放在眼里。
    “將军……將军……”
    副官的声音都在发抖。
    “冷静，一定要冷静！”
    阿卜杜拉胸口剧烈地起伏著，过了好半天，才强行把那口恶气咽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鏢们收起武器。
    然后，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走向纪明川。
    “这位……纪总，是吧？”
    “刚才，是个误会，误会。”
    他对著纪明川，微微躬下了高傲的头颅。
    “是我太衝动了，请您不要介意。”
    纪明川看著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冷笑。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
    纪明川从门框上直起身子。
    “那么，阿卜杜拉將军，现在有兴趣进来喝杯茶了吗？”
    “当然有！”
    纪明川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將军，尝尝，我们华国的茶。”
    阿卜杜拉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好茶，好茶。”
    “纪总，您刚才说……愿意和我交个朋友？”
    “当然。”
    纪明川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我最喜欢和將军这样有实力的朋友合作了。”
    “不知道將军的部队，最近有没有更新装备的计划？”
    阿卜杜拉的脸色一僵。
    “这个……不瞒您说，我已经和美利国的朋友谈好了合约，他们会为我提供一批最新的装备。”
    “哦？是吗？”
    纪明川的笑容不变。
    “那可真不巧。”
    他话锋一转。
    “我刚刚用五十亿米幣，僱佣了全世界最大的几个佣兵团。”
    “本来是想让他们帮我处理点私人恩怨。”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可以换个任务。”
    纪明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阿卜杜拉的脸上。
    “比如说，让他们换上我们华国的全套装备，去阿非利亚洲搞一次实战演习。”
    “演习的地点嘛……就选在將军您的地盘上，您觉得怎么样？”
    用全世界最贵的佣兵，穿著华国的装备，来打他？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这是赤裸裸的恐嚇！
    “我买！纪总！您的装备，我买！”
    “哦？”
    纪明川故作惊讶。
    “將军不是已经和美利国的朋友谈好了吗？这……不好吧？”
    “好！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的合约，我撕了！我只要您的装备！纪总，您说个数！”
    他现在只想破財消灾。
    纪明川伸出五根手指。
    “五亿。”
    “米幣。”
    “我给您配齐一套足以碾压您那两个对手的装备。”
    “成交！”
    阿卜杜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五亿米幣虽然肉痛，但跟自己的地盘和金矿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合作愉快。”
    纪明川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
    阿卜杜拉连忙握住，手心里全是冷汗。
    展厅外，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由远及近，捲起一阵狂风。
    一架涂装著衡枢集团標誌的直升机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
    波赫代表科瓦奇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脸上带著心满意足的笑容，准备登机。
    这次之行，收穫远超他的想像。
    “科瓦奇先生，请留步。”
    一个略带沙哑的法语口音从他身后传来。
    科瓦奇不悦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来人是绿岭同盟的代表，杜波依斯。
    一个在国际军火市场上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对手。
    “杜波依斯？你来这里做什么？”
    科瓦奇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著警惕。
    “我能来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杜波依斯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里带著几分戏謔。
    “听说你从纪先生那里，拿到了一份不错的订单？”

 第104章 怎么会没关係呢

    科瓦奇心中一凛，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消息倒是挺灵通。”
    他冷哼一声。
    “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係。”
    “怎么会没关係呢？”
    杜波依斯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我只是好奇，纪先生究竟卖了多少好东西给你。”
    “毕竟，我可是把他展厅里看得上眼的装备，全都包圆了。”
    “什么？”
    科瓦奇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可能！”
    科瓦奇断然否认。
    “纪先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哦？”
    杜波依斯挑了挑眉。
    “看来你对纪先生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啊。”
    “他或许不会出尔反尔，但他一定会选择出价更高的那一个。”
    杜波依斯拍了拍科瓦奇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出的价钱，是你订单的三倍。”
    科瓦奇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你……”
    科瓦奇气得说不出话来。
    杜波依斯轻笑一声，直起身子。
    “所以，下次採购，记得带够钱。”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科瓦奇，径直走向了另一架早已等候多时的直升机。
    科瓦奇站在原地，任由旋翼捲起的狂风吹乱他的头髮。
    展厅內，纪明川正通过监控看著这一切。
    鷸蚌相爭，渔翁得利。
    这些军阀和政客，爭得越厉害，他的口袋就越充实。
    “老板。”
    渡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外面来了消息，我们不少客户都临时改变了行程，正往东边的港口赶。”
    “港口？”
    纪明川有些意外。
    “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发生吗？”
    “不清楚。”
    渡鸦摇头。
    “只知道动静不小，似乎和美利国有关。”
    美利国？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走，去看看。”
    纪明川站起身。
    他倒要看看，美利国的人又在搞什么么蛾子。
    ……
    昔日繁忙的货运港口，此刻却被清空了一大片区域，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咸腥味，混杂著柴油的气息。
    港口周围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不少国家的代表和军火商都聚集在这里，伸长了脖子往海面上望去。
    当纪明川和渡鸦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纪明川顺著他们的目光望去。
    只一眼，他的瞳孔也微微一缩。
    海天相接之处，两艘巨大的钢铁巨舰，正破开波涛，缓缓驶来。
    那压倒性的轮廓，即使隔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伯尔克级飞弹驱逐舰……”
    “还有……尼米兹级航空母舰。”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惊呆了。
    伯尔克级驱逐舰，美利国海军的主力。
    以其强大的“宙斯盾”作战系统和垂直发射系统闻名於世。
    而它身后的那艘庞然大物，更是如雷贯耳。
    尼米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是美利国全球霸权的象徵。
    “他们想干什么？”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里带著颤抖。
    “示威。”
    旁边的人冷冷地回答。
    “还能干什么？向我们，向全世界示威。”
    “他们是在告诉我们，谁才是这个星球上真正的老大。”
    美利国这一手，实在太过霸道，也太过直接。
    纪明川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艘离得更近的伯尔克级驱逐舰上。
    灰色的舰身，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与科技感。
    他能清晰地看到舰身上密布的各种雷达天线和武器系统。
    纪明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这玩意儿……
    要是能搞到手，拆开来好好研究研究……
    不，哪怕只是让他上去摸一摸，看一看內部的结构和线路布局。
    纪明川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凭藉衡枢集团的技术储备和华国强大的工业能力。
    绝对能復刻出一艘性能只强不弱的全新飞弹驱逐舰。
    他的目光越过伯尔克级，投向了更远处那个更为庞大的身影。
    尼米兹级航母。
    一个完整的航母战斗群，足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热点地区掀起惊涛骇浪。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从纪明川的心底疯狂地滋生出来。
    和这艘航母比起来，他之前卖出去的那些坦克、步枪、无人机，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它搞到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渡鸦。”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嗯？”
    “想办法，给我弄到这两艘船的详细资料。”
    “越详细越好。”
    “结构图、武器配置、雷达参数、动力系统……所有的一切，我全都要。”
    渡鸦沉默了片刻。
    这个任务的难度，不亚於直接向美利国宣战。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办不到。
    他只是点了点头。
    “明白。”
    纪明川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两艘耀武扬威的军舰。
    他已经將它们的样子，牢牢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所谓的“海上霸主”，成为自己船坞里的战利品。
    他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我们回去。”
    “老板，不等他们靠港吗？”
    渡鸦有些不解。
    “不用了。”
    纪明川转身的动作，乾脆利落。
    不远处，一群穿著中山装，头髮略带白的老者正聚在一起同样望著港口的方向，神情凝重。
    为首的那人，正是中工厂的书记，许家和。
    “小川同志。”
    许家和也看到了他，主动招了招手，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纪明川走了过去，顺著他们的目光再次看向那艘缓缓入港的尼米兹级航母。
    “我们的辽寧號才刚刚形成初步战斗力，距离这样的完整航母战斗群，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何止是长。”
    另一人接话，语气里满是苦涩。
    “人家这都是服役几十年的老傢伙了，后续的福特级都下水了。”
    “我们呢？追赶的脚步，太慢了。”
    “二十年。”
    许家和竖起两根手指，眼神黯然。
    “想要达到他们现在的水平，我们至少还需要二十年，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对於这些为华国军工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时间跨度。
    然而，一个平静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二十年？”
    纪明川收回目光，看向许家和，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太久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的话。
    “两年。”
    “给我两年时间，我会给华国海军一艘真正的航母。”

 第105章 入得了纪先生的法眼

    “小川同志，你……”
    许家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明川没有解释。
    他只是平静地看著那艘越来越近的伯尔克级驱逐舰。
    就在这时，一个带著明显优越感的英语声音插了进来。
    “纪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利亚姆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
    径直走到纪明川面前，完全无视了旁边的许家和等人。
    他张开双臂，夸张地对著港口里的两艘军舰比划了一下。
    “怎么样？”
    “我们美利国海军的一点小玩意儿，还入得了纪先生的法眼吗？”
    他话语里的傲慢，不加掩饰。
    “听说你的衡枢军工很厉害，搞出了一些……嗯，很有趣的玩具。”
    利亚姆的用词充满了轻蔑。
    “不过，在这些真正的海上巨兽面前，那些东西，恐怕连小孩子的玩具都算不上吧？”
    许家和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已经不是炫耀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纪明川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他反而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確实是好东西。”
    利亚姆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以为他被震慑住了。
    “所以，纪先生有兴趣上去参观一下吗？”
    他指了指那艘已经基本停稳的伯尔克级驱逐舰。
    “近距离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科技，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许家和刚想开口阻止，却被纪明川一个眼神拦下了。
    正愁没机会上去摸一摸，没想到有人主动把枕头送上来了。
    “好啊。”
    他乾脆地点头。
    “非常乐意。”
    利亚姆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灿烂。
    他以为纪明川是彻底服软了。
    “请。”
    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率先向著伯尔克级驱逐舰的舷梯走去。
    纪明川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雷军和渡鸦对视一眼，立刻一左一右，紧隨其后。
    巨大的灰色舰身带著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舰体上复杂的管线、精密的焊接痕，还有那些散发著危险气息的飞弹垂直发射单元。
    纪明川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走上舷梯，脚下的金属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利亚姆站在甲板上，像一个炫耀自家豪宅的主人。
    “这就是mk-41垂直发射系统，可以容纳96枚各式飞弹。”
    “那边，是我们的『宙斯盾』作战系统核心，spy-1d相控阵雷达。”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著，言语中的自豪感几乎要溢出来。
    纪明川却像没听见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船体护栏上。
    他装作不经意地扶了一下，手掌稳稳地按在了冰冷的钢铁之上。
    温热的掌心与冰冷的舰体接触的瞬间。
    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检测到可提取目標：伯尔克级飞弹驱逐舰（flight iia型）。】
    【是否確认提取？】
    纪明川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確认提取。”
    他在心中默念。
    【指令已確认。技术提取开始，预计耗时10秒……1%……15%……】
    而表面上，纪明川只是轻轻抚摸著护栏，脸上露出一副“惊嘆不已”的表情。
    利亚姆看到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的优越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觉得，时机到了。
    “纪先生。”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
    “像你这样的天才，待在一个落后的地方，实在是太屈才了。”
    “考虑一下，来我们美利国发展如何？”
    纪明川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哦？”
    利亚姆眼中闪烁著光芒。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世界上最顶级的实验室，比你们科学院高级一百倍。”
    “无限的科研资金，只要你能想到的项目，我们都支持。”
    “洛克希德·马丁、雷神、诺斯罗普·格鲁曼……你想去哪家公司担任首席科学家，都可以。”
    “我们甚至可以为你申请美利国国籍，让你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纪明川听完，露出了一个“心动”的表情。
    “听起来……確实很诱人。”
    利亚姆笑了。
    “那么，你的答案是？”
    纪明川故作为难地沉吟了片刻。
    “这个嘛……我的身价，可能有点高。”
    “钱不是问题。”
    利亚姆拍著胸脯，財大气粗。
    “说个价吧。”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亿米幣？”
    利亚姆挑了挑眉，虽然肉疼，但还在接受范围內。
    纪明川摇了摇头。
    “不。”
    “是一百亿。”
    利亚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纪明川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一百亿米幣，这只是我的签约费。”
    他隨即又指了指身后站得笔直的雷军和渡鸦。
    “还有我的安保团队。”
    “他们跟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我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这样吧，他们俩，一个人给三十亿米幣的安家费，不过分吧？”
    利亚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色涨成了红色，又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指著纪明川，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是在耍我吗！”
    纪明川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是你让我开价的啊。”
    “是你说的，钱不是问题。”
    “怎么？付不起吗？”
    “你！”
    利亚姆气得浑身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猛地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看著利亚姆气急败坏的背影，纪明川脸上的无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容。
    【技术提取已完成。】
    【伯尔克级驱逐舰全套技术图纸及升级方案已存入系统空间。】
    搞定一个。
    纪明川的目光，越过伯尔克级的舰艏，投向了那个停在不远处。
    如同海上钢铁城市般的庞然大物。
    尼米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
    那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菜。
    他迈步走下舷梯，径直朝著航母的方向走去。
    “老板，我们……”
    渡鸦有些不解。
    “还有一个展品没看呢。”
    纪明川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航母的警戒线时。
    “唰！”
    一排穿著全套作战装备的美利国海军陆战队员，齐刷刷地横在了他的面前。
    黑洞洞的m4步枪枪口，虽然没有举起，但那股肃杀之气，却毫不掩饰。
    为首的一名军官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用英语说道。
    “止步！”
    “仅限授权人员进入。”

 第106章 先生，这里是禁区

    纪明川停下脚步。
    他离航母的舰体，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不够。
    他的手，摸不到。
    几乎在同一时间，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可提取目標：尼米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
    【目標距离过远，无法进行接触式提取。】
    三十万点。
    果然是大头。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面色冷峻的士兵，看向他们身后的庞然大物。
    下一秒，他提高了音量，高声喊道。
    “怎么？”
    “刚才那位利亚姆先生不是邀请我参观你们的『真正力量』吗？”
    “为什么这艘船，就不让靠近了？”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码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那名海军军官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依旧不为所动。
    “先生，这里是禁区。”
    纪明川冷笑一声。
    “我看，是你们心虚了吧？”
    “怕我靠得太近，发现你们这艘所谓的航母，其实只是个空壳子？”
    他指著那巨大的舰体，声音里充满了挑衅。
    “这么大个东西，谁知道里面的武器是不是真的。”
    “万一那些飞弹，都是些塑料模型呢？”
    “毕竟，贵国在伊拉克，可是用洗衣粉当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
    “paper tiger，纸老虎，我说的对吗？”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
    而那些海军陆战队员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几名士兵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紧了步枪。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刚刚走到一半的利亚姆听到这边的动静，嚇得魂飞魄散，连忙又跑了回来。
    他要是真让纪明川在这里搞出什么外交风波，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纪！你到底在干什么鬼？！”
    利亚姆衝到纪明川面前，压低声音怒吼道。
    纪明川却是一脸的无辜。
    “我没干什么啊。”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话语的真实性。”
    “你说这是真正的力量，可你的手下却不让我靠近。”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吹牛。”
    “你……”
    利亚姆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著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还有那些已经开始闪烁的相机闪光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权衡利弊之下，利亚姆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让开！让他过去！”
    军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执行了命令，一挥手，坚固的人墙，瞬间向两侧分开。
    一条通往航母的道路，出现在纪明川的面前。
    踩著嘎吱作响的金属舷梯，纪明川终於踏上了这艘名为“福特”级的庞然大物。
    利亚姆紧跟在他身后，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匯成了小溪。
    西装的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
    “纪先生，请记住，这里並非本次防务展的参展区域。”
    “你可以看，但绝对不能触摸任何设备。”
    利亚姆的声音压得很低。
    纪明川闻言，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目光在甲板上那几架威风凛凛的f/a-18“超级大黄蜂”战斗机上扫过。
    “哦，原来是只能看不能摸的博物馆展品啊。”
    “没劲。”
    他甚至都没多走几步，就这么站在舷梯口，伸手指了指远处护航的两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
    “就那两条小船，也没什么看头。”
    “我家楼下公园里老大爷玩的遥控船，都比它设计得有新意。”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著舷梯下方走去。
    “你……”
    利亚姆彻底愣住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设想了无数种纪明川可能提出的刁钻问题。
    甚至做好了对方赖在船上不走的心理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纪明川就这么走了。
    像是赶著去吃午饭一样，乾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这算什么？
    费了这么大劲，把全世界的媒体都引过来了，就为了上来吹吹风，然后说一句“没劲”？
    利亚姆感觉自己的智商，连同整个美利国的脸面，都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纪明川可不管他是什么感受。
    他慢悠悠地走下航母，穿过那群脸色依旧漆黑的海军陆战队员。
    码头上的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那些各国的记者、参展商、武官，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盯著他。
    刚才的剑拔弩张，他们都看在眼里。
    可这戏剧性的结尾，却让所有人都摸不著头脑。
    纪明川无视了这一切。
    他径直走回了自家的展位。
    与不远处美利国展区的人山人海相比，衡枢军工的展台前，显得有些冷清。
    几个零星的参观者，也只是在模型前驻足片刻，便匆匆离开。
    巨大的反差，却没有让纪明川感到丝毫失落。
    他的嘴角反而噙著笑意。
    “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回去把咱们自己的『大傢伙』造出来才行。”
    他自言自语道，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灼热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整个展位。
    纪明川抬起头，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罗斯国人，堵在了展位的入口处。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体格壮硕得像一头棕熊，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
    领带歪歪扭扭地繫著，浑身散发著一股伏特加与蛮横交织的气息。
    他身后跟著一名戴著金丝眼镜的工程师，眼神锐利。
    “你，就是纪明川？”
    光头大汉开口了，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著浓重的口音。
    纪明川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身后的工程师立刻上前一步。
    指著展台中央那架线条流畅、充满科幻感的“刑天”战机模型，厉声说道。
    “这架飞机，是抄袭我们苏-27的设计！”
    “你们华国人，除了模仿，还会干什么？”
    他的声音尖锐而刻薄，瞬间吸引了周围为数不多的几道目光。
    “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展示，並且將这架飞机的核心技术数据，交给我们作为赔偿！”
    这番话，简直是蛮不讲理到了极点。
    纪明川终於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看著那个义愤填膺的工程师，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抄袭苏-27？”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罗斯国的工程师，现在还停留在苏-27的水平上。”
    “那我觉得，你们的国家，可能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至於核心技术……”
    纪明川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算我白送给你们，以你们的技术水平，看得懂吗？”
    “你！”
    那名工程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著纪明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第107章 说话不要太囂张

    光头大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囂张。”
    “在军事工业领域，我们罗斯国，是你们的老师。”
    纪明川靠回椅背，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无所谓。
    “老师？那是老黄历了。”
    “现在的世界，变得很快。”
    “要是总抱著几十年前的旧手艺不放，被徒弟拍死在沙滩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
    光头大汉被噎得说不出话，胸膛剧烈地起伏著。
    双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最终，还是光头大汉强压下怒火，他知道在这里动手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恶狠狠地瞪了纪明川一眼。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说完，便带著他的人，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展位里再次恢復了平静。
    纪明川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仿佛刚刚只是赶走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助理雷军说道。
    “雷军。”
    “去打听一下，拉什卡共和国的代表团，在不在会场。”
    “动作快点，也隱蔽点。”
    雷军是个精干的年轻人，闻言立刻点头。
    “好的，纪总。”
    他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转身就匯入了人群之中。
    纪明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隨著华国军工的崛起，昔日的老大哥，心態早已失衡。
    他们既想继续从华国身上赚取外匯，又嫉妒华国的飞速发展。
    这种矛盾的心態，让他们显得格外扭曲。
    而这，恰恰是纪明川的机会。
    罗斯国越是傲慢，就越会將那些曾经的小兄弟，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比如，刚刚从他们联邦中脱离出来的拉什卡。
    没过多久，雷军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著一个西装革履、神情略带拘谨的中年男人。
    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中等，金髮梳理得一丝不苟。
    “纪总，这位是拉什卡共和国的財政大臣，米洛斯拉夫先生。”
    雷军介绍道。
    纪明川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与刚才面对罗斯国人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米洛斯拉夫先生，欢迎欢迎。”
    他主动伸出手，热情地邀请对方进入展位內的小会客室。
    “快请进，外面人多嘴杂，我们进去谈。”
    米洛斯拉夫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意外。
    但还是礼貌地和纪明川握了握手，跟著他走了进去。
    会客室里，隔绝了外面的喧囂。
    纪明川亲自为他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
    “让您见笑了，刚才我们那些罗斯国的朋友，脾气好像有点太冲了。”
    纪明川端著茶杯，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米洛斯拉夫闻言，苦笑了一下，端起茶杯的手都有些无奈。
    “纪先生，您太客气了。”
    “他们的脾气，我们再了解不过了。”
    “自大、傲慢，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红色帝国的继承人，对谁都是一副发號施令的口吻。”
    这番话，显然是打开了米洛斯拉夫的话匣子。
    他嘆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拉什卡，虽然独立出来了，但日子並不好过。”
    “国內没有像样的重工业基础，国防装备全靠进口。”
    “而向他们购买，不仅价格昂贵，態度恶劣，还要附加各种各样的政治条件。”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没有插话，只是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倾听。
    他知道，米洛斯拉夫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最可气的是，付了钱，交货还要等。”
    米洛斯拉夫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慨。
    “我们三年前订购的一批装甲车，到现在还没看到影子！”
    “前段时间，我们想採购一批新的战斗机，你猜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订单已经排到了八年之后！”
    “八年！天知道八年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米洛斯拉夫越说越激动，最后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
    纪明川看著他，终於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稳，却带著一种足以让人心安的力量。
    “米洛斯拉夫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一种可能，让你们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也不用再等那遥遥无期的八年呢？”
    “纪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明川笑了。
    他指了指会客室外面，那架“刑天”战机的模型。
    “我的意思是，你们想要的武器装备，我们衡枢军工，全都可以提供。”
    “战斗机、无人机、军舰、飞弹……”
    “只要你们需要，我们就能造。”
    “而且，我向你保证，性能只会在他们之上，价格绝对公道，最重要的是……”
    纪明川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交货，从不拖延。”
    “纪先生……”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您说的是真的？你们的装备……性能真的能超过罗斯国？”
    纪明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您觉得，刚才那群罗斯国人，为什么会气急败坏地离开？”
    “如果我们的东西只是个样子货，他们会那么失態吗？”
    米洛斯拉夫瞬间明白了。
    “纪先生！如果您真的能帮助拉什卡解决国防问题，您就是我们整个国家的朋友！”
    纪明川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们具体都需要些什么。”
    他拉开身旁的抽屉，取出几份製作精美的宣传册，推到了米洛斯拉夫面前。
    “这是我们衡枢军工目前主推的几款陆战与空战装备。”
    米洛斯拉夫迫不及待地拿起第一份。
    “h90z，中型主战坦克。”
    纪明川的声音適时响起。
    “我们对它的定位是，用中型坦克的重量，实现重型坦克的防护与火力。”
    “它的复合装甲，足以正面抵御目前世界上所有主流穿甲弹的攻击。”
    “最关键的是，它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九十公里。”
    米洛斯拉夫的手指在“九十公里”这个数字上用力摩挲了一下。
    他翻开第二份宣传册。
    一架造型狰狞的武装直升机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掛载点几乎布满了整个短翼。
    “应龙，重型武装直升机。”
    “您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会飞的武器库。”
    “它能在携带十六枚反坦克飞弹的同时，掛载四具火箭发射巢与一门30毫米机炮。”
    “火力覆盖能力，是『雌鹿』的三倍以上。”
    米洛斯拉夫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些钢铁猛兽驰骋在拉什卡的国土上，將所有来犯之敌撕成碎片。
    他最后看向了那架“刑天”战机的资料。
    “至於这个，我想它的性能您已经有所了解了。”

 第108章 纪先生，开个价吧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可以再补充一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
    “就在不久前，一架没有掛载任何武器的『刑天』测试机。』
    “在南海上空，『摔』掉了三架满掛弹药的美利国atf-18。”
    他猛地合上宣传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著纪明川。
    “纪先生，开个价吧。”
    “这些装备，我们要了！”
    “刑天无人战机，h90z坦克，应龙武装直升机，我们全都要！”
    纪明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那么，你们大概需要多少数量呢？”
    米洛斯拉夫几乎没有思考。
    “我们需要一支足以震慑所有宵小的空中力量，和一支能够快速反应的地面装甲部队。”
    他伸出手指，在桌上重重一点。
    “九百亿，米幣。”
    “用这笔钱，儘可能地武装我们的军队！”
    这个数字，让旁边负责记录的许家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明川拿起笔，在一张清单上迅速书写起来。
    “刑天无人战机，两百架。”
    “h90z主战坦克，五百辆。”
    “应龙武装直升机，三百架。”
    “配套的弹药、后勤维护设备、人员培训，以及三套『天网』区域防空系统。”
    “总价，八百九十八亿米幣。”
    “零头，就当是我个人送给拉什卡人民的礼物。”
    他將清单推了过去。
    米洛斯拉夫看著清单上的数字，看著那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装备列表，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会客桌，张开双臂，给了纪明川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谢谢你，纪先生！真的太谢谢你了！”
    他的声音带著哽咽。
    “有了这批装备，我们拉什卡，就再也不用怕任何人了！”
    纪明川微笑著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么，关於交货时间……”
    米洛斯拉夫鬆开他，急切地问。
    “要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们等得起！”
    只要不是那该死的八年，多久他都认了。
    纪明川伸出了三根手指。
    米洛斯拉夫一愣。
    “三年？”
    “不。”
    纪明川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却充满力量。
    “三个月。”
    “三个月后，第一批装备，將准时出现在你们指定的港口。”
    “纪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
    “我们从不拿合同开玩笑。”
    纪明川的回答斩钉截铁。
    米洛斯拉夫彻底被这巨大的幸福感击晕了。
    他晕乎乎地签了合同，晕乎乎地跟纪明川告別.
    直到坐上返回使馆的专车，整个人都还像是踩在云端。
    会客室里，许家和看著米洛斯拉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嘆道。
    “纪院长，咱们这產能……三个月真的能交货吗？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纪明川笑了笑。
    “许书记，你忘了我们衡枢军工是怎么起家的了。”
    话音刚落，雷军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
    “报告纪院长。”
    “刚刚收到財务部门的消息。”
    “拉什卡方面的九百亿米幣，已经全款到帐。”
    许家和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先付全款。
    “渡鸦，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纪明川的声音冷了下来。
    邓霜的身影仿佛从阴影中剥离出来，走上前两步。
    “不容乐观。”
    “其中威胁最大的，是来自美利国的十个特別行动小队。”
    “他们偽装成游客、商人、记者，已经潜入到了展区外围，正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寒芒。
    “看来，有些人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通知下去，我们准备回家。”
    雷军和邓霜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是！”
    所谓的“回家”，自然不是坐民航客机。
    几分钟后，展馆后方一处隱蔽的停机坪上。
    纪明川与雷军、邓霜以及他们各自带领的十几名精锐，都已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战术紧身衣。
    冰冷的金属武器在夜色下泛著幽光。
    一架外形酷似运输机，但线条更加流畅的黑色飞机，正静静地等候著他们。
    机舱门打开，眾人迅速而有序地登机。
    飞机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没有经过任何滑跑，垂直升空，瞬间融入了深邃的夜幕。
    机舱內，气氛有些凝重。
    雷军的苍狼营战士与邓霜手下的特工们涇渭分明地坐在两侧.
    所有人都在检查著自己的武器，一股肃杀之气在狭小的空间里瀰漫。
    纪明川坐在最里面，闭著眼睛，似乎在假寐。
    可他微微颤动的手指，却显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静。
    飞机以极高的速度飞行著，窗外的城市灯火迅速倒退，变成模糊的光带。
    大约半小时后，飞机开始降低高度。
    前方，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港口到了。
    那里，有潜龙號在等著他们。
    只要上了船，就等於安全了。
    然而，就在运输机的高度下降到距离海面不足百米的时候。
    异变陡生！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突兀地划破了夜空的寧静。
    紧接著，是玻璃爆裂的脆响。
    纪明川左手边靠窗的一名渡鸦小队成员。
    他的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猛地炸开一团血雾。
    红的白的，溅满了整个舷窗。
    狙击手！
    而且是带著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顶尖狙击手！
    “敌袭！”
    “隱蔽！”
    雷军和邓霜几乎同时怒吼出声。
    机舱內瞬间乱了起来，但所有人都凭藉著本能，在第一时间寻找掩体。
    驾驶员猛地將操纵杆拉起，飞机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机身剧烈倾斜著，试图摆脱锁定。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打在了飞机的引擎上，爆开一串耀眼的火。
    机身剧烈地顛簸起来，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机舱。
    “报告！左侧引擎熄火！我们正在失去动力！”
    驾驶员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飞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朝著下方的海面坠去。
    邓霜看著自己那名惨死的队员。
    他一把抓起身旁的一把特製狙击枪，通过破碎的舷窗向外看去。
    漆黑的夜色与海面上，他什么都看不到。
    对方的位置，根本无从判断。
    飞机正以一个无可挽回的角度，一头扎向漆黑冰冷的海面。
    “抓稳！”
    雷军的咆哮响彻机舱。
    所有人死死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固定的东西，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按在座椅或舱壁上。
    纪明川睁开了眼睛。
    他看著舷窗外飞速放大的海面，看著那片即將吞噬一切的黑暗，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第109章 还真看得起我

    “轰——！”
    飞机终於撞上了水面。
    与其说是坠落，不如说是拍在了水泥地上。
    巨大的衝击力让整个机舱瞬间变形，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伴隨著骨骼断裂的闷响。
    冰冷的海水疯狂地从破损的机身涌入，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脚踝。
    灯光全灭。
    机舱內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冰冷的海水还在不断上涨。
    “咳咳……报数！”
    雷军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带著呛水的嘶哑。
    “苍狼营一队，全员！”
    “二队，减员一，其余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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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鸦小队，减员一！”邓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感情。
    纪明川解开安全带，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杂物。
    “我还活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剂强心剂，让混乱的机舱瞬间安静下来。
    “很好。”雷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所有人，带上装备，准备突围！”
    岸边。
    港口通往市区的道路上，十几辆黑色的雪佛兰萨博班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
    车灯全部打开，惨白的光柱將坠机附近的海面照得亮如白昼。
    “渡鸦，能看到对方的规模吗？”纪明川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
    邓霜正利用一个潜望镜，从一块漂浮的机翼后方观察著岸上的情况。
    “车辆超过十辆，目测兵力在一个连以上，外围应该还有策应，总人数不会低於三百人。”
    雷军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三百人？这帮孙子是来打仗的吗？”
    纪明川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美利国的人还真看得起我。”
    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市的方向。
    “许书记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与此同时。
    华国展位內，偽装成展台背景板的炸弹已经被激活，进入了倒计时状態。
    孙庆海，华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机库。
    在那里，一架通体黝黑，充满了科幻感的战机正静静地等待著他。
    刑天。
    华国最顶尖的五代半战机。
    “老孙，情况紧急！纪院长在港口遇袭，上级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
    “撕开敌人的防空网，为潜龙號爭取进港时间！”塔台的命令简洁而急促。
    “收到！”
    孙庆海戴上头盔，座舱盖缓缓合拢。
    “刑天请求起飞！”
    “允许起飞！”
    战机引擎喷出绚烂的蓝色尾焰，没有丝毫停顿，如一道黑色闪电，刺入夜幕。
    港口。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防弹奔驰s级轿车內。
    银髮老头科尔德正端著一杯红酒，悠閒地看著海面上那个挣扎的黑点。
    “利亚姆，你的计划似乎很顺利。”
    利亚姆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自然。为了今天，我们准备了太久。现在，纪明川就是瓮中之鱉。”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匆忙匯报。
    “报告！监测到一架高能反应战斗机正朝我们高速接近！”
    “是华国的刑天！”
    利亚姆的脸色微微一变。
    “立刻启动『蜂巢』系统！给我把那只苍蝇打下来！”
    “关闭这片区域所有的gs埠，让它变成瞎子！”
    “是！”
    然而，几秒钟后，那名手下的声音带上了惊慌。
    “报告长官！gs埠已关闭，但……但对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它还在朝我们飞来！”
    科尔德晃了晃酒杯，浑浊的眼中闪过瞭然。
    “没用的，利亚姆。”
    “华国人有他们自己的『北斗』，我们的gps封锁对他们毫无意义。”
    利亚姆的脸色阴沉下来。
    “一架战机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他死死盯著海面。
    “只要能抓住纪明川，一切都值得。”
    科尔德没有说话，只是將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突然。
    一阵嘈杂的引擎轰鸣声从他们防线的后方传来。
    不是一辆车。
    是几十辆，甚至上百辆。
    皮卡、越野车、甚至还有几辆破旧的麵包车，五八门，像是从废车场里开出来的一样。
    车上，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有穿著迷彩服的，有穿著衬衫的，还有光著膀子，满身纹身的壮汉。
    他们手中拿著的武器也同样五八门。
    ak47，rpg，甚至还有人扛著一挺老掉牙的德什卡重机枪。
    他们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眼中闪烁著贪婪。
    利亚姆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是哪来的？当地的黑帮吗？”
    一名情报官迅速调出信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长官……他们是佣兵！暗网发布了一个悬赏……五……五十亿美金，要纪明川的命！”
    “什么？！”利亚姆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谁发布的？”
    “不……不知道，是匿名悬赏！”
    科尔德的脸色也终於变了。
    “有多少人？”
    “根据信號源和网络情报分析，至少……至少有六百人以上，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六百多名亡命徒。
    为了五十亿美金，他们能把这座城市都给拆了。
    “fuck！”利亚姆怒骂一声。“这群该死的鬣狗！”
    一名佣兵头子模样的人，站在一辆皮卡车顶，用一个大喇叭怪叫著。
    “兄弟们！五十大亿的肥羊就在海里！干掉这些拦路的美国佬！钱就是我们的！”
    “乌拉！”
    “冲啊！”
    混乱的枪声，瞬间从美利国精锐部队的后方响了起来。
    一名站在制高点，刚刚击落了运输机的狙击手，还没来得及转移阵地。
    他的脑袋就被一颗从背后飞来的7.62毫米子弹打爆。
    “后方遇袭！”
    “是佣兵！他们攻击我们！”
    美军的阵线瞬间大乱。
    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他们是为正面战场准备的。
    面对这群毫无战术，打法混乱，但悍不畏死的佣兵，他们一时间竟然被打蒙了。
    佣兵们占据了有利地形，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开火。
    利亚姆和科尔德乘坐的防弹奔驰，被一枚rpg火箭弹精准命中。
    厚重的防弹车身扛住了爆炸，但剧烈的震动让车內两人头晕目眩。
    一个轮胎被炸飞了出去。
    车子彻底趴窝。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辆破旧的麵包车一个甩尾，停在了奔驰车侧面。
    车门拉开。
    一挺黑洞洞的德什卡重机枪对准了他们。
    “噠噠噠噠噠噠！”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奔驰车引以为傲的防弹玻璃，在密集的弹雨下像是纸糊的一样。
    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碎裂。
    子弹毫无阻碍地灌入车厢。
    利亚姆、科尔德，还有驾驶员，三个人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主脑被摧毁，美军的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剩下的士兵，成了被两面夹击的羔羊。

 第110章 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我们上！”
    邓霜抓住机会，带著已经从海中上岸的渡鸦小队和苍狼营战士，从另一个方向切入了战场。
    他们如同黑夜中的死神，精准而高效地收割著那些陷入混乱的美军士兵。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几分钟后，枪声渐渐平息。
    邓霜走到那名佣兵头子面前，声音依旧冰冷。
    “悬赏金的帐户，我们已经接管，確认目標死亡后，资金会立刻到帐。”
    佣兵头子愣了一下，隨即爆发出狂喜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够爽快！”
    “兄弟们！华国的朋友说钱马上到帐！！”
    夜风带著一股硝烟与血肉烧焦的混合气味，吹过寂静的港口。
    远处的欢呼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与此地的死寂格格不入。
    邓霜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走到纪明川身边。
    “我们走。”
    纪明川点点头，目光从那辆燃烧的奔驰车残骸上移开。
    “去哪？”
    纪明川问了一句。
    “一个能让你睡个好觉的地方。”
    邓霜言简意賅。
    他带著纪明川，还有倖存的几名苍狼营战士，迅速脱离了主战场。
    他们没有走向城市，反而朝著漆黑的海边走去。
    海浪拍打著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一名战士从隱蔽处拖出几个巨大的防水装备包。
    “换上。”
    邓霜丟给纪明川一套潜水装备。
    纪明川没有废话，熟练地脱下湿透的衣服，换上紧身的潜水服。
    纪明川戴上呼吸面罩，回头看了一眼灯火与硝烟交织的港口。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跟著邓霜的背影，潜入了深邃黑暗的大海。
    当他浮出水面，摘下面罩时，胸口剧烈地起伏著，贪婪地呼吸著带著咸味的新鲜空气。
    眼前是一片僻静的浅滩。
    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像是一条璀璨的星河。
    几名渡鸦小队的成员早已等在这里，递上了乾净的毛巾和乾燥的衣物。
    “纪院长，辛苦了。”
    纪明川接过衣服，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休閒装。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结束夜泳的本地游客。
    “从现在起，你的身份是来墨洛温旅游的华国商人，李明。”
    邓霜递过来一本护照和一部全新的手机。
    “我原来的身份不好用吗。”
    纪明川擦著头髮，隨口问了一句。
    “目標太大。”
    邓霜回答。
    “美利国人像疯狗一样在找你，用你本来的身份，等於是在黑夜里点了一盏一万瓦的探照灯。”
    纪明川轻笑一声。
    “这个比喻倒是很贴切。”
    几人迅速处理掉潜水装备，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普通商务车，匯入了城市的车流。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窗外是繁华的夜景，与几十分钟前港口的修罗场判若两个世界。
    与此同时，港口。
    那名佣兵头子正叼著一根雪茄，看著自己卫星电话上的银行到帐信息。
    一长串的零，看得他眼繚乱。
    “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的笑声比刚才重机枪的声音还要刺耳。
    “兄弟们！收工！！”
    “钱到帐了！！”
    “今晚墨洛温所有的夜总会！我请客！！”
    “哦哦哦哦哦！”
    残存的几百名佣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欢。
    他们迅速地收拾武器，跳上那些破破烂烂的皮卡和麵包车。
    ……
    墨洛温港口管理局。
    管理局局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一个身材肥胖的半百男人，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手里夹著一根名贵的古巴雪茄，但菸灰已经掉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的港口！距离我的办公室不到五公里！一场战爭打完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办公室里，几名身穿军装和西服的高层噤若寒蝉，没人敢接话。
    “报告局长……”
    一名年轻的军官，安德烈上尉，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根据初步情报，是美利国的『海豹』特种部队，在港口试图秘密绑架一名华国的重要人物。”
    “结果……他们失败了。”
    瓦西里局长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死死盯著他。
    “失败了？就这么简单？”
    “一群海豹精英，去抓一个手无寸铁的华国人，然后把自己玩死了？”
    “你在跟我讲童话故事吗，安德烈上尉！”
    安德烈上尉的脸色有些涨红。
    “因为……他们遭到了另一伙武装分子的袭击。”
    “我们的人赶到时，现场只剩下美利国人的尸体。”
    “华国人……还有那些袭击者，全都消失了。”
    瓦西里局长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飆升。
    “也就是说，美利国在我们这里吃了大亏。”
    “他们的人，死在了我们的地盘上。”
    “而我们，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的声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美利国那只霸道的白头鹰，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自己理亏在先，但他们从不讲理。
    他们只会把怒火倾泻到墨洛温这个“管理不力”的港口头上。
    “这帮该死的美国佬！”
    另一名脾气火爆的军官，谢尔盖少校，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他们的后园吗！想来就来，想杀人就杀人！”
    “现在被反杀了，难道还要我们来承担后果？岂有此理！”
    “够了，谢尔盖。”
    一名头髮白，戴著金丝眼镜的文职官员，外交顾问彼得罗夫，冷静地开口。
    “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平息美利国的怒火。”
    “避免这场衝突，升级为我们与美利国之间的外交危机。”
    瓦西里局长疲惫地坐回自己的真皮大班椅，揉著发痛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情报官进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局……局长！”
    “查到了！查到袭击者的身份了！”
    瓦西里局长猛地抬起头。
    “是谁！”
    情报官喘著粗气，递上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
    “是……是佣兵！”
    “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佣兵！”
    “什么？”
    什么佣兵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硬碰美利国的海豹突击队？
    瓦西里局长一把抢过文件，目光迅速扫过。
    “五十……亿……”
    谢尔盖少校倒吸一口凉气。
    “疯了……这他妈的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难怪那些佣兵跟打了鸡血一样！”
    外交顾问彼得罗夫的眼镜片后面，精光一闪。
    他扶了扶镜框，缓缓开口。
    “局长，我想，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11章 美利国人输得一败涂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瓦西里局长也抬起头，眼神里带著询问。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们墨洛温港无关。”
    “这是华国与美利国之间的一场博弈。”
    “美利国人想在我们的棋盘上，吃掉对方一个重要的『车』。”
    “结果，华国人掀了桌子，用五十亿美金的代价，把美利国伸过来的那只手给剁了。”
    “现在，棋局结束了。华国人带著他们的『车』安全离场，美利国人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台阶。”
    “一个能让他们挽回一点点顏面，可以对国內交代的台阶。”
    瓦西里局长瞬间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彼得罗夫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佣兵。”
    “那些为了钱而来的鬣狗。”
    “华国人付钱，他们办事。”
    “现在事情办完了，钱也到手了，他们在华国人眼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对於我们，对於需要一个交代的美利国人来说，他们……是完美的替罪羊。”
    瓦西里局长肥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
    他看向安德烈上尉和谢尔盖少校。
    “通知下去。”
    “墨洛温进入一级戒备状態，封锁所有陆路和海路出口！”
    “以『清剿恐怖分子，维护港口安全』的名义，全城搜捕那些佣兵！”
    “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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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
    “我要活的。”
    “至少五十个。”
    “抓到之后，好吃好喝招待著，然后……打包送给美利国大使馆。”
    “告诉他们，我们墨洛温，为他们抓到了杀害美利国士兵的凶手，尽到了我们的责任。”
    “是！局长！”
    他敬了个礼，和谢尔盖少校一起，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重新恢復了安静。
    瓦西里局长重新点燃了那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港口的火还在燃烧。
    墨洛温当局的警车和军车，拉著刺耳的警笛，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港口区。
    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恐”行动，就此展开。
    一辆计程车內。
    纪明川靠在窗边，看著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邓霜坐在副驾驶，已经用那部新手机，处理完了所有的后续事宜。
    “佣兵的资金已经到帐，他们会自行散去。”
    “港口管理局那边，会帮我们处理好首尾。”
    “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在这里，像个真正的游客一样，待上两天，然后就能从正常渠道回国。”
    纪明川“嗯”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车窗上无意识地划著名。
    ……
    货轮在海城港停靠了三天。
    这三天里，纪明川和邓霜就像两个真正的游客，把海城有名的小吃街逛了个遍。
    直到第三天下午。
    一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型运输机，才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港口附近一个废弃的军用机场。
    飞机內部经过了简单的改装，只有几个简陋的座位。
    纪明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飞机很快起飞。
    爬升到万米高空后，飞机进入了平流层。
    窗外是一样的云海，在阳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纪明川有些无聊地看著窗外。
    忽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远处的云层之中，有一道银灰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光芒非常微弱，如果不是他视力过人，根本无法发现。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正在闭目养神的邓霜，连眼睛都没睁开。
    “护航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孙庆海。”
    他忍不住吐槽道。
    “我的级別……已经这么高了吗？”
    邓霜终於睁开了眼睛，瞥了他一眼。
    “能让严老和韩老亲自点头，派出我来24小时贴身保护的人，你说呢？”
    纪明川不说话了。
    运输机在西郊机场平稳降落。
    舱门打开的瞬间，纪明川就看到停机坪上站著几个人。
    纪明川的心头微微一跳。
    他快步走下舷梯。
    “严老，韩老。”
    他主动上前，微微躬身。
    “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
    严朗和韩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你小子，在外面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们能不来吗？”
    严朗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他的手劲很大，拍得纪明川生疼。
    “行了，別站著了。”
    韩旭笑著开口。
    “走吧，有个人要见你。”
    纪明川愣了一下。
    “谁？”
    “去了就知道了。”
    严朗卖了个关子。
    一辆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眾人面前。
    纪明川和两位大佬一起上了车。
    车內的气氛有些安静。
    纪明川能感觉到，两位大佬似乎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自己。
    他乾脆主动开口。
    “严老，韩老，这次墨洛温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了。”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严朗闻言，笑了。
    “处分？为什么要处分你？”
    “你小子，这次干得漂亮！”
    韩旭也点了点头。
    “美利国人摆明了是要撕破脸，不讲规矩。”
    “我们总不能一直当那个守规矩的老好人。”
    “棋盘上，『车』就是用来吃的。”
    “他们想吃我们的『车』，就要做好被我们掀桌子的准备。”
    “你用佣兵这步棋，走得很好。”
    “快刀斩乱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事情解决了。”
    “既保住了自己，也打了他们的脸，还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把柄。”
    “这叫什么？”
    “这就叫在默契的范围內，用不默契的方式，给了对手一个响亮的耳光。”
    轿车最终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院落门口。
    门口没有掛牌，只有两名站得笔直的警卫。
    红色会堂。
    跟著严朗和韩旭走进院子，穿过几道迴廊，来到了一间朴素的餐厅。
    餐厅里，已经有个人在等著了。
    大首长。
    严朗和韩旭快步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首长。”
    大首长抬起头，看到了他们身后的纪明川。
    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小纪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来，奔波了一路，肯定饿了。”
    说著，他拿起饭勺，往一个餐盘里盛了一勺米饭，然后又夹了几筷子菜。
    青椒肉丝，番茄炒蛋，麻婆豆腐。
    都是最家常的菜。
    他端著餐盘，走到了纪明川面前。
    “尝尝，这里的伙食还不错。”
    “谢谢首长。”
    “坐吧。”
    大首长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方桌。
    “我们边吃边聊。”
    四个人围著一张小方桌坐下。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第112章 喝杯茶，消消食

    终於，当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严朗和韩旭也放下了碗筷，动作几乎同步。
    大首长也用餐巾擦了擦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有些侷促的纪明川，缓缓开口。
    “走吧，我们去会议室坐坐。”
    “喝杯茶，消消食。”
    工作人员送上四杯热气腾腾的清茶，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厚重的木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大首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想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別说吃上青椒肉丝了，能有口热汤喝，那就是天大的福气。”
    他的声音里带著悵然，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严朗也接过了话头，嘆了口气。
    “是啊，那时候是真的苦。”
    “国家穷，底子薄，什么都缺。”
    “一块钢铁，都要掰成两半用。”
    “不像现在，日子好过了，可钱的地方也更多了。”
    韩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著茶，但那沉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明川端著茶杯，指尖的温度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他听著这三位大佬一唱一和，心里哪还能不明白。
    这哪是忆苦思甜。
    这分明是哭穷啊。
    而且是当著他这个“土財主”的面，明目张胆地哭穷。
    他心里嘀咕著，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严肃。
    “首长，严老，韩老。”
    “三位说的，我都明白。”
    纪明川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国家有困难，我作为华国的一份子，理应出力。”
    “我个人愿意先捐赠两百亿米幣。”
    “用於民生改善，比如教育，医疗，还有偏远地区的基础建设。”
    纪明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这笔钱，必须专款专用，要有一个绝对可靠的团队负责监管。”
    “我希望每一分钱，都能真正落到实处，而不是进了某些人的私囊。”
    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尖锐。
    但纪明天知道，丑话说在前面，总比秋后算帐要好。
    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是给蛀虫们挥邵的。
    韩旭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
    “这件事，我亲自派人盯著。”
    “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纪明川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其实……”
    纪明川看著三位大佬，决定再拋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次墨洛温事件，我总共动用了差不多四千四百亿米幣的资金。”
    韩旭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幸好他及时扭头，才没失態。
    严朗也是手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在桌上。
    就连始终平静的大首长，瞳孔也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许多小国的全年gdp。
    纪明川无视了他们的震惊，继续平静地报著帐。
    “其中，成本大概是八百亿米幣。”
    “所以，利润是三千六百亿米幣。”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按照之前的约定，官方在我相关產业里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纪明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所以，这次行动的收益，国家这边，应该能分到九百多亿米幣。”
    “当然，这只是第一笔。”
    “我相信，有了这笔钱，我们很多想做却没钱做的事情，都可以启动了。”
    “这笔钱，足以推动整个华国的经济，往前迈出一大步。”
    漫长的沉默后，大首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著纪明川，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北抖卫星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大首长忽然转移了话题。
    纪明川立刻明白，正戏来了。
    “回首长，目前已经成功发射了十二颗卫星。”
    “一个覆盖我们本土的初步导航系统，已经可以运作了。”
    “这次美利国封锁我们的港口，让我更加意识到，我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全球导航卫星系统。”
    “没有这个，我们就等於被人扼住了喉咙，隨时可能窒息。”
    “你有什么想法？”
    纪明川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想，在未来的三十年內，向太空发射七千五百颗卫星。”
    目前全世界所有在轨卫星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数。
    “这七千五百颗卫星，不仅仅是导航卫星。”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改变世界的力量。
    “还会包括高精度侦查卫星，气象卫星，海洋卫星……”
    “它们將组成一个天网，无死角地监测著我们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监测著我们头顶的这片深空。”
    大首长紧紧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明川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知道。”
    “我知道这很难，很疯狂，甚至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但，我们必须做。”
    大首长沉默了许久，久到纪明川以为他要否定这个计划。
    他忽然问了一个与计划无关的问题。
    “小纪，你会一直……守护著这个民族吗？”
    纪明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
    “就是看不得咱们自己人，被外面那群傢伙欺负。”
    “现在我还有一个计划，需要国家的支持。”
    大首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一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信號。
    “首先，我需要土地。”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以大连船舶工业基地为中心，向外扩张三十公里，这片区域內所有的土地，我都需要。”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韩旭，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其次，我需要人。”
    “全国所有船舶设计院，各大造船厂，相关科研院所里，最顶尖的技术专家和工程师。”
    “我需要一份名单，並且，我需要国家出面，帮我把他们『借』过来。”
    “我需要的，也並非一个普通的造船厂。”
    “我要造的，是航空母舰。”
    “而且，不是一艘。”
    “是一个完整的，具备全球打击能力的航空母舰战斗群。”
    “几十年前，我们在自己的家门口，眼睁睁地看著別人的舰队横衝直撞，却无能为力。”
    “十几年前，我们的商船在公海上被肆意检查，尊严被踩在脚下。”
    “几年前，我们的大使馆被炸，我们除了抗议，还是只能抗议。”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刺痛人心的力量。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拳头不够长，不够硬！”
    “因为我们没有一支能够跨过第一岛链，走向大洋的海军！”
    “因为，我们没有航母！”

 第113章 不该是別人的私家泳池

    纪明川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拥有航母战斗群，意味著我们的军事威慑力，可以覆盖全球任何一个角落。”
    “意味著我们的海外利益，能得到最坚实的保障。”
    “意味著，我们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片蔚蓝的太平洋上，重重划过。
    “这片大洋，不该是別人的私家泳池。”
    “它也应该有我们自由航行的身影！”
    大首长和严朗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纪明川转过身，重新看向三位老人。
    “我知道这很难。”
    “我知道这需要海量的资金，顶尖的技术，无数的人才。”
    “我知道，我们在这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
    “別人有，我们没有，我们就要受欺负，就要挨打！”
    “所以，哪怕是把裤子当了，我们也要把它搞出来！”
    大首长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仿佛从纪明川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些为了国家不计生死的科研英雄的影子。
    “你的计划呢？”
    大首长沉声问道，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倾向。
    纪明川心中一振，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他立刻从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一个五年计划。”
    “第一步，我將以个人名义，全资收购华国船舶工业集团。”
    “收购之后，我会立刻启动基地建设计划。”
    “计划在五年內，新建六个十万吨级的巨型船坞，以及十五个万吨级的辅助船坞。”
    “我们將把整个大连，打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专门为製造航母而生的超级工业基地。”
    “所有的技术难题，所有的资金缺口，我来想办法解决。”
    “我需要的，就是国家层面的支持，和那五万名充满热血与智慧的年轻人。”
    他的手指在计划书上轻轻一点，目光灼灼。
    “我的目標是，在本世纪结束之前，也就是未来的五年之內。”
    “让华国第一艘国產航母，正式问世！”
    “让它，成为献给新世纪的礼物！”
    大首长拿起那份计划书，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著，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清晰地表明。
    这不是一时衝动的胡言乱语，而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周密部署的宏伟蓝图。
    许久，他才缓缓放下计划书，抬起头，深深地看著纪明川。
    “好。”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我希望……”
    “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咱们自己的航母下水。”
    “能亲眼看到它，掛上我们的红旗，驰骋在大洋之上。”
    纪明川站得笔直，胸膛挺立，郑重地迎向大首长的目光。
    他的声音清晰而洪亮，响彻在整个会议室。
    “首长，请您放心。”
    “一定可以。”
    会议结束。
    走廊里的空气似乎都冷冽了几分。
    “明川啊。”
    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严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脸上带著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急著走，今天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得去我那儿吃。”
    纪明川立刻回神，礼貌地欠了欠身。
    “严老，实在抱歉，衡枢那边还有一堆事等著我处理。”
    “工厂的事晚一个小时天塌不下来。”
    严朗的语气不容置疑，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半推半拉地带著他往外走。
    “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
    纪明川心中无奈，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台阶下，后座的车门应声打开。
    一道靚丽的身影走下车。
    严知夏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长髮披肩。
    “爷爷，你可真慢，我都等了好久了。”
    纪明川瞬间明白了。
    这哪里是简单的便饭，分明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相亲宴。
    严朗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格外开心。
    “这不是在等你纪大哥吗？快，上车，咱们回家。”
    严朗坐在副驾，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试图找点话题。
    “知夏，你可得向明川好好学习，他现在可是要为国家办大事的人。”
    “我听说了。”
    纪明川转过头，对上她那双清澈又执著的眼睛。
    “那一份事业，会占据我全部的时间与精力。”
    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严知夏却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带著少女的狡黠。
    “没关係。”
    “你忙你的，我等我的。”
    “反正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她靠回椅背，姿態从容。
    纪明川只觉得一阵头疼。
    ……
    终於从严家“脱身”的纪明川，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衡枢军工。
    生產科长金盛正站在一条全新的生產线上。
    对著手里的平板电脑大声地调度著什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金叔！”
    纪明川走过去，声音盖过了部分噪音。
    金盛猛地回头，看到来人，疲惫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明川！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纪明川注意到，他眉宇间洋溢著一种藏不住的喜悦。
    “金叔，有喜事啊。”
    纪明川笑著调侃道。
    金盛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刻竟有些不好意思。
    “老婆怀上了，明年开春，我就要当爹了。”
    “好事啊！”
    纪明川真心为他高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孩子出生，，一定给个大红包。”
    短暂的寒暄过后，纪明川的表情严肃起来。
    “生產线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提到工作，金盛立刻恢復了科长的干练。
    他指著一眼望不到头的崭新设备，语气里满是自豪。
    “你之前让加的五十条生產线全部到位，调试完毕，已经满负荷运转了。”
    “现在，咱们一个月能造出八十辆h90主战坦克，还有三百二十辆h90z型全地形突击车。”
    “天上飞的，『击云』重型运输直升机月產三十四架，『应龙』武装直升机一百四十架！”
    这个数字，放在一个月前，是任何人都不敢想像的奇蹟。
    纪明川听完，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不够。”
    “还远远不够。”
    金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还不够？明川，这已经是我们现有工人的极限了，三班倒连轴转，机器都快冒烟了！”
    “那就招人。”

 第114章 很快就需要它了

    “立刻发布招聘公告，薪资待遇再上浮百分之三十，我要技术最好，最肯乾的工人。”
    “三个月內，我要让现在的產能，再翻一倍。”
    “翻……翻一倍？那我们的钢铁厂……”
    “钢厂那边呢？”
    纪明川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道。
    “自从收购之后，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对钢厂进行了三次技术升级。”
    “產能已经提升了百分之三百。”
    金盛的语气里带著骄傲。
    “別说供应我们自己，就是再开几家分厂都绰绰有余。”
    “继续扩建。”
    纪明川看著远处高炉喷吐出的熊熊火焰，淡淡地说道。
    “还扩建？”
    “在现有產能的基础上，再扩大四倍。”
    “四……四倍？我的天，明川，我们到底要造什么？需要那么多特种钢材？”
    “这……这都够我们把整个大连市用钢板包起来了！”
    就算是把坦克和飞机的產量再翻几倍，也根本用不掉如此海量的钢铁。
    纪明川没有解释。
    航母计划是国家的最高机密，在正式启动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只是拍了拍金盛的肩膀，目光深邃。
    “金叔，相信我。”
    “我们很快就需要它了。”
    “每一吨，都有它的用处。”
    离开喧囂的厂房，夜风带著凉意扑面而来。
    纪明川正准备上车，却发现车旁倚著一个身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是渡鸦。
    “纪总，久等了。”
    纪明川眉头一皱。
    “你怎么在这？”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任秘书兼司机，渡鸦。”
    渡鸦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顺便一提，我的公开身份是京圈来的紈絝大少，来您这体验生活。”
    纪明川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不需要秘书，更不需要一个京圈大少。”
    渡鸦的笑容不变。
    “不，你需要。”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纪明川耳边。
    “至少有五百名来自各个国家的顶尖特工，用各种身份渗透了进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你，你的技术，你的一切。”
    纪明川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
    渡鸦直起身。
    “你需要一个能帮你处理这些『小麻烦』的人。而我，就是上面派来给你解决问题的最好人选。”
    “上车吧，老板。”
    纪明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第二天，海城。
    纪明川站在一座临海的山坡上，俯瞰著脚下那片巨大的海港。
    这里，就是曾经的华国船舶工业的骄傲，江澜船舶工业集团的所在地。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大片的厂房锈跡斑斑，设备陈旧。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片密密麻麻，如同墓碑群一样排列在海岸线上的船坞。
    “这就是我们的起点？”
    渡鸦站在他身旁，语气里带著怀疑。
    “这里看著，更像个终点。”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的吐槽。
    “这些，这些，还有那些小的，全部推平。”
    “在这里，我们將建起七座全新的船坞。”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呼啸的海风中异常清晰。
    “六座，是十万吨级的巨型干船坞。”
    “还有一座……”
    “是技术更先进的浮船坞，可以下潜，可以移动，为未来的超级巨舰量身打造。”
    他转过身，面向波澜壮阔的大海，张开了双臂。
    海风將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南华海军的全新篇章，將从这里出发。”
    五个月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曾经那片如同废墟般的江澜船舶工业旧址，如今已经彻底换了。
    尘土飞扬中，一座座崭新厂房的地基拔地而起，七座巨型船坞的轮廓也已经初现雏形。
    几十名刚从各大高校毕业的年轻工程师。
    正围著一张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巨大图纸，激烈地爭论著。
    “唐总工，这里的结构强度真的没问题吗？根据我们的计算，如果採用一体化铸造。』
    “对材料的屈服强度要求太高了，国內目前还没有能稳定生產这种特种钢的厂家。”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扶了扶镜框，指著图纸的核心区域，语气里满是担忧。
    唐海西，这位从申华造船厂调来的副总工。
    他头髮白，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小王，你忘了纪总之前给我们的那份新材料配方了吗？”
    “按照那个配方，宝钢那边已经试製成功了，性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上百分之二十。”
    唐海西的声音带著嘶哑，却难掩其中的兴奋。
    “二十万吨级的浮船坞，全世界都没有几艘。”
    “我们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把设计图纸给敲定下来，这本身就是个奇蹟。”
    他看向坐在角落，安静地看著这一切的纪明川，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这五个月，纪明川几乎是吃住都在这里。
    他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每天都和这些技术人员、毕业生泡在一起。
    最让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专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纪明川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
    每当设计陷入瓶颈，他总能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提出解决方案。
    並且事后证明，他的方案永远是最高效，最正確的。
    纪明川迎上唐海西的目光，微微一笑。
    “功劳是大家的，没有你们夜以继日的计算和论证，再好的想法也只是一张废纸。”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图纸前。
    “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二十万吨，还是小了点。”
    纪明川却没有理会眾人的错愕，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號笔，在图纸上缓缓画了一个圈。
    “既然要做，我们就做一艘大的。”
    “大到……能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
    当天深夜，所有人都离开后，纪明川独自一人留在了办公室。
    他锁上门，拉上窗帘，整个空间只剩下图纸反射著惨白的光。
    【系统，加载浮船坞设计图。】
    他的意念刚刚发出，眼前便浮现出一片淡蓝色的虚擬光幕。
    复杂的图纸以三维立体的形式呈现在他面前，每一个零件，每一条线路都清晰可见。
    这五个月，他表面上是和大家一起设计，实际上，他一直在用系统进行同步的推演和优化。
    將那些超越时代的技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到设计中。
    光幕上的三维模型开始飞速旋转，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原本已经极其精密复杂的结构，开始了匪夷所思的重构。
    主承力结构变得更加简洁。
    管线布局被重新优化。

 第115章 没有人能回答他

    一个小时后，数据流停止了奔涌。
    全新的，六十万吨级浮船坞设计图，静静地悬浮在纪明川的面前。
    纪明川轻轻吐出一口气，將最终图纸列印了出来。
    当第二天，唐海西和一眾工程师看到这份全新的图纸时。
    “六……六十万吨？”
    唐海西的手在发抖，他拿著放大镜，趴在图纸上。
    一寸一寸地检视著，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著。
    “不可能……这结构……天吶，太完美了……”
    “见鬼，他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整个江澜船厂都沉浸在即將开工的兴奋中时，渡鸦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纪明川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渡鸦脸色严肃地將一个加密平板递了过来。
    “老板，阿非利亚洲那边，出事了。”
    平板的屏幕上，是一段段触目惊心的视频和图片。
    一支由重型卡车组成的车队，在一条荒漠公路上燃烧著。
    焦黑的残骸，散落一地的弹壳，还有衡枢军工那熟悉的標誌，在一片狼藉中格外刺眼。
    “我们的老客户，阿卜杜拉，被人给端了。”
    渡鸦的声音很低沉。
    “就在三天前，他从衡枢军工订购的一批装备，在运输途中被他隔壁的两个邻居。”
    “姆万吉和贝哈努联手劫了。”
    “阿卜杜拉损失惨重，主力部队被全歼。”
    “现在带著几个亲信躲进丛林里打游击，地盘基本上被瓜分乾净了。”
    纪明川的眼神冷了下来。
    阿卜杜拉，是他通过衡枢军工这条线，在阿非利亚洲扶持的一个重要棋子。
    这个人虽然是军阀，但讲规矩，守信用，最重要的是，他控制的区域有华国重要的援建项目。
    “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
    纪明川问道。
    “有美利国和吉利国的影子。”
    渡鸦点开另一份情报。
    “姆万吉和贝哈努控制的区域，有几座储量不小的金矿。”
    “最近的情报显示，这些金矿开採出来的黄金，正以远低於市场价的价格.”
    “源源不断地流向美利国和吉利国的几家公司。”
    “他们这是在用我们的武器，打我们的客户，抢我们的资源。”
    “渡鸦。”
    “在。”
    “在佣兵的暗网上，给我发一个悬赏。”
    渡鸦的眉毛微微一挑。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
    “八十亿。”
    “米幣。”
    “任务目標，”纪明川继续说道。
    “第一，彻底抹除姆万吉和贝哈努这两个势力，活的死的都行，我要他们从地图上消失。”
    “第二，所有在他们地盘上活动的美利国、吉利国。”
    “以及其他西方国家的军事顾问、情报人员、特殊单位，一个不留。”
    “我要让那些藏在背后的人知道，伸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遵命，老板。”
    渡鸦猛地一挺身，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里都透著一股迫不及待的杀气。
    悬赏令，通过最隱秘的渠道，在几分钟內传遍了佣兵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地下世界彻底沸腾了。
    无数蛰伏在阴影中的豺狼虎豹，闻到了血腥与金钱的味道，纷纷露出了獠牙。
    美利国，安全局总部。
    负责人格兰特看著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的悬赏，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
    “一群为了钱什么都乾的鬣狗。”
    他对著面前的下属下令。
    “启动『清道夫』计划，命令我们在非洲的所有单位，截杀一切试图靠近目標区域的佣兵。”
    “顺便，把那批被抢走的装备给我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清扫行动。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八十亿米幣的魔力，也高估了自己手下的实力。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成了美利国安全局的噩梦。
    前往非洲的佣兵们，仿佛都变成了预言家。
    安全局精心布置的伏击圈，总能被他们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提前识破。
    然后反过来变成他们的屠宰场。
    一场场血腥的反杀戮上演。
    近四百名身经百战的安全局精锐特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阿非利亚洲的红土地上。
    消息传回美利国，格兰特还没来得及发怒，报復就来了。
    那些被激怒的佣兵组织，將怒火直接烧向了美利国本土。
    华盛顿，一名议员在自己的豪宅里被挟持。
    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的分行被洗劫一空。
    洛杉磯，港口区爆发了持续数小时的枪战。
    整个国家，一时间人心惶惶。
    “格兰特！”
    最高安全会议上，高层大佬汤普森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整个会议室的屋顶。
    他指著视频画面里，一脸狼狈的格兰特，气得浑身发抖。
    “你用国家最精锐的力量，去跟一群连命都不要的疯狗抢骨头？”
    “现在你看看，家里被烧成什么样子了！”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让你的人全部撤回来！”
    另一边。
    “老板。”
    “美利国的人，开始从阿非利亚洲的目標区域撤离了。”
    渡鸦的声音里透著一股兴奋。
    “连同他们那批心心念念的装备一起。”
    纪明川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没有回头，只是端起手边的一杯温水，轻轻抿了一口。
    水汽氤氳，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其他地区呢？”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在阿非利亚洲的其他军事基地，还有那些所谓的安保公司，有什么动静？”
    渡鸦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应过来，眼中狂热的光芒更盛。
    老板的目標，从来都不只是那一批被抢的装备。
    他要的是更多。
    “根据最新情报，除了目標区域，其他地方的美利国武装力量，暂时没有收到撤离命令。”
    “吉利国和鳶尾国的势力范围，也一样。”
    纪明川转过身，將水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那就帮他们一把。”
    “传我的新命令。”
    “所有拿到悬赏的组织，任务目標范围扩大。”
    “凡是美利国、吉利国、鳶尾国……这些国家在阿非利亚洲的所有武装人员，一个不留。”
    “告诉他们，我不在乎他们用什么手段。”
    “我只想看到结果。”
    “另外，那些地方的金矿、钻石矿、油田……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西方公司的旗帜在那里飘扬。”
    “明白了吗？”
    渡鸦猛地一挺胸。
    “遵命，老板！”

 第116章 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新的指令，如同一瓢滚油，被狠狠地浇进了已经沸腾的地下世界。
    那些被安全局特工伏击而损失惨重的佣兵组织，彻底撕掉了所有偽装。
    他们不再满足於追杀那些撤离的队伍，而是將屠刀挥向了所有看得见的西方势力。
    吉利国大使馆的附属车队在市区遭到火箭弹袭击，火光冲天。
    鳶尾国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钻石矿区，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暴动，背后全是那些佣兵的影子。
    整个阿非利亚洲，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美利国最高安全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
    汤普森盯著面前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伤亡报告与財產损失清单，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会议室里，一眾幕僚和高级军官噤若寒蝉。
    角落里，格兰特面如死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完了。
    “谁能告诉我！”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咆哮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我们的人不是已经撤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在攻击我们！”
    “金矿！钻石矿！油田！”
    “这些都是我们国家的命脉！现在全都在燃烧！”
    没有人敢回答。
    汤普森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几乎要缩进阴影里的格兰特身上。
    那眼神，像是要活活把他生吞了。
    “格兰特！”
    格兰特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汤普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他闭上眼睛，脑中飞速运转。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怒火已经被一片冰冷的阴鷙所取代。
    “我们不能开战。”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嘶哑。
    “但是，我们必须做出回应。”
    他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眾人。
    “命令，第三、第五航母战斗群，立刻启程。”
    “去华国的外海。”
    “我要让他们的雷达上，出现我们的舰队！”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能力在任何时间，摧毁他们的任何一座沿海城市！”
    “这是震慑，也是警告。”
    眾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这个方案，好。
    既展示了肌肉，又避免了直接的军事衝突，还能对国內的舆论有个交代。
    “同意。”
    “我同意。”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附和声立刻响成一片。
    ……
    江澜船舶工业，临时休息室。
    纪明川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似乎已经睡著了。
    渡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床边站定，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开口。
    “老板。”
    纪明川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事？”
    “一个加密电话，最高级別的。”
    渡鸦递上了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標誌的卫星电话。
    纪明川坐起身，接了过来。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
    “你小子，玩得有点大啊。”
    是大首长。
    “首长，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最近可一直在江澜这边看他们造船，安分守己得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他这副无辜的语气给气笑了。
    “少给我揣著明白装糊涂！”
    “美利国的第三和第五航母战斗群，已经出港了，目標，我们的外海。”
    “怎么样，这个烟，你还满意吗？”
    两个航母战斗群，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是赤裸裸的战爭威胁。
    “不怎么样。”
    纪明川的回答出乎意料。
    “雷声大，雨点小，看著热闹，其实没什么意思。”
    “他们不敢打的。”
    大首长在那头哼了一声。
    “他们是不敢，但我们不能不做准备。”
    “现在整个东南战区都进入一级战备了，你小子惹出来的事，要整个国家给你兜底。”
    “行了，这次就算了。”
    “你也收敛一点，真把人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算是敲打，也是警告。
    纪明川却笑了。
    “首长，您觉得，现在这局面，是我收敛就能停下来的吗？”
    “那八十亿的悬赏还在天上掛著，那些闻著血腥味来的豺狼，可不会听我的话。”
    “况且……”
    他的声音顿了顿，透出一股森然的意味。
    “別人都把刀架在家门口了，我们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那你想怎么样？”
    大首长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直接跟他们干一架？你那点家底，够人家一个战斗群塞牙缝的吗？”
    “当然不。”
    纪明川靠在床头，姿態閒適，说出的话却让电话那头的大首长都感到了心惊。
    “我们不动手。”
    “要打，也该让別人去打。”
    “驱虎吞狼？”
    大首长瞬间就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没错。”
    “我准备，以衡枢军工的名义，研发一款……新玩具。”
    “一款射程足够远，威力足够大，而且绝对无法被拦截的新型飞弹。”
    “然后呢？卖给谁？”
    “克拉伊。”
    纪明川吐出了一个名字。
    “你小子……”
    大首长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事，我不知道，也从来没听你匯报过。”
    “你自己，看著办。”
    电话，被掛断了。
    纪明川將手机还给渡鸦，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听到了？”
    渡鸦用力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听到了，老板。”
    “安排一下，我们去一趟冰城。”
    纪明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啪的脆响。
    “联繫八阵工业那边，我要用他们最好的实验室。”
    “是时候，造点真正危险的大傢伙了。”
    半小时后。
    一架灰色的军用运输机在江澜军用机场的跑道上开始滑行。
    隨后呼啸著昂起机头，冲入漆黑的夜幕。
    机舱內，纪明川和渡鸦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飞机平稳爬升，十分钟后。
    运输机驾驶舱的舷窗外，一道凌厉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
    驾驶舱里，飞行员孙庆海衝著运输机这边，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近三个小时的航程。
    直到机身微微一震，舷窗外出现了大片连绵的灯火，冰城到了。
    巨大的后舱门缓缓放下，一股凌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带著北国冬夜独有的、像是要刺穿骨髓的乾冷。
    停机坪上，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旁，一个穿著厚重军大衣的中年男人正搓著手，来回踱步。
    看到纪明川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他立刻小跑著迎了上来，脸上带著几分激动。
    “是纪院长吗？”
    男人的哈气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
    “我是陈书记派来的司机，他让我在这儿等您。”

 第117章 底蕴是真够深的

    纪明川点点头，从高高的机舱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却仿佛感觉不到那足以让常人瑟瑟发抖的低温。
    “去八阵工业。”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多余的寒暄。
    “好嘞，您坐好。”
    司机连忙拉开车门，动作利索。
    轿车驶出机场，匯入城市的车流。
    路边的建筑风格粗獷而厚重，带著浓浓的重工业时代遗留下的痕跡，与江澜的秀气截然不同。
    车程约半小时。
    门口站岗的哨兵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
    车窗外，一栋栋巨大的厂房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夜色中蛰伏。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心中快速估算著。
    “这片厂区，占地至少超过五千亩。”
    “北面还有一片近万亩的试验场，包括一个標准的全功能靶场。”
    身旁的渡鸦適时地补充了一句，他总是能提前准备好所有资料。
    “底蕴是真够深的。”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膝盖。
    “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摊子，一年能有多少效益，比起咱们的衡枢又怎么样。”
    汽车最终在一栋略显陈旧的七层办公楼前停下。
    楼门口掛著一块牌子，“八阵工业集团总厂办公室”。
    司机恭敬地为纪明川拉开车门。
    “纪院长，陈书记就在楼上办公室，我先上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
    纪明川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大门。
    “我们自己上去。”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著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涌入鼻腔。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只有冰冷的地砖反射著惨白的光，让这空旷的空间显得更加冷清。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个人影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掛著笑，但那笑意却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油，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虚假。
    “哎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阵仗。”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目光在纪明川和渡鸦身上来回打量。
    “这不是我们科学院最年轻的副院长，纪明川同志吗？”
    纪明川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看著他。
    “您是？”
    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纪明川会直接问出这句话。
    他身后一个瘦高个，看起来像是跟班的年轻人立刻跳了出来，指著纪明川的鼻子。
    “放肆！这位是咱们八阵工业的林书记！你什么態度！”
    “小吴！”
    被称作林书记的男人低喝了一声，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慢条斯理地纠正道。
    “別乱说，我只是副书记，林正宏。”
    那个叫小吴的年轻人会错了意，以为领导在怪自己气势不够。
    於是更加囂张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纪明川的肩膀。
    “我们林书记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是不是？”
    他的手还没碰到纪明川的衣角。
    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爆鸣。
    “啪！”
    渡鸦不知何时动了，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小吴的脸上。
    小吴整个人一屁股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血沫，还夹杂著两颗断掉的牙齿。
    他捂著迅速肿胀起来的脸，懵了。
    林正宏的脸色先是涨红，隨即转为铁青。
    他指著渡鸦，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当著我的面就敢动手打人！”
    “你这是在八阵工业！”
    渡鸦冷漠地抬起眼皮，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林正宏就嚇得后退了两步。
    “再多说一个字。”
    渡鸦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我不介意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断。”
    林正宏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颤抖的手指，仿佛那根手指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捏碎。
    他不敢再直视渡鸦的眼睛，却又不甘心就此落了下风，只能色厉內荏地骂骂咧咧。
    “好，好得很吶……”
    “纪明川，你就是这么来我们八阵工业『合作』的？”
    “带著你的打手，上门就打我们的人，这就是你们衡枢军工的作风？”
    纪明川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著，仿佛眼前这齣闹剧与他无关。
    直到此刻，他才终於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林正宏的叫囂。
    “我要去飞弹生產车间。”
    “还有最好的实验室，立刻带我去。”
    林正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去车间？去实验室？”
    “你当眾行凶，打伤我的同志，现在还想进我们的核心区域？”
    “纪明川，我告诉你，没门！今天这事，你不给个说法，谁也別想离开这栋楼！”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可以借题发挥，好好刁难一下这个声名鹊起的年轻人。
    纪明川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林正宏，扫向他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八阵工业的员工们。
    “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就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首长让我来冰城，来你们八阵工业，是让我们造出能把他们打痛、打怕的武器。”
    “是让我们把刀子造出来，捅向敌人的心臟。”
    “不是让我们关起门来，为了谁是书记，谁是副书记这种破事，搞什么窝里斗。”
    纪明川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別人都把刀架在家门口了，我们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大厅里，原本那些抱著看热闹心態的员工，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
    林正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国家大义面前，他那点办公室政治的小心思，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上不了台面。
    人群中，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技术干部的中年男人。
    犹豫了一下，终於站了出来。
    他推了推眼镜，对林正宏说道。
    “林副书记，我觉得……纪院长说得对。”
    “这事体重大，还是……还是先通知陈书记一声吧。”
    说完，他根本不等林正宏回答，转身就朝著楼上快步跑去。
    没一会，大厅一侧的电梯“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刚才跑上楼的中年干部，正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一位头髮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看起来有些清瘦，精神却很矍鑠，一双眼睛虽然带著些许病后的疲惫，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就是八阵工业的一把手，陈允承。

 第118章 还有脸跟我提订单

    陈允承的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脸色难看的林正宏身上。
    “老远就听到你在这儿嚷嚷。”
    “怎么，八阵工业的大厅，现在成你林副书记的菜市场了？”
    陈允承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话里的分量却没人敢忽视。
    林正宏看见陈允承，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一步，指著纪明川告状。
    “陈书记，您来得正好！”
    “不是我要嚷，是他们衡枢军工欺人太甚！”
    “这个纪明川，带著他的人上门就打伤了咱们的同志！现在还想强闯我们的核心车间！”
    他觉得自己占著理，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然而，陈允承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打人？”
    “我怎么听说，是你的手下先对我们国家的功臣动手动脚的？”
    林正宏顿时语塞。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个话题，试图把水搅浑。
    “就算……就算那事是个误会！可墨洛温军备展的事，他纪明川总赖不掉吧！”
    “就是因为他，我们八阵工业在展会上颗粒无收，丟了多大的脸，损失了多少订单！”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些不明就里的员工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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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八阵工业在墨洛温军备展上毫无建树，这件事在內部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把这笔帐算在了横空出世的衡枢军工头上。
    陈允承听完，气得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
    “订单？”
    “林正宏，你还有脸跟我提订单？”
    “怎么，这笔帐，你现在也想算到纪院长的头上？”
    陈允承懒得再跟他废话，他转向纪明川，脸上露出歉意。
    “纪院长，让你见笑了。”
    “我们八阵工业，出了些蛀虫。”
    纪明川神色平静。
    “陈书记言重了。”
    “我只想儘快进入车间和实验室。”
    陈允承点了点头，隨即看向林正宏，目光重新变得严厉。
    “听到了吗？让开。”
    林正宏被逼到了绝路，反而生出了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不行！”
    “八阵工业有规定，核心库房，外人一概不得入內！这是死命令！”
    “別说他纪明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他这是拿规定当挡箭牌了。
    陈允承皱起了眉头。
    “核心库房的开启，需要正副两位书记的钥匙同时使用，这是为了安全。”
    “林正宏，你这是要拿规定来对抗大首长的命令？”
    林正宏梗著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只是在遵守规定。陈书记，您是书记，更应该以身作则。”
    他篤定陈允承拿他没办法。
    毕竟，规定就是规定。
    陈允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林正宏心里有些发毛。
    他没再说话，而是让身边的干部扶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部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人机。
    他慢条斯理地按著按键，拨出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是建民老哥吗？我是陈允承啊。”
    陈允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林正宏的脸色，在听到“建民老哥”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彻底变了。
    林建民，正是他的父亲。
    “老哥，我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想跟你通个气。”
    陈允承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拉家常。
    “大首长派了衡枢军工的纪院长来我们这儿，有个顶级的项目要合作。”
    “可我这边的副手，林正宏同志，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非说纪院长是於利的人。”
    “因为私人恩怨，拦著不让人家进车间。”
    “你看，人家纪院长是为了国家的大事来的。”
    “我们总不能因为下面人这点不清不楚的私人关係，耽误了正事吧？”
    “建民老哥，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儿子。要是耽误了大首长交代的任务。”
    “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你我，也都担不起啊。”
    几乎是陈允承掛断电话的瞬间，林正宏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
    他颤抖著手拿出手机，屏幕上“父亲”两个字让他害怕。
    他不敢不接。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雷霆般的咆哮，声音大到整个大厅的人都隱约能听到。
    林正宏握著手机的手抖得像筛糠。
    几秒钟后，他掛断了电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钥匙盒，“啪”的一声，狠狠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哼！”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转身就走，背影狼狈不堪。
    他身后那几个原本跟著他的小跟班，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跟上去。
    树倒猢猻散，现实得可怕。
    纪明川的目光转向渡鸦，声音很低。
    “去查一下。”
    渡鸦微微頷首。
    “明白。我会立刻向上面申请对他的监控权限。”
    陈允承在干部的搀扶下站起身，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钥匙盒。
    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纪院长，我们走吧。”
    “让你见笑了。”
    一行人穿过大厅，走向通往地下的专用电梯。
    电梯一路向下。
    最后，在b4层停下。
    电梯门打开，一股混合著金属、机油与臭氧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得如同银行金库般的巨型圆形防爆门。
    陈允承和纪明川分別走上前，將两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插入了门上的两个锁孔。
    “咔噠。”
    隨著钥匙转动，门內传来一连串复杂的机械咬合声。
    厚重的防爆门缓缓向內滑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大空间展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八阵工业最核心的秘密——飞弹总装与测试库房。
    一排排巨大的飞弹，安静地躺在特製的支架上。
    银灰色的弹体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弹体上喷涂著醒目的编號与代號。
    “千树-2型，近程战术飞弹。”
    “千树-3改，增程型反舰飞弹。”
    还有几款连陈允承都叫不上名字的新型號，显然是尚未公开的试验品。
    陈允承开始骄傲的介绍起来。
    纪明川没有理会陈允承的介绍，径直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枚“千树-2”。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冰冷的弹体。
    一种奇特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在他的脑海中，一连串数据流瞬间涌现。

 第119章 前后不过几分钟

    【检测到可解析目標：千树-2型近程战术飞弹】
    【解析中……】
    【解析完成度100%，消耗经验值：21000点】
    【获得技术：二级固体燃料推进技术、惯性陀螺仪制导模块（初级）、破片战斗部设计图纸……】
    纪明川的指尖没有停留，又滑向了旁边那枚体型更大的“千树-3改”。
    【检测到可解析目標：千树-3改增程型反舰飞弹】
    【解析中……】
    【解析完成度100%，消耗经验值：35000点】
    【获得技术：涡轮风扇发动机小型化应用、主动雷达导系统、半穿甲爆破战斗部设计图……】
    他一连摸了四款不同的飞弹。
    从近程战术飞弹，到中程反舰飞弹，再到一款还在试验阶段的空射巡航飞弹。
    脑海中，经验值如同流水一般消耗了近十二万。
    换来的，是八阵工业几十年来在飞弹领域积累的核心技术图纸与数据。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收回了手。
    他转身看向陈允承。
    “看完了。”
    陈允承愣了一下，他以为纪明川至少会上几个小时。
    仔细看看图纸，或者询问一些技术细节。
    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分钟。
    “这就……完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
    “完了。”
    一行人重新走出库房，当厚重的防爆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纪明川忽然开口。
    “这里，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渡鸦跟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今天的事，以及库房的管理漏洞，需要向上级匯报。”
    纪明川的脚步没有停下。
    “嗯。”
    他走进电梯，按下了通往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地下的一切。
    “回家。”
    纪明川看著电梯门上映出的模糊倒影，轻声说道。
    “我们自己造。”
    昌阁航天中心。
    纪明川从专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厂房上巨大的红色徽標，那是一枚环绕著星球的火箭。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刚从地下飞弹库房里带出的冰冷，还未曾散去。
    渡鸦跟在他身后，手里提著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邵老在三號实验室。”
    “嗯。”
    三號实验室里。
    一位头髮白，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的老人。
    正戴著老镜，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用一支红色的铅笔小心翼翼地標註著什么。
    听到脚步声，邵长征头也没抬。
    “小纪，你又来我这儿晃悠什么？”
    “你那几个卫星项目，数据不是都给你了吗，別来烦我这个老头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不耐烦。
    纪明川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图纸。
    是下一代“天枢”系列通讯卫星的轨道设计图，密密麻麻的参数与曲线，复杂得让人头晕。
    “邵老，我不是为卫星来的。”
    邵长征终於抬起了头，扶了扶鼻樑上的老镜，浑浊的眼睛里透著审视。
    “那你来干什么？”
    “借您的地方，用几个人。”
    纪明川说得云淡风轻。
    邵长征皱起了眉头，他放下铅笔，靠在椅背上。
    “我这里的人，都在忙著给卫星上天做准备，没空给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副业』。”
    他口中的“副业”，指的自然是纪明川衡枢军工的那些项目。
    在他这种老航天人眼里，造火箭卫星是为国爭光，搞武器……那是另一码事。
    纪明川没有与他爭辩。
    正在这时，实验室门口传来了报告声。
    “报告！”
    三名穿著乾净工作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两男一女，脸上都带著见到偶像的激动。
    “纪副院长好！”
    为首的年轻人叫陆明轩，是燃料化学领域的博士，国內最顶尖的几个专家之一。
    他旁边的女孩叫姜安禾，看起来文静秀气，却是国內导航与制导系统的新锐。
    最后一位个子稍矮，但眼神很亮的叫乔云，专攻火箭推进器设计。
    这三个人，都是纪明川亲自从各个院所里点名要来的。
    邵长征看著这三个年轻人，愣了一下。
    这不都是他看好的苗子吗？怎么都跑到这儿来了？
    纪明川转向三人，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们归我直接领导。”
    “接下来要进行的项目，代號『雷霆』，保密等级，最高。”
    陆明轩三人脸上的激动，瞬间被一种紧张所取代。
    他们知道这次被召集，肯定是大项目，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级別。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他们。
    “在项目期间，断绝一切不必要的对外联繫，所有通讯设备上交。”
    “你们的家人那边，会有专人进行解释。”
    “现在，把你们的手机、手錶，所有带电子晶片的东西，都交出来。”
    渡鸦適时地上前一步，打开了手中的银色手提箱。
    箱子里是厚厚的防静电泡沫，上面已经分好了格子。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放了进去。
    这是规矩。
    纪明川看著他们，继续说道。
    “项目的內容，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我只强调一点，在这里，我说的每一个字，画的每一根线，都是命令。”
    “你们要做的，就是不问缘由，绝对执行。”
    “有问题吗？”
    “没有！”
    三人齐声回答，声音里透著军人般的坚决。
    邵长征在一旁看著，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种阵仗，不像是搞什么普通的科研项目。
    纪明川不再理会他，转头对渡鸦说。
    “去材料仓库，领五套『三號標准件』。”
    渡鸦点头。
    “半小时后送到。”
    说完，他便提著箱子，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陆明轩三人有些疑惑，“三號標准件”是什么东西？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代號。
    半个小时，过得很快。
    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重型军用卡车，缓缓停在了实验室外的空地上。
    渡鸦从驾驶室跳下，拉开了车厢的帆布。
    车厢里，是几个巨大的木箱。
    撬棍插入木箱的缝隙，隨著“吱嘎”一声，箱盖被掀开。
    满满一箱，是灰黑色的圆柱体。
    陆明轩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呼吸猛地一滯。
    “高氯酸銨复合固体燃料！”
    这东西，是最高级別的固体火箭燃料，能量密度极高，燃烧稳定，但同样极度危险。
    另一个箱子被打开。
    里面是一卷卷闪烁著暗银色光泽的金属板材。
    乔云伸手摸了一下，指尖传来一种温润又坚韧的触感。
    “鈦铝复合材料……还有碳纤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些都是製造顶级火箭箭体的材料，价格比黄金还要昂贵。
    还有一箱，装著各种精密到极点的陀螺仪、传感器、晶片。
    姜安禾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匯聚到了纪明川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纪明川看著他们，平静地揭晓了答案。
    “我们造飞弹。”

 第120章 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陆明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有些结巴地开口。
    “纪……纪副院长，我们……我们是搞火箭的。”
    “飞弹和火箭，虽然原理上有点像，但……但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啊！”
    “没错，”姜安禾也附和道，“制导系统完全不一样，火箭追求的是入轨精度。”
    “而飞弹……飞弹追求的是末端突防和命中精度，这中间的技术壁垒太高了。”
    乔云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明川看著他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反应。
    “区別很大吗？”
    他反问道。
    “把火箭顶端的卫星，换成炸药，它就是飞弹。”
    “把飞弹的射程延伸到大气层外，再让它落下来，它就是火箭。”
    “在我看来，两者没有本质区別。”
    “都是將一个物体，用最快的速度，最精准地，投送到一个指定坐標而已。”
    三位工程师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是啊，拋开和平与战爭的外衣，从最纯粹的物理和工程学角度来看，似乎確实是这么回事。
    “別愣著了。”
    纪明川拍了拍手。
    “动手吧，理论说了千百遍，不如亲手做一遍。”
    “从今天起，这个实验室，就是我们的战场。”
    纪明川在图纸板上铺开了一张全新的空白图纸。
    他没有藉助任何电脑或辅助设备，只用一把尺，一支笔，就开始在上面勾画起来。
    他的手很稳，线条精准得如同机器切割。
    一个个复杂的结构，一组组精密的数据，从他的笔尖流淌出来。
    陆明轩三人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纪明川一边画，一边解释。
    “我们同步进行两个型號的研发。”
    “一款是近程战术飞弹，暂定代號『怒霆-01』。”
    “另一款是中程弹道飞弹，代號『怒霆-02』。”
    他指了指图纸上已经初具雏形的那个。
    “这是『怒霆-01』，中程版本。”
    “弹长2.33米，直径305毫米。”
    “很小，对吗？”
    三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个尺寸，甚至比很多防空飞弹还要小巧。
    “飞弹按射程，可以分为近程、中程、远程、洲际。”
    “但射程不是关键，怎么让它打得中，打得疼，还没法被拦下来，才是关键。”
    纪明官的笔尖在图纸的头部位置点了点。
    “所以，我们用这个。”
    “多模式复合制导，分导式弹头。”
    姜安禾的瞳孔猛地一缩。
    “分……分导式弹头？”
    这是一种可以將多个子弹头，分別投送到不同目標的技术，是战略飞弹的標誌。
    用在一款中程飞弹上？
    这会让拦截它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
    “我们的目標，两个星期。”
    纪明川竖起了两根手指。
    “造出第一枚『怒霆-01』。”
    “固体燃料推进，射程2500公里。”
    “携带五枚分导式弹头，每个子弹头，当量三十万吨tnt。”
    广岛原子弹“小男孩”的当量，才一点五万吨。
    这一个子弹头，就相当於二十个“小男孩”。
    而一枚飞弹，有五个。
    这已经不是战术武器了。
    这是准战略级的屠城利器。
    三名年轻的工程师，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將最终完成的设计图纸从图板上取下。
    图纸的角落里，飞弹的代號用一种陌生的文字標註著。
    “nu ting-01”。
    是通用语。
    图纸上，每一个配件的旁边，都標註了生產厂家。
    一半来自一个叫“吉利国”的国家。
    还有一部分，分別属於“鳶尾国”与一个叫“怒霆”的军工集团。
    飞弹的外壳上，甚至还备註著一家“美利国”公司的商標。
    唯独没有任何一个標识，能和他们自己產生联繫。
    纪明川拿著图纸，走到了邵长征面前。
    “邵老，麻烦您了。”
    “按照这个图纸，安排生產吧。”
    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设计，但他看得懂那些外国公司的名字。
    他也看得懂“三十万吨tnt”代表著什么。
    邵长征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铅笔、图纸都跳了起来。
    “纪明川！”
    “你这是在干什么！”
    “造这种东西？你是想发战爭財吗！”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吉利国？美利国？你想干什么？你想祸水东引！”
    “你这是要把整个国家，拖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我告诉你！”
    “这个航天中心，是用来探索宇宙的，不是给你造杀人凶器的！”
    “你要是再搞这些东西，就別想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再给你拧一颗螺丝！”
    邵长征喘著粗气，指著门口。
    纪明川却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有看邵长征那根几乎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
    他只是抬起眼，目光越过邵长征，看向他身后墙壁上那副巨大的星空图。
    “邵老，您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凝固的空气。
    “你不知道。”
    纪明川收回目光，直视著邵长征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既然不知道我的目的，您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做的事？”
    “你！”
    邵长征气得语塞。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靠道理运转的。”
    纪明川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
    “战爭就在那里，它不会因为您討厌，就不会发生。”
    “我造它，也不一定是为了发动战爭。”
    他伸手，轻轻將那张图纸从邵长征颤抖的手边抽了回来，小心地卷好。
    “几十年前，在那片戈壁滩上升起的蘑菇蛋，难道是为了把谁炸上天吗？”
    纪明川的声音不高，却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是。”
    “它是为了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们的声音。”
    “是为了让我们这个民族，能挺直了腰杆，站在这片土地上。”
    “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那三名年轻人。
    “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跟我討论一张图纸。”
    “而不是在某个防空洞里，计算下一枚炸弹会落在哪里。”
    纪明川向前一步，凑到邵长征耳边。
    “邵老，我只问您一个问题。”
    “如果明天一早，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就停在我们的外海，距离海岸线两百公里。”
    “您，打算怎么办？”
    “是衝上去跟他们拼命？还是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措辞强烈的抗议？”

 第121章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邵长征的嘴唇翕动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中的怒火，正在一点点熄灭。
    “你……你是要用这个东西，去打美利国的航母？”
    纪明川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现实。”
    “航母战斗群的防空网，比您想像的要严密得多。”
    “用这种亚音速飞弹去攻击，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別。”
    他瞥了一眼旁边像三只鵪鶉一样缩著的陆明轩、姜安禾和乔云。
    “所以，我已经让他们三个，开始研究超高速弹道飞弹了。”
    “只有当我们的剑，能悬在他们头顶，让他们感到疼，感到怕的时候。”
    “他们才会坐下来，跟我们好好说话。”
    “放心，邵老。”
    纪明川的声音恢復了平静。
    “我不会把战火引到华国的土地上。”
    “代价，自然要有人来付，但那个人，不会是我们。”
    “中东的克拉伊，就是个不错的战场，不是吗？”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国家，一块完美的试验田。
    邵长征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疲惫。
    “……別说了。”
    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听下去。
    “纪明川，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武器，是用来维护和平的，邵老。”
    纪明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用敌人的血。”
    “滚！”
    邵长征猛地睁开眼，低吼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航天中心最西边的24號车间，以前是封存旧设备的仓库，现在归你了！”
    “带著你的人，给我滚过去！”
    “我不想在发射场，再看到你们！”
    纪明川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邵老。”
    他拿起那串钥匙，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对那三个还在发懵的年轻人说道。
    “还愣著干什么？”
    “跟我走。”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成立『怒霆』飞弹实验室。”
    “24號车间就是你们的地盘，我给你们最高权限。”
    “陆明轩，乔云，推进系统和新型固体燃料，就交给你们了。”
    “我要看到成果。”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
    纪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然后从一个加密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
    电话拨通，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纪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著浓重口音的焦急声音，背景里还隱隱有爆炸和枪炮的杂音。
    是比拉尔。
    “是我，比拉尔。”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看来你那边情况不太好。”
    “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比拉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美利国的那帮混蛋，把我们的空军当成了靶子！”
    “我们的飞行员训练时间太短了，他们很勇敢，但技术差距太大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又损失了十二架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损失了快八十架战斗机了！”
    “八十架！纪先生！那几乎是我全部的空中力量！”
    “他们的地面部队也开始增兵，我……我快撑不住了。”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我撑死，还能再顶一个星期。”
    比拉尔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纪明川喝了口茶。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比拉尔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期待。
    “我为你，准备了一款新玩具。”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中程战术弹道飞弹。”
    “打击范围，一千八百公里。”
    “中程……战术飞弹？”
    “是的。”
    “这……这不可能！”
    比拉尔失声尖叫起来。
    “这种级別的武器，全世界都在禁运！无论是美利国还是雪熊国，他们都不可能卖给我！”
    “他们不卖，我卖。”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静。
    “一千八百公里的打击范围……”
    比拉尔喃喃自语。
    这个距离，意味著他可以覆盖美利国在周边的所有军事基地。
    “我需要！”
    比拉尔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纪先生！我需要它！不管多少钱！我都要！”
    比拉尔的声音嘶哑，带著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狂热。
    “只要能让那帮混蛋血债血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很好。”
    “这款飞弹，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怒霆-01』。”
    “半个月。”
    纪明川竖起一根手指。
    “我给你准备三十枚。”
    “每一枚的售价，一千五百万米幣。”
    电话那头的比拉尔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一千五百万？
    三十枚就是……四亿五千万！
    这简直是在抢钱！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停留了零点一秒。
    抢钱？
    跟美利国在他们国土上抢夺的油田和財富相比，这点钱算什么？
    用四亿五千万，换取一次让敌人心胆俱裂的打击，换取喘息之机，值！
    太值了！
    “没问题！”比拉尔毫不犹豫地吼道。“別说四亿五千万，就算是十亿，我也给！”
    “钱，我们会立刻准备好。”
    纪明川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我还有一个条件。”
    “您说！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这次交易，必须绝对保密。”纪明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对外，你们不能透露飞弹的任何来源信息。”
    “这些『怒霆』，就当是你们的真主赐予你们的神跡。”
    “我不想惹任何麻烦，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比拉尔立刻保证。
    “纪先生您放心！克拉伊总府將以最高信誉起誓，绝不会泄露您的任何信息！”
    “这些飞弹，就是我们自己研发的！是我们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智慧结晶！”
    这个理由找得不错。
    纪明川点点头。
    “很好，等我通知。”
    说完，他便掛断了电话。
    听著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比拉尔激动地握紧拳头，立刻冲向通讯室。
    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报告给克拉伊总府。
    ……
    办公室里，纪明川端起茶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和平，真是个奢侈的东西。
    他的脑中，快速復盘著克拉伊的战局。
    但战爭打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泥潭。
    克拉伊人的抵抗意志超乎想像的顽强。
    联军的伤亡与日俱增，战爭开销也成了无底洞。
    那些跟风打酱油的国家一看捞不到好处，还要往里赔钱赔人，纷纷找藉口撤了。
    到最后，真正还赖在战场上的，只剩下两个头號玩家。

 第122章 诡异的动作

    美利国，以及它最忠实的走狗，吉利国。
    他们的目的也很单纯。
    不是为了什么和平，而是为了克拉伊地下的石油。
    美利国的军队直接占领了克拉伊最大的几片油田，用武力控制开採。
    然后低价运回国內，赚得盆满钵满。
    这直接导致克拉伊的经济彻底崩塌，民不聊生。
    克拉伊总府之前从纪明川这里买走的武器装备如今剩下的已经不足五分之一。
    尤其是空军。
    比拉尔说的没错，他们的飞行员太年轻了，训练时间严重不足。
    面对身经百战的美利国空军，他们驾驶著战机衝上天空，更像是一场悲壮的自杀式衝锋。
    勇气可嘉，但改变不了战局。
    现在，克拉伊已经彻底失去了制空权，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破局的棋子。
    一个能无视防空，直击敌人心臟的杀手鐧。
    “怒霆-01”就是为此而生。
    一千八百公里的射程，足以將美利国和吉利国在周边的所有军事基地，全部纳入打击范围。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深邃。
    他要的，不是帮助克拉伊打贏战爭。
    他要的，是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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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克拉伊与邻国接壤的边境线上。
    十几辆偽装成国际救援物资的重型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克拉伊境內。
    在一个极其隱秘的山谷里，克拉伊的军队早已等候多时。
    当卡车厚重的帆布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飞弹发射车时。
    在场所有的克拉伊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车上，一枚枚通体漆黑，闪烁著金属寒光的飞弹，静静地躺在发射架上。
    飞弹的弹体上，用克拉伊文涂装著两个醒目的大字。
    “怒霆”。
    克拉伊总府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距离边境不远的一处深山山洞里。
    这里没有先进的电子设备，只有一张巨大的纸质地图铺在石桌上。
    几盏昏暗的马灯提供著照明。
    克拉伊总府，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正双眼通红地盯著地图。
    他的身边，围著一群高级將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目標都確认了吗？”总府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一名將领立刻上前，指著地图上的几个红圈。
    “报告总府！”
    “我们已经锁定了美利国在我国周边的三个最主要军事基地。”
    “塔塔吉空军基地、法拉赫后勤基地以及萨兰战术指挥中心。”
    “另外，吉利国的三个军事目標也已锁定！”
    “根据计划，我们將对这六个目標，同时发动攻击。”
    “每个目標，分配五枚『怒霆』飞弹！”
    “务必对其进行饱和式的毁灭性打击！”
    三十枚飞弹，六个目標。
    这是一场豪赌。
    赌上的是克拉伊最后的希望。
    总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看了看表。
    凌晨两点五十分。
    “传我命令。”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十分钟后，发射。”
    “是！”
    ……
    凌晨三点整。
    克拉伊东北部的群山之中，大地突然开始轻微地震动。
    三十个偽装起来的发射阵地上，三十辆飞弹车同时竖起了发射架，直指苍穹。
    山洞指挥部里，克拉伊总府握著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压抑已久的词。
    “发射！”
    命令下达。
    三十道炽热的火光，在同一时刻冲天而起！
    拖著长长的尾焰，带著克拉伊人全部的愤怒与不甘，呼啸著射向遥远的天际。
    ……
    与此同时。
    数百公里外的美利国塔塔吉空军基地。
    基地司令官史蒂文少將，正在他舒適的床上酣睡。
    突然！
    “呜——呜——呜——”
    刺耳到极点的防空警报，毫无徵兆地响彻了整个基地！
    尖锐的声音瞬间划破了寧静的夜。
    史蒂文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臟狂跳。
    “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起床头的军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衝著门外大吼。
    “敌袭吗？是哪个不长眼的恐怖分子敢来送死？”
    一名作战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將军！不是……不是恐怖分子！”
    “我们的雷达，侦测到……侦测到大量弹道飞弹！”
    “什么？！”史蒂文的动作僵住了。
    “弹道飞弹？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吗？”
    “克拉伊那帮泥腿子，哪来的弹道飞弹？”
    参谋的声音带著哭腔。
    “是真的！將军！数量……至少十五枚！”
    “雷达分析，弹道源头……来自克拉伊东北部的山区！”
    史蒂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衝到指挥室，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十五个高速移动的红色光点。
    正从东北方向，朝著他们和其他几个基地的位置，急速扑来！
    那清晰的弹道轨跡，让他浑身冰冷。
    “拦截！”
    史蒂文对著通讯器疯狂地咆哮。
    “给我把它们全部打下来！”
    “全部！！”
    史蒂文一脚踹开指挥室的大门。
    里面的喧囂与混乱，几乎要將屋顶掀翻。
    “报告情况！”
    他嘶吼著，声音盖过了刺耳的警报。
    一名雷达兵猛地回头，见到是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但脸上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將军！”
    “雷达信號確认！”
    “弹道轨跡源头，就是克拉伊东北部的山区！”
    “妈的！”
    史蒂文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砰”的巨响。
    “这帮疯子！”
    “他们是真敢啊！”
    他怎么也想不通，克拉伊那帮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的傢伙，从哪儿搞来的这种大杀器。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死死盯著大屏幕上那十五个越来越近的红色光点，每一个都代表著死亡。
    “拦截！”
    史蒂文抓起通讯器，青筋暴起，对著整个基地的防空系统下达了死命令。
    “启动『爱国者』！启动『萨德』！”
    “所有防空单位，自由开火！”
    “给我把它们全部打下来！”
    “一发都不能漏！”
    命令下达。
    塔塔吉基地以及周边的防空阵地上，数十个发射架迅速调整角度。
    “咻！咻！咻！”
    一枚枚“爱国者-3”和“萨德”拦截弹，拖著白色的尾跡，拔地而起。
    扑向了夜空中的“怒霆”。
    大屏幕上，代表著拦截弹的蓝色光点，与代表著“怒霆”的红色光点，迅速接近。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著屏幕。
    史蒂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撞上！快撞上！”
    他心中在疯狂吶喊。
    终於！
    第一批蓝色光点与红色光点在空中交匯！
    屏幕上爆开几团绚烂的烟。
    “成功拦截三枚！”
    雷达兵兴奋地大叫。
    史蒂文刚要鬆一口气。
    异变陡生！
    只见屏幕上，剩下的十二多枚“怒霆”飞弹。
    在抵达拦截弹的最佳拦截高度之前，突然齐齐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
    它们在空中……解体了！
    如同天女散。

 第123章 火红色斑块

    一枚母弹头，瞬间分解成了五枚子弹头！
    原本十二个红色光点，在短短几秒钟內，数量暴增了五倍！
    六十个新的、更小的红色光点，铺满了整个雷达屏幕！
    它们以更刁钻、更分散的角度，继续朝著下方的军事基地扑来！
    “我的上帝……”
    雷达兵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绝望。
    “是分导式多弹头！”
    “是mirv技术！”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可能！”
    整个指挥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想像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战术飞弹！
    这是只有大国才能玩得转的战略级技术！
    史蒂文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凉透了。
    他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大错特错！
    这不是一次试探。
    也不是一次警告。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不对等的屠杀！
    “完了。”
    史蒂文喃喃自语，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
    他看著屏幕上，那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的红色光点，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其中，有四个光点，正笔直地朝著塔塔吉基地的坐標而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光点的目標，就是他所在的指挥中心、机库、跑道、油料库……
    “狗娘养的……”
    这是史蒂文少將，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
    四颗流星，从天而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瞬间的强光，吞噬了一切。
    塔塔吉空军基地，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坚固的地下指挥中心被直接贯穿、汽化。
    停在机库里的数十架最新式的战斗机，连同机库一起，变成了扭曲的钢铁麻。
    长达三千米的跑道，被炸出数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巨大的油料库和弹药库，发生了惊人的殉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在基地中心冉冉升起，火光甚至照亮了数百公里外的夜空。
    整个基地，化作了一片燃烧的炼狱。
    同一时间。
    法拉赫后勤基地，萨兰战术指挥中心，以及吉利国的三个军事目標。
    都上演了同样末日般的景象。
    三十枚“怒霆”，最终分解出一百五十枚弹头。
    除了少数被侥倖拦截，绝大部分都精准地命中了各自的目標。
    美利国及其盟友，在克拉伊周边经营了数十年，耗费了无数心血与金钱建立起来的军事前沿。在短短几分钟內，被彻底摧毁。
    损失，无法估量。
    ……
    美利国，白鹰巢。
    最高负责人汤普森，被急促的电话铃声从睡梦中惊醒。
    他极不情愿地拿起电话，语气充满了被打扰的怒火。
    “最好真有什么天大的事！”
    电话那头，是他的首席秘书，声音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
    “先生……出大事了。”
    “我们……我们可能要准备打仗了。”
    汤普森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披上睡衣，衝进战略指挥室。
    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著来自军事卫星的实时画面。
    三个原本代表著他们军事基地的坐標点。
    此刻，都变成了三团刺眼的、不断扩大的火红色斑块。
    那火焰，隔著屏幕，都灼得他眼睛生疼。
    “怎么回事？！”
    汤普森的脸色铁青，声音冷得像冰。
    “谁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负责情报的官员，脸色惨白地报告道：
    “先生，初步判断……我们的三个前沿基地。”
    “在十五分钟前，同时遭到了饱和式弹道飞弹袭击。”
    “什么玩意儿？”
    汤普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弹道飞弹？你跟我说弹道飞弹？”
    “克拉伊哪来的弹道飞弹？他们拿什么射的？弹弓吗？！”
    秘书在一旁，艰难地开口。
    “先生，根据我们目前收到的唯一一段来自吉利国倖存指挥官的战前通讯……”
    “袭击我们的，是分导式多弹头飞弹。”
    “你说什么？”
    汤普森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秘书。
    “再说一遍！”
    “分导式……多弹头……”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
    汤普森的胸口剧烈起伏著，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飆升。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人，衝到通讯台前。
    “给我接史蒂文！塔塔吉基地的史蒂文！”
    通讯兵紧张地操作著，但频道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接法拉赫！接萨兰！”
    结果，还是一样。
    三个最重要的基地，三个他最得力的將军，在同一时间，人间蒸发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
    汤普森愤怒地將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三十枚飞弹！整整三十枚飞弹！我们的预警系统是摆设吗？”
    “我们的『爱国者』和『萨德』是拿来看烟的吗？！”
    “为什么没人能把它们拦下来！”
    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那个答案，太过恐怖，也太过打脸。
    许久，汤普森才慢慢冷静下来，但眼神中的杀意却愈发浓烈。
    他坐回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查。”
    “给我查清楚，这些飞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相信克拉伊有这个能力。”
    秘书犹豫了一下，低声猜测道：“先生，会不会是……华国？”
    “他们是唯一有能力，也有动机向克拉伊提供这种武器的国家。”
    “不可能。”
    汤普森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华国那帮人，比猴都精。”
    “他们最喜欢玩的就是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绝不会为了一个克拉伊，就冒著跟我们全面开战的风险，把这种战略级的傢伙卖给他们。”
    “这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汤普森的脑子飞速运转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最近他们为了施压，而派往华国近海的两支航母战斗群。
    想到了情报部门之前递交的一份，关於华国某个顶尖科学家的报告。
    “纪明川……”
    汤普森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那个负责研发新一代飞弹的傢伙。”
    秘书立刻补充道：“是的，先生。根据情报，纪明川的团队。”
    “在我们的压力下，已经加快了中程、远程，甚至是洲际飞弹的研发进程。”
    “呵。”
    汤普森冷笑出声，但笑容里却充满了寒意。
    他全明白了。
    “我们都想错了。”
    “华国不是把飞弹卖给了克拉伊……”
    “他们是把飞弹送给了克拉伊！”
    “这不是交易，这是警告！这是示威！”
    “他们在用我们的基地，用我们士兵的命，来向我们展示他们的新玩具！”
    “他们在告诉我们，我们的航母敢再往前一步。”
    “他们的飞弹，就能打到我们任何一个我们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第124章 是神跡！是天罚！

    就在白鹰巢陷入暴怒与震惊之时。
    克拉伊。
    山洞指挥部里，克拉伊总府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
    確认战果的报告，雪片般飞来。
    六大目標，全部摧毁！
    整个指挥部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压抑了太久的军官们，相拥而泣，尽情地宣泄著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但总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欢呼的人群，落在了巨大的军事地图上。
    他的手指，指向了地图上那些被美利国和吉利国军队占领的区域。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而果决。
    “传我命令。”
    “敌人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指挥系统也已经瘫痪。”
    “命令第一装甲师，第三机械化步兵师，立刻出击！”
    “趁他病，要他命！”
    “我要你们在天亮之前，给我把扎尔甘山口夺回来！”
    “收復失地！”
    海城，衡枢军工总部。
    顶层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纪明川站在窗前，手里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神色平静。
    “最新消息。”
    邓霜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鹰酱的两支航母战斗群，已经开始掉头了。”
    “正在撤离我们的外海。”
    纪明川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
    “看来，咱们在克拉伊的朋友，干得还不错。”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邓霜忍不住咧嘴。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把鹰酱的脸都按在地上摩擦了。”
    “三十枚飞弹，精准命中。”
    “现在白鹰巢里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纪明川闻言，终於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把武器卖给他们的，只有我一个。”
    “我给他们的，是掀桌子的能力。”
    “是跟棋手叫板的资格。”
    他放下茶杯，眼神锐利。
    “他们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试验场。”
    就在这时，桌上一台黑色的、造型奇特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了低沉的蜂鸣。
    不是铃声，更像是一种加密信號的对接提示音。
    邓霜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是比拉尔。”
    纪明川点点头，走过去，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比拉尔无比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
    “纪先生！我的神！您就是克拉伊的真神！”
    “您的武器……它们不是武器，是神跡！是天罚！”
    “我们胜利了！我们把美利国人的基地全都炸上了天！”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著，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於自己的產品，他有著绝对的自信。
    比拉尔宣泄了半天情绪，才终於想起正事。
    “纪先生，我这次联繫您，是代表我们至高无上的总府阁下。”
    “总府阁下对您的武器非常、非常满意！”
    “他想……他想和您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纪明川挑了挑眉。
    “哦？更深入的合作？”
    “是的！”比拉尔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激动不减。
    “总府阁下想问问，您这里……有没有射程更远的型號？”
    “比如……远程飞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甚至是……洲际飞弹？”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变冷。
    纪明川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份情报资料。
    资料上，记录著克拉伊总府的种种事跡。
    包括但不限於，为了清除异己，不惜將一整个村庄的平民当作叛军一同炮决。
    包括为了震慑敌人，用化学武器攻击手无寸铁的边境小镇。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战爭狂人。
    之前卖给他中程飞弹，是因为纪明川算准了，他只能用这些飞弹去攻击美利国的军事基地。
    那是狗咬狗。
    可洲际飞弹……
    那玩意儿是能打到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座城市的。
    把这种灭国级的武器，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纪明川还没那么疯狂。
    “洲际飞弹？”
    纪明川的声音冷了下来，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漠然。
    “比拉尔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那种东西，是安理会五大善人才能拥有的玩具，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
    比拉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噎了一下，急忙解释。
    “不不不，纪先生，我们当然知道规矩。”
    “我们只是想拥有自保的力量！美利国人太强大了，我们……”
    “自保？”纪明川冷哼出声，打断了他。
    “你们的『自保』，就是把飞弹砸进平民区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纪明川的语气愈发冰冷。
    “至於远程飞弹，很抱歉，技术还不成熟，目前我们没有成品。”
    “就这样吧。”
    说完，他根本不给比拉尔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掛断了电话。
    办公室內，一片死寂。
    邓霜看著纪明川，眉头紧锁。
    “这傢伙……野心膨胀得太快了。”
    “才刚打了一场胜仗，就想著要洲际飞弹了。”
    纪明川没有说话。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的车水马龙，眼神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他不是野心膨胀。”
    “他是已经疯了。”
    “一条尝到了血腥味的疯狗，如果不套上锁链，迟早会反过来咬死主人。”
    邓霜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彻底断了跟他的交易？”
    “断了？”
    纪明川转过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让人心悸的、冰冷的笑容。
    “不，为什么要断？”
    “客户有需求，我们作为生意人，当然要尽力满足。”
    邓霜愣住了。
    “你……你不是刚拒绝他吗？”
    “难道你真打算卖给他？”
    “当然不。”纪明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我不会把真正的洲际飞弹卖给一个疯子。”
    “但是……”
    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著算计的光芒。
    “我可以让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买到了。”
    邓霜的呼吸一滯，他隱约猜到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
    纪明川的嘴角越咧越大。
    “你去联繫比拉尔。”
    “告诉他，我被他的诚意打动了。”
    “就说，我们衡枢军工的实验室里，正好有一枚刚刚完成测试的远程飞弹原型。”
    “注意，不是洲际飞弹，是远程飞弹，射程五千公里左右，就说技术还不稳定，仅此一枚。”
    “这东西太敏感，不可能通过常规渠道运输。”
    “想要的话，就让他们的总府，亲自来边境的某个地方进行交接。”

 第125章 借刀杀人

    邓霜的眼睛猛地瞪大。
    “你这是要……”
    “借刀杀人。”
    纪明川的笑容里，充满了森然的寒意。
    “白鹰巢那帮人，现在肯定正憋著一肚子火，满世界找克拉伊总府的位置，想把他剁成肉酱。”
    “你说，如果我们不小心把这位总府阁下即將亲临边境接收大杀器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呢？”
    “让鹰酱，去处理掉这条我们放出去的疯狗。”
    “一劳永逸，还不会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
    一间高度保密的通讯室里。
    邓霜正襟危坐，对著屏幕上那位面容清癯、眼神睿智的老人，详细匯报了纪明川的整个计划。
    屏幕那头，正是华国高层领导之一，韩旭，韩老。
    听完邓霜的匯报，韩旭沉默了片刻。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脸上看不出喜怒。
    就在邓霜感到有些紧张的时候，韩老忽然笑了。
    “呵呵。”
    “这个纪明川……”
    “比我想像的，还要狠，还要周全。”
    他放下茶杯，眼中满是讚许。
    “一石三鸟啊。”
    “第一，除掉了克拉伊总府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避免我们被他拖下水。”
    “第二，让美利国和克拉伊的仇恨彻底锁死，他们会斗得更厉害，我们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第三，还能顺便检验一下，美利国的全球情报搜集能力和定点清除的执行力的水平。”
    韩旭看著邓霜，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渡鸦，就按他说的去办。”
    “全力配合他，需要任何资源，直接向我匯报。”
    “另外，你要记住，跟在他身边，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他顿了顿，提起了一个名字。
    “你的父亲海东青，是內卫几十年来最优秀的统领，是旧时代规则下的巔峰。”
    “但这个纪明川不一样。”
    “他用的是阳谋，玩的是人心，撬动的是国际格局。”
    “他代表的，是新时代的斗爭方式。”
    “好好学，好好看。”
    “或许有一天，你的成就，能超越你的父亲。”
    三天后。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行驶在克拉伊边境荒芜的公路上。
    车窗外，是望不到头的戈壁和风沙。
    车內，气氛却截然不同。
    克拉伊驻海城使馆的武官比拉尔，正满脸红光，兴奋地对著邓霜比手画脚。
    “渡鸦先生，我必须再次表达我的敬佩！”
    “您的效率，简直是神速！”
    比拉尔的秘书坐在副驾，也连连点头，看向邓霜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办成了一件足以改变克拉伊国运的大事。
    这简直是奇蹟。
    邓霜握著方向盘，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好。”
    他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心里却在默默吐槽。
    效率能不高吗？
    东西是假的，地点是现成的，连买家上路的剧本都给安排好了。
    这不叫效率，这叫一条龙服务。
    比拉尔显然没听出他话里的敷衍，激动地搓著手。
    “为了迎接您的到来，也为了庆祝我们即將到手的『定国神针』！”
    “总府阁下决定，今晚在边境的私人庄园里，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酒会！”
    “克拉伊所有军政要员、社会名流，都会出席！”
    “总府阁下，要当著所有人的面，亲自接见您这位伟大的朋友！”
    比拉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是何等的荣耀！”
    邓霜闻言，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酒会？
    还把所有高层都凑到一块儿？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眉飞色舞的比拉尔。
    这傢伙，生怕死的人不够多是吧？
    这是要开席，还是赶著团灭啊？
    不过这样也好。
    省得他再费心去找人了。
    一锅端，乾净利落。
    “总府阁下太客气了。”
    邓霜的语气毫无波澜。
    “我只是个送货的。”
    ……
    夜幕降临。
    一座灯火通明的庄园，出现在戈壁的尽头。
    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的卫兵隨处可见。
    越野车经过数道关卡的盘查，终於缓缓驶入了庄园內部。
    奢华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克拉伊的头面人物们端著酒杯。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脸上洋溢著自信和期待。
    他们都在等待著那个能给克拉伊带来“安全感”的神秘东方客人。
    邓霜在比拉尔的引领下，走进了宴会厅。
    他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干练。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无数道视线，混杂著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邓霜对此视若无睹，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很快，他在人群的簇拥中，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气势威严的中年男人。
    那人留著精心修剪的鬍鬚，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都带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毫无疑问，他就是克拉伊的总府。
    比拉尔领著邓霜，快步走了过去。
    “总府阁下！”
    比拉尔恭敬地鞠躬。
    “这位就是来自衡枢军工的渡鸦先生！”
    克拉伊总府的目光落在邓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那个能给我带来『真理』的人？”
    他的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邓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总府阁下，我只负责传递真理。”
    “至於真理本身，它一直都在那里。”
    “哈哈哈，说得好！”
    总府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邓霜的肩膀。
    “年轻人，你很不错！”
    “比我想像的，更对我的胃口！”
    他举起酒杯。
    “为了我们即將到来的胜利，为了克拉伊的未来，乾杯！”
    “乾杯！”
    周围的名流和军官们立刻齐声附和，气氛达到了高潮。
    邓霜也端起一杯香檳，和总府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
    好了。
    目標確认。
    可以收网了。
    他放下酒杯，对比拉尔和总府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顺便，也需要和我的团队进行最后的交接確认。”
    总府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去吧去吧！”
    “我们等著你的好消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枚即將到手的远程飞弹，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细节。
    邓霜点点头，转身走出喧闹的宴会厅。
    他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径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庄园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式寻呼机的东西。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动了几下。
    一串加密的坐標信號，瞬间通过卫星，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把那个小玩意儿隨手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第126章 死亡的弧线

    然后，他没有返回宴会厅，而是熟练地避开了巡逻的卫兵。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即將变成坟墓的庄园。
    ……
    与此同时。
    数千公里之外的某片公海上。
    美利国第六航母编队，如同一座钢铁巨兽，静静地蛰伏在夜色里。
    指挥中心內，气氛肃杀。
    一名金髮碧眼的指挥官，正死死地盯著屏幕上刚刚传来的加密情报。
    “情报確认了吗？”
    “报告指挥官，已通过多渠道交叉验证，坐標精確无误！”
    “目標人物，克拉伊总府，以及其核心军事领导层，全部在场！”
    “很好。”
    指挥官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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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为袭击我们军事基地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目標，k-01號庄园！”
    “利斧巡航飞弹，五枚，饱和式攻击！”
    “发射！”
    “是！发射！”
    航母的甲板上，飞弹发射井的盖子无声滑开。
    “咻——！”
    伴隨著刺耳的呼啸，五枚“战斧”拖著长长的尾焰。
    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五道死亡的弧线，直扑克拉伊边境。
    一分钟。
    仅仅需要一分钟，它们就能抵达目標上空。
    ……
    距离庄园五公里外的一处沙丘上。
    邓霜靠在越野车旁，点燃了一根烟。
    他看了一眼手錶。
    时间差不多了。
    下一秒。
    一道白光，毫无徵兆地在远方的夜空中炸开。
    那光亮得嚇人，仿佛一瞬间製造出了一个太阳，將整片戈壁照得如同白昼。
    世界，死一般地寂静。
    紧接著。
    “轰隆——！！！”
    延迟了十几秒的巨大轰鸣声才席捲而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著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撞击著邓霜的耳膜。
    大地在颤抖。
    空气在燃烧。
    一朵巨大而丑陋的蘑菇云，夹杂著火焰与尘土。
    从庄园的原址上缓缓升起，不断膨胀，遮蔽了星空。
    刚刚还灯火辉煌、不可一世的庄园。
    连同它地下的“坚固掩体”，以及里面所有的人，都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化为焦土。
    什么总府，什么名流，什么军官。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尘埃。
    邓霜静静地看著那末日般的景象，直到蘑菇云开始慢慢消散。
    他扔掉手里的菸头，用脚尖碾灭。
    然后，他拿出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纪明川的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纪总。”
    邓霜的声音很平静。
    “疯狗，已经处理掉了。”
    电话那头传来纪明川轻鬆的笑声。
    “辛苦。”
    邓霜也笑了，带著点劫后余生的调侃。
    “不辛苦，就是差点给自己也开了追悼会。”
    “那帮孙子，开席是真不含糊。”
    “我还以为能多聊两句呢。”
    “行了，我知道了。”
    “你自己注意安全。”
    纪明川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放心，纪总，我这条命金贵著呢。”
    邓霜掐了电话，把那台加固过的卫星电话揣回兜里。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这台性能强悍的越野车。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车灯划破黑暗，掉了个头，朝著与庄园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
    衡枢军工，地下研发中心。
    这里是整个集团最核心的禁区。
    纪明川放下电话，转身看向身后。
    巨大的全息投影，正悬浮在房间中央。
    那是一艘线条流畅、充满科幻感的驱逐舰。
    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结构，都以三维立体的形式，完美地呈现在空气中。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头髮有些凌乱的中年男人，正痴迷地绕著模型打转。
    他的手指在操作板上不断滑动，放大，缩小，旋转。
    嘴里还念念有词。
    “完美！简直是工业艺术的奇蹟！”
    这人就是唐海西。
    “老唐。”
    纪明川喊了一声。
    “嗯？啊？纪总。”
    唐海西这才从模型中回过神来，他扶了扶眼镜，兴奋地指著全息投影。
    “纪总，你快看！我们的『055-魔改』方案，最终版已经敲定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著狂热。
    “相控阵雷达的探测距离，稳定在了五百公里！”
    “可以同时跟踪超过五百个移动目標！”
    “数据链协同下，理论上可以同时引导火力，拦截其中的一百二十个！”
    “满载排水量，一万两千吨！”
    唐海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纪总，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美利国最先进的伯克iii级驱逐舰，在我们这艘新宝贝面前，就是个弟弟！”
    “各项数据，全面碾压！”
    “只要它下水，什么第六航母编队，第七航母编队，在我们近海，都得乖乖盘著！”
    纪明川走到模型前，伸出手，虚空地抚过舰身。
    他的眼神，同样灼热。
    克拉伊总府的覆灭，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是掀桌子前的开胃菜。
    “下水，还需要多久？”纪明川问。
    “所有技术瓶颈都解决了，材料和配件也全部到位。”
    “只要船坞那边全力开工，最多半年，第一艘就能下水海试！”
    唐海西拍著胸脯保证。
    “太慢了。”
    纪明川摇了摇头。
    “半年？”
    “我只给你们四个月。”
    “四个月后，我要看到它驶出港口。”
    唐海西的嘴巴张成了o型。
    “四个月？纪总，这……这不符合科学规律啊！船体分段焊接、管线铺设、设备安装，每一样都需要时间，压缩不了的！”
    “钱不是问题，人手不是问题。”
    纪明川打断了他。
    “申华造船厂的人不够，我就从全国给你调。”
    “一个船坞不够，我就给你开三个船坞，三艘一起造！”
    “我只要结果。”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唐海西看著纪明川坚定的眼神，把到了嘴边的“不可能”三个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来不开玩笑。
    他说能，那就一定有办法能。
    就在这时。
    研发中心墙壁上的一块巨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自动播放起了紧急插播的新闻。
    “据本台最新消息，美利国宣布，將联合日子国、寒国，於下周在我国东部海域。”
    “举行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
    “与此同时，美利国白鹰巢发言人汤普森宣布。”
    “將对华国多家高科技企业与金融机构，实施新一轮制裁……”
    屏幕下方，一条滚动的数据格外刺眼。
    受国际局势影响，华国本季度经济增速预测，已从5.5%下调至4.8%。
    研发中心內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唐海西脸上的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欺人太甚！”
    “这帮狗娘养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低声咒骂著。

 第127章 压到地板价！

    纪明川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新闻画面里，那个名叫汤普森的官员，在发言人席位上侃侃而谈。
    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演习？
    制裁？
    真当我们是几百年前那个泥捏的巨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想玩？”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拿起桌上的內部通讯器，按下一个號码。
    “让高叔来我办公室一趟。”
    “立刻，马上。”
    ……
    几分钟后。
    高鸣快步走进了纪明川的办公室。
    “明川，这么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高鸣喘著气问道。
    纪明川指了指墙上的新闻屏幕。
    “高叔，你看这个。”
    高鸣的目光扫过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帮混蛋！又来这套！”
    “光有顶尖的武器，还不够。”
    纪明川缓缓开口。
    “现代战爭，打到最后，打的是消耗，是综合国力，是把一个国家拖垮的本事。”
    “我们的055是尖刀，但光有一把刀，杀不了人。”
    “我们还需要无数的砖头，石块。”
    高鸣皱起了眉。
    “明川，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立刻调整生產线。”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庞大如城市的工业园区。
    “所有非核心的、利润低的出口订单，全部给我暂停。”
    “集中所有產能，给我全力生產一批『降级版』的装备。”
    “降级版？”
    高鸣愣住了。
    衡枢军工出品，必属精品。
    这可是业內金字招牌。
    怎么还要生產“降级版”？
    “对，降级版。”
    纪明川转过身，眼中闪著骇人的光。
    “我不要那些里胡哨的昂贵电子设备，只要最基础的火控和通讯。”
    “我不要最顶级的陶瓷复合装甲，用普通的高强度钢板就行。”
    “把成本，给我压到地板价！”
    “但是！”
    他话锋一转。
    “坦克的火炮口径，给我往大了造！直升机的火箭弹掛架，给我往多了加！”
    “把一切能省下来的成本，全都给我换成火力！换成弹药！”
    “我要的，不是在阅兵式上威风凛凛的明星。”
    “我要的是皮实，耐操，能快速形成战斗力的铁王八！”
    “是要扔到那些第三世界战场上。”
    “让那些游击队、地方武装，拿著就能跟美利国那些所谓精英部队掰手腕的消耗品！”
    “我明白了！”
    高鸣重重地点头。
    “用一些成熟的老旧技术和替代材料，完全可以实现。”
    “成本能降下来至少一半，生產周期能缩短三分之二！”
    “我要產量！”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
    “坦克，武装直升机，这两样东西，我要日產量达到两位数。”
    “能做到吗？”
    高鸣倒吸一口凉气。
    日產两位数？
    那可不是造玩具。
    这意味著整个集团的生產线都要进入战时状態，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但他看著纪明川那双燃烧著火焰的眼睛，没有半点犹豫。
    “明川，你放心！”
    “就算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也保证给你办到！”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办公室里，一台红色的电话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清脆而急促。
    高鸣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知道，这台电话，连接的是什么地方。
    纪明川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他走过去，沉稳地拿起听筒。
    “是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纪明川只是静静地听著，眼神愈发凝重。
    “明白。”
    “我马上过去。”
    掛断电话。
    他看向高鸣。
    “高叔，计划照旧，速度一定要快。”
    “京平那边，大首长召见。”
    ……
    京平，红墙会议室。
    古朴庄严的会议室內，烟雾繚绕。
    几位头髮白，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木会议桌旁。
    每个人面前，都放著一个白瓷茶杯，和一个塞满了菸蒂的菸灰缸。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纪明川推门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为首的大首长，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明川，来了，坐。”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刚收到的绝密情报。”
    他示意了一下，桌子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
    呈现出的，是一副精细的华南海地图。
    几个区域被红圈重点標註了出来。
    “汤普森那只老狐狸，在我们南边搞事。”
    “他秘密访问了千岛国。”
    大首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群岛国家上点了点。
    “他们签署了一份所谓的『联合开发协议』，想用这个名义。”
    “实际侵占我们在华南海九段线內的油气田。”
    杨老一巴掌拍在红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子嗡嗡作响。
    “欺人太甚！”
    “真当我们是百年前的病夫吗？”
    “舰队开过去！把他们那狗屁的『联合开发平台』，给我一炮轰进海里餵王八！”
    杨老吹鬍子瞪眼，满脸怒容。
    “打！必须打！”
    “谁敢再往前凑一步，就把他伸出来的爪子给我当场剁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位气质儒雅的老人便缓缓开了口。
    他是严朗。
    “老杨，先別激动，冷静一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这一仗，打起来是痛快。”
    “可后果呢？你想过没有？”
    严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沉重。
    “我们的经济才刚刚有起色。”
    “全国还有多少地方没有脱贫？”
    “多少老百姓才刚刚能吃上一口饱饭，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你这一炮下去，是解气了。”
    “但很可能，就把大家几十年的努力，全都打了回去！”
    “到时候，美利国封锁我们的航运线，掐断我们的石油生命线，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坐在严朗身边的韩旭，韩老也跟著点头。
    “是啊，严朗说的对。”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是闷声发大財……不对，是闷声发展。”
    “跟美利国那种战爭贩子全面开片，我们耗不起，代价太大了。”
    “这……”
    杨老被噎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
    他当然知道严朗和韩旭说的是事实。
    战爭是政治的延续，更是国力的比拼。
    现在还远没到摊牌的时候。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心里的那股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著他们在家门口拉屎撒尿？”
    “就这么忍了？”
    杨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打，打不起。
    不打，咽不下这口气。
    这成了一个两难的死局。

 第128章 好好查查帐

    所有人都紧锁著眉头，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烟。
    就在这时，为首的大首长，目光落在了纪明川身上。
    “明川。”
    他掐灭了手里的菸头。
    “你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脑子也活。”
    “说说你的看法。”
    “別跟我在这儿装深沉，摆造型。”
    所有大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纪明川心里咯噔一下。
    好傢伙，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他连忙站起身，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首长，各位领导。”
    “我……我就是个造坦克的，搞技术的。”
    “这种军国大事，关係到国家未来的走向，我哪敢乱说话啊。”
    “说错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知，大首长听完，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
    “不敢说？”
    “也行。”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那我回头就让审计部门的同志，去你们衡枢军工好好查查帐。”
    “我一直很好奇，你小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把成本压下来，又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看看你这小金库里，到底藏了多少猫腻。”
    “噗——”
    纪明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靠！
    不带这么玩的！
    查帐？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啊！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真诚的嘴脸，腰杆挺得笔直。
    “首长！为国分忧，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关於华南海的困局，我確实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浅见，正想向各位领导匯报！”
    这变脸速度，看得旁边的几位大佬都有些忍俊不禁。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严朗，嘴角都微微抽动了一下。
    大首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
    “是，首长！”
    纪明川清了清嗓子，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一变。
    之前的恭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我认为，杨老说得对，这一仗，不能不打！”
    “但严老和韩老说得也对，这一仗，我们不能亲自下场打。”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美利国想在我们的家门口搞事，无非是想把我们拖入战爭泥潭，打断我们的发展进程。”
    “我们要是真的擼起袖子跟他干，那就正中了他的下怀。”
    “所以，我们不能跟他打。”
    纪明川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我们可以找人，替我们打！”
    找人替我们打？
    几位大佬眼神一凝，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驱虎吞狼？”严朗问道。
    “没错！”
    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美利国不是喜欢满世界当搅屎棍吗？”
    “那我们就让那些被他搅得不得安生的国家，反过来去咬他一口！”
    “让他也尝尝，后院起火是什么滋味！”
    大首长眼神一亮，追问道：“具体点，你想找谁？”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了全息地图上，远离华夏的两个区域。
    “蔗巴。”
    “还有，巴尔干尼亚。”
    这两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老人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这两个地方，都是美利国全球霸权战略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常年遭受其残酷的经济封锁和军事打压。
    “美利国把蔗巴当成自己的后园，想什么时候敲打就什么时候敲打。”
    纪明川的声音变得冰冷。
    “经济封锁，武力讹诈，扶植反对派，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搞得蔗巴国內民不聊生，经济崩溃，社会动盪。”
    “最讽刺的是什么？”
    “美利国一边制裁蔗巴，一边又有大量的武器通过各种黑色渠道，流入蔗巴境內。”
    “现在蔗巴的那些地方帮派，毒梟武装，手里的傢伙事，比他们国家的正规军都好！”
    “你说，这算不算一个地狱笑话？”
    纪明川的描述，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蔗巴的政府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他们缺能够有效清剿国內武装的地面重火力！”
    “缺能够把美利国航母战斗群挡在国门之外的不对称武器！”
    “缺一口气！”
    “而这些东西，我们有！”
    纪明川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把那些『物美价廉』的坦克、武装直升机，半卖半送地给他们。”
    “帮他们稳定国內局势，把那些拿著美利国武器的匪徒全都送去见上帝。”
    “等他们缓过这口气，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报答美利国这位『好邻居』？”
    “到时候，美利国在南大陆的后院，可就真的要变成一片火海了！”
    “他还有精力，跑到我们华南海来搞风搞雨吗？”
    一番话说完，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杨老那双喷火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欣赏。
    严朗和韩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高！
    实在是高！
    还能顺便倾销自己的武器装备，拉拢一个盟友，简直是一石三鸟！
    大首长沉默了许久，终於缓缓开口。
    “好一个驱虎吞狼。”
    “明川，这个计划，我准了。”
    他站起身，走到纪明川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华南海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需要什么资源，什么政策，你直接跟我开口！”
    “我只有一个要求。”
    大首长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让汤普森那只老狐狸，把他吃进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给我吐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纪明川立正敬礼，声音鏗鏘有力。
    ……
    半小时后。
    纪明川的车，风驰电掣地返回了西山研究所。
    他推开高鸣办公室的门，这位刚刚还在为日產两位数而发愁的老专家，正拿著图纸和计算器。满头大汗地规划著名生產线。
    “高叔！”
    纪明川开门见山。
    “第一批成品，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准备好！”
    “送货地址，我已经给你找好了。”
    “目的地——”
    “蔗巴，还有巴尔干尼亚！”
    高鸣看著纪明川递过来的设计参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指著图纸，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纪总，你確定没搞错？”
    “这坦克的装甲，最厚的地方还不到三十毫米？”
    “这不叫坦克，这叫铁皮棺材！”
    高鸣急得直拍大腿。
    “咱们衡枢军工的脸，都要被这玩意儿给丟光了！”
    纪明川却不以为意，端起高鸣桌上的大茶缸子，吹了吹，喝了一口。
    “高叔，別激动嘛。”
    “谁说这是给我们自己用的？”

 第129章 山地轻骑

    他把茶缸放下，指尖在图纸上敲了敲。
    “你看，重量不到三十吨，用的是咱们民用重卡的发动机魔改版，皮实耐操，还省油。”
    “平地最快能飆到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山地都能跑九十。”
    “这速度，主战坦克看了都得流眼泪。”
    高鸣嘴角抽搐。
    “速度再快有啥用？一发火箭弹就给它送上天了！”
    “它这82毫米的滑膛炮，是拿来给敌人刮痧的吗？”
    纪明川笑了。
    “高叔，你还没明白。”
    “蔗巴那地方，是什么地形？”
    “雨林，山地，丘陵。”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跟美利国的主战坦克硬碰硬的决战兵器。”
    “而是一款能够快速穿插，快速部署，在复杂地形里追著那些毒梟、匪帮打的『山地轻骑』！”
    “这款坦克，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至於那门炮，打m1a2肯定是刮痧，但用来平推那些匪帮搭起来的破烂据点，够不够用？”
    高鸣愣住了，他顺著纪明川的思路想下去，眼睛里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而且，最关键的是什么？”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便宜！”
    “整车成本，我给你压到极致，单价就卖八十万米幣！”
    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就叫它，h90z。”
    “猴版中的猴版，丐版中的丐版。”
    “但是对蔗巴来说，这就是现阶段的『神器』！”
    高鸣彻底被说服了，他看著图纸，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用民用级技术降维打击……这思路，绝了！”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高叔，加班加点，给我玩命地造！”
    “我要让蔗巴的土地上，开满咱们的铁王八！”
    ……
    一个星期后。
    西山研究所顶楼，纪明川的专属办公室。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板。”
    来人正是渡鸦。
    纪明川头也没回，继续盯著眼前的世界地图。
    “说。”
    “第一批货，三百六十辆h90z，已经通过特殊航线，抵达了预定海域。”
    邓霜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感情。
    “按照约定，剩下的路，需要蔗巴总府自己派人来接。”
    纪明川点点头。
    “他们人呢？”
    “来了。”
    邓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古怪。
    “不过，他们想跟你谈谈价格。”
    “哦？”
    纪明川终於转过身来，脸上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
    “说说看，他们想怎么谈？”
    “蔗巴总府的意思是，他们国內的財政状况，实在是……捉襟见肘。”
    “所以希望，h90z坦克的单价，能从八十万米幣，降到四十万。”
    “同行的那批武装直升机，也希望从一百万，降到七十万。”
    听完邓霜的转述，纪明川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
    “可以啊。”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
    邓霜都愣了一下。
    这刀砍得可不轻，总价直接少了好几亿，老板居然眼都不眨就答应了？
    “告诉蔗巴那位总府先生。”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的价格，我接受了。”
    “但我也有个条件。”
    “h90z坦克，他得从三百六十辆，增加到五百辆。”
    “武装直升机，也得增加到三百架。”
    “告诉他，这是跳楼大甩卖，错过这次，以后就是原价，一分钱都不能少。”
    邓霜瞬间明白了。
    这是薄利多销，用数量去填满整个蔗巴。
    当一个国家的主要装备，全都换成你的制式时，那后续的弹药补充、维修保养、系统升级……
    那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老板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我马上去办。”邓霜点头。
    “等等。”
    纪明川叫住了他。
    “准备一下，我也过去。”
    邓霜猛地回头，脸色大变。
    “老板，你疯了？”
    “那地方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你过去，不是把自己当靶子吗？”
    “你现在的身份，是衡枢军工的老总，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你不能去冒险！”
    纪明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的车水马龙。
    “渡鸦，你觉得，我们把武器卖给蔗巴，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赚钱吗？”
    邓霜沉默。
    “不全是。”
    “没错。”
    纪明川冷笑。
    “我要的，就是把自己当成靶子。”
    “你想想看，美利国最想干掉的人是谁？”
    “是我。”
    “一个向他们后园倾销军火，试图点燃战火的华夏商人。”
    “如果我出现在运输船队里，汤普森那只老狐狸，他会怎么选？”
    “他会不会冒险，派人干掉我，顺便把这批军火沉到海底？”
    邓霜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终於懂了。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无比致命的阳谋！
    如果美利国真的动手，在公海上袭击一个华夏的“合法商人”和运往主权国家的“商品”。
    那性质就彻底变了！
    蔗巴总府將获得最完美的开战理由！
    整个南大陆的反美情绪，將被彻底引爆！
    “可……可如果他们不上鉤呢？”邓霜的声音有些乾涩。
    “他们会的。”
    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
    “为了维持他的霸权，汤普森会不惜一切代价。”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能忍住。”
    纪明川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你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僱佣兵。”
    “美利国不敢干的脏活，总有人愿意代劳。”
    “只要价钱给到位，他们甚至愿意去刺杀上帝。”
    邓霜倒吸一口凉气。
    “你联繫了？”
    “我试过。”
    纪明川耸耸肩。
    “我开价八十亿米幣，想买断『地平线』未来五年的所有任务，让他们帮我演一场戏。”
    “我还承诺，给他们换装我们最新的单兵装备。”
    “结果呢？”
    “被他们的创始人给拒了。”
    纪明川撇撇嘴，有些不爽。
    “一个怪胎，说他只接『改变世界格局』的单子，嫌我的买卖格局太小。”
    邓霜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老板了。
    八十亿米幣，就为了买个“开战理由”？
    还被嫌弃格局小了？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
    与此同时。
    蔗巴边境，一片荒芜的戈壁。
    一个偽装成岩石的观察哨里，“灰熊”正举著高倍率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盯著远方。
    他是美利国驻南大陆特种作战部队的指挥官。
    一个在丛林和沙漠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老兵。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

 第130章 根本不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头儿，有情况！”
    身边的观察员发出了警报。
    “我看到了。”
    灰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在他的视野里，一个庞大的钢铁洪流，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驶入蔗巴境內。
    一辆，两辆，十辆，一百辆……
    望远镜的视野，几乎被那种造型奇特的绿色坦克给占满了！
    坦克的上方，还有大批的武装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如同盘旋的禿鷲。
    “法克！”
    灰熊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让无人机抵近侦察！快！我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长官！”
    几分钟后，清晰的画面传回了指挥部。
    “报告长官！初步识別，型號未知，但外形酷似华夏的h90系列坦克。”
    “数量……我的上帝……初步估算，坦克超过三百辆！直升机超过一百架！”
    “这他妈是哪来的一个装甲旅？”
    灰熊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他猛地將镜头拉近，对准了车队最中央的位置。
    在那里，有一辆黑色的，明显经过特殊加固的防弹越野车。
    被整个坦克编队，眾星捧月般地护在中心。
    “放大那辆车！”
    灰熊吼道。
    画面再次拉近，虽然看不清车里的人，但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有大鱼。”
    灰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变得像狼一样。
    “立刻接通最高指挥部！”
    “最高优先级！红色警报！”
    凌晨三点。
    美利国，总府官邸。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將汤普森从睡梦中惊醒。
    他烦躁地抓起电话，语气不善。
    “最好是个能让我睡个好觉的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他心腹幕僚焦急的声音。
    “总统先生……恐怕您暂时睡不著了。”
    “是蔗巴。”
    汤普森皱起眉。
    “那个鬼地方又怎么了？”
    “不，先生。”
    幕僚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部署在边境的『灰熊』部队，刚刚传来消息。”
    “一支规模庞大的装甲部队，正在进入蔗巴境內。”
    “三百多辆坦克，一百多架武装直升机。”
    “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重要目標。”
    汤普森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说什么？！”
    “把画面给我接到会议室！”
    “所有高层，三分钟內，我要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三分钟！迟到一秒钟都给我滚蛋！”
    汤普森对著电话咆哮。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密布，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三分钟后。
    总府官邸的椭圆形办公室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美利国最高级別的文武官员，全都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位屏幕上，正循环播放著“灰熊”传回来的无人机侦察画面。
    那条由三百多辆坦克和上百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钢铁长龙，深深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都看到了？”
    汤普森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一支成建制的装甲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进了蔗巴。”
    “我们的情报部门，我们的卫星，全都是瞎子吗？！”
    无人应答。
    所有人都低著头，躲避著总统的怒火。
    “布朗！”汤普森点名了。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是布朗，美利国特工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总统先生。”
    “我要知道，那辆黑色越野车里，坐的是谁。”
    汤普森一字一顿地问道，手指重重地敲击著桌面。
    布朗推了推眼镜，沉声道。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再结合这支部队的装备来源和行动路线……”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確定车里的人，是纪明川。”
    “衡枢军工的创始人，纪明川。”
    “纪明川……”
    汤普森咀嚼著这个名字，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男人，用他那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科技。
    让美利国引以为傲的f-35战斗机，变成了昂贵的飞行棺材。
    就是这个男人，抢走了原本属於美利国军火商的数百亿，甚至上千亿米幣的订单。
    就是这个男人，让华夏的军事实力。
    在短短几年內实现了匪夷所思的跨越式发展，严重威胁到了美利国的全球霸权！
    现在，他竟然还敢亲自跑到美利国的后园来撒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汤普森低声自语，眼中的杀意，已经不再掩饰。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们就没理由不收下这份大礼。”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一位肩扛四星的陆军上將。
    “布莱特上將！”
    “在，总统先生！”
    布莱特上將立刻起身，身姿挺拔如松。
    “我命令你，动用我们在南大陆的一切力量。”
    “海狮突击队，给我空降渗透！”
    “驻合眾洲的快反部队，给我全速推进！”
    “第一装甲师，给我把边境围死！”
    “陆航团，所有的阿奇武装直升机，全部升空！”
    汤普森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总共近七百人的精锐部队，再配上装甲和空中支援，够不够？”
    布莱特上將大声回答：“足够了，先生！我们能把那片戈壁翻过来！”
    “很好！”汤普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活捉纪明川！”
    “如果不能活捉……”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森寒无比。
    “那就把他，连同他那支该死的车队，一起从地球上抹掉！”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炸弹也好，飞弹也好，我要他死！”
    “yes，mr. president！”
    布莱特上將敬了个军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执行这道堪称疯狂的命令。
    他走后，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位幕僚终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
    “总统先生……为了一个人，就动用如此规模的军事力量。”
    “甚至不惜在蔗巴境內直接开战，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
    汤普森冷笑。
    “你们这群蠢货，根本不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远方的夜景。
    “纪明川，他不只是一个人。”
    “他是一个行走的宝库！他大脑里的技术，至少能让华夏领先我们十年，甚至二十年！”
    “如果我们能活捉他，把他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挖出来，那会怎么样？”

 第131章 群龙无首

    汤普森转过身，眼神灼灼地看著眾人。
    “我们就能瞬间抹平技术差距，甚至实现反超！”
    “那些被他抢走的订单，会加倍地回到我们口袋里！我们的全球霸权，將坚不可摧！”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得不到他，也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为华夏服务。”
    “杀了他，衡枢军工就会群龙无首。华夏的技术发展，也会因此而停滯，甚至倒退！”
    “一个纪明川，比十个航母战斗群的威胁还要大！”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的决定冒险吗？”
    一番话，说得在场眾人心悦诚服，再无半点疑虑。
    特工头子布朗更是適时地送上讚美：“总统先生，您的眼光，总是那么长远和毒辣。”
    汤普森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
    “命令『灰熊』，盯死他们。”
    “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
    与此同时。
    蔗巴边境，一条连接两国的关键桥樑。
    美利国的部队已经完成了集结，黑洞洞的炮口和飞弹发射架，对准了桥樑的方向。
    桥面上，几名蔗巴士兵正在紧张地安装著炸药。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纪明川的车队通过后，立刻炸毁这座桥樑。
    彻底切断美利国地面部队追击的可能。
    “快点！动作快点！”
    一名蔗巴军官催促著。
    就在这时。
    “噗！”
    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闷响。
    那名正在催促的军官，眉心处突然多了一个血洞，身体像一截木桩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鲜血和脑浆，溅了身边士兵一脸。
    “敌袭！！”
    悽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戈壁的寧静。
    紧接著，密集的枪声响起！
    美利国方面，隱藏在八百米外的狙击手，率先开火了！
    “噠噠噠噠！”
    蔗巴士兵们立刻臥倒，依託桥樑的掩体进行还击。
    但他们的武器装备，在美利国精锐部队面前，显得那么的简陋和无力。
    “轰！”
    一辆美利国的m1a2主战坦克，终於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120毫米口径的滑膛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呼啸著射向桥头的一辆蔗巴坦克。
    然而，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炮弹即將命中的瞬间，那辆绿色的，造型奇特的坦克，猛地一个横向漂移！
    沉重的车身，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姿態，瞬间甩出了十几米远！
    炮弹擦著它的尾部装甲飞过，在远处的戈壁上炸开一个巨大的土坑。
    “法克！他们躲开了？”
    美利国坦克的车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么鬼机动？
    钢铁疙瘩，玩得跟跑车一样？
    不等他们装填第二发炮弹，远方的天空中，传来了刺耳的呼啸声。
    数十架涂著蔗巴军徽的“应龙”武装直升机，从车队后方折返，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是敌方直升机！阿奇小队，准备空战！”
    美利国陆航团的指挥官，发出了迎战的命令。
    两架阿奇武装直升机立刻脱离编队，迎著“应龙”机群冲了上去。
    在美利国飞行员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然而，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见为首的几架“应龙”直升机，机翼下方火光一闪。
    数枚专门用於攻击飞行目標的对空飞弹，脱离掛架，拉出白色的烟跡，直扑两架阿奇。
    “什么鬼东西？直升机带空空飞弹？”
    “这不科学！”
    美利国飞行员的惊呼，成了他们最后的遗言。
    “轰！轰！”
    天空中，爆开两团绚烂的火球。
    代表著美利国最顶尖科技的阿奇武装直升机。
    连一发乾扰弹都没来得及释放，就被凌空打爆，化作燃烧的残骸，坠向大地。
    战斗，在开始的第一分钟，就进入了白热化。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轻鬆的抓捕行动。
    而是一场真正的，硬碰硬的战爭！
    战场之上，天空已经被火光与浓烟彻底撕裂。
    美利国陆航团指挥官的额头上，冷汗混著尘土，糊成了一道道泥印。
    他死死地盯著战术平板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每一个警报。
    都代表著一架昂贵的武装直升机，或者一辆主战坦克，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报告损失！”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
    “长官！开战二十分钟，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十架阿奇，超过四十辆m1a2被击毁或重创！”
    通讯频道里，下属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狗娘养的，蔗巴人到底从哪里搞来了一百二十架那种怪物直升机！”
    指挥官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手背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他引以为傲的陆航团，美利国最精锐的空中骑兵。
    此刻却被一群他从未见过的“应龙”直升机像赶鸭子一样，包围在戈壁上空，肆意屠戮。
    那些“应龙”不仅机动性诡异，火力更是凶悍到不讲道理。
    空空飞弹，反坦克飞弹，火箭弹……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空中军火库。
    “请求支援！我需要f-35！我需要空军的火力覆盖！现在！立刻！马上！”
    他对著通讯器疯狂咆哮。
    “指挥官，距离最近的f-35战斗机中队，抵达战场需要十五分钟！”
    “距离最近的陆军机动旅，赶到你处需要四十分钟！”
    指挥部的回覆，冰冷得像一块铁。
    十五分钟？
    四十分钟？
    等他们赶到，自己这些人恐怕连骨灰都凑不齐了！
    指挥官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脸上浮现出一种赌徒般的疯狂。
    “不等了！”
    “所有单位，放弃防守！全线突击！”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衝过去，截住纪明川的车队！”
    “这是命令！”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拉著目標一起下地狱！
    ……
    地面上，美利国特种部队的处境同样不妙。
    在付出两名队员的代价后，他们终於用反器材狙击枪，成功打爆了那几辆防弹车的轮胎。
    “目標车辆已被截停！重复，目標车辆已被截停！”
    副队长兴奋地喊道。
    “a组掩护！b组跟我上！活捉纪明川！”
    指挥官大手一挥，带著几名队员，猫著腰，迅速朝著动弹不得的车队衝去。
    胜利，唾手可得！
    然而，当他们踹开车门的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车里根本没有纪明川。
    只有几个穿著蔗巴军服，满脸狞笑的大兵。
    以及……他们怀里抱著的，正在滴滴作响的炸药包。
    “不好！是陷阱！撤……”
    指挥官的“退”字还没喊出口。
    “轰隆——！！！”

 第132章 尸骨无存

    剧烈的爆炸，將几辆防弹车连同周围的美利国特种兵，一同吞噬。
    那位不可一世的指挥官，当场被炸得尸骨无存。
    “头儿！！”
    副队长目眥欲裂。
    他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长官，化作了一团火球。
    “撤退！所有人，快撤退！”
    劫后余生的副队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然而，已经晚了。
    桥樑的另一头，蔗巴的指挥官刚刚放下了卫星电话。
    电话是总府亲自打来的。
    命令只有一个字。
    “追！”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蔗巴指挥官的脸上，带著一种扬眉吐气般的快意。
    “总府有令！追击！全歼这伙狗娘养的美利国杂碎！”
    “为了蔗巴！”
    “乌拉！！”
    无数的蔗巴士兵，从掩体后，从桥樑下，从戈壁的沙丘里，潮水般涌了出来。
    他们的武器是简陋了点，但他们的士气，却前所未有的高昂！
    刚刚下令撤退的美利国特种部队，瞬间就被反扑的蔗巴士兵死死咬住。
    双方在这座並不宽阔的桥樑上，展开了寸土必爭的血腥廝杀。
    子弹横飞，炮火轰鸣。
    一场原本计划中的闪电抓捕行动，彻底演变成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消耗战。
    ……
    西山研究所。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与千里之外的血肉战场，恍若两个世界。
    纪明川端著一杯热茶，平静地看著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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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正实时显示著蔗巴边境的战况，红点和蓝点犬牙交错，激烈地碰撞、湮灭。
    “老板，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最新数据，美利国方面，开战半小时。”
    “损失已经超过了三十五架直升机，坦克装甲车的损失数量，更是超过了五十辆。”
    小刘站在一旁，语气恭敬地匯报著。
    他的脸上，还带著一丝未消的震撼。
    纪明川轻轻吹了吹杯口的茶叶，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知道了。”
    他的反应，平淡得好像在听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挺拔，穿著一身不起眼的黑色便服，气息內敛，正是渡鸦。
    “看来，战爭是真的打起来了。”纪明川的语气很轻鬆。
    “嗯。”渡鸦点点头，目光依旧看著窗外，“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激烈。”
    “这才哪到哪。”纪明川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场戏，不唱个一年半载的，都对不起我卖出去的那些装备。”
    “巴尔干尼亚那边，谈得怎么样了？”他转而问道。
    渡鸦回过身，答道：“已经谈妥了，按照我们给蔗巴的价格，他们全盘接受。”
    “嘿。”
    纪明川笑了。
    “告诉他们，友情价，可以再打个九折。”
    “老板……”小刘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这价格本来就……就跟白送差不多了，再打折，我们还赚什么？”
    “谁说我们不赚？”
    纪明川斜了他一眼。
    “你猜猜，一辆99a魔改坦克，成本多少？”
    小刘愣了一下，试探著说：“怎么也得……几百万炎幣吧？”
    “九十万。”纪明川伸出九根手指。
    “那……那应龙直升机呢？”
    “一百二十万。”
    小刘彻底傻眼了。
    这……这已经不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这简直就是暴利！
    用九十万成本的坦克，卖出蔗巴那种穷鬼国家都能接受的“白菜价”。
    天知道里面有多少利润空间。
    “我们卖的不是武器，是服务。”纪明川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是帮他们牵制美利国的服务。”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在了华南海的某个位置。
    “只要能把美利国那个游弋在华南海的航母战斗群，给我死死地拖在中东。”
    “別说打九折，就是白送一批，我都乐意。”
    “明白了。”渡鸦的眼神亮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战略格局。
    “对了，”纪明川又补充道。
    “你联繫一下克拉伊的那些反对者，问他们想不想要一批能把美利国大兵送上天的大爆竹。”
    “多点开，才热闹嘛。”
    ……
    巴尔干尼亚，总府官邸。
    巴尔干尼亚总府，这个被美利国制裁了十几年的男人。
    正像个孩子一样，抚摸著刚刚通过秘密渠道运抵的武器装备照片。
    照片上，崭新的坦克和武装直升机，在阳光下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太好了！太好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眶都有些湿润。
    多少年了！
    他们被美利国用一个军事基地，就死死地钉在这里，动弹不得。
    任何一点反抗的苗头，都会招来无情的打压和制裁。
    现在，不一样了！
    “传我命令！”总府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饿狼般的光芒。
    “所有接收了新装备的部队，立刻进行整备！”
    “今天晚上，我们就夜袭曼特！把美利国佬那个该死的机场，给我炸上天！”
    “是！”副官兴奋地敬礼。
    “还有！”总府搓著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马上联繫那位纪先生！告诉他，我们还要买！我们还要买战斗机！”
    “只要有了能跟f-35抗衡的战斗机，整个战局，就將彻底扭转！”
    他越说越兴奋，越想越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憋屈和愤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个在国际上以强硬著称的中年男人，竟然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那舞姿，笨拙又滑稽。
    但那份发自內心的喜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美利国，总府官邸。
    汤普森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死死地盯著手里的情报文件，那眼神，恨不得把纸张烧穿。
    “衡枢军工！”
    “又是这个该死的衡枢军工！”
    汤普森一把將文件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们把武器卖给了巴尔干尼亚！坦克！武装直升机！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咆哮著。
    “他们想干什么？啊？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特工头子布朗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总府阁下这次是真的被气疯了。
    巴尔干尼亚，那个被他们制裁了十几年，用一个军事基地就钉死的国家。
    现在居然拿到了足以威胁到他们的重型装备。
    这无异於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美利国的脸上。
    “那个纪明川……他到底想做什么？”汤普森停下脚步，喘著粗气，双眼通红。
    “他是在向我们宣战！”
    “阁下，请冷静。”
    一旁的陆军上將布莱特沉声开口。
    他面容刚毅，神色沉稳，与暴怒的汤普森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133章 战略转移

    “巴尔干尼亚的曼特基地是我们重要的战略支点，绝对不容有失。”
    布莱特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中东的蔗巴地区。
    “我们在蔗巴的兵力有些过於分散了，我认为，可以適当收缩。”
    “將一部分精锐力量，调往曼特，加强那里的防御。”
    “收缩？”汤普森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从蔗巴撤兵？”
    “不是撤退，是战略转移。”布莱特纠正道。
    “蔗巴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而曼特那边，才是现在最需要力量的地方。”
    汤普森盯著地图，眼神闪烁不定。
    他当然不想撤。
    可布莱特说得对，曼特基地的战略价值，远高於蔗巴那个烂泥潭。
    “好！”他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命令东部战区，立刻抽调一个装甲旅，增援曼特！”
    “yes, sir!”
    然而，汤普森的命令刚刚下达，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
    一名助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阁下！”
    “克拉伊出事了！”
    “我们的基地……遭到了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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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汤普森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布朗迅速接过情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阁下，根据初步报告，是一批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
    “他们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爆炸物，我们的一个军火库被引爆了。”
    “又是纪明川！”
    汤普森几乎是吼出来的。
    该死的！
    “证据呢？有证据吗？”汤普森红著眼问。
    布朗艰难地摇了摇头。
    “没有……现场处理得很乾净，对方的战术素养极高，来去如风，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
    “废物！都是废物！”
    汤普森气得浑身发抖。
    蔗巴、曼特、克拉伊……
    三线作战！
    那个该死的纪明川，只用了几批廉价的武器，就让他们陷入了三线作战的泥潭！
    每一个地方都在告急，每一个地方都需要增援。
    可他哪来那么多兵力？
    巨大的压力让汤普森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瘫坐在椅子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撤……”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命令……蔗巴的部队，全线撤退。”
    “阁下！”布莱特大惊。“这样一来，我们之前在蔗巴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让你撤！”汤普森猛地一拍桌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难道你想让我们三面受敌，被那个混蛋活活拖死吗！”
    布莱特沉默了。
    他知道，总府阁下说的是对的。
    再不壮士断腕，他们真的要被拖垮了。
    ……
    衡枢军工，董事长办公室。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美利国部队从蔗巴仓皇撤退的新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鱼儿，上鉤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老板，您的计策真是太高了！”渡鸦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敬佩。
    “多点开，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只能被迫收缩兵力。”
    “这才只是开胃菜。”
    纪明川放下茶杯，眼神投向了窗外。
    “汤普森以为撤出蔗巴，就能集中力量了吗？”
    “他太天真了。”
    纪明川转过头，看著渡鸦。
    “现在，该执行第二步计划了。”
    “拦截航母。”
    渡鸦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拦截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
    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可是蓝星最强大的海上武装力量。
    “老板，我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纪明川打断了他。“用军舰去拦截，那是宣战，我们不干那种蠢事。”
    他笑了笑，慢悠悠地说：“我们是商人，要用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需要你，去向华南海军借一批人。”
    “借人？”渡鸦愣住了。
    “对，借他们的官兵。”纪明川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再去徵用一批渔船，越多越好。”
    “让海军的兄弟们，换上渔民的衣服，开著渔船，去『欢迎』一下我们的客人。”
    渡鸦彻底懵了。
    用渔船去拦截航母？
    这……这比直接开军舰过去还要离谱吧？
    “老板，这不合適吧？让渔民去冒这个险……”
    “谁说要让渔民冒险了？”纪明川白了他一眼。
    “船，我们租。造成的任何损失，我双倍赔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全包了。”
    “再说了，”纪明川的语气变得有些悠长。“你以为我们华南的渔民，都是吃素的？”
    “他们骨子里的爱国热情，比谁都旺。”
    “只要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国家，为了把那些討厌的苍蝇赶出我们的家门口。”
    “你信不信，他们分分钟能给你组织起一支海上民兵联队。”
    渡鸦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老板说的是事实。
    在华南海那片祖宗海，渔民们的彪悍和团结，是出了名的。
    “这件事，我需要亲自向大首长匯报。”纪明川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大首长，是我，纪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明川啊，你那边搞出的动静可不小嘛，汤普森都快气疯了。”
    “才刚开始。”纪明川笑了。“大首长，我需要海军的帮助。”
    他將自己的计划，言简意賅地和盘托出。
    “我向您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渔民的利益受到损害，也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几秒钟后，大首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
    “我信你！”
    “放手去做！出了任何问题，我给你担著！”
    “谢谢大首长！”
    纪明川掛断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对渡鸦说道：“联繫华南海军司令员，把计划告诉他。告诉他，我需要速度。”
    “是！”
    渡鸦立刻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效率高得惊人。
    仅仅十个小时之后。
    华南海某片海域，三百多艘大小不一的渔船，已经完成了集结。
    每一艘船上，都站著身穿便装，但身姿挺拔的“渔民”。
    他们，全部来自华南海军。
    此刻，这些渔船已经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一支接受统一调度指挥的特殊舰队。
    “老板，一切准备就绪。”渡鸦通过加密频道匯报导。
    “很好。”
    纪明川看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著一个醒目的红色箭头，正在缓缓逼近华南海。
    那就是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
    “命令所有船只，朝著目標地点，全速前进！”
    “拉开渔网！”
    “我们，去捕条大鱼！”

 第134章 出来捕鱼

    华南海，公海。
    指挥官贾森正端著一杯咖啡，悠閒地看著海景。
    对他来说，这次的巡航任务，不过是一次武装游行，轻鬆愜意。
    “报告长官，雷达显示，前方二十海里处，发现大量船只信號。”
    一名雷达兵匯报导。
    “哦？”贾森挑了挑眉，走到雷达屏幕前。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正在不断靠近。
    “是华国的渔船。”雷达兵补充道。“数量很多，大概有三百多艘。”
    “渔船？”
    贾森不屑地笑了。
    “不用管他们，一群为了生计奔波的可怜虫罢了。他们看到我们，会自己绕道的。”
    在他看来，这些铁皮渔船，跟他的航母战斗群比起来，渺小得如同蚂蚁。
    然而，几分钟后，雷达兵的脸色变了。
    “长官……情况不对！”
    “那些渔船……他们没有绕道！”
    “他们排成了一条直线，像一堵墙一样，正朝著我们衝过来！”
    “什么？”
    贾森一把推开他，死死地盯住屏幕。
    只见那三百多个光点，笔直地朝著他的编队压了过来。
    那架势，根本不像是捕鱼。
    倒像是……在包围他们！
    贾森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这些华国渔民……
    他们疯了吗？
    “长官，他们还在靠近！”
    一名军官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距离已经缩短到十五海里！”
    贾森死死地盯著雷达屏幕上那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
    它们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直挺挺地朝著他的航母战斗群压过来。
    三百多艘渔船？
    这他妈是渔船？
    这是要开片啊！
    “他们疯了吗？！”贾森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用通用频道，警告他们！用华国话！”
    “告诉他们，这里是美利国海军的军事演习区！”
    “立刻！马上！滚出这片海域！否则我们將採取一切必要措施，包括开火！”
    贾森的咆哮在舰桥里迴荡。
    “是，长官！”
    通讯官立刻开始操作，很快，一段蹩脚生硬的华国话通过公共频道。
    传向了那支庞大的“渔船”编队。
    “前方的华国渔船，注意！注意！”
    “你们已经进入危险海域！立刻转向！立刻离开！”
    “重复！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
    “01，01，收到美利国舰队警告。”
    一艘偽装成指挥船的大型渔船上。
    一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青年放下通讯器，向身边的中年男人匯报导。
    男人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作训服，脚上蹬著一双解放鞋，正靠在船舷上。
    他就是华南海军某大驱舰长，陶伟胜。
    也是这次“捕鱼行动”的现场总指挥。
    听到青年的匯报，陶伟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把手里的烟在栏杆上磕了磕，像是要把不存在的菸灰弹掉。
    “慌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让人心安的沉稳。
    “咱们是渔民，出来捕鱼的，天经地义。”
    “他们海军演习，关我们渔民屁事。”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了。
    “是！舰长！”
    陶伟胜终於直起身子，目光如电，扫过海面上那支庞大的船队。
    “传我命令！”
    “所有船只，保持队形，速度不减！”
    “把渔网都给我拉直了！绷紧了！”
    “今天咱们要捞的这条鱼，个头有点大，別他妈让它给跑了！”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三百多艘渔船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像是打了鸡血，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海天。
    船尾拖出长长的白色浪，继续朝著美利国航母战斗群猛衝过去！
    ……
    “报告长官！他们……他们加速了！”
    “警告！继续警告！”
    “告诉他们，这是最后的警告！他们的行为属於非法捕鱼！我们有权开火！”
    通讯官再次用那蹩脚的华国话，声嘶力竭地在频道里吼叫。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渔船引擎更加巨大的轰鸣声。
    双方的距离，在飞速拉近。
    十海里！
    八海里！
    五海里！
    贾森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渔船在海面上拉开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而他的航母战斗群，正一头朝著网里扎进去。
    这帮疯子！
    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长官，我们必须转向了！”一旁的副官焦急地说道，“再不转向，就要撞上去了！”
    “转向？”贾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往哪儿转？你告诉我往哪儿转？”
    他指著巨大的海图。
    “左边是礁石区，右边是华国的领海线！我们被堵死了！”
    这根本就不是偶遇！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议长那个白痴！他们提供的情报里，可没说华国人会玩得这么脏！
    “开火！给我开火！”贾森彻底被激怒了，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长官！对方是渔船……”
    “我他妈知道是渔船！”贾森一把推开副官，吼道。
    “用飞弹！朝著他们前方两海里处，给我打一发！嚇唬嚇唬这群黄皮猴子！”
    “再用近防炮！对空射击！让他们听听炮声！”
    “是！”
    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了。
    一枚“標准”防空飞弹，拖著长长的尾焰，从编队中的一艘巡洋舰上呼啸而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渔船编队前方约两海里的海面上。
    “轰！”
    一声巨响，冲天的水柱被炸起几十米高，场面蔚为壮观。
    紧接著，数艘驱逐舰上的“密集阵”近防炮也开始怒吼。
    “噠噠噠噠噠！”
    无数灼热的曳光弹，如同金属风暴一般，撕裂空气，射向天空。
    巨大的爆炸声和刺耳的炮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一艘渔船上。
    然而，没有一艘船停下。
    没有一艘船转向。
    三百多艘渔船，依旧保持著完美的直线队形，像一堵移动的城墙，坚定不移地压了过来。
    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叫囂都更具压迫感。
    “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贾森看著雷达屏幕上已经快要重叠的光点，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两海里！
    在这个距离上，庞大的航母战斗群，笨重得像一头大象，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动作。
    就在这时。
    一个急促的报告声，打破了舰桥內死一般的寂静。
    “报告！『普林斯顿』號巡洋舰报告！螺旋桨被不明物体缠住！动力系统……动力系统失灵！”
    “什么？！”
    贾森还没反应过来。
    第二个报告接踵而至。
    “报告！『希金斯』號驱逐舰报告！失去动力！”
    “报告！『钟云』號驱逐舰报告！失去动力！”
    “……”
    一连串的紧急报告，如同催命的符咒，让贾森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第135章 只是一群普通的渔民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他抓住一名军官的衣领，疯狂地摇晃著。
    那名军官脸色惨白，调出水下声吶探测的图像，指著屏幕，声音都在发抖。
    “长官……是渔网！”
    “是华国人的渔网！他们用几百艘船，拉起了一张横跨几十海里的巨型渔网！”
    “我们的军舰……都被网住了！”
    “噗！”
    贾森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渔网？
    他妈的渔网？！
    他纵横四海，指挥著全世界最强大的航母战斗群，今天居然被一张渔网给瘫痪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贾森將成为整个美利国海军歷史上最大的笑话！
    “联繫总部！立刻联繫五角大楼！”
    “请求战术指导！快！”
    贾森瘫坐在指挥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眼神里充满了屈辱。
    他知道，他输了。
    他不敢开火。
    向“手无寸铁”的渔民开火？
    那將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外交风暴和舆论海啸，华国官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就连总府都保不住他。
    ……
    “报告舰长，美利国舰队有多艘军舰失去动力，已经停船了。”
    青年兴奋地匯报导。
    陶伟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终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娘的，这招还是当年跟索马利亚那帮老哥们学的，没想到对付航母也这么好使。”
    青年佩服得五体投地。
    “舰长，您真是神了！”
    陶伟胜摇了摇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神的是纪先生。”
    “咱们啊，就是那根最结实的鱼竿。”
    他抬起头，望著远处那些趴窝的钢铁巨兽，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謔。
    “想在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
    “先问问咱们华国的渔民，答不答应！”
    美利国总府。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汤普森铁青著脸，死死盯著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三百多艘华国渔船，如同一群不知死活的鬣狗。
    將他引以为傲的航母战斗群死死围困在原地。
    “欺人太甚！”
    汤普森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用平民来做肉盾！”
    坐在他对面的议长，白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表情却比汤普森还要凝重。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悠悠地开口。
    “汤普森，冷静点。”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一群普通的渔民？”
    汤普森喘著粗气，怒视著他。
    “什么意思？”
    “这背后，要是没有衡枢军工，没有那个纪明川的影子，我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议长慢条斯理地分析著。
    “这种规模的行动，这种精准的配合，还有那要命的、用高强度钢丝编织的渔网……”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渔民能搞出来的东西。”
    “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军事行动！”
    “只不过，他们披了一张渔民的皮。”
    汤普森的怒火渐渐被冰冷的理智取代。
    他当然知道议长说的是对的。
    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
    “向渔民开火？我们一旦动手，就彻底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全世界都会谴责我们屠杀平民。”
    “到时候，我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议长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所以，我们不能开火。”
    “不仅不能开火，我们还要……服软。”
    “服软？！”
    汤普森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向一群渔民服软？！”
    “是向华国服软。”
    议长纠正道。
    “现在，保全舰队，儘快脱离那片该死的海域，才是最重要的。”
    “面子，可以以后再找回来。”
    汤普森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议长是对的。
    再大的屈辱，也得先咽下去。
    “秘书。”
    他有气无力地喊道。
    秘书立刻走了进来。
    “给华国外事部发一份通报。”
    汤普森的声音乾涩而沙哑。
    “就说，我方舰队在航行中遭遇意外，被贵国渔民的热情所困。”
    “我们愿意支付一笔合理的酬劳，感谢渔民朋友们的『帮助』。”
    “並请他们儘快收回渔网，让我们离开。”
    说到“帮助”两个字时，汤普森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他妈是赤裸裸的勒索！
    ……
    江澜船舶基地。
    办公室里，纪明川正悠閒地品著茶。
    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被渔网困住的美利国航母战斗群。
    渡鸦站在一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纪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
    “美利国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跟您预料的一模一样，他们服软了，说愿意给钱！”
    纪明川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给钱？”
    “他们觉得，用钱就能解决问题？”
    “太天真了。”
    纪明川的眼神里，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算计。
    “想走可以。”
    “但不是现在。”
    他看向渡鸦，下达了新的指令。
    “立刻安排人，给每一艘渔船送一批最新的高清摄像机过去。”
    “要能实时直播的那种。”
    渡鸦愣了一下，没明白纪明川的意图。
    “摄像机？”
    “对。”
    纪明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篤篤的声响。
    “告诉陶伟胜他们，把摄像机对准那些美利国的军舰，给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拍。”
    “另外，用我们自己的公共频道，还有国际通用频道，不停地向他们喊话。”
    “就问一个问题。”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这里是华国的领海，你们这群扛著枪的强盗，到我们家门口来干什么？”
    “把他们的丑態，把他们的心虚，把他们的理亏，全都给我录下来，传遍全世界！”
    “我要把这件事情，做成铁证！”
    渡鸦恍然大悟，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高！
    实在是太高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对抗了。
    这是要把美利国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渡鸦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又接到了一个加密通讯。
    他迅速接听，听完匯报后，转身对纪明川报告。
    “纪先生，红墙会议室的韩老，让我向您转达他们的意思。”
    渡鸦的语气愈发恭敬。
    “韩老他们对您的计划，表示完全赞同。”
    纪明川点了点头，並不意外。

 第136章 空虚得很

    红墙会议室。
    韩旭刚刚掛断了和渡鸦的通讯，脸上带著抑制不住的欣赏。
    “这个纪明川，真是个鬼才！”
    “每一步都算到了骨子里，不仅要贏，还要贏得他们哑口无言！”
    坐在主位上的大首长，听完了全部的匯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他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讚许的笑容。
    “好啊。”
    “我们的年轻人，有勇有谋，是国之幸事。”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秘书。
    “美利国的那份通报，可以回復了。”
    小秘书立刻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就告诉他们。”
    大首长不疾不徐地说道。
    “对於此次『意外』，我们深表关切。”
    “我国渔民向来热情好客，但有时候，情绪也比较激动，不太好沟通。”
    “我方將立刻派遣海军舰队，前往事发海域，『劝说』我国渔民保持克制，儘快离开。”
    说到这里，大首长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无比强硬。
    “但是，也请转告汤普森先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们的士兵，敢对我们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渔民开一枪。”
    “那么，我华国海军，將不惜动用整个南海舰队，与他们奉陪到底！”
    “这份文件，擬好之后，给纪明川也发一份。”
    “这场好戏，他才是主角。”
    ……
    纪明川很快就收到了这份措辞强硬的官方文件。
    渡鸦站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纪先生，大首长这是在给您撑腰啊！这下，美利国是彻底没脾气了！”
    纪明川看著文件，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大笑，甚至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撑腰？”
    “不。”
    纪明川摇了摇头。
    “这还不够。”
    “仅仅是让他们灰溜溜地滚蛋，太便宜他们了。”
    渡鸦有些不解。
    “那您的意思是……”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整个船厂。
    无数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著，一艘艘崭新的战舰，正在船坞中慢慢成型。
    “渡鸦，你听过一句话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美利国不是世界警察吗？”
    “不是喜欢到处煽风点火吗？”
    “那我们就让他的后院，也烧起一把大火。”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渡鸦。
    “立刻动用我们的海外渠道，联繫朗伊。”
    “还有，给別阿罗斯那边也送个信。”
    “就说，他们的老对手现在被我们拖在了华南海，动弹不得。”
    “家里空虚得很。”
    “这个时候，要是不搞点事情出来，岂不是太对不起我们创造的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渡鸦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终於明白了纪明川的真正意图。
    围点打援？
    不！
    这是要……掀桌子啊！
    这是要將战火，从华南海，烧到全世界！
    “是！”
    渡鸦猛地挺直了身体，双眼放光。
    “我立刻去办！”
    渡鸦的脚步匆匆，再次回到纪明川的办公室时，神情中带著几分凝重。
    “纪先生，我们评估过了。”
    “您提到的几个地方，美利国都有军事基地或者深度合作的盟友。”
    “只有默西卡那边，是他们真正的软肋。”
    “那里帮派林立，毒梟横行，政府军控制力极弱，简直就是个火药桶。”
    纪明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只是……”
    渡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那些匪帮和毒王，手段极其残忍，经常波及无辜平民。”
    “我们如果给他们提供武器，会不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似乎有违他们一贯的行事准则。
    纪明川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办公桌旁，调出了一张张照片。
    那是美利国在海外战场留下的“杰作”。
    被白磷弹烧成焦炭的村庄。
    在无人机“误炸”下化为废墟的医院。
    抱著父母残缺尸体痛哭的孩子。
    一张张，一幕幕，触目惊心。
    纪明川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渡鸦，你告诉我。”
    “他们在轰炸这些地方的时候，在乎过平民吗？”
    “他们为了石油，为了霸权，为了军火商的利益，顛覆別国政权，製造混乱的时候。”
    “在乎过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吗？”
    渡鸦看著那些照片，嘴唇紧紧抿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明川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他们用洗衣粉当证据，就能毁灭一个国家。”
    “我们现在只是给他们的邻居送点『自卫』的武器，你跟我谈人道主义？”
    “收起我们那可笑的仁慈！”
    “对付豺狼，你就要比它更凶狠！”
    “既然他们不仁，就別怪我们不义！”
    纪明川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要的，就是让他们后院起火！”
    “火势越大越好！”
    “要让他们切身体会一下，被战火炙烤是什么滋味！”
    渡鸦浑身一震，胸中的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猛地抬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明白了，纪先生！”
    纪明川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老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西陇军工的负责人，彭飞。
    纪明川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
    “老彭，我需要一批货，急用。”
    “说！”彭飞也乾脆利落。
    “三万支95式突击步枪，外加五十万发配套子弹。”
    彭飞在那头愣了一下，似乎在计算什么。
    “……行，没问题，仓库里有现货。”
    “还没完。”
    纪明川继续说道。
    “我还要三十门122毫米口径的牵引式榴弹炮，六十辆『猛士』突击车。”
    “还有……二十套『红缨』单兵防空飞弹。”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彭飞才带著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
    “老纪，你……你这是抢了哪个狗大户的金库？”
    “你这是要打一场局部战爭啊！”
    “你放心，这些装备都是外贸版的，技术上做了处理。”纪明川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钱不是问题，直接走我们衡枢的帐。”
    “我只有一个要求，快！”
    “三天之內，我要看到这批货从港口出发！”
    “疯了，你真是个疯子！”
    彭飞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喊。
    “我马上去安排！別说三天，两天！我给你搞定！”
    掛断电话，纪明川感觉还不够。
    仅仅是轻武器，只能让他们小打小闹。
    他要的，是真正能让美利国感到肉痛的大场面。

 第137章 一群废物！

    没过多久，渡鸦拿著一份最新的情报走了进来。
    “纪先生，默西卡那边的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
    “大大小小的匪帮有几十个，其中势力最大的有三个。”
    “另外，还有两个巨无霸级別的毒王，他们手里的装备非常精良。”
    “甚至有美利国退役的『黑鹰』直升机。”
    “这些势力犬牙交错，互相攻伐，乱成了一锅粥。”
    纪明川看著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乱点好啊。”
    “越乱，机会才越多。”
    他伸出手指，在平板上点了点。
    “通知老彭，订单追加。”
    “把我们库存里那些准备出口给非大陆的降级版坦克，拉一百三十辆出来。”
    “还有，武装直升机也给我准备八十架。”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
    坦克？
    武装直升机？
    这已经不是给后院点火了。
    这是要直接把他们家给炸了啊！
    “纪先生，这……这手笔也太大了！”
    “就给最大的那五个势力。”
    纪明川的眼中闪动著疯狂而又理智的神采。
    “告诉他们，谁能抢到美利国边境的控制区，谁就能拿到后续最大的一笔军火援助。”
    “我要让他们像疯狗一样，去撕咬他们的主人！”
    “是！”
    渡鸦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他现在已经彻底跟上了纪明川的节奏。
    ……
    与此同时，华南海。
    α-8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贾森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那些红点，全都是华国的渔船。
    它们就像一群打不死的苍蝇，將他庞大的舰队围困在这片海域，动弹不得。
    贾森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能再等了！”
    他指著屏幕上距离最近的一艘渔船，对身边的副官下令。
    “让千岛国的人上！”
    “登上那艘船，把船长给我抓过来！”
    “我要让这些黄皮猴子知道，谁才是这片海的主人！”
    “可是將军，国防部那边……”
    “执行命令！”贾森咆哮道。
    很快，一艘掛著千岛国旗帜的巡逻艇，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华国渔船。
    几个荷枪实弹的千岛国士兵，顺著绳梯爬上了渔船。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艘空船。
    船上的渔民，早就通过船头另一侧的绳子，滑到了另一艘渔船上。
    不仅如此，他们还衝著巡逻艇上的士兵，竖起了中指，嘴里用方言大声叫骂著。
    千岛国的士兵们面面相覷，完全不知所措。
    这个消息传回航母，贾森气得差点把通讯器给捏碎。
    “废物！一群废物！”
    更让他吐血的事情还在后面。
    没过多久，他的舰队就收到了来自那四千多艘渔船的“集体通告”。
    內容很简单。
    要求美利国舰队立刻掉头滚蛋。
    並且，指挥官贾森必须通过无线电，向所有华国渔民公开道歉。
    同时，还要公开承认，这片海域自古以来就是华国的传统捕捞区。
    “让他们去做梦！”
    贾森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华国海军的大驱上。
    舰长陶伟胜听完通讯员的匯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告诉兄弟们，別著急。”
    “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看了一眼雷达屏幕上，那个被围在中心，进退两难的庞大航母战斗群。
    “四千多艘『武装渔船』，把他们围得跟铁桶一样。”
    “別说开火了，他们现在就是想掉个头，都得担心刮到我们的渔网。”
    “这场戏，慢慢看。”
    美利国，总府。
    汤普森的办公室內，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该死！该死！”
    他一把將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纸张纷飞，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下属布朗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手里的平板电脑都在发抖。
    “汤普森先生！不……不好了！”
    “边境！我们的边境线被冲开了！”
    汤普森猩红的眼睛猛地转向他，眼神凶狠。
    “说清楚！什么叫被冲开了？”
    布朗哆哆嗦嗦地將平板递过去，上面的画面触目惊心。
    数个边境检查站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
    一群群武装分子，开著皮卡，扛著火箭筒，正与国民警卫队激烈交火。
    他们的火力，凶猛得不像话。
    “是默西卡的那群疯子！那些毒贩和匪帮！”
    布朗的声音带著哭腔。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批重火力，简直就是一支小型军队！”
    汤普森死死盯著屏幕上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
    “这些装备……”
    汤普森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怎么看著有点眼熟？”
    布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情报部门初步分析，和……和蔗巴战场上出现的那批武器，高度相似。”
    汤普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发布了联合声明，要求我们立刻开放边境通道，让他们进行……『自由贸易』。”
    “自由贸易？”
    汤普森怒极反笑。
    “他们管贩毒、走私军火、贩卖人口叫『自由贸易』？”
    “这群杂种，是在向美利国宣战！”
    他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
    “给我接通国防部！调动所有能调动的部队！”
    “我要把这群默西卡的蛆虫，碾成粉末！”
    然而，他的怒火，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无情浇灭。
    先是股市。
    边境衝突的消息一经传出，华尔街立刻上演了一场自由落体运动，绿得让人心发慌。
    无数股民的財富在瞬间蒸发。
    紧接著，是各大城市爆发的游行示威。
    民眾举著標语，高喊著让他下台的口號。
    “不要战爭！”
    “汤普森滚蛋！”
    “把我们的孩子从海外撤回来！”
    多线作战的恶果，终於彻底反噬。
    蔗巴的泥潭还没拔出腿，克拉伊的局势岌岌可危，现在连自家后院都燃起了滔天大火。
    更別提，还有一支庞大的航母战斗群，被几千艘渔船堵在华南海，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汤普森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短短半天时间，他像是苍老了十岁。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再这么硬撑下去，整个国家都会被他拖垮。
    他抬起头，看著同样一脸绝望的布朗，声音乾涩。
    “通知贾森。”
    “让他……接受华国人的一切条件。”
    布朗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您的意思是……”

 第138章 公开道歉

    “没错！”
    汤普森低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让他公开道歉！承认那片海是他们的！让他干什么都行！”
    “然后，让α-8航母战斗群，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蔗巴那边，需要他们去镇场子！”
    “还有！”
    汤普森喘著粗气，继续下令。
    “收缩克拉伊的全部兵力！”
    “把最精锐的部队给我抽调出来，送到边境去！”
    “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把默西卡那群匪帮，从地球上抹掉！”
    布朗身体一震，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
    华南海，α-8航母战斗群指挥室。
    当总府的命令传到这里时，贾森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著加密电报上的每一个字，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死白。
    “不……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手里的电报纸被他捏成了一团。
    身边的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將军？”
    贾森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那是滔天愤怒的眼神。
    “执行命令。”
    他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才说出这几个字。
    很快，他走到了通讯台前，按下了公共频道的按钮。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这片被围困的海域。
    “这里是美利国α-8航母战斗群指挥官，贾森。”
    “我方……同意你们的所有条件。”
    “请……清理航道。”
    消息传到华国大驱上，陶伟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放下茶杯，对身边的战士说。
    “准备一下，带上摄像机。”
    “我们去客人的船上，做个见证。”
    半小时后，一艘华国海军的快艇，稳稳地靠上了美利国航母的舷梯。
    陶伟胜带著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不急不缓地登上了这艘海上巨兽的甲板。
    贾森带著他的一眾军官，早已等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贾森將军。”
    陶伟胜微笑著伸出手。
    “陶伟胜。”
    贾森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完全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陶伟胜也不在意，自然地收回手，然后对著身后扛著摄像机的战士，偏了偏头。
    “开始吧。”
    红色的录製指示灯亮起。
    那小小的红点，此刻在贾森和所有美利国军官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贾森將军。”
    陶伟胜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为了確保我们之间的协议能够被准確记录，麻烦你对著镜头，將贵国的决定，再复述一遍。”
    贾森的拳头在身后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能感受到甲板上所有下属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愤怒，有不解，有羞耻。
    他的尊严，正被这台小小的摄像机，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但他没有选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麻木。
    “我，美利国海军上將贾森……”
    他的声音乾涩无比，在海风中断断续续。
    “在此，代表美利国总府，正式承认……”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片海域，自古以来，就是华国的传统捕捞区。”
    摄像机的镜头，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些垂著头的美利国军官。
    最后，定格在贾森那张屈辱到扭曲的脸上。
    陶伟胜脸上依旧掛著礼貌的微笑。
    “感谢將军的配合。”
    “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完，他带著人，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只留下满甲板的沉默，和无尽的耻辱。
    ……
    衡枢军工，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屏幕上，正播放著贾森公开道歉的超清视频。
    纪明川端著一杯红酒，轻轻摇晃著，脸上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
    “嘖嘖，这表情，都能做成表情包了。”
    站在一旁的渡鸦，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
    “老板！我们贏了！我们把美利国的航母给逼退了！”
    “这只是个开始。”
    纪明川抿了一口酒，眼神深邃。
    “开胃菜而已。”
    他放下酒杯，看向渡鸦。
    “通知下去，我们那些准备出口的降级版武器生產线，不要停，继续加大马力生產。”
    “另外，想办法，再给我们在默西卡的朋友们带个话。”
    纪明川的嘴角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告诉他们，衡枢军工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只要他们有需求，弹药、坦克、火箭筒，要多少有多少。”
    “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把汤普森的房顶都给掀了！”
    渡鸦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崇拜。
    “明白！”
    “对了。”纪明川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们这次……赚了多少？”
    渡鸦立刻点开手里的平板，报出一个数字。
    “报告老板，那五个家族的第一笔款项已经全部到帐。”
    “扣除所有成本，我们的帐上，不多不少，正好多了十二亿。”
    “米幣。”
    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用美利国的钱，买他的武器，去打美利国的人。
    这生意，做得过。
    但他脸上的笑意很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炽热的野望。
    “渡鸦。”
    “在，老板！”
    “立刻给我接通衡枢钢铁的负责人。”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告诉他，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加班也好，招人也罢。”
    “下个月，我要看到钢铁的產能，再翻一倍！”
    渡鸦愣住了。
    “翻……翻一倍？老板，我们现在的產能已经是国內第一了，再翻一倍，这……”
    纪明川没有解释，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那片钢铁丛林般的庞大厂区。
    “我们的第一座浮船坞，是不是快要完工了？”
    “是的！工程进度非常顺利，预计比原计划能提前半个月！”
    “很好。”
    纪明川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未来的景象。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种近乎神圣的狂热。
    “等它完工，我们不造那些小打小闹的驱逐舰，也不造什么巡洋舰。”
    渡鸦屏住了呼吸。
    纪明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要造，华国的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
    时间，悄然流逝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纪明川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他把自己完全锁在了衡枢军工顶层的总设计师办公室內，除了渡鸦，谁也见不到他。
    而外界，早已因衡枢军工逼退美利国航母的壮举而沸腾不休。
    就在这股热潮之中，江澜船舶基地，一艘崭新的钢铁巨兽，正在缓缓成型。
    船坞內，焊四溅，机器轰鸣。
    无数的工人和技术员们，正满怀激动与自豪，为这艘划时代的战舰进行著最后的装配与调试。

 第139章 小跟班？

    江澜船舶总工程师，唐海西，每天都泡在船坞里。
    看著这艘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战舰，眼里的热爱几乎要溢出来。
    这艘新型飞弹驱逐舰，代號“沧澜”。
    它的设计蓝本，確实参考了美利国的伯尔克级驱逐舰，但那也仅仅是参考。
    经过纪明川那堪称魔鬼般的设计改造，最终的成品。
    与伯尔克级的相似度，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它更庞大，舰体线条更科幻，武器系统、相控阵雷达，所有的一切，都全面超越了原版。
    “老唐，纪总那边还是没消息吗？”一名副手凑过来问道。
    “下水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纪总可是总设计师，他要是不来，这算怎么回事？”
    唐海西擦了把汗，嘆了口气。
    “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他走到一旁，拨通了渡鸦的电话。
    “渡鸦，我，老唐。纪总呢？下水仪式他必须得来啊！”
    电话那头，渡鸦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唐总工，老板他……还在闭关。吩咐过，天塌下来都不要打扰他。”
    “胡闹！”唐海西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可是咱们华国第一艘万吨大驱！是他亲手设计的！他怎么能不来？”
    “他说……”渡鸦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他说什么？你直说！”
    “老板说，区区一艘驱逐舰，不过是未来航母战斗群的一个小跟班，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
    唐海西拿著电话，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跟班？
    这艘足以让整个华国海军实力跃升一个台阶的国之重器。
    在他纪明川眼里，就只是个小跟班？
    这个疯子！
    唐海西愤愤地掛了电话，心里却又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
    能让纪明川连万吨大驱都看不上眼，他到底在捣鼓什么毁天灭地的东西？
    ……
    1994年7月。
    江澜船舶基地，彩旗飘扬，人声鼎沸。
    在万眾瞩目之下，华国第一艘完全自主研发的新型飞弹驱逐舰，正式下水。
    它被定型为“057型驱逐舰”，首舰命名为“江澜號”。
    民间和军迷们，则更喜欢称呼它的另一个名字——沧澜级。
    当那庞大而充满科幻感的舰体，鸣著长笛，缓缓滑入蔚蓝的大海时，整个华国都为之沸腾了。
    江澜船舶，一战成名。
    也就在这一天，衡枢军工顶层办公室那扇紧闭了三个月的大门，终於“嘎吱”一声，打开了。
    唐海西恰好来找渡鸦商討后续的生產计划，正撞见纪明川从里面走出来。
    然后，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纪明川？
    头髮长得都快披到肩膀上了，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
    满脸的络腮鬍，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身衣服皱巴巴的，散发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眼神倒是依旧锐利，但配上这副尊容，活脱脱就是一个刚从山洞里钻出来的野人。
    “老纪……你……”
    唐海西指著他，手指都在哆嗦。
    “你这是去阿富汗打了三个月游击战回来的？”
    纪明川挠了挠乱成鸟窝的头髮，打了个哈欠。
    “老唐啊，你来得正好。”
    “別正好！”唐海西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跟我走！你现在这模样，简直是在侮辱我们华国顶尖科学家的形象！”
    他硬是把纪明川拖进了休息室，按在椅子上，亲自抄起工具，给他理髮，刮鬍子。
    “说吧，你这三个月，到底在搞什么鬼？”唐海西一边熟练地推著电推子，一边没好气地问。
    “那艘驱逐舰，怎么样了？”纪明川闭著眼，懒洋洋地问。
    “还能怎么样？下水了！全国都轰动了！订单像雪片一样飞过来，我们都快忙疯了！”
    提到这个，唐海西就一脸骄傲。
    “哦。”纪明川的反应平淡如水。
    “通知下去，江澜船厂那边，造完手头这一艘，就停產吧。”
    “咔嚓——”
    唐海西手里的电推子一歪，差点在纪明川头上开出一条高速公路。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停產？！老纪你疯了？放著这么大的金山不挖？”
    “谁说不挖了？”
    纪明川睁开眼，镜子里，他的眼神清明得嚇人。
    “把『沧澜』级的全套技术图纸和建造授权，卖给华舰厂和江洲造船厂。”
    “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管，只要最终利润的百分之四十。”
    唐海西的动作停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镜子里的纪明川，脑子飞速运转。
    自己辛辛苦苦建生產线，培训工人，造一艘船，累死累活。
    纪明川倒好，直接把图纸卖出去，让別人去累死累活。
    他躺在家里，就能拿走最大头的那块蛋糕。
    这他妈……真是个商业鬼才！
    “走吧，收拾完了。”纪明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头髮。
    “让你看看，我为什么看不上那个『小跟班』。”
    他带著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唐海西，回到了那间巨大的办公室。
    纪明川在主控台前操作了几下。
    办公室正面的那块巨大落地屏幕，瞬间亮起。
    下一秒，一张无比复杂、无比庞大、充满了未来与科幻气息的设计总图，铺满了整个屏幕。
    唐海西只是看了一眼，呼吸就停滯了。
    那流畅的舰体，那平直的甲板，那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这……这是……”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航空母舰……”
    纪明川没有说话，只是將画面不断放大，展示著一个个局部的细节设计。
    “超级声吶系统……”
    “全电推进……电磁弹射？”
    “一体化隱身舰岛……这设计……太疯狂了！”
    唐海西整个人都贴到了屏幕上。
    双手颤抖地抚摸著那些冰冷的数据和线条，眼中迸发出一种痴迷的狂热。
    作为一个顶尖的船舶总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屏幕上的这些东西，意味著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技术！
    尤其是电磁弹射！美利国现在最先进的航母，用的都还是蒸汽弹射！
    纪明川，他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
    “老纪……”唐海西猛地回头，死死盯著纪明川。
    “我们的第一座浮船坞，是不是快完工了？”纪明川答非所问。
    唐海西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完……完工了。两个月前就完成了所有测试，现在閒著呢。”
    “很好。”纪明川点了点头。
    他转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渡鸦。
    “渡鸦。”
    “在，老板！”
    “立刻给我接通首长的加密线路。”
    渡鸦的身体绷得笔直，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崇拜与激动。
    他迅速操作起来。
    很快，线路接通。

 第140章 全世界最强的

    “报告首长！”渡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变调。
    “纪总他……”
    电话那头，传来首长沉稳的声音。
    “是明川啊，我听说了，『沧澜』级非常成功，你们为国家立了大功！”
    “不，首长。”渡鸦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纪总他……完成了华国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的……全部设计！”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水壶砸落在地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电流单调的嗡鸣。
    终於。
    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而粗重的喘息，紧接著，是大首长因为极度激动而有些变调的咆哮。
    “渡鸦！”
    “让纪明川接电话！”
    “立刻！马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
    “是！”
    渡鸦一个激灵，双手將加密电话递向纪明川，手臂绷得像一根钢筋。
    纪明川平静地接过电话，仿佛刚才扔下那颗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
    “首长，是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明川！”
    大首长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你小子……你小子是要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还是惊嚇！”
    “核动力航空母舰？！”
    “你说的……是真的？！”
    纪明川走到那面巨大的屏幕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设计图。
    “首长，图纸就在我面前。”
    “千真万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是压抑著巨大情绪的沉默。
    几秒后，大首长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好！”
    “好！！”
    “好！！！”
    一连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响。
    “说！你需要什么！”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政策给政策！”
    “只要能把它造出来，整个华国，都是你的后盾！”
    这番话，让旁边的唐海西热血沸腾，眼眶都红了。
    这就是华国的魄力！
    纪明川却依旧平静。
    “我需要人。”
    “全国最好的船舶工程师，最好的电气专家，最好的材料学家，还有……最好的技术工人。”
    “我需要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大首长毫不犹豫。
    “没问题！”
    “华舰厂，江洲造船厂，你看上谁，直接去挑！我亲自给你下命令！”
    “谁敢不放人，让他来找我！”
    纪明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需要钢。”
    “大量的特种钢，屈服强度要达到850兆帕以上。”
    “我需要……国內三个大型钢铁厂，全年的產量。”
    唐海西倒吸一口凉气。
    三个大型钢铁厂全年的產量？
    这是要掏空国库啊！
    然而，大首长的回答，却再次超出了他的想像。
    “不够！”
    大首长断然道。
    “三个厂怎么够！南江周边的所有钢铁厂，產能全部给你！全部！”
    “不够我再从北边给你调！”
    “钢材，管够！”
    纪明川的嘴角，终於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最后一个问题，首长。”
    “钱。”
    “预算……初步估计，五百亿。”
    纪明川顿了顿，补充道。
    “米幣。”
    “……”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沉默，久到让唐海西的心臟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五百亿……米幣？！
    这他妈是什么概念？
    把整个江澜船舶卖了，连个零头都凑不齐！
    疯了！
    老纪绝对是疯了！
    “五百亿……”
    大首长艰涩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审慎。
    “明川，这个数字……能造出个什么东西来？”
    “跟美利国最先进的尼米兹级比，怎么样？”
    纪明川轻笑出声。
    “首长。”
    “尼米兹级，已经是上个时代的垃圾了。”
    “我们要造的这艘船，满载排水量十八万吨，全电推进，电磁弹射。”
    “它的舰载机出动效率，是尼米兹级的两倍以上。”
    “它的作战能力，可以碾压目前全世界任何一艘现役航母。”
    “我们要造，就造全世界最强的！”
    “它下水的那一天，就是美利国海上霸权终结的开始！”
    纪明川的话，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发重锤，狠狠砸在电话那头，也砸在唐海西的心上。
    “好！”
    大首长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给你批了！”
    “五百亿！我亲自去给你批！”
    “还有什么要求？一併说了！”
    纪明官目光沉静。
    “我还需要一个团队。”
    “一个能解决核心问题的团队。”
    “最顶尖的核动力小组。”
    “航母的反应堆，需要他们来配合完成。”
    “明天！”
    大首长给出了不容置疑的答覆。
    “明天一早，全国最好的核动力专家组，到你那里报到！”
    电话掛断。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唐海西看著纪明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崇拜，还有一丝看怪物般的不可思议。
    “老纪……”
    他喉咙发乾，艰难地开口。
    “这……这就成了？”
    “五百亿啊！说给就给了？”
    “还有那些人，那些钢厂……”
    这简直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纪明川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
    “老唐，准备一下。”
    “明天，我们就动工。”
    “动工！”
    唐海西浑身一震，所有的疑虑和震惊，瞬间被一股冲天的豪情所取代。
    他挺直了腰杆，双眼冒火。
    “好！明天就动工！”
    ……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洒在南江港一处最偏僻、最核心的区域。
    一座庞然大物，静静地臥在碧波之上。
    超大型浮船坞。
    总长467.8米。
    型宽120.3米。
    型深31.5米。
    举力，十九万吨！
    它就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钢铁峡谷，巨大到让人心生敬畏。
    纪明川和唐海西站在浮船坞的边缘，脚下是厚重的钢板，眼前是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坞室。
    晨风吹动著两人的衣角。
    “老唐。”
    纪明川的声音，在空旷的船坞里迴荡。
    “『港岛』回归之前，我要看到它，从这里下水。”
    一句话，为这个史无前例的工程，定下了一个疯狂的期限。
    唐海西的目光，从船坞的这头，缓缓移到那头。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艘无与伦比的钢铁巨兽，正在这空旷的船坞中，缓缓成型。
    他的血液，在燃烧。
    “老板，放心！”
    他握紧了拳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保证完成任务！”

 第141章 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豪情万丈的时刻，唐海西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
    “对了，老纪，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
    纪明川侧头看他。
    “说。”
    唐海西的语气里带著点不耐烦。
    “江洲造船厂那边，又来电话了。”
    “催我们过去谈057d驱逐舰的交割问题。”
    057d驱逐舰。
    这是“华国”级航母战斗群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作为航母的贴身带刀护卫，它的性能同样是世界顶尖。
    江澜船舶负责了前期的设计和核心模块的建造，总装和后续的量產。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分包给了国內另一家老牌船厂——江洲造船厂。
    因为江澜船舶的核心產能，要全部投入到“华国”级的建造中去。
    这本是双贏的合作。
    但现在，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江洲造船厂？”
    纪明川眉头微皱，想起了这个合作方。
    “他们又催什么？”
    唐海西的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能是什么，催著我们把057d的设计图纸、技术资料，还有已经完工的核心模块。”
    “打包送去他们厂里，好让他们进行下一步的总装。”
    “电话里那个態度，趾高气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甲方，我们是给他们打工的。”
    唐海西越说越气。
    “他娘的，这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衡枢军工投的钱，技术是我们江澜出的。”
    “他们江洲不过是接了个总装的活儿，居然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让我们过去谈？应该是他们滚过来求我们才对！”
    纪明川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江洲造船厂那边，有人觉得自己是老牌国企，看不起江澜船舶这个“民企”。想拿捏一下，爭个主导权。
    典型的官僚主义，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有意思。”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不知道现在是谁的时代了。”
    就在这时，唐海西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难看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他把手机递向纪明川，上面显示著“江洲田书记”。
    纪明川看了一眼，淡淡道：
    “接，开免提。”
    唐海西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一个带著官腔的、不耐烦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喂，唐总工啊，我田忠哲。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可跟你们说，057d是上级督办的重点项目。”
    “耽误了工期，这个责任你们江澜船舶担得起吗？”
    “赶紧派个负责人，带上技术团队，来我们江洲，把交割手续办一下。”
    “我们这边几百號人等著开工呢！”
    那副颐指气使的口吻，仿佛是在给下属单位下达命令。
    唐海西气得脸都青了，刚要开口骂回去。
    纪明川却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拿过了电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是江澜船舶的负责人，纪明川。”
    电话那头的田忠哲顿了一下，显然没把这个名字和他听过的某个大人物联繫起来。
    “哦，纪总是吧？正好，我跟你说。”
    田忠哲的官腔更重了。
    “你们江澜船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057d项目，是我们江洲牵头，你们负责配合！”
    “要积极一点，主动一点，懂吗？”
    “不要总让我们催，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听到“我们江洲牵头”这几个字，纪明川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旁边的唐海西感到一阵寒意。
    “田书记是吧？”
    纪明川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但內容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我问你几个问题。”
    “057d项目，谁投的钱？”
    田忠哲一愣：“这……是衡枢军工……”
    “谁出的技术？”
    “也是衡枢军工旗下的江澜船舶……”
    “那谁给你的脸，让你说出『江洲牵头』这四个字的？”
    纪明川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穿透了电话信號。
    田忠哲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问懵了。
    “你……你什么態度！我们江洲是……”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摆谱？”
    纪明川直接打断了他。
    “听好了。”
    “从现在，这一秒开始。”
    “江洲造船厂，从057d驱逐舰项目的合作名单里，滚出去。”
    “相关的违约和损失，衡枢军工会有人找你们谈。”
    “嘟……”
    说完，纪明川直接掛断了电话，將手机扔回给唐海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唐海西目瞪口呆地看著纪明川，半晌才憋出一句：
    “老纪……牛逼！”
    这一脚，直接把江洲造船厂给踹了！
    太他妈解气了！
    ……
    与此同时。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江洲造船厂书记办公室里。
    田忠哲握著被掛断的电话，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桌子。
    “一个造船厂的负责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衡枢军工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
    “他以为他是谁？还想把我们踢出局？做梦！”
    他正暴跳如雷，旁边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田书记……刚刚电话里那个人，好像提到了衡枢军工……还说他叫纪明川……”
    “衡枢军工……纪总……”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
    田忠哲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愤怒，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慢慢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被惊恐所取代。
    衡枢军工……纪总……
    一个只存在於传说中的名字，一个让整个军工体系都为之侧目的大人物。
    猛地和他刚刚通话的那个年轻人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他刚才，把那位爷给骂了？
    还摆出一副上级领导的架子，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田忠哲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得罪了谁？他得罪了整个项目的金主爸爸，那个连上级领导都要客气三分的神秘大佬！
    “快！”
    田忠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备车！不！订机票！订最快一班去海城的机票！”
    “快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马上，飞到纪明川面前，跪下求他原谅！
    ……
    浮船坞上。
    纪明川完全没把田忠哲这个小角色放在心上。
    他踢开一块挡路的石头，又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唐海西好奇地问：“老纪，这……江洲不干了，那057d的总装怎么办？”
    “这船可不能烂在咱们手里啊。”
    纪明川一边翻著通讯录，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
    “国內又不是只有他江洲一家船厂。”
    他找到了一个號码，拨了出去。

 第142章 锦上添花

    “老唐，华舰厂的池立洋，你认识吗？”
    唐海西想了想，点头道：“有印象。华舰厂，那可是老牌国营造船厂了，共和国的长子之一，技术底子非常厚。就是……这几年体制僵化，没什么大项目，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那就对了。”
    纪明川笑了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更让人记情。”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哪位？”一个沉稳中带著些许疲惫的男声传来。
    “池厂长吗？我是衡枢军工，纪明川。”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郑重起来。
    “纪总！您好您好！没想到您会亲自给我打电话！”
    池立洋的態度，和刚才的田忠哲，简直是天壤之別。
    谦逊，且尊重。
    纪明川很满意这种態度，开门见山地说道：
    “池厂长，长话短说。”
    “我手里有个项目，想跟你们华舰厂谈谈。”
    “057型飞弹驱逐舰的总装和后续的批量生產订单，你们华舰厂，接不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池立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057d？
    那可是目前国內最先进的驱逐舰！是所有船厂都梦寐以求的顶级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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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级別的项目，怎么会……落到他们这个快要被时代淘汰的华舰厂头上？
    过了足足十几秒，池立洋才用一种带著极度不確定的、颤抖的声音问道：
    “纪……纪总……您……您说的是真的？是……是057d？”
    “当然。”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如果你有兴趣，现在就带上你的团队，来南江港的江澜船舶，我们当面聊。”
    “如果你没兴趣，我再找別人。”
    “有！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池立洋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纪总您放心！我马上就出发！就算爬，我也要爬过去！”
    掛断电话，纪明川把手机揣回兜里，对唐海西道：“搞定。”
    唐海西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就是老板的魄力。
    弹指之间，就决定了一个千亿级项目的归属，和一个老牌船厂的生死。
    ……
    码头。
    近六千名从全国各地抽调而来的核心技术人员、高级工程师、特级技工，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他们穿著崭新的蓝色工装，匯成一片蓝色的海洋，站在巨大的浮船坞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一丝激动。
    他们只知道自己被一个代號为“衡枢”的绝密项目选中，来到了这里。
    却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工程。
    纪明川和唐海西，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看著下方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纪明川拿起了话筒。
    没有长篇大论的开场白。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港区。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猜，把你们从天南海北召集到这里，到底要造什么。”
    “是更先进的057d驱逐舰？”
    “还是三十万吨的超级油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我告诉你们答案。”
    “都不是！”
    “我们要造的，是这个国家，是这个民族，是亿万同胞，梦寐以求百年的国之重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和激情。
    “我们要造的，是『华国』级！”
    “核动力！”
    “电磁弹射！”
    “满载排水量十八万吨的航空母舰！”
    当“核动力航空母舰”这七个字从纪明川口中吼出来时。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了天灵盖。
    死寂。
    长达三秒的死寂之后。
    “嗷——！”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狼嚎。
    下一秒。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航母！我们要造航母了！”
    “核动力航母！我的天啊！”
    “万岁！！”
    无数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將头上的安全帽狠狠拋向天空。
    这是所有军工人，一辈子的终极梦想！
    现在，这个梦想，就在眼前！
    看著下方沸腾的人群，唐海西也激动得眼眶发红。
    他转头看向纪明川，这个一手缔造了奇蹟的年轻人。
    纪明川迎著他的目光，神情平静。
    “老唐，这个项目，意义重大，也极其敏感。”
    “从今天起，对外，由你来掛帅，你担任项目的总工程师，名正言顺。”
    “对內，所有的核心技术和重大决策，由我来拍板。”
    唐海西浑身一震，立刻明白了纪明川的用意。
    这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整个项目。
    由自己这个总工站在台前，可以规避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关注。
    而纪明川，则作为真正的核心，在幕后掌控全局。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挺直了腰杆，目光无比坚定。
    “老板，你放心！”
    “你负责掌舵，我来给你划桨！”
    “保证完成任务！”
    江澜船舶，肃穆而庄严。
    六千名技术精英组成的蓝色海洋，此刻匯聚在巨大的浮船坞之前。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前方。
    那里，静静地躺著一块巨大的钢板。
    这块钢板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金属色泽，表面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光滑如镜。
    它长三十米，宽十五米，厚度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毫米。
    这是为“华国”级航母量身定製的第一块特种钢材。
    纪明川和唐海西站在钢板前。
    没有多余的仪式。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沉稳有力。
    “今天，是『衡枢』项目开工的日子。”
    “也是『华国』级航母，从图纸走向现实的第一天。”
    “歷史，会记住今天。”
    “诸君，共勉！”
    他言简意賅，却字字千钧。
    说完，他与唐海西对视一眼，两人一同伸出手，按下了切割台启动器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
    高能等离子切割炬瞬间启动，喷射出蓝白色的炽热焰流，温度高达三万摄氏度。
    “滋啦——！”
    焰流接触到钢板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钢四溅，如同节日的焰火。
    切割炬在精密程序的控制下，沿著预设的轨跡，精准地划过厚重的钢板。
    一道笔直的切口，缓缓出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戴著护目镜，一眨不眨地盯著这歷史性的一幕。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切割完成。
    紧接著，几台巨大的机械臂协同运作，將切割下来的两块钢板精准对位。
    焊接机器人隨即跟上。
    “嗤嗤嗤……”
    电弧闪烁，焊飞舞。

 第143章 让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在强大的电流下，焊条熔化，將两块代表著国家意志的钢板，严丝合缝地焊接在一起。
    第一道焊缝，成型！
    这道焊缝，不仅连接了两块钢板，更连接了一个民族百年的梦想与期盼。
    “敬礼！”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工程师还是技术工人，都自发地挺直了胸膛。
    向著那道刚刚完成的焊缝，举起了右臂，行了一个庄严的注目礼。
    这是他们对这个伟大工程，最崇高的敬意。
    ……
    中午。
    烈日当空。
    江澜船舶总部大楼前。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路边，车门旁站著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江洲造船厂的书记，田忠哲。
    他挺著个啤酒肚，脑满肠肥，此刻正拿著一块手帕，不耐烦地擦著额头上的汗。
    “妈的，什么破地方，架子还挺大。”
    “让老子在这儿乾等著，他以为他是谁？”
    田忠哲嘴里骂骂咧咧，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在他看来，江澜船舶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
    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到了这个天大的项目。
    而他自己，可是根正苗红的老牌国营造船厂的领导。
    论资排辈，论底蕴，哪一点不比这个江澜船舶强？
    旁边的秘书点头哈腰，连忙递上一瓶冰水。
    田忠哲哼了一声，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眼神却四处乱瞟。
    就在这时，大楼的玻璃门开了。
    一个穿著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正是邓霜。
    他面无表情，径直走到田忠哲面前。
    “田书记，我们老总在楼上等您。”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田忠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年纪轻轻，又是一副保鏢的打扮，眼里的轻蔑更重了。
    “你们老总？”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哪个老总啊？”
    他话音刚落，正好看见唐海西从大楼里走出来，似乎是准备去船坞现场。
    田忠哲眼睛一亮，立刻推开身前的邓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唐总工！可算是见到您了！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他热情地伸出双手，就要去握唐海西的手。
    唐海西眉头微皱。
    不著痕跡地避开了对方过於热情的双手，礼貌而疏远地道：“田书记，你好。”
    田忠哲也不尷尬，自来熟地拍了拍唐海西的胳膊。
    “老唐啊！你看看你，这么大的腕儿，怎么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又大又粗俗，生怕別人听不见。
    唐海西的脸色冷了下来。
    “田书记，慎言。这里是我的工作单位。”
    “嗨！工作单位那不是可以换的嘛！”
    田忠哲凑到唐海西耳边，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足够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唐，別在这儿屈才了！跟我回江洲！”
    他伸出三根肥硕的手指。
    “我给你开三倍的薪水！不！”
    他似乎觉得不够有衝击力，又换成了五根手指。
    “五倍！五倍的年薪！再给你配一台专车！”
    “一个二十岁的漂亮女秘书！房子也给你解决！保证比你现在这破地方，强一百倍！”
    “怎么样？跟我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赤裸裸的利诱和侮辱。
    不仅侮辱了江澜船舶，也侮辱了唐海西的人格。
    唐海西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荣誉和理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你……无耻！”
    唐海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哎，老唐，別给脸不要脸啊。”
    田忠哲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威胁起来。
    “我江洲厂想让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你可想清楚了！”
    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当著我的面，挖我们老板的人，还出言威胁。”
    “田书记，你好大的官威啊。”
    田忠哲猛地回头，正看到邓霜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看门狗，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滚开！別耽误老子办正事！”
    邓霜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度危险的弧度。
    “看门狗？”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很好。”
    下一秒。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闪过！
    “呼！”
    空气中传来尖锐的破风声。
    邓霜的右腿如同一条钢鞭，带著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抽在了田忠哲的双腿膝盖上！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啊——！！！”
    田忠哲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瞬间矮了下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他的两条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著，显然是膝盖骨被硬生生踢碎了！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他带来的那个秘书，早就嚇傻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抖得和筛糠一样。
    唐海西也惊呆了。
    他知道老板身边的人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直接，这么狠！
    邓霜缓缓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裤线，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在地上哀嚎的田忠哲，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从西装內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
    轻轻一翻。
    一枚闪亮的银色徽章，出现在眾人眼前。
    徽章上，雕刻著利剑与盾牌的图案。
    “內卫，代號渡鸦。”
    邓霜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全场。
    “奉命，处理任何威胁『衡枢』项目安全的人和事。”
    “田忠哲，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威胁』。”
    “內卫”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田忠哲的天灵盖上！
    他身上的剧痛，瞬间被一股更庞大的恐惧所取代！
    內卫！
    传说中那个只对最高层负责，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神秘机构！
    自己……自己刚才骂了一个內卫是看门狗？还要他滚开？
    田忠哲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別说他一个造船厂的书记，就是他上级的上级，在內卫面前，也屁都不是！
    “我错了！我错了！长官！大人！我错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顾不上腿上的剧痛。
    手脚並用地爬到邓霜脚下，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疯狂磕头。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我不是人！我就是个屁！”
    “啪！”
    “啪！”
    “啪！”
    他抡起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那张肥脸上，一下比一下用力，很快就把自己打成了猪头。

 第144章 饶我一条狗命

    “求求您，饶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邓霜面无表情地看著他表演，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等到他自己打得快没力气了，邓霜才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们老板，不想见你了。”
    说完，就这么拖著他，走向了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田忠哲还在不停地哭嚎求饶，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被关进车门里，彻底消失。
    就在这时，又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大楼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戴著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正是华舰厂的负责人，池立洋。
    他刚下车，就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江洲造船厂那个向来飞扬跋扈的田书记，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走。
    脸上还掛著泪痕和巴掌印……
    池立洋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巨震。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江澜船舶，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潭水，深不可测！
    他迅速收敛心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快步走到还愣在原地的唐海西面前。
    他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极低，语气无比谦逊和诚恳。
    “唐总工，您好。”
    “我是华舰厂的池立洋。”
    “特来拜访纪总，洽谈『衡枢』项目的合作事宜。”
    唐海西看著眼前这个態度截然不同的池立洋，再想想刚才田忠哲的下场，心中感慨万千。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深吸一口气，恢復了总工程师的沉稳。
    “池厂长，你好。”
    “老板在楼上等您。”
    “请跟我来。”
    池立洋点点头，跟在唐海西身后，走向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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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刚才田忠哲倒下的地方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
    五楼。
    纪明川的办公室。
    出乎池立洋的意料，这里没有奢华的装潢，没有夸张的摆设。
    一切都简洁到了极点。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几把椅子，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扇落地窗，將整个海城港的壮阔景色尽收眼底。
    远处，海天一色，巨轮入港。
    近处，船坞林立，吊臂如林。
    站在这里，仿佛拥有了掌控这片蓝色疆域的力量。
    一个穿著休閒服的年轻人，正背对著他们，站在窗前，静静地看著窗外。
    唐海西上前一步，恭敬地开口。
    “老板，华舰厂的池厂长到了。”
    池立洋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主动伸出双手。
    “纪总，久仰大名！”
    “我是池立洋，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他的姿態，比在楼下时，放得更低。
    因为他现在面对的，是能决定华舰厂未来，甚至能影响整个大夏海军走向的男人。
    纪明川伸出手，轻轻和他握了一下。
    “池厂长，你好。”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坐吧。”
    “唐总工，上茶。”
    “是，老板。”
    唐海西转身去准备。
    池立洋拘谨地在待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腰杆挺得笔直。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决定命运的面试。
    纪明川没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这个小小的动作，瞬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也让池立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了一些。
    “池厂长，我就不绕圈子了。”
    纪明川开门见山。
    “『衡枢』项目，你们华舰厂想接，可以。”
    “但是，我的要求很高。”
    池立洋立刻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
    “纪总请讲！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纪明川的眼神锐利起来，像两把手术刀，要將池立洋从里到外剖析个乾净。
    “我要的，不是『全力以赴』的態度。”
    “我要的，是结果。”
    “技术，我出。”
    “图纸，我给。”
    “核心模块，我也能提供。”
    “但配套的生產线，技术工人的储备，以及最高等级的保密措施，你们华舰厂，能不能做到？”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
    这几乎是一种单方面的技术倾泻！
    是他们梦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池立洋激动得脸颊涨红，呼吸都急促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著纪明川，深深地鞠了一躬。
    “纪总放心！”
    “您说的这些，我们不仅能做到，而且能做到最好！”
    “我们华舰厂，有全国最顶尖的造船工人和工程师团队！有国內安保等级最高的军工生產线！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隨时可以清空一整个船坞，专门为『衡枢』项目服务！”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已经不是表態了，这是在立军令状！
    纪明川看著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態度。
    一个专业，严谨，且懂得抓住机会的合作者。
    而不是田忠哲那种，被权力和傲慢蒙蔽了双眼的蠢货。
    “很好。”
    纪明川点点头。
    “坐下说。”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了那种紧张的气氛。
    更像是一场高效的技术研討会。
    纪明川提出的每一个技术节点，池立洋都能迅速跟上。
    並从华舰厂的实际情况出发，提出可行的配套方案。
    唐海西在一旁听得是心潮澎湃。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老板，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一个何等庞大的蓝图。
    而池立洋，也用他的专业和谦逊，贏得了纪明川和唐海西的尊重。
    终於，当夕阳的余暉洒进办公室时，这场决定性的会谈，落下了帷幕。
    池立洋站起身，脸上的激动和兴奋，已经完全掩盖不住了。
    满面红光！
    纪明川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个黑色的手提密码箱，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衡枢』项目的第一阶段技术资料和图纸索引。”
    “具体的合作协议，我的团队后续会跟你们对接。”
    池立洋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个密码箱。
    他感觉自己捧著的，不是一个箱子。
    而是华舰厂，乃至整个大夏海军的未来！
    “纪总……我……”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千言万语，最后只匯成了一句话。
    “我代表华舰厂，代表所有军工人，谢谢您！”
    说完，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纪明川坦然受之。
    “我只有一个要求。”
    “快。”
    “我要在一个月內，看到第一块钢板开始切割。”
    池立洋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火焰。
    “请您放心！”
    “不用一个月！”
    “半个月！”
    “半个月內，我们保证项目启动！”
    送走池立洋，唐海西依然没有从那种振奋的情绪中走出来。

 第145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老板，这个池立洋，是个人才啊！”
    “比那个田胖子，强太多了。”
    纪明川走到窗边，重新看向那片港口。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邓霜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像一尊行走的冰雕。
    “老板。”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纪明川头也没回地问。
    “田忠哲已经移交特殊部门，等待最终裁定。”
    邓霜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不过，刚才出了点小插曲。”
    “哦？”
    “田忠哲的关係网动了。”
    邓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个叫崔浩洋的，自称是京平守备区的什么副职，打电话到我这里，想给田忠哲说情。”
    纪明川终於转过身，眉毛微微一挑。
    “京平守备区？”
    “有点意思。”
    “他怎么说？”
    邓霜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还能怎么说，官话套话唄。”
    “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让我给个面子，把人放了，就当交个朋友。”
    “呵呵。”
    纪明川笑了。
    “那你怎么回的？”
    “我问候了一下他全家，顺便告诉他，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他从京平守备区消失。”
    邓霜说得云淡风轻。
    “他好像不信，还在电话里叫囂，说要让我和您好看。”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电话掛了。”
    邓霜耸耸肩。
    “我已经把这件事，连同田忠哲背后的那个王家，一起上报给韩老了。”
    “老板，您看……”
    纪明川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的在意。
    “这种跳樑小丑，你看著办就行。”
    “韩老那边会处理乾净的。”
    “別让这些垃圾，脏了我的眼睛。”
    一个守备区的副职，一个地方上的二流家族。
    在“衡枢”项目面前，在国家意志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明白。”
    邓霜点头，转身离去。
    对他来说，捏死崔浩洋和王家，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
    与此同时。
    京平。
    一处不对外开放的幽静院落。
    韩旭，也就是邓霜口中的韩老，正恭敬地站在书桌前，匯报著刚刚发生在海城的一切。
    书桌后，坐著一位老人。
    老人没有穿军装，只是一身朴素的中山装，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足以让天地变色。
    他就是大夏的定海神针，大首长。
    听完韩旭的匯报，大首长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静静地翻阅著。
    那份文件上，赫然印著几个大字。
    “『衡枢』项目战略意义评估报告”。
    报告的最终结论，只有一句话：
    此项目，可助我大夏海军，提前二十年，屹立於世界之巔！
    许久。
    大首长才缓缓放下报告，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韩旭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首长越是平静，就代表他心中的怒火，越是炽烈。
    一个利慾薰心、傲慢无知的蠢货，差点就毁掉了这个足以改变国运的伟大项目！
    一个盘根错节、以权谋私的家族，竟然敢把手伸到国之重器上！
    这是在挖大夏的根！
    “田忠哲……”
    大首长终於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江洲造船厂的书记。”
    “他背后的王家，我有点印象。”
    “上躥下跳，钻营投机，吃相很难看。”
    “还有那个什么……崔浩洋？”
    韩旭立刻答道。
    “是，京平守备区的一个副主任，王家的女婿，一向仗著王家的势，行事张狂。”
    大首长点了点头，眼神古井无波。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
    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只是將目光，从韩旭的脸上，移向了墙上那副波澜壮阔的万里江山图。
    最终，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轻轻吐出。
    却重如泰山。
    “严办。”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滔天的怒火，没有严厉的斥责。
    却直接宣告了田忠哲，以及他背后整个王家，和他所有关係网的最终结局。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也最无情的东西。
    它从不为谁停留。
    转眼，十个月呼啸而过。
    这十个月里，纪明川彻底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符號。
    一个焊死在江澜船舶的符號。
    就连新年，他都是在船坞里，听著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和工人们一起啃著冰冷的馒头度过的。
    江澜船舶，这座曾经沉寂的造船厂，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头吞噬著钢铁与汗水的巨兽。
    超过九千名顶尖技术人员，三万多名熟练工人，像无数精密的零件，在这头巨兽的体內日夜不休地运转。
    他们的目標只有一个。
    铸造大夏的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超级航母！
    此刻。
    船坞的探照灯亮如白昼。
    巨大的龙骨，如同一条沉睡的钢铁巨龙，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它的每一片“鳞甲”，都闪烁著金属独有的冷硬光泽。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臭氧味和金属灼烧的气息。
    “老板，最后一个焊接点了。”
    唐海西，这位江澜船舶的总工程师，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指著龙骨中段一个巨大的接合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只要这里完成，咱们的『龙』，骨头就算是长齐了！”
    纪明川没说话。
    他只是戴上护目镜，亲自拿起焊枪。
    刺眼的电弧光瞬间炸开。
    火四溅，如同泼洒开的金色铁水。
    他神情专注，手腕稳得没有半分颤抖，焊缝走线均匀而平滑，宛如一件艺术品。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著那个身影，看著那个亲自上阵的总负责人。
    这十个月，纪明川就是这样。
    他不仅是指挥官，更是最顶尖的工程师，最拼命的排头兵。
    任何一个技术难关，只要他在，就一定能被攻克。
    滋啦——
    隨著最后一道焊缝完美闭合，纪明川关掉焊枪，摘下护目镜。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露出一口白牙。
    “老唐，通知下去。”
    “今天晚上，所有人加餐。”
    “食堂的猪，隨便杀！”
    “好嘞！”唐海西兴奋地一拍大腿。
    整个船坞，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
    夜里。
    纪明川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邓霜推门而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老板，这是衡枢科技上一年度的財报。”
    纪明川头也没抬，眼睛依旧死死盯著桌上那张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航母结构图。
    “念。”
    “是。”邓霜清了清嗓子。
    “衡枢科技，及其下属所有子公司，上一財年总营收，五万一千亿米幣。”
    “其中，半导体部门占比百分之三十，新材料部门占比百分之二十五，军工部门……”
    纪明川终於抬起了头，打断了他。

 第146章 五分之二

    “五万一千亿？”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著点不满意。
    “折合我们自己的货幣，大概是多少？”
    邓霜迅速心算了一下，报出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数字，已经约等於我们大夏去年生產总值的五分之二了。”
    “我靠。”
    纪明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么多？”
    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一门心思扑在航母上，对公司的具体经营已经很少过问。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衡枢这头巨兽已经膨胀到了这种地步。
    五分之二的gdp……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著，衡枢科技打个喷嚏，整个大夏的经济都要抖三抖。
    “这帮搞金融的，也太能赚钱了吧？”纪明川咂了咂嘴。
    “老板，这不光是金融。”邓霜解释道。
    “我们的技术壁垒太高了，半导体、新材料、人工智慧……”
    “几乎所有尖端领域，我们都处於绝对的领先地位。”
    “定价权，在我们手里。”
    “那些西方国家，就算骂娘，也得捏著鼻子买我们的东西。”
    “这就叫技术倾销，不，技术碾压。”
    纪明川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一个国家的企业，强大到足以影响全球的经济格局。
    这必然会引来最疯狂的忌惮和打压。
    果然。
    邓霜的脸色沉了下来。
    “老板，您猜对了。”
    “就在三个小时前，美利国方面。”
    “紧急召集了包括白头鹰、约翰牛、高卢鸡在內的三十多个盟国高层，召开线上联合会议。”
    “会议內容高度保密。”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们很急。”邓霜说道，“我们的技术发展速度，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尤其是衡枢项目，一旦我们的航母下水，他们维持了近百年的海上霸权，將彻底成为歷史。”
    “所以，他们要动手了。”
    纪明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一下，又一下。
    富有节奏，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危机，也是机会。”
    纪明川忽然笑了。
    “他们越是著急，就说明我们越是做对了。”
    “他们想打断我们的脊梁骨？”
    “那我们就把脊梁骨，长得更粗，更硬！”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的船坞。
    “传我命令。”
    “通知唐海西，从今天起，造船厂实行三班倒！”
    “二十四小时，人歇，机器不歇！”
    “所有工人工资翻三倍，奖金上不封顶！”
    “我要这艘船，在年底之前，必须下水！”
    邓霜的瞳孔猛地一缩。
    “老板，这……这太赶了！会把人逼疯的！”
    “疯了也要干！”纪明川的声音斩钉截铁。
    “告诉所有人，我们不是在造一艘船！”
    “我们是在铸造国运！”
    “是在为我们大夏，爭取未来一百年的生存空间！”
    “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从自己身上，把时间给榨出来！”
    他转过身，双眼熬得通红，整个人像是燃烧的火炬。
    接下来的日子里，纪明川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经常连续几天几夜不合眼。
    困了，就灌下几大杯浓缩咖啡。
    饿了，就隨便啃两口麵包。
    他的身影出现在船坞的每一个角落，解决著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
    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
    整个江澜船舶，都被他这种疯狂的状態所感染。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劲，一股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狠劲。
    终於。
    在一个清晨。
    纪明川叫来了邓霜。
    “渡鸦。”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老板。”
    “帮我联繫一个人。”
    “谁？”
    “大首长。”
    邓霜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您要……见首长？”
    “对。”纪明川点头，“让他来江澜，我要当面，把我们的『剑』，交到他的手里。”
    “这……”邓霜有些迟疑，“首长的安全……”
    “我心里有数。”纪明川打断他，“时间不多了，那帮傢伙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我们必须在他们掀桌子之前，把我们最大的底牌，亮出来！”
    “明白！”邓霜不再犹豫，立刻点头。
    “还有。”纪明川补充道。
    “联繫昌阁的邵长征。”
    “让他把我们所有的侦察卫星，都给我对准那三十多个国家的所有军事基地和边境线。”
    “我要知道，他们的每一架飞机，每一艘军舰，甚至每一颗子弹的动向！”
    “是！”
    邓霜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他知道，一场席捲全球的风暴，即將来临。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这里。
    就是这个不眠不休，正在创造奇蹟的船厂！
    ……
    指令，通过最绝密的渠道，层层上报。
    不到半个小时。
    海城国际机场。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徵兆地响彻云霄。
    所有即將起飞的航班，被紧急叫停。
    所有准备降落的飞机，被强制要求备降其他机场。
    无数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机场大厅內一片混乱。
    紧接著。
    一辆辆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如同钢铁洪流，咆哮著衝进机场。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跃下，迅速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
    荷枪实弹，面容冷峻。
    机场上空，数架武装直升机开始盘旋，巨大的旋翼声震耳欲聋。
    一名肩扛將星，身姿挺拔如松的军人，从一辆指挥车上走下。
    他就是南方战区司令员，岳山河。
    “报告司令！机场已完成一级清场戒严！”一名大校跑到他面前，敬礼报告。
    岳山河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空旷的跑道，神情肃穆。
    他接到的命令，只有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確保专机安全。”
    岳山河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地盯著缓缓降落的专机。
    他挺直的背脊，像一桿刺破青天的標枪。
    舱门开启。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岳山河的心，反而沉静了下来。
    他正要迈步上前。
    一个身影却从侧后方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岳司令。”
    是邓霜。
    他的代號，渡鸦。
    岳山河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带著军人特有的冷硬。
    “渡鸦，搞什么名堂？”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了。”
    邓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眼前这钢铁洪流、战机盘旋的场面，只是寻常风景。
    “某种意义上，和打仗也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就在一个小时前，首长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多方视频会晤。”
    “对手，就是纪先生让我们盯死的那三十多个国家。”

 第147章 虎视眈眈

    岳山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以美利国为首，几乎囊括了所有对大夏虎视眈眈的势力。
    “那帮傢伙，又想搞事？”岳山河的牙关微微咬紧，腮帮子鼓起一道冷硬的线条。
    这帮强盗，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就在这时，舷梯上，又接二连三地走下了几个身影。
    岳山河定睛一看，心臟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严朗，严老！
    韩旭，韩老！
    还有杨老、张老……
    大首长！
    我的天！
    这……这简直是把整个决策层都搬过来了！
    岳山河彻底懵了。
    他执掌南方战区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可今天这阵仗，他是真的没见过！
    这已经不是重视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邓霜。
    却发现邓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手錶，仿佛在確认时间。
    ……
    十几辆经过特殊改装的红旗防弹车，组成一支沉默而威严的队伍。
    在军车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离机场，直奔江澜船舶的方向。
    车队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江澜船舶，大门口。
    纪明川和唐海西並肩而立。
    他依旧穿著那身沾著油污的工作服，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是在黑夜里燃烧的火焰。
    唐海西站在他身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別的车队，那种无形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纪明川。
    纪明川却站得笔直，神情平静，甚至带著一丝期待。
    “来了。”
    纪明川轻声说道。
    车队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
    大首长第一个走下车，紧接著是严老、韩老等一眾老人。
    当他们看到纪明川这副模样时，都不禁皱了皱眉。
    大首长走到纪明川面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纪明川。”
    “是，首长。”
    “你把我们这群老傢伙，火急火燎地叫到你这个船厂来。”
    大首长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
    “否则，別怪我今天在你这儿发飆！”
    空气，瞬间凝固。
    唐海西嚇得大气都不敢出。
    纪明川却笑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
    “首长，各位老总。”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也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憋著火。”
    “但是，眼见为实。”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谈正事之前，不如先跟我去个地方，看一样东西，如何？”
    大首长盯著他看了几秒钟，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带路。”
    ……
    一艘小型的游船，载著一群足以撼动整个大夏的人物，缓缓驶离码头。
    韩老看著周围一望无际的海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神神秘秘的，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人回答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船头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游船绕过一个巨大的船坞。
    下一秒。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一幕，顛覆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
    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钢铁山脉！
    一个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夸张的浮动船坞。
    而在船坞之中，一具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钢铁龙骨，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太大了。
    大到让人產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仅仅是那根贯穿首尾的龙骨，就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艘军舰都要长，都要宽！
    无数的工人，像蚂蚁一样，在巨大的钢铁骨架上忙碌著。
    焊接的火，如同繁星般闪烁。
    敲击的巨响，匯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这……这是……”
    韩老指著那具龙骨，嘴唇哆嗦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要將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深深地刻进脑子里。
    严老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撼与呆滯。
    他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可眼前的这一幕，依旧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
    大首长死死地盯著那具龙骨，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纪明川。
    “这是什么？”
    纪明川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骄傲的弧度。
    “剑。”
    他缓缓开口。
    “我为大夏，为我们所有人，锻造的剑。”
    “它，是一艘航空母舰。”
    韩老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多大吨位？能载多少飞机？”
    这才是关键！
    纪明川伸出了一根手指。
    “如果一切顺利，它的满载排水量，预计可以达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十八万吨。”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炸开。
    十八万吨？！
    开什么玩笑！
    美利国最先进的福特级航母，满载排水量也才十万吨出头！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著眾人难以置信的表情，纪明川继续拋出重磅炸弹。
    “它採用了全新的设计理念。”
    “双层机库，配合超宽的平直甲板。”
    “极限情况下，可以搭载一百八十架各类型舰载机。”
    “包括下一代的隱身舰载机、大型预警机、电子战机和无人作战机群。”
    “它的单舰火力……”
    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
    “足以媲美，美利国一整个航母战斗群！”
    全场，死寂。
    只剩下呼啸的海风，和远处传来的，叮叮噹噹的敲击声。
    ……
    纪明川的办公室里，烟雾繚绕。
    这里和他的人一样，简单、凌乱，却充满了力量感。
    墙上掛满了各种复杂的设计图纸，桌上堆著小山般的资料和几个舰船模型。
    刚刚的震撼，还未完全消退。
    几位老人坐在简陋的沙发上，手里捧著热茶，却谁也顾不上喝一口。
    他们的脑子里，还在反覆回想著刚刚看到的那座“钢铁山脉”。
    大首长掐灭了手中的烟，目光如炬，直刺纪明川。
    “什么时候能完工？”
    这个问题，才是所有人最关心的。
    那帮傢伙，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纪明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走到巨大的图纸前，拿起一支笔。
    “首长，按我们江澜船舶目前的能力，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投入，大概需要五年。”
    五年。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太久了。
    他们等不了五年。
    “但是……”
    纪明川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第148章 一路绿灯

    “如果！”
    “如果能得到国家层面的全力支持！”
    “我需要所有相关產业链，所有顶尖的技术部门，为我们开一路绿灯！我需要全国的资源，向这里倾斜！”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中的渴望与坚定，让人无法直视。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
    “我有信心！”
    “两年！”
    “两年之內，完成主体建造！”
    “再用五个月，完成所有舰载设备和武器系统的配置！”
    “然后，它就可以出海，进入海试阶段！”
    纪明川的声音，在不大的办公室里迴荡。
    两年零五个月。
    这个时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在场所有老人的血管。
    大首长深吸一口气，繚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中的锐利。
    他將菸头狠狠摁进菸灰缸，动作乾脆利落。
    “理由。”
    “给我一个，我们必须把国运压在你这个『两年计划』上的理由。”
    他盯著纪明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美利国这次，联合了日子、加麻大、寒国等等，搞什么联合会晤。”
    纪明川没有丝毫胆怯，他走到那面掛满图纸的墙边，墙角还有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號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从东到南的包围圈。
    “首长们，他们不是来开茶话会的。”
    “他们是来分蛋糕的。”
    “而我们，就是那个蛋糕。”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却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们的会晤一结束，第一步，必然是试探。”
    “从我们的陆地边境，海上防线，全方位地进行压力测试。”
    他用笔尖点了点西南和南边的几个位置。
    “陆军，我不担心。”
    “我们的陆军，天下第一。这一点，几十年前我们就证明过了。”
    “空军，这几年我们进步神速，在我们的国土防空圈內，没人能占到便宜。”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自家军队的绝对自信。
    “但是……”
    纪明川的笔，重重地画在了广阔的蓝色海域上。
    “海军。”
    “我们的海军，面对美利国整整一个航母战斗群的时候，会非常吃力。”
    “一个福特级航母战斗群，意味著近百架五代机，覆盖上千公里的军事基地。”
    “它可以绕过我们所有的陆地防御，像一把尖刀，直接插向我们最柔软的腹地。”
    “到那个时候，我们会非常被动。”
    “所以，我们需要它。”纪明川转身，指著那艘航母设计图。
    “我们需要一座能移动的国土，一艘能与他们分庭抗礼的海上堡垒！”
    “他们的航母敢开到我们家门口，我们的航母，也一样能去他们的夏威夷度假！”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不再是震惊，而是凝重。
    纪明川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目前最大的短板和最深的忧虑。
    许久，大首长站起身，走到纪明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给你这个权力。”
    “从现在开始，全国所有相关產业链，所有顶尖的技术部门，为你开绿灯！”
    “我马上下命令，成立最高级別的专项小组，我亲自担任组长！”
    “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
    大首长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两年零五个月后，我要看到这艘『崑崙』，劈开海浪，驶向深蓝！”
    “是！”
    纪明川挺直了胸膛，一个標准的军礼。
    ……
    三个月后。
    江澜船舶基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不眠不休的钢铁巨城。
    如果说三个月前，那艘在建的航母还只是一个巨大的骨架，像一座钢铁山脉的雏形。
    那么现在，这座“山脉”已经血肉渐丰。
    数不清的巨型龙门吊如同钢铁巨人，日夜不息地將一块块数千吨重的巨型分段吊装、拼接。
    震耳欲聋的敲击声、切割声、焊接声，匯成了一曲激昂到近乎疯狂的交响乐。
    全国的资源，真的如大首长所承诺的那样，向著这个海港小城疯狂倾斜。
    运载著特种钢材的万吨巨轮，排著队等待进港卸货。
    一列列长得望不到头的火车，满载著各种精密的仪器设备和零部件，呼啸而来。
    无数辆重型卡车组成的长龙，在专属的运输通道上川流不息。
    三个月！
    仅仅三个月！
    在海量物资和顶尖技术人员到位后，整个工程的进度，直接飆升了三倍！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劲。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深夜十一点，整个基地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纪明川穿著一身沾满油污的工装，正在船坞边巡视。
    他看到，在3號分段的焊接区域，一组工人依旧在焊四溅中忙碌著。
    他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老张！看时间！怎么还不收工？”纪明川对著一个满脸汗水，正举著焊枪的老师傅喊道。
    被叫做老张的工头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被电弧光映得黝黑的脸，他咧嘴一笑。
    “纪总！我们不累！”
    “大傢伙都想著，早一天把这傢伙造出来，咱们就早一天挺直腰杆子！”
    “是啊纪总！我们还能再干两小时！”旁边的年轻工人也跟著起鬨。
    纪明川的脸却沉了下来。
    “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工人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我问你们，我们当年造蘑菇蛋，牺牲了多少好同志？”
    纪明川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他们倒在了岗位上，累垮了身体，甚至没能看到蘑菇蛋升起的那一刻。”
    “那是我们的英雄，但也是我们的遗憾！”
    “我告诉你们，我纪明川在这里一天，就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我们造航母，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不是为了让我们的工人累死在船台上！”
    他指著船坞出口的方向，语气强硬。
    “现在，所有人，立刻给我回去睡觉！”
    “这是命令！”
    工人们面面相覷，最后还是在老张的带领下，默默地放下了工具，开始收工。
    看著他们离开的背影，一个年轻工人忍不住小声对老张吐槽。
    “张师傅，纪总这也太……太双標了吧？”
    “他赶我们去睡觉，你信不信，他自己肯定又回办公室熬通宵去了。”
    另一个工人接话道：“可不是嘛，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上回我半夜三点起来上厕所，都看到他办公室灯还亮著呢！”
    老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巨大船体下，显得有些渺小的身影，嘆了口气。
    “行了，都少说两句。”
    “纪总……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急。”

 第149章 强大的自信

    事实也確实如此。
    在基地一角，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里，邵长征正死死地盯著屏幕。
    作为昌阁卫星发射中心的总工，他现在被纪明川临时徵调。
    负责利用天上的“眼睛”，全天候监控边境线上的一切风吹草动。
    “滴滴滴……”
    加密电话突然响起。
    邵长征一把抓起话筒，神色紧张。
    “纪总，有情况！”
    “美利国那帮人的会晤刚宣布结束，湄南那边……就开始向我们边境增兵了！”
    电话那头，纪明川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別紧张，老邵。”
    “湄南那点家底，就是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我们的南方战区，不是吃素的。岳司令他们，收拾这帮跳樑小丑，就跟玩儿似的。”
    纪明川的语气里透著一股强大的自信。
    “放心，战火烧不到我们本土。”
    邵长征听著纪明川的安抚，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
    然而，仅仅六个小时后。
    指挥中心里的高速传真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一张张带著最高密级標识的卫星图片被吐了出来。
    邵长征拿起第一张，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
    他立刻拨通了纪明川的电话，声音都在发颤。
    “纪总……你……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阿三……阿三疯了！”
    当纪明川赶到指挥中心时，邵长征已经將十几张卫星图铺满了整张桌子。
    图片上，一条漫长的边境线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集结。
    那是坦克的洪流，是装甲车的集群，是如同蚁群般望不到边的步兵营地！
    “初步估算，对方集结的兵力，是一个满编的集团军！”
    “超过二十万人！”
    “坦克、火炮、装甲车、后勤补给……这是要打一场大战的架势！”
    邵长征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纪明川一张一张地看著那些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完最后一张，他抬起头，看著邵长征，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老邵。”
    “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加班加点地生產那些飞弹，是为了主动发动战爭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邵长征的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担忧和反对，他一度认为纪明川是个战爭狂人。
    可现在，看著桌上这些铁一样冰冷的事实，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唯有沉默。
    羞愧的沉默。
    当晚，深夜。
    指挥中心的警报再次被拉响。
    邵长征的电话，第三次打到了纪明川的办公室。
    这一次，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绝望。
    “纪总……全面……全面告急！”
    “刚刚收到的情报，日子国的八八舰队主力，已经全部出港，目標不明！”
    “寒国那边，大批部队正在向其西部海岸线移动，摆出了登陆作战的姿態！”
    “最关键的是，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就在我们东部外海游弋，像一头盯著猎物的鯊鱼！”
    “包围圈……完成了。”
    大战，一触即发。
    整个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纪明川听完邵长征的匯报，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那张世界地图前。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
    “老邵，帮我接两条国际加密线路。”
    邵长征一愣，“接哪里？”
    纪明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个位置。
    一个，是阿三的邻居，蔗巴。
    另一个，是美利国的邻居，默西卡。
    “告诉他们，我有一批全新的飞弹，想免费送给他们。”
    纪明川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里迴荡。
    “问问他们，这份大礼，他们收，还是不收？”
    “纪总！”
    邓霜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著纪明川。
    “你要把飞弹……免费送出去？”
    他的声音都在抖。
    “而且是送给蔗巴和默西卡？”
    “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邓霜一把抢过邵长征手里的电话，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洲际飞弹！那是能打到美利国本土的洲际飞弹！”
    “你这是在向全世界宣战！”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被邓霜这几句话吼得心惊肉跳。
    洲际飞弹，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著毁灭。
    纪明川却只是平静地看著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谁告诉你，是洲际飞弹了？”
    他淡淡地反问。
    邓霜一愣。
    “不是洲际飞弹？”
    “当然不是。”
    纪明川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过那部快要报废的电话，重新放回原位。
    “首先，我们最先进的『千树』系列，是国之重器，不可能外售。”
    “其次，这次出售的，甚至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飞弹。”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它们是昌阁航天中心研发的。”
    “昌阁航天中心？”
    邓霜皱起了眉，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那是国內最顶尖的航天发射基地。
    “他们不是搞火箭的吗？”
    “没错。”
    纪明川点点头。
    “火箭和飞弹，本质上有什么区別吗？”
    “无非是一个把卫星送上天，一个把弹头送上敌人的脑门。”
    纪明川说得轻描淡写，邓霜的后背却窜起一股寒气。
    “这太危险了！技术上或许相通，但政治风险完全是两个概念！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
    纪明川冷笑一声。
    “人家已经把火堆在我们家门口了，我不但要玩火，还要扔几颗最大號的炮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决定了。”
    “向蔗巴、默西卡、克拉伊、巴尔干尼亚等所有我们的合作伙伴。”
    “全面开放射程5000公里以內的常规飞弹出口！”
    “美利国不是喜欢在別人家门口耀武扬威吗？”
    “我倒要看看，当邻居家的后院里也摆满了快递，他们还睡不睡得著觉！”
    邓霜的脸色一片煞白。
    “这……这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彻底失控！”
    “混乱？”
    纪明川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就是要乱！”
    “一潭死水，我们怎么摸鱼？”
    “乱起来，才有我们的机会！”
    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邓霜，直接对身边的秘书下令。
    “通知发言部门，立刻向全世界发布消息。”
    “就说，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与区域稳定，我们衡枢集团。”
    “愿意为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提供必要的防御性武器。”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消息一出，世界譁然。
    如果说之前的四国围堵，是往一锅热油里倒了一瓢水。
    那纪明川这个决定，就是直接往里面扔了一整根点燃的雷管！
    所有人都以为衡枢集团疯了。

 第150章 惊天动地的订单

    然而，衡枢的客户们，却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了他们的態度。
    消息发布后的第一个小时。
    衡枢集团的国际销售热线被打爆了。
    雪片般的订单，从世界各地飞来。
    第二个小时。
    三百枚中程飞弹被抢购一空，总价值超过数亿米幣。
    第三个小时。
    克拉伊和蔗巴，这两个一个被北约压得喘不过气。
    一个被邻居的坦克洪流顶在脑门上的国家，联合下了一笔惊天动地的订单。
    五十枚远程飞弹！
    总价值，十二亿米幣！
    现金，一次性付清！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都看著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字，陷入了呆滯。
    他们仿佛第一次认识到，战爭，原来也是一门生意。
    而且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就在这时，桌上一部红色的电话，突然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邵长征看到那部电话，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那是连接最高层级的专线。
    纪明川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老者威严而压抑著怒火的声音。
    “纪明川！”
    是大首长。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把那些东西卖出去，想过后果吗？！”
    隔著电话，都能感受到大首长滔天的怒意。
    纪明川却笑了笑，语气轻鬆得像是在匯报工作。
    “报告首长，我在赚钱，顺便保卫国家。”
    “你……”
    大首长显然被他这个態度噎了一下。
    “那些飞弹的威力有限，装的都是常规弹头，炸不死几个人，主要是为了给某些人提提醒。”
    “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们家开的。”
    纪明川慢悠悠地解释道。
    “而且，首长您放心。”
    他的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意味。
    “这批货，只是开胃菜。”
    “真正能上主桌的硬菜，我还在后厨燉著呢。”
    “你还……”
    大首长似乎还想说什么，纪明川却果断地打断了他。
    “哎呀首长，我这边信號不太好，好像有很强的电磁干扰。”
    “我得赶紧去昌阁航天中心看看生產线了，保证质量才是第一位的嘛！”
    “先掛了啊！”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纪明川“啪”地一声，直接掛断了电话。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著纪明川。
    敢掛大首长的电话……
    这操作，属实是秀了他们一脸。
    纪明川无视了眾人的目光，披上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老邵，这里交给你。”
    “我去去就回。”
    ……
    一小时后。
    昌阁航天中心，地下飞弹研发基地。
    刺眼的白光灯下，巨大的飞弹静静地矗立在装配架上，充满了冰冷的机械美感。
    研发部负责人老赵，正拿著一份报告，满脸红光地向纪明川匯报著。
    “纪总！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老赵的语气无比激动，指著报告上的一组数据。
    “最新的分导式多弹头技术，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
    “经过上万次模擬测试，导航最终误差，已经缩小到了100米以內！”
    “100米！这绝对是世界顶尖水平了！”
    老赵挺起胸膛，脸上写满了骄傲。
    这可是他和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换来的成果。
    然而，纪明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报告，然后將它扔回了桌上。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100米？”
    他抬起头，看著老赵，眼神平静得可怕。
    “老赵，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老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纪总……这……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极限？”
    纪明川冷笑。
    “我不要你的极限，我要结果。”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3米。”
    “不，是3米以內。”
    “什么？！”
    老赵失声叫了出来，他身后的研究员们也是一片譁然。
    “不可能！纪总，这绝对不可能！”
    老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误差3米？这根本不是现有技术能达到的！这是科幻！”
    “科幻？”
    纪明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强大的气场压得老赵几乎喘不过气。
    “老赵，我问你。”
    “我们头顶上，有多少颗北抖导航卫星在为我们工作？”
    “四……四十颗……”
    老赵结结巴巴地回答。
    “很好。”
    纪明川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般在空旷的基地里迴响。
    “四十颗我们自己的导航卫星！耗资千亿！是国之重器！”
    “它们是给你拿来看天气预报的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烧多少钱，熬死多少人！”
    “我要的，是外科手术刀一样的精准！”
    “是能从万米高空，精准钻进敌人指挥部窗户的必杀一击！”
    “100米的误差，能炸掉一整个街区，那叫滥杀无辜！”
    “3米的误差，才能让敌人明白，什么叫天降正义！”
    “听懂了吗？！”
    老赵被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有些佝僂的背，眼神重新燃起了光。
    “纪总，我懂了。”
    “给我三个月！”
    “不！”
    “一个月！”
    “一个月之內，我要么把3米的精度拿给你，要么你拿我的命去！”
    老赵的声音嘶哑，却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身后的研究员们，也纷纷挺起了胸膛，眼神灼热。
    “请纪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在地下基地里迴荡。
    纪明川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於有了一点点鬆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老赵的肩膀。
    然后，转身离开。
    有些话，不必说透。
    有些信任，一个动作就够了。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加密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號码，但纪明川知道是谁。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老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兴奋又疲惫的声音，正是江洲无线电子厂的总工程师，聂一航。
    “臥槽！成了！我们他妈的真的搞出来了！”
    聂一航的声音激动到破音，背景里还夹杂著各种仪器的蜂鸣和人群的欢呼。
    纪明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声音依旧沉稳。
    “说具体点。”
    “『天演』！我们最新的算力晶片『天演』！成了！”
    聂一航激动地语无伦次。
    “导航卫星的实时数据流和飞弹自身的姿態传感器数据流，用一种全新的算法整合了！”
    “这颗晶片的算力，是上一代的五十倍！”
    “它可以在万分之一秒內，完成上亿次轨道修正计算！”
    “老纪，你懂这是什么概念吗？”
    “误差？去他妈的误差！”
    “理论上，只要卫星信號不断，我们能把飞弹直接塞进一个打开的啤酒瓶里！”

 第151章 完美的弧线

    纪明川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滯。
    成了。
    这块拼图，终於补上了。
    “晶片什么时候能到？”他问。
    “已经在天上了！专机！两个小时后降落在昌阁机场！我派人给你送过去！”聂一航吼道。
    “好。”
    纪明川只说了一个字，便掛断了电话。
    他回到研发中心，看著还在立军令状的老赵。
    “老赵。”
    “纪总？”
    “不用一个月了。”
    纪明川淡淡地开口。
    “两个小时后，新东西会到。”
    “我要你，天亮之前，把它装上去。”
    “然后，进行最后一次模擬。”
    ……
    三个小时后。
    凌晨四点。
    当全新的“天演”晶片被小心翼翼地安装进飞弹的核心控制单元时。
    整个研发基地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中央大屏幕上的数据流。
    老赵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模擬程序，启动！
    屏幕上，无数代码如瀑布般飞速闪过。
    代表著飞弹飞行轨跡的红色线条，在模擬地球的三维模型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屏幕右上角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上。
    “最终导航误差”。
    100米……
    50米……
    20米……
    10米……
    5米……
    数字的跳动越来越慢，每一次变化，都牵动著所有人的心。
    当数字最终定格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最终导航误差：2.87米】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无数研究员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老赵看著那个刺眼的“2.87米”，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看神明的眼神，看著始终站在他身后的纪明川。
    这个男人的要求，根本不是什么科幻。
    而是他早已预见到的，必然达成的未来。
    纪明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只是走到控制台前，拿起了內部通讯电话。
    “准备装车，出发。”
    ……
    清晨，一辆长度超过十五米的巨型飞弹运输车，在数辆军车的护卫下。
    悄无声息地驶出了昌阁航天中心。
    车队一路向南，目標，南方军部。
    纪明川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上，拨通了另一个加密號码。
    “老岳，我这边准备好了。”
    “给你送个大宝贝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南方战区司令员，岳山河。
    “你小子，总算有动静了。”
    岳山河的声音里带著笑意。
    “我还以为你准备在基地里把它放生锈呢。”
    “人到就行，东西直接拉到南山基地三號发射井。”纪明川言简意賅。
    “好，我等你。”
    当巨大的飞弹运输车缓缓驶入戒备森严的南山基地时。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岳山河，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缩。
    他站在指挥塔上，感受著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岳山河快步走下指挥塔，迎向了从车上下来的纪明川。
    “明川，你小子……”
    岳山河的目光越过纪明川，死死盯著那巨大的飞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玩这么大？”
    “这玩意儿……里面装的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震撼，却掩饰不住。
    这尺寸，这架势，完全超出了常规战术飞弹的范畴。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这他妈是核弹吗？
    纪明川仿佛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摘下墨镜，轻鬆地笑了笑。
    “放心，老岳。”
    “常规弹头，高爆的。”
    岳山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他走到纪明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你小子要是想，这玩意儿隨时都能换成带响的吧？”
    “也就是有那些条条框框管著你，不然你真敢捅破天。”
    纪明川不置可否。
    两人並肩走进灯火通明的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墙上，显示著发射井內外的实时画面和各项参数。
    纪明川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站在角落，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男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身不起眼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渡鸦。
    “渡鸦。”纪明川开口。
    邓霜的身影动了，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面前。
    “纪总。”
    “天眼系统和全程卫星录像，准备好了吗？”
    “报告纪总，全球监控网络已接入，全程录像准备就绪。”邓霜的回答像机器一样精准。
    纪明川点点头，然后转向岳山河。
    “老岳，该你了。”
    “下令吧。”
    岳山河深吸一口气，他戎马一生，下达过无数次命令。
    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他知道，自己即將按下的，是一个足以震动世界的按钮。
    他走到指挥台前，拿起红色的通话器，用他那沉稳而洪亮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南山基地三號井，准备发射！”
    “……三、二、一！”
    “点火！”
    轰——！
    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射井的盖板向两侧滑开，一道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紧盯著大屏幕。
    只见那枚飞弹在升空后，並没有按照常规的拋物线弹道飞行。
    而是在空中连续进行了数次匪夷所思的机动变轨，如同一个喝醉了的舞者，轨跡飘忽不定，完全无法预测。
    “脱离主发动机！”
    “二级推进器点火！”
    “正在进入外太空！”
    飞弹衝出大气层，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尾部的蓝色火焰显得格外妖异。
    它的速度开始疯狂飆升！
    8马赫！
    10马赫！
    12马赫！
    “它再入大气层了！”
    当飞弹再次冲入大气层时，与空气剧烈摩擦，弹头变得一片赤红。
    就在这时，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推进装置分离！”
    “弹头……弹头在加速！”
    屏幕上，代表速度的数字再次疯狂跳动。
    15马赫！
    18马赫！
    20马赫！
    紧接著，那枚赤红的弹头，如同天女散一般，瞬间分解成了二百二十多个更小的光点！
    二百二十多枚弹头，以超过20马赫的恐怖速度，组成一张巨大的天网，扑向了预定海域！
    ……
    与此同时。
    距离美利国西海岸五百海里外的一处公海。
    一座巨大的海上石油钻井平台，正在晨光中安静地工作著。
    工人们打著哈欠，喝著咖啡，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突然，有人指著天空，发出了惊恐的叫喊。
    “那是什么？！”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边出现了无数道火流星，正向他们头顶的海面砸来！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二百二十多枚弹头，狠狠地砸在了钻井平台周围的海面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第152章 这是……飞弹？

    只有一片连绵不绝的，沉闷的巨响。
    紧接著，整片大海仿佛被煮沸了！
    以钻井平台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的海面，瞬间被无数道冲天的水柱覆盖！
    高达百米的巨浪，如同移动的山脉，从四面八方狠狠地拍向了钻井平台！
    “上帝啊！”
    “是油田爆炸了吗？！”
    “快跑！！”
    恐慌和绝望的尖叫声，瞬间被滔天的巨浪吞没。
    无数工人被巨浪捲入冰冷的海水，生死不明。
    ……
    美利国，西海岸，某海军基地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大厅。
    “將军！卫星侦测到异常！”
    一名技术人员指著屏幕，脸色煞白。
    “在西太平洋目標海域，侦测到大规模、高能量的撞击事件！”
    海军上將理察快步走到屏幕前，他满头银髮，眼神锐利如鹰。
    “把卫星图像放大！”
    模糊的实时画面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海面和冲天的水汽。
    “调取撞击前的录像！”理察吼道。
    技术员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几秒后，一段经过处理的模糊影像被调取了出来。
    画面中，无数个细小的光点，从天而降。
    理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飞弹？”
    “是的，將军。”技术员的声音都在颤抖。
    “根据弹道轨跡和能量反应分析，確认是多弹头再入飞行器。”
    “速度呢？”理察的声音变得沙哑。
    “无法精確测算我们的预警系统几乎没有反应时间据模型推测，末端速度超过了15马赫。”
    “什么？！”
    理察如遭雷击，他死死地盯著屏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超过15马赫？
    它快到你根本无法拦截！甚至无法有效预警！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立刻给我接通白鹰巢的最高紧急专线！”
    “现在！立刻！马上！”
    南方战区，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代表著美利国西海岸的地图被一片混乱的信號和雪点覆盖。
    岳山河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干得漂亮！”
    他双眼放光，扭头看著身旁气定神閒的纪明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二百二十多枚弹头，全部精准命中预定坐標！”
    纪明川嘴角掛著一丝淡然的笑意。
    “岳司令，这才哪到哪。”
    “这只是开胃菜。”
    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马赫。”
    岳山河愣了一下，隨即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马赫。”纪明川重复道，语气平静，“也就是二十倍音速的末端突防速度。”
    “美利国现有的全球飞弹防御系统，从卫星侦测到我们发射，到计算弹道，再到下令拦截。”
    “整个流程走完，我们的弹头早就落地了。”
    “它不是快，它是……bug。”
    纪明川的话，让整个指挥室里所有竖著耳朵的参谋和技术人员都感到了窒息。
    岳山河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那……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也对著我们来一发……”
    纪明川笑了。
    “岳司令，你以为我这系统，只会砸人吗？”
    他指了指屏幕。
    “它同样是全球最顶级的防御系统。”
    “任何射向我们本土的弹道飞弹，在它面前，都跟慢动作回放没什么区別。”
    “它甚至能在大气层外，就把对方的卫星给敲了。”
    攻防一体！
    这四个字重重地砸在岳山河的心头。
    他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个男人，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战爭格局。
    “我有个想法。”纪明川突然开口。
    “说！”
    “把这次打击的录像，剪辑一下，发布到国际网际网路上。”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岳山河，连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邓霜都猛地抬起了头。
    邓霜一步上前，表情严肃：“纪总，这不妥！”
    “这无异於直接向全世界宣布，是我们干的！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岳山河也连连点头：“没错！这太张扬了！会把所有矛盾都吸引到我们身上！”
    纪明川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
    “这不是挑衅，这是宣告。”
    “宣告一个事实——时代，变了。”
    “我们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韜光养晦。”
    “有时候，你必须把肌肉亮出来，把刀架在某些人的脖子上，他们才能学会好好听你说话。”
    纪明川看著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发，打的是美利国的威风。”
    “这个视频，就是要打掉那些跳樑小丑的胆气！”
    “我们就是要告诉他们，谁才是老大！”
    岳山河和邓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最终，岳山河咬了咬牙。
    “这件事，我必须上报大首长！”
    “可以。”纪明川点头，“我相信首长会同意的。”
    电话很快接通。
    岳山河用最简练的语言匯报了情况和纪明川的提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久到让指挥室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终於，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我同意。”
    “就按明川同志的计划办。”
    “把视频发出去。”
    “落款，就写『衡枢军工』。”
    “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我们华国的力量！”
    ……
    几小时后。
    一段名为《来自东方的黎明》的视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全球各大视频网站和社交媒体上。
    视频的製作堪称电影级別。
    伴隨著激昂的交响乐，一枚巨大的火箭，从华国西北的戈壁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弹头与箭体分离，如同天女散，化作二百多个独立的再入飞行器。
    拖著长长的尾焰，划出优美而致命的弧线，扑向蔚蓝的星球。
    画面一转，是弹头主视角。
    下方的大海和那座渺小的石油钻井平台，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
    无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將钻井平台彻底吞没。
    屏幕缓缓变黑。
    一行龙飞凤舞的汉字和英文浮现。
    【衡枢军工——捍卫和平的力量。】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三分钟。
    但它掀起的滔天巨浪，却远比太平洋上的那场“人工海啸”更加猛烈。
    寒国，总府。
    总府官邸內，一片死寂。
    幕僚长脸色惨白地关掉视频，看著总府大人，嘴唇哆嗦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总府大人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全是冷汗。
    “取消……”
    他声音沙哑，如同梦囈。
    “立刻取消『北进计划』的所有军事调动……所有部队，原地待命！”
    “快！”
    阿三，总府。
    刚愎自用的总府大人，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那段视频。
    他引以为傲的山地部队，在那铺天盖地的弹头面前，和螻蚁有什么区別？
    “撤回来……”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让边境的部队，全部撤回来……”

 第153章 地区內部矛盾

    日子国，首府官邸。
    日子首府的反应最为激烈。
    他“砰”地一声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段歷史的罪孽，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原罪。
    他们最清楚，一旦那个曾经被他们肆意欺凌的巨人彻底甦醒，並且亮出了獠牙，会发生什么。
    “八嘎！美利国人都是饭桶吗！他们的飞弹防御系统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语无伦次地咆哮著，可没人能回答他。
    湄南，总府。
    这里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湄南总府看著视频，眼中闪烁著贪婪和兴奋的光芒。
    “机会！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对身边的国防部长说道：“华国人亮出了他们的新玩具，美利国人肯定坐不住了！”
    “立刻！向边境继续增兵！姿態要做足！”
    “然后去告诉美利国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助，我们需要f35，需要萨德！”
    “不然，我们顶不住来自北方的压力！”
    “只要能拿到装备，就算最后输了，那也是我们赚了！”
    ……
    美利国，白鹰巢。
    汤普森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视频，他关掉屏幕，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作为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刻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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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报头子布朗敲门走了进来。
    “先生。”
    “说。”
    “我们的盟友……动摇了。”布朗的表情很难看。
    “日子、寒国、阿三，都在刚刚宣布，取消了原定的军事演习和部队集结。”
    “理由是……国內局势不稳。”
    “呵，一群懦夫！”汤普森冷笑。
    “只有湄南还在按照原计划增兵，向我们提出了新一轮的军售请求，他们想要更多武器。”
    汤普森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给他们。”
    “把我们淘汰下来的装备，翻新一下，卖给他们。”
    “让他们去当这个出头鸟，去消耗华国的精力。”
    “就算湄南被打烂了，也和我们无关，华国人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飞弹扔到我们本土吧？”
    布朗点了点头，正要离开。
    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
    汤普森接起电话。
    “弗朗索瓦？”
    电话那头，传来鳶尾国领导人弗朗索瓦带著口音的英语。
    “汤普森先生，我只是打个电话通知你一声。”
    “关於亚洲的局势，我们鳶尾国认为，这属於地区內部矛盾。”
    “我们……保持中立。”
    说完，对方就掛断了电话。
    “混蛋！”
    汤普森狠狠地將电话摔在桌上。
    他原本的计划，是联合整个西约，甚至拉上罗斯国，共同对华国施压。
    可现在，这个所谓的“反华联盟”，还没成立，就散伙了。
    树倒猢猻散。
    不，树还没倒，猴子们就先跑光了。
    只剩下一个贪婪又愚蠢的湄南，还在那儿上躥下跳。
    ……
    七天后。
    湄南边境。
    隨著一声令下，数千名湄南士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
    悍然越过边境线，向华国境內的一处哨所发起了猛烈攻击。
    战爭，爆发了。
    早已严阵以待的华国边防军，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雷霆反击。
    数十辆全新的h90主战坦克，发出震天的轰鸣，从阵地后方衝出。
    天空中，传来了“嗡嗡”的声响。
    数十架“击云”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死神，机翼下的火箭发射巢，喷吐出毁灭的火舌。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湄南的先头部队被彻底击溃。
    战场上，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和一地燃烧的装备残骸。
    消息传回京城。
    大首长听完岳山河的匯报，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老虎不发威，他们真当是病猫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落在西南边境。
    “传我命令。”
    “西南战区，即刻发起反击。”
    “推过去。”
    “把他们的几座边境城市，给我横推了！”
    “要让全世界都再重温一遍那句话——”
    “犯我华国者，虽远必诛！”
    西南边境的战事，两个字。
    碾压。
    彻头彻尾的碾压。
    华国甚至没有动用那些压箱底的王牌部队，仅仅是西南战区的边防力量。
    就將湄南精心准备的“突袭”打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战后的画面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全球。
    那些被撕裂的坦克，冒著黑烟的装甲车。
    还有湄南士兵溃散时丟下的满地装备，都成了华国武力最直接的展示。
    白鹰巢內，一片死寂。
    汤普森的办公桌上，摆著一叠厚厚的战报。
    他已经没有力气发怒了。
    情报头子布朗站在他对面，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
    “我们的评估……出现了严重失误。”
    布朗的声音乾涩。
    “华国人展示的h90主战坦克，性能全面超越了我们现役的m1a2。”
    “还有他们的『击云』武装直升机，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火力，都……”
    他没再说下去。
    汤普森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我不想听这些。”
    “我们的盟友呢？他们怎么说？”
    布朗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们……都在称讚华国为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做出的贡献。”
    “日子、寒国、阿三……都第一时间向华国外交部发去了贺电。”
    “……”
    汤普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
    贺电？
    祝贺华国把他们潜在的炮灰盟友打得满地找牙？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笑话！
    “弗朗索瓦呢？他不是说要中立吗？”
    “鳶尾国的外长，昨天公开表示。”
    “湄南的行为是『不理智的挑衅』，华国的反击是『合理且克制的』。”
    汤普森闭上了眼睛。
    他原本设想的，由美利国牵头，组建一个庞大的联邦体系，共同遏制华国。
    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盟友们比谁都现实。
    当他们觉得跟著你有肉吃的时候，他们是最好的伙伴。
    当他们发现跟著你可能要挨揍，而且华国那边能给的利益更多时，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
    “先生，我们……要不要对华国进行新一轮的制裁？”布朗小心翼翼地问。
    “制裁？用什么制裁？”
    汤普森猛地睁开眼，血丝遍布。
    “我们还能制裁他们什么？！”
    “科技？晶片？他们自己的早就追上来了！”
    “金融？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谁敢跟著我们一起玩？”
    “这帮墙头草，现在巴不得跪著去舔华国的脚趾！”
    汤普森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
    他输了。
    在真刀真枪的对抗还没开始前，他就在这场全球博弈中，输得一败涂地。

 第154章 正式访问

    京城，首长办公室。
    气氛和白鹰巢截然不同。
    大首长正端著一杯热茶，悠閒地看著窗外。
    对外部门的领导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著几分古怪的神色。
    “首长。”
    “说吧，又有什么事？”大首长呷了口茶，头也没回。
    “罗斯国……刚刚发来外交照会。”
    对外部门领导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们最高负责人德米特里，希望能够率领一个高级別的代表团，对我国进行正式访问。”
    “哦？”大首长转过身，眉毛微微一挑，“这是好事啊，我们欢迎。具体什么章程？”
    “问题就出在这儿。”
    对外部门领导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们除了常规的会晤，还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
    “他们想参观衡枢军工。”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大首长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想看衡枢军工？”大首长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
    “胆子不小啊。”
    “首长，我们认为，衡枢军工的保密级別是最高的，绝对不能对外开放。”
    对外部门领导立刻表明立场。
    大首长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他在思考德米特里此举的深意。
    显然，湄南的惨败，让罗斯国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震撼。
    他们坐不住了。
    他们想亲眼看看，如今的华国，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这件事，外交部先不要回復。”
    大首长做出了决定。
    “让渡鸦去联繫一下纪明川。”
    “衡枢军工是他的地方，让他来拿主意。”
    “问问他，这个客，他想不想接。”
    “是！”
    ……
    江澜船舶基地。
    巨大的船坞內，一艘钢铁巨兽的轮廓已经初具雏形。
    这，就是华国的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
    纪明川正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手里拿著一个平板，对照著眼前的复杂管线。
    他身边，代號渡鸦的邓霜，正將一部加密电话递给他。
    “首长的意思。”邓霜言简意賅。
    纪明川接过电话，听著里面的匯报，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对方说完，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罗斯人想来参观？”
    “是的，纪先生。首长的意思是，听您的意见。”
    纪明川的目光，从眼前的航母龙骨上扫过。
    他笑了。
    “行啊，想来可以。”
    “也不是什么大事。”
    电话那头的对外部门领导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纪明川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不过。”纪明川话锋一转。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们想看我们的宝贝，总得拿点东西来换吧？”
    “纪先生，您的意思是？”
    “你告诉德米特里。”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让他们派一架『白天鹅』战略轰炸机过来。”
    “让我们的人也研究研究。”
    “他要是同意，衡枢军工的大门，隨时为他敞开。”
    “要是不同意，那就不好意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天鹅”，图-160战略轰炸机，罗斯国压箱底的宝贝，整个国家都只剩下区区六架。
    这个条件，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我……我会转达。”对面的人声音艰涩地回答。
    纪明川掛掉电话，隨手把加密通讯器还给邓霜。
    消息传回京城，大首长听完匯报，先是愣住，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纪明川！”
    “真是个……鬼才！”
    “好！就按他说的办！原话告诉罗斯人，一个字都不要改！”
    当华国的条件摆在德米特里的办公桌上时，整个克林姆林宫的高层都炸了锅。
    “什么？他们想要一架图-160？！”
    “这是勒索！是羞辱！”
    “我们绝不能答应！我们只有六架！”
    会议室里，群情激奋。
    唯有德米特里，坐在首位，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听著所有人的反对和怒吼。
    直到声音渐渐平息。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有力。
    “我们去。”
    “就按他们说的办。”
    “挑选一架状態最好的『白天鹅』，跟我们的代表团一起去华国。”
    “这不是屈服。”
    德米特里环视著眾人，目光如刀。
    “这是一次技术交流。”
    “我们不是去接受他们的施捨，我们是去学习！”
    “去学习我们的朋友，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內，创造出让整个西方世界都为之颤抖的奇蹟！”
    “陆军、空天军、战略火箭军，每个领域都挑最顶尖的专家去！”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和华国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
    江澜船舶基地，航母核心动力舱。
    巨大的反应堆已经被封装在厚重的铅制外壳內，只留下一排排闪烁著幽蓝色光芒的指示灯。
    核动力专家组的组长史金顺，正一脸狂热地向纪明川匯报著。
    “纪总！成功了！我们彻底成功了！”
    “经过初步测试，反应堆的能量输出效率，比我们设计的理论值还要高出百分之十五！”
    “这艘航母的续航能力，理论上可以达到三十年！三十年不用更换燃料！”
    史金顺激动得满脸通红，看著纪明川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纪总，您简直就是神！”
    “您要不要考虑，正式加入我们核动力团队？有您在，我们一定能……”
    “老史。”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做得不错。”
    “但是，不要好高騖远。”
    他指了指那巨大的反应堆。
    “这东西，说白了，还是个烧开水的。”
    “可控核聚变，离我们还很远，至少二十年內，別指望能把它塞进船里。”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狂热的史金顺冷静了下来。
    “我们脚下的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的任务，是把从核能到电能的转化效率，给我再往上提。”
    “我需要更高效，更稳定的全电推进系统。”
    从闷热的动力舱出来，纪明川长舒了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史金顺他们要陪同的好意，独自一人走向航母的另一处核心。
    电子系统研发部。
    如果说动力舱是航母的心臟，那这里，就是航母的大脑和神经中枢。
    整个部门都是纪明川一手搭建起来的。
    从人员到设备，再到最核心的技术，全都是他提供的。
    这里匯聚了整个华国最年轻、最顶尖的一批电子和软体天才。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放在外面都是各大科技公司爭抢的香餑餑。
    但他们都选择了这里。
    原因无他。
    只因为这里有纪明川。

 第155章 万发炮

    当纪明川推门走进这个巨大的开放式工作区时，原本键盘敲击声密集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狂热，崇拜，混杂著一种见到偶像的激动。
    “都看我干什么？”
    纪明川扫视一圈，语气轻鬆。
    “活干完了？bug都解决了？”
    “没……没有，纪总！”
    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声回答，引来一阵善意的鬨笑。
    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纪总好！”
    “纪总来视察工作啦！”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中，纪明川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个独立区域。
    那里，范丞正戴著耳机，死死盯著屏幕上一排排滚动的代码，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纪明川走过去，屈起手指，在他桌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
    范丞这才浑身一震，猛地摘下耳机，看到是纪明川，他那张有些木訥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紧张。
    “纪……纪总！”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
    “坐。”
    纪明川示意他放鬆。
    “別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
    “进度怎么样了？”
    一提到工作，范丞立刻切换到了专家模式，紧张感一扫而空。
    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语速极快地匯报起来。
    “报告纪总！”
    “3d对空搜索雷达，也就是我们代號『天眼』的系统，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组装和初步测试。”
    “性能完全符合您的设计要求。”
    “飞弹火控雷达，『神射』系统，也已经完成测试，隨时可以和武器系统进行联动。”
    “电子战系统，『黑域』，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压力测试。”
    “主要是模擬高强度电磁对抗环境下的稳定性。”
    范丞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强大的自信。
    “预计再有三个月，整个航母的电子和雷达系统，就能完成第一阶段的全面整合。”
    “声吶小组那边进度稍慢，不过他们保证，明年初一定能完成水下探测阵列的组装。”
    纪明川安静地听著，不时地点点头。
    这些系统的代號，都是他亲自取的。
    而这些系统的核心技术，也都来自於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能量。
    “舰载机编队那边，有概念了吗？”纪明川忽然问道。
    范丞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但他显然也思考过。
    “纪总，您的意思是……我们这艘船，打算带多少飞机？”
    “一百八十架。”
    纪明川说出了一个让范丞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一百……八十？！”
    范丞的眼睛都瞪圆了。
    “纪总，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航母，舰载机数量也才九十架左右……我们这是一艘顶两艘？”
    “不够。”
    纪明川摇了摇头。
    “我们的目標是深蓝，是全球抵达。”
    “这片海洋上，豺狼虎豹太多了，不多带点猎枪怎么行？”
    他看著范丞，继续说道：
    “除了舰载机，我们自身的防御也不能落下。”
    “s1短程防空飞弹，射程五十公里，负责中层防御圈。”
    “s91密集阵系统，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万发炮』，负责近程拦截。”
    “还有分布在甲板四周的远程发射井，可以兼容多种类型的飞弹。”
    范丞听得心潮澎湃，这些武器他都在图纸上见过。
    但从纪明川嘴里说出来，那种震撼感完全不同。
    “但是，这些还不够保险。”
    纪明川话锋一转。
    “我让兵器所那边，正在研发一款全新的25毫米近防炮。”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射速，要达到每分钟一万五千发。”
    “换弹，必须是无缝衔接的全自动模式，不能有火力空窗期。”
    “火控系统，要能同时锁定並且攻击八十个高速移动目標。”
    “我要在航母的四个角，各安装一门，舰岛上再装两门，一共六门。”
    六门超级近防炮，组成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弹幕。
    每分钟倾泻九万发炮弹。
    任何企图靠近的飞弹、飞机，都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这……这……纪总，这简直是……”
    范丞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这叫安全感。”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的航母，不出海则已，一出海，就要成为让所有敌人望而生畏的移动堡垒。”
    “你们的工作，就是给这个堡垒，装上最聪明的大脑和最敏锐的眼睛。”
    “明白吗？”
    “明白！”
    范丞用力地点头，胸膛里热血沸腾。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金盛打来的。
    “喂，金叔。”
    “明川啊，罗斯人那边来消息了！”
    电话那头，金盛的声音透著兴奋。
    “他们同意了！那架『白天鹅』，下周三就到！”
    “降落地点定在了明溪市国际机场。”
    “上头的意思，让你亲自去一趟，毕竟这事是你牵的头。”
    “知道了。”
    纪明川掛断电话，脸上依旧平静。
    罗斯人的妥协，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的他们，没有討价还价的资格。
    “纪总，您要出差？”范丞小心翼翼地问。
    “嗯，去明溪市。”
    纪明川笑了笑，转身朝外走去。
    ……
    三天后，明溪市国际机场。
    一架专机降落，纪明川在金盛和邓霜的陪同下，走下舷梯。
    整个机场的外围，已经被彻底戒严。
    跑道周围，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
    “阵仗不小啊。”
    纪明川看著远处待命的消防车和引导车，隨口说道。
    “那可不！”
    金盛搓著手，有些激动。
    “那可是『白天鹅』啊！全世界最大最重的战略轰炸机！这玩意儿来咱们这儿，能不紧张吗？”
    邓霜站在纪明川身后半步的位置，面无表情，像个影子。
    但他的眼神，却始终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没过多久，塔台传来消息。
    “目標已进入我方空域，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纪明川抬起头，望向天空。
    蔚蓝的天际线上，一个小小的白点，正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那是一个极其优美的轮廓。
    巨大的可变后掠翼，修长的机身，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
    它不像一架杀气腾腾的轰炸机，反而真如其名。
    像一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在云层之上舒展著翅膀。
    图-160战略轰炸机。
    当这架钢铁巨兽呼啸著从头顶掠过，最终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时。
    在场的所有华国人员，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纪明川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很多年前。
    美利国的b2隱形轰炸机，用五枚精確制导炸弹，悍然轰炸了我们远在异国的大使馆。
    那时的愤怒，那时的屈辱，那时的无力感，至今仍刻骨铭心。
    那时候，我们只能抗议，只能谴责。

 第156章 一个人都没有

    而今天。
    另一款代表著大国威严的战略轰炸机。
    却以一种近乎“赔礼”的姿態，降落在了我们的土地上。
    纪明川看著那架缓缓滑行过来的“白天鹅”，嘴角微微上扬。
    以前，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现在，我们有了更粗的炮管，更远的射程。
    所以，他们开始愿意坐下来，跟我们心平气和地讲道理了。
    机库的门缓缓打开。
    那架代號“白天鹅”的图-160，正静静地停在里面，像一头蛰伏的白色巨兽。
    即便静止不动，它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依旧让人心跳加速。
    纪明川整理了一下衣领，抬脚就准备走过去。
    他要近距离看看这个大傢伙。
    不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更是为了接下来的技术交接做准备。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两个身材高大的罗斯军官就从机库两侧闪身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止步。”
    “战略装备，禁止靠近。”
    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眼神里满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慢。
    纪明川的脚步停下了。
    他抬起眼皮，看著眼前这两座铁塔般的罗斯军人。
    “我是本次项目的总负责人，纪明川。”
    他平静地报上自己的身份。
    “我再说一遍，战略装备，禁止靠近。”
    对方根本不为所动，重复著刚才的话，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这是我们的命令。”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旁边的金盛脸都涨红了，刚想上前理论，却被纪明川用眼神制止了。
    纪明川盯著那个罗斯军官，看了足足三秒。
    他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著寒意。
    “行。”
    他就说了一个字。
    然后。
    他乾脆利落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纪总？”
    金盛愣住了，赶紧跟了上去。
    “这就走了？咱们不看了？”
    “看什么？”纪明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人家当个宝，生怕我们多看一眼就学会了。”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上赶著去贴这个冷屁股。”
    他边走边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等他们求著我们看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他们这个面子。”
    跟在身后的邓霜，始终面无表情，但他的手，已经从西装口袋里拿了出来，自然地垂在身侧。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机场的贵宾休息室。
    金盛还想说什么，纪明川却直接下了命令。
    “金盛。”
    “在，纪总！”
    “通知下去，我们的人，全部撤离。”
    金盛的脑子嗡了一声。
    “啊？撤……撤离？”
    “车队，接待人员，安保小组，一个不留。”
    纪明川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让他们该下班下班，该休息休息。”
    金盛彻底懵了，结结巴巴地问。
    “纪总，这……这不合规矩啊！”
    “罗斯那边的专家组，马上就要到了，咱们一个人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
    “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
    “规矩？”
    纪明川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眼看著金盛。
    “他们拦我的时候，跟我讲规矩了吗？”
    “他们把一架准备交付的飞机当防贼一样防著我的时候，跟我讲道理了吗？”
    “既然他们不懂待客之道，那我们就没必要教他们。”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静。
    “让他们自己打车过来吧。”
    “正好，也为我们明溪市的gdp做点贡献。”
    金盛听完，瞬间就懂了。
    老板这是不爽了。
    而且是非常不爽。
    “明白了纪总！”
    “我马上去办！”
    金盛用力一点头，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
    半个小时后。
    另一架从罗斯飞来的客机，平稳降落。
    以叶夫根尼为首的罗斯专家组，一行十几人，意气风发地走下舷梯。
    他们整理著自己的西装，准备接受华国方面热情的接待。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刻下面应该有鲜，有横幅，还有一群笑脸相迎的华国同僚。
    然而。
    舷梯下，空空如也。
    除了几个地勤人员在远处忙碌，整个停机坪安静得有些诡异。
    专家组的人面面相覷。
    “什么情况？”
    “我们是提前到了吗？”
    “不可能，时间刚刚好。”
    为首的叶夫根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皱著眉头，看向自己的副手。
    “我们被通知的接机地点，是这里吗？”
    “是的，组长，確认无误。”副手也是一脸困惑。
    他们在原地等了五分钟。
    又等了十分钟。
    除了偶尔吹过的风，什么都没有。
    周围其他下飞机的旅客，都开始对他们这群穿著统一西装、杵在原地不动的外国人指指点点。
    叶夫根尼的脸色，已经从困惑变成了铁青。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一把掏出卫星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给我接德米特里总长！”
    电话很快接通，叶夫根尼压抑著怒火，低吼道。
    “德米特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到了明溪，机场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华国人是在耍我们吗？”
    电话那头的德米特里显然也懵了。
    “什么？不可能！所有的接待流程，我都和华国高层亲自確认过！”
    “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十几个人，现在跟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吹冷风！”
    叶夫根尼的咆哮声，让周围的专家都低下了头。
    “你先冷静，叶夫根尼！我马上联繫华国方面！”
    德米特里掛断电话，立刻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喂，大首长吗？我是德米特里。”
    电话那头，传来大首长沉稳的声音。
    “德米特里先生，你好。”
    “首长先生，我想询问一下，我的专家团队已经抵达了明溪市。”
    “但是，现场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德米特里斟酌著用词。
    “哦？什么意外？”
    “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接待人员。”
    大首长闻言，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
    大首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会处理的。”
    掛断电话，大首长嘆了口气，对自己身边的秘书说。
    “接纪明川。”
    电话很快就通了。
    “明川啊，听说你把咱们的罗斯客人，晾在机场了？”
    大首长的语气带著几分无奈的调侃。
    电话那头，传来纪明川不紧不慢的声音。
    “首长，话不能这么说。”
    “我这是给他们一个深入了解我们华国的机会。”
    “让他们自己坐车，自己导航，体验一下我们明溪市便捷的交通网络和淳朴的民风。”
    “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文化交流吗？”
    这小子，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大首长被他气笑了。

 第157章 金贵的客人

    “行了，少跟我贫嘴。”
    “是不是因为那架『白天鹅』的事？”
    “首长明鑑。”纪明川坦然承认。
    “人家拿我们当贼防著，不让靠近半步。那咱们也不能太热情了，免得嚇到这些金贵的客人。”
    “看门的，总得比主人先进门，才算有礼貌，对吧？”
    大首长听明白了。
    “你啊你……”
    大首长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鬆了口。
    “这事，你自己看著处理。”
    “分寸掌握好，別真把人给得罪死了。”
    “明白，首长。”
    纪明川掛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另一边。
    在罗斯大使馆的紧急协调下，一个小时后。
    一辆大巴车总算將灰头土脸的专家组拉到了衡枢机械的总部门口。
    叶夫根尼黑著一张脸，带著满腔怒火走下车。
    他发誓，待会儿一定要让那个叫纪明川的负责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他们一行人刚走到气派的大门口，就被两名站得笔直的安保人员伸手拦下。
    “站住。”
    “干什么的？”
    叶夫根尼的翻译立刻上前交涉。
    “我们是罗斯专家组，和你们纪总约好了的！”
    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用標准的普通话回答。
    “抱歉。”
    “这里是生產重地，禁止靠近。”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允许你们进入的通知。”
    叶夫根尼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飆升。
    他简直要气炸了！
    就在这时，金盛满脸堆笑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哎呀呀！叶夫根尼先生！各位专家！你们可算来啦！”
    他热情地迎了上去，握住叶夫根尼的手。
    “路上堵不堵车啊？我们明溪市的晚高峰，可是出了名的。”
    叶夫根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咬著牙问。
    “纪明川先生呢？”
    “哦，纪总啊。”
    金盛一脸“遗憾”地摊了摊手。
    “他正在开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紧急会议，暂时走不开。”
    “你们也知道，我们搞军工的，忙得很。”
    他指了指大门外旁边的一排长椅和一台饮水机。
    “要不，各位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坐著等等？”
    “吹吹风，看看景，很快的，纪总开完会马上就来接你们。”
    这是对待战略合作伙伴的態度吗？
    这他妈是打发叫子呢！
    叶夫根尼强压著怒火，死死盯著金盛那张笑嘻嘻的脸。
    “金先生。”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乾等著？”
    金盛脸上的“遗憾”更深了，他两手一摊，做出一个极度无辜的表情。
    “哎呀，叶夫根尼先生，这我哪儿知道啊。”
    “我们纪总的脾气，向来是有点……嗯，难以捉摸。”
    他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不过嘛……”
    “我倒是听说了点风声。”
    “好像是……跟机场那架漂亮的『白天鹅』有关係？”
    “我们纪总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军迷，尤其是对你们罗斯的暴力美学，那叫一个痴迷。”
    “听说『白天鹅』来了，他第一时间就衝过去了，想近距离瞻仰一下，结果……”
    金盛咂了咂嘴，摇了摇头，一副“太可惜了”的表情。
    “结果好像被拦著了，说是什么军事机密，不让靠近。”
    “你说这事闹的，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看看都不行？”
    金盛，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原因，又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叶夫根尼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不是傻子。
    金盛这番话，已经把原因说得明明白白了。
    白天鹅！
    飞行员！
    他猛地转过身，根本不理会金盛“哎哎哎，叶夫根尼先生，您別当真啊”的挽留。
    掏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快步走到一边。
    电话很快接通了机场那边的留守人员。
    “是我，叶夫根尼！”
    他用俄语咆哮著。
    “告诉我，华国人去参观『白天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飞行员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语气还带著几分邀功的自得。
    “报告组长，我们严格执行了保密条例！”
    “那些华国人想靠得太近，被我们严词拒绝了！”
    “我们捍卫了帝国的荣耀，没让他们占到一丁点便宜！”
    “谁？”叶夫根尼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是谁想靠近？是不是一个叫纪明川的年轻人？”
    “好像……是的，他们的负责人就是这个名字。”飞行员愣了一下。
    “组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问题大了！
    叶夫根尼气得差点把电话给捏碎。
    一群蠢猪！
    这是赤裸裸的报復！
    “你们两个，蠢货！”
    叶夫根尼低声咒骂了一句，啪地掛断了电话。
    他闭上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行让自己的血压降下来。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任务，必须完成。
    他转过身，再次走向金盛，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郑重而诚恳的表情。
    “金先生。”
    他对著金盛，微微鞠了一躬，把旁边的翻译都给看傻了。
    “对於在机场发生的不愉快，我代表我的团队，向纪明川先生，向贵方，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是我的下属，愚蠢，傲慢，无礼！”
    “他们的行为严重伤害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也冒犯了纪先生的善意。”
    “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处分！”
    “恳请您，向纪先生转达我的歉意，並请求他的原谅。”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金盛脸上的笑容总算真诚了一点。
    他连忙扶住叶夫根尼。
    “哎哟，叶夫根尼先生，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误会，都是误会嘛！说开了就好了！”
    “纪总那边，我去说，我去说！年轻人嘛，火气旺。”
    金盛热情地拍著叶夫根尼的胳膊。
    “这样，纪总这会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开完会。”
    “閒著也是閒著，我先带各位专家在我们厂区，隨便逛逛？”
    “咱们不能进车间，那得签保密协议，手续老麻烦了。”
    “但看看我们厂的规模，感受一下我们军工人的精神面貌，也算是一种別样的文化交流嘛！”
    叶夫根尼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给抹平了。
    “好的，好的！一切听从金先生的安排！”
    “那就走著？”
    金盛笑眯眯地一挥手，领著一群灰头土脸的罗斯专家，开始了他们的“衡枢军工奇妙之旅”。
    这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

 第158章 一级保密单位

    他指著远处一栋戒备森严的巨大厂房，满脸自豪。
    “各位请看，那边，就是我们99a主战坦克的总装车间！”
    “全自动化生產线，效率槓槓的！可惜啊，一级保密单位，不然真想请各位进去喝杯茶。”
    罗斯专家们伸长了脖子，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和冰冷的铁丝网。
    眾人顶著大太阳，又走了十几分钟，一个个汗流浹背。
    金盛又指向另一片厂区。
    “那边！看到那个大机库没有？”
    “我们最新的『霹雳-10』武装直升机，就在那儿造的！”
    专家们口乾舌燥，感觉腿都快断了，结果还是只能远观。
    这不叫参观，这叫拉练。
    就在眾人快要到忍耐极限的时候，金盛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山脚下。
    一个巨大的，像是防空洞入口的合金大门，出现在眾人面前。
    “噹噹噹噹！”金盛一脸神秘地张开双臂，“各位，这可是我们厂的宝地，地下仓储中心！”
    “所有最牛叉，最见不得人的好东西，都在这里面锁著呢！”
    他煞有介事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在门边的读卡器上“滴”地刷了一下。
    “轰隆——”
    沉重的合金大门应声开启了一条缝。
    一股冰冷、陈腐的空气从门缝里涌出，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
    “哎呀！”
    金盛手一抖，大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
    他拍著胸口，一脸后怕。
    “我的妈呀，差点犯错误！这要是让监控拍到我给外宾开这个门，我这科长可就当到头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罗斯专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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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他妈什么都没看见好吗！
    一圈逛完，金盛又把精疲力尽的眾人带回了气派的大门口。
    长椅还在那儿。
    饮水机……空了。
    叶夫根尼感觉自己体內的火山，正在酝酿著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爆发。
    他走到金盛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金……先……生！”
    “我的团队，需要休息！”
    “我们需要水！”
    “我们现在，可以进你们的办公楼，去会议室里等了吗？”
    金盛闻言，脸上露出极为夸张的惊恐表情。
    “进办公楼？”
    他猛地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不行！绝对不行！叶夫根尼先生，您这是在为难我啊！”
    他指了指不远处高塔上站岗的哨兵，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善意”的警告。
    “您看到那位同志没有？”
    “我们这儿，可是国家一级军工单位，保密等级高得嚇人。”
    “任何未经授权的人员，只要敢跨过那条警戒线……”
    金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们的哨兵，有权在不开枪警告的情况下，直接將其击毙！”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著想啊！万一擦枪走火，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话一出，所有罗斯专家的脸都白了。
    击毙？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看著哨兵怀里那黑洞洞的枪口，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叶夫根尼彻底明白了。
    道歉，没用。
    示好，也没用。
    不拿出点实实在在的诚意，今天这门，他们是別想进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远在莫斯科的总府负责人，德米特里的號码。
    “德米特里，是我。”
    “听著，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叶夫根尼用最简洁的语言，將目前的困境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德米特里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尊重。”叶夫根尼斩钉截铁地说，“他们想要我们之前拒绝给予的尊重。”
    “具体点。”
    “他们想参观『白天鹅』，不受任何限制的参观。”
    德米特里当即否决，“技术被盗了怎么办！”
    “德米特里，你清醒一点！”叶夫根尼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觉得华国人看几个小时，就能把我们的nk-32发动机给逆向工程了？別开玩笑了！”
    “现在，我们必须做出让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德米特里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最终，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
    “好吧，叶夫根尼。”
    “我授权你处理此事。”
    “联繫机场，让他们开放权限。”
    “但是记住，如果出现任何技术泄露，责任由你一人承担。”
    “明白。”
    仅仅半小时后。
    衡枢军工，总经理办公室。
    纪明川正悠閒地靠在老板椅上。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接通了电话。
    “大首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带著几分无奈的声音。
    “明川啊，你小子，可以啊。”
    “罗斯人那边，已经把『白天鹅』的参观禁令解除了。”
    “德米特里亲自打来的电话，態度嘛……很诚恳。”
    纪明川笑了。
    “哦？是吗？”
    “那敢情好啊。”
    “首长，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他们既然给了面子，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行了，別贫了。”大首长笑骂道。
    “赶紧去吧，別让人家等急了。记住，你代表的是华国的脸面。”
    “明白！”
    纪明川掛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渡鸦！”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板。”邓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
    “备车，去机场。”
    “是。”
    ……
    一小时后，军用机场。
    巨大的“白天鹅”战略轰炸机，如同一只优雅而高傲的白色巨兽，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
    阳光洒在它流畅的机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两名罗斯外交人员站在舷梯旁，神色复杂地看著疾驰而来的越野车。
    车门打开，纪明川走了下来。
    他没有看那两个外交人员，径直走向那架庞然大物。
    两名罗斯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向后退开，让出了一条路。
    上面的命令是，配合。
    无条件配合。
    纪明川一步步走近，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架空中巨无霸带来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在冰冷的机身上。
    前后不过十几秒。
    纪明川缓缓收回了手。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一种带著些许玩味的失望。
    他转过身，看著那两名神情紧张的罗斯外交人员，突然轻笑出声。
    “就这？”
    两个罗斯人一愣。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纪明川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这技术，也就那样吧。”
    “比我想像的，要落后不少。”
    他指著巨大的“白天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东西，在我们衡枢军工的『刑天』面前，活不过三分钟。”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乾脆利落。
    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罗斯人，和那架在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白天鹅”，在风中凌乱。

 第159章 一阵红一阵白

    当纪明川回到衡枢军工大门口时。
    叶夫根尼和他那群专家，依旧在烈日下站著。
    一个个汗流浹背，嘴唇乾裂，看起来狼狈不堪。
    尤其是几个女专家，脸色苍白，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金盛则搬了张小马扎，坐在不远处的门岗阴凉里，閒適自在地喝著大碗茶。
    时不时还吧嗒一下嘴，气得罗斯人牙痒痒。
    看到纪明川的车回来，金盛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纪总。”
    纪明川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群垂头丧气的罗斯专家。
    他迈步走了过去。
    叶夫根尼看到他，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强撑著精神，迎了上来。
    “纪先生！”
    纪明川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表情真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哎呀！叶夫根尼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都怪我，都怪我！”
    “主要是你们那个飞行员，太没礼貌了，我这人脾气一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
    “迁怒了各位，实在是我的不对！”
    “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这番话，听起来是在道歉，但每个字都像是在打叶夫根尼的脸。
    我们的人没礼貌？
    我们的人已经被你们扣了！
    现在你又拿出来说事？
    叶夫根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最终还是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形势比人强。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纪先生言重了，是我们有错在先。”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
    他话锋一转，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们是否可以……参观一下贵方的生產车间？”
    “我们对衡枢军工的技术，仰慕已久！”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大首长的號码。
    纪明川冲叶夫根尼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首长，又有何指示？”
    “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啊！”大首长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哭笑不得。
    “德米特里那边都快急疯了，说叶夫根尼又跟他联繫了，你把人家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
    “我这是给他们物理降降温，免得上火。”纪明川嬉皮笑脸地回答。
    “少耍贫嘴！见好就收，別把事情搞僵了！合作要紧！”
    “行吧行吧，听您的。”纪明川撇撇嘴，“您是领导，您说了算。”
    “带他们看看，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水平。”
    “放心。”
    掛了电话，纪明川走回叶夫根尼面前，笑容可掬。
    “叶夫根尼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应我们首长的要求，也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我破例带各位参观我们的两条核心生產线。”
    “h90z主战坦克，以及应龙武装直升机。”
    听到这话，所有罗斯专家的眼睛都亮了！
    “太感谢了！纪先生！”叶夫根尼激动地握住纪明川的手。
    “客气。”
    纪明川微微一笑，转身对金盛喊道。
    “金叔，去，把咱们的vip观光车开出来！”
    很快，一辆加长的电瓶观光车开了过来。
    “各位，请上车！”
    罗斯专家们满怀期待地坐了上去。
    纪明川亲自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踩到底。
    观光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各位请坐好！我们的旅程，现在开始！”
    “大家往左边看！这里就是我们h90z主战坦克的总装车间！看到了吗？那些机械臂！”
    “全自动化生產线！年產量超过一千辆！技术非常先进！”
    观光车如同离弦之箭，从巨大的车间门口呼啸而过。
    专家们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和闪烁的火，什么都没看清。
    “好！我们接著去下一个地方！”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观光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又冲向了另一个厂房。
    “各位！前方就是我们应龙武装直升机的生產线！”
    “注意看它的旋翼设计，採用了最新的复合材料！隱身性能超一流！”
    “嗖——”
    又过去了。
    五分钟后，观光车一个急剎，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的原地。
    全程，正好五分钟。
    纪明川熄火，跳下车，满面春风地张开双臂。
    “好了，各位，今天的参观到此结束！”
    “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罗斯专家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头晕眼地从车上走下来，感觉像是坐了一趟夺命过山车。
    看？
    看个鬼啊！
    连个螺丝钉都没看清楚！
    叶夫根尼的脸彻底黑了。
    他强压著怒火，走到纪明川面前。
    “纪先生！我们不是来坐过山车的！”
    “我们要求，步行参观！並且，希望能和你们的工程师进行技术交流！”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盯著叶夫根尼，反问道。
    “技术交流？”
    “可以啊。”
    “那我想问问，叶夫根尼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们的联合发动机集团，步行参观一下？”
    “什么时候，能让我的工程师，和你们nk-32发动机的总设计师，『交流』一下？”
    一句话，直接把叶夫根尼问得哑口无言。
    看著他吃瘪的样子，纪明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话里的內容，却更加扎心。
    “叶夫根尼先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叶夫根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绕圈子已经没用了。
    他艰难地开口，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纪先生，说吧。”
    “如何才能出售？”
    纪明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不，不，不。”
    “技术，是无价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標准的商业微笑。
    “但技术转化成生產线，就有了价格。”
    “比如，h90z坦克的整条生產线，包括全套技术授权和人员培训……”
    纪明川看著叶夫根尼的眼睛，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八十亿。”
    “米幣。”
    叶夫根尼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身后的罗斯专家们，更是集体石化。
    抢钱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叶夫根尼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总装车间。
    虽然刚才坐车跟飞一样，但凭藉著专业素养，他还是依稀估算出了生產线的规模。
    “纪先生。”
    叶夫根尼转过身，声音乾涩。
    “我们虽然没看清，但那条生產线，目测最多也就四十台左右的核心设备吧？”
    他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八十亿米金，平均下来，一台设备要两个亿？”
    “纪先生，恕我直言，你们的设备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
    一个专家忍不住用生硬的中文补充道：“这是敲诈！”

 第160章 核心的目的

    纪明川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贵？”
    “哦，那就算了。”
    他的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討论今天白菜的价格。
    “既然叶夫根尼先生觉得一条生產线都贵，那我们后续准备谈的。”
    “关於h90z配套的材料技术、工艺技术……这些更核心的东西，想必你们也没什么兴趣了。”
    纪明川说著，转身就准备送客。
    “渡鸦，送客！”
    “等等！”
    叶夫根尼的脸色瞬间变了！
    材料技术！
    工艺技术！
    这才是他们此行最最核心的目的！
    生產线没有，可以自己想办法慢慢造，虽然耗时耗力，但总有希望。
    可那些凝聚了无数顶尖智慧的材料配方和工艺流程，是他们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坎！
    “纪先生！你误会了！”
    叶夫根尼一个箭步上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贵！一点都不贵！”
    “八十亿米金，买下这样一条世界顶级的全自动化生產线，这个价格，非常公道！非常合理！”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把他身后的专家们都给听懵了。
    什么情况？
    刚刚还说人家是敲诈，怎么一转眼就公道合理了？
    叶夫根尼顾不上同伴的眼光，他紧紧盯著纪明川，语气急切。
    “我们对技术更感兴趣！”
    “请问，h90z坦克的全套工艺技术、材料技术，还有它的工业设计。”
    “这些……是否也可以打包出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另外，我们还想购买贵方自用版h90的技术资料，以及相应的生產线！”
    纪明川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的商业微笑愈发灿烂。
    “当然可以。”
    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h90z外贸版的工艺技术，三百亿米金。”
    “材料技术，同样是三百亿米金。”
    “工业设计嘛，也算你们三百亿米金。”
    “加上生產线的八十亿，总计，九百八十亿米金。”
    所有人都被震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九百八十亿……米金？！
    这已经不是抢钱了，这是要把他们整个罗斯的国库给搬空啊！
    然而，纪明川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看著已经呆若木鸡的叶夫根尼，微笑著补充道。
    “至於我们自用版的h90全套技术，以及升级版生產线……”
    “那可是我们压箱底的宝贝，价格自然要更贵一些。”
    “打包价，一千二百亿米金。”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如果你们两个版本都要，我可以给你们凑个整，算你们两千亿米金好了。”
    “怎么样，叶夫根尼先生，我够意思吧？”
    “两千亿！你们这是疯了！！”
    “魔鬼！你们是魔鬼！！”
    “这是抢劫！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专家们彻底失控了，指著纪明川破口大骂，各种愤怒的词汇不要钱似的往外喷。
    叶夫根尼的脸色也白得像纸一样。
    但他终究是负责人，他死死拉住一个情绪最激动的专家，回头对纪明川艰难地说道。
    “纪先生，请……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商议。”
    说完，他几乎是拖著自己的团队，走到了百米开外的一处空地上。
    激烈的爭吵声，即便隔著这么远，也隱约能听见。
    一直站在纪明川身后，沉默不语的渡鸦邓霜，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眉头紧锁，声音里带著一丝忧虑。
    “纪总，h90可是我们目前的尖端，它的技术，真的就这么卖了？”
    “这要是让他们学了去，对我们的国防安全……”
    纪明川转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鬆。
    “渡鸦，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他压低了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你以为我傻啊？”
    “我们卖给他们的，是h90。”
    “但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明年就要开始列装的，是全新的h90型。”
    “h90？”渡鸦一愣。
    “没错。”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自信。
    “全新的动力系统，全新的火控，全新的复合装甲，性能领先现在的h90至少一个代差。”
    “这叫什么？这就叫代差碾压。”
    “等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h90的生產线和技术吃透。”
    “我们的早都形成战斗力，开始满世界跑了。”
    “咱们赚了他们的钱，还让他们帮我们分担了国际市场的压力。”
    “顺便摸清了他们的技术吸收能力，一箭三雕，懂不懂？”
    渡鸦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高，实在是高。”
    另一边，罗斯专家团的爭论也进入了白热化。
    “不行！绝对不行！九百八十亿！他们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叶夫根尼！你不能答应他！这是陷阱！”
    面对群情激奋的同伴，叶夫根尼猛地一拍手，大吼一声。
    “都给我安静！”
    他通红著双眼，扫视著每一个人。
    “贵？我当然知道贵！”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衡枢军工靠著这款坦克，已经赚了多少钱？”
    他伸出一根手指。
    “新闻上说得清清楚楚，已经成交的订单，超过千亿米金！后续还有五千多亿的订单。”
    “五千多亿！”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叶夫根尼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
    “我们只要把这条生產线，把这些技术拿回去！我们也能生產！我们也能卖！”
    “我们卖给那些买不起衡枢军工装备的国家！这笔钱，我们很快就能赚回来！甚至赚得更多！”
    “这是我们罗斯重回世界之巔的最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专家们眼中的愤怒渐渐被狂热的贪婪所取代。
    没错，只要能复製成功，区区几百上千亿的投入，根本不算什么！
    几分钟后，叶夫根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迈著沉稳的步伐，重新走回纪明川面前。
    他的脸上，已经恢復了平静。
    “纪先生。”
    “九百八十亿的方案，我们原则上同意了。”
    纪明川挑了挑眉，似乎並不意外。
    “不过。”叶夫根尼话锋一转，指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更加庞大的厂房。
    “在正式签署合同之前，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们希望能参观一下，贵方的应龙武装直升机生產车间。”
    他的眼中，再次燃起了新的火焰。
    “当然，这一次，我们希望能步行参观。”
    纪明川的眉毛轻轻一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第161章 吸金能力

    “叶夫根尼先生，你这是……还想再来个套餐？”纪明川的语气带著几分调侃。
    叶夫根尼的老脸一红，但很快就恢復了镇定，他挺直了胸膛。
    “纪先生，我们罗斯，同样是陆空协同作战的倡导者。”
    “强大的坦克，需要同样强大的天空之眼来配合。”
    “h90很强，但如果没有应龙的掩护，它的威力会大打折扣。我想，这个道理您比我更懂。”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眼中的火焰却出卖了他內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陆空协同，都是屁话！
    他看上的，是应龙那同样卖爆了全世界的恐怖吸金能力！
    坦克生產线要九百八十亿。
    那这代表著世界最强武装直升机技术的生產线，又能榨出多少油水？
    只要能拿到，罗斯就能一手坦克，一手武直，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到时候，还愁不能重回世界之巔？
    “纪总，不能答应他！”渡鸦急了，凑到纪明川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应龙的核心技术，尤其是『击云』数据链系统，那可是我们未来空天一体作战的核心！”
    纪明川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著叶夫根尼，脸上的笑容不变。
    “参观，当然可以。”
    “请。”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就朝著那个更加宏伟的厂房走去。
    叶夫根尼眼中闪过狂喜，立刻带著自己的专家团跟了上去。
    应龙武装直升机的生產车间，比h90坦克的更加庞大，也更加精密。
    无数高精度的机械臂在空中挥舞，发出整齐划一的运作声。
    流水线上，一架架应龙直升机骨架正在被组装，机身上密布的线路和接口。
    看得罗斯专家团的成员们眼繚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太……太壮观了……”
    “这就是工业的奇蹟！艺术品！这绝对是艺术品！”
    叶夫根尼强忍著內心的激动，他知道，现在是谈判的关键时刻。
    参观结束，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纪明川的面前。
    “纪先生，我们被贵方的技术实力深深折服。”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將应龙武装直升机的全套技术和生產线，一併採购！”
    他死死盯著纪明川，生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拒绝。
    纪明川笑了。
    “叶夫根尼先生，胃口不小啊。”
    “h90加应龙，你们吃得下吗？”
    叶夫根尼拍著胸脯，斩钉截铁。
    “只要纪先生愿意卖，我们就一定吃得下！”
    “好！”纪明川乾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
    渡鸦和金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纪总这是杀疯了？真就什么都敢卖啊！
    “应龙的全套技术和生產线，我可以卖给你们。”纪明川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但是，不包括『击云』空天一体数据链作战系统。”
    “这项技术，属於我们的国防核心机密，概不外售。”
    叶夫根尼一愣，隨即盘算起来。
    虽然拿不到最核心的数据链系统，让这笔交易的含金量打了折扣。
    但光是应龙的机体、动力、火控和复合材料技术。
    也足以让罗斯的直升机技术实现跨越式的发展！
    最关键的是，卖给那些小国家，根本用不上那么高端的数据链系统！
    有的卖，就血赚！
    “可以！”叶夫根尼果断点头，“那……价格方面？”
    纪明川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了五根，最后是两根。
    “一千五百二十亿。”
    “米幣。”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连叶夫根尼都懵了。
    “多……多少？”
    “一千五百二十亿。”纪明川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加上h90的九百八十亿，一共两千五百亿。”
    “这笔钱，我们用来升级我们自己的国防体系，绰绰有余。”
    “而你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技术，可以去开拓新的市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纪明川的话，如同魔鬼的低语，再次点燃了叶夫根尼心中的贪婪之火。
    两千五百亿！
    虽然是天文数字，但只要能把这两条生產线搬回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订单如同雪般飞来，罗斯重工的股价一飞冲天。
    而他，叶夫根尼，將成为罗斯再次伟大的民族英雄！
    “成交！”
    叶夫根尼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合同签署得异常顺利。
    当两千五百亿米幣的巨额合同敲定的那一刻，渡鸦和金盛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送走了心满意足，仿佛已经看到罗斯帝国崛起的叶夫根尼一行人，渡鸦终於忍不住了。
    “纪总！您……您这是在第几层啊？”
    “我以为卖坦克已经是极限了，您这连武直都卖了？！”
    金盛也是一脸的钦佩加不解：“是啊纪总，这操作，我反正是看不懂了，但我大受震撼！”
    纪明川转过身，看著两人，没好气地笑了笑。
    “你们以为，我卖的是现在的应龙？”
    “啊？”两人同时愣住。
    “跟h90一个道理。”纪明川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熟悉的弧度。
    “我们卖给他们的，是阉割了『击云』系统的应龙。”
    “但是，我们自己的部队，马上要测试的，是全新的『应龙改』。”
    “它搭载的，是完整版的『击云』2.0系统，全新的航电，全新的动力。”
    “甚至还具备一定的隱身能力和无人僚机指挥能力。”
    “等他们把应龙的生產线吃透，我们的『应龙改』无人机编队，都能在天上玩变形金刚了。”
    “这就叫，你还在学开手动挡，我已经开始玩无人驾驶了，懂？”
    高！
    实在是高！
    这已经不是在大气层了，这是直接上平流层了啊！
    纪明川没再理会这两个已经被秀得头皮发麻的下属，他看了看手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边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盯紧后续的技术交接，记住，合同细节一个字都不能错。”
    “我得去一趟昌阁。”
    说完，他便登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专车，绝尘而去。
    ……
    三个小时后，昌阁航天中心。
    比起衡枢军工那股充满了铜臭味和硝烟味的氛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纯粹而神圣。
    纪明川轻车熟路地走进一间核心办公区，见到了正在看文件的一位老人。
    “邵老，身体还硬朗啊？”纪明川笑著打招呼。
    被称作邵长征的老人抬起头，推了推老镜，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了又爱又恨的表情。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想从我这榨出点什么宝贝？”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来慰问一下咱们的科研英雄嘛。”纪明川嘿嘿一笑。
    “武喻康那小子呢？让他出来见我。”

 第162章 关键模型

    “喻康？”邵长征皱了皱眉，“他现在应该在2號风洞那边，正带人吹一个关键模型呢。”
    说著，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內线。
    “小张，去2號风洞，告诉武喻康，纪明川来了，让他滚过来见我。”
    不到十分钟。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著白色研究服，头髮乱得跟鸡窝一样。
    眼眶深陷却双目放光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正是武喻康。
    他看到纪明川，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纪……纪总！”
    “成了！我们成了！”
    他衝到纪明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新型空天发动机！我们研製成功了！”
    “各项数据……全面超越了『刑天』现在用的那款！”
    “无论是材料技术还是动力推进，都领先了整整一代！”
    纪明川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
    他等这个消息，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拍了拍武喻康的肩膀，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其他研究员，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辛苦了。”
    “现在，我宣布，『烛龙』项目，正式启动！”
    “烛龙？”武喻康一愣。
    “对。”
    “取自，衔烛照九野。”
    “我需要一架，能撕裂黑暗，照亮整个星球的战略轰炸机！”
    在场的所有研究员，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接下来的半个月，纪明川彻底扎根在了实验室里。
    他带著武喻康和整个核心团队，不眠不休地对新发动机和机体设计参数进行反覆验证和推演。
    半个月后，看著电脑中已经初具雏形的“烛龙”三维数据模型。
    纪明川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
    他將后续的研发任务郑重地交给了武喻康团队。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纪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武喻康立下军令状。
    纪明川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江澜船舶基地，那艘承载著巨龙怒吼的钢铁巨兽，还在等著他。
    1995年10月。
    十月的江澜，海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凉意。
    码头上，一艘庞然巨物静静地臥在船坞中。
    它那巨大的斜角甲板已经铺设完毕，舰岛也已高高耸立，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从远处看，这艘钢铁巨兽已经初具一艘现代化航母的雏形。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头巨兽，还缺少一颗能够驱动它咆哮的“心臟”。
    纪明川站在舰岛下方，海风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除了动力系统，其他部分已经基本就位了。”
    陪同在他身边的核动力研究小组组长史金顺，小心翼翼地匯报导。
    “基本就位？”
    纪明川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老史，我这人不喜欢听『基本』、『大概』、『可能』这种词。”
    史金顺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纪总，核动力技术……这玩意儿咱们是摸著石头过河，一步一个坎，实在是快不起来啊。”
    “我知道难。”
    纪明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压迫感丝毫未减。
    “当初搞坦克，搞直升机，搞『刑天』战斗机，哪个不难？”
    他拍了拍史金顺的肩膀。
    “现在，那些项目组没了我在旁边盯著，不也照样玩得转？甚至比我在的时候干得更好。”
    “我希望你们核动力小组，也能儘快独立。”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自己学会跳动的发动机组。”
    “而不是一台需要我拿著鞭子在后面抽，才肯转一下的机器。”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明川的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史金顺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份决然。
    “明白！纪总您放心，我们就是把命搭进去，也得让这颗心臟给跳起来！”
    纪明川没再多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史金顺这帮人的能力。
    一个星期后。
    “纪总。”
    来人是邓霜。
    纪明川转过身，看著他。
    “说。”
    “美利国那边有新动静了。”
    邓霜递过来一份文件。
    “他们联合了二十三个西约国家，正在搞一场规模空前的联合海上军演。”
    纪明川接过文件，只扫了一眼標题，就扔还给了邓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联合军演？”
    “糊弄鬼呢。”
    邓霜表情严肃。
    “克拉伊那边已经发来了紧急求援，我们的蔗巴朋友也表达了严重关切。”
    “他们怕了。”
    纪明川的语气里满是嘲弄。
    “当年被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堵在门口摩擦，那滋味不好受吧。”
    “这次的阵仗比上次还大，参演兵力多，区域广，摆明了就是衝著我们来的。”
    “明面上是震慑我们，实际上，是准备拿克拉伊开刀，杀鸡儆猴。”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冰冷。
    “我判断，这场演习至少要持续到明年一月。”
    “等他们演练纯熟了，磨合完毕了，就是对克拉伊动手的时候。”
    “时间不多了。”
    邓霜的眉头紧锁：“那我们……”
    “准备我们的。”
    纪明川打断了他。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美利国想用一场演习就嚇住我？他想得美。”
    纪明川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艘巨大的航母。
    “別人有，我们也要有。別人没有的，我们更要有！”
    “他有他的航母战斗群，我也有我的。”
    “等我们的大傢伙下了水，我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囂张！”
    邓霜看著纪明川的侧脸，心中的担忧被一股莫名的豪情冲淡了不少。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总有一种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力量。
    “对了，有个好消息。”
    邓霜想起了什么。
    “昌阁那边，咱们的舰载机已经全部完成设计定型，隨时可以进入试飞阶段。”
    “歼击机、攻击机、电子战机、固定翼预警机……全都有了。”
    纪明川的眼睛猛地亮了。
    “好！”
    “太好了！”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总算来了点能让我开心的消息！”
    “试！”
    “马上就试！”
    “让孙庆海那个臭小子准备好，他不是天天嚷嚷著没新飞机开，手都痒了吗？”
    “告诉他，这次让他一次性飞个够！”
    “是！”
    邓霜立刻应下。
    纪明川又追问了一句。
    “中工厂那边呢？去问问许家和那老傢伙把我要的那些『大傢伙』都准备好了吗？”
    邓霜领命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巨大的船坞阴影里。

 第163章 航母的心臟

    纪明川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核动力小组的临时实验基地，也是整艘航母的心臟所在。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史金顺带著一群人从里面涌了出来。
    一个个眼圈发黑，鬍子拉碴，身上那股子机油和汗水混合的味道，隔著老远都能闻到。
    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
    “老板！”
    史金顺第一个看到纪明川，扯著沙哑的嗓子就喊了出来。
    他几步衝到纪明川面前，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成了！”
    “我们……成了！”
    纪明川看著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明知故问。
    “什么成了？”
    “防护材料！老板，我们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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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金顺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
    “不是您之前那个方案，我们……我们搞了个更好的！”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不溜秋的金属片。
    “这玩意儿，它不是单纯的防护！”
    “它能吃！”
    史金顺的表情狂热。
    “它能主动吸收周围的辐射粒子，然后在內部通过一种特殊的晶格结构，直接给它中和掉！”
    纪明川接过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片。
    入手冰凉，却沉甸甸的。
    他能感受到，这块小小的金属里，蕴含著多少人的心血和智慧。
    他之前的方案，是基於现有技术的最优解，用层层铅板和复合材料去“堵”。
    而史金顺他们，却另闢蹊径，搞出了能“疏”的材料。
    这是理念上的碾压。
    纪明川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力拍著史金顺的肩膀，拍得砰砰作响。
    “老史，牛逼！”
    “你们，都他娘的是好样的！”
    一句粗俗却真诚的夸讚，让史金顺和身后那群研究员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么多天的连轴转，不眠不休，所有的委屈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值了。
    “这块以后你说了算。”
    纪明川把金属片塞回史金顺手里，態度明確。
    “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你们才是专家。”
    “需要什么，人、钱、设备，你直接开口，我给你批！”
    史金顺重重地点头，声音都哽咽了。
    “谢谢老板！”
    就在这时，去而復返的邓霜快步走了过来。
    “纪总。”
    他看了一眼激动万分的核动力小组，眼神里也多了些敬佩。
    “中工厂那边，许家和老爷子让我给您带个话。”
    “航母的牙齿，都给您磨好了，又尖又利，已经开始进入量產阶段。”
    “还有昌阁的飞弹，也全部定型，生產线已经二十四小时不停了。”
    纪明川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好！”
    “装备、武器、动力、飞机……”
    “万事俱备！”
    时间一晃而过。
    航母收官阶段的最后几天，整个华舰厂都进入了一种极度紧张又亢奋的状態。
    巨大的船坞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纪明川站在总控室的巨大舷窗前，看著下方那艘静臥著的钢铁巨兽。
    “华舰厂那边的『带刀护卫』，到位了多少？”
    纪明川头也不回地问道。
    邓霜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立刻回答。
    “首批两艘055型驱逐舰，一艘052d，已经完成海试，隨时可以入列编队。”
    “补给舰和核潜艇也已经待命。”
    “海军那边呢？”
    “孙庆海的舰载机大队已经完成了模擬起降，正在进行陆基协同训练。”
    邓霜的语气沉稳有力。
    “其他舰艇的官兵们早就憋著一股劲儿了，考核成绩全是优等，就等您一句话。”
    纪明川点点头，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核动力小组那边，最后的安全测试结果呢？”
    “完美。”
    邓霜的回答只有一个词。
    “老史他们搞的那个防护舱，数据好看到离谱，所有模擬的极端情况都测试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纪明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通知下去。”
    “五天后，十月二十七日。”
    “让咱们的大傢伙，出海，去见见天日！”
    “是！”
    纪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他走到窗边，静静地看著那艘即將改变国家命运的巨舰，心中百感交集。
    这艘航母的下水，不仅仅是一艘船那么简单。
    它意味著华国的海军，將从近海防御的黄水海军。
    一跃成为能走向深蓝，走向远洋的蓝水海军。
    意味著他们终於有能力，把力量投送到那些曾经只能望而却步的海域。
    意味著当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再次堵到家门口时。
    我们也有能力，派自己的航母，去他们的后园“自由航行”！
    他拿起桌上那台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於心的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餵。”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传来。
    “首长，我，明川。”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等待下文。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
    “首长，东西……”
    “成了。”
    电话那头，呼吸声陡然加重。
    “你说的是……那个大傢伙？”
    大首长的声音里，透著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对。”
    纪明川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十月二十七日，下水试航。”
    “好！”
    电话里传来拍桌子的声音，紧接著是大首长再也无法抑制的笑声。
    “好！好！好！”
    “我必须去！我得亲眼看著它入海！”
    能听到电话那头，大首长在对秘书吩咐。
    “小夏，记下来！二十七號，所有安排，全部清空！天大的事也给我推了！”
    安排完，大首长才重新对著话筒，语气里满是感慨和调侃。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捂得这么严实，真有你的。”
    纪明川也笑了，整个人都放鬆下来。
    “还不是您在我身边安了个『渡鸦』，我哪敢乱说啊。”
    他故意开了个玩笑。
    “我看这哪是渡鸦，这整个一遥控炸弹啊，您一按按钮，我就得原地爆炸。”
    “胡说八道！”
    大首长笑骂了一句，语气却变得温和。
    “那是怕你小子出事，给你派个保鏢，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折腾，把自己折腾没了。”
    玩笑过后，气氛重新变得严肃。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首长，东西是造出来了。”
    “但是……”
    “美利国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们的航母下水，不亚於一巴掌狠狠扇在他们脸上。”
    “他们……肯定要动手。”
    电话那头，大首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声音里的温和瞬间被肃杀取代。
    “他们敢！”
    “给他们十个胆子！”
    纪明川却很冷静。

 第164章 我就待在海城

    “首长，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是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狮子不会允许身边臥著另一头猛虎，哪怕这头老虎现在看著还小。”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显示著大首长內心的不平静。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明川，你来京平。”
    “或者去西壁也行。”
    “我们在地下给你建个全新的实验室，绝对安全，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你。”
    纪明川靠在窗边，看著那艘静臥在船坞中的钢铁巨兽，摇了摇头。
    “不了，首长。”
    “我就待在海城。”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著一股执拗。
    “等什么时候，这片大海上再也没有对手了，我就退休。”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小木屋，安安静静过日子。”
    大首长听著他这番话，愣了一下，隨即语气又缓和下来。
    “你小子，说得跟个老头子一样。”
    “说到过日子，你个人问题到底怎么说？老大不小了。”
    “要不要我给你物色物色？咱们系统里，优秀的姑娘多的是！”
    大首长来了兴致，甚至开起了玩笑。
    “別说一个，你要几个，我给你找几个！”
    纪明川一个头两个大。
    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
    他赶紧求饶。
    “打住！打住！首长，您可別嚇我。”
    “重婚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刚把航母搞出来，就因为这事儿进去。”
    “不跟您聊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掛了！”
    说完，纪明川几乎是逃一般地掛断了电话。
    听著话筒里的忙音，大首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五天后。
    十月二十七日。
    海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海风带著恰到好处的凉意，吹散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薄雾。
    今天，是那个大傢伙，正式出海的日子。
    大首长一大早就穿戴整齐，他站在窗前，整理著自己的领带，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不只是一艘船。
    这是华国第一艘完全自主设计、自主建造的航空母舰。
    是几代人的梦想，是国家走向强大的基石。
    他必须亲眼见证。
    与此同时，江澜船舶基地，纪明川也已经准备就绪。
    他穿著一身笔挺的工装，站在最高的指挥塔上，手持对讲机，冷静地调度著一切。
    他在等。
    等那位大首长的到来。
    凌晨四点。
    天还没亮，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几辆重型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江澜船舶基地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工人跳下车，动作麻利地开始施工。
    他们將原本掛在门口的“江澜船舶集团”的巨大招牌，小心翼翼地拆卸下来。
    隨后，一块崭新的，被红布覆盖的牌子，被缓缓吊起，稳稳地掛在了原来的位置。
    晨练的老人们和早起的上班族路过，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哎，江澜船舶的牌子怎么拆了？”
    “你还不知道？早被收购了！”
    “可惜了啊，想当年，江澜船舶可是咱们海城工资最高的地方，挤破头都进不去。”
    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聚在一起，言语间满是惋惜。
    一个戴著耳机的年轻人路过，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忍不住停下来插了句嘴。
    “几位大爷，这可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知道收购江澜的是谁吗？”
    “衡枢！”
    “衡枢？”一个大爷皱起了眉，“就是那个造手机，造电视的衡枢？”
    “对！”年轻人兴奋地提高了音量，摘下耳机。
    “不止！咱们家里的冰箱、空调，很多都是衡枢电器產的！”
    “还有，我跟你们说个牛的！”
    “前段时间新闻上那个，把胰岛素价格打下来的衡枢製药，也是他们家的！”
    “这公司，那叫一个巨无霸，手都伸到天上去了！”
    年轻人的话，让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惋惜的情绪，立刻被震惊和兴奋所取代。
    “我的天，是那个衡枢？”
    “一个搞电子和製药的，买个造船厂干嘛？”
    “这还用问？肯定是要造大傢伙啊！”
    “军舰？还是说……”
    一个胆大的声音颤抖著说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到，却又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词。
    “航母？”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
    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块被红布盖住的牌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片激动的议论声中，一个穿著灰色夹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悄悄地挤在人群边缘。
    他没有参与任何討论，只是默默地抬起手。
    他的袖口里，滑出一部小巧的相机。
    “咔嚓。”
    “咔嚓。”
    他飞快地拍下了几张照片，然后不著痕跡地退出了人群。
    男人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七拐八绕，最后走进了一栋毫不起眼的旧式民房。
    他关上门，插上门栓。
    走到客厅，他搬开一张桌子，掀开地毯，熟练地在地板上一块不起眼的木板上敲了三下。
    “吱呀——”
    木板弹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男人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地下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密室，刺鼻的化学药水味瀰漫在空气中。
    他走进暗房，迅速地冲洗著刚刚拍下的胶捲。
    很快，照片显影。
    崭新的大门，被红布覆盖的神秘招牌，还有远处船坞那若隱若现的，庞大到令人心悸的轮廓。
    男人將照片一张张地摆好，然后走到一台老旧的传真机前，將照片一张张地传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又坐到一台电报机前，戴上耳机，手指在电键上飞快地敲击著。
    滴滴，答答，滴滴答……
    一行简短的电文，跨越重洋，发向了遥远的美利国。
    收件人：布朗。
    內容：目標已更名“衡枢海航”，资產確认在港。等待最终目视確认。柳。
    地下密室里，电报机旁的绿灯闪烁了几下，归於沉寂。
    柳权豪摘下耳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著。
    果然，没过五分钟，桌上那台经过特殊改装的红色电话，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他拿起了电话。
    “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带著明显不悦的男声，是布朗。
    “是我，布朗先生。”柳权豪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衡枢海航』？这是什么鬼东西？”布朗的语气充满了质问，“江澜船舶呢？”
    “如电文所说，目標已更名。”柳权豪平静地回答，“江澜船舶，已经成为歷史了。”
    “衡枢……又是衡枢！”布朗的声音里透著一股烦躁。

 第165章 造一个大傢伙

    柳权豪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极为凝重的语气说道。
    “布朗先生，根据我的观察和海城当地的舆论……他们可能在造一个大傢伙。”
    “大傢伙？”
    “航母。”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良久，布朗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著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怀疑。
    “你確定？”
    “不確定。”柳权豪回答得很快。
    “目前只是基於现有情报的最高概率推测。我需要最终的目视確认。”
    “好！我要你盯死那里！”布朗的命令不容置疑。
    “二十四小时！我要知道他们船坞里到底藏著什么！一根螺丝钉都不能放过！”
    “明白。”
    掛断电话，柳权豪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他走到那面掛著旧式掛历的墙壁前，伸手在墙上摸索片刻，按动了一个隱蔽的开关。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间现代化的盥洗室。
    他走进去，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个面容普通、眼角带著细纹、头髮白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潜伏在海城的身份——海城机械厂的一名普通技术员。
    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落魄的角色。
    他伸出手，在白的头髮上轻轻一撕。
    一整块头皮连带著假髮被扯了下来。
    露出了下面乌黑茂密的短髮。
    接著，他用卸妆水仔细地擦拭著脸颊和眼角。
    那些偽装出来的皱纹和老年斑，一点点褪去。
    镜子里的人，正在飞快地变得年轻。
    十几分钟后，一个眼神锐利，面容冷峻的青年，取代了之前那个平庸的中年人。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柳权豪。
    九十年代初，公派留洋的天之骄子，却在异国他乡的灯红酒绿中，被布朗看中並收买。
    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有了双重身份。
    一个是报效祖国的归国工程师，另一个，是代號“柳”的美利国高级间谍。
    回国后，他被分配到海城机械厂。
    凭藉著扎实的技术和偽装出的老实本分，他很快站稳了脚跟。
    这些年，从海城机械厂的设备参数，到海军舰队的出航规律，一份份价值连城的情报。
    通过这间小小的密室，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布朗的办公桌上。
    他原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衡枢”这个巨无霸，將触手伸向了海城。
    他想起前段时间，他曾借著出差的机会，去过衡枢总部所在的明溪市。
    但那里的守备，森严到让他心惊。
    仅仅是在外围转了一圈，他就感觉自己被无数道目光锁定，不得不放弃深入探查，匆匆离开。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大学同学，正好在衡枢机械做到了高级工程师的职位。
    还是最早跟著纪明川创业的那批元老。
    一次“偶遇”，几顿酒，几句吹捧和“忆往昔崢嶸岁月稠”。
    那个老同学就把衡枢机械最近的研究方向，和几个核心管理层的人员信息。
    当成吹牛的资本，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虽然没拿到核心数据，但也让他对衡枢的行事风格有了初步的了解。
    ——野心极大，布局极深，而且，不按常理出牌！
    柳权豪看著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愈发冰冷。
    航母……
    如果真的是航母，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他必须亲眼確认！
    他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运动服，戴上棒球帽和口罩，將自己偽装成一个普通的晨练青年。
    然后，他以“家里有急事”为由，向机械厂请了假，再次赶往了衡枢海航的大门口。
    然而，当他到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疯了！
    这他妈是彻底疯了！
    昨天还只是换了个牌子，今天，这里简直变成了一个军事基地！
    大门口，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眼神锐利如鹰，扫视著周围的每一个人。
    几辆狰狞的步兵装甲车，呈品字形停在门口两侧。
    黑洞洞的炮口和机枪口，散发著冰冷的杀气。
    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辆主战坦克的庞大轮廓！
    天空中，武装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巨大的旋翼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柳权豪甚至眼尖地看到，在道路的尽头，几辆竖著巨大发射筒的飞弹车，正处於待命状態！
    还有一辆卡车上，装载著一座不断旋转的“密集阵”近防炮！
    这阵仗，是来拆迁的还是来打世界大战的？
    就算是国家元首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
    周围的百姓比昨天更多，但所有人都被这股肃杀的气氛镇住了。
    只能远远地围观，议论声都小了很多。
    “我的乖乖，这是要干嘛啊？”
    “昨天还只是换牌子，今天怎么连部队都来了？”
    “你看那坦克！真的傢伙啊！”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朝著公路的尽头望去。
    “快看！快看！车队！”
    “臥槽！那个牌照！是京城的！”
    “不止一个！我的天，一、二、三……好多辆！”
    一排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在军车的护卫下，缓缓驶来。
    人群彻底炸了。
    “严老！我看到严老了！”一个眼尖的老人激动地大喊。
    “韩老！还有韩老！”
    “陈老也来了！天吶！这几位大爷怎么都来了？！”
    柳权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严老、韩老、陈老……
    现在，他们竟然联袂而至！
    出大事了！
    一定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
    柳权豪立刻压低了帽檐，悄悄挤进了最激动的人群里。
    用周围人的身体，完美地掩护住了自己。
    他竖起耳朵，不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信息。
    车队在衡枢海航的大门口停下。
    大首长们在衡枢负责人，纪明川的陪同下，依次下车。
    周围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首长好！”
    “华国万岁！”
    大首长们微笑著向人群挥手致意，然后转身准备进入厂区。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严老停下脚步，从旁边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来一个扩音喇叭。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围观的百姓。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
    严老清了清嗓子，洪亮而有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角落。
    “同胞们！朋友们！”
    “今天，我站在这里，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的脸上，洋溢著无法抑制的激动和自豪。
    “我们华国，我们自己的第一艘航空母舰，即將在这里，正式入水下海！”
    人群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第166章 国之重器

    “航母！真的是航母！”
    “我们有航母了！我们有自己的航母了！”
    “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
    无数人相拥而泣，无数人振臂高呼，激动的情绪如同滚烫的岩浆，席捲了每一个人。
    而混在人群中的柳权豪，却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下水？
    即將下水？
    不是刚刚开始造吗？
    怎么……怎么就已经建成了？！
    他猛地想起了布朗在电话里那句充满杀气的命令——“一根螺丝钉都不能放过！”
    柳权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甚至能想像到，当布朗得知自己错过了整个航母的建造过程。
    只在最后下水仪式时才后知后觉地发来一份“可能在造航母”的推测报告时。
    会是何等雷霆之怒。
    自己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
    严老的话音刚落，现场的记者们就疯了。
    他们瞬间突破了工作人员的阻拦，扛著长枪短炮就冲了上来。
    “首长！首长！”
    “请问这个航母项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保密工作是怎么做到的？”
    国內的记者们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个问题如同连珠炮般拋向几位大首长。
    大首长脸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他侧过身，將身后的纪明川拉到了台前。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的问题，应该问他。”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纪明川。
    纪明川坦然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大首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欣赏和骄傲。
    “这位，就是我们华国第一艘航母的总负责人，衡枢集团的，纪明川同志！”
    “至於你们问，项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首长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道。
    “早在1991年，这个伟大的项目，就已经正式立项了！”
    记者群里炸开了锅。
    1991年？！
    所有记者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纪明川。
    “纪总！您也太能藏了吧！”
    “衡枢集团，国之重器啊！为国家立了大功了！”
    “纪总，能具体说说吗？这几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闪光灯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所有话筒都恨不得塞到纪明川的嘴里。
    而与这边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围被拦住的另一群人。
    “放我们进去！你们这是在阻碍新闻自由！”
    一个金髮碧眼，举著“新约报”牌子的美利国记者，正用蹩脚的中文大声抗议著。
    他叫约翰，是新约报的王牌记者，一向无往不利。
    可今天，他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在他面前，一排面无表情的士兵，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人墙。
    一名军官用標准的英语冷冷回应。
    “sir, this is a restricted military area. no unauthorized personnel.”
    “fuck！”
    约翰低声咒骂了一句，只能恨恨地让摄像师把镜头拉到最远，希望能拍到点什么。
    就在这时，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快看海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海平面。
    只见蔚蓝的海面上，二十艘威武的战舰，正以一个標准的人字形，破浪而来！
    “臥槽！是057大驱！我看到了！”一个军事迷激动地大喊。
    “还有护卫舰！我的妈呀，这阵仗也太大了！”
    二十艘战舰组成的护航编队，如同一群忠诚的卫士。
    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让所有外国记者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人群里，一个本地口音的大爷忽然一拍大腿。
    “哎呀！在这儿挤著看个啥劲儿啊！视野都挡完了！”
    “去坞里墩啊！就在那边，是个小高地，离海港不到二百米。”
    “爬上去拿个望远镜，那看得叫一个一清二楚！”
    一言惊醒梦中人！
    “对啊！走走走！去坞里墩！”
    “快快快！抢个好位置！”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像退潮一般，呼啦啦地朝著大爷指的方向涌去。
    混在人群里的柳权豪，眼神一亮，立刻压低帽檐，跟著人流快步移动。
    那些外国记者们也反应了过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扛著设备死命地往前冲。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坞里墩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个不大的小山包上，早就已经人山人海。
    长焦镜头、高倍望远镜、天文望远镜……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约翰看著那些悠閒地架好设备，一边嗑瓜子一边等待的百姓，气得差点把摄像机给砸了。
    “damn it！我们昨天就该来这儿占位置的！”
    柳权豪找了个角落，看著眼前这番景象，內心更是懊恼不已。
    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点发现……
    可惜，没有如果。
    就在这时，船坞的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巨大的浮船坞闸门，正在缓缓打开。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黑色阴影，从船坞中，一点点地滑了出来。
    现场的喧囂，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艘船。
    不，那是一座在海上移动的钢铁城市！
    当它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太大了！
    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航母缓缓驶入预定航道时，天空之上，传来了更加狂暴的呼啸声！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天空中，黑压压的机群，遮天蔽日！
    “歼击机！是我们的歼击机！”
    “还有轰炸机！那个大傢伙是预警机吗？”
    上百架各型號的战机，如同归巢的鹰隼，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態，呼啸著，依次精准地降落在航母宽阔的甲板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和失误！
    坞里墩上的外国记者们彻底疯了。
    约翰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他抓著卫星电话，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著。
    “它在降落战机！上百架！上帝啊！它的甲板……它的甲板比尼米提斯级还要大！”
    “大得多！快！把这个消息发出去！now！”
    柳权豪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降落？
    已经开始降落战机了？
    这不是一艘刚刚下水的空壳子！
    这是一艘已经形成了完整战斗力的战爭巨兽！
    完了。
    布朗先生会杀了我的。
    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此刻，在万眾瞩目的航母甲板上。
    纪明川正陪同著大首长、严老、韩老、陈老，以及一位身穿海军將领服的中年人，缓步走著。
    这位，正是华南海军中將，即將担任这艘航母指挥官的贺正凯。

 第167章 时代真的变了

    大首长扶著栏杆，看著一架架战机稳稳降落。
    感受著脚下钢铁甲板的微微震动，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他重重地拍在纪明川的背上。
    “明川！好样的！你和衡枢，为国家，为人民，立下了不世之功！”
    贺正凯更是激动得双拳紧握，一双虎目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切，眼神里燃烧著熊熊的火焰。
    大首长转过头，看著纪明川。
    “来，明川，给我们好好介绍介绍这个宝贝。”
    纪明川点了点头，脸上带著一种创造歷史的自豪，声音清晰而沉稳。
    “全长400米。”
    “舰体最大宽度110米。”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领导震撼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其各项数据，均远超美利国的尼米提斯级。”
    甲板上，除了海风和远处战机的引擎声，只剩下几位老人粗重的呼吸声。
    400米！
    110米！
    这是一个奇蹟！
    一个属於华国自己的奇蹟！
    陈老深吸了一口带著咸味的海风，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亮得惊人。
    他布满皱纹的手，死死地抓著冰冷的栏杆，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啊……”
    “好啊！”
    老人家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转过头，看著纪明川，也看著在场的每一个人。
    “有了这个大傢伙，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在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了！”
    “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脸色了！”
    “想当年，咱们的船在公海上，说被拦就被拦，说被查就被查，那是什么憋屈日子！”
    陈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在场的人，谁没有经歷过那个需要忍气吞声的年代？
    谁没有在深夜里为了国家的落后而辗转反侧？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贺正凯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向前一步，对著大首长敬了个標准的军礼。
    “首长！我建议，我们到舰岛指挥室里去看看！”
    “那里视野更好，也能更直观地感受这艘巨舰的心臟！”
    大首长欣然点头。
    “好！就去舰岛！”
    贺正凯又转向纪明川，眼神里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感激。
    “纪总，从今天起，这艘航母就交到我们海军手里了。”
    “我，贺正凯，將是它的第一任指挥官！”
    他再次立正，对著纪明川，这个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我代表华南海军，代表未来將在这艘航母上服役的全体官兵！”
    “谢谢你！”
    “谢谢衡枢军工！”
    这一声“谢谢”，他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没有纪明川和他的团队，这一切都只是镜水月。
    纪明川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礼。
    他知道，自己受得起。
    他扶住贺正凯的手臂，眼神平静而深邃。
    “贺將军，客气了。”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
    大首长一行人在舰岛的最高指挥层参观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乘坐升降机下舰。
    送走了所有领导，宽阔的甲板上，只剩下纪明川和即將参与试航的海军官兵及技术人员。
    他拿起內部通讯器，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航母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单位注意。”
    “这里是纪明川。”
    “我宣布，首次试航，现在开始！”
    “起航！”
    命令下达。
    “嗡——”
    一声低沉而雄浑的轰鸣，从航母的深处传来。
    整个舰体微微一震。
    它缓缓地驶离船坞，破开平静的海面，拉出一道洁白的航跡。
    “报告！航速10节！”
    “报告！航速15节！”
    “报告！航速20节！”
    指挥室里，匯报声此起彼伏。
    航母的速度在稳步提升。
    在它的后方，负责护航和观测的十三艘各型號军舰，正劈波斩浪，紧紧跟隨。
    然而，好景不长。
    “报告！航速突破25节！仍在持续提升！”
    后方的护航舰队指挥官，拿著望远镜，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跟上！都给老子跟上！別刚出海就跟丟了！”
    “报告指挥官！我们已经快到极速了！前面那个……那个大傢伙，它还在加速啊！”
    “报告！航速30节！”
    “报告！航速35节！”
    当35节这个数字从通讯兵口中报出来时，护航舰队的指挥频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三十五节？
    开什么国际玩笑！
    尼米提斯级的公开最高航速，也才三十节出头啊！
    这艘比尼米提斯级还要大上一圈的巨无霸，居然能跑出三十五节的恐怖速度？
    这他娘的还是航母吗？
    这是装了火箭发动机的驱逐舰吧！
    岸边坞里墩上，无数的长枪短炮依旧对准著海面。
    当航母那恐怖的加速性能展现在眾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傻了。
    “我的上帝……它……它把护航舰队给甩开了？”
    “它跑得太快了！我们的船根本跟不上！”
    “快看速度监测！35节！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约翰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为一片死灰。
    他喃喃自语。
    “完了……”
    “时代真的变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西太平洋的格局，將被彻底改写。
    而柳权豪，则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他后悔。
    他无比地后悔。
    我当初为什么要信布朗那个老东西的鬼话？
    为什么要为了那点钱，背叛自己的国家？
    看看吧！
    看看这艘如神跡般的巨舰！
    看看天空中那些翱翔的战鹰！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这才是未来的希望！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柳权豪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航母正以35节的航速，平稳地航行著。
    舰岛指挥室內。
    各项数据正源源不断地匯总到纪明川面前。
    “报告！动力系统输出功率百分之八十，所有参数正常！”
    “报告！雷达系统开机自检完成，一切正常！”
    “报告！全舰声吶系统工作正常，未发现异常目標！”
    “报告！通讯系统信號稳定，一切正常！”
    ……
    贺正凯站在一旁，听著一声声“正常”的匯报，整个人都快麻了。
    他震惊地看著纪明川，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纪……纪总……”
    他忍不住开口。
    “这就……全都正常了？”
    “嗯，目前来看，是的。”纪明川点了点头。
    “不是！”贺正凯急了，他比划著名手。
    “我的意思是，这可是首次试航啊！第一次下海！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猛地一拍大腿。
    “老子当年跟第一艘国產驱逐舰出海试航，三天两头不是这儿漏水就是那儿冒烟！”
    “这……这也太顺了吧？顺得我心里发慌啊！”

 第168章 你这是在玩火啊

    纪明川被他逗笑了。
    “贺將军，別急。”
    “现在高速航行，很多细微的问题是发现不了的。”
    “等试航结束，回港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肯定能揪出不少小毛病。”
    “不过大体上，核心系统不会有问题的，这一点，我能保证。”
    听到纪明川的保证，贺正凯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动力部门的匯报声再次响起，带著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报告！航速……航速达到40节！”
    “航母达到40节航速！重复！航速40节！”
    整个指挥室，瞬间沸腾了！
    四十节！
    这是一个足以让全世界所有海军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贺正凯瞪圆了双眼，一把抓住身前的栏杆，兴奋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四十节！我的天！”
    “这他娘的是一艘航母？这简直是海上超跑！”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
    “纪总！你来！你来指挥！”
    “你最熟！今天就让你玩个痛快！”
    贺正凯毫不犹豫地让出了指挥权。
    他知道，论对这艘航母的了解，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纪明川。
    纪明川也没有推辞。
    他走到指挥台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扫了一眼武器系统的状態面板，嘴角微微上扬。
    他拿起通讯器，沉声下令。
    “准备测试近防炮系统。”
    近防炮系统？
    贺正凯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
    那可是航母最后的防线！
    “明白！”
    隨著纪明川的命令下达，航母舰体两侧和舰艏舰艉的位置。
    六座狰狞的炮台缓缓升起，黑洞洞的炮口闪烁著金属的冷光。
    “这就是咱们的『万发炮』？”
    贺正凯凑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全称是『25毫米十一管近防炮系统』，代號『守护神』。”
    纪明川看著数据面板，隨口解释道。
    “360度水平射界，240度垂直射界，无死角防御。”
    “有效射程五公里，对水下目標，比如水雷，也能在800米距离上有效摧毁。”
    贺正凯听得眼冒金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性能，简直逆天！
    “那……怎么测试？”
    他搓著手，一脸期待地问。
    “总不能真找几架飞机来当靶子打吧？那也太奢侈了！”
    纪明川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
    他拿起全舰队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清晰而沉稳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护航编队。
    “这里是『东海神盾』號，听到请回答。”
    “旗舰，旗舰，这里是055號驱逐舰，收到！”
    “旗舰，这里是052d號驱逐舰，收到！”
    ……
    十三艘护航军舰的舰长，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纪明川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现在，我命令，护航编队所有舰船，向我开火。”
    “用你们的飞弹和主炮，进行饱和式攻击。”
    “重复，这不是演习。”
    “向我开火！”
    通讯频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向旗舰开火？
    向这艘承载了整个国家希望的超级航母开火？
    疯了吧！
    “旗舰！请您重复命令！”
    055驱逐舰的舰长，声音都有些颤抖。
    “旗舰！请確认命令！您是不是……”
    “执行命令！”
    纪明川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不带任何感情。
    “这是最高指令！”
    “是！”
    儘管心中有千万个不解和惊恐，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十三位舰长咬著牙，几乎是同时下达了开火指令。
    ……
    远方的海岸线上。
    大首长和韩旭、陈老等人正举著望远镜，满脸笑容地欣赏著航母的雄姿。
    “漂亮！太漂亮了！”
    “40节的航速，这简直就是个奇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所有人都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无比惊悚的一幕。
    环绕在航母周围的十三艘护航军舰，竟然调转了炮口和飞弹发射架，对准了中间的航母！
    “咻——咻——咻——！”
    下一秒，数十道火光冲天而起，拖著长长的尾焰，从四面八方扑向了航母！
    “轰！轰！”
    驱逐舰上的主炮也开始怒吼，巨大的炮弹划破长空，直奔目標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老手里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
    “叛变！有內鬼！”
    韩旭目眥欲裂，发出一声怒吼。
    大首长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他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警卫！警卫员！”
    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著。
    “命令岸防部队，给我把那几艘船锁定！”
    “命令空军，所有战机紧急起飞！”
    “命令陆航，武装直升机立刻升空！”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纪明川！保护我们的航母！”
    整个海岸指挥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无数的士兵冲向自己的岗位，坦克轰鸣著开出阵地，一架架战机在机场跑道上开始加速！
    所有人都疯了！
    而航母之上，贺正凯也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眼睁睁地看著屏幕上那密密麻麻，代表著飞弹和炮弹的红色光点，大脑一片空白。
    玩真的啊？！
    纪总！你这是在玩火啊！
    这要是拦不住……
    他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第一枚飞弹即將突入五公里防御圈的瞬间！
    纪明川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鹰！
    “开火！”
    “嗡——！”
    六座“守护神”近防炮的炮管瞬间旋转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下一秒，六道由子弹组成的，炽热的金属风暴，猛地喷射而出！
    那已经不是枪声了！
    那是如同电锯切割钢铁时发出的，连成一片的，尖锐到极致的咆哮！
    火舌喷出数米之远，无数滚烫的弹壳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甲板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六条火鞭，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轰！轰！轰！轰！”
    天空之上，一朵又一朵的烟，骤然绽放！
    所有来袭的飞弹，无一例外，全都在距离航母五千米之外的空中，被凌空打爆！
    那些呼啸而来的重型炮弹，也被这恐怖的弹幕撕成了碎片！
    整个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呆滯地看著眼前的这一幕。
    贺正凯死死地抓著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感觉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这就是“守护神”的威力？
    这他娘的哪里是炮？
    这分明是一堵墙！一堵用子弹砌成的，无法逾越的钢铁城墙！

 第169章 六尊守护神

    “报告！发现第二轮攻击！”
    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將眾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屏幕上，又是数十个红点亮起！
    “换弹！”
    纪明川再次下令。
    六座近防炮的炮管停止了旋转，炮身下的弹药箱在五秒之內自动完成了更换！
    “开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更加狂暴的金属风暴再次席捲长空！
    天空中的爆炸声，比刚才还要密集！
    “报告射速！”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报告！单门近防炮平均射速每秒230发！一分钟理论射速13700发！”
    “六门齐射，每分钟可倾泻82200发炮弹！”
    “嘶——！”
    指挥室內，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每分钟，八万多发！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把钢铁当成水一样泼出去啊！
    贺正凯整个人都麻了，他看著屏幕上被瞬间清空的所有威胁目標。
    又看了看身边那个神色淡然的年轻人，喉咙发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轮饱和式攻击，再次被完美拦截！
    “停止测试。”
    纪明川放下了通讯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测试……停止了？”
    贺正凯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还在打颤。
    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可刚才那一幕，已经彻底顛覆了他几十年的海军生涯认知！
    “走，去看看。”
    纪明川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贺正凯机械地跟著纪明川走出指挥室，来到近防炮的旁边。
    六座炮台已经停止了旋转，静静地矗立著，炮口还残留著硝烟的味道。
    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金属气息。
    甲板上，金黄色的弹壳堆积如山，在阳光下闪著刺眼的光。
    贺正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黝黑的炮管，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开什么玩笑！
    刚才那可是每分钟一万多发的射速！连续两轮！
    这炮管现在不得跟个大火炉一样？手放上去怕是直接就熟了！
    纪明川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把手掌贴在了炮管上。
    “贺中將，放心，不烫。”
    贺正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迟疑著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温的？
    只是有些温热，最多也就跟冬天揣在怀里的暖宝宝差不多。
    “这……这怎么可能？！”贺正凯彻底懵了，这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常识！
    “炮管採用了我们衡枢军工最新的镍基高温合金，內部设计了独立的液氮冷却循环系统。”
    纪明川拍了拍炮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款新手机。
    “至於炮弹，每一发上面都涂了我们特製的弹药冷凝剂，可以在出膛的瞬间带走大量热量。”
    “所以，理论上，只要弹药管够，它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把炮管的寿命打空为止。”
    贺正凯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弹药……它带了多少弹药？”他咽了口唾沫，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每座近防炮有三个独立的备用弹仓，全自动更换，刚才打掉的只是其中一个。”
    纪明川指了指炮身下方，“总备弹量，一万两千发左右。”
    贺正凯倒吸一口凉气，看著这六座炮台，眼神已经变了。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六尊守护神！
    “神器！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近防神器啊！”贺正凯激动地一拍大腿。
    “有这东西在，航母的安全就等於上了三道保险！”
    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贺中將，这只是过渡產品。”
    “什么？”贺正凯一愣，“这还只是过渡？”
    “嗯。”纪明川点点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用子弹拦截终究还是效率低了点，成本也高。”
    “我们的下一个目標，是高能雷射拦截系统和电磁炮，那才是真正的，零延迟防御。”
    贺正凯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纪总，你说的这些……怎么跟科幻电影似的。”
    纪明川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他拿起通讯器，下达了新的指令。
    “命令！全体舰队，结束演习！目標，海角港！我们……回家！”
    “收到！”
    “收到！”
    通讯频道里，传来各舰舰长们明显带著劫后余生和无上自豪的声音！
    庞大的航母战斗群，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开始缓缓向著海岸线驶去。
    与此同时，海角港。
    港口之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从白髮苍苍的老人，到蹣跚学步的孩童，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翘首以盼。
    他们手中挥舞著鲜红的旗帜，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远处，外媒记者的长枪短炮也早已对准了海平线的方向。
    “来了！快看！是我们的航母！”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海天相接之处，一个庞大的钢铁巨兽，正带领著一支威武的舰队，破开波浪，缓缓驶来！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港口，在这一刻，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撼地看著那座如同移动山脉般的航空母舰！
    太大了！
    实在是太大了！
    当它靠近港口时，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嗡——”
    隨著一声悠长的汽笛，航母在拖船的辅助下，稳稳地靠上了泊位。
    寂静，只持续了三秒。
    “轰！”
    下一秒，整个港口都沸腾了！
    “万岁——！”
    “我们的航母回来啦！”
    “英雄！你们是英雄！”
    欢呼声、吶喊声、哭泣声，匯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衝云霄！
    人群中，一群穿著蓝色工装，头髮白的老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们，看著那艘完美无瑕的航母。早已是老泪纵横。
    那是他们的心血！
    是他们用无数个日夜，用汗水和智慧浇灌出的，属於华国自己的海上长城！
    舷梯放下。
    大首长带著韩旭、陈老、严朗等一眾高层，快步登上了甲板。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大首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纪明川，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纪明川的肩膀上。脸上却带著压抑不住的笑容。
    “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搞这么大的阵仗，嚇唬谁呢！”
    “报告首长，这不是演习，这是实弹测试。”纪明川立正敬礼，一脸认真。
    “你还嘴硬！”大首长佯怒道。
    “再敢这么玩火，信不信我真把你绑到我办公室去，天天给我写检查报告！”
    周围的將领们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谁都看得出，首长这是高兴坏了。

 第170章 泰州的白马庙

    “航母没事吧？”大首长绕著甲板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著。
    “报告首长，毫髮无伤！”贺正凯挺起胸膛，自豪地回答。
    “好！好！好！”
    大首长连说三个好字，眼眶微微泛红。
    他转过身，面向纪明川，神色郑重了许多。
    纪明川会意，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麦克风递了过去。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要来了。
    大首长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航母的广播系统，传遍了整个港口。
    “我提议，我们的第一艘超级航母，就以你的公司命名，叫『衡枢级』！”
    “或者，以你的名字命名，叫『纪明川號』！你，当得起这份荣耀！”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譁然！
    用企业甚至个人名字命名一艘航母！这是何等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他接过话筒，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首长，各位同胞，这份荣耀，我不配。”
    “我建议，將我们的航母定为『泰州级』。”
    “因为，我们华国的第一支海军，人民海军的诞生地，就在泰州的白马庙。”
    “至於这艘首舰的名字……”
    纪明川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而自豪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叫它，『白马號』！”
    “饮水思源，不忘先辈！以纪念那些为华国海军事业，奉献了一生的先烈们！”
    泰州级！
    白马號！
    大首长愣住了，隨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讚许和感动。
    “好！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从纪明川手中拿回麦克风，面向大海，面向所有的人民，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宣布！
    “我宣布！华国首艘超级航母，正式定级为『泰州级』！首舰，命名为——『白马號』！”
    短暂的沉寂之后。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再次淹没了整个港口！
    “华国万岁！”
    “海军万岁！”
    “白马號！威武！”
    欢呼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脸上的激动和自豪，却久久没有褪去。
    大首长將麦克风还给工作人员，他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一行人走进了航母舰岛內部的指挥中心。
    这里空间巨大，充满了科幻感的屏幕和控制台。
    此刻正显示著航母的各项实时数据，一切正常。
    “都坐吧。”大首主隨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他看著指挥中心里那些年轻的海军官兵，眼里满是欣慰。
    隨即，他转头看向纪明川，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
    “明川啊，今天你可是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纪明川笑了笑，没接话。
    “首长。”
    纪明川开口了。
    “这艘船，从设计到建造完成，总费超过了五百亿炎幣。”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知道这东西肯定是个吞金巨兽，但当这个数字被如此清晰地报出来时。衝击力还是让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老人们心臟猛地一抽。
    这可不是五百亿越南盾，是实打实的炎幣！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这还只是建造成本。”
    “按照目前的设计，它要想维持最基本的战备状態，一年的维护费用，至少是四个亿。”
    “这还不包括舰载机、护航编队、人员薪资和燃料消耗。”
    “简单来说，养著它，比造它还要烧钱。”
    指挥中心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大首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著。
    “你小子……是故意来给我们添堵的是吧？”
    大首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刚高兴没两分钟，你就开始哭穷了？”
    “首长，我这不是哭穷，是陈述事实。”纪明川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们不能光有激动的心情，还得有面对现实的钱包。”
    “这么个吞金兽，如果只有一艘，那它就是个华而不实的摆设，起不到战略威慑作用。”
    “要想真正形成战斗力，真正让我们的海军走向深蓝，我们就必须量產。”
    韩旭在一旁皱著眉开口了。
    “量產？明川，你的意思是……”
    纪明川的目光投向窗外，看著港口方向那两个巨大的身影——华舰厂和江洲造船厂。
    “我建议，由衡枢工业出面，直接收购华舰厂和江洲造船厂。”
    “什么？！”
    这一次，连大首长都坐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著纪明川。
    “你要收购两大国有船厂？！”
    这可不是小事！
    那两个船厂，是华国船舶工业的根基，是国之重器，养活著几十万的工人家庭。
    把它们交给一个私人企业？
    这话说出去，天都要捅个窟窿！
    “首长，別激动。”纪明川平静地说道，“不是私人吞併，是整合升级。”
    “只有將衡枢的技术、管理模式和两大船厂的生產能力结合起来。”
    “我们才能用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打造出一支真正的航母舰队。”
    “否则，光靠一个船厂，十年能磨出一艘就不错了，成本还会居高不下。”
    “我们等不起，国家也等不起。”
    大首长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私心。
    但纪明川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里面只有对目標的执著。
    良久，大首长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重新靠回椅背。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老和严朗，几位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好！”
    大首长一拍桌子，声音斩钉截铁。
    “这五百亿，我给你想办法！算进今年的军费追加项里，我亲自去跟那帮管钱的掰扯！”
    “明年的军费，我再给你爭取增加五百亿，专门用於航母编队项目！”
    “至於那两个船厂……”
    大首长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批准了！由你主导，进行整合！”
    严朗补充道，“五年之內，我们必须看到第二艘航母下水，组成我们的第二个航母编队。”
    然而，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老人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难道五年都做不到？
    “不。”纪明川伸出了两根手指，脸上带著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是五年一艘。”
    “是五年，两艘。”
    “……”
    整个指挥中心，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五年！造两艘超级航母？！
    “你……你说的是真的？”大首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当然。”纪明川的语气轻鬆。
    他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更加认真。
    “不过，五年两艘，只是开胃小菜。”
    “如果……”

 第171章 空天基地

    “各位首长想要玩得再大一点，比如说，在十年內，拥有五艘以上的超级航母编队。”
    “那我就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大首长下意识地追问。
    纪明川的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数字。
    “我需要一块地。”
    “一百万亩。”
    “用来建造一个全新的，集研发、生產、测试於一体的……空天基地。”
    一百万亩？！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知不知道一百万亩地有多大？！”严朗第一个拍案而起，激动地指著纪明川。
    “你这是要建一座新城吗？！”
    “那片区域有多少工厂？多少村镇？几十上百万的人口！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动盪！”
    “我当然想过。”纪明川面对几位老人的怒火，依旧平静。
    “各位首长，你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当下。”
    “你们担心的工业搬迁和人员安置问题，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
    “未来的工厂，將会是高度智能化的，生產效率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至於人的问题，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为他们建造全新的、生活设施更完善的智慧城市。”
    “当我们的交通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几百公里的距离不过是喝杯茶的功夫。”
    听著纪明川描绘的蓝图，老人们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
    大首长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复杂。
    “明川，你……你已经做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衡枢集团富可敌国，你个人也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誉。”
    “你已经实现了自我价值，为什么还要……还要去追求这些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东西？”
    这番话，代表了在场所有老人的心声。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纪明川的动力，究竟来自哪里。
    纪明川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转过身，目光穿透指挥中心的舷窗，望向大海。
    “首长，各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们以为，我的目標，只是当个有钱人，或者造几艘航母吗？”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眾人，眼神中燃烧著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
    “那从来都不是我的终点，甚至连起点都算不上。”
    “我的目標，有两个。”
    “第一个，是改变华国。”
    “我要让这片土地，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最富饶，最令人嚮往的地方。”
    他顿了顿，环视著一张张被震惊到无以復加的脸庞，说出了后半句话。
    “而我的第二个目標……”
    “是改变全人类。”
    看著眾人呆滯的表情，纪明川知道，必须给他们一点真正的“乾货”了。
    “我知道你们不信。”
    “你们现在看到的衡枢，看到的这艘航母，都只是我拿出来的一点点边角料而已。”
    “我的脑子里，装著航空航天、民用科技、生物工程等所有领域的一整套技术体系。”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资源，我能把我们的国家，打造成科幻电影里的样子。”
    “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两样东西。”
    “时间和……我称之为『经验值』的东西。”
    “这两者，可以通过不断地研究和建造来同步获取。我们造的东西越高级，越庞大。”
    “我的时间和经验值就积累得越快，解锁下一阶段科技的速度也就越快。”
    “所以，我才需要那一百万亩地，需要一个庞大的基地来加速这个进程。”
    大首长沉默了。
    他身后的几位老人，也都沉默了。
    指挥中心里，只剩下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
    经验值？
    解锁下一阶段科技？
    这些词从纪明川嘴里说出来，带著一种荒诞又真实的可怕力量。
    荒诞在於，这听起来像是游戏里的设定。
    真实在於，他们脚下这艘领先世界的超级航母，就是纪明川用这套理论造出来的“新手装备”。
    良久，大首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球里重新凝聚起神采。
    他深深地看著纪明川，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西北，壁州。”
    大首长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沙哑。
    “那里有我们最大片的无人区，戈壁，沙漠，要多少地，你自己去圈。”
    “一百万亩，两百万亩，都隨你。”
    “那边没有工厂，没有村镇，更没有上百万的人口需要安置。”
    “你要建什么，怎么建，我们不问，不看，不干涉。”
    “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
    严朗和韩旭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西北无人区，確实是最好的选择。
    把这个“怪物”放到那里去折腾，总比在人口稠密的东部沿海地区要安全得多。
    纪明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多谢首长。”
    “別急著谢。”大首长摆了摆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给你地，但有两个条件。”
    “首长请讲。”
    “第一，成个家吧。”大首长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纪明川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什么？”
    旁边的韩老立刻笑呵呵地打圆场。
    “明川啊，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家还没成，怎么行？”
    “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多贡献，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嘛。”
    “这对你，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纪明川秒懂。
    这是不放心自己啊。
    想用家庭和后代，给自己上一个软性的枷锁。
    他心里有点不爽，但转念一想，站在对方的角度，这操作完全合理。
    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嚇人了。
    “行，我考虑一下。”纪明川含糊地应付道。
    “不是考虑，是必须。”大首长一锤定音，“这是第一个条件，没得商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给你掛个职。”
    “你的衡枢集团，体量太大，影响力也太大。你搞的那些东西，隨便一件都事关国运。”
    “没有一个官方身份，很多事情名不正言不顺。”
    “我们会专门为你成立一个部门，你来当局长，行政级別……我亲自给你特批。”
    “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你的基地，就是国家的战略基地。”
    纪明川还能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他获得那片土地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要绝对的自由，就要先接受一定程度的束缚。
    “好。”
    纪明川点了点头。
    “我接受。”

 第172章 只回答三个问题

    送別大首长一行人后，纪明川转身走向衡枢海航的接待大厅。
    此刻，大厅里早已人满为患。
    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发布台，闪光灯像是要把整个大厅变成白昼。
    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翘首以盼。
    每个人都想从纪明川的口中，挖出关於这艘海上巨兽的猛料。
    角落里，一个穿著黑色夹克，正低声跟纪明川匯报著什么。
    他就是邓霜，代號渡鸦。
    “老板，国內媒体127家，国外媒体48家，美利国的主流媒体基本都到齐了。”
    渡鸦的声音压得很低。
    纪明川扫了一眼记者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来了不少啊。”
    “看来他们很著急。”
    他拍了拍渡鸦的肩膀。
    “准备一下，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
    说完，纪明川便迈开步子，径直走向了发布台。
    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瞬间沸腾！
    “纪先生！请问泰州级航母的建造是否得到了军方的大力支持？”
    “纪总！衡枢集团的技术来源是哪里？是否存在技术窃取？”
    “mr. j! is this ship a challenge to the global maritime 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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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嘈杂的提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纪明川走到台前，双手轻轻往下一压。
    一股无形的气场扩散开来。
    喧闹的大厅，竟然奇蹟般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记者都屏住呼吸，等待著这个年轻传奇的发言。
    “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想问。”
    “但我的时间有限，所以，今天只回答三个问题。”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片骚动。
    只回答三个问题？
    这怎么够！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气质文静的女记者身上。
    “京平日报的记者，你的问题。”
    被点到的徐佳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站起身，激动得脸颊微红。
    “纪……纪先生您好！我是京平日报的记者徐佳。”
    “我的问题是，外界传闻，泰州级航母从设计到建造。”
    “都是由您个人主导完成的，请问这个传闻属实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
    它直接关係到纪明川个人在整个项目中的定位。
    纪明川看著她，点了点头。
    “属实。”
    两个字，乾脆利落。
    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记者群中炸开！
    徐佳满意地坐下了，她已经拿到了今天最大的新闻。
    纪明川的目光再次移动，点向了另一位国內记者。
    “那位海城新报的先生。”
    一个中年男记者兴奋地站了起来。
    “纪总您好！请问，和目前世界最先进的美利国尼米提斯级航母相比，我们的泰州级。”
    “在技术上处於什么水平？有多大的代差？”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也更加敏感。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特別是那些外媒记者，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纪明川笑了。
    “尼米提斯级？”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屑。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
    “大概领先他们两代吧。”
    领先两代？！
    这是何等的狂妄！
    一个美利国记者当场就想站起来反驳，却被纪明川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纪明川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我这么说，不是自大。”
    “而是基於事实的陈述。”
    “以他们目前的技术积累和体制效率，想要追上泰州级的水平，我估计，至少需要二十年。”
    他环视全场，特別是那些脸色铁青的白人记者，缓缓补充道。
    “当然，二十年后，他们就算造出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更新、更强的航母，早就已经下水了。”
    国內的记者们，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才是华国科技领军人该有的姿態！
    “好了，第二个问题结束。”
    纪明川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终於投向了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外媒记者。
    一瞬间，几十只手臂高高举起，爭先恐后。
    然而，纪明川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特別是让外媒记者们几乎吐血的话。
    “抱歉，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接受外媒提问。”
    什么？！
    凭什么？！
    赤裸裸的歧视！
    “why?!”
    “this is discrimination!”
    一个金髮碧眼的记者用蹩脚的中文怒吼道。
    纪明川看著他，表情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
    “因为，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们心里想的什么，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
    “我没兴趣配合你们的表演，更没义务回答你们那些充满陷阱和恶意的提问。”
    “把我们的技术和善意，变成你们攻击我们的子弹？省省吧。”
    “我的发布会，我做主。”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所有外媒记者的脸上。
    而大厅里的华国记者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说得好！”
    “就该这样！”
    “扬眉吐气！”
    整个会场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就在这片狂热的欢呼声中，没有人注意到。
    会场最偏僻的角落里，一个偽装成摄像助理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抬起了手臂。
    他的袖口下，滑出了一截黑洞洞的管口，对准了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砰！”
    枪声，突兀地炸响！
    尖锐的，刺耳的，打破了整个会场的狂热！
    时间，在这一刻被子弹撕裂。
    所有人的欢呼和掌声戛然而止，脸上激动的潮红瞬间褪去，化为一片错愕。
    那个偽装成摄像助理的刺杀者，脸上带著狰狞笑容，袖口下的枪管，还冒著一缕青烟。
    他的目標，正是台上那个吸引了全部焦点的男人，纪明川！
    子弹，旋转著，呼啸著，撕开空气，直奔纪明川的眉心！
    然而，就在子弹即將触及目標的前一剎那。
    一道黑影，比子弹更快！
    “小心！”
    邓霜，不知何时已经从纪明川的身后扑了出来。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能做出的反应。
    他一把將纪明川狠狠推向侧方，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噗！”
    沉闷的入肉声。
    一朵血，在邓霜的左肩炸开，染红了他笔挺的西装。
    剧痛袭来，邓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但他依旧死死地护在纪明川身前，眼神锐利。
    锁定了那个刺杀者。
    “臥槽！”
    “杀人啦！”
    “有刺客！”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外媒记者们嚇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后躲，生怕被波及。

 第173章 刺杀英雄

    然而，那些刚刚还热血沸腾的华国记者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
    眼中燃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怒火！
    “妈的！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
    一个扛著摄像机的壮硕记者，怒吼一声，抄起手里的傢伙就冲了上去。
    “弄死他！”
    “保护纪总！”
    这声怒吼，点燃了所有人的血性。
    他们刚刚才被纪明川的话语激得心潮澎湃，视他为国家的英雄和骄傲。
    现在，竟然有人想在他们面前，刺杀他们的英雄？
    这不能忍！
    几十个国內记者，有男有女，此刻都化身为了愤怒的雄狮，疯了一样扑向那个刺杀者。
    刺杀者显然没料到这群“手无寸铁”的记者会如此悍不畏死。
    他刚想抬手补射第二枪，就被第一个衝上来的摄像大哥一机器砸在了手腕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
    刺杀者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紧接著，人潮淹没了他。
    拳头，脚，摄像机，三脚架，甚至还有女记者脱下来的高跟鞋，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
    “狗娘养的杂种！”
    “敢动我们的人！”
    “打死你！”
    这已经不是制服，这是单方面的殴打。
    那群外媒记者都看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团结又狂暴的“平民”？
    等到姍姍来迟的警卫们衝上来，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时。
    那个刺杀者已经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只剩半条命了。
    “纪总，您没事吧？”
    警卫队长紧张地护住纪明川。
    纪明川看都没看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刺杀者，他的目光，落在了邓霜惨白的脸上。
    “我没事。”
    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马上回实验室，叫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
    衡枢科技，地下五层，最高保密等级的生物实验室內。
    邓霜赤裸著上身，坐在手术椅上。
    一名白大褂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用镊子夹出那颗已经变形的弹头。
    “嘶……”
    邓霜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满是冷汗，但硬是一声没吭。
    纪明川就站在旁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著。
    但他那双眼睛里，翻涌著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怒火和杀意。
    “纪总，您不必担心，渡鸦他……身体素质好，这点小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一名警卫负责人低声劝慰道。
    纪明川没有回答。
    小伤？
    今天如果不是邓霜反应快，躺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
    这帮杂碎，真的敢下死手！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爭，这是战爭！
    良久，医生处理好伤口，缠上厚厚的纱布。
    “好了，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和主动脉，静养半个月。”
    邓霜活动了一下手臂，对纪明川咧嘴笑了笑：“纪总，让你受惊了。”
    “受惊？”
    纪明川自嘲地重复了一句。
    他走到邓霜面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我不是受惊，我是愤怒。”
    “光有盾牌是不够的，別人敢拿枪指著你，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只有我们手里的剑，比他们所有人的加起来都更长，更利。”
    “让他们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那才叫安全。”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要的，不是被动的防御。
    而是绝对的、让敌人感到窒息的威慑力！
    纪明川转身，独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了门。
    他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界面。
    【宿主：纪明川】
    【系统积分：132万】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个人防护装备，要搞。
    但那只是治標不治本。
    要搞，就搞个大的！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启动，超级航母计划！”
    他的脑中，一张庞大的蓝图瞬间展开。
    泰州级，领先尼米提斯级两代，已经足以让美利国抓狂。
    但这还不够。
    他要造的，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东西！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
    “目前的衡枢海航，要为超级航母的建造预留船坞和技术储备。”
    “不能停下脚步，必须继续给美利国施压。”
    纪明川的思路清晰无比。
    “立刻启动对江洲造船厂和华舰厂的整合计划，技术扶持，资金注入，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
    “再给我造两艘泰州级出来！”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美利国，百马宫殿。
    椭圆形办公室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汤普森，正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张泰州级航母的高清照片。
    照片的角落里，是关於发布会刺杀失败的新闻。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將一个名贵的瓷杯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布朗！”
    汤普森怒吼著，双目赤红。
    “告诉我！为什么会失败？！”
    “我们最顶尖的外围特工，拿著我们给的武器，在一个人挤人的发布会现场，居然失手了？！”
    一旁的助理布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长官……是他的保鏢，代號『渡鸦』，华国的顶尖特工。”
    “根据现场视频的逐帧分析，他的反应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有他在，我们的人，根本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汤普森的怒火更盛，“那就再派人！十个！一百个！我就不信他是不死之身！”
    布朗的头埋得更低了。
    “长官，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这次刺杀失败后，华国对纪明川的保护等级，绝对会提到最高。”
    “我们……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汤普森胸口剧烈起伏，他盯著屏幕上纪明川那张年轻而自信的脸，恨得牙痒痒。
    “杀不死他……”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就毁掉他为之骄傲的一切！”
    他猛地转身，对布朗下令。
    “立刻联繫我们所有的盟友！我要召开最高级別的安全会议！”
    “华国的獠牙已经露出来了，他们想要挑战我们建立的秩序！”
    “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启动全面遏制计划！经济、科技、军事……我要让他们为今天的狂妄，付出血的代价！”
    西太平洋，公海。
    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上。
    尼米提斯级核动力航母，如同一座移动的海上钢铁城市，威风凛凛。
    舰桥之上，海军上將理察端著一杯咖啡，神情倨傲。
    他透过舷窗，欣赏著自家舰队的雄姿，嘴角掛著一丝轻蔑。
    “华国的那些小舢板，敢出来溜达了吗？”
    “演习而已，別把他们嚇坏了。”
    周围的军官们发出一阵鬨笑。
    在他们眼中，这片大洋，永远是属於他们的后院。

 第174章 只要一个態度

    就在这时，一名情报官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里的平板电脑都在颤抖。
    “將军！紧急情报！”
    理察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种大惊小怪的姿態。
    “什么事，能让你慌成这样？”
    情报官把平板递到他面前，声音都变了调。
    “华国……华国公布了他们的新航母！”
    “泰州级！”
    屏幕上，正是泰州级航母那充满科幻感的庞大身躯。
    理察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一把夺过平板，双眼死死地盯著上面的数据分析。
    排水量……比尼米提斯级更大！
    电磁弹射……比福特级更先进！
    舰载机数量……全面超越！
    “这……这不可能！”
    理察的声音乾涩无比，咖啡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四溅。
    “这是假的！是华国的宣传伎俩！”
    情报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將军……我们的卫星已经捕捉到了实体影像……千真万確。”
    “它……它就在我们东南方向八百海里处，正在进行海试。”
    舰桥內，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鬨笑的军官们，此刻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理察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指挥台，才勉强站稳。
    他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骇。
    “上帝啊……”
    他喃喃自语。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理察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传我命令！”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演习终止！舰队全体转向！全速返航！”
    “立刻！马上！”
    “我要返回总部！召开最高级別的军事会议！”
    ……
    华国，京平机场。
    一间戒备森严的贵宾休息室內，几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安静地喝著茶。
    为首的，正是大首长和韩旭韩老。
    气氛有些凝重。
    他们在这里，等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一名穿著中山装的秘书快步走入，將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首长，韩老。”
    “衡枢集团的发布会，顺利结束。”
    “但是……”
    秘书的语气顿了顿。
    “纪明川同志，在现场遭遇了刺杀。”
    “砰！”
    韩旭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
    “什么？！”
    老人猛地站起身，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小川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回韩老，纪明川同志安然无恙。”
    秘书连忙回答。
    “是他的护卫，代號『渡鸦』的邓霜，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没有生命危险。”
    韩旭的胸口剧烈起伏，白的鬍子都在颤抖。
    “好！好一个忠勇之士！”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我们国宝级的人才！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
    “必须查！一查到底！不管是谁，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相比於韩旭的暴怒，大首长显得异常平静。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
    “不用查了。”
    “除了他们，没人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动机。”
    他看向自己的秘书。
    “海东青的那个小徒弟，最近是不是在外面閒得慌？”
    秘书心领神会，立刻躬身。
    “是，首长。刚刚完成任务，正在休整。”
    大首长点了点头。
    “让他动一动吧。”
    “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事情来了，也绝不怕事。”
    “有些人啊，记吃不记打。那就帮他们长长记性。”
    “告诉夜隼，我们不要谁的命，我们只要一个態度。”
    “让他们知道，疼。”
    “是！”
    秘书领命，迅速退下。
    命令，通过绝密的渠道，瞬间传递出去。
    几天后。
    美利国，维吉尼亚州。
    海军上校查克，刚刚结束了一场关於华国威胁论的演讲，正准备坐上自己的车。
    “轰——！”
    一声巨响。
    他的专车，在他的眼前，炸成了一团火球。
    巨大的衝击波將他掀飞出去，一条胳膊被炸断的汽车门框削掉，血肉模糊。
    类似的事件，在美利国多地同时上演。
    某个议员的別墅深夜起火。
    某个智库专家的剎车被人动了手脚，衝下山崖。
    某个cia分部的主管，在打高尔夫时，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打碎了膝盖。
    没有致命的袭击。
    全都是警告。
    但这种如影隨形，无孔不入的恐怖，比直接杀死他们，更让他们感到窒息和恐惧。
    这，就是来自东方的，冰冷而克制的回击。
    ……
    衡枢集团，最高安保等级的办公室內。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匯总的情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渡鸦就坐在一旁，左臂缠著厚厚的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
    “老板，確认了。”
    渡鸦的声音很低沉。
    “下命令的，是百马宫殿的汤普森。”
    “国家已经做出了反击，很有分寸，都是警告性质。”
    纪明川关掉屏幕，慢慢地转过椅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越是这样，渡鸦越是感到心惊。
    他知道，自己的老板，是真的动了杀心。
    “分寸？”
    纪明川轻轻吐出两个字，带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国家的回击，是敲山震虎，是政治博弈。”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渡鸦受伤的胳膊。
    “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看著渡鸦，眼神锐利如刀。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渡鸦的心猛地一跳。
    “老板，您想……”
    “国家有国家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的城市。
    “他们不讲武德，用盘外招。”
    “那我们就用他们的方式，还给他们。”
    “动用僱佣兵天团。”
    渡鸦的瞳孔骤然收缩！
    “老板！这太冒险了！”
    渡鸦立刻出声劝阻。
    “一旦暴露，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外交被动！这是私人武装干涉他国政要！”
    “暴露？”
    纪明川冷笑。
    “他们有证据吗？”
    “他们派人杀我，用的是见不得光的手段。我们杀回去，同样用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叫，对等反制！”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风险？”
    纪明川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渡鸦。
    “让他们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下手，而我们只会口头抗议，这才是最大的风险！”
    “我就是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告诉他们！”
    “惹了我，就要有拿命来填的觉悟！”
    渡鸦沉默了。
    他知道，纪明川已经下定了决心，谁也无法更改。
    而且，他说的……没错。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方为正道！

 第175章 必杀名单

    纪明川重新坐下，语气变得冰冷而平静。
    “发布悬赏。”
    “三百亿。”
    “米幣。”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亿米幣！
    这笔钱，足以买下一些小国家的全部军队了！
    “目標。”
    纪明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汤普森，八十亿。”
    “他的那个助理，叫布朗是吧？三十亿。”
    “剩下的一百九十亿，分给所有参与策划、执行这次刺杀行动的杂碎们。”
    “我要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暗网的必杀名单上！一个，都不能少！”
    “我要让全世界的豺狼鬣狗，都去撕咬他们！”
    “我要让他们，从此活在永无寧日的噩梦里！”
    渡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
    他站起身，挺直了脊樑。
    “是，老板！”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经过高度加密的特製通讯器。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操作著。
    一条加密信息，通过数次中转和跳跃，发向了世界的某个未知角落。
    几秒钟后。
    通讯器轻轻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只有一行简洁的回覆。
    【order accepted. the hunt begins.】
    美利国。
    某处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內。
    “啪！”
    一个昂贵的古董水晶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汤普森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三百亿？米幣？！”
    “他疯了？一个华国的商人，他敢悬赏我？！”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
    站在他对面的布朗，低著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暗网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確认了。
    千真万確。
    那个叫纪明川的男人，用一种最粗暴、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向他们所有人宣战了。
    “一个商人……他怎么敢！”汤普森还在咆哮，像一头被挑衅的狮子。
    “他这是在向我们整个美利国宣战！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布朗小心翼翼地开口。
    “先生，现在暗网已经炸了。这笔悬赏金额，是史无前例的。”
    “很多……很多顶级团队都在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汤普森怒极反笑。
    “他们敢来美利国的土地上动我？”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来回踱步，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想玩，是吗？”
    “好！”
    “我陪他玩到底！”
    汤普森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住布朗。
    “给我发布悬赏！”
    “他悬赏我八十亿，我悬赏他一百五十亿！”
    “翻倍！”
    “不！”汤普森伸出手指，狠狠地戳著空气，“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衡枢科技所有的高层！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头，一千万米幣！”
    “纪明川本人！一百五十亿米幣！”
    布朗的眼皮狂跳。
    一百五十亿！
    这已经不是钱了，这是足以掀起一场小型战爭的导火索！
    “我要让全世界的亡命徒都去华国找他！”
    “我要让他死！”
    “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汤普森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
    ……
    衡枢科技，顶层办公室。
    纪明川靠在沙发上，手里端著一杯热茶，神態悠閒。
    渡鸦站在一旁，正在匯报最新的情况。
    “老板，汤普森果然接招了。”
    “他给你开价一百五十亿米幣，衡枢科技所有登记在册的高管，每人一千万。”
    纪明川吹了吹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反应挺快。”
    “但是，没什么用。”渡鸦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消息发布之后，整个佣兵界，没有任何一个顶级团队敢接单。”
    “华国是佣兵禁地，这是几十年来用血和尸体换来的共识。”
    “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想偷渡进来碰碰运气，结果刚上岸就被咱们的人按住了。”“现在估计正在某个地方『喝茶』，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呢。”
    “噗。”纪明川没忍住，笑出了声。
    “喝茶好，得多喝点。”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汤普森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他以为，只要把价格抬得够高，就一定有人愿意为他卖命。”
    “格局小了啊。”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想用钱砸死我？”
    “那我就用他的钱，办我自己的事。”
    渡鸦一愣。
    “老板，您的意思是……”
    “他不是悬赏我一百五十亿吗？”纪明川转过身，笑容玩味。
    “这笔钱，我收下了。”
    渡鸦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没能跟上纪明川的思路。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通知暗网那边，我的悬赏，加价。”
    “汤普森本人，三百亿米幣。”
    “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加价，不会再有变动。”
    “让他们自己掂量，是拿我这三百亿，还是去华国挑战地狱难度，抢那一百五十亿。”
    渡鸦的心臟猛地一抽。
    三百亿……米幣！
    只针对汤普森一个人！
    这个数字，已经疯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第二。”纪明川的笑容愈发浓郁。
    “联繫那个佣兵网站的核心层，告诉他们，我想跟他们做一笔生意。”
    “汤普森那一百五十亿，我们联手，把它给分了。”
    渡鸦彻底呆住了。
    “联手……分了？”
    “对。”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我们负责『死』，他们负责『收钱』。”
    “我需要他们配合我，演一出大戏。”
    “我会给他们提供足够逼真的照片和视频，证明我已经『遇刺身亡』。”
    “他们拿著这些『证据』，去向汤普森的中间人交差，领走那一百五十亿。”
    “到手之后，我们五五分帐。”
    “七十五亿米幣，归他们。另外七十五亿，打到我们的海外帐户。”
    渡鸦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能这么玩？！
    用敌人悬赏自己的钱，来给自己创收？
    这已经不是盘外招了，这是直接掀了桌子，还顺便把对方的碗给端走了！
    “老板……这……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渡鸦由衷地讚嘆。
    “这叫什么？”纪明川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叫，极限一换一？不，这叫空手套白狼，反向噶韭菜！”
    “去办吧。”
    “是！”
    渡鸦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立刻拿出那个特製通讯器。
    他將纪明川的计划，用最简洁的语言编辑成加密信息，发送了出去。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大概过了十分钟。
    通讯器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一段新的回覆。
    【七十五亿米幣。成交。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照片？】
    渡鸦將结果展示给纪明川。

 第176章 好莱坞大片

    “老板，鱼上鉤了。”
    “很好。”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导演般的光芒。
    “通知下去，召集衡枢所有核心高层、技术骨干，来总部开会。”
    “另外，去把国內最好的电影导演、特效化妆师、摄影团队，都给我请过来。”
    “告诉他们，衡枢科技要拍一部宣传片。”
    “一部……关於死亡和重生的宣传片。”
    十个小时后。
    衡枢科技总部一间被清空的巨大实验室內，灯火通明。
    上百名衡枢的高管和技术员聚集在这里，脸上带著一丝茫然和兴奋。
    一位戴著鸭舌帽的导演，正拿著一个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喊著。
    “道具组！血浆再多一点！要那种喷射状的！对！就是动脉被割开的感觉！”
    “化妆师！纪总脸上的死气再重一点！嘴唇要发白，瞳孔要涣散！他现在是个死人！明白吗？”
    “那边那个谁！你演的是被流弹击中的！痛苦一点！表情再狰狞一点！”
    现场一片混乱，却又井然有序。
    纪明川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身上“布满”了弹孔。
    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脸上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尸斑”和蜡白。
    一个摄影师正举著高清摄像机，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拍摄著他“死亡”的惨状。
    旁边，几位高管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演技一个比一个浮夸。
    整整十个小时。
    整个团队，用拍一部好莱坞大片的標准。
    精心製作了一场“衡枢科技高层集体遇刺”的惨烈大戏。
    当导演喊出那句“咔！完美！收工！”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
    纪明川从台子上一跃而下，用毛巾擦掉脸上的“血浆”，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传遍了整个场地。
    “各位，辛苦了。”
    “今天，大家表现得都很好。”
    “为了奖励大家，我已经包下了衡枢海航酒店，所有人，带薪休假一周。”
    “后续，等我们的航母出海试航，我再带大家去现场看『下饺子』！”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纪明川转头看向渡鸦，眼神冰冷而锐利。
    “照片和视频，发给我们的『合作伙伴』。”
    “另外，联繫几家靠得住的西方媒体。”
    “告诉他们，我手里有一个能震惊世界的独家猛料。”
    “是时候，让汤普森先生，收到他『期待已久』的好消息了。”
    美利国，五角大楼。
    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內，汤普森正端著一杯威士忌，愜意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的副手，布朗，推门而入，脸上带著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先生。”
    “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汤普森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说。”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佣兵网站的效率超乎想像。”
    布朗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短短五天时间，他们完成了七十三个暗杀目標。”
    “根据他们提供的確认信息，包括纪明川在內的所有衡枢科技核心高层，无一生还。”
    “全部確认死亡。”
    布朗递上一份简报。
    “目前，我们已经支付了超过四百亿米幣的款项。”
    “四百多亿？”
    汤普森的眉头挑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数字有些意外。
    但他旋即又舒展开来，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著琥珀色的液体。
    “只要能把纪明川那个混蛋送进地狱，把衡枢科技彻底钉死在棺材里，这点钱，算什么？”
    他將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著残忍的快意。
    “一个冉冉升起的科技帝国，就这么被我用钱砸没了。”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布朗在一旁恭维道。
    “先生，您的决策是英明的。”
    汤普森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別高兴得太早。”
    “华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的科技领军人物和整个高层团队被人一锅端了，他们一定会发疯的。”
    汤普森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敲在了华国的版图上。
    “传我命令！”
    “所有海外军事基地，立刻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状態！”
    “我要让那些华国人知道，就算他们想报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是！先生！”
    布朗立正敬礼。
    “还有。”
    汤普森转过头，盯著布朗。
    “剩下的钱，继续给我。”
    “我要他们把名单上剩下的人，也全都给我清理乾净！”
    “我要衡枢科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个能喘气的！”
    “直到七百亿全部完为止！”
    “另外，告诉那个网站，把所有暗杀现场的照片，都给我发过来。”
    “我要亲眼看看，纪明川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副惨状！”
    几天后。
    七百亿米幣的巨款，如流水般了出去。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没有到来。
    整个世界，一片风平浪静。
    华国方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没有外交抗议。
    没有军事调动。
    甚至连媒体上，都没有任何相关的报导。
    他们的新闻联播，依旧在播报著农业丰收和工业產值再创新高。
    仿佛纪明川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衡枢科技，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汤普森坐在办公室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烦躁不安。
    “不对劲。”
    “这太他妈不对劲了！”
    他低声嘶吼著。
    “华国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们不是最喜欢在网络上叫囂吗？这次怎么全都哑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布朗站在一旁，也是一脸困惑。
    “先生，会不会是他们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放屁！”
    汤普森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那是华国！不是什么非洲小部落！”
    “他们的高科技產业支柱被人连根拔起，他们会没反应？这可能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汤普森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正在这时，布朗又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先生，议会那边对这次的行动非常满意，您的预算审批已经通过了。”
    “另外，几家最大的军火商联合向我们施压，他们想组织一个代表团。”
    “以技术交流的名义，去华国探探底。”
    “他们认为，纪明川一死，衡枢科技群龙无首，正是窃取他们军工核心技术的最好时机。”
    “让他们滚！”

 第177章 拍艺术照

    汤普森粗暴地打断了布朗的话，双眼血红。
    “一群只知道赚钱的蠢猪！”
    “现在情况不明，谁知道华国在憋什么坏水！还想著去占便宜？”
    他一把揪住布朗的衣领。
    “別跟我说这些废话！”
    “我让你去核实消息的真实性！你核实了吗？！”
    “我要百分之百的確认！纪明川到底死了没有！”
    布朗被他嚇得脸色发白。
    “先生……佣兵网站是全世界信誉最好的平台，应该……应该不会有假……”
    “我不要应该！”
    汤普森咆哮道。
    “我要证据！我要看照片！我之前让你去要的所有照片！拿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
    在汤普森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布朗颤抖著手，打开了办公室里的加密终端。
    一张张血腥、残酷的照片，开始在巨大的屏幕上滚动。
    每一张照片，都代表著一个生命的逝去。
    汤普森的脸上，终於再次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一张张地翻看著，享受著这种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觉。
    直到，纪明川的照片出现。
    屏幕上，纪明川“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
    白衬衫被“鲜血”浸透，身上布满了狰狞的“弹孔”。
    他的脸色蜡白，嘴唇发紫，瞳孔涣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
    但汤普森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的脸，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停下。”
    他冷冷地说道。
    布朗按下了暂停键。
    “放大他的脸。”
    照片被放大，纪明川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不对……”
    汤普森喃喃自语。
    “这个姿势……太刻意了。”
    “他虽然闭著眼，但嘴角……为什么感觉像是在笑？”
    “一个人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表情？他是在拍艺术照吗？”
    布朗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先生，也许是死后肌肉僵直造成的……”
    “闭嘴！”
    汤普森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他疯了一样地向后翻动著照片。
    一个高管倒在血泊中。
    另一个技术员胸口中弹。
    还有一个额头上有个“窟窿”。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但看著看著，汤普森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一张照片的背景。
    那是一扇窗户。
    他又快速地翻到另一张照片，一个完全不同的“死者”，死在了另一个“地方”。
    但背景里，同样有那扇窗户。
    “布朗……”
    汤普森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的。
    “你过来看。”
    他指著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这扇窗户……还有这扇……还有这个……”
    他连续切换了五六张不同死者的照片。
    “你看到了吗？！”
    “窗户是一模一样的！连他妈的窗帘款式和上面的褶皱都一模一样！”
    布朗的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汤普森猛地將画面放大，对准了窗外的景象。
    窗外，有一棵不起眼的小树苗，在风中摇曳。
    “还有这棵树！”
    汤普森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吼。
    “这棵该死的小树苗！为什么会出现在每一个案发现场？！啊？！”
    “难道这几十个衡枢的高管，全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还是说，他们死之前，特意约好了一起开个派对，然后找了同一个房间去死？！”
    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在汤普森的脑海中炸响。
    他被耍了。
    被彻头彻尾地当猴耍了！
    “骗局……这是一个骗局！”
    汤普森呼吸急促，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纪明川！他根本就没死！”
    “他和那个该死的佣兵网站联合起来，用一堆破照片，骗走了我们七百亿米幣！！”
    “啊啊啊啊啊！”
    汤普森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怒吼，他抓起桌上沉重的纯金地球仪，狠狠地砸向了屏幕！
    哗啦！
    屏幕瞬间碎裂，火四溅。
    “布朗！”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布朗的脖子，將他死死地按在墙上。
    “给我联繫那个网站！”
    “马上！”
    “告诉他们，我要退钱！”
    “一分都不能少！把我的七百亿米幣，全都给我吐出来！”
    “不然，我就让他们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
    布朗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的后领。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一个全新的加密通讯器，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好几次，才输对网址。
    回车。
    屏幕上没有出现熟悉的暗金色骷髏头標誌。
    只有一个冰冷、简洁的404页面。
    “page not found.”
    布朗不死心，他刷新了一下。
    还是404。
    他又换了一条备用线路，尝试直接连接伺服器ip。
    “connection timed out.”
    完了。
    布朗的脑子嗡地响了。
    这比网站被黑客攻击了还可怕。
    这代表著……对方收了钱，拔了网线，直接跑路了！
    这帮天杀的佣兵，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吗？！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个如同地狱魔王般的身影。
    汤普森已经停止了怒吼，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碎裂的屏幕映照著他扭曲的脸。
    那是一种比暴怒更让人恐惧的平静。
    “先生……”
    布朗的声音乾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那个网站……它……它永久关闭了。”
    汤普森没有任何反应。
    布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补充道：“我们的钱……七百亿……恐怕……”
    “恐怕是追不回来了。”汤普森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就是这种平淡，让布朗感觉自己的心臟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汤普森缓缓地转过身，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一饮而尽。
    “布朗。”
    “在，先生！”布朗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你知道这件事如果捅到议会，会是什么后果吗？”汤普森问道，眼神幽深。
    布朗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当然知道。
    七百亿米幣！
    这笔天文数字的“行动资金”不翼而飞，目標人物却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这已经不是瀆职了，这是国耻！
    议会里的那些政敌，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扑上来，把他和汤普森先生撕成碎片。
    他的政治生涯会完蛋。
    他会背上叛国的罪名。
    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一辈子都活在耻辱里。
    布朗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猛地挺直了腰板。
    “先生！这次行动的疏漏，全都是我的责任！”
    “是我没有仔细核验照片的真偽，是我轻信了那个该死的佣兵网站！”
    “我会向议会承担所有责任！绝不会牵连到您！”
    汤普森静静地看著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突然笑了。

 第178章 你去自首

    “很好，布朗。”
    “你是个聪明人。”
    他走到布朗面前，伸手整理了一下他被冷汗弄皱的衣领。
    “你去自首。”
    “告诉他们，是你被猪油蒙了心，被纪明川和那个网站联手设下的骗局给迷惑了。”
    “我会保下你。”
    汤普森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职位可能会丟掉，但你的命，还有你家人的安稳生活，我给你保了。”
    布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重重地点头。
    “谢谢先生！我明白！”
    “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汤普森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纪明川……华国……”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
    “他们让我们丟了钱，丟了脸，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这笔帐，必须加倍討回来！”
    汤普森猛地转身，走到另一块完好无损的战术屏幕前。
    “把衡枢集团最近的客户名单调出来！”
    “是！”
    布朗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很快，一张世界地图和数个標记点出现在屏幕上。
    “克拉伊国的萨利將军和奥马尔將军，他们採购了衡枢的『壁垒』区域防御系统。”
    “还有默西卡和蔗巴，他们购买了『哨兵』边境监控系统。”
    汤普森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纪明川不是喜欢当救世主吗？”
    “他不是喜欢给这些第三世界的小角色提供保护伞吗？”
    “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他那可笑的保护伞，在美利坚的怒火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他指著屏幕上的標记点，下达了冰冷的指令。
    “命令第七舰队，立刻调整航向！”
    “用战斧巡航飞弹，给我把克拉伊那两个將军的指挥部，从地图上抹掉！”
    “告诉空军，我不管他们用什么炸弹。”
    “默西卡和蔗巴的那两个军事基地，我要看到它们变成一片焦土！”
    “让全世界都看看，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布朗心头一凛，但没有丝毫犹豫。
    “yes， sir！”
    他立刻转身，去传达这道足以点燃数个地区战火的命令。
    ……
    与此同时。
    华国，某处秘密基地內。
    纪明川正悠閒地品著一杯刚泡好的大红袍，眼神平静地看著眼前的瀑布流数据。
    身穿黑色作战服，邓霜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纪总，搞定了。”
    邓霜的声音简洁而有力。
    “佣兵网站的伺服器已经物理销毁，核心人员全部遣散，从此以后，这个平台將不復存在。”
    纪明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钱呢？”
    “七百亿米幣，我们按约定拿了四百五十亿。”
    “剩下的二百五十亿，作为遣散费和封口费，分给了网站的核心成员。”
    “所有的资金流向都已切断和洗白，绝对安全。”
    邓霜匯报导。
    “嗯，他们也算尽心尽力，值这个价。”纪明川满意地点点头。
    钱消灾，顺便堵住所有人的嘴，这很划算。
    邓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另外，我们安插在五角大楼的內线刚刚传来紧急情报。”
    “汤普森那个老东西，气疯了。”
    “他已经下令，要对您在克拉伊、默西卡和蔗巴的客户动手。”
    纪明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放下了茶杯。
    “呵，打不过我，就去砸我的锅？”
    “这操作，还真他娘的有美利坚风范。”
    他虽然在吐槽，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那些人是我的客户，我收了钱，就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能让他们因为我的事，当了冤大头。”
    “渡鸦，马上传我的命令。”
    “动用我们的一切渠道，立刻通知萨利和奥马尔，让他们马上转移！舰队的飞弹可不长眼！”
    “还有默西卡和蔗巴，让他们的人赶紧从那几个基地里撤出来，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是！”渡鸦领命，立刻转身准备去联络。
    “等等。”纪明川叫住了他。
    “还有件事。”
    “那个佣兵网站虽然没了，但人还在，渠道也还在，只是换了个马甲重组了而已。”
    “你去联繫他们的新负责人，告诉他们，我之前那个悬赏……”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杀意。
    “悬赏汤普森项上人头的任务，三百亿米幣，依旧有效！”
    “我就是要让汤普森睡不著觉，吃不下饭，让他知道，耍了我的后果是什么！”
    “我要让整个美利坚的精英阶层，都活在被刺杀的恐惧里，让他们没工夫来找我们的麻烦！”
    渡鸦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明白。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接下这份『长期饭票』的。”
    纪明川重新端起茶杯，目光望向窗外。
    他的视野，早已不局限於这次的七百亿米幣，不局限於和汤普森的个人恩怨。
    “这次的行动，骗钱是其次。”
    “最关键的，是为我们爭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渡鸦有些不解：“时间？”
    纪明川的眼中，燃烧著火焰。
    “对，时间。”
    “我要启动『玄武计划』。”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我会把这笔钱，连同衡枢未来的所有利润，全部投入进去。”
    “我还会去联合科学院，联合国內所有的官方研究所。”
    “我们不玩那些给別人看家护院的小玩意儿了。”
    “我们要玩，就玩个大的！”
    “我们要打造一个覆盖整个华国领土、领空、领海的，一体化雷射防御网络！”
    纪明川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从近地轨道到万里高空，再到贴地飞行的无人机……”
    “不管是弹道飞弹，还是高超音速武器，只要它敢来，『玄武』就能让它在半路上化为灰烬！”
    “这，才是能真正保护我们国家，保护我们所有人的……终极盾牌！”
    美利坚。
    汤普森怒道。
    “一个不留！”
    “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鬣狗，全部死在我们的土地上！”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中情局、联邦调查局、国民警卫队，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猎犬。
    一场针对僱佣兵的血腥围剿，就此拉开序幕。
    短短一周时间。
    数以百计的佣兵，见到了死神。
    他们在汽车旅馆的床上被射杀。
    在快餐店的餐桌前被毒翻。
    在偏僻的巷道里被无声无息地抹除。
    布朗的手段，狠辣到了极致。
    他甚至不惜將自己当成诱饵。
    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他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
    两个自视甚高的佣兵小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悄然围了上来。

 第179章 官方认证

    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埋伏好的交叉火力网。
    密集的枪声过后，仓库里只剩下浓重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味。
    布朗面无表情地踩过一具尚在抽搐的尸体，用手帕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
    他对著通讯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a区清理完毕。”
    “下一个目標。”
    ……
    华国。
    衡枢总部的顶层办公室里。
    纪明川正悠閒地看著最新的情报匯总。
    屏幕上，是美利坚各地传来的混乱战报，一张张血腥的现场照片，配著冰冷的伤亡数字。
    渡鸦站在一旁，神情凝重。
    “汤普森已经疯了。”
    纪明川滑动著屏幕，嘴角却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他不是疯了，他是怕了。”
    “你看，国会山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
    渡鸦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么大的乱子，议会那些人居然能忍？”
    纪明川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我们还没登场啊。”
    “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汤普森是在滥用职权，为自己的失败擦屁股。”
    渡鸦明白了。
    “那您的意思是……”
    纪明川关掉了屏幕，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是时候给他们送一份『官方认证』的剧本了。”
    他转过身，脸上带著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
    “通知衡枢影业那边。”
    “把咱们的《落幕的谎言》发布。”
    电影上映当天。
    整个美利坚，舆论瞬间爆炸。
    国会山。
    议员们的办公室里，咆哮声此起彼伏。
    “欺骗！这是赤裸裸的欺骗！”
    “汤普森必须为此负责！”
    “他把整个国会当成了傻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他的工具！”
    “启动紧急调查程序！立刻！”
    “还有那个叫布朗的刽子手，必须把他带回来接受质询！”
    风暴，终於还是来了。
    汤普森的办公室內，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他刚刚掛断一通来自议会调查委员会的电话，脸色铁青。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布朗的號码。
    “布朗，情况有变。”
    电话那头的布朗，声音依旧冷硬。
    “我听说了。”
    “他们要带我回去。”
    汤普森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放心。”
    “我会保住你。”
    “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布朗沉默了片刻，只回了一个字。
    “好。”
    掛断电话，汤普森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满是阴霾。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却完全没把这点风波放在心上。
    纪明川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天。
    他的办公桌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设计图纸。
    那是他亲手绘製的新型舰船基础设计图。
    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数据，都凝聚著他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和心血。
    他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完成了。
    他拿起內线电话，接通了渡鸦。
    “渡鸦，过来一下。”
    很快，渡鸦推门而入。
    “老板。”
    纪明川將一沓厚厚的设计图纸整理好，放进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你先去发个通知。”
    “召集海航所有工程师级別以上的人员，明天上午九点，来总部开会。”
    渡鸦点点头，没有多问。
    纪明川看著他，笑了笑。
    “记得提醒他们，这次有好事。”
    “准备好收奖金吧。”
    “另外……”
    纪明川的目光，投向了那份刚刚锁好的设计图，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锋芒与期待。
    “准备宣布『超级航母』计划的正式启动。”
    第二天上午九点。
    海航项目所有工程师级別以上的人员，一个不落地全部到齐。
    纪明川推门而入时，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身后跟著面无表情的渡鸦。
    纪明川环视一圈，脸上掛著轻鬆的笑意。
    他走到主位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各位，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大家为了项目，付出了很多心血。”
    “很多人，甚至连家都顾不上回。”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一张张略带疲惫却精神十足的脸。
    “我纪明川，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所以，在说正事之前，先宣布个小奖励，给大家提提神。”
    纪明川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参与项目的所有普通工人，每人奖金，三万。”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三万。
    纪明川笑了笑，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所有技术工种，八万。”
    会议室里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
    “普通工程师，十五万。”
    “高级工程师，五十万。”
    当“五十万”这个数字砸出来时，整个会议室彻底沸腾了。
    这已经不是奖金了。
    这是年终分红的级別。
    然而，纪明川似乎觉得这还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了总工程师史金顺的脸上。
    “史总工，一百万。”
    史金顺猛地抬起头，嘴巴微张。
    最后，纪明川的视线转向了身后的渡鸦。
    “渡鸦，五百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渡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对著纪明川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没有人提出异议。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在不久前的一次意外中，是渡鸦用命保住了纪明川。
    这份奖金，他受之无愧。
    纪明川很满意现场的气氛，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好了，钱的事情说完了。”
    “现在，说正事。”
    渡鸦会意，將一个加密u盘接入会议系统。
    会议室前方巨大的屏幕，瞬间亮起。
    一行醒目的大字，出现在屏幕中央。
    【超级航母计划】
    一份复杂到极致的设计图，以三维立体的形式，缓缓展开。
    那是一艘舰船。
    一艘……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庞然大物。
    它的舰体线条充满了超前的设计感，充满了力量与美。
    紧接著，一行行冰冷的数据，標註在了舰体的各个位置。
    【全长：768.2米】
    【全宽：243米】
    【满载排水量：50万吨】
    会议室里，刚刚还因为奖金而燥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那串数字，仿佛要把它看穿。
    768.2米？
    排水量50万吨？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可怕，只有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史金顺总工猛地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屏幕前，扶了扶自己的老镜，每一个数据都不放过。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现代船舶工业的认知。

 第180章 飞天航母

    终於，一个年轻的工程师颤抖著举起了手。
    “纪……纪总。”
    “我有个问题。”
    纪明川示意他但说无妨。
    “我们的7號基地，是在內陆。”
    “那里没有能够建造这种级別舰船的船坞，甚至……连海都没有。”
    “这要怎么造？”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造船，总得有水吧。
    纪明川闻言，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笑了起来。
    他看著那个年轻的工程师，也看著在场的所有人，拋出了一个足以顛覆他们三观的问题。
    “谁告诉你。”
    “航母，只能在海上行驶？”
    什么？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航母不在海上行驶，难道还能在陆地上开不成？
    用轮子吗？
    这比那50万吨的排水量还要离谱。
    看著眾人那一脸“老板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纪明川的笑容更盛。
    他没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轻轻地，用一种带著蛊惑的语气，提示了一句。
    “如果……”
    “它能在天上飞呢？”
    飞天航母？
    这已经不是科幻了。
    这是神话。
    “这不可能！”
    材料学专家段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他快步上前，指著设计图上的一处材料標註。
    “纪总，计划使用的『碳铬46合金』，这种材料的强度和耐热性確实能够支撑您的设想。”
    “但是！”
    段伟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这种合金的製造成本，工艺极其复杂，我们根本没有量產的能力！”
    “就算我们能造出来，要覆盖这么大一艘舰体，那得多少钱？”
    “那根本不是钱，那是天文数字！”
    段伟的质疑，让眾人从幻想中稍稍清醒过来。
    是啊，就算设计没问题，材料呢？能源呢？动力呢？
    每一个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然而，纪明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他用一种无比平淡，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一句。
    “我不在乎它要多少米幣。”
    “一百亿，一千亿，甚至一万亿。”
    “只要能造出来，多少，都无所谓。”
    段伟愣住了。
    在场的唐海西、史金顺等所有专家，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著纪明川那张年轻却无比坚定的脸，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钱，对於眼前这个男人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当最大的限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时。
    所有人心底里那份属於顶尖工程师的骄傲与狂热，被瞬间点燃了。
    史金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对著纪明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纪总。”
    “动力系统，交给我来啃！”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设计图纸上，仿佛要將那复杂的线条全部刻进脑子里。
    “纪总。”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在了图纸舰体腹部，那几个均匀分布的巨大圆形结构上。
    “这个……这些东西，是什么？”
    纪明川的视线隨著他的手指落了下去。
    “发动机。”
    史金顺愣了一下，这他当然知道是发动机，可这数量和布局也太……
    纪明川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地解释起来。
    “二十台，『烛龙』系列超级核动力发动机。”
    “其中八台是主动力引擎，提供核心推力。”
    “另外十二台，是辅助兼姿態调整引擎。”
    “它们能提供的瞬时最大推力，足以支撑这艘五十万吨的巨舰，完成垂直起降。”
    史金顺的大脑又一次宕机了。
    垂直……起降？
    五十万吨的航母，像个直升机一样，从內陆基地里直接飞起来？
    这他妈……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而且，这套动力系统拥有极高的冗余。”
    “即便在战斗中损失一半的引擎。”
    “它依然能够保证航母拥有足够的动力，维持飞行状態，撤出战场。”
    “纪总。”
    他对著纪明川，用尽全身力气，立下了一个工程师的军令状。
    “一年。”
    “不，给我八个月。”
    “我就是把命搭进去，也一定把这『烛龙』的心臟，给您造出来！”
    ……
    会议结束了。
    工程师们带著顛覆性的图纸和一颗颗被点燃的心，投入到了这场註定要载入史册的豪赌之中。
    纪明川的办公室里。
    邓霜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眼神锐利。
    “事情办完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下一个目標，京平。”
    “我要去挖几个人。”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
    “光学研究所的几个老傢伙，还有燕大雷射研究中心的核心团队。”
    邓霜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衡枢集团的空中航母计划，他有所耳闻。
    现在看来，纪明川不仅要造一个能飞的壳子，还要给它装上最锋利的牙齿。
    “专机已经协调好，明天上午十点起飞。”
    邓霜的回答永远是那么高效，没有半句废话。
    “安保方面，我已经联繫了华南海空军基地。”
    “郑司令那边，会安排战机全程护航。”
    纪明川嗯了一声，算是表示了认可。
    对於郑玉山，他还是信得过的。
    与此同时。
    数千公里外的华南海空军基地指挥中心，气氛严肃。
    司令员郑玉山刚刚掛断了加密通讯。
    他看著面前的值班参谋，下达了指令。
    “命令，刑天战机编队，32號机、37號机立即进行起飞准备。”
    “任务：0105护航任务。”
    “护送南航7701號专机，前往京平。”
    “是！保证完成任务！”
    值班参谋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指挥中心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手指在加密的战术终端上飞快地敲击著。
    一条不起眼的数据流，混杂在海量的信息中，悄然发送了出去。
    【目標：南航7701。】
    【时间：1000。】
    【护航：双机刑天。】
    蜀岭。
    深山中的某飞弹基地，气氛肃杀。
    一名肩扛上校军衔的年轻军官，正静静地擦拭著书桌上的一张黑白相片。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面前的终端，轻微地“嘀”了一声。
    年轻上校放下照片，点开了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
    看著上面的內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他按下了內部通讯。
    “一號阵地注意，雷达监测到疑似偽装信號。”
    “正沿我方民航线路渗透，立刻派人前往c7空域进行二次甄別。”
    “是，上校！”
    支开了最后一名下属。
    空旷的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181章 来自地面的攻击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了那个红色的，代表著死亡与毁灭的发射按钮。
    家族的仇，个人的怨。
    今天，就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
    七千米高空。
    南航7701號专机平稳地穿行在云层之上。
    纪明川正在闭目养神。
    邓霜坐在他对面，身体放鬆，但精神却像一张拉满的弓。
    突然。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徵兆地划破了机舱內的寧静。
    “滴——滴——滴——！”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驾驶舱的门猛地被推开，机长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都在发抖。
    “纪总！不好了！”
    “雷达告警！我们被锁定了！”
    “是飞弹！”
    邓霜的眼睛豁然睁开。
    他瞬间抓起身边的战术通讯器，直接切入了加密频道。
    “刑天32！这里是渡鸦！报告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的嘈杂声，隨即，一个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渡鸦，我们看到了。”
    “一枚，来自地面的攻击。”
    “交给我们处理。”
    几乎在同一时间，护航的刑天32號机飞行员，对著自己的僚机下达了指令。
    “刑天37，立刻释放干扰弹！进行规避机动！”
    “明白！”
    他看著雷达屏幕上那个急速逼近的光点，眼神冷冽如冰。
    他对著通讯频道，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如果干扰无效。”
    “我顶上去。”
    通讯器里那句“我顶上去”平静得让人心头髮麻。
    纪明川的眼睛骤然睁开。
    他甚至没有半秒钟的犹豫，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伞包。”
    他只对邓霜说了两个字。
    邓霜的反应速度快到极致，反手就从座椅下抽出了两个应急伞包。
    纪明川抓过其中一个，看都没看，直接冲向驾驶舱。
    “纪总！”
    邓霜低喝一句，立刻背上自己的伞包，紧隨其后。
    驾驶舱里，机长和副驾驶满头大汗，双手死死地抓著操纵杆，试图维持飞机的平稳。
    看到纪明川衝进来，机长都快哭了。
    “纪总，您……”
    “闭嘴，听我说。”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一把抢过机长手里的通讯器，直接切到战术频道。
    “刑天32！刑天37！”
    “立刻放弃拦截！进行规避机动！”
    “这是命令！”
    通讯频道里，刑天32號的飞行员明显愣了一下。
    “纪先生……可是专机……”
    “我他妈让你规避！”
    纪明川直接爆了粗口。
    “飞机没了可以再造，你们两个要是没了，谁赔给我？”
    “所有人，立刻准备跳伞！”
    他对著驾驶舱里的机组人员吼道。
    “这架飞机，我不要了！”
    纪明川的话，让所有人都懵了。
    放弃价值数十亿的专机？
    这……
    刑天32號飞行员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明白！”
    “刑天37，按纪先生的指令执行！”
    下一秒。
    两架银灰色的刑天战机，如同两把锋利的手术刀。
    在空中划出两道匪夷所思的轨跡，瞬间与专机拉开了距离。
    几乎就在它们脱离护航位置的瞬间，刑天32號机腹下方，一连串灼热的干扰弹爆射而出，在空中炸开一团团绚烂的金属火。
    然而，那枚追击而来的飞弹，轨跡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再次锁定了目標。
    不是专机。
    而是刚刚释放了干扰弹，威胁最大的刑天32號！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七千米的高空轰然炸开。
    恐怖的气浪横扫而来，南航7701號专机剧烈地顛簸起来，机舱內警报声响成一片。
    “操！”
    纪明川死死抓住固定物，稳住身形。
    “刑天32！报告你的情况！”
    通讯器里，电流的杂音刺啦作响。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刑天37號飞行员压抑著怒火的嗓音。
    “报告！32號机……没了。”
    “敌方使用的是分导式弹头！”
    “还有一枚，衝著我们来了！”
    “妈的！”
    邓霜的脸色也变了。
    分导式弹头，这玩意儿通常是用在战略武器上的。
    用来打一架民航专机？
    简直是疯了！
    “渡鸦，我们正在进行规避，但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
    “为了吸引它的锁定，我没开加力，我……”
    刑天37號飞行员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不开加力推力，战机的速度远不及飞弹，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他正在用自己的命，给专机换取逃生的时间。
    “我操你妈的英雄主义！”
    纪明川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一把將通讯器摔在操作台上，转身揪住邓霜的衣领。
    “给我穿上！”
    “快！”
    邓霜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地帮纪明川把伞包固定好，检查了每一个卡扣。
    纪明川重新抓起通讯器。
    “刑天37，听著！”
    “我数三秒，我和我的人会跳下去。”
    “我们离机之后，你立刻、马上，用你最快的速度，开加力滚蛋！”
    “听明白了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纪明川的嗓音带著金属般的质感。
    “立刻联繫地面！告诉他们我们的坐標！”
    “让蜀岭、西南、西方，所有能起飞的傢伙都给我飞起来！”
    “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
    这一次，飞行员没有再犹豫。
    ……
    与此同时。
    京平，红墙之內。
    一场高级別的闭门会议正在进行。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陈秘书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
    “首长！”
    “不好了！”
    坐在主位的老首长眉头一皱，但还是沉稳地问道。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陈秘书的声音都变调了。
    “0105专机，在蜀岭空域，遭到飞弹袭击！”
    “什么？！”
    话音未落，在座的所有大佬，包括韩旭和严朗在內，全都霍然起身。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震惊。
    老首长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一记闷响。
    “明川呢？飞机上的人呢？”
    “不……不清楚！专机已经失联了！”
    陈秘书颤抖著说。
    “护航编队报告，纪总……可能已经跳伞。”
    “跳伞？”
    韩旭的眼睛瞬间红了。
    七千米高空，下面是地形复杂的蜀岭山区。
    生还率……
    他不敢想下去。
    “飞弹是哪来的？！”
    严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青筋暴起。
    “查清楚了没有！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乾的！”
    陈秘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报告……根据弹道分析……”
    “飞弹……来自我们自己的……蜀岭飞弹旅。”

 第182章 给我上军事法庭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自己人打自己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袭击了。
    这是叛国！
    老首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给我接西部战区司令部。”
    电话很快接通。
    老首长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每个字都透著彻骨的寒意。
    “命令，立刻控制蜀岭飞弹旅全部人员，从旅长到炊事员，一个都不许漏！”
    “收缴所有武器，就地隔离审查！”
    “对，你没听错，是所有人！”
    掛断电话，老首长看向韩旭。
    韩旭双拳紧握，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西部战区。”
    “纪明川要是掉了一根头髮。”
    “整个蜀岭飞弹旅，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上军事法庭！”
    “我说的！”
    ……
    高空。
    狂风灌入已经破损的机舱。
    邓霜正在用最快的速度，给纪明川讲解跳伞的要点。
    “纪总，记住，拉这个环！”
    “双腿併拢，落地的时候学著猫，蜷缩身体！”
    “千万別跟个钢板一样直挺挺地往下砸！”
    “知道了，囉嗦。”
    纪明川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最后看了一眼驾驶舱里脸色发白的机长。
    “你们也准备跳。”
    然后，他拍了拍通讯器。
    “刑天37，最后提醒你一句。”
    “飞弹在你身后爆炸的时候，注意衝击波和碎片。”
    “祝你好运，小伙子。”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对著邓霜点点头。
    “我先来！”
    邓霜一把拉住他。
    “我先！我在下面给你做个参照！”
    话音未落，邓霜已经纵身从舱门跳了出去。
    纪明川紧隨其后。
    身体失重的感觉瞬间包裹了全身。
    狂风在耳边呼啸，云层从身边急速掠过。
    他甚至还有閒心看了一眼下方。
    群山连绵，如同大地的褶皱。
    而在他的斜后方，那架银灰色的刑天战机。
    尾部猛地喷出两道长长的蓝色焰火，以一个决绝的姿態，向著远方衝去。
    紧接著，一团比刚才更加猛烈的火光，在天边爆开。
    纪明川拉开了伞包。
    巨大的拉力传来，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
    不知过了多久。
    双脚终於传来了坚实的触感。
    他一个翻滚，卸掉了大部分的衝击力，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解开伞包，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山林间的平地。
    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村落，炊烟裊裊。
    邓霜的身影率先出现在视野里，他已经麻利地收好了降落伞，正半蹲著检查手里的通讯设备。
    看到纪明川安然无恙，他明显鬆了口气。
    “纪总，您没事吧？”
    “死不了。”
    纪明川扯掉身上累赘的伞包，隨手扔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轻微的扭痛，並无大碍。
    不远处，几缕青灰色的炊烟正直愣愣地升上天空，匯入淡薄的云层。
    一个扛著锄头的老乡正从田埂上走过来，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跡。
    他看到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还有旁边绿绿的降落伞。
    嚇得停住了脚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纪明川冲他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微笑。
    “老乡，別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乡犹豫了半天，才用一口浓重的方言开了口。
    “这……这是蜀岭，绕云山。”
    “绕云山？”
    纪明川对这个地名没什么印象。
    一旁的邓霜，已经打开了那个看起来像个板砖的卫星电话。
    信號接通的瞬间，他立刻匯报导。
    “首长，我是渡鸦。”
    “纪总安全落地，人没事。”
    电话那头，韩旭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了一瞬，他把免提打开，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位置！”
    “报告，根据本地人提供的信息，我们现在在蜀岭，绕云山一带。”
    “蜀岭……绕云山？”
    韩旭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严朗。
    严朗愣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被一种古怪的神情取代。
    “嘿，这不就是我老家那个山沟沟嘛。”
    “腰子寨就在那山腰上。”
    他咂了咂嘴。
    “这小子，还真跟我有缘分。”
    老首长的脸色依旧阴沉，但语气已经恢復了镇定。
    他敲了敲桌子，发布了新的指令。
    “韩旭。”
    “从护航的空军部队开始查。”
    “我倒要看看，是谁把纪明川的航线透露出去的。”
    “是！”
    韩旭立刻领命，转身去执行。
    老首长又看向严朗。
    “既然是你的地盘，你来安排。”
    “联繫你家乡的地方部队，立刻过去保护。”
    “明白。”
    严朗拿起另一部电话，迅速拨了出去，声音不大，但分量十足。
    “我，严朗。”
    “一个小时內，派一个加强连去绕云山，找到一个叫纪明川的人。”
    “对，活的。”
    “把他给我毫髮无伤地护送出来。”
    “出了任何岔子，我拿你是问！”
    没过多久，一个参谋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
    “首长，查到了！”
    “攻击源……查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参谋的额头全是汗，声音都有些发颤。
    “根据资金流向和情报网的追踪……”
    “策划这次袭击的，是京平刘家的一个旁支。”
    京平刘家。
    这四个字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老首长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气，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通知下去。”
    “按叛国罪处理。”
    “所有涉案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控制起来。”
    “我不管他是谁，背后站著谁。”
    “给我办！”
    ……
    山林里，纪明川还不知道京平已经掀起了怎样的风暴。
    地方部队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几辆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就卷著烟尘，出现在了村口。
    为首的一名校官跑到纪明川面前，立正敬礼。
    “纪先生！我们奉命前来保护您！”
    “现在將护送您前往京平。”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直升机……”
    “不坐飞机。”
    纪明川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刚刚从七千米高空被炸下来，他现在看到带翅膀的东西就有点犯怵。
    “我今年的飞行指標，已经超额完成了。”
    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校官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是！明白！”
    “我们立刻安排车辆，走陆路！”

 第183章 强求不来

    於是，一支由军车组成的特殊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了蜀岭山区，向著京平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连绵的群山不断向后退去。
    纪明川靠在后座上，闭著眼睛，脑子里却一刻也不得安寧。
    是谁？
    为什么要动用军用飞弹来杀他？
    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顛簸，车队终於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京平。
    车辆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直接驶入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大院。
    红墙，绿瓦。
    这里是整个国家的心臟。
    纪明川被直接带到了那间熟悉的会议室。
    老首长，韩旭，严朗，三位老人都在。
    看到他进来，韩旭那张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命够硬啊。”
    “检查了没有？没缺胳膊少腿吧？”
    “我看看，头髮是不是掉了一根？”
    纪明川扯了扯嘴角。
    “韩老，您再用点力，我这胳膊就真要上军事法庭了。”
    老首长也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我听说你急著来京平，是为了定亲？”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
    纪明川一脸无奈。
    “首长，您就別拿我开涮了。”
    “我要是知道来您这一趟，得先免费体验一次高空蹦极，我肯定先把亲事退了。”
    一旁的严朗笑呵呵地接过了话头。
    “明川啊，说到亲事。”
    “我家那个孙女，对你可是闻名已久，一直念叨著呢。”
    “你看，这次又落在我老家，这不就是缘分嘛。”
    会议室里轻鬆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看著严朗，语气认真而又坚定。
    “严老，谢谢您的好意。”
    “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如果两个人彼此没感觉，硬凑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尤其对您的孙女。”
    “我纪明川，不干这种事。”
    他的態度很明確，也很坚决。
    这是拒绝。
    严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化为一声嘆息。
    韩旭和老首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讚许。
    “行了，老严。”
    老首长摆了摆手。
    “是我们这些老傢伙一厢情愿了。”
    “明川说得对，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我们不掺和了。”
    这个小插曲就此揭过。
    接下来，几位老人和纪明川关起门来，谈了整整一个上午。
    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只知道当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时，纪明川的眼神，比来的时候更加深邃，也更加锐利。
    中午，他被留在了红墙的食堂里吃饭。
    简单的四菜一汤，味道却出奇的好。
    饭后，纪明川没有多做停留，谢绝了他们派车相送的好意，独自走出了大院。
    他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去燕大。”
    车子平稳地匯入车流。
    纪明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瞬间涌了进来。
    他看都懒得看，直接划掉，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號码。
    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就被接通。
    “餵？”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纪明川的嘴角，终於勾起了一抹发自內心的笑意。
    “程老师，是我。”
    “我到京平了。”
    “您现在，在学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是……哪位？”
    陌生的號码，让老教授有些警惕。
    纪明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手机號老师没有存。
    他轻笑出声。
    “老师，是我，纪明川。”
    “哐当！”
    听筒里传来一声脆响，伴隨著瓷器碎裂的声音。
    紧接著，是程启那拔高了八度的嗓音。
    “纪明川？！”
    “你小子……你真是纪明川？！”
    “你跑哪去了！怎么用这个號给我打电话？”
    纪明川能想像到电话那头，自己这位恩师手忙脚乱的样子。
    估计是把饭碗或者茶杯给摔了。
    “说来话长。”
    “我现在就在燕大校门口，想过来看看您和师母。”
    “来！必须来！”
    程启的声音里满是激动。
    “正好我下午有节大课，你小子直接上来，给你的学弟学妹们讲两句！”
    “你现在可是咱们燕大出去的金字招牌，活的招生简章！”
    纪明川听著老师的调侃，正要答应。
    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机。
    是邓霜。
    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此刻却皱著眉头，冲纪明川摇了摇头。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
    “纪先生，我们没有做任何公开露面的准备。”
    “而且，您刚刚经歷过……那样的『顛簸』。”
    “公开场合，人多眼杂，不安全。”
    纪明川心里明白，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绝不是高调的时候。
    他对著电话那头说道。
    “老师，今天恐怕不太方便。”
    “我这……临时有点私人状况。”
    “要不这样，我去您办公室等您下课？”
    “行！行！”
    程启连声答应。
    “那你来我办公室！机械楼，老地方，你肯定记得！”
    “我这就往回赶！”
    掛了电话，纪明川对计程车师傅说。
    “师傅，就在这儿停吧。”
    车子靠边停下。
    纪明川和邓霜一前一后下了车。
    站在燕大古朴的校门口，看著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纪明川有些感慨。
    恍如隔世。
    邓霜从隨身的包里拿出两个棒球帽和两副墨镜，递给纪明川一个。
    “纪先生，低调。”
    纪明川接过来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两人並肩走进了校园。
    正值下午，校园里人来人往，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擦肩而过的，都是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脸。
    “哇，快看快看！”
    两个抱著书本的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忽然拉住了同伴，压低声音惊呼。
    “那两个人，是不是明星啊？”
    “好帅啊！那个气质，绝了！”
    “是我们学校又有剧组来拍戏了吗？走走走，跟上去看看！”
    纪明川的脚步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他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当成“路人甲”围观的感觉了？
    邓霜目不斜视，只是低声吐槽了一句。
    “纪先生，看来您这张脸，到哪都是焦点。”
    纪明川没接话，加快了脚步。
    机械工程学院的大楼还是老样子，楼体上爬满了藤蔓，带著一股歷史的厚重感。
    程启办公室。
    纪明川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哗”的一下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程启站在门口，头髮白了不少，但精神矍鑠，眼睛里闪著光。

 第184章 来我这儿挖人

    他看到纪明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把就將他拉了过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你小子！”
    “可算知道回来了！”
    老教授的手臂很有力，拍著纪明川的后背，声音都有些哽咽。
    “好！好啊！”
    “出息了！比老师有出息多了！”
    他拉著纪明川就往里走，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还站著个邓霜。
    “快坐，快坐！”
    程启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则献宝似的从一个铁皮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茶叶罐。
    “来，尝尝这个！”
    “今年的明前龙井，我特地托人弄来的，平时都捨不得喝！”
    他手脚麻利地泡上茶，一股清香瞬间在办公室里瀰漫开来。
    纪明川看著老师忙碌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老师，我可记得，上学那会儿，您这柜子里的茶叶，就属我蹭得最多。”
    程启一瞪眼。
    “你还好意思说！”
    “每次来都跟土匪进村一样，连吃带拿！”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却藏都藏不住。
    这时，他才注意到门口跟门神一样站著的邓霜。
    “这位是？”
    “我的助理，邓霜。”
    纪明川简单介绍道。
    程启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只当是纪明川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出门带个助理也正常。
    两人喝著茶，聊起了往事。
    “老师，郭永坚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纪明川忽然问道。
    “永坚啊？”
    程启一脸的骄傲。
    “他现在可是西陇油化集团的副总工程师！”
    “厉害著呢，拿了好几个国家级的大专利，是我们这届学生里，在技术领域走得最远的一个。”
    “搞不好再过几年，都快评上院士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为自己的老同学感到高兴。
    他又问。
    “那……秦蔚呢？”
    提到这个名字，程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秦蔚啊……她更不得了。”
    “毕业就留校了，一路读到博士后，现在也是咱们学院的教授了。”
    “那脑子，嘖嘖，绝对的天才。”
    程启顿了顿，补充道。
    “她现在是新成立的那个雷射研究中心的项目组长，挑大樑的。”
    纪明川端著茶杯的手指，轻轻摩挲著杯壁。
    他轻声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好事。”
    程启看著他，忽然笑骂起来。
    “行了，別光问別人了，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神神秘秘地跑回来，不会真打算蹭顿饭就走吧？”
    “我可跟你说，你师母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我没把你带回家，她能念叨我一年！”
    纪明川笑了。
    “师母身体还好吗？”
    “好著呢！天天去跳广场舞，精神头比我还足！”
    程启一拍大腿。
    “晚上別走了！就去我家吃饭！”
    “让你师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好。”
    纪明川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温馨而又融洽。
    纪明川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他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老师。”
    “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看望您和师母……”
    他停顿了一下，看著程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主要，是为雷射研究中心的事来的。”
    程启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里带著一丝探究。
    “雷射研究中心？”
    “你小子……”
    程启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出来几滴。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伸出手指，虚虚地点著纪明川。
    “你这是想来我这儿挖人啊？”
    纪明川没有否认，坦然地点了点头。
    “老师，您慧眼如炬。”
    程启气得笑了起来。
    “我慧眼如炬？”
    “你那点肠子，我还不知道？”
    “说吧，看上谁了？秦蔚那丫头？”
    纪明川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不止。”
    “整个雷射研究中心。”
    “还有京平光学研究所，能带走的人，我都要。”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程启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以为纪明川是看上了某个顶尖人才，没想到这小子的胃口这么大，这是要连锅端啊！
    “疯了！你真是疯了！”
    程启绕著办公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纪明川面前。
    “你知道这两个地方意味著什么吗？”
    “这都是国家的心尖子肉！你说挖就挖？”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稳。
    “老师，我明白难度。”
    “所以我才第一个来找您。”
    看著纪明川认真的样子，程启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消了一半。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在压惊。
    “我可先把话说清楚。”
    “我就是个教书的，最多算个中间人，帮你牵个线，搭个桥。”
    “成与不成，都看你自己的本事。”
    “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我可管不著，也绝不插手。”
    纪明川闻言，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谢谢老师。”
    程启摆了摆手，一脸“算我怕了你”的表情。
    “行了，少给我戴高帽。”
    他站起身。
    “走吧。”
    “我带你去见老朋友。”
    纪明川和邓霜也跟著站了起来。
    三人走出办公楼，沿著校园里的林荫道，朝著东南角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走去。
    那栋建筑风格现代，通体没有一扇窗户，外墙是光滑的特殊材料，在阳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
    越是靠近，气氛就越是肃穆。
    还没到门口，就有两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上前拦住了他们。
    “请出示证件。”
    他们的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是配了枪。
    程启正要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邓霜却先一步上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打开，递了过去。
    那名安保人员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猛地立正，双脚併拢，对著邓霜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首长好！”
    紧接著，门口岗亭里又快步走出来四个人，其中一个肩上带衔，像是负责人。
    他接过证件，仔细核对后，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永定部队，三营一连连长，向您报到！”
    他再次敬礼，然后转身，对著岗亭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放行！”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开启。
    全程，程启都看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纪明川，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的邓霜。
    他知道纪明川现在混得好，但这个级別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企业家的范畴。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纪明川没有解释，只是对程启笑了笑，示意他跟上。

 第185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进入实验楼，更是关卡重重。
    从虹膜识別到声纹验证，再到全身扫描，一连经过了五道厚重的合金门禁。
    每道门开启时，都会发出沉闷的机械声和气阀泄压的嘶嘶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
    程启领著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內部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小秦吗？”
    “我是程启。”
    “对，我现在在你实验室外面有点事。”
    “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您稍等，我这边走完消杀程序就出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走廊尽头的一扇气密门“嗤”的一声打开。
    一个穿著白色无尘服，戴著口罩和护目镜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身形高挑，动作干练地脱下防护装备，露出了里面的白大褂。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呼吸微微一滯。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除了眼神比年少时更加沉静锐利，那张脸，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变化。
    秦蔚。
    “程老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秦蔚的目光扫过纪明川和邓霜，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两位是？”
    纪明川向前一步，嘴角带著一丝笑意。
    “秦大教授，好久不见。”
    秦蔚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没认出他来，目光里满是审视，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招呼。
    程启在一旁看著，嘴角憋著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蔚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纪明川身上。
    “我们认识？”
    纪明川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和脸上的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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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眼神深邃。
    秦蔚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盯著纪明川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眼神从惊讶，到恍然，最后变成了一抹玩味。
    “哟，这不是纪大董事长吗？”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调侃。
    “怎么这副打扮？怕人暗杀你啊？”
    纪明川笑了。
    “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
    “听说你留校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秦蔚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
    “就那样唄，天天跟一堆数据和图纸打交道，头髮都快掉光了。”
    她上下打量著纪明川，眼神里带著几分探究。
    “倒是你，纪大董事长，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总不会是来视察工作的吧？”
    纪明川脸上的笑意不减，他知道，这是她独特的交流方式，带著刺，却不伤人。
    “我来挖人。”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没有半点绕弯子。
    秦蔚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並不意外。
    “哦？”
    “看上谁了？我们这儿可都是宝贝，概不外售。”
    纪明川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眼神里的认真不容错辨。
    “我看上你了。”
    “还有你的整个团队。”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旁边看戏的程启，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知道纪明川是来谈合作的，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这么霸道。
    秦蔚脸上的玩味表情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慎。
    她站直了身体，不再倚著门框，环抱的双臂也放了下来。
    “纪明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的团队，將近两百人，都是国內雷射领域的顶尖专家和未来的希望。”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把我们整个都挖走？”
    她的声音冷静，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
    纪明川没有被她的气场压倒，反而向前又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就凭我能给你们燕大给不了的东西。”
    “钱，设备，场地，还有绝对的研究自由。”
    “你们只需要负责研发，其他的一切，我来搞定。”
    秦蔚沉默了。
    纪明川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她內心最渴望，也最无力的地方。
    经费、设备、审批流程……这些年，她为了这些事耗费了太多心神。
    她看著眼前这个男人，几年不见，他身上那种属於上位者的气势，已经浓厚到让人无法忽视。
    “好啊。”
    秦蔚忽然笑了，笑容里带著一丝狡黠和挑战。
    “想让我们跟你走，可以。”
    “两个条件。”
    纪明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我的团队，从首席专家到实习生，一个人都不能少，必须完整地打包带走。”
    “第二……”
    她顿了顿，伸出五根手指，在纪明川眼前晃了晃。
    “年薪，五千万。”
    “这只是给团队的整体基础薪资，不包括项目奖金和各种福利。”
    她说完，就那么定定地看著纪明川，等著他討价还价，或者面露难色。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数字。
    別说一个私人企业，就算是国家级的重点项目。
    批下这么一笔纯薪资的预算，也要经过无数轮的討论和审核。
    她就是要用这个数字，看看纪明川的底气到底有多足。
    程启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打个圆场。
    “成交。”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他答应的不是五千万，而是五千块。
    秦蔚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震惊。
    难以置信。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唇枪舌剑，瞬间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就这么……答应了？
    连价都不还一下？
    程启也是一脸愕然，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自己这个学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段位啊。
    “你……”
    秦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確定？”
    纪明川笑了。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秦大教授，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程启看著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清了清嗓子，及时打破了僵局。
    “好了好了，正事谈完了。”
    “明川，小蔚，今天晚上都別安排別的事了，去我家里吃饭。”
    “让你师母给你们做几个好菜，咱们师徒三个，好好喝一杯。”
    纪明川立刻点头。
    “好啊，我可想师母做的红烧肉了。”
    秦蔚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隨即反应过来。
    “程老师，我……我得先给苏校长打个电话。”
    这么大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向学校报备。
    她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拿出手机，拨通了燕大校长的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苏校长，我是秦蔚。”
    “嗯……我跟您匯报一件事。”
    “我决定，带领雷射研究中心整个团队，集体离职，加入衡枢集团。”
    电话那头的苏校长显然被这个重磅炸弹炸蒙了，声音陡然拔高。

 第186章 这才是家

    秦蔚的眉头也微微皱起，耐心地解释著。
    纪明川看著她的背影，没有过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等著。
    过了几分钟，秦蔚拿著手机走了过来，脸上带著一丝为难。
    “校长不同意，他说……”
    她话还没说完，纪明川已经伸出手。
    “手机给我。”
    秦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纪明川把手机放到耳边，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校长，您好，我是纪明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这件事很突然，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秦蔚和她的团队，对我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甚至关乎国运。”
    “我不能让步。”
    “这样吧，我个人以衡枢集团的名义。”
    “向燕大捐赠一栋综合实验楼，所有规格都按最高標准来。”
    “另外，我纪明川，欠您和燕大一个人情。”
    “您看如何？”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久到秦蔚都觉得有些紧张。
    终於，苏校长沉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纪董，你这个人情，分量可不轻啊。”
    “好，我答应了。”
    “相关手续，我会让学校办公室儘快处理。”
    纪明川掛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秦蔚。
    “搞定。”
    秦蔚看著他，眼神复杂。
    一栋顶配的实验楼，外加一个他亲口承认的人情。
    这个手笔，大到让她心颤。
    程启的家在燕大校內的教职工小区，一栋有些年头的红砖楼。
    纪明川跟著程启上楼，邓霜则像个影子。
    无声地停在了楼下，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警惕著四周。
    程启拿出钥匙开门，嘴里还在念叨。
    “你这小子，为了你，我可是破天荒请了假。”
    纪明川笑著拎了拎手里的礼品。
    “那必须得罚，罚您今天晚上多喝两杯。”
    门开了。
    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个繫著围裙，气质温婉的中年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看到程启身后的纪明川，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疑惑变成了惊喜。
    “哎呀！是明川来了！”
    林知涵快步走过来，嗔怪地拍了一下纪明川的胳膊。
    “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她热情地接过纪明川手里的东西，又拉著他的手，將他拽进了屋里。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台上的草生机勃勃。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让人安心的家的味道。
    整个下午，纪明川都陷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
    他陪著程启下棋，听著林知涵在厨房里忙碌的声响。
    还有她时不时探出头来，问他想吃什么菜的温柔话语。
    那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一点点鬆弛下来。
    这才是家。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就在一屋子人准备开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程启去开了门。
    秦蔚站在门外，手里也提著一些水果和补品。
    她换下了一身白大褂，穿著一件米色的风衣，少了几分实验室里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
    她刚想开口打招呼，就听到屋里传来林知涵的声音。
    “明川啊，下次再来，把女朋友也带上。”
    “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你爸妈要是还在，肯定也盼著这一天呢。”
    秦蔚听到了纪明川带著一丝落寞的轻笑。
    “师母，我哪有什么家啊。”
    “我父母，早就走了。”
    秦蔚站在门口，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一直以为，像纪明川这样的人，生来就拥有一切，天之骄子，无忧无虑。
    却从没想过，他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早就走了”。
    她眼眶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她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秦蔚没有理会程启夫妇惊讶的目光，她一步步走到纪明川面前，红著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谁说你没有家？”
    “我给你一个家。”
    整个客厅，瞬间落针可闻。
    纪明川抬起头，怔怔地看著她。
    灯光下，她眼里的水光，和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里。
    程启和林知涵夫妇俩，看看秦蔚，又看看纪明川，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下一秒，纪明川笑了。
    不是那种商业场合的客套微笑，也不是面对敌人时的冷笑。
    是一个发自內心的，灿烂到有些晃眼的笑容。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秦蔚的手。
    在秦蔚反应过来之前，拉著她转向了目瞪口呆的程启夫妇。
    “老师，师母。”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宣布。
    “这是秦蔚，你们未来的儿媳妇。”
    然后，他又转头，对著满脸通红的秦蔚挤了挤眼睛，小声说。
    “还不快叫人？这可是『公婆』。”
    秦蔚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纪明川！”
    她羞恼地低吼，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胡说八道什么！”
    “噗嗤——”
    林知涵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紧接著，程启也抚著额头，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楼下，角落里。
    邓霜听著从楼上传来的隱约笑声，面无表情的脸上，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他拿出加密通讯器，熟练地编辑了一条信息。
    “目標『启玄武』计划进展顺利。”
    “个人情况稳定，出现积极正向转变。”
    “可准备阶段性匯报。”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球的另一端。
    西约联邦联合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播放著来自曼特战场的实时画面。
    十几辆外形狰狞，涂装著沙漠迷彩的重型坦克。
    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態，撕开巴尔干尼亚部队的防线。
    它们的主炮每一次轰鸣，都精准地將一辆老旧的h90z坦克炸成一团燃烧的废铁。
    “將军，联邦e-77重型主战坦克的实战数据非常完美。”
    一名金髮碧眼的参谋官，语气激动地匯报著。
    “巴尔干尼亚人引以为傲的装甲集群，在e-77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指挥席上，一位肩扛將星的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著一丝傲慢。
    “很好。”
    “立刻下令，將首批量產的三十辆e-77，全部投入曼特战场。”
    “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属於h系列坦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未来，是属於我们西约联邦的。”

 第187章 全部降价

    京平市的夜色温柔，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家人的欢笑。
    而万里之外的曼特沙漠，新的战爭之王，已经亮出了它冰冷的獠牙。
    纪明川的京平之行。
    不仅收穫了一个名为秦蔚的“女友”，更收穫了她背后那支近两百人的顶尖科研团队。
    “启玄武”计划，最核心的引擎，已经开始轰鸣。
    衡枢集团，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平市璀璨的万家灯火。
    纪明川端著一杯温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著这座城市的夜景。
    刚刚在程家的那份温馨和喧闹，仿佛还縈绕在耳边。
    秦蔚那双亮晶晶的，带著羞恼又藏著欢喜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渡鸦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但眉宇间那份凝重，却瞬间打破了室內的平静。
    “老板。”
    纪明川没有回头。
    “说。”
    “西约联邦那边，出新东西了。”
    渡鸦將一部军用规格的平板电脑，轻轻放在了纪明川手边的桌子上。
    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来自战场的视频录像。
    黄沙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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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辆外形稜角分明，充满暴力美学的重型坦克。
    正组成一道钢铁洪流，轻易撕碎了敌方的防线。
    它们的主炮喷吐著致命的火舌。
    每一声轰鸣，都伴隨著一辆老旧坦克的殉爆。
    正是前文结尾处，曼特战场上的那一幕。
    “e-77重型主战坦克。”
    渡鸦的声音有些乾涩。
    “刚刚结束实战测试，数据非常惊人。”
    “我们的情报小组搞到了初步的性能参数，和我们的h90外贸版，几乎不相上下。”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辆坦克的侧面。
    流畅的炮塔设计，厚重的复合装甲，还有那门看起来就威力不俗的主炮。
    確实是个不错的玩具。
    “而且……”
    渡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他们的售价，定在了六百万米幣。”
    纪明川终於转过身，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不仅是坦克。”
    渡鸦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的武装直升机，第五代战斗机，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测试阶段。”
    “他们在復刻我们的路。”
    “用性能略逊一筹，但价格优势巨大的產品，来抢占我们辛苦打下来的市场。”
    渡鸦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衡枢集团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技术上的绝对领先。
    可这种领先，正在被一群庞大的国家联合体，用不计成本的投入，疯狂追赶。
    一旦技术代差被抹平，价格战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那將是一场血腥的绞杀。
    纪明川拿起桌上的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调出了e-77的各项参数。
    火力，机动，防护……
    数据確实很漂亮。
    “他们的新坦克量產了多少？”
    他忽然开口问道。
    渡鸦愣了一下，立刻回答。
    “第一批次，三十辆，刚刚下线。”
    “內部的订单已经排满了，都是等著换装的几个王牌部队。”
    纪明川点了点头。
    “通知下去。”
    “把內部所有h90的换装订单，全部取消，改成h95。”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另外，对外宣布。”
    “衡枢军工h90z主战坦克，即日起，官方指导价下调至……”
    他顿了顿，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米幣。”
    “什么？”
    渡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百万？
    这比e-77的六百万还要低一百万。
    这已经不是价格战了。
    这是在掀桌子。
    “老板，这……我们的成本……”
    渡鸦急了。
    h90z的成本虽然比自用版低，但五百万米幣这个价格，也绝对是亏本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甚至可能自损一千二。
    “成本？”
    纪明川笑了。
    他走到渡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经过生產线工艺改良，材料技术突破，还有供应链的全面优化……”
    “你猜，它的成本是多少？”
    渡鸦看著纪明川的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万，多一点。”
    渡鸦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
    二百万米幣的成本，卖五百万？
    这……这利润率还是高得嚇人啊！
    亏本？
    亏个鬼！
    他忽然明白了纪明川的意图。
    西约联邦辛辛苦苦，投入海量资源。
    好不容易搞出了一个能和h90z打擂台的e-77，定价六百万，准备大杀四方。
    结果纪明川反手一个王炸。
    我直接卖五百万。
    请问，你e-77还怎么卖？
    那些准备採购的国家，会怎么想？
    是买性能更好、价格更低、经过实战检验的h90z，还是买那个贵了一百万的“新品”？
    答案不言而喻。
    这一招，太狠了。
    这是要让西约联邦首批量產的e-77，一辆都卖不出去，全部砸在手里。
    “我记得，罗斯国前段时间，才刚刚引进了我们h90z的生產线和成品吧？”
    纪明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隨口问道。
    “是……是的。”
    渡鸦的嘴角抽了抽。
    他现在看纪明川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罗斯国刚大价钱买回去，准备当成宝贝疙瘩。
    转头西约联邦就搞出了e-77，性能差不多，价格便宜了一大截。
    罗斯国估计正拍著大腿骂娘，感觉自己买贵了，当了冤大头。
    结果现在，纪明川直接官宣降价。
    五百万一辆。
    罗斯国怕不是要当场吐血。
    他们高价买回去的坦克，还没捂热乎，市场价直接腰斩。
    这亏，亏到姥姥家了。
    “老板，您这……也太坑了。”
    渡鸦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商业竞爭嘛，不寒磣。”
    纪明川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们想用价格战拖垮我们，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我倒要看看，西约联邦的国库，能烧多久。”
    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轻鬆了一些。
    但纪明川眼底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的夜空。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他们在復刻我们的路，而且，他们的力量很强。”
    一个衡枢集团，可以靠著领先时代的技术，对抗一个美利国。
    但是，当鳶尾国、吉利国这些老牌列强，为了利益，也选择加入时。
    这股力量，就变得不容小覷了。
    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
    这一次是e-77。
    下一次，他们可能就会拿出性能和h95相当，甚至更强的產品。
    被追上，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单纯的技术领先，已经不足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了。
    必须，做点別的事情。

 第188章 小型攻击无人机

    渡鸦脸上的轻鬆也消失了，他知道，老板在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
    “通知集团战略规划部，財务部，还有基建部。”
    纪明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启动『金城计划』。”
    “金城计划？”
    渡鸦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被束之高阁，甚至被许多人认为是异想天开的疯狂计划。
    在广袤的西北戈壁，建立一座全新的城市。
    一座集全球最大的军工生產基地、重工业基地、能源中心、科研中心。
    以及百万人口生活区於一体的超级壁垒。
    这个计划的投资，是以“万亿”为单位计算的。
    “第一期，投入五千亿米幣。”
    纪明川报出了一个让渡鸦心臟骤停的数字。
    “我要在三年之內，看到一座钢铁之城的雏形。”
    “老板，这……”
    渡鸦的声音都在发颤。
    五千亿米幣，这几乎是衡枢集团一半的流动资金。
    这已经不是豪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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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用整个集团的未来，去赌一个不確定的明天。
    “执行命令。”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知道渡鸦在担心什么。
    但他更清楚，一旦失去了战略主动权，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將是五千亿的十倍，百倍。
    他赌不起。
    整个东方大国，也赌不起。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將牌桌，彻底掀翻。
    渡鸦立正站好，神情肃穆。
    “是！”
    他转身快步离去，此刻的背影，竟带著一丝悲壮。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纪明川一人。
    他拿起手机，翻到了一个號码。
    洛秋。
    那个在科研领域，有些偏执，甚至有些疯狂的傢伙。
    他想起洛秋之前提交的一份研究报告。
    电话被接通。
    “洛秋。”
    “带上你的研究成果，来一號实验室。”
    “现在，立刻，马上。”
    一號实验室的合金大门无声地滑开。
    洛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
    他怀里抱著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操控台，上面一根黑乎乎的天线耷拉著，像是蔫了的茄子。
    完了。
    这可是武直19的火控系统，整个集团最顶尖的玩意儿，一套下来能换帝都二环一套房。
    就这么被他给……烧了。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亮得晃眼。
    纪明川正背对著他，站在一面巨大的全息屏幕前。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是银色的瀑布。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属冷却剂的味道。
    洛秋的喉咙发乾，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老板……”
    “我，我来自首。”
    他把怀里那堆“废铁”往前递了递，低著头，不敢看纪明川的眼睛。
    “那个……武直19的火控系统，我……我不小心给弄坏了。”
    说完，他就准备迎接老板的雷霆之怒。
    扣光奖金都是小事，被发配到非洲去挖矿都有可能。
    然而，预想中的咆哮並没有到来。
    纪明川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著一丝好奇。
    “哦？”
    “烧了？”
    他的目光落在洛秋怀里的操控台上，准確地说，是落在那块已经被烧得焦黑的核心晶片上。
    “你拿它做什么了？”
    洛秋愣了一下，老板这反应不对啊。
    他见纪明川似乎没有要吃了他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一点，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我……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把它的自动识別和锁定逻辑，嫁接到我自己的小玩意儿上。”
    “结果……功率没匹配好，就……就烧了。”
    “你的小玩意儿？”
    纪明川的眉毛微微挑起。
    “拿来看看。”
    洛秋如蒙大赦，连忙转身，从门口拖进来一个用防雨布盖著的东西。
    他一把掀开防雨布。
    一架造型奇特的无人机，出现在纪明川面前。
    它没有衡枢集团產品线那种流畅优美的工业设计，反而显得有些粗糙，甚至可以说是丑陋。
    机身上还裸露著几根没有来得及隱藏的线路，机翼的连接处能看到手工打磨的痕跡。
    这玩意儿，就像是一个技术宅在自家车库里，用一堆零件拼凑出来的东西。
    纪明川却看得眼神发亮。
    他绕著这台无人机走了一圈，手指在机翼的复合材料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动力参数。”
    他的声音很平静。
    洛秋赶紧报出一连串烂熟於心的数据。
    “油电混合双动力，一台小功率的汽油发动机给蓄电池组充电。”
    “续航能到7到8个小时。”
    “最大载重25公斤，自重3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120公斤。”
    纪明川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25公斤的载重……”
    他转头看向洛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洛秋，你这个小玩意儿，可不是用来送快递的吧。”
    洛秋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那点小心思，在老板面前根本藏不住。
    “可以武装成一架小型攻击无人机。”
    纪明川直接点破了他的想法。
    “甚至，可以是一架专门猎杀坦克的无人机。”
    洛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老板的想法，比他还要疯狂。
    “成立一个独立项目组。”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担任组长。”
    “资金，人员，设备，集团全力支持。”
    幸福来得太突然，洛秋的大脑有点宕机。
    前一秒还在担心被发配非洲，下一秒就成了项目主管？
    “我只有一个要求。”
    纪明川伸出一根手指。
    “我要三千架。”
    “並且，每一架都要具备你刚才说的那个功能，自动索敌，自主攻击。”
    “弹药的问题，我来解决。”
    洛秋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纪明川已经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实验台。
    几天后。
    集团的秘密武器测试场。
    屏幕上，一辆早已退役的h90主战坦克，正静静地停在戈壁的靶场中央。
    “咻！”
    “咻！”
    “咻！”
    三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三枚只有手臂长短的微型飞弹，从高空的一架无人机上发射。
    拖著淡淡的尾跡，精准地命中了h90的顶部炮塔。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三团橘红色的火焰，在坦克装甲上猛地炸开。
    高温的金属射流，瞬间击穿了坦克最薄弱的顶部装甲。
    几秒钟后，h90的內部发生了殉爆。
    “轰！”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整个炮塔被炸飞了十几米高。
    屏幕前的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將直升机用的重型反坦克飞弹，进行了小型化改良。
    弹头重量压缩到了5公斤。
    威力虽然减弱了，但对付现役主战坦克的顶部装甲，依旧绰绰有余。

 第189章 给我碾碎他们

    他拿起內部通讯器。
    “渡鸦。”
    “有个新產品，你把资料整理一下。”
    “送去巴尔干尼亚。”
    “告诉他们，我们有能敲开e-77龟壳的好东西。”
    ……
    与此同时。
    巴尔干尼亚，东部前线。
    空气中瀰漫著硝烟与柴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辆辆伤痕累累的坦克，正从前线撤下来，履带碾过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临时搭建的移动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巴尔干尼亚主帅德拉克，他通红的双眼死死盯著战术地图上那些不断后撤的蓝色箭头。
    一名满身尘土的军官，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他摘下头盔，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
    “將军。”
    “第三装甲团……已经撤下来了。”
    德拉克的声音沙哑。
    “战损如何？”
    军官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我们……我们损失了八十辆坦克。”
    “只摧毁了曼特军不到十辆。”
    “他们的那三十辆e-77，我们的穿甲弹……根本打不穿它们的正面。”
    “就像是……就像是拿石子砸铁块。”
    “砰！”
    德拉克一拳狠狠地砸在金属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
    “废物！”
    “一群废物！”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狭小的指挥部里来回踱步。
    正面打不穿，侧面够不著。
    对方的火炮射程还比他们远。
    这仗还怎么打？
    整个装甲部队，几乎要被那三十辆e-77给活活耗死了。
    就在指挥部里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
    一名通讯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手里拿著一份刚刚解密的电报。
    “將军……”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触怒了正在暴怒边缘的德拉克。
    “东方的衡枢集团，刚刚发来一份最高等级的加密通讯。”
    德拉克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著他。
    “他们说什么？”
    通讯官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
    “他们说……”
    “他们有专门针对e-77的解决方案。”
    巴尔干尼亚前线。
    焦土与硝烟的气味，混合著柴油的浓重味道，瀰漫在空气中。
    三十辆崭新的e-77主战坦克，如同钢铁巨兽。
    在曼特军队的阵地上排开一条令人窒息的防线。
    炮塔上喷涂的西约联邦徽记，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美利国陆军上尉霍克，靠在一辆指挥车的装甲板上。
    用一种近乎傲慢的眼神，审视著眼前的杰作。
    他的军服一尘不染，与周围满身泥污的曼特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方人的那些破铜烂铁，也只配在阅兵式上走个过场。”
    霍克吐掉嘴里的口香，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现在，让巴尔干尼亚的乡巴佬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陆战之王。”
    他身边的曼特军官，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用力地点著头。
    “霍克上尉说的是。”
    “启动所有引擎，目標，敌方三號阵地，给我碾碎他们。”
    “是。”
    曼特军官转身，对著通讯器大声咆哮。
    “所有单位，启动推进系统。”
    “全速前进。”
    轰鸣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战场。
    三十台大功率引擎同时运转，钢铁履带碾过碎石和弹坑，带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
    巴尔干尼亚，临时指挥部。
    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让桌上的水杯嗡嗡作响。
    一名军官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著掩饰不住的恐慌。
    “报告將军。”
    “曼特人……他们的坦克部队，全线压上来了。”
    “是西约联邦的e-77。”
    指挥官德拉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住地图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地图上那个不断逼近的红色箭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们从东方收到的那批『礼物』，准备好了吗？”
    德拉克的声音有些沙哑，急切地问道。
    “能不能立刻投入战斗？”
    送来那批装备的军官立刻上前一步，用力点头。
    他的眼神里，没有下属的恐慌，反而透著一丝异样的狂热。
    “报告將军，隨时可以。”
    德拉克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立刻执行『蜂群』方案。”
    “目標，所有e-77坦克。”
    “我要让那些该死的铁罐头，全部变成废铁。”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在后方一处隱蔽的阵地上，五十个印著衡枢集团logo的银白色金属箱被迅速打开。
    箱子里，並非眾人想像中的飞弹或者炮弹。
    而是一架架摺叠著机翼，造型科幻的无人机。
    巴尔干尼亚的士兵们，按照手册的指引，取出了一种造型独特的平板电脑。
    这正是衡枢集团为这批无人机配备的专用终端。
    开机。
    一个简洁的蓝色界面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复杂的参数，也没有繁琐的指令输入。
    界面上，只有一个硕大的，不断闪烁著红光的按钮，旁边標註著“目標识別”。
    士兵们点击按钮。
    屏幕画面立刻切换，显示出数十种常见的武器装备图案。
    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甚至武装直升机。
    士兵在其中，轻易地找到了e-77坦克的图案。
    手指轻轻一点。
    確认。
    五十台平板电脑上，同时弹出了一个绿色的按钮。
    下一秒。
    五十架无人机同时启动，微型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尖锐的蜂鸣。
    它们没有像传统飞机那样滑跑，而是垂直升空。
    动作整齐划一，带著一种冰冷的机械美感。
    它们迅速爬升，越过山丘，越过树林。
    很快，就抵达了三千米的高空。
    化作了五十个难以用肉眼分辨的黑点，朝著主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指挥部里，德拉克看著屏幕上传回的无人机视角，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这就……结束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不需要后续的遥控操作吗？不需要引导它们攻击吗？”
    那名军官脸上带著一丝自豪，解释道。
    “將军，这批无人机搭载了衡枢集团最新的ai自动索敌系统。”
    “我们只需要为它选定攻击目標的类型，剩下的事情，它们会自己完成。”
    “这叫……『发射后不管』。”
    “发射后不管？”
    德拉克咀嚼著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里的震撼，无以復加。
    ……
    另一边，曼特的坦克集群，依旧在气势汹汹地推进。
    霍克甚至已经能够通过望远镜，看到巴尔干尼亚阵地上那些士兵惊慌失措的脸。
    他的嘴角，再次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曼特士兵，指著天空，发出了惊呼。
    “那是什么？”

 第190章 致命的毒蜂

    霍克不耐烦地抬起头，眯著眼睛看向天空。
    “什么东西，大惊小怪。”
    天空中，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
    “鸟吗？”
    他嘀咕了一句，举起瞭望远镜。
    镜片里，那些黑点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飞鸟。
    而是一群造型奇特的，从未见过的飞行器。
    霍克愣了一下，隨即发出一声嗤笑。
    “无人机？”
    “巴尔干尼亚人就这点本事吗？想用这些小玩具来对付e-77？”
    他放下望远镜，用一种戏謔的语气下令。
    “各单位注意。”
    “用你们车顶的12.7毫米机枪，把那些苍蝇给我打下来。”
    “是。”
    命令下达。
    数十挺重机枪同时调转枪口，对准天空，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然而，並没有什么用。
    那些无人机的高度太高了。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无力的弧线，最终远远地落了下去，连对方的边都摸不到。
    霍克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
    不对劲。
    这些东西，飞得太高了。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
    望远镜的视野里，那些无人机的腹部，忽然亮起了一片细小的火光。
    紧接著。
    五十道白色的烟跡，如同死神挥下的镰刀。
    从三千米的高空，朝著地面上的坦克集群，呼啸而来。
    霍克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飞弹。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那根本不是什么玩具。
    那是来自东方的，致命的毒蜂。
    “快。”
    “放弃坦克。”
    霍克用尽全身力气，对著通讯器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
    “所有人，立刻弃车。”
    “快跑。”
    第一枚飞弹精准地命中了e-77坦克的炮塔连接处。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价值三百万米幣的先进炮塔，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掀飞起来。
    它在空中翻滚著，带著黑烟与火，重重地砸在另一辆坦克的车体上。
    霍克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刺目的火光。
    紧接著，是第二枚。
    第三枚。
    第四枚。
    ……
    五十道白色烟跡，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精准地覆盖了整个坦克集群。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钢铁被撕裂的尖锐声响，夹杂著燃料殉爆的沉闷轰鸣，构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一辆又一辆e-77，变成了燃烧的火炬。
    霍克从通讯器里，只能听到一片绝望的惨嚎，还有电流的滋滋声。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因为巨大的衝击波而摇晃。
    泥土与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砸在他的钢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
    三十辆e-77主战坦克，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十辆炮塔不翼而飞，狰狞地敞开著黑洞洞的缺口。
    七辆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衝云霄。
    剩下的，也都在后续的精准打击中，变成了一堆堆冒著青烟的废铁。
    霍克倖存了下来。
    他的指挥车，侥倖没有成为第一波攻击的目標。
    可他寧愿自己已经死了。
    他看著这片钢铁坟场，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甚至感到毛骨悚然的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无人机，只攻击e-77。
    在他的集群里，还有十几辆曼特军自產的旧式坦克。
    可那些无人机，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对那些旧式坦克视而不见。
    它们的目標，从始至终，都只有e-77。
    仿佛带著某种刻骨的仇恨。
    ……
    “反击。”
    指挥部里，德拉克看著屏幕上那一边倒的屠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命令h90z坦克部队。”
    “全线出击。”
    “把曼特的防线，给我撕开一个口子。”
    “是，將军。”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巴尔干尼亚的阵地上，引擎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一辆辆涂著迷彩的h90z主战坦克，履带碾过焦土，朝著溃不成军的曼特军队，发起了衝锋。
    胜利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
    衡枢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纪明川端著一杯热茶，平静地看著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那惨烈的战场，那燃烧的坦克，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组组跳动的数据。
    他身旁的渡鸦，则显得激动得多。
    “老板，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纪明川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
    “意料之中。”
    他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著一个来自克拉伊的国际长途。
    纪明川没有接。
    他將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紧接著，第二个电话，第三个电话，接踵而至。
    蔗巴，默西卡……
    全都是他的老客户。
    这些国家的代表，显然也通过各自的渠道，看到了这场惊世骇俗的表演。
    “看来，我们的客户，都有些等不及了。”
    纪明川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对渡鸦吩咐道。
    “发个公告吧。”
    “就说，我们衡枢科技，推出了一款全新的，针对特定目標的，低成本无人攻击机。”
    渡鸦愣了一下。
    “老板，现在就发吗？会不会太高调了？”
    “高调？”
    纪明川摇了摇头。
    “不，这叫趁热打铁。”
    “顺便，在公告里，把价格也標上。”
    “就写……五万米幣一架。”
    渡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五万米幣？
    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白送。
    要知道，e-77坦克上的一枚炮弹，都不止这个价钱。
    “还有。”
    纪明川补充道。
    “在公告的最后，用小字附上一句。”
    “本產品，专为e-77系列坦克量身打造。”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於明白了。
    老板这不只是在卖產品。
    他这是在杀人诛心。
    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是谁，用什么东西，把西约联邦引以为傲的陆战之王，变成了废铁。
    ……
    美利国，白鹰巢。
    椭圆形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议长汤普森，脸色铁青地看著手里的战报。
    “三十辆e-77。”
    “在十分钟內，被全数摧毁。”
    “霍克上尉的指导组，全军覆没。”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名情报官员，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额头上全是冷汗。
    “议长先生，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对方使用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无人机。”
    “无人机？”
    汤普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第191章 我要知道它的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拿著一台平板电脑，匆匆走了进来。
    “议长先生，您看这个。”
    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正是衡枢集团刚刚发布的公告。
    那醒目的標题，那清晰的无人机图片，还有那刺眼的五万米幣售价。
    汤普森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公告最下方的那行小字。
    【本產品，专为e-77系列坦克量身打造。】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瞬间衝上了他的头顶。
    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在额角暴起。
    “衡枢集团。”
    “纪明川。”
    汤普森一把將平板电脑摔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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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人太甚。”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失利了。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把美利国，把整个西约联邦的脸，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更让他恐惧的是，这背后所代表的商业危机。
    西约联邦已经接到了超过两千辆e-77的国际订单。
    现在，它的克星出现了。
    而且，这个克星的价格，便宜到令人髮指。
    五万米幣。
    一辆e-77坦克的钱，可以买六十架这种无人机。
    谁还会去买e-77？
    那些已经下了订单的国家，恐怕现在都在想著怎么毁约了。
    汤普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自己的情报主管，克罗斯。
    “克罗斯。”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搞到一架这种无人机。”
    “我要知道它的一切。”
    “它的原理，它的构造，它的弱点。”
    克罗斯点了点头，表情凝重。
    “明白，议长先生。”
    “我会通过特殊渠道，儘快购买一架。”
    汤普森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很快，秘书的一句话，又让他的血压飆升了上来。
    “议长先生……恐怕，买不到了。”
    “什么意思？”
    “衡枢集团的官网显示，这款无人机……已经售罄了。”
    “订单，已经排到了1999年的上半年。”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纪明川当然不可能真的缺货。
    他只是在玩一场飢饿营销的游戏。
    越是得不到的，人们就越是渴望。
    他看著后台那雪片般飞来的订单，嘴角微微上扬。
    但他並没有被冲昏头脑。
    他很清楚，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渡鸦。”
    “通知下去。”
    “优先供应我们的长期合作伙伴。”
    “克拉伊，蔗巴，还有默西卡。”
    “每个国家，先交付五百架。”
    “是，老板。”
    渡鸦顿了顿，又问。
    “那……这款无人机，我们该怎么命名？”
    纪明川沉吟片刻。
    “就叫，ck-01吧。”
    几天后。
    五百架崭新的ck-01无人机，秘密运抵克拉伊。
    几乎是在同一天。
    克拉伊与美利国接壤的边境线上，爆发了激烈的军事衝突。
    面对美利国引以为傲的坦克部队。
    克拉伊的军队，放飞了ck-01。
    歷史，再一次重演。
    那些不可一世的美利国坦克，在ck-01的精准打击下，化作了一团团燃烧的烈火。
    最终，通过战场残骸。
    美利国的情报部门，终於获得了一架相对完整的ck-01。
    它被连夜送往了国內最顶尖的军事研究机构。
    塞伯鲁斯军械的地下研究室，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消毒水与金属混合的冰冷味道。
    刺眼的无影灯下，一架通体漆黑的ck-01无人机，正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它的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精密复杂的线路和模块。
    汤普森议长穿著白色的防尘服，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盯著那堆零件，仿佛要用目光將它们烧穿。
    “结果怎么样？”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压抑的怒火。
    一名戴著金丝眼镜，头髮白的专家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著一丝无奈。
    “议长先生，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拆解和分析。”
    “结论……很不乐观。”
    专家的手指指向其中几个模块。
    “从技术角度看，这架无人机最有价值的部分，只有两处。”
    “它的主控晶片，还有它搭载的微型穿甲飞弹。”
    “晶片的製程工艺非常先进，但我们自己的实验室也能復刻，只是成本会高一些。”
    “飞弹的设计很巧妙，威力巨大，但原理我们也能搞懂。”
    汤普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就是说，我们仿製不出来？”
    专家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古怪。
    “恰恰相反，议长先生。”
    “硬体部分，我们完全可以仿製，甚至能做得更好。”
    “真正致命的，是它的软体。”
    “它的识別系统。”
    专家调出了旁边屏幕上的一组数据。
    “我们对它的资料库进行了逆向分析，发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它的系统里，录入了全球现役绝大多数主战坦克、装甲车、武装直升机的识別数据。”
    “识別精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但是……”
    专家顿了顿，声音里透著一股寒意。
    “它唯独排除了两个系列。”
    “衡枢军工自產的h90主战坦克，以及『貔貅』系列全地形突击车。”
    汤普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这背后的阴谋。
    这是纪明川给他，给整个西约联邦下的一个套。
    一个无法拒绝，也无法破解的阳谋。
    卖给你最锋利的矛，再卖给你唯一能挡住这支矛的盾。
    “破解。”
    汤普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破解它的系统，把我们的装备也加入白名单。”
    专家苦笑了一下。
    “我们试过了，议长先生。”
    “这套系统的底层逻辑，被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加密方式锁死了。”
    “而且，它还內置了自毁程序。”
    “任何暴力破解，都会导致主控晶片物理烧毁。”
    “那要多久？”
    汤普森追问，声音里带著最后一丝希望。
    “以我们目前最强的超算能力，进行不间断的模擬破解……”
    专家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让汤普森彻底绝望的数字。
    “预计需要，六年。”
    六年。
    黄菜都凉了。
    汤普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堵得发慌。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灰败。
    他脱下防尘服，扔在地上。
    “走吧。”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架无人机一眼。
    ……
    与此同时，衡枢集团总部。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內，阳光明媚。
    纪明川正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悠閒地品著咖啡。
    高鸣，这位衡枢军工的副总，正一脸激动地站在他对面，手里拿著一叠厚厚的文件。

 第192章 小问题而已

    “明川，你快看。”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ck-01的国际订单，已经接近五十万架了。”
    高鸣的声音都在发颤。
    “总金额，超过了二百五十亿米幣。”
    纪明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个数字並不意外。
    他接过文件，隨手翻了翻。
    “哦？”
    “鬱金国也下单了？”
    文件上，鬱金国订购八十辆最新款的h90z主战坦克。
    外加配套的武装直升机的订单，赫然在列。
    旁边还有澳大拉西亚的订单。
    六十辆h90，其中还包括五辆不对外出售的自用版本。
    高鸣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可不是嘛。”
    “他们的邻国，前几天刚从我们这里买了一批ck-01。”
    “转头就把他们的边境装甲部队给揍了个落流水。”
    “他们现在除了买我们的h90，根本没別的选择。”
    “这招实在是太高了。”
    渡鸦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现在才算彻底明白老板的布局有多深远。
    先用一款廉价又无解的无人机，彻底搅乱原有的军火市场。
    让所有国家的传统陆军装备，都变成一堆废铁。
    然后再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唯一能免疫这款无人机攻击的装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卖东西了。
    这是在制定全新的游戏规则。
    纪明川放下文件，看向高鸣。
    “高叔，这些订单里，没有夹带华国其他军工企业的產品吧？”
    高鸣立刻摇头。
    “没有，完全没有。”
    “我们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所有配套系统和弹药，都必须使用我们衡枢军工自產的型號。”
    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建立的，是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封闭的军事贸易体系。
    “很好。”
    “通知下去，衡枢军工的產能，再提升一倍。”
    “另外，把衡枢军工的研究部门，全部转移到西山的研究所去。”
    “衡枢机械，整体搬迁到东郊的新厂区。”
    “西郊这片老厂区，全部腾出来，交给衡枢军工扩建生產线。”
    一连串的指令，清晰而果断。
    高鸣立刻挺直了身体。
    “明白。”
    他知道，一个庞大的军工帝国，正在拔地而起。
    高鸣离开后，渡鸦才忍不住开口。
    “老板，这……这得赚多少钱啊？”
    纪明川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二百多亿，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头，是那些坦克和直升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这一波下来，我们至少能有八千多亿米幣的纯利润。”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
    八千多亿。
    这已经不是一个数字了，这是一个天文单位。
    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有了这笔钱，我们的金城计划，还有其他几个重点项目，就都能全面启动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秦蔚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髮披肩，脸上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明川。”
    看到秦蔚，纪明川脸上的商业气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秦蔚走到他面前，轻轻嘆了口气。
    “雷射技术的研究，遇到瓶颈了。”
    “我们的基础材料和工艺，还是差了一些。”
    “特別是高精度的光学设备，几乎全被西方国家垄断封锁。”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
    “如果没有这些设备，单靠我们自己摸索，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突破。”
    渡鸦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知道雷射技术对於未来的重要性。
    纪明川却只是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秦蔚微凉的手。
    “我当是什么大事。”
    “设备而已。”
    “放心，交给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让人无比心安的力量。
    “我会给你搞来全世界最好的光学设备。”
    秦蔚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心中的焦虑也渐渐平復下来。
    她知道，只要是纪明川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纪明川站起身，揽住她的肩膀。
    “走吧，別想工作了。”
    “回家。”
    “我们去海边的別墅，我给你做海鲜大餐。”
    秦蔚轻轻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並肩走出办公室，夕阳的余暉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纪明川没有食言。
    第二天，他就出现在了西山研究所。
    他不是来视察的。
    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秦蔚的雷射技术研究中心。
    整整一个星期。
    纪明川几乎都泡在了这里。
    对秦蔚的团队来说，这一个星期简直是脱胎换骨。
    纪明川带来的，不仅仅是渡鸦从未知渠道搞来的，那些闪烁著幽蓝色光芒的顶级光学设备。
    更是他本人。
    “秦博士，你们这个能量聚焦的算法模型，底层逻辑就有问题。”
    “不能单纯追求能量密度，要考虑大气湍流的耗散效应。”
    纪明川隨手在白板上写下一连串复杂的公式，直接推翻了团队耗时三个月才建立的理论基础。
    “还有这个冷却系统，结构太臃肿了，循环效率低下。”
    “改成內嵌式的复合液氮循环，体积能缩小一半，效率提升三倍。”
    他甚至直接画出了全新的结构设计图，精密得让研究所的结构工程师们目瞪口呆。
    从理论到实践，从材料到工艺。
    无数困扰了团队数月甚至数年的瓶颈，被他轻描淡写地一一点破。
    研究中心里，原先笼罩著的一层沉闷与焦虑，被彻底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所有研究员看著纪明川的眼神，都变了。
    那是一种看著神明的感觉。
    秦蔚看著他的眼神，更是亮得惊人。
    她抱著一份数据报告，快步走到纪明川身边，脸上洋溢著无法抑制的喜悦。
    “明川，成功了。”
    “按照你的新方案，雷射能量的有效转化率，突破百分之七十了。”
    这个数字，是之前的三倍。
    纪明川放下手中的工具，笑著点了点头。
    “早说了，小问题。”
    秦蔚看著他沾染了些许油污的侧脸，心中一动。
    周围还有许多研究员在忙碌。
    她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
    纪明川愣了一下。
    周围瞬间响起了一阵善意的鬨笑声。
    秦蔚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转身就想跑。
    纪明川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揽进怀里。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憋著笑的下属们。
    “看什么看。”
    “都没见过老板谈恋爱啊？”

 第193章 钱不是问题

    实验室里爆发出更热烈的笑声，充满了轻鬆愉快的空气。
    秦蔚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就要蹦出来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安心。
    更是一种无所不能的信念。
    在纪明川的规划中，雷射武器，只是未来防御体系的一环。
    它本质上是电磁波，没有静止质量。
    优势是速度快，等於光速，指哪打哪，而且能量输出稳定。
    缺点也很明显，它依靠高热能量烧蚀目標。
    在大气层內，能量衰减得非常厉害，很容易被天气影响。
    所以，雷射武器，是大气层內的近程防御利器。
    而真正要走向太空，应对那些来自大气层外的威胁，则需要另一种更强大的武器。
    粒子束武器。
    將质子、中子这类有质量的粒子，加速到接近光速，形成一道高速粒子流。
    用蕴含著巨大动能的粒子，去直接轰击目標。
    这种撞击，是纯粹的物理毁灭。
    在大气层外，没有空气阻碍，中性粒子束的射程可以达到数千甚至上万公里。
    这才是“玄武”计划真正的杀手鐧。
    而粒子束武器的研究，同样被秦蔚的团队一併承担了下来。
    两种武器，两种方向，齐头並进。
    就在纪明川准备结束这边的工作，动身去看看“西北壁”计划的进展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苏伟华。
    昌阁航天中心的总负责人。
    纪明川接通了电话。
    “纪总。”
    电话那头，苏伟华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急。
    “『衡枢穹途』计划，这边有点情况。”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我马上过去。”
    掛断电话，他看向怀里的秦蔚，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髮丝。
    “我得去一趟昌阁。”
    秦蔚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你去忙吧。”
    “注意安全。”
    ……
    当纪明川的专机降落在昌阁航天中心时，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作“工业的暴力美学”。
    这里，与大眾熟知的酒甘航天中心完全不同。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矗立著的不是一座两座发射塔。
    而是整整三十座。
    巨大的发射架如同钢铁森林般刺破苍穹，充满了冰冷而肃杀的气息。
    每个月，这里都会有数枚长征系列运载火箭呼啸升空。
    將一颗颗衡枢科技的卫星送入预定轨道。
    苏伟华亲自在停机坪等他。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男人。
    他的眼神却像戈壁的夜空一样明亮。
    “纪总，你可算来了。”
    苏伟华快步迎了上来，和他用力握了握手。
    “走，去指挥中心看。”
    两人坐上电瓶车，穿梭在巨大的厂区之间。
    苏伟华指著那些正在进行最后检测的火箭，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我们除了发射自己的卫星，现在也开始承接一些国家的民用通信卫星发射任务。”
    “光是这个，一年就能给我们带来上百亿的收入。”
    纪明川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更远的天际。
    他知道，这些民用订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真正的核心，是衡枢自己的太空布局。
    指挥中心的中央，是一面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无数的光点正在缓缓移动，组成了一张覆盖全球的精密网络。
    苏伟华指著屏幕，沉声介绍道。
    “目前，我们的『衡枢天网』导航系统，已经拥有五十颗主卫星，近三百颗辅助卫星。”
    “定位精度，信號稳定性，已经全面超越了美利国的gps系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他又切换了一个画面，屏幕上出现了另一张更加密集的星图。
    “这五百颗，是交付给军方的『鹰眼』系列侦查卫星。”
    “再给我们半年时间，就能完成全部组网。”
    “到那时，我们將实现对全球任何一个角落，全天候，无死角的实时监控。”
    渡鸦站在纪明川身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实时全球监控。
    这六个字背后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不寒而慄。
    纪明川的表情却很平静，似乎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指向一片更加宏大的，还处於规划中的虚擬星链。
    那是由超过五千颗卫星组成的庞大体系。
    “『衡枢穹途』，进展如何？”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苏伟华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纪总，这就是我急著找你来的原因。”
    “这个计划，太烧钱了。”
    他调出一份財务报表，上面一连串的赤字触目惊心。
    “我们之前投入的资金，已经快要见底了。”
    “后续的卫星製造，火箭发射，地面基站建设……全都是天文数字。”
    “不瞒您说，再有一个月，我们整个中心就得停摆。”
    纪明川看著他，语气平静。
    “还差多少。”
    苏伟华深吸一口气，伸出了三根手指。
    “至少，三千亿。”
    他说完这个数字，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这可不是三千万，是三千亿。
    然而，纪明川的回答，却让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明天，三千亿会打到航天中心的帐户上。”
    没有一丝犹豫。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苏伟华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准备了各种方案来论证这笔钱的重要性，结果一个字都没用上。
    纪明川看著他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
    “钱不是问题。”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五年。”
    “五年之內，我要看到完整的『衡枢穹途』计划，也就是『玄武』系统，掛在天上。”
    “能不能做到？”
    苏伟华的心臟猛地一跳。
    玄武系统。
    这才是这个庞大卫星网络真正的名字。
    它不仅仅是一个全球通信系统。
    更是一个攻防一体的太空天基武器平台。
    每一颗卫星，都预留了接口，未来可以搭载雷射或粒子束武器。
    五千颗卫星，就是五千个太空堡垒。
    它们可以拦截任何来袭的洲际飞弹，也能从太空对地面任何目標，进行降维打击。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军事格局的疯狂计划。
    五年。
    苏伟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猛地一咬牙。
    “五年太紧了。”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把发射架的数量，增加到两百座以上。”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把五千颗卫星全部打上去。”

 第194章 空天战斗机

    两百座发射架。
    那意味著要將整个昌阁航天中心的规模，再扩大数倍。
    那需要的投资，又將是一个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
    纪明川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就建。”
    他转过身，看著苏伟华，一字一句地说道。
    “钱如果不够，我再追加三千亿。”
    “六千亿。”
    “五年，建成玄武。”
    苏伟华彻底呆住了。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六千亿。
    他说得就像是六十块钱一样轻鬆。
    良久，苏伟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著，眼眶微微泛红。
    他猛地挺直了身体，向纪明川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纪明川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指挥中心，望向隔壁那片更加广阔的区域。
    那里，是衡枢的航空基地。
    “走吧。”
    “去看看赵总工那边，我们的新玩具，造得怎么样了。”
    从指挥中心出来，扑面而来的风都带著一股不同的味道。
    这里的空气里，瀰漫著航空燃料特有的，略带甜腻的灼热感。
    远处的跑道上，还能听到战斗机引擎启动时，那种由低到高，撕裂空气的尖啸。
    “赵总工就在前面的三號实验中心。”
    苏伟华在一旁引路。
    三號实验中心。
    衡枢科技航空发动机的心臟。
    还没走近，一个穿著白色研究服，头髮乱糟糟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迎了出来。
    他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纪总，你可算来了。”
    赵谨看见纪明川，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路上听苏主任说，我们的新玩具，有结果了？”
    纪明川的语气带著一丝期待。
    “何止是有结果了。”
    赵谨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走，我带你去看。”
    他一把拉住纪明川的袖子，风风火火地就往里走，完全忘了旁边还站著一位航天中心的主任。
    苏伟华识趣地停下了脚步，笑著摇了摇头。
    这些搞技术的天才，都是一个脾气。
    穿过层层验证的闸门，一股灼热的空气混合著金属与机油的味道，迎面扑来。
    巨大的实验车间內，灯火通明。
    正中央的测试台上，静静地躺著一个庞然大物。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金属灰色，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感。
    与现役的炎威-12发动机大小相仿。
    长度不足十米，直径控制在两米以內。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尾喷口那一圈，由黑色高分子材料构成的伸缩环。
    它静静地待在那里，却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远古凶兽，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璇璣。”
    赵谨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像是在介绍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璇璣』发动机，原型机。”
    纪明川的目光，已经被这台发动机完全吸引。
    他能感受到那冰冷金属外壳下，所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测试数据呢？”
    纪明川开口，声音很沉。
    “六个小时前，刚刚完成了连续六小时的最大加力测试。”
    赵谨的脸上泛起一层狂热的红晕。
    “整个过程，所有数据链全部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我们正准备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极限测试。”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串让整个世界航空业都会为之疯狂的数字。
    “常规状態，最大推力，三百八十千牛。”
    “开加力后，峰值推力，六百零二千牛。”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纪明川的瞳孔，猛地收缩。
    六百零二千牛。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
    现役最强的五代机，f-22猛禽所使用的f119发动机，最大加力推力也才一百五十六千牛。
    而这台“璇璣”的推力，是它的四倍。
    这已经不是代差了。
    这是碾压。
    是降维打击。
    纪明川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此恐怖的推力，如果装在一架设计合理的战斗机上，那它的速度……
    “最高速度，能到多少？”
    “保守估计，六马赫。”
    赵谨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想。
    “甚至，七马赫也不是不可能。”
    纪明川的呼吸微微一滯。
    超过六马赫的空天战斗机。
    那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飞机了。
    音障早已被远远甩在身后。
    真正致命的，是热障。
    当速度超过五马赫，空气与机体的剧烈摩擦，会让机身表面温度飆升到上千摄氏度。
    任何现有的航空材料，在这种温度下都会迅速软化，甚至熔解。
    “材料问题，你们怎么考虑的？”
    纪明川直指核心。
    赵谨脸上的狂热，瞬间冷却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苦恼。
    “这正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
    他嘆了口气。
    “不只是材料，我们有三大问题，一个比一个要命。”
    “第一，就是您说的热障。”
    “现有的所有合金，都扛不住七马赫的高温，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闻所未闻的超级材料。”
    “第二，过载。”
    赵谨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七马赫的速度下，飞机哪怕只做一个最微小的机动，飞行员需要承受的过载g值。”
    “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现有的抗荷服根本没用，我们需要一套能主动平衡过载的系统。”
    “甚至……人造重力场。”
    “第三，武器系统。”
    “速度太快了。传统的航炮机枪，子弹打出去还没飞机飞得快，根本没有意义。”
    “我们只能使用內置弹仓的飞弹，或者在机腹下加装能量武器。”
    “但无论是哪种，都会对机体平衡和气动布局，提出匪夷所思的要求。”
    赵谨一口气说完，车间里陷入了沉默。
    这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人造重力场？
    那几乎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
    纪明川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台“璇璣”发动机上。
    他的意念，沉入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装备：『璇璣』空天发动机（原型机）】
    【性能：常规推力380kn，加力推力602kn】
    【升级下一阶段所需经验值：5,000,000】
    五百万。
    纪明川看了一眼自己那一百多万的经验值余额，眉头微微皱起。
    还差不少。
    他收回心神，看向一脸愁容的赵谨。
    “材料，人造重力场，还有武器系统。”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这些问题，我来解决。”
    “你什么都不用管。”
    “我只要你，以这台『璇璣』发动机为核心，给我设计一架，真正属於未来的。”
    “超越这个时代所有想像的空天战斗机。”

 第195章 一石三鸟

    赵谨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
    他看著纪明川，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困扰了他和整个团队无数个日夜，甚至让他们感到绝望的难题。
    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嘴里，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揽了过去。
    “纪总，我……”
    赵谨的眼眶，毫无徵兆地红了。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您就瞧好吧。”
    从实验中心出来，纪明川刚准备离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老板。”
    渡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说。”
    “西约联邦，刚刚完成了新一轮的扩员。”
    渡鸦递过来一个平板。
    “新增了三个列强，还有周边小国家，成员国总数达到了二十三个。”
    “他们的动作很快。”
    纪明官的目光在平板上扫过，上面是新成员国的旗帜。
    “还有。”
    渡鸦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西约联邦已经正式启动了他们的六代战机研发计划。”
    纪明川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看来，对方也坐不住了。
    “通知下去。”
    纪明川的声音，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衡枢军工旗下所有產品线，全系降价百分之三十。”
    渡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
    “是。”
    “另外，开放『击云』系列防空系统，和『刑天』系列外骨骼装甲的外贸渠道。”
    这是要用降价和技术扩散，彻底搅乱西约联邦的后院。
    “我明白了。”
    渡鸦立刻领会了纪明川的意图。
    纪明川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加密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华国，最高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著一群头髮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人。
    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西约联邦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也更具侵略性。”
    严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的6代战机计划一旦成功，现有的空中力量平衡，將被彻底打破。”
    坐在他对面的韩旭，韩老，眉头紧锁。
    “我们的项目，进度还是太慢了。”
    “这不是科研人员的错，是基础科学和材料学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来的。”
    林老嘆了口气，言语中带著一丝无力。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
    老首长的秘书，陈秘书，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脸上带著几分急切和为难。
    他快步走到老首长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首长，纪明川的电话，加密线路，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需要立刻向您匯报。”
    老首长的眼神瞬间一凝。
    纪明川。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今天的会，先到这里。”
    会议室里的爭论声戛然而止。
    严老和韩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什么电话，能让老首长中断如此重要的会议？
    “都跟我来吧。”
    老首长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向隔壁的办公室。
    “他的电话，你们也一起听听。”
    眾人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陈秘书已经將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接好，递给了老首长。
    老首长按下免提键。
    “明川？”
    “老首长，是我。”
    纪明川清晰而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迴荡在安静的办公室內。
    “我长话短说。”
    “我准备將衡枢军工旗下所有產品线，全系降价百分之三十。”
    “並且，立刻开放『击云』系列防空系统，和『刑天』系列外骨骼装甲的外贸渠道。”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理由。”
    老首长只问了两个字。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西约联邦要造六代机，我们跟在后面追，永远都只能慢一步。”
    “与其被动追赶，不如我们来制定新的规则。”
    “我的计划很简单。”
    纪明川顿了顿。
    “用我们即將淘汰的技术，去换取海量的资金，顺便，把西约联邦的后院彻底搅乱。”
    “我要做的，不是领先他们一代的六代机。”
    纪明川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让在场所有老人都为之心惊的磅礴野心。
    “我要用他们买我们『落后装备』的钱，去研发领先他们至少两个时代的，全新的战爭机器。”
    “当他们的六代机还在图纸上的时候，我们的新战机，將会在轨道上俯瞰整个星球。”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严朗张著嘴，到嘴边的怒斥，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韩旭的眼中，从震惊，到思索，最后化为一抹骇然的亮光。
    疯子。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但……如果真的能实现……
    那將是何等壮阔的未来。
    用倾销的方式，换取巨额研发资金，同时还能武装所有非西约国家。
    让他们陷入军备竞赛的泥潭，根本无力配合西约联邦的全球战略。
    一石三鸟。
    釜底抽薪。
    “好。”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后，老首长只说了一个字。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极致的兴奋。
    “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有我们几个老傢伙给你顶著。”
    “我只要钱。”
    纪明川说道。
    “所有的交易，必须用红幣结算。”
    “没问题。”
    老首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电话掛断。
    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得可怕。
    许久，严朗才缓缓坐下，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看向老首长，苦笑著摇了摇头。
    “我们……都老了。”
    ……
    “老板，都安排下去了。”
    渡鸦站在纪明川身侧，语速平稳地匯报。
    “明天一早，衡枢军工官网，全球各大军事媒体，会同步发布降价及外贸开放公告。”
    “h90主战坦克，武装直升机，『无人攻击机……所有常规產品线，降价百分之三十。”
    “『击云』和『刑天』，正式列入外贸清单，目標客户，所有非西约联邦成员国。”
    纪明川点了点头。
    “资金。”
    “所有回笼资金，第一时间兑换成红幣，注入我们的专项研发帐户。”
    “是。”
    渡鸦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明川没有回家，而是驱车直接返回了西山研究所。
    灯火通明的研究所內，充满了未来科技的冷峻美感。

 第196章 最高保密等级

    “老师。”
    早已接到通知的卢知许，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兴奋。
    “召集所有核心项目组的负责人，十五分钟后，一號会议室开会。”
    纪明川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
    “是！”
    卢知许转身小跑著去传达命令。
    会议很短，只有十分钟。
    纪明川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在全息投影上，列出了三个攻关方向。
    超高强度与耐热性的未知复合材料。
    小型化、高效率的可控聚变能源核心。
    基於全新能量形態的武器系统。
    每一个课题，都足以让世界顶尖的实验室耗费数十年光阴。
    而现在，纪明川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內，拿出成果。
    会议结束后，整个西山研究所，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纪明川没有离开，他直接走进材料实验室，亲自带队，开始进行数据推演和分子结构建模。
    属於他的战爭，已经开始了。
    研究所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
    江镇涛焦急地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向大门，却被一个身影拦住。
    是渡鸦。
    “江总，老板现在没空。”
    渡鸦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江镇涛急道。
    “天大的事，也得等。”
    渡鸦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冰冷。
    ……
    第二天，当衡枢军工的公告发布后，整个世界都炸了。
    全球的军火商，第一时间以为衡枢科技的掌门人疯了。
    降价百分之三十？
    还把刑天和击云这种bug级別的装备拿出来卖？
    这是要把桌子掀了，大家谁都別玩了？
    然而，买家们的反应，却无比真实。
    公告发出的第一个小时。
    沙赫里亚王国的代表，就带著王室的最高授权，直接堵在了衡枢军工的总部大楼门口。
    “两百架『刑天』外骨骼装甲！”
    “三百架『干戚』无人攻击机！”
    “还有你们的坦克，直升机，防空系统……我们全都要！凑够五千件！”
    这位头顶白布的土豪，挥舞著支票本，唾沫横飞。
    一份价值接近一千两百亿刀的超级大单，就这么诞生了。
    消息传出，整个世界为之侧目。
    拥有了这批装备的沙赫里亚王国，一夜之间，就將成为那片沙漠地区无可爭议的军事霸主。
    恐慌，开始蔓延。
    他的邻居们坐不住了。
    第二个小时，第三个小时……
    衡枢军工的订购热线，几乎被打爆。
    “餵？是衡枢军工吗？我们要下单！对！就是沙赫里亚同款！”
    “我们国家虽然小，但我们也需要保卫自己的领空！五十套『击云』系统，我们马上付钱！”
    几十亿到上百亿刀不等的订单，如同雪般飞来。
    远在北大陆的罗斯，也坐不住了。
    他们的代表在经过痛苦的挣扎后，咬著牙打来了电话。
    “三十架『刑天』战机，三十辆h90坦克，还有三十套『击云』系统。”
    纪明川早就给渡鸦下过命令，低於三十件套的订单，一概不接。
    罗斯显然也是摸清了这条规矩。
    欧洲、非洲、南大陆……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超过三十个国家，向衡枢军工下了订单。
    已完成的销售额，加上后续的意向订单，总金额，突破了恐怖的八千亿刀。
    而且，全部以红幣结算。
    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办公室里。
    纪明川看著渡鸦递上来的最终报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韭菜，割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报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的车水马龙。
    “这些国家的潜力，基本被我们这一波掏空了。”
    “西约联邦的那些盟友，现在估计都在瑟瑟发抖，他们的军费预算，要被彻底打乱了。”
    渡鸦站在他身后，安静地听著。
    “钱，已经够了。”
    纪明川转过身，眼中闪烁著冰冷而锐利的光。
    “接下来，才是世界第一的真正角逐。”
    西山研究所。
    门口的警卫身姿笔挺，眼神锐利。
    秦蔚看著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这是第六个月。
    也是她第七次站在这里。
    每一次，得到的答覆都一模一样。
    “秦小姐，请回吧。”
    “纪先生正在进行高度保密的研究，我们无权打扰。”
    警卫的语气很客气，但態度坚决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秦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她知道纪明川在忙。
    可这都半年多了。
    连通个电话都成了奢望。
    他到底在鼓捣什么东西。
    ……
    与此同时。
    研究所最深处的材料实验室內。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金属熔炼后的焦灼与臭氧的味道。
    纪明川眼眶深陷，布满血丝，鬍子拉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他死死盯著高温熔炉的观察窗，瞳孔中倒映著一团刺目的白光。
    周围站著一圈同样不修边幅的专家，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跳声都仿佛被放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冷却系统开始工作的蜂鸣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头髮白的老专家，紧紧攥著手里的数据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温度……正在下降……”
    “三千度……”
    “两千五百度……”
    “结构稳定……没有出现裂解跡象！”
    最后一声报告，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
    整个实验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隨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成功了！”
    “我们他妈的成功了！”
    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老专家扶著身边的实验台，两条腿都在打颤，浑浊的眼睛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p966钨1.8合金。
    一种只存在於理论中的梦幻材料，今天，被他们变成了现实。
    它的熔点高达三千四百摄氏度。
    在配合纪明川提供的特殊隔热涂层后，足以承受近一千八百度的持续高温。
    其硬度，更是达到了传统鈦合金的1.3倍。
    纪明川没有跟著欢呼。
    他只是慢慢挺直了有些僵硬的脊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转身从一堆图纸里，抽出另一份更加复杂的设计图。
    “成了就好。”
    “把数据封存，最高保密等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另外，通知下去，蜂巢冷却系统，可以开始製造了。”
    老专家愣了一下，接过图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猛地一滯。
    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设计。

 第197章 三十六天罡

    將战机高速飞行时產生的恐怖热量，通过无数个蜂巢状的微小管道。
    重新导入动力系统，成为能源循环的一部分。
    这……
    这简直是天才。
    不，是鬼才。
    ……
    三天后。
    北方的航空基地。
    巨大的机库內，赵谨看著风尘僕僕的纪明川。
    还有他带来的那份合金性能报告，整个人都懵了。
    “老纪，你……你没跟我开玩笑？”
    他的声音都在发飘。
    “这种材料……真的搞出来了？”
    纪明川没说话，只是把一份同样密封的u盘，插进了旁边的电脑。
    屏幕上，蜂巢冷却系统的三维模型开始缓缓旋转。
    赵谨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开，最后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是一名顶级的航空工程师。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份材料报告，加上这个冷却系统。
    组合在一起，將催生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可以启动了。”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新一代战机的项目，可以立项了。”
    赵谨猛地回过神，双手都在颤抖。
    “给它取个名字吧。”
    纪明川说。
    赵谨沉默了很久，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威风凛凛的代號。
    最终，他吐出了两个字。
    “天罡。”
    “三十六天罡，守护天庭。就叫『天罡战机』。”
    “好名字。”
    纪明川点了点头。
    “项目组今天就成立，我任总负责人，你和我，联名总设计师。”
    “材料中心那边，第一批p966合金已经在路上了。”
    项目，就这么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强行启动了。
    然而，纪明川的脚步並没有停下。
    他穿过喧闹的“天罡”项目筹备组，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安静的机库。
    机库的正中央，静静地停放著一架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庞然大物。
    “丹顶鹤”战略轰炸机。
    脱胎於“白天鹅”的设计，又经过纪明川大刀阔斧的魔改。
    它拥有著世界上最优雅，也最致命的线条。
    几个负责维护的工程师看到纪明川，立刻敬礼。
    “总工！”
    纪明川围著轰炸机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机身。
    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件不完美的艺术品。
    “这架飞机，我要拆了。”
    他忽然开口。
    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总工？”
    一个胆子大的工程师忍不住问。
    “您说什么？拆了？！”
    “是啊，它的骨架是最好的。”
    纪明川平静地回答。
    “但它的皮肉和心臟，都太老了，配不上这副骨架。”
    他转过头，看著那几个满脸不舍的工程师。
    “把它拆到只剩下框架。”
    “机身外壳全部送到衝压车间去，按照新的p966合金参数，给我重新来一套。”
    “另外，去通知赵谨，让他给我送五台『璇璣』发动机过来。”
    工程师们彻底说不出话了。
    ……
    京城。
    一间气氛压抑的会议室里，烟雾繚绕。
    华国最高层的几位领导，脸色都很难看。
    “吉利国那边，还是老样子，避而不谈。”
    “他们在港岛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位肩扛上將军衔的陆军將领，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打吧，首长！”
    “再这么忍下去，全世界都以为我们是软柿子！”
    他对面的海军將领也沉声道。
    “我们的岸基力量，足以覆盖整个海峡，只要命令下达。”
    “一天之內，就能把他们的舰队送进海底餵鱼！”
    老首长缓缓摇了摇头，眉间的沟壑更深了。
    “打，谁都想打。”
    “可然后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
    “我们的海上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一旦开战，西约联邦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到时候，就不是一场局部衝突，而是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我们……赌不起。”
    老人嘆了口气。
    “再等等。”
    “等我们的航母编队，真正形成战斗力。”
    一眾將领都沉默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脸上写满了愤怒。
    是啊。
    道理谁都懂。
    可这口气，怎么咽？
    严朗將军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坐在老首长身旁的韩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会议室顶灯苍白的光。
    “那……我们的对策呢？”
    一句话，问住了所有人。
    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此起彼伏，却又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港岛回归的日子，最终被吉利国以各种荒唐的藉口，硬生生拖延了两个月。
    华国的外交部门，在这期间发出了数十次严正抗议。
    每一次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所有人都清楚，吉利国背后站著的，是整个西约联邦。
    ……
    两个月后。
    昌阁航空基地。
    巨大的机库內灯火通明，空气中瀰漫著机油、金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崭新气味。
    一场小型的內部庆祝活动正在举行。
    没有鲜，没有彩带，只有一群穿著蓝色工作服。
    脸上带著疲惫却又极度亢奋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机库中央的两架庞然大物上。
    左边那架，通体覆盖著灰黑色的锯齿状迷彩涂装。
    它的线条充满了侵略性，每一处稜角都仿佛是为了撕裂空气而生。
    全新的气动布局，让它看起来不像这个时代的產物。
    座舱盖呈现出一种暗金色，据说能为飞行员提供前所未有的360度战场感知能力。
    双发设计，机腹下，两门高射速机炮的炮口闪著幽光。
    內置弹舱里，静静地掛载著十二枚特製航空炸弹，以及六枚射程超过八百公里的增程飞弹。
    “天罡战机”。
    而在它的旁边，则是一架更加令人窒息的巨物。
    青灰色的涂装，在灯光下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冰冷质感。
    它太大了。
    机身长度超过四十五米，可变后掠翼完全展开时，翼展达到了恐怖的五十二米。
    即便是在机翼完全收起的巡航姿態下，翼展也超过了三十八米。
    空重一百二十吨。
    最大起飞重量，二百八十吨。
    它就是由“丹顶鹤”脱胎换骨而来的，“青鸞”轰炸机。
    它可以是亚音速的潜行者，也可以是三倍音速的突击者。
    更可以爬升到临近空间，化身天基武器平台。
    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著这两件艺术品，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纪明川从人群中走出，离开了喧闹的机库。
    夜风带著一丝凉意，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机油味。
    他抬起头，看著天上的星星。

 第198章 有硬仗要打

    有了“天罡”与“青鸞”，华国的空天力量，才算是真正有了挺直腰杆的资本。
    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著一抹愁容。
    “老大。”
    来人是渡鸦。
    纪明川瞥了他一眼，开了句玩笑。
    “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
    “庆祝会不参加，跑出来吹冷风？”
    渡鸦苦笑了一下，递过来一个加密的平板。
    “笑不出来。”
    “港岛那边，还是老样子，吉利国还在拖。”
    “国內的弟兄们，火气都快压不住了。”
    纪明川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接过平板，快速瀏览著上面的信息。
    “战爭是政治的延续，不是泄愤的工具。”
    他淡淡地开口。
    “告诉下面的人，都冷静点。”
    “开战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港岛的同胞，更承受不起。”
    渡鸦点了点头。
    “明白。”
    纪明川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星空，沉默了片刻。
    隨后，他拿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號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充满威严的声音。
    “谁？”
    “岳司令，开会呢？”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南方战区司令部，气氛同样压抑的会议室里，岳山河眉头一皱。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明川？”
    “有屁快放。”
    岳山河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会议室里所有將领都听得见。
    眾人交换了一个惊愕的眼神。
    谁啊？
    敢在这种时候给岳司令打电话，司令居然还接了。
    “我需要两个人。”
    纪明川直截了当。
    “南部空军的孙庆海，还有那个王牌飞行员，叫邵恩的。”
    “把他们调到昌阁航空基地来。”
    岳山河愣了一下。
    “你……”
    “你要是好奇，也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纪明川打断了他，语气里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新玩具。”
    岳山河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地坐直了。
    他听到了一个关键词。
    昌阁航空基地。
    岳山河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片。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了一跳。
    岳山河却完全没有理会。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对著电话那头，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確认道。
    “你说……哪里？”
    “昌阁航空基地。”
    纪明川重复了一遍。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岳山河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对著电话吼了一句。
    “我马上到！”
    然后，他看也不看会议室里满脸错愕的下属，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
    “散会！”
    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对著身后的秘书下达命令。
    “通知空军！”
    “让孙庆海和邵恩，让他们立刻到战区司令部机场等我！”
    整个南方战区，因为这一个电话，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南方战区。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的寧静，也撕裂了孙庆海和邵恩的睡梦。
    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弹起，用时下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命令来得突兀又急促，只要求他们立刻、马上，到司令部机场集合。
    没有任务简报，没有目的地，只有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
    当他们驾驶著一架歼-10c。
    在短短半个小时內降落在战区司令部机场时，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场面。
    整个机场灯火通明，地勤人员奔走不休，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焦灼的气息。
    岳山河司令员，那个平日里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铁血將领。
    正背著手在停机坪上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脚边的地面上，已经丟了好几个菸头。
    “报告！”
    孙庆海和邵恩跑到他面前，双腿併拢，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岳山河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地扫过二人。
    “来了？”
    他声音嘶哑，只说了两个字。
    “上车！”
    一辆掛著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已经发动，停在不远处，发出低沉的咆哮。
    二人不敢多问，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岳山河几乎是吼著对驾驶员下的命令。
    “走！最快速度！”
    越野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猛地窜了出去，將机场的喧囂甩在身后。
    车厢內一片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孙庆海作为军衔更高的老大哥，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
    “司令，我们这是……去哪儿执行任务？”
    岳山河没有看他，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漆黑的道路。
    “不该问的別问。”
    他的声音很沉。
    “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似乎觉得语气太重，又缓和了一些。
    “你们俩，现在什么都別想，靠在椅子上，睡一觉。”
    “养足精神。”
    “接下来，有硬仗要打。”
    邵恩年轻，好奇心重，忍不住插了一句。
    “司令，能稍微透露一下吗？什么任务啊？”
    岳山河的嘴角罕见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里藏著一丝炫耀和巨大的期待。
    “试飞。”
    “一款你们做梦都想飞的新型战机。”
    新型战机试飞？
    对於任何一个飞行员来说，这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尤其是对於他们这种王牌中的王牌而言。
    驾驶著祖国最先进的战鹰翱翔蓝天，是刻在骨子里的终极梦想。
    刚才还满腹的疑惑与不安，瞬间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狂喜所取代。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隨后，他们真的听从了命令，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眼皮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们此刻汹涌澎湃的內心。
    车辆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两个小时后，越野车驶离主路，拐进了一条戒备森严的特殊通道。
    沿途经过了三道关卡，每一道关卡的卫兵都荷枪实弹，眼神锐利如鹰。
    最终，车辆缓缓停在了一片巨大的开阔地前。
    孙庆海和邵恩睁开眼，透过车窗向外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探照灯的照耀下，一座无比巨大的钢铁造物直耸云霄。
    那是一个巨大的发射架，结构复杂。
    充满了科幻般的工业美感，在夜色中透著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第199章 优雅而致命

    “我……我的天……”
    邵恩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司令，这……这是要送我们上天吗？”
    “我们……没参加过航天员的太空训练啊。”
    孙庆海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震惊表情如出一辙。
    战斗机飞行员和航天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
    没有经过系统的失重、超重力以及复杂的太空飞行器驾驶训练。
    直接去驾驶载人火箭，那不是试飞，是送死。
    岳山河看著他们俩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发出一声闷笑。
    “瞎想什么呢？”
    “谁说要送你们去太空了？”
    话音刚落，另一束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平稳地停在了他们旁边。
    车门打开，一个穿著休閒装，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他的气质很特別，平静温和，却又带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孙庆海看清来人，眼睛猛地瞪大了。
    “纪……纪总？”
    纪明川闻声望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孙中校，我们又见面了。”
    岳山河有些意外。
    “你们认识？”
    孙庆海连忙解释，语气里带著一丝激动。
    “报告司令！我认识纪总！我曾经为纪总的专机护过航！”
    纪明川笑著点了点头。
    “你的技术很好，飞得很稳。”
    得到纪明川的夸奖，孙庆海这位在空军里说一不二的总教官，脸上竟有些泛红。
    邵恩向前一步，挺直胸膛，一个標准的敬礼。
    “首长好！南部空军，少校邵恩！我请求试飞新型战机！保证完成任务！”
    声音洪亮，充满了年轻人的锐气与渴望。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讚许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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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有这股劲头就对了。”
    他转头看向两人。
    “別急，都有份。”
    “不过在见你们的新伙伴之前，得先换身衣服。”
    纪明川领著他们，穿过一道厚重的合金大门，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灯光明亮，几名穿著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正中央的两个操作台上，静静地躺著两套从未见过的飞行装备。
    那不是传统的飞行服，更像是一体式的轻型装甲。
    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哑光黑色，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旁边的头盔，造型更是科幻，完全包裹头部，面罩是单向透视的暗金色。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升级版飞行服和头盔。”
    纪明川指著装备介绍道。
    “功能很强大，具体参数在旁边的战术平板里，你们自己看。”
    “头盔採用最新的神经感应和语音操控技术，指令集也都在平板里。”
    “给你们四十分钟，把所有功能和指令都记熟。”
    “记住，是每一个字，都必须刻在脑子里。”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內容却不容置疑。
    “是！”
    孙庆海和邵恩立刻领命，拿起平板，开始以军人特有的专注力，疯狂吸收著上面的信息。
    纪明川则带著岳山河，走向了实验室的另一侧。
    隨著纪明川在门边的识別器上按下指纹，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冰凉乾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个比標准机库还要大上数倍的庞大空间，展现在岳山河面前。
    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这位身经百战的战区司令，呼吸瞬间停滯了。
    两架通体漆黑的战机，静静地停放在机库中央。
    它们的造型，顛覆了岳山河对现有所有战斗机的认知。
    没有传统飞机的垂尾，机身与机翼完美地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扁平菱形。
    机体表面看不到任何一颗铆钉或者接缝，光滑得如同一整块黑曜石，仿佛是来自外星的造物。
    其中一架线条更显刚硬，充满了霸道的侵略性。
    另一架则稍显圆润流畅，透著一股优雅而致命的气息。
    岳山河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乾。
    他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走到那架线条刚硬的战机前，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机身。
    一种奇特的触感传来，不像是金属，更像某种高分子复合材料。
    “这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变得有些沙哑。
    纪明川站在他身边，声音平静地揭晓了答案。
    “左边这架，代號『天罡』。”
    “右边那架，代號『青鸞』。”
    “它们，是第六代战机。”
    纪明川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是按照目前的標准划分的。”
    “在我个人看来，它已经摸到了第七代战机的门槛。”
    “不过，真正的第七代应该具备跨大气层作战能力，所以暂时，还是叫它第六代吧。”
    岳山河猛地收回手，转过头，死死地盯著纪明川。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狂喜。
    “我……我必须马上向上面匯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器换代了，这是足以顛覆世界军事格局的战略性突破。
    纪明川却只是笑了笑。
    “別急，岳司令。”
    “我已经通知老首长了。”
    岳山河愣住了。
    纪明川指了指机库深处的另一扇门。
    “走吧，指挥中心在那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指挥中心。
    就在他们踏入房间的一瞬间，巨大的屏幕无声地亮起。
    经过短暂的加密认证后，一张布满皱纹。
    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老者面孔，出现在屏幕正中央。
    他穿著一身没有军衔的旧军装，肩背挺直，不怒自威。
    岳山河看到这张脸，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老首长！”
    屏幕里的老首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岳山河，直接落在了纪明川身上。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指挥中心，沉稳而有力。
    “明川，都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时候飞？”
    纪明川抬手看了一眼腕錶。
    “飞行员正在熟悉装备，下午三点整，可以准时进行首次试飞。”
    老首长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好。”
    “在我看到它飞起来之前，我需要先开个短会，给一些人统一一下思想，打个预防针。”
    “三点，我会再接进来。”
    说完，视频信號被乾脆地切断，巨大的屏幕重新归於黑暗。
    时间缓缓流逝。
    当墙壁上的电子钟数字跳到14:30时，纪明川站了起来。
    “走吧，岳司令。”
    “去见见我们今天的功臣。”
    他带著岳山河穿过一条长长的金属通道，来到了一间更为宽敞的准备室。
    孙庆海穿著黑色连体飞行服的男人正笔直地站著。

 第200章 去美利国飞两圈

    他们的身形挺拔，带著军人特有的凌厉气质。
    在他身后，正是那架单座设计的“天罡”战机，充满了力量与肃杀之感。
    看到纪明川和岳山河，同时敬礼。
    “首长好！”
    “纪总好！”
    纪明川点了点头。
    孙庆海走到“天罡”面前。
    他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熟练地穿戴好，登上了驾驶舱。
    就在舱门即將关闭时，纪明川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起。
    “孙中校，记住我的话。”
    “加速前，一定要先开启人造重力场。”
    “否则你的身体会先於飞机解体。”
    驾驶舱里传来孙庆海带著些许笑意的声音，自信满满。
    “明白，纪总。”
    “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帅死的飞行员。”
    邵恩站在不远处，看著那闪烁著金属光泽的机身，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咔噠。”
    机舱盖缓缓闭合，严丝合缝。
    紧接著，一辆无人驾驶的牵引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
    精准地掛接住战机前轮，缓缓拖向机库外的跑道。
    “我们也该去指挥中心了。”
    纪明川对岳山河说。
    岳山河点了点头，跟著他快步走向来时的那扇门。
    指挥中心內，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年轻人已经等候多时。
    “纪总。”
    他指了指屏幕上无数跳动的数据。
    “赵谨已经准备就绪，我们接入了军用量子通信网络和天基卫星阵列，双重保障。”
    “绝不会失联。”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漂亮。”
    话音刚落，正前方的巨大曲面屏幕再次亮起。
    老首长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央。
    几乎在同一时间，屏幕的右下角分出了一个小窗口。
    清晰地显示出“天罡”战机驾驶舱內的第一视角画面。
    那是孙庆海的视角。
    通过他面前的护目镜，可以看到跑道尽头的天空，以及叠加在视野上方的各种飞行参数。
    “报告老首长，『天罡』一號机，试飞员孙庆海，已就位。”
    纪明川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中心里响起。
    老首长的目光锐利如刀，只吐出了一个字。
    “飞。”
    “收到。”
    纪明川转向通信席。
    “传达指令，可以起飞。”
    跑道上。
    孙庆海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在面前的虚擬操控盘上轻轻一点。
    护目镜的视野中，一行绿色的提示符跳出。
    【发动机已激活】
    【能量输出稳定】
    【可以启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启动动力。”
    下一秒，战机尾部的两个矢量喷口中，猛地喷射出两道幽蓝色的等离子体火焰。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撕裂空气的嗡鸣声。
    战机没有在跑道上滑行。
    它几乎是在原地，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向上托举、拉升。
    三秒。
    只用了三秒。
    这架划时代的战机，就从静止状態，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孙庆海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了座椅上，但这种压力转瞬即逝。
    当战机穿透云层，来到万米高空时，一切都变得平稳无比。
    他按照流程，先在平流层中，以1马赫的速度，轻鬆地飞了三圈，做出几个基础的机动动作。
    战机的响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他的念头刚到，机体就已经完成了相应的转向和翻滚。
    “感觉怎么样？”
    纪明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感觉……棒极了！”
    孙庆海的声音里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开飞机，它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
    纪明川笑了笑。
    “热身结束。”
    “现在，加速到5马赫。”
    “加速后，立刻开启人造重力场。”
    “收到！”
    孙庆海推动了身侧的虚擬操控杆。
    护目镜上显示的马赫数开始疯狂飆升。
    1…2…3…4…
    数字的跳动快到让人眼繚乱。
    当数字最终停在“5.0”时，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明显的推背感。
    这就是人造重力场的威力，它抵消了绝大部分的过载。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护目镜的视觉增强功能自动开启，超过二十公里外的海面上。
    一艘货轮的轮廓被瞬间放大，连甲板上走动的人影都清晰可见。
    孙庆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飞机，这简直就是一部会飞的太空望远镜。
    就在他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时，纪明川那平静中带著一丝玩味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响起。
    “孙中校，感觉不错吧？”
    “既然都飞到这了，不如我们顺路去一趟美利国？”
    “隨便飞两圈就回来，怎么样？”
    孙庆海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去美利国？
    隨便飞两圈？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通信系统出了故障，听到了什么幻觉。
    安静的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一名技术员刚刚端起的水杯悬在半空，忘了送到嘴边。
    岳山河司令员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纪总，你在开玩笑？”
    孙庆海的声音有些乾涩，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镇定。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孙中校，你现在的位置，距离美利国西海岸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千五百公里。”
    指挥中心里，岳山河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纪总，这不合规矩。”
    “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驾驶军机闯入他国领空，是极度危险的挑衅行为。”
    “会引发我们无法预估的严重后果。”
    纪明川转过身，看向大屏幕上那个代表著“天罡”战机的闪亮光点。
    “岳司令，我明白你的顾虑。”
    “但有些数据，是模擬场里飞一万次也拿不到的。”
    “我们需要知道，在真实的、高威胁度的环境下。”
    “『天罡』的隱身涂层、电子对抗系统以及极限速度，到底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岳山河，最终落在了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首长身上。
    “更何况……”
    “我们最近在港岛那边，不是一直很被动吗？”
    “有些人，总以为隔著一片海，就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
    “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后院，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纪明川的话语不重，却让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老首长一直微闔的双眼，倏地睁开。
    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第201章 无稽之谈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
    老首长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指挥台上。
    整个指挥台都隨之震颤了一下。
    “好！”
    一个字，掷地有声。
    老首长的目光灼灼地盯著屏幕，声音里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豪情。
    “就这么办！”
    “让我们的雄鹰，去他们的天上看一看！”
    “飞两圈！”
    “飞出我们的威风来！”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达到了万米高空的孙庆海耳中。
    孙庆海胸口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冲刷著四肢百骸。
    他握紧了拳头，用尽全力回应。
    “『天罡』一號收到！”
    “准备执行二次加速指令！”
    他再次伸出右手，在虚擬操控盘上重重划过。
    一道幽蓝色的光弧亮起。
    下一秒，战机尾部的矢量喷口中，等离子体火焰的顏色由幽蓝转为深邃的炽白。
    那撕裂空气的嗡鸣声陡然拔高了数个层级。
    孙庆海感觉自己仿佛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被更强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座椅上。
    护目镜的视野中，马赫数再次开始了疯狂的跳动。
    5.2…
    5.8…
    6.5…
    仅仅三分钟不到，这个数字就突破了7。
    与此同时，战机前方的机体边缘，开始泛起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顏色由浅入深，迅速蔓延。
    很快，整个机头和机翼前缘，都变成了如同烧红烙铁般的赤红色。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纪明川，依旧平静如水。
    “开启『蜂巢』。”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收到，『蜂巢』散热系统已启动。”
    隨著孙庆海的確认，人们看到“天罡”战机那赤红色的机体表面。
    忽然浮现出无数个肉眼难见的微小六边形网格。
    那些网格如同呼吸一般，微微张开。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机体表面的赤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海绵瞬间吸乾了所有顏色。
    指挥中心里，负责监控能量读数的技术员，嗓音都变了调。
    “报告！热能……热能正在被吸收！”
    “正在转化为动能！”
    “天吶……速度……速度还在攀升！”
    屏幕上的马赫数，在短暂的停滯后，再次向上疯狂跳动。
    7.1…
    7.3…
    7.5！
    就在数字跳到“7.5”的瞬间，驾驶舱內，一道刺眼的红色警示灯亮起。
    【警告！人造重力场输出功率达到上限！】
    【过载消除失败！】
    纪明川的瞳孔微微一缩。
    “立刻停止加速！”
    “將速度维持在7.2马赫！”
    指令下达，战机的速度缓缓回落，最终稳定在了“7.2”这个数字上。
    指挥中心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望著主屏幕上那个代表著人类航空史奇蹟的数字。
    7.2马赫。
    这意味著，音速的七倍还多。
    岳山河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首长的手还按在桌子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报告指挥中心。”
    孙庆海的声音及时打破了这片凝固的寂静。
    “我已抵达美利国西海岸空域。”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收到。”
    “保持7马赫以上速度，飞行高度7000米，进行通场飞行。”
    “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天降神兵。”
    ……
    美利国，圣莫尼卡海滩。
    阳光正好，沙滩上满是享受午后时光的游客。
    忽然，有人指向天空。
    “快看！那是什么？”
    人们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蔚蓝的天空中，一道极细的黑线一闪而过。
    快到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紧接著，一道淡淡的、带著余烬般红色的尾跡，才在天空中缓缓浮现，又迅速消散。
    数秒之后，一阵沉闷如远雷的嗡鸣声，才从天际滚滚而来。
    “是流星吗？大白天的？”
    “那不是流星，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飞行器？”
    一个戴著棒球帽的男孩兴奋地跳著脚。
    “酷！它的尾巴是红色的！”
    不远处的一栋海景公寓阳台上。
    一位头髮白的航空动力研究者，放下了手中的高倍望远镜，脸色苍白。
    他扶著栏杆，嘴唇翕动著，喃喃自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那个速度……”
    “目测……绝对超过了7马赫……”
    ……
    白鹰巢，总府办公室。
    一名高级助理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入。
    “汤普森先生！”
    “西海岸有大量目击报告，一个不明飞行物刚刚以极高的速度掠过了我国上空！”
    汤普森正心烦地看著一份民调报告，闻言不耐烦地抬起头。
    “不明飞行物？又是哪个州的大麻合法化提案通过了？”
    “让克罗斯去处理，我不想听这些无稽之谈。”
    站在一旁的国安顾问克罗斯，脸色却异常凝重。
    “先生，这次可能不一样。”
    “有数十个来源可靠的报告，其中包括几位资深的航空观察员。”
    “他们对速度的估算……非常惊人。”
    汤普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盯著克罗斯。
    “防空司令部呢？他们的雷达都是摆设吗？”
    克罗斯立刻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克罗斯……西海岸上空……什么？”
    他的音量陡然拔高。
    “雷达上什么都没有？一片乾净？”
    “我不管你用什么波段的雷达，再给我扫描一遍！立刻！”
    克罗斯掛断电话，看向汤普森。
    两人对视著，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雷达上什么都没有。
    这意味著，那个东西要么不存在，要么……它拥有著现有技术无法探测的完美隱身能力。
    就在这时，克罗斯的另一部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便沉声回应。
    “知道了。”
    掛断电话，他转向汤普森，声音乾涩。
    “先生，我们的线人刚刚传来消息。”
    “华国在大概半小时前，完成了一次新型战机的秘密试飞。”
    克罗斯迅速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划动了几下，一个简易的弹道计算程序被调出。
    他输入了几个参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目击时间属实，那个飞行物从华国腹地起飞，要在这个时间点抵达我们的西海岸……”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它的巡航速度，必须维持在……7.2马赫左右。”
    “7.2马赫？”
    汤普森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报告散落一地。
    “那是太空梭的速度！”

 第202章 我们做不到

    “他们从太空轨道上朝我们扔了个东西过来吗？！”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利。
    “立刻核实全球所有航天发射活动！”
    “把华国所有已知的高超音速飞行器项目资料，全部给我调出来！”
    “现在！立刻！马上！”
    克罗斯的私人电话再次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总府办公室里死寂的空气。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加密號码。
    “是我们的高空侦察机，在国际空域抓拍到了一张照片。”
    克罗斯迅速接通，並將手机连接到办公室的全息投影上。
    一张略显模糊，但轮廓清晰的图像，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的飞行器，造型充满了科幻色彩，流畅的线条仿佛不是出自人类之手。
    机翼的下方，两个鲜红的五角星徽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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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普森的呼吸猛地一滯。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需要任何专家来解读，那標誌的含义，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召集所有西约联邦的航空专家和军方顾问。”
    汤普森的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我要在十分钟內，看到他们所有人的脸！”
    命令刚刚下达，办公室里的各种通讯设备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一名助理脸色惨白地接起一部电话。
    “先生……是邻国空防司令部……”
    “他们报告，一个不明飞行物刚刚以无法追踪的速度，横穿了他们的防空识別区。”
    “所有雷达……没有任何反应。”
    “好几个西约联邦个国家反映都出现了这个情况。”
    西约联邦引以为傲，耗费了数万亿打造的，號称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的联合防空体系。
    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个来自东方的飞行器，如入无人之境。
    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十五个国家的头顶上，进行了一场环球巡演。
    “废物！”
    汤普森一把將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双目赤红。
    “一群废物！”
    “我们的应对方案呢？！”
    他衝著刚刚连接进视频会议的专家和將军们怒吼。
    “告诉我，我们该怎么把它打下来？！”
    屏幕上，一位白髮苍苍，肩上扛著將星的老將军，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先生，我们……做不到。”
    “你说什么？”
    汤普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再说一遍，先生。”
    老將军的声音沉重而无力。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对抗一个以7马赫速度进行巡航的飞行器。”
    “想要拦截它，我们的飞弹至少需要达到8马赫，甚至9马赫的速度。”
    “而我们……没有这种武器。”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另一位航空专家颤抖著补充道。
    “我们最先进的飞弹，最大速度也只有4马赫。”
    “这还是在理想状况下。”
    “面对那个东西，我们的飞弹……追不上。”
    “我们的新一代战机呢？西约联合研发的那个！”
    汤普森不甘心地嘶吼。
    专家脸上露出一丝尷尬和羞愧。
    “先生，它的设计最高时速是……2.5马赫。”
    2.5马赫。
    7.2马赫。
    这两个数字摆在一起，充满了讽刺。
    “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它在我们的头顶上飞来飞去，什么都做不了？”
    汤普森的声音里透著一股绝望。
    “是的，先生。”
    老將军艰难地点了点头。
    “在研发出同等级別的高超音速飞行器之前，我们……毫无办法。”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我无法相信……这竟然是华国人做到的……”
    “他们的技术，什么时候已经领先我们到这种地步了？”
    ……
    与此同时，华国。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沿著预设的航线平稳飞行。
    岳山河和几位军方高层，屏住呼吸，紧紧盯著屏幕。
    纪明川站在一旁，表情平静，但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澜。
    通讯频道里，传来孙庆海沉稳中带著一丝兴奋的声音。
    “报告指挥中心，我是『天罡一號』。”
    “我已按照预定航线，飞越西约联邦十五个成员国上空。”
    “所有防空系统均未触发警报。”
    “航线剩余八个国家，请求继续执行任务。”
    老首长转过头，看向纪明川，眼神里带著询问。
    纪明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批准请求。”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让全世界都看清楚，天空的顏色，从今天起，由我们来定义。”
    “收到！”
    孙庆海的声音里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地图上，那个红色的光点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著下一个目標国家飞去。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热血直衝头顶。
    这一刻，他们不是在进行一次简单的试飞。
    他们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那些曾经在他们家门口耀武扬威的列强，在“天罡”的绝对速度面前。
    显得如此无力，如此可笑。
    三个小时后。
    基地的跑道尽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
    一架漆黑的战机，撕裂长空，带著无可匹敌的气势，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早已待命的地勤人员，穿著厚重的隔热服，立刻推著巨大的冷却设备冲了上去。
    高压液氮喷洒在机身上，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
    大片的白色雾气瞬间蒸腾而起，將战机笼罩其中。
    纪明川，岳山河等人站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默默地注视著这一幕。
    每个人的胸膛里，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激盪在翻涌。
    这就是他们呕心沥血的成果。
    这就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国之重器。
    “通知『青鸞』项目组。”
    纪明川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今晚，进行首次夜间全负载试飞。”
    岳山河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
    华国的夜晚，正是美利国的白天。
    他看向纪明川，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这是要……乘胜追击啊。
    座舱盖缓缓打开，孙庆海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纪总！”
    他大步走到纪明川面前，敬了个標准的军礼。
    “感觉怎么样？”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去休息三个小时，然后到会议室开个短会。”
    “不用！”
    孙庆海立刻挺直了腰板。
    “我感觉好得很！一点都不累！”
    “纪总，要不我直接跟邵恩搭档，现在就把『青鸞』也飞一圈？”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203章 继续加速

    开过“天罡”这种划时代的战机，再让他回去碰那些旧型號，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行。”
    纪明川的態度很坚决。
    “你的身体数据是这次试飞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必须保证身体机能完全恢復。”
    “这是命令。”
    他看著孙庆海，语气缓和了一些。
    “操控方面，有什么不適应的地方吗？”
    “没有！完全没有！”
    孙庆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比开模擬器还顺手！”
    眾人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负责后勤保障的赵谨拿著一个平板电脑。
    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
    “纪总！各位领导！”
    “油耗！油耗出来了！”
    他將平板电脑举到眾人面前，屏幕上的数据清晰可见。
    “『天罡』这次环球飞行，主燃料箱的燃料……仅仅消耗了百分之四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懵了。
    岳山河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著那个数字，嘴唇哆嗦著。
    “百分之四十……飞了半个地球……”
    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意味著……『天罡』的有效作战半径……”
    “不是五千公里……”
    “也不是八千公里……”
    “它……它起码有一万公里！”
    纪明川的目光从那块显示著惊人油耗的平板上移开，落在了孙庆海身上。
    “还能飞吗？”
    孙庆海愣了一下，隨即胸膛一挺，声音洪亮。
    “报告纪总，隨时可以！”
    “很好。”
    纪明川点了点头，环视一圈会议室里那些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军方大佬。
    “孙庆海，邵恩。”
    “到！”
    孙庆海与他身旁一名同样穿著飞行服，但肩膀上是少校军衔的年轻军官同时起立。
    “你们两个，现在去休息。”
    纪明川下达了命令。
    “晚上准备驾驶『青鸞』，目標，过海。”
    “青鸞”？
    轰炸机？
    孙庆海与邵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焰。
    “是！”
    两人齐声应道，转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地勤人员早已在待命，隨著纪明川的一声令下，整个机库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巨大的液压杆推动著沉重的库门，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头钢铁巨兽，被牵引车小心翼翼地拖拽了出来。
    当它完全暴露在眾人的视野中时，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岳山河，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大了。
    “青鸞”的体型，几乎是“天罡”的两倍。
    它没有“天罡”那种锐利到极致的攻击性线条，整个机身显得更加厚重，圆滑。
    机翼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后掠角度，与宽大的机身融为一体。
    充满了科幻电影里星际战舰的质感。
    “我的天……”
    岳山河喃喃自语。
    这根本不是一架轰炸机。
    这他妈就是一座会飞的空中堡垒。
    晚上六点。
    “老孙，这次我主飞，没意见吧？”
    邵恩一边活动著手腕，一边笑著看向身旁的孙庆海。
    “你刚飞完半个地球，体力肯定有影响。”
    孙庆海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废话，你是轰炸机专职飞行员，我不给你飞给谁飞？”
    “我就是上去体验一下，顺便帮你看著点。”
    两人顺著登机梯，一前一后地爬上了高耸的机身。
    在进入座舱前，他们同时转过身，朝著指挥塔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舱门缓缓闭合，將外界的一切喧囂隔绝。
    纪明川收回目光，拿著记录数据的手持终端，转身走向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里，巨大的屏幕墙已经被点亮。
    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显示著“青鸞”各个角度的实时画面。
    “通讯测试。”
    纪明川戴上耳麦，冷静地发出指令。
    “青鸞收到，通讯正常，语音清晰。”
    邵恩沉稳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
    “摄像头画面正常。”
    一名技术人员立刻报告。
    “地勤小组就位。”
    地勤负责人確认道。
    “清空跑道。”
    “跑道已清空。”
    纪明川坐回指挥席，按下了通话按钮。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青鸞”的驾驶舱，也传遍了指挥中心的每一个角落。
    “『青鸞』，准许起飞。”
    下一秒。
    “青鸞”尾部的四座等离子发动机，同时喷射出幽蓝色的光焰。
    没有传统发动机那种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一阵低沉，却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嗡鸣声。
    这头钢铁巨兽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不，那不是滑行。
    是衝刺。
    近千米的跑道，在它面前似乎只是一段短短的距离。
    不到五秒钟。
    “拉升。”
    纪明川的声音响起。
    驾驶舱內，邵恩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猛地向后拉动了操纵杆。
    巨大的机体以一种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轻盈姿態，昂起了头颅。
    机头撕裂空气，带著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漆黑的夜空。
    “开启黑夜模式，第一次加力。”
    纪明川的指令接踵而至。
    “收到。”
    邵恩按下一个按钮。
    驾驶舱的全景座舱盖上，瞬间浮现出无数淡绿色的数据流。
    一条清晰无比的绿色飞行路线，凭空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夜空中，指引著方向。
    “第一次加力，开始！”
    邵恩推动了节流阀。
    机尾的蓝色光焰猛然暴涨，喷射出长达五十米的炽热火焰。
    速度仪表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短短十几秒钟，速度就突破了4马赫。
    “开启人造重力场。”
    “重力场已开启，稳定在1.2g。”
    孙庆海报告道。
    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座舱。
    那种因为急速攀升带来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庆海甚至解开了安全带，在狭小的空间里活动了一下身体。
    “感觉真不赖，跟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一样。”
    邵恩也笑了起来。
    “確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种技术，简直是飞行员的福音。
    “继续加速。”
    纪明川的声音再次传来。
    “目標7马赫。”
    “收到！”
    邵恩再次推动节流阀。
    战机开始向著更高的速度发起衝击。
    屏幕上的马赫数一路飆升。
    5马赫。
    6马赫。
    6.5马赫。
    很快，战机速度就稳定在了7马赫。
    “开启蜂巢散热系统。”
    纪明川下达了新的指令。
    隨著邵恩的操作，机身表面那些看似装饰的黑色六边形模块，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
    肉眼无法看见的热流，被迅速地排出机体。
    “继续加速。”
    “明白！”
    节流阀被推到了底。
    “青鸞”的速度，再次开始攀升。
    7.5马赫。
    7.6马赫。
    7.8马赫。

 第204章 已经启程

    就在这时，驾驶舱內的孙庆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快看外面！”
    邵恩下意识地转过头。
    只见在他们飞行的方向，漆黑的天际线尽头，竟然出现了一抹璀璨的金色。
    那是……阳光。
    他们竟然在黑夜中，追上了白昼。
    “我们……飞过来了？”
    邵恩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置信。
    “青鸞”已经飞越了广阔的太平洋，抵达了美利国的西海岸上空。
    无数正在享受清晨阳光的西海岸民眾，被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吸引，纷纷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魅影，拖著蓝色的尾焰。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上帝啊，那是什么？”
    “是流星吗？”
    “不！那是一架飞机！”
    整个西海岸，陷入了一片震惊与譁然。
    “青鸞”驾驶舱內。
    孙庆海看著下方变得渺小的大地与城市，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他指著一个方向，对邵恩大声喊道。
    “邵恩，拉升高度到七千米，我们去『白鹰巢』上面转一圈！”
    与此同时。
    美利国，总府地下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报告！西海岸防空识別区，发现不明飞行物！”
    “速度……无法测定！高度……无法测定！”
    “它突破了我们所有的防线！”
    克罗斯拿著一份紧急报告，满脸惊恐地衝到了汤普森的面前。
    “长官！”
    “一个不明飞行物，刚刚飞过了我们的西海岸！”
    汤普森猛地站了起来，与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一起，抬头看向了主屏幕。
    屏幕上，一个巨大的黑色三角形飞行器，正在以一种傲慢的姿態，划过他们的领空。
    汤普森的拳头重重砸在指挥中心的控制台上。
    坚固的金属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个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目光死死地盯著主屏幕上那个巨大的黑色三角形。
    它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以一种近乎羞辱的姿態，悠然划过他们引以为傲的领空。
    那是一种被彻底碾压的无力感。
    汤普森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球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该死的！”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告诉我！”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克罗斯，那眼神几乎要將人吞噬。
    克罗斯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乾涩。
    “长官……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
    “它的外形特徵，最符合……轰炸机。”
    轰炸机。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汤普森的心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绝对防御圈”，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汤普森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冰冷。
    他盯著屏幕上那个渐行渐远的黑点。
    仿佛看到了美利国头顶悬起了一把锋利无比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指挥中心的死寂。
    克罗斯一个激灵，连忙接起电话。
    “这里是总府指挥中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克罗斯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捂住话筒，快步走到汤普森身边，声音都在发颤。
    “长官，是吉利国的电话。”
    “他们说……女王陛下已经启程，正在飞往港岛的途中。”
    汤普森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一把夺过电话，对著话筒咆哮。
    “她疯了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背叛！彻头彻尾的背叛！”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而冷漠的男声，不带丝毫感情。
    “总府先生，女王陛下只是在为吉利国的未来做出最正確的选择。决定已经做出，无法更改。”
    嘟……嘟……
    电话被乾脆地掛断了。
    汤普森举著已经没了声音的话筒，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猛地將话筒狠狠摔在地上，那昂贵的加密电话瞬间四分五裂。
    “婊子！”
    “忘恩负义的婊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骂得再凶，也无法阻止吉利国女王的专机飞向东方。
    他知道，西约联邦这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堤坝，已经出现了第一道，也是最致命的一道裂痕。
    克罗斯看著状若疯狂的汤普森，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解道。
    “长官，请冷静。”
    “吉利国只是第一个……女王陛下需要为她的子民考虑，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
    汤普森猛地转过头，死死盯著他。
    “不能用蘑菇蛋把他们从地图上抹掉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克罗斯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长官……华国也有。”
    短短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汤普森的身上。
    他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颓然。
    是啊。
    华国也有。
    那个曾经积贫积弱的国家，如今已经拥有了能与他们同归於尽的力量。
    掀桌子的资格，不再是他们独有。
    汤普森在原地来回踱步，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紧张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最终决定。
    良久。
    他停下了脚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克罗斯。”
    “在！”
    “立刻传我的命令。”
    汤普森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命令最高技术研究所，不惜一切代价，立刻研发更强防空武器。”
    “我需要能把那个鬼东西打下来的防空武器！”
    “是！”
    “另外，把『青鸞』的所有影像资料、飞行数据，全部传给战机研究中心！”
    “告诉他们，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仿造也好，逆向研究也罢。”
    “一年之內，我要看到我们自己的同类型战机飞上天！”
    “是！长官！”
    克罗斯挺直了身体，大声应道。
    ……
    同一时间。
    战车国总府官邸。
    总府阁下看著平板电脑上那张清晰的战机照片，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悔意。
    他身边的秘书低声说道。
    “阁下，我们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总府阁下长长地嘆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我们已经上了美利国的战车，没有退路了。”
    而在不远处的鳶尾国。
    总府官邸里传出瓷器被狠狠摔碎的声音。
    “该死的华国人！”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第205章 向全世界发声

    年轻的鳶尾国总府满脸狰狞，眼中燃烧著嫉妒与痛恨的火焰。
    而在大洋的另一端，千岛总府则显得要冷静和现实得多。
    他仔细地看完了所有关於“青鸞”的报告，然后对自己的秘书下达了一个简洁的命令。
    “立刻安排，我要和华国的大使先生共进晚餐。”
    “就说……我们非常希望能儘快恢復两国之间的正常贸易往来。”
    秘书心领神会。
    “明白，总府先生。”
    在“青鸞”划过天际的短短几个小时內，全世界超过十五个国家的首脑。
    都通过各种渠道，向东方发出了或明確或隱晦的示好信號。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而如今，华国的真理，已经覆盖了全球。
    ……
    与西方的愁云惨澹截然相反。
    华国，昌阁基地，此刻已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贏了！”
    “我们成功了！”
    年轻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们相互拥抱，击掌相庆，不少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屏幕上，“青鸞”平稳降落在跑道上的画面，被一遍遍地回放。
    就在这时，指挥台上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
    一名通讯员迅速接起，听了几句后，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猛地站起来，对著全场大喊。
    “最新消息！”
    “吉利国女王的专机已经起飞，目的地——港岛！”
    “她將亲自出席交接仪式！”
    整个大厅先是一静，隨即爆发出比刚才热烈十倍的欢呼声！
    如果说“青鸞”的成功试飞是技术上的胜利。
    那么吉利国女王的来访，就是政治上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成果！
    这意味著，西约联邦的铁幕，被他们亲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那架充满了科幻美感的黑色战机，心中同样激盪不已。
    这不仅仅是一架飞机。
    这是无数科研人员几十年的心血结晶。
    是华国从追赶到超越的里程碑。
    更是国家强大的底气，是维护和平的威慑力。
    他深吸一口气，从沸腾的人群中悄悄退了出来，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老首长的私人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明川啊，是不是太激动了，睡不著？”
    老首长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纪明川的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著一丝严肃。
    “老首长，我有个提议。”
    “哦？你说。”
    老首长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他知道纪明川从不开玩笑。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马上，向全世界发声。”
    纪明川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老首长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现在？会不会太急了点？让他们再发酵一下，效果不是更好吗？”
    “不。”
    纪明川果断地否定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趁热打铁，我们要主导舆论，而不是被动地等待他们来解读。”
    “我们必须把这次飞行的意义，牢牢定义在我们想要的方向上。”
    他顿了顿，將自己早已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的想法是，分三步走。”
    “第一，对外公布『青鸞』的部分核心性能数据，比如最大速度，作战半径。”
    “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们，我们有这个实力。”
    “第二，明確警告以美利国为首的西约联邦，单方面挑起爭端。”
    “肆意干涉他国內政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復返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向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愿意平等合作的国家。”
    “敞开我们的大门。告诉他们，华国的崛起，带来的是机遇，而不是威胁。”
    听筒那头，老首长呼吸的节奏微微有些变化。
    他没有立刻回答，但纪明川能感觉到，老首长正在飞速地权衡著这番话里的利弊。
    这三步棋，一步比一步狠，一步比一步高明。
    既有雷霆万钧的威慑，又有春风化雨的怀柔。
    “好。”
    许久，老首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就按你说的办。”
    “这个声明，由你来亲自操刀，我让外交部门全力配合你。”
    时间，97年7月5日，晚9点58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谨，这位衡枢军工的总工程师，此刻额角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指在备用键盘上空悬著，眼睛死死盯著主控台前的那道身影。
    渡鸦靠在墙边，双臂环胸，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透著一股子紧绷。
    他看了一眼腕錶，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秦蔚安静地站在纪明川的身后，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椅背上。
    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著无声的支持。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纪明川身上。
    他坐在主控台前，背脊挺得笔直。
    屏幕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
    他面前的桌面上，只有一份整理好的数据包，和一个鲜红的“发送”按钮。
    数据包里，是“青鸞”战机的部分核心参数，还有几张足以让任何军迷疯狂的高清图片。
    这是他与老首长商议好的“三步走”计划的第一步。
    也是最直接，最狂暴的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墙壁上巨大的电子时钟，数字从21:59:59，跳转到22:00:00的瞬间。
    纪明川的手指动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轻轻敲下了回车键。
    “咔噠。”
    【上传成功】。
    四个绿色的大字弹了出来。
    秦蔚的手从纪明川的椅背上滑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很稳，没有一丝汗。
    “我们……把『青鸞』放出去了。”秦蔚的声音带著一丝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嗯。”
    纪明川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依然看著屏幕。
    “笼子已经打开，接下来，就看这只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了。”
    ……
    同一时间，华国，某个普通的居民楼里。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青年正趴在电脑前，疯狂刷新著一个国外的军事论坛。
    他叫王浩，是个资深军迷。
    “又是些陈词滥调，吹他们的f22，贬我们的歼八……”
    他嘟囔著，习惯性地按下了f5。
    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
    论坛首页，一个被標红置顶的帖子標题，直接戳中了他的眼球。
    【来自东方的神鸟？——“青鸞”隱身战略轰炸机数据首次曝光！】
    “青……青鸞？”
    王浩的心臟猛地一跳，手忙脚乱地点开了帖子。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帖子里，几张前所未有的高清图片，带著巨大的视觉衝击力，狠狠砸在他的视网膜上。

 第206章 口径之內皆正义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充满了科幻美感的巨大飞行器。
    它没有传统飞机的垂尾，整个机身呈现出完美的飞翼布局。
    流畅的线条仿佛不是人类的造物，而是来自外星。
    机翼下方，掛载著密密麻麻的飞弹，充满了暴力的美学。
    图片下方，是几行简单却骇人听闻的数据。
    【最大速度：暂无法公开】
    【作战半径：7500公里】
    【最大载弹量：近120吨】
    王浩的呼吸停滯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凑近屏幕，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看。
    这不是cg！
    图片的光影，细节，金属质感，都真实得可怕！
    “爸！爸！你快来！”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衝出房间，对著客厅大喊。
    一个头髮有些白的中年男人闻声走了过来，他穿著一件旧背心，手里还拿著蒲扇。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爸，你快看！快看这个！”
    王浩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將父亲拉到电脑前。
    他的父亲，曾是一名轰炸机飞行员，开了一辈子轰六。
    当老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那双曾无数次拉动驾驶杆，布满老茧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缓缓伸出手，像是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摸著屏幕上那架黑色的战机。
    “这是……我们的？”老人的声音沙哑，带著不敢置信。
    “是我们的！发帖人ip就在华国！爸，你看这作战半径，七千五百公里！”
    “这载弹量……快一百二十吨啊！”
    老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著屏幕上的“青鸞”。
    仿佛想透过冰冷的液晶屏，去感受那钢铁的温度。
    这一夜，无数个王浩这样的华国百姓，在网络上看到了这只从天而降的黑色神鸟。
    论坛，微博，朋友圈。
    起初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匯聚成一股巨大的民族自豪感。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我们的战略轰炸机！”
    “帅哭了！这特么才是真理！口径之內皆正义，航程之內皆国土！”
    “身为华国人，今夜我为我的祖国骄傲！”
    然而，在国內一片欢腾的同时，国际论坛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faker！”
    “可笑的华国人，又是ps的垃圾！”
    “120吨载弹量？他们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把牛皮吹上天了！”
    以美利国为首的西方网民，开始了疯狂的质疑与辱骂。
    各种不堪入目的词汇，夹杂著傲慢与偏见，刷满了整个评论区。
    昌阁指挥部里，渡鸦將这些评论实时翻译，匯报给了纪明川。
    “需要控评吗？”渡鸦问道。
    “不用。”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拿过一个键盘，亲自登录了那个军事论坛。
    他没有长篇大论地去辩解，也没有愤怒地回骂。
    他只用那个刚刚上传了资料，被论坛官方认证为“源发帖人”的帐號。
    在评论区里，轻轻敲下了一行字。
    “我是衡枢军工，『青鸞』项目总负责人，纪明川。”
    “所有认为图片是偽造，数据是谎言的朋友们。”
    “请勇敢地在下面报出你们的家庭住址。”
    “我们很乐意，为你们免费寄出几枚『东风』快递，作为纪念品，以验证真偽。”
    “包邮哦。”
    这条回復一出。
    整个论坛，那沸反盈天的谩骂和质疑，瞬间戛然而生。
    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叫囂得最凶的几个id，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无人敢应。
    也无人敢报上自己的住址。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敢在此时此刻，用这种方式，以这种身份说出这番话的人。
    他不是在开玩笑。
    ……
    午夜0点，分秒不差。
    当全世界的媒体和情报机构，还在为“青鸞”的突然现身而焦头烂额时。
    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被引爆了。
    华国外交部门，联合所有官方媒体平台，同步发布了一篇公告。
    《华国，正告世界！》
    公告以老首长的名义发出，他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鲜艷的红旗。
    老人神情肃穆，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们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但我们从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战爭。”
    “数十年间，某些国家对我们进行了严密的技术封锁，妄图扼住我们发展的咽喉。”
    “但今天，我们可以自豪地向全世界宣告。”
    “华国，已经拥有了独立自主，完整强大的现代化工业体系与国民经济体系！”
    “我们欢迎所有愿意平等合作的朋友，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但我们同时也要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侵犯者。”
    “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勿谓言之不预也！”
    当最后那六个字从老首长的口中说出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句在华国外交史上拥有特殊分量的话，一旦说出，背后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无数的分析师，情报官，在这一刻，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不是威胁，这是最后的通牒。
    再结合刚刚公布的“青鸞”那恐怖的载弹量。
    还有公告中。
    看似不经意间提到的，华国已经列装了代號为“天罡”的新一代高超音速拦截系统。
    拥有在7马赫速度下，清空指定空域內一切飞行物的能力。
    “青鸞”的矛，“天罡”的盾。
    当这两样东西同时摆在桌面上时，所有的叫囂都变成了苍白的噪音。
    无人敢应答。
    西约联邦总部，巨大的圆形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仿佛能用刀切开。
    汤普森阴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迴响，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暂停一切针对华国的压制性行动。”
    “从现在开始，所有部门，所有项目，全部转向。”
    “集中一切资源，不计任何代价，发展我们自己的科技。”
    一片死寂。
    与会成员们的脸上，震惊、不甘、恐惧，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化为了无力的惨白。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却充满力量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我赞同汤普森先生的提议。”
    眾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吉利国女王。
    她穿著一身得体的套裙，金色的头髮盘起，碧蓝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波澜。
    “歷史已经无数次证明，自身的强大，才是唯一不被胁迫的资本。”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第207章 引荐一下

    “女王陛下说得对。”
    “我们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
    “是的，我们必须拥有自己的『青鸞』和『天罡』！”
    短暂的沉默后，附和声开始此起彼伏。
    汤普森看著他们一张张表忠心的脸，心中冷笑。
    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又有几个是想回去就立刻联繫华国，卖个好价钱？
    他很清楚，这场会议之后，西约联邦內部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明面上的斗爭结束了。
    暗地里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汤普森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他在各个成员国经营多年的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
    同一时刻，华国，昌阁航天中心。
    巨大的轰鸣声撕裂夜幕，一束烈焰托举著长征运载火箭，刺破云霄，奔赴深空。
    纪明川站在指挥中心外的山丘上，静静地仰望著。
    夜风吹动著他的衣角，也吹散了他心中的一丝疲惫。
    那是今天发射的第2100颗信號卫星。
    在他的视野中，火箭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光点，最终匯入漫天星河，成为其中不起眼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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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纪明川知道，这颗不起眼的星星，连同它成千上万的同伴，正在织就一张覆盖全球的天网。
    最多再有三年。
    近地轨道將被华国的卫星彻底铺满。
    到那时，全球任何一个角落的信號，都將被华国牢牢掌控。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他的目標，是用十五年，让华国的科技，真正傲视群雄。
    让那面红旗，成为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顏色。
    所以，现在还不是全面开战的时候。
    矛要足够利，盾要足够坚，但更重要的是，要拥有掀翻整个棋盘的底气。
    ……
    南方军区，某秘密机库。
    岳山河挺著个將军肚，背著手，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身边，围著三个同样穿著將官服，但肩章略有不同的老伙计。
    北方军区的朱长城，西方军区的老顾，还有东方军区的崔礪行。
    一架通体漆黑，线条流畅优雅，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正是“青鸞”。
    另一架则稜角分明，充满了力量感与暴力美学，正是“天罡”战斗机。
    “我的乖乖……”
    一向以沉稳著称的朱长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带著朝圣般的虔诚，抚摸著“天罡”冰冷的机身。
    “就是这玩意儿，能在7马赫的速度下清空空域？”
    “那可不。”
    岳山河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老朱，我跟你说，这宝贝疙瘩，可不止7马赫那么简单。”
    站在一旁的老顾，眼眶已经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这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將军，嘴唇翕动著，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嘆息。
    “要是……要是早二十年有这东西……”
    “我们那些埋在雪山，沉在海底的兄弟们……唉！”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机库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岳山河也收起了炫耀的神色，拍了拍老顾的肩膀。
    “是啊，要早有这宝贝，哪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带上了几分豪气。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早几十年有这玩意儿，现在的世界地图，怕不是得姓华了！”
    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朱长城从感慨中回过神来，他眼珠子一转，搓著手凑到岳山河身边。
    “老岳啊，商量个事唄？”
    “嗯？”
    岳山河警惕地看著他。
    “你看啊，我北边儿那块，最近不太平，那帮毛子天天开著飞机过来溜达，烦得很。”
    “你把这『天罡』……借我一架？”
    “就一架！我去他们边境线上空转一圈，嚇唬嚇唬他们就还你！”
    岳山河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去去去，想得美！”
    “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我自己还没捂热乎呢，能借你？”
    “你个老岳，忒小气了！”
    朱长城吹鬍子瞪眼。
    “这可是国之重器，又不是你老婆，有什么不能借的！”
    “嘿！你个老朱，怎么说话呢！”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旁的崔礪行连忙打圆场。
    “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他看向岳山河，眼神里带著一丝探寻。
    “老岳，说正经的，这飞机……还有这位叫纪明川的同志，能不能给我们引荐一下？”
    此话一出，朱长城和老顾也立刻看了过来。
    他们今天来，除了看飞机，更重要的目的，是见人。
    能设计出这种划时代武器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岳山河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
    “见他？那小子可是个大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试试吧。”
    说著，他掏出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渡鸦吗？”
    “我是岳山河。”
    “帮我查一下，纪明川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洁干练的声音。
    “首长，纪总正在昌阁航天中心。”
    “昌阁？”
    岳山河愣了一下，隨即一拍大腿。
    “行，知道了。”
    掛断电话，他看向三位老伙计。
    “走，带你们见正主去！”
    “那小子现在就在昌阁航天中心，咱们直接杀过去！”
    ……
    昌阁航天中心，小山丘上。
    纪明川正专注地看著远处发射塔架上，第四枚即將升空的火箭。
    夜空格外深邃，繁星点点。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安静，辽阔，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引擎轰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山下传来，打破了这份寧静。
    夜色中，几辆掛著军牌的悍马车正卷著烟尘，气势汹汹地朝山丘上衝来。
    刺眼的车灯划破了夜的静謐。
    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粗暴的摩擦声。
    紧接著，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纪明川！你个臭小子，给老子出来！”
    纪明川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首的悍马一个急剎，稳稳停在不远处。
    车门推开，几个身影接连跳下车，带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军旅煞气。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精神矍鑠的老人，最后落在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他的得力助手，渡鸦。
    另一个，则是让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的身影。
    秦蔚。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薄外套，夜风吹动她的髮丝。
    清丽的脸庞在车灯的映照下，带著一丝无奈的笑意。

 第208章 军事突袭

    纪明川心头的些许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他迈开步子，没有理会那几个气势汹汹的老將军，径直走向秦蔚。
    在眾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很自然地牵起了秦蔚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彻底安心。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轻，只够她一个人听见。
    秦蔚朝他身后那几位努了努嘴，眼底带著一丝歉意。
    “他们是为了『天罡』来的。”
    纪明川瞬间瞭然。
    他的视线越过秦蔚的肩膀，落在了那个咋咋乎乎的源头，岳山河身上。
    岳山河正一脸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找到了人。
    纪明川无奈地嘆了口气。
    “岳司令，您这动静可真不小。”
    “下次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没必要搞得跟军事突袭一样。”
    岳山河嘿嘿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你小子电话那么难打，我这也是没办法！”
    “给你介绍一下。”
    他身旁一位面容儒雅，气质沉稳的老人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纪明川同志，我是东方军部的崔礪行。”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握手的时候却很克制。
    纪明川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崔司令，久仰。”
    “嘿！到我了！”
    那个嗓门最大的朱长城挤了过来，一把抓住纪明川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北部军部，朱长城！”
    “小纪同志，你可是让我们这帮老傢伙开了眼了！”
    他的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最后一位，是那位从始至终都比较沉默，但眼神最为深邃的老顾。
    “西方军部，顾靖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握手时，纪明川能感觉到他指节的粗糙。
    “那些埋在雪山下的兄弟们，要是能看到『天罡』，该多高兴。”
    纪明川心头微微一动。
    他看了一眼这四位代表著华夏四方军权的司令。
    他们眼中的渴望与期盼，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位首长，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纪明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平地。
    火箭发射塔架的灯光，在那里洒下一片清冷的光晕。
    几人没有异议，围成一圈。
    渡鸦和秦蔚安静地站在纪明川旁边。
    “长话短说。”
    纪明川开门见山。
    “现有的生產线，再过三个月，可以完成调试，造出第二架『天罡』。”
    “半年之后，可以实现初步的量產。”
    “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年初，我可以向军部交付一百架。”
    朱长城第一个抢著问。
    “那我们北边儿的飞行员，是不是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
    “最好是能跟试飞员一起培训，这样上手快！”
    “老朱你想得美！”
    顾靖远立刻反驳。
    “要培训也是我们西边儿先，我们那边的环境最复杂，最需要『天罡』去適应！”
    “小纪同志，”他转向纪明川，语气里带著一丝担忧，“这第一批战机……打算怎么分配？”
    “可不能因为飞机是老岳先拿到的，就优先他们南方战区啊。”
    岳山河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老顾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占便宜？”
    眼看新一轮的爭吵又要开始。
    纪明川却轻轻笑了一声。
    清脆的笑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四位司令都停了下来，不解地看著他。
    “各位首长，先別急著分蛋糕。”
    纪明川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只问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你们……买得起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朱长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崔礪行和顾靖远也面面相覷。
    纪明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岳山河身上，嘴角掛著一丝玩味的笑意。
    “岳司令，我们先算算帐。”
    “第一架『天罡』的尾款，五百亿红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结一下？”
    “五……五百亿？”
    朱长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把拉住岳山河的胳膊。
    “老岳！这么贵？”
    岳山河的老脸涨得通红，他尷尬地咳嗽了两声，声音都小了不少。
    “这个……小纪啊……”
    “你知道我们空军一年全部的军费才多少吗？”
    “八十亿！”
    “这还包括了人员开销、日常维护、训练损耗……”
    “你这一架飞机，就要五百亿……我就是把整个南方空军卖了，也凑不够半架啊。”
    这番大实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刚才还因为一百架飞机而激动万分的心，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是啊，国之重器，怎么可能便宜。
    可这个价格，也太挑战他们的想像力了。
    “那……能不能……”
    岳山河搓著手，试探性地问道。
    “分期付款？”
    纪明川摇了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岳司令，衡枢军工不是银行。”
    “新的生產线要钱，进口的精密仪器要钱，上游供应链的稀有原材料要钱。”
    “还有几万名顶尖工程师和工人的工资要钱。”
    “哪一样，都等不了分期。”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所有人的念想。
    机库里的沉重气氛，似乎又被带到了这个小山丘上。
    梦想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隔著一道名为“钱”的天堑。
    看著四位老人脸上从狂喜到震惊，再到此刻的失落与无奈，纪明川心中轻嘆。
    “不过。”
    他话锋一转。
    “我倒是有个建议。”
    四双眼睛“唰”地一下，再次亮了起来，死死地盯住他。
    “只是这个建议，需要几位首长，甚至更上面点头才行。”
    “什么建议？快说！”
    朱长城急不可耐地催促。
    “走走走，去指挥中心的会议室，我们马上开会！”
    岳山河也立刻响应，拉著纪明川就要下山。
    他们是雷厉风行的军人，一旦看到解决问题的希望，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不急。”
    纪明川却站著没动，反而轻轻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他转过头，望向一直安静站在不远处的秦蔚。
    夜风吹拂著她的长髮，她的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支持。
    纪明川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刚才面对四位司令的锐气和从容，此刻都化为了绕指柔。
    “各位首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
    “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顿了顿，迎著四双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能不能……给我放三天假？”
    “我想，陪陪她。”
    他的手，始终紧紧牵著秦蔚。
    整个山丘上，落针可闻。
    四位司令都愣住了。

 第209章 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技术难题，人事纷爭，甚至政治博弈。
    却唯独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关乎国家未来的关键节点上，这位手握王牌的天才。
    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休假陪女朋友。
    秦蔚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手指轻轻挠了挠纪明川的手心，示意他別乱说。
    可纪明川却握得更紧了。
    气氛一度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尷尬。
    “咳！”
    还是朱长城这个粗人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行！太行了！”
    “別说三天，你要三十天，老子都给你批了！”
    顾靖远也露出了笑意，点了点头。
    “应该的，年轻人，是该多陪陪对象。”
    “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等得起。”
    岳山河和崔礪行也相视一笑，刚才的窘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欣赏。
    英雄，也该有儿女情长。
    渡鸦適时地上前一步。
    “几位首长，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宿，请跟我来，让纪总和秦小姐好好休息一下。”
    四位司令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地看了纪明川一眼，便跟著渡鸦走去。
    嘈杂的引擎声再次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山丘上，又恢復了寧静。
    只剩下纪明川和秦蔚两人。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秦蔚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
    “我的雷射武器项目很快就要有关键性突破了，到时候也能帮到你。”
    “你应该先跟他们开会的，这很重要。”
    纪明川收紧了手臂，將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著她的发顶。
    远处的发射塔架灯火通明，巨大的火箭静静矗立，直指苍穹。
    “再重要的会，也没有你重要。”
    他闭上眼睛，嗅著她发间的清香，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的满足。
    “技术突破了，那是国家的。”
    “但你，是我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火箭发射倒计时的声音。
    “……三、二、一，点火！”
    巨大的轰鸣声滚滚而来，地面都隨之微微震动。
    一团烈焰从火箭底部喷薄而出，將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火箭拖著长长的尾焰，缓缓升空，然后越来越快，化作一颗明亮的星，投入了深邃的宇宙。
    秦蔚仰著头，眼中倒映著那壮丽的光芒。
    她感觉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纪明川，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他睡著了。
    在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在这举世瞩目的时刻里。
    他终於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安心地睡著了。
    三天后。
    “几位首长，久等了。”
    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四人猛地回头，只见纪明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脸上带著一丝歉意的微笑。
    他指了指屏幕上那颗已经化作光点的火箭。
    “一点小小的日常，让几位见笑了。”
    日常？
    四位將军嘴角齐齐一抽。
    一天射四发重型火箭，管这叫日常？
    你小子是不是对“日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纪明川仿佛没看到他们便秘般的表情，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昌阁现在是全球最大的航天发射中心。”
    “平均下来，每天要执行五次发射任务。”
    “除了我们自己的卫星，我们还帮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製造、发射卫星。”
    “哦，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这项业务，每年大概能为我们带来数百亿米幣的纯利润。”
    “嘶——”
    大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顾靖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纪明川面前，眼神发亮。
    “每年数百亿米幣？”
    “这么多钱，要是都拿来造『青鸞』，能造多少架？”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其他三位將军也立刻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一分钱都不会用来造『青鸞』。”
    “为什么？”
    朱长城急了。
    “有钱不造傢伙，留著下崽吗？”
    “因为这些钱，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纪明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们用这些利润，去填补那些不赚钱，甚至常年亏损，但又必须存在的產业。”
    “比如，特种材料研究基地。”
    “那里就是个无底洞，每年要烧掉上百亿，但可能十年都见不到一个水。”
    “再比如，扶持那些被西方技术封锁，举步维艰的精密工业链。”
    “还有……”
    纪明川顿了顿，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们正在筹建一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工程，初步预算，就需要万亿米幣。”
    “万亿？”
    顾靖远感觉自己的算术不够用了。
    “米幣？”
    朱长城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声音都变了调。
    “对，米幣。”
    纪明川確认道。
    指挥大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四位將军面面相覷，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极致的震惊。
    一万亿米幣！
    这是什么概念？
    这几乎相当於华国好几年的军费总和了！
    良久，朱长城才缓缓地，对著纪明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小子，牛！”
    就在这时，渡鸦快步走了过来。
    “纪工，红墙的线路接通了。”
    大厅的氛围瞬间一变。
    四位將军立刻收起了所有惊讶的表情，站得笔直，神情肃穆。
    纪明川点点头，走到主控台前。
    巨大的屏幕上，数据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熟悉而又威严的面孔。
    正是老首长、韩旭和严朗。
    “敬礼！”
    岳山河一声低喝，四位將军动作整齐划一，对著屏幕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几位同志辛苦了。”
    屏幕里的老首长温和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纪明川身上。
    “明川，听说前几天，有人想从我们手里抢东西，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纪明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前不久，华国在国际上高调宣布某项技术取得突破后。
    某个一直对华国禁运稀缺战略矿產的国家，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派人来谈合作。
    “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你小子！”
    韩旭在旁边笑骂了一句。
    “行了，別卖关子了。”
    “赶紧说正事吧，我们这群老傢伙也等著听呢。”
    “是。”
    纪明川收起笑容，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大厅。
    “我提议，以我们现有的『天罡』空天平台与『青鸞』高超音速战机为基础。”
    “创建一支全新的武装力量。”
    “我称之为——”
    “全域空军。”

 第210章 空天战机军团

    纪明川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这支部队，將不受任何气象、地理条件的限制，具备全天候全球快速抵达与精確打击能力。”
    “它的唯一任务，就是在必要时刻，对任何威胁到国家根本利益之敌，执行覆灭性任务。”
    “它的未来，將从大气层內，走向更广阔的空天。”
    “最终，发展为空天战机军团。”
    老首长目光深邃，缓缓开口。
    “核心，就是一支绝对忠诚，且拥有最高技术优先权的快速反应覆灭军团，对吗？”
    “是。”
    纪明川点头。
    “规模呢？”
    “初期编制，三万人。”
    “所有最顶尖的飞行器，將优先供应给他们。”
    老首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似乎在权衡著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道。
    “这件事，我们需要开会討论一下。”
    “有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明白。”
    视频通讯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大厅里再次恢復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凝重了无数倍。
    四位將军站在原地，神色各异。
    喜悦，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岳山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
    “纪工，我们感觉……”
    “怎么好像被你当枪使了？”
    这话虽然直白，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搞了半天，这个所谓的“全域空军”，似乎是纪明川和更高层早就商量好的。
    把他们四个叫过来，更像是走个过场，通知一声。
    “將军们误会了。”
    纪明川笑了。
    他知道他们会这么想。
    “我之所以要请四位来，並且当著你们的面跟红墙匯报，就是为了明確一件事。”
    “这支全域空军，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不属於我纪明川，也不属于衡枢军工。”
    “它將由东、南、西、北四大军部，联合辖制。”
    “我，只负责提供技术与装备。”
    “什么？”
    四位將军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联合辖制？
    这意味著，他们不仅不用承担那天文数字一般的建造与维护费用。
    还能共同拥有这支未来最强部队的指挥权？
    这……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岳山河喉结滚动了一下，乾涩地开口。
    “纪工，你……你这手笔，真是……”
    他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適的词来形容。
    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碾压了。
    这是站在了更高维度，对整个未来战局的布局。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
    不仅仅是掌握了“天罡”与“青鸞”两款划时代装备的缔造者。
    他更深刻地洞悉了这两件“神器”背后，足以撬动整个世界格局的战略意义。
    “这小子，是把天时地利人和都算计到骨子里了。”
    崔礪行低声感慨，语气里再没有丝毫被当枪使的鬱闷，只剩下纯粹的惊嘆。
    纪明川看著他们，神色依旧平静。
    “岳將军。”
    他忽然开口，目光转向南方军部的司令。
    “等红墙的正式批覆下来，『天罡』和『青鸞』，就要飞回来了。”
    岳山河闻言一愣。
    那两架宝贝疙瘩，他还没捂热乎呢。
    但他也清楚，纪明川的这个“全域空军”计划，一旦启动，必然是最高优先级。
    他心里就算再不舍，也只能苦笑著点头。
    “行，我知道了。”
    “你小子，算你狠。”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补了一句。
    纪明川只是笑了笑。
    正在这时，一道沉默的身影从侧厅走了出来，正是渡鸦。
    他对著四位將军微微躬身。
    “將军们，车已经备好了。”
    四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会谈已经结束。
    他们带著满脑子的风暴，跟隨著渡鸦，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大厅。
    ……
    返回明溪市衡枢海航的路上。
    纪明川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当他们抵达衡枢海航时，天色已经擦黑。
    刚下车，两道身影就快步迎了上来。
    “纪工！”
    “纪工，您可算回来了！”
    来人正是唐海西和史金顺。
    他们虽然年过甲，头髮白，但看向纪明川的眼神，却充满了发自內心的敬佩。
    纪明川看著他们风尘僕僕的样子，便知道事情不小。
    “唐总工，史总工，出什么事了？”
    唐海西看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
    “纪工，这里不方便说。”
    “咱们……先去一趟东区1號基地吧？”
    纪明川点点头。
    “好。”
    一行人没有片刻耽搁，直接换乘了基地內部的电瓶车，朝著最深处的区域驶去。
    电瓶车穿过层层关卡，最终停在了一座庞然大物面前。
    一个巨大到超乎想像的陆基船坞。
    仅仅是那敞开的坞门，就如同一座钢铁峡谷的入口，吞噬著所有光线。
    而船坞之內，一艘巨舰的雏形，正静静地臥在那里。
    即便只是一个未完工的船体框架，那延绵超过七百米的钢铁龙骨。
    依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衝击。
    纪明川的双目瞬间一凝。
    瞳孔深处，无数数据流光般闪过。
    唐海西顺著他的目光看去，苦涩地开口。
    “纪工，您看……船体龙骨我们已经按照最初的设计方案搭建完成了。”
    “但是现在，我们遇到了两个无法逾越的难题。”
    史金顺在一旁补充道。
    “一个是动力系统，发动机的安全性我们始终无法保证。”
    “另一个，是唐总工负责的船体设计，特別是气动布局，问题很大。”
    纪明川的目光从那巨大的舰体上收回，显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报出了一组数据。
    “全长649米。”
    “全宽205米。”
    “舰体內部分布著二十八座大小不一的发动机，负责不同的功能。”
    “最初的设计极限速度，是大气层內3.8马赫。”
    “现在看来，可能要降到2.8马赫了。”
    唐海西和史金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参数，他们当然知道，可从纪明川嘴里说出来，却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篤定。
    “2.8马赫……那也足够恐怖了。”
    唐海西喃喃道。
    纪明川继续说道。
    “海面极限航速，可以达到60节。”
    这个数字一出，两位老总工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60节！
    常规航母的极限航速，普遍也就在30多节。
    60节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这艘巨舰在海面上，就是一座可以高速移动的钢铁堡垒。
    其机动性、生存能力、以及带来的战略威慑，將远超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像。
    “它的打击能力与续航能力，才是核心。”
    纪明川点出了关键。
    他看向史金顺。

 第211章 被绑架了

    “史总工，动力核心的核辐射风险，我建议你放弃传统的人工填装思路。”
    “使用全自动化的填装系统，可以规避掉绝大部分风险。”
    “回头我给你一个衡枢科技人工智慧工业集团的联繫方式，他们会帮你解决。”
    史金顺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自动化……自动化好啊！”
    他激动得直拍大腿，困扰了团队数月的难题，被纪明川一句话就点破了迷津。
    纪明川又转向唐海西。
    “至於唐总工你说的气动布局和甲板战机停放问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庞大的舰体，眼神深邃。
    “这个问题，我会亲自带队，从集团抽调人手过来帮你解决。”
    “三天之內，我会给你一套全新的设计图纸。”
    “顺利的话，2000年之前，它就可以进行第一次试航。”
    唐海西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
    “太好了！纪工，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有底了！”
    然而，纪明川的话还没说完。
    他看著眼前的巨舰，脑海中无数灵感火般碰撞。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顛覆性的念头，突然涌了上来。
    “或许……”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唐海西和史金顺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它没有舰岛呢？”
    “或者说，將舰岛完全嵌入船艏，与舰体融为一体。”
    “什么？”
    唐海西失声惊呼。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自顾自地继续说著。
    “机库，也不必拘泥於升降机模式。”
    “我们可以採用侧开式机库门，让战机直接从船体侧面出入。”
    “甚至……”
    纪明川的眼中闪烁著一种狂热的光芒。
    “我们为什么要飞行甲板？”
    “如果我们的舰载机，全部採用垂直起降模式呢？”
    这几个问题，如同三道天雷，狠狠劈在了唐海西和史金顺的天灵盖上。
    无舰岛。
    侧开机库。
    取消飞行甲板。
    这……这还是航母吗？
    这完全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纪明川没有给他们消化震惊的时间，直接转身。
    “走，去研究中心。”
    “我现在有灵感，我们连夜把新方案做出来。”
    看著纪明川雷厉风行的背影，两位老总工对视一眼，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快步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纪明川几乎是连轴转，一头扎进了这个的庞大计划中。
    他忙到甚至一个月都难得跟女友秦蔚见上几次面。
    时间，就在这种废寢忘食的研究中飞速流逝。
    同时克拉伊地区突发意外。
    西陇油化集团总部。
    一间沉稳雅致的办公室內，空气中瀰漫著顶级大红袍的醇厚茶香。
    啪！
    一声脆响。
    一只价值不菲的紫砂茶杯被狠狠摔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与深红色的茶叶，顺著洁白的墙壁狼狈地滑落。
    西陇油化集团负责人王戍，这位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兵。
    此刻胸膛剧烈起伏，一双虎目布满血丝。
    他的秘书吴西征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低著头匯报。
    “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消息，赫斐亚油田的工程队……遭遇了不明武装势力的袭击。”
    “我们……牺牲了十五名工作人员。”
    “还有八名高级工程师，被……被绑架了。”
    王戍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名单。”
    吴西征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翻开手中的文件。
    “被绑架的八名高工里，有……有郭永坚。”
    听到这个名字，王戍的身体猛地一震。
    郭永坚。
    “好。”
    “好得很。”
    王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但他整个人的气势却反而沉淀了下来，化作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走向办公桌，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內部电话。
    吴西征知道，老总这是要亲自联繫上层了。
    电话拨通。
    另一头，总装部。
    杨初成刚刚结束一场技术论证会，正端著茶杯准备润润喉咙。
    桌上的红色电话突兀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放下茶杯，恭敬地接起。
    “老领导？”
    电话那头只传来王戍沉鬱如铁的声音。
    “初成，是我。”
    杨初成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老领导了。
    这种语气，绝对是出大事了。
    “老领导，您说，出什么事了？”
    “赫斐亚油田，遇袭。”
    王戍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让杨初成的心臟瞬间揪紧。
    “十五个好小伙子，没了。”
    “八个工程师，被绑了。”
    杨初成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当然知道赫斐亚油田对国家的意义，更知道郭永坚这个名字在集团內部的分量。
    “老领导，您放心！”
    杨初成猛地站起身。
    “我立刻！马上！就去找首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给您一个交代！”
    掛断电话，杨初成甚至来不及跟秘书交代一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衝出了办公室。
    他的脚步急促，神情凝重，一路朝著那座普通人无法靠近的红墙大院赶去。
    会议室外。
    空气肃穆。
    杨初成刚到走廊，就被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的青年拦了下来。
    首长的秘书，陈秘书。
    “杨部，首长们正在开会。”
    陈秘书的声音很轻，但態度坚决。
    他补充了一句。
    “就是关於克拉伊地区赫斐亚油田的事，初步统计。”
    “这次事件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五百亿。”
    杨初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但语气不容置疑。
    “陈秘书，我有西陇油化那边的最新消息，是关於人员伤亡的，必须立刻当面匯报。”
    听到“人员伤亡”，陈秘书的脸色也变了。
    他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进入会议室，片刻后又走了出来。
    “杨部，首长让您进去。”
    杨初成整理了一下军装，推门而入。
    会议室內烟雾繚绕，气氛压抑。
    主位上的老首长面沉似水，旁边的林老、严朗、韩旭几位老人，也都是一脸严峻。
    杨初成一个標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
    “刚刚接到西陇油化王戍同志的电话。”
    “赫斐亚油田工程队確认，十五人牺牲，八名高级工程师被绑架！”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钱没了可以再赚。
    可这些顶尖的工程技术人员，每一个都是国家的宝贵財富。
    杨初成继续匯报。
    “被绑架的名单里，有郭永坚。”
    会议室內一片死寂。

 第212章 我会带回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旭，韩老，突然抬起头，看向眾人。
    “郭永坚……”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年轻人，是纪明川在大学里一个寢室的兄弟吧？”
    “关係好像还相当不错。”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纪明川？
    这件事，怎么会和那个傢伙扯上关係？
    严朗的眼睛微微一亮。
    “通知纪明川。”
    “立刻！”
    老首长与林老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同意。”
    杨初成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补充道。
    “首长，我赞成！纪明川的衡枢集团在克拉伊地区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远比我们方便。”
    “如果他肯出手，这件事或许会有转机！”
    ……
    与此同时。
    衡枢海航1號基地。
    巨大的船坞內，巨舰静静矗立，工人们如同蚂蚁般在它庞大的身躯上忙碌著。
    空气中瀰漫著金属切割的焦糊味与海风的咸腥。
    纪明川正站在一块悬空的作业平台上，手里拿著一张刚刚修改过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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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计划很简单。
    用集团最新研发的复合装甲材料，替换掉原有的部分船体结构。
    再给整个舰体覆盖上一层最顶级的反雷达涂装。
    他要將这艘巨舰，打造成一头真正的深海幽灵。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是邓霜。
    “老板。”
    纪明川头也没回。
    “说。”
    “克拉伊地区出事了。”
    邓霜的语速极快，吐字清晰。
    “赫斐亚油田项目遭到重创，我们的人，有工程师被绑架了。”
    纪明川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眉头紧锁。
    “谁干的？”
    他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冰冷的怒意。
    “克拉伊地区的一支地方武装。”
    渡鸦回答。
    “並且抢了军火库装备。”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他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不过，他起初並没太放在心上。
    这种国家层面的博弈，自然有上面的人去头疼。
    与自己何干？
    他摆了摆手，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让上面的人处理吧。”
    然而，他刚转过身，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
    纪明川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老首长。
    纪明川接通了电话。
    “老首长，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赫斐亚油田的事，你知道了。”
    “听说了。”
    纪明川走到舷窗边，看著外面漆黑如墨的海面。
    “国家层面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大忙。”
    “顶多，联繫一下克拉伊的阿萨德將军，让他配合一下你们的行动。”
    他语气轻鬆，仿佛在谈论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被绑架的八名高级工程师里，有你的老同学。”
    纪明川脸上的轻鬆瞬间凝固。
    老同学？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
    他的声音陡然绷紧。
    “谁？”
    “郭永坚。”
    他握著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这件事，我来处理。”
    “人，我会带回来。”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没有给对方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渡鸦。”
    纪明川转过身，眼神冰冷。
    “老板。”
    邓霜立刻站直了身体。
    “给我查！”
    “把克拉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查个底朝天！”
    “谁动的手，谁在背后指使，人质现在在哪！”
    “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渡鸦愣了一下。
    “老板，您刚才不是说……”
    “让你去查就去查！哪那么多废话！”
    纪明川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他。
    “是！”
    渡鸦不敢再多问，立刻转身走到一旁，开始拨打电话。
    整个船坞指挥室里，只剩下纪明川粗重的呼吸声。
    他感觉胸口堵著一团烈火，仿佛隨时都要炸开。
    妈的。
    老子安分守己搞建设，居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华国的油田头上？
    还动了我的人？
    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他转身大步流星回到了自己在基地的办公室。
    渡鸦在外面打电话调动资源，他则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待消息。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目光扫过墙角的衣柜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了什么。
    上周，何文瑞兴冲冲地跑来给他送了一件东西。
    说是他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纪明川拉开衣柜门，从最里面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標识的黑色硬质盒子。
    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著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玩意儿，当时何文瑞说是新型防弹衣。
    纪明川本来以为用不上。
    现在看来，或许有机会了。
    他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想要亲身体验一下久违的战场氛围。
    不过，渡鸦那个死脑筋，还有上面的那帮老头子，估计不会让自己去冒险。
    他將那件所谓的“防弹衣”拿了出来。
    触感柔软，样式和一件普通的黑色保暖內衣没什么区別。
    他用力拉扯了一下，面料的弹性极好。
    最让他惊讶的是重量。
    整件衣服掂在手里，最多三斤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渡鸦推门而入，脸色凝重。
    “老板，查到了。”
    “是克拉伊总府下辖的一支地方武装乾的，但背后是谁授意，暂时还不清楚。”
    “人质被关押在一个小镇。”
    “那个镇子，是总府手下军阀驻守，常驻兵力大约三千人。”
    纪明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三千人驻守的一个小镇。
    这营救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朝渡鸦招了招手。
    渡鸦不解地走上前。
    纪明川一伸手，快如闪电，直接从渡鸦的腋下枪套里抽出了他的配枪。
    渡鸦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硬生生忍住了。
    纪明川没看他，隨手將那件“保暖內衣”扔在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
    然后，他抬起手，对著桌上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
    “砰！”
    “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封闭的办公室內迴荡。
    硝烟瀰漫。
    渡鸦整个人都懵了。
    他眼睁睁地看著两颗子弹头在击中那件衣服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扭曲变形著弹飞出去，深深嵌进了后面的墙壁里。
    而桌上那件薄薄的衣服，竟然毫髮无损。
    连一个弹孔，一丝焦黑的痕跡都没有。
    渡鸦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他妈是什么黑科技？

 第213章 这么变態

    “材料研究所搞出来的新玩意儿。”
    纪明川把枪扔回给渡鸦，语气平淡。
    “通知何文瑞，让他再送一批过来。”
    “我记得他说，第一批试生產了二百件。”
    渡鸦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防弹衣，翻来覆去地看，又掂了掂重量。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么轻，这么薄，防护力还这么变態？
    这材料所里都是些什么怪物？
    纪明川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洛秋那边，也搞出了一款新型直升机，性能还不错。”
    渡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顛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板，我们还是先聚焦油田的事吧。”
    他看著纪明川，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您……该不会是想亲自去吧？”
    “我警告您，绝对不行！”
    渡鸦的態度异常坚决。
    “您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战术训练，万一出了事，我父亲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纪明川撇了撇嘴。
    这傢伙，倒是把他看得透透的。
    他心里確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眼下看来，只能暂时作罢。
    “行了行了，知道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咱两去一趟西山研究所。”
    “把东西都领回来。”
    纪明川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车窗外，城市的喧囂逐渐被拋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西山山脉。
    车子继续前行，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
    最终，一道由铁丝网和拒马组成的关卡拦住了去路。
    荷枪实弹的士兵上前，在看到车窗后露出的那张脸时，立刻立正敬礼，迅速放行。
    越往里开，戒备越是森严。
    这里是西山研究所，衡枢集团最核心的几个研发基地之一，如今更是被列为了临时军事禁区。
    方圆百里，閒人免入。
    当那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停在研究所主楼前时。
    纪明川看到平日里空旷的停机坪上，此刻竟围了一大群人。
    里三层外三层，所有人都仰著头，对著停机坪中央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惊嘆。
    纪明川推门下车，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著干什么？”
    一名眼尖的工程师看到了他，脸上的兴奋瞬间转为肃然起敬。
    “纪总！”
    他这一声，让周围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转头望来，然后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纪总好！”
    问好声此起彼伏。
    纪明川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中央那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上。
    那是一架直升机。
    但又和所有他见过的直升机都不同。
    机身呈现出一种极具科幻感的哑光黑色，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感。
    顶部是常规的螺旋桨结构，但在机身两侧，却又多了一对可以调节角度的侧翼。
    翼下掛载著不明用途的吊舱，尾部则是一个类似喷气式战斗机的引擎喷口。
    就在纪明川打量著这架怪异的直升机时。
    一个穿著白大褂、头髮乱糟糟的身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老板！”
    洛秋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拖著他就往里走。
    “快来看我的宝贝！”
    渡鸦跟在后面，看著洛秋那副疯疯癲癲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看看！怎么样！”
    洛秋指著那架直升机，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孩子，唾沫星子横飞。
    “多用途战术直升机！完美结合了直升机和喷气式战斗机的优点！”
    他跑到机翼旁边，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
    “这个机翼，平时可以提供升力，高速飞行时可以向后收缩，最大限度减小空气阻力！”
    “看到了吗？尾部的矢量喷口！一旦启动，它的速度能轻鬆突破音障！”
    “什么阿帕奇，什么雌鹿，在它面前全都是飞行的靶子！”
    洛秋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
    “它既能像直升机一样垂直起降、低空悬停，执行渗透和支援任务。”
    “又能像战斗机一样高速突防，进行空中格斗！”
    纪明川听著他的介绍，心里的惊讶越来越浓。
    音速级的直升机？
    这要是真的，那黑石镇的三千驻军，又算得了什么？
    “已经试飞过了？”
    纪明川问。
    “当然！”
    洛秋一脸骄傲。
    “基础的飞行测试都完成了，性能完美！我们正准备进行下一步，防撞击和武器攻击测试！”
    纪明川眼角跳了一下。
    这些科研人员，真是比他还疯狂。
    刚搞出来的原型机，就要进行这种玩命的测试。
    他压下心头的震动，对洛秋说。
    “这事先不急。”
    “我先去一趟材料所。”
    说完，他便转身朝另一栋建筑走去。
    渡鸦紧隨其后。
    到了材料研究所，负责人何文瑞早已在门口等候。
    “纪总。”
    “东西呢？”
    纪明川开门见山。
    “都准备好了。”
    何文瑞领著两人走进一间巨大的仓库。
    仓库里，整齐地码放著一个个军绿色的箱子。
    何文瑞打开其中一个，里面除了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保暖內衣”，还多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同样是黑色的、造型简洁的轻薄头盔。
    还有一条稍薄一些的裤子。
    “这是配套的？”
    纪明川拿起那个头盔，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轻。
    “是的，纪总。”
    何文瑞推了推眼镜，介绍道。
    “这是我们利用同一种材料製作的ii型防护套装。”
    “头盔的防护等级最高，经过我们的测试。”
    “可以在一百米距离上，有效抵挡13毫米反器材狙击弹的正面射击。”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
    “上衣的防护能力您已经见识过了，可以有效防御现役所有8毫米口径以下的步枪弹。”
    “裤子为了保证穿著的舒適度和灵活性，材料层做得最薄。”
    “步枪弹可以击穿第一层防护，但弹头会发生翻滚和变形，失去大部分动能。”
    “无法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
    纪明川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这些，我全部带走。”
    他看向何文瑞，叮嘱道。
    “继续研发，我需要更轻便、更舒適、防护能力更强的款式。”
    “明白。”
    何文瑞点头应下。
    渡鸦立刻打电话叫人开车过来，准备將这近两百套堪称变態的防护装备全部装车运走。
    纪明川和渡鸦刚走出材料所的大门，还没来得及上车。
    远处，西山研究所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两人猛地抬头。
    只见刚才还停在停机坪上的那架直升机，此刻竟一头撞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断崖！

 第214章 来看看测试

    在剧烈的撞击中，直升机失去了控制，机身翻滚著，从半空中垂直掉了下去。
    “我操！”
    渡鸦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纪明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帮混蛋！”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搞科研不严谨，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渡鸦！快！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出事！”
    “是！”
    渡鸦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脚油门，军用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朝著坠机地点猛衝过去。
    车还没停稳，纪明川就一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坠机现场已经围满了人，乱作一团。
    “都让开！”
    纪明川拨开惊慌失措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在现场中心手舞足蹈、又蹦又叫的洛秋。
    那个傢伙，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悲伤，反而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喊著什么，根本没注意到纪明川的到来。
    一股无名火直衝纪明川的脑门。
    他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前，抬起脚，对著洛秋的屁股狠狠踹了过去。
    “嗷——！”
    洛秋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前扑倒，啃了一嘴泥。
    他狼狈地转过头，刚想骂人，却看到了纪明川那张布满寒霜的脸。
    下一秒，他脸上的痛苦瞬间消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
    衝到纪明川面前，激动得几乎要语无伦次。
    “老板！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纪明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飞机都撞山了，你跟我说成功了？！”
    “洛秋，是不是最近没人管你，你皮痒了？”
    “不是啊老板！”
    洛秋急忙解释。
    “那是无人驾驶！是测试的一部分！”
    纪明川愣住了。
    无人驾驶？
    他扒开面前的人群，走到坠落的直升机前。
    驾驶舱里空无一人。
    那架直升机，虽然是从几十米高的空中掉下来的。
    但机身主体结构竟然保持著相当的完整，只是表面有些擦伤和凹陷。
    纪明川伸出手，摸了摸机身上一道被尖锐石头划出的长长伤口。
    入手的感觉，却异常光滑。
    他用力搓了搓，那道看似狰狞的“伤口”，竟然只是一层被刮蹭下来的岩石粉末。
    粉末之下，黑色的机身装甲，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纪明川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著洛秋。
    “你用了什么材料？”
    “嘿嘿。”
    洛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是我前段时间软磨硬泡，求何文瑞批给我的那批碳铬42复合材料。”
    “我趁著他们休息的时候，偷偷合成了几块装甲板换上去了。”
    纪明川的呼吸一滯。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
    “你刚才说，无人驾驶？”
    “对！”
    提到这个，洛秋的眼睛又亮了。
    “我们已经初步实现了无人化智能驾驶！”
    “它不仅可以自主飞行，还能在高速飞行中自动规避障碍物，甚至能自主拦截来袭的飞弹！”
    刚才的撞山，就是为了测试它的极限规避能力和机体抗衝击强度！
    纪明川脑子里嗡的一声。
    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疑惑，再到此刻，只剩下了无边的震惊。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高声喊道。
    “坦克！坦克来了！”
    眾人纷纷散开。
    只见远处的土路上，尘烟滚滚，数辆体型庞大的主战坦克。
    正带著万钧雷霆之势，朝著这边碾压而来。
    为首的一辆h97型坦克炮塔上。
    一个穿著迷彩服、身形挺拔的上校探出半个身子，对著这边挥了挥手。
    是裴承钧。
    尘烟渐渐散去。
    那几辆庞然大物停在了大约两百米外，履带碾过土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为首那辆h97型主战坦克的炮塔舱门“哐当”一声打开。
    一个穿著迷彩作训服的身影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风沙吹得有些黝黑但稜角分明的脸。
    他身形挺拔，肩章上的金色槓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明川！”
    人未到，声先至，洪亮得如同军营里的號角。
    裴承钧从近三米高的坦克上利落地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著纪明川走来。
    他张开双臂，给了纪明川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厚实的掌心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
    “你小子，怎么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裴承钧的声音里带著久別重逢的笑意。
    “来看看测试。”
    纪明川的表情还有些恍惚，脑子里依然是那块毫髮无损的黑色装甲。
    “测试？”
    裴承钧挑了挑眉，目光越过纪明川，落在了那架外形科幻的直升机上。
    一旁的洛秋已经兴奋地冲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看著那几辆威风凛凛的坦克。
    “裴上校！”
    “下一步测试，就靠您了！”
    裴承钧饶有兴致地看著他。
    “哦？怎么个测试法？”
    洛秋指了指坦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直升机，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用您的坦克，对著它，开一炮！”
    “……”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裴承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纪明川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一把揪住洛秋的后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再说一遍？”
    “用什么？”
    “开一炮？！”
    “我让你来测试，不是让你来败家的！”
    “老板你放心！”
    洛秋脖子一梗，信心满满。
    “绝对没问题！这可是碳铬42复合装甲，理论上……”
    “我不想听你的理论！”
    纪明川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飆升。
    他深吸一口气，鬆开洛秋，转头看向裴承钧，脸上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老裴，看我面子，陪他疯一次。”
    “不过，得用穿甲弹。”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裴承钧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盯著纪明川，確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明川，你確定？”
    “我这坦克上装的，可是最新型的特种合金穿甲弹，一炮下去。”
    “別说你这小飞机，就是三米厚的钢筋混凝土靶墙也给你打个对穿。”
    “就用那个。”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
    裴承钧不再多问，他知道纪明川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渡鸦，开车，我们退后。”
    纪明川对身旁的渡鸦吩咐道。
    渡鸦点了点头，开著一辆越野车，载著纪明川退到了三百米外的一处高地。
    裴承钧则对著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
    “所有人，后退到五百米安全距离外！快！”
    士兵们令行禁止，迅速散开。
    裴承钧重新爬上坦克，钻进炮塔，冰冷的命令通过车载通讯系统下达。

 第215章 给弟兄们报仇

    “01號车，目標，前方直升机舱门。”
    “弹种，穿甲弹。”
    “开火！”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荒野的寧静。
    h97坦克的炮口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一枚脱壳穿甲弹带著尖锐的呼啸。
    精准地射向直升机。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衝击波捲起漫天沙尘，那架直升机就像一个被成年人踢飞的玩具。
    整个被掀飞出去十几米远，翻滚著砸落在地。
    洛秋带著他的团队，第一个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纪明川也从车上下来，快步返回现场。
    烟尘散尽。
    直升机静静地躺在地上，机身主体依然完整。
    被穿甲弹命中的舱门，只是向內凹陷下去一个大坑，边缘处有些变形，但並未被击穿。
    裴承钧从坦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快步走到残骸前，伸出手，难以置信地触摸著那个凹陷的弹坑。
    入手处，只有金属冰冷的触感。
    “我靠……”
    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铁血旅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这他妈怎么可能？”
    “我的穿甲弹……失效了？”
    纪明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自豪。
    “不是你的弹不行，是我的甲太硬。”
    “碳铬42复合材料。”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裴承钧猛地转过头，死死盯著纪明川，眼神里全是震撼。
    就在这时，洛秋已经打开了隨身携带的军用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著。
    “嗡——”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只见那架侧翻在地的直升机，驾驶舱和机身上的指示灯突然依次亮起。
    紧接著，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它的旋翼开始缓缓转动，机身下方的反重力引擎发出低鸣。
    整个机体竟然就那么歪歪扭扭地、从地面上悬浮了起来。
    它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態，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冲向远方的天际，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现场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神跡的人。
    纪明川望著“玄鸟”消失的方向，许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看著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洛秋，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洛秋，你小子，是靠真才实学让我刮目相看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从今天起，这架无人驾驶直升机，代號『玄鸟』。”
    电话很快被接通。
    “王叔，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明川啊，什么事？”
    “我决定，任命洛秋为衡枢军工陆战装备部门的总设计师。”
    纪明川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电话那头的王海沉默了几秒钟，隨即传来一声爽朗的笑。
    “好啊！洛秋那小子確实是个人才，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做主就行，我这把老骨头，也该给年轻人让让位了。”
    “王叔，我不是让你退休。”
    纪明川顿了顿。
    “城南那家电子元件厂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想请您亲自过去盯一段时间，那里对我很重要。”
    “没问题，交给我。”
    王海乾脆地答应下来。
    掛断电话，纪明川看向身旁的渡鸦。
    “送我回衡枢海航。”
    车队重新启动，向著衡枢集团位於海边的航空研发基地驶去。
    抵达基地后，纪明川走下车。
    “渡鸦。”
    “老板。”
    渡鸦立正站好。
    “你亲自点五十个最精锐的弟兄，带上最好的装备。”
    “乘坐运输机，立刻去克拉伊。”
    “是！”
    渡鸦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
    目送著渡鸦的背影消失，纪明川转身投入到了庞大的航母建造工程中。
    他站在巨大的船坞边，望著那初具雏形的钢铁巨兽，心中默默祈祷。
    郭永坚，还有远在克拉伊的弟兄们，一定要平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
    纪明川几乎是连轴转，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整整半个月。
    这天下午，纪明川正在审阅一份关於电磁弹射器的技术图纸，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一名负责他安保的特工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著一部卫星电话。
    “老板！”
    “是……是渡鸦哥的电话！”
    纪明川的心猛地一沉。
    他接过电话，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鬆一些。
    “怎么，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紧接著，是渡鸦虚弱而急促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板……”
    “我们……被哈吉姆卖了。”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卡里姆將军被他囚禁了，他控制了那两支部队。”
    “总府那边，好像是抓了他的家人来威胁他。”
    “我们现在被死死地围在幼河牧小镇，弹药……快要耗尽了。”
    渡鸦的声音里带著剧烈的喘息。
    “我们……牺牲了二十个弟兄。”
    “我也中了一枪……在肚子上，妈的……”
    “人质我们救出来了，但是现在……根本冲不出去。”
    “老板，你快向首长匯报……还有……”
    渡鸦的声音顿了顿，带著刻骨的恨意。
    “还有，记得……给弟兄们报仇！”
    “咔嚓——”
    纪明川手中的合金钢笔，被他生生捏断。
    一股难以遏制的狂怒，从他的胸腔直衝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沙哑，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天罡，青鸞……”
    “我把它们全都派过去！把哈吉姆给我轰成渣！”
    他猛地停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
    “我亲自去。”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转身就向外走。
    “老板！”
    那名特工一个箭步衝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满是焦急。
    “您不能去！那里现在是战场，太危险了！”
    纪明川停下脚步，抬起头。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头被触怒的雄狮。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特工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却纹丝不动。
    “老板，我的职责是保护您！”
    纪明川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我再说一遍。”
    “让开。”
    特工的身体绷成了一块僵硬的钢板。
    他的双臂死死张开，拦在纪明川身前。
    冷汗顺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坚硬的地板上，碎成一小片湿痕。

 第216章 活著回来

    “老板，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
    “我必须向首长匯报！”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明川停下脚步。
    他猩红的眼睛里，那股焚尽一切的怒火似乎被这句话短暂地压制住了。
    他抬眼，目光穿过特工，望向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
    匯报。
    是的，需要匯报。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好。”
    一个字，从他乾涩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你现在就匯报。”
    说完，他不再看那名特工，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特工的身体瞬间鬆弛下来，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地喘著气。
    他看著纪明川决绝的背影，立刻拿起卫星电话，手指飞快地按下一串烂熟於心的號码。
    纪明川推开1號基地厚重的大门。
    夜风裹挟著海边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带著刺骨的凉意。
    远处的船坞灯火通明，巨大的龙门吊如同钢铁巨人，在夜幕下缓缓移动，发出沉闷的轰鸣。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纪明川的心，却早已飞到了万里之外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土地。
    一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背直的军人跳了下来。
    他步伐稳健，一身笔挺的作训服，眼神锐利。
    正是南方军部苍狼营营长，雷军。
    “纪先生，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雷军的声音洪亮，带著军人特有的乾脆。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扫描一样上下打量。
    “雷营长。”
    “你会开直升机吗？”
    雷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纪明川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立刻立正回答。
    “报告纪先生，我接受过全套的武装直升机驾驶培训。”
    “很好。”
    纪明川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去西山研究所。”
    “立刻。”
    雷军没有丝毫迟疑，敬了个军礼，转身坐上驾驶座。
    “是！”
    几乎是同时，那名特工带著另外两人也从基地里冲了出来，迅速登上了越野车的后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越野车猛地窜了出去，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
    车內一片死寂。
    三名特工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副驾驶位上传来的那股冰冷压抑的气场。
    纪明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洛秋。”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又带著一丝焦急的声音。
    “『玄鸟』修好了吗？”
    纪明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修好了！完全修好了！我正准备向您匯报呢！”
    “很好。”
    “现在，给它加满燃料。”
    “把所有武器系统全部自检一遍，我要確保每一个模块都是激活状態。”
    “啊？老师，您要……”
    洛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明川打断了。
    “执行命令。”
    “是！”
    电话那头传来洛秋清脆的应答声。
    纪明川刚掛断电话，另一个来电就插了进来。
    老首长。
    他接通了电话。
    “纪明川！”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听筒里炸开，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私自行动的！”
    “你想干什么！一个人跑去克拉伊送死吗！”
    老首长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纪明川將手机拿远了一些，等那边的咆哮声稍稍平息，才把手机放回耳边。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首长，渡鸦他们出事了。”
    “二十个弟兄牺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十几秒，老首长沉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知道。”
    “那个特工已经向我匯报了。”
    “但是，这也不是你衝动行事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重要！航母工程离了你行吗！”
    纪明川的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首长，他们是我的弟兄。”
    “他们是为了执行我的命令，才陷入险境的。”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死在那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是去送死。”
    “我保证，会把他们，也把我，完整地带回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后，只传来一声疲惫不堪的嘆息。
    “唉……”
    “你小子……脾气还是这么倔。”
    “岳山河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安排最好的飞行员和地勤，武器给你满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活著回来！”
    “是。”
    纪明川掛断了电话。
    他知道，老首长这是默许了。
    ……
    西山研究所。
    越野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建筑前。
    洛秋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纪明川下车，他立刻迎了上来。
    “老师！”
    纪明川指了指身后的雷军。
    “洛秋，这位是苍狼营的雷军营长。”
    “从现在开始，你用最快的时间，教他驾驶『玄鸟』。”
    “把所有的操作规范，应急预案，都跟他讲清楚。”
    “啊？”
    洛秋和雷军都愣住了。
    让一个刚接触的人去驾驶全国仅此一架的“玄鸟”无人驾驶直升机？
    这……这也太疯狂了。
    “没有时间解释了。”
    纪明川拍了拍洛秋的肩膀。
    “我相信你，也相信雷营长。”
    说完，他转身就朝著另一栋建筑大步走去。
    “我去材料所一趟，马上回来。”
    雷军看著纪明川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对洛秋说道。
    “洛秋同志，开始吧。”
    纪明川推开材料研究所厚重的合金门。
    一股刺鼻的硝烟味混合著金属烧灼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试验场中央的景象。
    一个穿著防弹背心的假人被固定在木桩上。
    洛秋正在调试著一架固定在支架上的突击步枪。
    “老何！”
    纪明川喊了一声。
    何文瑞没有反应。
    下一秒。
    “噠噠噠噠噠——！”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猛然炸响。
    枪口喷吐著长长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尽数倾泻在那个假人身上。
    弹头撞击在防弹衣上，迸发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
    清脆的撞击声不绝於耳。
    三十发子弹，在短短几秒钟內就被打空。
    试验场內恢復了寂静。
    何文瑞摘下耳罩，脸上带著一丝兴奋的潮红，快步走了过去。
    一名技术员也跟了上去。
    纪明川也走了过去，目光紧紧地盯著那件防弹衣。
    只见黑色的复合材料表面，只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白点。
    没有一处破损。
    甚至连一丝形变都看不出来。

 第217章 全身防护

    何文瑞伸手摸了摸，又拍了拍。
    他回头，兴奋地对纪明川喊道。
    “明川！你来看！”
    他一把扯下假人身上的防弹衣。
    里面的木桩表面光滑如初，別说弹孔，就连一丝凹痕都没有。
    “成了！彻底成了！”
    何文瑞激动地挥舞著拳头。
    “7.62毫米全威力弹，零距离射击，三十发连射，完美格挡！动能吸收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穿上这身装备的士兵，在步兵交火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老何。”
    “这东西，能量產了吗？”
    何文瑞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原材料太稀有，工艺也极其复杂，目前我们手工打造，一个月也就能產出三五套。”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实验室角落里堆放的几个箱子。
    “这些是成品？”
    “对，加上刚测试的这件，一共是二十套。”
    何文瑞点头。
    纪明川没有丝毫犹豫。
    “我全要了。”
    “除了防弹衣，还有配套的头套和裤子吗？”
    “有！当然有！全身防护！”
    何文瑞立刻说道。
    “好。”
    纪明川直接转身，对著门口喊道。
    “进来一下！”
    特工快步走了进来。
    “纪先生。”
    “把那几个箱子，全都搬到直升机上去。”
    纪明川指著角落里的箱子，命令道。
    “是！”
    纪明川又转向何文瑞，语气郑重。
    “老何，这次多谢了。”
    “这批装备，我要去救我的弟兄。”
    何文瑞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注意安全！”
    “需要什么，隨时开口！”
    纪明川没再多说，转身又衝进了隔壁的导航研究所。
    几分钟后，他提著一个沉甸甸的银色手提箱走了出来。
    当他回到停机坪时，那架通体漆黑，外形流畅充满未来感的“玄鸟”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
    巨大的旋翼在夜空中缓缓转动，带起一阵阵强风。
    雷军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洛秋站在他身边，指著面前复杂的仪錶盘，飞快地讲解著。
    “……这是火控系统，我们给它加装了两具火箭发射巢。”
    “弹药都是满载的。”
    “操作界面已经简化过了，跟您之前飞过的型號大同小异，主要是这个……”
    洛秋指著一个屏幕。
    “这是无人机控制系统，但是还没调试完成，您千万別碰。”
    纪明川走上直升机，將手里的箱子固定好。
    他也凑了过去，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屏幕。
    “武器保险解除了吗？”
    “弹道解算系统运行正常吗？”
    “红外和雷达告警装置呢？”
    他问出了一连串专业性极强的问题。
    洛秋一一快速回答，额头上满是汗水。
    雷军一边听，一边在虚擬屏幕上快速操作著，熟悉著每一个按键的功能。
    他的学习能力强得可怕。
    短短十几分钟，他就已经大致掌握了这架未来战机的驾驶要领。
    “纪先生，我准备好了。”
    雷军转过头，眼神坚定。
    纪明川点了点头，坐进副驾驶位，戴上了战术耳机。
    “洛秋，撤离。”
    “是！老师！各位！一路平安！”
    洛秋后退几步，对著直升机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舱门缓缓关闭。
    机舱內，幽蓝色的电子光芒映照著每个人凝重的脸。
    纪明川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目標，克拉伊，幼河牧小镇。”
    “我们去接弟兄们回家。”
    雷军猛地一推操纵杆。
    “玄鸟”的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巨大的旋翼骤然加速，捲起漫天狂风。
    下一秒，这架黑色的钢铁猛禽拔地而起，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之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除了驾驶位上的雷军，其余三名特工都闭著眼，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养精蓄锐。
    突然，一阵细微的机械传动声打破了寧静。
    紧接著，机身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雷军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操纵杆，目光紧紧锁定在面前的仪錶盘上。
    他看到，代表著旋翼转速的读数正在飞快归零。
    机身两侧，巨大的螺旋桨正在缓缓向內摺叠，最终无声地收进了机体之中。
    这还没完。
    直升机的尾部，两个原本封闭的喷射口猛然张开。
    下一秒，幽蓝色的尾焰喷薄而出。
    一股强大的推背感將所有人都死死按在了座椅上。
    “玄鸟”直升机仿佛挣脱了束缚的猎鹰，速度骤然飆升。”
    “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瞬间將云层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雷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扭过头。
    看向身旁的纪明川，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纪先生，这……”
    “这是喷气模式？”
    他身后的三名特工也早已睁开了眼睛，脸上是同款的震撼表情。
    这他妈的还是直升机吗？
    这分明是一架能在天上玩漂移的战斗机。
    纪明川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一个实验性功能，还没来得及写入报告。”
    他一边说著，一边打开了那个从导航研究所里提出来的银色手提箱。
    箱子里面，整齐地码放著五个看起来像是军用手机的黑色终端。
    “来，把这个戴上。”
    纪明川將终端分发给雷军和三名特工。
    雷军接过终端，入手冰凉，金属的质感带著一种沉甸甸的可靠。
    “这是什么？”
    “单兵终端，初代產品。”
    纪明川在自己的终端屏幕上轻轻一点，屏幕瞬间亮起，呈现出复杂却又清晰的战术地图。
    “內置了我们自己的量子通讯模块，通过专属卫星进行加密通讯。”
    “理论上，目前地球上没有任何技术手段能拦截或者破解。”
    “除了通讯，还有实时定位，高精度战术地图，敌我识別……”
    纪明川每说一句，雷军的眼睛就亮一分。
    作为一名营长，他太清楚这些功能在战场上意味著什么了。
    这已经不是装备的代差了，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一名特工忍不住低声感嘆。
    “这玩意儿……比我们现在用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纪明川淡淡一笑。
    “这只是个开始。”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穿透了机舱的隔音层。
    整个机身都隨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明空情！”
    雷军脸色一变，立刻在雷达屏幕上操作起来。
    屏幕上，一个绿色的亮点正在高速接近。
    “別紧张。”
    纪明川的声音及时响起。
    “是自己人。”

 第218章 给你们当护航

    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腕上的单兵终端，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天罡，这里是玄鸟，收到请回答。”
    加密频道里，电流声滋滋作响。
    几秒钟后，一个充满惊疑的年轻声音传了过来。
    “玄鸟？”
    “你们是谁？”
    “怎么可能接入『天罡』的绝密作战频道！”
    雷军和三名特工的瞳孔猛地一缩。
    天罡！
    空军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员，孙庆海的座驾。
    他们竟然在万米高空，跟传说中的“天罡”战机联繫上了？
    而且，纪先生是怎么接入军方绝密频道的？
    纪明川没有理会下属们的震惊，只是对著终端平静地说道。
    “孙庆海，我是纪明川。”
    “『天罡』的火控系统和通讯系统都是我做的，我留了个后门，有问题吗？”
    “……”
    频道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孙庆海那带著一丝激动和崇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没……没问题！”
    “纪先生！真的是您！首长说您在衡枢军工，您怎么会……”
    “去克拉伊，幼河牧小镇，接几个弟兄回家。”
    纪明川直接打断了他。
    “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
    孙庆海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態。
    “你们在前面开路，我给你们当护航。”
    “是！保证完成任务！”
    孙庆海的声音斩钉截铁。
    很快，机舱的舷窗外，一架通体银白，线条流畅优美的战斗机呼啸而过。
    在“玄鸟”的侧前方占据了有利位置，如同一个忠诚的骑士，守护著他们的航线。
    危机解除，机舱內再次恢復了平静。
    纪明川靠在座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踏上战场。
    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的心臟依然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著，血液的流速似乎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了手边那支97式自动步枪上。
    粗糙的枪身，老旧的结构，跟这架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玄鸟”直升机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光有最强的盾还不够。
    他还要为他的士兵们，打造出最锋利的矛。
    轻武器订单……
    他要定了。
    他要亲手打造出一支从头到脚，用未来科技武装起来的钢铁雄师。
    就在这时，雷军沉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纪先生，前方即將进入克拉伊领空。”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机舱。
    仪錶盘上，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雷达告警！”
    雷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凝重。
    “三点钟方向，发现三个高速目標正在接近！”
    战术屏幕上，三个醒目的红色三角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著他们衝来。
    “目標识別……是克拉伊的『干戚』战机！”
    “速度……三马赫！”
    机舱內的空气瞬间凝固。
    三名特工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肌肉紧绷，进入了临战状態。
    唯有纪明川，依旧靠在座椅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按了一下战术耳机。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孙庆海。”
    频道里立刻传来回应。
    “在！”
    “把他们打下来。”
    “收到。”
    孙庆海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在“天罡”战机的驾驶舱內，他的眼中却迸发出一股炽热的火焰。
    “青鸞，保持在十五公里外空域，进行广域侦查。”
    孙庆海冷静地下达指令。
    “青鸞收到。”
    频道里传来另一名飞行员邵恩沉稳的回应。
    下一秒，孙庆海的手指在操纵杆上轻轻一推。
    “天罡”的引擎发出一声低吼。
    加力燃烧室瞬间点燃。
    战机尾部喷射出长长的蓝色焰尾。
    速度仪表上的数字开始疯狂飆升。
    三马赫。
    三点五马赫。
    四马赫！
    克拉伊空军指挥中心，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大厅。
    “报告！目標速度突破四马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的雷达出错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三架“干戚”战机的飞行员，正通过雷达锁定前方的“玄鸟”直升机。
    在他们眼中，这架慢悠悠的直升机，已经是囊中之物。
    然而，雷达屏幕上一个突然出现的红点，让他们血液凝固。
    那个红点，正以一种违背物理学常识的速度，朝著他们笔直衝来。
    “警告！飞弹来袭！警告！”
    “规避！快规避！”
    其中一名飞行员发出绝望的嘶吼。
    可是，太晚了。
    孙庆海的目光冷静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
    他的手指在发射按钮上轻轻按下。
    “嗖！嗖！嗖！”
    三枚通体漆黑的空空飞弹脱离掛架，在空中划出三道死亡的弧线。
    二十秒。
    从纪明川下令，到战斗结束，只用了二十秒。
    “玄鸟”的机舱內，雷军和三名特工死死地盯著战术屏幕。
    屏幕上，那三个代表敌机的红色三角，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凭空出现的光点吞没。
    然后，它们就那么消失了。
    乾净。
    利落。
    甚至带著一种暴力的美感。
    舷窗外，三团橘红色的火球在万米高空猛然炸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火光，將“天罡”战机机身映照得熠熠生辉。
    它完成了一次优雅的转向，重新回到了“玄鸟”的侧前方，再次恢復了那副忠诚骑士的姿態。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一个幻觉。
    “报告纪先生，空域已清理乾净。”
    孙庆海的声音传来，依旧平静。
    “青鸞报告，十五公里內未发现其他空中目標。”
    邵恩的声音也隨即响起。
    “干得不错。”
    纪明川淡淡地夸了一句。
    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转向了自己面前的战术终端。
    危机解除，但真正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他的手指在虚擬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著，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流淌。
    “正在搜索『渡鸦』卫星电话信號……”
    终端发出了合成的电子音。
    屏幕中央的地图上，一个红点在幼河牧小镇的范围內不停闪烁，却始终无法精確定位。
    “检测到强信號干扰，无法锁定目標。”
    雷军凑了过来，眉头紧锁。
    “是信號屏蔽器，军用级別的，对方准备很充分。”
    “他们把渡鸦困住了。”
    纪明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了。
    “常规手段不行，那就用点非常规的。”
    他轻声自语。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一个全新的界面。

 第219章 马上就到

    界面的最上方，是“衡枢军工”四个醒目的大字。
    “连接衡枢一號实验基站……”
    “权限认证通过。”
    “正在调取基站信號数据……”
    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开始匯聚。
    一张幼河牧小镇的卫星地图被迅速放大。
    一个不起眼的信號源，在地图的一角被標记了出来。
    紧接著，以这个信號源为中心，一张建筑的內部结构图被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找到了。”
    纪明川的声音带著一丝轻鬆。
    “渡鸦就在这栋废弃的水泥厂里，东南角的房间。”
    “基站就在水泥厂的楼顶，他们利用基站的备用电源，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小小的信號孤岛。”
    他指著屏幕上的一个点。
    “这帮小子，还挺机灵。”
    ……
    幼河牧小镇，废弃水泥厂。
    空气中瀰漫著灰尘、硝烟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邓霜，正用一块还算乾净的布，擦拭著手中的步枪。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更远处的角落里，八名惊魂未定的工程师蜷缩在一起。
    其中三人的身上缠著厚厚的绷带，鲜血已经浸透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头儿，信號还是被屏蔽著，我们联繫不上外面。”
    一名队员低声说道，声音里透著一股压抑的绝望。
    “弹药不多了，食物和水也快见底了。”
    “那三个工程师，再不送出去，恐怕……”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所有人都明白。
    他们被包围了。
    信號被切断，补给耗尽，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岛。
    牺牲，似乎是唯一的结局。
    渡鸦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弟兄们。
    这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汉子，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坦然赴死的平静。
    他的心头一酸。
    “再等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首长不会放弃我们的。”
    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铃声，突兀地划破了死寂。
    “铃铃铃——”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瞬间举起了枪，警惕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墙角，一部不知道落了多少灰尘的旧式电话机，正疯狂地震动著，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玩意儿怎么会响？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渡鸦死死地盯著那部电话，心臟狂跳。
    是陷阱吗？
    敌人想用这种方式確定他们的位置？
    可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铃声还在固执地响著。
    渡鸦咬了咬牙，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戒。
    他一步步挪了过去，缓缓拿起了满是灰尘的话筒。
    “餵？”
    他的声音充满了警惕。
    话筒那头沉默了两秒。
    隨即，一个熟悉到让他几乎要落泪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渡鸦，是我。”
    渡鸦握著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声音……
    这个无论在任何绝境下，都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声音！
    “纪……纪总？！”
    他的声音在颤抖，带著无法抑制的狂喜。
    “真的是你？你……你在哪儿？！”
    “在天上。”
    纪明川的声音透过电流，带著一丝奇特的安抚力量。
    “马上就到。”
    他一边说著，一边调出了水泥厂上空的实时卫星影像。
    当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时，连纪明川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以水泥厂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內，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粗略一数，至少有数百名武装分子。
    二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將水泥厂围得水泄不通。
    天空中，还有几架武装直升机正在盘旋。
    “渡鸦，你们的麻烦比我想像中要大一点。”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静。
    “再撑几分钟。”
    “几分钟？”
    渡鸦听到这话，差点没哭出来。
    几分钟！
    只要几分钟！
    然而，就在水泥厂外围的一处高地上。
    一个穿著吉利服的狙击手，代號“毒蛇”，正烦躁地挪动著瞄准镜。
    “禿鷲，还是不行，我找不到目標。”
    “他们的位置太刁钻了，所有的射击角度都被挡住了。”
    耳机里传来一个沙哑而残忍的声音。
    “別急，毒蛇。”
    “我们的直升机已经过去了。”
    “等他们把那栋破楼的墙炸开，你就有无数个目標可以选了。”
    “我要你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地打死。”
    “是，禿鷲。”
    毒蛇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水泥厂內。
    刚刚燃起希望的渡鸦，脸色猛地一变。
    他听到了。
    由远及近，那熟悉的“嗡嗡”声。
    是武装直升机！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板，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显示的实时画面，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他淡淡地开口。
    “雷军，加速。”
    “是，首长。”
    雷军推动操纵杆，直升机的引擎发出一阵咆哮，速度陡然提升。
    “预计三分钟后抵达目標空域。”
    纪明川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架敌方武装直升机上。
    那架直升机正在降低高度，几根粗大的绳索被拋了下来。
    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顺著绳索快速滑下。
    他们想从楼顶突入。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雷军。”
    “直接撞过去。”
    雷军握著操纵杆的手猛地一僵，瞳孔都放大了一瞬。
    撞过去？
    用这架直升机去撞那架武装直升机？
    这是什么疯狂的命令！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执行了命令。
    “明白！”
    直升机在空中划过一个蛮横的弧线，带著刺耳的呼啸声，朝著那架正在索降的敌机直直衝去。
    敌方飞行员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攻击，惊骇之下猛地拉升机身躲避。
    直升机剧烈晃动。
    那几个刚刚滑到一半的士兵，瞬间失去了平衡。
    他们在半空中发出绝望的惨叫，从几十米的高空直直坠落，在地面上摔成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就在两架直升机即將擦身而过的瞬间。
    纪明川按下了面前的一个红色按钮。
    “玄鸟，启动。”
    一道黑影，从纪明川乘坐的直升机腹下骤然弹出。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造型奇特的无人驾驶直升机，体积不大，却充满了致命的科技感。
    它在空中一个灵巧的加速，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诡异步伐。
    狠狠撞向了那架刚刚躲过一劫的武装直升机。
    “轰——！”
    一声巨响。
    火光冲天。

 第220章 这是什么怪物

    那架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瞬间解体，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无数燃烧的碎片向四周飞溅。
    玄鸟无人机却只是在空中顿了一下，似乎毫髮无伤。
    它调整方向，又朝著另一架被惊呆的敌方直升机冲了过去。
    第二架直升机的飞行员魂飞魄散。
    疯狂地操纵著飞机想要逃离，可他的动作在玄鸟面前，迟钝得可笑。
    又是一次野蛮的撞击。
    第二架直升机的尾翼直接被撞断，机身失去平衡，打著旋儿一头栽向了地面，轰然爆炸。
    驾驶舱內，雷军和那三名特工看得目瞪口呆。
    雷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什么怪物？
    就这么直接撞爆了两架武装直升机？
    它自己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玩意儿……是什么材料做的？”
    雷军的声音都有些发乾。
    “碳铬42合金。”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像是在介绍一个普通的玩具。
    “理论上，可以抵御大口径穿甲弹的直接射击。”
    雷军沉默了。
    那三名特工也沉默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纪明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放大了一处画面。
    那是水泥厂外围的一栋五层小楼，正是狙击手“毒蛇”的藏身之处。
    “雷军。”
    “看到那栋楼了吗？”
    “用机炮，把它给我拆了。”
    “是！”
    雷军压下心头的震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按下了武器系统的按钮，机头下方的机炮缓缓转动，锁定了目標。
    “噠噠噠噠噠——！”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
    一道道炽热的火链，拖著耀眼的曳光，撕裂空气，狠狠地轰击在那栋五层小楼上。
    混凝土块和砖石四处飞溅。
    整栋楼在狂暴的火力下剧烈颤抖，墙体上出现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高地上，正准备欣赏一场屠杀的“禿鷲”，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通过望远镜，眼睁睁地看著“毒蛇”所在的那栋楼，在火光中被硬生生打穿。
    一个穿著吉利服的身影，刚从一个窗口狼狈地跳出来，还没落地，就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
    那个身影在半空中炸开，化作一团血雾。
    “毒蛇！”
    禿鷲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看著那栋小楼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在一片烟尘中轰然倒塌。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臟。
    这是什么火力？
    这是什么怪物？
    “撤退！所有人撤退！”
    他对著通讯器，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吼叫。
    然而，已经晚了。
    纪明川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青鸞，该你了。”
    高空之上，云层之中。
    一架外形流畅优美的“青鸞”轰炸机，如同幽灵般显现。
    飞行员邵恩的眼神冷冽如冰。
    “青鸞收到。”
    他推动操纵杆，轰炸机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朝著地面俯衝而下。
    机腹打开，数枚巨大的航空炸弹脱离掛架。
    带著尖啸声坠向地面上那些正掉头鼠窜的坦克和装甲车。
    邵恩在投弹完成的瞬间，猛地拉起机头。
    轰炸机以一个漂亮的眼镜蛇机动，瞬间改出俯衝姿態，再次没入云层，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地面上，末日降临。
    “轰隆隆隆——！”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火光与衝击波席捲了一切。
    那些坚固的坦克和装甲车，在航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被轻易地撕成碎片，拋向空中。
    方圆数百米之內，所有暴露在外的克拉伊士兵。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恐怖的衝击波震碎了內臟，七窍流血地倒下。
    纪明川面无表情地看著屏幕上的惨状。
    “雷军，开启红外热感应。”
    “是。”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
    在滚滚的浓烟和废墟之中，十几个代表著生命热源的红色人影，正在挣扎著，试图逃离。
    “机炮，清理掉。”
    “明白。”
    “噠噠噠噠噠——！”
    又是一阵短促而致命的咆哮。
    废墟中，那十几个红色的人影在火链的扫射下。
    接二连三地倒下，身上的红色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纪明川看了一眼屏幕。
    “还有几个重伤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名特工。
    “下去处理掉，一个不留。”
    “是，先生！”
    三名特工齐声应道，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雷军操纵著直升机，迅速降低高度，稳稳地悬停在离地几米的空中。
    舱门打开。
    三名特工顺著绳索，闪电般滑到地面，端著枪，迅速冲向那些还在蠕动的残敌。
    几声零星的枪响过后，一切归於沉寂。
    雷军驾驶著直升机再次升空，飞到了水泥厂那栋破败主楼的正前方。
    机舱大门缓缓打开。
    纪明川站在门口，对著里面喊道。
    “渡鸦，我来了。”
    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那扇紧闭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邓霜，浑身是血，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硝烟，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著他那些同样狼狈不堪的队员。
    他们有的搀扶著受伤的工程师，有的两人一组，默默地背著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尸体。
    当看到纪明川，看到那架充满了科幻感的直升机时。
    渡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水汽。
    他想笑，嘴角却僵硬地扯不动。
    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最终，这个铁打的汉子，只是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老板。”
    眾人陆续登上直升机宽敞的机舱。
    纪明川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眉头微微一皱。
    “郭永坚呢？”
    一个被搀扶著的工程师虚弱地指了指人群后方。
    “郭总工他……他腿部中弹了，在那边。”
    纪明川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他看到自己的大学同学，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一条裤腿被鲜血染得通红。
    纪明川蹲下身。
    “腿怎么样？”
    郭永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
    “死不了。”
    “就是……有点丟人。”
    纪明川的目光从他的腿上移开，落在他被撕破的上衣上。
    衣服下面，皮肉翻卷，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有些是新的，血肉模糊。
    有些是旧的，已经结了深色的血痂。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他伸出手，轻轻掀开郭永坚破烂的衣角。
    那下面，是更多的鞭痕，几乎覆盖了整个后背。
    整个机舱里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这个动作而骤降了几度。
    “他们还动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股让人心头髮颤的寒意。

 第221章 从地图上抹掉

    郭永坚疼得齜牙咧嘴，却还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
    “咳……別看了，妈的，跟猪肉盖检验章似的。”
    “还挺对称。”
    纪明川沉默著，放下了衣角。
    他重新抬起头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眸子黑得嚇人。
    他忽然笑了笑。
    “行。”
    “这笔帐，我记下了。”
    他伸手架起郭永及的一条胳膊，將他从地上扶起来。
    “走吧，郭总工，我们回家。”
    郭永坚靠著他的力量，一瘸一拐地往机舱门口挪。
    在擦身而过的人群中，纪明川忽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对了，忘了跟你说。”
    “秦蔚，我拿下了。”
    郭永坚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蹌，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震惊地扭过头，死死盯著纪明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仿佛在確认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
    纪明川只是挑了挑眉。
    郭永坚缓了好几秒，才消化掉这个信息。
    他对著纪明川，艰难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写满了大写的“服”字。
    “你小子……”
    “行啊你。”
    眾人全部登上直升机。
    沉重的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呛人的硝烟。
    雷军驾驶著直升机平稳升空，很快便穿过云层，朝著东方飞去。
    机舱內一片压抑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纪明川给郭永坚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简单地止血包扎。
    他抬起头，看向郭永坚。
    “袭击你们的，是谁的人？”
    提到这个，郭永坚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恨意，他咬著牙说道。
    “一个叫格林的白人胖子。”
    “他说……他是奉了克拉克的命令。”
    “克拉克。”
    纪明川默念著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走到驾驶舱旁。
    “雷军，接通『青鸞』。”
    “是。”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隨即，邵恩冷静沉著的嗓音响起。
    “『青鸞』收到，请讲。”
    纪明川看著舷窗外飞速倒退的云海，语气平淡。
    “邵恩，给你个新坐標。”
    他报出了一串精確到小数点的经纬度。
    “克拉伊都城，最高的那栋楼，克拉克总府的办公大楼。”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
    纪明川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给我把它从地图上抹掉。”
    邵恩的声音再次响起，简短而有力。
    “收到。”
    通讯切断。
    机舱里，所有听到这段对话的人，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看著纪明川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纪明川转过身，目光落在邓霜身上。
    “渡鸦。”
    浑身是血的邓霜立刻站直了身体。
    “先生。”
    “卡里姆那边，我们得加把火了。”
    纪明川缓缓说道。
    “克拉伊军方，那些跟卡里姆同级別的將领，我不希望在明天的太阳升起后，还能看到他们。”
    邓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明白，全部清除。”
    “还有。”
    纪明川顿了顿，继续说道。
    “给美利国驻克拉伊的基地发个通知。”
    “告诉他们，在我国正式开始撤侨之前，他们的人最好全部滚蛋。”
    “否则，我不介意再让『青鸞』多飞一趟，帮他们拆拆房子。”
    邓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警告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是，先生！”
    直升机在云层之上高速飞行。
    六个小时后。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明溪市的一处秘密军用机场。
    数辆救护车早已在此等候。
    舱门打开，早已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迅速將郭永坚、邓霜以及其他伤员和烈士遗体接走。
    送往最好的医院。
    纪明川站在停机坪上，看著救护车的尾灯消失在晨雾中。
    他看了一眼身后这架充满了科幻感的武装直升机。
    又想起了雷军和邓霜这些绝对服从命令的军人。
    这次行动，如果不是有军方力量的直接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光靠他们衡枢军工自己的安保力量，面对正规军的围剿，根本不可能救出人来。
    驻军……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萌生，並且迅速变得清晰。
    如果，在海外，我们也有自己的驻军呢？
    如果，在克拉伊，我们有一个永久性的军事基地呢？
    纪明川的眼神越来越亮。
    他立刻拿出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老首长，是我，纪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老首长沉稳的声音。
    “人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有不少人受伤。”
    纪明川简单匯报了一下情况。
    “首长，这次的事情提醒了我，我们在海外的利益，太缺乏保障了，处处被动。”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建议，在克拉伊，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永久性军事基地。”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纪明川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著。
    他知道这个提议有多么惊世骇俗。
    “我们可以借衡枢军工的名义。”
    纪明川继续补充道。
    “建立一个大型的『海外安保与后勤中心』，对外宣称是保护我国企业资產和人员安全。”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国际上的政治牴触。”
    “你这个想法……很大胆。”
    老首长的声音终於再次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件事太大了，我需要立刻召开最高级別的会议进行討论。”
    “你先安顿好伤员，处理好后续事宜，等我消息。”
    “是。”
    纪明川掛断了电话，胸口却在微微起伏。
    第二天上午。
    纪明川正在临时办公室处理文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是邓霜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伤势恢復得不错。
    “先生，好消息！”
    “美利国那边，怂了。”
    “就在刚才，他们的国防部公开发表声明，宣布將在两天之內。”
    “从克拉伊境內的全部四个军事基地，完成全面撤军。”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意料之中。”
    一群连侨民安危都不顾的傢伙，指望他们有多大的骨气，那才是笑话。
    “对了，先生……”
    邓霜的语气变得有些期待和急切。
    “那个基地的申请，上面有结果了吗？”
    “已经提上去了，正在走流程，等消息吧。”
    纪明川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天空。
    “不过，渡鸦，你要记住。”
    “克拉伊，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维护和平』。”
    “比如，默西卡，还有蔗巴。”
    电话那头的邓霜，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明白！”

 第222章 第三梯队

    与此同时。
    遥远的京城，红墙之內的一间会议室。
    几位头髮白的老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其中一位老人，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克拉伊的位置。
    “这个纪明川，胆子是真大啊。”
    “一开口，就是要建立我们在海外的第一个永久军事基地。”
    旁边另一位戴著眼镜的老人，扶了扶镜框，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轻人有衝劲是好事。”
    “而且，他这个提议……確实让人很心动啊。”
    克拉伊的事情，只是开胃菜。
    纪明川放下手机，视线投向墙上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
    他的目光没有在克拉伊停留，而是缓缓扫过几个顏色深沉的区域。
    维里迪亚。
    埃索维亚。
    诺瓦西亚。
    奥瑞恩。
    这四个国家，在地缘政治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它们与美利国之间，存在著几乎无法调和的血海深仇。
    虽然美利国因为深陷克拉伊等地的泥潭。
    暂时无力对它们进行全面打击，但那种悬在头顶的威胁，从未消失。
    纪明川按下了桌上的內部通话按钮。
    “让行舟叔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先生。”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朱行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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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找我。”
    朱行舟的声音温和，带著技术人员特有的严谨。
    “行舟叔，坐。”
    纪明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他起身，亲自给朱行舟倒了一杯热茶。
    朱行舟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纪总，您太客气了。”
    “行舟叔，不必见外。”
    纪明川坐回自己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
    “我问你几件事。”
    “维里迪亚、埃索维亚、诺瓦西亚、奥瑞恩。”
    纪明川语速平缓地念出这四个国家的名字。
    “我们卖给过他们武器吗？”
    朱行舟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立刻给出了答案。
    “卖过，而且量不小。”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
    “这四个国家，算是我们军火出口客户里，第三梯队的典型代表。”
    “穷兵黷武，而且……头很铁。”
    “尤其是维里迪亚和埃索维亚，他们国內有丰富的矿產资源，很有钱。”
    “所以我们向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从单兵外骨骼到无人机蜂群。”
    “他们都是我们的大客户。”
    纪明川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我们能直接联繫到这四个国家的最高层吗？”
    “可以。”
    朱行舟的回答依旧乾脆利落。
    “我在维里迪亚的直接联繫人，是他们的陆军上將，国防体系的实权人物。”
    “在埃索维亚，我可以直接联繫到伊恩王子，他是目前顺位最高的王储之一。”
    “另外两个国家，虽然层级稍低，但也能接触到他们的核心决策圈。”
    纪明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很好。”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著朱行舟。
    “行舟叔，现在，你立刻去联繫他们。”
    “告诉他们，衡枢军工，打算在他们的国家，援建一个大型的武器生產基地。”
    朱行舟握著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援建生產基地？
    这手笔……也太大了。
    纪明川的声音还在继续，平静而清晰。
    “前提是，他们必须允许我们的部队进驻，人数不用太多，前期一个师，最多两个师。”
    “驻军会协助他们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並且帮助他们训练部队，全面换装我们的装备。”
    “作为回报，他们需要给我们提供最优惠的土地、税收和政策便利。”
    “基地生產出来的武器，会以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低价，优先供应给他们。”
    “同时，我们还会大量聘用当地工人，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朱行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这庞大的信息。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乾涩。
    “先生……这……”
    “这条件，他们没有理由会拒绝的吧？”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一定。”
    纪明川摇了摇头。
    “这要看他们高层的战略眼光了。”
    “不过，有美利国这头猛虎在旁边虎视眈眈，我想他们会做出正確的选择。”
    “我们的驻军，对他们而言，就是一道最可靠的安全屏障。”
    朱行舟彻底明白了。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军火贸易了。
    这是在用军工撬动地缘政治，是在全球范围內，下的一盘大棋。
    “我明白了，先生！”
    朱行舟猛地站起身。
    “我马上去办！”
    他转身拿起办公桌上那部黑色的加密卫星电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下一串號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朱行舟脸上温和的学者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於国际顶级军火商的精明。
    他对著话筒，说出了一连串无比流利的当地语言。
    片刻之后，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倾听对方的讲述。
    “好的，我明白了，王子殿下。”
    朱行舟切换回了华语，但语气依旧保持著对外交流的专业。
    他捂住话筒，转向纪明川，低声快速地匯报。
    “先生，是伊恩王子。”
    “他说，他的父亲，也就是埃索维亚的国王，最近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王室內部的储君之爭，已经快要摆到檯面上了。”
    纪明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反而是个好消息。
    越是这种时候，伊恩王子就越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部支持。
    朱行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对著话筒。
    將纪明川刚才提出的合作意向，言简意賅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电流的杂音在嘶嘶作响。
    朱行舟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著。
    他能想像得到，这个提议给那位远在异国的王子，带去了多大的震撼。
    许久。
    伊恩王子那带著一丝沙哑，却难掩激动与震惊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朱先生，你確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以衡枢军工和我个人的名誉担保，王子殿下。”
    “这件事的意义，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我需要立刻去见我的父亲！”
    “等我消息！”
    朱行舟掛断了电话。
    那部黑色的加密卫星电话被他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的指尖甚至还残留著按键时的一丝温热。
    办公室內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在低声运转，送出恆温的微风。

 第223章 停止合作

    朱行舟没有立刻坐下，他站在原地，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他看向纪明川，发现对方依旧气定神閒地坐在沙发上。
    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態，让朱行舟內心的激动迅速平復，转化为了更加坚定的执行力。
    “先生，埃索维亚那边，伊恩王子会儘快给我们答覆。”
    “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纪明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嗯，先不用管他。”
    “王室的决策流程会很慢，尤其是这种关乎国本的大事。”
    “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棵树上。”
    纪明川的目光投向墙壁上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
    “继续联繫名单上的其他人。”
    “是，先生。”
    朱行舟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那部卫星电话。
    他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熟练地跳动起来，拨出了第二个號码。
    这次的通话对象，是诺瓦西亚的军方高层。
    与埃索维亚的复杂情况不同，诺瓦西亚的內部高度统一。
    他们对来自美利国的军事压力感受得更为真切。
    朱行舟甚至没有过多渲染，只是將合作条件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同意！”
    “我们完全同意！朱先生，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抵达？”
    “我们需要这份安全保障！迫切需要！”
    简洁，明了，甚至带著一丝急不可耐。
    掛断电话，朱行舟没有停顿，立刻拨通了第三个號码。
    奥瑞恩军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得到的回应与诺瓦西亚如出一辙。
    “这是上帝的指引吗？我们正愁如何应对西约联邦的舰队在家门口耀武扬威！”
    “请转告纪先生，奥瑞恩的港口，永远为朋友敞开！”
    连续两个好消息，让办公室內的气氛变得轻鬆起来。
    朱行舟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看向纪明川，眼神中带著一丝敬佩。
    先生的这个计划，简直是为这些被压迫已久的国家量身定做的。
    精准地切中了他们每一个痛点。
    他信心满满地拨出了第四个號码。
    维里迪亚。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个慵懒且傲慢的声音。
    “朱？什么事？”
    是维里迪亚的副总兼陆军上將，卡利斯塔。
    朱行舟脸上的笑容收敛，切换回了专业而严谨的口吻。
    “下午好，卡利斯塔上將。”
    “我代表衡枢军工，向您提出一个新的合作方案，我想您会感兴趣的。”
    他耐心地將驻军计划的核心內容简要介绍了一遍。
    然而，话音未落，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了。
    “驻军？”
    卡利斯塔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你们华国人是不是疯了？”
    “让我们开放土地，允许你们的军队进驻？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新的世界警察吗？”
    “別忘了，你们的武器再好，也只是武器！我们付钱，你们交货，仅此而已！”
    “少拿这种可笑的殖民者姿態来跟我说话！”
    朱行舟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上將，我想您误会了，这是平等的合作，是为了帮维里迪亚建立……”
    “闭嘴！”
    卡利斯塔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火药味。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维里迪亚有足够强大的军队来保卫自己！”
    “倒是你们，上一批武器的尾款，財务部门说流程还没走完，催什么催？”
    “有时间做这种白日梦，不如先管好自己的事！”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粗暴地掛断了。
    朱行舟握著话筒，脸色铁青。
    办公室里那轻鬆的氛围荡然无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缓缓放下电话，转向纪明川，声音里压抑著怒火。
    “先生，维里迪亚的卡利斯塔……他拒绝了。”
    “而且出言不逊，態度极其恶劣。”
    纪明川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只是轻轻將茶杯放回桌上。
    “意料之中。”
    “维里迪亚这些年左右逢源，在美利国和我们之间吃尽了红利。”
    “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也养出了他们的傲慢。”
    朱行舟愤愤不平地补充道。
    “这个卡利斯塔，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拖货款了，每次问，都用各种理由搪塞！”
    “要不是看在长期合作的份上，我早就……”
    “行了，行舟叔。”
    纪明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不用生气。”
    “通知下去，终止和维里迪亚的一切合作，包括正在谈判的后续订单。”
    “已经交付的装备，停止一切技术支持和零件供应。”
    朱行舟愣了一下。
    “先生，这样做的话，那笔尾款恐怕就更难要回来了。”
    纪明川淡淡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
    “不用要了。”
    “美利国和西约联邦现在只是被我们牵制住了手脚，自顾不暇。”
    “等他们喘过这口气，第一个要敲打的，就是维里迪亚这种首鼠两端、自以为是的墙头草。”
    “到时候，別说三千万，他就是捧著三十亿，跪著来求我们，我们都得看心情。”
    朱行舟怔怔地看著纪明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为强烈的震撼所取代。
    这才是真正的格局。
    “我明白了，先生。”
    朱行舟重重地点了点头，积压在胸口的鬱气一扫而空。
    “那……我们要不要联繫一下名单上其他第三梯次的国家？”
    “不用。”
    纪明川乾脆地拒绝了。
    “我们的资源和兵力是有限的。”
    “在海外建立军事基地，尤其是成规模、具备完整作战能力的基地。”
    “耗费的財力物力是天文数字。”
    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目前，我们的核心计划，只有三个战略支点。”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三个位置。
    “克拉伊，蔗巴，以及默西卡。”
    “这三个地方，才是我们撬动全球棋局的真正基石。”
    “尤其是蔗巴和默西卡，地理位置太过重要，它们直面美利国的后院。”
    纪明川的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分量。
    “这两个基地，不但要驻军，而且要重兵驻守。”
    “至少要各派驻一个『大帝级』航母战斗群。”
    “天罡和青鸞战略轰炸机，也必须第一时间部署到位。”
    朱行舟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阵轻微却极有节奏的“叩、叩”声传来。
    一个拄著金属拐杖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他穿著一身宽大的病號服，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
    “先生。”
    “听说有大买卖，怎么能少了我？”

 第224章 一群疯狗

    纪明川回头，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带著暖意的笑容。
    “渡鸦？”
    “你不在医院好好待著，跑出来干什么？”
    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毫不见外地在沙发上坐下。
    “再躺下去，骨头都要长蘑菇了。”
    邓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可是听说了，您要搞个大的，这种事，我必须在场。”
    纪明川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他知道渡鸦的性子，也知道这次的计划，离不开这些在刀尖上行走的特殊人才。
    “你来得正好。”
    纪明川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联繫蔗巴的埃米利奥，还有默西卡那边的人。”
    “把我们的条件告诉他们。”
    渡鸦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坐直了身体。
    “明白。”
    “先生您放心，只要您这边能谈成，首长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
    “兵力，装备，要什么给什么，无条件支持！”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同样经过高度加密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號码。
    “埃米利奥，是我，渡鸦。”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但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问候。
    而是一阵急促、混乱的嘈杂声，夹杂著一个极度惊惶的声音。
    “渡鸦！我的兄弟！谢天谢地你联繫我了！”
    是蔗巴新任总府，埃米利奥。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慌。
    “美利国人动手了！他们疯了！”
    “就在半小时前，他们的无人机和武装直升机越过边境，摧毁了我们三个观察哨！”
    “还有一支巡逻队，也失去了联繫！”
    “损失惨重！我的天……我们损失惨重！”
    “他们这是要全面开战！我……我快顶不住了！”
    渡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正要开口安抚，纪明川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平静地伸出了手。
    渡鸦立刻会意，將手机递了过去。
    纪明川把手机放到耳边，对著话筒。
    用一种与电话那头混乱恐慌截然相反的、沉稳清晰的声音说道。
    “埃米利奥总府，你好。”
    电话那头的埃米利奥明显一愣。
    “你……你是？”
    “我是纪明川。”
    死寂。
    电话那头持续了数秒钟的死寂。
    隨后，埃米利奥那带著哭腔，却又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浮木的狂喜声音。
    猛地从听筒里爆发出来。
    “纪先生？！”
    “是衡枢科技的纪明川先生？！”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是我。”
    “埃米利奥总府，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这句平静的陈述，却让电话那头的埃米利奥彻底崩溃了。
    “麻烦？纪先生，这是屠杀！”
    “他们不宣而战！我的士兵……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警报！”
    “美利国人就是一群疯狗！”
    埃米利奥的咆哮里夹杂著压抑不住的哭腔。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直到那边的喘息声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平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埃米利奥总府，你愿意为解决美利国的威胁，付出什么代价？”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寂。
    几秒钟后，埃米利奥用一种近乎宣誓的、嘶哑的嗓音回答。
    “任何代价！”
    “只要您能帮助蔗巴度过这次危机，华国就是蔗巴永远的兄弟！”
    “您，就是我埃米利奥永远的恩人！”
    “我的总府之位，我的一切，都可以作为交换！”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好。”
    “我要的不是你的总府之位，我要的是一个稳定、乾净、並且完全属於我们盟友的蔗巴。”
    纪明川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进埃米利奥的耳朵里。
    也传进了旁边渡鸦和朱行舟的耳中。
    “我的条件很简单。”
    纪明川不疾不徐地说道。
    “第一，我需要在蔗巴建立一座现代化的军事工业基地。”
    “它將拥有完整的刑天系列空天战机的生產线。”
    埃米利奥的呼吸猛地一滯。
    把生產线建到蔗巴来？
    “第二，华国將派遣一支规模適当的部队进驻基地。”
    “拥有永久驻扎权，以『协助维护地区和平』的名义。”
    埃米利奥的心臟狂跳起来。
    驻军！
    这是主权层面的问题，换做任何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现在……
    美利国的武装直升机还在他的国土上空盘旋！
    他的士兵正在被屠杀！
    所谓的“主权”，早已被美利国人的飞弹炸得粉碎。
    “我同意！”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埃米利奥脱口而出。
    “我代表蔗巴，完全同意您的所有条件！”
    纪明川似乎对这个答案並不意外。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条件。
    “第三。”
    “我要你，在我们的力量抵达之前，清理乾净你的国家。”
    “所有和美利国情报部门有勾结的官员，所有接受他们资金支持的匪帮和毒梟。”
    “所有在你的政权內部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纪明川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要你把这些毒瘤，连根拔起。”
    “一个不留。”
    “做得到吗？”
    电话那头，埃米利奥的身体狠狠一颤。
    他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这既是投名状，也是一次彻底的內部清洗。
    华国的援助不是慈善，他们需要一个绝对可靠、没有后顾之忧的盟友。
    “我明白！”
    埃米利奥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狠厉。
    “请您放心，纪先生！”
    “在我的人民被屠杀的这一刻，任何同情敌人的声音，都是叛国！”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给您一个乾净的蔗巴！”
    “很好。”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稳住局势，收拢你的部队，避免正面衝突。”
    “我们的先头部队和技术专家，二十四小时內抵达。”
    说完，纪明川便掛断了电话。
    他將手机还给渡鸦，脸上看不出喜怒。
    渡鸦邓霜接过手机，看向纪明川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太快了。
    太狠了。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通话里，一个国家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写。
    “行舟叔，后续的协议细节，你来跟进。”纪明川转向一旁的朱行舟。
    “放心。”朱行舟重重点头，眼神里全是兴奋的光芒，“保证办得妥妥噹噹。”
    纪明川的目光又落回渡鸦身上。
    “默西卡那边，可以联繫了。”
    “是！”
    渡鸦立刻坐直身体，再次拨出一个號码。

 第225章 越快越好

    这次的通话简短了许多。
    默西卡的局势同样混乱，虽然不像蔗巴那样直接遭到军事打击。
    但也常年被美利国的经济渗透和內部搅局搞得焦头烂额。
    当渡鸦將华国的条件，言简意賅地告知对方后……
    默西卡高层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当场拍板。
    这是他们摆脱美利国控制的唯一机会。
    华国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军事实力，更是一种敢於和美利国正面硬碰硬的决心！
    “先生，默西卡同意了。”
    “他们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在一周內进驻，越快越好。”
    渡鸦放下电话，向纪明川匯报导。
    “好。”
    纪明川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两个关键的棋子，已经落下。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
    位於大陆另一端的埃索维亚王国，王宫內灯火通明。
    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年迈的老国王倚靠在巨大的黄金王座上，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扶手。
    每一次敲击，都让下方站立的王储与大臣们心头一紧。
    “就在今天下午，美利国的大使，向我提交了一份『战略合作草案』。”
    老国王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清晰地迴荡在空旷的宫殿里。
    “他们要『收购』我们国家石油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要『合作开发』我们新发现的天然气田，他们占股百分之七十。”
    “还要获得我国全境所有稀土矿產的独家开採权，为期九十九年。”
    老国王每说一句，下方人群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时，整个大殿已经是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这不是合作。
    这是抢劫！
    是把刀架在埃索维亚的脖子上，要吸乾这个国家最后一滴血！
    “父王！这……这我们绝不能答应！”一个年轻的王子激动地喊道。
    “不答应？”一个年长的大臣苦笑一声。
    “我们拿什么不答应？我们的军队，连人家的一个航母编队都挡不住。”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父王，诸位。”
    王储伊恩从队列中走出，他挺直了脊樑，目光扫过眾人。
    “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几小时前，衡枢军工联繫了我。”
    伊恩王子的声音鏗鏘有力。
    “他们愿意与我们合作，帮助我们抵御外敌，建立属於我们自己的国防工业。”
    “真的？！”
    “华国人愿意帮我们？”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绝望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当然，他们的帮助不是免费的。”
    伊恩王子深吸一口气，將纪明川提出的条件，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他们要求在我们的港口建立军事基地。”
    “要求获得军队的驻扎权。”
    “並且，合作的一切主导权，都在他们手中。”
    话音刚落，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什么？！”
    “这和美利国人有什么区別！”
    “这是引狼入室！我们会变成华国的傀儡！”
    之前那个年轻的王子再次激动地反对起来，不少大臣也隨声附和。
    他们寧可被抢，似乎也不愿意让另一个强国的军队踏上自己的土地。
    “住口！”
    王座上，老国王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爆喝一声。
    殿內瞬间安静下来。
    老国王用失望的眼神扫过那些反对的儿子和大臣。
    “傀儡？”
    “你们以为我们现在不是傀儡吗？”
    “美利国人已经把枪顶在了我们的脑门上，你们还在討论会不会被另一颗子弹打死？”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东方。
    “华国有没有野心？或许有。”
    “但你们去看看地图！他们的国土有多辽阔，他们的资源有多丰富！”
    “他们掌控的財富，比我们整个国家加起来还要多百倍千倍！”
    “他们看不上我们这点油田，也看不上我们这点矿產！”
    “他们要的，是与美利国博弈的棋子！而我们，正好可以成为这枚棋子！”
    “成为棋子，至少还能活下去！而落到美利国人手里，我们只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老国王一番话，字字诛心。
    反对者们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国王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伊恩的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伊恩。”
    “从现在起，你，就是埃索维亚的新国王。”
    “我授予你全权，处理国內一切反对的声音，建立完全属於你的新政权。”
    伊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立刻化为坚定。
    他单膝跪地。
    “遵命，父王。”
    老国王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去吧。”
    “用你的铁腕，为埃索维亚，清理出一条活路。”
    当天深夜，王都风云突变。
    伊恩王子，不，应该说是伊恩新王，以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了禁卫军。
    那些曾经与他爭夺王位、並在此刻提出反对的兄弟。
    或被软禁，或被“请”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终生不得回国。
    那些摇摆不定、甚至与美利国有勾结的大臣。
    则直接被投入了监狱，等待他们的將是严厉的审判。
    一夜之间，埃索维亚的天，变了。
    通往与华国合作的道路上，所有的障碍，都被暴力而迅速地清扫一空。
    红墙之內，气氛庄严肃穆。
    纪明川將五份烫金的合作协定，整齐地摆在了老首长的面前。
    每一份，都代表著一个国家的未来，也承载著华国全新的战略布局。
    “首长，埃索维亚、蔗巴、默西卡等五个国家，都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全部条件。”
    老首长拿起最上面那份，正是来自埃索维亚。
    他浑厚的声音带著一丝讚许。
    “伊恩那个年轻人，手腕很硬，魄力也够。”
    纪明川点点头，接著摊开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已经用红笔圈出了五个国家的位置。
    “这是我做的一个初步规划。”
    他的手指首先点在了南美洲的蔗巴国。
    “蔗巴的工业基础最为薄弱，但地理位置关键。”
    “可以作为我们刑天系列战机的海外生產与维修基地。”
    手指移动，落在了中美洲的默西卡。
    “默西卡的重工业有一定底子，我建议將h90主战坦克和ck-01无人机的生產线放在那里。”
    “至於埃索维亚和其他两个国家……”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工厂的规模可以小一些。”
    “主要目的，是让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在那里驻扎足够的兵力。”

 第226章 两个师的兵力

    老首长深邃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瞬间便明白了纪明川的深意。
    以军工合作为名，行战略部署之实。
    这些基地，就是华国钉在美利国后院的一颗颗钉子。
    老首长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稳的节拍。
    “可以。”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
    “埃索维亚、尼桑比亚、刚喀尔，这三个地方，各派驻两个师的兵力。”
    “默西卡，三个师。”
    “蔗巴，是重中之重，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派八个师过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总兵力，超过五十万人。”
    纪明川的心臟猛地一跳。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保护工厂的需求，这是一支足以改变地区格局的强大力量。
    老首长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手去做。”
    “国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一个月后。
    华国南部的一处军港，被前所未有的忙碌景象所笼罩。
    近五万名衡枢军工的工人和技术员，穿著崭新的工装，脸上带著激动与期待。
    双倍的海外派驻工资，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嚮往。
    在他们身边，是身著各式军装、列队整齐的华国军人。
    海面上，是庞大舰队，如同一座座钢铁巨山，静静地等待著启航的命令。
    天空中，近千架巨大的运输机，排成壮观的雁阵，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驻军计划，正式启动。
    由於蔗巴国內局势最为危急，总府埃米利奥已经按照约定。
    铁血清扫了国內所有的不稳定因素，为华国军队的到来铺平了道路。
    因此，第一支部队的目標，直指蔗巴。
    五个满编师，外加数千名工程师与技术员，共计七万六千人。
    在庞大舰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从伦巴港登陆。
    当第一辆华国坦克碾上蔗巴的土地时，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美利国。
    汤普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盯著屏幕上由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
    那熟悉的航母轮廓，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登陆的士兵和装备。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头顶。
    “克罗斯！”
    他用尽全力，发出一声怒吼。
    一个穿著军装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
    “汤普森先生……”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汤普森指著屏幕，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华国的航母舰队都开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你告诉我，我们的人都在干什么？！”
    “先生，我们……”
    克罗斯的声音带著哭腔。
    “华国人太狡猾了，他们之前一直宣称是在进行远洋演习，我们没有发现异常。”
    “而且……而且他们对消息的封锁做得太好了。”
    “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蔗巴国內清剿匪帮的行动吸引了过去，谁也没想到……”
    “废物！”
    汤普森一个文件夹狠狠砸在克罗斯的头上。
    “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一名秘书敲门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先生，华国方面……发布了公开声明。”
    他將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汤普森一把夺过文件，急切地扫视著。
    当他的目光落在几个关键词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衡枢军工……宣布在蔗巴投资五百亿米幣，建立大型军工生產基地……”
    “驻扎部队將全面换装……h97型主战坦克、刑天隱身战机……”
    汤普森的呼吸猛地一滯。
    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h97坦克。
    刑天战机。
    这些只存在於美利国情报部门最高机密档案里的名字，代表著华国最顶尖的军事科技。
    是连他们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现在，这些大杀器，就部署在距离他们本土不到两千公里的地方。
    他们引以为傲的军事优势，在这些装备面前，已经荡然无存。
    “完了……”
    汤普森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之前为了控制蔗巴，美利国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和资源，扶持了无数代理人。
    现在，这一切都隨著华国军队的登陆，化为了泡影。
    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却又无能为力。
    和华国正面开战？
    別开玩笑了。
    西约联邦內部早已离心离德，谁会为了蔗巴这种地方。
    去跟一个手握尖端武器的核大国拼命？
    良久，他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气，用嘶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通知我们在蔗巴的所有部队、所有人员……”
    “撤离。”
    “立刻，马上！”
    蔗巴的尘埃尚未落定，汤普森的命令刚刚通过加密线路传达到前线。
    然而，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一名情报分析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比刚才的克罗斯还要难看。
    “先生！”
    “又怎么了？”
    汤普森的声音嘶哑，眼球布满了血丝，他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分析员颤抖著手指，指向了另一块屏幕。
    “默西卡……华国人……也在默西卡登陆了！”
    汤普森猛地转头。
    屏幕上，熟悉的运输舰正在靠港，履带碾过默西卡港口的地面。
    规模虽然不如蔗巴那般庞大，但那面鲜红的旗帜。
    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汤普森的眼球。
    “我们在默西卡的部队呢？”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报告……报告说，他们遭到了默西卡政府军与华国先头部队的夹击。”
    “我们的军事顾问团……已经被缴械，所有行动都已停止。”
    指挥中心內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去看汤普森那张已经扭曲到极致的脸。
    如果说蔗巴的失利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么默西卡的变故，就是一记直击心窝的重拳。
    他们在蔗巴的投入是未来，而在默西卡的部署是现在。
    现在，一切都完了。
    “克罗斯。”
    汤普森的声音平静下来，平静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先生，我在。”
    克罗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通知研究所，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不计任何代价。”
    “我要在三个月內，看到我们自己的高超音速武器。”
    “三个月？”
    克罗斯失声惊呼。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超音速武器的研发瓶颈，不是靠砸钱就能解决的，那需要无数次实验与无可替代的时间。
    汤普森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盯著屏幕。

 第227章 做人留一线

    “西约联邦那群废物，指望不上了。”
    “他们现在，恐怕正躲在自己的老巢里，庆幸华国的目標不是他们。”
    “我们只能靠自己。”
    克罗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汤普森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美利国引以为傲的全球霸权，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华国的动作快得让全世界都反应不过来。
    在宣布对蔗巴与默西卡进行驻军援助后，华国方面紧接著又发布了一系列声明。
    华国军队將陆续进驻埃索维亚、诺瓦西亚、奥瑞恩、克拉伊等国，协助维护地区稳定。
    每一则声明，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国际舆论场上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华国要將整个南大陆纳入其军事保护范围时，华国却话锋一转。
    发言人宣布，本次海外驻军行动到此结束。
    同时，即日起，解除与维里迪亚的所有军事合作。
    这则声明，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
    消息传回维里迪亚，总统府內一片死寂。
    维里迪亚老总呆呆地看著电视屏幕上华国发言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周边的国家都得到了华国的驻军承诺，唯独跳过了维里迪亚？
    他想不通。
    也来不及想通。
    华国的声明，等於向全世界宣告——维里迪亚，现在是一块无人保护的肥肉。
    第二天，维里迪亚的邻国，那些曾经对维里迪亚丰富的矿產资源垂涎三尺的国家，动了。
    炮火声撕裂了边境清晨的寧静。
    无数炮弹拖著长长的尾焰，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將维里迪亚的边境哨所炸成一片火海。
    战爭，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降临了。
    短短七天。
    仅仅七天。
    维里迪亚的国土就被战火淹没。
    他们引以为傲的军队，在周边国家的联合绞杀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一触即溃。
    总统府的地下掩体內，维里迪亚老总双目赤红，死死攥著电话。
    “给我接衡枢军工！快！”
    他对著通讯官嘶吼。
    无论他打多少次，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都是那个冰冷而公式化的女声。
    “对不起，您要找的负责人正在开会，请稍后再拨。”
    绝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名情报秘书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总统先生，查……查到了！”
    “卡利斯塔上將，在电话中……得罪了衡枢军工的一位大人物。”
    “叫……叫朱行舟。”
    原来，根源在这里。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烧起，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通红的眼睛扫过掩体內的每一个人。
    “把卡利斯塔给我带过来！”
    “现在，马上！”
    半小时后。
    维里迪亚老总再次拿起了那部通往华国的卫星电话。
    他的手很稳，声音也恢復了冷静，只是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哪位。”
    “朱……朱行舟先生吗？”
    维里迪亚老总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是。”
    朱行舟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先生，我是维里迪亚的负责人。”
    “那个不知死活得罪了您的蠢货，卡利斯塔，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维里迪亚老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补充道。
    “我可以立刻把他的照片发给您，尸体……尸体也为您留著。”
    “只要您一句话，衡枢军工能帮我们一把……”
    “求您了。”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一个国家的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朱行舟没有立刻回答。
    他掛断电话，转而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明川。”
    “行舟叔，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纪明川年轻而沉稳的声音。
    朱行舟將维里迪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那个总统，把他的副手给毙了，求我们救他。”
    纪明川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他掛断电话，隨即又拨出了一个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號码。
    “老首长，是我，纪明川。”
    几分钟后。
    世界联合组织官网上，华国代表团的官方帐號，发布了一条简短的动態。
    “奉劝某些国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些事情，做得太绝，对谁都没好处。”
    没有指名道姓。
    没有任何激烈的措辞。
    但这条动態发布的一瞬间，全世界都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正在维里迪亚境內烧杀抢掠的几个国家。
    其最高指挥部，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高层的死命令。
    撤军。
    立即撤军！
    前一秒还在疯狂推进的坦克装甲车。
    后一秒就立刻调转炮口，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仓皇撤离了维里迪亚的国土。
    笼罩在维里迪亚上空的战爭阴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地下掩体內，维里迪亚老总看著情报官递上来的战报。
    双手颤抖，最终瘫倒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得救了。
    维里迪亚，得救了。
    时间来到98年1月6日。
    华国电视台在晚间新闻中，向全世界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
    华国第二艘、第三艘大帝级航空母舰，於今日同时下水，正式进入试航阶段。
    这消息，让世界再次沸腾。
    而在此时的衡枢海航造船厂，纪明川正站在巨大的龙门吊下。
    仰望著眼前这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它的主体结构已经全部完工，船体的密封性测试与机械动能测试也已经顺利通过。
    刺鼻的金属切割气味与海风的咸湿气息混合在一起，钻入纪明川的鼻腔。
    他看著工人们如同蚂蚁一般，在巨大的船身上忙碌著。
    进行著最后的收尾工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是属於他，也属於这个国家的骄傲。
    现在，是时候考虑它的武器系统了。
    纪明川的目光，从巨大的斜角甲板，缓缓移动到为舰载机预留的机库入口。
    刑天战机作为舰载战斗机，性能绰绰有余。
    但是，轰炸机呢？
    现有的轰炸机，航程与载弹量，都无法完全发挥出这艘超级航母的全部潜力。
    必须为它，为未来的华国海军，配备一款全新的战略轰炸机。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掏出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著温热的掌心，拨通了赵谨的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明川，你这电话可真及时，我正要给你报喜呢！”
    电话那头，赵谨的声音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第228章 不够完美

    纪明川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艘巨舰，语气平淡。
    “是轰98的事？”
    “没错！第一批次三十六架『重明』已经全部下线，通过了所有测试！”
    “按照计划，明天就有三架要交付给西方军部，南方军部那边也等著三架呢！”
    赵谨的声音里全是骄傲。
    然而，纪明川接下来的话，却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停止交付。”
    “啊？”
    赵谨那边明显愣住了。
    “所有已下线的轰98，全部就地封存，一架都不许动。”
    纪明川的命令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这是为什么啊？军部那边都催了好几轮了，这可是咱们的国之重器啊！”
    赵谨的声音急了。
    “因为它还不够完美。”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我要给它，加上垂直起降系统。”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赵谨难以置信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调门都变了。
    “垂直起降？那玩意儿的结构和气动布局都得推倒重来！工作量太大了！”
    “我不管工作量。”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未来的海军，每一艘战舰，都能成为一座移动的空军基地。”
    “这……”
    赵谨还在犹豫。
    “三个月。”
    纪明川给出了期限。
    “我要看到第一批改装完成的『重明』，同时，天罡战机的生產线也给我加速。”
    “同样要改装垂直起降版本。至於青鸞轰炸机，项目暂缓。”
    “三个月……行！我给你立军令状！”
    赵谨咬著牙应了下来。
    “三百架！三个月，我给你改出三百架来！”
    纪明川“嗯”了一声，掛断电话。
    他没有片刻停歇，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又一个號码被拨了出去。
    这次是洛秋。
    “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洛秋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声音，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崇拜。
    “玄鸟战机，情况怎么样了。”
    纪明川直入主题。
    “报告老师！玄鸟已经进入稳定量產阶段！而且，我们根据您的提议，对它进行了深度改进！”
    洛秋的声音愈发高昂。
    “我们成功將璇璣动力系统小型化，並装了上去！”
    “现在的玄鸟，在螺旋桨模式下，最高时速能达到1马赫！”
    “切换到喷气式状態，更是能飆到4.5马赫！”
    “干得不错。”
    纪明川的嘴角，终於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加快生產，第一批，我要五百架。”
    “是！保证完成任务！”
    结束通话，纪明川將手机揣回兜里。
    海风吹拂著他的额发，他再次抬头，仰望著那艘静静蛰伏的钢铁巨兽。
    它的名字，早已在他心中酝酿。
    不周。
    这艘超级航母，就该叫“不周”號。
    它將成为华国，撑起未来海权天空的擎天之柱。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老板。”
    是邓霜。
    他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黑色便装，气息沉稳，眼神锐利。
    “秦组长和几位专家来了，就在三號接待室。”
    纪明川点点头，转身跟著邓霜向船厂內部走去。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
    秦蔚正和几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员低声討论著什么。
    看到纪明川进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混合著喜悦、骄傲与爱意的光芒。
    “你可算忙完了。”
    秦蔚的语气带著一丝嗔怪，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笑意。
    纪明川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那几位明显有些拘谨的专家。
    “辛苦了。”
    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不辛苦！”
    为首的一位老专家连忙摆手，脸上泛著激动的红光。
    “能参与这种级別的项目，是我们一辈子的荣幸！”
    秦蔚拉著纪明川坐下，將一份加密平板递到他面前，眼里的光彩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成功了。”
    平板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束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赤红色光束。
    从一个巨大的炮管状装置中射出，瞬间洞穿了远处一块厚重无比的合金钢靶。
    视频下方，一行行数据在滚动。
    【靶材：特种合金钢板】
    【厚度：2800mm】
    【瞬时中心温度：13000摄氏度】
    【最大理论射程：180千米】
    【有效杀伤射程：70千米】
    在有效射程的备註里，还有一行小字。
    【70千米距离，可有效洞穿1500mm均质钢板】
    纪明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逐字逐句地看著数据。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狂喜的表情，只是呼吸，似乎比平时重了一点。
    这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雷射武器了。
    这简直就是神话里祝融氏降下的天火。
    “很好。”
    他关闭平板，看向秦蔚，眼神里满是讚许。
    “非常好。”
    得到心上人的肯定，秦蔚的笑容更加灿烂。
    她侧过身，介绍起身旁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戴著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男人。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粒子研究所的温则谦，温副总工。”
    “纪董，您好！”
    温则谦显得有些紧张，连忙站起身，朝纪明川伸出手。
    纪明川与他握了握手。
    “坐。”
    “温副总工这次来，可是给你带了个更大的惊喜。”
    秦蔚俏皮地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
    纪明川的目光转向温则谦。
    温则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纪董，我们……我们把电磁炮，小型化，並且实用化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纪明川的身体微微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內心的波澜。
    “参数。”
    他吐出两个字。
    温则谦立刻报出了一连串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的数字。
    “目前测试型號，射速可达每分钟十五次。”
    “因为採用了全新的粒子加速轨道，理论射程可以达到七千公里。”
    “弹丸出膛速度，约为每秒八百公里。”
    每秒……八百公里。
    这个数字，让整个接待室里，除了早已知情的秦蔚和温则谦，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炮弹。
    这是亚光速的质量打击。
    纪明川的脑海中，那艘名为“不周”的超级航母蓝图，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他看著温则谦，目光灼灼。
    “三个月。”
    “我要五十八具。”
    温则谦猛地一愣，隨即用力点头。
    “保证完成！”
    纪明川靠回沙发背，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不周號，全舰共有九十个重型武器平台预留位。
    五十具电磁炮。
    四十具强雷射炮。
    纪明川目光落回到了秦蔚的脸上。
    他眼中的灼热和锋芒瞬间化为柔和。
    “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第229章 见岳父岳母

    秦蔚弯起嘴角，眼里的星光与他眼中的柔和交相辉映。
    “不辛苦。”
    “能把蓝图变成现实，是每个科研人的梦想。”
    纪明川站起身。
    “后续的资源和人员调配，直接跟集团的战略资源部对接。”
    “我给他们最高权限。”
    他看向温则谦。
    “需要什么，直接开口，不要有任何顾虑。”
    温则谦再次站得笔直。
    “是，纪董！”
    送走了激动到几乎同手同脚的温则谦，接待室里只剩下纪明川和秦蔚。
    还有一直像背景板一样，安静站在角落里的邓霜。
    “渡鸦。”
    纪明川忽然开口。
    邓霜立刻上前一步。
    “老板。”
    “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对秦蔚说。”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老板。”
    “有事隨时呼叫我。”
    邓霜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秦蔚看著邓霜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地凑到纪明川身边。
    “什么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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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明川没说话，只是伸手，將她揽入怀里。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呼吸交错。
    “私事。”
    秦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眼神躲闪了一下。
    “什么……私事啊？”
    “去见岳父岳母，算不算私事？”
    纪明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秦蔚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纪明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你……”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是说……太突然了吗？”
    “是不突然了。”
    纪明川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再不去，我怕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婿了。”
    秦蔚的眼圈，毫无预兆地红了。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刷了四肢百骸。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
    “胡说，我爸妈才不会呢。”
    话是这么说，可她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那……说好了啊？”
    “就这个春节，你跟我回京平。”
    “嗯。”
    纪明川应了一声。
    “我家是老四合院，住著不方便，你要是……”
    秦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明川打断了。
    “没关係。”
    “我住哪都行。”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秦蔚却听懂了。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主动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我这就跟我妈说！”
    “咱们……现在就出发？”
    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样子，纪明川心底那点因为要见家长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
    “好。”
    “现在就出发。”
    ……
    京平。
    寒风卷著零星的雪沫子，刮过灰扑扑的胡同。
    城南的一处老四合院里，却和外面的清冷截然不同。
    秦建民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搓搓手，朝门口望一眼。
    “你说这丫头，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著调。”
    “说是今天带男朋友回来，这都几点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沙发上，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人放下了手中的毛线针。
    她正是秦蔚的母亲，苏曼卿。
    “你著什么急。”
    苏曼卿嗔了他一眼。
    “小蔚不是说了吗，路上可能有点堵，让我们別等。”
    “我能不急吗？”
    秦建民一瞪眼。
    “养了快三十年的白菜，好不容易有头猪……不是，有个人要来拱了，我不得好好把把关？”
    苏曼卿被他这粗俗的比喻气笑了。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再说了，女儿的眼光我信得过。”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著袄，身形微胖的大妈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建民，曼卿，忙著呢？”
    来人是秦建民苏曼卿的邻居，赵秀莲。
    秦建民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个笑容。
    “是赵嫂啊，还没歇著呢？”
    “这不是寻思著快过年了，过来看看你们家有没有啥要帮忙的。”
    赵秀莲一边说，一边眼神不住地往屋里瞟。
    “我刚才在胡同口瞅见，好像有辆没见过的车停咱们院门口了，是你们家来客人了？”
    秦建民还没开口，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就从院子里响了起来。
    “哟，什么客人啊，能找到他秦建民家来？”
    只见一个烫著一头劣质捲髮，嘴角下撇的女人，正倚在东厢房的门框上，嗑著瓜子。
    正是院里最不好相处的刘桂芬。
    “人家秦工家的闺女，可是咱们院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刘桂芬阴阳怪气地吐掉瓜子皮。
    “听说那些追她的公子哥，从咱们胡同口能排到二环去。”
    “她能看得上谁啊？”
    “我看啊，能让她秦蔚看上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这话实在太过刻薄，秦建民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刘桂芬，你嘴巴放乾净点！”
    “我们家小蔚回来看我们，关你什么事？”
    “哟，急了？”
    刘桂芬翻了个白眼，声音更大了。
    “我这不是替你家小蔚可惜嘛。”
    “不像我们家乔磊，没那么高的眼光。”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嘲讽秦蔚眼高於顶，活该单身。
    秦建民气得浑身发抖。
    “你儿子那是进去『深造』了，我们家可高攀不起！”
    “你他妈说谁呢！”
    一声暴喝突然从东厢房里传来。
    紧接著，一个身材壮硕，剃著板寸，满脸横肉的青年，抄著一把扫帚就冲了出来。
    正是刘桂芬的儿子，乔磊。
    他刚在里面蹲了半年，浑身的戾气还没消散。
    此刻被秦建民一激，更是双眼通红，举起扫帚就朝著秦建民的头砸了过去。
    “老东西，我弄死你！”
    “啊！”
    苏曼卿和赵秀莲都嚇得尖叫起来。
    秦建民也懵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並没有传来。
    一只手，凭空出现，稳稳地抓住了扫帚的木桿。
    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像是铁钳一样，让扫帚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乔磊一愣，顺著手臂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著黑色夹克，身形挺拔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了秦建民身前。
    年轻人面容冷峻，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正是提前一步抵达四合院，负责安保工作的林崢。
    “有话好好说。”
    林崢淡淡地开口，手腕微微一用力。
    乔磊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里的扫帚“咔嚓”一声，竟然被硬生生掰断了。
    他虎口一麻，不由自主地鬆开了手。
    断成两截的扫帚掉在地上。

 第230章 不稳定因素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乔磊看著林崢，眼里的凶狠变成了惊疑不定。
    这小子哪冒出来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秦建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护在自己身前的林崢，满脸感激。
    “小伙子，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他拉著林崢的手，激动地说道。
    “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要交代了。”
    苏曼卿也连忙跑过来，一脸后怕。
    “是啊，小伙子，快进屋坐，你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林崢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冲他们礼貌地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他瞥了一眼色厉內荏的乔磊，还有他那个脸色发白的妈。
    “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秦建民看著林崢的背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曼卿拉住了。
    “行了，看样子也是个不爱多话的，別把人嚇著。”
    秦建民只好作罢，他热情地邀请道。
    “小伙子，晚上一定来家里吃饭啊！”
    林崢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回到车里，林崢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確认院子里的乔磊母子已经悻悻地回了屋，这才拿出一部黑色的加密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
    “首长。”
    “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
    “目標人物家中出现不稳定因素。”
    林崢言简意賅地將刚才院子里的衝突匯报了一遍。
    “乔磊，本地地痞，有前科，暴力倾向严重，对秦建民夫妇存在潜在威胁。”
    “需要处理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
    “纪先生应该快到了，具体怎么处理，和他商量。”
    “明白。”
    林崢掛断电话。
    他再次望向窗外。
    灰色的砖墙，光禿的树杈，都融进了深沉的暮色里。
    林崢的目光变得深邃。
    忽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划破了胡同的寧静。
    声音在四合院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接著是几个轻快的脚步声。
    三道身影走近。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孩，穿著米白色的风衣，身姿窈窕。
    她脸上带著归家的欣喜。
    正是秦蔚。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大衣，步伐沉稳，周身散发著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英俊的轮廓清晰分明。
    纪明川。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穿著一身黑的年轻人。
    是邓霜。
    林崢目光一凝，下了车，走了出去。
    “哟，林子。”
    邓霜看到了从车上走出来的林崢，笑著打了个招呼。
    他顺手將一个半人高的军用防水包裹扔了过去。
    “你的行李。”
    林崢稳稳接住，动作乾净利落。
    他冲邓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邓霜凑到纪明川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带著点邀功的意味。
    “纪总，还记得不？”
    “这位就是在克拉伊，你救助的那个伤员。”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了林崢身上。
    “你叫林崢。”
    纪明川开口，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林崢的身形微微一震。
    他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立正站好，声音里带著军人特有的鏗鏘。
    “是，纪先生。”
    “首长安排我过来，负责保护叔叔阿姨的安全。”
    纪明川瞭然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
    纪明川言简意賅。
    秦蔚看著他们打哑谜，有些好奇，但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
    她走到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爸，妈，我回来了。”
    屋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
    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秦建民看到女儿，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蔚蔚回来啦！”
    与此同时，院子里另外几间屋的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拉开。
    赵秀莲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张望著。
    门缝里，则露出了刘桂芬和她儿子乔磊的脸。
    当乔磊看到站在秦蔚身边的林崢时，眼神瞬间变得怨毒。
    好啊。
    原来是一伙的。
    怪不得这小子敢那么囂张。
    他暗暗咬了咬牙，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等回头找“铁哥”过来，不光要收拾那个老东西，连这个小白脸也一起废了。
    他的视线隨即又黏在了秦蔚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淫邪。
    这小妞长得是真水灵。
    要是把她介绍给“铁哥”，那好处……
    乔磊正想得美，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纪明川的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幽深，却带著洞穿一切的锐利。
    乔磊感觉自己那些骯脏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他心头一颤，竟不自觉地避开了那道目光。
    纪明川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恰好挡住了乔磊投向秦蔚的视线。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他转头看向林崢，声音压得很低，却带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看秦蔚的眼神，很不对劲。”
    林崢立刻会意。
    “纪先生，我会处理。”
    “乔磊一家，必须搬走。”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另外两户亮著灯的房间。
    “不够。”
    他淡淡地开口。
    “我不想让叔叔阿姨的生活环境里，存在任何不確定因素。”
    林崢静静地听著。
    “一千五百万。”
    纪明川说出了一个数字。
    “让这三户人家，都搬走。”
    “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剩下的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告诉他们，这是为了保障蔚蔚父母的晚年生活绝对清静与安全。”
    林崢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一千五百万，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数字。
    “明白。”
    他领命。
    这边的低声交谈，並未引起秦建民的注意。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儿和她带来的这位“朋友”身上。
    “蔚蔚，这位是？”
    秦蔚拉著纪明川的手，走到父亲面前，脸上带著一丝羞赧。
    “爸，这是我男朋友，纪明川。”
    纪明川微微頷首，態度恭敬，声音沉稳。
    “叔叔好。”
    秦建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纪明川。
    眼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
    “好好好，快进屋，快进屋坐。”
    秦建民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著。
    邓霜和林崢很有默契地留在了门外。
    “叔叔，我们俩是老战友，好久不见，在外面聊会儿。”
    邓霜笑嘻嘻地解释道。
    秦建民也没多想，只当是年轻人的交情好。
    他把纪明川和秦蔚迎进了屋。

 第231章 讲不讲王法

    “老苏，快看谁来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苏曼卿闻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著锅铲。
    当她看到纪明川时，也和丈夫一样，愣住了。
    这小伙子……
    好眼熟啊。
    趁著秦蔚拉著纪明川在客厅沙发坐下，苏曼卿悄悄把丈夫拉到了一边，进了厨房。
    “老秦，这小伙子什么来头？”
    她压低了声音，满眼都是好奇。
    “我哪知道啊。”
    秦建民也一头雾水。
    “不过看这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是啊。”
    苏曼卿深有同感。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你说，会不会是哪个財经杂誌的封面人物？”
    秦建民猜测道。
    苏曼卿摇了摇头。
    “不像，搞金融的那些人，身上都带著一股铜臭味。”
    “他没有。”
    “他身上那股劲儿，更沉，更稳。”
    夫妻俩在厨房里交头接耳，对著未来女婿的身份充满了猜测和期待。
    客厅里，纪明川端坐著，姿態放鬆，却又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拘谨。
    他能清晰地听到厨房里的议论声。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端起秦蔚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老秦，我想起来了！”
    苏曼卿突然抓住丈夫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
    秦建民被她嚇了一跳。
    “你想起什么了？”
    “不是財经杂誌！”
    苏曼卿的眼睛亮得惊人。
    “是……是国家新闻！”
    “老首长接见为国防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青年科学家，电视上给了特写镜头的！”
    秦建民的呼吸一滯。
    经妻子这么一提醒，一个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迅速清晰起来。
    那个站在老首长身边，身姿笔挺，眉宇间透著自信与从容的年轻人。
    那张脸，可不就和客厅里坐著的纪明川一模一样吗！
    “衡枢军工……助力国防……”
    秦建民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科学院最年轻的副院长……”
    “纪……纪明川！”
    夫妻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心臟砰砰狂跳。
    天啊。
    他们的女儿，蔚蔚的男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位大人物？
    短暂的震惊过后，巨大的喜悦和自豪感席捲而来。
    “快快快，老秦，把你珍藏的那瓶好酒拿出来！”
    苏曼卿瞬间充满了干劲，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再去做两个拿手菜！”
    两口子像是上了发条，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整个厨房都洋溢著一股火热的激情。
    饭菜很快上桌，丰盛得堪比年夜饭。
    秦建民郑重地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茅台，亲自给纪明川满上。
    “明川啊，来，尝尝叔叔这酒。”
    纪明川没有推辞，恭敬地端起酒杯。
    他陪著未来岳父，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秦建民是真高兴，话也多了起来，拉著纪明川从国家大事聊到邻里趣闻。
    纪明川始终认真地听著，偶尔回应几句，態度谦逊又诚恳。
    只是，他的酒量似乎並不像他的身份那般深不可测。
    仅仅三两下肚，他的脸颊就泛起一层薄红。
    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濛，透著几分昏昏欲睡的憨態。
    秦蔚看著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悄悄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曼卿看著眼前这个堪称完美的未来女婿。
    越看越满意，终於还是问出了那个所有母亲都会关心的问题。
    “明川啊，你工作这么忙，你爸爸妈妈……他们不心疼吗？”
    “什么时候有空，也让我们见见你的父母？”
    客厅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纪明川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他眼底那层浅浅的醉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叔叔，阿姨。”
    他放下茶杯，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父母，很早就已经过世了。”
    秦建民和苏曼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妈！”
    秦蔚急忙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尷尬。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纪明川的碗里。
    “快尝尝我妈做的醋排骨，最好吃了！你不是早就想吃了吗？”
    她想用这种方式，將这个沉重的话题轻轻揭过。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院子里传来。
    那不是踹门。
    那是用暴力直接將整个院门撞开的声音。
    木屑纷飞。
    门板轰然倒地。
    几十个手持钢管、砍刀的混混，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瞬间挤满了不大的院子。
    他们身上纹著龙虎，脸上带著狰狞的戾气，將整个家的安寧撕得粉碎。
    林崢和邓霜第一时间挡在了房门前，两人身形不动如山，眼神锐利如刀。
    一个穿著衬衫，脖子上掛著粗金炼子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就是这群人的头目，“铁哥”。
    他用手里的开山刀指著林崢，咧开一个残忍的笑。
    “新来的保鏢？”
    “挺横啊。”
    “现在，跪下，自己断一根手指头，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他身后，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探出头来。
    是乔磊。
    他看到了屋里的秦蔚，眼睛一亮，立刻指认。
    “铁哥！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
    铁哥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当他看到秦蔚时，眼中迸发出贪婪而污秽的光。
    “哟，还真是个美人儿。”
    他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今天算你运气好，跟了我铁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来人，把她给我带走，今晚就当我的压寨媳妇儿！”
    话音刚落，屋內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秦建民和苏曼卿嚇得脸色惨白。
    秦蔚也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这里是京城，你们还讲不讲王法！”
    纪明川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缓缓站起身，將秦蔚护在身后，那双原本带著醉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铁哥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狂妄地大笑起来，用刀指著自己的鼻子。
    “王法？”
    “在这片地界，老子我，就是王法！”
    纪明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不再废话。
    他只是淡淡地看向门口的邓霜，吐出五个字。
    “渡鸦，击毙头目。”
    命令清晰，果决，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邓霜动了。
    他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带著消音器的手枪。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铁哥狂妄的笑声戛然而生。
    他的额头正中央，多了一个细小的、往外渗著血的黑洞。

 第232章 看住他们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中的神采迅速涣散，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
    又是一声。
    那个刚刚还在指认秦蔚的乔磊，胸口炸开一朵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追隨他的老大而去。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混混都僵住了，他们脸上的囂张和狰狞，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啊——！磊子！我的儿啊！”
    悽厉的哭喊声划破了夜空。
    刘桂芬疯了一样从人群里衝出来，扑在乔磊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纪明川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两只蚂蚁。
    “看住他们。”
    他对邓霜下令。
    “等安全局的人来处理。”
    屋里，苏曼卿已经嚇得浑身发软，靠在丈夫身上才能站稳。
    “杀……杀人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秦建民虽然也心惊肉跳，但毕竟是男人，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纪明川。
    “明川……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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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阿姨。”
    纪明川转身，声音恢復了平静。
    “林崢和渡鸦，都是国家特工。”
    “爸，妈，我们必须搬家。”
    秦蔚最先反应过来，她紧紧握住纪明川的手，语气异常坚定。
    “搬家？”
    秦建民一愣，下意识地抗拒。
    “我们在这儿住了三十多年了，街坊邻居都熟……”
    “爸！”
    秦蔚打断了他。
    “现在不是念旧的时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我们换一个独立的大院子，独门独户，林崢他们才好布置安防，確保万无一失！”
    秦建民看著院子里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再看看女儿坚决的眼神，终於长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胡同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迅速衝进院子，控制了所有混混。
    为首的一名军官，肩上扛著军衔，他快步走到纪明川面前，身姿笔挺，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报告纪先生！永定三营营长赵破云奉命前来支援！”
    “请指示！”
    纪明川微微頷首。
    “你先暂管现场。”
    赵破云立刻领命。
    “是！”
    没过多久，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胡同。
    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男人走了下来，他们是安全局的人。
    他们高效地带走了所有瑟瑟发抖的混混，以及还在哭天抢地的刘桂芬。
    纪明川对邓霜说。
    “渡鸦，把这里清理乾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
    邓霜点头，开始处理现场的血跡。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才重新走回屋里。
    他身上的冰冷气息已经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和谦逊的年轻人。
    他走到秦蔚父母面前，轻声安抚。
    “叔叔，阿姨，別怕。”
    “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苏曼卿扶著丈夫，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看著纪明川，嘴唇动了动。
    “明川……今晚……要不就別走了吧？”
    “家里还有空房间。”
    这是一种最朴素的挽留，也是一个母亲在经歷了巨大惊嚇后，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表现。
    秦建民也跟著点头。
    “是啊，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秦蔚却摇了摇头，她紧紧握著纪明川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妈，我们得搬家。”
    “立刻，马上。”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
    苏曼卿一愣。
    秦蔚看著母亲，眼神无比坚定。
    “你们今天也看到了，那些人就是亡命之徒。”
    “我们必须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秦建民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邓霜和林崢正在用某种特殊的液体冲洗地面。
    血跡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超现实的画面，让他彻底明白了女儿话里的分量。
    纪明川轻轻拍了拍秦蔚的手，转向两位老人。
    “叔叔，阿姨，秦蔚说得对。”
    “房子的事情，不用担心。”
    “老首长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向邓霜，后者刚刚清理完毕，走了进来。
    “渡鸦，房子在哪？”
    邓霜回答道。
    “京平，槐香里。”
    纪明川微微一怔。
    槐香里？
    那个地方他有所耳闻，是京平最神秘的住宅区之一。
    据说里面住的，不是退休的国家级高层，就是现任的核心领导。
    安保级別是最高的那一档。
    邓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补充了一句。
    “就在老首长对面。”
    纪明川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老爷子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好，那就去槐香里。”
    纪明川立刻做了决定。
    “渡鸦，安排车。”
    “我们现在就走，带上一些贵重和重要的东西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明白。”
    邓霜立刻去安排。
    秦建民和苏曼卿还处在巨大的信息衝击中，有些茫然地被女儿推进房间收拾东西。
    特工、枪战、搬家、首长……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比他们一辈子经歷的都要刺激。
    很快，两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胡同。
    一家人带著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车。
    车辆启动，平稳地驶离了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秦建民和苏曼卿透过车窗，看著熟悉的街景不断后退，心中五味杂陈。
    车子一路向西，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宏伟，街道也越来越宽阔安静。
    当车子驶入一片绿树成荫的区域时，苏曼卿忍不住轻声惊嘆。
    “这里……是公园吗？”
    太安静了。
    也太乾净了。
    道路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高大的法国梧桐。
    远处甚至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边还有古色古香的长廊和凉亭。
    空气中瀰漫著草木的清香。
    “妈，这里是槐香里。”
    秦蔚解释道。
    车子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岗哨前停下。
    站岗的卫兵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
    邓霜降下车窗，递过去一个证件。
    卫兵仔细核验后，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隨即按下了放行按钮。
    厚重的电动铁门缓缓滑开。
    秦建民和苏曼卿看得目瞪口呆。
    这阵仗……
    车子继续前行，最终在一栋雅致的中式二层小楼前停下。
    白墙黛瓦，门口种著两棵桂树，一个独立的院子，被高高的院墙围著。
    “到了。”
    纪明川率先下车。
    “6號院。”
    他看著门牌號，又看了一眼斜对面那座看起来更加宏伟气派的院子。
    “这……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苏曼卿下了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房子……得多少钱啊？”
    秦建民下意识地问道。

 第233章 一起吃个年夜饭

    纪明川笑了笑。
    “叔叔，这是杨老送的，不用钱。”
    秦建民和苏曼卿又一次被震住了。
    送……送的？
    这么一套房子，说送就送了？
    就在一家人手忙脚乱地从后备箱里搬东西时。
    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驶来，在他们旁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但精神矍鑠的脸。
    正是老首长。
    纪明川立刻站直了身体。
    “首长。”
    老首长笑著对他摆了摆手，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警卫员想去扶，被他瞪了一眼，只好退了回去。
    他径直走到还有些呆滯的秦建民和苏曼卿面前，主动伸出了手。
    “你们就是秦蔚的父母吧？”
    秦建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老首长的手。
    “首……首长好！”
    他的声音都在抖。
    苏曼卿也赶紧跟著问好，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以后就是邻居了，可得常来串门啊。”
    老首长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亲切得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大爷。
    “別拘束，隨意些。”
    他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小子，安顿好了带叔叔阿姨过来喝杯茶。”
    “我那有新到的雨前龙井。”
    “好的，首长。”
    纪明川恭敬地回答。
    目送老首长的车子离开，秦建民才长长地鬆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在纪明川的坚持下，一家人简单安顿好后，还是带著秦蔚去对面串了个门。
    老首长果然泡上了最好的茶，和秦建民聊起了家常。
    苏曼卿则被杨老的夫人拉著，聊起了音乐和养生。
    气氛出人意料的融洽。
    从老首长出来，已经是深夜。
    回到6號院，一家人各自回房休息，却都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
    天还没亮，纪明川的房门被悄悄推开一道缝。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纪明川其实早就醒了，他睁开眼，看著黑暗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秦蔚躡手躡脚地溜到床边，像只小猫一样钻进了他的被窝。
    她身上带著沐浴后的清香。
    “吵醒你了？”
    她小声问。
    纪明川將她搂进怀里，下巴抵著她的额头。
    “没有。”
    两人静静地相拥著，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过了许久，秦蔚才闷闷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她知道，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纪明川收紧了手臂。
    “怎么，捨不得我？”
    “才没有。”
    秦蔚嘴上不承认，却把脸埋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纪明川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唐海西发来的加密信息。
    【纪总，航母主电路系统，已全部铺设完毕。】
    【整体工程，完工。】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回復了两个字。
    【收到。】
    他放下手机，轻轻吻了一下秦蔚的头髮。
    “我下午就走。”
    “去船厂。”
    秦蔚的身体僵了一下，隨即又放鬆下来。
    “嗯。”
    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你留下，多陪陪叔叔阿姨。”
    纪明川柔声说道。
    “他们需要时间適应这里。”
    “我知道。”
    秦蔚抬起头，看著他的眼睛。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纪明川再无一丝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得惊人的光芒。
    航母，完工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驱散了所有疲惫，四肢百骸都涌动著一股灼热的能量。
    纪明川俯身，在秦蔚额头印下一个吻。
    “我下楼转转。”
    他穿好衣服，动作很轻。
    清晨的6號院格外安静，空气里带著一丝草木的湿润气息。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激盪的情绪似乎平復了一些。
    他缓步走到院中，却意外地看到客厅里亮著灯。
    走近一看，秦建民正襟危坐，对面坐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
    两人面前摆著一副红木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战况正酣。
    是华老。
    纪明川脚步一顿，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过去。
    “首长。”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
    正在捻著一枚黑子的华老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明川醒了？”
    “睡得好不好？”
    “很好，华爷爷。”
    纪明川顺势改了口。
    华老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指了指纪明川，对秦建民说。
    “建民同志，你听听。”
    “这小子，就是机灵。”
    “我们国家能有这样的年轻人，是幸事啊。”
    他看向纪明川，眼神里满是讚许。
    “航母的事，我听说了。”
    “你和你的团队，都是国家的功臣。”
    “你啊，给我们这些老傢伙，爭了一口气。”
    秦建民听得心潮澎湃，握著棋子的手都有些抖。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能和这样的人物坐在一起下棋，还能听到他如此盛讚自己的女婿。
    是的，女婿。
    想到这，秦建民的心里就像灌了蜜。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另一位气度不凡的老人走了下来，正是昨晚才见过的老首长。
    “哟，老哥哥，您这可不够意思啊。”
    老首长笑著走进来，语气里带著熟稔的调侃。
    “我这刚寻思著过来找您杀一盘，您倒好，先找著新棋友了。”
    华老哈哈大笑。
    “你来晚了。”
    老首长转向纪明川。
    “小子，今天年三十，晚上別安排別的了。”
    “来我家里，一起吃个年夜饭。”
    纪明川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为难地开口。
    “首长，我……”
    “我下午得回船厂。”
    他心里惦记著那艘刚刚完工的巨兽。
    老首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摆了摆手。
    “船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明年我就要退了，这届的新年晚会，我也就不参加了。”
    他的语气里带著一丝卸下重担的轻鬆。
    “正好，听说了航母完工的好消息。”
    “这是天大的喜事。”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忘了那些在一线拼搏的同志们。”
    老首长看著纪明川，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工人们辛苦一整年了，特別是最后这段攻坚时期，连轴转，人都熬瘦了一圈。”
    “该给他们放个年假，让他们好好回家过个年，陪陪老婆孩子。”
    纪明川心头一震。
    他只想著项目的完成，却忽略了人的感受。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唐海西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纪总？”
    “老唐，通知下去。”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船厂，从今天开始，正式放假。”
    “假期七天。”
    “让所有兄弟们，都回家过年。”

 第234章 学会平衡

    电话那头的唐海西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一声带著哽咽的“好”。
    掛了电话，纪明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看向老首长，郑重地敬了个礼。
    “是我想得不周到，谢谢首长提醒。”
    老首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啊，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这是优点，但也要学会平衡。”
    一旁的苏曼卿和秦建民对视了一眼，终於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苏曼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明川，蔚蔚……”
    “你们俩这……证还没领呢吧？”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两个老首长都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纪明川和秦蔚还没说话，秦建民就先急了。
    “对对对，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这都住一起了，像什么话。”
    “今天必须把证领了。”
    纪明川有些哭笑不得。
    “叔叔，阿姨，今天是年三十，民政局都放假了。”
    “放假？”
    苏曼卿顿时急了。
    “那怎么办？”
    纪明川安抚地笑了笑，再次拿出了手机。
    他没有多言，只是找到一个號码，发了条信息过去。
    片刻后，他收起手机。
    “叔叔阿姨，放心吧。”
    “能办。”
    半小时后，一辆掛著特殊牌照的奥迪停在了院门口。
    渡鸦从驾驶位上下来，恭敬地打开了后车门。
    “纪总，秦小姐，请。”
    在秦建民和苏曼卿震惊的目光中，纪明川和秦蔚坐上了车。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开到了民政局的后门。
    一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此，脸上带著恭敬又热情的笑容。
    “纪先生，秦小姐，里面请，都准备好了。”
    空无一人的大厅，专门为他们亮起的灯。
    拍照，填表，签字，盖章。
    整个过程快得有些不真实。
    当两本崭新的红本本递到他们手上时，秦蔚还有些恍惚。
    她低头看著结婚证上，两人並肩而笑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从今天起，她就是纪明川的合法妻子了。
    晚上，一家人如约来到了老首长家。
    这並不是什么奢华的官邸，而是一座同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四合院。
    刚开始，秦建民和苏曼卿还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但老首长的夫人是个极其和善的人。
    拉著苏曼卿聊起了家长里短，老首长则和秦建民聊起了当年的崢嶸岁月。
    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一顿年夜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眾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纪明川却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紧绷了数年的神经，在航母完工和领证结婚这两件大事落定后，终於彻底放鬆了下来。
    秦蔚看著他沉睡的侧脸，眼神温柔，轻轻將一条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大年初一。
    天刚亮，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一波又一波头髮白的老人前来拜年。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曾经在各自领域叱吒风云的人物。
    纪明川被拉著认识了一圈又一圈，笑得脸都快僵了。
    他私下里跟秦蔚吐槽。
    “过年……好像比造航母还累啊。”
    秦蔚被他逗得直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五。
    年初六，纪明川终於待不住了。
    一架专机早已在西郊机场等候。
    他和秦蔚登上了返回海城的飞机。
    飞机落地，纪明川没有回家，而是让车直接开往船厂的方向。
    巨大的龙门吊依旧静静地矗立在港口。
    那艘静臥在船坞中的钢铁巨兽，在夕阳下泛著冷硬而迷人的光泽。
    船厂里很安静，只有少数几个值班人员在巡逻。
    看到纪明川，他们都有些惊讶，立刻敬礼。
    “纪总！”
    “辛苦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
    “所有今天值班的兄弟，三倍工资，再补一个大红包。”
    工人们顿时喜笑顏开。
    他走进总装车间，唐海西正在电脑前核对著什么数据。
    “你怎么还在这？”
    纪明川皱了皱眉。
    唐海西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
    “纪总，您回来了。”
    “我不放心，再检查一遍主电路的冗余数据。”
    “不用看了。”
    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家去。”
    “今晚，不用值夜班了。”
    唐海西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
    纪明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唐海西看著纪明川布满血丝的眼睛，终究还是没再坚持。
    “是，纪总。”
    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总装车间。
    空旷的车间里，只剩下纪明川一个人。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重新坐回了电脑前。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每一行代码，都关係著这艘钢铁巨兽的神经系统。
    一个值班的工程师悄悄走过来，低声匯报。
    “纪总，唐总工他……没回家。”
    “他去三號基地的备用控制室了，说是不放心电子系统，要从另一端同步交叉检测。”
    纪明川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唐海西。
    片刻后，他拨通了唐海西的內部通讯。
    “既然不睡，那就一起干吧。”
    通讯那头传来唐海西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的声音。
    “纪总，我……”
    “少废话，a区主干道数据给我。”
    “是！”
    夜，再次深了下去。
    5號基地的总控室与3號基地的备用控制室灯火通明。
    纪明川和唐海西，一个主攻，一个策应。
    开始对航母超过一万条的核心线路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冷掉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到泛起鱼肚白，再到晨光熹微。
    整整一夜过去，庞大的工程，他们甚至连一个大项都没有完全跑完。
    大年初七的清晨，纪明川终於站了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强行命令唐海西去休息，自己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只给了自己一天的休息时间。
    这艘航母，必须万无一失。
    ……
    大年初七，是船厂正式开工的日子。
    天还没亮透，秦蔚就已经起来了。
    她给纪明川留了保温的早餐，然后拨通了渡鸦的电话。
    “渡鸦，纪总交代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渡鸦的声音带著一丝为难。
    “秦小姐，现金的数额……太大了。”
    “將近五万名员工，每人一万块的开工红包，总额接近五个亿。”
    “银行方面表示，这么大额的现金提取。”
    “需要总行特批，流程很复杂，一天之內根本办不下来。”
    秦蔚的眉头轻轻蹙起。
    这是纪明川对兄弟们的承诺，必须兑现。

 第235章 准备试航

    她沉吟片刻。
    “把电话给银行负责人。”
    几分钟后，秦蔚掛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几辆掛著特殊牌照的运钞车，在渡鸦和雷军的护送下，直接开进了船厂的財务部。
    数亿现金，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子上，红色的钞票堆积成山，带来强烈的视觉衝击。
    上午九点。
    船厂的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
    近五万名员工整齐列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对新一年的期待。
    秦蔚站在高台上，手里拿著一个简单的扩音器。
    “纪总说，感谢所有兄弟过去一年的辛苦付出。”
    “这些，是给大家的开工利是。”
    “他只有一个要求。”
    秦蔚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新的一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我们的航母，安安全全地送进大海！”
    隨著她话音落下，早已准备好的財务人员和安保人员。
    將一个个厚实的红包，发放到每个工人的手上。
    当工人们捏著红包，感受到里面厚厚一沓的触感时，先是短暂的寂静。
    紧接著，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纪总万岁！”
    “谢谢纪总！谢谢秦小姐！”
    工人们高高举起手中的红包，脸上的笑容比过年还要灿烂。
    这不仅仅是一万块钱。
    这是纪总对他们这些底层工人最直接的尊重和认可。
    巨大的热情被瞬间点燃，所有人立刻奔赴各自的岗位，整个船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產力。
    秦蔚看著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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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船厂的事，她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纪明川在为国铸剑，她也不能落下。
    她的雷射炮项目，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日子，就在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状態下飞速流逝。
    大年初八一早，纪明川果然又回到了基地，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整整七天。
    他和唐海西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將上万条主电路和冗余数据全部检查、优化了一遍。
    当最后一个数据確认无误时，唐海西整个人都虚脱了，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纪明川的状態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只是稍作休整，便立刻召集了史金顺的核动力小组。
    “老史，电路搞定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史金顺，这位负责航母“心臟”的核动力专家，带著他的团队，立刻投入了工作。
    五十座发动机，庞大而精密的动力系统。
    检查工作同样枯燥而繁重。
    这期间，还因为纪明川之前对整个系统进行了升级，出现了一些数据不匹配的小问题。
    史金顺的团队了三天都没找到癥结所在。
    纪明川只是听了他们的描述，在图纸上画了几个圈。
    “问题应该出在这几个节点的能量分配上，你们试试把输出功率微调千分之三。”
    史金顺半信半疑地带著团队去尝试。
    半小时后，他一脸震惊地跑了回来。
    “纪总，神了！真的解决了！”
    他看著纪明川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敬佩，变成了近乎崇拜。
    这个年轻人，他的大脑简直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动力系统的检查和修正，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纪明川几乎就没离开过基地。
    秦蔚心疼他，每天都会亲自开车过来，陪他吃一顿饭，看著他休息一会儿才离开。
    动力系统之后，是雷达系统、火控系统……
    一项又一项，一环扣一环。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半年过去。
    炎热的七月，海城的空气中都带著咸湿的潮气。
    港口。
    那艘承载了无数人梦想与汗水的钢铁巨兽。
    静静地臥在船坞中，只待一声令下，便可龙归大海。
    经过长达半年的极限检测，纪明川终於做出了最终判定。
    “所有检测项目全部完成，各项数据完美。”
    “可以准备试航了。”
    消息传出，整个基地一片欢腾。
    但纪明川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
    他找到了温则谦。
    “老温，你的电磁炮，该上场了。”
    温则谦，这位衡枢军工的电磁武器专家，激动得脸都红了。
    “纪总，您就瞧好吧！”
    五十门代表著目前蓝星最顶尖科技的电磁炮。
    在巨型吊装设备的辅助下，被精准地安装到了航母的预留炮位上。
    炮口闪烁著幽蓝色的金属光泽，充满了科幻感。
    紧接著，是另一项武器的安装。
    四十门舰载雷射炮。
    秦蔚的心血。
    安装现场，秦蔚也来了。
    纪明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秦蔚看著那闪烁著能量光芒的雷射炮被稳稳地安放在船体上，眼眶有些湿润。
    武器的安装，又了半个月的时间。
    当最后一门雷射炮也完成调试后，这艘航母，才算真正拥有了它锋利的牙齿。
    但光有武器还不够。
    它还需要能够驾驭它的勇士，以及翱翔天际的雄鹰。
    纪明川回到了办公室，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洛秋，以及赵谨教授。
    “洛总，赵教授，我需要战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兴奋。
    “纪总，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句话！”
    “隨时可以转场！”
    “很好，我需要三十架，一周內抵达海城基地。”
    “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个电话，纪明川打给了南方战区司令员，岳山河。
    “岳司令，我这里，航母已经准备好了。”
    岳山河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
    “说吧，要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我需要人。”
    纪明川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需要一支陆战队，负责航母的內部安防。”
    “没问题！”
    岳山河答应得斩钉截铁。
    “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把最精锐的给你调过去！”
    最后一个电话，他打给了南部海军司令，贺正凯。
    电话是贺正凯的秘书接的。
    听到纪明川要直接调派一支满编航母战斗群的海军官兵时，秘书的语气有些为难。
    “纪总，这个……这么大规模的兵员调动，需要上报军部，履行正式手续，恐怕……”
    纪明川打断了他。
    “让贺正凯接电话。”
    片刻之后，贺正凯那沉稳的声音响起。
    “明川啊，有什么事吗？”
    “贺司令，我需要人，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似乎在权衡。
    “是你要？”
    贺正凯確认道。
    “是我要。”
    “好！”
    贺正凯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人员，装备，一个小时內完成集结，听你调遣！”
    放下电话，纪明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236章 年轻一代

    贺正凯放下听筒，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他转身，对著身后的作战参谋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命令！055大驱一號舰、二號舰、三號舰，立刻结束休整！”
    “一级战备！”
    “所有人员取消休假，三十分钟內完成集结登舰！”
    “目標，海城基地外海！”
    “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指令声、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贺正凯抓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大步向外走去。
    ……
    与此同时。
    纪明川正站在一间绝对保密的通讯室里。
    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分割成了几个画面，每一格里都是一位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
    这些，都是坐镇红墙的最高层。
    “各位首长。”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所有武器系统安装调试完毕，核动力燃料加注完成。”
    “隨时可以，进行首次试航。”
    屏幕上，几位老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了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坐在最中间的韩老，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抓著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好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泛红。
    “明川，你……你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没有辜负这个国家！”
    另一位戴著眼镜，气质儒雅的严朗推了推眼镜，努力平復著心情。
    “试航是国之大事，安全必须是第一位的。”
    “关於此次试航的隨行观摩人员，我有一个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过去，这种场合，都是我们这些老傢伙去。”
    “但未来，是年轻人的。”
    严朗的目光扫过屏幕里的每一个人。
    “我建议，这次就让军、政、科研体系里，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一代去。”
    “让他们亲眼去看看，这艘凝聚了我们所有人心血的航母，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对他们来说，是任何思想教育都无法比擬的震撼与激励。”
    他的提议，让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老率先点头。
    “我同意严朗同志的意见，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也让他们看看，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一直没说话的杨老也缓缓开口。
    “去，当然可以去。”
    “但有一点要跟他们强调清楚。”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到了基地，他们不是去当领导，是去当学生的。”
    “一切行动，都要听纪明川同志的指挥。”
    “谁要是敢在明川面前摆架子、耍威风，就让他立刻给我捲铺盖滚回来！”
    杨老的话掷地有声。
    在屏幕的一个角落里，一位一直安静坐著的年轻人，马亦辰，立刻站了起来，身姿笔挺。
    “各位首长请放心。”
    “我们一定谨记教诲，全力配合纪总的工作，绝不添乱。”
    他的態度谦逊，眼神清澈而坚定。
    纪明川看著屏幕中的一幕，点了点头，切断了通讯。
    他转身走出通讯室，穿过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走进了一间巨大的无尘控制中心。
    隔著厚厚的防辐射玻璃，可以看到一个庞大的机械结构內部，数条精密的自动化机械臂。
    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根根闪烁著幽蓝色光芒的核燃料棒，精准无误地推送进航母的反应堆芯。
    整个过程安静、平稳，充满了未来科技的秩序感。
    这头钢铁巨兽的心臟，正在被注入无穷无尽的能量。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工作电话震动了起来。
    是船厂总工唐海西。
    电话一接通，唐海西那激动到几乎变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纪总！纪总！到了！都到了！”
    “什么到了？”
    “飞机！是飞机啊！”
    唐海西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三十架最新型號的『天罡』战机！”
    “还有！还有五十架轰98战略轰炸机！我的天，那玩意儿我只在设计图上见过！”
    “九十架『玄鸟』直升机，一架不少，全都在基地降落了！”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掛断电话，快步走向户外的停机坪。
    当他走出建筑，广阔的景象瞬间冲入眼帘。
    整个基地的巨型机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战机。
    超过一百架代表著蓝星最顶尖航空科技的结晶，此刻，全都匯集於此。
    它们，都是为了一艘船而来。
    纪明川站在原地，任由旋翼的狂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对著身旁的工程师，下达了一个让对方有些摸不著头脑的命令。
    “通知工程部。”
    “把五號仓库的顶层封板，全部拆掉。”
    ……
    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呼啸著降落在基地停机坪的边缘。
    岳山河大步走下舷梯，他穿著一身笔挺的陆军常服，肩上的將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环顾四周，看著这片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军用机场都要庞大、先进的基地。
    岳山河大步流星地朝著纪明川走去。
    “纪明川，你小子搞什么名堂？”
    “我的座驾，连你这基地的核心区都进不来？”
    岳山河的声音洪亮。
    纪明川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空。
    “岳司令，不是不让您进。”
    “是实在没地方落了。”
    话音刚落，一架“玄鸟”直升机捲起的狂风就扑面而来，吹得岳山河的军帽都有些歪斜。
    他下意识地扶正帽子，顺著纪明川手指的方向看去。
    跑道上，停机坪上，目之所及，全是飞机。
    漆黑的“天罡”战机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远处的飞翼式轰炸机则充满了无声的压迫感。
    岳山河戎马半生，见过的战机比很多人见过的汽车都多。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超过一百架代表著这个国家最尖端科技的飞行器。
    像超市货架上的罐头一样，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整个机场。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的乖乖……”
    “你这是把整个空军的家底都搬来了？”
    纪明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些只是配菜。”
    “这艘航母的设计標准，是五百架各类型舰载机。”
    岳山河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五百架？
    他感觉自己的军事常识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你……你当这是空中要塞吗？”
    纪明川似乎觉得这个比喻很有趣，嘴角微微上扬。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对了，岳司令，我还在船坞底层预留了能容纳一个重装甲营的坦克车库。”
    “必要时，可以直接遂行抢滩登陆任务。”

 第237章 战爭堡垒

    岳山河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航母上……放坦克？
    这小子到底造了个什么怪物出来？
    就在这时，渡鸦走过来报告。
    “报告纪总，海军第一特遣舰队已抵达。”
    纪明川头也没回。
    “让值班室按照预案进行对接。”
    “是。”
    岳山河还沉浸在“航母上开坦克”的巨大衝击里，一时没能回过神。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十几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组成的车队，庄严肃穆地驶入基地。
    车头悬掛的特殊牌照，让岳山河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
    马亦辰从第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一身合体的深色中山装，眼神锐利而沉稳。
    可他见到纪明川，却快步上前，姿態放得相当低。
    “纪总工，冒昧来访，没打扰您吧？”
    纪明川和他握了握手。
    “马同志客气了。”
    马亦辰笑了笑，笑容里带著一种恰到好处的谦逊。
    “我们就是来当个看客，开开眼界。”
    “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纪明川心中瞭然。
    这是老首长的意思，让下一代的核心成员，提前来自己这里混个脸熟。
    一旁的岳山河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能让红墙未来的接班人摆出学生姿態的人物。
    这个纪明川，已经不是简单的国之重器了。
    他是定海神针。
    车队刚刚停稳，另一边的跑道尽头，几辆军用大巴扬起滚滚烟尘，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车门还没停稳，一个穿著海军作训服的身影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正是南部海军司令，贺正凯。
    他满脸通红，直奔纪明川而来。
    紧跟著贺正凯衝下车的，是海军少將胡沐阳。
    他比贺正凯冷静得多，立刻开始组织那些同样激动得不成样子的海军官兵。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整理著装！保持队列！”
    嘈杂的人群迅速变得井然有序，一列列挺拔的海军蓝，在停机坪上站出了军威。
    岳山河看著自己这位老伙计，忍不住打趣道。
    “老贺，你这副样子要是让你手下的兵看见，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贺正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眼睛却死死盯著五號仓库的方向，嘴里的话掷地有声。
    “为了这艘船，別说威严了！”
    “今天就是把我这身军装当场擼了，我也认！”
    眾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气氛变得轻鬆而热烈。
    一位来自中枢的文职大佬，环顾四周，好奇地问纪明川。
    “纪总工，这么大的场面，记者媒体都通知了吗？”
    “这可是咱们国家扬眉吐气的好日子，得好好宣传一下。”
    纪明川摇了摇头。
    “没有通知任何媒体。”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的国家已经足够强大，我们的百姓也足够自信。”
    “这份民族凝聚力，不需要通过一场作秀式的宣传来巩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况且，外媒的镜头下，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我们没必要给他们递上编排我们的素材。”
    在场的军、政大佬们，纷纷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马亦辰第一个点头。
    “纪总工说得对，是我们想得简单了。”
    眾人纷纷附和，看向纪明川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敬佩。
    就在这时，另一位一直没说话的老者。
    指著不远处正在被工人拆卸的五號仓库，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他看起来像是一位科研系统的元老，对工程建设有著特殊的感情。
    “小纪啊，这么大一座恆温恆湿的精密厂房，就这么拆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这得多少钱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聚焦到了那座巨大的建筑上。
    是啊，就为了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就把这么宏伟的建筑拆掉，確实有些浪费。
    纪明川闻言，转过身，面对著眾人。
    他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带著些许玩味的笑容。
    他反问那位老者。
    “不拆掉它。”
    “这艘航母，要怎么从里面飞出去？”
    整个停机坪，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声，心跳声，还有远处拆卸钢板的刺耳声音，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飞……
    飞出去？
    纪明川那句轻飘飘的反问，仿佛抽乾了停机坪上所有的空气。
    岳山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出现了幻听。
    贺正凯脸上的狂喜彻底凝固，肌肉僵硬得仿佛一尊雕塑。
    他旁边的胡沐阳，刚刚才整顿好队伍，此刻也保持著挺拔的军姿，眼神却已经飘向了天外。
    航母？
    飞？
    这两个词，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他们浸淫了几十年的军事知识体系里。
    构建出任何合乎逻辑的联繫。
    马亦辰是第一个从石化状態中挣脱出来的。
    作为中枢核心的成员，他的心理素质远超常人。
    可即便如此，他开口时，声音也带著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纪总工。”
    “你……再说一遍？”
    纪明川迎著所有人或是呆滯，或是惊骇，或是难以置信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甚至还带著几分恶作剧得逞后的轻鬆。
    “我说，不把仓库拆了。”
    “它，怎么飞出去？”
    確认了。
    不是幻听。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岳山河一个箭步衝上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绕著纪明川转了半圈。
    “飞？怎么飞？往哪儿飞？”
    “这他娘的是航母啊！铁疙瘩！几十万吨的铁疙瘩！你说它能飞？！”
    他一连串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军方大佬的心声。
    纪明川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各位首长，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严格来说，不周號並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航空母舰。”
    “所以，它不仅能飞。”
    纪明川顿了顿，拋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它还能像普通航母一样，在海面航行。”
    “更能像战略核潜艇一样，潜入深海。”
    整个停机坪，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如果说刚才的“飞出去”是石破天惊。
    那现在这番话，简直就是把所有人的世界观按在地上反覆碾压。
    能飞。
    能航行。
    能潜水。
    这还是船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海陆空三棲作战平台。
    一个无所不能的战爭堡垒。
    马亦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盯著纪明川。

 第238章 我的责任

    “空天一体，海面航行，深海潜航……”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这要是拉到战场上，简直就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噩梦？”
    纪明川笑了。
    “马同志，您太小看它了。”
    “除了您说的这些，它还具备全球顶尖的电磁屏蔽与光学隱身能力。”
    “常规雷达根本无法捕捉。”
    “同时，它的反潜探测范围，超过了目前世界上所有反潜手段的总和。”
    “水下的武器系统呢？”
    作为海军司令，贺正凯最关心的还是实际问题。
    他的大脑已经从巨大的震惊中，强行切换回了专业模式。
    “如果潜入深海，高压环境和海水，会不会导致武器发射系统进水短路，或者乾脆失灵？”
    这个问题非常刁钻，也非常致命。
    纪明川讚许地点了点头。
    “贺司令问到点子上了。”
    “不过，请您再耐心等一会儿。”
    “等拆完之后，您看到它的全貌，自然就明白了。”
    他卖了个关子，让所有人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终於，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整。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所有人精神一振，立刻衝出大楼，返回了五號基地的停机坪。
    眼前的景象，让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灰色，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模块化的装甲拼接缝。
    它的外形介於航空母舰与科幻电影中的宇宙战舰之间，充满了顛覆性的设计美学。
    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舰体之上，根本没有传统航母那样的平直甲板和舰岛。
    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充满了机械结构感的复杂构造，以及无数紧闭的装甲闸门。
    视觉衝击力，无与伦比。
    岳山河张著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正凯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死死地攥著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纪明川看著眾人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
    他转向身旁的胡沐阳，下达了指令。
    “胡少將。”
    “可以带你的人上船了。”
    “是！”
    胡沐阳猛地回神，高声应答。
    他转身面向自己的队列，发出了洪亮的口令。
    “全体都有！目標，『不周』舰！登舰！”
    数千名海军官兵，迈著整齐划一的步伐。
    沿著从舰体侧面延伸下来的一座巨大金属斜坡，开始有序登舰。
    他们踏上的，是位於舰体中部的第三层甲板。
    一进入舰船內部，立刻有专门的引导员，將他们带往各自的战位，並进行简短的岗位培训。
    紧接著，纪明川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飞行员方阵。
    “空军的同志们，也上去吧。”
    “熟悉一下自己的战机格纳库和弹射通道。”
    飞行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当所有战斗人员都开始登舰后，马亦辰终於忍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纪明川身边，语气中带著一丝恳求。
    “纪总工，我们……我们能不能也上去？”
    “首航试航，这是见证歷史的时刻啊！”
    他一开口，岳山河、贺正凯等一眾大佬，全都围了上来，眼中充满了期盼。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他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两个字，斩钉截铁。
    “首航试航，存在太多不確定性，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各位首长都是国家的顶梁，万一……万一出了任何差错。”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纪明川，担不起这个责任。”
    “更会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
    岳山河忍不住打趣道。
    “小纪，你这是信不过你自己的船，还是信不过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命硬啊？”
    “岳司令。”
    纪明川直视著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安全问题上，我谁都信不过，只相信数据和应急预案。”
    “我的预案里，没有『搭载非战斗人员』这一项。”
    说完，他不再理会眾人，转身通过內部通讯器下达了新的命令。
    “一百名工程师，按预定方案登舰，立刻进入各自岗位，进行最后的系统自检。”
    命令下达完毕，他转过身，对著一群军、政大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各位首长，为了安全，请暂时离开『不周』舰。”
    大佬们面面相覷，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失望，但他们都明白，纪明川是对的。
    他们是来见证国之重器诞生的，而不是来添乱的。
    眾人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沿著斜坡向下走去。
    可当他们走到地面，回头望去时，却发现纪明川根本没有跟下来。
    他依然站在斜坡的顶端，身影在巨大的舰体衬托下，显得有些渺小，却又无比坚定。
    岳山河急了，扯著嗓子大喊。
    “小纪！”
    “你干什么呢？你怎么不下来？！”
    纪明川站在高处，迎著风，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
    “我是『不周级』的总设计师。”
    “这艘船的第一次起航，我必须在舰桥指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我的船。”
    “也是我的责任。”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舰体深处，巨大的舱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停机坪上，一群跺著脚，却又满心敬佩的大佬，彻底没了脾气。
    舰桥。
    这里是“不周”舰的神经中枢。
    巨大的环形舷窗，提供了近乎二百七十度的无死角视野。
    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屏幕，正闪烁著淡蓝色的辉光，上面是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的数据流。
    当纪明川踏入舰桥的那一刻，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变了。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討论声，瞬间消失。
    所有工程师和海军官兵，全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他们的眼神里，混杂著敬畏、崇拜，还有一丝紧张。
    胡沐阳，这位海军少將，快步迎了上来，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纪总工，舰桥指挥系统已激活，所有岗位人员全部就位！”
    纪明川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舰桥最中心，那个唯一独立的指挥席位上。
    舰长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迈步走了过去，没有半点迟疑，十分自然地坐了下去。
    柔软的座椅根据他的体型，自动进行了微调，达到了最舒適的状態。
    胡沐阳跟在他身边，看著他坐上那个位置，眼神里没有半点嫉妒，只有理所当然。
    “胡少將。”
    纪明川开口了。
    “是！”
    胡沐阳立刻应道。
    “看好了。”
    纪明川的手指在面前的虚擬触控板上轻轻划过。

 第239章 全新时代

    “这艘船的操作逻辑，和你们以前接触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同。”
    “它更像是一个……嗯，极度智能化的傻瓜式作业系统。”
    “很多复杂的指令，都被我简化成了一个个模块。”
    胡沐阳探过头，看著纪明川调出的界面，眼神里充满了专注。
    “是，纪总工！我一定好好学！”
    纪明川没再多说，按下了通讯按钮。
    “呼叫地面指挥中心，这里是『不周』。”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很快，马亦辰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周，地面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报告指挥中心，『不周』舰所有系统自检完毕，状態正常，隨时可以起航。”
    纪明川的语气平静得，就不像是在驾驶一艘划时代的超级航母，而是在开自己家的私家车。
    通讯那头的马亦辰，沉默了几秒钟。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做最后的决定。
    这个决定，將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终於，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批准！”
    “『不周』舰，即刻起航！”
    命令下达。
    纪明川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虚擬按钮上，轻轻一点。
    “启动一號至十二號悬空引擎。”
    “动力输出百分之三十。”
    命令通过舰內广播，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收到！启动悬空引擎！”
    轮机舱內，一名年轻的海军士兵，在身旁工程师的指点下，用力按下了面前的一个实体按钮。
    “嗡——”
    一阵深沉，却一点也不刺耳的嗡鸣声，从舰体下方传来。
    整艘航母，这头钢铁巨兽，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著，在基地所有人的注视下，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地，却无比平稳地，脱离地面。
    一米。
    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直到上升到两百米的预定高度，才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中。
    地面上，岳山河、贺正凯那些大佬们，全都仰著头，张大了嘴巴。
    岳山河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靠……”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他娘的……真飞起来了啊！”
    “这不科学！这简直就是科幻！”
    贺正凯在旁边也是一脸震撼，喃喃自语。
    “稳，太稳了。”
    “这么大的吨位，起飞过程居然连一丝晃动都没有，这动力系统得有多恐怖？”
    短暂的震惊过后，停机坪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无数人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眼泪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尽情地宣泄著心中的激动。
    舰桥內。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显示的各项平稳数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再次下达命令。
    “开启中部一號至四號机库舱门。”
    “地面飞行部队，按计划进港。”
    “收到！”
    隨著指令的执行，悬停在空中的航母腹部，四个巨大的舱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露出了里面灯火通明，宛如地下城市般的机库。
    地面上，地勤人员迅速行动起来，引导著待命已久的飞行员们冲向自己的战机。
    “天罡战机第一编队，出发！”
    一名飞行员在驾驶舱內，对著地勤竖起了大拇指。
    下一秒，战机尾部的垂直起降引擎喷射出淡蓝色的光焰。
    没有跑道。
    不需要滑行。
    战机就那么直挺挺地，从地面拔地而起，呼啸著冲向空中的航母。
    在智能引导系统的辅助下，第一架天罡战机精准地对准了一个开启的舱门。
    微微调整姿態，平稳地飞了进去。
    紧接著，是第二架，第三架……
    一架架战机，如同归巢的燕群，井然有序地飞入航母的腹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科技与暴力的美感。
    机库內的机械臂自动上前，將降落的战机固定，並牵引至预定停放位。
    整个过程，效率高得嚇人。
    不到十五分钟，一个满编的天罡战机大队，三十六架战机，全部入库完毕。
    舰桥里，胡沐阳看得眼都直了。
    “这……这效率也太高了！”
    “这要是换成传统航母，光是把飞机从甲板上弄到机库里，没个把小时根本搞不定！”
    纪明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常规操作。”
    胡沐阳被噎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摇了摇头。
    紧接著，是体型更为庞大的轰98战略轰炸机编队。
    有了之前的经验，大家虽然依旧兴奋，但已经不像第一次时那么失態了。
    当这些庞然大物也用同样的方式，垂直起飞，稳稳进入机库时。
    眾人更多的是一种“啊，就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最后，轮到了玄鸟多功能直升机。
    这些直升机更加灵活，五分钟不到，所有的玄鸟直升机就全部完成了入库。
    “报告舰长，所有舰载机归位完毕，请求关闭机库舱门。”
    一名工作人员匯报导。
    “批准。”
    纪明川点头。
    巨大的舱门再次缓缓关闭，严丝合缝。
    胡沐阳一直紧紧盯著显示高度的那个屏幕。
    当舱门完全关闭的瞬间，屏幕上的数字，从“200.00m”跳动到了“199.72m”。
    他倒吸一口凉气。
    “下降了……不到三十厘米？”
    “增加了这么多战机和弹药的重量，整个船体才下沉了不到三十厘米？”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说明航母的动力系统，几乎是瞬间就对增加的重量做出了功率补偿！
    “动力冗余百分之三百，这种程度的重量变化，洒洒水啦。”
    纪明川的语气轻鬆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胡沐阳彻底没话说了。
    跟这位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海军常识，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好了，热身结束。”
    纪明川伸了个懒腰，从舰长席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去海边溜达溜达。”
    他下达了新的指令。
    “设定航向，目標东部海域一號试验区。”
    “启动后置核聚变推进系统，航行速度百分之五十。”
    “是！开启推进系统！”
    隨著指令下达，航母尾部，两个巨大的核动力发动机被激活。
    没有火焰，没有浓烟。
    只有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环，在引擎末端荡漾开来。
    下一秒，这艘悬停在空中的钢铁城市，开始平稳地向前加速。
    速度越来越快。
    下方的基地、山脉、城市，都在飞速倒退。
    航母就像一艘真正的天空战舰，以巡航姿態，向著既定海域飞去。
    十几分钟后。
    一片蔚蓝的海面，出现在舷窗之外。
    “已抵达预定海域上空。”
    “开始降落程序，切换水上航行模式。”
    纪明川的命令再次响起。

 第240章 飞行的海上要塞

    庞大的航母开始缓缓降低高度，最终，舰底平稳地接触到了海面。
    激起了巨大的浪，却依旧平稳得可怕。
    “切换水上航行动力，测试最大航速。”
    “是！”
    航母尾部的推进器，从飞行模式切换到了水上模式，喷射出强劲的水流。
    这头钢铁巨兽，开始在海面上狂飆。
    速度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路攀升。
    三十节！
    五十节！
    七十节！
    最终，稳定在了“80节”这个恐怖的数字上。
    胡沐阳看著这个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八……八十节？！”
    他声音都变调了。
    “我的天！这比我们最快的驱逐舰，还要快上一倍！”
    “这根本不是航母，这是海上超跑啊！”
    纪明川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只是调出了机库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所有的战机都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即使在八十节的超高速航行下，也纹丝不动。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所有测试项目，第一阶段，完美达成。”
    胡沐阳还沉浸在“八十节”这个数字带来的巨大衝击里，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这哪里是航母。
    这分明就是一艘贴著海面飞行的海上要塞！
    他喘著粗气，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纪明川按在地上疯狂蹂躪。
    纪明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胡將军，別激动，这才刚开始。”
    “坐稳了，接下来的项目，可能需要你准备一颗强大的心臟。”
    胡沐阳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著。
    “还……还有？”
    “当然。”
    纪明川重新坐回舰长席，手指在控制台上一划。
    “航速降低至四十五节，切换为常规巡航模式。”
    “是！”
    屏幕上的速度数字迅速回落，最终稳定在了“45节”。
    即便如此，这个速度也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水面舰艇望尘莫及。
    胡沐阳刚想说点什么，纪明川的下一道命令，让他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准备下潜程序。”
    “什么？！”
    胡沐阳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下……下潜？纪总，你没开玩笑吧？这可是航母！十几万吨的航母！你让它下潜？”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宕机了。
    航母下潜？
    这是什么科幻片里的情节？
    “谁告诉你它只是一艘航母了？”
    纪明川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吃饭了吗”。
    “全体注意，开始执行下潜前检查。”
    “封闭所有外部通风口，切换至內循环人造空气系统。”
    “检查各区域水密门，確认封闭状態。”
    一道道指令被迅速下达。
    指挥室里，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各种確认报告声此起彼伏。
    “一號通风口关闭！”
    “二號通风口关闭！”
    “空气系统切换完毕，氧气浓度百分之二十一，运行正常！”
    “全舰水密门检查完毕，全部符合下潜標准！”
    胡沐阳呆呆地看著这一切，看著那些训练有素的船员，看著那些闪烁著数据的屏幕。
    他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在这里，他引以为傲的海军知识，脆弱得像一张纸。
    “纪总，等等，这个……”
    一名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工程师快步走到纪明川身边，似乎有些犹豫。
    “我们的预设方案是逐步下潜，先从五十米，一百米开始……”
    纪明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不用那么麻烦。”
    “时间宝贵，直接开始吧。”
    他看著胡沐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准备好了吗？胡將军，我们的『潜艇』要出发了。”
    说完，他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开始注水，目標深度，海面以下。”
    “嗡——”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胡沐阳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扶手，紧紧盯著舷窗外。
    海平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很快，原本与视线平行的海面，已经漫过了舷窗的下沿。
    蔚蓝的海水，开始吞噬这艘钢铁巨兽。
    指挥室內的灯光自动调整，变得更加柔和。
    屏幕上，代表航母形態的立体模型，正在缓缓被蓝色覆盖。
    五分钟。
    仅仅五分钟。
    当最后一寸甲板被海水淹没，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舷窗外，只剩下深邃的蓝色，和偶尔游过的小鱼。
    屏幕上的航母模型，已经完全沉入了水面之下。
    只在海面上留下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背脊轮廓。
    与此同时，遥远的太空轨道上。
    一颗高精度侦查卫星，正將实时画面传回国內的某个秘密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原本清晰可见的航母轮廓。
    在短短几分钟內，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广阔的海面上。
    只留下一片波澜不惊。
    “它……它消失了？”
    一名工作人员喃喃自语。
    坐在指挥席最前方的马亦辰，紧紧握著拳头，手心全是汗。
    他死死盯著屏幕，心臟狂跳。
    “切换红外光谱和磁场异常扫描！”
    “是！”
    新的画面传来，但在各种高科技的侦测手段下，那片海域依旧平静如常。
    那艘十几万吨的庞然大物，就好像融化在了海水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跡。
    “我的天……”
    马亦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指挥室內。
    “报告各岗位水密情况。”
    纪明川的声音打破了寧静。
    “一號甲板正常。”
    “机库正常。”
    “动力舱报告，第三区发现轻微渗水，损管系统已自动介入，密封胶已注入，目前情况稳定。”
    “生活区报告，第十二层观察窗边缘有水汽凝结，已排除渗水可能。”
    听著一条条匯报，胡沐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只是小问题。
    他刚鬆了口气，就听到纪明川又下达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指令。
    “很好。”
    “继续下潜，目標深度，六百米。”
    “开启舰底照明系统，启动主动式障碍规避系统。”
    “噗——”
    胡沐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六百米？！
    他没听错吧？
    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攻击核潜艇，极限下潜深度也就在五六百米左右！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了。
    这是疯了！
    “纪总！这太危险了！船体结构可能会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水压！”胡沐阳急得满头大汗。
    “放心。”
    纪明川指了指屏幕上一个正在跳动的数字。
    “我们的结构强度，是按照一千米的標准设计的。六百米，只是让它活动活动筋骨。”

 第241章 发现可疑目標

    胡沐阳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显示“结构压力”的数值。
    此刻，进度条才走了不到一半，並且稳定在绿色安全区域。
    他彻底没话说了。
    这艘船，从里到外，彻头彻尾就是个怪物！
    庞大的舰体在深海中继续下沉。
    很快，舷窗外变得一片漆黑。
    “开启海底灯光。”
    隨著纪明川的命令，航母舰体周围，一排排高强度探照灯被点亮。
    瞬间，周围数百米的海域被照得如同白昼。
    瑰丽的珊瑚礁，奇异的深海鱼群，构成了一幅壮丽的海底画卷。
    “规避系统启动，前方三十度发现海底山脉，正在自动调整航线。”
    航母巨大的身躯，在水中却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灵活性。
    轻巧地绕过了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大礁石。
    胡沐阳已经麻木了。
    他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深海奇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航母在六百米深的水下，以三十节的恐怖速度，巡航了將近两个小时。
    一切平稳得可怕。
    “好了，今天的深潜测试就到这里。”
    纪明川伸了个懒腰。
    “准备上浮。”
    “是！”
    然而，就在指令即將被执行的瞬间，一名声吶员猛地摘下耳机，脸色煞白地站了起来。
    “报告！”
    “右侧，方位零九零，距离五千米，发现可疑目標！”
    “声学特徵分析……是潜艇！”
    指挥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胡沐阳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潜艇？哪国的？什么型號？”
    “声纹资料库比对中……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五……是美利国的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
    声吶员的声音都在发颤。
    俄亥俄级！
    那可是装载著洲际弹道飞弹的国之重器！
    是真正的深海幽灵！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沐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立刻上浮！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片水域！被它发现就麻烦了！”
    这种战略级別的潜艇，突然在试验海域遇到，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当做没看见，立刻脱离接触。
    然而，纪明川却笑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充满了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俄亥俄？呵，来得正好。”
    “別急著走啊，客人来了，总要打个招呼。”
    胡沐阳急了。
    “纪总！这不是闹著玩的！万一引起误判……”
    “放心，我有分寸。”
    纪明川打断他，一连串指令脱口而出。
    “关闭推进系统，切换至悬浮模式，航速归零。”
    “进入静音航行状態。”
    胡沐阳愣住了。
    “你要干什么？”
    纪明川的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
    “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盯著屏幕上那个代表著俄亥俄级潜艇的光点，眼中闪过一丝戏謔。
    “关闭全舰所有外部灯光。”
    “除了被动声吶和雷达，切断其他所有非必要系统供电。”
    “我们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会儿。”
    瞬间，舷窗外的光芒全部熄灭，世界再次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这艘庞大的钢铁巨兽，在深海中彻底隱去了身形。
    ……
    与此同时。
    “海伦娜”號俄亥俄级核潜艇內。
    声吶兵瑞安中士烦躁地揉了揉耳朵。
    他总觉得今天的声吶背景音有点不对劲。
    “见鬼，怎么回事……”
    他仔细地分辨著耳机里的水流声，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把增益开到最大。
    屏幕上，一片正常的水流数据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极其微弱但范围巨大的异常扰动。
    那不是任何潜艇或者舰船能发出的声音。
    那更像是一股……一股凭空產生的巨大暗流。
    “我的上帝……”
    瑞安中士倒吸一口凉气。
    他冲向指挥室，一把推开了门。
    “舰长！”
    指挥官弗兰克正在闭目养神，被他嚇了一跳，不满地睁开眼。
    “什么事，瑞安中士？”
    “舰长，声吶系统发现异常暗流！就在我们右侧大概五公里外！”
    瑞安语速极快地匯报导。
    “我推测，有一个体积非常、非常巨大的物体，刚刚从那里经过，並且……停了下来！”
    弗兰克皱起了眉，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巨大的物体？有多大？”
    “大到……无法估量！”瑞安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它引起的水流扰动，比一支航母编队全力航行时还要夸张！但是，我没有听到任何引擎声！”
    弗兰克站起身，走到声吶控制台前看了一眼。
    屏幕上，那道异常的扰动已经变得非常微弱，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瑞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弗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却透著一丝轻蔑。
    “这片海域的水文情况本来就复杂。或许只是一次普通的海底暗流而已。”
    “不！舰长！这绝不正常！”瑞安坚持道。
    “我敢用我的职业生涯担保，那绝对是一个人造物！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
    弗兰克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认为瑞安是在长时间的深海潜航中，精神出了问题。
    “够了，中士。”
    “你现在的状態，不適合继续待在岗位上。”
    他转向一旁的副官。
    “把他带下去，关禁闭冷静一下。”
    “舰长！你必须相信我！真的有东西在那里！”瑞安还在大喊。
    但两名高大的卫兵已经架住了他，將他拖出了指挥室。
    弗兰克看著他被拖走，不屑地哼了一声。
    “庞然大物？真是无稽之谈。”
    “海伦娜”號继续在深海中航行。
    弗兰克舰长重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瑞安的警告纯粹是杞人忧天。
    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绝不能被下属的情绪影响判断。
    “报告舰长，我们正在接近预定巡航路线。”
    “保持航速，继续前进。”弗兰克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在他看来，这次任务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一次枯燥的战略巡航。
    ……
    “目標距离3500米，仍在持续接近。”
    “衡枢號”的舰桥內，一名船员冷静地匯报著数据。
    胡沐阳少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死死盯著主屏幕上那个不断逼近的红色光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纪总，他们过来了！”
    “3500米，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焦灼。
    纪明川却悠閒地坐在指挥椅上，手里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甚至还有心情吹了吹杯口的白雾。
    “別急，胡將军。”
    “让他们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胡沐阳的音量都拔高了。

 第242章 稳操胜券

    “老弟，这不是开玩笑！再近他们就能用主动声吶把我们扫个底朝天了！”
    “到时候我们这大傢伙往哪儿藏？”
    纪明川呷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
    “他们不敢。”
    “常规潜艇在这种深度的远距离探测，靠的都是被动声吶。”
    “主动声吶一开，那动静跟在黑夜里打手电筒没区別，瞬间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除非他们確定了目標要发动攻击，否则，他们只会是个『聋子』。”
    纪明川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而我们现在，在他们的耳朵里，只是一片奇怪的洋流。”
    “一个没有动力源的、巨大的、冰冷的海底『礁石』。”
    “目標距离2500米！”
    监测员的报告再次传来。
    胡沐阳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看著纪明川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简直想上去给他一拳。
    这都火烧眉毛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纪明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
    纪明川终於放下了咖啡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就是要让他们靠近，近到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近到……他们再也没有反应的时间。”
    “目標距离1500米！”
    冰冷的数据如同催命符。
    胡沐阳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能想像到，那艘代表著当今世界最顶尖军事力量的核潜艇。
    此刻正像一头深海巨鯊，带著致命的威胁，悄然逼近。
    而他们，却在这里玩起了“静默”。
    这简直是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了人家的刀口下！
    “疯子！”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胡沐阳低声吼道。
    纪明川没有理他，只是盯著屏幕，嘴里轻轻倒数。
    “十。”
    “九。”
    “八。”
    ……
    “目標距离500米！即將进入碰撞航线！”
    监测员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胡沐阳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五百米！
    在这个距离上，別说是潜艇了，就是条鱼都能看清楚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他心头一片绝望的瞬间，纪明川的声音响彻整个舰桥。
    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动力单元，启动！”
    “输出功率调至百分之一百二十！”
    “给我衝过去！”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艘沉寂的钢铁巨兽仿佛从万年的沉睡中甦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在船体深处轰然爆发！
    “轰——！”
    胡沐阳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蹌，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惯性推得向后倒去。
    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控制台。
    舷窗外，原本死寂的黑暗被瞬间撕裂。
    这头庞然大物以一种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猛然向前衝刺！
    巨大的舰身在水中拉出了一道白色的巨大空泡轨跡。
    像一颗出膛的鱼雷，直直地从那个红色光点的前方，险之又险地擦了过去！
    主屏幕上，代表不周舰的蓝色光標，与代表俄亥俄级核潜艇的红色光点。
    在交错的瞬间，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最近的距离，甚至不足五十米！
    胡沐阳看著屏幕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明川重新端起了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轻轻吹了吹。
    “看，胡將军。”
    “这不就……错开了吗？”
    ……
    “海伦娜”號指挥室內。
    “警报！警报！”
    “右侧侦测到超巨型声学信號！”
    “距离……天哪！就在我们前面！”
    新上任的声吶兵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艘潜艇。
    弗兰克舰长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恐怖的湍流猛然撞击在潜艇的侧舷！
    “咚——！”
    整艘潜艇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一头无形的巨兽狠狠地撞了一下腰。
    指挥室里的人东倒西歪，惊呼声此起彼伏。
    “稳住！快稳住船身！”弗兰剋死死抓住指挥台，大声咆哮。
    “报告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舰长，一个巨大的物体，刚刚从我们头顶上衝过去了！”声吶兵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它的速度……太快了！它的体型……我的上帝，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东西！”
    弗兰克一把推开他，衝到声吶控制台前。
    他按下了回放键。
    屏幕上，一段刚刚记录下的声吶数据被调取了出来。
    当看到那个巨大的、模糊的阴影轮廓时，弗兰克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阴影，几乎占据了整个探测屏幕！
    相比之下，他们这艘长达一百七十米的俄亥俄级核潜艇。
    在那个阴影面前，渺小得像一根牙籤。
    弗兰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冷汗，顺著他的额角滑落。
    他终於明白，瑞安没有疯。
    “快！”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利。
    “把瑞安中士给我带过来！立刻！马上！”
    几分钟后，瑞安被两名卫兵架进了指挥室。
    弗兰克没有废话，只是用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屏幕。
    “你来看。”
    瑞安皱著眉走上前，当他看到屏幕上的回放图像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的瞳孔里，倒映著那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轮廓。
    “天哪……天哪……”
    他喃喃自语，伸手抚摸著冰冷的屏幕。
    “没有螺旋桨，没有喷水推进……这种规模的流体扰动……”
    他猛地回头，看著指挥室里一张张惊恐的脸。
    “这不是人造物！”
    “它的运动方式……更像是一种生物！一种我们从未认知过的史前生物！”
    “什么？”
    “史前生物？”
    “你是说……海怪？”
    指挥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在与世隔绝的深海中，面对一个完全超乎想像的未知巨物，再坚韧的神经也绷不住了。
    “安静！”
    弗兰克拔高了音量，强行压下了骚动。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紧急上浮！立刻上浮！离开这片该死的海域！”他下达了自己认为最正確的命令。
    “不行！”
    瑞安突然大喊一声，衝过来抓住了弗兰克的手臂。
    “舰长！不能上浮！”
    “你疯了吗？瑞安！放手！”弗兰克的副官怒斥道。
    “听我说，舰长！”瑞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著弗兰克。
    “它刚才只是从我们身边经过，没有攻击我们！”
    “这说明它可能没有发现我们，或者……它对我们不感兴趣！”

 第243章 装死游戏

    “如果我们现在紧急上浮，巨大的排水声和引擎声，一定会引起它的注意！”
    “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它眼里的活靶子！”
    弗兰克看著瑞安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內心的挣扎达到了顶点。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脱离险境。
    但直觉却又告诉他，瑞安说的是对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弗兰克的声音艰涩无比。
    瑞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关掉反应堆。”
    “切断除了维生系统外的一切电源。”
    “我们就停在这里，一动不动。”
    “当一块石头，当一具『尸体』！”
    “祈祷……它不会注意到我们。”
    ……
    不周舰。
    “报告纪总，目標潜艇已经关闭反应堆，目前处於静默悬浮状態。”
    “他们的位置，正在我们的正上方。”
    船员的匯报传来。
    胡沐阳一脸的匪夷所思。
    “关掉反应堆？他们在干什么？自杀吗？”
    在深海里关闭核潜艇的动力，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別？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他们不是在自杀。”
    “他们是觉得，自己碰上了惹不起的『大傢伙』，所以在玩『装死』游戏呢。”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
    “他们的声吶兵，大概把我们当成什么哥斯拉或者克苏鲁之类的玩意儿了。”
    “所以现在，他们正躲在壳里瑟瑟发抖，希望我们这头『史前巨兽』赶紧路过呢。”
    胡沐阳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也太离谱了吧！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舷窗前，抬头向上看去。
    虽然外面只有一片黑暗，但他知道，就在那片黑暗的上方。
    一艘致命的核潜艇，正毫无防备地悬停在那里。
    “既然他们喜欢待在上面。”
    纪明川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那我们就……送他们一程好了。”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船员下达了新的指令。
    “所有压载水舱，开始排水。”
    “用最慢、最稳的速度，我们……上浮。”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
    这艘比航空母舰还要庞大数倍的钢铁巨兽，在深海中。
    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坚定的姿態，缓缓向上浮起。
    几分钟后。
    “报告！船体顶部已接触目標！”
    “接触良好！”
    纪明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很好。”
    “加大排水力度。”
    “把我们的美国朋友……给我顶出水面去！”
    “让他们好好晒晒太阳！”
    话音落下。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从“海伦娜”號的正下方，猛然传来！
    “轰隆！”
    整艘“海伦娜”號核潜艇，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海底硬生生托举起来。
    潜艇內部，所有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力量掀翻在地。
    警报声瞬间撕裂了舰桥內的死寂。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將弗兰克那张惊骇欲绝的脸映得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
    “报告舰长！我们正在极速上浮！”
    “上帝啊！是什么东西在推我们？”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伴隨著一阵剧烈的金属扭曲声。
    “海伦娜”號的顶部外壳，猛地衝破了海水的束缚！
    阳光，刺眼的阳光，第一次照射在这艘深海幽灵的身上。
    他们被顶出水面了！
    然而，这短暂的光明並未带来希望，而是更深沉的绝望。
    就在“海伦娜”號完全暴露在海天之间的一剎那，那股顶著他们的沛然巨力，骤然消失了。
    失重感！
    极致的失重感笼罩了每一个人！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那艘狼狈的潜艇，嘴角依然掛著那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好了，送他们晒完太阳了。”
    他轻轻挥了挥手。
    “下潜。”
    “全速前进，目標，威尔谢斯港口。”
    “是！”
    巨大的舰体微微下沉，隨即引擎启动，带著一股搅动深海的威势，向著既定目標全速驶去。
    而在它身后，失去了支撑的“海伦娜”號，如同被拋弃的玩具，从半空中重重砸落！
    “轰——！！！”
    数千吨的钢铁之躯与海面碰撞，发出的巨响让天地都为之颤动。
    海浪被激起数十米高，又狠狠拍下。
    潜艇內部，已然是一片人间地狱。
    剧烈的衝击让所有未固定的物体都变成了致命的炮弹。
    船员们在狭窄的舱室內翻滚、碰撞。
    弗兰克只觉得后脑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
    额头重重磕在控制台的金属边角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舰长！”
    副官在混乱中爬起，顾不上自己头破血流的伤口，扑过去查看弗兰克的情况。
    “医疗兵！医疗兵！”
    “报告！第七、第九號舱室严重破损！海水倒灌！”
    “右舷鱼雷发射管出现裂缝！正在进水！”
    “24人……24人確认遇难！”
    一道道绝望的报告，通过还能使用的內部通讯，匯集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舰桥。
    ……
    “衡枢號”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胡沐阳目瞪口呆地看著海底探测镜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海伦娜”號像个破烂罐头，几个破口处正汩汩地冒著水。
    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只能在海面上无助地漂浮。
    “你……你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胡沐阳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哪是警告，这简直是谋杀！
    纪明川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瞥了眼屏幕。
    “嘖。”
    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
    “真不禁玩。”
    “这就漏水了？”
    胡沐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叫“这就漏水了”？
    那可是美利国最先进的俄亥俄级核潜艇！不是你家后院的塑料盆！
    被你这么一个“海底拋接”，没当场散架都算是它质量过硬了！
    “行了，別看了。”
    纪明川关掉了探测镜的画面，仿佛对那个可怜的“玩具”彻底失去了兴趣。
    “让唐总工他们准备一下，入港后对甲板做个全面检查。”
    “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还是检查清楚比较好。”
    胡沐阳嘴角抽搐。
    你管那叫“轻轻碰了一下”？
    你那是把人家当攻城锤，从海底给顶到天上了！
    “我们……我们现在去哪？”胡沐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去威尔谢斯港口。”纪明川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里带著几分期待。
    “我们在那儿，还驻扎著一个老朋友。”
    “白马號，泰州级航母战斗群。”
    “那也是我参与设计的，正好去看看它最近过得怎么样。”
    胡沐阳彻底说不出话了。

 第244章 永恆的梦魘

    “海伦娜”號，舰桥。
    冰冷的海水泼在弗兰克的脸上，让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著，吐出几口咸腥的海水。
    “舰长！您醒了！”副官惊喜地喊道。
    弗兰克晃了晃剧痛的脑袋，看著眼前一片狼藉、到处是水的舰桥，记忆慢慢回笼。
    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那短暂又刺眼的阳光……
    还有那如同末日降临的坠落……
    “情况……情况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
    副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声音带著哭腔。
    “很糟……舰长，非常糟。”
    “24个兄弟没了……船体多处破损，动力系统大面积瘫痪，我们……我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弗兰克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他挣扎著爬到通讯设备前，嘶吼道：“接通司令部！快！！”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修，加密通讯终於被接通。
    “这里是『海伦娜』號！这里是『海伦娜』號！我们遭到攻击！重复，我们遭到攻击！”
    通讯器那头，美利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將军，正悠閒地喝著咖啡。
    听到弗兰克的呼叫，他皱了皱眉。
    “弗兰克？什么攻击？你们遇上龙国的舰队了？”
    “不！不是舰队！”弗兰克的语速极快，充满了恐惧和混乱。
    “是一个……一个怪物！一个水下的史前巨兽！”
    “它把我们……它把我们从海底顶出了水面！然后又把我们扔了下来！”
    “將军！请求救援！立即救援！”
    將军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完全无法理解弗兰克在说什么。
    史前巨兽？
    顶出水面？
    这听起来像是船员的战后心理创伤综合症。
    但弗兰克那发自灵魂的恐惧，却又不似作偽。
    “弗兰克，你冷静点！把你的坐標发过来！”將军厉声命令道。
    “我会立刻派遣最近的航母编队过去支援你们！”
    结束通讯，弗兰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倖存的船员们，有的在默默祈祷，有的在低声哭泣，更多的人，则是眼神空洞地望著舱壁。
    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那个將他们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史前巨兽”，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永恆的梦魘。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头所谓的“巨兽”，不过是一艘路过的，比他们更强大的钢铁造物。
    ……
    京平，红色会堂。
    几位老人正围坐在一起，神情严肃地看著大屏幕。
    屏幕上，正是由邓霜从不周號秘密传回的画面和数据。
    当看到不周號如同托举模型一样，將那艘俄亥俄级核潜艇顶出水面时。
    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们，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胡闹！”
    为首的老人一拍桌子，脸上却带著压抑不住的惊嘆。
    “这个纪明川，简直是胆大包天！”
    旁边的韩老也看得心惊肉跳，隨即又抚掌讚嘆。
    “骂是该骂，可这……这也太提气了！”
    “用咱们自己的超级航母，把美利国的王牌核潜艇当皮球耍，这种事，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在场的都是国家的核心决策者，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幕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实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技术超越，而是降维打击！
    邓霜站在一旁，恭敬地匯报。
    “首长，纪总已经命令不周號全速前往威尔谢斯港口。”
    为首的老人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总算鬆弛了一些。
    只要这艘国之重器能安全入港，这次惊心动魄的试航，就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句號。
    就在这时，秘书小夏快步走了进来，將一份文件递到了老人面前。
    “首长，紧急情报。”
    老人拿起文件，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美利国……將两艘退役的尼米兹级航母战斗群，打包出售给了猴子群岛？”
    韩老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
    “猴子群岛？他们买得起，玩得转吗？”
    “哼，”为首的老人冷哼道，“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地图上威尔谢斯港口的位置。
    “我们的『白马號』航母战斗群，正好部署在那里。”
    “美利国这是看我们有了『白马』，心里不痛快，想扶持一条疯狗，在南海给我们找麻烦啊。”
    “他们这是想用两艘老掉牙的尼米兹，来牵制我们全新的泰州级？”
    韩旭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他们是在赌，我们不敢真的动手。”老人缓缓说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不过，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他们不知道，我们手里，不止一匹『白马』。”
    老人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那艘正在深海中高速航行的庞大黑影。
    “我们还有一头，他们想都想像不到的……深海巨兽。”
    凌晨一点。
    不周號內部，静謐得能听见设备运转的低鸣。
    大部分船员早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少数值班人员还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守护著这头深海中的钢铁巨兽。
    胡沐阳的个人终端却在此时疯狂震动起来。
    他一个激灵，从行军床上翻身坐起，迅速接通了来自京平的加密通讯。
    屏幕上，只有一行加粗的红色字体。
    胡沐阳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连军装外套都来不及穿，抓起桌上的文件，跌跌撞撞地冲向了纪明川的休息室。
    “纪总！纪总！”
    胡沐阳的敲门声急促而杂乱，完全失了海军少將应有的沉稳。
    门开了。
    纪明川只穿著一件背心，揉著惺忪的睡眼，脸上带著明显的不爽。
    “胡少將，三更半夜的，你这是要拆了我的门？”
    “出事了！出大事了！”
    胡沐阳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因为跑得太急，声音都有些发颤。
    纪明川接过文件，目光扫过上面的內容，原本还带著睡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美利国……猴子群岛……两艘尼米兹级航母战斗群……”
    他一字一句地念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休息室里的温度却骤然降了好几度。
    “呵。”
    纪明川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里，没有半点温度。
    “卖航母？还一卖就是两个战斗群？他们可真大方。”
    “这帮狗娘养的，是真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了！”
    他猛地將文件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胡沐阳被他这一下嚇得心头一跳，紧张地看著他。

 第245章 当他们是空气

    “纪总，京平的意思是，让您立刻和威尔谢斯港口的白马號战斗群司令杜峰同志取得联繫。”
    “联繫他？”纪明川挑了挑眉。
    “联繫他干什么？让他带著『白马號』去跟人家两个航母战斗群硬碰硬吗？”
    “那可是泰州级的新航母，是我们自己的心血，不是拿去当炮灰的。”
    胡沐阳急道：“首长的意思是，让您全权负责，统一指挥。”
    纪明川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脸上的怒意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
    “行，我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胡沐阳。
    “立刻通过我们的独立信道，给杜峰发一条消息。”
    “告诉他，原地待命，不要有任何异动。”
    “敌人所有的坐標，给我盯死了。他们爱怎么转悠就怎么转悠，当他们是空气。”
    “我们的人，一枪一弹都不许动。”
    胡沐阳愣住了：“就……就这样？”
    “就这样。”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他们先蹦躂一晚上，天亮了再说。”
    胡沐阳几乎一夜未眠。
    他守在舰桥的通讯台前，心急如焚。
    期间，他数次试图联繫京平的联合指挥中心，想要寻求更明確的指令。
    可每一次，得到的回覆都如出一辙。
    “胡少將，请保持冷静。”
    “一切行动，听从纪明川总指挥的安排。”
    这几个字，让胡沐阳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
    纪明川神清气爽地走上了舰桥，手里还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一眼就看到了顶著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胡沐阳。
    “哟，胡少將。”纪明川调侃道，“你这是通宵修仙呢？还是怕猴子半夜摸上咱们的船？”
    胡沐阳苦著脸，有气无力地敬了个礼：“纪总，您总算来了。”
    “去睡会儿吧，看你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被包围了呢。”
    纪明川摆摆手，把咖啡递给他，“喏，提提神。”
    胡沐阳接过咖啡，却没心思喝。
    这时，总工程师唐海西也走了过来，手里拿著一份报告。
    “老纪，都搞定了。”
    纪明川抿了口咖啡，问道：“甲板呢？”
    “小意思。”唐海西拍著胸脯，一脸的轻鬆。
    “昨晚就连夜修復了，用的是最新的复合材料，保证比原来还结实。”
    “別说顶个潜艇，下次就是顶座冰山，也没问题！”
    他又补充道：“还有，那帮小子们的武器操控培训，也都完成了。”
    “现在一个个手都痒得很，就盼著有不开眼的傢伙撞上来，好给咱们的开开荤。”
    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带著唐海西和几个工程师，走上了衡枢號顶部的飞行甲板。
    清晨的海风带著一丝咸湿，吹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脚下，是望不到边际的巨大甲板，平整如镜，上面还残留著昨夜紧急修復的崭新痕跡。
    “老唐，你说，咱们这艘船，到底算不算航母？”纪明川双手插兜，望著远处的海天一线。
    “这哪是航母啊。”唐海西感慨道。
    “这他娘的就是一座会移动的海上城市，一个会潜水的战爭堡垒！”
    就在几人閒聊时，纪明川的战术耳麦里，突然传来了胡沐阳急促的呼叫。
    “纪总！紧急情况！”
    “杜峰司令的加密通讯！十万火急！”
    胡沐阳的声音都变了调。
    “猴子群岛的那两个航母编队……他们……他们把『白马號』给围起来了！”
    “而且，我们的声吶系统在『白马號』外围，探测到了强烈的信號源！”
    “初步判断……是战略核潜艇！”
    纪明川脸上的閒適瞬间消失。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朝著舰桥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舰桥！”
    “砰”的一声，舰桥的门被猛地推开。
    纪明川一个箭步衝到通讯台前，从胡沐阳手里一把夺过了通讯器。
    “老杜，我纪明川。”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杜峰沉稳但明显带著压力的声音。
    “明川，情况不妙。他们把我们包围了，一个完整的环形包围圈，水面水下都有。”
    “动手了吗？”纪明川直截了当地问。
    “那倒没有。”杜峰迴道，“他们就很噁心地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像一群苍蝇，嗡嗡嗡地绕著我们飞，舰载机起降个不停，纯粹就是噁心人。”
    纪明川的食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著，发出富有节奏的噠噠声。
    “沉住气，老杜。”
    “让他们转，让他们飞。”
    “把他们所有单位的实时坐標，给我標得死死的，一米都不能差。”
    杜峰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问道：“要是他们……我是说万一，他们敢挑衅，敢开第一枪呢？”
    纪明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不敢。”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手，也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
    “什么叫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
    杜峰问。
    “意思就是，他们要是敢开第一枪，那就没有机会再开第二枪了。”
    纪明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討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老杜，你记住，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碰瓷的。”
    “我们也不是来对峙的，是来打猎的。”
    “你见过哪个猎人，会跟自己的猎物在林子里对骂三百回合的？”
    杜峰被他这套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明川，我这儿被两个航母编队围著！水底下还有鬼知道多少条大黑鱼！你管这叫猎物？”
    “对，就是猎物。”纪明川斩钉截铁。
    “听我的，沉住气，別反击，更不要主动升级態势。”
    “把他们那两艘尼米兹航母战斗群的实时坐標，用最高级別加密，持续发给我。”
    杜峰虽然满肚子狐疑，但出於对纪明川的信任，还是下达了命令。
    “是，坐標这就给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
    通讯器里，传来纪明川一声轻笑。
    “当然是……给猎物上个定位项圈啊。”
    白马號航母，舰桥。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报告司令！目標舰队距离我方三十海里！仍在持续逼近！”
    “报告！对方舰载机起飞批次增加！正在我方舰队上空盘旋！”
    杜峰站在巨大的舷窗前，面沉如水。
    三十海里。
    这已经是一个极度危险，极具挑衅意味的距离。
    “按国际通用频道，向对方发送警告。”杜峰下令。
    “是！”

 第246章 霸道无比的声明

    很快，清晰的国际通用语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注意！注意！这里是华国海军『白马號』航母编队。你方已进入我方演习警戒区。”
    “你方的行为极不专业，极度危险！请立即转向，保持安全距离！”
    一遍。
    两遍。
    三遍。
    警告发送完毕，频道里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紧接著，一个带著浓重口音的语言，夹杂著囂张的嘲笑，吼了回来。
    “滚出我们的演习区域！黄皮猴子！这里不欢迎你们！”
    “再不滚开，后果自负！”
    整个舰桥的空气都炸了。
    所有人的拳头都捏紧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司令！”副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杜峰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但他终究是身经百战的舰队司令。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復了冷静。
    “按规定流程，將刚才的全部情况，包括原始录音，通报京平指挥中心。”
    京平，红色会堂。
    一间古朴典雅的办公室里，檀香裊裊。
    机要秘书小林拿著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首长。”
    老人正戴著老镜，慢悠悠地给一盆兰浇水，头也没抬。
    “说。”
    “首长，猴子群岛舰队拒绝我方警告，並且……对我方官兵使用了侮辱性词汇。”
    小林低声匯报导，“杜峰司令正在等待下一步指示。”
    “哦？”
    老首长放下了水壶，转过身，脸上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带著几分玩味。
    “骂人了？”
    “好嘛，这是狗急跳墙了。”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落在了猴子群岛那块小小的区域上。
    “真以为找了个乾爹撑腰，就能在咱们家门口呲牙了？一群没长大的小崽子。”
    老首长拿起桌上的热茶，吹了吹气。
    “纪明川那小子，有什么说法没有？”
    小林连忙回答：“纪总指示，让杜峰司令……什么都不用做，看戏就行。”
    “噗……”
    老首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乐了。
    “这小子，还是这个德性。”
    “行，那就看戏。”
    老首长摆了摆手。
    “给杜峰迴电，让他稳住，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一切行动，全部听纪明川的指挥。”
    “天，塌不下来。”
    与此同时，不周號的舰桥里。
    纪明川压根没去看那些军用频道。
    他面前的屏幕上，赫然是一个全球知名的社交网站。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很快，一段简短却霸道无比的声明。
    通过衡枢集团的官方帐號，发布了出去。
    【敬告相关方：任何针对华国海军『白马號』航母编队的敌对行为。】
    【都將招致完全不成比例的、压倒性的回应。这是唯一一次警告。】
    声明一出，全球网络瞬间譁然。
    而在猴子群岛的航母上，指挥官看著屏幕上翻译过来的声明，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公司？一个卖船的？他要干什么？用钱砸死我们吗？”
    他拨通了与西方顾问加里的视频通讯。
    “加里，你们的情报很准！华国人果然不敢动！”
    “他们的空军根本没反应，只会在网上发这种可笑的东西！”
    视频那头，穿著一身笔挺军服的加里，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握的笑容。
    “当然，我的朋友。他们的软弱是刻在骨子里的。”
    “继续执行计划，进行『实弹射击演习』，再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压力。”
    “警告他们，演习期间不要乱动，否则炮弹可不长眼。”
    “是！將军！”
    猴子群岛指挥官兴奋地掛断通讯，立刻下达了命令。
    很快，白马號编队再次收到了对方的“警告”。
    “我方將在此区域进行实弹射击演习，为避免误伤，请你方舰队保持原地不动！”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命令。
    杜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噠噠噠噠噠！”
    一阵急促刺耳的金属爆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
    是对方航母上的近防炮！
    紧接著，白马號编队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惊呼！
    “报告司令！我方『崑崙山號』驱逐舰舰体中部被击中！”
    “是对方的近防炮流弹！”
    “重复！我们被击中了！”
    整个舰桥，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真的敢开火？！
    杜峰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起通往衡枢號的加密通讯器，对著话筒怒吼。
    “纪明川！”
    “他们开火了！”
    “他们打中了我们的驱逐舰！”
    电话那头，杜峰的怒吼几乎要衝破听筒。
    纪明川却把通讯器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
    他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嘴角反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打中了？”
    “真的假的？”
    “哎呀，这可太好了！”
    他兴奋地一拍大腿，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杜峰在那头直接懵了。
    好？
    好个头啊！
    我们的驱逐舰被打了！
    “纪明川！你清醒一点！我方『崑崙山號』被击中！这不是演习！”
    “我知道，我知道。”
    纪明川的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雀跃。
    “他们先开火，这事儿性质就不一样了嘛。”
    “这叫什么？”
    “这叫正当防卫！”
    他几步衝到旁边的火力控制台前，那股兴奋劲儿，让旁边的胡沐阳都看呆了。
    “老胡，別愣著了，干活了！”
    纪明川搓著手，眼睛里闪烁著骇人的神采。
    “命令！”
    “不周级，火力系统全功率启动！”
    “目標，前方敌对舰队！”
    胡沐阳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
    “是！”
    他深吸一口气，对著控制台前的官兵下达指令。
    “执行纪总命令！”
    “火力系统，全功率运转！”
    “锁定所有敌意目標！”
    控制台前，一名年轻的官兵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触操作。
    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报告！目標锁定系统启动！”
    “开始扫描目標区域！”
    “发现目標！尼米兹级航母『班师號』，坐標774，389，航向275，航速15节！”
    “发现目標！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莫比尔湾號』，坐標……”
    “发现目標！阿利伯克级驱逐舰『柯蒂斯·威尔伯號』……”
    一连串清晰的匯报声，在宽阔的舰桥內不断响起。
    每一个目標的位置，航向，航速，都被精准地报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个目標。
    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航母战斗群。
    “目標全部確认！”
    “武器系统充能完毕！”
    “隨时可以进行攻击！”
    官兵的报告，让整个舰桥的气氛都凝固了。

 第247章 神明的审判

    与此同时。
    海航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同步著不周级舰桥的画面。
    几十名顶尖的技术人员坐在各自的工位前，神情专注地盯著眼前的数据流。
    “不周级各项系统运转正常。”
    “能源供应稳定在峰值。”
    “目標数据链已同步，无衰减。”
    而在遥远的红色会堂。
    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里，老首长正端坐在屏幕前。
    屏幕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左边，是白马號附近的海域图，代表著猴子群岛舰队的红色光点，显得格外刺眼。
    右边，则是不周级空天航母的舰桥內部。
    他能清晰地看到纪明川那张带著几分疯狂笑意的脸。
    “这小子……”
    老首长喃喃自语，端起茶杯的手，稳如泰山。
    “还真要玩把大的啊。”
    不周级，舰桥。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那三十六个被红色方框牢牢锁定的目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內部通讯器，语气轻鬆得像是在点一份外卖。
    “都锁定了？”
    “那就別等了。”
    “开火。”
    简简单单两个字。
    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是！”
    负责开火的官兵大声应答。
    他与副手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出手，將两把银色的钥匙，插进了控制台的钥匙孔中。
    然后，用力转动。
    “咔嚓。”
    清脆的解锁声响起。
    控制台中央，一个被玻璃罩保护著的红色按钮，亮起了柔和的红光。
    官兵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拇指，重重地按了下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山摇地动的颤抖。
    在不周级空天航母的外层甲板上，一门造型奇特的巨炮炮口，瞬间亮起了一点纯粹的白。
    下一秒。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细长光束，脱离了炮口。
    它没有声音，没有轨跡，撕裂了空间，跨越了三千海里的遥远距离。
    几乎就在按钮被按下的同一瞬间。
    猴子群岛海域。
    “班师號”航母的舰桥里。
    那个白人指挥官正举著望远镜，得意洋洋地欣赏著自己的“杰作”。
    他看到了远处华国舰队那艘驱逐舰中部冒起的淡淡黑烟。
    “看到了吗？”
    “这就是对他们软弱最好的回应！”
    “一群只会叫唤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道白色的光芒，毫无徵兆地从他的旗舰“班师號”的舰岛上一穿而过。
    那道光束直接洞穿了厚重的合金装甲。
    雷达，通讯天线，指挥系统，在接触到光束的剎那，便化为了最原始的粒子。
    紧接著。
    是旁边的“莫比尔湾號”巡洋舰。
    光束从它的舰艏射入，舰尾射出，留下一个平滑得可怕的贯穿孔洞。
    再然后。
    是“柯蒂斯·威尔伯號”驱逐舰。
    是其他的护卫舰，补给舰……
    一道道无声的光束，如同神明的审判，精准地点在了每一个被锁定的目標上。
    有的军舰被直接洞穿了动力舱，整个船体瞬间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歪斜。
    有的军舰被削掉了武器系统，飞弹发射架和炮塔变成了扭曲的废铁。
    而作为旗舰的“班师號”航母，更是遭受了重点照顾。
    除了被贯穿的舰岛，它宽阔的飞行甲板上，也多出了十几个巨大的窟窿。
    这些窟窿边缘光滑，仿佛是被某种高温瞬间融化蒸发掉的。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从第一道光束命中，到最后一艘船受损，前后不过三秒钟。
    三秒过后。
    整个尼米兹航母战斗群，三十六艘战舰，全部瘫痪。
    没有一艘沉没。
    但也没有一艘，还具备完整的作战能力。
    “班师號”舰桥里，那个前一秒还囂张无比的指挥官，此刻呆立在原地。
    他手里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著眼前一片雪的屏幕，看著那些不断冒著电火的控制台，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报告！我们的雷达没了！”
    “报告！通讯系统全部失灵！我们发不出任何求救信號！”
    “上帝啊！我们被攻击了！可是……可是敌人呢？”
    一片混乱。
    白马號航母，舰桥。
    杜峰和所有的官兵，都举著望远镜，目瞪口呆地看著远方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钟里。
    那支不可一世的联合舰队，就变成了海面上的一堆废铁。
    上千名官兵，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
    “司令……”
    副舰长程乐康放下瞭望远镜，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那是什么武器？”
    杜峰没有回答。
    他猛地转身，再次抓起了那部通往衡枢號的加密通讯器。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著惊骇、狂喜与深深困惑的复杂情绪。
    “纪明川。”
    他的喉咙有些发乾。
    “你……你他妈的，到底用的是什么东西？”
    加密通讯频道里，是一阵短暂的电流嘶鸣。
    纪明川平静的嗓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杜司令，是我。”
    “是你个屁！”
    杜峰对著话筒低吼，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他努力压著自己的音量，但那股子激动劲儿，怎么也藏不住。
    “我问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別跟我打马虎眼！”
    电话那头，纪明川似乎轻笑了一下。
    “没什么特別的。”
    “电磁炮而已。”
    杜峰愣住了。
    他身后的副舰长程乐康也听到了这三个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电……电磁炮？”
    杜峰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你……你开什么玩笑？”
    “这玩意儿不是还在理论阶段吗？！”
    “谁告诉你还在理论阶段的？”
    纪明川反问。
    “咱们的科研进度，比他们想像的要快得多。”
    “这次只是个小小的实战测试。”
    “看来效果……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
    杜峰简直想骂娘。
    这叫还不错？
    三秒钟！
    瘫痪了整整一个尼米兹航母战斗群！
    三十六艘战舰！
    这他妈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杜峰感觉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血液衝上头顶，让他脸颊发烫。
    “你……你们衡枢……”
    他想问，你们到底还藏著多少这种逆天的玩意儿？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最高机密。
    不该问的，不能问。
    “纪总……”
    杜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多谢了。”
    “客气了，杜司令。”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轻鬆。
    “都是为了咱们自己。”
    “对了，有件事提前通知你一下。”
    “等白马號这次返航，准备一下。”
    “进港升级。”
    杜峰心里咯噔一下。
    “升级？升级什么？”

 第248章 全军覆没

    “还能是什么？”
    纪明川笑了。
    “当然是给你们也换上这套『小玩具』。”
    “总不能光让我们的人玩吧？”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好！”
    杜峰憋了半天，只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我等你们！”
    与此同时。
    海航指挥中心。
    以及远在京平的红色会堂。
    几乎所有关注著这场对峙的人，都在巨大的屏幕前，见证了这堪称神跡的三秒钟。
    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贏了！”
    “我们贏了！”
    红色会堂里，气氛庄重而热烈。
    一位头髮白的老首长，看著屏幕上那支彻底瘫痪的联合舰队，眼眶微微泛红。
    他猛地一拍桌子。
    那厚重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好！”
    “打得好！”
    老人家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这口气！我们憋了多少年了！”
    在座的韩旭、严朗、郑爱红等人，也都是心潮澎湃，激动难平。
    他们是华国的中流砥柱，见证了国家从积贫积弱到如今的强势崛起。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刻的胜利，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老首长。”
    韩旭站起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我们应该去一趟陵园。”
    严朗和郑爱红对视一眼，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
    严朗接话道。
    “该去跟那些老伙计们说一声。”
    “告诉他们，当年他们没能完成的愿望，我们……做到了！”
    老首长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他望向窗外，目光深邃，穿透了时空。
    “走。”
    “我们去敬他们一杯。”
    “敬我们牺牲的英雄。”
    深邃的太平洋洋底。
    一艘隶属於美利国的维吉尼亚级核潜艇，正在静默潜航。
    声吶室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指挥官！”
    声吶兵摘下耳机，脸色煞白。
    “上方……上方有大量金属物体正在下沉！”
    “什么？”
    潜艇指挥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什么东西？是鱼雷吗？”
    “不……不是！”
    声吶兵的声音都在发抖。
    “信號特徵……是我们的船！”
    “很多……很多船！”
    指挥官的心猛地一沉。
    “升起潜望镜！二號观察位！”
    几分钟后。
    当指挥官通过潜望镜看到海面上的景象时，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班师號”航母战斗群，此刻正像一群无助的钢铁巨兽，七零八落地漂浮在海面上。
    有的在冒烟。
    有的在倾斜。
    没有一艘是完好的。
    而远处，那艘华国的“白马號”航母，完好无损，正缓缓调转船头，从容离去。
    “上帝啊……”
    指挥官喃喃自语。
    “向太平洋司令部发最高级別紧急密电！”
    “班师號战斗群……遭遇不明攻击！”
    “全……全军覆没！”
    五角大楼，海军上將理察的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联繫不上！”
    一名通讯参谋脸色惨白地报告。
    “班师號、莫比尔湾號、柯蒂斯·威尔伯號……整个战斗群三十六艘战舰，全部失联！”
    理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肯號呢？里根號呢？”
    “也……也无法建立稳定通讯，信號干扰极强！”
    理察一拳砸在桌子上。
    “废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著黑色西装，气质精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叫克罗斯，是理察最倚重的特工头子。
    “上將。”
    克罗斯开门见山，將一叠照片甩在桌上。
    “攻击发生后十分钟的卫星图像。”
    理察抓起照片。
    第一张，是“班师號”的惨状。
    舰岛上那个巨大的贯穿孔洞，和甲板上那些光滑的窟窿，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武器？”
    理察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飞弹，不是鱼雷……这切割面，太光滑了。”
    “是某种能量武器。”
    克罗斯递上第二张照片。
    照片上，是毫髮无伤的“白马號”。
    “这是他们的船，没有一点损伤。”
    克罗斯的语气冰冷。
    “上將，你还记得几个小时前，海伦娜號在南海的事故吗？”
    理察抬起头。
    “你是说……撞上『不明物体』那件事？”
    “我的线人告诉我，不是撞山了。”
    克罗斯压低了声音。
    “它是被一艘体型巨大的潜航器，硬生生从水下顶出海面的。”
    “我们一直怀疑，就是华国人的秘密武器。”
    “现在看来，怀疑成真了。”
    克罗斯指著照片上那些平滑的孔洞。
    “这种电磁打击的手段，和那艘神秘巨船的风格，很像。”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克罗斯摊了摊手。
    “在官方报告里，我们只能写，『班师號』战斗群遭遇了史无前例的。”
    “大范围的，灾难性的系统故障。”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理察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照片。
    那艘完好无损的“白马號”，和那些变成了海上废铁的美利国战舰。
    构成了一幅无比刺眼的画面。
    理察的手指，在那几张照片上缓缓划过。
    照片上那艘华国航母，船体线条流畅，甲板乾净整洁，透著一股让人心悸的从容。
    “就是它乾的。”
    理察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克罗斯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在卫星捕捉到攻击画面的前一秒，整个区域的信號都被一种未知的力场屏蔽了。”
    “我们只拍到了结果，没有过程。”
    理察將照片丟回桌上。
    “所以，我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是的，上將。”克罗斯回答，“在官方层面，我们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理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过了许久，他重新睁开眼，眼中的浑浊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决断。
    “接总府。”
    “用最高级別的红线。”
    克罗斯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上將，您要匯报……”
    “事实上。”理察打断了他。
    “我要把每一张照片，每一个数据，每一个推论，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带著一股决绝。
    “我还要告诉他们，立刻停止在南海的一切挑衅行为！”
    “我们不能再拿士兵的生命，去试探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对手的底线！”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汤普森走了进来。
    汤普森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照片，最后落在理察的脸上。
    “理察，你做了一个正確的决定。”
    他的语气很平静。

 第249章 最高优先级

    “把真相告诉总府，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至於面子……在三十六艘战舰的残骸面前，一文不值。”
    理察紧绷的肩膀，微微鬆弛下来。
    汤普森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
    “联合航母基地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突然问。
    理察回答：“一切顺利，第一批科研人员已经进驻。”
    “很好。”
    汤普森转过身，指著桌上的照片，对克罗斯说。
    “把这些照片，用最高保密等级，传给基地的每一个人。”
    “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敌人，这就是我们面临的耻辱！”
    “我需要他们把这份耻辱，变成研发的动力！”
    汤普森的眼神变得锐利。
    “还有，通知武器研发部门，电磁炮项目，列为最高优先级。”
    “我不管他们要多少钱，要多少人，我只要一个结果！”
    “我要我们的战舰，也能拥有这种一击毙命的力量！”
    “是，先生。”
    克罗斯收起照片，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威尔谢斯港。
    一艘超乎想像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悬停在港口上空。
    它不是船。
    它更像一座从科幻电影里开出来的天空之城。
    巨大的三角形舰体，充满了力量感和未来感。
    表面覆盖著一种深邃的黑色材料，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这就是华国的最高机密，不周级空天航母。
    舷梯放下。
    纪明川穿著一身便装，在一身戎装的海军少將胡沐阳的陪同下，缓步走了下来。
    码头上，“白马號”航母舰队的司令杜峰，早已在此等候。
    看到纪明川，杜峰快步上前，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纪总！胡少將！”
    他的脸上，还残留著无法完全褪去的震撼。
    “纪总，这次……真是开了眼了。”
    杜峰的语气带著几分感慨，几分后怕。
    “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当那道光柱从天而降的时候。”
    “我第一个念头是……咱们是不是碰上外星人了？”
    “这火力，也太不讲道理了，完全是降维打击啊！”
    纪明川笑了笑。
    “外星人没有，自己家的黑科技倒是有一些。”
    他指了指头顶上那艘巨大的空天航母。
    “给你介绍一下，『不周』，咱们华国的第一代空天航母。”
    杜峰仰起头，看著那遮天蔽日的舰体，嘴巴张得老大。
    胡沐阳在一旁，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没错，杜司令。”
    “『不周』可以在大气层、临近空间和海面执行三棲作战任务。”
    “刚才你看到的电磁天基打击，只是它的常规武器之一。”
    胡沐阳拍了拍杜峰的肩膀。
    “这玩意儿，咱们的技术，领先了外面那帮傢伙至少六十年。”
    “所以，这次咱们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开出来。”
    “让他们看，让他们拍，就算把图纸给他们，他们也造不出来。”
    纪明川补充了一句。
    “等他们研究明白咱们的发动机是什么原理的时候，我们估计都开始筹备火星基地了。”
    “让他们慢慢追吧。”
    杜峰听得热血沸腾，他看著纪明川，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短暂的会面后，纪明川在蔗巴官方人员的陪同下，前往位於蔗巴西北部的衡枢军工基地视察。
    这里是诸多高新武器的生產基地之一，也是华国全球战略的重要支点。
    傍晚。
    一架外形科幻的“玄鸟”重型直升机，从內陆深处呼啸而来。
    稳稳地降落在“不周”號的甲板上。
    纪明川从机舱里走出，回到了空天航母的舰桥指挥中心。
    他脱下外套，走到巨大的全息战略地图前。
    地图上，代表“班师號”战斗群的红色图標，已经全部变成了灰色。
    “演示很成功。”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静。
    “目的达到了，威慑也足够了。”
    他转过身，对胡沐阳下达了命令。
    “通知杜峰的『白马號』舰队，可以启程了。”
    “我们，也该回家了。”
    “是！”
    胡沐阳立刻下达指令。
    纪明川走到指挥官的座位上，按下了全舰通讯。
    “不周呼叫各单位。”
    “任务完成，准备返航。”
    “坐標，华国海域。”
    “目標，回家。”
    舰桥內一片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纪明川身上，等著他下一步的指令。
    回家，当然是要回的。
    但怎么回，这里面可就有说法了。
    纪明川没有立刻坐下，他双手撑在全息地图的操作台上。
    看著上面代表“不周”的那个闪亮图標，嘴角微微翘起。
    “老胡，你说，咱们就这么慢悠悠地飘回去，是不是有点……浪费？”
    胡沐阳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纪总，您的意思是？”
    纪明川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咱们这艘船，叫空天航母。”
    “空，我们试过了，天，还没摸到呢。”
    “来都来了，总不能入宝山而空回吧？”
    唐海西一听这话，眼镜后面的眼睛都亮了，他几步凑上前，激动地搓著手。
    “纪总！您是说……要进行升限测试？”
    “没错。”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现在，就在这公海上，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多好的试验场。”
    胡沐阳的表情严肃起来。
    “纪总，这太冒险了！”
    “升限测试应该在预定空域，有万全的保障和地面支持……”
    “老胡，最大的保障，不就是『不周』自己吗？”纪明川打断他。
    “我们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秀肌肉，搞威慑吗？”
    “光打个固定靶有什么意思？”
    “得让他们看看，我们不光能打，还能飞，飞到他们想都想不到的高度去。”
    他拍了拍唐海西的肩膀。
    “老唐，数据方面有信心吗？”
    唐海西扶了扶眼镜，胸脯一挺。
    “纪总，您放心！『不周』的每一颗螺丝都是我们盯著造出来的，绝对没问题！”
    “好。”纪明川看向舵手，“开始吧。”
    “垂直升空，目標高度，一千米。”
    “是！”
    庞大的舰体微微一震，反重力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透过舰桥巨大的舷窗，可以看到海平面正在迅速远去。
    “一千米高度抵达，舰体稳定，动力系统正常，维生系统正常！”
    “继续，五千米。”
    “五千米抵达，所有系统正常！”
    “一万米。”
    “一万五千米！”
    隨著高度不断攀升，舰桥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常规飞行器的巡航高度。

 第250章 效果还不错

    “报告！抵达一万五千米，舰体、动力、维生系统，全部正常！”
    唐海西看著反馈回来的数据流，激动得脸都红了。
    “完美！太完美了！”
    纪明川却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继续，目標三万米。”
    这个数字一出，连唐海西都倒吸一口凉气。
    “纪总，三万米……那里的空气已经极其稀薄，外部温度会骤降到零下七十度以下。”
    “我知道。”纪明川的目光盯著舷窗外那片越来越深邃的蓝色。
    “我要的就是极限数据。”
    “是！”
    舵手的手心也见了汗，他稳稳地推动操作杆。
    “不周”號继续向上，穿过平流层，向著那片寂静的临近空间爬升。
    很快，外部摄像头的画面上，舰体表面开始凝结出一层白霜，在阳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报告！舰体出现结冰现象！”
    “內部系统呢？”纪明川问。
    “所有系统稳定！动力输出平稳！舰內温度恆定二十四度！”
    “很好。”纪明川的嘴角终於露出满意的弧度，“这才是华国製造。”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胡沐阳，发现这位海军少將正死死盯著舷窗外的地球弧线。
    喉结上下滚动，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老胡，感觉怎么样？比你开过的任何一艘船都刺激吧？”
    胡沐阳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他苦笑著摇摇头。
    “纪总，这……这已经不能叫开船了，这是开飞船啊！”
    “別急，还没到头呢。”
    纪明川下令。
    “开启紫外线防护模式，继续上升，目標，五万米！”
    “嗡——”
    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在舰体表面流淌而过，將刺眼的阳光过滤得柔和起来。
    然而，就在航母爬升到四万八千米左右时，意外发生了。
    “滋啦……滋啦……”
    舰桥內所有的通讯频道突然被强烈的电流音干扰，瞬间失联。
    “报告！与外界所有通讯中断！”通讯员急忙喊道。
    胡沐阳脸色一变，通讯中断，对於一艘军舰而言，是极其危险的信號。
    纪明川却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出所料”。
    “別慌，电离层干扰而已，常规操作。”
    他走到通讯员旁边，亲自操作起来。
    “切换通讯链路，连接『天枢』一號卫星，启用加密量子通道。”
    “是！”
    几秒钟后，刺耳的电流音消失，清晰的信號再次传来。
    纪明川拿起通讯器，直接接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喂，马部吗？我纪明川。”
    电话那头，马亦辰的声音明显带著错愕。
    “明川？你……你从哪打来的电话？你的信號……”
    纪明川笑了。
    “哦，没什么，就是在五万米高空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顺便测试一下咱们衡枢自己的通讯卫星，效果还不错。”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掛断电话，纪明川心情大好。
    “行了，最后一个目標。”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七万米，让我看看极限到底在哪。”
    “纪总！”唐海西这次是真的急了。
    “模擬数据显示，超过六万五千米，舰体材料就会逼近结构强度极限！太危险了！”
    “老唐，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纪明川按住他的肩膀。
    “今天我们不摸到这个极限，以后上了战场，敌人就会帮我们摸。”
    “我寧可现在多点维修费，也不想以后用战士的命去填。”
    唐海西不说话了，他知道纪明川说的是对的。
    “缓慢爬升，所有单位注意，一旦出现结构损伤警报，立刻停止。”
    “是！”
    “不周”號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著最后的禁区发起了挑战。
    六万米。
    六万五千米。
    六万八千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高度计的数字跳到“69800”时，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彻整个舰桥！
    “警报！g-7区域外层装甲出现结构性损伤！完整度下降百分之二！”
    “船体发生轻微震动！”
    纪明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够了！这就是极限！”
    “记录数据，立刻停止爬升，开始受控下降！”
    “是！”
    庞大的空天航母停止了向上，开始缓缓下降，回到了安全高度。
    舰桥里的气氛从极度的紧张中鬆弛下来，不少人直接靠在椅背上，大口喘著气。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那条红色的损伤报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了笑容。
    “很好，找到问题了。”
    他对唐海西说。
    “回去以后，g-7区域的材料和结构要重新设计，强度至少提高百分之十。”
    “明白！”唐海西立刻在自己的终端上记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
    经歷了极限测试的“不周”號，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华国海域。
    静静地滑入衡枢集团为其量身打造的专属海航港口。
    码头上，早已人山人海。
    没有官方的仪式，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来的全是衡枢集团的员工和家属。
    当纪明川带著胡沐阳和一群略显疲惫但精神亢奋的船员走下舷梯时。
    震天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港口。
    “欢迎回家！”
    “纪总牛逼！『不周』牛逼！”
    马亦辰和几位大佬也亲自等在舷梯下，他一把握住纪明川的手。
    “明川啊，你可真是……每次都给我们搞点新样！”
    “辛苦了！庆功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个主角了！”
    纪明川笑著和他握了握手，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安静站立的身影上。
    秦蔚穿著一身简单的连衣裙，正带著浅浅的笑意看著他。
    “马部，庆功宴我就不去了。”
    纪明川歉意地笑了笑。
    “答应了家里人，要回去吃饭的。”
    说完，他便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秦蔚面前。
    “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等吗？港口风大。”他伸手，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髮。
    秦蔚白了他一眼。
    “我们的纪大英雄得胜归来，我这个家属，能不来迎接吗？不然別人还以为你没人要呢。”
    纪明川哈哈大笑，拉起她的手。
    “走，回家，我饿了。”
    两人就这么在无数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相携离去。
    接下来的三天，纪明川彻底从所有工作中消失了。
    他陪著秦蔚，逛街，看电影，在家研究菜谱，过上了最普通的日子。
    三天后，假期结束。
    纪明川再次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第251章 工业美感

    “不周”级的量產计划被提上日程，无数的会议，无数的技术攻关，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与此同时，一个代號为“西北壁”的绝密计划，也开始占据他大部分的精力。
    一个月后。
    一架外形科幻的“玄鸟”重型直升机，从衡枢集团的总部顶楼起飞。
    纪明川坐在机舱里，看著窗外繁华的都市渐渐远去，被连绵的山脉和荒原所取代。
    几个小时后。
    直升机在一片茫茫的无人区中心，缓缓降落。
    舱门打开，凛冽的风沙扑面而来。
    纪明川走下直升机，站在了这片广袤而荒凉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除了黄沙戈壁，再无他物。
    一辆饱经风霜的越野车卷著黄尘驶来，停在纪明川面前。
    车上跳下来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看到纪明川，露出一口白牙。
    “纪总！我是王建国，这里的总负责人！”
    他的嗓门很大，不这么喊，话音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老王，辛苦了。”纪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坐进了副驾驶。
    越野车在看似没有路的戈壁上顛簸前行。
    “纪总，您可算来了！我们在这挖了两年沙子，都快成兵马俑了！”
    王建国一边开车一边吐槽。
    纪明川看著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问：“基地呢？”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那个盆地里，藏著呢。”王建国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
    又开了十几分钟，越野车翻过一个巨大的沙丘。
    眼前的景象，让纪明川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巨大的盆地底部，一座钢铁巨城拔地而起。
    无数高耸的烟囱和结构复杂的厂房连绵不绝，在漫天黄沙中透著一股蛮不讲理的工业美感。
    这简直就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基地。
    “那……那是什么？”纪明川指著那片规模最庞大的建筑群。
    “钢铁厂。”王建国语气平淡，却透著一股压不住的自豪。
    “占地五平方公里，这还只是一期工程。设计目標是年產各类钢铁超过五亿吨。”
    “其中大部分是咱们自己研发的特殊合成钢铁和高新合成金属。”
    “可不止呢。”王建国开著车，沿著基地的边缘行驶。
    “五公里外，还有配套的衡枢西北壁高科技產业园，那才是真正烧钱的地方，全是顶尖技术。”
    纪明川看著眼前这匪夷所思的庞大工程，內心只有一个想法。
    要把衡枢集团最核心、最赚钱的高新企业，比如电子、半导体，全部转移到这里来。
    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他把这个想法跟王建国一说，王建国差点把方向盘给掰断了。
    “纪总！我的亲爹！您这是要干啥呀？”
    “把家底都搬来？这……这物流怎么办？”
    “从咱们南江省的海城，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直线距离差不多四千四百公里！”
    “靠现在的运输方式，运点零件过来，成本都得翻上天！时间也等不起啊！”
    纪明川靠在椅背上，嘴角翘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谁说要用现在的运输方式了？”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线。
    “我要在西北壁和南江省之间，开通一条高速运输飞船的快速通道。”
    “海城到这里，半小时。”
    王建国猛地一脚剎车，越野车在沙地上画出两道深深的辙印。
    他扭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半……半小时？！”
    “纪总，您没开玩笑吧？四千多公里，半小时？那玩意得飞多快？”
    “很快。”纪明川言简意賅。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光有產业还不够，我们还需要能保护这些產业的力量。”
    “『不周』级是制海的，但在这里用不上。”
    “所以，我准备启动下一个计划，建造真正的空天母舰。”
    “注意，不是航空母舰，是母舰。”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一种既能在大气层內自由作战，也能隨时进入太空执行任务的全新平台。”
    “咱们华国现在战略上已经称霸了，没人敢真的动手。”
    “但我们也不能天天把『开战』掛在嘴边，那会破坏我们自己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美好家园。”
    “所以，我们需要一种绝对的威慑。一种让所有对手都明白，只要他们敢乱动。”
    “我们就有能力在不破坏地球环境的前提下，把他们的太空资產全部清零的能力。”
    王建国听得热血沸腾，又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定了定神，把话题拉回了现实。
    “纪总，您的计划实在是……太牛了。但是，我们眼下有两个要命的问题。”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第一，水。”
    “我们脚下是有一条地下暗河，可那点水量，只够现在几万工人的基本生活用水。
    “您这高新產业园一落地，几十上百万人进来，工业用水更是个无底洞。”
    “第二，环境。”
    王建国指了指窗外灰黄色的天空。
    “这鬼地方，沙尘、尘暴是家常便饭。”
    “您说的半导体產业，那对生產环境的要求是变態级別的，需要绝对的无尘无菌。”
    “我们现在建好的几个实验室，天天都在跟无处不在的沙子作斗爭。”
    “过滤系统二十四小时开到最大，人都快被折磨疯了！”
    纪明川沉默了。
    他推开车门，再次站在这片荒漠上。
    风沙吹得他的脸颊有些疼。
    他看著一望无际的黄色，眼神却异常明亮。
    许久，他转过身，对王建国说。
    “那就让这里，不再是沙漠。”
    王建国一愣：“啊？”
    “植树。”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准备先投五百个亿，成立一个环境改造专项基金。”
    “目標只有一个，以基地为中心，给我造一片绿洲出来！”
    “钱不够，再加！人不够，就从全国调！技术不够，就现场研发！”
    王建国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像力，已经远远跟不上这位老板的思路。
    纪明川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重新坐回车里。
    “老王，基地这边你先盯著，我得马上回海城一趟。”
    几个小时后，“玄鸟”重型直升机再次降落在衡枢海航港口。
    纪明川大步流星地走下飞机，直奔静静停泊在港內的“不周”號。
    秦蔚正在“不周”號的舰岛顶层，那里被改造成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观景平台。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长裙，海风吹拂著她的长髮，让她看起来像要乘风而去。

 第252章 太空探索

    纪明川从背后走上前，轻轻环住她的腰。
    “在看什么？”
    秦蔚没有回头，只是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在想，我们的纪大总指挥，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他那些征服世界的计划。”
    “回来陪我这个小老百姓吃顿饭。”
    纪明川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发间的清香，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和歉意。
    “快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蔚蔚，我找到我们未来的家了。”
    秦蔚转过身，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哦？在哪儿？比海景房还漂亮吗？”
    “那里风比这里大，到处都是沙子，除了黄色，几乎看不到別的顏色。”
    纪明川看著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听起来可不怎么样。”秦蔚挑了挑眉。
    “但我想把它变成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地方。”
    纪明川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这个过程会很长，很辛苦。”
    “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不是偶尔去度假，是搬过去，常驻。”
    “你愿意……把我们的家，安在那片沙漠里吗？”
    秦蔚脸上的好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担忧。
    她轻轻挣开纪明川的怀抱，转过身，正对著他。
    “常驻？”
    她重复著这个词，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纪明川，你跟我说实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衡枢集团最核心、最尖端的產业，全都打包扔到那个大西北的沙漠里。”
    “还要常驻，还要安家。”
    秦蔚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你这是想干嘛？搞个国中之国啊？”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外面会怎么说？上面的人又会怎么想？”
    她的话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敲在最敏感的点上。
    纪明川看著她真的急了，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捏了捏秦蔚的脸颊。
    “想什么呢，我的女王陛下。”
    “你当我是土皇帝，想划地为王啊？”
    “这计划，可不是我一个人拍脑袋想出来的。”
    纪明川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两年前，我跟老首长在京平喝茶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敲定的。”
    “计划的名字，叫『西北壁』。”
    秦蔚愣住了。
    “西北壁？”
    “对。”纪明川点头。
    “你想想，我们现在的高新企业，尤其是什么晶片、新材料、生物製药，都分布在沿海城市。”
    “平时看著是繁华，可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呢？太脆弱了。”
    “所以，必须把它们转移到我们最安全的战略纵深地带去。”
    他拉著秦蔚的手，在观景平台上慢慢走著。
    “把这些企业集中起来，统一管理，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环境的破坏。”
    “形成一个从研发到生產的完美闭环產业链。”
    “这才是釜底抽薪的阳谋，懂吗？”
    秦蔚慢慢消化著这巨大的信息量，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疯狂，而是整个国家的深远布局。
    “那你……”
    她刚想再问，纪明川却抢先开口，又拋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而且，我准备正式成立衡枢太空探索公司。”
    秦蔚的眼睛瞬间睁大。
    “太空……探索？”
    这个词汇，对普通人来说，只存在於新闻和科幻电影里。
    “对。”纪明川的眼神里跳动著兴奋的火焰。
    “我们的征途，不能只局限於这颗小小的蓝色星球。”
    “沙漠，只是我们的起点。”
    秦蔚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的野心，从来都不是钱。
    而是星辰大海。
    过了许久，秦蔚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好吧，纪大总指挥。”
    她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一下纪明川的侧脸。
    “既然你要去征服宇宙，那我这个小老百姓，总得帮你看著家吧。”
    “走，去我们的新家。”
    纪明川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紧紧抱住秦蔚。
    “好。”
    第二天。
    “玄鸟”重型直升机划破长空，降落在京平。
    纪明川直接带著秦蔚，驱车来到了京平科学院的门口。
    门口，一个穿著休閒夹克，头髮有些凌乱。
    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男人正抱著手臂，一脸不耐烦地看著他们。
    “我说纪大老板，你这排场是越来越大了啊。”
    男人开口，语气里带著一股子京片子特有的调侃味。
    “让我这个院长在门口等你，你可真行。”
    纪明川哈哈大笑，上前给了男人一个用力的拥抱。
    “萧然，你这傢伙，还是这副德行。”
    他转头向秦蔚介绍。
    “蔚蔚，这位就是科学院的院长，萧然，我们国家最顶尖的量子物理学大牛。”
    “那篇著名的《可扩展量子直接通信网络的混合部署策略》，就是他的手笔。”
    秦蔚礼貌地伸出手：“萧院长，您好。”
    萧然瞥了她一眼，又看看纪明川，哼了一声。
    “別来这套虚的。”
    他指了指纪明川。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这个財神爷今天又刮什么风，跑到我这穷庙里来了？”
    “想挖人还是想掏技术？”
    纪明川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借人。”
    “哦？”萧然挑了挑眉，“借谁？”
    “你们院里，最顶尖的农林专家、水利专家、土壤改造专家、生態环境专家……”
    纪明川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我全都要。”
    “有多少，要多少。”
    空气安静了。
    萧然脸上的调侃表情慢慢消失了。
    他死死盯著纪明川，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你要在西北种树？”
    “不止。”纪明川咧嘴一笑，“我要在那儿，给我凭空造一个塞上江南出来。”
    萧然没说话，他绕著纪明川走了两圈，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纪明川，你玩的越来越大了啊。”
    “建基地，迁產业，现在还要改造沙漠？”
    “你跟我交个底，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该上天了？”
    秦蔚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这位萧院长也太敏锐了。
    纪明川却笑得更开心了。
    “知我者，萧然也。”
    萧然停下脚步，重新站到纪明川面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人，我可以给你。”
    “不光是农林水利，你需要什么领域的专家，我科学院给你开绿灯，要谁给谁，要多少给多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萧然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狂热。

 第253章 同步进行

    “我要你，给我建一个实验室！”
    “一个全世界最顶尖、最豪华、设备最先进的量子物理实验室！”
    “地点，就建在你的西北基地！”
    “我要全世界的物理学家，都哭著喊著要来我们华国搞研究！”
    这才是萧然真正的目的。
    纪明川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了手。
    “成交！”
    他紧紧握住萧然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不就是实验室吗？我给你建！”
    “我再追加一百个亿的专项资金，设备你隨便买，人才你隨便挖！”
    他看著一脸兴奋的萧然，又补充了一句。
    “萧大院长，你的量子技术，我可是眼馋很久了。”
    “我的太空探索公司，能不能飞得起来，飞得多远，可就全指望你了啊！”
    两个站在各自领域顶峰的男人，在这一刻，达成了联盟。
    萧然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没看错人。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
    “我这边，还得等科学院选出下一任院长，工作交接完了，才能彻底脱身去你那儿长驻。”
    “这需要点时间。”
    纪明川表示理解：“没问题，基地建设也需要时间，正好同步进行。”
    “还有个事。”萧然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你把我这个老头子挖走了，总得给我们科学院留点汤喝吧？”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个亿，科研经费。”
    “一分不能少。”
    “这钱，算是你给院里那帮老伙计的补偿。”
    “三十亿？”
    “萧院长，你这可有点看不起我了。”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著一股子豪横。
    “我追加二十亿，凑个整，五十亿！”
    “就当是我这个晚辈，给科学院各位前辈的见面礼。”
    “钱，我马上让財务打过去！”
    萧然敲桌子的手指顿住了。
    他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纪明川一眼。
    这小子，是真不把钱当钱啊。
    “你行。”
    萧然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
    “算你小子有种！”
    “这钱我替他们收了。”
    “你不是要人吗？除了在职的，我再给你介绍几个退休的老宝贝。”
    萧然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得意。
    “生物、植物、物理、化学……个个都是国宝级的，压箱底的那种。”
    “就是脾气都有点怪，能不能请得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纪明川大喜过望。
    “太好了！”
    “只要人肯出山，別说请，三顾茅庐我都去！”
    “我马上安排人联繫，先给各位老专家做个最全面的体检，然后专机接到西北去！”
    “待遇，绝对顶格！”
    事情敲定，纪明川心情大好，拉著秦蔚告辞。
    从科学院出来，车子没有回公司，而是转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看著窗外越来越庄严肃穆的红墙绿瓦，秦蔚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们……这是要去红堂？”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那可是整个华国的心臟。
    纪明川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温热的掌心传来安定的力量。
    “別怕。”
    他柔声安慰。
    “就是去见几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他们人都很好，你把他们当自家邻居长辈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当秦蔚跟著纪明川走进那间朴素却充满歷史厚重感的办公室时。
    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办公室里，几个穿著朴素中山装的老人正在喝茶聊天。
    看到纪明川，其中一位笑呵呵地招了招手。
    “哟，我们的財神爷来啦！”
    “还知道带家属来给我们这群老头子看看，稀客啊！”
    隨和的语气，瞬间衝散了秦蔚心头的紧张。
    她连忙跟著纪明川问好：“首长们好。”
    为首的老首长指了指纪明川，佯装生气地开著玩笑。
    “明川，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我们科学院的定海神针给挖走了？”
    “萧然那个老顽固，都让你给拐到西北去了，你这手笔，可真不小！”
    纪明川嘿嘿直笑，赶紧上前一步。
    “首长，您可冤枉死我了。”
    “我这是给科学院送温暖去了，五十个亿的科研经费，一分不少，已经到帐了！”
    老首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著他直摇头。
    “你啊，还是嫩了点。”
    “你真以为我们几个老傢伙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他抿了口茶，眼神变得深邃。
    “这事儿，我们早就通过气了。”
    “就是要让萧然去你那儿！”
    “衡枢科技现在是咱们手里的尖刀，有些技术，在体制內条条框框太多，施展不开。”
    “在你那，没那么多束缚，更容易捅破那层天板！”
    “等技术成熟了，人，会回来。技术，最终也是国家的。”
    一席话，让纪明川和秦蔚都明白了更高层面的布局。
    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纪明川心头一热，趁热打铁。
    “首长，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钱和技术，我来搞定。但是我这儿，缺人，缺得厉害！”
    “说吧，你小子又盯上哪块肉了？”老首长笑骂道。
    “我需要三千名应届的大学毕业生！”
    纪明川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无比认真。
    “农林专业的，必须是全国最好院校、最顶尖的那一批！”
    老首长的笑容收敛了些，他沉吟片刻，食指在桌上点了点。
    “可以。”
    “但是，我给你五年时间！”
    “五年之內，我要在西北，看到你说的那个塞上江南的雏形！”
    “要是做不到，我拿你是问！”
    纪明川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五年？太久了！”
    “您就瞧好吧，三年！最多三年，我保证让您看到一个奇蹟！”
    “嘿，你小子还来劲了。”
    老首长被他逗乐了，隨即又板起脸。
    “还有別的要求没？一次性说完！”
    “有！”纪明川赶紧接话。
    “人还不够，我还需要水利工程方面的人才，越多越好！沙漠改造，水是命根子！”
    老首长眉头皱了起来。
    “你真是蹬鼻子上脸！”
    “现在全国到处都是大基建，水利人才比大熊猫还金贵！”
    他思索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从牙缝里，给你挤一千人出来！”
    “但是说好了，这个项目结束，人必须原封不动地给我还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纪明川立刻立正站好，敬了个不怎么標准的礼。
    “成交！”
    “保证完成任务，连人带技术，打包还给您！”
    从京城出来，坐上直升机，秦蔚还有点没缓过神。

 第254章 变成绿洲

    半个小时。
    仅仅半个小时，玄鸟直升机就跨越了数千公里，悬停在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黄色沙海之上。
    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未来的西北壁基地。
    舱门打开，一股混合著沙尘的乾热空气扑面而来。
    秦蔚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放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天与地连成一片，荒凉得让人心头髮慌。
    “就……就是这儿？”
    “对，就是这儿。”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脸上却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他跳下直升机，张开双臂，对著这片荒漠高声喊道。
    “我，纪明川，来了！”
    喊完，他直接掏出卫星电话，当著秦蔚的面就开始发號施令。
    “餵？是我，纪明川。”
    “第一批临建板房，现在就给我运过来！对，坐標我发你了，直接空投！”
    “我要能住五千人、最顶配的那种！里面水电网空调，一样不能少！”
    “还有，给我建一个標准运动场，塑胶跑道、足球场、篮球场，都要！”
    “钱不是问题！我要速度！”
    掛了电话，他又拨通了第二个。
    “餵？苗圃中心吗？我是衡枢科技的纪明川。”
    “我订购九千万株树苗。”
    “胡杨、梭梭树、沙棘……只要是適合在沙漠活的，我全要！”
    “对，九千万！一个零都不能少！”
    “马上给我备货，一个月內，我要看到它们出现在西北！”
    秦蔚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这才刚落地，连脚跟都没站稳，纪明川已经把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全都安排下去了。
    这个男人的执行力，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一个月后。
    当三千名顶尖的农林专业毕业生，和一千名从全国各大基建工程里“抠”出来的水利专家。
    浩浩荡荡地抵达这片戈壁滩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的黄沙之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初具规模的营地。
    一排排整齐的白色板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巨大的运动场上，甚至已经有早来一步的工人在打篮球。
    更远处，萧然院长正带著他从科学院拉来的几百號顶尖人才。
    在一座刚刚建好的临时实验室里，热火朝天地安装著设备。
    所有人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纪明川站在欢迎队伍的最前面，拿著一个大喇叭，笑得灿烂无比。
    “欢迎各位同学，各位专家，来到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伸手一指这片无垠的戈壁。
    “给我把它，变成绿洲！”
    “把周围那几片咸水湖，给我变成能用的淡水！”
    “能不能做到！”
    人群先是安静了一瞬，隨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能！”
    接下来的七个月，成了所有人记忆中最疯狂，也最辉煌的一段岁月。
    在纪明川这个“总指挥”的带领下，向沙漠发起了总攻。
    九千万株树苗，被一棵棵地种下。
    先进的滴灌技术，让珍贵的水资源利用率达到了极致。
    三座巨大的湖泊，通过新建的引水渠和净化厂，变成了基地源源不断的生命线。
    工业用水，生活用水，农业用水，全部得到了解决。
    七个月后。
    当航天部的总工邵长征，和空天部的总工赵谨。
    乘坐著玄鸟直升机抵达西北壁时，两人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嘴巴就没合上过。
    “我天……”
    邵长征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老赵，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哪里还是什么荒漠戈壁。
    一片巨大的绿洲，顽强地镶嵌在黄沙之中。
    绿洲的中心，是一座充满了科幻色彩的银白色城市。
    一座占地足足十五平方公里的庞大基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臥在那里。
    基地內，高楼林立，道路宽阔。
    甚至能看到大型超市、中心广场和穿梭不停的电瓶车。
    一个功能齐全、充满活力的现代化社区，就这么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奇蹟般地诞生了。
    “怎么样？我这儿还行吧？”
    纪明川穿著一身工装，笑著走过来，递给两人一人一瓶冰镇可乐。
    “行？”赵谨灌了一大口可乐，长长地舒了口气。
    “纪总，你这已经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了。”
    “你这是在戈壁滩上，直接建了座小城市啊！”
    纪明川摆摆手，带著他们往基地深处走。
    “走，带你们看看你们各自的地盘。”
    他指著远处一片被高墙和电网围起来的区域。
    “老邵，那边是你的航天部。”
    “卫星总装、火箭测试，以后都在那儿搞。”
    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几座更加庞大、造型奇特的建筑。
    “老赵，这边是你的空天部。”
    “空天飞机，还有咱们未来的空天母舰，都归你管。”
    “另外，咱们还得建一个太空研究所，专门研究外太空的那些玩意儿。”
    纪明川的每句话，都让邵长征和赵谨的心跳加速一分。
    纪明川领著赵谨，走进了一座堪比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型厂房。
    厂房里空空荡荡，只有巨大的龙门吊和各种工业母机，静静地等待著它们的主人。
    “老赵，感觉怎么样？”
    “大！太大了！”赵谨抚摸著一台崭新的高精度工具机，眼睛里全是光。
    “纪总，你这是真打算让我们在这儿造航母啊？”
    “航母格局小了。”纪明川摇了摇头。
    他走到厂房中央，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
    “老赵，你想过没有？”
    “咱们现在有十二万人，未来可能会有二十万，三十万。”
    “这么多人，这么多精密的设备和物资，全靠飞机和卡车从外面一点点运进来？”
    “效率太低了！成本也太高了！”
    赵谨眉头一挑，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你想……自己搞运输？”
    “没错！”纪明川打了个响指。
    “我要造一种全新的运输舰！”
    “一种既能满足基地庞大的货运需求，又能进行快速客运的大傢伙！”
    他看著赵谨，眼神灼灼。
    “我的目標是，从海城到咱们西北壁，单程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就能实现一个往返！”
    赵谨倒吸一口凉气。
    海城到这里，直线距离超过三千公里！
    四十分钟一个往返？
    这已经不是飞机了，这是瞬移！
    “纪总，你这个想法……也太疯狂了！”
    “疯狂吗？”纪明川笑了。
    “你们搞技术的，不就是为了把疯狂的想法变成现实吗？”

 第255章 全天候战备值班

    “这个项目，我交给你来主导。”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你，敢不敢接？”
    赵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著纪明川，看著这座为梦想而生的巨大厂房，重重地点了点头。
    “干了！”
    “纪总，这活儿，我接了！”
    自从赵谨立下军令状，整个西北壁基地就彻底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战爭机器。
    无数的资源、设备、人才，从全国乃至全世界，源源不断地匯集到这片曾经的戈壁滩。
    天空，成了最繁忙的交通枢纽。
    纪明川站在指挥塔楼的落地窗前，端著一杯热茶，默不作声地看著窗外。
    远处的天际线上，一个个小黑点由远及近。
    然后放大成一架架涂著不同航空公司標誌的运输机。
    它们排著队，遵循著塔台的调度，精准地降落在延伸至地平线尽头的跑道上。
    起飞的，降落的，盘旋等待的。
    整个空域密密麻麻，热闹得跟下饺子似的。
    “纪总。”
    赵谨端著个泡满枸杞的保温杯，走到他身边，顺著他的目光看去。
    “今天又是三百二十个架次。”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儿的空管员，得按战斗机飞行员的標准来培训了。”
    赵谨的语气里带著一丝藏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三百二十个架次？”
    纪明川放下茶杯，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老赵，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
    “危险？”
    赵谨愣了一下。
    “咱们的调度系统是全国最顶级的，安全方面……”
    “我说的不是调度。”
    纪明川打断了他，伸手指了指那片繁忙的天空。
    “我是说，这里太扎眼了。”
    “每天几百架飞机进进出出，你当那些掛在天上的眼睛是瞎子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玩意儿，混进来了怎么办？”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让赵谨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瞬间明白了。
    西北壁基地是衡枢集团的最高机密。
    这里的保密级別，比任何地方都要高。
    “那……您的意思是？”
    赵谨的表情严肃起来。
    纪明川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通知下去，雷射防空系统进入全天候战备值班。”
    “从今天起，除了在我们航线计划內的航班。”
    “任何未经报备的不明飞行物，只要进入基地防空识別圈。”
    “不用警告，直接给我打下来。”
    “是！”
    赵谨心头一凛，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
    时间一晃，到了2000年的六月。
    戈壁滩的风，已经带上了灼人的热浪。
    但在西北壁基地的巨型总装厂房里，却是一片清凉。
    一座真正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厂房中央。
    它太大了。
    大到站在它面前的人，会不自觉地產生一种被吞噬的渺小感。
    舰体长度，六百米。
    翼展宽度，二百三十米。
    舰体下方，是二十台狰狞的、充满暴力美学的巨型发动机。
    这，就是赵谨和他的团队耗费无数心血，爆肝数月的成果。
    “空运1系列”——重型货运舰！
    “老赵，数据怎么样？”
    纪明川背著手，绕著这头巨兽走了一圈，脸上看不出喜怒。
    赵谨拿著一份报告，手都有些抖。
    “纪总，所有测试全部通过！”
    “最大载货量一万八千吨，最大起飞重量十三万吨！”
    “巡航速度3.5马赫！”
    “从海城到咱们这儿，三千多公里，它……它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
    赵谨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
    这不是图纸上的数据，这是他们亲手造出来的怪物！
    “很好。”
    纪明川点点头，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航线申请得怎么样了？”
    “已经批下来了！给了咱们一条专用高空航线，任何民航和通用航空器都得避让！”
    赵谨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这意味著，他们拥有了一条真正属於自己的“天空高速公路”。
    “那就別愣著了。”
    纪明川拍了拍赵谨的肩膀。
    “让它飞起来。”
    “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基建狂魔的完全体！”
    隨著“空运1系列”正式投入使用，西北壁基地繁忙的天空，一夜之间变得清净了。
    过去三百多架运输机才能完成的货运量，现在只需要这个大傢伙一天飞几个来回。
    庞大的物资运输问题，迎刃而解。
    这天，纪明川又把赵谨叫到了办公室。
    “老赵，辛苦了。”
    纪明川给他递过去一瓶冰水。
    “瞧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嗨，值！”
    赵谨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打了个嗝。
    “纪总，看著那大傢伙把货一船一船地拉回来，我这心里就一个字，爽！”
    “货运是解决了。”
    纪明川笑了笑，话锋一转。
    “但人呢？”
    “总不能让咱们的专家教授，也跟著一堆铁疙瘩挤在货舱里吧？”
    赵谨立刻明白了。
    “您是说……客运版？”
    “没错。”
    纪明川在战术板上画了个草图。
    “货运舰我们追求的是极致的运载能力，可以牺牲舒適性。”
    “但客运不行。”
    “我要它更安全，更舒適，更安静。”
    “尺寸可以缩小一半，但內部装修，必须给我对標陆地头等舱。”
    “我要让每一个来西北壁的人，都能体验到什么叫『三十分钟生活圈』。”
    纪明川看著赵谨。
    “这个新项目，继续你来主导，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赵谨的眼睛又亮了。
    打发走打了鸡血的赵谨，纪明川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无论是货运舰，还是客运舰，都只是解决了“运输”的问题。
    但驱动这些钢铁巨兽的，是能源。
    是更加核心的动力问题！
    现有的发动机，烧的是特种航空燃料，成本高得嚇人。
    “空运1系列”飞一个来回，烧掉的钱都够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了。
    这不是长久之计。
    真正的未来，只有一个方向。
    可控核聚变！
    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能源將变得无限且廉价。
    想到这里，纪明川站起身。
    “备车，去核动力研究所。”
    二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驶离了主基地，朝著戈壁深处一个只有坐標代號的地点疾驰而去。
    那里，是另一座小型基地。
    车子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建筑前。
    一个穿著白大褂，头髮乱糟糟，戴著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早已等在了门口。
    他就是邵成功，华国核动力领域的泰斗级专家，也是这座研究所的负责人。

 第256章 马克装置

    “纪总。”
    邵成功看到纪明川，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疲惫和歉意。
    “走，带我去看看『那东西』。”
    纪明川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邵成功嘆了口气，在前面引路。
    穿过层层关卡，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实验大厅。
    大厅中央，矗立著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金属圆环。
    无数粗大的管道和线缆，如同血管和神经，连接著它的每一个角落。
    托卡马克装置。
    人类为“人造太阳”这个终极梦想，所打造的摇篮。
    “纪总，我们……又失败了。”
    邵成功指著装置上一块被烧灼得发黑的区域，声音沙哑。
    “最新的靶材，在高温高压的等离子体约束下，只坚持了不到三十秒就宣告失效。”
    “材料科学已经到了瓶颈，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合金配方，都顶不住。”
    “还有能量控制，磁场约束……”
    邵成功一条条地匯报著遇到的困难，每一个字都透著深深的无力感。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基础科学的壁垒。
    是整个人类文明，目前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没有说话。
    他走到托卡马克装置前，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冰冷的金属外壳。
    他能感受到邵成功和他的团队那种呕心沥血后的绝望。
    “老邵，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纪明川轻声说道。
    “剩下的，交给我。”
    邵成功愣住了。
    “纪总，您的意思是？”
    纪明川没有回答，他的意识，已经沉入了脑海深处。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的面板，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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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积分：8,900,000】
    他的目光，落在了托卡马克装置的技术升级选项上。
    【托卡马克装置整体技术升级：所需积分5,000,000】
    五百万！
    纪明川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几乎是他大半的身家了！
    用五百万积分，去点亮一个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的技术？
    肉疼。
    真的肉疼。
    但纪明川看著眼前这座寄託了人类终极梦想的机器，看著邵成功那张写满不甘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
    值得！
    只要能点亮可控核聚变，別说五百万，就是五千万，五亿，都他妈的值！
    没有丝毫犹豫。
    “系统。”
    “给我升级托卡马克装置！”
    “全部！”
    【滴！积分扣除成功！】
    【托卡马克装置整体技术升级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下一秒，一股庞大到无法想像的知识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衝垮了纪明川的意识。
    从最基础的等离子体物理，到最前沿的超导材料学。
    从复杂的磁场拓扑结构，到精妙的能量控制算法。
    无数公式、图纸、实验数据、技术路径，在他脑海中疯狂涌现、碰撞、融合。
    他看到了托卡马克装置的本质。
    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磁力锅。
    用超强磁场，把一亿摄氏度的等离子体火球给悬空托起来，不让它碰到任何实体“锅壁”。
    同时，还要让火球里的氘和氚粒子，以每秒超过五公里的速度疯狂对撞，点燃聚变之火。
    这其中的核心难题，全球都一样。
    第一，找不到能承受一亿度高温的“锅壁”材料。
    第二，在极端环境下，那团狂暴的等离子体火球极难控制，隨时可能“熄火”或者“炸膛”。
    而现在，系统给出的答案，清晰地呈现在纪明川的脑海里。
    从材料配方到约束算法，所有通往终点的路径，全部被点亮了。
    “纪总？纪总您没事吧？”
    邵成功看著突然愣在原地，眼神涣散的纪明川，有些担忧地喊了两句。
    纪明川的瞳孔重新聚焦，他转过头，看著满脸关切的邵成功，咧嘴笑了。
    “老邵，我没事。”
    “不但没事，而且好得很！”
    他拍了拍邵成功的肩膀，眼神灼热。
    “我想到办法了！”
    “走，去会议室，我需要一块白板，越大越好！”
    接下来的整整一年，纪明川彻底从公眾视野中消失了。
    他將衡枢集团的所有日常事务，包括已经初具规模、正在戈壁上疯狂延伸的“西北壁”工程。全都甩给了高鸣和金盛。
    “高叔，金叔，集团的事，还有西北壁，就全拜託你们了。”
    “我这边，要闭个死关。”
    “在我出关之前，天塌下来，你们顶著。”
    这是他对两位老伙计的原话。
    而他自己，则带著邵成功和整个核动力研究所的团队。
    一头扎进了距离空天基地两百公里外的另一座秘密基地。
    在这里，他就是唯一的王。
    他將脑海中那庞大而完整的技术体系，一点点地拆解、消化，再转化为现实中的图纸和指令。
    这一年里，国际形势风云变幻。
    在华国的牵引下，一个涵盖了五十多个成员国的“多极合作圈”正式成立。
    其中甚至包括了八个曾经的西约成员国。
    老牌的西约联邦虽然在科技上奋起直追，与华国的差距不断缩小。
    但在航空航天、半导体等几个最尖端的產业上，依旧被甩开一个身位。
    不甘心的美利国，更是下水了他们最新一代的福特级航母，宣称能在水下潜航超过五百米。
    甚至还公布了他们的“空天航母”和高超音速战机计划，企图在舆论上找回场子。
    全世界都在为这些新闻吵得不可开交。
    “第183次聚变点火实验，准备开始！”
    空旷的实验主控室內，纪明川冷静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
    一年了。
    整整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他们更换了131次全新的靶材配方。
    叠代了超过50次装置的关键部件。
    纪明川的系统面板上，那串数字又少了230万。
    同时，也累积了360万的经验值。
    他们距离成功，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之遥。
    主控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邵成功双手紧紧攥著扶手，手背上青筋毕露，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主屏幕上的数据流。
    年轻的工程师昊宇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键盘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各单位注意，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冰冷的电子音迴荡著。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纪明川平静地下令。
    “注入燃料，启动磁场约束！”
    “嗡——”
    巨大的环形装置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无数指示灯依次亮起，庞大的能量开始向装置中心匯聚。
    昊宇的语速又快又稳，像一台精准的机器。

 第257章 打破世界纪录

    “燃料注入完成！”
    “磁场强度达到预设值，等离子体约束稳定！”
    “开始逐级升温！”
    “温度三千！”
    “稳定！”
    “温度五千！”
    “稳定！”
    “温度九千！”
    “靶材无异常，能量迴路稳定！”
    邵成功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成了！
    以前的实验，在这个阶段，靶材早就该出现衰减跡象了！
    可现在，所有数据都稳得一批！
    纪明川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盯著屏幕，下达了新的指令。
    “继续升温。”
    “目標，一千万度！”
    “什么？！”
    昊宇的手指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千万度？！
    那可是之前的实验连想都不敢想的温度！
    “纪总，这……会不会太快了？”邵成功也忍不住出声提醒。
    “执行命令。”
    纪明川的声音不容置疑。
    昊宇深吸一口气，咬著牙按下了指令键。
    “是！目標一千万度，开始升温！”
    嗡鸣声陡然加剧！
    整个托卡马克装置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装置中心的观测窗口，原本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变成了刺眼的幽蓝色！
    “警告！能量波动剧增！”
    “磁场出现紊乱！”
    主控室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邵成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要失败了吗？
    又是这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实验即將失控的瞬间，纪明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启动二號备用磁场发生器，注入纠缠波形！”
    昊宇几乎是下意识地敲下了这串指令。
    下一秒，奇蹟发生了。
    那剧烈震动的装置，慢慢平息下来。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那条代表能量波动的曲线，在经过一阵疯狂的跳动后，竟然……
    竟然被硬生生拉成了一条直线！
    “稳……稳定了！”
    昊宇的声音带著哭腔。
    “一千万度！稳定运行超过七分钟！我们打破世界纪录了！”
    “我们打破了西约联邦保持了五年的记录！”
    整个主控室，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无数白髮苍苍的专家学者，此刻像孩子一样拥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成功了！
    他们真的成功了！
    然而，纪明川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
    “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主控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纪明川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重新落回屏幕。
    “只是打破了一个旧纪录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们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继续升温。”
    “目標，五千万度！”
    全场死寂。
    如果说一千万度是挑战极限，那五千万度，简直就是疯了！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质疑。
    “是！”
    昊宇重重地敲下回车键。
    更加恐怖的能量在装置中酝酿。
    蓝色的火焰变得愈发深邃，仿佛连接著另一个维度。
    这一次，装置运行得异常平稳。
    一分钟。
    三分钟。
    六分钟。
    “报告纪总！五千万度，稳定运行六分钟！所有数据正常！”
    纪明川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看著屏幕上那颗被完美束缚在磁场牢笼中的“小太阳”，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然后，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全功率运行。”
    “目標，一亿度。”
    当“一亿度”这个数字从纪明川口中说出时，连身经百战的邵成功都感到一阵窒息。
    那个人类追逐了近百年的终极梦想，今天，就要在他们手中实现了吗？
    没有剧烈的震动。
    没有刺耳的警报。
    装置中心的蓝色火焰，在那一刻，骤然收缩，变成了一个密度极高的亮点。
    隨后，一道温和而明亮的白光，从亮点中绽放开来。
    屏幕上，温度那一栏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九位数上。
    100,000,000c。
    成了。
    人类第一颗可控的“太阳”，在华国的戈壁深处，被成功点燃。
    主控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屏幕，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欢呼。
    纪明川笑了。
    他转身，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铅门，走了出去。
    铅门缓缓合拢，隔绝了纪明川的身影。
    主控室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於“啪”地一声断了。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啊啊啊啊！”
    压抑了太久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將整个主控室淹没。
    年轻的研究员把记录板扔向空中，被另一个人稳稳接住，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几个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教授，手拉著手围著主控台转圈，嘴里念叨著谁也听不清的话。
    邵成功这位在核物理领域浸淫了一辈子的泰斗，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没有欢呼，也没有拥抱。
    他只是伸出布满老年斑和褶皱的手，颤抖著。
    想要触控萤幕幕上那个完美的能量曲线，却又不敢。
    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一碰就碎了。
    他缓缓转过身，推开那扇厚重的铅门，步履有些蹣跚地走了出去。
    门外，纪明川並没有走远。
    他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头看著戈壁滩上璀璨的星空。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
    “邵老。”
    邵成功走到他身边，也学著他的样子，抬头望天。
    看了许久，这位老人忽然咧开嘴，笑了，眼角的泪水顺著皱纹滑落。
    “明川啊，我这辈子，值了。”
    “能在闭眼之前，亲手摸到这个……人类的终极能源，我死而无憾了。”
    纪明川轻声道。
    “这才哪到哪。”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邵成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戈壁滩上迴荡。
    “好！好一个星辰大海！”
    “你小子，野心比天还大！”
    他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等第一座聚变反应堆併网发电，我就正式退休，回老家种地去。”
    纪明川看著他，点了点头。
    “我送您。”
    第二天。
    纪明川再次出现在主控室时，这里已经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檳气味。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值班人员正趴在桌上，哈欠连天，显然是昨晚庆祝得太晚。
    “纪总！”
    看到纪明川，他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纪明川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昨晚的实验数据。
    “昨晚的q值，测了没有？”

 第258章 定海神针

    值班人员连忙报告。
    “测了！测了！”
    他指著屏幕上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声音激动得发颤。
    “最终锁定，q值是……1.42！”
    这个数字，再次刷新了世界纪录。
    西约联邦实验室那个烧了上千亿美金的装置，最好的成绩也只是0.67。
    而他们，第一次全功率运行，就实现了能量的净输出！
    这意味著，可控核聚变，从理论和实验，正式迈向了实用化！
    然而，纪明川只是扫了一眼那个数字。
    “知道了。”
    他的反应平淡得让值班人员有些错愕。
    这可是q大於1啊！
    这可是人类能源史的里程碑啊！
    您就这反应？
    纪明川没理会他的惊讶，掏出私人电话，拨了一个號码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您好，这里是首长办公室。”
    一个年轻又带著点程式化客气的声音传来。
    是马亦辰的秘书，小方。
    纪明川言简意賅。
    “我，纪明川，找马亦辰。”
    电话那头的小方顿了顿，语气更加客气了。
    “原来是纪总，非常抱歉，首长正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您看……”
    “他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这个……会议议程很满，可能要到中午了。”
    “知道了。”
    纪明川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掛断了电话。
    他没时间等。
    他收起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纪总，您去哪？”值班人员下意识地问。
    “回基地。”
    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戈壁深处的空天基地。
    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的“玄鸟”垂直起降机，正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
    纪明川大步流星地登上飞机。
    舱门关闭，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玄鸟缓缓升空，朝著天际线飞去。
    刚在基地降落，舷梯还没完全放下，纪明川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正是他刚刚掛断的那个號码。
    他接起电话。
    “餵。”
    电话那头传来马亦辰略带歉意的声音。
    “明川啊，总算联繫上你了。小方说你找我？是不是实验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纪明川一边走下舷梯，一边平静地开口。
    “没出问题。”
    他停下脚步，看著远处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
    “通知你一下。”
    “可控核聚变，成功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只能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过了足足十几秒，马亦辰那带著极度震惊和不敢置信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明川……你，你再说一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静。
    “一亿度，稳定运行超过十分钟，q值1.42。”
    “所有数据，晚点我会打包发给你。”
    “从今天起，人类，正式进入清洁能源时代。”
    马亦辰一把推开椅子，衝到办公室的窗边，看著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
    清洁能源时代？
    困扰了华国乃至全世界近百年的能源枷锁，就这么……被纪明川轻描淡写地砸碎了？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西约联邦赖以控制全球的石油霸权，將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这意味著华国將拥有无穷无尽的廉价能源，工业成本將降到地板价！
    这意味著……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我……我……”
    “好！太好了！”
    “明川！你就是国之重器！不！你是定海神针！”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我建议立刻成立国家级的核聚变电站建设指挥部，你来当总指挥！”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內，让聚变之光，点亮华国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造福万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然而，纪明川的回答却让他愣住了。
    “我没空。”
    马亦辰：？？？
    “而且，我不擅长搞基础建设。”
    纪明川的理由简单粗暴，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马亦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瞬间明白了纪明川的意思。
    这小子，是在主动迴避。
    可控核聚变这样的泼天大功，足以让任何人封神。
    但同样，也会將他推到风口浪尖。
    功高震主，自古皆然。
    纪明川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他的目標不在於此。
    一股暖流涌上马亦辰的心头。
    他郑重地对著电话说道。
    “明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代表国家，代表十四万万將因此而受益的百姓，谢谢你。”
    纪明川淡淡地回道。
    “不用。”
    “我只是个科学家，做我该做的事。”
    “消息通知到了，我掛了。”
    “等等！”
    就在纪明川即將掛断电话的瞬间，马亦辰急忙叫住了他。
    “差点忘了正事。”
    “罗斯联合那边，最近不太安分。”
    马亦辰沉声说道。
    “他们联合了二十多个所谓的『友邦』。”
    “成立了一个什么『技术攻关联盟』，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咱们来的。”
    “飞机发动机、半导体、特种材料……几乎所有我们领先的领域，他们都想逆向破解。”
    “这事，你怎么看？要不要我这边出台一些反制措施，限制一下他们的动作？”
    纪明川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转身，靠在船舷的栏杆上，海风吹动著他的发梢。
    “哦，那个啊。”
    “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不用管。”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电话那头的马亦辰差点跳起来。
    “不用管？！”
    马亦辰的声音陡然拔高。
    “明川，这可不是小事！他们这是要挖咱们的根，掏咱们的家底！”
    “一旦让他们破解了，我们的技术优势还怎么保持？”
    纪明川轻笑了一下。
    “家底？”
    “马叔，你想多了。”
    “我们的家底，他们挖不走。”纪明川的语气里带著绝对的自信。
    “就说那个璇璣发动机，在他们眼里是宝贝，在我这里，已经是该淘汰的过时货了。”
    “什么？！”
    马亦辰怀疑自己听错了。
    领先了全世界至少两代的璇璣发动机，在纪明川嘴里，居然成了“过时货”？
    这小子，口气是不是太大了点？
    纪明川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
    “至於半导体和材料技术，更不用担心。”
    “给他们十年，他们都未必能把我们的现有技术吃透。”
    “等他们好不容易搞明白了，黄菜都凉了。”
    纪明川顿了顿，扔出了一个更让马亦辰心惊肉跳的事实。

 第259章 吊著他们的胃口

    “我们的先进材料实验室，技术叠代周期是一个月。”
    “半导体技术，是半年。”
    “他们拿什么追？拿头来追吗？”
    “他们逆向的速度，甚至跟不上我们技术升级的速度。”
    马亦辰彻底说不出话了。
    “所以，我的建议是……”纪明川话锋一转。
    “与其防著他们偷，不如我们大大方方地卖给他们。”
    马亦辰的脑子嗡的一下，感觉有点跟不上纪明川的节奏。
    “卖？卖什么？”
    “璇璣发动机。”
    纪明川的回答简单直接。
    “你疯了？！”
    马亦辰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叫了出来。
    “明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把璇璣卖给他们？”
    “要是他们拿去装在自己的五代机上，甚至以此为基础研发出更强的战机。”
    “那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空中优势怎么办？”
    “这是自毁长城！”
    “马叔，你忘了我们刚才聊的是什么了吗？”纪明川反问道。
    马亦辰一愣。
    刚才……
    可控核聚变！
    “可控核聚变动力的小型化应用，最多一年时间。”
    纪明川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地传入马亦辰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年后，別说六代机了，空天战机我都能给你搞出来。”
    “到时候，烧油的飞机，在我们眼里就是一堆会飞的废铁。”
    “未来三十年，聚变技术，只会掌握在我们手里。”
    “现在，你还觉得卖掉璇璣，是个问题吗？”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安静。
    一个崭新的，由华国主宰的时代画卷，正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好！”
    “好小子！”
    马亦辰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大喊。
    “原来你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连环计啊！”
    “我同意了！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需要国家层面出什么政策，你一句话的事！”
    “很好。”纪明川点点头。
    “我的计划是，先放点风声出去，看看各方的反应，把价格炒上去。”
    “然后分批次，限量出售，吊著他们的胃口。”
    “用一款我们即將淘汰的技术，换回我们发展聚变时代急需的各种稀缺资源。”
    “就这么办！”马亦辰当即拍板，“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先联繫一下行舟叔。”
    纪明川说著，便掛断了电话。
    他找到通讯录里朱行舟的號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背景里传来一阵嘈杂又热烈的音乐声，夹杂著各种语言的叫好声。
    “老板！我的亲老板！你可算来电话了！”
    朱行舟那標誌性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我正要给你报喜呢！我们发了！彻底发了啊！”
    纪明川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耳朵受罪。
    “行舟叔，稳重点。出什么事了，这么激动？”
    “稳重不了啊老板！”
    朱行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沙赫里亚这帮土豪，彻底疯了！”
    “玄鸟直升机，卖爆了！就在刚才。”
    “他们王储的代表直接过来拍板，一次性订购三千架！三千架啊！”
    “总价五千亿炎幣！我的天，我刚才数零的时候手都在抖！”
    纪明川的反应却平淡如水。
    “嗯，知道了。”
    “小场面，別激动。”
    朱行舟的狂喜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差点没喘上气。
    “玄鸟只是开胃菜。”纪明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行舟叔，你准备一下，我们接下来要卖点更劲爆的东西。”
    “更劲爆的？”朱行舟愣了一下，“比玄鸟还劲爆？是什么？”
    纪明川缓缓吐出四个字。
    “璇璣发动机。”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朱行舟那带著颤抖和不敢置信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卖……卖璇璣？”
    “老板，你没开玩笑吧？这玩意儿……能卖吗？这可是咱们空军的心臟啊！”
    “你不用管能不能卖。”
    纪明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变了。”
    “你就在沙赫里亚那边，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风声给我放出去。”
    朱行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呼吸都急促了些。
    “老板，你的意思是……”
    “记住。”纪明川打断了他。
    “只放风，不谈价。”
    “谁来问，你都告诉他，衡枢集团確实有意向，出售一批最新型號的璇璣发动机，全球限量。”
    “至於怎么卖，卖给谁，卖多少钱……”
    纪明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八个字。”
    “价高者得，看我心情。”
    朱行舟倒吸一口凉气，隨即一股狂热涌上心头！
    他瞬间就领会了纪明川的意图！
    “我明白了！老板，我彻底明白了！”
    朱行舟激动地喊道。
    “你这是要搞飢饿营销，先把热度炒到天上去，让他们为了抢名额爭得头破血流！”
    “你知道就好。”纪明川淡淡道，“办妥它。”
    “放心吧老板！”
    朱行舟拍著胸脯保证。
    “我保证把这池子水搅得天翻地覆！”
    “不出三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华国，要卖全世界最强的飞机发动机了！”
    掛断电话，纪明川把手机揣回兜里，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还未散去。
    身旁的秦蔚好奇地探过头来。
    “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钓鱼。”
    纪明川靠在高铁舒適的座椅上，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嗯？”
    秦蔚眨了眨眼，没明白。
    “没什么。”纪明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就是撒了个网，看看能捞上来多少大鱼。”
    秦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
    沙赫里亚，王宫晚宴。
    朱行舟端著一杯香檳，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衣著华丽的王子和贵族之间。
    他现在可是这里的红人。
    玄鸟直升机的大订单，让他成了所有人都想结交的对象。
    “哦，朱先生，你们衡枢集团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位王子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玄鸟，太棒了！我们都喜欢！”
    朱行舟笑得一脸谦虚。
    “哪里哪里，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
    他“不经意”地嘆了口气。
    “其实啊，玄鸟这种，在我们集团內部，都只能算是常规產品。”
    王子的眼睛亮了。
    “哦？那什么才算非常规的？”
    朱行舟压低了嗓门，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开口。
    “殿下，您知道我们华国最强的战斗机，用的是什么心臟吗？”
    “璇璣！”
    王子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神里充满了嚮往。
    朱行舟故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苦笑著摇了摇头。

 第260章 更强大的心臟

    “唉，就是这东西，我们老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话说到一半，又猛地打住，端起酒杯。
    “算了算了，不说了，这可不能乱说。来，殿下，我们喝酒！”
    他越是这样，王子心里越是猫抓似的痒。
    晚宴结束时，一个秘闻已经在沙赫里亚顶层圈子里悄然传开。
    华国那个神秘的衡枢集团，似乎……打算出售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璇璣发动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第一时间就飞进了美利国潜伏特工的耳朵里。
    一间不起眼的公寓內。
    威廉满头大汗，手指在加密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
    他的心跳得快要衝出胸膛。
    “紧急！最高级別！华国衡枢集团意图出售璇璣发动机！全球限量！消息来源……可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天要塌了。
    几分钟后，美利国，兰利。
    特工头子克罗斯看著屏幕上那段简短的文字，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烫的咖啡溅了他一裤子，他却毫无知觉。
    “疯了！”
    “华国人彻底疯了！”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最高层的號码。
    “汤普森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克罗斯，什么事让你这么失態？”
    “先生，是华国！是璇璣发动机！”
    克罗斯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要卖！他们居然要卖璇璣！”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汤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彻骨的寒意。
    “你確定？”
    “千真万確！威廉发回来的最高级別情报！”
    汤普森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不可能……他们凭什么敢卖自己的心臟？除非……”
    克罗斯立刻接上了他的话。
    “除非，他们有了更强大的心臟！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
    这个结论让两个情报界的大佬遍体生寒。
    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著美利国引以为傲的空中优势，將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不能让罗斯国拿到！”
    汤普森几乎是吼出来的。
    “绝对不能！”
    “一旦他们的苏霍伊装上璇璣，我们的f系列战机就是一堆飞行的铁棺材！”
    “我不管他们是真是假，也不管他们要价多少！”
    汤普森下达了死命令。
    “克罗斯，动用一切资源，搞清楚交易方式！”
    “我们必须买！倾家荡產也得买！”
    ……
    与此同时，克里姆林宫。
    一份同样的情报，摆在了罗斯总府的面前。
    军人出身的特工总部负责人斯坦尼斯拉夫，脸上写满了不屑。
    “总府同志，这是个骗局。”
    他指著文件，语气肯定。
    “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这是他们为了抬高其他武器价格，放出来的烟雾弹！”
    罗斯总府没有看他，而是缓缓走到窗边，看著外面广场上的白鸽。
    他曾是一位顶尖的物理学者。
    “斯坦尼斯拉夫，你的观念太陈旧了。”
    总府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你以为科技的进步，是像爬楼梯一样，一级一级，按部就班吗？”
    “不。”
    “真正的科技爆发，是踹开一扇尘封了百年的大门。”
    “门被踹开之前，你寸步难行。”
    “可一旦踹开，你面前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你可以尽情狂奔！”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
    “华国人，已经踹开了那扇门。”
    “他们卖给我们技术，是为了清理库存，现在，他们要卖璇璣……”
    斯坦尼斯拉夫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明白了总府的意思。
    “……是为了告诉全世界，他们有更强的，强到璇璣都可以拿出来卖了！”
    “那……我们怎么办？”
    斯坦尼斯拉夫的声音有些乾涩。
    “我们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和美利国人竞价。”
    罗斯总府的脸上露出一抹坚毅。
    “谁说我们要单打独斗了？”
    “去，联繫我们所有的兄弟，所有的友邦。”
    “告诉他们，不想被美利国人的飞机永远悬在头顶，就把家底都掏出来！”
    “这一局，我们不能输！”
    “也输不起！”
    衡枢集团，技术部。
    电话铃声成了这间办公室唯一的背景音，尖锐，且永不停歇。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吉利国。
    对方没有通过任何官方渠道，而是动用了一个与衡枢集团有著多年特殊交易往来的“老朋友”。
    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就开门见山。
    “朱主任，璇璣发动机，我们想要。”
    朱行舟握著听筒，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声音沉稳。
    “阁下，这个消息我们还在內部评估，暂时没有確切的出售方案。”
    “朱主任，我们是老朋友了，开个价吧，我们很有诚意。”
    “抱歉，时机未到。”
    朱行舟掛断电话，还没等他端起水杯，铃声再次炸响。
    这次是鳶尾国的外事高层，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諂媚。
    “朱主任啊！我是小高啊，上次在峰会我们还一起喝过酒的！”
    “您看那个璇璣……我们鳶尾国，绝对是带著最大的敬意和诚意来的！”
    朱行舟揉了揉太阳穴，用同样的话术推辞了过去。
    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朱行舟的办公室成了全世界最繁忙的热线中心。
    罗斯联盟的各个成员国、西约联邦那些曾经对华国不屑一顾的老牌强国。
    无论关係好坏，全都放下了身段。
    一通通电话，措辞从试探、询问，到后来的恳求、甚至带著哭腔，雪片般飞来。
    就连一直隔岸观火的美利国，也终於坐不住了，通过秘密渠道询问售价。
    五天后。
    朱行舟带著厚厚一沓通话记录，站在了纪明川的面前。
    他的眼圈发黑，嗓子都有些哑了。
    “明川，全世界都疯了。”
    “所有人都想买，他们不在乎价格，只问我们什么时候卖。”
    纪明川正在摆弄一套精致的茶具，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
    “行舟叔，辛苦了。”
    他將一杯泡好的热茶推了过去。
    “那就告诉他们。”
    “准备好自己的筹码，开价吧。”
    “衡枢集团，正式开售璇璣发动机。”
    消息一出，全球震动。
    ……
    京郊，槐香里。
    一处清净的四合院，几棵老槐树下，石桌石凳，茶香裊裊。
    纪明川正给几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添茶。
    “臭小子！你真是个败家子！”
    脾气最火爆的严朗一拍桌子，吹鬍子瞪眼。
    “璇璣是什么？那是咱们空军的命根子！你说卖就卖了？！”
    “老严，你先別激动。”
    旁边的韩旭劝了一句，但看向纪明川的眼神同样带著不解。

 第261章 无的放矢

    “明川，这事儿確实太大了，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郑爱红也慢悠悠地开口，带著几分调侃。
    “你这是图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老首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落在纪明川身上。
    “让他们说。”
    “你小子做事，向来不是无的放矢。”
    纪明川放下茶壶，笑了笑。
    “几位首长，先消消气。”
    “我卖璇璣，不是为了钱。”
    他顿了顿，拋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概念。
    “我是为了……免费的电。”
    “什么？”严朗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说胡话呢？卖发动机跟电有什么关係？”
    纪明川解释道。
    “我们的小型可控核聚变反应堆，技术已经完全成熟了。”
    “只要资源到位，我们可以在南北各建一座大型聚变电站。”
    “这两座电站的发电量，就足够我们华国所有人用上一年，而且绰绰有余。”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
    几位老人都不是等閒之辈，瞬间就明白了这背后意味著什么。
    “用不完的电……”韩旭喃喃自语，“你要卖给周边国家？”
    “对。”纪明川点头。
    “而且是以他们国內电价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价格去卖。”
    “嘶……”
    严朗倒吸一口凉气，他搞了一辈子工业，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了。
    “你这是要直接衝垮他们的电力市场！”
    “一旦他们的电厂全部倒闭，国家电力命脉就攥在了我们手里。”
    “到时候，电价是涨是跌，甚至是有电还是没电，不就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老首长缓缓放下茶杯，眼神锐利。
    “不只是电力命脉。”
    “控制了电，就等於控制了工业、农业、商业，控制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控制民生。”
    韩旭一拍大腿，满脸讚嘆。
    “好小子！你这招高啊！”
    “兵法里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你这何止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这是要把人家绑在咱们的战车上，想跑都跑不掉！”
    严朗的火气早就没了，他盯著纪明川，脑子转得飞快。
    “我明白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小子卖璇璣，根本就不是为了长远的能源计划，那是后话！”
    “你是为了换眼前的资源！”
    “建那两座聚变电站，需要的稀有矿產是个天文数字！你这是让全世界给你凑份子来了！”
    纪明川笑著默认了。
    “严老英明。”
    “我们华国地大物博，但有些资源，挖一点就少一点。”
    “为了开矿，我们付出了多少环境代价？又发生了多少次塌方和事故？”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声音变得沉重。
    “我的想法是，从今往后，我们华国境內自己的矿，原则上一个都不许再开了！”
    “把那些矿山都封存起来，恢復植被，留给子孙后代。”
    “那我们的企业怎么办？工人怎么办？”郑爱红追问。
    “让他们出去！”纪明川大手一挥。
    “我们有技术，有设备，有人才。”
    “用璇璣，去换其他国家矿產的开採权！我们派自己的矿业公司去他们国家挖！”
    “成本更低，没有环境污染的后顾之忧，还能给当地创造就业。”
    “最重要的是，我们把资源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几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激赏。
    这个计划，一环套一环，从军事威慑到资源置换。
    再到未来的能源控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卖掉一个“过时”的璇璣。
    换来的，是一个可以掌控別国命脉的未来。
    郑爱红乐了，指著纪明川直摇头。
    “你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不想自己出钱，让全世界给你打工。”
    “这笔买卖，做得过！”
    老首长转向纪明川，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璇璣，你打算卖什么价？”
    “总得有个底价吧？”
    纪明川笑了。
    “没有底价。”
    “他们愿意出多少，就值多少。”
    “我只负责提供一个平台，让他们自己去爭，去抢。”
    “价高者得。”
    这话一出，几位老人又是一愣。
    这是何等的自信！
    “你小子……”
    严朗咂了咂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只是竖了个大拇指。
    纪明川看著天边的云彩，忽然又冒出一句。
    “其实，封存国內的矿產也只是权宜之计。”
    “再过些年，也许我们连这颗星球上的矿都用不著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跳。
    连星球上的矿都用不著了？
    那用什么？
    几位老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但看著纪明川那副不打算再多说的神情，他们很默契地没有再追问。
    从老首长的院子出来，纪明川直接拨通了邓霜的电话。
    “渡鸦。”
    “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男声。
    “京平会展中心，最大那个展厅，帮我订下来。”
    “时间，三天后。”
    “用途？”
    “拍卖会。”
    邓霜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下：“明白。”
    他顿了顿，又问道。
    “老板，需要给不同国家的代表设置不同的座位区吗？比如vip席或者……”
    “不需要。”纪明川直接打断了他。
    “什么都不用准备。”
    “只需要在空旷的场馆里，给每个国家代表团摆上一把椅子。”
    “一把？”邓霜確认道。
    “对，一把。”
    “茶水点心呢？”
    “没有。”
    纪明川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告诉他们，这是来竞拍的，不是来度假的。”
    “想喝水，自己带。”
    邓霜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回道：“是，老板。”
    与此同时。
    远在重洋彼岸的美利国家，最高办公室里。
    一份烫金的邀请函被狠狠地摔在桌上。
    汤普森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指著那份来自华国的邀请函，对著下属克罗斯咆哮。
    “拍卖会？他们管这叫拍卖会？”
    “这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宣告我们美利国引以为傲的技术，在他们眼里已经是过时的垃圾！”
    “这是在抽我们的脸！用鞋底狠狠地抽！”
    克罗斯低著头，不敢作声。
    他完全理解长官的愤怒。
    曾几何时，都是他们用技术优势对別人颐指气使。
    什么时候轮到別人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第262章 纯粹的商业採购

    “去！还是不去？”汤普森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去，就是捏著鼻子承认我们不如他们，去捡他们不要的东西。”
    “不去，那套该死的璇璣技术，难道就眼睁睁看著它落到別人手里？”
    “那些欧洲的墙头草，还有日子家那条养不熟的狗。”
    “他们肯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扑上去！”
    克罗斯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官，我们必须去。”
    “这是阳谋。”
    “我们没有选择。”
    汤普森猛地停下脚步，双眼赤红地盯著他。
    “派谁去？”
    “派军方的人去？还是技术部门的？这不等於告诉全世界我们有多渴望那玩意儿吗？”
    克罗斯早就想好了答案。
    “派达拉斯去。”
    “財政主管，达拉斯？”汤普森愣了一下。
    “对。”克罗斯点头，“我们不谈技术，不谈军事，我们就把它当成一次纯粹的商业採购。”
    “达拉斯是財政专家，由他出面，最能淡化这次拍卖的技术和军事色彩。”
    “我们只是去进行一次……预算评估。”
    汤普森的呼吸渐渐平復下来。
    他看著克罗斯，眼神里多了几分讚许。
    “好。”
    “就这么办。”
    “让达拉斯去！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清楚华国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止是美利国。
    罗斯、吉利国、鳶尾国、帕斯塔国……
    几乎所有具备一定工业基础的国家，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份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邀请函。
    反应各不相同，但最终的决定却出奇地一致。
    去！
    必须去！
    三天后。
    京平国际机场。
    一架来自日子家的专机缓缓降落。
    舱门打开，身穿笔挺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的佐藤，在一眾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走下舷梯。
    他习惯性地挺直腰板，准备迎接华国官方的接待人员。
    按照外交惯例，他这样的级別，理应有对等官员前来迎接。
    然而，他扫视了一圈停机坪。
    空空如也。
    除了他自己带来的安保，以及机场的地勤人员，再无他人。
    没有红毯，没有鲜，甚至连一个举著欢迎牌的人都没有。
    冷清得让他感到了几分屈辱。
    风吹过，扬起他西装的衣角。
    佐藤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浓重的阴霾。
    他身后的隨行人员面面相覷，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佐藤先生……”一名下属低声开口，想说些什么。
    “走。”
    佐藤只吐出了一个字，便迈开步子，径直朝著航站楼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每一步，都踩著压抑的怒火。
    不只是日子家。
    紧隨其后，一架涂装著寒国標誌的飞机也降落在京平东方国际机场。
    走下飞机的寒国代表，同样是西装革履，满脸都写著精英人士的自负。
    然后，他也遭遇了和佐藤一模一样的待遇。
    寒国代表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岂有此理！”
    “他们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身边的副手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可是带著诚意来的！”
    寒国代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冷地说道：“走，去会场。”
    他倒要看看，华国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同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不断上演。
    美利国的达拉斯。
    吉利国的代表。
    鳶尾国的绅士。
    ……
    一波又一波大人物，全都享受到了“无人接机”的顶级vip待遇。
    他们从世界各地赶来，怀揣著或警惕、或贪婪、或不屑的心情。
    最终却都匯聚向同一个目的地。
    京平国际会展中心。
    当各国代表陆续抵达会展中心最大的报告厅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巨大的厅堂里，空空荡荡。
    没有主席台，没有演讲桌，没有茶歇区，甚至连瓶装水都没有。
    只有一排排整齐摆放的、最普通不过的塑料椅子。
    这简陋的布置，与其说是国际拍卖会场，不如说更像某个社区的临时报告厅。
    “开什么玩笑！”
    美利国財政主管达拉斯，一个体型微胖的白人，第一个没忍住，当场发作。
    他指著空荡荡的场地，对著门口的工作人员咆哮。
    “你们就把我们晾在这里？”
    “连一杯水都没有？”
    “这就是你们华国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们邀请全球精英的方式？”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迴荡，显得格外刺耳。
    其他国家的代表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都认同达拉斯的愤怒。
    这已经不是怠慢了，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吵什么？”
    一个懒洋洋，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眾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著休閒装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著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如同猎鹰的男人。
    正是纪明川和邓霜。
    达拉斯看到纪明川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火气更大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的负责人呢？”
    纪明川走到场地中央，环视了一圈这些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所谓精英。
    他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
    他指了指门口。
    “现在，所有无关人员，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我的意思是，你们带来的那些保鏢。”
    话音刚落，全场譁然。
    “凭什么？”
    达拉斯往前一步，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保鏢也立刻跟上，虎视眈眈地盯著纪明川。
    “我们的安全谁来保证？”
    “没错！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代表们纷纷附和，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纪明川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叫嚷。
    他的目光越过眾人，落在了达拉斯的脸上。
    “你可以不遵守。”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可怕。
    “带著你的保鏢，现在就离开。”
    “我们不缺买家。”
    达拉斯的呼吸一窒。
    他看著纪明川那双黑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漠然。
    那是一种手握绝对主动权，根本不在乎你是否参与的漠然。
    达拉斯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对方真的会把他当场赶出去。
    而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汤普森长官的命令还在耳边迴响：“不惜一切代价！”
    在全世界的目光注视下，如果美利国代表连拍卖会的门都进不去。
    那將是比技术落后更严重的国家级丑闻。
    达拉斯的脸颊肌肉抽搐著，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出去。”
    他身后的两个保鏢愣了一下，但还是服从命令，不甘地退出了大厅。

 第263章 拔得头筹

    有了美利国代表带头，其他国家的代表就算再有怨言。
    也只能纷纷挥手，让自己的安保人员退场。
    很快，偌大的报告厅里，只剩下了各国代表和他们的核心副手。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纪明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最前排，隨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邓霜则像一尊雕塑，站在他的身后。
    “好了，现在清净多了。”
    纪明川翘起二郎腿，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阴沉的脸。
    “在座的各位，都是为了『璇璣』而来，我就不废话了。”
    “但在开始之前，我先给大家介绍几位我的朋友。”
    他话音刚落，大厅的侧门打开。
    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著白色长袍，满脸堆笑的中东富豪。
    正是克拉伊的实际掌控者，卡里姆。
    他一进来，就小跑著衝到纪明川面前，用一种近乎諂媚的语气说道。
    “纪先生！我的朋友！能收到您的邀请，是我毕生的荣幸！”
    跟在他身后的，是蔗巴將军卡梅伦和默西卡上將迪伦。
    这两位在各自地区都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此刻却也对著纪明川恭敬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代表眼皮狂跳。
    他们当然认识这三个人。
    一个是中东的大金主，另外两个是地方军阀。
    华国人把他们请来干什么？
    示威吗？
    纪明川没理会卡里姆的吹捧，只是对著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全场。
    “这三位，是衡枢军工的优质客户，也是本次拍卖会的特邀嘉宾。”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
    我们不仅有技术，还有能把技术变现，变成战场优势的客户。
    你们不买，有的是人抢著买。
    达拉斯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拍卖的，而是来接受审判的。
    纪明川不再管他们，打了个响指。
    “上货。”
    邓霜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几个工作人员用推车。
    小心翼翼地推著一个被厚重帆布覆盖的金属支架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纪明川站起身，走到推车旁，一把扯下了帆布。
    一台充满了工业美感，结构精密复杂的航空发动机，出现在眾人面前。
    它静静地躺在支架上，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泽。
    每一个部件都透著一股超越时代的力量感。
    “璇璣，一號。”
    纪明川淡淡地介绍道。
    “推力矢量，全向喷口，最大推力超过二十吨。”
    “今天，我们拍卖第一批，共十台。”
    “每次拍一台。”
    他伸出一根手指。
    “起拍价，十亿炎幣。”
    “或者，等值的稀有矿產资源。”
    “现在，第一台，开始。”
    话音刚落，全场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代表都死死盯著那台发动机，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十九亿！”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是日子家的佐藤。
    他第一个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几乎是吼出了这个价格。
    “二十亿！”
    罗斯代表慢悠悠地举手，语气沉稳。
    “二十五亿！”
    寒国代表不甘示弱。
    “三十亿！”
    达拉斯咬著牙喊道。
    “三十三亿！”
    吉利国代表。
    “四十亿！”
    鳶尾国代表。
    价格就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躥。
    纪明川重新坐回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著这场疯狂的竞价。
    邓霜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记录著每一次出价。
    “六十亿！”
    “六十五亿！”
    “七十亿！”
    当汉斯国的代表喊出“七十三亿”的时候，全场终於安静了下来。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多数国家的心理预期。
    达拉斯颓然坐下，脸色苍白。
    佐藤更是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纪明川看了一圈，没人再出价。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七十三亿，成交。”
    “恭喜汉斯国的朋友，拔得头筹。”
    汉斯国代表的脸上还掛著胜利的喜悦。
    虽然代价巨大，但值得。
    能第一个拿到华国最顶尖的航空发动机，回去绝对是大功一件。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维持三秒，就被纪明川接下来的话彻底冻结在了脸上。
    “好了，恭喜汉斯国的朋友。”
    纪明川甚至没给他太多享受胜利喜悦的时间，直接拍了拍手。
    “接下来，是第二台『璇璣一號』的拍卖。”
    “起拍价，同样是十亿炎幣。”
    什么？
    第二台？
    汉斯国代表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猛地扭头，死死地看向纪明川，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像是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臟。
    全场其他代表也懵了。
    他们刚刚还在为错失第一台而懊恼，转眼间，机会又来了？
    那刚才……我们爭个什么劲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齐刷刷地投向了刚刚豪掷七十三亿的汉斯国代表。
    那眼神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庆幸。
    幸好，刚才没衝动。
    幸好，当了冤大头的是他！
    汉斯国代表的脸颊瞬间涨红，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额头。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脱光了衣服，扔在展台上的小丑。
    七十三亿！
    买了个第一！
    结果人家后面还有！
    这他妈不是纯纯的大冤种吗？
    “纪先生……”
    他艰涩地开口，嗓子眼发乾，“不是说……只有一台吗？”
    纪明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无辜又坦诚。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有一台？”
    “我说的，是今天拍卖第一批。”
    “每次，拍一台。”
    纪明川的话，清晰地迴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谁能想到，华国人跟卖白菜一样，一台接一台地往外搬！
    汉斯国代表彻底没话说了，他颓然坐下，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完了。
    这下回去没法交代了。
    有了前车之鑑，第二次拍卖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纪明川宣布开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立刻出价。
    所有人都学精了。
    谁知道你后面还有没有？
    谁也不想当第二个冤大头。
    大家都在等，等別人先开口，等一个合適的价位。
    纪明川也不急，就那么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尷尬。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三十亿！”
    卡里姆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看著纪明川。
    “纪先生，要是他们不识货，这台就卖给我们克拉伊！我们不怕当冤大头！”
    达拉斯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著卡里姆。

 第264章 更高的价钱

    “你他妈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个靠卖油起家的土財主，也配和我们竞爭？”
    卡里姆脸色一沉，但没等他反驳，纪明川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在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
    “卡里姆先生是我们的贵客，他当然有权出价。”
    纪明川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適，可以出更高的价钱把他压下去。”
    “在这里，钱，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没钱，就闭嘴。”
    达拉斯被懟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只能愤愤地坐下。
    有了卡里姆这个“托”的搅动，气氛再次被点燃。
    日子家的佐藤，此刻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他扶著桌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纪先生，我……我只想確认一件事。”
    “这台，是最后一台『璇璣一號』了吗？”
    纪明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两秒。
    然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错。”
    “这是最后一台，『一號』。”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覆，佐藤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双眼瞬间赤红，几乎是嘶吼著喊出了价格。
    “四十亿！”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也不再犹豫。
    “四十五亿！”
    “五十亿！”
    罗斯代表再次慢悠悠地举手，“六十亿。”
    佐藤的身体晃了晃，他死死咬著牙，盯著那台发动机，像是看著自己唯一的希望。
    “七十亿！”
    “七十五亿。”罗斯代表依旧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八十亿！”
    佐藤喊出这个价格后，整个人都虚脱了，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全场安静下来。
    罗斯代表看了看状若疯狂的佐藤，耸了耸肩，没有再跟。
    “八十亿，成交。”
    纪明川一锤定音，“恭喜日子国的朋友，得偿所愿。”
    佐藤脸上露出了惨澹的笑容，像是打贏了一场艰苦的战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匀气，纪明川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好了，『璇璣一號』已经全部拍卖完毕。”
    纪明川对著邓霜使了个眼色。
    “现在，上我们的新货。”
    又一台被帆布覆盖的推车，被推了上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
    这次是什么？
    纪明川走上前，再次一把扯下帆布。
    一台外观与“璇璣一號”几乎一模一样，但细节处更加精密的发动机，呈现在眾人面前。
    “『璇璣二號』。”纪明川淡淡地介绍。
    “性能，比一號提升了百分之三。”
    “起拍价，十五亿炎幣。”
    整个会场，彻底炸了。
    “纳尼？！”
    佐藤猛地弹了起来，指著纪明川，因为极度的愤怒，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这个骗子！你刚才说那是最后一台！”
    纪明川一脸无辜地看著他。
    “我是说过啊。”
    “我说的是，最后一台『一號』。”
    “这台，是『二號』。”
    “有什么问题吗？”
    “噗——”
    佐藤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指著纪明川，你了半天，最终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身后的隨从手忙脚乱地將他扶住。
    而另一边，了七十三亿的汉斯国代表，此刻已经面如死灰，整个人都麻了。
    他现在终於明白，自己和佐藤，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间！
    达拉斯先是一愣，隨即发出一阵低沉的，饱含怒火的笑声。
    “好，好得很！”
    “华国人，你们真是好样的！”
    然而，骂归骂，当纪明川宣布“璇璣二號”开始拍卖时，新一轮的竞价，比之前更加疯狂。
    尤其是罗斯代表，他之前在“一號”上没有死磕，等的就是这个。
    最终，第一台“璇璣二號”，被罗斯代表以一百亿炎幣的天价拿下！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演变成了一场金钱的狂欢。
    “璇璣三號，性能比二號提升百分之二，起拍价二十亿！”
    “璇璣四號……”
    “璇璣五號……”
    纪明川每推出一款新型號，性能都有微小的提升，而起拍价也水涨船高。
    在场的代表们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他们知道自己被耍了，但他们別无选择。
    不买？
    不买，你的死对头就买了！
    到时候，技术代差一旦形成，就再也没有追赶的机会了！
    卡里姆和另外两个军阀，完美地扮演了气氛组的角色。
    每当竞价稍有停滯，他们就会跳出来大声抬价。
    “六十亿！没人要我们要了！”
    “纪先生，再给我们留两台！”
    在这种近乎癲狂的气氛下，剩下的发动机被迅速瓜分。
    十二台发动机，从璇璣一號到璇璣六號，每一台的成交价都超过了七十亿炎幣。
    当邓霜报出最终的总成交额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三百零八亿炎幣！
    仅仅是十二台发动机，就换来了如此恐怖的財富！
    会场內瀰漫著一股疲惫和绝望的气息。
    所有代表都像是被榨乾了，眼神空洞。
    然而，纪明川似乎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各位，別急著休息。”
    “发动机，只是今天的开胃菜而已。”
    一句话，让所有代表的心臟再次狂跳起来。
    还……还有？
    “我们都知道，光有强大的心臟还不够。”
    纪明川的嘴角咧开一个恶魔般的弧度。
    “现在，我们拍卖本次的压轴大戏……之一。”
    “天罡战斗机，蜂巢散热系统，全套技术。”
    “起拍价，七十亿炎幣。”
    “只卖技术，独家授权。”
    如果说刚才的发动机是往湖里扔石头，那么这套技术，就是直接引爆了一枚核弹。
    全场死寂。
    所有人，包括达拉斯和罗斯代表在內，都呼吸停滯，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天罡战斗机的核心技术之一！
    华国人疯了吗？
    连这个都敢卖？
    反应最快的是达拉斯。
    他几乎是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里燃烧著前所未有的火焰。
    他不能让任何国家，得到这项能顛覆空战格局的技术！
    “一百亿！”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喊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价格。
    “一百二十亿！”罗斯代表紧隨其后。
    “一百五十亿！”汉斯国代表也加入了战团。
    “两百亿！”吉利国代表。
    “三百亿！”鳶尾国代表也疯了。
    价格，以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的速度，疯狂地向上飆升。

 第265章 独家授权

    这已经不是在买一件商品了。
    这是在买自己国家的未来，买一张通往未来空战王座的门票！
    “三百五十亿！”
    达拉斯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著纪明川。
    罗斯代表脸色凝重，他身边的助理正在飞快地计算著什么，最终对他摇了摇头。
    三百五十亿，已经超出了他们授权的最高额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疯狂的竞价將要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个带著些许口音的平静男声，在会场中响起。
    “请问，纪先生。”
    眾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日子家的代表，佐藤。
    “这套蜂巢散热系统，是第几代技术？”
    “以及，您今天打算卖几套？”
    这个问题，让刚刚还热血上头的代表们瞬间冷静下来。
    对啊！
    差点忘了华国人的鸡贼！
    他们刚刚才被“璇璣一號”到“六號”的连环套路给耍了一遍。
    谁能保证这“蜂巢散热系统”不会也搞出个一代二代三代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纪明川的身上。
    纪明川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人畜无害。
    “各位想多了。”
    “这套技术，是我们目前最先进的，也是唯一的一套。”
    “独家授权，只此一份。”
    “卖完，就没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至少，十年內，我们不会再向任何第三方出售同样的技术。”
    十年！
    这个时间单位，让所有代表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十年，足够形成无法逾越的技术壁垒了！
    佐藤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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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站起身，对著纪明川微微鞠躬，然后吐出了一个让整个会场空气都凝固的数字。
    “九百亿。”
    “炎幣。”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竞价是激流，那佐藤的这个报价，就是凭空掀起了一道百米高的海啸！
    从三百五十亿，直接干到了九百亿！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打算用钱直接把所有对手砸死！
    “疯子！这个日子人疯了！”
    “上帝啊，九百亿……他们是把国库搬来了吗？”
    “他怎么敢！”
    反应最激烈的人，是达拉斯。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著佐藤的鼻子，破口大骂。
    “佐藤！你什么意思！”
    “你想挑起战爭吗！”
    达拉斯是真的急了。
    他可以容忍罗斯人，甚至可以容忍汉斯人拿到这项技术，但他绝对不能容忍日子家得到它！
    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佐藤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坐下，不再说话。
    但他的態度已经很明確了。
    要，就用钱来砸。
    別跟我扯別的。
    “一千亿！”
    达拉斯怒吼出声，他已经顾不上什么风度了。
    “一千一百亿。”
    罗斯代表咬了咬牙，再次跟上。
    “一千两百亿！”
    汉斯国代表也举起了牌子，神情无比严肃。
    他们也意识到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爭一把。
    “一千五百亿！”
    达拉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一千八百亿！”
    他再次加价，这个数字喊出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身体都晃了一下。
    会场內，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太恐怖了。
    这已经不是钱了，这是一串串天文数字。
    汉斯国代表颓然地放下了牌子，苦笑著摇了摇头。
    玩不起了。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罗斯代表也深深地看了一眼纪明川，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现在，场上只剩下达拉斯和佐藤。
    所有人都看向了佐藤，想看他如何应对。
    佐藤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犹豫。
    一千八百亿炎幣，即便是对日子家来说，也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达拉斯看著他，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怎么了，佐藤？”
    “没钱了？”
    “没钱就滚回家去！”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呀呀，一千八百亿就到顶了？”
    说话的，是卡里姆。
    他翘著二郎腿，手里把玩著一个金色的打火机，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纪先生，你们这个技术，我看不错。”
    “这样吧。”
    卡里姆“啪”地一声合上打火机，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五根。
    “两千五百亿！”
    “我买了！”
    达拉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猛地转头，用要吃人的眼神瞪著卡里姆。
    “卡里姆！你他妈的捣什么乱！”
    “你一个军阀，你要这技术有什么用！你有战斗机吗！”
    卡里姆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以后没有啊。”
    “再说了，我看著不爽，不行吗？”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想弄死我，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赤裸裸的挑衅！
    达拉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著卡里姆，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卡里姆这个混蛋，就是故意来抬价噁心他的！
    他就是衡枢科技请来的托！
    可他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卡里姆是真的有钱，而且是真的敢买！
    “三……三千亿！”
    达拉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数字。
    喊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虚脱了，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达拉斯。
    三千亿炎幣！
    买一套技术！
    这……这是何等的疯狂！
    卡里姆听到这个价格，夸张地“哇”了一声。
    他对著达拉斯竖起了大拇指。
    “牛！”
    “达拉斯先生，你牛！”
    “太贵了，太贵了，您是真有钱，我买不起，我放弃。”
    说完，他对著纪明川的方向，挤了挤眼睛。
    那意思很明显：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渡鸦强忍著笑意，拿起麦克风，用他那毫无波动的声音宣布。
    “三千亿，一次。”
    “三千亿，两次。”
    “三千亿，三次！”
    “成交！”
    “恭喜美利国代表，达拉斯先生，获得天罡战斗机蜂巢散热系统全套技术独家授权！”
    “咚！”
    木槌落下。
    达拉斯却没有任何获胜的喜悦。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三千亿啊！
    这笔钱，足够他们打造两个满编的航母战斗群了！
    现在，却只换来了一套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应用上的技术。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抢劫了的傻子。
    然而，就在眾人还沉浸在这笔天价交易的震撼中时，纪明川又开口了。

 第266章 概不负责

    他的语气很轻鬆，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各位一件事。”
    “刚才各位拍下的十二台璇璣系列发动机，內部都设有一个小小的自毁装置。”
    纪明川笑眯眯地看著台下瞬间变色的眾人。
    “这个装置和发动机的核心部件是深度绑定的。”
    “我们不建议各位进行任何形式的拆解研究。”
    “因为一旦触发，发动机可能会……嗯，发生剧烈的爆炸。”
    “当然，由此產生的一切后果，我们衡枢科技概不负责。”
    这句话，让整个会场的气氛瞬间从疲惫绝望，转为了滔天的怒火。
    “什么！”
    “混蛋！你们这是欺诈！”
    “fuck！我要杀了你！”
    “退钱！我们不买了！”
    代表们全都炸了锅，一个个站起来指著纪明川破口大骂。
    他们了几百上千亿买回去的宝贝，竟然是个一碰就炸的“炸弹”？
    这谁能接受！
    达拉斯更是气得眼前发黑。
    他刚刚才了一百亿买了一台“璇璣二號”，现在纪明川告诉他，那玩意儿只能用，不能拆？
    那他还研究个屁啊！
    然而，面对群情激奋的代表们，纪明川只是淡定地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稍安勿躁。”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爽。”
    “先卖发动机，再卖散热系统，最后才告诉你们发动机有自毁装置。”
    “这操作，確实有点……不地道。”
    眾人气得肺都要炸了。
    “不过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
    纪明川的嘴角，再次咧开那个恶魔般的弧度。
    “因为，接下来要拍卖的，才是今天真正的，也是最后的压轴大戏。”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罡战斗机，全套技术资料。”
    “包括但不仅限於，气动布局、飞控系统、材料工程、航电系统……”
    “以及，璇璣系列发动机和蜂巢散热系统的，完整无加密，可修改的，设计总图。”
    会场內，所有的咒骂，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代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呼吸，在停滯了数秒之后，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起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炽热的火焰。
    天罡战斗机……全套技术资料？
    他们没听错吧？
    之前天价买的发动机和散热系统，只是为了研究和逆向工程。
    可现在，人家直接把设计总图拿出来卖了！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只要买下它，就能省去数十年上百年的研发时间！
    能节省数以万亿计的研发经费！
    能在一夜之间，让本国的航空工业水平，直接跨越一个时代！
    所有人都明白了纪明川的险恶用心。
    他先用部分零件吊足你的胃口，让你大价钱去抢。
    然后再告诉你，这些零件有“毒”。
    最后，再拿出真正的“解药”——全套技术！
    逼著你，不得不继续投入这场用金钱堆砌的战爭！
    阳谋！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但他们却无法抗拒这份诱惑。
    纪明川满意地看著台下眾人的表情变化。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最后的疯狂。
    “天罡战斗机，全套技术资料，独家授权。”
    “起拍价。”
    “八百亿，炎幣。”
    当纪明川轻飘飘地报出这个数字时，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安静。
    但这种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隨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粗重喘息。
    所有人的理智，都被贪婪的烈火焚烧殆尽。
    独家授权！
    天罡战斗机的全套技术！
    这意味著，谁买到，谁就能在未来几十年里，成为天空的唯一霸主！
    这是一个国家航空工业，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出……一千亿！”
    日子家的代表佐藤，第一个尖叫著站了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一个更加洪亮、更加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就响彻全场。
    “一千五百亿！”
    罗斯家的代表瓦列里猛地站起，魁梧的身躯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纪明川，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罗斯家太需要这个了！
    达拉斯冷眼看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讽。
    他甚至都懒得站起来，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对著身旁的吉利国和鳶尾国代表递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千亿。”
    达拉斯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个数字。
    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这个数字却让整个会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就是美利国，世界第一强国的財力！
    瓦列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对方一开口，就直接翻了一倍。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也是最直接的实力碾压！
    “混蛋！”
    瓦列里低吼一声，双拳紧紧攥住，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咆哮著喊道。
    “六千亿！”
    他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尊严，都压在了这个数字上。
    会场內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被罗斯家的疯狂给惊到了。
    就连一直记录著价格的邓霜，手里的笔都顿了一下，眼中满是震撼。
    这已经不是在买技术了，这是在用国运对赌！
    然而，达拉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甚至还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九千亿。”
    三个字，再次让瓦列里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
    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方只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他，就是那只被戏耍的老鼠。
    “你……”
    瓦列里气得浑身发抖，他能感觉到，美利国那帮人投来的，满是戏謔和嘲弄的目光。
    瓦列里不甘心！
    他咬碎了后槽牙，猩红的眼睛死死瞪著达拉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的报价。
    “九千五百亿！”
    这是他能喊出的，最后一个数字了。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达拉斯身上。
    达拉斯笑了。
    他放下咖啡杯，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面如死灰的瓦列里。
    “一万亿。”
    瓦列里彻底垮了。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眼神空洞，再也看不到半点神采。
    纪明川满意地看著这一幕，拿起拍卖槌。
    “一万亿，炎幣。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鸦雀无声。

 第267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万亿，第一次。”
    “一万亿，第二次。”
    “成交！”
    “恭喜达拉斯先生，天罡战斗机的全套技术资料，归您了！”
    纪明川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各位，先別急著庆祝，也別急著沮丧。”
    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个恶魔般的笑容。
    “天罡是无坚不摧的矛。”
    “但只有矛，可打不贏一场全面的战爭。”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
    纪明川顿了顿，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一架崭新飞行器的cg动画。
    那是一架充满了科幻感的，巨大而优雅的飞行器，光是看著就让人心生敬畏。
    “青鸞，战略轰炸机，全套技术资料。”
    “起拍价，一百亿，炎幣。”
    刚刚陷入绝望的瓦列里，瞳孔猛地一缩！
    战略轰炸机！
    如果说天罡是爭夺制空权的利剑，那青鸞就是悬在所有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错过了天罡，绝对不能再错过青鸞！
    “一千亿！”
    瓦列里几乎是跳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个价格。
    他要先声夺人！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对青鸞势在必得！
    达拉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意外的“加餐”感到有些不爽。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让罗斯家得到了青鸞。
    那他刚刚一万亿买下的天罡，优势就会被大大削弱。
    他再次扫视了一圈自己的盟友。
    这一次，除了吉利国和鳶尾国，帕斯塔国、汉斯国、甚至寒国的代表。
    都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绝不能让罗斯家得到它！
    “三千亿。”
    达拉斯冷冷地报价。
    “五千亿！”瓦列里毫不示弱，立刻跟上。
    “六千亿。”达拉斯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九千亿！”瓦列里双目赤红，彻底豁出去了。
    达拉斯的耐心终於被耗尽了。
    他不想再跟这个穷鬼纠缠下去。
    “一万亿。”
    又是这个数字。
    一个让瓦列里所有希望都化为泡影的数字。
    瓦列里身子晃了晃，这一次，他连坐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瘫在了椅背上，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一万亿，成交！”
    纪明川的槌声，宣告了罗斯家最后的死刑。
    “再次恭喜达拉斯先生，今天真是满载而归啊！”
    拍卖会，正式结束。
    达拉斯和他的盟友们沉浸在双份的喜悦中。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国家空军制霸全球的景象。
    而瓦列里一行人，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场。
    “瓦列里先生，请留步。”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声音突然响起。
    瓦列里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夹杂著愤怒和绝望的眼神看著他。
    “纪先生还有什么事？是想来嘲笑我们罗斯家有多么不自量力吗？”
    纪明川笑著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会呢。生意而已，价高者得，很公平。”
    他凑到瓦列里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天罡，加青鸞，两份完整的技术资料。”
    “打包卖给你，一万五千亿，炎幣。”
    瓦列里的大脑，瞬间宕机。
    他愣在原地，足足过了五秒，才难以置信地看著纪明川。
    “你……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出现了幻听。
    “你不是已经卖给他们了吗？你说的是独家授权！”
    纪明川眨了眨眼，笑得像个偷到鸡的狐狸。
    “是啊，我卖给他们的是『独家授权』。”
    “可合同上，没写我不能再卖另一份『独家授权』啊。”
    “再说了，他们用矿產资源来支付，你付的是现金。这性质可不一样。”
    瓦列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顛覆了。
    还能这么玩？
    他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你……此话当真？！”
    “当然。”纪明川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他转头对身旁的邓霜说道。
    “渡鸦，你跟瓦列里先生对接一下后续的交易流程。”
    “钱一到帐，东西就用最快的渠道发过去。”
    说完，他衝著目瞪口呆的瓦列里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瓦列里先生。”
    隨后，纪明川转身离开了会场。
    ……
    走到一间无人的休息室，纪明川拿出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首长，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马亦辰沉稳的声音。
    “明川，情况如何？”
    纪明川走到窗边，看著楼下开始陆续离场的各国车辆，嘴角上扬。
    “鱼儿全都钓上来了，而且是连鱼塘的底泥都给刮乾净了。”
    “您可以通知相关部门，准备去美利国和他们那帮小弟家里，挨家挨户地收矿了。”
    “具体的帐目清单，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一分钱的矿都不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马亦辰压抑不住的笑声。
    “干得漂亮！真是干得漂亮啊，明川！”
    “这次拍卖，我们衡枢科技吃肉吃得最饱，是头號贏家。”
    纪明川的语气带著一丝调侃。
    “国家跟在后面喝汤，是二號贏家。”
    “罗斯家运气好，捡了个大漏，算是三號贏家。”
    “至於其他人嘛……都是等著被我们薅羊毛的大冤种。”
    “首长，这次到帐的资金，我准备全部投入到下一代技术的研发里去。”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们的脚步，得迈得再快一点，再大一点才行。”
    与此同时，另一架飞往美利国的专机上。
    以达拉斯为首的联盟代表们，虽然拿下了技术，但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达拉斯先生，这个代价太大了。”一个樱国的代表愁眉苦脸地开口。
    “我们国內的储备，恐怕要被掏空一半。”
    “是啊，我们虽然铁矿多，但这么个给法，我们也要伤筋动骨了！”
    达拉斯冷眼扫过眾人。
    “都给我闭嘴！”
    他呵斥道。
    “想想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是未来五十年的科技霸权！是把所有对手踩在脚下的资本！”
    “只要我们能彻底消化这份技术，別说三万亿，就是三十万亿，我们也能赚回来！”
    他的话让眾人稍微冷静了一些。
    达拉斯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我们来谈谈技术分配的问题。”
    “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美利国將主导后续的研发工作。”
    “所以，我们拿百分之七十的技术份额。”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你们自己商量著分。”

 第268章 能量输出稳定

    “什么？百分之七十？”一个鳶尾国的代表立刻叫了起来，
    “这不公平！我们支付的资源可不少！”
    达拉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公平？”
    “没有我们美利国的航母舰队，你们的货船能在海上安安稳稳地跑？”
    “没有我们遍布全球的军事基地，你们能安心地做生意？”
    “这次竞拍，也是我们美利国出的力最多。我拿七成，有问题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拋出了一点甜头。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后续的研发，谁的贡献大，谁就能获得更多的份额。”
    “技术，永远只掌握在有能力的人手里。”
    一番话，连敲带打，说得眾人哑口无言。
    最终，在美利国绝对的实力面前，眾人只能捏著鼻子认下了这个分配方案。
    衡枢科技顶层办公室。
    纪明川看著电脑屏幕上刚刚草擬好的资源支付清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铁矿石，百分之六十。”
    “电解铜，百分之三十五。”
    “剩下的百分之五，我要各类稀有和贵金属。”
    站在一旁的邓霜有些不解。
    “老板，为什么铁矿石的比例这么高？这东西虽然用量大，但是价值相对较低啊。”
    纪明川笑了。
    “价值低，但是体积大，重量沉啊。”
    “你想想，三万亿的百分之六十，那是多少吨铁矿石？”
    “他们得动用多少艘巨轮来运输？光是这运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至於铜和贵金属嘛……那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纪明川將清单发送了出去。
    “好了，等著收货吧。”
    果不其然，美利国那边很快就回復了邮件，对这份清单表示满意。
    达拉斯还觉得纪明川这人“很上道”。
    可这份清单发到罗斯家那边，却让刚刚才凑齐一万五千亿现金的瓦列里，再次陷入了绝境。
    罗斯家这些年经济不景气，矿產虽然丰富，但根本没钱进行大规模的现代化开採。
    那些矿山，要么是设备老旧，效率低下，要么乾脆就荒废在那里。
    看著这份清单，瓦列里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再次硬著头皮，拨通了纪明川的电话。
    “纪……纪先生……”
    电话那头，瓦列里的声音充满了卑微和恳求。
    “是瓦列里先生啊，钱到帐了？”纪明川明知故问。
    “到帐了！已经到帐了！”瓦列里连忙说道。
    “但是……但是关於后续的合作，我们这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家矿產开採的困境说了一遍，最后近乎哀求地提议。
    “您看……能不能让我们用矿產的所有权来抵押，由你们华国派工程队来开採？”
    “利润我们分成。”
    纪明川听完，故作沉吟。
    “这样啊……有点麻烦啊。工程队调动，设备运输，成本都很高。”
    就在瓦列里心沉下去的时候，纪明川话锋一转。
    “要不这样吧，瓦列里先生。分成太麻烦了，不如我把你们的矿山，全买下来。”
    “我出钱，出设备，出技术，你们出地。”
    “什么？！”
    瓦列里被这个提议砸得有点懵。
    这已经超出了他能决定的范围。
    “纪先生，请您稍等！”
    他捂住话筒，和身旁的尼基塔紧急商议了几句，隨后將电话交给了尼基塔。
    尼基塔是总府的官员，考虑问题更加全面。
    “纪先生，您好，我是尼基塔。”他的声音沉稳。
    “我们原则上同意您的收购方案。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请讲。”
    “矿山开採，必须僱佣我们罗斯的工人！”
    这是底线。
    卖掉矿山已经是无奈之举，但绝不能让几十万矿工失业，否则会引发巨大的社会动盪。
    “没问题。”
    纪明川答应得异常爽快。
    “我们不仅会僱佣他们，还会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待遇和安全保障。”
    “我们是去合作共贏，不是去当恶霸的。”
    这番话，让尼基塔彻底放下了心。
    “合作愉快，纪先生。”
    “合作愉快。”
    掛断电话，纪明川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那部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严老”。
    纪明川立刻接起。
    “严老。”
    电话那头，传来严朗压抑著激动，甚至有些颤抖的声音。
    “明川，你小子……赶紧给我滚到京城来！”
    纪明川一愣，“出什么事了？”
    “天大的好事！”
    严朗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昊宇那个臭小子，他成功了！”
    “小型可控核聚变实验堆，点火成功！能量输出稳定！”
    电话被掛断了。
    纪明川还保持著接电话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巨大的狂喜和荒谬感交织在一起，冲得纪明川脑子嗡嗡作响。
    他猛地回过神，一把抓起桌上的內部通讯器，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
    “渡鸦！”
    “老板，我在。”
    邓霜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波澜不惊。
    “玄鸟直升机！立刻！马上！给我备好！”
    纪明川几乎是在咆哮。
    “目的地，西北壁垒基地，核聚变中心！”
    “是！”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通讯被乾脆利落地切断。
    纪明川抓起外套，风一样衝出办公室，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安全通道一路狂奔下楼。
    西北壁垒基地，核聚变研究中心。
    当纪明川乘坐玄鸟特种直升机，掀起一阵狂风降落在停机坪时。
    整个实验室依旧沉浸在一种近乎癲狂的喜悦之中。
    白大褂们互相拥抱著，又蹦又跳，有人激动得泪流满面，有人则抱著一堆数据单傻笑。
    整个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实验室正中央，一个充满了科幻感的金属造物静静地矗立著。
    它不像传统核电站那般庞大，整体结构紧凑而精密。
    无数粗细不一的缆线从装置延伸出来，连接到周围一排排闪烁著数据的监控屏幕上。
    一个年轻人正靠在设备旁，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顶著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就是昊宇，邵成功的得意门生，也是这次小型可控核聚变实验堆的项目总工程师。
    “昊宇！”
    纪明川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看到纪明川，昊宇的身体猛地一震，挣扎著想站直身体。
    “老板……”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一丝完成使命后的虚脱和无尽的骄傲。
    “我们……我们没给您丟人！”
    纪明川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69章 由衷的笑容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扫过那一排排显示屏。
    “点火能量输入：1.2兆焦。”
    “能量输出峰值：3.15兆焦。”
    “能量增益q值：2.625！”
    “持续稳定输出时间：98秒！”
    每一个数据，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敲在纪明川的心臟上！
    成了！
    真的成了！
    这不是实验室里曇一现的理论数据，这是实打实的，可以稳定输出的能量源！
    “好！”
    纪明川猛地一拍手，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喧闹的实验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干得漂亮！”
    纪明川环视一圈，看著这些几乎把命都扑在项目上的科研人员，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你们，是国家的功臣！是衡枢科技的英雄！”
    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然而，下一秒，纪明川的话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但是，这还不够。”
    他指著那个已经堪称奇蹟的实验堆，语气平淡，却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我要你们，继续优化它，改进它。”
    “研发不同结构的，更稳定的，还有……”
    纪明川顿了顿，伸出了一只手掌。
    “更小的。”
    昊宇愣住了：“老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纪明川的目光锁定在昊宇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把它缩小。”
    “缩到……巴掌大小。”
    整个实验室，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著纪明川。
    巴掌大小？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核聚变装置！利用恆星发光发热原理的终极能源！
    这已经是他们压缩了无数次，挑战了无数材料学和物理学极限才搞出来的奇蹟了！
    “老板……”
    昊宇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开口。
    “这……这不可能。现有的物理学理论和材料学，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小的结构。”
    “能量约束会失效，超导体会崩溃，这……”
    “那就去创造新的理论！去研发新的材料！”
    纪明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科学的边界在哪里？科学的边界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谁告诉你们物理学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他盯著眼前这群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科学家们，掷地有声。
    “我要的，不是一个只能放在基地里的能量站！”
    “我要的，是能塞进每一台设备，每一架战机，甚至每一个单兵装甲里的能量核心！”
    “我要的，是无限能源！”
    “都听明白了吗？！”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热血沸腾，又头皮发麻。
    这个老板，简直比他们这群科研疯子还要疯！
    看著眾人脸上那副既震撼又迷茫的表情，纪明川嘴角一勾。
    他再次拿起通讯器。
    “渡鸦。”
    “老板。”
    “通知財务，核聚变研究中心，全体人员，这个月，发双倍奖金！”
    “是，老板。”
    实验室里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所有人看纪明川的眼神都变了。
    “昊宇。”
    纪明川把目光重新投向已经振奋起来的总工程师。
    “给它起个名字吧。”
    昊宇深吸一口气，看著眼前这个凝聚了自己和团队无数心血的造物，眼中闪烁著光芒。
    “就叫『沧溟1型』吧。”
    “代號……『大鹏』！”
    扶摇而上九万里，摶风而去！
    “好名字！”
    纪明川点点头，隨即下达了新的指令。
    “我给你最高权限，需要什么人，什么材料，直接报！”
    “一个月內，我要看到100台『沧溟1型』！”
    “做得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
    昊宇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
    纪明川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他刚走出实验室，就看到两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等著他。
    一个是急匆匆从京城赶来的严朗，另一个，则是空天中心的正职研发部主任，邵长征。
    “严老。”纪明川笑著迎了上去。
    “你小子！”
    严朗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捶他一拳，但脸上那股子怎么也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却出卖了他。
    “你可真是……总能给我搞出点新样来！”
    纪明川嘿嘿一笑，看向一旁的邵长征。
    “长征主任，图纸都准备好了吗？”
    邵长征激动地点点头，他早就从各种渠道听说了核聚变成功的消息，此刻心臟还在砰砰直跳。
    “老板，一切就绪！”
    “好！”
    纪明川目光灼灼，扫过眼前的三个人，也扫过远处那片为未来项目预留的，广阔无垠的空地。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宣告的语气，沉声说道。
    “通知下去。”
    “空天飞机项目，正式启动！”
    “空天母舰项目，同步启动建造！”
    严朗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重重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你小子，悠著点！”
    “放心吧严老，我心里有数。”纪明川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个崭新的时代，將由他亲手开启。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严朗，纪明川带著邵长征，直奔空天中心的1號工厂。
    巨大的厂房堪比几个足球场大小，穹顶高耸。
    一排排巨型龙门吊静静矗立，充满了工业的肃杀之气。
    此刻，这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辆辆运输车川流不息，將闪烁著金属色泽的原材料运送进来。
    “老板！”
    一个穿著蓝色工装，身材微微发福，戴著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
    他就是空天中心的另一位核心人物，副职研发部主任，赵谨。
    主要负责航空器的设计与製造。
    “老赵，可以啊，我这刚宣布启动，你那边材料都开始分配了？”纪明川看著他笑道。
    赵谨扶了扶眼镜，嘿嘿直乐。
    “那必须的！”
    “老板你这九百万年薪可不是白给的，我不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他指著旁边一堆堆码放整齐的材料。
    “碳铬46合金，咱们最新的成果，又轻又硬，耐高温性能一流。”
    “还有这边的鈦合金，全都是最高標號的。”
    “只要东西管够，我这边的生產线隨时能拉起来！”
    赵谨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他是国內航空领域的顶尖专家，被纪明川不惜血本挖过来的。
    “很好。”
    纪明川点点头，对他的效率很满意。
    他忽然话锋一转。
    “老赵，我问你，如果让你来造空天飞机，一年时间，你能造多少架？”
    赵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始心算。
    “空天飞机结构复杂，工艺要求极高，尤其是机体和发动机的整合……”

 第270章 从图纸变成现实

    他盘算了好一会儿，才试探著伸出三根手指。
    “在所有零部件都能按时供应的前提下，三百……不，三十架，应该没问题！”
    纪明川闻言，却摇了摇头。
    赵谨心里咯噔一下。
    “老板，三十架已经是我能保证的极限了，再多的话，质量上……”
    “不是三十架。”
    纪明川打断了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是三百架。”
    “一年之內。”
    赵谨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三……三百架？！”
    “老板，你没开玩笑吧？！”
    “这又不是產线上下饺子！那可是空天飞机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一年三百架，平均一天就要下线接近一架，这怎么可能做到！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
    纪明川的表情很认真。
    “我知道这很难，但不是没可能。”
    “我给你权限，1號到10號工厂，全部划归你管，人员你隨便挑，生產线不够就立刻建！”
    “钱，我来出。”
    “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年后，我要看到三百架完整的空天飞机，停在这片空地上！”
    纪明川的手，指向窗外那片广阔的停机坪。
    赵谨顺著他的手指看去，心臟砰砰狂跳。
    三百架空天飞机……
    那將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因为激动而涨红。
    “老板……”
    赵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只要你说的材料和生產线能跟上……”
    “我保证！”
    “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我也给你把这三百架飞机造出来！”
    “好！”
    纪明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又把目光转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邵长征。
    “长征主任。”
    “老板，请指示。”邵长征立刻应道。
    “赵谨负责空天飞机，你，就负责那个更大的傢伙。”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深邃。
    “空天母舰。”
    “图纸已经完善了，接下来就是把它从图纸变成现实。”
    “同样是一年时间。”
    “我要它能飞起来，飞出大气层，进入近地轨道。”
    “有问题吗？”
    相比於赵谨的激动，邵长征的反应要平静得多。
    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这位负责火箭动力与巨型构装体的工程师，言语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纪明川满意地收回目光。
    从工厂出来，纪明川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基地里缓缓走著。
    邵长征和赵谨跟在他身后，听著他介绍整个西北壁基地的结构。
    “我们脚下，是地下三层。”
    “最下面一层，是『沧溟1型』能源中心，能保证整个基地未来一百年的能源供应。”
    “中间一层，是超算中心，算力足够支撑我们所有的研发项目。”
    “最上面一层，是核防护生存层，里面储备的物资，足够十万人在地下生存十年。”
    听到这些，即便是邵长征和赵谨，也忍不住心头震动。
    “地面层，你们也看到了，办公楼，宿舍，工厂，还有那边的生活区。”
    纪明川指了指远处一片绿树成荫，鸟语香的区域。
    “那里是人才庭院，环境最好，专门给我们的核心专家和家属居住。”
    “老邵，老赵，你们的房子也都在那边安排好了，隨时可以把家人接过来。”
    纪明川不仅给他们提供了追逐梦想的舞台，连后顾之忧都一併解决了。
    “我们头顶上这栋楼，是研发大楼，一共十二层，几乎囊括了目前人类所有的科技门类。”
    “我把全世界最顶尖的头脑都聚集在了这里。”
    “所以，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虽然艰巨，但你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你们的身后，是整个衡枢科技，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工业和科研体系！”
    纪明川停下脚步，转身看著他们。
    “去吧，让全世界都看看，我们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蹟！”
    “是，老板！”
    两人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充满了干劲。
    纪明川这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秦蔚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帮他整理著文件。
    看到他进来，秦蔚抬起头，递过来一杯温水。
    “忙完了？”
    “嗯，刚给他们画完大饼，打了点鸡血。”
    纪明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笑著在秦蔚身边坐下。
    “你呀，迟早把这群科学家逼疯。”秦蔚嗔了他一眼，但眼神里满是温柔。
    “疯点好，不疯魔，不成活嘛。”
    纪明川靠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件事跟你说。”
    “嗯？”
    “京平那边刚批下来一个大项目，给了我们一个储量巨大的矿產资源的开採权。”
    “初步估值，大概四万两千亿炎幣。”
    秦蔚正在整理文件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头，看著纪明川，確认自己没有听错。
    “多少？”
    “四点二万亿。”纪明川重复了一遍。
    秦蔚沉默了。
    她知道纪明川一直在做大事，但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她的想像。
    纪明川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乐了。
    “这笔钱，正好拿来填补空天项目的窟窿。”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巨大工地。
    “你去通知京平方面。”
    “可以正式启动『天行者』计划了。”
    “我们需要全世界最优秀的飞行员。”
    “为我们的空天飞机，还有空天母舰，储备第一批驾驶员。”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內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对面传来一道略带疲惫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明川啊，你这个点打电话，又有啥事？”
    声音的主人，正是马亦辰。
    “老马，好事。”
    纪明川靠在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先给你报个喜，『当归』计划那几个我们想挖的人，今天全部顺利入境了。”
    “当归”计划，是衡枢科技配合官方，从海外吸引顶尖华裔科学家回国的一项秘密行动。
    “干得漂亮！”
    马亦辰那边果然精神一振。
    “这几个人可都是宝贝疙瘩，能让他们回来，你功不可没。”
    “小事一桩。”纪明川话锋一转。
    “报喜完了，该说正事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马亦辰哼了一声，又喝了口茶。
    “说吧，这次又想干嘛？我这儿可没钱给你了啊，一个子儿都没有！”
    他先一步把路堵死。
    跟纪明川打交道，他算是摸透了。
    这小子每次开口，都不是小事。

 第271章 尖子里的尖子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要过钱？”纪明川笑了。
    “我这次，是想跟你要人。”
    “要人？”
    马亦辰愣了一下，警惕起来。
    “要什么人？”
    “空军飞行员。”
    纪明川语气轻鬆，说出的话却让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滯。
    “最好的那批，尖子里的尖子。”
    “我需要两千个。”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马亦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出现了幻听。
    “纪明川，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马亦辰的声音变得严肃无比。
    “你要这么多飞行员干什么？这可不是小数目，整个空军最顶尖的飞行员，加起来都……”
    “我要送他们上天。”纪明川直接打断了他。
    “不是开飞机上天。”
    “是开空天飞机，上太空。”
    “『天行者』计划，可以正式启动了。”
    “哐当！”
    一声巨响从听筒里传来，伴隨著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纪明川甚至能脑补出马亦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撞翻了茶杯的画面。
    “你说什么？！”
    马亦辰的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空天飞机……成了？！”
    “还没。”
    纪明川很诚实地回答。
    “但快了。”
    “一年之內，保证首飞。”
    “嘶……”
    马亦辰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在砰砰狂跳。
    一年！
    对於这种划时代的装备来说，一年时间简直就跟明天一样快！
    “你需要飞行员进行太空训练？”
    马亦辰立刻抓住了重点。
    “没错。”纪明川说。
    “太空环境和大气层內完全是两码事，失重，高过载。”
    “还有复杂的作业系统，都需要他们提前適应。”
    “我需要他们成为全世界第一批，也是最优秀的空天飞行员。”
    “没问题！”
    马亦辰几乎是吼出来的。
    “別说两千个，你要三千个，我也给你凑！”
    “人，我马上让空军那边去选拔！全国最优秀的飞行员，隨你挑！”
    他的秘书小方听到动静，推开门探进头来。
    看到首长激动得满脸通红，手里还握著话筒，嚇了一跳。
    马亦辰冲他猛地一挥手。
    “小方，立刻给我接空军司令！”
    “是！”
    小方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去办。
    “训练怎么办？场地呢？教官呢？”马亦辰又追问道。
    “这些我们衡枢科技全包了。”纪明川的语气带著强大的自信。
    “人送到西北的『壁垒』基地就行。”
    “我们不仅负责训练，后续还会在基地旁边，建一个全球最大的太空飞行培训中心。”
    “为我们未来的空天母舰舰队，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
    马亦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洪亮。
    “明川，你放手去干！”
    “需要国家提供什么，你儘管开口！”
    “整个华国，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掛断电话，纪明川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通往地下的按钮。
    电梯飞速下行。
    最终，停在了空天中心的1號厂房。
    巨大的合金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个无比庞大，足以让任何巨物恐惧症患者当场晕厥的巨大空间，展现在眼前。
    这里的高度超过两百米，面积相当於几十个足球场。
    无数工程师和机器人在其中忙碌，像是一群围绕著巨兽尸骸的蚂蚁。
    而在厂房的正中央，一架前所未有的飞行器，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它的骨架已经初步搭建完成。
    仅仅是雏形，就充满了科幻般的压迫感。
    赵谨正站在一个升降平台上，对著一截复杂的龙骨结构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
    “老赵。”
    纪明川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赵谨探出头，看到纪明川，眼睛一亮，立刻让平台降了下来。
    “老板，你来啦！”
    他跑到纪明川面前，兴奋地指著那架巨大的骨架。
    “你快看！主体框架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三个月，我们就能完成整个机身的建造！”
    纪明川点点头，绕著这架庞然大物走了一圈。
    三个月的时间，能有如此进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整个空天飞机的翼展超过两百米，机身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米。
    它太大了。
    大到不像是一架飞机，更像是一艘准备起航的星舰。
    它的主要定位是运输机，负责將大量的物资和人员，用远低於火箭的成本，送入近地轨道。
    但在它流畅的机身两侧，纪明川还预留了武器掛载点。
    可以伸缩的电磁轨道炮，还有高能雷射炮。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拳头太硬。
    “进度不错。”
    纪明川拍了拍赵谨的肩膀。
    “不过，我来不是为了催进度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目光扫过工厂里几处明显进度滯后的区域。
    “人造重力场模块的能源线路有衝突？”
    “维生系统的氧气循环效率达不到標准？”
    “还有主控系统和几十个子系统的协同算法，有bug？”
    赵谨张了张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板，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设计的图纸，哪里有问题，我比你清楚。”
    纪明川笑了笑，从旁边一个技术员手里拿过一个平板电脑。
    他在上面飞快地勾画起来，嘴里同时说道。
    “人造重力场的供能线路，改走备用冗余通道，和主能源隔离开，这样就不会有磁场干扰。”
    “维生系统，加一组高分子透析膜，把氧气提纯率再提高百分之三，就能达到安全閾值。”
    “至於控制系统……”
    纪明川的手指在屏幕上快到出现了残影。
    一行行全新的代码和逻辑架构图，飞速生成。
    “把底层的分布式算法换掉，用我这个新的『蜂巢』架构。”
    “可以完美兼容所有子系统，並且把延迟降低到0.01毫秒以下。”
    他把平板递给赵谨。
    赵谨和围过来的一群技术专家，呆呆地看著屏幕上的方案。
    他们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几分钟后。
    整个团队，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天啊！还能这样？”
    “这个思路太巧妙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蜂巢』架构……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它解决了所有协同问题！”
    赵谨拿著平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困扰了半个多月的难题，在纪明川这里，不过是几分钟就隨手解决的事情。
    “老板，有了你这个方案，我们原计划十二个月才能完成的系统调试和首飞准备……”
    赵谨激动地看著纪明川。

 第272章 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六个月！最多六个月就能完成！”
    “那就抓紧时间吧。”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第一批飞行员，很快就要到了。”
    “我希望他们来的时候，能看到一架完整的飞机，而不是一堆骨架。”
    “是！保证完成任务！”
    赵谨重重点头，转身带著一群打了鸡血的工程师，扑向了各自的岗位。
    整个1號厂房，再次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华国，京城。
    最高级別的保密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但没有人去清理。
    马亦辰的指节捏得发白，死死盯著面前屏幕上的一份情报简报。
    “半年。”
    “他们只用了半年，就搞出了三千架五代机，还有上万架无人僚机。”
    他的目光从简报上移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在座的，都是华国军方的最高层大佬。
    陆军、海军、空军，三巨头齐聚。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
    “美利国这是疯了！他们把压箱底的技术全拿出来了！”
    空军总军部的大佬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何止是疯了，他们还拉上了整个西约联邦，在我们家门口搞什么『自由航行』联合军演！”
    海军总军部的大佬脸色铁青。
    “最噁心的是，他们把这些武器，以一个低到离谱的价格。”
    “半卖半送地给了当归那帮数典忘祖的玩意儿！”
    “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就是想让当归当炮灰，消耗我们，然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妈的！”
    陆军总军部的大佬是个火爆脾气，直接爆了粗口。
    “首长！依我看，別跟他们废话了！”
    “直接启动登陆作战！一个集团军推过去，三天之內。”
    “我保证把旗插在当归的最高楼上！”
    他站起身，杀气腾腾。
    “老张！你坐下！”
    空军大佬立刻反驳。
    “你光想著登陆，你想过制空权吗？”
    “三千架五代机，上万架无人机，这个数量级，已经超过我们现役的总和了！”
    “一旦开战，我们的飞行员就要用命去填！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
    海军大佬也沉声开口。
    “制海权也是问题。”
    “西约联邦的舰队已经开过来了，摆明了就是要给我们上眼药。”
    “我们要是强行登陆，就要做好跟他们全面开战的准备。”
    “那个代价，我们承受得起吗？”
    会议室里，陷入了爭吵。
    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每个人的道理，都无法解决眼前这个死局。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咳。”
    主管工业和科技的崔哲瀚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道。
    “各位將军，稍安勿躁。”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装备研发进度，有点跟不上了啊。”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崔哲瀚推了推眼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当初，我们把那么多的资源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衡枢科技身上。”
    “纪明川那个年轻人，也確实立下了军令状，说要解决所有装备问题。”
    “可是现在看来……唉，还是太年轻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衡枢科技的第六代战机能早点服役，我们又何至於如此被动？”
    这话听著是在分析问题，但字里行间，全都是在甩锅。
    把责任，推给一个不在场的人。
    “崔哲瀚！”
    马亦辰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他双目如电，死死地盯著崔哲瀚。
    “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前线將士枕戈待旦，全国人民看著我们！”
    “你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不觉得脸红吗？”
    “纪明川一个人，要负责空天飞机，要负责第六代战机，还要负责新材料和人工智慧！”
    “他已经把一个人掰成八瓣在用了！”
    “你行你上啊！”
    马亦辰一连串的质问，让崔哲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马亦辰的胸膛剧烈起伏著。
    他知道，这一仗，非打不可。
    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家园的完整。
    有些底线，一旦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方。”
    他看向自己的秘书。
    “是，首长。”
    小方立刻站得笔直。
    “立刻给我接通纪明川的加密线路。”
    “我要亲自问问他，我们的剑，到底磨得怎么样了。”
    “是！”
    与此同时。
    衡枢科技，1號厂房。
    巨大的厂房內，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无数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正围绕著那架庞大的空天飞机忙碌著。
    纪明川站在高处的舰桥指挥室里，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纪先生。”
    来人是邓霜。
    “什么事？”
    纪明川头也没回，目光依旧注视著下方的进度。
    “首长的加密通讯。”
    邓霜递过来一个外观朴实无华，却蕴含著最高科技的黑色手机。
    纪明川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时间点，首长亲自来电？
    他接过电话，按下了接通键。
    “首长。”
    电话那头，传来了马亦辰沉稳但略带疲惫的声音。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
    隨著马亦辰的讲述，他脸上的轻鬆愜意，一点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美利国？”
    “西约联邦也下场了？”
    “他们把武器给了当归？”
    纪明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他的胸腔中升腾而起。
    “呵呵。”
    纪明川忽然低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温度。
    电话那头的马亦辰，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停顿了一下。
    “明川，我知道你压力很大。”
    “但是现在，国家需要你。”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话，我们的剑，什么时候能出鞘？”
    纪明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合金玻璃，望向了那架静静蛰伏的庞然大物。
    它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扶摇直上，撕裂苍穹。
    “首长。”
    纪明川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
    “玩大一点。”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又充满了疯狂。
    “不用等六个月了。”
    “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要让他们的舰队，有来无回。”
    “至於当归……”

 第273章 具备升空条件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跳樑小丑而已。”
    “首长，这件事，交给我。”
    五天后。
    衡枢科技，地下训练中心。
    孙庆海和邵恩，从最新的全息模擬驾驶舱中走了出来。
    “呼……”
    孙庆海长出了一口气，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髮。
    “这玩意儿，真不是人开的。”
    一旁的邵恩虽然也有些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但是，爽，不是吗？”
    “那当然！”
    孙庆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总工程师赵谨拿著一块数据板，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的天，你们两个是怪物吗？”
    他指著数据板上的曲线图，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五天！”
    “只用了五天，你们就完全掌握了九重天的所有操控技巧。”
    “人机合一的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这简直是奇蹟！”
    孙庆海和邵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骄傲。
    “报告赵总工。”
    孙庆海立正站好，表情严肃起来。
    “空天军作训主任，孙庆海。”
    “空天军作训总教官，邵恩。”
    “已经完成全部训练科目，隨时可以升空作战！”
    赵谨看著眼前这两位华国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员，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立刻向纪先生匯报！”
    此时的纪明川，正在舰桥指挥室里，看著巨大的世界地图。
    西约联邦的舰队，已经开始向预定海域集结。
    当归国更是上躥下跳，不断在边境线上挑起摩擦。
    整个世界，都因为他们的傲慢，变得暗流涌动。
    而他们，对於华国和纪明川的警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或者说，他们的不回应，就是最轻蔑的回应。
    纪明川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手边的通讯器响起，是赵谨。
    “纪先生，孙庆海和邵恩已经完成全部训练，战机具备升空条件。”
    “知道了。”
    纪明川掛断通讯，隨即接通了孙庆海和邵恩的內部线路。
    “看来，对方並没有把我们的警告当回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
    “既然他们不爱听人话，那我们就换一种他们能听懂的方式，跟他们交流。”
    “孙庆海，邵恩。”
    “是！”
    电话那头传来两人斩钉截铁的回应。
    “任务时间，今天早上七点整。”
    “去换衣服吧。”
    “是！”
    掛断电话，孙庆海和邵恩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两人快步走向飞行服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摆放著两套全新的银白色飞行服。
    与传统的飞行服不同，这套服装的背后，有一个小巧但结构精密的有氧循环装置。
    它足以在真空环境下，为驾驶员提供超过十个小时的氧气供应。
    两人熟练地换上飞行服，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检查了所有设备。
    当他们走出实验室，踏上通往1號厂房的通道时，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登上战机，坐在熟悉的驾驶舱里，孙庆海和邵恩的心，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
    六点四十分。
    舰桥指挥室里，纪明川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器响起。
    “九重天一號，报告状態。”
    孙庆海沉稳的声音传来。
    “九重天一號状態良好，所有系统自检完毕，隨时可以起飞。”
    “收到。”
    纪明川按下一个按钮。
    “命令，所有地勤人员清理全场。”
    “打开穹顶。”
    隨著他的命令，巨大的1號厂房內，警报声四起。
    所有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迅速而有序地撤离到安全区域。
    紧接著，整个厂房的顶部，那块直径接近五百米的巨大圆形封板，开始缓缓向两侧滑开。
    清晨的阳光，第一次照射在这架静静蛰伏的庞然大物身上。
    孙庆海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了驾驶杆上，开始进行最后的起飞前检查程序。
    “引擎预热。”
    “能量迴路正常。”
    “矢量喷口校准完毕。”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七点整。
    纪明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冰冷而清晰。
    “点火。”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轰鸣。
    九重天的底部，猛地喷出两道长达百米的蔚蓝色火焰。
    庞大的机身，就这么违反物理常识般地，从地面上悬浮而起。
    然后，猛地加速！
    它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垂直衝向了刚刚打开的穹顶。
    仅仅十多秒，就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十分钟后。
    距离地面十万六千米的高空。
    九重天战机静静地悬浮在深邃的宇宙中。
    下方，是那颗蔚蓝色的美丽星球。
    “切换战斗模式。”
    纪明川的命令，打破了驾驶舱內的寂静。
    “目標，清除西约联邦在轨道上的所有卫星。”
    孙庆海和邵恩的心臟，猛地一跳。
    清除……所有卫星？
    这是何等疯狂的命令！
    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
    “九重天一號收到！”
    与此同时。
    衡枢科技的指挥室里。
    纪明川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上了一个全球知名的网站。
    他敲下了一行字。
    “卫星也可以打著玩。”
    然后，他上传了一组图片。
    那是西约联邦各类卫星在轨道上运行的高清照片，每一颗都带著清晰的標识。
    做完这一切，他点击了发布。
    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西方精英们知道。
    当讲道理没用的时候，掀桌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刚刚发布出去的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纪明川的声明，目標明確地砸进了名为“国际政治”的这片大洋。
    一时间，浪潮汹涌。
    最先沸腾的，是“世界之窗”网站的评论区。
    【哦我的上帝，我看到了什么？衡枢科技的总裁疯了吗？】
    【他以为他是谁？万能的上帝？一个人就想命令整个西约联邦？】
    【笑死，这绝对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华国人是不是都这么幽默？】
    【楼上的，別侮辱幽默这个词。这叫不自量力。】
    西约联邦的民眾们，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讥笑。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商人，哪怕是再有钱的商人，也敢用这种命令的口吻。
    对世界最强大的军事同盟指手画脚？
    这已经不是狂妄，而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而当归地区的网络上，更是另一番景象。

 第274章 看清楚现实

    【看到了吗？华国已经黔驴技穷了，只能派个商人出来虚张声势。】
    【真是可悲，他们除了谴责和这种可笑的个人声明，还会做什么？】
    【感谢西约联邦，感谢美利国！自由的灯塔必將照耀我们！】
    一时间，纪明川的实名id，成了全球网络上最大的笑柄。
    ……
    白鹰巢，总府。
    一场最高规格的线上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屏幕上，是西约联邦各个成员国首脑的脸。
    气氛，却不像网络上那般轻鬆。
    美利国总府，汤普森，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眉头微锁。
    “各位，都看到了吧。”
    他的声音低沉。
    “一个商人的狂言而已，汤普森先生。”
    屏幕一角，吉利国的代表扯了扯嘴角，表情却有些僵硬。
    “我们没必要为这种譁眾取宠的言论，浪费宝贵的时间。”
    “我们的舰队，应该按原计划，明天上午就能抵达当归海域的外围。”
    “我同意。”另一个国家的首脑附和道。
    “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我们必须做出强硬的回应，让他看清楚现实。”
    会议室里，附和声一片。
    汤普森抬起手，压下了眾人的討论。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吉利国代表的脸上。
    “巴比特，你真的觉得，这只是『狂言』吗？”
    被称为巴比特的吉利国代表愣了一下。
    他看著汤普森严肃的表情，原本想说的俏皮话卡在了喉咙里。
    “汤普森先生，您的意思是……”
    “纪明川。”
    汤普森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这个人，你们研究过吗？衡枢科技的创始人，建立起一个让全世界都无法忽视的科技帝国。”“他旗下的產业，渗透到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不是政客，他是个实干家。”
    “这种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用自己的名誉和公司的未来，去开一个国际玩笑。”
    汤普森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敢用自己的实名id，说出那番话，就代表他手里，一定握著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我承认，我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在嚇唬我们。”
    “他是在通知我们。”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巴比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重新评估？”
    “不。”
    汤普森摇了摇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退缩，白鹰巢和整个西约联邦，都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我们继续。”
    他加重了语气。
    “但是，命令太空司令部，將所有在轨军事卫星的监控等级，调到最高。”
    “我要知道，那片空域里，每一只飞过的苍蝇，是什么顏色的。”
    “我倒要看看，他纪明川，到底能玩出什么样。”
    ……
    与此同时。
    距离地面三百六十公里的外层空间。
    阿波罗总部，太空望远镜操控中心。
    迦勒打了个哈欠，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通宵值班，总是这么枯燥。
    他的工作，就是监控著由数百颗卫星组成的庞大监控网络，確保它们正常运行。
    绝大多数时候，屏幕上都只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和无数个规律运动的光点。
    “又是和平的一天……”
    他嘟囔著，隨手切换著监控画面。
    突然。
    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屏幕的边缘，一个极小的光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切入了监控范围。
    “嗯？”
    迦勒皱了皱眉。
    流星？太空垃圾？
    不对！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將那个画面瞬间放大。
    中心的电脑开始飞速运算，尝试追踪那个物体的轨跡。
    【警告！目標速度过快，无法精確锁定！】
    【初步测算速度：98马赫……100马赫……101马赫！】
    【警告！目標轨跡……正在与我方『锁眼-17號』侦察卫星重合！】
    “嘶——”
    迦勒倒吸一口凉气，咖啡杯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个被强行拉近、依旧有些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个……
    飞行器！
    “我的天……”
    迦勒的嘴唇哆嗦著，脑子里嗡的一下。
    他手忙脚乱地操作著，將捕捉到的所有图像和数据。
    用最高加密等级，打包发送向一个绝密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扑到旁边的红色电话前，用尽全身力气，砸下了那个直通白鹰巢的紧急按钮。
    “接总府！快！给我接汤普森总府！”
    “出大事了！！”
    ……
    白鹰巢。
    会议仍在继续。
    汤普森刚刚做出部署，准备结束会议。
    突然，他面前的加密电话，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红色。
    代表最高紧急事態。
    汤普森瞳孔一缩，立刻接起了电话。
    “我是汤普森。”
    “总府先生！我是迦勒！阿波罗中心！”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恐慌和颤抖。
    “我们发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超高速！正……正衝著我们的『锁眼-17號』去了！”
    汤普森的心猛地一沉。
    “说清楚！”
    几乎是同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秘书克罗斯连门都忘了敲，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里举著一个平板电脑。
    “先生！阿波罗中心发来的紧急图像！”
    汤普森一把夺过平板。
    屏幕上，是一张经过超级放大的图像。
    儘管因为超高速而有些许拖影，但主体轮廓清晰无比。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的……
    空天战机！
    汤普森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滯了。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终於明白纪明川的底牌是什么了。
    他要打的，根本不是他的航母舰队。
    他要打的，是西约联邦的眼睛！是西约联邦的耳朵！
    是西约联邦赖以生存的整个太空信息系统！
    一旦卫星网络被摧毁，他们引以为傲的精確制导、全球通讯、实时侦察……
    所有的一切，都將瞬间瘫痪！
    “快！”
    汤普森猛地回过神，对著身边的克罗斯疯狂地咆哮。
    “立刻！马上！以我的名义发布全球公告！”
    “我们……我们向纪明川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西约联邦舰队，立刻撤回！立即！终止与当归地区的一切合作！”
    “还有！告诉他！我们愿意支付……支付任何他满意的报酬，来弥补这次的……误会！”
    “世界之窗”网站上。
    纪明川的id，再次更新了动態。
    只有短短几行字。
    【公告收到了。】
    【但很遗憾，任务已经开始。】
    【为了防止坐標暴露及电子干扰，『九重天』在升空后，就已切断了与地面的一切联繫。】

 第275章 一堆废铁

    【现在，它处於全自动攻击模式。】
    【我也停不下来。】
    【祝你们好运。】
    “他……他故意的……”
    汤普森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他终於彻底明白了。
    纪明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们任何机会。
    那个声明，不是警告，不是威胁。
    那是一份宣判书。
    “纪！明！川！”
    汤普森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著滔天的恨意。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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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誓！我要让你，还有你背后的一切，都付出血的代价！”
    他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坚固的实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桌上的水平晃了一下，洒出几滴。
    咆哮声在整个白鹰巢总府办公室里迴荡。
    西约联邦各国的首脑们面面相覷，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又被汤普森的疯狂所震慑。
    “汤普森先生，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鳶尾国的代表脸色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开口。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阻止他！”
    “阻止？怎么阻止？！”汤普森回头，衝著屏幕怒吼。
    “他那玩意儿在太空里！在几百公里的轨道上！我们拿什么去阻止？用飞弹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不是飞弹。”
    鳶尾国代表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用『天罡』！”
    “天罡”战机！
    它同样具备大气层內外机动能力！
    “不行！”一个日耳曼联邦的官员立刻反驳。
    “『天罡』的航电系统非常精密，一旦进入太空。”
    “纪明川万一使用强电磁脉衝攻击，它们会瞬间变成一堆废铁掉下来！”
    “那也比现在坐以待毙强！”鳶尾国代表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试！”
    “没错！总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把我们的天基系统全部敲掉！”
    “我同意！立刻启动『天罡』计划！”
    绝望之中，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去抓。
    汤普森通红的眼睛里，也燃起了一丝疯狂的希望。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命令！全球所有『天罡』战机基地，一级战备！”
    “所有战机，立刻升空！进入预定轨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那架该死的黑色战机打下来！”
    ……
    衡枢集团，顶层指挥中心。
    纪明川平静地看著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西约联邦各地的军事基地警报声大作。
    一架架“天罡”战机从机库中被拖出，准备升空。
    他身边的孙庆海和邵恩，两位王牌飞行员出身的空天军主官，神情也有些凝重。
    “老板，他们要狗急跳墙了。”孙庆海沉声道。
    纪明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跳墙？也得看他们跳不跳得过我这道墙。”
    他放下茶杯，目光转向主屏幕上那个代表著“九重天”的动態光点。
    “孙上校，邵中校。”
    “到！”两人立刻立正。
    “命令『九重天』，锁定第一批目標。”
    “启动，电磁轨道炮。”
    “开火。”
    冰冷的指令，通过量子通讯网络，瞬间传递到了近地轨道。
    “九重天”座舱內，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指令確认。】
    【电磁轨道炮充能完毕。】
    【目標锁定：gps-7a导航卫星。】
    【发射！】
    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火焰，没有剧烈的震动。
    一枚通体由特种合金打造，只有拳头大小的弹丸，在“九重天”机腹下方的轨道中瞬间加速。
    百分之一秒內，它的速度就突破了恐怖的百倍音速！
    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轨跡。
    甚至连雷达都来不及反应。
    几秒钟后。
    白鹰巢，阿波罗太空望远镜中心。
    戈登正死死盯著眼前的星图，屏幕上。
    一个代表著美利国最新一代导航卫星的光点，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
    噗。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报告！gps-7a信號中断！卫星失联！”
    戈登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他旁边的同事已经惊恐地叫了起来。
    紧接著。
    “报告！gps-6c信號中断！”
    “报告！『锁眼-17』號军事侦察卫星失联！”
    “报告！『军事星-5』通讯卫星失联！”
    此起彼伏的报告声，在整个指挥大厅里炸开。
    不到三十秒。
    六个光点，从星图上被硬生生抹去！
    三颗导航卫星！
    三颗军事卫星！
    “动手了……”
    白鹰巢总府，汤普森看著同步传来的星图画面，身体一阵发冷。
    他终於切身体会到，纪明川的攻击，是何等的高效，何等的恐怖。
    “我们的『天罡』呢？”他嘶哑著嗓子问。
    “报告总府先生，第一批次的六架『天罡』已经进入平流层，正在加速爬升。”
    “预计……预计还需要十分钟才能进入预定轨道。”
    汤普森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汤普森和整个西约联邦来说，都是煎熬。
    十五分钟。
    “报告！我国在轨卫星，已確认失联五十颗！”
    阿波罗中心传来的报告，让汤普森眼前一黑。
    又一个十五分钟过去。
    “报告！西约联邦成员国卫星，合计失联数量，已超过一百颗！”
    汤普森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快了！
    这已经不是打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场对西约联邦太空资產的……清扫！
    而此时的纪明川，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太空垃圾太多了。”
    他指著屏幕上，那些被击毁的卫星爆开后形成的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卫星轨道安全。”
    孙庆海和邵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都这个时候了，老板居然还在考虑轨道清理问题？
    这份从容，这份格局，简直不是人！
    “命令『九重天』。”
    纪明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切换攻击模式。”
    “启动高能雷射炮，清理轨道。”
    “顺便，把剩下的目標，也一起『清理』掉。”
    “是！”
    近地轨道上，“九重天”的攻击方式，悄然改变。
    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超高能雷射束，从机身各处的发射器中精准射出。
    那些刚刚被轨道炮打爆的卫星残骸，在接触到雷射的瞬间。
    连气化过程都没有，直接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流。
    乾净。
    利落。
    优雅得令人心悸。
    而那些还没来得及被攻击的卫星，下场也一样。
    雷射束划过，它们就像被无形橡皮擦掉的图画。

 第276章 支离破碎

    瞬间消失在宇宙背景中，连一点火都来不及绽放。
    一个小时后。
    阿波罗中心的高管，用一种近乎哭丧的语调，向汤普森做著最后的匯报。
    “总府先生……”
    “我们的全球导航卫星网络……只剩下最后三颗了。”
    “军事、通讯、气象、侦察……各类卫星，损失超过百分之九十。”
    “我们的太空信息系统……已经……已经全面崩溃了。”
    “不过……”高管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们还有备用卫星，一共二十四颗，隨时可以发射升空，重建导航网络！”
    然而，汤普森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下令发射，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不！”
    他的声音尖锐而嘶哑，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不准启动！”
    “命令下去！让所有备用卫星，立刻进入深度隱藏轨道！关闭所有信號！进入绝对静默状態！”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它们弄醒！谁也不准！”
    汤普森的恐惧，正在以一种看不见摸不著的方式，通过电波和网络，传遍整个西约联邦。
    最初，只是气象台的预报突然中断。
    紧接著，是全球定位系统的失灵。
    无数正在使用导航的司机，眼睁睁看著屏幕上的地图变成一片空白。
    箭头茫然地停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什么情况？我手机坏了？”
    “该死！我的也一样！这是什么破导航！”
    恐慌，从一个个微小的点，迅速匯聚成一片混乱的海洋。
    华尔街。
    全球金融的心臟。
    在卫星信號消失的瞬间，无数依赖高频交易的程序瞬间宕机。
    那些以毫秒为单位进行的买卖指令，全部堵塞在了信息高速公路的废墟上。
    “交易失败！交易失败！”
    “我们的数据链断了！”
    “快！切换备用线路！”
    “备用线路也没反应！全都死了！”
    交易员们猩红著眼睛，对著屏幕疯狂地敲击著键盘，但一切都是徒劳。
    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断崖式的下跌。
    每一分钟，都有数以百亿计的財富，在无声无息中蒸发。
    军事联络频道，陷入一片死寂的忙音。
    普通民眾的手机，信號格一格一格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无情的“无服务”標誌。
    网际网路，这个曾经將世界连接在一起的虚擬空间，此刻变得支离破碎。
    无数网站无法访问，社交媒体上一片哀嚎。
    #西约联邦怎么了#
    #我的手机没信號了#
    #末日降临#
    各种各样的话题被顶上热搜，但很快，就连刷新热搜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纪明川，此刻正坐在衡枢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悠閒地喝著茶。
    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分割成了上百个小窗口。
    每一个窗口，都实时播放著来自世界各地的混乱景象。
    有新闻直播，有网络论坛，有实时金融数据。
    无数用各种语言写就的咒骂和指责，在屏幕上疯狂滚动，矛头直指华国，直指衡枢集团。
    纪明川只是平静地看著。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著，仿佛在欣赏一曲宏大的交响乐。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骂声。
    弱者的哀嚎，不值得强者浪费一秒钟的情绪。
    “老板。”
    邓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官方那边，有什么反应？”
    纪明川头也不回地问道。
    “很……激动。”
    邓霜斟酌了一下用词。
    “首长让我转告您，说您这次，玩得有点太大了。”
    “大吗？”
    纪明川轻笑。
    “我倒觉得，这才刚刚开始。”
    他抬手，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命令『九重天』，完成轨道清理任务后，不必返航。”
    “就在那里，巡航。”
    “让全世界都好好看看，太空，从今天起，是谁说了算。”
    “还有。”纪明川的语气变得更加隨意，“给首长带个话。”
    “西约联邦在太平洋的联合演习，不是还没结束吗？”
    “让他们热闹热闹。”
    “我们的『不周』级空天航母，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您的意思是……”
    “去他们演习的海域附近，也搞一场演习。”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告诉他们，我们不想打全面战爭。”
    “但如果他们非要打，我们奉陪到底。”
    “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也给他们一个警告。”
    “是！”
    邓霜用力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再次恢復了安静。
    纪明川看著屏幕上渐渐平息的混乱，眼神却没有任何放鬆。
    他知道，西约联邦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暂时退缩，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更疯狂的反扑。
    卫星没了，他们可以造。
    但这种被掐住脖子的屈辱，他们绝对咽不下去。
    捲土重来，是必然的。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划过，一个庞大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必须建立一个绝对安全的盾牌。”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不能等到敌人打上门来，才想著如何防御。
    必须將一切威胁，都扼杀在国门之外。
    他拿起內部通讯电话，直接拨给了另一个人。
    “蔚蔚，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穿著一身白色研究服，气质知性而干练的秦蔚推门而入。
    “又有什么新想法了？你那个『九重天』，把全世界都快嚇出心臟病了。”
    秦蔚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樑，语气里带著一丝无奈。
    “那只是开胃菜。”
    纪明川拉著她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我需要你的专业知识。”
    “我想……给我们的国土，布置一个陆基防御网。”
    秦蔚愣了一下。
    “陆基防御网？我们不是已经有很成熟的防空体系了吗？”
    “不够。”
    纪明川摇头。
    “我说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飞弹防御。”
    “我要的，是一个全智能化、无死角、能够瞬间摧毁任何来犯之敌的……天罗地网。”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著名。
    “用高能雷射炮，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
    “它必须足够智能，能够在一秒钟內，甄別出数万个飞行器的具体型號、归属、威胁等级。”
    “不管是飞弹，是飞机，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无人机，只要它敢进来，就得让它有来无回。”
    秦蔚的眼睛，瞬间亮了。
    作为雷射领域的专家，她立刻就明白了纪明川这个构想的顛覆性。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
    秦蔚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第277章 金钟罩铁布衫

    “要实现全境覆盖，你知道需要多少个雷射炮阵地吗？”
    她迅速在脑中进行著计算。
    “考虑到地球曲率、地形遮挡、能源供应……初步估算，至少需要六千个！”
    “那就建六千个。”
    纪明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秦蔚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態度给噎了一下。
    “我的天……六千个？纪明川，你这是要给整个大陆装上金钟罩铁布衫啊！”
    她忍不住吐槽道。
    “这得多少钱？需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
    “钱和人的问题，交给需要考虑它的人去头疼。”
    纪明川笑了笑，將一份刚刚擬好的计划书推到她面前。
    “我只负责出技术，出方案。”
    “你看看，技术上有没有什么难点？”
    秦蔚拿起计划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表情就越是严肃，眼神中的光彩也越来越盛。
    这份计划书，详细到了每一个技术细节，每一个可能遇到的难题，以及对应的解决方案。
    简直……完美！
    “技术上……完全可行。”
    秦蔚放下计划书，看著纪明川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敬佩，有震撼，还有一丝作为妻子的骄傲。
    “你这傢伙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纪明川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拨通了马亦辰的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明川！”
    马亦辰的声音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你那个空天航母的提议，我们已经通过了！『不周』號，一个小时后出发！”
    “好。”
    纪明川的反应依旧平淡。
    “马首长，我打电话来，是想跟您匯报另一件事。”
    “我准备，送国家一个天罗地网。”
    马亦辰那边沉默了几秒。
    “……什么意思？”
    “一份陆基雷射智能防御网的计划书，我已经发到您的加密邮箱了。”
    纪明川言简意賅地解释了自己的构想。
    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又过了十几秒，马亦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清晰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六……六千个雷射炮阵地？”
    马亦辰的声音都变调了。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这东西，要建多久？需要我们提供什么？钱？人？还是地？”
    他的语速极快，一连串的问题拋了出来。
    “时间，由你们的建设速度决定。”
    纪明川的回答，却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需求嘛……衡枢集团会派遣最顶级的专家组，全程提供技术支持。”
    “至於其他的，比如建设、物料、人员调配，全部由官方负责。”
    “哦，对了。”
    纪明川补充了一句。
    “专家组的薪酬和所有开销，我们衡枢自己承担，不用国家一分钱。”
    马亦辰被纪明川这番话，彻底镇住了。
    “……好！”
    良久，马亦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我明白了！”
    他掛断电话，甚至来不及平復一下激盪的心情，直接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小方！进来！”
    秘书小方几乎是冲了进来。
    “首长！”
    “通知所有相关部门负责人！十分钟后，召开最高级別紧急会议！”
    马亦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
    京城，红色会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主位上的马亦辰身上。
    马亦辰没有半句废话，他抬手，示意秘书將一份文件投影到所有人的屏幕上。
    当他们看清计划书的具体內容时，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嘶……”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六千个陆基雷射炮阵地？”
    一个声音响起，带著浓浓的难以置信。
    开口的是陆军上將，杜若飞。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著桌面，身体微微前倾，视线死死地盯著马亦辰。
    “马首长，我没看错吧？六千个？”
    “这玩意儿的防御圈要多大？警卫力量怎么算？”
    “最最最起码，一个阵地得配一个营吧！”
    杜若飞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六千个营！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我手里满打满算，能拉出去打仗的野战部队，也就一百六十万！”
    “你这计划一上来，直接给我干掉一百万！全去看雷射炮了！”
    “剩下六十万，我拿头去守那么长的边境线？”
    “您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杜若飞越说越激动，指著屏幕的手指都在发抖。
    他不是质疑计划的先进性，而是这计划的执行成本，简直是要抽乾整个陆军的血！
    坐在他旁边的肖睿，也是一脸凝重地开口。
    “老杜说的是事实。”
    “一线野战部队是国之基石，绝对不能动。”
    “这条红线，谁也碰不得。”
    他的话音不高，但分量十足，立刻得到了好几位军方大佬的点头附和。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看著马亦辰，等他给个说法。
    面对几乎所有人的反对，马亦辰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平静地看著情绪激动的杜若飞。
    “老杜，坐下，別激动。”
    “谁说要动你那一百六十万宝贝疙瘩了？”
    杜若飞一愣。
    “不动我的人？那谁去看摊子？”
    “让预备役上？那更不行！战斗力跟不上，平时训练也少，万一出点事，谁负责？”
    马亦辰摇了摇头。
    “预备役有別的用处。”
    “我的想法是，扩编。”
    “扩编？”
    这两个字一出，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扩编？而且是百万级別的大扩编？这……”
    “不。”
    马亦辰再次打断了眾人的议论。
    他的眼神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而有力。
    “不是扩编普通的陆军。”
    “我们要组建一支全新的部队，专门为『铸盾计划』服务。”
    “我管它叫，『陆基队』。”
    他停顿了一下，给了眾人消化的时间。
    “兵员，就从今年即將入伍的新兵里选，挑最优秀的那一批。”
    “训练模式，不按常规来。直接上侦察兵的训练大纲，要的就是一个精锐！”
    “装备方面，更要顶配。”
    马亦辰看向杜若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老杜，你不是一直哭穷，说你的陆航部队缺好东西吗？”
    “我给你个机会。”
    “每个陆基阵地，配一个加强连，大概一百人出头。”
    “再给这个连，配三架最新款的『玄鸟』武装直升机，外加十个王牌飞行员。”
    “怎么样？”
    杜若飞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第278章 天空之城

    “至於外围的支援和警戒任务，交给当地的预备役部队负责。”
    马亦辰继续补充。
    “同时，我们会派遣最优秀的政工干部下去，確保思想和行动的绝对统一。”
    “人，我来想办法。”
    “钱，我来解决。”
    “装备，我批条子。”
    马亦辰站起身，双手再次撑住桌面，环视全场。
    “现在，还有谁有意见？”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杜若飞张了张嘴，最后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脸上哪还有半点反对，只剩下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分明是给他送来一支装备豪华、战力爆表的超级奇兵啊！
    “好！”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
    马亦辰猛地一拍桌子。
    “『铸盾计划』，即刻启动！”
    “散会！”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空天中心，5號总装工厂。
    巨大的厂房內，灯火通明，各种机械臂和智慧机器人在轨道上有序穿梭，发出低沉的嗡鸣。
    纪明川穿著一身简单的工装，站在几十米高的环形栈桥上，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在他的面前，是五艘静静停泊在船坞里的庞然大物。
    那不是战舰，而是运输船。
    每一艘，都长达六百米，宛如一座横躺下来的山脉。
    船体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管线和接口，充满了粗獷而野性的工业美感。
    这是衡枢集团倾尽全力打造的太空运输船。
    最大起飞重量，一万五千吨！
    它们的目標，是將数以万吨计的材料和设备，送入近地轨道。
    在那里，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型空间站，正在等待著它们去构建。
    空间站计划总设计师邵长征，和他的助手赵谨。
    正站在纪明川身边，两个人的脸上都带著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
    赵谨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说：“纪总，这起飞重量。”
    “比咱们现在所有火箭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大几十倍……这……这科学吗？”
    纪明川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著下方的巨舰。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它们会飞的。”
    纪明川转过身，看著激动不已的邵长征。
    “老邵，『不周』號是我们的剑。”
    “而它们，”他指著那五艘巨舰，“就是我们伸向星辰大海的双手。”
    “有了它们，我们要建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空间站了。”
    纪明川的眼中，闪动著前所未有的神采。
    “我们要建的，是一座真正的天空之城。”
    倒计时归零。
    “点火！”
    轰！
    大地剧烈地颤抖。
    位於西北戈壁深处的发射场，一艘代號为“灵渠”的巨舰，在一团足以烧穿视网膜的烈焰中，缓缓挣脱了发射架的束缚。
    它升空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有些笨拙。
    但每升高一米，都带著万钧雷霆之势。
    指挥中心內，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主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和数据流。
    纪明川站在最前方，双手插在工装裤的口袋里，表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只有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內心的波澜。
    “高度突破一万米。”
    “大气层內姿態稳定。”
    “发动机组工况正常。”
    “速度突破3马赫。”
    邵长征站在他身旁，两只手死死攥著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他的嘴唇哆嗦著，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老纪……它……它真的飞起来了……”
    赵谨在后面扶著控制台，脸色发白，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我的妈呀……一万五千吨……这玩意儿真的不讲道理啊……”
    “高度突破五万米。”
    “即將进入卡门线。”
    “各单位注意！准备迎接等离子鞘套黑障区！”
    隨著高度计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屏幕上的信號开始出现断续的雪。
    “信號中断！”
    “与『灵渠』號失去联繫！”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邵长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
    “正常现象！”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稳住了全场，“衝出大气层必然会经歷黑障，等著。”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邵长征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他搞了一辈子航天，每一次发射，黑障区都是最熬人的鬼门关。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完全顛覆了现有理论的庞然大物。
    突然。
    “信號恢復！”
    “『灵渠』號信號恢復！”
    “天啊！我们衝出来了！”
    主屏幕上，雪消失。
    在那片黑暗的背景板上，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正以一种令人心醉的姿態，静静悬浮。
    而在画面的前景，是“灵渠”號那闪烁著金属光泽的巨大船身。
    “高度……高度10万米！”
    “我们……我们进入太空了！”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喔！！！”
    整个指挥中心，在长达数秒的呆滯后，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无数人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邵长征再也绷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纪明川的胳膊，浑浊的老泪瞬间决堤。
    “老纪！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他语无伦次，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纪明川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穿过屏幕，望向那片无垠的宇宙。
    “老邵，这还只是开始。”
    “我们，才刚刚拿到门票。”
    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
    邵长征端著酒杯，红光满面地凑到纪明川身边。
    “老纪，下一步，是不是该把我的空间站送上去了？”
    “『灵渠』號这次试飞，只带了配重块。下一次，就能把核心舱带上去了吧？”
    “有了它，咱们在太空里组装，那效率，嘖嘖……”
    “我跟你说，我连夜改了设计图，咱们能建一个比原计划大十倍的！”
    老头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
    纪明川却摇了摇头。
    “不。”
    “空间站的计划，要改。”
    邵长征愣住了。
    “改？怎么改？不是说好了……”
    “不是改小，是改大。”纪明川打断他，眼神灼灼。
    “老邵，我问你，一个空间站，能住多少人？”
    “按……按新方案，常驻五十人，轮换一百人，极限能塞两百个。”
    “太少了。”纪明川说。
    “我们要建的，是一座城。”
    “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天空之城。”
    邵长征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城？老纪你没喝多吧？”
    “建一座城？在天上？咱……咱们连一张图纸都没有啊！”
    “这玩意儿不是搭积木，结构、生態、能源、循环……全都是从零开始！”
    “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技术积累，想都不要想！”

 第279章 用数量弥补质量

    赵谨也在旁边小声附和。
    “是啊纪总，这个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
    “我知道。”纪明川的表情依旧平静。
    “所以我没打算让你们现在就建城。”
    他看著邵长征，一字一句地说。
    “老邵，你先把你那个能住两百人的『大號空间站』送上去。”
    “把它当成我们天空之城的第一个街区，当成我们的前进基地和太空船坞。”
    “用『灵渠』把零件运上去，在轨道上完成组装。”
    邵长征品了品纪明川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对啊！
    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呢？
    先建一个超大號的空间站，既能完成既定科研任务。
    又能作为未来天空之城的基石和建造平台。
    “我明白了！”邵长征猛地一拍大腿，“我这就回去组织人手，重新出方案！”
    “不急。”纪明川按住他。
    “空间站的设计和建造，你比我专业，我不参与。”
    “接下来我的任务，是给你提供足够的运力。”
    邵长征一怔。
    “足够？『灵渠』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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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远远不够。”纪明川摇头。
    “『灵渠』为了確保第一次试飞的绝对安全，牺牲了大量的运载空间。”
    “加装了太多冗余的维生和逃逸系统。它的运载能力，还不到设计极限的百分之六十。”
    “接下来，我要造两种船。”
    纪明川伸出两根手指。
    “一种，就是『灵渠』这样的，我管它叫『生活区型』。”
    “有完善的生命维持系统，能运人，也能运精密设备，生存能力强。”
    “另一种，”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我要把所有非必要的生存设备全部拆掉，把结构强度拉到极限，每一寸空间都变成货仓。”
    “它只负责运输最基础的建材和物资，比如钢材、燃料、水。”
    “我管它叫『纯运输型』。”
    “说白了，就是个一次性的太空货柜。”
    赵谨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纪总……那……那不就是个铁皮罐头吗？万一出事，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啊！”
    “所以它不运人。”纪明川淡淡地说。
    “我们用最便宜的材料，最快的速度，造最多的船，用数量弥补质量。”
    “坏了就坏了，炸了就炸了。”
    “只要能把东西送到，它的使命就完成了。”
    2002年，秋。
    纪明川难得有了几天假期，带著秦蔚回了京平。
    这次回来，免不了被家里长辈围著念叨。
    “我说你们俩，事业都稳定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要个孩子了？”
    “就是啊，你看隔壁老王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饭桌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催生”火力，比戈壁滩的太阳还猛烈。
    纪明川和秦蔚只能埋头扒饭，疯狂用眼神交流。
    ——“顶不住了，快想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妈战斗力太强了！”
    ——“要不……咱俩跑吧？”
    ——“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以“考察古建筑寻找设计灵感”为由，开著车溜出了城。
    “我的天，终於解放了。”秦蔚靠在副驾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再待下去，我感觉咱妈能直接把咱俩绑去医院。”
    纪明川开著车，忍不住笑了起来。
    “辛苦你了，老婆。”
    “知道我辛苦，就赶紧给我生个娃，堵住他们的嘴。”秦蔚白了他一眼，隨即自己也笑了。“开玩笑的，顺其自然吧。”
    车子一路向南。
    穿过城市，驶入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
    正是秋收的季节，道路两旁是金色的海洋。
    饱满的玉米棒子掛在秸秆上，沉甸甸的，压弯了腰。
    联合收割机在田野里轰鸣，捲起一阵阵尘土。
    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
    可奇怪的是，路边田埂上休息的村民，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一个个蹲在那里，抽著烟，眉头紧锁。
    秦蔚有些好奇。
    “他们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今年收成不是很好吗？”
    纪明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递上一包烟。
    “老乡，收成不错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抬起头，接过烟，嘆了口气。
    “收成是不错，有啥用嘛。”
    “怎么了？”纪明川问。
    “你不是俺们这儿的人吧？”老农打量了他一眼，“没看新闻？”
    “最近太忙，没怎么看。”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忍不住开了口，语气里带著一股憋屈。
    “北边，黑省那边，发大水了！”
    “今年的水不知道咋回事，邪乎得很！整个北部大粮仓，几乎颗粒无收！”
    “前两天刚下的文件，咱们这几个省的粮食，全部由国家统一收购，统一调配，优先支援北方。”
    纪明川和秦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是好事啊。”纪明川说，“国家给钱，总比烂在地里强吧？”
    “钱是给，可价格压得低啊！”小伙子抱怨道，“而且，俺们自己吃的都不够了！”
    “往年还能从国外买点便宜的粮食补补缺口，今年听说那帮洋鬼子不知道发什么疯。”
    “联起手来不卖给咱们了！”
    老农狠狠抽了口烟，把菸头在地上摁灭。
    “就怕……要过苦日子了。”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呛人的烟味，混合著泥土的芬芳。
    纪明川看著眼前这群朴实的庄稼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將手里剩下的半包烟都塞给了老农。
    “老乡，放心吧。”
    “苦日子过不了几天的。”
    纪明川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转身走回车旁，拉开车门。
    秦蔚正偏著头看他。
    “回去。”纪明川坐进驾驶座，乾脆利落地发动了车子。
    “啊？回哪儿去？”秦蔚有点懵，“回京平？咱妈的夺命连环call你顶得住？”
    一想到那场面，秦蔚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回京平。”
    纪明川猛打方向盘，车子在乡间小路上来了一个漂亮的掉头。
    “回基地。”
    “回基地干嘛？”秦蔚更奇怪了，“你公司不是都走上正轨，用不著你天天盯著了吗？”
    纪明川目视前方，车开得又快又稳。
    “回去借个人。”
    秦蔚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借人？借谁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衡枢现在要人，不都是直接发招聘。”
    “让猎头满世界挖吗？什么时候需要你亲自去『借』了？”
    纪明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车开得更快了。
    直到车子驶离了那片金色的田野，匯入了返程的高速车流，他才开口。
    “龙老。”
    秦蔚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第280章 三倍不止

    “你借龙老乾嘛？咱们衡枢集团，从半导体到军工，哪样生意跟种地沾边了？”
    纪明川握著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以前不沾边，不代表以后不沾边。”
    他瞥了秦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谁说种地一定要在地上种？”
    秦蔚愣住了。
    她看著纪明
    川，脑子里有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正在疯狂冒头。
    “纪明川……你不会是想……”
    “没错。”
    纪明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地上没得种了，咱们就去天上种。”
    秦蔚彻底不说话了。
    她靠在椅背上，扭头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上天？
    种地？
    太空农业？
    这词她只在科幻电影里听过。
    自己这个老公，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
    车子没有开回京平，而是在一个极其隱蔽的军用机场停了下来。
    一架通体漆黑，造型科幻的直升机早已在停机坪上等候。
    两人登上飞机，巨大的旋翼捲起狂风，直升机拔地而起，朝著西北方向呼啸而去。
    从万米高空俯瞰，大地一片苍茫。
    几个小时后，一片与周围戈壁地貌格格不入的庞大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上。
    西北壁基地。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基地最中央的空天中心顶楼。
    纪明川甚至来不及跟秦蔚多说两句，就急匆匆地衝进了指挥部。
    巨大的环形指挥大厅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正中央的全息投影上，一座庞大的空间站模型正在缓缓旋转，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一个穿著白色研究服，头髮有些白。
    但精神矍鑠的男人正站在控制台前，戴著耳麦，大声下达著指令。
    “『天枢』三號对接臂，角度修正零点零二！”
    “引力锚准备，倒计时三十秒！”
    “所有单元注意，进行最后一次气密性自检！”
    纪明川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邵长征摘下耳麦，长出了一口气，他才走了过去。
    “老邵，怎么样了？”
    邵长征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疲惫但兴奋的笑容。
    “明川？你小子不是陪老婆休假去了吗？怎么跑回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浓茶灌了一大口，指著全息投影。
    “看见没？『天宫』空间站，就剩最后一步对接了。”
    “最多五天，就能全部组装完毕，正式投入使用。”
    邵长征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这可是咱们的诺亚方舟。里面储备了足够五十人用三年的物资和燃料。”
    “每个功能舱都配备了独立逃生舱，能源核心用的是最新的可控核聚变发动机。”
    “就算地球炸了，这玩意儿也能带著咱们的人在太空里活下去。”
    纪明川点点头，神情却依旧严肃。
    “老邵，外面的事，你听说了吗？”
    邵长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粮食的事？”
    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听说了。黑省大粮仓绝收，国家启动了紧急预案。”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股怒意。
    “我还听说，我们想从国外紧急採购一批粮食。”
    “那帮孙子居然联起手来坐地起价，价格比平时翻了三倍不止！”
    “简直是趁火打劫，一群王八蛋！”
    邵长征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纪明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他抬起头，直视著邵长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邵，我想在『天宫』里，加一个模块。”
    “什么模块？”
    “一个农业模块。”
    纪明川的声音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指挥大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我要在天上，建一个属於我们自己的农场！”
    邵长征愣住了。
    他看著纪明川，足足过了十几秒，眼睛里才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太空农业基地？”
    “对！”
    “哈哈哈！好小子！你总算想通了！”邵长征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这事我早就想干了！妈的，咱们有技术，有地方，凭什么不做！”
    “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不光要在地上端稳了，天上，也得给它端稳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过，这事光靠我们两个不行。”邵长征很快冷静下来。
    “我们是搞工程的，种地……那是两码事，得找个真正的专家来牵头。”
    “我已经有人选了。”纪明川说。
    “谁？”
    “龙老。”
    邵长征的呼吸一滯。
    “龙望山？”
    “对。”
    邵长征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那位的分量，可不是我们说借就能借来的。”
    “我知道。”纪明川点点头，“所以，我们两个，联名写一份书面报告上去。”
    “以衡枢集团和国家空间站计划的名义，申请借调龙老，担任我们太空农业项目的总顾问！”
    一份由衡枢集团和国家空间站计划联合署名的书面报告。
    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马亦辰的办公桌上。
    马亦辰正焦头烂额。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桌上的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对著加密电话，声音沙哑地问。
    “报告首长，第一批救灾物资已经空投下去，但……缺口还是太大了。”
    “国际上的粮价呢？还在涨？”
    “是的，那帮混蛋咬死了不鬆口，还在持续拉高！”
    马亦辰捏著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
    “知道了。”
    他掛断电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
    作为决策层的一员，他承受的压力，外人根本无法想像。
    “首长。”
    秘书小方端著一杯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您歇会儿吧。”
    马亦辰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茶放下。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烦躁地挥了挥手。
    “这些不急的，都先拿走。”
    “首长，这里有一份衡枢集团和空间站项目组的联名报告，指明了要您亲启。”
    小方小心翼翼地把那份报告往前推了推。
    “衡枢集团？纪明川那小子？”
    马亦辰皱了皱眉，总算提起一点精神。
    “他又搞什么名堂？”
    他拿起报告，只扫了一眼標题，脸色就瞬间沉了下去。
    《关於申请借调龙望山院士担任太空农业项目总顾问的报告》。
    “胡闹！”
    马亦辰手一抖，报告差点被他直接扔出去。
    他胸口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三丈高。

 第281章 计划的顶樑柱

    “这简直是胡闹！”
    他一拳捶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北边几千万张嘴等著吃饭！全国的粮食储备都在告急！”
    “龙老正在带队攻关新的高產抗灾粮种，这是我们解决眼下危机的最大希望！”
    马亦辰越说越激动，指著那份报告的手指都在发抖。
    “把龙老调走？去搞那个虚无縹緲的太空农场？”
    “他们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告诉他们，这份报告我没看到，让他们別再异想天开了！”
    小方被他吼得一个哆嗦，却没动。
    他鼓起勇气，低声说。
    “首长，纪总……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而且，这份报告是邵长征总工程师联署的，他可是咱们空间站计划的顶樑柱。”
    “他们两个一起提出来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马亦辰的动作僵住了。
    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胸口的怒火总算被理智稍稍压下去了几分。
    是啊。
    纪明川那小子，看著年轻，但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踩在了国家的脉搏上？
    还有邵长征，一辈子都献给了航天事业，严谨得像个老古董，更不可能陪著纪明川胡闹。
    他沉默了半晌，重新拿起那份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小方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马亦辰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怒不可遏，慢慢变成了惊讶。
    然后是疑惑，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思索。
    他放下报告，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终於，他停下脚步，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
    “给我接纪明川。”
    ……
    衡枢集团，地下三层，尖端技术实验室。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临时的作战指挥中心。
    近百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顶级工程师、结构学家、植物学家、营养学家……
    几乎把整个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一个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太空建筑结构图正在缓缓旋转。
    “不行！这个方案不行！”
    一个头髮白的老专家指著图纸，唾沫横飞。
    “梯田式的种植结构虽然能最大化利用空间，但重力模擬和水循环系统的能耗太高了！”
    “成本？现在还考虑个屁的成本！”
    另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中年人立刻反驳。
    “现在是保命的时候！能多產一粒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我建议，地基材料直接上最新的碳基复合材料。”
    “虽然贵，但够轻，也够结实，还能有效屏蔽一部分宇宙辐射！”
    “那种植模式呢？是搞无土栽培，还是用我们最新研发的营养基质？”
    “防御措施必须拉满！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国家对著我们的空间站来一发，哭都没地方哭去！”
    纪明川站在人群中央，听著耳边七嘴八舌的爭论，非但没有烦躁，反而眼神越来越亮。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场面。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私人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那个熟悉又特殊的名字。
    纪明川立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走到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马叔。”
    “纪明川。”
    电话那头传来马亦辰沉稳又带著压迫感的调子。
    “你那个太空农场，到底有几分把握？”
    纪明川心里一动，知道事情有门儿了。
    “马叔，这不是农场，是『太空农业基地』。”
    他纠正道，语气平静而篤定。
    “我们已经组建了国內最顶尖的农林专家团队进行辅助设计。”
    “所有的技术路线都已经走通，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镇得住场子。”
    “把所有技术拧成一股绳的领军人。”
    “龙老，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电话那头沉默了。
    纪明川能感觉到马亦辰的犹豫和挣扎。
    他加了一把火。
    “马叔，我向您保证，借调龙老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六个月。”
    “而且，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太空梯田完成第一阶段部署后。”
    “最多两个月，第一批经过特殊培育的速生粮食，就能送到地面上。”
    “两个月？”
    马亦辰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下。
    “你確定？”
    “我確定。”
    纪明川斩钉截铁。
    “我们没时间开玩笑。”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纪明川都以为信號断了的时候，马亦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好！”
    “我给你六个月的时间！”
    “六个月后，你必须把龙老完完整整地还回来，多一天都不行！”
    纪明川紧握的拳头鬆开了。
    “谢谢马叔！”
    “你先別谢我。”
    马亦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人，你自己去请。龙老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文件对他没用。”
    “你现在就动身，去北边，去黑省的粮仓，当著他的面，把你的计划说清楚。”
    “说服他，是你自己的事。”
    “只要你能说服他，我这边，立刻给你签最高级別的借调令！”
    “明白！”
    纪明官掛断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最难的一关，总算是过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他带著团队，不眠不休地將太空梯田的设计图纸细化到每一个零件。
    准备第二天就动身前往北边的时候，马亦辰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不等纪明川开口，马亦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先別动了。”
    纪明川心里咯噔一下。
    “马叔，怎么了？”
    电话那头，马亦辰的语气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奈。
    “龙老那边，直接拒绝了。”
    “拒绝了？”
    纪明川懵了。
    “为什么？借调令不是还没下吗？”
    “那老顽固，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听到了风声。”
    马亦辰嘆了口气，听上去比前几天还要疲惫。
    “他托人给我带话，说太空育种周期长，见效慢，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
    “纯属瞎折腾，浪费国家资源。”
    “他还说……”
    马亦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他还说，让你这个搞资本的年轻人，少做点白日梦，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
    “让你別去北边白费力气了，他没空见你。”
    纪明川却还举著手机，耳边只有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龙老这种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从战火和饥荒里走过来的国宝级专家。
    对“资本”这个词，天然就带著警惕和不信任。
    在他们眼里，自己这种人，大概就是玩弄数字，追逐风口，离了ppt就不会说话的绣枕头。
    可是……

 第282章 都要用在刀刃上

    他抬起头，看著面前屏幕上那张复杂到了极致的太空梯田结构图。
    每一个模块，每一个管道，都凝聚著上千名顶尖工程师的心血。
    这不是白日梦。
    这是用一行行代码，一块块金属，一次次失败的实验堆出来的通天之路。
    他拿起外套，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老板，您去哪儿？”助理小跑著跟上来，一脸担忧。
    “去北边。”
    纪明川的脚步没有停顿。
    “可是马首长说，龙老他……”
    “他说他的。”纪明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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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见我，我就在门口等。”
    “他骂我，我就听著。”
    “但他不能说，我的计划是白日梦。”
    纪明川发动汽车。
    黑省，国家级农业科学实验基地。
    这里没有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和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实验楼。
    空气里瀰漫著泥土和植物混合的独特气息。
    纪明川下了车，冷冽的寒风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没急著进去，而是先绕著基地外围走了一圈。
    看著那些在温室大棚里长势喜人的作物，看著远处田垄间辛勤劳作的身影。
    他心里的那点火气，渐渐平息了。
    他终於明白，龙老为什么会拒绝。
    对这位老人来说，脚下这片土地，这些能填饱肚子的粮食，就是他的一切。
    任何听上去遥远、虚无縹緲的东西，都是对这份事业的褻瀆。
    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纪明川走向了那栋最核心的实验楼主楼。
    果不其然，他在门口就被拦下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穿著安保制服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
    “我叫纪明川，想拜访龙老。”
    “龙老今天不见客。”安保的回答乾脆利落，显然是早就接到了命令。
    纪明川点点头，没有爭辩。
    他从车里搬出一张摺叠椅，就在实验楼大门口不远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了。
    安保人员愣了一下，没见过这阵仗的。
    但看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能通过对讲机向上级匯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北方的冬天，太阳也懒洋洋的，没什么温度。
    纪明川就那么坐著，像一尊雕塑。
    他没看手机，也没看书，就只是看著实验楼门口人来人往。
    他知道，龙老一定在某个窗户后面看著他。
    他在等。
    等一个开口的机会。
    终於，在纪明川感觉自己快要被冻透的时候，实验楼的门开了。
    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旧袄，头髮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在一群研究员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老人走路带风，目光锐利。
    他径直走到纪明川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开口就是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你就是纪明川？”
    “龙老，您好。”纪明川站起身，不卑不亢。
    “哼，好什么好！”龙老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
    “年纪轻轻，看著人模狗样的，怎么净想著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天上种粮食？你怎么不上天呢？”
    周围的研究员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马亦辰那小子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瞎胡闹的报告也敢往上递！”
    “我告诉你，没门！”
    龙老中气十足，骂人的话跟连珠炮似的。
    “我们现在地上的麻烦还解决不完呢！南方几省的粮灾等著救命。”
    “新的抗病虫害麦种还在攻关！每一分钱，每一个人，都要用在刀刃上！”
    “你倒好，一张嘴就是太空农业，就是几百个亿砸进去听响儿！”
    “你那钱是大风颳来的？那是国家的钱！是人民的钱！”
    纪明川一直安静地听著，没有插话。
    等龙老骂累了，喘了口气，他才缓缓开口。
    “龙老，您说得都对。”
    这一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龙老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纪明川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您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我这次来，不是请您去太空搞育种的。”
    龙老哼了一声：“不搞育种？那搞什么？旅游观光吗？”
    纪明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是来请您，去指导我们，如何在太空中，进行万亩级別的大规模粮食种植！”
    “什么？”
    龙老瞳孔猛地一缩。
    他身后的那些研究员，也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育种，和种植。
    一词之差，天壤之別！
    这也是龙老发火的根本原因。
    但……大规模种植？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著，不是在空间站的培养皿里种几棵小苗。
    而是要像在地面上一样，成片成片地开垦“田地”！
    “你……你小子说什么胡话！”一个跟了龙老很多年的副手忍不住站了出来。
    “在太空里种一万亩？你拿什么种？土在哪？阳光在哪？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纪明川没有理他，眼睛始终盯著龙老。
    “龙老，您是这方面的泰山北斗。您告诉我，如果，我能给您提供一片一万亩的『土地』。”
    “能给您提供稳定可控的光照、水分、养料和空气，完美模擬出最適合粮食生长的生態环境。”
    “您有没有把握，在两个月內，让第一批粮食成熟？”
    整个现场，一片死寂。
    龙老嘴唇哆嗦著，他想说“不可能”，想骂他“痴人说梦”。
    可当他看到纪明川那双篤定、清澈，不带一丝一毫开玩笑意味的眼睛时。
    那些骂人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作为一个跟土地和粮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太清楚纪明川这番话的分量了。
    如果……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將彻底顛覆几千年来的农业史！
    什么耕地红线，什么气候灾害，什么土地污染……
    所有束缚著粮食生產的枷锁，都將被彻底打碎！
    这……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啊！
    龙老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他死死攥著手里的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衡枢科技，从不说谎。”纪明川的声音平静却有力。”
    “邵长征总师的太空电梯项目，您应该有所耳闻。”
    “我们有能力，將足够多的物资，以足够低的成本，送到近地轨道。”
    “我们有能力，在轨道上，建造起足够庞大的种植区。”
    “我们唯一缺的，就是一位能让这些『土地』里，真正长出粮食来的神。”
    “龙老，您，就是我们唯一的人选。”
    龙老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第283章 巨大成就

    良久。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里迸发出惊人的神采。
    “好！”
    “我跟你去！”
    “什么时候走？”
    纪明川露出了此行第一个笑容。
    “如果您愿意，现在。”
    当天下午。
    一架隶属于衡枢科技的垂直起降飞行器，降落在了戈壁深处的衡枢空天中心。
    当舱门打开，龙老走下舷梯的那一刻，他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入目所及，是一片钢铁的丛林。
    数十座比山岳还要高耸的巨型发射塔，直插云霄，塔身在夕阳下泛著金属的冷光。
    地面上，无数巨大的厂房和建筑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空中，一架又一架造型科幻的飞行器穿梭往来。
    拉出一道道白色的尾跡，构成了一张繁忙而有序的交通网络。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感和科技感。
    “这……这些……都是你们衡枢搞出来的？”
    龙老扶著舷梯的栏杆，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一辈子待在实验室和田间地头，虽然知道国家在航天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
    但那终究只是新闻里的画面和数据。
    远不如亲眼所见带来的衝击。
    “是的。”纪明川站在他身边，脸上带著自豪。
    “好小子……好小子啊！”龙老用力拍了拍纪明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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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辈子，看著国家从一穷二白，到造出原子弹，再到载人航天……”
    “我以为，我们这代人的努力，已经到头了。”
    “没想到，你们这帮年轻人，干得比我们更疯！更猛！”
    “国家能有你们，是幸事！”
    纪明川看著老人眼中的激动和欣慰，郑重地说道。
    “龙老，您放心。”
    “你们那一代人吃的苦，不会白吃。”
    “你们打下的江山，我们这代人，会拼了命地把它建设得更好，更繁荣。”
    “接力棒，现在在我们手上了。”
    参观完那片钢铁丛林，纪明川领著龙老进入了真正的核心区域。
    一扇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灯火通明，巨大到不像话的实验室。
    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综合性的指挥中心。
    无数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在空中，上面滚动著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三维模型。
    数百名穿著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正紧张有序地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著。
    “龙老，给您介绍一下。”
    纪明川侧过身，指向旁边两位早已等候在此的中年人。
    “这位是邵长征，我们的总工程师，太空电梯就是他带队捅上天的。”
    邵长征立刻上前一步，伸出粗糙的手。
    “龙老，久仰大名！”
    纪明川又指向另一位气质儒雅的男人。
    “这位是赵谨，我们衡枢航天事业部的总负责人，天上飞的这些玩意儿，都归他管。”
    赵谨笑著推了推眼镜，態度谦和。
    “龙老您好，我是赵谨。”
    “以后您在农业技术上是总指挥，我们航天部门，就是给您打下手的后勤部。”
    龙老连忙摆手，跟邵长徵用力握了握。
    “哎呦，可不敢当，不敢当！”
    “你们都是国之栋樑，我就是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
    他看著这满屋子的高科技人才。
    “说句丟人的话，你们这些东西，我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懂啊。”
    “我就会跟泥巴打交道。”
    邵长征哈哈大笑起来。
    “龙老，您这话说的！”
    “我们就是把铁疙瘩送上天，可要是没您，那送上去的就真只是一堆废铁！”
    “想让铁疙瘩里长出粮食，我们可都指望著您这位真神仙呢！”
    纪明川也笑了。
    “龙老，您就別谦虚了。”
    “术业有专攻。”
    “在我们眼里，您才是真正的大神。”
    “我们这些人，充其量就是给您搭台子的。”
    他指了指中央最大的一块全息屏幕。
    “正好，我们准备给您展示一下我们的『舞台』，您给参谋参谋？”
    龙老连连摇头。
    “我哪懂这个啊，你们可別笑话我这老头子。”
    赵谨温和地说道。
    “龙老，您放心。”
    “我们这，谁敢笑话您，纪总第一个就把他从这扔出去。”
    “您就当看个新鲜。”
    ……
    龙老来到基地的第五天。
    他已经初步適应了这里快到令人窒息的节奏。
    这天一早，纪明川就找到了他。
    “龙老，走，带您去看个大傢伙。”
    两人乘坐內部的磁悬浮车，来到了一座比航母船坞还要庞大的巨型总装车间。
    车间里，两艘超乎想像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停泊在船台上。
    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金色。
    充满了流线型的设计感，却又在细节处展露出狰狞的工业暴力美学。
    “我的个乖乖……”
    龙老仰著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是宇宙飞船？”
    “您可以这么理解。”
    纪明川的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自豪。
    “我们管它叫『灵渠』空天运输船。”
    “经过最新一次的改装，单次入轨的最大有效运载量，是十八万吨。”
    “你管这叫……船？”
    龙老咂了咂嘴，半天憋出一句吐槽。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
    “这玩意儿，一次就能把一个小型县城给搬上天吧？”
    一旁的邵长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龙老您说笑了，县城搬不上去，但是建一个县城所需的水泥钢筋，问题不大！”
    “今天，灵渠二號刚刚完成最后的调试下线。”
    赵谨补充道。
    “两艘船可以形成轮换，保证对轨道基地的物资和人员进行不间断运输。”
    纪明川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
    “今天，我们就要把建造太空农场的第一批材料，和最重要的第一批建设者，送上去。”
    “一期工程，今天正式启动！”
    半小时后。
    近百名即將出征的太空人，在发射前的准备大厅里集结。
    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航天员，而是从衡枢科技最顶尖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中选拔出来的。
    每一个人，都经过了长达数年的严苛训练。
    此刻，他们穿著轻便的內置维生系统的作业服，一个个脸上都洋溢著激动和兴奋。
    人群中，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討论著，到了太空要先在哪个角度和地球合个影。
    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纪明川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纪明川的眼神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表情却异常严肃。

 第284章 在天上造田

    “各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为了今天，你们准备了很久。”
    “但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
    “太空，不是朋友圈里打卡的旅游景点，更不是什么游乐园。”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失重，强辐射，绝对的真空，还有那些我们至今无法预测的宇宙射线。”
    “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任何一颗螺丝的鬆动，都可能让你们永远留在那里。”
    “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完善的后勤保障系统，但太空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我知道你们都是最棒的工程师，最牛的技术大拿。”
    “但在死神面前，这些头衔，一文不值。”
    纪明川的目光变得锐利。
    “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谁要是心里打怵，谁要是害怕了，想退出，现在就站出来。”
    “这不丟人。”
    “我亲自给你批假条，让你回家陪老婆孩子。”
    “没人会笑话你。”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眼神灼灼地看著纪明川，没有一个人动弹。
    过了几秒。
    队伍里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小伙子，猛地跨前一步，大声吼道。
    “报告纪总！”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但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要是怕死，我们当初就不会报名！”
    他的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对！干就完了！”
    “纪总，您就下命令吧！”
    “我们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衡枢的爷们儿！”
    “为了人类的自由，冲啊！”
    一句不知道谁喊出来的口號，引得眾人一阵鬨笑，原本紧张肃杀的气氛，顿时轻鬆了不少。
    纪明川看著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紧绷的脸终於缓和下来。
    他郑重地向著所有人，敬了一个礼。
    “我等你们，凯旋！”
    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灵渠一號和灵渠二號的各项数据正在进行最后的確认。
    “灵渠一號，所有系统自检完成，请求起飞！”
    “灵渠二號，自检完成，请求起飞！”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指挥大厅內迴荡。
    纪明川，龙老，邵长征，赵谨，所有人都站在这里，神情专注地盯著屏幕。
    纪明川拿起通讯器，深吸一口气。
    “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当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纪明川果断下令。
    “点火！”
    屏幕上，发射坪上的两艘庞然大物底部，喷射出蓝色的等离子体火焰。
    没有想像中惊天动地的轰鸣。
    只有一阵低沉到让心臟都跟著共振的能量嗡鸣。
    两艘空天运输船，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姿態，平稳而迅猛地垂直升空。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就化作两个小点，消失在云层之上。
    “报告！目標已突破第一宇宙速度！”
    “十五分钟后。”
    “报告！灵渠一號、二號，已顺利进入预定轨道！”
    指挥中心里，响起了一阵克制的欢呼。
    而真正的震撼，才刚刚开始。
    屏幕画面切换到了来自灵渠一號的外部视角。
    深邃黑暗的宇宙背景下，是那颗令人心醉的蓝色星球。
    “乖乖……真上来了……”
    龙老扶著面前的控制台，喃喃自语。
    只见灵渠一號的船体侧面，数条长达数百米的巨大机械臂。
    如同神话中巨灵的手臂，缓缓伸展开来。
    紧接著，一个个穿著白色舱外航天服的太空人，如同敏捷的工蜂，从开启的舱门中鱼贯而出。
    他们的脚下似乎有磁力，稳稳地吸附在船体和机械臂上，开始熟练地作业。
    一块块巨大的六边形合金模块，被机械臂精准地从货仓中抓取，並递送到指定位置。
    太空人们三人一组，使用著特製的工具，对模块进行著快速的对接与锁定。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到了极点。
    在浩瀚的宇宙中，人类的个体显得无比渺小。
    但当近百人与数台超级机械协同作业时，却爆发出改天换地般的力量。
    短短两个小时。
    一片比好几个標准足球场加起来还要巨大的金属平台，就在太空中凭空出现。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龙老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指著屏幕，嘴唇哆嗦著。
    “这……这就是……在天上造田？”
    邵长征站在他旁边，脸上是工程师看到自己作品完美运行时，最纯粹的骄傲。
    “龙老，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们採用的是模块化设计，可以无限拼接！”
    “理论上，只要材料足够，我们想把它造多大，就能造多大！”
    八个小时后。
    灵渠一號完成了第一批模块的铺设任务，携带第一批轮换休息的太空人，开始返航。
    而一直在一旁待命的灵渠二號，则无缝衔接，移动到了作业区。
    新一批精神饱满的太空人，立刻投入到了紧张而有序的建设之中。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地球轨道上，每天都在上演著这样壮观的建设场面。
    一个月后。
    当最后一块地基模块严丝合缝地拼接完成时。
    一个总面积达到了数十平方公里的庞大六边形金属平台。
    静静地悬浮在近地轨道上，反射著太阳的辉光。
    太空种植基地的地基宣告完工，整个衡枢空天中心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喜悦之中。
    但对纪明川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地基打好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种田。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五个月。
    当初从农业部借调龙老等专家的期限，是半年。
    现在，六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这天，纪明川特意找到了正在数据中心里，对著一堆环境模擬参数冥思苦想的龙老。
    “龙老，您看，这基地也建完了，您老的借调期也快到了。”
    纪明川小心翼翼地措辞，脸上带著几分商量的语气。
    “我寻思著，是不是安排一下，先送您回北部粮仓休息休息？”
    “毕竟您年纪也大了，这几个月跟著我们连轴转，身体要紧。”
    龙老闻言，头都没抬，眼睛依旧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湿度和光照曲线。
    “回去？”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回去了，谁来种地？”
    “你们这群搞航天的，懂什么叫春种秋收？懂什么叫二十四节气？”
    纪明川哭笑不得。
    “龙老，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有全智能环境模擬系统，还有您留下的数据……”
    “数据是死的，地是活的！”
    龙老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白的头髮都显得精神抖擞。
    他瞪著纪明川，吹鬍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