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开局科研震撼穆老》 第1章 穿越? 寒风如刀,刮过北境边陲小镇“霜石”那低矮、歪斜的茅草屋顶,捲起地上最后一点枯黄的草屑,打著旋儿撞在土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刺骨的冷,仿佛连呼吸都能冻成冰碴子。 镇中心那座唯一称得上“府邸”的石砌建筑——领主府邸,此刻却灯火通明,与周围死寂的贫民区形成刺眼的对比。 府邸大门敞开,两排穿著崭新皮袄、腰挎长刀的护卫挺立,目光锐利地扫视著门外排起的长龙。 队伍里大多是些面黄肌瘦的镇民,他们裹著破旧的、打著补丁的袄,脸上混杂著冻出的青紫和对某种渺茫希望的狂热。 他们紧紧攥著怀里那沉甸甸、或许是积攒了一辈子的铜魂幣袋,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著府邸深处。 今天是领主老爷“开恩”的日子,允许镇民自费为孩子觉醒武魂。 儘管那费用高昂得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倾家荡產,但在这些终年与贫瘠土地和凛冽寒风搏斗的人们眼中,这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 一个强大的武魂,意味著孩子可能被魂师学院看中,意味著脱离这苦寒之地,意味著……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们排著队,对那扇门后的人感恩戴德。 在队伍最外围,一个几乎被阴影吞没的角落,蜷缩著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叫林默,六岁。身上的单衣薄得像纸,根本无法抵御这深入骨髓的寒意,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裂,渗著血丝。 他安静地坐在一堆被风吹来的枯草上,背靠著冰冷的土墙,像一块被遗忘的石头。 他刚刚埋葬了母亲。 那个同样瘦弱、同样被生活压垮的女人,在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里,耗尽了最后一点热量,抱著他,无声无息地冻僵在四面漏风的破屋里。 冻死的,还有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懵懂的六岁孩子。 然后,林默就来了,带著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和一片冰冷的茫然。 父亲? 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在星罗帝国边境衝突中死去的普通士兵。 不是魂师,所以抚恤金少得可怜,很快就在母亲病弱的身体和生活的重压下消失殆尽。 没人记得给他这个孤儿觉醒武魂,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就该在这片苦寒之地挣扎,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如同他的父母。 领主府邸那边传来一阵喧譁,似乎又有孩子觉醒了武魂,引发了人群的惊嘆或惋惜。 林默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眸里映著远处府邸窗户透出的、带著暖意的橘黄色灯光。 本书首发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光很亮,却照不进他所在的这片阴影。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羡慕,没有渴望,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 这个问题像冰冷的铁砣,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胃里。 靠乞討? 这小镇上谁有余粮施捨? 靠偷窃? 被抓到恐怕会被愤怒的镇民活活打死。 领主府邸的护卫们腰间那明晃晃的长刀,可不是摆设。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喧囂的队伍和温暖的灯火。 视线落在自己冻得发紫、布满裂口的小手上。 这双手很脏,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草屑。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伸进怀里,摸索著。 掏出来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东西。 几根长短不一的、被磨得光滑的细木棍,用坚韧的草茎和捡来的细铁丝綑扎固定,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支架。 支架顶端,卡著一块边缘粗糙、带著天然弧度的透明水晶碎片——那是他在镇外河滩上捡到的,或许是某块魂导器残骸的一部分。 支架底部,则固定著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 这就是他的“武魂觉醒装置”。 一个六岁孩子,靠著前世模糊的物理知识、对这个世界“魂力”能量波动的粗浅理解,以及无数次失败的尝试,用能找到的最垃圾的材料拼凑出来的东西。 原理? 他不懂魂力迴路,但他知道能量共振,知道某些材料对特定能量波动的敏感性和引导性。 这块劣质吸魂石能微弱地汲取环境中逸散的魂力,水晶碎片或许能聚焦? 木架只是固定。简陋,粗糙,充满了不確定性,甚至可能毫无用处。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能做到的极限。 他需要一个武魂。 哪怕是最垃圾的武魂。在这个世界,没有武魂,几乎等同於被判了死刑,尤其是在这资源匱乏、弱肉强食的边境。 而最可笑的是偌大个帝国,每年都源源不断地给六岁孩童宣判死刑。 所以对於这个小镇来说,真的是贵族老爷的恩情还不完。 有了武魂,哪怕是最弱的,也意味著他体內有了魂力循环的基础,意味著他或许能抵抗一点严寒,或许能找到一点微末的生计。 天光渐暗,领主府邸前的喧囂也渐渐平息,人群带著或喜或悲的表情散去,只留下冰冷的石阶和护卫们警惕的身影。 寒风似乎更猛烈了,卷著细小的冰粒抽打在脸上,生疼。 林默缩了缩脖子,將那个简陋的装置小心地放在自己併拢的膝盖上。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腑。然后,伸出那双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小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住了支架底部的劣质石头。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凉感,顺著他的掌心,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那感觉微弱得像错觉,像濒死时最后一点意识。 他闭上眼睛,將全部心神都沉入那细微的感知中,引导著那丝若有若无的冰凉感在体內艰难地流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风呼啸,捲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他身上。 他的体温在快速流失,嘴唇冻得乌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握紧石头的手,没有丝毫放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再次被冻僵的时候,那丝冰凉感终於艰难地爬到了他的眉心。 没有想像中的剧痛或舒爽,只有一种奇异的、轻微的鼓胀感。 他缓缓睁开眼。 一只鸟的虚影,极其模糊,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悬浮在他面前。 它体型不大,圆头圆脑,羽毛是灰白相间的,带著些斑点。 它歪著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地眨巴著,透著一股子与这残酷世界格格不入的……呆气。 雪鴞。 一种在极北之地常见的鸟类魂兽。 在他前世高地算个猛禽。 但在这个老虎能飞的世界,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潜力?同样渺茫。 林默看著眼前这个虚幻、呆傻的鸟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欣喜。 仿佛这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他而言都只是“存在”本身,而非“意义”。 他鬆开握著石头的手。 那雪鴞的虚影晃了晃,如同泡影般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武魂……” 他低声自语,声音乾涩沙哑,在呼啸的风声中微不可闻,“不过是在特定能量场刺激下,显性表达的遗传性状罢了。” 他抬起头,望向领主府邸那已经重新紧闭、隔绝了所有温暖与喧囂的厚重木门,又缓缓扫过这片在暮色中更显死寂和破败的贫民区。 “將这种性状的出现,完全归咎於虚无縹緲的天命,而不去探究其背后的遗传规律和能量作用机制……” 他顿了顿,黑沉沉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锐利。 “不过是为了让绝大多数人,心甘情愿地將希望寄託於那渺茫的『幸运』,从而忽略自身努力的可能,方便某些人高高在上地愚弄罢了。” 寒风捲起地上的积雪,扑打在他单薄的身上。他抱紧了膝盖,將自己缩得更小。 “所以,人人都盼著一个足够好的『性状』,却忘了,决定能走多远的,终究是承载这性状的『人』本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彻底沉入黑暗的天空,声音低得如同嘆息,却带著一种超乎年龄的淡漠与清醒,“这个世界如果真有神……呵,也就那样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距离他藏身的墙角不远,一个拄著拐杖、穿著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佝僂著腰,如同一个最普通的流浪老人般缓缓走过。寒风將他白的鬍鬚吹得有些凌乱。 老者浑浊的眼眸原本半闔著,似乎对周遭的严寒和破败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当林默那低低的、带著冰冷锐评的话语,被风断断续续地送入他耳中时,他那看似昏聵的眼皮猛地抬起! 浑浊的眼球深处,骤然爆发出一点精芒,如同沉睡的古潭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盪开锐利无匹的涟漪。 他握著拐杖的枯瘦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老者缓缓地、极其轻微地侧过头,目光精准地穿透暮色与寒风,落在了墙角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瘦小身影上。 第2章 异世界孟德尔 寒风似乎还凝固在记忆里,但时光已悄然流过了五个春秋。 史莱克学院,这座大陆闻名的魂师圣地,沐浴在初春微醺的阳光下,古老的建筑群沉淀著智慧与力量的气息。 然而,阳光並未平等地洒在每一个角落。 在內院深处,海神阁一间静謐的偏厅里,穆老的手指正轻轻摩挲著几页薄薄的、用普通草纸写就的文字。 纸张边缘有些毛糙,墨跡也带著一种刻意节省的淡薄,但上面的內容,却让这位站在大陆巔峰的老者眼中闪烁著难以言喻的光芒,如同在沙砾中发现了璀璨的钻石。 “遗传性状非天命,实乃因子之传递、组合与显隱。亲本之特质,如圆粒与皱皮、高茎与矮茎,非交融混淆於后代,乃独立因子分离、重组之果。” “显性因子遮隱性,故f1代皆显亲本之一方;至f2代,因子自由组合,显隱分离,方呈三比一之恆定比例……” 论文没有堆砌任何晦涩的术语,行文平实得近乎朴素,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指武魂传承现象的核心逻辑。 它清晰地描述了孟德尔通过豌豆实验观察到的遗传规律——分离定律和自由组合定律,並將这套逻辑框架,大胆地、前所未有地套用在了解释武魂的显隱遗传现象上。 论文甚至提出了一个顛覆性的核心观点:武魂的优劣並非神赐或纯粹的偶然,而是遵循著某种可被认知和推演的、基於“遗传因子”传递组合的內在规律。 这意味著,理论上,强大的武魂特质,可以通过特定的婚配和繁衍策略,在家族中有计划地延续和强化。 这是林默给自己选的道路:异世界孟德尔。 这实在是没办法,斗罗世界的科技发展极为畸形。 魂导通信器都能做到千里传音了,大型城市夜间都有魂导路灯照明,悬浮魂导器载货也不算太新鲜事…… 这几乎就是一个以魂力为驱动的半电力时代雏形了吧? 但最基础的遗传学概念,零。 细胞学约等於零。 就连他本人想要个显微镜都得自己手搓。 穆恩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能感受到这薄薄几页纸背后蕴含的、足以顛覆整个魂师界认知基础的惊世骇俗的力量。 这不仅仅是理论,更是一把开启理解生命传承奥秘的钥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基於理性认知而非盲目崇拜的魂师未来。 然而,当这份论文被穆老珍而重之地在海神阁一次非正式的內部討论中提及,试图引起其他宿老的重视时,反响却是一片沉寂与困惑。 “林默那孩子写的?” 一位掌管学院財政的宿老捻著鬍鬚,眉头紧锁,“就是六年前穆老您从北境带回来的那个……嗯,武魂是雪鴞的小傢伙?字倒是工整,可这写的……什么因子、组合、显隱……绕来绕去,跟天书似的。他想说明什么?武魂能像种庄稼一样配种不成?” 语气中充满了不以为然的轻慢。 “是啊,穆老,” 另一位专精战斗教学的宿老接口,他的关注点截然不同,“听说那孩子身上带著股奇异的寒气?连马小桃那丫头狂暴的邪火凤凰武魂,靠近他时邪火躁动都会平復几分?” “要我说,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极致之冰的潜质?这才是实打实有用的东西!这篇纸上的东西……玄之又玄,能解决小桃的问题吗?” 他的目光热切,显然只关心那可能的“极致之冰”带来的实用价值。 “哼,运气好罢了。” 角落里传来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语气带著明显的酸意和排斥,“一个连获取魂环都得靠学院资助的孤儿,武魂还是那种呆头呆脑的雪鴞,就因为六年前不知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入了穆老的眼,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写篇谁都看不懂的东西就想一步登天?譁眾取宠!” 这些议论,如同细密的针,无声地扎在空气里。 穆恩端坐主位,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温和表情,他既未肯定那些关於“极致之冰”的猜测,也未反驳对论文的轻视。 他只是微微闔上了那双仿佛能洞察世事的眼睛,心中发出一声无人听见的悠长嘆息: “明珠蒙尘,大道独行。世人只见眼前之火,却不知这纸上的星火,足以燎原……林默啊,你的路,註定孤独。” 他心知,只要他手里这薄薄几页纸飞到日月帝国。 以镜红尘为代表的那几个魂导师怕不是捨弃老脸,抓也要把小林默给抓过去。 穆老一声苦笑,都被自己给逗乐了:怎么別人求不来的天材地宝,这里却没有人珍惜呢? 而且那极致之冰,似乎也並非谬误啊! 这份孤独,在史莱克学院外院偏僻一角的植物园里,体现得尤为具体。 林默蹲在一片划分出来的试验田边,十一岁的少年身形依旧单薄,眉宇间褪去了幼时的懵懂,沉淀下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或者说,是疏离。 他正专注地观察著几株形態奇特的“冰晶草”——这是斗罗大陆一种蕴含微弱冰属性魂力的基础灵草,常用於低阶冰系魂师辅助修炼或炼製基础丹药。 这几株草叶片异常肥厚,顏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深蓝,与旁边正常植株的晶莹剔透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镊子,轻轻拨弄著其中一株的蕊,试图进行人工授粉。 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眼神锐利,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这方寸之地。 泥土沾上了他洗得发白的袖口,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浑然不觉。 他正在尝试诱导“冰晶草”產生多倍体变异。 这个思路源於孟德尔论文中对遗传因子(基因)载体数量变化的某种模糊推演,以及他前世记忆中关於多倍体植物(如无籽西瓜)培育的零星知识。 在斗罗大陆,他敏锐地察觉到,灵草的效力往往与其蕴含的魂力能量密度有关,而魂力能量又与细胞活力、物质合成能力息息相关。 如果能人工创造出染色体加倍的多倍体冰晶草,理论上,其细胞体积更大,代谢更旺盛,可能合成並储存更多的冰属性魂力物质,从而显著提升药效。 这绝非易事。 他需要找到合適的物理(如低温刺激)或化学(寻找特定的天然诱导剂)方法来干扰细胞分裂过程,使染色体加倍而不杀死植株。 他面前摊开著一个厚厚的自製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著温度、湿度、光照时长、土壤配比、尝试过的各种天然植物汁液(作为可能的诱导剂)以及每一天植株的细微变化。 数据详实,逻辑清晰,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严谨。 偶尔有外院的学员结伴路过这片偏僻的园子,看到那个蹲在田埂上的孤寂身影,总会投来或好奇、或怜悯、或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然后窃窃私语著快步走开。 “看,又是那个怪人林默。” “听说他武魂是只傻鸟,还整天捣鼓些草草,笔记写得比修炼还勤快。” “哼,装模作样。穆老带回来又怎样?五年了,魂力进步慢得像蜗牛,也没见他真弄出什么名堂。” “別说了,听说他脾气怪,不爱搭理人,离远点好……” 这些话语,如同掠过田埂的风,吹动了冰晶草的叶片,却吹不进林默低垂的眼帘。 他依旧专注著手上的工作,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只有在他小心地调整著记录数据的角度,指尖无意中划过笔记本扉页上那个早已模糊的、属於另一个世界的温暖签名时,那专注的眼底深处,才会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那是一种深埋於理性冰层之下,对“理解”与“共鸣”的微弱渴望。 他厌恶唐三,这种情绪根植於灵魂。 前世模糊的记忆里,那个唐门弟子口中的“侠义”与“暗器”,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映射出的却是星罗帝国森严等级下对平民魂师和普通人生命的漠视。 他亲眼见过边境小镇因两国魂师小队衝突而被波及、化作焦土的惨状,而那些高高在上的魂师老爷们,其行事逻辑与记忆中某些“侠义”故事何其相似! 星罗帝国的铁血统治,更是將弱肉强食演绎到极致。这份厌恶,让他本能地抗拒著与任何可能沾染唐门或星罗背景的人產生联繫。 穆老待他极好,提供了这片安静的试验田和基础的资源。 但穆老的关怀如同月光,博大、包容却遥远而清冷。 他是睿智的长者,是坚实的靠山,却终究不是可以並肩探討“因子组合”或吐槽“星罗军制弊端”的同龄伙伴。 笔记本上,一行记录旁,他用极小的字跡写下了一个临时闪过的念头:“多倍体诱导,关键或在分裂中期阻滯……或许,需寻找能干扰纺锤丝形成的天然毒素?目標:效力提升≥50%的稳定多倍体株系。” 笔尖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望向植物园入口处喧闹的人群,那里正爆发出一阵为某位天才学员精彩比试而发出的喝彩。 喧譁声浪阵阵传来,衬得他这一角更加寂静。 少年百无聊赖地往那边瞥了一眼,重新低下头,將那一丝微弱的渴望用力压回心底最深处,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眼前沉默生长的冰晶草。 而远处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燥热气息的魂力波动,正如同潜伏的火山,在学院深处悄然酝酿。 第3章 我的田! 史莱克外院植物园最偏僻的角落,一方小小的药田在初春微寒的空气里氤氳著淡淡的蓝白色寒气。 这片被林默精心划分並扎著大棚的试验田,是他五年来心血的结晶,也是他对抗这个“唯武魂论”世界的无声堡垒。 冰晶草——这种在魂师眼中只能算基础材料的低阶灵草,在他手里,却承载著撬动某种固有秩序的野心。 一株株经过多轮筛选和特殊诱导的冰晶草幼苗,叶片呈现出一种超越常理的肥厚与晶莹,深蓝色的脉络如同冰封的血管,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冷光。 它们长势喜人,整齐排列,像一支沉默而蓄势待发的蓝色军团。 林默蹲在田埂边,指尖轻轻拂过一片冰凉的叶片,感受著其中蕴含的、远超野生同类的精纯冰属性能量。 丰收老农般的笑容在他眼底浮现。 之所以选择冰晶草是有原因的。 別人不知道唐佛祖的发家史,但他林某人如何不知? 不就是奇遇加垄断嘛? 当年唐佛祖用过的八角玄冰草万年来可曾有人耳闻? 这片小小药田就是他对於自己未来的期盼——整出一个八角玄冰草。 路要一步步走。眼下这批经过多倍体诱导和稳態破坏法培育的冰晶草,才是他现阶段最实在的成果。 这一批长势十分喜人的小可爱,这些都是他一滴一滴汗水积攒出的心血。 冰晶草储存药效和化学成分的原理和所有植物一般无二。 通过光照进行光合作用,然后儘量减少呼吸作用对於有机物的消耗。 想要草草长得好,就需要提高光照时间,降低呼吸作用的强度。 可以增加二氧化碳的浓度,降低夜间温度,提升白天温度。 但是冰晶草因为自身存储的化学物质温度会导致过天然的自身温度过低,降低植物活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然的冰晶草只能说是一般,而不能称为“灵株”。 它们自身就在限制著自己的生长发育。 林默的破解之道,便是渐进式升温诱导。 通过控制环境温度,逐步打破冰晶草自身的低温平衡態,刺激其相关基因(他称之为“冰属性表达因子”)进入一种应激性的过度表达状態。 如同温水煮青蛙,让冰晶草在不知不觉中,为了对抗更高的环境温度,不得不拼命合成更多的冰属性化合物来“保护”自己,最终导致药效的几何级提升。 稳態破坏法——这便是他笔记里那个核心理论的通俗名字。 破坏植物本身的稳態,激活相关基因的过度表达,让能呈现“冰”这种属性的化合作用过度发生。 浅显易懂的知识,这些在前世是一个初中生都知道的知识,稳態的概念更是高考必考。 但是这个世界別说理解,哪怕林默把知识一点一点地跟別人掰开了,揉碎了,咽下去就能消化。 对面大概率也会不屑地一口直接吐在地上。 顺带用他浅薄的眼光锐评林默,和他萌萌噠的废物雪鴞。 魂师们追求魂环魂骨,追求魂力突破,谁会去关心一株草是怎么“呼吸”和“吃饭”的? 林默默默嘆气,为智商太高而暗自苦恼。 好在能理解他的人始终存在。 几天前,穆老悄然来访。这位海神阁的定海神针,在看到这片药田的瞬间,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便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他俯下身,如同鑑赏稀世珍宝般仔细查看每一株冰晶草,感受著叶片下涌动的、远超其品阶的冰属性能量。 “默小子,”穆老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翻看著林默那本字跡工整、数据详实、逻辑严密的培育手册,“你这……哪来的这么多优质冰晶草?还有……进步空间???” 林默平静地阐述了他的“稳態破坏法”和育种思路。 穆老听得极其专注,时而沉思,时而追问。 当他完全理解了林默这套基於观察、实验、数据推演的科学方法,以及那本傻瓜式操作手册所代表的恐怖潜力后,良久,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 “那些只知道挥拳踢腿、逞凶斗狠的所谓『天才』,竟將你这等妖孽弃之如敝履,留在这偏僻角落……” 穆老的话语里,是深深的惋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若此法可推广……若此等品质的冰晶草能大规模培育……小桃那孩子的邪火,或许真能找到一条新的压制之路!” 穆老如获至宝地带走了林默关於遗传因子的论文,满怀希望地在海神阁会议上提出。 对此林默只是淡然的表示,不会有人在意的。 想当年孟德尔老先生自己的论文都被埋没了好几个十年。 他一介无名无姓无势的小小魂师,怎么可能得到眾人的瞩目? 靠写“十大竞爭力”吗? 结果也是不出意外的,让这位老人心寒如冰。 宿老们的反应,与林默预想的分毫不差。 消息传回,林默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失望?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指望一群迷信力量、思维僵化的人瞬间接受科学革命?那才是痴人说梦。 “庸才的聒噪罢了。” 他低声自语,目光重新落回生机勃勃的药田,“路还长,我的小树苗,可等不了他们开窍。” 眼下当务之急,是去烧炭! 为了维持温室夜间所需的较高基础温度(这是破坏低温稳態的关键),他需要大量的木炭作为燃料。 林默哼著不成调的、属於另一个世界的小曲,拎起两个大水桶,步履轻快地朝著学院外围那条清澈的小河走去。 正午的太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魂师圣地,他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农夫,却自得其乐。 清澈的河水倒映著天边的晚霞,波光粼粼。 林默放下水桶,俯身准备打水。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热浪毫无徵兆地从侧后方猛然爆发! 空气瞬间扭曲,河面蒸腾起大片白雾,岸边青翠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黄、捲曲、燃烧! 他只看到一片红色的魅影擦肩而过,然后朝著远方疾驰而去。 那方向,显然就是林默来时的路。 林默在原地愣了一秒,隨后拔腿就跑:“布豪!” “我的田!” 第4章 赔偿 林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己那片被篱笆小心圈起的试验田。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焦土与刺鼻的糊味。 他精心搭建的温室大棚,那些用坚韧草茎和竹竿仔细绑扎的骨架,此刻如同被狂暴巨兽蹂躪过的枯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焦黑的泥地上。 厚实的、用来保温保湿的油布被撕扯出巨大的豁口,像破败的旗帜在带著余温的风中无力飘荡。 而那片曾让他日夜牵掛、蓝光莹莹如星海般璀璨的冰晶草田,此刻已沦为一片炼狱焦土——入眼儘是扭曲的焦黑植株,缕缕绝望的青烟挣扎著升起,宣告著生命的终结。 绝大多数的心血早已化为漆黑的灰烬,唯有最边缘的角落,几株焦黄捲曲、叶片如同被灼伤病人手指般萎缩的残苗,苟延残喘地证明著这里曾经有过勃勃生机。 它们叶片上凝结的、象徵药效精纯的冰晶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狼藉。 浓烈的焦糊味混杂著空气中残留的、狂暴未散的灼热魂力波动,像无形的鞭子抽打著林默的感官。 而在这片惨烈灾难的中心,一个火红的身影正蜷缩著,如同搁浅的火焰。 是马小桃。 史莱克外院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拥有顶级兽武魂邪火凤凰的十七岁魂帝。 此刻的她,状態却诡异到了极点。她侧躺在被高温烧灼得板结龟裂的泥土上,身体在无意识地微微痉挛颤抖。那头標誌性的火红长发散乱铺开,发梢竟还跳跃著未熄的暗红火星,如同將熄未熄的余烬。 价值不菲的贴身皮甲下,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病態的潮红,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薄薄的皮肤下奔腾涌动。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著,那张素来精致张扬的脸上,凝固著狂乱与痛苦交织的刻痕。 微张的唇间溢出意义不明的呜咽,低沉、破碎,像极了受伤幼兽绝望的悲鸣。 她像一头被邪火彻底掏空了力气、却依旧无法摆脱本能驱使的凶兽,正下意识地汲取著身下这片焦土中唯一一点残余的、由冰晶草残骸散发出的微弱凉意。 一只手无意识地抓挠著滚烫的地面,指尖嵌入焦土,另一只手则紧紧捂著小腹下方丹田的位置,那里正是她体內那如同活火山般躁动不安的邪火本源的核心。 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冻得他浑身发僵。 我真的傻,真的。 被邪火操纵的邪火凤凰就像是夏天的晒得直吐舌头的狗一样。 哪里凉快就往哪里钻。 林某人一个不慎,田里就只剩一直红色的二哈和满地的狼藉。。 他站著,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被风雪侵蚀千年的顽石,胸腔里那声深深的嘆息沉重得几乎要將他自己压垮。 林默深吸一口气,尝试宽慰自己:罢了,育种记录还在,关键母株还有备份。 这一批长成这样只了三个月……重头再来,再等一个月……总能…… 虽然如此这般开导这自己,但林默的心简直在滴血! 但他心里清楚,他其实什么都干不了。 他能怎么办? 他想怎么办? 说句难听的,比他大八岁的强攻系战魂帝愿意屈尊降贵来他田里那是他林某人的荣幸。 起码不像是原著那样,没有极致之冰就直接被碾死。 就在这时,一道裹挟著明显不耐与烦躁的苍老声音,如同刺耳的破空箭矢般骤然降临: “哼!晦气!” 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瞬移至焦田边缘,强大的魂力波动瞬间扰乱了此地的气流。 来人身材干瘦,眼神锐利如鹰隼,身著代表內院导师身份的青色袍服,赫然是一位魂斗罗级別的强者——马小桃的护道者之一。 他锐利的目光只在那失魂落魄的少年身上轻蔑地一扫而过,便牢牢锁定在蜷缩於焦土中的马小桃身上。 他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大步上前,枯瘦如鹰爪的手掌泛起柔和却不容置疑的青光,虚按在马小桃头顶百会穴。 一股精纯浑厚的魂力如同奔涌的江河,强势灌入,试图强行压制那狂暴的邪火本源。 “唔……”马小桃痛苦的呜咽声稍微平復了一丝,紧蹙的眉峰稍稍展开,但身体的潮红和不受控制的颤抖並未完全停止。 那几株顽强残存冰晶草散发的微弱寒气,如同投入岩浆的一滴水,虽微不足道,却在邪火本能地渴望“舒適”时,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点,让她没有立刻陷入更深层、更危险的狂乱。 护道者这才暗自鬆了口气,目光带著审视扫过这片狼藉的田地,再次瞥向林默时,那份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他冷哼一声,从怀中隨意掏出一个玉瓶,看也不看,屈指一弹。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流转著深邃幽蓝光泽、散发著浓郁水润气息的丹药,“啪嗒”一声,精准地落在林默脚前满是焦灰和草屑的泥地里,甚至还滑稽地沾上了一小截烧焦的草梗。 “拿著,玄水丹,” 青影斗罗的声音冰冷倨傲,如同在打发路边的乞丐,“今天的事,嘴巴闭紧点。赶紧滚开,別在这里碍手碍脚,耽误了救治小桃小姐你担待不起!” 玄水丹? 林默的目光落在那枚沾著泥污的丹药上。 价值不菲?確实。 对於普通水系魂师,这无异於提升修为的宝贝。 但对他林默而言……也就那样。一颗固本培元、优化水属性魂力的丹药,与他那被毁於一旦、承载著未来可能性的研究相比,轻如鸿毛。 然而,一个念头如同冰原下的暗流般涌起:这倒是一个机会。 他没有弯腰去捡那颗沾著泥污的“恩赐”,反而猛地抬起了头。 “抵?”林默的声音乾涩沙哑,却异常清晰,字字如冰珠砸落,“这枚玄水丹,价值几何?一千金魂幣?还是两千?” 护道者眉头猛地一跳,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与隨即升腾的怒火。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小寒酸如螻蚁的小子,不仅敢反驳,竟还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 “哼!小子,识相点!小桃小姐身份何等尊贵,能给你这补偿已是天大的恩典!莫要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恩典?”林默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冰冷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荒谬。 他猛地抬手,食指如同標枪般精准地指向那片焦黑田地的边缘——那里,几株顽强保持著焦黄扭曲形態的冰晶草残株,在灰烬中显得格外刺眼。 “那请阁下告诉我,这几株在你眼中不值一提的『破草』,又值几何?” 他根本不给对方思考或狡辩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亲手培育的冰晶草!其蕴含的冰属性魂力精纯度,是普通冰晶草的三倍以上,药效更是提升了近五倍!”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沉重的冰雹,狠狠砸向对方的认知堡垒: “刚才,她邪火焚心,神智尽失,本能寻凉!偏偏精准地、不顾一切地扑向我这片偏僻角落的药田?!”质问如同重锤。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她现在的状態!” 林默的声音冰冷刺骨,直指核心,“没有我这些『破草』残留的效力中和掉她体內那最暴烈、最核心的一部分邪火,你现在恐怕还在焦头烂额,甚至难以向学院交差吧!” 青影斗罗被林默这一连串冰冷锐利、逻辑严密、直指要害的质问逼得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再涨成猪肝色! 他下意识地、急切地再次感知马小桃的状態——確实。 她的气息虽然依旧紊乱虚弱,但那股狂躁到几乎要焚毁自身的邪火本源,似乎真的被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冰蚕丝般缠绕中和了一部分。 正是这关键的中和,才让他刚才的压制效果远超预期!他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功劳,现在被林默一语道破天机,才惊觉那几株其貌不扬的残草竟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放肆!” 极度的震惊瞬间被更汹涌的羞怒取代,魂斗罗级別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爆发,狠狠碾向林默。 空气仿佛凝固,焦土都向下凹陷!“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危言耸听!污衊老夫!你可知……” “够了。” 一声苍老而平和的低喝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定住了翻滚的怒涛,驱散了那恐怖绝伦的威压。 穆老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不远处,拄著那根熟悉的拐杖,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慈祥的表情,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中,此刻却蕴含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瞼。 “收手。” 穆老缓缓道,目光先是带著深深的痛惜扫过那满目疮痍的药田,隨即落在林默那挺得笔直却难掩单薄的脊背上,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和更深沉的心痛。“这孩子说的,句句属实,並非虚言。” 护道者脸色剧变,如同被当眾扇了一耳光:“穆老!他……” 穆老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带著千钧之力,瞬间截断了对方所有辩解:“他培育的冰晶草,老夫亲自验证过。其蕴含的纯净冰元力,对邪火凤凰武魂的压制效果,远超寻常冰属性灵物数筹。小桃丫头这次能如此快稳住,固然有你及时出手之功,” 穆老的目光转向青影,带著一丝深意,“但这片药田残留的冰气,功不可没!否则,以她这次失控的程度,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枚沾著污泥、孤零零的玄水丹,微微摇头,语重心长,每一个字都敲在青影斗罗的心上:“用区区一枚玄水丹,就想抵消这些能挽救核心弟子性命、压制顶级武魂隱患的珍宝?你这护道者,当得……失职了。” 青影斗罗被穆老当著小辈的面如此训斥,脸上如同开了染坊,红白交错,额角青筋跳动,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深深低下头,几乎將腰弯成九十度,声音乾涩:“属下……属下知错!请穆老责罚!” 就在这时,蜷缩在焦土中的马小桃发出一声轻微的、带著痛苦的呻吟,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应该炽烈如火、骄傲肆意的凤眸,此刻却如同蒙尘的宝石,带著劫后余生的迷茫和深深的虚弱。 狂乱的血色已然褪去,神智重新回归清明。 她先是看到了穆老,如同看到定心石,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隨即看到了旁边脸色难看、躬身认错的护道者。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站在焦土边缘、身形单薄却如同一桿標枪般挺立的少年身上——林默。 那双平静得如同古井、却又仿佛在平静之下燃烧著无声烈焰的眼睛,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穆老適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著分量:“小桃,你感觉如何?你方才邪火失控,威能远超以往,险些酿成大祸。是这位林默同学的药田,替你分担了最核心的那部分邪火之力,才让你得以清醒过来。” 马小桃撑著滚烫髮软的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那如同被天火犁过一遍的焦黑土地,感受著体內那丝若有若无、却让她狂暴邪火本源感到极其舒適和依恋的冰凉气息正在迅速消散——那是她本能渴求的东西! 再看看林默那双平静得可怕、却清晰地倒映著这片毁灭景象的眼睛。 她瞬间全明白了! 一股强烈的羞愧、后怕、以及一丝难言的感激如同潮水般冲刷著她的骄傲。 她是马小桃,史莱克的天之骄女,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正因如此,她更无法容忍自己失控之下毁掉了別人视若珍宝、並且真正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这份愧疚,比她想像中更沉重。 “对……对不起。” 马小桃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前所未有的乾涩。她挣扎著想站起来,身体却因邪火爆发后的巨大消耗而摇晃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著望向林默,那双凤眸中没有了往日的飞扬,只剩下真诚的歉意。 林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一潭冰水。 刚才之所以撕破脸皮闹那么一出,绝非为了泄愤,纯粹是为了爭取更大的利益。 就像前世那些“碰瓷”的,哭得越惨,动静闹得越大,索赔时腰板才越硬。 这些冰晶草培育起来其实成本不算天价,主要是他之前穷得叮噹响,硬是省吃俭用攒了许久才凑够启动资金。 穆老恰好在场,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狮子大开口! 这片被毁的冰晶草,他实际投入的成本大概在十块金魂幣左右。 翻他个倍,就说有五千金魂幣,反正有穆老背书! “道歉如果有用,” 林默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地陈述著事实,“我的田,这片五年来持续改进育种、记录数据、耗费无数心血才培育出的特殊药田,就不会变成眼前这幅模样。”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马小桃和青影斗罗:“我的损失绝不是一枚玄水丹,或者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够弥补的!” 马小桃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带著焦糊味刺入肺腑,却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毕竟是天之骄女,短暂的羞愧之后,骨子里的骄傲和担当让她迅速做出了决断。 “你说得对。” 马小桃的声音恢復了部分往日的清冽,带著一丝郑重其事,“道歉无用,赔偿理所应当。我的护道者行事鲁莽,错估了你药田的价值,我代他再次向你致歉。”她顿了顿,凤眸直视林默,语气斩钉截铁,“你需要什么补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內,我马小桃,绝无二话!” 林默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骤然一松,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刚才也亲身体会到了,” 林默语速加快,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的研究產物能有效中和你的邪火。这种药材的价值多少,你心里现在应该有数。更何况,这一批,” 他指了指焦土,“只是试验品,远未达到我理论上的最佳药效!”他一边说著,一边沉稳地伸出五根手指,如同在拍卖场落下定音锤:“我也不讹你,只要这个数!” 唯恐对方觉得价高反悔,林默立刻拋出一个诱饵:“当作是你资助我的后续研究!下一批更优质的药材成熟后,优先供应给你,如何?”这既是保障,也是绑定未来利益的鉤子。 护道者此刻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 穆老亲自作保,这药材的效果绝对假不了! 这小子是真有点歪门邪道……不,是奇思妙想的本事。 但什么五年心血、无价路径,都是虚的。 这小子横竖就是那么几个字:得加钱! 他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土包子终究是土包子!怕是根本不知道一颗玄水丹在黑市就值上万金魂幣! 区区五万金魂幣就想抵压制邪火的独门药材?简直是笑话!小桃小姐身份尊贵,手指缝里漏点都不止这个数!” 马小桃听到林默的报价,秀眉微蹙,但並非不满,反而是觉得……有点低了? 她刚才切身感受到那残留寒气的珍贵,比任何冰属性丹药都来得温和有效。 五万金魂幣?似乎……有点委屈这位学弟的研究成果了?她为自己造成的破坏感到更深的歉意。 她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扫过一旁神色欣慰的穆老,又坚定地回到林默身上,补充道:“穆老作证。若你的研究真能持续有效地帮助压制我的邪火,那么,我,马小桃,愿意成为你研究的最初资助者!提供你后续研究所需要的一切资源支持!直到你培育出能完全替代我药田损失的成果为止!” 这份承诺,比金钱赔偿的分量更重。 穆老眼中精光一闪,抚须頷首,声音温和却带著海神阁主的威严:“老夫作保。”四个字,重如山岳。 林默看著眼前这个虽然狼狈虚弱、却依旧如同浴火凤凰般展现出骄傲与魄力的少女,又看了一眼明显在推动此事的穆老。 他知道,这绝对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结果——五千金魂幣。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脊樑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屈的劲松。 他没有再看那枚泥地里的玄水丹一眼,仿佛它只是路边的石子。 他沉默地走到那几株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的冰晶草残株前,小心翼翼地蹲下,用那双异常稳定、曾无数次进行精细操作的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检查著它们焦黑的根部是否还有一丝挽救的可能。 他头也不抬,声音平静无波地给出了最终方案:“那么,给钱吧。” 简单直接,这才是他林默最需要的启动资金。 他从不指望这帮连细胞和遗传因子都搞不清的傢伙能理解他的实验设计,能给他提供真正的科研帮助。给钱,最直接,最爽快。 “好!”马小桃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声音清冽有力,“五万金魂幣,三天內,必定送到你手上!” 她报出的数字,比林默伸出的五根手指代表的数字,赫然多了一个零! 她咬著自己略显苍白的下唇,似乎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表达歉意,再次郑重开口:“我知道,这五万金魂幣也远远无法弥补你的心血损失。我家中还有一些收藏的冰属性奇物、稀有矿石,只要是对你研究有用的,不日也將一併送到你手上!” 她这是要把自己的私库掏出来补偿了。 她说著,竟伸手从自己那件被邪火灼烧得边缘焦裂的贴身皮甲內侧,撕下一小片质地特殊、带著淡淡金红色纹路的、如同火焰凝成的凤凰尾羽形状的甲片。 指尖魂力凝聚如刀,在那甲片上飞快刻下几行字跡,然后手腕一抖,那枚带著她体温和淡淡馨香的翎羽甲片凭证,便如同火红的流星般飞向林默。 “这是我的私人承诺凭证,” 马小桃的声音带著一种天之骄女的承诺分量,“凭此物,可在武魂系院长言少哲老师处寻我。若你需要任何资源,或研究上遇到困难需要学院层面的协助,凭此物找我,我必当尽力!” 听闻此言,正专注於检查残株的林默身体猛地一僵,万分惊疑地抬起了头。 啊? 五……五万?怎么还多了个零?! 他一脸懵逼地看向那个刚刚毁了他心爱试验田的少女,入眼是她即使在狼狈中依旧难掩的傲人身姿和精致的容顏,但此刻,这一切都没有那声清晰无比的“五万金魂幣”来得震撼人心! 他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喉咙,一股巨大的、名为“错亿”的懊悔感瞬间淹没了他! 要少了! 林默伸手,稳稳接住了那枚尚带著一丝温热和淡淡体香的翎羽甲片凭证。 入手微沉,材质特殊。上面刻著的“马小桃”三个字,字跡潦草却带著一股灼热的、属於凤凰武魂的力量感。 他將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通往未来的钥匙,不再说话。 只是再次蹲下身,用那双异常稳定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般,试图將一株根部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生命力波动的冰晶草残株,连同它扎根的那一小块焦黑的泥土,一起完整地挖掘出来。 穆老看著林默那沉默却坚毅的背影,又看看脸色复杂、带著真诚歉意与一丝莫名期许的马小桃,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如同老狐狸般的欣慰笑容。 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似乎……意外地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门。 第5章 穆恩和马小桃的震惊 商量好赔款,送走马小桃之后,林默看向身旁的老者。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切的人。 老人依旧坐在那张古朴的木椅上,温和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默站定,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穆老,我需要去星斗大森林获取第一魂环。” 穆恩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 他放下茶杯,眉头微蹙:“孩子?你…你先天魂力不过半级!独自前往星斗外围,即便只是百年魂兽区域,也极其凶险!为何如此急迫?学院完全可以安排师长在你达到十级瓶颈时,为你寻找一个稳妥的十年魂环……”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林默打断了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目標也已选定。” 他稍作停顿,深邃的黑眸直视穆恩,那眼神仿佛穿透了表象,直达核心,“您知道的,我的思维方式……与此世不同。” 这句话已经是近乎摊牌的暗示,指向他那格格不入的“前世”认知。 穆恩没有追问“不同”的具体含义,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等待著下文。空气中的沉水香似乎也凝固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拋出了更具衝击力的信息:“而且,我需要『偶遇』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没有说出霍雨浩的名字,但“偶遇”和“很重要”这两个词,在穆恩这样的智者耳中,分量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这几乎是在明示:他知道未来某个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会出现一个关键人物! 穆恩沉默下来。 浑浊的眼眸深处,精光如同被点燃的星火,剧烈地爆闪! 屋內沉静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冰晶草的药效、顛覆性的遗传理论、现在又是近乎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孩子身上的谜团,如同层层叠叠的浓雾,每一次拨开一层,露出的却是更深邃、更不可思议的谜题! 远超他最初的想像! 一个先天半级魂力、武魂雪鴞的孤儿,何来如此洞察?何来如此“篤定”? 穆恩心中的惊骇如同风暴席捲。 他忽然意识到,用常理去约束、用学院的標准去培养林默,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桎梏。 这孩子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荆棘之径。 或许……放手让他一试,让他按照自己的“道”去闯,去碰撞,才能真正看清他潜藏的锋芒,看清那迷雾之后究竟藏著什么! 一种近乎观察实验的心態,压过了对安全的担忧。 良久,穆恩缓缓抬起头,目光变得异常深邃。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断:“好。老夫准了。” 林默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鬆了一瞬。 穆恩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但记住,活著回来。你的价值,远超你想像。”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若遇生死危机……” 他没有明说,但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暗示著他並非完全放任不管,会动用某种手段在关键时刻干预。 这是作为海神阁主的底线。 林默明白这未竟之语的分量。他微微躬身,动作简洁而有力:“明白。谢穆老成全。”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转身,身影迅速融入了外界的夜色之中。那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义无反顾地刺向未知的黑暗。 夜已深沉。 林默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却堆满书籍、笔记和自製工具的屋子。 窗外,史莱克城的灯火零星点缀著远方的黑暗,天穹之上,星河璀璨,亘古不变。 白日里穆老的默许,即將展开的星斗之行,目標明確的“偶遇”……这些混杂著冒险、算计与未知的计划,让一向冷静的他,心底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这波澜並非恐惧,而是期待。 他回想著原著的情节,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霍雨浩啊,霍雨浩。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呀。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星空上,又缓缓移回房间,最终停留在那本厚厚的遗传笔记扉页上那个早已模糊的名字上。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肩头悄然浮现的雪鴞武魂上。 那圆头圆脑、眼神呆萌的雪鴞歪了歪头,似乎在询问主人为何深夜不眠。 林默一声嘆气。 整个史莱克,愿意听他说话的人除了穆老只剩下自己萌萌噠的雪鴞了。 想著白天的事和史莱克那“辉煌”的歷史,他不由得讥笑出声: “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想,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过了一万年。” “现在和史书上的一万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別。”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不曾好奇武魂遗传背后的玄奥。 不曾探索日升月落,苹果坠地背后的奇蹟。 也不曾探求大日初生为何起,天上星宿为何物。 甚至连世界是圆是方都不知道。” 整个世界的人们似乎都被困在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看不到未来,也从不回望过去。 林默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远处史莱克学院內院隱约可见的宏伟轮廓,那里代表著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魂师力量与荣耀。 人类和魂兽的矛盾已经尖锐到即將无法调和,而却没有任何取代的方案。 修行模式,居然还是和万年前一样。 林默只觉得窒息。 他最后只能对著歪头看向自己的雪鴞,发出一声长嘆:“他们什么都看得到,但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轻轻地抚摸著自己武魂柔软的羽毛,语气间满是落寞:“现在我发点牢骚都只有你一个人听了。” 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林默居所外的阴影里。 是马小桃。 她手里紧紧攥著一张精致的水晶卡片——那是存储著五万金魂幣的魂导卡。 白天那场风波和巨大的赔偿承诺之后,她並非简单的派人送达,而是亲自带著这枚价值连城的卡片前来。 除了赔偿,內心深处,她对那个能培育出压制她邪火药材、並说出那般冰冷价值论的少年,產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莫名的……想要深入了解的衝动。 她想看看这个神秘孤僻的学弟在做什么,或许能聊聊? 哪怕只是放下东西就走,也胜过完全由他人代劳。带著这种复杂的心情,她收敛气息,准备悄然靠近门口。 然而,脚步尚未踏上台阶,林默那冰冷、清晰、如同审判般的自言自语,便一字不漏地穿透薄薄的木门,狠狠撞入她的耳中! “……整整一万年……多么可笑的文明进程……” “……被剥夺了思考的权利,心甘情愿地做了力量的奴隶……” “……从不曾好奇,力量传承背后的真正规则……” “……粗糙、幼稚、如同蒙昧孩童般摸索前行的文明本质!” 轰隆! 如同九天神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马小桃瞬间僵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那双美丽的凤眸骤然瞪大,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本能地衝上头顶,武魂似乎都要被这狂妄的言辞刺激得躁动起来。 但紧接著,林默那冰冷话语中蕴含的、穿透表象的逻辑力量,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沸腾的怒火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顛覆性的震撼。 巨大的反差感让她窒息。 白天那个在焦土上卑微却倔强地爭取赔偿的少年,此刻竟能发出如此洞穿万古、俯瞰眾生的冰冷批判! 这反差带来的衝击,比任何魂技都更猛烈地撼动著她的心神。 震撼、困惑、一丝被彻底看穿本质的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那扇“门后宇宙”的模糊好奇和敬畏,如同狂潮般席捲了她的內心。 她握著水晶卡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最终,马小桃深吸了一口寒凉的夜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复杂情绪。 她默默地將原定的赔偿收好,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无声无息的火影,悄然而迅疾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心底只剩下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在轰鸣: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再来!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 第6章 猎杀 星斗大森林外围,混合区边缘。 这里的光线被层层叠叠的古老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腐殖质气息和湿冷的寒意。 参天巨木的根系虬结如龙,藤蔓垂落如帘,形成一片幽深而危机四伏的迷宫。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手,悄然穿行其间。 他並非漫无目的。 经过数日的耐心追踪与筛选,依靠著对生物习性的深刻理解,以及对环境痕跡近乎苛刻的细致观察,他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標——寒霜鼯鼠。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且与他自身需求高度契合的魂兽。 千年修为,体型如猫,四肢连接著宽大的皮膜,赋予了它在林冠层间鬼魅般滑翔的能力。体表覆盖的冰蓝色绒毛在斑驳光影下几乎难以察觉,是完美的偽装。 更关键的是它的核心能力:释放一种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冰晶粉尘(寒霜尘),用於標记领地、传递信息甚至干扰追踪者的感官,非攻击性却效果卓绝。 其发达的视觉,尤其擅长在复杂光线下捕捉细微动態,也完美契合林默对自身雪鴞武魂“敏锐”方向的强化需求。 林默没有急於求战。 他像一位老练的猎手,更像一位布置精密实验场的科学家。他选择了一处靠近寒潭溢出冷气的区域边缘,这里寒气浓郁,天然適合冰属性魂兽活动,也方便他进行布置。 他从被保重中取出几个特製的皮囊。里面装著的,是经过他精心研磨的冰晶草精华粉。这些粉末不仅带有麻痹神经的微弱毒素,更能瞬间在接触处凝结薄冰,造成显著的减速效果。 他將这些粉末极其隱蔽地撒在几处通往预设战场的必经路径上——那些寒霜鼯鼠最可能滑翔降落的枝椏连接点。 而他所选定的核心战场——一小片相对开阔、地面有厚厚苔蘚的林间空地中央,他小心翼翼地挖开鬆软的苔蘚层,將三株用特殊药液浸泡过、药效被高度激发的冰晶草母株埋入其中。 这些冰晶草经过他的精心栽培,目前的稳態温度早已涨至冰点十五度以下。 这意味著只要他们接触到空气,就会刻开始全力释放精纯的寒气,迅速將这片小小区域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形成一个半径数米的、对他极其有利的低温领域。 利用藤蔓和坚韧的树皮纤维,他在空地边缘设置了数道极其隱蔽的绊索和偽装巧妙的浅层陷坑。 最后,他將一小瓶散发著诱人寒气的、如同蓝宝石般晶莹的冰晶草浓缩精华液,滴落在低温领域的中心位置。那精纯而温和的冰属性气息,如同最甜美的诱饵。 布置完成,林默隱匿在一棵巨树虬结的根部阴影下,气息收敛到极致,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锁定著诱饵所在的上空林冠层。 等待並未太久。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道几乎无声的、带著微弱寒气的滑翔轨跡掠过枝叶缝隙。那只千年寒霜鼯鼠敏锐的视觉瞬间捕捉到了下方苔蘚地上那一点诱人的幽蓝光芒。 它小巧的鼻翼翕动,確认了那精纯冰属性气息的真实性。领地內出现如此“珍宝”,它几乎没有犹豫,调整方向,无声地滑翔而下,精准地落向那片低温领域中心,准备享用这意外之喜。 就在寒霜鼯鼠前爪即將触碰到诱饵的瞬间! “唳——!” 猛禽的鸣叫响起! 林默肩头,雪鴞武魂瞬间显现! 圆头圆脑的虚影张口,喷吐出一大蓬冰冷的雾气! 这雾气並非攻击,而是瞬间瀰漫开来,如同舞台的乾冰效果,极大地干扰了鼯鼠那依赖光线的敏锐视觉! 寒霜鼯鼠受惊,本能地振翅欲飞! 然而—— 避其锋芒,诱入陷阱:林默根本不靠近! 他身形如同鬼魅,沿著早已计算好的、远离鼯鼠正面衝击的路线急速移动。 同时,雪鴞的冰雾持续喷吐,不断扰乱鼯鼠的视线和方向感。 慌乱中,鼯鼠下意识地朝著林默移动的反方向——那片布满绊索和陷坑的区域滑翔 一踏入低温领域,寒霜鼯鼠的动作明显一滯! 刺骨的寒意並非它熟悉的领地標记气息,而是带著强烈的压制性! 它体表冰蓝色绒毛上的寒霜尘似乎都凝结了,滑翔的姿態变得笨拙,动作迟缓了许多。 “啪!” “噗通!” 接连两声! 一根坚韧的藤蔓绊索精准地缠住了它滑翔时伸展的后肢皮膜,巨大的惯性让它瞬间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旁边偽装好的浅坑。 虽然坑不深,但突如其来的束缚和撞击让它晕头转向,发出尖锐的嘶鸣。 鼯鼠立刻挣扎著试图用利爪撕开藤蔓、重新振翅。 林默眼神冰冷,手腕猛地一甩! 一支尾部绑著细绳、前端是锋利冰锥的简易“吹箭”破空而出。 冰锥尖端绑著一个小巧的、装满深蓝色粘稠液体的玻璃瓶。 冰锥精准地钉在鼯鼠挣扎时暴露出的侧腹部,玻璃瓶应声而碎。 “嗤——!” 林默立即遮掩口鼻。 挥发性的植物毒素立即蔓延开来並顺著它挣扎的呼吸涌入鼻腔。 强烈的麻痹感和恐怖的冻结效果如同电流般瞬间席捲了鼯鼠全身! 它的嘶鸣戛然而止,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覆盖上一层白霜,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林默没有丝毫停顿,手中反握著一把闪烁著寒光的短柄魂导匕首,精准而狠辣地刺入寒霜鼯鼠的脖颈要害。 “噗!” 鲜血瞬间染红了凝结的白霜。 千年寒霜鼯鼠剧烈抽搐了几下,眼中的惊恐迅速被死寂覆盖,彻底失去了生机。 整个过程不过十数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魂技碰撞,没有华丽的武魂对轰。 只有精密的算计、环境的极致利用、武魂特性的巧妙发挥、以及对目標弱点的精准打击!一场教科书般的智慧碾压! 深紫色的千年魂环缓缓从寒霜鼯鼠的尸体上飘起,散发著精纯而冰冷的能量波动。 林默微微喘息,平復著剧烈的心跳。 他走到魂环前,没有立刻吸收,而是看著那逐渐消散的紫色光晕,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仿佛穿透了森林的阻隔,投向某个存在於理论中的人影。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洞穿迷雾的清晰,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理论的最终確认: “让我试试吧,魂力的『导』与『容』。” 他盘膝坐在那深紫色魂环之下,就在冰晶草构建的低温领域中心。 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內,开始引导那千年魂环的能量。 过程绝非轻鬆。 千年魂环蕴含的能量如同奔腾的冰河,汹涌澎湃,瞬间冲入林默那不过十级的经脉之中! 剧烈的撕裂感、恐怖的寒意仿佛要將他的灵魂都冻结!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刚渗出皮肤就被寒气冻结成冰珠! 然而,林默並未被动承受。 身下冰晶草母株散发出的精纯寒气,如同最温和的缓衝剂,不断融入魂环能量,抚平其中的狂暴因子,使其变得更容易被身体接纳。 痛苦依旧在持续,甚至数次濒临极限! 但林默的引导始终精准、稳定,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把舵的船长。 他的身体在极限的压力下,仿佛被反覆锤炼的钢铁,经脉在撕裂与修復中变得更加坚韧、更適应寒冰能量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那奔腾的冰河终於驯服,如同百川归海,彻底融入林默的丹田气海,与他的雪鴞武魂本源紧密结合! 深紫色的魂环骤然收敛,稳稳地悬浮在林默身下,光芒內敛而稳固!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 他肩头的雪鴞武魂虚影悄然浮现。 依旧圆头圆脑,但细看之下,那身灰白相间的羽毛仿佛覆盖了一层极淡的冰晶,在幽暗的光线下流转著微弱却更加纯净的寒光。 那双原本带著点呆气的圆溜溜大眼睛,此刻却闪烁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极地寒星般的锐利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寒气息,如同无形的波纹,以林默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脚下的苔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白霜。 第一魂环,千年寒霜鼯鼠,吸收成功! 林默感受著体內奔涌的、远超十级魂师应有的澎湃魂力,以及雪鴞武魂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理论,得到了最有力的验证。 他的道路,刚刚铺开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第7章 唐门的唐,是真的唐 星斗大森林外围,混合区边缘。 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温柔地笼罩著星斗大森林。 初升的阳光费力地穿透层层叠叠的古老树冠,在潮湿的林间投下道道倾斜的光柱。 光柱中,细微的尘埃清晰可见,形成静謐而圣洁的丁达尔光路,仿佛为这片充满野性与危险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朦朧的诗意。 空气清冽,带著泥土、腐殖质和新生露珠的混合气息,本该令人心旷神怡。 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手,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古老的巨木之间。 他刚刚成功吸收寒霜鼯鼯鼠的魂环,雪鴞鴞武魂在肩头浮现,羽毛上流转著微弱的冰晶光泽,那双圆眼透出的锐利更甚从前。 他並未急於深入,而是再次凝聚心神,肩头的雪鴞鴞虚影无声振翅,融入灰蓝色的天穹。 这一次,它的目標不再是魂兽,而是那个理论上应该出现在这片区域附近的“气运之子”——霍雨浩。 雪鴞鴞拥有极佳的远视和无声飞行能力,是完美的侦察兵。 很快,它就锁定了目標。 一片靠近溪流的林间空地边缘,篝火摇曳。 一个瘦小的少年正专注地翻转著树枝上串著的、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烤鱼。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眼神警惕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正是霍雨浩。 但林默的注意力瞬间被霍雨浩身边的两人吸引。 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容顏娇俏,一身劲装勾勒出青春的身姿,腰间掛著一个样式古朴、镶嵌著二十四颗温润玉石的腰带。 她正眼巴巴地盯著烤鱼,偶尔催促一两句,语气带著少女的活泼。她身边是一位气质温和儒雅的蓝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目光沉稳,偶尔看向少女时带著宠溺。 唐雅,贝贝! 林默心底无声地嘆了口气。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所谓的“唐门荣光”的推销,大概已经进行到高潮了。 “算了,” 他低声自语,带著一丝无可奈何的释然,“既然见都见了,那就打个招呼吧。” 他摸了摸肚子,从昨晚到现在只啃了点乾粮,远处那缕若有若无的烤鱼香气,像只无形的手在勾引他。 “正好,尝尝传说中霍掛的手艺。” 他不再隱匿身形,整了整洗得发白却乾净整洁的史莱克外院校服,大大方方地拨开垂落的藤蔓,径直朝著那片林间空地上摇曳的篝火走去。 脚步踩在鬆软的苔蘚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立刻打破了篝火旁的“宣讲”。 原本背对著林默方向、正对著霍雨浩口若悬河的唐雅毫无所觉,但站在她对面的贝贝却猛地抬起头,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警惕地投向声音来源。 他下意识地將唐雅往身后挡了挡,魂力在体內悄然流转。 当林默的身影完全出现在篝火光晕的边缘时,贝贝看清了他校服胸口那个小小的绿色怪物標记,紧绷的肩线才微不可察地鬆弛下来。 他脸上重新掛上温和得体的微笑,微微頷首:“这位同学,有事?” 林默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篝火上那几条烤得滋滋作响、金黄流油的烤鱼上。 他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语气坦然:“赶路,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坦荡,没有丝毫恶意,只是那份平静中带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 “原来是史莱克的学弟,” 贝贝的笑容加深,带著一丝学长对学弟的熟稔,“不必客气,请自便。我是贝贝,这位是唐雅。” 他侧身让开位置,介绍著旁边气鼓鼓瞪著眼睛的少女。 霍雨浩也拘谨地站起身,脸上带著尚未褪去的激动红晕和一丝好奇:“我叫霍雨浩。” 他手里还捏著串鱼的树枝,显得有些侷促。 林默点点头,凑近了几步,却听到唐雅跟著霍雨浩吹著唐门。 唐雅一挥手,得意洋洋地指点江山:“唐门曾经是大陆第一宗门!” 霍雨浩两眼放光。 “我们可以將你引进史莱克!” 霍雨浩连连点头。 “唐门必將走向辉煌!” 霍雨浩几乎纳头便拜。 “你说是不是,这位小兄弟。” 被小迷弟捧著的唐雅兴致上头,直接指向刚刚走到他们身边的林默。 林默:“啊?” “唐门不是很早之前就因为不用魂导器又传承封闭而落寞了吗?” 唐雅原本得意地笑容瞬间瓦解。 她气鼓鼓地看向林默:“你怎么能这么说?” 林默沉默了一会,仔细想了一下他曾经看过的原著和之前在史莱克图书馆看到的歷史书。 自己好像说的是实话。 於是一脸懵逼地问向唐雅:“我记错了吗?” 唐雅脸色一阵变化,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 贝贝脸上的温和笑容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震惊、尷尬和深深无奈的复杂神色。 他当然知道林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唐门的现状如何,他这个核心弟子比谁都清楚。 但他选择陪著唐雅,守护她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此刻被林默当眾、尤其是当著霍雨浩这个潜在“优质弟子”的面戳破,无异於在唐雅的伤口上狠狠撒盐。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两个。 在他看来唐雅纯纯是传销头子。 既然唐门功法那么厉害是为什么现在式微了呢? 总不能招进来的全都是废物吧? 林默似乎终於意识到气氛的尷尬,他不再看唐雅,目光转向火堆旁还在愣神的霍雨浩。 霍雨浩也正看著他,眼神复杂,有疑惑,有被打断憧憬的失落,也有一丝被点醒后的警惕。 “如果只是为了加入史莱克的话,” 林默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惊雷般的话语从未发生过。 他指著霍雨浩,“你的武魂是眼睛对吧?很稀有,品质也不低。” 霍雨浩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可以帮你引荐给史莱克学院海神阁的一位阁老,” 林默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进入史莱克,应该没问题。” 他口中的阁老,自然是指穆恩。 这句话如同另一颗炸弹,让贝贝和勉强压下情绪的唐雅都猛地抬头看向他! 海神阁阁老?!那是何等存在?! 这个穿著普通校服的少年,竟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林默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目光又淡淡地扫过唐雅,最后落回霍雨浩身上:“至於唐门……你想加入的话,不如先去史莱克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哪怕一时没想好做什么,先在史莱克城摆个摊子卖卖烤鱼,了解了解行情,也比现在一头扎进一个……嗯,情况未明的宗门要好。”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避免了“衰落”这个字眼,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唐雅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有牛哇!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指著林默:“你……你……” 贝贝连忙按住唐雅的手,对她轻轻摇头。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林默口中的“阁老引荐”是真是假,以及这个少年深不可测的背景。 霍雨浩的心却彻底乱了。 海神阁阁老的引荐?这一听就知道比唐门的推荐更有力! 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林默,为什么要帮他? 他捏紧了手里的烤鱼树枝,指节发白,犹豫再三,终於鼓起勇气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 林默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前一步,从霍雨浩旁边的烤架上,极其自然地拿起一条烤得刚刚好、外焦里嫩的烤鱼。 在三人或惊愕或愤怒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吹了吹气,然后,张口咬了下去。 动作流畅,神態自若。 鱼肉入口,表皮酥脆,內里鲜嫩多汁,火候恰到好处,带著果木的微焦香气,混合著简单的盐巴调味,却將鱼的鲜美衬托得淋漓尽致。 林默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真实的、纯粹的满足感。 “嗯,”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却真诚地点评,“味道確实不错。”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这旁若无人的吃相,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唐雅忘了生气,贝贝忘了探究,霍雨浩也忘了追问,三人都呆呆地看著林默三下五除二,风捲残云般將那条不小的烤鱼啃得只剩下乾乾净净的鱼骨。 林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品鑑工作。 然后,他才抬眼,重新看向依旧一脸懵的霍雨浩。 “理由么……”林默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平淡,但那双深邃的黑眸中,瞳孔深处骤然亮起两点幽邃的紫芒! 那光芒如同宇宙深处最神秘的星璇,瞬间將霍雨浩的视线牢牢吸住! “因为我的武魂——” 林默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响起,如同宣告一个既定事实。 “——也是眼睛!” 轰! 霍雨浩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 他那双灵眸不受控制地自行亮起,与林默眼中那两点深邃的紫芒遥相呼应! 林默眼中的紫芒一闪即逝,恢復了平时的深邃平静,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错觉。 他不再多言,隨手从身后那个毫不起眼、沾著泥土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 瓶身是厚重的墨绿色,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但瓶口用软木塞和蜡封得严严实实。 “这个,”林默隨手將瓶子拋给还在震撼失神中的霍雨浩,“算烤鱼的谢礼。” 霍雨浩精神之海中,天梦冰蚕猛地“咦”了一声:“好纯粹的冰属性?” “感觉上跟我之前见到过的万载玄冰髓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霍雨浩心头巨震。 天梦哥说过他能成为百万年魂兽就是依靠万年玄冰髓! 他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变成完全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究竟是什么人? “记得,” 林默的声音拉回了霍雨浩的心神,“今天之內喝掉。不然,明天它就会从內部开始冻结,变成一块冰疙瘩,就浪费了。” 说完,他不再看神色各异的三人,甚至没再看一眼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的唐雅,也仿佛完全无视了贝贝那充满探究和凝重的目光。 他转过身,动作乾脆利落,拍了拍沾著草屑的衣摆,迈开步子,径直朝著森林更深处,那光线更加幽暗、气氛更显压抑的方向走去。 “想清楚了的话,”他的声音隨著身影没入林间的阴影,远远飘来,带著一种奇异的篤定,“来史莱克城找我。” 篝火旁,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篝火噼啪作响,烤鱼焦糊的微苦气味悄然瀰漫开来,却无人理会。 唐雅胸脯剧烈起伏著,如同风箱。 半晌,她才猛地一跺脚,指著林默消失的方向,声音带著哭腔和委屈:“他……他到底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有毛病吧他?!” 贝贝没有立刻回答。 他轻轻拍著唐雅的背安抚她,目光却死死盯著林默消失的那片幽暗密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个少年太奇怪了!平静得近乎冷酷,手段却精准得可怕,隨手拿出的东西都非同凡响!他究竟什么来头? “好啦好啦,彆气了,” 贝贝的声音带著深深的无奈,他看了一眼旁边捧著冰晶草精华、眼神迷茫中又带著一丝灼热的霍雨浩,心中暗自嘆息。 林默的出现,已经让唐雅招揽霍雨浩的希望变得极其渺茫,“他说的……唉,终究是我们唐门自身的问题。” 霍雨浩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墨绿色小瓶。 瓶身传来的刺骨寒意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他抬起头,望向林默消失的方向,那片森林仿佛一个巨大的、未知的谜团。 他喃喃自语,第一次对那个庞大而陌生的史莱克学院,產生了一种无比清晰的目標感:“史莱克……林默……”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弄清那双眼睛的秘密,弄清他为何要帮自己! 第8章 关於极致的猜想 离开了贝贝三人组,林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星斗大森林的层层叠翠之中。 那抹孤高的背影,仿佛將篝火旁的喧囂、唐雅的气恼、贝贝的探究以及霍雨浩眼中的复杂光芒,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步履轻快,魂环强化后的身体蕴含著远超十级魂师的力量与耐力,沿著来路疾行,半天功夫便已能看到史莱克城那巍峨的轮廓。 城门口依旧喧囂,但林默无心停留。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外院建筑群,直奔那坐著摇椅的悠閒身影。 “穆老,我回来了。” 林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丝毫刚从险地归来的波澜。 穆老依旧坐在那张古朴的木椅上,手中捧著一杯清茶,氤氳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深刻的皱纹。 他抬起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温和地看向林默,微微頷首:“平安回来就好。魂环……成功了?” 他的目光在林默身上一扫,即便林默收敛了气息,那千年魂环融入后带来的、迥异於普通十级魂师的魂力质感,以及一丝內敛的深寒,依旧没能逃过这位极限斗罗的感知。 林默点头:“嗯,目標达成。” “那就好。” 穆老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隨即话锋一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现在先別急著回去休息了。有人在等你。” 林默一怔,黑沉沉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疑惑:“等我?” “嗯,等得似乎有点心急了。” 穆老的笑意加深,带著点促狭,“在你那小屋门口。” 林默心头那股刚从森林带回来的寧静瞬间被打破,一丝不妙的预感悄然升起。 他微微蹙眉,向穆老告別后,转身快步走向自己在学院外围那间偏僻、堆满书籍和杂物的简陋小屋。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抹炽烈的火红,在夕阳的余暉下也毫不逊色,如同燃烧的凤凰翎羽。 马小桃正环抱著双臂,斜倚在他小屋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门框上,俏脸紧绷,柳眉倒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蕴藏著毫不掩饰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的手指间,正捏著一张流转著晶莹光泽的水晶质感卡片,折射著夕阳的碎金。 林默的脚步顿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走到门前。 他想假装没看见,却被马小桃一个壁咚直接拍在了墙上。 “你去哪里了?” 马小桃的声音如同压抑著即將喷发的火山,带著灼人的温度直扑林默面门。 她站直身体,火红的髮丝无风自动,强大的魂帝气息虽未刻意压迫,却让空气都显得粘稠了几分。 林默沉默地看著她,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指尖那张璀璨的水晶卡片上。 他移开目光,如实回答:“去猎取魂环了。” “猎取魂环?”马小桃凤眸微挑,眼神中的怒意稍缓,但不满依旧浓重,“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担心他独自行动的危险。 林默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脑仁有点疼。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儘量用平铺直敘、不带情感色彩的方式表达立场:“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们之间,就是简单的交易关係。” “你出钱买我的研究成果,我按时按质交货,不满意我尽力修改方案。除此之外,没有,也不需要有其他特別的关係。” 这话如同一瓢滚油,瞬间浇在了马小桃即將平息的怒火上。 “你!” 马小桃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俏脸涨得通红。 但最终,那蓬勃的怒意却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化作一种深深的挫败和无力感。 她猛地將手里的水晶卡片塞进林默怀里,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拿著!五万金魂幣都在里面!” 她的声音带著赌气般的急促,“后续研究需要什么资源,拿著我的凭证去找言院长,或者直接来內院找我!” 说完,她看也不看林默,转身就要离开,火红的背影透著决绝。 卡片入手微凉,沉甸甸的分量感无比真实。 林默低头看著这张代表巨额財富的凭证,再看看马小桃那透著失望和怒气的背影,心里某处坚硬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 他確实觉得自己的做法和態度无可指摘,交易就是交易。 但……她似乎真的在这里等了一天? 他那惯於逻辑分析的大脑產生了一丝名为“过意不去”的陌生情绪。 眼看著马小桃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林默几乎是硬著头皮,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彆扭的声音开口:“等一下!” 马小桃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林默深吸一口气,感觉头皮都在发麻:“那个……要不然,进来坐坐?”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马小桃缓缓转过身,斜睨著他,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点头,也没说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默只觉得骑虎难下,硬著头皮加码:“我是说,我刚刚获得第一魂技,在修行上有些问题,能不能请学姐指导一下。” 马小桃看著他窘迫的样子,紧绷的唇角终於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怒气和委屈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一种混合著促狭、好奇和一丝得逞般的小得意所取代。 她轻哼一声:“哼,这还差不多。” 林默看著那骤然明媚起来的笑容,心头瞬间涌上强烈的后悔——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更大的坑? 远处,海神阁內,依靠强大精神力默默关注著这一切的穆恩,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欣慰、如同老农看到精心培育的奇异草终於开始相互吸引般的慈祥笑容,无声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他连同那把摇椅就出现在了林默的小屋前。 年轻人嘛,他总得兜著点。 简陋的小屋內,堆满了书籍、笔记、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標本和自製工具,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墨香、草药味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意。 空间不大,林默有些侷促地搬开椅子上堆积的资料,示意马小桃坐。 马小桃倒是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火红的衣裙在灰扑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 她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前倾,欢快地眯起那双火红色的眸子,带著点胜利者的意味:“好,说说你的问题吧。” 林默无声地嘆了口气,感觉身心俱疲。 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了。 原本打算等研究更有眉目再拋出的“王炸”,现在似乎被自己亲手提前点燃了引线。 也罢,既然要爭取资源,不如全盘托出,看看能否从这位“富婆学姐”这里获得些实质性的支持。 他定了定神,走到屋子中央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 肩头光影一闪,雪鴞武魂瞬间具现而出。圆头圆脑的形態依旧带著天生的呆萌感,但那身灰白相间的羽毛上,此刻却覆盖著一层肉眼可见的、更加凝实纯净的冰晶光泽,流转著幽蓝的微光。 最令人瞩目的,是孤零零而又在这狭小屋子里突兀闪耀的紫色。 马小桃双眼蹭的一亮:“第一魂环就是千年?” 嗯? 门口偷听的穆老目露精光。 他平淡地摸著自己的鬍子。 虽然有些意外,但还在预料之中。 林默点点头,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静,他指了指肩头的雪鴞,“如学姐所见,我的武魂在吸收第一魂环后,寒冰属性得到了显著增强。但这並非我真正想说的重点。”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马小桃,拋出了那个足以撼动对方认知的重磅炸弹:“其实,不瞒学姐,我一直在进行的核心研究课题之一,正是尝试——人造极致之冰。” “什么?!” 马小桃脸上的轻鬆笑意瞬间冻结,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瞪圆,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失声道:“人造……极致之冰?” 极致属性,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是天地的宠儿!怎么可能人为製造? 林默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平静地补充道:“能有效压制你邪火的那批冰晶草,就是我这个研究方向上的初步成果。” 马小桃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还真给你整出名堂来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林默那张堆满杂物的桌子上,震得几本书哗啦掉在地上,胸前宏伟的峰峦也隨之剧烈起伏。 “学姐,声音小一点。” 林默无奈地提醒道,弯腰去捡掉落的书本。 这女人的反应实在有点大。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马小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態,连忙压低声音,但眼中的震撼和灼热的好奇却如同实质的火焰般燃烧起来。 她忙不叠地点头,急切地催促:“你快说!我不告诉別人!你快说啊!” 林默看著她那副恨不得把他脑子挖出来看看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既然决定坦白,那就彻底摊牌。 他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他那本厚厚的、封面已经磨损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 “我之前的研究思路,一直是將『极致之冰』理解为一种极致的低温状態。” 林默指著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温度曲线图,“认为它的核心在於將温度降低到一个难以想像的閾值,比如零下一百摄氏度甚至一百五十摄氏度以下。我的冰晶草培育,包括『稳態破坏法』,都是基於这个理念,试图通过刺激冰晶草自身过度表达『冰属性』,无限逼近那个低温閾值,从而获得接近极致之冰的效果。” 马小桃的目光瞬间被那本笔记牢牢吸引。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把从林默手里夺过笔记本,凑到眼前细细看了起来。 她越看越是心惊,那上面记录的严谨、逻辑的严密、以及大胆的猜想,完全超出了一个她所知能想像到的最疯狂的思维范畴! 她甚至看到了关於她自身邪火凤凰武魂的一些简略分析和猜想! 【极致之火猜想:能量密度与结构稳定性关联模型】 马小桃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又瞬间被巨大的兴奋取代! 她看得如此入迷,身体无意识地前倾,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离林默已经非常近,那傲人的曲线几乎快贴到林默的脸上,一缕火红的髮丝甚至垂到了林默的笔记本上。 “学姐……太近了。”林默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后仰。 马小桃却恍若未闻,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笔记上的內容攫取,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不可思议……” 林默无奈,只能由她去,自己则拿起一根炭笔和一张新的草稿纸,继续阐述他的新发现:“但学姐你昨天那场『意外』,给了我一个极其关键的启发,彻底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想。” 听到这里,马小桃终於从笔记中抬起头,脸上还带著震惊的余韵,目光灼灼地盯著林默手中的炭笔。 “昨天,我的冰晶草正处於升温诱导一个周期的最后阶段,大棚內的实际温度,其实比当时室外的气温还要高出不少!” 林默在纸上画出一个简易的温室示意图,標註了温度,“也就是说,当时那片区域的温度,不仅不是极寒,反而是相对温暖的。然而,邪火失控、神智不清的你,却像飞蛾扑火一样,精准地、不顾一切地扑向那里!” 林默在代表温室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代表马小桃的火凤凰简笔画。“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体內的邪火本源,或者说你的凤凰武魂,所渴求的与温度的高低,至少在那一刻,关係不大!”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马小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拋出他酝酿已久的核心理论:“换句话说,所谓『极致之冰』,它的本质,很可能並非是一种极致的低温状態。” “而是一种由最基础魂力单元(魂子)构建而成的、极其特殊且高度稳定的魂力微观结构!” 他在草稿纸上画出一团杂乱的线条代表普通冰属性魂力,又在旁边画出一个极其规整、如同完美晶格般的六边形结构。“这种结构本身,就是『冰』这种属性的魂力所能达到的最稳定、最基础的存在形態!” “它具有一种同化和统御的本能,任何靠近它的、稳定性不如它的普通冰属性魂力结构,都会本能地向它靠拢,被它同化、吸收,呈现出『转化』或『压制』的现象。这才是『极致』二字真正的力量根源!” 林默的炭笔在那个代表“极致之冰结构”的六边形上重重一点,然后笔锋一转,指向代表马小桃的火凤凰:“所以,学姐,你的『邪火』来源,我现在也有了新的推测。” 马小桃的呼吸都屏住了,心臟狂跳,仿佛在聆听顛覆世界的真理。 “你的邪火凤凰武魂,天生就蕴含著部分『极致之火』的种子结构。” 林默在火凤凰旁边画了一个和冰晶格类似的、但更复杂躁动的火焰结构雏形,“但这结构並不完整,或者说,並不稳定。当你驱动魂力时,这微弱的『极致之火』结构会本能地同化你体內更多的普通火属性魂力,试图將它们也转化为『极致』。” 林默在火焰雏形周围画出大量混乱的火焰线条,箭头指向雏形。 “但这种转化过程,极其粗暴和低效,会產生大量冗余、混乱、无法被稳定结构接纳的狂暴能量!” “这些能量,不受控制,充满破坏欲,如同脱韁的野马——这就是你无法掌控的『邪火』的真相!它並非杂质,而是转化过程中的副產物!” 屋內一片死寂。 “什么?” 屋外偷听的穆老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他心神震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拽断了自己的几根鬍子。 马小桃彻底呆住了,如同泥塑木雕。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著草稿纸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极致之火结构雏形”和周围狂暴的箭头,脑海中仿佛有惊雷滚滚炸响,將她过去十几年所有的认知、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都劈得粉碎! 困扰她半生的邪火根源,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在自己丹田小腹的位置,那里是邪火本源盘踞之地。 过去她只感受到狂暴和灼痛,此刻,在全新的理论框架下,她仿佛第一次“看清”了那混乱能量运作的模式! 门外,依靠强大精神力感知著屋內一切的穆恩,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那浑浊的眼底深处,精光如同实质的闪电般剧烈爆闪! 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茶水表面盪开一圈圈涟漪。 “魂力微观结构……极致属性的本质……转化的副產物……” 穆恩的心神剧烈震盪,如同遭遇了九级地震。 他站在大陆巔峰,自认对武魂、对魂力的理解已臻化境。 然而林默这短短一番话,却为他推开了一扇从未想像过的、通往世界最底层规则的大门! 这理论若是证实……將彻底改写整个魂师界的认知! 穆恩猛地放下茶杯,眼中只剩下无比坚定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小子留在史莱克! 小桃,要加油啊! 第9章 招生,林默的雪鴞 史莱克城,一年一度的招生季,喧囂鼎沸,人声如潮。 宽阔的广场上,人龙蜿蜒,几乎望不到尽头。 空气中瀰漫著兴奋、紧张与隱隱的攀比气息。衣著光鲜的少年少女们,在家族护卫或僕从的簇拥下,热切地討论著彼此的武魂、魂力等级,以及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尽头那座临时搭建、却气势非凡的巨大看台上。 看台上端坐著三位身著史莱克学院深绿色教师服的考官,他们是筛选未来精英的第一道,也是最为严苛的门槛。 考生们需在这里介绍自己,展现武魂,接受询问,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进行进一步的展示。 对许多年轻魂师而言,能在这一刻成为万眾瞩目的焦点,获得考官们的青睞,是进入史莱克前最令人心潮澎湃的荣耀。 然而,这条看似公平的晋升之路,早已被无形的壁垒所分割。 自从史莱克招生强制要求“十二岁以下魂力十五级以上”並附加“城主级推荐信”后,能站在这里的,十之八九非富即贵。 推荐信,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张,成了区分“特权”与“天才”的试金石。 真正的寒门天才? 那需要天才到让城主甘愿放弃討好其他贵族的机会,何其难也。 因此,场中虽不乏天赋卓绝者,但更多是背景深厚的魂二代、魂三代,空气中瀰漫的不仅是魂力波动,更有一股淡淡的世家子弟的矜持与优越感。 林默排在这喧囂人潮的后半段,一身洗得发白却乾净整洁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他微垂著眼瞼,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冰,將周围的嘈杂与热烈隔离开来。 那些关於武魂品质、魂环年限、家族势力的討论,如同蚊蝇嗡鸣,不入耳,更不入心。 穆老……林默心里默念著那个名字,无奈地嘆了口气。 不知这位海神阁主抽了什么风,竟执意要求他“体验”这场招生考核,美其名曰“感受学院氛围”。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闹剧回去和马小桃继续探討极致。 別的不说,那姐姐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內唯一一个可以找到的极致之火了。 林默甚至能想像,此刻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穆老正和玄子那老饕餮一起,嗑著瓜子喝著茶,像看斗兽般兴致勃勃地观察著这一切,或许还就他的表现打了赌。 “玄子,你看,今年好苗子不少啊。” 远处海神阁內,穆恩倚在窗边,精神力覆盖著整个广场,饶有兴致地品评著。 “確实不错,”玄老啃著鸡腿,含糊地应和著,油光满嘴,“那个叫萧萧的小丫头,双生武魂,根基扎实,心性也好,是个好苗子。” “不过……你带回来那小子,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穆恩抚须轻笑:“你等著看就好了。” …… 队伍移动得很快,转眼已轮到林默。 他面无表情地踏上台阶,走上被无数目光聚焦的看台。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下眼,適应著光线,同时也看清了三位考官的面容。 居中而坐的,是面容温和、气质儒雅的王言。 左侧,是那位以严厉著称的周漪,只是她此刻脸色铁青,紧抿的唇线透著十足的不耐和刻薄,显然不久前被贬职的阴霾仍未散去,对前面几位考生的挑剔近乎鸡蛋里挑骨头。 右侧则是一位面相沉稳的中年男教师。 “那么,林默同学,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王言脸上带著职业化的温和笑容,声音清晰有力。 林默微微頷首,声音平静无波:“林默,十一岁,十六级魂师。武魂,雪鴞。” 言简意賅,毫无修饰,甚至连来自哪里都省略了。 王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有些意外於这份过分的简洁。 但他並未深究,点点头:“请展示你的武魂。” 林默肩头光影一闪,一只圆头圆脑、羽毛灰白相间的雪鴞虚影瞬间凝聚,静静地悬浮在他肩侧。 这只雪鴞看起来並无威猛之处,眼神甚至带著点天然的呆气。 然而,就在雪鴞显现的剎那,一道深邃、凝练、散发著惊人寒意的紫色光环骤然从林默脚下升起,环绕著他和雪鴞缓缓律动! 紫!千年魂环! 嗡——! 整个喧囂的广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无论之前投向何方,此刻都齐刷刷地钉在了林默身上,更准確地说,是钉在那道孤悬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紫色光环之上! “千…千年?!” “第一魂环?怎么可能?!” “假的吧?是某种幻象魂技?” “那股寒气…是真的千年魂环的气息!好精纯的冰寒之力!” 惊呼声、质疑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如同压抑后的海啸,轰然爆发! 看台下的贵族子弟们再难维持矜持,脸上的优越感被震惊和不可思议取代。 千年第一环,这真的存在吗! 王言身旁那位沉稳的男教师也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爆闪。 王言本人更是下意识地向前倾身,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探究欲。 “林默同学,你的武魂…” 王言的声音带著一丝激动,“很特殊!它似乎兼具了器武魂的可召唤性与兽武魂的可附体性?能否详细说说?” 林默点头,心念微动。肩头的雪鴞虚影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瞬间融入他的身体。 剎那间,林默的双眼瞳孔深处泛起两点极淡的、如同冰晶凝结般的幽蓝光泽,周身逸散的寒气骤然凝练了几分,皮肤似乎也覆盖上了一层肉眼难辨的薄薄冰晶——这便是雪鴞武魂的附体状態,一种奇特的“偽附体”。 “是的,王老师。” 林默的声音依旧平静,“我的雪鴞武魂確实可以如器武魂般召唤离体,也可进行类似兽武魂的附体强化。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这种附体带来的肉体强度增幅,並非源於武魂本身对宿主身体的直接改造,而是取决於雪鴞虚影的『重量』反馈。简而言之,雪鴞有多『重』,反馈给我的力量就有多强。而目前,” “它的『重量』仅相当於我自身体重的四分之一左右。因此,附体状態对肉体力量的提升……聊胜於无。” “这和双生武魂有什么区別?” “这小子真的是个传说中的怪物!” 台下再一次响起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海啸。 王言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这简直是武魂研究领域一个极其罕见的特例! 兼具双形態却都不“完整”,这种特性本身就蕴含著巨大的研究价值! “原来如此!精妙的能量反馈机制!与常规的融合强化截然不同!林默同学,你对自身武魂的理解非常透彻!这千年魂环更是…” 言毫不掩饰自己的讚赏,正准备深入询问魂环获取的细节以及对武魂的具体影响。 “够了!” 一个冰冷、尖锐、饱含著不耐烦的女声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破了王言的话语。 周漪猛地一拍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嚇得旁边那位沉稳的男教师都一哆嗦。 她那双锐利刻薄的眼睛死死盯著林默,脸上毫不掩饰地写著“厌恶”二字。 “王老师,我看你是研究魂导器把脑子研究糊涂了!” 周漪的声音拔高,带著毫不留情的嘲讽,瞬间压下了全场的议论,“这种不上不下的武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著哨,实则鸡肋!” 她伸手指著林默,言辞如刀,句句诛心: “像器武魂一样召唤?攻击力能比得上真正的强攻系器武魂?笑话!” “像兽武魂一样附体?增幅效果连个十年魂环的兽武魂都不如!” “你这雪鴞武魂,看似左右逢源,兼具两家之长,实则样样稀鬆,样样都不行!” 周漪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轻蔑的冷笑,目光扫过林默魂环散发出的寒气,“你连刚刚那个觉醒了冰晶蝎武魂的小丫头都比不上!” “你那千年魂环,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强行吸收来的摆设!除了证明你运气好点,证明不了任何东西!它掩盖不了你武魂本身的废物资质!” 她的声音如同冰雹砸落,每一个字都充满恶意和否定: “魂力十六级?靠著千年魂环强行撑起来的吧?根基虚浮,不堪大用!” “综合来看,你就是个靠著歪门邪道和一点运气混到这里的废物!史莱克不需要你这种华而不实的投机者!下去!” 周漪的声音尖锐刺耳,迴荡在寂静下来的广场上。 她竟是要直接跳过所有提问和展示环节,凭藉主观臆断和刻薄打压,將林默当场淘汰!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无数道目光在周漪那张因怒气而扭曲的脸和林默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面孔上来回扫视。 王言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周漪那蛮横的气势所慑。 林默站在原地,肩头的雪鴞虚影安静地悬浮著,深紫色的魂环缓缓旋转,散发著不容忽视的寒光。 他抬起眼,那双瞳孔深处带著冰晶纹路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暴怒的周漪,眼神深处,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瞭然? 海神阁內,玄老差点被鸡腿噎住,瞪圆了眼睛:“嚯!。” 他知道有戏看了。 穆恩脸上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意,他摩挲著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周漪……过了。” 第10章 极致之冰 那声“下去!” 如同冰锥落地,在寂静的广场上砸出刺耳的迴响。 王言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声音带著压抑的怒气:“周漪老师!考核流程有明確规定,介绍和展示之后是提问环节!你无权直接淘汰任何一位考生!” 旁边那位沉稳的男教师也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周老师,情绪不能代替標准。这位林默同学的武魂特性罕见,千年第一环更是史无前例,无论结果如何,都应给予完整的考察机会。” 周漪双手抱胸,下巴微扬,那张刻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抗拒。 她目光扫过王言和男教师,像是在看两个碍事的木桩。 空气凝固了数秒,最终,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算是默认了继续流程,但那紧绷的姿態和眼中的不耐烦,没有丝毫缓和。 王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重新转向林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温和: “林默同学,鑑於你武魂的特殊性,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对自己未来的武魂发展方向,有什么具体的规划吗?” 这是一个魂师学院考官们的经典问题,旨在考察考生的自我认知和长远眼光。 林默沉默了片刻。他本可以给出一个模糊稳妥的回答,比如“向控制系发展”、“强化冰属性”之类。 但看著周漪那张写满“我看你能编出什么”的脸,以及远处海神阁方向那道若有若无、却带著不容置疑催促意味的精神波动。 穆老的传音如同直接敲在脑壳上:“林小子,说实话!” 他无奈地放弃了糊弄的念头。 他再次瞥了一眼海神阁的方向,眼神里是深深的无奈——看来这老头的赌注不小。 林默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起伏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实验结论: “本质上来说,因为我的雪鴞武魂存在先天性的结构性缺陷——无法提供有效的附体增幅,所以我未来的发展核心,会倾向於通过提升自身对冰属性力量的掌控和理解,来间接带动武魂的进化。” “简单说,就是『提升自己,带动武魂』。目前,我的主要研究方向和努力目標,是努力提高自身的冰属性层次。” “呵!”周漪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冷笑,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打破了王言脸上刚刚浮现的思索神情。 她身体前倾,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林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先天不足,后天想补?谈何容易!你这番话,说了等於没说!无非是些空洞的口號!” 她猛地提高了音量,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口吻,逼问道: “按你说的,你正在努力提高冰属性?那我问你,具体到什么进度了?是让水结冰更快了点,还是能冻住个兔子了?別拿那些虚无縹緲的研究来糊弄人!拿出点能证明你『努力』成果的东西来!” 这咄咄逼人的姿態,这完全不加掩饰的情绪宣泄,让王言和那位男教师都感到一阵窒息。 林默看著周漪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只觉得对方幼稚得像个被抢了玩具后只会尖叫的小女孩,完全缺乏一个教师应有的理性和情绪调控能力。 远处的穆老似乎又加了几分精神力的“催促”。 林默闭了闭眼,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调子,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目前……在冰属性方面,快要初步实现『极致之冰』的稳態控制了。” 轰! 如果说之前的千年魂环带来的死寂是因为震惊,那么此刻的寂静,则是源於一种巨大的、荒谬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衝击! “极……极致之冰?!” “他说什么?极致之冰?!” “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魂力才十六级?!” “疯了!绝对是疯了!极致属性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譁眾取宠!为了通过考核脸都不要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比之前更加汹涌的譁然! 台下的人群炸开了锅,质疑、嘲笑、不可置信的声音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荒唐”二字,看向林默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失心疯的疯子。 极致属性? 那是斗罗大陆数万年歷史中,都屈指可数的天地异数!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说自己快完成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漪脸上的刻薄和愤怒瞬间凝固,她先是愣住,像是没听清,隨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极致之冰?!快要实现了?!哈哈哈哈!” 她一边说著,一边看向隔壁的王言:“王言,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看好的天才?一个满口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仿佛要把之前的不快都通过这肆意的嘲笑发泄出来。 王言和那位男教师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尷尬和僵硬。 他们看著林默,眼神复杂,有失望,有无奈,更多的是觉得这孩子被压力逼得走火入魔了。 王言勉强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乾涩:“林默同学,这个……这个玩笑,似乎开得並不恰当,也並不好笑。考核需要严肃对待。” 林默看著眼前周漪的狂笑,感受著台下山呼海啸般的质疑,以及王言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这孩子完了”的神情。 他深深地、无声地嘆了口气。 穆老……这就是您想要的“体验”吗? 他心中一片无力,却並非因为嘲讽,而是对需要获得这种人认可的深深厌倦。 人努力去获得猴子的认可,难道人会很得意吗? 他知道,今天不拿出点真东西,是绝对走不了了。 或许,这正是穆老最终的目的——逼他走到聚光灯下,享受这所谓的“天才”待遇。 可他林默,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瞩目。 面对著由质疑、嘲笑和荒谬感组成的无形山海,林默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在所有人聚焦的目光下,平静地、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在周漪尚未止歇的刺耳笑声中,在台下无数道嘲讽的视线里,在三位考官混合著尷尬、失望和一丝怜悯的目光注视下—— 他的拇指与中指,轻轻地、隨意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很轻,脆响。 但就在那清脆的响指声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肉眼可见的、如同极地风暴核心的恐怖寒潮,以林默的身体为中心,毫无徵兆地、轰然爆发! 霜白色的冰雾如同衝击波般瞬间扩散! 【自创魂技:凛冬之潮】 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凝结出无数细小的、锋利的冰晶! 地面的石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白霜,並发出细微的冻裂声响! 整个广场的温度,在剎那间骤降数十度,仿佛直接从盛夏坠入了酷寒的极冬! “呃!” “嘶——!” “护体!” 看台上,王言、周漪、以及那位男教师脸色剧变。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毫无保留地瞬间爆发出强大的魂。 绚丽的魂环从三人脚下疯狂升起,浑厚的魂力光晕在他们体表形成一层坚实的护罩。 即便如此,那恐怖的深寒似乎依旧穿透魂力护盾,让他们感到刺骨的冰冷,连血液都似乎要凝结。 这就是极致属性的“特性”:几乎无法防御! 王言手中的记录本瞬间覆盖了一层厚霜。 看台下,惊呼声、尖叫声瞬间被冻结! 排在前列的学员,无论之前多么矜持高傲,此刻都骇然失色! 无数道顏色各异的武魂光芒被迫仓皇亮起,魂环闪耀,魂力护体! 但在这股纯粹的、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冰冷麵前,许多魂力稍弱的学员脸色瞬间煞白,牙齿打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拼命催动魂力抵抗这要將灵魂都冻结的寒意! 整个史莱克城招生广场,在那一刻,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凝固的寂静。 所有的喧囂、质疑、嘲笑,都被这突如其来、霸道绝伦的极致深寒,彻底冻结、碾碎! 周漪脸上那尚未褪尽的、因狂笑而扭曲的表情,彻底僵死。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深处倒映著林默那单薄却如同冰渊般的身影,以及周围瞬间冰封的世界。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无数种情绪像冰渣一样塞满了她的思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 林默站在原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肩头的雪鴞虚影在寒潮中显得更加凝实,羽毛上的冰晶流转著深邃的幽光。 他收回了手。 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在死一般寂静的、被寒潮统治的广场上,在无数道呆滯、惊骇、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注视下,林默平静地转过身,步履从容地,一步步走下了看台。 他穿过那些身体僵硬、脸上还残留著惊惧的学员,穿过那无声的冰霜领域,朝著场外走去。 那深紫色的魂环在他脚下缓缓旋转消失,如同一个冰冷的句点。 直到林默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广场边缘,那笼罩全场的恐怖寒潮才开始缓缓消散。 刺骨的冰冷退去,空气重新流动,凝结的冰晶簌簌落下。 “呼……” “刚才……那是什么?” “我的武魂……在发抖……”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和压抑不住的惊骇低语。 所有人看向林默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敬畏和不可思议。 看台上,那位男教师搓了搓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臂,声音带著一丝颤抖,看向王言和周漪:“所……所以,这算他通过了吗?” 王言忙不叠地点头,动作快得像小鸡啄米,生怕点慢了会被刚才那股寒意再冻一次:“当然!毫无疑问!通过!绝对通过!” 他看向林默消失的方向,眼神充满了震撼和狂热,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尷尬和失望。 周漪依旧僵在原地,面无人色,嘴唇微微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张铁青的脸,此刻更像是冻僵了。 海神阁內。 啪嗒。 油腻腻的鸡腿从玄老僵硬的指间滑落,砸在金丝楠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滚了几圈,留下一道油渍。 玄老双目圆瞪,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仿佛被刚才那股跨越空间传递过来的寒意冻住了灵魂。 “哈哈哈哈哈哈!!!” 而穆恩,这位海神阁的定海神针,此刻却毫无形象地拍著桌子,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震得窗欞嗡嗡作响的大笑。 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快慰和一种“老夫果然慧眼识珠”的自豪感,將刚才那点对周漪的不满都冲得烟消云散。 第11章 秒杀 从招生广场那令人窒息的喧囂和冰寒中抽身,林默只觉得浑身都轻鬆了不少。 他拒绝了王言后续可能的询问,径直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 难得出门一趟,还被穆老强行安排了这么一出“万眾瞩目”的戏码,林默决定在史莱克城里逛逛,权当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或者新奇的材料。 史莱克城,这座依託於大陆第一学院而兴起的超级都市,此刻正值招生季的巔峰,其繁华与喧囂远超平日。 宽阔得足以並行五辆四驾马车的中央大道,此刻竟被两侧鳞次櫛比的商贩摊位挤得水泄不通。 人流摩肩接踵,空气中混杂著烤肉的焦香、人的甜腻、香料摊的浓郁、以及各种小吃摊散发出的诱人气息。 商贩们声嘶力竭的吆喝声、顾客討价还价的爭执声、魂师们高谈阔论武魂魂技的兴奋声浪……匯成一股庞大而充满生机的声浪洪流,衝击著每一个踏入其中的人的感官。 这里是史莱克城,斗罗大陆当之无愧的经济、文化与魂师圣地。 得益於史莱克学院超然的地位——它不属於任何帝国,无需向任何势力缴纳赋税,同时拥有足以震慑宵小的强大武力维持秩序——这里吸引了全大陆最精明的商人、最强大的魂师家族和最渴望机遇的冒险者。 某种意义上,史莱克城就是大陆的心臟,每一次搏动都牵动著整个魂师界的神经。 林默在汹涌的人潮中隨波逐流,像一叶扁舟。 他微微蹙眉,对这种过分的嘈杂有些不適应,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吸引,尤其是那些散发著诱人香气的食物摊。他难得地起了点口腹之慾。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极具穿透力的香味,如同破开迷雾的利箭,精准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种混合了特殊香料、烤鱼本身的鲜香以及恰到好处炭火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压过了周遭所有的“人味”和杂香。 林默的脚步瞬间顿住,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勾了勾。 霍雨浩那小子,到了。 他立刻调转方向,循著那独特的香气源头挤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一处摊位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诱人的烤鱼香正是从那里飘散出来。 生意火爆是一方面,但此刻人群聚集的核心原因,显然是摊位前发生的衝突。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著史莱克学院標誌性黑色校服的青年,正一脸怒容地站在摊位前。 他对面,是脸色涨红、紧握双拳的霍雨浩,少年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却又强忍著不敢发作。 “小子!你敢不卖?!”那黑衣青年猛地一声怒喝,声音如同炸雷,震得周围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根本不给霍雨浩任何解释的机会,悍然出手! 只见他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目標並非霍雨浩,而是摊位上仅剩的几条烤得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烤鱼! 更过分的是,他另一只手直接抓向霍雨浩用来烤鱼的小火炉! “你!”霍雨浩惊呼一声,想要阻拦,但那青年的动作快如疾风,力量更是大得出奇,轻易地就將烤鱼和火炉一併夺了过去! 紧接著,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这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青年,瞬间换上了一副諂媚到近乎卑微的表情。 捧著那几条烤鱼和火炉,如同献宝的哈巴狗般,转身凑到旁边一位气质清冷、容貌绝美的少女面前,声音腻得发齁:“楠楠,你尝尝!刚出炉的,可香了!” 那少女,正是江楠楠。 她看著徐三石递过来的烤鱼,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並未立刻发作。 而被夺走烤鱼的霍雨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 那最后几条鱼,是他特意留给自己和一路照顾他的唐雅、贝贝分享的晚餐! 他看著徐三石那副前倨后恭的嘴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徐三石?” “是那个玄冥宗的少主徐三石!” “唉,这小老板真倒霉,惹上他了……” “仗著家世和实力,真是霸道……” 周围人群中响起压抑的议论声,充满了对霍雨浩的同情和对徐三石的不满,但无人敢上前。 人群外的林默,看著这一幕,只觉得眉心隱隱作痛。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这是怎么了? 出门就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 招生考核被当猴看,逛个街还能碰上这种仗势欺人的蠢货。 但……事就在眼前了。 霍雨浩这小子,可是他计划中重要的“实验素材”之一。 也是他为自己未来势力精心挑选的“研究员”和“打手”。 总不能不管吧, “慢著。” 一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议论,如同冰水滴入沸油,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这声音也成功打断了徐三石对江楠楠的諂媚献宝。 徐三石眉头一拧,带著被打扰的不悦,循声望去。 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这位玄冥宗少主的怒火波及。 於是,徐三石清晰地看到了说话之人——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了快一个头,面容清秀却没什么表情的少年。 林默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步步穿过人群自动让开的通道,走到了霍雨浩身前,將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抬起眼,看向捧著烤鱼和火炉的徐三石,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鱼是我要的,你放下。” 徐三石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跳出来的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子。 隨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弄和轻蔑的冷笑,掂了掂手里的烤鱼:“小子,鱼现在在我手上。怎么,你有种过来抢啊?”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带著挑衅,试图在江楠楠面前展现自己的“威风”。 林默再一次沉默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厌蠢症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招生台上的周漪情绪失控像个泼妇,眼前这个徐三石更是蠢得冒泡,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 自己已经给了他台阶下,只要他放下鱼,等史莱克城卫队的人循著动静过来,这事自然有城卫处理,他玄冥宗少主的面子也勉强能保住。 非要在这里硬撑场面? 林默深深地、无声地嘆了口气,看向徐三石的目光里,那份无奈彻底转化为了清晰的怜悯——一种对智商欠费者的怜悯。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鱼是我订的。把鱼放下,这样,我们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面子?哈哈哈!” 徐三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尤其是在女神面前被如此“威胁”,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脑门,怒极反笑。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面子上过得……” 最后一个“去”字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啊啊啊啊啊啊——!!!” 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猛地从徐三石喉咙里爆发出来! 在周围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徐三石那只抓著烤鱼串的左手,毫无徵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霜! 那冰霜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藤蔓,顺著他的手臂疯狂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覆盖了他的肩膀、胸膛、腰腹、双腿……甚至连他脸上那狂怒的表情,都被瞬间冻结! 徐三石魂力应激爆发,脚下瞬间升起两黄一紫三个魂环,玄冥龟武魂的厚重虚影在他身后咆哮显现! 他拼命催动魂力,试图抵御这诡异的、深入骨髓的恐怖寒意! 无用! 那冰霜仿佛无视了魂力的阻隔,带著一种冻结万物的绝对意志,继续侵蚀! 他体表的魂力护罩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碎裂! 极致的寒冷不仅冻结了他的血肉骨骼,更仿佛要將他的灵魂都一併冰封!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零度的恐惧! 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整条街道,徐三石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扭曲,最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抱著被冻成冰雕般的左手,痛苦地翻滚哀嚎,哪里还有半分玄冥宗少主的威风? 林默站在原地,平静地看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的徐三石,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最后的机会,你没把握住啊。 他弯腰,动作自然地捡起徐三石因为剧痛而脱手掉落的烤鱼串和那个小火炉。 烤鱼串上还残留著徐三石的手温,但瞬间就被林默指尖散发的寒气驱散。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著痛苦挣扎的徐三石,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对方因痛苦而混乱的耳中:“切身体会一下吧。下次,记得讲道理。” “放心,你不会痛很久。大概……三十秒吧。” 说完,他不再看徐三石一眼,一手拎著小火炉,一手拿著那几串烤鱼。 另一只手则轻轻推了一下还处於目瞪口呆、大脑宕机状態的霍雨浩:“走了。” 霍雨浩被这一推才猛地回过神来,看著林默那平静的侧脸。 又看看地上惨嚎的徐三石,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跟著林默挤出人群,朝著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林默只觉得心累。 今天果然不宜出行。 还是赶紧回去,继续和马小桃探討极致之火的奥秘比较清净。 刚好霍雨浩也来了。 他应穆老要求给他耍了个猴,让霍雨浩入学这档子事总归不能拒绝吧? 直到林默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死寂的人群才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轰然炸响! “那……那小子!刚才那个!” “是他!招生台上那个!千年第一环!极致之冰!” “我的天!真的是他!我刚才就觉得眼熟!” “一招!就一招!徐三石就……” “嘶……极致之冰……太可怕了……” 而在地上,徐三石的惨嚎声果然在约莫三十秒后戛然而止。 他身上的冰霜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只留下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后遗症。 他瘫软在地,大口喘著粗气,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林默离开方向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 第12章 林默真正的武魂 夕阳的金辉洒在湖畔小屋上,將摇椅上的穆恩和啃著鸡腿的玄子身影拉得很长。 林默远远看到那两人,脚步便是一顿,隨即无奈地嘆了口气。 “我就知道。”他低声自语。 这两个“老傢伙”堵在门口,显然不是为了欣赏湖景,十有八九是招生广场上那“极致之冰”的后续效应,过来逼问武魂详情了。 霍雨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奇又带著几分紧张地打量著远处那两位气息深不可测的老人。 “走吧,小雨浩,”林默推了推有些怯场的少年,“给你引荐一下这位阁老。” 霍雨浩咽了口唾沫,点点头,紧跟著林默向前走去。 两人刚走到小屋前的空地,还没来得及向摇椅上的穆恩行礼,变故突生。 原本专心致志对付鸡腿的玄老,鼻翼突然剧烈耸动了几下。 他那双看似昏聵的老眼猛地睁开,精光四射,如同嗅到血腥的苍鹰,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默手中——那几串散发著诱人焦香的烤鱼! 林默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想把烤鱼和炉子往身后藏。 然而,念头刚刚升起,手中的重量便骤然一轻! 速度快到超越了感知的极限! 前一瞬还沉甸甸的烤鱼串和小火炉,下一瞬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嗝——” 一声悠长而满足的饱嗝声响起。只见玄老不知何时已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一脸享受地砸吧著嘴,油腻的手指意犹未尽地捻著鬍鬚。 而那消失的烤鱼串和小火炉,正稳稳地摆在他脚边,炉火未熄,烤鱼尚温。 “嗯,味道不错。”玄老嘿嘿一笑,给出评价,仿佛只是顺手从自家厨房拿了点东西。 林默站在原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双手,陷入了沉默。 他还是小看了这个世界。 人,怎么……怎么能幼稚到这种程度? “玄子,”摇椅上,穆恩带著无奈又宠溺的声音缓缓传来,打破了这略带滑稽的寂静,“小辈的东西,你都要抢?” 被点名的玄老毫无愧色,反而摸著自己的脑袋,嘿嘿傻笑两声:“这不是……闻著香嘛,嘿嘿。” 穆恩显然也懒得在这个“老顽童”身上多费口舌。 他的目光越过林默,温和地落在霍雨浩身上,那份慈祥与方才玄老的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么,林小子,”穆恩捻著鬍鬚,含笑问道,“这位就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那个孩子?” 林默从对玄老的“无语”中回神,点点头:“正是,穆老。他叫霍雨浩,武魂是灵眸。” 穆恩含笑的目光在霍雨浩身上轻轻扫过。 霍雨浩只觉得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拂过全身,仿佛连灵魂深处都被瞬间窥探了一角,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至於他精神之海里的那位“天梦哥”,早在感知到两位斗罗气息的瞬间,就果断选择了装死,气息收敛得比霍雨浩本人还要彻底。 “嗯,不错,”穆恩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欣赏,“天资聪颖,心性坚韧,確实是难得的好苗子。更重要的是……这武魂也颇为罕见。” “嗯?” 原本还在回味烤鱼的玄老,听到“罕见”二字,兀然抬起头。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再次迸发出精光,如同探照灯般在霍雨浩身上仔细扫视了一番。 片刻后,他也不由得微微頷首,带著一丝讶异:“嚯!还真是个好苗子!这精神力……嘖嘖,根基相当扎实!” 霍雨浩的心臟狂跳起来,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希望之色。 难道说……自己的命运真的在此刻改变了? 穆恩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慈祥的笑容更深了些:“小友,可愿入我史莱克学院?” 没有任何犹豫,霍雨浩“噗通”一声就要跪拜下去:“感谢前辈不弃!晚辈……” 话未说完,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魂力便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双膝,让他无法跪倒。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行端坐正即可,不必轻行跪拜之礼。” 穆恩的声音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霍雨浩心中激盪,强忍著激动,深深鞠了一躬:“是!晚辈霍雨浩,谢穆老恩典!” 穆恩含笑点头,目光却从霍雨浩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林默身上。 那眼神中的探究之意,变得无比深邃和凝重。 这才是他今天亲自前来的最主要目的。 “林小子,”穆恩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仿佛带著千钧重量,让湖畔小屋的空气瞬间凝滯,“有件事,老夫观察你许久,最近才终於確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你……好像,没有武魂?”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小的湖畔炸响! 霍雨浩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穆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反应最大的是玄老。 他“噌”地一下站直了身体,油腻的鸡腿都差点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荒谬。 没有武魂?开什么玩笑!没有武魂他哪来的魂力?哪来的魂环?那极致之冰又是怎么回事?您老是不是看错了?” 面对玄老连珠炮似的质疑和霍雨浩震惊的目光,林默脸上却並未显出丝毫意外或慌乱。 他反而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瞭然的微笑。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有人能看懂他的。 “穆老,”林默的声音平静依旧,带著一种“终於有人问到了点子上”的释然,“这个描述,並不完全准確。” 隨著他的话语,肩头光影微闪,那只圆头圆脑、带著几分呆气的雪鴞鴞再次悄无声息地凝聚出来,安静地悬浮著。 “硬要说的话,我的武魂也是有的。” 林默的目光落在雪鴞鴞身上,带著一丝奇特的感情,“我把它叫做『无相』。” “无相?”玄老和霍雨浩异口同声,对这个名字充满了困惑。 穆恩的眼神却愈发锐利,仿佛要穿透那雪鴞鴞的虚影,看清其本质。 “它的能力,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核心。” 林默竖起一根手指,平静地阐述,“通过解析並精確构建相应的魂力微观结构,它可以对特定的魂兽形態进行具现。” 他话音未落,脚下那深邃的紫色魂环骤然亮起!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林默身旁的空气一阵奇异的扭曲波动。 紧接著,一只体型如猫、四肢连接著宽大皮膜、通体覆盖著冰蓝色绒毛的鼯鼠凭空出现! 正是林默在星斗大森林猎杀的那只千年寒霜鼯鼯鼠! 这只被具现出来的鼯鼠和活物一般,感受到周围三人的目光迅速爬到林默身上,只留下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打量著外界。 “就像这样。” 林默的声音平淡无波。 这就是他的武魂——“无相”。 它並非传统意义上的兽武魂或器武魂,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概念性的存在。 它更像是一个“万能模具”和一个“精密魂力印表机”的结合体。 “具现出的魂兽形態,也可以如同寻常兽武魂一样,选择性地与我的身体进行『偽附体』。” 林默继续解释,“比如雪鴞形態下,它的视觉能力可以叠加给我,寒霜鼯鼯鼠形態下,其释放寒霜尘的能力也可以被调用。” 玄老和霍雨浩听得目瞪口呆,仿佛在听天书。 “但是,”林默话锋一转,点出了关键的限制,“这种模擬和具现,要求极其苛刻。首先是精度要求——模擬的魂力结构几乎不能有误差,否则根本无法具现。” 他看向肩头的雪鴞鴞,“在获得第一魂环之前,我能稳定模擬並具现的,只有它和我自己。” “万幸,人也是魂兽的一种。” 他最后这句带著点黑色幽默的话,让玄老嘴角抽了抽。 “其次是强度问题。”林默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雪鴞附体的话甚至不能带我飞起来。” 他伸手摸著鼯鼠的脑袋:“包括这个小傢伙也是,附体的话估计只能让我类似於滑翔” 苛刻的条件,换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灵活性与潜力! “理论上,只要魂力足够支撑,具现的魂兽种类和数量並无上限。” 林默的声音带著一种平静的自信,“同时,通过吸收魂环,可以跳过对於具现的摸索直接进行『刻印』。” “刻印?”穆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刻印』。” 林默点头,“吸收魂环的过程,本质上就是获取並记录下该魂兽最本源、最独特的魂力结构信息。” “这个过程不仅能直接增强『无相』这个『模具』本身的强度,而且直接对该魂兽进行最精確的模擬具现。” 他指了指肩头鼯鼠,“就像它一样。” “相应的,我也反过来,对用『无相』对於魂环进行刻印。” “只要构建的魂力结构足够精確,和任何魂环提供的魂技没有任何区別,甚至效果可以隨我心意调整。” 比如那招【凛冬之潮】。 玄子听得两眼放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念头: 把这小子抓去魂兽区塞个两三年。 那史莱克不就有了一个“万兽”武魂的拥有者了吗? 穆恩深邃的眼眸中也是异彩连连。 他万万没想到,林默的武魂本质竟是如此奇异而宏大! 这“无相”的潜力,简直顛覆了斗罗大陆万年来对武魂的认知! 但穆恩的眉头很快又微微蹙起,问出了一个触及核心的问题:“林小子,你的武魂核心为什么偏偏表现为『雪鴞』?” “这似乎与你描述的『无相』特性没有必然联繫?它应该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规则』或『能力』的具象化?” 这个问题让林默微微一怔。他確实从未深入思考过雪鴞形態的根源。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只陪伴他最久、也最不起眼的雪鴞鴞虚影上,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可能……是因为,” 林默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追忆,“在我的潜意识里,对於『没有魂力』这个概念最原始、最深刻的具象印象,就是雪鴞。” “没有魂力?!”玄老再次失声惊呼。 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个比一个震撼。 林默点点头,解释道:“刻印和具现本身,其核心都需要一种『纯粹』的状態——一种完全不受现有魂力环境干扰的『空明』状態。” “而我对『魂力』这个概念还一无所知的时候,我接触最多的、也是印象最深的生物形態,就是雪鴞。” 他的声音很轻,带著一种近乎自省的意味,“所以,或许在潜意识深处,雪鴞就代表了那个『无魂力』的、纯粹的我。” “它是连接我『无相』本质与魂力的最初桥樑。”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肩头那虚幻的、冰凉的雪鴞羽毛,动作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雪鴞是他前世最喜欢的动物。 它,或许就是林默对自己过去,最深刻的一份留恋。 湖畔的风轻轻拂过,带著湖水的气息。 小屋前一片寂静,只有林默那平淡的敘述在迴荡。 玄老张著嘴,脸上的震惊久久未能散去。霍雨浩看著林默和他肩头的雪鴞,眼神复杂,似乎第一次真正触及到这个神秘学长內心的某个角落。 穆恩靠在摇椅上,目光深邃如古潭,静静地注视著林默和他肩头那只承载了特殊意义的雪鴞鴞,仿佛在凝视著一段跨越时空的执念。 他明白,这“无相”与雪鴞的关係,远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和深刻得多。 第13章 摊牌 送走了两位阁老,小屋终於恢復了短暂的寧静。 然而这份寧静並未持续多久,便被一阵带著火红气息的脚步声打破。 “嗯哼!” 小屋的门被轻轻推开,马小桃俏生生地倚在门框上,脸上带著明媚的笑意,那双漂亮的凤眸饶有兴致地在林默和侷促的霍雨浩身上转了一圈。 “今天可算是出尽风头了,林大学者?” 马小桃的声音带著促狭,“现在整个內院都在传,外院出了个正在研究极致之冰的怪物新生。感觉怎么样?被万眾瞩目的滋味?” 她就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人,看著这颗曾经蒙尘的宝石,如今一角破开,绽放出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璀璨光芒。 这份光芒,甚至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炫目。 林默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在谈论天气:“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噗,”马小桃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很难想像你会是那种在意別人眼光的人。” 她走进屋,隨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不过,极致之冰的进展这么快,还是要谢谢你提供的『关键实验样本』。” 林默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真切的感谢,“没有学姐的『意外配合』,我可能还要在这个弯路上再摸索一两年。” 马小桃俏脸微红,摆了摆手:“哎呀,都说了不用谢啦!凑巧而已!” 被林默这样郑重其事地感谢,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学姐的『问题』,我已经有眉目了。” 林默话锋一转,谈到正事,“你赔偿的资金已经全部出去订购了特殊材料,物资预计明天或后天就能送到史莱克城。到时候,还需要学姐亲自来一趟,配合进行初步的尝试。” “真的?!” 马小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两颗燃烧的火星。 困扰她多年的邪火问题,第一次看到了切实解决的曙光! “好!我一定准时到!”她猛地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事情说完,她似乎也没了逗留的理由。 只是临走前,她又对著林默促狭地眨眨眼:“那我先走啦!” 林默沉稳地点点头:“学姐慢走。” 说完,便像一团跃动的火焰,蹦蹦跳跳、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小屋。 林默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鬆了一口气。 应付这位热情似火的学姐,对他而言似乎比研究极致属性还要耗费心神。 回到屋內,林默看向还处於紧张状態的霍雨浩:“史莱克没有强制住宿要求,你可以住学院分配的宿舍,也可以来我这里住。” “上课……看你自己兴趣,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算了。”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但每天放学后,必须来我这里报到。我会给你安排真正的学习內容。” “另外,如果在学院碰到那些不合理的、纯粹折磨人的体能训练方式,直接拒绝就好。这是穆老特许给你的权利。”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一件件交代著,条理清晰,安排周全。 “但是,”林默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给你安排的训练內容,必须按时按量完成。因为史莱克的考核,最终只看实战结果。” 霍雨浩一边听著,一边是从哪地点头。 “雨浩,这人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吗?” 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天梦冰蚕再也忍不住,幽幽地吐槽道。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简直像是亲传弟子加亲弟弟的合体。 霍雨浩心中也翻腾著同样的疑问和巨大的感激。 他终於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林默哥……”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林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我们……明明才刚认识不久。” 是啊,为什么呢? 林默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我总不能说这本书叫做“霍雨浩传奇”吧? 因为你身上绑定了天梦冰蚕、伊莱克斯和未来无数奇遇? 因为你是我在这个被神王意志笼罩的世界里,能找到的最具潜力的“研究对象”兼“未来打手”? 因为在你身上投入的资源,未来能获得远超预期的回报? 但这些,都不能说。 林默看著霍雨浩那双清澈却又带著一丝倔强和伤痕的眼睛。 与其编织谎言,不如以诚相待。 至少,对霍雨浩,他愿意给予这份真诚。 林默轻轻地、深深地嘆了口气。 “因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平静,“你跟我很像。” 霍雨浩猛地一震。 “我能感觉得到,”林默的目光仿佛能洞穿霍雨浩的灵魂深处。 “你心里也藏著无法消弭的仇恨,对吗?对不公的命运,对某个拋弃你们母子的家族?” 他回忆起原身的遭遇:“我也和你很像。” 霍雨浩的眼眶瞬间红了,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林默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底最隱秘、最痛苦的阀门。 林默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被这个世界伤害过、排斥过,或者格格不入的人。” 他看向霍雨浩,眼神坦荡而平静:“所以,我会帮你。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我理解那种感受。我希望你变得强大,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改变你想改变的东西。” “同样,” 林默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微妙的期许,“我也希望,在未来某个时刻,当我有需要时,已经变得足够强大的你,能站在我这边,帮助我完成一些……也许同样不被这个世界理解的事情。” 霍雨浩的眼泪终於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痛苦、孤独,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林默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冬日里的暖阳,直直照进了他冰冷的心房。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温暖。 “林大哥!”他哽咽著,就要再次拜倒。 “別!”林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嫌弃的表情,“叫哥就行!什么大哥,都把我叫老了!” 他鬆开手,看著霍雨浩通红的眼睛,难得地笑了笑,“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也因为我觉得你值得帮。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理由。” 他想起原著中霍雨浩被命运摆布、最终沦为棋子的结局。 面上笑容依旧,却补充了一句:“当然,以后你翅膀硬了,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哥了,或者觉得我让你帮的忙太难了……你也可以反悔。” 这话带著点玩笑,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力量,最终是为了选择。 “不会的!” 霍雨浩用力抹去眼泪,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反悔!” 林默看著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和真诚的誓言,心中微微触动。 他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他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清水,递给霍雨浩一杯:“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一些问题了。” 霍雨浩接过水杯,重重点头:“哥,你问!我绝不隱瞒!” 林默端著水杯,慢悠悠地踱回霍雨浩面前,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霍雨浩的瞳孔,直接落入了那片深邃的精神之海,平静地与其中某个瑟瑟发抖的存在对视。 “比如说,”林默的声音带著一丝玩味的好奇,“你脑海里的那位……『房客』?它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房租交了吗?” “????” 霍雨浩端著杯子的手猛地一抖,清水差点泼出来! 他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像铜铃,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同一时间,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天梦冰蚕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了起来。 无数晶莹的蚕丝因为激动而疯狂舞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哥的存在是绝对的秘密!” “哥的精神力屏障连帝天都看不穿!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是谁?!!” 巨大的衝击让霍雨浩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默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扩大,他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语气夸张:“啊?还真有啊?”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只是隨口诈一诈你”的无辜表情,“嘖嘖,看来我运气不错,猜中了。” “……”霍雨浩和天梦冰蚕同时陷入了石化般的沉默。 他们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单纯。 看著霍雨浩那副“我是谁我在哪”的呆滯表情。 林默终於忍不住轻笑出声:“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武魂,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和世界上几乎所有生物都不一样。” “『无相』本身是没有魂力的,所以哪怕你藏的再好,只要存在我就能感觉得到。” 听到这个解释,霍雨浩和天梦长舒一口气。 他收敛了笑容,但眼神依旧带著促狭。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霍雨浩,“这也是你的底牌之一。” 他走到霍雨浩面前,微微歪头,目光再次投向霍雨浩的眉心,仿佛能穿透皮肉骨骼,直视精神本源。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林默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邀请,“藏著掖著多没意思?不出来见见吗?那位『房客』?” 小屋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霍雨浩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精神之海。 天梦冰蚕巨大的蚕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羞愤、震惊、无奈、还有一丝被看穿秘密的恐慌交织在一起。 最终,它认命般地嘆了口气,胖乎乎的身躯上光芒涌动。 “见就见!谁怕谁啊!哥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霍雨浩只觉得眉心处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感。 紧接著,在他身前不足半米处的空气中,空间毫无徵兆地剧烈扭曲起来! 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揉皱、摺叠,一个巨大的、完全由精神力构成的、几乎填满小半个屋子的半透明冰蚕虚影,带著百万年魂兽特有的磅礴精神威压和一丝气急败坏的跳脚意味,骤然显现! 它那圆滚滚的脑袋几乎要碰到天板,无数晶莹剔透的蚕丝在虚空中微微飘荡。 此刻,它正努力瞪大那双小小的蚕眼,居高临下地“怒视”著林默,巨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臭小子!看清楚了!哥就是纵横星斗百万载、英俊瀟洒、风流倜儻、前无古蚕后无来者的天梦冰蚕!怕了没?!” 林默仰头看著眼前这只几乎把屋顶撑破的巨型“蚕宝宝”虚影,脸上那丝促狭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他不仅没被这磅礴的精神力虚影嚇到,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新奇物种。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端起水杯,对著天梦冰蚕那巨大的、半透明的脑袋虚影,礼貌性地举了举杯,语气带著一丝玩味: “嗯,初次见面,天梦前辈。果然……气宇轩昂,名不虚传。” 第14章 林默的追求:所有的极致! 天梦冰蚕巨大的精神力虚影如同护雏的母鸡,死死將霍雨浩挡在身后,圆滚滚的脑袋“怒视”著林默,无数晶莹的蚕丝在虚空中激烈飘荡,散发出强烈的警告意味。 “那么,” 林默的声音平静依旧,没有丝毫被这磅礴精神力威慑到的跡象,反而带著一种穿透性的锐利,“你在小雨浩身上,又有什么目的呢?” 他微微歪头,眼神锐利如解剖刀,“我可不觉得魂兽会像我一样,仅仅因为『感同身受』就对一个人类倾注如此心血。尤其是,一位……百万年级別的存在。” “因为,” 天梦冰蚕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被揭穿的羞恼,巨大的蚕头昂起,仿佛在进行一个庄严的宣告,“我要帮雨浩成神!”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霍雨浩心中炸响! “哥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雨浩身上了!” 天梦冰蚕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孤注一掷的决心,“只要他吸收足够强大的冰属性魂环,哥就能帮他凝聚出第二武魂!一个真正强大的第二武魂!” 它巨大的虚影晃动了一下,像是在展示自己与霍雨浩灵魂的紧密联繫,隨即再次“恶狠狠”地锁定林默: “同样的!你这小子要是敢对雨浩动什么坏心思,哪怕拼著魂飞魄散,哥也跟你没完!” “天梦哥……” 霍雨浩眼眶再次湿润,巨大的感动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天梦冰蚕慷慨激昂宣言的,是林默突然爆发出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这笑声毫无掩饰,带著一种林默自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彻底的情绪宣泄! 他笑得弯下了腰,甚至用手背擦了擦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 “你!你笑什么?!” 天梦冰蚕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有些懵,隨即是更大的羞怒。它感觉自己的豪言壮语被轻视了! 霍雨浩也一脸茫然地看著笑得不能自已的林默哥。 “没……没什么……” 林默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肩膀还在微微耸动,他看著眼前巨大的、既单纯又执著的蚕宝宝虚影。 又看看旁边满眼信任与感动的霍雨浩,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有羡慕,有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带著真挚感慨的轻嘆。 “只是觉得,能遇到你,真的是小雨浩的幸运。” 林默的语气温和下来,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认同。 “哼!那当然!” 天梦冰蚕巨大的脑袋得意地扬了扬,虽然还是不明白林默刚才为什么笑成那样,但被夸了还是很受用。 林默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重新变得沉静而专注。 他目光如电,再次投向天梦冰蚕,拋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不过,天梦前辈,你是在尝试用『外力灌注』的方式,强行给小雨浩塑造一个第二武魂,对吧?这是你作为百万年魂兽特有的能力?” “嗯?!”天梦冰蚕巨大的蚕眼猛地瞪圆,声音带著惊疑,“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而且,哥已经有人选了!你想都不要想打什么主意!” 它下意识地护紧了身后的霍雨浩,仿佛林默要抢走它精心准备的“冰帝”一样。 林默没有理会天梦冰蚕的警惕宣言,他缓缓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小屋內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霍雨浩紧张地看著林默哥陷入思考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梦冰蚕巨大的虚影也悬浮在空中,无数蚕丝无意识地飘动著,显示出它內心的不平静。 良久,林默抬起头,目光在霍雨浩和天梦冰蚕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霍雨浩那双充满期待和些许不安的眼睛上。 “小雨浩,” 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觉得天梦前辈的计划,確实是一条路。他为你选择的道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霍雨浩用力点头。 “但是,” 林默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旋转,“你不觉得,仅仅依靠『外力灌注』一个『极致之冰』武魂,有些……太过『廉价』了吗?” “廉价?!” 天梦冰蚕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你小子懂什么!极致之冰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 “天梦前辈稍安勿躁,”林默平静地打断了它,目光转向那巨大的蚕影,带著一种科学家特有的、近乎冷酷的探究精神。 “我的意思是,从『潜力』和『可控性』的角度来看,一个被『赋予』的武魂,无论它多么强大,终究是外来的,是『他者』。” “它与你灵魂的契合度,它未来的成长上限,是否真的能达到最完美的状態?” 林默的目光重新回到霍雨浩身上,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狂热:“小雨浩,你有没有兴趣……换一种方式?” “换一种方式?” 霍雨浩下意识地重复,心臟狂跳起来。 “嗯,”林默点头,嘴角勾起一个近乎魔性的弧度,“让天梦前辈帮你『凝聚』第二武魂固然好,但是……” 他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力: “你有没有兴趣,让我帮你『做』一个武魂?” “做一个……武魂?” 霍雨浩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做一个武魂? 武魂……还能做出来的?这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 “做?做武魂?!” 天梦冰蚕巨大的虚影猛地一震,如同被雷霆劈中,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荒谬感而变得尖锐扭曲。 “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武魂是灵魂的映射!是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林默对天梦冰蚕的激烈反应置若罔闻,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仿佛在虚空中勾勒著无形的符文,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大概知道,天梦前辈你选择的道路,是依靠自己的特殊给雨浩一个“冰”武魂的雏形。” “然后藉助强大的外力,將『冰』这种属性的力量,强行拔高到『极致』的层次,以此来塑造一个『极致之冰』武魂,对吧?” “从这个角度上来想的,你的选择无非就是极地那几位。” 天梦冰蚕巨大的蚕脸上表情僵硬,下意识地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它感觉自己在这个人类面前,所有的底牌和计划都像透明的一样。 “但是,”林默的指尖轻轻一点,仿佛点破了某种无形的壁障,“你不觉得,仅仅追求一个『极致之冰』,有些太……局限了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蛊惑力: “『极致』本身,难道不是一种更本质、更根源的力量形態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它绑定在『冰』上?” “为什么不能是『光』?”林默的指尖划过一道轨跡,仿佛牵引著晨曦。 “为什么不能是『火』?”指尖跳动,如同燎原的星火。 “为什么不能是『水』?是『风』?是『生命』?是……『空间』?”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恆星,死死锁定著霍雨浩和天梦冰蚕: “为什么不能是……『极致』本身?!” “一个纯粹的、由『极致』规则构成的本源武魂!” “一个可以隨心所欲,演化、操控、甚至创造不同属性『极致之力』的终极武魂!” “小雨浩,你想不想……变成这样的存在呢?” 林默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锤,重重敲击在两人的灵魂之上,“同时拥有『极致之光』、『极致之火』、『极致之水』……乃至万般极致,尽在掌中?”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霍雨浩彻底石化,大脑仿佛被投入了真空,停止了所有思考,只剩下林默描绘的那个如同神话般存在的倒影。 而天梦冰蚕—— 它那巨大的、足以填满小半间屋子的精神力虚影,如同遭受了最恐怖的精神风暴,猛地剧烈扭曲、膨胀、收缩。 无数晶莹的蚕丝疯狂地乱舞,如同风中凌乱的蛛网。 那张巨大的蚕脸上,先是极度的茫然,隨即是难以置信的荒谬: “什么?!!!” 林默正色道:“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实际上,这就是我最初对於『无相』的期许。” 他嘴角勾起,双臂张开仿佛在拥抱著属於自己的宏伟蓝图:“我把他叫做『万相』!” “你的武魂,其实也是我研究万相的副產品。” “怎么样?有兴趣吗?” 简单的话语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两人耳中。 死寂,是彻底的死寂。 第15章 基於人造武魂的思考:如何根治邪火? “这並不是遥不可及。” 林默收敛神色,又恢復了一贯的平静:“起码极致之冰和极致之火对我来说並不困难。” “后面你会知道的。” 他在摞起来的书中翻找了一会,一本堪比桌面厚度的笔记重重摔在桌子上,沉甸甸的分量让霍雨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前一阵子刚刚那位马小桃学姐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现在已经快推出极致之火和极致之冰的魂力结构了。” “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半年之內绝对能完成,快的话就是下个月。” 他拍拍自己那本让霍雨浩望而生畏的大部头:“然后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前,把这本书里的內容吃透。” “等到假期,我们就正式开始!” 林默的语调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激昂,“小雨浩,准备好了么?这將是开天闢地、前无古人的伟业!” 天梦冰蚕巨大的虚影在空中微微晃动,蚕丝无意识地飘荡,显出几分犹疑。 它沉默几息,才缓缓点动那硕大的头颅:“可以一试……但哥也会跟著学。” 它的声音陡然转厉:“若发现你的路走不通,必须按哥的原计划来!” 林默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怎么?瞧不起哥?哥就不能求知若渴?”天梦不满地哼唧。 “岂敢,”林默失笑摇头,隨即正色,“欢迎加入。我期待你能用更广阔的视野,来质疑、完善我的理论。” 他直视天梦那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眼眸,语气凝重:“这与你所知的一切都不同,是直指世界底层法则的『真知』!” 天梦听得连连頷首,巨大的蚕影转向霍雨浩,语重心长:“听到了吗?小子!给哥打起精神好好学!哥下半辈子的荣光,可全押在你身上了!” “啊?” 霍雨浩一脸茫然,“天梦哥你……不是说要自己学吗?” “想什么呢!” 天梦没好气地翻了个无形的白眼,“哥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得休眠!等你魂力上去了,哥才能常驻外界逍遥快活!” 话音未落,那庞大的虚影便自顾自地蜷缩、淡化,瞬间没入霍雨浩的眉心,精神之海重归平静。 “誒!天梦哥!”霍雨浩徒劳地喊了一声。 林默瞥了眼窗外渐沉的暮色,淡然挥手:“天色已晚,该歇了。条件简陋,你自己寻个平整地儿对付一夜吧。” 说罢,他竟毫无铺垫地向后一倒,脊背精准地落在一堆柔软的图纸卷宗上,呼吸顷刻间变得绵长均匀——竟是瞬间沉入了梦乡。 霍雨浩无奈地环视这间堆满书籍、仪器与杂物的“实验室”,只得在角落寻了块稍显空旷的地板,和衣躺下。 连日来的惊心动魄与信息轰炸带来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没过多久,他也被拖入了黑甜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 …… 两日后。 霍雨浩正式踏入史莱克外院,命运般邂逅了那位“王冬”。 几乎在同时,林默那间仿佛被知识塞爆的湖畔小屋,也迎来了意料之中的访客。 小屋临时开闢出的“实验室”区域,空气中交织著冰晶草特有的清冽寒气、金属的冷硬气息以及多种魂导药液的混合味道。 “这……这竟是真的?!” 马小桃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正俯身於一台结构异常复杂的魂导仪器前——那是林默耗尽心力才“搓”出来的全息魂导成像仪。 巨大的目镜后方,一块取自她自身血液的切片,被调整到最清晰的观测位。 火红的髮丝垂落颊边,那双惯常燃烧著骄傲或怒火的凤眸,此刻却映满了孩童般的新奇与震撼。 “不可思议……这些……这些跳动的小光点……是活的?这就是我武魂深处火属性魂力的『真实面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冷光滑的金属镜筒,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战慄。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林默的理论有些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已经彻底拜服。 “准確地说,是魂力单元的能量显影。它投射出了你武魂本源结构在微观尺度的『形態』。” 林默清冷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他正站在一张几乎被图纸淹没的工作檯旁,指尖小心翼翼地牵引著一缕近乎透明的魂力丝线,如同操控著最精密的绣针,將其缓缓注入一个由数块不同属性魂力水晶构建而成的核心迴路中。 这迴路正是成像仪的心臟,其灵感源自武魂觉醒水晶,却將精度推至难以想像的极致——只要魂力注入得当,便能將魂力最细微的结构纤毫毕现地呈现。 然而,这份极致的敏感也如同最娇嫩的瓣,任何粗暴的魂力波动都会瞬间摧毁这精妙的装置。 “好了,初步数据採集完成。” 观测结束的提示响起,林默立刻如临大敌般,以近乎虔诚的姿態,极其缓慢而谨慎地將这台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独苗”成像仪收拢、固定。 这可是他自己手搓的,不算魂导器的魂导器,全世界仅此一台。 这是他的造物,一件超越当前魂导器认知的孤品。 马小桃直起身,脸上新奇的神色尚未褪尽,更多的是一种混合了“原来如此”的释然与面对“病灶”的复杂情绪。 她转向林默,目光灼灼,如同要穿透表象直抵核心:“所以,困扰我半生的『邪火』,根源就是这些『躁动不安』的小东西?” “可以如此理解。” 林默放下手中那缕如同温顺游鱼的红色魂力丝线。 只见那丝线在他撤去控制后,竟自发地在核心迴路的水晶中缓缓盘旋、沉降,最终稳定成一个相对平和的形態。 “它们正是你那部分『极致之火雏形』结构不稳所引发的能量冗余。当你的普通火属性魂力本能地向其靠拢、试图转化为『极致』时,这种低效粗暴的转化过程,便催生了无法被稳定结构吸纳的狂暴能量——这便是『邪火』的真相。” 他走到桌边,拿起两张並列铺开的图谱。 左边一张,绘製著极其繁复、瑰丽、如同宇宙星璇般和谐运转的魂力结构——那是他推演出的完美极致之火模型。 右边一张,则如同狂乱燃烧的荆棘丛林,魂力线条扭曲、断裂、充满毛躁的“尖刺”——这正是取自马小桃血液样本的现状图。 两相对比,混乱的魂力结构图如同她武魂上狰狞的伤疤,狠狠刺痛了马小桃的心。 她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缺陷如同烙印,如同“凤凰”身上的血污。 时时刻刻提醒著她只不过是一只凡鸟,只是得到了不属於自己的火焰。 想要彻底蜕变成真正的凤凰,只有传说中的他先祖使用过的鸡冠凤凰葵有这样的功效。 一股沉重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她,她不禁微微垂首。 就在这低落瀰漫之时,林默平淡却如惊雷般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话,可行的根治方案有两个。” “什……什么?!根治?!” 马小桃猛地抬头,凤眸圆睁,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林默沉稳地点点头。 “这是我昨天才想到的点子。” 他微微一笑,想起那只笨拙又真诚的大虫子。 虽然笨是笨了点,但確实给他开闢了一些新的思路——既然他林某人可以创造自己的魂技,那为什么不能创造別人的武魂? 林默竖起食指,指向那张混乱的荆棘图: “拔除病源,重塑根基。” “核心在於设计一场精確的『魂力手术』,定位並剥离你体內那部分不稳定的『极致之火雏形』结构。” “彻底根除病灶后,你的邪火凤凰武魂將退化为普通的顶级火凤凰武魂。 力量层级会有所下降,但邪火隱患將永久消失。 优点是见效快、风险相对可控。代价是牺牲了衝击更高层次的潜力上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马小桃骤然紧绷的脸上,仿佛早已洞悉她的选择: 他的手指隨即移向那张瑰丽的星璇图谱: “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会选,所以这里有另一个”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这个方案的核心在於:逆转缺陷,將你的『极致之火雏形』,彻底塑造成真正、稳定、完整的『极致之火』!” “人造极致?” 马小桃屏住了呼吸,心臟狂跳。 “是的。” 林默肯定道,“这本质上,是为你『重塑』武魂的核心本源结构。” “但並非无中生有,而是基於你先天魂力中蕴含的、属於『火』的原始结构信息,对你的武魂进行重构。” 他拿起一块散发著微弱光芒的冰蓝色水晶——这是高度浓缩的冰晶草精华结晶。 “过程会非常漫长且精细。” 林默拿起一杯清水润了润喉咙,目光沉静地看向马小桃。 “根治的原理,是彻底解决你武魂本源的『结构缺陷』。 时间的话,大概要持续真格整个,充满未知风险,稍有差池可能伤及本源。” “但它一旦成功,不仅邪火根除,你將获得真正、稳定、潜力无穷的极致之火武魂!这是『治本』。” 他放下水杯,补充道:“当然,不管你选哪条,治標』的冰晶草供应不会断。” 小屋內陷入沉寂。 他放下水杯,补充道:“当然,无论你选择哪条路,用於『治標』压制邪火的冰晶草,供应不会中断。” 小屋內陷入一片近乎凝固的寂静。 马小桃怔怔地望著林默。 她原以为能寻到压制邪火的奇物已是侥天之幸,未曾想…… 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瞬间衝垮了心防——是难以置信的震撼,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沉甸甸的感动,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明辨的、灼热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白皙的俏脸不受控制地飞起两片红霞,比她那头张扬的红髮更加鲜艷夺目。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林默过於沉静的目光,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终於问出了那个盘桓心底已久的问题: “你……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她顿了顿,想起他曾经划清界限的话语,声音更低了些,带著点委屈和不解:“之前不是说……只是交易,只是『交货』吗?” 林默看著眼前这位素来骄傲如凤凰、此刻却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態的学姐。 她眼中的困惑、感激以及那抹羞涩是如此鲜活真实。 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实验快没钱了。 还有我想给自己刻一个凤凰。 因为你是我目前唯一摸得到的极致之火? 总不能因为我是你爹? 这是他原本准备好的、带著调侃和疏离的標准答案。 但话到舌尖,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堵住。 他沉默了。 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无声翻涌——有对她执著追寻力量的欣赏,有对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珍重。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却被这份纯粹悄然触动的心弦……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还能是为什么。” 这句嘆息般的低语,像一颗投入无波古井的石子,瞬间在马小桃心湖中激盪起剧烈的、一圈圈扩散开来的涟漪。 她猛地转回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林默的眼底。 此刻似乎不再只有纯粹的理性冰寒,而是悄然融入了某种她从未见过的、难以言喻的温和与……包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粘稠凝滯。 林默似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气氛的异样,迅速移开视线。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图纸,用惯常的、公事公办的平静语调打破了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 “治疗方案已说明。若你决意选择第二条路,那么……” “我们需即刻著手准备。时间不等人。” 说罢,他利落地转身,走向那张堆满图纸的工作檯,只留给马小桃一个在魂导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而挺拔的背影。 马小桃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心头却像被投入了一簇温暖而跃动的火苗。 她凝视著林默投入工作的侧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明媚如朝阳的弧度。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蜜般的甜糯: “嗯!我选第二条路!拜託你了!” 话音未落,她已快步走到林默身边。 那双炽烈的火焰双瞳中,不仅燃烧著对无上力量的渴望,更跳跃著一种全新的、名为信任与期冀的灼灼烈焰。 属於“万相”与“人造极致”的漫长征程,在这一刻,正式奏响了序章。 第16章 先天魂力和武魂 要说林默如何改善马小桃的“邪火”,那得从先天魂力说起。 先天魂力,这是林默研究的第一个课题。 他很快就找到了方向,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天才之类的。 而是因为他记得唐三的玄天功可以提高先天魂力。 眾所周知,先天魂力高的,修炼速度会更快,武魂也一般更强。 比如著名的蓝电霸王龙和九宝琉璃塔,他们的先天魂力一般都比较高。 而玄天功能提高使用者的先天魂力,原理是“贯通七经八脉”,不过现在玄天功这部分內容被唐佛祖阉割掉了。 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一条映射链。 也就是说,武魂,是身体的映射,是一种根据身体情况而產生的魂力结构。 那这就简单了,他林某人最擅长的就是操弄魂力。 马小桃的治疗方案简单点来说就是,林默推导极致之火应该具备的完美魂力结构。 然后马小桃在这个期间根据林默的指导改善身体状况。 最终建立新的映射结构,凤凰完成涅槃。 这就是整个流程。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动了?”他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无奈,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默看著眼前慵懒躺在工作檯上的马小桃,额角沁出的汗珠沿著下頜线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因长时间高强度操控魂力带来的疲惫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燥热。 少女水蛇般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在紧身劲装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此刻却因为体內经脉被陌生而精纯的魂力流冲刷,带来阵阵难以抑制的酥麻与痒意,正不安地扭动著。 “嗯……痒…” 马小桃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布满动人的红晕,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她无意识地紧紧抓住林默按在她平坦小腹上的手,那手掌沉稳有力,带著微凉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支点,却又加剧了那磨人的异样感。 林默闭了闭眼,强行驱散指尖传来的惊人弹性和温热带来的干扰。 得益於“无相”武魂对魂力形態近乎本能的解析与构建天赋,他此刻正將自己推演出的、代表著极致之火完美雏形的“魂力流动经脉模型”,小心翼翼地投影到马小桃体內。 这不是简单的魂力灌输,而是在她的魂力本源基础上,进行一场精密到极点的“魂力经脉重构手术”。 这过程不仅极度消耗林默的心神,对马小桃而言,每一寸新生的魂力通路被构筑、每一丝旧有阻塞被贯通,都伴隨著强烈的、难以描述的刺激,仿佛身体最深处的秘密在被温柔而有力地重塑。 “忍著点。”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他指尖的魂力光芒微闪,操控著那无形的“手术刀”加快了进度,魂力流如同最灵巧的针线,在她丹田核心的“火种”附近编织著更稳定、更高效的传导网络。 马小桃紧咬著下唇,努力抑制住喉间的呻吟,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畅通感”正在体內蔓延,仿佛淤塞多年的河道被骤然疏通,奔腾的能量终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良久,当林默指尖的光芒彻底敛去,他猛地收回手,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长长吁出一口浊气,额头上已是一片细密的汗珠。 “好了,初步完成了。” 他声音带著一丝疲惫的沙哑,用手背隨意地抹去汗水。 “你的『经脉』现在已经构筑完成,比以前更加坚韧、宽敞。这意味著你魂力的运转速度和效率將大幅提升,对邪火能量的压制和疏导能力也会增强,更重要的是,它为承载未来的『极致之火』结构打下了基础。” 他顿了顿,看著依旧躺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眼神迷离中带著一丝新奇与兴奋的马小桃,补充道:“不过,目前关於极致之火的完整魂力结构模型。” “我还需要结合极致之冰和冰晶草以及你的魂力结构进行最后的微调校准,確保万无一失。所以,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起身动作乾脆利落:“下个月,新的冰晶草成熟后,你再来找我。到时候结合草药之力,尝试进行下一步的关键构筑。” 马小桃毫不在意春光微泄,慵懒地撑起身子,衣襟松松垮垮地散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她伸了个懒腰,曼妙的曲线在宽大的外套下若隱若现,脸上带著满足后的愜意:“好~听你的。” 声音拖得长长的,带著点撒娇的意味。 林默却已不再看她,径直转身走向堆满图纸和模型的工作檯,重新投入到那些复杂的魂力结构图谱中,仿佛刚才那香艷旖旎的场面从未发生。 极致之火模型、极致之冰模型的对比优化、冰晶草培育环境参数调整方案……无数待解的问题在他脑中盘旋,巨大的研究热情瞬间將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柔软的感觉毫无徵兆地从背后包裹了他。 带著幽幽暗香的躯体轻轻贴了上来,一双藕臂环住了他的腰,温润的吐息带著灼热的温度,轻轻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痒意。 林默的身体瞬间僵直,握笔的手指停在半空,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图纸上,晕开一小团深蓝。 “记得想我哦~” 马小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著得逞般的俏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等林默有任何反应,她已乾脆利落地鬆开手臂,像一团雀跃跳动的火焰,转身瀟洒地挥了挥手。 “我走嘍!” 话音落下,人影已消失在实验室门口。 林默依旧保持著僵直的姿势,直到小屋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那道炽热的身影。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图纸上那滴晕开的墨跡,沉默了几秒。 最终,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那早已消散在空气中的话语,隨即重新拿起笔,笔尖坚定地划过纸面,继续他的演算。 走出林默那间充满冰寒气息和奇特魂导器光芒的实验室,马小桃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温暖的空气。 初春的风带著草木的清新气息,却远不及她此刻內心的舒畅。 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以往驱动魂力时,那股如影隨形的滯涩感和潜伏在经脉深处的灼痛感消失了! 魂力的流淌前所未有的顺畅、轻盈,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意念所至,魂力便如臂使指般自然涌动,再无半分迟滯。 她对自身邪火凤凰武魂的掌控力,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这种新生的自由感让她血脉賁张,一股强烈的战意和宣泄的衝动油然而生。 “唳——!” 一声清越嘹亮,充满畅快与威严的凤鸣骤然响彻史莱克学院上空! 火红的凤凰虚影自她背后冲天而起,不再是往日带著狂暴气息的邪火凤凰,而是羽翼舒展、神采飞扬,充满了纯粹力量与尊贵气息的烈焰凤凰! 第17章 凌落宸 三分钟后。 修炼室的门被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推开。 正在冰雾繚绕的修炼室內闭目冥想的凌落宸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慍怒。 当她看清门口那个沐浴在火光中,一脸“快来打一架”表情的马小桃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马小桃!”凌落宸的声音如同冰棱碰撞,带著刺骨的寒意,“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位素以清冷孤高著称的內院“雪之公主”,也只有在面对这个死对头时,才会如此轻易地被挑起真火。 马小桃抱著双臂,倚在门框上,火红的髮丝无风自动,嘴角勾起一抹张扬又隨意的笑。 “没什么,只是最近感觉特別好,筋骨都鬆快了,特意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那副“我心情好来逗逗你”的模样,瞬间点燃了凌落宸的怒火。 “打一架?”凌落宸霍然起身,周身冰雾翻腾,空气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正合我意!”马小桃眼中战意大盛,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开。 两人无需多言,身影化作一红一蓝两道流光,瞬间掠向內院专用的斗魂场。 斗魂场內,气氛凝重如冰。 凌落宸率先出手,她深知马小桃邪火凤凰的狂暴,力求速战速决。 脚下两黄、两紫、一黑五个魂环骤然亮起,冰杖入手,凌空一点! “第三魂技·冰之囚笼!” 无数锋利的冰环呼啸而出,带著刺骨的寒气,瞬间封锁了马小桃所有闪避空间,同时地面凝结出光滑的冰面,试图限制她的行动。 然而,马小桃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面对漫天冰晶,她甚至没有释放武魂! 就在冰环即將及体的剎那,马小桃脚下同样亮起两黄、两紫、一黑五个魂环! 但她没有召唤凤凰虚影,只是极其隨意地抬起了右手。 嗡! 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金红色火焰瞬间覆盖了她的手掌乃至小臂。 那火焰並非往日狂暴的暗红邪火,而是呈现出一种內敛深邃的光泽,温度却高得恐怖,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她五指张开,对著扑面而来的冰环,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一拂!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消融声响起。 那足以冻裂钢铁的锋利冰,在接触到那层薄薄火焰的瞬间,竟如同春雪遇沸汤,连一丝抵抗都未能做出,便无声无息地汽化、消失! 连她脚下的冰面,也在她踏出一步时,被鞋底逸散的高温瞬间融化成水汽,无法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凌落宸瞳孔猛缩! 马小桃对火焰的控制力何时变得如此精纯恐怖?! “该我了!” 马小桃轻笑一声,终於释放武魂。 烈焰凤凰的虚影在她身后展开,却没有往日那种焚尽一切的狂躁,反而带著一种沉稳如渊的威压。 她甚至没有动用魂技! 她只是並指如刀,对著凌落宸的方向,凌空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髮丝粗细的金红色火线,如同划破空间的赤色雷霆,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般射出! 沿途的空气被瞬间排开,留下灼热真空的轨跡。 凌落宸心中警铃大作,冰杖急挥:“第五魂技·冰耀之环!” 无形的冰之领域笼罩整个斗魂场,凌落宸连头髮丝都散发著极致的寒气。 在第五魂技的增幅下她瞬间释放了自己的第二魂技。 “冰甲护体!” 厚实的,如同壁垒的冰甲瞬间在她身前形成。 但在进化过后的火焰面前仍然无用! 噗! 那道纤细的火线毫无阻碍地刺入冰甲,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黄油。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並未发生,火线在穿透冰甲的剎那,精准地消散了。 但冰甲上,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边缘还在冒著丝丝白气的微小孔洞! 这並非攻击落空! 这是对力量掌控到毫巔的体现! 马小桃精准地控制了火焰的强度,让它刚好穿透防御而不过度消耗! 就在凌落宸因这匪夷所思的穿透力而心神剧震的瞬间,马小桃的身影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身侧。 “结束了,小落落。”带著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落宸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沛然巨力按在了她的后腰。 同时,一股温和却蕴含著恐怖高温的魂力瞬间透体而入,精准地封锁了她全身的魂力节点! 砰! 凌落宸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按得向前踉蹌几步,狼狈地扑倒在地,手中的冰杖脱手飞出,在地上滑出老远。 她体內的魂力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完全无法调动分毫。 战斗结束,快得令人窒息。 凌落宸屈辱地撑起身体,冰蓝色的长髮略显凌乱,她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周身火焰收敛,气息平稳如初的马小桃。 “你……” 凌落宸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的魂力明明没有提升,……为什么?” 以往就算她打不过马小桃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內落败。 但这一次她甚至连武魂都没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股侵入体內封锁她魂力的火焰,精纯得可怕,没有一丝杂乱的邪气,带著一种她从未在马小桃身上感受过的、近乎本源的炽热与威严。 马小桃看著凌落宸狼狈又震惊的样子,心情大好。 她想起实验室里那个专注到近乎忘我、指尖带著微凉却又蕴含生机的少年。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嫵媚又得意的笑容,眼神都温柔了几分:“你猜猜?” 这笑容,这语气,比任何炫耀都更具杀伤力。 凌落宸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骄傲让她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和谜团。 她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冰杖,恢復了雪之公主惯有的高冷与疏离。 径直从马小桃身边走过,离开了斗魂场。 只是那挺直的背影,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 走在通往修炼场的林荫道上,凌落宸的心绪依旧难以平静。 马小桃那脱胎换骨般的火焰掌控力和精纯度,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那绝不是简单的实力提升,更像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如果你想知道小桃变强的原因……” 一个略显油腻、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 凌落宸猛地转头,看到玄老不知何时叼著个鸡腿,正悠閒地靠在一棵树干上,仿佛只是路过。 玄老慢悠悠地啃完最后一口肉,隨手丟掉骨头,用油腻的手指掏了掏耳朵,目光却若有深意地瞥了凌落宸一眼:“……不妨去一趟外院的植物园。” 凌落宸的心臟骤然漏跳一拍! 玄老仿佛没看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道:“那里啊……说不定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也说不定哦。” 说完,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隨口提了个建议,晃晃悠悠地转身走了,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外院……植物园……一直想要的东西……” 凌落宸站在原地,冰蓝色的双瞳瞬间瞪大,如同冻结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关於外院植物园的传闻——那个拥有极致之冰的少年! 她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不就是那传说中的极致之冰的力量吗? 难道说……马小桃的变化,根源就在那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渴望瞬间衝垮了凌落宸的冰冷外壳。 她看著玄老消失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对著那背影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多谢玄老指点!” 礼毕,她不再犹豫,冰杖一顿,身影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朝著外院植物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8章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咚咚。” 略显突兀的敲门声在林默堆满书籍和实验器具的小屋內响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断了他对一批冰晶草种子进行魂力诱导的关键进程。 林默眉头微蹙,眼神没有丝毫离开眼前在特殊魂导培养皿中散发著微弱蓝光的种子。 这是很典型的多倍体育种办法,低温诱导。 但在这个世界林默人买不到符合他要求的设备只能人力代劳。 他仿佛没听见那敲门声,直到种子表面的蓝色纹路稳定下来,释放出一缕更凝实的寒气,他才缓缓收回魂力,指尖的光芒黯淡下去。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僵硬的脖颈,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走向门口。 虽然名义上来说他是史莱克一年级新生 但有穆老的应允,他连课都不上,內外院知道他的也没几个,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难道是哪个老师过来找他? 总不能是周漪那个娘们吧? 带著狐疑,他拉开了门。 门外站著的,並非预想中的任何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仿佛冰雪凝聚而成的女子。 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如同初冬新雪,在门外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泛著清冷的光泽。 一头冰蓝色的长髮柔顺如最上等的绸缎,用一根简单的冰晶髮簪綰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清冷。 她身姿挺拔,站姿完美得无可挑剔,如同经过宫廷礼仪大师最严苛的调教,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透著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疏离。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眸,清澈剔透,如同月光下映著千年冰川的寒潭,目光清冷平静,带著一种不染尘埃、俯瞰凡尘般的孤高。 那是一种与马小桃截然不同的美——没有火辣与张扬,只有如雪岭寒梅般的清冽与孤傲,仿佛遗世独立,轻易便能攫住人的心神。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凌落宸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眼前之人的年龄与想像中能掌控“极致之冰”的强者形象相去甚远。 然而,门缝中逸散出的、那缕精纯到令她体內冰元素武魂都隱隱共鸣的寒意,却又无比真实地提醒著她此行的目標。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双手优雅地抚在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 “贵安,冒昧前来拜访,未曾有信,还望海涵。” 声音清越动听,如同冰凌相击,带著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林默沉默地看著她。 大脑飞速检索著记忆库——他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困惑,她继续介绍到:“我名凌落宸。” 林默没有表示,只是在思索著是谁让她来的? 穆老?不可能。 霍雨浩?更不可能。 马小桃?以她那护食的性子,巴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排除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个啃著鸡腿到处溜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饕饕! (其实是圣灵教太上长老) 林默只觉得眉心又开始隱隱作痛。 玄子这傢伙,真是给他找麻烦! 但既然是他引荐的,直接赶人似乎也说不过去。 思绪电转间,林默缓缓点头,同时侧身让开通道:“是我。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失礼了。”凌落宸再次欠身,姿態完美地步入小屋。 室內空间本就不大,此刻更是被堆积如山的书籍、笔记挤得满满当当。 除了实验区域那块被林默强行清理出来、勉强算得上“整洁”的空间,其他地方连个像样的落脚地都难寻,更別提待客的沙发了。 “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 林默隨手將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囂,目光直接落在凌落宸身上,开门见山。 “不过你既然来找我,想必不是閒聊的,说吧,什么事。” 他的直接近乎无礼,带著一种研究者被打断思路后的不耐烦。 凌落宸微微一怔,显然有些不习惯这种毫不客套的交流方式。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冰蓝的眸子直视林默,直言道:“听闻您的武魂是极致之冰。” 果然……又是这个! 这个地方的人总是跟入机一样。 听到“极致之冰”之类的关键词就会忽略掉其它的信息。 林默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不算是。只是勉强能实现极致之冰的部分掌控罢了。” 他在“勉强”和“部分”上刻意加重了音节。 试图传达出“我能力有限你別抱太大希望”的潜台词。 他的极致之路才刚刚起步,冰与火的模型远未完善,唯一成功刻印的“凛冬之潮”还是刻印冰晶草的意外產物。 他不想给自己揽上无法完成的承诺。 然而,凌落宸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极致之冰”四个字牢牢抓住。 想到马小桃在斗魂场上那脱胎换骨般的精纯火焰和戏謔的笑容,一股强烈的决心在她冰封的心湖下涌动。 她一咬牙,对著林默深深鞠了一躬,姿態依旧优雅,但语气却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恳切: “这意味著您可以实现,对吧?不瞒您说,我的武魂是纯粹的冰元素,我毕生都在追寻著极致之冰的境界。玄老指引我来此,他说……您这里或许有我蜕变的契机。”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著炽热的渴望,“还希望您能不吝赐教!” 林默依旧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示。 他內心天人交战。 纯粹冰元素的魂师? 这简直是研究极致之冰的最佳活体样本! 如果能获取她的魂力结构数据,对比马小桃的,他的模型绝对能突飞猛进! 甚至……触类旁通,极致之水和极致之光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 可是……这开了头,万一玄子那老傢伙尝到甜头,以后把乱七八糟的人都往他这里塞怎么办? 他这小小的实验室岂不成了“极致专科门诊”? 他的研究还要不要做了? 凌落宸看著林默长久的沉默,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向来寡言的她,刚才那番话已是极限。 她误以为林默的沉默是无声的拒绝。 一丝难堪和绝望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更低,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知道这是很无礼的请求……所以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任何研究,无论过程如何,哪怕最后一无所获也没关係。” 她顿了顿,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樱唇轻启,似乎要说出更重的承诺: “所以,只要是您的要求我都会儘量满足,哪怕是我……” “停停停!” 林默心头警铃大作,这走向不对劲! 他立刻抬手打断了凌落宸即將出口的、很可能“播不得”的话语,头疼地嘆了口气。 罢了罢了,样本太诱人,麻烦就麻烦吧。 研究要紧! “算了,跟我来实验室。” 他转身走向那个被层层魂导防护罩隔开的小区域,示意凌落宸跟上。 他不可能做亏本买卖,该谈的条件还得谈。 凌落宸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立刻跟上。 进入相对整洁的实验区,林默指著旁边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坐。” 他一边在旁边的实验台上翻找著专用的魂力引导水晶,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可能白帮你干活。我是有条件的。” 他语气恢復了冷静理智的研究者口吻,“因为我对极致属性的研究正处在关键突破期,这意味著我大概率能帮你的武魂完成……优化。” 他刻意用了“优化”这个模糊的词,留有余地。 林默留了一手。 其实相比於马小桃那种兽武魂混合著极致之火的情况,凌落宸这种纯粹的冰他是几乎可以说百分百能改造完成。 但人总不能话说的太慢 “但你需要支付报酬,並全力配合我的所有检测和要求。” 凌落宸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只要能抓住那渺茫的希望,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 更何况,林默的“大概率能帮”已经远超她的预期。 “我明白。” 凌落宸立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她端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仪態依旧完美,但眼神却灼热无比。 她微微抬起右手,伸出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 林默翻找的动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她的手指。 五万?和马小桃一样?考虑到她没毁我的田,算公道价。 然而,凌落宸清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十万金魂幣,再加一根千年魂骨。” 咔嚓。 林默手里刚拿起的一块测试水晶,差点掉在实验台上。他猛地转过身,看向凌落宸。 十万金魂幣?! 再加一根千年冰属性魂骨?! 饶是林默心志坚定,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壕无人性的报价砸得有点发懵。 他之前还在为研究经费精打细算,结果……內院的学生都这么有钱的吗? 尤其是魂骨,对凌落宸自己也是极为珍贵的吧? 林默沉默了足足三秒钟。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鸣。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面上一片平静,只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成交。” 他终於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巨大的衝击从未发生。 他放下手中那块普通的水晶,转向凌落宸,语气恢復专业:“不过,专用的引导水晶刚刚用完了。” 他指了指自己手搓的宝贝——魂力成像仪。 成像仪对於魂力结构的呈现和保留需要林默亲自製备的水晶,但是上一批已经被马小桃用完了,下一批的原料还在路上。 “你要再等几天。” 他走到凌落宸面前,伸出手:“在那之前,我们先简单地测一下你的基础魂力结构。” 凌落宸看著那靠近自己、带著微凉气息的指尖,冰蓝色的眼眸中映著林默专注而年轻的面容,以及那抹代表著她毕生所求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放鬆了身体,轻轻闭上双眼,如同献祭般將自己完全交託:“有劳了。” 正当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被浑身摸一遍的时候,却只听到一声:“好了。” 她下意识地惊讶道:“啊?这么快?” 林默:“?” 不就测一下简单又基础的魂力结构吗? 知道自己想歪了的凌落宸顿时满脸羞红。 “三天后来找我。” 他没有关注凌落宸的反应,乾脆利落地转身。 第19章 內院授课教师的任命 凌落宸的到来並没有给林默带来多大的波动。 而另一边,欺负完死对头的马小桃来到了他亦师亦父的言少哲办公室。 “邪火平息了?” 言少哲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褐色的茶水表面盪开一圈涟漪。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反覆扫过眼前最得意的弟子——马小桃周身那层几乎肉眼可见的、沉凝如渊的魂力光晕。 那往日如附骨之疽般躁动不安的邪戾气息,此刻竟温顺得如同沉睡的岩浆,只余下纯粹而內敛的炽热威严。 马小桃站在院长办公室中央,火红的长髮映著窗外斜阳,仿佛燃烧的晚霞。 她脸上没有炫耀,只有一种歷经蜕变后的沉稳:“老师,不止是平息。我能感觉到,武魂的本源……被梳理了。”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金红色的火苗无声跃出,不再是往日的狂暴暗红,它纯净、凝练,如同精炼的液態阳光,在指尖流淌、塑形,隨心所欲。 “控制力,从未如此精准过。” 言少哲霍然起身,案上的文件被带得哗啦作响。 他死死盯著那缕如同温顺精灵般的火焰,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乾涩:“林默?那个孩子……真做到了这一步?”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在招生广场上掀起极致寒潮的单薄身影。 当晚,海神阁內灯火通明,沉水香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瀰漫的凝重与质疑。 穆老高居於主位,开口就是炸弹:“我预將林默提往內院授课。” “穆老!” 一位掌管內院教务的宿老声音带著克制的不满,“您慧眼识珠,带回林默这身负极致之冰的孩子,確是我史莱克之幸。” “然,他入院不过月余,甚至未曾上过一堂课!直接擢升內院教师,授业解惑?此例一开,置学院千年规矩於何地?置內院弟子的前途於何地?若其学识不足,误人子弟,这责任……”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言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眾人心头。 “是啊,穆老,” 专精武魂理论的蔡媚儿接口,眉头紧锁,“极致之冰罕见,证明他天赋异稟。但天赋不等於学识,更不等於授业之能!” “內院弟子皆是我校栋樑,他们的修行耽搁不起。而且先不说內院弟子有无听他授课的必要。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教,未免……太过儿戏!” 穆恩端坐主位,如同古寺中的石佛,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仿佛能洞穿时空的眼眸半闔著,指尖在古朴的扶手上无声地敲击。 海神阁的沉静,仿佛是他意志的延伸。 “儿戏?” 一个突兀的、带著浓浓嘲讽意味的嗤笑打破了沉寂。 玄老不知何时已丟掉了啃得精光的鸡腿骨,油腻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坐在他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言少哲。 “言小子!你装什么哑巴?白天马小桃那丫头跟你叨叨半天,口水都说干了吧?你倒是把林小子那套『歪理邪说』搬出来给这帮榆木脑袋开开窍啊!” 言少哲被玄老当眾点名,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盯著妻子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或质疑、或惊疑的面孔,最终定格在穆恩身上,缓缓开口,声音清晰有力: “林默……他告诉小桃,也告诉了我:邪火凤凰之弊,非天谴,非诅咒,实乃武魂本源结构中蕴含的『极致之火雏形』先天不稳,导致能量转化粗糙、冗余爆发所致。” “他以魂力为『刀』,为小桃梳理经脉,重塑其魂力运转通路……甚至,是在尝试修復、补全那部分残缺的『雏形』,助其向真正的极致之火蜕变。” 他每说一句,海神阁內的空气便凝固一分。 “重塑经脉?修復武魂本源?” 先前质疑的蔡媚儿失声低呼,满脸的匪夷所思,“这……这怎么可能?!武魂乃天赐,结构天成,亘古不变!岂是人力可改?” 就在眾人被言少哲的话语衝击得心神激盪之际,玄老得意地嘿嘿一笑,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不可能?嘿!我已经喊凌落宸那丫头也去林默那小子那里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著眾人瞬间聚焦过来的、混杂著震撼与渴望的眼神,“等著瞧吧!用不了多久,咱们史莱克,怕是要再多一个货真价实的『极致之冰』嘍!” 他牛逼吹得斩钉截铁,仿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全然不顾林默是否真有此承诺。 “凌落宸?!极致之冰?!” 惊呼声此起彼伏。如果说马小桃的改善尚可归因於极致之冰的压制,那么凌落宸这位本就专精冰系的魂王寻求林默的帮助,其目標指向已不言而喻! 玄子描绘的前景,如同一幅惊世画卷在眾人眼前骤然展开!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海神阁。所有的质疑、所有的规矩、所有的顾虑,在这接踵而至的、顛覆认知的现实与预言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穆恩那一直半闔著的眼眸,终於在此刻缓缓睁开。 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沉睡的星河被点亮,爆发出洞穿迷雾、直指未来的璀璨光芒。 他苍老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著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现在,你们懂了吗?” 他环视全场,目光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 “林默,绝非仅仅是身怀极致之冰的幸运儿。” “他所掌握的,是洞悉武魂本质、梳理能量本源、甚至……重塑规则路径的『真知』!” “他代表的方向,是我史莱克学院传承万载,所孜孜以求的——『理解』与『掌控』自身力量根源的终极道路!” 穆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预言般的宿命感与无与伦比的期许: “老夫断言——林默!” “他,就是我百年之后,史莱克必將浴火苏生、照耀万世的那一道——『光』!” 决议毫无悬念地通过。 林默被正式任命为內院特聘教师,不日开课。 海神阁会议在一种混合著巨大震撼、隱隱兴奋与对未来格局重新审视的复杂氛围中散去。 眾人离去,空荡的大厅只剩下穆恩与玄子。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欞,洒在穆恩沟壑纵横的脸上,映出几分挥之不去的忧虑。 “穆老,我斗胆一问。” 玄子脸上的油滑嬉笑早已消失,他走到穆恩身边,声音低沉,“你今天……有点太急了。急得不像你。”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视穆恩,“你在怕什么?怕史莱克这根绳,拴不住林默那只註定要衝天而起的鯤鹏?急著把他和学院捆得更紧?” 穆恩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海神阁厚重的墙壁,投向了遥远而不可知的黑暗苍穹。 许久,一声悠长、沉重得仿佛承载了万古时光的嘆息,才从他口中缓缓溢出: “玄子……”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苍凉: “非是怕他离去。也非是怕他与史莱克为敌。” 他微微摇头,月光在他眼中折射出深邃的忧虑: “最近几年,你也能感觉出来,大陆局势越来越动盪了。” “日月帝国韜光养晦,而斗罗大陆三国连团结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星斗大森林里的那几位也在蠢蠢欲动。”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必是尸山血海、群雄並起的……『大爭之世』!” 他顿了顿,目光收回,落在玄子脸上,带著一种洞悉命运的沉重: “而林默……” “老夫冥冥中有感,他绝非是这大爭之世的旁观者,更非隨波逐流的弄潮儿。” “他,就是那搅动风云的『起始之因』!” “他,註定要立於那风暴匯聚的——『中心』!” 第20章 內院授课(为各位的月票加更) 次日清晨,穆恩果然亲自找上门来。 老人拄著拐杖,坐在林默那堆满书籍和实验器具的小屋里,温和的目光里带著不容拒绝的期许。 “林默啊,” 穆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学院决定聘请你为內院特聘高级教师,不日开课。” 林默正埋头於一张画满复杂魂力迴路和冰火结构图的草稿。 闻言头都没抬,指尖的炭笔停顿了一下,淡淡应道:“穆老,您知道我忙什么。开课?我没时间。” 他的拒绝乾脆利落。 极致之冰与极致之火的模型优化正进行到关键推演阶段,凌落宸的加入提供了宝贵的纯粹冰元素样本,下一批冰晶草的种子正在等待播种,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 去给一群心高气傲的內院天才“上课”? 在他看来,这无异於浪费时间。 穆老仿佛没听到他的拒绝,苍老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內堆积如山的笔记和实验装置,缓缓道:“学院会倾尽资源支持你的研究。內院所有典籍库、稀有材料库、魂导实验室……只要你研究所需,史莱克必全力配合,任你取用。” 林默终於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是纯粹的平静,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穆老,这些对我现在意义不大。” 他指了指桌上最核心的那叠推导稿,“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极致』的骨架搭出来。资源再好,也得我有空去拿、去用才行。” “要不是凌学姐的武魂实在契合我的研究模型,她的委託我也不会接。” 言下之意,上课这种纯粹的“输出”行为,优先级远低於他正在进行的“输入”和“构建”。 穆恩沉默地看著他。 浑浊的眼底深处,不是被顶撞的慍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恳切的忧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当然知道林默正在进行的是什么研究。 以他名为无相的特殊武魂,只要完成这一部分那么就相当於瞬间多了一个同时拥有极致之火和极致之冰双生武魂的魂师! 这恐怕是斗罗大陆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最大怪物!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啊...... 他仿佛透过林默单薄却挺直的脊背,看到了未来风暴的雏形,看到了史莱克在这风暴中需要的那根定海神针。 我担心史莱克,更担心你。 如此强大的力量,你如果走上邪路该如何是好? 他需要林默与史莱克產生更深的羈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林默炭笔划过草稿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写完这一部分,林默终於抬起头。 他的目光在穆老那双承载了太多责任与期望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 那里面有海神阁主的威严,有长辈的关怀,但此刻,更强烈的是一种近乎託付的恳切。 他终究是那个將自己从北境寒风中带回来的人,给了自己这片安静的研究天地。 这份知遇之恩,是冰冷的逻辑无法完全抹去的重量。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消散在充满墨香和魂力气息的空气里。 “……好吧。” 林默放下炭笔,声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我会去授课的。” 就当是走之前,报答一下您的知遇之恩。 穆恩布满皱纹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欣慰和期许。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內院掀起轩然大波。 “林默?谁啊?新来的老师?没听说过这號人物啊!” “笨!就是穆老六年前从北境捡回来那个,武魂是只呆鸟雪鴞的那个小子!” “啊?是他?!那个怪人?整天泡在植物园角落捣鼓些草草,魂力低得可怜那个?” “对!就是他!听说昨天在招生广场搞出个千年第一环,还弄出点动静,说是极致之冰?” “极致之冰?!吹的吧?他才多大?魂力能有多少?穆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嘘!慎言!不过让他来给我们上课?这不开玩笑吗?他能教我们什么?怎么种地?” 质疑、困惑、不屑的声音充斥在通往临时授课点的路上和內院各处。 大多数內院弟子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感到荒谬。在他们心中,內院教师哪个不是声名赫赫、实力超群的宿老或强者? 林默? 一个名不见经传、武魂看著就废柴的小子,凭什么? 然而,与这喧囂不满截然不同的,是早早进入教室的马小桃。 当她从言少哲那里得知林默將授课的確切时间和地点时,那双总是燃烧著火焰的凤眸瞬间亮了。 她罕见地放下了修炼,翻找出崭新的笔记本和笔,提前半个时辰就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正中央。 她甚至细心地將纸笔摆放得整整齐齐,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期待。 对她而言,林默所掌握的知识,远比那些哨的魂技更吸引人,那才是真正通往力量本源的钥匙。 穆恩显然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局面。 为避免林默难以服眾导致场面失控,他特意指派了內院大师姐、素有天才之名的张乐萱作为林默的助教。 这位气质温婉却又带著淡淡疏离感的女子,此刻正安静地跟在林默身侧,如同一泓静水。 林默在张乐萱的陪同下,踩著点踏入这间临时布置的阶梯教室时,扑面而来的並非求知的渴望,而是一片无形的低气压。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好奇、审视、质疑、不屑……如同实质的压力瀰漫在空气中。 张乐萱秀眉微蹙,目光扫过台下,一股属於魂圣的温和但不容忽视的气息悄然扩散,试图压下场內的骚动。 林默却仿佛毫无所觉。 他径直走上讲台,將手中几页写结构简图的讲义隨意放在桌上,没有开场白,没有自我介绍。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表情各异的內院弟子,最终落在那些明显带著牴触情绪的脸上。 “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服气,” 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带著一种近乎冰冷的坦诚,“不想听我上课。”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毫无暖意。 “不过说实话,” 他的目光掠过戴钥衡、姚浩轩等人,“我看你们也挺不爽的,也不想给你们上课。” 此言一出,教室內的低语瞬间变成了更大的骚动!狂妄!太狂妄了!连张乐萱都微微侧目。 林默无视了那些嗡嗡声,抬手向下压了压,语气依旧平淡:“趁现在有机会,有什么不满,觉得我不配站在这里的,直接说开了。” “省得待会儿上课的时候憋著难受,我们双方都难受。” 这近乎挑衅的態度,瞬间点燃了本就压抑的情绪。 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马小桃,有试图寻求支持的,也有等著看她反应的。 “小桃姐,你怎么看?”一个弟子忍不住低声问。 正襟危坐、握著笔准备认真记录的马小桃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思路,愣了一下,隨即柳眉倒竖,火红的眸子瞬间燃起怒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看法?老娘的看法就是——不想听课就立刻给老娘滚出去!少在这里唧唧歪歪耽误!” 她身上魂帝级別的气息瞬间爆发,灼热的气浪席捲前排,將那几个开口的弟子逼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 马小桃的强势压制了一部分骚动,但並未平息所有质疑。 很快,在几道目光的交流和示意下,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的戴钥衡缓缓站了起来。 作为內院顶尖的强攻系战魂王,星罗帝国白虎公爵的长子,他此刻就是眾人推举出的意见领袖。 戴钥衡没有看马小桃,目光直接锁定了讲台上的林默,声音沉稳却带著压迫感:“林老师,我们並非针对您个人。” “但內院弟子皆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我们想知道,您能教授我们什么?是强大的魂技?还是高深的修炼法门?” 林默直视著他,没有丝毫闪避,吐出的字清晰而简洁:“武魂。还有这个世界的本质。” “哗——!” 教室內再次一片譁然! “世界的本质?好大的口气!” “他以为他是谁?” “简直是胡言乱语!” 戴钥衡也微微蹙眉,林默的回答太过宏大,甚至有些縹緲。 他沉声道:“那么,我姑且假定您所说的是真的。” 他话锋一转,体內魂力涌动,一股充满威严的凶戾气息散发出来,隱隱有白虎虚影在身后显现。 “但您凭什么能教我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您有这个资格?就凭您身上的『极致之冰』?” 林默只觉得一阵头疼,太阳穴隱隱跳动。 史莱克这“拳头大就是真理”、“想教別人先打服我”的脑瘫风气,真是深入骨髓。 难道泰森找拳击教练也得先把泰森打趴下才行? 他还没开口,讲台旁的马小桃已经彻底怒了,周身火焰升腾,强大的邪火凤凰虚影在身后展开,炽热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戴钥衡的白虎威压。 “戴钥衡!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想听就给我滚出去!” 戴钥衡毫不退让,身上第四魂环光芒隱现,沉声道:“小桃姐,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这是所有想知道林老师『凭什么』的內院弟子的想法!” 他身后,姚浩轩、陈子锋等人也纷纷站起,魂力波动隱现,显然支持戴钥衡。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教室里动手的架势。 张乐萱眉头深深皱起,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介入这场战斗。 “先停手。”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马小桃和戴钥衡针锋相对的气势。 他轻轻地嘆了口气,隨后看向戴钥衡,眼神平静无波。 “我知道,和你说什么『达者为师』、『师不必不如弟子』的道理,你只会当我是放屁。” 戴钥衡眼神微动,默认了。 林默点点头,似乎早已料到:“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用你们最能理解的方式。” 他伸出右手,指向教室前方那片相对空旷的地面:“就在这里,我们各自出一招。我目前魂力18级,我给你翻个倍,算36级,再抹个零,算你40级。你用40级魂宗的魂力,和我对一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所有惊疑不定的面孔,最后回到戴钥衡脸上:“我输了,我立刻就走,这课也不用上了。你输了,乖乖坐下听课,如何?”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教室! 18级对40级? 一招定胜负? 输了就走? 狂妄!简直是狂得没边了! 他凭什么?就凭那个千年魂环? 可戴钥衡是六环魂帝!哪怕压制到魂宗,战斗经验、魂技威力都远非普通魂宗可比! 眾人面面相覷,都觉得林默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逼张乐萱出手干预。 短暂的沉默后,戴钥衡与身后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一言为定!” 教室外,一片开阔的场地成了临时擂台。 所有內院弟子都涌了出来,围成一圈,紧张而兴奋地注视著场中对峙的两人。 张乐萱站在稍远处,面色平静,眼神却带著一丝凝重和好奇。 第21章 凰鸣玉 霜叶在微冷的空气中簌簌飘落,悄然点缀著瀰漫的紧张。 场地中央,戴钥衡肃立如松,已然全神进入战斗状態。 一声低沉的虎啸撕裂寧静,白虎武魂悍然附体!他浑身肌肉骤然賁张,身形仿佛拔高数分。 古铜色皮肤上透出隱隱的虎纹,双手化作寒光闪烁的锋利虎爪,鼓胀的力量感呼之欲出。 背后,那尊威严而凶戾的白虎虚影愈发凝实,金色的兽瞳死死锁定林默,属於百兽之王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瀰漫开来。 显然,他丝毫没有试探留手的意图——甫一开场,便要释放最强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终结这场在他看来徒劳的赌局。 而林默,甚至未曾召唤他的雪鴞武魂。 他只是静默地立在原地,眼帘微垂,呼吸悠长而沉缓,仿佛与周遭汹涌的战意和戴钥衡那蓄满力量的威压彻底隔离,气息沉凝得宛若深潭古井。 平心而论,18级的魂力总量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打得贏40级的。 哪怕是极致属性也一样。 但林默通过昨天对於凌落宸的解析,发现了自己的一个误区。 为什么自己进行魂力刻印,具现的魂力一定要来源於自己呢? 冰武魂和马小跳的凤凰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世界中的魂力,那为什么我的“无相”不行呢? 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都是魂力! 不过是准备时间长了一点罢了。 “他在干嘛?放弃抵抗了?” “故弄玄虚吧?等戴师兄攻过去,再让张师姐救他?” “这也太无耻了……” 窃窃私语在围观者中响起。 “第四魂技——白虎流星雨!” 戴钥衡低吼一声,脚下第四魂环骤然亮起,爆发出璀璨的紫色光芒! 他没有丝毫犹豫,將自身压制到40级的魂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剎那间,数十道凝练无比、散发著刺目白金色光芒的魂力光团,如同从天而降的陨星,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向林默攒射而去! 每一颗光团都蕴含著魂宗巔峰的破坏力,覆盖范围极广,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 这是纯粹力量与速度的碾压! 就在那狂暴的流星雨即將將林默吞没的千钧一髮之际—— 林默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寒骤然以他为中心爆发! 空气发出刺耳的“咔嚓”声,水汽瞬间凝结成肉眼可见的冰晶,纷纷扬扬落下。 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长长的白雾。 一圈一圈又一圈,程度密集到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魂环纹路於空气中显现。 【自创魂技:凰鸣玉】 没有惊天动地的魂力爆发,没有绚丽的魂环光芒。 只有林默平静地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一只完全由极致深寒凝结而成的巨大冰凤凰,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他身前! 冰凤凰通体晶莹剔透,翎羽纤毫毕现,姿態优雅而威严,散发著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 它的体型並不夸张,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冰原的压迫感! “唳——!” 一声清越嘹亮、穿透云霄的凤鸣,骤然响彻全场! 冰凤凰双翼微振,迎著那漫天流星雨,不闪不避,直衝而去!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当那冰凤凰的虚影与最前方的流星雨碰撞时,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白金色的狂暴魂力光团在接触到冰凤凰翎羽的剎那,竟如同阳光下的雪球,迅速黯淡、凝固、然后无声无息地碎裂、湮灭! 冰凤凰所过之处,那些足以轰碎岩石的“流星”纷纷冻结、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冰凤凰势如破竹,瞬间洞穿了流星雨的封锁,其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直扑戴钥衡本人! 那冻结一切的寒意,让戴钥衡感觉自己体內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戴钥衡瞳孔骤缩!巨大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压制魂力,属於魂帝级別的浑厚魂力瞬间爆发,试图加强防御! 他双爪交叉护在胸前,白虎护身障的光芒瞬间亮到极致! 然而—— 噗! 冰凤凰的虚影与戴钥衡全力爆发的防御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冰锥刺入厚木的声音。 戴钥衡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 他体表的白虎护身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裂痕,隨即寸寸碎裂! 一股极致的冰寒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头髮、眉毛、衣服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他狼狈地摔在十数米开外的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勉强停住,浑身覆盖著冰霜,脸色惨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场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秒杀?真的是秒杀! 18级魂力,轻描淡写的一招,甚至没有动用武魂,就正面击溃了动用第四魂技、最后关头甚至爆发了魂帝级魂力防御的戴钥衡! 那可是戴钥衡! 哪怕压制了魂力,他的防御和战斗本能也是魂宗巔峰无法比擬的! “这……这就是极致之冰?” “怎么可能……魂力等级相差这么多……” “他刚才……那是什么魂技?自创的?!” “好可怕的寒意……我感觉我的魂力都要冻结了……” “他的天赋……恐怕真的……超越张师姐了?”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起,但这一次,所有的质疑和不屑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震撼、敬畏,以及对那神秘力量的恐惧与好奇。 林默收回手,身前的冰凤凰虚影悄然消散,那瀰漫的恐怖寒意也隨之迅速收敛。 他平静地看向倒在地上,兀自颤抖的戴钥衡,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好了,现在能回去上课了吗?” 戴钥衡挣扎著站起来,脸上满是冰霜,嘴唇冻得发紫,但眼神复杂地看著林默,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围观的內院弟子们面面相覷,再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在绝对的、顛覆认知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骄傲和质疑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们沉默著,带著复杂难言的心情,纷纷转身,有序而安静地重新走回了教室。 林默看著鱼贯而入的弟子们,微微頷首。 这批孩子虽然被史莱克的荣耀光环宠坏了些,但还不算被“史莱克的荣耀”彻底洗脑。 至少目前没有个人在头上攛掇他们,也不会有自发地想要去作弊的想法。 基本的判断力和愿赌服输的底线还在,勉强还算是输得起。 他转身,也走回了教室。 张乐萱紧隨其后,看向林默背影的目光,比之前多了一抹深深的探究。 马小桃早已回到座位,看著林默走上讲台,眼中闪烁著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站在讲台上,林默拿起那几张写满讲义的草稿纸,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眼神复杂却再无轻视的脸孔。 “现在,”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清晰地迴荡,“我们开始上课。” 第22章 简单讲课 林默在台上站定,环顾四周。 虽然比不上前世在月球和火星基地上的讲堂,但这间史莱克內院的教室,也总算有了些基本的学习氛围。 至少,那些桀驁不驯的眼神里,此刻只剩下或茫然、或思索、或压抑著惊涛骇浪的震撼。 他微微頷首,转身,用炭笔在特製的魂导黑板上写下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魂力结构与演化 笔尖划过光滑板面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异常清晰。 “这就是我们今天课程的核心。” 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个学员的心湖中激起涟漪。 他回身,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几个字,“那么,第一个问题——” 他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 “谁能告诉我,生命是什么?”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低沉的嗡鸣。 学员们面面相覷,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个问题太过宏大,太过基础,却又似乎与魂力、与战斗毫无关联。 有人尝试著开口:“生命……就是能呼吸、能行动的存在?” “是魂兽和人类?” “是灵魂的载体?” 答案五八门,却都流於表面,无法触及林默想要的本质。 林默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瞭然。 他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声仿佛带著跨越时空的重量。 “生命,其实是奇蹟。”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 “对於我们人类而言,”他指向自己的心臟位置,“核心体温哪怕只上下波动几度,可能就是一场足以致命的大病。” 他再次转身,在魂力结构与演化下方,快速画了一条长长的水平横线。 “而放眼我们身处的整个自然界,” 他指著横线的一端,“低温的极限,如同极致之冰展现的力量,可以低至难以想像的冰点,让一切归於寂灭。” 手指划向另一端,“而高温的顶点,如同那九天之上的大日,其炽热足以焚毁星辰,让万物化作飞灰。” 他在横线接近中点、偏向低温一侧的某个位置,重重地画下一条垂直的短线,两线相交处形成一个清晰的点。 “而生命所能存在的温度范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给力,??????????????????.??????书库广 】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神性的肃穆,“就像这条垂线,仅仅只是自然界这条浩瀚温度长线上……极其、极其狭窄的一个点。” 他指尖用力地点在那个交点上。 “这就是我说的奇蹟——在无垠宇宙的极端环境中,生命找到了它唯一的棲息之地。” 台下一片死寂。 包括戴钥衡在內,所有学员都被这宏大的视角和冰冷的结论所震撼。 他们从未如此思考过生命的存在形式。 “那……这和魂力有什么关係呢?” 一个坐在后排的学员忍不住小声发问,语气里带著浓浓的不解。这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 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喜欢提出问题的学生,这证明思维在转动。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洞穿迷雾的锐利, “关係就在於,温度,就是能量流动最直观的体现!是物质世界运转的底层语言!” 他指向那条横线:“而魂力——我们魂师赖以生存、驱动武魂、施展魂技的力量,它並非凭空產生,也並非无跡可循。” 林默的手指划过黑板,在横线上下標註:“我们已知的魂力,根据其作用於世界时对温度的影响,可以大致分为三类: 其一,能造成升温的魂力; 其二,能造成降温的魂力; 其三,几乎不改变温度的魂力。”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如同倒映著星空的古井,声音带著一种揭示真理般的震撼: “但重点不在这里!”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横线的两端极限: “关键在於——极致!” 他在高温端写下“极致之火”,在低温端写下“极致之冰”。 “你们所仰望、所追求的极致属性,其本质,並非仅仅在於它们能製造极端的高温或低温!” “它们真正的核心,在於其魂力本身拥有一种特殊到极致的『结构』!” 他用力敲了敲黑板上的“极致之火”和“极致之冰”字样。 “这种结构赋予它们一种恐怖的特性——无限的『驱动性』!” “极致之火,能够无限地驱动环境中的能量向高温转化!它像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疯狂地吞噬著周围的能量,將其转化为纯粹的热!” “而极致之冰,则恰恰相反!它拥有无限地驱动能量向低温转化的能力!像一个冰冷的漩涡,將一切靠近的热量无情地抽离、冻结,推向绝对零度的深渊!” 林默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击在学员们的灵魂上: “所以,极致的关键,从来不是『温度高低』,而是其魂力结构所蕴含的这种『无限驱动温度变化』的可怕特性!” 轰——! 整个教室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 死寂被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吸气声、低呼声、以及桌椅因震惊而挪动的刺耳声响! 戴钥衡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翻了椅子! 他脸色煞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失態地脱口而出:“老……老师!您……您这样说,有……有证据吗?!”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那个带著轻蔑的“你”字,已经变成了发自內心的“老师”。 凌落宸紧紧攥著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著林默,仿佛要將他的灵魂都看穿。 马小桃则兴奋得几乎要拍桌子,她紧握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小洞,眼中燃烧著炽热的光芒——这正是她期待的知识! 张乐萱站在教室后方,温婉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她的呼吸微微急促,看向林默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探究。 林默看著台下眾生相,脸上露出了踏入教室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著强大自信的笑容。 “证据?” 他反问,声音平静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当然有。不然,岂不是成了空谈的骗子?”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搭在一起。 “那么,请各位同学,释放武魂,护住自身。你们將——” “感受极致!” 话音落下,两指轻轻一搓。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在寂静的教室里异常清晰。 【自创魂技:凛冬之潮】 一股无形、无色、无声的魂力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教室! 没有预想中的刺骨冰寒,没有凝结的冰霜。 学员们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到灵魂深处的“感觉”拂过身体。 仿佛周围的空气瞬间变成了某种粘稠冰冷的液体,又仿佛灵魂深处被放置了一块永不融化的万载玄冰。一 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冻结”和“寂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这……这就是极致之冰?” 有学员喃喃自语,声音发颤,“没有低温……但感觉……好可怕……” 戴钥衡身体紧绷,白虎武魂虚影在身后若隱若现,他感受著那股冰冷彻骨的“存在感”。 他面色凝重地点头:“没错……和之前击溃我的那股力量……同源!但它现在……像是在『蛰伏』?” 就在眾人惊疑不定,仔细体会著这奇异的“寒意”时—— 那股“蛰伏”的冰冷存在感,瞬间引爆! 难以想像的深寒如同沉睡的冰原巨兽骤然甦醒! 教室內的温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线暴跌! 咔嚓!咔嚓! 黑板、桌面、窗户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如同刀锋般的冰晶! 学员们呼出的气息化作长长的白练,发梢、眉梢、睫毛顷刻间掛满白霜! 刺骨的寒意疯狂钻入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固体! “唔!” “好冷!” 惊呼声、牙关打颤声瞬间响起! 教室里瞬间亮起五顏六色的魂力光芒! 学员们再也顾不得形象,纷纷全力催动魂力抵抗这突如其来的、仿佛要將整个空间都冰封的恐怖寒意! 然而,这股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眾人魂力刚刚爆发到顶点时,那瀰漫全场的极致深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满室狼藉的冰霜和学员们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的狼狈身影。 林默站在讲台上,周身寒气尽敛,仿佛刚才那冻结一切的冰霜魔神从未出现过。 他目光平静地看著台下那些或震惊、或恐惧、或激动、或陷入深深思索的脸庞。 “如何?”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著微笑:“这就是证据。” “极致之冰的魂力结构,就是驱动能量无限趋向低温的『法则』本身!” “当它只是『存在』就能如同冰冷的坐標,锚定著寂灭的方向,带来的是灵魂层面的『寒意』。当它『驱动』时,” 他指了指教室里的冰霜,“它便开始疯狂地同化环境中的能量,將其转化为自身的『冰』,將整个空间的温度强行拉向那个极限的低温点!” “这个过程,就是同化!就是破坏环境原有的能量平衡!” “同化需要消耗极致结构本身的力量,所以它的影响並非无限扩张,最终会稳定在一个远低於常態、却仍高於绝对零度的区间內——就像我刚才演示的,也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马小桃,“……也像某些特殊存在体內发生的情况。”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黑板那个代表生命奇蹟的交点上:“所以,生命得以诞生、得以存在。” “因为极致的『无限驱动性』会被环境所限制,会在同化过程中达到一个动態平衡点。而这个平衡点,恰好落入了生命能够承受的温度区间之內。” 死寂。 绝对的、连呼吸都仿佛停止的死寂。 隨后—— 轰! 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终於爆发! 震耳欲聋的掌声如同海啸般席捲了整个教室!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傲慢、所有的固有认知,都在这一刻被那冻结灵魂的深寒和洞穿本质的智慧彻底击碎! 林默站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黑袍上沾染的粉笔灰在魂导灯光下微微闪动。 他脸上那清冷的笑意加深,缓缓地、优雅地,对著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掌声稍歇,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充满求知慾的面孔,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 “下节课,我们讲先天魂力。” “记得——”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还凝结著冰霜的黑板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认真听。” 戴钥衡用力地鼓著掌,眼神复杂,有震撼,有后怕,更有一种被强行推开新世界大门的茫然与兴奋。 凌落宸身体微微颤抖,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是高傲,而是燃烧著一种近乎朝圣的火焰。 马小桃兴奋得脸颊通红,手掌拍得生疼,恨不得立刻衝上去问个明白。 张乐萱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烁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知道,史莱克內院的歷史,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改写了。 而在门外悄悄旁听的穆老微微一笑。 他不顾眾位海神阁成员的惊疑,这笑声隨后飞上了他不满皱纹的脸颊。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史莱克的未来如此明亮美丽! 第23章 讲课后续 史莱克学院的上空,仿佛燃烧著无形的火焰。 这火焰並非魂技的光芒,而是字面意义上——因一个人而燃起的、席捲整个学院的求知狂潮。 林默火了。 从內院核心的精英到外院刚入学不就的少年,从普通学生到深耕武魂理论的老师,所有人都在谈论他,追逐他。 他每一次开课,无论內院外院,都成为一场史无前例的盛会。 教室早已无法容纳汹涌的人潮,无数学生自带板凳,甚至席地而坐,挤满走廊、窗台,只为能靠近那方承载著“真知”的讲台。 许多教师也放下身份,混跡在弟子之中,神情专注地做著笔记。 传言海神阁已在严肃討论,是否要在象徵学院根基的黄金树下,开闢一个足以容纳数千人的露天“真理广场”,只为满足这日益膨胀的聆听需求。 昔日那些对林默这个“北境孤儿”、“雪鴞鴞废物”不屑一顾的海神阁宿老,態度早已一百八十度逆转。 尤其以蔡媚儿为代表,这位曾经对林默论文嗤之以鼻的封號斗罗,如今见到林默,脸上瞬间堆满近乎諂媚的笑容。 眼神热切得像在看一座移动的宝库,语气亲切得仿佛林默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而在学生群体中,林默授课的笔记手抄本,已被炒到一百多金魂幣一节的惊人天价,並且往往有价无市,一“稿”难求。 核心內容被爭相誊抄、传播、解读,成为魂师间最硬通的“货幣”。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简单得令人髮指:林默讲课,从不藏私。 在他那里,没有“宗门秘传”,没有“师徒亲授”的门槛。 他认为知识是照亮前路的火种,理应共享。 所以只要是上过他的课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能免费听的?” 短短三个月,林默的课堂已顛覆了他们认知的根基: 从“极致”的本质是“无限驱动能量趋向某种极端的特殊魂力结构”,而非单纯的力量强弱或温度高低; 到“先天魂力”与“奇经八脉”的强关联性——先天魂力的高低,直接映射著体內奇经八脉的贯通程度与潜力; 甚至…… 林默毫无心理负担地將“奇经八脉”的论述,掰开了、揉碎了、补充完善后,事无巨细地公之於眾! 唐佛祖觉得“十分危险”的內容被他轻而易举地公之於眾。 他不仅讲通了原理,还结合现代生理学和解剖学知识,清晰地指出了经脉的位置、作用,以及贯通不同经脉对魂力运转效率、武魂潜力挖掘的具体影响。 这一下,如同在死水般的史莱克学院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沉寂的学术氛围被彻底点燃! 无数过去被“武魂决定论”、“魂环至上论”禁錮的头脑,如同开闸的洪水,迸发出惊人的活力。 学生们不再仅仅满足於修炼、对战,而是开始疯狂思考、辩论、实验。 “既然奇经八脉如此重要,应该如何进行拓展?” “先天魂力低是否意味著奇经八脉天生闭塞?是否有温和的药材能辅助其缓慢疏通?” “打通带脉是否对植物系武魂的控制力有额外加成?阴蹺脉与速度型武魂是否具有关联性?” 个人与个人之间,小组与小组之间,各种奇思妙想激烈碰撞,火四溅。 在碰撞中吸收养分,推翻旧论,建立新说,再投入下一轮更激烈的碰撞。 学院的图书馆、实验室人满为患,討论声日夜不息。 颇有种先秦诸子百家的味道。 而林默也从一些看似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中,汲取到了他的好处。 一个酝酿许久但无奈放弃的计划,再一次被他提上日程: 穆恩每天看著来来往往激烈討论的学生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皱纹都仿佛舒展开了。 看著那些为某个经脉贯通方案爭得面红耳赤的年轻面孔,听著那些充满想像力的大胆假说,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史莱克的根,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正在蓬勃生长。 在林默看来,这一切理所当然。 “老师嘛,就该这样。” 他曾在一次课后,面对蔡媚儿等人的困惑时平静地说道,“藏著掖著,把活了几百上千年才琢磨出的那点东西当个宝,捨不得给学生,那还当什么老师?” “不如去当个守財奴。老师的天职,不就是点燃火种,照亮前路吗?” 在他前世漫长的生命中,教书育人是他从未放弃的爱好。 六百七十多载光阴,每隔十年左右,他都会抽身前往某个学府,扎扎实实教上四五年书。 那站在讲台上,看著一双双眼睛从懵懂到明亮,看著知识在传递中生根发芽、碰撞创新的过程,是他灵魂深处最深的慰藉与喜悦。 成为老师,是他年少时的梦想。 后来,他有了新的梦想——造出“永动机”,他也死在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梦中。 那凝聚了他三百年心血的梦幻造物,在冥王星的试验场上启动时,曾短暂地展现出扭转物理法则的伟力。 然而,就在第二次启动的关键时刻,一场无法预知的故障引发了恐怖的“真空衰变”,將他和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梦想一同捲入了虚无的深渊。 想到这里,走在回湖畔小屋路上的林默,轻轻嘆了口气,晚风中带著湖水的湿润气息和草木的芬芳,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如果冥王星上的永动机能顺利运转下去……” 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天边那颗逐渐亮起的星辰,“人类也许真能在我一千岁生日之前,踏出太阳系的摇篮,真正拥抱群星吧……” 他摇摇头,继续含笑向前走:“不管了,反正我都过来了。” “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头疼吧。” 他哼著歌,往小窝里走去。 与此同时,在史莱克城某个僻静角落的昏暗密室內。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书页被急促翻动时发出的“哗啦”声,以及压抑的喘息。 唐雅头髮凌乱,眼下一片青黑,跪坐在堆积如山的唐门古籍中,近乎疯狂地翻找著。一本本泛黄、带著霉味的典籍被她粗暴地翻开,扫视几眼又烦躁地扔开。 她的手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偏执的急切和一种即將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疯狂。 贝贝坐在她身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忧虑。他几次想开口,都被唐雅那近乎魔怔的状態堵了回去。 “小雅,” 贝贝终於忍不住,声音带著疲惫和恳求,轻轻按住她又要翻开一本厚重典籍的手腕,“你已经翻了一天一夜了,水都没喝一口。歇歇吧,好不好?” 唐雅猛地甩开他的手,头也没抬,声音嘶哑而执拗:“別管我!我一定要找到……一定能找到!” 她的指尖在书页上划出细微的声响,“那个林默……他凭什么……他一定是……” 贝贝心猛地一沉。 自从林默在课堂上公开讲授“奇经八脉”与先天魂力、武魂的关联后,唐雅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把自己关进这间存放著唐门最古老典籍的密室,像著了魔一样翻找。 贝贝追问过几次,她每次都咬牙切齿地说:“要抓住那傢伙的尾巴!”或者“证明他是欺世盗名之辈!” 贝贝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找到了!” 唐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昏暗,带著一种近乎癲狂的喜悦。 她双手死死攥住一本封面古朴的残破书册,像捧著稀世珍宝,猛地扑到贝贝面前。 “贝贝!你看这里!快看!”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手指用力戳著书页上一段模糊但尚可辨认的古字。 贝贝凑近,借著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去,那段文字记载的正是玄天功修炼中关於经脉的只言片语。 “怎么了?”贝贝不解。 这段描述很简略,远不如林默课堂上讲的系统清晰。 “你看这里的字!『奇经八脉,任意贯通其一,玄天功皆可获益匪浅……玄天功大成之基,乃八脉俱通……』” 唐雅急促地念著,手指在“奇经八脉”四个字上反覆划著名,指甲几乎要把泛黄的纸页抠破。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亮得嚇人。 “你看!这里写得清清楚楚!奇经八脉是玄天功的核心奥秘之一!贯通它们对玄天功至关重要!” 唐雅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贝贝,声音带著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亢奋,“但是!但是现在的玄天功呢?我们修炼的版本里,关於奇经八脉的內容几乎没有了!只有一些模稜两可的运气法门!最关键的部分遗失了!” 她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密室里激动地踱步,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的侦探:“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我就说嘛!那个林默,他怎么可能凭空知道『奇经八脉』这种核心奥秘?他一定是……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们唐门遗失的《玄天宝录》残篇!对!肯定是这样!” 唐雅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贝贝,脸上是混合著狂喜和怨毒的偏执神情,双眼中闪烁著近乎疯狂的光芒:“他把我们唐门失传的核心机密偷学去了!然后无耻地占为己有,还堂而皇之地在史莱克学院公开讲授!” “他是在欺世盗名!是赤裸裸的剽窃!是小偷!”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锐刺耳:“贝贝!这是机会!是我们唐门復兴的机会!只要……只要我们能当眾揭穿他!” “证明他讲的那些东西,源头就是我们唐门的《玄天宝录》!我们就能夺回属於唐门的荣耀,然后……然后我们就能从他手里,拿回或者逼他交出更完整的奇经八脉贯通之法!” 她再次拿起那本古籍,“有了这个,玄天功就能恢復真正的威力!唐门……唐门就能重新崛起!再也不用看史莱克的脸色了!” 贝贝看著眼前状若癲狂的唐雅,心中一片冰凉,充满了无力感。 他亲身坐在林默的课堂上,亲眼目睹林默是如何从“武魂是身体的映射”讲起,如何逻辑严密地推导出奇经八脉的存在意义,如何將复杂的经脉系统与武魂、魂力运转、甚至环境能量流动结合在一起。 那宏大而精妙的体系,怎么可能是从某个残篇里剽窃来的? 那分明是建立在对世界运行底层规则的深刻洞察之上! 林默不仅讲了“是什么”,更重要的是讲了“为什么”! 林默的学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史莱克学院沉寂已久的千层浪。 整个学院都在这种新思想的衝击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人人都在思考,在尝试,在进步。 而唐门呢? 却只能守著几本残缺的古籍固步自封,差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越拉越大。 唐雅的偏执,与其说是发现了真相,不如说是被这巨大的落差逼入绝境后,抓住的一根脆弱的、自我安慰的稻草。 贝贝不忍心戳破女友这摇摇欲坠、维繫著她最后希望和骄傲的幻想泡沫。 他站起身,试图用温和的方式让她冷静下来,回归现实:“小雅,你只是太累了,压力太大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好不好?其他的事,慢慢再说。” 谁知,这句话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 唐雅的脸色瞬间剧变,潮红褪去,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愤怒:“你不支持我了吗,贝贝?”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哭腔和歇斯底里,“你不是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吗?你忘了吗?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復兴唐门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小雅,我不是……”贝贝急忙解释,伸出手想去拉她。 “骗子!都是骗子!” 唐雅猛地后退一步,眼泪夺眶而出,绝望地看了贝贝一眼,那眼神中的伤痛让贝贝心臟骤然揪紧。 “別来找我!” 她悽厉地喊了一声,猛地转身,用力推开厚重的密室门,身影如同被黑暗吞噬般冲了出去,只留下决绝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里迴荡。 “小雅!”贝贝心头大震,急忙追出密室。 门外,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暉染红了天际,也勾勒出唐雅奔跑远去、单薄而颤抖的背影。 晚风吹拂著她的衣角和散乱的髮丝,带著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和倔强。 贝贝追到门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抓住了一缕带著凉意的晚风。 他悵然若失地站在暮色中,看著那个身影消失在街角,耳边似乎还迴响著她带著哭腔的质问和那句“別来找我”,心中充满了无力与苦涩。 他知道,有些东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第24章 人造魂环(为各位的支持加更4.7K) 林默推开湖畔小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夕阳的余暉隨著他的脚步涌入,在略显凌乱却充满“研究气息”的室內投下温暖的光斑。 “林默哥,回来啦?” 霍雨浩正小心翼翼地整理著工作檯上几排闪烁著微弱蓝光的琉璃瓶,里面是不同批次、不同浓度的冰晶草萃取液。 他抬起头,看到林默脸上那罕见的、几乎称得上轻鬆愉悦的神情,不由得好奇道:“林默哥,你最近好像特別开心?” 印象中,这位兄长总是带著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甚至有些淡漠,像一块深潭寒玉。 但最近几周,尤其是每次上完课回来,那种发自內心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林默毫不避讳地点点头,隨手將几页写满复杂公式的讲义丟在桌上。 他拿起桌上霍雨浩刚倒好的一杯清水喝了一大口,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嗯。我很喜欢教別人。” 教书总会让他想起上辈子的记忆,仿佛他还在那个由他和他的兄弟们开创出来的黄金时代。 哪怕没有这一层,认真地教书也算得上是优质劳动,对他而言也具有意义。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夕阳的金辉洒在他眼底,“而且,这已经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节了。” 像是卸下了一个重要的阶段性任务。 “不说这个了,” 林默放下水杯,目光转向霍雨浩,恢復了惯常的专注,“你的先天魂力改善得如何?我处理好的那批冰晶草种子种下去了吗?” 霍雨浩立刻点头,脸上也露出成就感:“基本都完成了!上一批成熟植株的萃取液也已经全部提纯封装好,就等你下一步的调配指令了。” 他指著那几排晶莹剔透的琉璃瓶。 林默现在已將冰晶草培育和萃取的大部分流程都交给了霍雨浩负责。 事实证明,这小子在精神力操控下的精细操作和稳定性,甚至比林默亲自上手还要出色几分,萃取液的纯净度和效力都高得惊人。 “至於先天魂力……” 霍雨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已经满了?魂力修为也刚突破到20级了。” 他语气里带著点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对“开掛”的羞涩。 他现在甚至感觉再修炼三个月三十级,甚至四十级都不是梦。 “你教我做的那种高浓度冰晶草萃取液,效果……好得有点过分了。天梦哥也说,这感觉和他当年享用过的顶级奇物很像,所以魂力提升特別快。” 林默微微頷首,这基本在他预料之內。 霍雨浩的灵眸武魂简直是天生的“內窥镜”,配合天梦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进行微观层面的精准引导。 冰晶草那被“稳態破坏法”催生到极致的冰元力精华,几乎能被霍雨浩的身体百分百吸收转化。 这种效率,堪称恐怖。 他甚至怀疑,等霍雨浩魂力再高一些,精神力对微观世界的洞察力,恐怕能把他那台手搓的“魂力成像仪”虐得体无完肤。 “很好。”林默讚许了一句,隨即话锋一转,“那么,你对於第二魂环有什么想法?” 霍雨浩脸上的兴奋微微一滯,挠了挠脸,有些迷茫:“目前……还没有。” 这个提升速度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距离学期末考核还有整整一周,他居然陷入了“满级待转职”的尷尬境地。 现在跑去星斗大森林猎魂?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他更担心的是,万一弄个普通魂环,会不会坏了林默哥和天梦哥那宏大的“人造武魂”计划?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著霍雨浩:“我不是问你对魂兽的种类有什么想法。我是问你,你希望你的第二魂环是什么级別的?希望它赋予你什么样的能力?” 霍雨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希望?年限和能力……不都是看猎杀的魂兽决定吗?” 这个根深蒂固的魂师常识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秒,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一个惊世骇俗、顛覆认知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让他浑身猛地一颤,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脊椎直衝头顶!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默,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难道说……林默哥?” “没错。”林默脸上的笑容扩大,带著一种创造者独有的自豪与篤定。 他不再多言,而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嗡! 雪鴞鴞武魂瞬间在肩头凝聚,依旧带著点呆萌的圆脑袋。然而,这一次,它脚下升起的魂环却不再是单一的紫色! 一道深邃凝练、散发著恐怖能量波动的黑色光环,如同来自深渊的宣告。 伴隨著那道霍雨浩熟悉的紫色千年魂环,缓缓环绕著雪鴞鴞律动起来! 一紫!一黑! 两个魂环交相辉映,散发出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魂力威压,將小屋內的空气都压得微微一滯! “这……这是……” 霍雨浩的呼吸瞬间停滯,眼睛死死盯著那象徵万年级別的黑色魂环,大脑一片空白。 “我前不久收到一位內院学生给我的一封信,也可以说是研究报告。” 林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震撼的寂静,“很有意思。他在研究自身奇经八脉与魂环的共鸣时发现,体內某些特定的穴位,竟然会与他吸收的魂环產生微弱的能量呼应,位置和魂环的功能似乎有某种隱秘的对应关係。” 林默走到工作檯前,抽出一张写满数据和人体经脉图的纸张递给霍雨浩:“他很有心,收集了他自己以及其他几位同学好友的数据,最终匯总整理出了这张『魂环-穴位能量响应对照表』。” 霍雨浩接过来,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註和连线,心中再次感嘆內院那些妖孽的恐怖。 打通奇经八脉对林默哥来说是手到擒来,但对其他人(哪怕是天才)来说难如登天。 目前想要对奇经八脉进行打通只能依靠林默手操。 但这些傢伙硬是靠著不完全的贯通状態和对自身魂力的精微感知,生生摸出了一条路,整理出了这张堪称瑰宝的表格。 “这东西,瞬间点醒了我一个之前因为条件不足而搁置的课题——” 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而灼热,“『人造魂环』,更准確地说,是『自修魂环』!”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霍雨浩:“魂兽修炼,能凝聚魂骨,觉醒天赋。人类猎杀魂兽,只能获得魂环和部分魂技,像在別人挖好的池塘里捞鱼,受制於池塘本身的大小和鱼的种类。” “那为什么人类不能像魂兽一样,依靠自身修炼,直接凝聚出属於自己的魂环?甚至是魂骨?” 霍雨浩的心跳如擂鼓,他知道林默哥从不说空话,更不会无的放矢! “经过研究,就在今天早上,藉助这张表和之前的积累,” 林默指了指自己肩头那枚崭新的黑色魂环,语气斩钉截铁,“我彻底实现了『稳態自修魂环』的构建!” 他的武魂本来就允许他支配身体或者外界的魂力,通过刻印临时的魂环从而释放魂技。 想要完成这个更是事半功倍。 只是可惜和开拓奇经八脉一样,目前只能通过林默手搓。 但之后隨著相关理论的完善,霍雨浩也能自己修炼出魂环。 他看向霍雨浩,眼神充满了期许:“而且,和魂兽產出的魂环有本质不同。” “第一,適配度完美。这是基於你自身武魂本源、魂力特性、乃至身体经脉量身打造的魂环!” “契合度百分之百,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排斥或浪费!”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没有魂技的限制!” 林默的声音带著一种打破枷锁的兴奋。 “魂兽死亡產生魂环,魂师吸收穫得魂技——这就像魂兽预先在魂环这个『池子』里放好了一条固定的鱼(魂技),你只能捞到这条鱼,池子的大小(魂环年限)也决定了你最多只能捞多大的鱼。” “魂技的种类、强度、未来发展,都被死死限制在那个『池子』里!” 林默指向那枚黑色的自修魂环,它散发著內敛而深邃的光泽:“但这个魂环不同!” “它本身就是一片无限可能的海洋!它基於你的武魂本源而生,承载的是你武魂最核心的潜力和发展方向!” “它当然会赋予你一个强大的初始『引导性魂技』——这个魂技,就像一把钥匙,一个起点,是为了帮助你更快地理解和掌握这个魂环所代表的力量方向。” “关键在於!”林默的语气加重,“当你熟悉了这个引导性魂技,理解了它所指向的力量本质后,你就能通过自己的领悟和修炼,不断拓展这个魂环的边界!” “你可以在这个魂环內,开发出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与核心力量方向相符的魂技!或者,不断强化、深化最初的魂技,使其產生蜕变!” 他眼中闪烁著对未来的狂热构想:“想像一下,如果你的魂环大部分都由这种『自修魂环』构成,隨著你对自身力量理解的加深,对武魂本源的挖掘……” “最终,你甚至能达到魂兽般的境界!” “不再有固定的『魂技』概念! 你的武魂运转隨心所欲,意动即法隨! 举手投足,皆是魂技!” 霍雨浩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血液仿佛都在燃烧! “林默哥!” 霍雨浩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而有些嘶哑,眼神却亮得惊人,“请帮我!我想要这个魂环!” 林默含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给你『搓』一个最適合你的。” “所以,好好想想,告诉我——作为你的第二魂环,你希望它引导你走向哪个方向?你希望它的核心力量是什么?” 巨大的幸福和选择的沉重感瞬间將霍雨浩淹没。 他口乾舌燥,大脑飞速运转,灵眸武魂的本源是什么? 洞察?精神?控制?模擬?一个个可能性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一万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但霍雨浩强行压下兴奋。 他长舒一口气,平復著心中的激盪:“等,等我去翻一下魂兽大全。” 而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深处,那片浩瀚的星空下。 一向聒噪、喜欢插科打諢的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此刻却异常安静。 它那庞大、半透明的身躯悬浮著,无数晶莹的蚕丝无意识地微微飘荡。 那张巨大的蚕脸上,原本擬人化的表情彻底凝固,只剩下一种近乎呆滯的茫然。 巨大的蚕宝宝在精神空间里彻底懵了。 林默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它精心构筑了几十万年的“冰帝养成计划”上! “自修魂环……量身打造……完美契合……没有限制……最终意动即法隨……” 这些词句在它巨大的脑海中反覆迴荡,震得它精神核心都在颤抖。 现在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林默和霍雨浩这哥俩將来一定是名震大陆,横压一代甚至几代的人物。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和他们两个搭上车。 在他们展露潜力还没有完全成为未来的时候尽力將他们拉拢,或者是加入他们。 天梦甚至觉得成神在林默面前都不是终点,乃至於只是一个小小的路標。 它作为霍雨浩的原始股东,不管怎么说以后肯定跟霍雨浩一荣俱荣。 但是他的冰帝怎么办? 它为冰帝准备的路是什么? 是献祭自己,赌上一切,藉助霍雨浩这个载体,强行给这位未来的神祇塑造一个第二武魂,让他拥有衝击神级的可能! 这条路,充满了不確定性、风险,更是建立在牺牲它冰帝自身的基础上。 原本,在它看来,冰碧帝皇蝎,极北三大天王之一,拥有极致之冰的强大存在,这已经是它能想到、能为霍雨浩爭取到的最顶级、最合適的“载体”了! 可现在呢? 林默在做什么? 他抬手就搓了个万年魂环! 还是完美契合自身的! 他背后站著整个史莱克学院,只要他开口,什么黄金龙、光明圣龙、甚至海神阁里那些老怪物的顶级武魂,恐怕都愿意敞开让他研究! 它的冰冰……冰碧帝皇蝎……在史莱克这浩瀚的宝库和林默这逆天的创造能力面前,似乎……似乎已经不再是唯一、甚至不再是顶尖的选择了? 乃至於是劣质选择? 天梦冰蚕巨大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 它想起不久前林默在实验室角落里捣鼓的那根凌落宸赞助的魂骨。 如果……如果连魂骨都能搓出来…… 那冰帝雪帝怕不是连起来白给,这哥俩都看不上! 它甚至能够清晰地“脑补”出未来的画面: 它费尽口舌,依靠“冰晶草萃取液”和霍雨浩的天资说服冰冰同意献祭融合后…… 林默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看透了冰碧帝皇蝎的本源。 他眉头微蹙,挑剔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过时的古董:“什么?躯干骨?这么重要的位置,就两个魂技?还都是固定死的?这『池子』也太小了,潜力有限。而且……” 他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似乎在分析数据,“魂力结构契合度才97.35%?连99.99%都没有。” “雨浩,你这魂骨废了,取出来吧,哥帮你重新搓一个。” “武魂也別要了,冰碧帝皇蝎也就那样,看哥给你搓个新的。” 霍雨浩顺从而开心地点点头:“都听林默哥的!” 然后,那双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睛转向灵魂体的冰帝,仿佛降下审判: “哪来的回哪去吧。什么垃圾武魂也敢来和我沾边?”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天梦冰蚕的“心臟”。 它那为冰帝准备了数十万年的“嫁妆”和“聘礼”。 献祭自身、融合冰帝、塑造第二武魂这条唯一的路,在林默这手搓万物的妖孽能力面前,似乎变得……廉价而可笑? “完了完了完了……” 巨大的蚕宝宝在精神海里无意识地蠕动著,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悽惨哀嚎。 “冰冰……我的冰冰……哥为你准备了几十万年的嫁妆……好像……好像要变得不值钱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25章 万年首秀,霍雨浩和林默的第二魂技 七天后,考核现场,人头攒动,空气中瀰漫著紧张与兴奋的气息。 一年一度备受瞩目的新生考核团体战即將拉开序幕。 萧萧和队友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调整,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准备登台前,她突然听到身边的霍雨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 “王冬,萧萧,其实…我有个秘密。” 王冬英气的眉毛一挑,带著几分不耐和好奇:“嗯?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说这个? 这小子又想整什么么蛾子?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女的吧? 萧萧也好奇地凑近,眨巴著大眼睛,紧张兮兮地问道:“什么秘密呀队长?” 大战在即,这位总能带来“惊喜”的队长,是不是又偷偷准备了什么不得了的底牌? 霍雨浩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那笑容里带著几分得意和狡黠:“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王冬性子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一把抓住霍雨浩的肩膀摇晃起来: “卖什么关子!快说!” “好啦,好啦,” 霍雨浩被他晃得有点无奈,按住他的手,“现在真不方便暴露。等会上台了,你们先別动,看我的操作。” 王冬和萧萧同时傻眼:“???” 看他的操作? 一个人面对三个人? 王冬下意识地抬起手,捧住霍雨浩的脸,漂亮的粉蓝色眼眸里满是担忧和荒谬: “发烧了还是昨晚没睡醒?快醒醒!” 他感觉霍雨浩脑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嘿嘿,信我一次嘛,等会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霍雨浩依旧笑得神秘,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王冬长长嘆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看著霍雨浩认真的样子,最终选择了妥协。 算了,反正是初赛,对手实力也就那样,万一霍雨浩搞砸了,就当给他擦屁股吧,总归能兜住。 很快,裁判宣告开始。 “新生考核团体战,第一轮,第九组对阵第七组!双方准备——开始!” 隨著口令落下,对面的三个武魂瞬间附体,魂力光芒亮起。 王冬几乎是本能地展开绚丽的蓝金色光明女神蝶翼,双翼猛地一震就想抢占空中制高点,將战局主动权握在手中。 然而,他魂力刚刚爆发,身躯才离地不到三寸,瞳孔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不只是他。 整个喧闹的考核场地,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目光,无论是台上的对手、台下的观眾,还是高台上观战的其他学员和老师,乃至准备记录战斗过程、负责考核的王言老师,所有人的视线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只有一个——场地中央那个站姿隨意、甚至带著点轻鬆的蓝发少年! 霍雨浩脸上还残留著一丝刚才的神秘笑意。 听到“开始”的一瞬间,他轻轻地、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右手。 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下一刻,顛覆所有人认知、足以让心臟停止跳动的景象轰然降临! 一黑!一白! 两道恐怖的光环,毫无徵兆地从他身上骤然爆发。 那深邃中隱隱透出红色的黑色,与纯粹的白色,伴隨著一股难以言喻、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磅礴威压,轰然扩散。 如同平静的海面砸下了两颗核弹! 黑色的深邃与白色的炽烈交相辉映,那股无声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捲了整个比赛场地。 沉重!压抑!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让人灵魂战慄的绝对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修为稍弱的新生甚至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woc!!!!”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几乎掀翻广场顶棚的、充满了极致震惊和彻底匪夷所思的巨大喧譁! 惊呼,尖叫,质疑,充斥著每一个角落。 “那…那是……黑?万年?!”有人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假的吧?!他是一年级新生?!!”有人疯狂揉著眼睛。 “黑白魂环?!见鬼了?!我是不是在做梦?!”有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妖孽!!” 王冬和萧萧张大了嘴,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霍雨浩的“秘密”带来的荒谬感被眼前这超越常识的景象彻底粉碎。 霍雨浩的对手终究是史莱克的新生,基本的战斗素养还在。 在最初的、近乎灵魂出窍的极致震撼后,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全身。 他们的腿在不自觉地剧烈颤抖,心臟擂鼓般疯狂跳动,几乎要破开胸膛。 对面是万年啊! 这种场景就像是去参加小学生的拳击比赛。 赛前你打听到你的对手叫泰罗。 你为之一哂,觉得这只是哪个中二的小学生。 直到能两眼呆滯地看著对面那个奥特曼走上擂台。 “上!不能坐以待毙!” 领头的少年嘶吼一声,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惧,三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调动起全部魂力,面目扭曲地朝著那个如同魔神的少年衝去。 与其等待那未知的恐怖降临,不如放手一搏! 看著带著决死衝锋气势的对手,霍雨浩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从容,甚至带著点欣赏的淡淡微笑。 然后,他那只刚刚打出响指的右手,隨意地、轻飘飘地……向前压去。 没有华丽的动作,没有汹涌的魂力波动,就这么平淡无奇的一个前推手势。 但就在他手腕下压的瞬间,环绕著他身体的那一黑一白两个惊世骇俗的魂环,骤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第二魂技,洞察! 叠加第一魂技·精神衝击! 犹豫片刻,他选择收住了大部分力量,同时撤去魂力附著。 组合魂技·超轻微——灵魂崩坏!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能量爆发。 时间仿佛凝滯了一瞬。 下一刻—— 噗通!噗通!噗通! 三道身影,保持著前冲的惯性,如同被瞬间抽掉了所有提线的木偶,在同一时间,毫无差別地,狠狠地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寂静! 比刚才目睹黑白魂环时更加彻底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广场上,数千双眼睛瞪得滚圆,下巴掉了一地。 发生了什么? 霍雨浩做了什么? 他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 对手就集体扑街了? 这是诅咒? 是催眠? 是新的未知魂技? 没人看懂! 没人理解! 唯有霍雨浩本人,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收回手,仿佛拍飞了几只扰人的苍蝇。 然后,他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投向裁判席,那里,负责记录的监考老师王言,此刻同样张著嘴,像个傻掉的雕塑。 霍雨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这片足以逼疯人的寂静: “王老师,差不多该宣布结果了。”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醒了王言僵硬的神志。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眼镜,乾涩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哦……好,好。”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裁判席小跑下来,衝到场地中,弯下腰去检查那三个彻底失去意识的学生。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身体没有明显伤痕,但就是昏迷不醒,仿佛灵魂被短暂地“摁死”了片刻。 王言感受著三人体內那如同被巨锤砸散后又缓慢重新匯聚的魂力流,內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何等精妙又恐怖的精神干扰! 好半晌,他才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胜者!霍雨浩小队!” 哗——! 这一次的喧譁声,彻底失去了控制! 议论声、惊呼声、难以置信的尖叫声彻底將整个广场淹没!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带著一黑一白魂环的蓝发少年,和他那两个同样处於懵懂状態的美少女队友身上。 霍雨浩对四周的狂热视若无睹,他一手一个,拉住还在“当机”状態的王冬和萧萧,迅速挤开人群,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誒嘿,” 霍雨浩看著两个小伙伴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再次露出那个带著点得意和小俏皮的招牌笑脸,“怎么样?” 萧萧感觉自己大脑的思考能力已经宕机了,她嘴巴张了又张,发出梦囈般的声音: “队…队长…你刚刚是……那…那魂环……还有他们怎么就……??” 她有一万个小问號想砸出来,却因为信息量过大而彻底卡壳。 倒是王冬,作为昊天宗传人,见识远比萧萧广博。 他那粉蓝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著,强压下翻腾的惊骇,视线死死锁定在霍雨浩身上,眼神复杂无比,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个陌生人。 语气带著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你这个第二魂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弄到的” “但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万年魂环。那黑色的魂环波动,绝无虚假!” 萧萧更懵了:“那……那他们是怎么倒下的?我看队长好像什么特殊魂技都没用啊?就……挥了下手?” 王冬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霍雨浩,试图用自己学过的理论解释这个无法解释的现象:“我猜测……应该是你的第二魂技和你的武魂本身特性叠加的结果。” “你的武魂是精神系的本体武魂灵眸,第二魂环又是万年,精神力必然得到了恐怖的增幅……你很可能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用强大的精神力干扰甚至压制了他们的意识,造成了群体昏迷?” 他的解释有些牵强,因为一般的单体精神衝击他也见过,绝不可能如此精准且无声无息地瞬间击倒三人。 霍雨浩看著努力分析的王冬,不再卖关子,坦然点了点头:“没错,王冬猜对了一大半。” 他的思绪飘回了一周前那个不眠之夜。 听到林默能“搓魂环”后,他激动地一头扎进图书馆翻了一晚上魂兽大全。 各种强大的魂兽,精神系的、速度系的、力量系的……无数的魂技描述在眼前闪过,每一个看起来都无比诱人。 灵眸的未来方向是什么?强化视觉?精神控制?精神衝击?还是幻术? 他越想越混乱,越看越觉得哪个都差点意思,哪个都不够完美契合他內心隱约的渴望。 最后他带著黑眼圈和满脑子的“选择困难症”回到了小屋。 “林默哥,” 他忍不住问,“那你的第二魂技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林默当时正在处理一个冰晶样本,闻言抬头,对著他疲惫的样子微微一笑,回答简单得让他差点以为听错了: “洞察。” 就是这个词! 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霍雨浩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心臟在激动地跳动。 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那双仿佛蕴含著星海的眼睛,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自信和一丝属於少年的炫耀:“『洞察』,这就是我第二魂技的名字。” “当它叠加我的灵眸本体武魂时,赋予我的,是几乎可以观察一切的恐怖能力!” “它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精准度极其恐怖的放大镜。” 他环视著依然震惊的王冬和萧萧,眼神发亮:“它允许我对我的魂力进行极致的、微观层面的操控,放大任何我想要注意的细节。” “哪怕不开启,都能永久性地增幅我的武魂。” 霍雨浩皱了皱眉:“嗯,硬要说的话。” “现在,我大概能看到原本需要放大四百多倍才能看得到的东西。” 王冬和萧萧如遭重锤。 四百倍? 他们贫瘠的脑袋里根本想像不出霍雨浩眼睛里的光景。 四百倍,看鸡蛋怕不是上面都有缝吧? (鸡蛋上的气孔大概三十微米,大家可以用针筒戳进去然后注射空气,这样可以在鸡蛋表面看到一些细密的小水珠) (所以四百倍其实並不直观,大概一千五百多倍就能看得很清楚)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而且,因为这个魂技自身的魂力损耗极低,我甚至可以同时开著它,用它提供的信息去引导、增幅我其他的魂技!” “就像刚才那样!效果怎么样?” 这解释,比单纯的一个强力万年魂技更为惊人。 它是核心,是钥匙,是通向无限可能的平台。 王冬和萧萧已经完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信息如同海啸般衝击著他们的认知。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霍雨浩描述的是一种何等逆天的辅助能力。 “闻所未闻。” 一个带著极致震惊、探索欲和某种狂热爱好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的阴影拐角传来。 王冬瞬间警觉,身上魂力微动,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声音来源:“谁?” “啊,抱歉抱歉!” 王言老师的身影有些匆忙地从拐角走出来,脸上掛著毫不掩饰的歉意笑容。 “是我,王言老师。真的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他看向霍雨浩,眼神热切得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珍宝:“安置好那三个学生確认他们无碍后,我就立刻来找你了,雨浩。” “没想到……刚好听到你解释你那神奇的第二魂技。” 霍雨浩连连摆手,显得有些靦腆:“没事没事,王老师。这魂技说白了就是个『放大镜』,没啥需要特別保密的。” 他確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有谁能反制一台“能开透视的显微镜”吗? 经过测试,他如今精神探测的精度都让林默有些无语。 他费劲心思搓出来的“魂力成像仪”现在已经被霍雨浩报的连渣都不剩了。 光学显微镜的极限解析度大概在1500倍左右,这小子用魂技之后肉眼就有1200倍! 更遑论,他將来还能在这个“平台”般的第二魂环上继续加载新的能力。 王言却激动地搓著手,他眼睛死死盯著霍雨浩,仿佛要用目光把他解剖开来研究:“霍雨浩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核心弟子?” 第26章 核心弟子(为月票破百加更) “核心弟子?那么快?!” 萧萧捂著小嘴,惊呼出声,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史莱克的核心弟子身份,那可是所有新生梦寐以求的荣耀! 通常只有在整个学年考核中展现出惊人潜力、综合表现优异的学生,才会在期末被慎重授予。 而现在,他们仅仅打了一场初赛,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找霍雨浩了? 而且听王言老师那意思,竟然是想直接收霍雨浩为亲传弟子? 一个教师职称比周漪还高的研究型导师主动拋出橄欖枝?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待遇! “抱歉,王老师。” 谁知,面对这足以让任何新生狂喜的邀约,霍雨浩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几乎是瞬间就给出了拒绝。 他的声音平静,带著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思考,“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等到这次考核全部结束之后,我们再谈这件事可以吗?” 王言脸上的热切微微一滯,隨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於心急了。 本体武魂正是他毕生研究的核心课题,霍雨浩那匪夷所思的万年第二魂环和展现出的“洞察”能力,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座行走的、等待挖掘的理论金矿! 看到宝藏近在眼前,难免失態。 不过,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教师,很快调整好心態。 霍雨浩展露的冰山一角已如此骇人,获得核心弟子身份乃至被更多大佬爭抢,只是时间问题。 强扭的瓜不甜,尤其是对这种潜力无限的妖孽。 “呵呵,是我有些唐突了。” 王言扶了扶眼镜,脸上重新掛上温和而理解的笑容,之前的急切被学者应有的涵养取代. “那好,雨浩,你好好考虑。期待你在后续考核中更精彩的表现,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雨浩一眼,仿佛在看一块尚未完全雕琢的璞玉,然后才转身离开。 “嗯,王言老师再见。” 霍雨浩礼貌地挥手道別。 他转过头,脸上已经换上了轻鬆的笑容,拍了拍还在震惊中的王冬和萧萧的肩膀:“走啦!今天大胜!我请客,我们去吃大餐!” 少年少女的忧愁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听到“大餐”两个字,之前的惊愕、疑惑瞬间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好耶!”萧萧第一个欢呼起来。 王冬虽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那双粉蓝色的漂亮眼眸深处,看向霍雨浩背影时,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为他高兴的欣慰,有对自己判断失误的些许懊恼,更多的是一种“这傢伙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的深深好奇,以及一丝被好友超越的微妙压力。 “走咯!” 霍雨浩带头,三人嘻嘻哈哈地挤出人群,朝著学院外热闹的街道走去。 另一边,武魂系院长办公室。 “什么?林默那小子是这么说的?!” 一声带著巨大震惊和难以置信的低吼响起。 武魂系院长言少哲猛地从他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拍案而起,眼睛死死盯著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的马小桃。 马小桃点点头,火红的髮丝隨著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没错,他亲口说的。他说想把他的研究成果——那种高品质的冰晶草萃取液——拿出来出售。由学院代为经营,让我过来请你,去他那里详细商討一下具体细节。” 言少哲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马小桃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凤眸,耸耸肩:“他刚刚和我说我就过来了,你也没问啊……” “你!” 言少哲被噎了一下,隨即一股巨大的兴奋和狂喜瞬间淹没了那点懊恼。 他再也坐不住了! 冰晶草萃取液,他太清楚那东西的价值了。 通过马小桃的反馈和自己有限的接触,那玩意儿不仅能有效压制顶级武魂的副作用,更能温和滋养、拓宽经脉。 对於冰属性魂师更是有立竿见影的强化效果! 那是什么概念? 用他的眼光评价,这东西的功效,绝对能和万年鯨胶这种顶级天材地宝相提並论,甚至在特定领域犹有过之。 凌落宸那丫头,砸出十万金魂幣的天价,才从林默手里抠出一小瓶。 现在,林默居然说要拿出来卖?! 言少哲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扣留至少五成,优先供应內院核心弟子! 剩下的再拿出来卖。 价格?必须翻倍! 不,翻十倍!还要搞飢饿营销,分批拍卖! 限量供应!物以稀为贵!史莱克独家垄断! 他一边畅想著,一边火急火燎地整理著衣袍,恨不得立刻瞬移到林默的小屋。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林默小友的知己。 他的科研能力强的不可思议。 下个赛季,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谱写一段新的传奇。 然而,当言少哲风风火火赶到林默那间湖畔小屋外时,却意外地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海神阁的“钉子户”们,钱多多、仙琳儿,还有他的妻子蔡媚儿,正如同三尊门神般等在那里。 三人脸上都带著相同的急切和期待。 “少哲!消息是真的吗?”蔡媚儿第一个迎上来,眼神灼灼。 言少哲深吸一口气,压下狂奔带来的喘息,重重点头:“千真万確!小桃亲口说的,林默要出售冰晶草萃取液!” 钱多多那总是和言少哲唱反调的脸上,此刻也只剩下激动和坚定。 他用力拍了拍言少哲的肩膀:“好!少哲!看你的了!这次关乎学院核心利益,我们魂导系全力支持你!” 连仙琳儿也难得地点了点头。 言少哲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分量和三人眼中的信任,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一个沉稳自信的笑容:“放心!” 然后迈著坚定的步伐,走向小屋的门。 就在他抬手准备敲门时,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顶开了一条缝。 一只圆头圆脑、眼神呆萌的雪鴞鴞虚影,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在確认环境安全。 “快去,別让人家等急了。” 林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著点催促。 雪鴞鴞这才“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言少哲顺势推门而入。 屋內,林默並没有坐在会客的地方,而是正伏在那台由他亲手“搓”出来的、结构精密复杂的“魂力成像仪”旁。 他手里捏著凌落宸赞助的魂骨,神情专注无比,不时对照著摊开在旁边的几张画满复杂能量迴路和结构图的草稿纸,眉头紧锁。 言少哲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打扰。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心中那点商人的盘算都暂时被压了下去——眼前这位少年所掌握的技术,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良久,林默似乎完成了关键的调试,小心翼翼地断开魂骨与成像仪的连接,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將成像仪的核心部件一一收纳、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工程,直起身,转向言少哲。 “言院长。”林默的语气很平静,主动打了招呼。 言少哲脸上立刻堆起比刚才在办公室还要热情十倍的笑容,那笑容简直能融化冰雪:“林默小友太客气了!叫我老言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著,心臟砰砰直跳:“听说,你最近打算出售你的『冰晶草萃取液』?” “嗯。” 林默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直接切入主题,“最近我的……嗯,『製备仪器』有所突破。” “所以產量和保存期的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决。” 所谓製备仪器自然是霍雨浩了。 以往冰晶草萃取液的难点主要在於难以保存。 这是因为冰晶草中的有效物质在高温的情况下容易变性,林默不得已只能进行冷萃。 冷萃对比热萃的一大问题就在於速率和利用率。 不过在现代的化学体系中冷萃其实能通过固相萃取(spe),超声搅拌等技术加快速率。 但斗罗世界给林默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 冰晶草中的有效成份是一种过冷液! (大家小时候在冷冻室里找到的那种水就是过冷液,特点之一就是摇晃之后会结冰) 所以必须当天使用。 但现在他有人肉分离器了! 霍雨浩的“洞察”能让他通过魂力的细微操控,在尽最大可能不损伤药效的情况下提升產量和保存时间。 暴力而精確地一千二百倍微观魂力操控让林默只能沉默。 这小子和人体酶促有什么区別? 言少哲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如同看到了金山在招手。 林默不再多言,轻轻一个响指。 肩头的雪鴞鴞再次浮现,这次它似乎有些吃力地拽著一个比它体型大好几倍的特製透明容器,里面盛满了散发著精纯冰蓝色光泽和浓郁寒气的液体,晃晃悠悠地飞了过来。 “这些是十升。” 林默指了指容器。 “標准服用量,一次一百毫升。”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衡量效果,“效果嘛,大概和一次使用五枚玄水丹差不多。不过……” “什么?!” 言少哲差点失声叫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五枚玄水丹?! 这小小一容器,岂不是相当於五百枚玄水丹?! 玄冥宗恐怕大半年的產量都没这么多!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效果这么强,不会有副作用吗?” 林默点点头,平静地补充道:“所以不能多用。一个月只能用一次,而且第三次用效果就很差了。” 言少哲:“……” 这算哪门子副作用?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 “那……產量呢?” 言少哲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做好了听到“极其稀有”的心理准备。 林默低头想了一下,似乎在计算:“產量……不算特別高吧。” 他语气很平常,“主要是受制於时间和……『加工』限制。” 言少哲心中稍定,嗯,这才合理,如此神物,產量低是正常的,物以稀为贵嘛。 然而,林默的下一句话,如同九天神雷,直接將他劈得外焦里嫩: “目前大概……一月一產吧,一次这种品质的……嗯,一百升。” “多……多少?!” 言少哲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甚至有些破音!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百升?! 那岂不是相当於……五千枚玄水丹?! 林默波澜不惊地点点头,確认道:“嗯,一月一產,一次百升。”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言少哲彻底石化在原地,灵魂仿佛都被震出了躯壳。 不是,哥们儿…… 你一个人一顿饭吃几个玄冥宗啊?! 一个月印五千万金魂幣? “而且,”林默似乎觉得衝击力还不够,继续说道,“这些还是品质降低过的版本,便於储存运输。品质最高的那种,做出来必须在半小时內喝掉,效果会更好。不过那种我不会卖。” “但是可以拿魂骨来和我换。” 林默终於拋出了他的合作条件:“怎么出售看你们,但我要求拿收益的大头,大概七成左右吧。” 言少哲现在只觉得林默全身都在散发著金灿灿的光辉,每一根头髮丝都写著“財神爷”三个大字! 別说七成,就是林默说要九成,他现在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哪是合作,这是史莱克躺著收钱的天大机缘! “然后,”林默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著一丝狂热的研究欲,“第一批分成我不要钱。” “我要魂骨!”林默斩钉截铁地说道,“等价的,甚至溢价一点,哪怕是两倍价格都无所谓!” “只要是魂骨,各种类型的都要!年限不要求,种类不限制,哪怕是残缺的、变异的、记录在案的冷门魂骨,只要是魂骨我都要!” 他竖起一根手指,报出了一个让言少哲眼前一黑的数字:“起码……得要个五百到一千根左右吧。” 他最近对魂力与骨骼结构、能量储存模式的研究陷入了瓶颈。 所以他决定氪金。 林默看著已经彻底呆滯、仿佛被五百根魂骨砸晕了的言少哲,以为对方觉得条件苛刻。 又补充了一句:“怎么样?如果你觉得条件不行,我们还可以再谈……” “一言为定!!!” 谁料,言少哲猛地回神,如同打了鸡血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那力度之大,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 巨大的声响迴荡在小屋內。 言少哲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烁著饿狼看到羊群般的光芒。 一千根魂骨算什么?! 哪怕是搜刮全大陆的库存,哪怕是溢价三倍五倍去抢购,这笔交易也绝对史无前例地划算。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萃取液收入,史莱克將获得前所未有的资金实力!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武魂系研究经费暴涨、海神阁资源库堆满金山、史莱克学院傲视群雄的未来。 穆老! 是我之前说话声音大了! 您这是哪里找来的財神爷? 番外:林默的前世(不定时更新)(这个就是大的) 序言; 人类在极地冰盖下创造了我。 他们说我是黄金时代的希望,是完美人类。 我叫林默,你也可以叫我ia,项目內部代號:i-01 (iris 01),意指“唯一、初始的虹膜”。 出生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一个正式的名字: “林·潘塔西斯”(lin panthesys)。 “林”(lin)是他所扎根的现实土壤,如同古老东方的丛林,生生不息。 “潘塔西斯”(panthesys)则是取自古希腊语π?ν(pan,一切)和θuσi?(thysis,献祭/赋予),意为“为万物而生”、“为眾生献力者”。 这是我前世的故事。 环月基地於月球修建,作为保存地球所有现存物种基因火种的“盖亚”。 联合科考队前往南极,建立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科研站——“雪鴞”。 主要目的有:尝试修补极地上空的臭氧层空洞。 以及进行人类基因编程技术。 林默是其中唯一成功的產物,思考过於活跃所以经常发呆的样子就像是雪鴞一样。 基地的大家都用这个名字称呼林默——“小雪鴞” 林默成功诞生的消息並没有引起多么巨大的轰动。 “雪鴞”成了孤岛。 开战的第一时间,南极就遭到了灭绝弹的攻击。 这种新式飞弹的半衰期很长。 足足有四十年。 虽然“雪鴞”並没有直接受损,但南极的眾人已经和这冰雪里的猛禽葬在了这片被遗忘的白色世界。 人生剩下的几十年一眼可见。 但他们並没有被击垮,因为“小雪鴞”正在茁壮地成长著。 小林默学东西很快。 才出生第一个月,他就学会了说话和撒谎,甚至通过模仿学会了走路。 基地里残存的精英们,来自不同大陆、不同文明的最后火种,在震惊之后达成了共识: 他们必须倾尽所有,浇灌这株奇蹟的幼苗。 於是,林默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教师团”。 东欧的瓦西里,那位曾吹嘘空手猎熊的彪悍生物学家,会在实验室的间隙拉著他跳起狂野的哥萨克舞,粗獷的歌声震得培养皿嗡嗡作响,教他辨识柴可夫斯基旋律里深藏的忧鬱。 来自东亚的宋博士,总是穿著浆洗得一丝不苟的白大褂,用温润的嗓音为他讲述秦皇汉武的磅礴、李白杜甫的飘逸,並在狭小的健身房里一招一式地传授他太极拳的圆融与寸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美洲小组的汤姆和杰瑞(他们坚持用这个代號),最热衷將他丟进那个庞大的全息擬真舱。 他们在虚擬的亚马逊雨林里追踪数据流幻化的美洲豹,在数字重建的古罗马斗兽场中解构角斗士的战术,在模擬的星际战场上推演舰队阵列——游戏,是他们传授逻辑、策略和想像力的独特课本。 他们每个人都自称是他的老师,都期盼著这个承载了人类智慧结晶的“雪鴞之子”,能真正羽翼丰满,飞出这片冰封的牢笼,成为浴火重生的“黄金人类”。 老师,无所不能的存在。 这是世界在林默混沌初开的心智中烙下的第一个,也是最深刻的印记。 於是,“成为老师”,成了他生命初始最纯粹的嚮往。 然而,时间,这个对人类最公平也最残酷的法则,开始无声地侵蚀这座冰封的方舟。 六十岁生日,像一个冰冷的分水岭。 林默敏锐地察觉到,基地的回声变得空洞。 一些熟悉的气息永远消失了——那位能用七种语言为他唱摇篮曲的语言学家; 那位总能在培养液里变出微型“果”藻类的微生物学家…… 他们的床铺空了,名字从通讯录里被默默划去,如同被极风吹散的雪粒。 衰老像一场无声的瘟疫,蔓延在倖存者身上。 瓦西里教授曾经能轻易將他拋起的强壮臂膀,如今只能颤抖地倚靠著拐杖,左脸不受控制地抽搐,眼中昔日猎熊的野性光芒被浑浊的疲惫取代。 那位曾与他並肩躺在投影星空下,讲述非洲创世神话的黑皮肤生物学家,如今终日沉默地蜷缩在休息室的角落,像一尊风化的石雕,对任何呼唤都置若罔闻。 曾经充满活力的基地,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鸣和衰老躯体移动时迟缓的拖沓声 陪他到最后的,是一个来自於东方古国的老院长。 老人身板挺立,目若朗星,一手京腔唱的极好,尤喜《霸王別姬》,然而主业是一位高能物理学家。 但在林默的记忆里,他昨天还是长发飘逸,喜欢穿毛呢大衣配唐装的“时尚”青年。 时间拉回到现在。 冰冷的金属甬道在头顶萤光灯管下延伸,尽头没入更深的幽暗。 空气里瀰漫著消毒水和某种陈年电子元件散发的、难以言喻的微涩气味。 林默的脚步声在空旷中迴响,每一步都敲在金属地板上,清晰得如同心跳。 他停在院长休息室的合金门前,门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里一盏老旧的落地灯,散发著昏黄、温暖的光晕。 光晕笼罩著单人沙发,老院长蜷在里面,像一尊被时光侵蚀殆尽的石像。 他身上那件曾经挺括的唐装,如今软塌塌地掛在佝僂的肩背上,曾经精心打理的头髮稀疏灰白,散乱地贴在额角。 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著一块边缘磨得发亮的旧怀表,表盖打开著,里面嵌著一张早已褪色的照片——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竹叶缝隙间漏下点点碎金般的阳光。 林默走近,阴影覆盖了那片昏黄的光。 他半蹲下来,视线与沙发上的老人平齐。 老院长浑浊的眼珠迟缓地转动,聚焦在他脸上,那里面沉淀著太多林默无法解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悲伤。 “老师,”林默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您找我?” 老院长喉结滚动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林默啊……” 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积蓄力气,又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明天……你的权限,会升到最高。” 他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拍拍林默的肩膀,却在半途无力地垂落,“八十年了……你也该……知道了。” 他浑浊的目光费力地投向房间深处,那里有一扇厚重的、平时极少开启的隔离门。 “培育室尽头……那间屋子……锁著的东西……明天,你就能看了。” 他喘了口气,每一个字都带著沉重的喘息,“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林默的目光落在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那皮肤薄得像一层脆弱的纸。 他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迎上老院长努力挤出的、带著宽慰意味的笑容。 “老师,”林默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不陪我过这个生日吗?” 老院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爆发出几声短促、乾涩的笑,胸腔剧烈起伏,带起一阵压抑的咳嗽。 “咳咳……傻孩子……”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喘息著,眼神却飘向了虚空,带著一种近乎虚幻的嚮往,“老师今晚……得去陪太白诗仙……捞月亮嘍……”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勉强掛在鬆弛的皮肤上,摇摇欲坠。 林默静静地看著他,看著这位教了他八十年、此刻却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老人。 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极地冰层下偶然掠过的微光。 “老师,” 他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像手术刀划开凝固的空气,“你们瞒著我的事,我都知道。那间屋子,我十六年前就进去过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老院长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极寒瞬间冻住,彻底碎裂。 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慌。 他下意识地抬手,颤抖的手指徒劳地摸索著自己白的鬍鬚,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 林默看著他,继续平静地陈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老人摇摇欲坠的心防上,“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拥有了基地的最高权限。” 老院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里,只剩下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他张著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为……为什么?” 林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微微歪了歪头,那动作带著一种非人的纯粹好奇。 像雪鴞。 “我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半蹲的姿势没变,目光牢牢锁住老人失神的眼睛,“老师,我很早就发现,基地里那个能上传意识的虚擬空间,就是我小时候和你们一起玩游戏的那个,其实一直都能用。” 老院长的呼吸猛地一窒。 “你们后来告诉我它故障了,修不好。” 林默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验证的结论,“但我知道不是。基地的能源核心,在现有负荷下,稳定运行三千年以上没有问题。” 他冰蓝色的眼眸里,那点纯粹的好奇光芒更盛了,像极地永不熄灭的星辰。 “为什么?” 他问,声音里带著一种孩童般的不解,“为什么不在那里活著呢?” “老师您以前不是教导过我吗?” 他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让老院长几乎无法呼吸,“自杀是懦弱的,是对生命的不尊重。那老师,还有其他的老师们……”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满暮气的房间,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些早已消失在时间尘埃里的身影。 “你们为什么选择死亡呢?” “选择在现实里,和我一起,”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老人布满皱纹、鬆弛下垂的脸颊,落在他佝僂的脊背和颤抖的手上,“还活得……这么不体面?” 死寂。 只有老院长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迴荡,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净,灰败得像南极永冻的冰层。 他死死地盯著林默,那双曾饱览星河、推演宇宙奥秘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老院长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像是破旧风箱最后的嘶鸣。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他枯瘦的双手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滚烫地滴落在他磨损的唐装前襟上。 “小林默……”他终於发出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咸涩的泪水,“是老师……骗了你……” 他抬起头,泪痕纵横的脸上是彻底的崩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惭。 “老师……不对……老师……是个懦夫……” 他哽咽著,语无伦次,“可是……在这个世界……我们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他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林默恆温的皮肤里。 “八十年了!” 他嘶吼著,声音里是积压了整整一生的绝望和渴望,“整整八十年!我没见过太阳!没见过一片绿色的叶子!没听过外面世界的喧闹!只有这该死的冰!这该死的铁壳子!这永远不变的、让人发疯的白色!” 林默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困惑:“但是老师,您说的阳光、绿叶、街道和人……虚擬空间里不是都可以完美模擬吗?甚至比现实更……” “不是那些东西!” 老院长猛地打断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著林默,里面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不是那些假的!假的!假的!” 他猛地鬆开手,身体向前一扑,乾瘦的头颅重重地撞在林默坚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 隨即,那具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八十年的悲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想回家……” 他死死抓著林默的衣服,像个迷路的孩子,嚎啕大哭,声音嘶哑而绝望,“我想回家啊……小林默……我想回家……” 林默沉默地站著,任由老人滚烫的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衣料。 他低头看著怀中这具因为痛苦和衰老而蜷缩成一团的躯体,感受著那微弱而急促的心跳,感受著生命之火在油尽灯枯前的最后挣扎。 他是最接近完美的人类,他的基因图谱里写满了永恆,他的大脑能瞬间解析最复杂的物理模型。 但他此刻却无法理解怀中这具脆弱生命所承载的、名为“乡愁”的沉重。 南极的夜,无声无息地吞噬著这座冰盖下的孤岛。 基地深处,模擬环境系统忠实地维持著恆定的温度和湿度。 但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却从金属墙壁的缝隙里,从通风管道的呜咽中,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缠绕在每一个角落。 林默独自站在主控大厅巨大的弧形观测窗前。 窗外,是永恆的、凝固的黑暗。 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浓稠的夜,照亮了前方一小片翻卷的雪雾和嶙峋的冰岩,更远处,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墨色深渊。 玻璃上,映出他挺拔而孤独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著这片被世界遗忘的白色荒漠。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玻璃。 那温度,和他自身的恆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思维像最精密的仪器,不受干扰地运转著,分析著老院长崩溃时的话语。 他无法理解。 虚擬空间里,阳光可以永远明媚,竹林可以四季常青,街道可以永远熙攘。 那是一个没有衰老、没有病痛、没有资源匱乏的永恆乐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寧愿选择在这冰冷的钢铁坟墓里,在病痛和遗忘中一点点腐朽,最终走向那个名为“死亡”的绝对终点? 逻辑的链条在这里断裂了。 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故乡的风雪將他的喃喃自语扯碎:“如果我有天离开这里,我会怀念吗?” 完美的人类,却被一道名为“情感”的深渊,隔绝在了真正的人类世界之外。 主控台上一盏幽蓝色的指示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那是生命维持系统的例行报告。 林默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著基地所有居住单元的生命体徵读数。 除了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其余所有单元,一片死寂的灰色。 老院长休息室的方向,最后一点代表生命活动的微弱信號,在几分钟前,彻底归零。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雕。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身,走向基地深处。 他的脚步依旧平稳,在空旷的通道里发出单调的迴响。 他来到了基地边缘,那扇通往外部冰原的巨大气密门前。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一股裹挟著冰晶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风瞬间涌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南极的极夜温度足足有零下一百零五度,而且还带著浓度极高的放射性重粒子。 除了林默,没有人能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出去又活著回来。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被高强度玻璃穹顶覆盖的观测平台。 平台边缘,靠近冰封湖面的地方,积雪被踩踏得一片凌乱。 林默走到平台边缘,向下望去。 深黑色的湖水在探照灯的光柱下,反射著破碎而冰冷的光。 湖面靠近平台的地方,冰层被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边缘还残留著飞溅的水珠,此刻已凝结成细小的冰粒。 窟窿周围,漂浮著几块碎冰,以及……一件深色的、被湖水浸透的唐装衣角。 寒风捲起冰屑,拍打在林默的脸上。 他伸出手,一片雪落在他的掌心,瞬间融化,留下一丝微不可察的凉意。 他低头看著那点迅速消失的水痕,又抬眼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渊。 “捞月亮……” 他低声重复著老院长最后的话语,声音被寒风瞬间撕碎。 他转身,走回基地。 厚重的气密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將南极永夜的酷寒和那个小小的、吞噬了最后一位老师的冰窟窿,彻底隔绝在外。 主控大厅的灯光自动调节到最低能耗的夜间模式,只留下几盏幽蓝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无声闪烁,如同鬼火。 林默走到大厅中央,站在那片巨大的、映照著无尽黑暗的观测窗前。 基地深处,庞大的生命维持系统发出低沉而恆定的嗡鸣,那是这座钢铁坟墓唯一的心跳。 能源读数稳定地显示著:剩余可用时间,三千一百七十五年。 林默静静地站著,冰蓝色的眼眸凝视著窗外永恆的黑暗。 这里是南极的极夜。 这里,除了风雪,空无一物。 雪鴞在仅有他一人的故乡等待著。 等待著地球自转两周之后的,下一次天亮。 窗外那片埋葬了“黄金十年”希望的、永恆的白色荒漠名为南极。 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一座由绝望浇筑、被时间遗忘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