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60:分家你提,我天天吃肉你哭了》 第1章 绝境分家,搏命长白 长白山脚,下溪村。 1961年的凛冬,寒风如刀,从糊著破纸的窗户窟窿里灌入低矮土屋,冰针般刺骨。 煤油灯的昏黄火苗在潮湿土墙上摇曳,映照出绝望,空气里瀰漫著浓重的霉味。 姜寻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感觉自己像沉在冰河里。 他缓缓睁开眼,四周破败的环境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阵阵爭吵声。 “不行!爹!娘!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啊!” 母亲刘兰瘦弱的身躯挡在炕前,哭声绝望。 护著炕上昏迷的儿子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女儿姜玲。 “河子是为了这个家才没的!他死在山里,是为了多打点猎物让大家活下去啊!” “闭嘴!”姜老太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刘兰脸上,声音尖利刻薄:“那是他自己短命,招惹了黑瞎子!人死了,你们娘仨就是吃白饭的!这东厢房给老大他们,明儿就滚去村东头那个漏风的牛棚!” “娘!牛棚怎么住人?冬天会冻死人的!”刘兰不敢置信,“寻儿还病著,玲儿还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就这么定了!”姜老头吧嗒著旱菸,烟雾繚绕,语气冷硬;“家里困难,分家!养不起閒人!” “困难?”刘兰惨笑,泪水汹涌:“河子活著时,他是供销社採购员,弄到的紧俏东西哪次不是先紧著你们和大哥家?他打猎玩命,有点东西都先孝敬你们!现在他人没了,你们就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哼,吃他点东西怎么了?那不都是他自愿呢吗?” 大伯母王翠翻著白眼,踢了踢脚边一个瘪囊的小布袋。 “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外人!喏,半袋子发霉的红薯干,够你们嚼几天了!赶紧滚,別碍眼!” 冷漠,刻薄,无情! 丈夫用命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人走茶凉的践踏! 刘兰心如死灰,浑身发抖,小姜玲也嚇得呜咽不止。 姜寻虎躯一震,眼睛里露出凶光。 他回来了,回到了当初自己一家三口被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狠心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上一世他懦弱无能,体弱多病,面对爷爷奶奶的蛮横无理他选了默默忍受。 一家三口被赶去了牛棚,在这寒冬腊月,没有食物来源,没有取暖措施,等待他们一家三口的唯有死亡。 母亲为了能让他们两个活下去,把年仅8岁的妹妹姜玲卖给了村东头的老光棍,十岁的时候就被那个变態老光棍折磨致死。 母亲刘兰为了一点粮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给人家洗衣服,满手冻疮,身染风寒。 后来得知了姜玲的死讯,最后再也扛不住抑鬱而终。 母亲和妹妹的牺牲,才换来他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世,我绝不会在懦弱下去,我一定要母亲和妹妹风风光光的活著,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强烈的信念充斥著姜寻的脑海。 【叮!检测到合適宿主,狩猎大师系统自动绑定。】 【宿主可通过狩猎获得各种奖励,奖励包括各种狩猎技巧,体能强化等】 【叮!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 “系统?” 姜寻心中大喜。 系统这个概念他是有的,知道这是重生者的必备金手指。 没有犹豫,姜寻立即开启新手大礼包。 【叮!恭喜宿主获得箭术精通lv1】 【叮!恭喜宿主获得力量+10,速度+10】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大半寒意与虚弱。 关於箭术的大量知识与技巧也融入大脑之中。 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里涌动著陌生的力量感。 姜寻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不再是濒死的灰败,而是如寒星般锐利、冰冷,透著一股慑人的决绝! 他在刘兰惊喜交加的目光中,缓缓坐了起来! 屋里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姜寻的身上。 姜寻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哭泣的母亲和嚇坏的妹妹,最终落在姜老头和姜老太身上。 他开口,声音因久病而沙哑,却字字清晰,带著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强硬: “分家,我应了。” “寻儿!”刘兰大惊。 姜寻抬手示意母亲安心,目光如刀,扫过眾人。 “但是!我们哪儿也不去,就住这东厢房!这房子,是我爹用命和汗水盖的!想把我们赶出去?没门!” 他撑著炕沿站起身,身形虽单薄,脊樑却挺得笔直,逼人的气势让姜老太和王翠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还有粮食!”姜寻指向那袋霉红薯干,语气冰冷,“这玩意儿,你们留著自己吃!要分家,可以!拿出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少一样,这分家文书谁也別想签!” “放肆,给你们这半袋红薯干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敢要这些” 姜老太立即做不住了。 一袋杂粮面,十斤红薯干这可是他们家一半的存量啊。 在这个饥荒年,这些可能就是救命粮,怎么能给他们。 姜寻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出屋门。 “那我现在就去村大队!去找队长!去找书记!让全村人都来评评理!看看我爹尸骨未寒,你们是怎么苛待我们孤儿寡母,要把我们赶进牛棚活活冻死、饿死的!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往哪搁!” “你……你敢!”姜老头猛地站起,脸色涨红,握烟杆的手都在发抖。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姜老太和王翠也慌了神,她们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怕村里的风言风语! 姜寻就那样站著,目光冰冷,毫不退缩,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么给东西,要么一起身败名裂! 死寂的对峙中,寒风仿佛都在为他助威。 最终,姜老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给!” “老头子!”姜老太尖叫,却被姜老头一声怒吼打断:“闭嘴!留著他们只会拖累我们,拖累建国!去,搬东西!” 王翠心疼得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和丈夫姜建国不情不愿地搬来了一袋鼓囊囊的杂粮面和一大袋红薯干, 砰地扔在地上。 姜寻上前仔细检查,確认无误后,冷声道:“立字据!” 姜老头气得手抖,却只能颤巍巍写下分家文书,写明东厢房归属和粮食已结清,从此两家再无瓜葛,最后狠狠摁上红手印。 姜寻心中一喜,竟然还有意外收穫。 又一股微弱暖流淌过,姜寻感觉身体又好了些,视野似乎也多了一层玄妙。 姜老头一家拿著那份屈辱的文书,铁青著脸离开。 王翠怨毒地回头:“小崽子,別得意!往后的日子长著呢!” 门被重重关上。 刘兰再也忍不住,抱著姜寻放声大哭:“寻儿……你嚇死娘了……你怎么敢……” “娘,我没事。”姜寻轻拍母亲后背,声音放缓:“以后,我们不靠他们,靠自己!” 他又抱了抱妹妹姜玲。 “玲儿不怕,哥保护你们。” 小姜玲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哥哥衣角。 然而,刚鬆一口气,姜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刘兰一摸她额头,顿时大惊失色:“哎呀!怎么这么烫!” 惊嚇和寒冷,让本就体虚的小丫头病情加重了! 姜寻也立即紧张起来。 姜玲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风寒入体,如果不加以扼制病情肯定会加重。 杂粮面和红薯干只能吊命,根本无法让病重的妹妹好转! 必须要有肉! 有营养! 他的目光扫过屋角的柴刀,最终定格在墙上那把落灰的、父亲遗留的旧弓箭上。 箭术精通的技能在脑海中蠢蠢欲动,身体里新生的力量渴望著释放。 这个年代,长白山是危机四伏的险地,但对拥有现在的他而言,更是蕴藏生机的宝库! 飞禽走兽,草药山珍…… 不能等! 为了妹妹,必须冒险! 姜寻眼神瞬间锐利决绝。 他猛地转身,取下旧弓,抄起柴刀別在腰间。 “寻儿,你这是……”刘兰惊疑不定。 立即知道了姜寻的打算。 第2章 宝藏长白山 “不行!绝对不行!”刘兰失声尖叫,一把死死拽住姜寻的胳膊,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將他拉回来,“你爹就是这么没的!那黑瞎子……山里太危险了!你才刚好一点,怎么能去冒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著她的心臟,丈夫惨死山林的阴影从未散去,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要踏入那片吞噬生命的险地,她如何能承受? 姜寻感受到母亲手臂上传来的颤抖和冰凉,心中一软,但眼神却未动摇。 姜寻深吸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目光坚定地迎上她噙满泪水的双眼。 “娘,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爹的事情,我比谁都记得清楚。” 他的声音放低,带著安抚的力量。 “但玲儿的病等不了!您听她的咳嗽声,越来越重了!光靠这点杂粮面和红薯干,她挺不过去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她……”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却充满决心。 “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跟以前不一样了。您放心,我爹的教训我记著,我不会鲁莽,绝不深入!就在山林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野鸡,或者挖点能用的草药。爹以前教过我一些东西,现在……我感觉那些东西都回来了,很清晰。” 他没有提系统,只说是父亲教导和身体好转,这更容易让母亲接受。 “山里的確危险,但待在家里,玲儿就真的没希望了!娘,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姜寻的眼神锐利如鹰,“我必须去!为了玲儿,也为了我们这个家!” 刘兰看著儿子,那眼神里的决绝和冷静,是她从未在这个病弱儿子身上见过的。 那不再是孩子的衝动,而是一种沉稳的、扛起责任的担当。 她想起女儿滚烫的额头和微弱的呼吸,想起丈夫临终前的不甘,想起刚刚分家时那一家人的冷漠嘴脸…… 是啊,不拼,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鬆开了手,声音哽咽。 “那你……那你千万要小心!只在外围,天黑前必须回来!听见没有!” “嗯!”姜寻重重点头,“娘,放心!看好玲儿,等我!” 说罢,姜寻不再耽搁, 检查了一下父亲留下的旧弓,弓弦尚可,又找了几支磨得还算锋利的箭矢。 將柴刀更牢固地別在腰后,又把身上那件破旧的袄裹得更紧了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门而出。 外面,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寒风呼啸,捲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入眼之处,一片萧瑟。 远处的长白山脉轮廓在风雪中若隱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著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姜寻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袄,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但很快被体內涌动的力量压了下去 姜寻呼出的白气迅速凝结,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边缘格外清晰。 他没有贸然深入,即便是长白山的外围也是危机四伏。 姜寻今天的目的就是打算打几只野兔或者野鸡。 就算他有箭术精通这个技能,但是父亲的弓箭过於落后,也只能射杀小型猎物。 这种天气,普通人家连门都不敢出。 野兽要么躲在巢穴里,要么就是饿疯了,出来搏命觅食! 危险,但也意味著机会! 姜寻沿著山脚下相对熟悉的路径,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冬天常有野兔、狍子出没的一片背风坡。 那里有一小片稀疏的柞树林,或许能找到冻僵的猎物,或者运气好,能碰上別的什么。 风雪太大,能见度极低。 姜寻几乎是凭著前世的肌肉记忆和模糊的印象在摸索。 雪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体力消耗极大。 仔细观察著地面和树干。 积雪掩盖了很多痕跡,但並未完全抹去。 他很快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几处浅浅的爪印,新鲜的,边缘清晰。 “野兔……” 姜寻心中一动。 这种天气,野兔通常会躲在避风的灌木丛或者树根下的雪洞里。 他放轻脚步,如同狸猫般无声地在雪地里移动,敏捷+10的效果让他步履轻快,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四周。 风声,雪落声,还有一丝极其轻微的、雪层下方的窸窣声! 姜寻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下蹲,利用一簇低矮的、被雪压弯了腰的灌木丛作为掩护。 他缓缓搭箭上弦,旧弓在他如今力量+10的手中显得並不沉重,弓弦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大约二十米外,一小片微微拱起的雪堆。 那里的雪面有极其细微的颤动。 来了! 一只灰白色的东西猛地从雪堆下探出头,竖著长耳朵警惕地打量四周。 是只雪兔! 它的保护色在雪地里几乎完美融合。 好在姜寻细心,这才发现了它的踪跡。 没有丝毫犹豫,凭藉著箭术精通在手,姜寻找准最佳时机立即鬆开手指!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冰冷的空气,带著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目標! 一级的箭术精通对付这样的动物可谓是手拿把掐。 那雪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蹬后腿想要逃窜,但已经晚了! “噗!” 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雪兔的颈部,巨大的衝击力带著它翻滚出半米远,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格外刺眼。 成功了! 姜寻心中一喜,但並未放鬆警惕。 他快速上前,確认雪兔已经死亡,拔出箭矢,简单处理了一下血跡。 这只兔子不算小,足够玲儿喝上几顿有油水的肉汤了! 他熟练地用带来的细麻绳捆好兔子腿,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三四斤重。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5】 “原来如此,只要我成功狩猎就能获得奖励。”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越发敏锐,姜寻也渐渐了解了系统的功能。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从侧后方传来。 凭藉刚刚得到感知+5,姜寻立即发现了生源的方向。 姜寻猛地回头,握紧了腰间的柴刀,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 这山林里,危险无处不在! 第3章 大丰收,妹妹病危 那“沙沙”声极轻,若非姜寻五感得到强化,几乎会以为是风吹落雪的错觉。 他没有立刻暴露自己发现了对方,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他侧后方约十步远的一片低矮、茂密的针叶灌木丛。 姜寻心臟微微收紧,握著柴刀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缓缓直起身,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在查看猎物,实则全身肌肉已经紧绷,做好了隨时应对突袭的准备。 就在这时,灌木丛的雪层猛地一动,一道迅捷如电的影子从中窜出! 不是狼,也不是熊,而是一只体型不算太大,但肌肉矫健、眼神凶狠的猞猁! 它皮毛呈灰黄色,带著斑点,耳朵尖端有標誌性的黑色簇毛,此刻正弓著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著姜寻和他脚边的雪兔! 显然,是兔子血腥味引来了这个山林里的机会主义猎手。 猞猁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窜出灌木的同时,就四肢发力,闪电般扑向姜寻脚下的猎物! 换做以前那个病弱的姜寻,此刻恐怕早已嚇瘫在地,任其宰割。 但现在他已经不同以往了! 在猞猁扑来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狩猎技巧下意识的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猛地向侧后方滑步,脚下积雪飞溅,堪堪避开了猞猁的第一扑! 同时,手中的柴刀顺势带起一道寒光,並非砍向猞猁,而是狠狠劈在猞猁原本落脚点旁边的冻土上! “鐺!”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般的闷响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开!火星四溅! 这一刀力量十足,不仅声音骇人,更扬起了不少碎雪和冻土,劈空的风声也带著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猞猁一扑落空,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和力量惊到,落地后迅速一个急停,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喉咙里的呜咽声更低沉,带著明显的忌惮。 它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並不像想像中那么好对付。 姜寻稳住身形,柴刀横在身前,眼神冰冷地与猞猁对峙,毫不退缩。 他知道,对付这种猛兽,一旦示弱,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 一人一兽,在空旷的雪地里无声对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捲起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猞猁显然还在犹豫,它绕著姜寻走了半圈,试图寻找破绽,但姜寻的脚步始终隨著它移动,柴刀的锋芒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指向它。 那只死去的兔子就在不远处,散发著诱人的血腥味,但眼前这个人类带来的威胁感同样真实。 几秒钟的对峙,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猞猁似乎权衡了利弊,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猛地转身,几个起落便窜回了灌木丛,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危机解除! 姜寻这才鬆了口气,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的凶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他成功了,不仅保住了猎物,更验证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和技能! 他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目光再次扫过刚才猞猁藏身的灌木丛。 忽然,他眼神一凝。 在那片被猞猁踩踏过的雪地边缘,露出了一小截枯黄的茎叶,形状有些眼熟。 他走上前,用柴刀小心地拨开积雪。 几株矮小的植物显露出来,叶片边缘带著锯齿,茎秆呈方形,即使在严冬枯萎,依然能辨认出。 这是荆芥! “竟然是荆芥!”姜寻心中一喜。 狩猎大师的技能不仅包含狩猎技巧,也涵盖了基础的草药辨识。 荆芥性温,味辛,是治疗风寒感冒、发散表邪的良药! 正是妹妹现在急需的东西! 真是意外之喜! 他小心翼翼地將这几株荆芥连根挖起,抖掉泥土,虽然不多,但熬煮汤药足够用了。 有了兔子,有了治风寒的草药,姜寻信心更足。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外围搜寻。 凭藉著强化的感知和狩猎技巧,他又幸运地发现了一只正在雪地里刨食草根的野鸡。 这一次,他更加沉稳,拉弓搭箭,屏息凝神。 “嗖”的一声,箭矢精准命中,又收穫了一只肥硕的野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5】 【箭术精通lv1(2/5):再狩猎三只小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瞬间,姜寻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暖呼呼的,冷意也减少了几分。 这具瘦小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壮硕起来。 看到系统后面的提示,姜寻也终於明白技能原来是可以升级的。 不过姜寻不打算继续狩猎,太阳已经下山。 一只雪兔,一只野鸡,还有几株救急的荆芥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姜寻不再贪多,安全第一。 更何况妹妹还在等著自己的呢。 他念头一动,將兔子、野鸡和荆芥包好。 姜寻沿著原路返回。 天色彻底暗了,寒风刺骨。 姜寻快步回到村边,远远看见自家破屋门前,母亲刘兰在寒风中焦急张望的身影。 一见姜寻空手而归却平安无事,刘兰悬著的心刚放下又猛地揪紧,衝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 “寻儿!你可回来了!快进屋!玲儿…玲儿她不行了!” 刘兰拉著他冰冷的手往屋里拽,泪水奔涌:“下午咳得喘不上气,烧得滚烫,人都迷糊了……赤脚医生来看了直摇头,说是转成急性肺炎了,让…让听天由命…没药啊!连点退烧的药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母亲绝望的哭诉让姜寻心头剧震。 他甩开手衝到炕边,只见姜玲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微弱,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著可怕的杂音。 姜寻也是心头一阵。 他还是晚了一步,妹妹的病情果然加重了。 急性肺炎。 姜寻很清楚,这种急性肺炎十分危险,再加上妹妹身体本就营养不良。 如果没有盘尼西林和青霉素这种抗生素注射,妹妹很难挺过去。 盘尼西林?! 青霉素?! 姜寻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在这个年代,这种药比黄金还难弄! 县医院才有,管控极严,没门路根本搞不到! 肉汤荆芥根本救不了命! 只能延缓续命。 看著奄奄一息的妹妹和绝望哭泣的母亲,姜寻强压下惊骇,深吸一口气。 现在不能慌! “娘,別哭!玲儿不会有事的!看我带回什么了!” 他的声音不属於这个年纪的沉著与冷静。 姜寻解开背在身后的包袱。 “噗通!” 一只肥硕的雪兔凭空掉在地上。 刘兰瞬间噤声,眼睛瞪得溜圆。 “啪嗒!” 一只油亮的野鸡跟著掉了下来。 那几只荆芥草也被姜寻拿出来放在了炕沿。 刘兰嘴巴大张,完全傻了,指著地上的猎物,又看看儿子,说不出话。 “肉……是肉……” 刘兰终於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她浑身颤抖,扑过去摸摸兔子,又碰碰野鸡,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却是狂喜。 “寻儿!我的好孩子!你…哪来的?!太好了!有肉吃了!玲儿你看!哥哥打回肉了!我们有吃的了!” 炕上的姜玲似乎被惊动,烧得迷糊的眼睛映出地上那两团影子,乾裂的嘴唇微动,发出极其微弱的渴望。 “肉……” 看著家人眼中因食物重燃的光芒,姜寻心中苦涩。 他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得到抗生素。 这肉汤和草药,希望能给妹妹多爭取一点点时间! 第4章 不要脸的大伯一家 “娘,快烧开水,把荆芥熬浓汁给玲儿灌下去!” “我去把兔肉处理一下,先给玲儿补充点营养,药的事情我在想办法。” 姜寻一边说著,一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刘兰看著条理有序的儿子,眼神中也充满了欣慰,立即开始劈柴烧水。. 很快,这间不大屋子里充斥了肉香与荆芥的草香味。 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飢饿笼罩的年代,几乎是能让人疯狂的极致诱惑。 刘兰好不容易熬好了荆芥汤,用破碗小心地舀了一点,颤抖著手给姜玲餵下去几口。 炕上的姜玲似乎闻到了肉香,乾裂的嘴唇动了动。 “砰!” 一声巨响,本就破败的东厢房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碎木屑四下飞溅。 王翠和姜建国黑沉著脸,像两尊煞神一样闯了进来。 王翠怀里还抱著一大盆脏衣服,重重往地上一墩,溅起一片水,她颐指气使地冲刘兰喝道。 “这些是咱们小组其他几家的衣服,你赶紧洗了,明儿一早人家就要,给你一天时间,必须洗完!” 这是她从生產队里揽的私活,想赚点洗衣的工分和零碎,却半点不想自己动手。 姜建国一眼就看到了炕边站著的姜寻,见他面色虽苍白,却已无病容,眼神阴沉地开口。 “既然你病好了,明天就给老子下地干活去!给我们家挣工分!分家是分家了,可你们娘仨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粮食,总得有点补偿!” 话音刚落,两人的鼻子都抽动了几下,目光齐齐被锅里翻腾的肉香吸引。 王翠三角眼骤然迸出贪婪的光,一个箭步衝到锅前,也不怕烫,一把掀开锅盖。 浓白的兔肉汤咕嘟咕嘟冒著泡,肉香扑鼻。 “好啊你们!”王翠指著锅,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人耳膜,“我说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背著我们藏了肉!哪来的?是不是偷了队里的?还是从我们家偷拿的!” 姜寻一步上前,將瑟缩的母亲护在身后。 “我病好了,自己上山打的。我们家不偷不抢,不像某些人,只会惦记別人碗里的东西!” 姜建国盯著那锅翻滚的肉汤,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唾沫几乎要流下来。 他一脸不信:“就你这小病秧子?几天前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能上山打猎了?骗鬼呢!这肯定是老二以前在山里藏下的!既然我们还没彻底掰扯清楚,这肉,也该有我们一份!” 他说著,伸出黑黄的大手就要去抢夺锅边的汤勺。 姜寻体內那股新生的力量瞬间奔涌,他猛地一侧身,如铁塔般稳稳挡在锅前,右手快如闪电般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 动作之迅捷沉稳,远非昔日病弱少年可比。 “滚开!”姜寻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这是我妹妹的救命肉!” 刘兰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態惊了一下,隨即一股莫大的勇气从心底涌出。 她颤抖著从怀里掏出那张写著分家条款的字据,举到两人面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已经分家了!锅里的东西是寻儿拿命换回来的,跟你们姜家再没半点关係!” 王翠见硬抢不成,又被分家文书堵了嘴,气得脸皮抽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呸!什么救命肉!我看那死丫头片子就是个短命鬼,吃什么都是浪费!早死早超生,也省得拖累你们这两个废物!” “你再说一遍!”姜寻眼中凶光陡然暴射,腰间柴刀唰地一声抽出半截! 昏暗的煤油灯下,雪亮的刀锋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再敢咒我妹妹一句,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们两个剁了餵狼!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的饿狼跑到村里来叼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透著彻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狠戾。 王翠和姜建国被他那仿若实质的杀气骇得齐齐倒退一步,脸上血色褪尽。 他们从姜寻那双幽冷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疯狂和决绝! 姜寻不再理会嚇傻的两人,转身从锅里盛出一大碗浓稠的兔肉汤,小心地递给刘兰。 “娘,先给玲儿餵点汤,暖暖身子。” 然后,他自己直接从锅里捞起一只肥硕的兔腿,当著两人的面,狠狠咬了一大口。 肉质鲜嫩,汤汁浓郁,在这个连杂粮稀粥都吃不饱的年月,这无疑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那浓烈的肉香混合著姜寻咀嚼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无数只小手,挠刮著王翠和姜建国空瘪的肠胃。 两人死死盯著姜寻手中的兔腿,口水不受控制地泛滥,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就在这时,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脑袋,是姜建国和王翠的宝贝儿子姜宝,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闻著肉香寻来的。 “爹!娘!真的有肉啊!”姜宝眼睛放光,挤进屋里,看到锅里的肉,顿时口水直流,“好啊你们!竟敢背著爷爷奶奶偷吃肉!真是不要脸!这肉,也有我们家一份!” 说著,他饿虎扑食般就伸手朝锅里抓去。 “找死!”姜寻眼中寒芒一闪,不等姜宝的手碰到锅沿,他猛地抬起一脚,正中姜宝胸口。 “嘭!”姜宝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框上,又摔落在雪地里,捂著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敢抢老子的肉,信不信我让你爹娘断子绝孙!”姜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反了!反了!你个小畜生!敢打我儿子!”王翠尖叫起来,就要扑上去。 姜建国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姜寻怒吼:“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姜寻冷哼一声,隨手抓起墙角的旧弓,抽出一支箭矢,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繚乱。 “嗖!” 弓弦震响,箭矢离弦! 那支箭如同毒蛇出洞,带著尖锐的破空声,擦著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晕头转向的姜宝的头皮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钉在门外冻硬的土墙上,箭羽兀自颤动不休。 一缕断髮,悠悠从姜宝额前飘落。 姜宝嚇得魂飞魄散,两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裤襠处迅速湿了一片。 “下次,就不是头髮这么简单了。” 姜寻缓缓放下弓,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王翠和姜建国看著那深入土墙半截的箭矢,再看看姜寻那张年轻却冷酷的面孔,心底的寒气直衝头顶。 他们毫不怀疑,这小子真的敢杀人! “很好,你小子给我等著。” 姜建国拉起嚇傻的王翠,又连拖带拽地把尿了裤子的姜宝弄起来就要走。 “等等。” 姜寻突然叫住了他们三人,指了指那盆脏衣服。 “衣服拿走,记住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別想从我们家占到一点便宜。” 姜建国阴沉著脸,但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狼狈的离开了东厢房。 屋里终於安静下来。 刘兰看著儿子那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挺拔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把曾属於丈夫的弓,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这一次,却是欣慰与骄傲。 姜寻將弓箭放好,又从锅里盛出一大碗带著大块兔肉的汤,递给母亲。 “娘,你也吃点,补补身子。”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等天亮,我就去上溪村的黑市看看,那里消息灵通,或许能弄到盘尼西林。” 第5章 再次上山,收穫颇丰 刘兰听到黑市两个字,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黑市那地方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太危险了!” 她顿了顿,声音带著绝望。 “而且……盘尼西林那种救命药,金贵得很,我们家……我们家哪有东西能换啊!” 她不是不知道黑市可能有门路,但现实的窘迫让她心如死灰。 姜寻当然清楚,家里仅剩的那只野鸡,还有那点快见底的杂粮,根本不够看。 想换盘尼西林,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心中一横,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在夜色中更显狰狞的山林。 “娘,您別担心,我有办法。”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刘兰看著儿子,那眼神里的坚定让她心头一颤,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寻儿,你……你又要进山?” 她的声音发抖,充满了恐惧和不舍。 女儿危在旦夕,儿子又要去搏命,她这个做娘的心都要碎了。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不拼,玲儿就真的没救了。 最终,刘兰只能含著泪,重重点头。 “那你……那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嗯。” 姜寻应著,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姜玲喝了荆芥汤和浓稠的兔肉汤后,高烧似乎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少许,不再像之前那样嚇人。 但姜寻知道,这只是治標不治本,没有抗生素,急性肺炎隨时可能捲土重来,要了妹妹的命。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寻检查好弓箭,將柴刀重新在腰间固定牢靠,又带上了最后一点兔肉乾和水囊,再次踏入了长白山外围。 这一次,他的目標更加明確。 猎取足够有分量的猎物,换救命药! 冬日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只有寒风穿过枯枝败叶发出的呜咽声。 积雪覆盖了大地,也掩盖了许多生机。 姜寻凭藉著强化后的感知和狩猎技巧,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跡。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眼神锁定在前方一片稀疏的林地。 那里,一只体型不小的狍子正在低头刨食雪下的草根。 狍子毛色灰黄,与枯草败叶几乎融为一体,但它那肥硕的屁股在雪地里还是颇为显眼。 这玩意儿,就是老话说的傻狍子,好奇心重,遇到危险有时不跑,反而会回头看看。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真把它惹急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姜寻压低身体,藉助一棵粗壮的老树作为掩护,缓缓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那只狍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两只大耳朵警惕地转动著。 已经看到了姜寻的影子,但依旧傻傻的站在原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调整呼吸,瞄准狍子相对脆弱的颈部,手指果断鬆开! “嘣!” 弓弦震颤! 箭矢带著破空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向目標! “噗!” 利箭准確无误地扎进了狍子的脖颈! 那狍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巨大的衝击力带著它踉蹌了几步,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首次猎杀狍子一只,奖励力量+2】 【箭术精通lv2(4/5):再猎杀一只小型猎物可升级】 一股新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姜寻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猎杀的猎物越大,难度越高,奖励果然也越丰厚! 姜寻快速上前,確认狍子已经死透,这才鬆了口气。 这只狍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斤,绝对是硬通货。 但他隨即又皱起了眉头。 一只狍子,想换几支盘尼西林,恐怕还是悬。 黑市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他目光无意中扫过狍子刚才刨食的地方。 那里的积雪被翻开,露出了一小块黑褐色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姜寻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柴刀小心地刨开。 很快,一截深褐色、形状不规则的块茎露了出来。 他用手捻去上面的泥土,一股淡淡的药香传来。 “这是……何首乌?” 姜寻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这块野生何首乌虽然不大,但看品相,年份绝对不低! 这玩意儿,可比单纯的野味值钱多了! 真是天助我也! 姜寻小心翼翼地將何首乌完整地挖了出来,用布包好,贴身藏好。 他没有贪多,处理好狍子,选取了最精华的后腿肉和里脊,连同昨天打到的野鸡,一併用藤条捆好,背在身上。 天色尚早,他必须儘快赶到十里外的上溪村。 一路疾行,抵达上溪村时,已近黄昏。 上溪村比他们所在的姜家村要大上不少,也更靠近交通要道,因此才形成了小范围的黑市。 姜寻凭藉前世模糊的记忆,又用一小块兔肉乾跟村里一个半大小子换了点消息,七拐八绕,终於找到了黑市所在的那个隱蔽巷子。 巷子口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 姜寻深吸一口气,背著沉甸甸的猎物,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走了进去。 巷子里光线昏暗,两侧摆著些零星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复杂难闻的气味,气氛压抑而紧张。 交易都在低声进行,每个人都警惕地打量著周围。 姜寻一个半大孩子,背著这么显眼的猎物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赤裸裸的贪婪和审视。 他面不改色,径直往里走。 “小兄弟,留步。” 一个乾瘦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留著一撮山羊鬍,眼睛滴溜溜转,透著精明。 “我叫老九,看你这货不错,想换点什么?” 老九的目光在狍子肉和野鸡上扫过,最后落在狍子腿上时,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热切。 姜寻放下背上的东西,声音平静。 “我也是受人委託,需要一些药品,老先生给个公道价,日后我若再有好东西,还来找您。” 老九眼中闪过些许讶异,似乎没想到一个半大孩子能如此沉稳。 他摸了摸山羊鬍:“哦?什么药?” 姜寻一字一句道:“盘尼西林!” 老九闻言,咂了咂嘴。 “盘尼西林?那可是顶金贵的东西,轻易弄不到。” 他指了指地上的狍子肉和野鸡。 “你这点东西,怕是不够啊。” 老九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你要是还有別的好东西,或许……咱们还能再商量商量。” 第6章 药物到手 姜寻心中瞭然,这老九果然是个老狐狸。 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好的东西,小心翼呈现在老九面前。 “老先生再看看这个。” 老九狐疑地接过,打开布包,看到里面那块深褐色的何首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骤然瞪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这是野生的何首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何首乌,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仔细查看了切面和纹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姜寻適时开口:“看品相,少说也有十年以上。老先生是行家,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价值。” 老九此刻看姜寻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到审视,再到现在的刮目相看。 他深吸一口气,將何首乌小心放回布包。 “好小子,真是好东西!” 他没有像姜寻预料的那样狠狠压价,反而沉吟道。 “我这里有三支盘尼西林,以何首乌的价值也就能兑换两支,这样,你把这个狍子肉和皮毛都给我,我这三支盘尼西林都给你。” “至於这只野鸡我就不要了,你家里人病重肯定需要肉类补充营养。” 姜寻心中一惊,这老傢伙果然不亏混在黑市的。 他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竟然猜到了是他的家人需要药物。 果然,和这些老东西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 虽然这个老九看穿了自己,但他说的话却让姜寻很受用。 妹妹的病等不及,能换到救命药已经是意外之喜。 “好!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姜寻果断点头。 他之所以如此痛快,也是希望日后能多多合作。 毕竟自己上山打猎,需要老九这样精明的切人脉广的黑市商人帮自己处理货物。 交易很快完成。 老九將三支封装在小玻璃管里的盘尼西林还有一根针管交给了姜寻。 交易完成,姜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黑市。 夜晚的冬天,那是真的寒冷。 即便姜寻的身体已经被强化过,但是他身上的袄太过於单薄,实在是难以御寒。 母亲也只有一件更加单薄的破袄。 回去的路上,姜寻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妹妹病好了,必须想办法给她们两个做一身新的袄。 他依稀记得,今年是个寒冬,天气特別冷,娘就是在今年別冻得落下了病根。 一路疾驰,姜寻终於是回来了。 刘兰一整天都没有閒下来,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弔胆,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更何况现在天都黑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发生意外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刘兰猛地从炕上坐起,衝到门口。 “寻儿!” 看到姜寻平安回来,她悬著的心刚要放下,又看到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顿时明白了什么。 当姜寻拿出那三支金贵的小玻璃管时,刘兰再也忍不住,捂著嘴,泪水决堤般涌出。 “药,太好了!玲儿有救了!” 她颤抖著手想去摸,又怕碰坏了。 姜寻扶住情绪激动的母亲,声音冷静:“娘,这是盘尼西林,我以前听赤脚医生说过,能治肺炎。得打针。” 刘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 姜寻坐在炕沿上,拿出一瓶盘尼西林,用针管吸出,排出空气,精准地找到胳膊上的血管,开始注射。 “噗。” 针头刺入姜玲瘦弱的胳膊。 刘兰在一旁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药液缓缓注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奇蹟发生了。 姜玲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滚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也似乎退去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 “哥哥。” 姜玲醒了,一声哥哥叫得姜寻心都软了。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妹妹就自己一声哥哥了。 上一世,妹妹被卖个老光棍之后,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经常被那个老光棍折磨。 姜寻去看过妹妹一次,那时的妹妹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身体上下遍体鳞伤。 想到妹妹的惨状,姜寻不禁握紧拳头,这一世他不但要让妹妹过好,还要让那个老光棍付出代价。 刘兰颤抖著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惊喜地叫道:“退了!热退了些了!寻儿!真的管用!” 她喜极而泣,看著儿子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姜寻也鬆了口气,对母亲道:“娘,把野鸡燉上,给玲儿补一补。” 很快,破屋里瀰漫开久违的肉香,这香味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绝望。 “哥哥,玲儿好冷啊。” 姜玲现在的状態明显已经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了。 但姜玲的身体太瘦弱了,盖在身上的破被也是极为单薄,难以御寒。 必须儘快想办法搞点布和。 就算病好了,肯定也会落下病根。 但这个时代,买什么都需要票,布倒是好说。 这东西可是紧俏货,即便有票也未必能买得到。 看来还是得上山打猎,用猎物去黑市换取资源。 姜寻立即盛了一碗刚刚煮好的鸡汤,外加一些碎肉放在了碗里。 “来,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到时候哥哥再给玲儿做一身新袄,再做一张新被,那时候就不冷了。” 姜寻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 “嗯,玲儿相信哥哥。” 姜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期待,喝了两口鸡汤后就不在喝了,里面的鸡肉更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喝了?” 姜寻问道。 “玲儿喝饱了,哥哥喝,哥哥外出打猎需要食物。” 姜玲十分懂事,他知道哥哥上山打猎需要体力。 她捨不得自己吃掉这么珍贵的肉。 姜寻宠溺的看著懂事的妹妹,满眼心疼。 他依稀记得,前世,妹妹即便遭遇那般非人的折磨也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一句苦。 甚至还时不时地拿出自己的口粮接济住在牛棚他和母亲。 懂事得让人心疼。 “傻丫头,哥哥早都吃饱了,这鸡汤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必须全部喝掉,否则哥哥生气了。” 姜寻故作生气的说道。 见哥哥要生气,姜玲立即拿起碗,咕咚咚地將鸡汤全部喝掉。 “玲儿都喝了,哥哥不生气。” 姜玲將碗凑到姜寻面前,急迫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我们两个老傢伙还在饿著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7章 偏心的爷爷奶奶 话音未落,姜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就从破门外探了进来。 一双三角眼死死盯著姜玲碗里的鸡汤,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溢出来。 紧隨其后的是姜老头,他吧嗒著旱菸。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也落在了那碗散发著浓郁肉香的鸡汤上。 “好啊,你们家还真在吃独食,真是没有天理了!” “我们两个老傢伙还在饿著肚子,你们家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肉食给一个赔钱货。” 姜老太尖著嗓子,几步就跨了进来,那架势仿佛要將碗直接抢过去。 刘兰嚇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將姜玲护在身后,声音带著颤抖。 “娘,我们已经分家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分家文书,手抖得厉害。 “分家文书?” 姜老太嗤笑一声,一把挥开刘兰的手,文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呸!什么分家文书!老娘不认!” “只要那两个孩子还姓姜,还住在这村里,就得孝敬我们老的!” 她说著,就要伸手去夺姜玲面前的碗。 “这鸡汤,老婆子我替你们尝尝咸淡!” 刘兰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扛不住这压力,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说分他们一些。 姜寻猛的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目光冷冽如冰。 “我看谁敢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我妹妹病著,这鸡汤是她的救命药!” 姜寻的眼神扫过姜老太那张贪婪的脸,又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姜老头。 “我记得前两天大伯和姜宝在我家门口可是丟尽了脸,怎么,你们二老也想试试?” 他特意加重了“丟尽了脸”几个字,清晰地提醒著他们不久前的狼狈。 姜老太被噎了一下,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姜老头脸色铁青,烟杆重重往地上一顿。 “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们好歹是你爷爷奶奶!” 他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姜寻。 姜寻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长辈?有抢夺病重孙女救命汤的长辈吗?” “你们要是真想闹,我现在就去村口喊人,让全村老少都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趁著我爹尸骨未寒,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不放过!” “看看你们姜家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姜老头握著烟杆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名声! 在这村里,名声大过天! 真让这小子闹出去,他们老薑家的脸就彻底没了! 他死死瞪著姜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们走!” 姜老太还想说什么,被姜老头狠狠一拽胳膊。 “走!还嫌不够丟人吗!” 姜老太不甘心地剜了姜寻一眼,又死死盯著那碗鸡汤,最终还是被姜老头拉扯著出了门。 “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著!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门外传来姜老太怨毒的咒骂,渐渐远去。 屋里终於恢復了平静。 刘兰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被姜寻一把扶住。 “娘,您没事吧?” 刘兰摇摇头,看著儿子坚毅的侧脸,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寻儿,多亏有你。”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娘,对付他们就不能软弱。”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他顿了顿,看向炕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妹妹。 “当务之急,是把玲儿的病彻底养好。” “这天越来越冷了,玲儿身上盖得太薄,我们需要被,还有厚实的袄。” 刘兰闻言,脸上的愁容更甚。 “和布料都得要票,我们哪有。” 姜寻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计划著,等妹妹情况再稳定些,就再去一趟黑市,或者更深入山林,猎取更值钱的猎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夜里,姜玲的病情突然又有些反覆,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得烧似乎又有回升的跡象。 刘兰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又咳得这么厉害,这可怎么办啊。” 姜寻也是心头一紧,盘尼西林虽然控制住了急性肺炎,但妹妹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太差,恢復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娘,您先去睡会儿吧,我守著玲儿。” 姜寻让母亲去休息,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刘兰却摇了摇头,固执地守在炕边。 “我不困,寻儿,娘看著玲儿。” 看著母亲憔悴的面容和妹妹虚弱的样子,姜寻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普通的肉食和草药,对玲儿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更珍贵的东西,比如野山参! 长白山深处,或许能找到那种救命的宝贝。 “娘,”姜寻深吸一口气,“我想再进山一趟。” 刘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寻儿!不行!山里太危险了!你前两次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要去?” “娘,玲儿现在最需要的是补身体,普通的食物很难把妹妹的身体养回来。” 姜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认真地解释。 “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力气和反应都快了不少,您忘了吗?我爹以前也教过我一些在山里保命的本事。” “我想去山林深处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年份久的人参或者灵芝之类的药材。” “玲儿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去试试!” 刘兰看著儿子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没有鲁莽,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她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女儿的身体太虚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哽咽著点头。 “那你千万要小心!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娘你放心!” 姜寻喝了一大碗温热的鸡汤,將剩下的兔肉乾揣进怀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弓箭和柴刀。 屋外,风雪依旧。 姜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 深山之中,积雪更厚,几乎能没过小腿。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 姜寻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锐利的目光扫视著周围的一切。 第8章 狼口夺食 突然,一阵隱约的狼嚎声顺著风传来。 其中还夹杂著某种大型动物悽厉的嘶吼和搏斗的声响。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压低了身体,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翻过一道雪坡,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不远处的雪地上,四五只体型彪悍的恶狼,正围攻著一头身上已经多处掛彩、鲜血淋漓的梅鹿! 那鹿虽然还在奋力抵抗,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异常艰难。 狼群配合默契,不断撕咬著鹿的后腿和腹部。 姜寻的心臟怦怦直跳。 鹿! 鹿皮、鹿肉、鹿茸这可都是好东西! 若是能得到这头鹿,和布料就有著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但也伴隨著极大的危险! 狼口夺食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一个顺风的上风口。 在距离战场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他找到了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岩石作为掩体。 缓缓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 【箭术精通lv1(4/5)】的加成让他对这一箭充满了信心。 他没有急著出手,耐心地等待著最佳时机。 狼群的攻势越发凶猛,那头梅鹿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跪倒在地! 就是现在! 姜寻目光一凝,手臂稳如磐石,弓弦瞬间拉满! “嘣!” 一声沉闷的弦响! 箭矢如同一道死亡的闪电,破开风雪,精准无比地射向梅鹿暴露出的颈部! “噗!” 利箭穿颈而过! 梅鹿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隨即重重栽倒在雪地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梅鹿一只,奖励敏捷+2!】 【箭术精通lv1(5/5)已满,自动升级为箭术精通lv2(0/10)!】 姜寻明显感受自己身体更加轻盈。 同时一股更嫻熟的箭术感悟涌入脑海。 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齐齐停下了撕咬,发出一阵愤怒而警惕的低吼,幽绿的狼眼瞬间锁定了姜寻藏身的方向! 姜寻射出那一箭后,没有丝毫停留,立即从岩石后闪身而出,腰间的柴刀也已握在手中。 他不能让狼群有机会去破坏鹿的尸体,尤其是珍贵的鹿皮。 他必须把狼群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畜生!来啊!” 姜寻大喝一声,主动朝著狼群相反的方向跑了几步。 手中的柴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林间划过一道寒光。 几只饿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又被姜寻挑衅,顿时怒不可遏。 它们直接放弃了鹿尸,调转方向朝著姜寻猛扑过来! 姜寻心中冷静,凭藉著刚刚提升的敏捷,以及之前积累的速度和力量,脚下发力,在深可及膝的雪地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只头狼的猛扑。 姜寻的目標是引开狼群,为自己爭取处理鹿的时间。 他不断改变方向,將愤怒的狼群越引越远。 姜寻带著这群狼在山林间兜兜转转,雪地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虽然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却总能利用树木与岩石的掩护,將狼群甩在身后。 雪沫飞扬,寒风如诉。 姜寻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深坑,身后的狼嚎声却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捨。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再是一味奔逃,而是朝著一处地势略显侷促的角落衝去。 那里有几块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被积雪覆盖,形成天然的屏障。 就在狼群以为他要困兽犹斗的瞬间,姜寻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身形一转,面对著汹涌而来的狼群,破旧的袄下,胸膛剧烈起伏。 一支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 箭术精通成功升到了2级对他的加成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即便刚刚经歷了剧烈的奔跑,他的手臂依旧稳如磐石。 他甚至没有完全站定,身体上带著一丝移动的惯性。 “嗖!” 弓弦震响,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箭矢撕裂风雪,带著一股决绝的杀意,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恶狼。 那狼正张著血盆大口,幽绿的眸子里闪烁著残忍的光芒。 “嗷呜——!” 一声悽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箭矢正中那只狼的前腿关节,巨大的力道带著它翻滚出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整个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 领头的恶狼猛地剎住脚步,其余的狼也纷纷停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警惕地盯著姜寻。 它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竟敢主动反击,而且箭术如此精准狠辣。 姜寻冷冷地看著它们,再次缓缓搭上一支箭。 他清楚狼是极为聪明的野兽。 它们狡猾,同时懂得趋利避害。 一旦意识到眼前的猎物是个硬骨头,继续攻击可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它们便会选择退缩。 果然,那只受伤的狼发出的哀嚎,以及姜寻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势,让狼群开始骚动不安。 领头的恶狼死死盯著姜寻,幽绿的眼睛里闪烁著不甘与忌惮。 它低吼了几声,像是在权衡利弊。 片刻之后,那头狼不甘地最后望了姜寻一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它缓缓后退,紧接著,整个狼群开始有秩序地慢慢向后撤去,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了。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气,白雾从他口鼻间喷涌而出,旋即被寒风吹散。 他没有片刻耽搁,凭藉著记忆与感知加成带来的方向感,迅速折返回梅鹿倒毙之处。 雪地上,那摊刺目的殷红依旧。 梅鹿静静地躺在那里,颈部的箭矢还未拔出。 他迅速上前,拔出箭矢,箭头上沾染的温热鹿血很快在酷寒中凝结。 剥皮,放血,取肉。 他的动作嫻熟得不像一个少年,柴刀在他手中翻飞,精准地分割著鹿肉。 鹿皮被完整地剥下,这是一张上好的皮子,足够给母亲和妹妹做两件厚实的皮袄。 鹿茸虽然不大,但也是珍贵的药材。 鹿血被他用隨身携带的一个小陶罐接了一些,这可是大补之物。 他选取了最精华的鹿腿肉、里脊,还有一些排骨,粗略估计,至少也有近百斤。 最后他用那张完整的鹿皮將所有分割好的鹿肉、鹿角、鹿血陶罐紧紧包裹起来,用坚韧的藤条綑扎结实,形成一个巨大的包裹。 沉甸甸的包裹压在姜寻尚显单薄的脊背上,几乎將他整个人都盖住。 他咬紧牙关,將这分量惊人的“希望”扛起,一步一个雪坑,艰难地朝著村子的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在积雪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內里的破旧衣衫,又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冻得他牙关打颤。 但他眼中却燃烧著火焰。 有了这些,玲儿的身体就能养好,母亲也不用再挨饿受冻。 天色越来越暗,风雪也似乎更大了些。 几双墨绿色却在黑暗中死死盯著那个远去的背影。 第9章 姜老太的阴谋 在姜寻快到村口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伴隨著熟悉的尖利嗓音,隱约顺著风飘了过来。 姜寻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瞬间辨认出那是姜老太的声音。 他立刻將背上的巨大包裹卸下,藏在一处废弃的柴草垛后,然后屏住呼吸,借著夜色与残破院墙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声音是从村东头传来的。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那个老光棍的家。 前世,妹妹姜玲就是被卖给了那个老光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姜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於灵魂深处的愤怒与恐惧。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將自己更深地藏匿在墙角的阴影里,耳朵却竖得笔直。 “那丫头片子,我看是活不长了,整天病歪歪的,就是个拖油瓶。” 是姜老太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嫌弃。 “你要是能帮我把那小兔崽子弄走,那丫头就当是给你搭伙过日子了,也省得我们老婆子看著心烦。”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听明白了。 姜老太这是要故赶走自己,然后把病还未痊癒的玲儿,像垃圾一样丟给那个老光棍。 为了大房的利益,为了姜建国和姜宝,这两个老东西,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 前世的无助与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与今生的滔天怒火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咬著牙,口腔中瀰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要保护好母亲和妹妹。 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姜老太心满意足的嘀咕声渐渐远去。 老光棍家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后,夜色又归於沉寂。 姜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的眸子,却比这寒冬的冰雪还要冷冽。 他回到柴草垛后,重新將那沉重的鹿肉包裹扛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自家的破屋。 夜已经很深了。 东厢房的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微弱的灯光,像风中残烛。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守在炕边,早已心急如焚的刘兰猛地抬头,当她看清门口那几乎被一个巨大包裹完全遮挡住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寻儿?” 她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姜寻將背上的重物猛地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屋都震了三震。 那用鹿皮包裹的巨大肉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刘兰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一大包东西,那浓重的血腥气与隱约透出的野性气息,让她心头狂跳。 “寻儿这是?” 她颤抖著上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姜寻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呼出一口带著寒意的白气。 “娘,是鹿。” “我打到了一头梅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丝疲惫。 “鹿?梅鹿?”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梅鹿啊! 在这饥荒的年景,別说梅鹿,就是能打到一只兔子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鹿皮的一角,看到里面鲜红的鹿肉与白色的脂肪,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太好了!太好了!寻儿!我的好孩子!” 刘兰语无伦次,扑过去紧紧抱住姜寻,感受著儿子身上冰冷的寒气与坚实的肌肉。 “玲儿有救了!玲儿的身体能养好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声音带著几分郑重。 “娘,我回来的路上,在山里听到了狼嚎,还不少。” “这段时间,您和玲儿千万別出门,不安全。” 刘兰闻言,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狼?山里有狼群了?” 她紧张地抓住姜寻的胳膊。 “嗯,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姜寻安抚著母亲,隨即快步走到炕边。 炕上的姜玲依旧睡著,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小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不少。 刘兰也跟了过来,颤抖著手,轻轻摸了摸姜玲的额头。 “烧退了!真的退了!” 她惊喜地叫出声,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 盘尼西林果然是救命的药。 而眼前的鹿肉,更是女儿恢復身体的希望。 母子二人不再耽搁,借著昏暗的煤油灯开始处理这头巨大的梅鹿。 姜寻的柴刀依旧锋利,动作也越发熟练。 剥皮,分割,剔骨。 很快鹿肉被一块块分解下来。 刘兰在一旁帮忙,將切好的鹿肉用破陶罐装著,实在装不下的,就用乾净的乾草垫著,堆在墙角。 屋子里很快瀰漫开一股浓郁的肉香,这股香味霸道地驱散了屋內的寒气与霉味,也驱散了母子二人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在这飢饿笼罩的年代,如此浓郁的肉香,几乎是一种奢侈的罪过。 姜寻一边割肉,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娘,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奶奶从村东头那边过来。” “村东头?” 刘兰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厌恶与警惕。 “她去老光棍家那边做什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寻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著母亲。 “我听著像是去找那个老光棍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鹿肉都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老光棍,他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愤怒与恐惧。 “早些年,村里就有姑娘被他祸害过,只是没闹大。” “那人心思歹毒,手脚也不乾净,寻儿,你以后离他远点!” 姜寻心中那股冰冷的怒火再次翻腾。 果然如此。 前世的记忆与母亲的话语重叠,让他更加確信了姜老太的歹毒用心。 他放下柴刀,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不管是奶奶,还是那个老光棍。” 刘兰看著儿子,那双曾经布满病弱与怯懦的眸子,此刻却闪烁著她从未见过的坚毅与冷静。 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 像一棵突然在风雪中挺拔起来的松树,要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 她反手握紧儿子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中充满了欣慰与依靠。 “娘相信你。” 第10章 偶遇村长 东厢房內,温暖的肉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简陋的土灶上,陶罐里的鹿肉汤咕嘟咕嘟地翻滚著,浓白的汤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刘兰小心翼翼地撇去浮沫,又往里面添了几块柴火。 姜寻则坐在一旁,用柴刀將一块鹿腿肉细细地切成薄片,准备等汤熬得更浓一些再放进去。 “咕嚕……” 炕上的姜玲动了动,小鼻子努力地嗅著空气中的肉香,眼睛还没睁开,口水却已经流了出来。 刘兰见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孩子,闻著味儿就醒了。” 姜寻也笑了,將切好的鹿肉片放入滚烫的汤中,轻轻搅动。 很快,整个屋子里都飘荡著肉的香味。 刘兰盛了一小碗,细心地吹凉了些,才递到姜玲嘴边。 “玲儿,来,喝点鹿肉汤,哥哥打回来的。” 姜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母亲手中的碗,又看了看一旁含笑的哥哥,虚弱地点了点头。 鹿肉燉得极烂,入口即化。 汤汁鲜美滋补,顺著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姜玲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姜寻。 “哥哥,肉,好吃。” 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之前有力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姜寻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一碗鹿肉汤下肚,姜玲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呼吸平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刘兰看著女儿安详的睡顏,心中的大石终於落了地。 她转头看向姜寻,眼中充满了骄傲。 “寻儿,多亏了你。” 姜寻摇摇头。 “娘,这还不够。” 他看著墙角堆放的鹿肉和那张完整的鹿皮,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上溪村的黑市。” 刘兰闻言,眉头微蹙。 “还去黑市做什么?” “用这些鹿肉、鹿皮,还有那小块鹿茸,换些布料回来。” 姜寻顿了顿,继续说道:“玲儿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这天越来越冷,得给她做身厚实的袄被。” “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顺便换些现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兰听著儿子的安排,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她也明白,儿子说的都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那你千万要小心。” 刘兰最终只能轻声叮嘱。 “娘,您放心。”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欞照进屋里。 姜玲已经能坐起身,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恢復得不错。 刘兰给她餵了温热的鹿肉粥,看著女儿小脸红扑扑的,心中满是欢喜。 看到妹妹已经有所恢復,姜寻彻底放下心来。 他將挑选出来的鹿腿肉、鹿里脊,还有那张处理乾净的鹿皮和鹿茸仔细打包好。 临出门前他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一块不小的鹿腿肉,用油纸包好。 “娘,我儘量早些回来。” “玲儿,乖乖听娘的话。” “哥哥,你小心。” 姜玲小声说道,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姜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 前往上溪村的路有些泥泞,清晨的寒气尚未散尽。 姜寻加快了脚步,心中盘算著此行的计划。 走到村口时,迎面遇上了正准备下地的村长李长海。 他是个年近五十的精瘦老汉,面容黝黑,刻满了岁月风霜,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透著几分精明,在村里说话向来有分量,为人也算公道。 “寻小子,这么早背著东西去哪?” 村长看到姜寻背著那么大一个包裹,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寻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了一声。 “长海叔,我准备带著我山上猎到的东西去上溪村换点东西。” “我娘跟妹妹身子都太弱了,我想给她们好好补补。” 姜寻没有明说包裹里是什么,但那厚重鹿皮下隱约透出的浓重血腥气,还有那鼓鼓囊囊的分量,李长海是过来人,只消一眼,心里便大致有了数。 这小子怕是走了大运,猎到了大傢伙。 “你小子,倒是个孝顺孩子。” 李长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讚许,点了点头。 “但是最近山里头不太平,你自己千万当心。” “我晓得的,李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后山有狼的事情告诉村长。 “对了,长海叔,我前两天在后山打猎,听到了狼嚎,看样子还不止一两只。” “您最好通知一下村里人,最近儘量別往深山里去,注意安全。” “这大冬天的,狼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姜长海闻言,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狼群?”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伤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寻小子,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去通知大伙。” 他打量了一下姜寻,见他虽然穿著破旧,但精神头却比以前好了不少。 又想起前些日子姜家分家的事情,嘆了口气。 “你娘和你妹妹还好吧?玲儿那丫头的病怎么样了?” 姜寻心中微暖。 “多谢长海叔关心,玲儿的病好多了,前些天我弄到了些药。” “我这次去黑市,就是想换些布料,给她们做身厚实的衣裳过冬。” 姜长海点点头,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给姜寻。 “寻小子,叔知道你们家难。” “这点钱你先拿著应急,不用急著还。” 姜寻没有想到村长会主动借钱给他,心中很是感动。 他推辞道:“长海叔,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 “拿著!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姜长海把钱硬塞到他手里。 “以后有什么难处,儘管来找叔。” 姜寻心中感激,他从包裹里取出那块用油纸包好的鹿腿肉。 “长海叔,这点鹿肉您拿著,给婶子和孩子们尝尝鲜。” “另外,还有个事想麻烦您。” “我娘跟玲儿身上穿得都太单薄了,眼瞅著天越来越冷,我想著给她们做两件厚实的袄。” “只是家里的针线活,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转圈。” “若是婶子有空,能不能帮著做两件衣裳,工钱我照付。” 姜长海看著那块鲜嫩的鹿肉,眼睛一亮,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 他爽朗一笑。 “你小子倒会说话。” “行,肉我收下了,让你婶子明天就过去帮忙,至於工钱什么的,太见外了。” 第11章 温馨时刻 告別了村长姜寻继续往上溪村赶去。 到了上溪村,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黑市所在的巷子。 姜寻压低了头上的破毡帽,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巷子里的气氛比上次来时似乎还要压抑几分,空气中混杂著各种隱晦的气味。 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显然,这严酷的寒冬让更多的人不得不鋌而走险。 他径直走到了巷子深处,老九那熟悉的山羊鬍身影很快映入眼帘。 老九正缩著脖子,揣著手,跟一个摊主低声说著什么。 看到姜寻,特別是他身后那几乎將他整个人都罩住的巨大鹿皮包裹,老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小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又弄到好货了?” 老九搓著手,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那鹿皮包裹上不住地打量。 姜寻將背上的重物卸下,沉闷的落地声让周围几个竖著耳朵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老九叔,还是老规矩。” 姜寻声音平静。 老九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鹿皮一角。 当看到里面码放整齐、带著新鲜血色的鹿肉,以及那张完整的、几乎没有多余破损的厚实鹿皮时,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好傢伙!这是梅鹿?” 老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品相如此完整的鹿皮,还有这上好的鹿肉,小兄弟,你这本事可真是越来越让老九我刮目相看了!” 他小心地放下鹿皮,又看到了姜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 “莫非这是?” 姜寻点了点头,將布包递了过去。 老九接过,打开一看,一小块鹿茸静静躺在里面。 他拿起鹿茸仔细端详,又摸了摸鹿皮的质感,连连点头。 “好!好!好!” 老九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多了几分敬重。 “小兄弟,你这次想要换些什么?” 当看到那张完整的鹿皮,还有分量不轻的鹿肉和那支小巧的鹿茸时,老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姜寻开门见山。 “老九叔,我想用这些换些、布料,再换一部分现钱。” 老九摸著山羊鬍,沉吟片刻。 “布料都好说,这鹿皮和鹿茸都是紧俏货,肉也不错。” “这样吧!我给你两匹白布,一匹蓝色的確良,上好的给你五斤,再给你五十块钱,你看如何?” 姜寻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黑市本就比市面价高些,但胜在不要票证,东西也齐全。 “好,就按老九叔说的办。”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將换来的布料仔细打包装好,又將钱贴身放好。 老九笑著说道:“小兄弟,以后再有好货儘管来找我,保证给你个公道价。” “一定。” 姜寻应了一声,背起包裹,没有片刻停留,迅速离开了这条巷子。 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 刘兰正带著姜玲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到姜寻回来,母女俩都露出了笑容。 当姜寻將包裹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和崭新的布料时,刘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刘兰颤抖著手,摸了摸那柔软的,又摸了摸布料,眼泪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滑落。 “太好了!太好了!”她哽咽著,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姜玲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哥哥,这是什么?”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比昨晚精神多了。 姜寻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这是和布,哥哥给你和娘做新袄,做新被子,以后就再也不冷了。” 姜玲听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哥哥。” 刘兰看著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心疼。 这个孩子,真的撑起了这个家。 她想起昨天姜寻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风声。 “寻儿,你打到鹿的消息,村里会不会有人……”她有些担忧。 姜寻知道母亲的顾虑,这是私藏物资,投机倒把的罪名,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 “娘,您放心,我跟李叔说了,也给了他一块肉。”姜寻平静地说道。 “李叔是个公道人,他知道咱们家的难处。” 果然如姜寻所料,第二天一早,天刚擦亮,院子里便传来了说话声。 村长妻子张丽娟就带著几个平日里跟刘兰关係不错的婶子过来了。 她们带来了剪刀、尺子,还有各自家里的针线。 “刘兰妹子,长海让我们过来搭把手。” “哎呦,刘兰啊,小寻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张婶子一进门就惊嘆地看著那些和布料。 “快看这好,还有这的確良布料,寻小子可真有本事!” 另一个王婶子摸著姜寻换回来的布料,嘖嘖称讚。 “这么好的布料,可得好好做,让你跟玲儿暖暖和和过个冬!” 几个婶子也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著夸讚的话。“ 寻儿这孩子孝顺,打到这么好的东西,就知道给你们家买买布,懂事!” “可不是,比那些眼皮子浅的好多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剪刀咔嚓咔嚓,针线上下翻飞。 阳光透过窗欞,照在崭新的布料和雪白的上,也照在刘兰和姜玲带著笑意的脸上。 女人们围坐在一起,量尺寸,剪布料,缝袄被,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姜玲躺在炕上,看著围在她身边的这些善良的婶子,又看看忙碌的母亲,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自己的病好了,哥哥也变得厉害了,这个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紧接著“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胁著雪,瞬间灌进了屋里。 屋子里原本暖洋洋的气氛,瞬间被这股寒气衝散。 几个婶子手里的针线都停了,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姜建国阴沉著脸,带著村支书孙德旺以及两个村干部,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王翠和姜老太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幸灾乐祸。 第12章 不速之客 “姜寻!你小子给我出来!” 姜建国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目光如饿狼般在屋里逡巡,最后死死盯住了墙角那些雪白的和崭新的布料。 “有人举报你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今天我们就是来查抄的!” 孙德旺是个五十出头的瘦子,此刻板著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寻,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兰嚇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看向姜寻。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也都面面相覷,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张丽娟眼珠一转,悄悄对身边的王婶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趁著眾人不注意,转身快步溜出了院子。 姜寻从炕沿上站起身,挡在了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 “孙支书,我不知道什么私藏物资,投机倒把。” “我妹妹大病初癒,身体虚弱,我只是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上溪村给她换了些布料做衣裳,好让她能扛过这个冬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换了些?” 王翠尖利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像一把锥子刺的人耳膜生疼。 “我看你是换了座金山银山回来吧!” 她指著那些布料,唾沫横飞。 “不然哪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是偷的!抢的!不然就是在黑市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我们老薑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啊!” 姜老太一拍大腿,当即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天抢地。 “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如今发达了,就忘了我们这些长辈了!” “连口热乎的都不给我们,还背著我们藏好东西!”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和布料,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抢过来。 “这些东西,就该孝敬我们老的!”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都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张婶子刚想开口说句公道话,就被王翠狠狠一瞪,把话又咽了回去。 姜寻冷冷地看著姜建国和他身后的几个人。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家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们三番两次上门滋事,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我昨天去上溪村之前,在村口遇到过长海叔,也跟他说过这事。” “他知道我是去换布料给我妹妹做衣裳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姜建国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都住手!” 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响起。 眾人回头望去,只见村长李长海沉著脸,大步走了进来,张丽娟紧隨其后。 李长海锐利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寻身上,又看了看地上的布料。 “建国,孙支书,这是怎么回事?” 姜建国见村长来了,气焰稍减,但依旧强硬。 “长海哥,我们接到举报,说姜寻这小子私藏物资,在黑市投机倒把。” 李长海眉头一皱。 “我昨天確实在村口碰见过寻小子,他跟我说了,是想用打猎换来的东西,去给刘兰和玲儿换些布料过冬。” “我看他背的东西,估摸著也就是些野物,换点生活用品,这算哪门子的投机倒把?” 他又转向孙德旺。 “孙支书,咱们村里人家,谁家没点以物易物的时候?只要不是倒卖粮食这种国家管控的物资,换点布料,给家里人做件衣裳,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孙德旺被问得有些语塞,他原本也只是被姜建国拉来撑场面的。 李长海继续说道:“而且,前两天后山有狼出没的消息,还是寻小子告诉我的。” “他提醒大伙注意安全,这孩子心是好的。”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婶子的表情明显鬆动了许多。 她们看向姜寻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 毕竟,狼群的消息关係到全村人的安危。 姜建国和王翠没想到李长海会这么直接地给姜寻作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好?长海哥,你可別被这小子骗了!”姜建国见情况不对,立刻將矛头转向姜寻的人品。“这小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他爹尸骨未寒,他就给我们摆脸子,还拿著弓箭威胁他亲爷爷亲奶奶!” “天下哪有这样不孝顺的孩子!” 他试图用“不孝”这顶大帽子来压制姜寻,引导围观群眾的舆论。 姜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伯这么强调孝顺,不知道您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吗?” 他看著姜建国的眼睛,声音带著嘲讽。 “我爹那么孝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他在世的时候,是不是省吃俭用,把好东西都给了爷爷奶奶?” “可等他一走,你们是怎么对我们孤儿寡母的?” “將我们赶到这破屋子不说,连我妹妹一口救命的鸡汤都要抢!” 姜寻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 姜建国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孙德旺的目光在姜寻和姜建国一家之间来回逡巡,陷入了沉思。 他也听说过一些姜家的閒话,知道这对孤儿寡母过得確实不容易。 姜老太眼珠一转,见舆论的风向似乎有些偏向姜寻,立刻就要故技重施,开始撒泼打滚。 她刚要往地上一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哎呀!我的腰啊!我的腿啊!这小兔崽子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孙德旺面色一沉,厉声喝止。 “老嫂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別撒泼!” 他看向姜寻,目光复杂。 “姜寻,你大伯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拿弓箭威胁他们了?” 姜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將手放在妹妹姜玲瘦弱的肩膀上。 “孙支书,您看我妹妹,前两天高烧不退,命都快没了。”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我带著我爹的弓进山打猎,不顾危险,才弄到一点野物,换了些药,好不容易才把妹妹的命救回来。” “现在天越来越冷,我妹妹身体虚弱,连件像样的袄都没有,我娘身上穿的也单薄。” “我冒著生命危险再进山,就是想给她们换点布料,让她们能暖暖和和地活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姜建国一家,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我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什么坏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娘和妹妹能活下去!” “反倒是有些人,趁著我爹不在了,三番两次上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抢我们的东西,连我妹妹的救命汤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还有脸来指责我不孝顺?!” 姜寻的声音越来越高,带著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悲愤。 第13章 仗义执言 屋里帮忙的几个婶子听到这番话都红了眼眶。 刘兰再也控制不住,垂下眼泪,细数著往日的艰辛。 “寻儿他爹去了之后,我们娘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 “他们逼著我们分家,把我们赶到这破屋子里,连口吃的都不给。” “玲儿病了,我哭著求他们,他们也冷眼旁观。” “多亏了寻儿这孩子有本事,要不然,要不然玲儿她……” 刘兰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但意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张丽娟看著刘兰母女憔悴的样子,再看看姜老太那张充满算计的脸,心中怒火中烧。 她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对王翠说道。 “我说翠啊,你这日子过得是不是不太顺心啊,连自己亲侄女的救命药都要抢!” “还举报人家投机倒把,你们自己摸摸良心,这样做有意思吗?” “別以为我们村里人都是瞎子,你们家这些年怎么对刘兰母女的,大伙心里都清楚!” 王翠被懟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反驳,就被张丽娟咄咄逼人的眼神逼了回去。 一位站在孙德旺身后的村干部,平时就看不惯姜家大房的做派。 此刻听了刘兰和姜寻的话,再也站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孙支书,李村长,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说道说道!” 他指著姜建国一家,声音洪亮。 “姜家大哥去了才多久?这家人就迫不及待地把刘兰母女赶出来!” “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到头来连人家活下去的路都要断!” “这算什么事?这不是逼著人家去死吗?!” 他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许多。 “寻小子冒著生命危险打猎,换来的东西是为了救他妹妹的命,是为了给他娘和妹妹御寒。” “这是孝顺!这是本事!这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姜建国一家,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我看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別人过得好!” “自己过得差,就想著把別人也拉下水!” 屋子里顿时一片譁然。 村民们原本就对姜家大房的行为颇有微词,此刻听著村干部如此直白地揭露,更是议论纷纷。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这事儿姜家大房做得实在太过了。 姜建国和王翠的脸像开了染坊,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姜老太坐在地上,哭嚎声也小了下来,只剩下不甘的抽泣。 显然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孙德旺板著的脸终於缓和下来,他轻咳一声,看向姜寻。 “姜寻啊,按理说私自进行买卖確实不合规矩。” “但念在你事出有因,是为了救你妹妹,孝顺母亲,又是头一次。” “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他顿了顿,又对姜建国说道。 “建国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刘兰娘俩日子也確实不容易,往后你们做大伯大娘的,多帮衬著点。” 姜建国和王翠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在村长和支书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声应是。 姜老太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姜建国身边,瞪了姜寻一眼,没再吭声。 李长海又语重心长地对姜寻说道。 “寻小子,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村里,村里能帮的,都会儘量帮。” “这次的事,你確实有理,但下次注意方式方法。” 姜寻恭敬地对著李长海和孙德旺鞠了一躬。 “多谢村长,多谢孙支书。” 他又转向刚才那位仗义执言的村干部。 “也多谢叔为我们娘俩说话。” 那位村干部摆了摆手,脸上带著憨厚的笑容。 “都是乡里乡亲的,看不惯他们欺负孤儿寡母。” 姜寻又对屋里帮他家说话和干活的婶子们道谢。 “今天多亏了各位婶子帮忙,不然这袄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出来。” “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我打了点野味,咱们一块儿吃个便饭。” 婶子们一听有肉吃,眼睛都亮了。 这年头,能吃上肉可比过年都稀罕。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家也困难。” 张丽娟嘴上推辞著,但脚步却没动。 姜寻笑了笑。 “各位婶子今天帮了这么大忙,这点肉算不上什么。” “而且人多热闹,玲儿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看向姜玲,小丫头正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脸上带著期待的笑容。 见姜寻这么说,婶子们也不再推辞。 “那行,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不过光吃你家的肉可不行,我们家也都拿点菜来!” “对,我们家还有点土豆!” “我家有点白菜!”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气氛又重新变得热络起来。 姜建国一家看到这场面,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原本是想来查抄姜寻家的东西,结果非但没查成,还被村里人指责,现在连村干部都向著姜寻。 更可恨的是,姜寻竟然请这些人吃肉! 那可是鹿肉啊!他们眼馋都没眼馋到! 姜老太坐在地上,看著那些雪白的和崭新的布料,心像刀割一样疼。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们家的! 姜建国冷哼一声,拉著王翠和姜老太,灰溜溜地离开了姜寻家。 临走前王翠恶狠狠地瞪了姜寻一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还没完,姜建国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也不怕,现在他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妹妹了。 等姜建国一家彻底离开,屋里的气氛才真正放鬆下来。 孙德旺和李长海也跟姜寻叮嘱了几句后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刘兰、姜玲和几位帮忙的婶子。 刘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次不是悲伤,而是感动和庆幸。 多亏了村长和那位村干部,多亏了这些善良的婶子帮忙说话,最重要的是多亏了她的儿子,他们才度过了这次难关。 第14章 深夜来「客」 姜玲虽然病好了,但经歷了刚才的惊嚇小脸还是有些苍白。 姜寻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又给她餵了一碗温热的鹿肉汤。 看著妹妹喝下汤,小脸上渐渐恢復血色,他悬著的心才彻底放下。 “娘,玲儿,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 姜寻说著,便熟门熟路地去了灶房。 婶子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去自己家拿菜,有的帮忙洗菜切菜。 很快,灶房里便传来了阵阵诱人的肉香味。 鹿肉切块,再加入一些野菜燉煮。 没有多余的调料,但在饥荒年代,这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味了。 饭做好后,几家人都把自家的孩子和老人带了过来。 小小的屋子顿时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著喷香的鹿肉和热腾腾的菜餚,脸上洋溢著满足的笑容。 姜玲坐在刘兰身边,小口小口地吃著肉,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也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热闹的氛围。 姜寻看著这一切,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奋斗的意义。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不远处,姜老太和王翠正趴在墙角,偷偷地看著。 看著屋子里传来的笑声和饭菜的香味,姜老太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请他们吃肉!” “那可是咱们老薑家的东西!” 王翠也一脸阴沉,眼睛里闪烁著不甘和恶毒的光芒。 “娘,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家现在有钱有肉,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好过!” 姜老太和王翠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盘算著新的坏主意。 姜寻虽然不知道墙角的动静,但他心里清楚,姜家大房不会轻易放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们家距离姜家大房太近,一直应对姜家大房的骚扰让他身心俱疲。 而且这次吃饭也暴露出房子太小的问题。 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实在有些拥挤。 是时候考虑换个住处了。 这个想法在姜寻心中坚定起来。 他儘快找到一个合適的房子,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安稳的日子。 夜色如墨,寒风在窗外呜咽,像是野兽的低吼。 屋內的油灯跳动著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针线,却迟迟没有落下。 “寻儿,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著散不去的忧虑。 “今天把姜建国他们得罪狠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寻將一块乾柴添进灶膛,火苗舔舐著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娘,您別担心。”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他们想使坏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刘兰嘆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娘怕你……” 姜寻走到刘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娘,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姜寻了。” “您和玲儿只管好好养身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刘兰看著儿子坚毅的侧脸,心中稍安,但眉宇间的愁色依旧未减。 姜寻知道母亲的担忧並非空穴来风。 姜建国一家的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们的性子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报復回来。 总是这样被动防御,也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招惹。 姜建国在生產队里手脚向来不乾净,只是苦於没有证据。 看来,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夜渐渐深了,姜寻估摸著时辰,端起屋角的空水盆,准备去院外倒掉。 刚拉开门栓,一股冷冽的夜风便灌了进来,吹得油灯一阵摇晃。 他提著水盆走到院外,正要將水泼出。 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村东头方向,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一闪而过。 那黑影动作猥琐,探头探脑,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村东头! 老光棍!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猥琐的身影,以及前几天姜老太和他的齷齪交易。 那老光棍此刻在自家附近徘徊,目光不善,显然是要干坏事。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姜寻心底悄然升起。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那道黑影。 倒完水就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屋,將门栓重新插好。 回到屋內,姜寻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没有將自己的发现告诉母亲,免得她担惊受怕。 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磨得鋥亮的柴刀,又检查了一下掛在墙上的弓箭。 隨后,他在窗户底下和门口附近布置了几个简单的绊索和浅坑。 这些陷阱虽然简陋,但在漆黑的夜里足以让不速之客吃个大亏。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炕上和衣躺下。 这一夜,姜寻的警觉性提到了最高。 柴刀就放在手边,弓箭也靠在炕头,隨时可以取用。 他双眼微闭,但耳朵却仔细聆听著屋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窗外的风声依旧,夹杂著远处隱约的犬吠。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姜寻以为今夜会平静度过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从窗根底下传来。 紧接著是木头被撬动的细碎声音。 来了! 姜寻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那老光棍果然贼心不死,竟然真的敢趁著夜深人静摸上门来。 “咚!” 一声闷响突然从窗外传来。 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哎哟!” 一声压抑的痛呼紧隨其后。 屋內的刘兰瞬间被惊醒,她猛地坐起身,脸上写满了惊恐。 “寻儿,外面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著颤抖。 姜寻立刻坐起身,將手指竖在唇边,示意母亲不要出声。 “娘,別怕,有我。” 他迅速拿起手边的柴刀,又將弓箭抄在手中,动作果决而迅速。 没有丝毫犹豫,姜寻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门栓。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將屋门拉开。 冰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门外的小院。 只见窗根底下,一个浅坑之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正齜牙咧嘴地试图往外爬。 正是那个老光棍! 第15章 主动出击 此刻老光棍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著,显然是踩空掉进了姜寻挖的浅坑里,摔得不轻。 老光棍嘴里不乾不净地咒骂著,抬头想要看清是谁在暗算他。 当他看到手持柴刀和弓箭,面沉如水的姜寻时,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夹杂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姜寻一步步走出屋门,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坑里的老光棍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老光棍被姜寻身上散发出的煞气震慑住,心里一阵发虚。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强忍著腿上传来的剧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误会,都是误会!” “我……我就是路过,天太黑,不小心掉下来的。” 他试图用这种拙劣的藉口矇混过关。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越发锐利。 “路过?” “我怎么看著你倒像是想撬我家的窗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浅坑。 老光棍被姜寻这股强大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 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脑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姜寻的柴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瘮人的寒芒,一步步逼近浅坑中的老光棍。 “你倒是说说,这大半夜的,撬我家窗户,想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刺骨的寒意。 前世妹妹姜玲被这畜生折磨致死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他心头一遍遍地剜割。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此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机,牢牢锁定在老光棍身上。 老光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下一刻,那把锋利的柴刀就会落在自己脖子上。 他双腿一软,一股腥臊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襠。 “饶……饶命……姜寻小子,我再也不敢了!是姜老太婆!是她让我来的!” 老光棍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试图將责任推给姜老太。 姜寻眼神中的寒意更盛。 果然是那个老虔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將老光棍从浅坑里拽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光棍本就摔断了腿,这一下更是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听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寻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俯下身,柴刀的刀锋紧贴著老光棍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老光棍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滚!” 姜寻猛地起身,一脚踹在老光棍的胸口。 老光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朝著村外逃去,连头都不敢回。 看著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个畜生他迟早要除掉。 但在村子里动手会给母亲妹妹带来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引到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寻儿,你没事吧?” 刘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屋子,看著老光棍消失的方向,脸上带著后怕,声音微微颤抖。 当她的目光落在姜寻身上时,那份担忧又化作了欣慰和一丝陌生。 她的儿子真的不一样了。 那种沉稳和狠厉,是她从未见过的。 “娘,我没事。” 姜寻收起柴刀,声音恢復了平静。 “您回去歇著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刘兰点了点头,看著儿子高大了一些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姜寻並未因为赶走了老光棍就此罢休。 他很清楚这背后少不了姜老太的挑唆。 而姜建国和王翠,更是时刻想著怎么从他们孤儿寡母身上刮油。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他要搜集姜建国和王翠私底下做手脚的证据,让他们再也无法翻身。 第二天一早,姜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了村里。 他特意绕到张婶子家门口。 院门虚掩著,晨曦的微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院的菜畦上,几只母鸡正悠閒地啄食。 姜寻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带著几分刻意营造的轻鬆,抬手叩了叩略显斑驳的木门。 “张婶子,在家吗?” “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拉开。 张婶子繫著围裙,手里还拿著一把刚切好的猪草,看见是姜寻,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快进来坐。” 她的热情不似作偽,倒让姜寻心中微暖。 “不了婶子,我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您。” 姜寻没有进院,依旧站在门口,笑容里带著几分少年人的靦腆。 “昨天多亏了您仗义执言,我娘心里感激著呢。” 张婶子摆摆手,把猪草倒进食槽,发出哗啦的声响。 “说那见外话干啥。” “都是一个村住著,谁家还没个难处。” “再说了,你大伯他们那事做得確实不地道,老婆子我就是看不惯。” 她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姜寻身上,带著几分长辈的关切。 “你妹妹她还好吧?” “受了惊嚇,昨晚睡得也不踏实。” 姜寻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里透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寻思著,我娘她一个人在家总爱胡思乱想。” “张婶子您在村里人缘好,能不能空了多带我娘去串串门,跟大伙儿说说话?” “她性子软,脸皮薄,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张婶子闻言,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意思,这孩子是怕他娘被村里那些閒言碎语给伤了。 她心里对姜寻又高看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细得很。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张婶子拍著胸脯保证。 “往后我得了空就去找你娘嘮嗑,保证让她开开心心的。” “那就太谢谢张婶子了。” 姜寻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等过两天我再进山,要是能打到野鸡,一定给您送一只过来尝尝鲜。” 张婶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嘴上却客气著。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你留著给玲儿补身体。” “玲儿那份我留著呢,婶子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一只野鸡算什么。” 姜寻语气坚持,笑容不减。 第16章 监守自盗 仅仅是几句家常话拉近了距离,气氛也变得轻鬆不少。 姜寻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最近队上的活儿是不是也挺忙的?” “我看我大伯他们,好像也挺辛苦。” 张婶子嘆了口气,接过话头。 “可不是嘛,这天眼瞅著冷了,队里要赶在下大雪前把最后一批粮食归仓。” “家家户户都指著这点粮食过冬呢。” “大伯在队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好像挺重要的岗位。” 姜寻像是隨口一问,眼神却专注地看著张婶子的反应。 “你大伯啊,他负责看管队里的粮仓,还有农具这些。” 张婶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算是个轻省的活计,不用下大力气。”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不过说起来,你大伯最近是有点怪怪的。” 姜寻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怎么个怪法?” “我也说不上来。” 张婶子摇摇头,眉头微蹙,努力回想著。 “就是觉得他最近好像特別忙,以前他这时候早回家了,这几天总是天擦黑才回来。” “有时候看著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捣鼓啥。” “前两天我还瞅见他跟王翠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王翠那婆娘最近也神神叨叨的。” 张婶子说到王翠,脸上明显带上了几分嫌弃。 姜建国负责粮仓。 王翠最近揽了些私活,却是让母亲刘兰做的。 这两件事单独看似乎没什么,但联繫起来,却让姜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难道姜建国利用职务之便,剋扣了生產队的粮食? 再让王翠拿出去变卖或者换东西,然后把辛苦活都推给母亲? 这个猜测让姜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姜建国一家的心肠可就真是黑透了。 “可能真是队里活多吧。” 姜寻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那我先回去了,婶子,我娘那边就拜託您多费心了。” “放心吧,寻小子,有婶子在呢。” 张婶子笑著应下。 告別了张婶子,姜寻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村子里不紧不慢地踱著步,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著。 张婶子的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却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方向。 如果姜建国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那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表面上依旧如常,早出晚归,偶尔进山打些小猎物改善伙食。 暗地里他却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姜建国一家,尤其是姜建国的行踪上。 他发现姜建国確实如张婶子所说,每天都比以往晚归许多。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烁,似乎刻意避开与村里人碰面。 王翠也一改往日的懒散,时不时地会出门行踪同样有些诡秘。 姜寻心中冷笑,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隨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北风呼啸,捲起地上的残叶枯草,打著旋儿飞舞 姜寻估摸著时间,悄悄潜伏在村口一处废弃的矮墙后。 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条必经之路,以及不远处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他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匿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寒风颳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通往村外的土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姜寻以为今天姜建国可能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路口。 正是姜建国。 他肩上扛著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比平时下工回来时带的东西要多得多。 他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他才快步朝著村口那棵老槐树走去。 姜寻的心跳微微加速。 来了。 只见姜建国走到老槐树下,將肩上的麻袋放下,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什么。 接著他蹲下身子,在槐树根部一个不起眼的土坡后面刨挖起来。 很快一个被枯草掩盖的树洞露了出来。 姜建国將麻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树洞里,然后又仔细地用枯草和浮土將洞口重新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地在上面踩了几脚,確认看不出任何痕跡,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扛著空了一半的麻袋,若无其事地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异常小心谨慎。 直到姜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姜寻才从矮墙后走了出来。 他来到老槐树下,看著姜建国刚才掩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甚至都不需要確认,他也能猜到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粮食。 生產队的粮食。 姜建国果然在监守自盗。 一股怒火自姜寻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粮食是全村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救命粮。 姜建国竟然敢中饱私囊,简直是丧尽天良。 姜寻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夜风吹过,带著刺骨的寒意。 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 现在还不是衝动的时候。 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最稳妥的办法,一击致命。 姜建国这种蛀虫,绝不能让他再继续祸害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口,身影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昏暗的油灯下,母亲的眉头依旧微微蹙著,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寧。 姜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微微作痛。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然后他坐在冰冷的灶台前,静静地思考著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需要人证,也需要物证。 不,他现在已经有了物证的线索。 那棵老槐树下的树洞就是铁证。 但他不能自己去挖,那样很容易被姜建国倒打一耙。 必须由村干部出面才能名正言顺。 第17章 来撒泼的奶奶 天亮得比往常更晚。 浓墨般的云层低低压著,寒风在光禿禿的树杈间呜咽,刮过姜寻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他一夜未曾深睡,脑中反覆推演著今日的每一步。 母亲和妹妹还在沉睡。 姜寻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惊动她们。 他必须在姜建国发现破绽之前將这件事捅出去。 而且要捅得彻底,捅得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村长李长海家门口。 姜寻叩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李长海披著件旧袄,揉著惺忪的睡眼拉开门,看到是姜寻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早,有事?” 姜寻点点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长海叔,有件关乎咱们全村人的口粮的要紧事。” 李长海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去,眉头紧锁。 “进来说。” 姜寻没有客套,將昨夜看到姜建国在老槐树下藏匿粮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刻意隱去了自己如何精准发现时间地点的原因,只说是偶然撞见,心中起疑。 李长海听著,脸色越来越沉。 “你说的是真的?那麻袋里你確定是粮食?” “我看清楚了,那就是队里的麻袋,里面装的绝对是粮食。” 姜寻语气坚定。 李长海在屋里踱了几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这个姜建国!胆子可真大啊!” “长海叔,这事不能声张,得找孙支书一起拿个主意。” 姜寻提醒道,他知道单凭村长一人未必能彻底扳倒姜建国,必须有党支书出面。 李长海重重点头。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 “寻小子,你先回去,別露面,等我们消息。” 姜寻应下转身离开。 李长海没有耽搁,立刻找到了村支书孙德旺。 听完李长海的转述,孙德旺那张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震惊与怒容。 “监守自盗,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个姜建国是要翻天吗?” 孙德旺一拍桌子,声音里带著压不住的火气。 “长海,这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慎重处理。” “我先去队里查查帐目和近期的物资出入库记录,你派两个靠得住的人盯著那棵老槐树,別让人靠近,也別打草惊蛇。” 李长海点头。 “我明白。” 两人商议已定,立刻分头行动。 孙德旺一头扎进了生產队的办公室,翻阅起那些积了灰的帐本。 李长海则叫来了村里两个平日里最是正直的后生,低声嘱咐了几句。 整个上午,村子里表面平静如常,暗地里却已是风雷涌动。 姜寻回到家中,刘兰已经起身,正在准备早饭。 看到儿子,她有些担忧地问。 “寻儿,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没什么,娘,就是出去走了走。” 姜寻不想让母亲过早担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姜玲也醒了,小脸已经红润了很多。 屋內的气氛温馨而平静,与屋外即將到来的风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临近中午,姜寻家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姜建国阴沉著脸,带著王翠和姜老太,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王翠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姜寻!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姜老太也跟在后面,一双三角眼怨毒地瞪著姜寻。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老薑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刘兰被又来找麻烦的公公一家嚇了一跳,下意识把女儿护在身后。 “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姜寻从屋里走出来,挡在母亲和妹妹身前,脸色平静无波,眼神却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做什么了,值得大伯这么大动干戈?” 姜建国见姜寻出来,更是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子骂道。 “你还敢装蒜!是不是你跟村长和孙支书告老子的状?” 他也是刚听到风声,说孙支书在查帐,心里顿时就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寻。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伯这话从何说起?”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实话?” 王翠尖叫起来。 “你个小畜生血口喷人!败坏你大伯的名声!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著,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姜寻眼神一厉,身上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王翠被他那眼神一慑,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些发怵。 “怎么?想打人?” 姜寻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娘和妹妹一根汗毛。” 姜建国见状,又惊又怒。 这小子几天不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沉稳的咳嗽。 “都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村长李长海和村支书孙德旺沉著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著几个面色严肃的村民,显然是得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也有被孙德旺叫来当见证的。 姜建国一看到孙德旺和李长海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依旧嘴硬。 “孙支书,长海哥,你们来得正好!” “这小子污衊我,说我偷生產队的粮食!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孙德旺没有理他,目光转向姜寻,语气平静。 “姜寻,你说姜建国私藏粮食可有证据?” 姜寻迎上孙德旺的目光,不卑不亢。 “证据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我亲眼看见他把粮食藏在那里的树洞里。”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一片譁然。 姜建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慌乱。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 王翠也跟著尖叫。 “就是!他这是报復!因为分家的事情报復我们!” 姜老太更是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开始哭嚎。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亲侄子害亲大伯啊!” 孙德旺眉头紧皱,厉声道。 “都给我住口!” 他转向李长海。 “长海,带几个人跟姜寻一起去看看。”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李长海点了点头,点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 “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著村口的老槐树走去。 姜建国和王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跟上。 刘兰拉著姜玲的手,满脸担忧地看著姜寻的背影。 第18章 孙支书的邀请 到了老槐树下,姜寻准確地指出了姜建国藏东西的位置。 “就是这里。” 李长海使了个眼色,两个后生立刻上前,拨开掩盖的枯草和浮土。 没挖几下,一个不大的树洞便露了出来。 洞口还用破布紧紧地塞著。 李长海直接伸手將破布扯开。 剎那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满一树洞都是黄澄澄的穀子,还有一些白的麵粉用油纸包著。 阳光下,那些粮食显得格外刺眼。 姜建国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王翠也傻眼了,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姜老太的哭嚎声也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著那些粮食。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是粮食!” “这姜建国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他就这么糟蹋?” “怪不得他家日子比別人家滋润,原来是靠偷!” 指责声、唾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姜建国一家。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指著树洞里的粮食,声音都在发抖。 “姜建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建国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確凿,现在他抵赖也没用了。 孙德旺深吸一口气,转向所有在场的村民,声音洪亮而威严。 “姜建国身为生產队社员,明明负责看管粮仓,却监守自盗,偷窃集体財產,行为极其恶劣!”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並上报公社初步同意:扣除姜建国全年工分的一半!並处罚款三十元,即刻上缴!” “他看管粮仓的职务,即刻撤销!” 三十块钱,在这个年代对於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工分更是直接关係到年底的口粮分配。 这个处罚对他们一家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 孙德旺又看向王翠,语气严厉。 “王翠,你平日里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还利用自家便利揽私活,影响集体生產,也一併提出严肃批评!” “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姜建国一家三口,在眾目睽睽之下顏面尽失,头都抬不起来。 以往的囂张气焰此刻荡然无存。 姜老太想撒泼,但在孙德旺凌厉的目光和周围村民愤怒的眼神下,也不敢再造次。 李长海指挥著人將树洞里的粮食都起了出来,当场清点登记。 看著那些本该属於全村人的口粮,村民们看向姜建国一家的眼神,更加鄙夷。 姜寻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著这一幕。 他没有得意,也没有过多的喜悦,心中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一世,他终於为母亲和妹妹討回了一丝公道。 也为这个家暂时剷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风,依旧呼啸。 但姜寻觉得,笼罩在自家屋顶上的那片阴霾似乎被吹散了不少。 姜建国一家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回了家。 等待他们的將是村里人长久的白眼和议论。 他们的名声在下溪村算是彻底臭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处理完后续,特意走到姜寻面前。 李长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著讚许。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 孙德旺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缓和。 “好样的,敢於揭发坏人坏事,值得表扬。” “但是!”他话锋一转:“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先跟组织匯报,不要擅自行动,注意自身安全。” 姜寻恭敬地点头。 “我记住了,多谢孙支书,多谢长海叔。”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姜家大房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 他要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 回到家中,刘兰激动得热泪盈眶,拉著姜寻的手,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跑过来,抱著姜寻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哥哥,你好厉害!”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心中一片柔软。 只要能让她们不再担惊受怕,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姜建国一家偷盗集体粮食的事情,像一阵风卷过下溪村的每个角落。 村民们再看向姜寻时,眼神里少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佩。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和手段,把姜建国这个老油条给拉下马。 真不像以前那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 一些从前唯恐沾上姜家大房晦气的村民,此刻也敢主动跟刘兰打招呼了。 偶尔还会有人塞给姜玲一两个自家树上摘的野果。 刘兰看著儿子挺拔的背影,心中那份久违的骄傲与安心,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 这天午后,日光正好。 村支书孙德旺让自家半大小子过来喊姜寻,说是有事商量。 姜寻来到孙德旺家院子。 孙德旺正坐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眉头微微锁著。 “寻小子,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姜寻依言坐下,神色平静。 “这次姜建国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为村集体揪出了一个蛀虫。” 孙德旺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还算温和。 姜寻没有接话,静静听著。 “年轻人有衝劲是好事,有正义感更是难得。” 孙德旺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凡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你这次是占著理,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可如果下次情况复杂些呢?单打独斗,容易吃亏。”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看著他。 “我们要学会团结大多数人,明白吗?” 姜寻微微頷首。 “我明白孙支书的意思。” 他清楚孙德旺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点他。 在这个集体至上的年代,过於特立独行確实很容易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孙德旺见他听进去了,脸色缓和不少。 他磕了磕菸灰,换了个话题。 “最近村子外不太平。” “山里的野狼,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前两天,李家坳那边,有社员上山砍柴,差点被狼崽子给围了。” 姜寻闻言,眸光微凝。 狼群,对於缺衣少食的村庄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村长跟我提过,你小子现在箭术不错,打猎是把好手。” 孙德旺看著姜寻,眼中带著一丝审视。 “村里打算重新组织打狼队,巡山清剿狼患。” “你愿不愿意加入?” 此言一出,姜寻心中微动。 打狼的危险不言而喻。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第19章 顶樑柱 “孙支书,加入打狼队,有什么说法吗?” 姜寻直接问道。 孙德旺讚许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绕弯子。 “当然有。” “只要你能在此次清剿狼患中立下功劳,成功猎杀饿狼。” “村集体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 “虽说挣不了大钱,但至少是个稳定的进项,旱涝保收。” 稳定的工作,足以让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个农村家庭心动。 姜寻的心臟也为此微微一跳。 他如今虽然有了【狩猎大师】系统,打猎能带来相当可观的收穫,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母亲和妹妹也需要一个更安稳的生活。 只是这“正式的记工分的岗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孙支书,这打狼队,我愿意加入。”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丝不容错辨的决心。 他清楚孙德旺特意提起狼患,又拋出这样的条件,绝不仅仅是看中他的箭术。 这更像是一种考验,一种更深层次的接纳。 孙德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小子果然有胆识。 “不过,孙支书,我有个不情之请。”姜寻话锋一转。 “哦?”孙德旺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如果我这次能成功猎杀饿狼,为村里立下功劳,除了工分岗位,村集体能不能卖给我一片宅基地?” 姜寻问出这句话时,目光紧紧盯著孙德旺。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突兀,甚至有些得寸进尺。 但一个稳定的住所,一个真正属於他们自己的家,才是他眼下最迫切的。 孙德旺嘬旱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烟雾繚绕中,他的表情有些莫测。 院子里一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宅基地?”孙德旺沉吟著,手指在烟杆上轻轻敲击。 “村里的地就那么多,划拨宅基地不是小事。” 姜寻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著镇定。 他知道这事难,但他必须爭取。 “不过……”孙德旺拉长了语调。 “村子后面,倒是有个现成的空院子。” 姜寻的眼睛亮了起来。 孙德旺继续说道:“那是以前村里一个地主的宅子,院子不小,房子也还算结实。” “那地主一家,早在日本人闹腾那几年就死绝了。” “所以那房子一直空著,村里人嫌晦气,没人愿意沾。” 他顿了顿,看向姜寻:“你要是不嫌弃那是凶宅,村集体倒是可以做主,以低一点的价格卖给你。” “毕竟空著也是空著,年久失修,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凶宅? 姜寻眉梢微挑。 对於经歷过一世生死,心中只有復仇与守护的他而言,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孙支书,这事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姜寻没有立刻答应。 “那房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他知道母亲刘兰性子柔弱,对这类事情向来敬畏。 “至於打狼队的事情,我明日一早就过来,顺便把我的弓箭也带上,先跟大家去山上看看情况。” 孙德旺点了点头:“也好,安全第一。” “那我就先回去了,孙支书。” 姜寻起身告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那所谓的凶宅,对他而言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 回到家中,昏黄的油灯下,刘兰正在给姜玲缝补一件旧衣服,针脚细密。 姜玲坐在炕边,小声地哼著不成调的歌谣,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娘,玲儿。”姜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寻儿回来了。”刘兰放下针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哥!”姜玲清脆地喊了一声。 姜寻在炕沿坐下,看著母亲和妹妹,心中一片温暖。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口道:“娘,今天孙支书找我,说了一件事。” 他將打狼队和那处空置地主大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隱去了“凶宅”的说法,只说是村集体处理的空房子。 刘兰一听儿子要加入打狼队,心立刻揪了起来。 “寻儿,那狼多凶险啊,你怎么能去冒这个险?”她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担忧。 “娘,您放心,我如今力气大了不少,箭术也还行,不会有事的。”姜寻安慰道。 “而且如果能顺利解决狼患,孙支书答应给咱们一个稳定的工分岗位。” 听到“工分岗位”,刘兰的眼神闪了闪,但忧色並未减少。 姜寻见状,继续说道:“还有,孙支书说村后那处地主留下的空院子,如果咱们愿意,可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咱们。” “咱们家现在这房子太小了,玲儿养身体也需要个宽敞点的地方。” “那院子很大,以后玲儿也能在院子里玩,不用总是憋在屋里。” 刘兰闻言,脸上露出了迟疑。 她轻声问道:“寻儿,你说的是不是村后头那座,都说闹鬼的老宅子?” 姜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村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 “娘,您也知道,那都是些没影儿的传言。”姜寻儘量让自己的语气轻鬆一些。 “我年轻力壮,火气旺,什么鬼神敢近身?” “再说了那院子宽敞,咱们住进去拾掇拾掇,比这牛棚改的屋子强太多了。” 刘兰的眉头依旧紧锁著,显然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可是那地方,十里八乡都传是凶宅,都说晚上有古怪的动静……” “我怕对玲儿不好。” 一直安静听著的姜玲,此刻却睁大了眼睛,小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透著一股好奇与嚮往。 “娘,我不怕!”她拉了拉刘兰的衣角。 “这房子太小了,我想住大房子,有院子的大房子!” 姜玲病了一场,对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早就有些厌倦了。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刘兰一时间有些语塞。 姜寻趁机说道:“娘,玲儿说得对。” “咱们现在住的地方,確实太委屈您和玲儿了。” “那院子虽然旧了些,但胜在宽敞,也清静。” “至於那些传言,多半是以前地主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编排的。”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住进去踏踏实实的,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著母亲,眼神坚定:“有我在,不会让您和玲儿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任何不乾净的东西靠近咱们家。” 刘兰看著儿子沉稳而坚毅的脸庞,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復了一些。 她想起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从上山打猎救回妹妹,到揭发姜建国,桩桩件件都透著以往没有的果敢与担当。 或许,儿子真的长大了,我也要开始信任这个家里新的顶樑柱了。 第20章 大显神威 “那地方真的很便宜?”刘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孙支书说了,主要是想把那空房子利用起来,价钱好商量。”姜寻答道。 他知道只要母亲不再执著於“凶宅”的传言,事情就好办多了。 夜渐渐深了。 窗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但姜寻的心中,却燃烧著一团火热的希望。 更大的房子,更安稳的生活,他要一步一步地为母亲和妹妹爭取到。 至於那所谓的“凶宅”,在他看来不过是踏上新生活的垫脚石而已。 晨曦微露,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姜寻简单收拾了一下,將那把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背在身后,腰间別著柴刀,便朝著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他昨夜已经想得很清楚,打狼队必须加入。 那处院子他也势在必得。 村委会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汉子,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他们大多膀大腰圆,身上带著一股常年劳作的彪悍气息。 孙支书正和村长李长海站在院子中央,低声商议著什么。 看到姜寻进来,孙德旺招了招手。 “寻小子,来了。” 姜寻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內的眾人。 那些汉子们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寻身上,不少人眼中都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视。 “就他?孙支书,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別到时候拖后腿。” 一个满脸络腮鬍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他叫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一段时间,对姜寻这个小孩充满了轻视。 另一个瘦高个也撇了撇嘴。 “是啊,打狼可不是闹著玩的,万一遇上狼群,他跑得动吗?” 他叫宋友田也是多年的老猎人了。 议论声不大不小,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寻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质疑。 他清楚在这个的年代,他这副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確实难以让人信服。 孙德旺眉头微皱,但没有立刻出声。 李长海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寻小子箭术不错,脑子也活泛,能帮上忙。” “都少说两句,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孙德旺这才开口,声音沉稳。 “昨天有人在村外西边的林地发现了狼的踪跡,咱们今天就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都打起精神来,注意安全。” “出发!” 隨著孙德旺一声令下,打狼队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著村外走去。 姜寻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末尾,弓握在手中,神色专注。 山路崎嶇不平,枯枝败叶铺满了地面,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对於这些常年下地的汉子来说,这点路程算不上什么。 但姜寻这个小年轻走在其中,却也显得格外轻鬆。 系统带来的体质与感知提升,让他能轻易跟上队伍的步伐。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脚步轻盈而富有节奏。 甚至他敏锐的感知还能提前察觉到一些不易被发现的危险。 “脚下小心,那里有块鬆动的石头。” 姜寻突然开口,提醒走在他前面的李明河。 李明河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微微晃动。 他挪开脚步,有些意外地看了姜寻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队伍继续前进。 姜寻凭藉著远超常人的感知,几次出声提醒都准確无误。 渐渐地,一些队员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小子好像真有两下子。 打狼队刚走进后山那片茂密的林地没多久,空气中便瀰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经验丰富的老猎户立刻警惕起来。 “有狼!”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窜出数道灰影,迅猛如电,直扑队伍而来。 狼! 而且不止一只! 队伍中的一些人,瞬间被恐惧笼罩。 他们虽然是村里的壮劳力,但真正面对凶残的野狼,恐惧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保护好自己!別乱!” 孙德旺大声呼喊,试图稳定军心。 几只饿狼已经扑到了近前,尖利的獠牙在日光下泛著寒光。 一个队员躲闪不及,手臂被狼爪划出一道血痕,发出一声痛呼。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一只扑向李长海的野狼的眼窝。 那狼惨嚎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寻稳稳地站在那里,手中长弓再次拉开,目光锐利如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嗖!” 又是一箭。 另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喉咙处插著一支箭羽,鲜血汩汩而出。 姜寻的动作快而精准,每一箭都射向野狼的要害。 转眼之间,已有三只野狼毙命於他的箭下。 剩下的几只野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嚇到,攻势稍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著姜寻。 那些原本还带著轻视目光的队员,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半大孩子,竟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术。 还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胆气。 孙德旺和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嘆。 姜寻没有理会眾人的目光,他全神贯注地盯著剩余的几只野狼。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姜寻只觉得体內涌过数道暖流,力量与感知又有了些微的提升。 他冷静地再次搭箭上弦,箭尖遥遥指向狼群。 那几只野狼在损失了三个同伴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寻的威胁,开始焦躁地踱步,不敢轻易上前。 对峙,在林间无声地展开。 没过多久,在得知自己討不到好处后,野狼立刻四散逃离了这里。 林间,死寂只维持了片刻。 那几个先前还带著轻视目光的汉子,此刻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隱隱的敬畏。 第21章 搬家 “娘的,这小子真是邪了门了!” 李明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那狼牙是咬向自己一般。 宋友田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眼神里充满了尷尬与钦佩。 他先前还担心姜寻拖后腿,没想到转眼间,人家就成了救命恩人。 孙德旺与李长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嘆与庆幸。 “好小子!好箭法!” 孙德旺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讚赏。 他走到姜寻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箭术,比队里那些老猎手上山还有谱!” “孙支书过奖了。” 姜寻微微垂眸,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连毙三狼的不是他一般。 “真是个好猎手!” “是啊,要不是寻小子,咱们今天恐怕得有人受伤!” “这孩子,藏得够深啊!” 其余的队员也纷纷附和起来,话语中再无半分轻视,只有实实在在的佩服。 李长海指挥著眾人將那几只死狼綑扎起来,准备带回村里。 虽然狼肉粗糙,但在这个年代,也是难得的荤腥。 回村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轻鬆了不少。 经歷了方才的生死一瞬,眾人对姜寻的態度已然大变,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热络。 姜寻走在孙德旺身边,心中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他趁著眾人不注意,低声对孙德旺说道:“孙支书,之前您提过的那处空院子……” 孙德旺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 日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想好了?” “嗯。”姜寻点头,目光坚定。“我想买下来。” 孙德旺沉吟片刻。 这小子今天的表现,確实让他刮目相看。 有胆识,有能力,若真是能为村里除了狼患,那院子给他倒也未尝不可。 “那院子虽然空著,但毕竟是村集体的財產。” 孙德旺的语气依旧沉稳。 “这次猎狼若是顺利,你为村里立下大功,村集体自然会考虑你的请求。” “等此事了了,咱们再详谈具体的手续和价钱。” “多谢孙支书。” 姜寻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 他知道这事基本算是成了。 队伍继续向村子走去,夕阳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后幽深的林子,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暗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著他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警惕。 这次的野狼袭击,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 夜色如墨,將整个下溪村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姜建国家中,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昏暗的煤油灯下,王翠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对著姜老太哭天抢地。 “娘啊,您是没瞧见那小兔崽子今天的威风!” “孙支书和李长海,简直把他当成宝了!” 姜老太的三角眼眯缝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小畜生,还真让他翻了身了?” “可不是嘛!”王翠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 “我听说,孙德旺那老东西,好像有意把村后头那座凶宅卖给他们家!” “什么?凶宅?” 姜建国在一旁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就是以前赵老地主那院子?” “除了那儿还有哪儿!”王翠没好气地说道。 “那院子多大啊,比咱们这破屋强上百倍!”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姜寻占了!” 姜老太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是凶宅!他们家住进去,也不怕衝撞了,早晚倒大霉!” 嘴上虽然这么咒骂著,但她眼底深处却也藏不住那份浓浓的嫉妒。 姜寻家要是真得了那么大个院子,岂不是比他们家过得还好? 这让她如何能忍! 姜建国吧嗒吧嗒抽著旱菸,脸色铁青。 他想起白天被当眾处罚的屈辱,想起村民们鄙夷的目光,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蛇般滋长。 “不行,不能让那小子太得意!” “他要是真住进了那大宅子,以后在村里还不得横著走?” 王翠也跟著咬牙切齿:“就是!咱们得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 因为与狼群一番搏斗,打狼队中不少汉子都掛了彩,胳膊腿上添了新伤,齜牙咧嘴地忍著疼。 队伍不得不暂时休整。 隔天,趁著打狼队休整的空当,孙德旺直接將那份“凶宅”的文书递到了姜寻手上。 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用毛笔字写著歪歪扭扭的条款,最后盖著村委会的红章。 “地契你先拿著,至於钱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孙德旺的声音依旧带著几分硬邦邦,但眼神却比以往柔和了不少。 这几乎等同於白送。 姜寻接过那份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文书,指尖感受著纸张粗糙的纹理。 “多谢孙支书。” 他没有过多客套,只是郑重地道了谢。 姜寻一家要搬进村后那座荒废多年的地主大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村民们的眼神复杂起来。 羡慕者有之,毕竟那院子虽然破败,但占地极大,青砖大瓦的底子还在,比村里大多数泥坯房强了不知多少倍。 嫉妒的当然也有,凭什么这泼天的便宜就让姜寻这小子占了。 更多的人则是抱著看好戏的心態,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凶宅,他们倒要看看姜寻一家住进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搬家的过程很简单,几件破旧的铺盖,一口缺了角的锅,还有几件打著补丁的衣裳,几乎就是这个家的全部家当。 姜寻一个人扛著大部分东西,刘兰抱著小包袱,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捧著那个豁了口的陶碗,里面装著家里仅剩的一点点盐。 地主大院的院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面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乾裂的木头纹路。 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岁月。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乎淹没了原本的石板小路。 正房是三间青砖瓦房,屋顶的瓦片有几处脱落,露出黑洞洞的窟窿,窗欞也有些鬆动,糊窗的纸张早已破败不堪,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同样显得萧索。 儘管如此,这院落的格局依旧开阔,青砖黛瓦依稀可见往日的气派。 第22章 再次出现的狼群 “哥,这院子好大啊!” 姜玲一进院子,就挣脱了刘兰的手,小小的身影在齐腰深的杂草中穿梭,小脸上满是新奇与欢喜,丝毫没有被这院子的破败和传闻中的阴森所影响。 刘兰看著女儿雀跃的身影,心中却始终压著一块大石。 她指挥著姜寻將东西搬进相对完好的东厢房,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朝著那些阴暗的角落张望,嘴里小声念叨著什么,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墙角堆积的枯叶,风吹过屋檐发出的呜咽,都让她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老光棍王二麻子,正蹲在姜老太家的墙根下,听著姜老太压低了声音的唆使。 “那小贱蹄子现在可水灵了,你要是能趁乱把她弄到手,那小娘皮还不得乖乖听你的?” 姜老太三角眼里闪著恶毒的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二麻子脸上。 王二麻子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早就惦记著姜玲了,只是之前被姜寻恐嚇。 如今他们搬到那座偏僻的凶宅,岂不是天赐良机。 夜色渐深,一轮残月掛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清冷的光辉。 王二麻子借著月色,贼头贼脑地摸到了地主大院外。 他贴著墙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片寂静。 他绕著院墙转了一圈,发现这院墙比他想像的要高得多,而且大门从里面紧紧閂上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几番尝试无果,王二麻子只能悻悻地啐了一口,暂时放弃了。 东厢房內,姜寻的呼吸平稳悠长。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院墙外的鬼祟身影,只是並未声张。 没想到这个跳樑小丑还在出现在他家附近。 但是为了防止惊扰了母亲和妹妹,姜寻还是决定第二天再解决他。 昏黄的油灯下,姜玲已经睡熟了。 她躺在新铺的稻草床上,虽然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旧褥子,但小脸上却带著满足的红润。 “娘,这里比以前暖和多了。”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刘兰坐在炕边,看著儿子沉稳的侧脸,又看了看女儿香甜的睡顏,再环视这虽然破旧却宽敞了不少的屋子,心中的忐忑不安,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天刚蒙蒙亮,村头悽厉的锣声便划破了下溪村的寧静。 “咚——咚咚——咚——” 急促的锣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得人心头髮紧。 姜寻猛地睁开眼,一夜浅眠带来的些许疲惫瞬间消散。 他翻身下炕,动作轻盈,没有惊动旁边仍在熟睡的母亲和妹妹。 “出事了。” 刘兰也被锣声惊醒,脸上带著未褪的睡意和浓浓的忧色。 姜寻拿起掛在墙上的桑木弓,又別好了腰间的柴刀。 “娘,您和玲儿在家待著,锁好门,我出去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村里的社员们纷纷从各家跑出来,脸上带著惊慌。 孙德旺和李长海站在村委会的院子中央,面色凝重。 “昨夜,西边张屠户家的羊圈被狼崽子给掏了。” 李长海的声音带著怒气。 “咬死了三只羊,拖走了一只。” 村民们一阵譁然,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这狼群,越来越猖狂了。” 孙德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打狼队,即刻出发。” 他的目光扫过聚集起来的汉子们,最后落在沉静的姜寻身上。 “姜寻,你跟上。” 山风裹胁著血腥气,愈发浓烈。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张屠户家羊圈的惨状,比李长海描述的更加触目惊心。 残破的木栏上,凝固的血跡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 几只绵羊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脖颈处的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泥土被鲜血浸透,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腥甜。 “畜生!” 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忍不住低骂出声,握著柴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孙德旺的脸色铁青,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狼的脚印。 “这爪印,比上次的要大不少。” 他的声音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且,数量也更多。” 姜寻的目光扫过凌乱的现场,系统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更多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空气中瀰漫的狼骚味中,夹杂著一股格外凶悍暴戾的气息。 那股气息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眾人心头。 “它们应该还没走远。” 姜寻平静地开口,目光投向西边连绵的山林。 那里山势险峻,林木茂密,是野兽藏身的绝佳之所。 孙德旺站起身,看了一眼姜寻,沉声道:“出发,进山!” 这一次没有人再对姜寻的判断提出质疑。 队伍沿著狼群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进了深山。 山路越发难行,枯枝败叶下暗藏著湿滑的青苔和鬆动的石块。 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参天古木遮蔽了天日,只有零星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眾人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这种寂静,比野兽的咆哮更加令人心悸。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感知提升到极致。 他能清晰地听到队友们紧张的心跳,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每一种细微气味。 突然,他脚步一顿。 走在最前面的李明河险些撞上他。 “怎么了,寻小子?” 姜寻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耳倾听,眸光锐利如鹰隼,扫视著前方幽暗的林子。 空气中,那股凶悍暴戾的气息骤然浓郁起来。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前方的灌木丛中猛地窜出数道灰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队伍而来。 狼! 比上次遭遇的狼群更加壮硕,更加凶猛。 它们的眼睛闪烁著幽绿的光芒,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队伍中顿时一阵骚动,几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脸色煞白,握著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戒备!不要乱!” 孙德旺厉声喝道,手中的老旧猎枪指向前方。 第23章 螳螂捕蝉,何为黄雀 然而狼群的攻势太快,太猛。 一只体型格外健硕的灰狼,如同幽灵般绕过眾人,直扑队伍后方一个相对瘦弱的队员。 那队员惊骇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扑倒在地。 “啊!” 惨叫声刺破了林间的寂静。 混乱中,又有一名队员被狼爪抓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形势在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的弓弦震响划破长空。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那只扑倒队员的灰狼的侧腹。 灰狼发出一声悽厉的哀嚎,攻势一滯。 紧接著第二支箭矢接踵而至,正中它的脖颈。 “噗!” 箭头没入,带出一蓬血。 那灰狼挣扎了几下,便轰然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姜寻面沉如水,拉弓搭箭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他的眼中只有对猎物的绝对专注。 “嗖!” 第三支箭射出,又一只试图偷袭的野狼应声倒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速度+2。】 转眼之间,三只凶悍的饿狼毙命。 狼群的攻势为之一顿,它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了惊愕和忌惮。 “好小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李长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惊嘆。 其余队员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从林子深处传来。 那嚎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暴戾,仿佛要將整个山林都掀翻。 所有的狼在听到这声嚎叫后,都停止了攻击,纷纷后退,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从幽暗的林中踱步而出。 那是一头体型远超普通野狼的巨狼。 它的毛髮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色,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左眼。 那里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 独眼! 这头独眼灰狼,正是这支狼群的狼王! 它那只完好的右眼,闪烁著冰冷而残忍的光芒,死死地锁定在姜寻身上。 一股浓烈的仇恨,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这头狼王,认出了姜寻。 它记得就是这个人类少年,不久前伤了它的狼群。 “嗷呜——!” 狼王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充满了挑衅与杀意。 它身后的狼群也隨之躁动起来,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姜寻平静地与狼王对视,手中的桑木弓再次缓缓拉开。 系统的箭术加成带来的不仅仅是精准,更有对时机的把握和对敌人弱点的洞察。 他能清晰地感受出这头狼王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野兽都要狡猾,都要危险。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是之前倒地的那只被他补了一箭的狼。 力量、速度、感知,在战斗中缓慢而稳定地提升。 狼王低吼一声,四肢微微下伏,做出了攻击的姿態。 它没有立刻扑上,而是用那只独眼,不断地扫视著打狼队的每一个人,像是在评估著什么。 姜寻注意到狼王在低吼时,周围的几只健壮的公狼会隨之变换位置,隱隱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畜生竟然懂得指挥! 姜寻的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野兽的范畴,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 “孙支书,这狼王不对劲。” 姜寻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也看出了端倪,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心,它在调动狼群。” 就在这时,狼王动了。 它没有直接扑向姜寻,而是猛地窜向了队伍侧翼的李明河。 李明河之前在民兵队待过,有些本事,但面对狼王如此迅猛的攻势,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畜生,找死!” 李明河怒吼一声,挥舞著手中的柴刀劈了过去。 狼王灵巧地一偏头,躲过柴刀,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李明河的小腿。 “小心!” 姜寻眼神一凝,箭已离弦。 “嗖!” 羽箭带著破空之声直奔狼王面门。 狼王似乎早有预料,头颅微微一摆,那支箭擦著它的耳朵飞了过去。 射空了? 好快的反应! 姜寻心中一凛。 这狼王的速度和反应,远超他的预估。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狼也从不同的方向发起了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打狼队瞬间陷入了苦战。 “噗嗤!” 一名队员躲闪不及,大腿被狼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著倒地。 “稳住!都他娘的给我稳住!” 孙德旺大吼著,手中的猎枪喷出火舌,將一只扑近的狼打得翻滚出去。 姜寻冷静地观察著战场。 狼王並不急於下死手,它更像是在戏耍猎物,不断地指挥狼群消耗著打狼队的体力和意志。 这样下去不行。 姜寻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 他们此刻身处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不利於防守。 但在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隘口,两侧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將狼王引到那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搭箭上弦,这一次箭尖遥遥指向狼王的独眼。 强烈的杀气,从姜寻身上迸发出来。 狼王似乎感受到了这股针对性的威胁,停止了对李明河的攻击,转头死死盯住姜寻,喉咙里发出“咕嚕咕嚕”的低吼。 “来吧,畜生。” 姜寻低声自语,眼神坚定。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弓弦再次拉满。 “嗖!” 这一箭又快又狠,直取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狼王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向旁边一跃,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但这一箭也成功激怒了它。 狼王放弃了指挥,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带著无边的戾气,直扑姜寻而来。 “寻小子,小心!” 孙德旺惊呼出声。 姜寻不退反进,迎著狼王冲了过去。 他的目標是那处狭窄的隘口。 就在他即將把狼王引入预定地点,准备施展致命一击的瞬间,他敏锐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在侧后方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道鬼祟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与恶意。 老光棍!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畜生竟然贼心不死,偷偷跟了上来! 他想干什么?趁火打劫?还是想趁乱对自己下黑手? 电光火石之间,姜寻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狼王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带著撕裂空气的恶风。 而暗处还有一条毒蛇在窥伺。 姜寻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有了一个一箭双鵰的好主意。 第24章 一箭双鵰 姜寻心中一片冰寒,嘴角那抹弧度越发森冷。 这可是解决老光棍的好机会。 他脚下步伐看似慌乱,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计算著距离与方向,巧妙地將狼王引向那片老光棍藏身的灌木丛。 狼王那只独眼死锁姜寻,喉咙中滚动的咆哮愈发狂躁,浑然未觉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腥臭的狂风扑面,狼王的利爪几乎要撕裂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股陌生的生人气息猛地从侧后方传来,那是老光棍身上特有的汗臭与廉价菸草混合的噁心味道。 狼王何其警觉,攻向姜寻的势头猛地一滯,巨大的头颅豁然转向那片灌木丛,鼻翼翕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嗷——!” 一声饱含怒意的咆哮,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老光棍王二麻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这畜生发现了。 他嚇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隱藏,手脚並用地从灌木丛中狼狈滚出,沾了一身的枯枝败叶。 “王二麻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打狼队中眼尖的队员一眼认出了这个村里的无赖,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鄙夷。 李明河更是怒火中烧,这老光棍之前对姜寻妹妹不怀好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你个老东西,鬼鬼祟祟跟来想干什么!” 王二麻子被眾人目光一逼,顿时心虚语塞,浑浊的眼珠子乱转,支吾著说不出话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寒光一闪,趁著狼王注意力被分散,所有人都看向王二麻子的瞬间,一直紧绷的弓弦骤然鬆开。 “嗖!” 羽箭如一道乌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狼王柔软的侧腹。 狼王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 剧痛彻底激发了狼王的凶性。 它那只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將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向近在咫尺,且气息让它厌恶的王二麻子身上。 “嗷呜!” 狼王庞大的身影带著一股腥风,闪电般扑向王二麻子。 “娘啊!” 王二麻子嚇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试图躲避。 那平日里算计別人的狡黠,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噗嗤!” 狼王蒲扇般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在了王二麻子的后背上。 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悽厉的惨叫响彻山林,王二麻子如同一个破布袋般被拍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又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后背的衣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孙德旺和李长海等人想要上前救援,但狼王此刻凶性大发,不断发出威胁的咆哮,那股择人而噬的疯狂,让他们一时间难以靠近。 其余的野狼也趁机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打狼队的阵型被冲得有些散乱。 姜寻却依旧冷静,目光紧紧锁定在暴怒的狼王身上,仔细地观察著它的每一个动作,寻找著新的破绽。 狼王侧腹的箭伤虽然让它痛苦,但似乎並未伤及要害。 这畜生的生命力,远比他想像的要顽强。 下一击必须解决它。 狼王侧腹的箭伤汩汩流著黑血,剧痛让它愈发癲狂,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血腥气。 狼王將满腔的怒火与剧痛,尽数发泄在周围的树木与岩石上,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独眼中凶光更盛。 “畜生,看这边!” 姜寻暴喝一声,成功將狼王那嗜血的目光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迅速对不远处的孙德旺使了个眼色,手指微动,示意他组织人手,准备合围。 孙德旺心领神会,立刻招呼著李长海与其他尚有余力的队员,悄然后撤,试图从两侧包抄。 狼王似乎察觉到了其他人类的异动,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但姜寻身上那股强烈的挑衅意味,还是让它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数次伤到自己的少年身上。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2。】 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是之前被狼王误伤致死的某只倒霉野狼。 姜寻只觉得一股新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手臂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几分。 他再次搭箭上弦,桑木弓被拉成满月。 这一次箭尖直指狼王那只完好的右眼。 狠辣,决绝。 他能清晰感受到狼王身上每一块肌肉的颤动,能预判它下一步的扑咬方向。 狼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著腥风,直扑姜寻。 它要將这个可恶的人类撕成碎片。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稳如磐石。 就在狼王即將扑至身前的剎那,他扣弦的手指骤然鬆开。 “嗖!” 羽箭离弦,带著破空锐啸,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射向狼王那只闪烁著凶残光芒的右眼。 “噗!” 一声闷响。 箭矢深深没入狼王的右眼眼窝,温热的狼血混合著眼球的碎渣爆裂开来。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悽厉、都要痛苦的悲鸣,震得整个山林都仿佛在颤抖。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它的所有感官。 光明彻底从它的世界消失。 狼王巨大的身躯在剧痛与失明中轰然撞倒在地,疯狂地用爪子刨抓著自己的脸,在原地打著转,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 它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现在!上!” 孙德旺见状,眼中爆发出精光,厉声大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队员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两侧猛扑上去。 柴刀,猎叉甚至锄头,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狠狠地招呼向失去反抗能力的狼王。 “噗嗤!” “咔嚓!” 利刃入肉的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夹杂著狼王痛苦的嘶吼,在林间迴荡。 鲜血四溅,染红了土地。 李明河一马当先,手中的柴刀带著风声,狠狠劈在狼王的脖颈上,几乎將整个狼头都卸了下来。 其余的野狼见狼王已然毙命,先前的凶悍气焰荡然无存,发出一阵阵哀鸣,夹著尾巴,仓皇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第25章 自作孽,不可话 姜寻平静地看著这一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王二麻子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嘴里还不断涌出带著內臟碎块的鲜血,眼神涣散,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彻底没救了。 村民们没有人去理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去的狼王身上。 这头为祸下溪村多时的畜生,终於伏法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独眼狼王,奖励力量+5,体质+5!解锁特殊技能:野性威慑lv1(可对野兽產生一定震慑效果)!】 【箭术精通lv2(7/10):再成功狩猎三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系统的提示音在姜寻脑海中清晰响起。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姜寻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体质,又有了显著的提升。 更让他惊喜的是,竟然还解锁了一个特殊技能。 山林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狼王的尸体尤自带著余温。 孙德旺指挥著眾人简单处理了狼王的尸首,又命人將那几只被射杀的野狼也一併拖上。 他的目光沉重,扫过队伍中掛彩的队员,最后落向不远处蜷缩在树下,只剩半口气的王二麻子。 孙德旺沉著脸,大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王二麻子跟前。 那张平日里刻板的脸,此刻布满了寒霜。 “王二麻子!” 孙德旺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颳得人骨头生疼。 “你不在村里待著,鬼鬼祟祟跟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王二麻子趴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张著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 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凝成了暗红色。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著猥琐笑容的脸,此刻充满了痛苦与恐惧。 他想说话,但涌到嘴边的却是更多的血沫子。 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看向不远处的姜寻。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恨不得將姜寻扎个千疮百孔。 姜寻迎著他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那怨毒与自己毫无干係。 他心中却是一片瞭然。 王二麻子这种人,即使死到临头也不会想自己的错,反而会將所有的怨恨都转嫁给让他计划落空的人。 “孙支书。” 姜寻適时的开口。 “我看这王二麻子,不像是有胆子一个人进这深山的。” “他平日里在村中游手好閒,欺软怕硬。” “今天这狼群如此凶险,他却偏偏跟了过来。” 姜寻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眾人,最后落在孙德旺身上。 “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想趁著我们跟狼群搏斗的时候,在后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偷捡些我们打到的猎物?或者是对我们打狼队里的人,有什么歹意?” 他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打狼队的汉子们闻言,看向王二麻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鄙夷和愤怒。 “他娘的,这老光棍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李明河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孙德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何尝不明白姜寻话里的意思。 王二麻子在村里是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 若说他自己有胆子策划这种事,孙德旺是不信的。 再联想到姜寻家和姜老太一家的齷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孙德旺再次看向王二麻子,眼神锐利如刀。 “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王二麻子浑身一颤,嘴巴张得更大,想辩解,想求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眼中的怨毒渐渐被绝望取代,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孙德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死了。” 李长海嘆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这深山老林本就不是他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狼王已死,余狼逃窜,王二麻子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打狼队眾人收拾了狼王的尸体,又將其他几只死狼捆好,顾不上疲惫,抬著猎物,气氛复杂地往村子走去。 回到下溪村时,天色已经擦黑。 王二麻子死了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与他有过齷齪的姜老太直接被这个消息嚇得病倒了。 次日,阳光明媚。 村委会大院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狼队成功猎杀狼王,为村子除了大害,这是天大的喜事。 按照规矩,猎物要进行分配。 孙德旺站在院子中央,声音洪亮。 “乡亲们,这次能够成功除掉狼患,打狼队的每一位同志都功不可没!” “尤其是姜寻同志!” 孙德旺特意提高了音量,目光讚许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寻。 “在与狼群的数次搏斗中,姜寻同志身先士卒,凭藉神乎其技的箭术,数次扭转危局,並且最终射杀了最为凶残的独眼狼王!” “可以说,没有姜寻,我们这次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 村民们纷纷点头,看向姜寻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姜寻依旧神色平静,这份功劳他受之无愧。 “经过村两委研究决定,这次猎狼所得,姜寻同志记首功,分得狼王肉三成,狼皮一张,其余死狼,他也多分一份。” “此外,村集体额外奖励姜寻同志布票五尺,肉票两斤!” 哗!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呼声。 狼肉本就金贵,狼皮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可以做件暖和的皮袄。 更不用说那金贵的布票和肉票了,在这个年代,这些票证比钱还硬通。 姜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谢:“多谢孙支书,多谢村集体。” 姜建国和王翠夫妇也挤在人群中。 听到姜寻分得如此丰厚的奖励,两人的脸都绿了。 王翠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著那些肉和票证,仿佛要用目光將它们吞下去。 “凭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分那么多!” 她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姜建国抱怨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咱们辛辛苦苦在生產队干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尺布票。” 姜建国阴沉著脸,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烟雾繚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这些本该是…… 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凭什么他姜建国如今成了过街老鼠,而那个病秧子侄子却成了村里的大英雄? 第26章 护山人 孙德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將眾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乡亲们!静一静,我还有件事情要宣布。”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孙德旺。 孙德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郑重地落在姜寻身上。 “经过村两委的慎重考虑,以及和民兵队负责同志的沟通。” “鑑於目前后山野兽活动依然频繁,打狼队不少同志在此次行动中受了伤,短期內难以恢復。”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 “李明河,还有几位老队员,都明確表示,经歷了这次的事情,他们想歇歇了。” 村民们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可以理解,毕竟王二麻子那惨死的模样还歷歷在目。 谁的命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孙德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民兵队那边,近来也有其他的训练和任务,抽不出太多人手每日巡山。” “但是,村子周围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所以,村里决定正式任命姜寻同志,为我们下溪村的护山人!” 护山人! 这三个字一出,人群中再次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这可不是个轻鬆的活计,但权力也不小。 “从即日起,姜寻同志將负责我们下溪村后山区域的安全巡逻,以及清理可能威胁到村民安全的野兽。” 孙德旺的声音鏗鏘有力。 “为了支持姜寻同志的工作,村里决定,凡是姜寻同志在后山区域內猎杀的野兽,所有收益,全部归姜寻同志个人所有!” 哗! 这个决定,比之前分配狼肉的奖励还要让人震惊。 所有收益归个人! 这意味著姜寻以后打到的所有猎物,无论是野兔、野鸡,还是更值钱的狍子、野猪,甚至可能再次出现的狼,都不用再上交集体,可以自己支配。 这在普遍贫困,什么都缺的六十年代,无疑是一份天大的特权。 姜寻的心头也是微微一动。 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正需要大量的肉食来改善母亲和妹妹的营养,也需要更多的狩猎机会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护山人的担子很重,也非常危险。” 孙德旺看著姜寻,眼神中带著期许与信任。 “姜寻同志,你可愿意接下这个重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寻身上。 姜寻迎著眾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 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为了自己的家,再危险的担子他都愿意扛。 孙德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有担当!” 他走上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小寻啊,后山那边,情况复杂。你尽力而为,保证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嘛……” 孙德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只要是为了村子好,为了大家的安全,有些事情,村里会给你最大的便利和支持。” “明白吗?” 这便是那“不能明说的特权”了。 姜寻心中瞭然,郑重点头。 “我明白,孙支书。” 这意味著他在后山的行动將有更大的自由度,不必事事报备,甚至在某些资源的获取上,也会得到默许。 这对於他积累实力,改善家庭生活,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姜建国和王翠夫妇,在听到这个任命和隨之而来的特权时,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王翠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著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姜建国则是浑身冰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將他笼罩。 他知道,从今天起,姜寻和他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个曾经任由他拿捏的侄子踩在脚下了。 村委会的任命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下溪村。 大部分村民对此是支持和欢迎的。 毕竟姜寻的箭术有目共睹,狼王都死在他箭下,由他来负责后山安全,大家也能更安心一些。 尤其是那些住在靠近山脚人家的村民,更是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刘兰看著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寻儿,那后山太危险了,你……” 姜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粗糙。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我当了护山人,以后就能经常打到猎物,您和玲儿就能顿顿吃上肉了。” “玲儿还小,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年纪。” 姜玲在一旁,小脸上也带著一丝怯意,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拉著姜寻的衣角,小声说。 “哥哥最厉害了,玲儿相信哥哥。” 姜寻摸了摸妹妹干黄的头髮,心中一片柔软。 他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那片广阔的山林,从今天起將成为他的宝库。 他要用手中的弓箭,为家人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下溪村的炊烟裊裊升起,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饭食香气。 姜寻將新得的布票、肉票和那五十块钱仔细贴身收好。 狼皮和大部分狼肉则暂时存放在了新家的东厢房,只留下足够自家几日食用的分量。 他今日的目的地是上溪村的黑市。 除了採买些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需品,更重要的是,他想从老九那里打探些关於后山更深处的消息。 如今他身为护山人,对那片区域的了解越多,母亲和妹妹就越安全一分。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条熟悉的巷子。 巷子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往来的人影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姜寻径直走向巷子深处。 老九那標誌性的山羊鬍子很快映入眼帘。 他正靠在一处墙角,眯著眼睛,像一只假寐的老猫。 听到脚步声,老九的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是姜寻,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骤然亮了起来。 “哟,寻小子,稀客啊。” 老九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透著几分精明。 “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第27章 人言可畏 “老九叔。” 姜寻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过来换点东西,顺便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九的目光在姜寻身上打量了一圈,嘖嘖称奇。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护山人,威风啊。” “听说那狼王都是你亲手射杀的,真是后生可畏。” 姜寻没有接他的吹捧,只是淡淡一笑。 “老九叔,我想换些盐巴、煤油,再来点粗粮。” “好说,好说。” 老九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从角落的货堆里翻找出姜寻需要的东西。 “寻小子如今是护山人了,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你最实惠的价钱。” 交易很快完成。 姜寻將换来的物资仔细收好。 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老九叔,您常年在这一带走动,消息灵通。”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咱们村后山更深处,都有些什么厉害的野兽?” 老九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他嘬了口烟,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 “寻小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当了护山人,总得知己知彼。” 姜寻平静地回答。 “万一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伤了村民,我也有个准备。” 老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著什么。 巷子里光线昏暗,他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有些莫测。 “那后山深处,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老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寻常的豺狼野猪就不说了,那玩意儿你小子现在估计也不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 “我可听老人说过,那山最深的地方,有熊瞎子出没。” “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一巴掌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给你拍断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真遇上了,你那弓箭怕是不顶用。” 熊瞎子。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確实是个棘手的存在。 “还有呢?” 他追问道。 老九又吸了口烟,眼神更加飘忽。 “还有人说那里面可能有老虎。” “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几十年都没人真见过活的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深山老林里头,凶险得很。” 老九看著姜寻,语气带著几分劝诫。 “寻小子,听叔一句劝,你现在这护山人的差使虽然风光,但也犯不著真把命搭进去。” “在山外围转转,清剿些小毛贼也就行了,那深处,轻易莫要踏足。” “我晓得了,多谢老九叔提醒。” 姜寻点了点头,將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告別了老九,姜寻背著换来的物资,离开了黑市。 老九的话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熊,甚至可能有老虎。 看来这护山人的担子,比他想像的还要沉重几分。 与此同时,下溪村里一股针对姜寻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姜建国家中。 王翠看著自家那点可怜的存粮,再想想姜寻分到的那些狼肉和票证,心中的妒火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娘的,凭什么那小兔崽子就能过得那么舒坦!” 她咬牙切齿地对姜建国说道,声音尖厉刻薄。 “咱们家反倒成了全村的笑话!” 姜建国阴沉著脸,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旱菸。 孙德旺的处罚,村民的白眼,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心上。 尤其是姜寻那副平静却带著一丝嘲弄的眼神,更是让他夜不能寐。 “那狼王最珍贵的,肯定是狼宝和狼鞭。” 王翠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声音压低了几分,透著一股子阴狠。 “他姜寻凭什么一个人独吞?那可是打狼队一起打下来的!” “咱们把这事儿往外头说道说道,我就不信村里人能没点想法!” 姜建国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鷙的光芒。 “这倒是个法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他那护山人的名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於是一股关於姜寻私吞狼王最珍贵部分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下溪村悄悄蔓延开来。 说书的人添油加醋,把姜寻描绘成一个贪婪自私,不顾集体利益的小人。 一些原本就对姜寻心存嫉妒的村民,更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对这谣言深信不疑。 一时间村里对姜寻的议论声又多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讚扬声中夹杂了不少质疑与不满。 张丽娟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的齷齪事。 她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气得在家里直拍大腿。 “这姜建国一家子,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寻小子冒著生命危险给村里除害,他们倒好,在背后捅刀子!” 她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找到了姜寻家。 彼时姜寻正在院子里拾掇那张狼王皮,打算晾晒一番,好给母亲和妹妹做件厚实的冬衣。 “寻小子!” 张丽娟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脸上还带著未消的怒气。 刘兰和姜玲被她的动静嚇了一跳。 “张家嫂子,这是怎么了?” 刘兰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些不安地问道。 姜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丽娟,眼神平静。 “婶子,您消消气,出什么事了?” 张丽娟一屁股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气呼呼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姜建国那挨千刀的!” “他在村里到处散播谣言,说你私吞了狼王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还说你仗著自己是护山人,不把村集体放在眼里!” “我呸!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你,那狼王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祸害人呢!” 张丽娟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刘兰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姜玲也嚇得躲到了姜寻身后,小手紧紧抓著他的衣角。 姜寻的眼神冷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平静。 “婶子,您別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安抚著张丽娟,声音沉稳。 “嘴长在別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张丽娟急道。 “现在村里不少人都被他们给蛊惑了,对你可是有不少怨言呢。” “你可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败坏你的名声!”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寻小子,你放心!” “婶子我都听著呢,也看著呢!” “谁要是敢当著我的面胡说八道,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实在不行,我就去村委会给你作证,把姜建国那点腌臢心思都给抖落出来!” 姜寻心中微暖,对张丽娟的仗义执言很是感激。 “多谢婶子。” 第28章 再次猎狼 张丽娟的仗义执言,让刘兰冰冷的心稍稍回暖。 姜寻扶著张丽娟坐下,给她倒了碗温热的开水。 “婶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篤定。 “他们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被淹。” 张丽娟看著他,见他小小年纪却有这般沉稳,心中的焦急也略微平復了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真由著他们在村里胡沁!”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神深邃。 “光解释是没用的,有些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要想让他们闭嘴,就得拿出让他们不得不服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声音里带著一丝刻意放出的风声。 “狼王虽然死了,但后山里恐怕还有些残余的狼崽子。” “身为护山人,我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过几日,等雪再大些,它们的踪跡就更难隱藏了。” “我打算再进山一趟,彻底清剿乾净,也让村民们彻底安心。” 张丽娟何等精明,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打算。 这小子是要用实打实的功绩,狠狠打那些嚼舌根的人的脸。 “好小子,有魄力!” 张丽娟一拍大腿。 “婶子支持你!” “你放心大胆地去,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婶子帮你盯著!” 送走了张丽娟,刘兰脸上的忧色却丝毫未减。 “寻儿,你真的还要进山?” “那些狼,太凶了。” 姜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坚定。 “娘,不把这些祸害彻底除了,我心里不踏实,村里人也不会真正安心。” “您放心,我如今的本事,对付几只残狼不成问题。” 他没有说的是,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新获得的【野性威慑】技能,在实战中得到检验。 更是要让那些质疑他的人,彻底闭嘴。 接下来的几日,姜寻放出风声,说要趁著大雪封山之前,將后山残余的狼群彻底清剿乾净。 这消息一出,下溪村再次议论纷纷。 有人佩服他的胆识与担当,觉得这才是护山人该有的样子。 也有人觉得他太过冒进,毕竟狼群的凶残,他们记忆犹新。 姜建国和王翠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愣,隨即冷笑。 “我看他是想功劳想疯了!” 王翠撇著嘴,满脸不屑。 “最好让狼崽子把他给叼了去,省得碍眼。” 姜建国没有说话,只是阴沉著脸,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数日后,天降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很快便给整个下溪村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山林间更是白茫茫一片,风雪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 姜寻穿上了刘兰连夜赶製出来的旧袄,虽然打著补丁,却也厚实了不少。 他背上桑木弓,腰间別著柴刀,又带上了充足的箭矢。 “娘,玲儿,我走了。” “你们在家锁好门,等我回来。” 刘兰眼圈泛红,有千言万语的叮嘱,最终只化为一句。 “寻儿,千万小心。” 姜玲也拉著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哥哥,早点回来。”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雪后的山林,寂静得有些诡异。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痕跡,只有偶尔几只耐不住寒冷的雀鸟,在光禿禿的树杈间跳动。 姜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周围。 系统赋予他的感知,让他能轻易分辨出雪层下细微的动静。 他追踪的是之前狼王逃窜时,遗留下的一些老弱残狼。 这些狼或许没有狼王那般凶悍,但飢饿与绝望,往往能让它们爆发出更可怕的疯狂。 风雪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姜寻的眉毛和头髮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但他毫不在意,眼神依旧专注而冷冽。 他知道这些畜生今日必须死。 终於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姜寻发现了狼群的踪跡。 几团凌乱的脚印,还有新鲜的狼粪。 他顺著痕跡,小心翼翼地靠近。 拨开一片被积雪压弯的灌木,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小小的空地上,三四只形容枯槁的野狼正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的毛髮失去了光泽,肋骨清晰可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警惕。 这便是狼王逃散后,残存的几只老弱病狼。 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纷纷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但那嘶吼声中,却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姜寻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桑木弓。 就在他准备搭箭的瞬间,心中一动。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悄然弥散开来。 那几只本就虚弱的野狼,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剎那,身体猛地一僵。 它们眼中的警惕与凶狠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它们夹紧了尾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 原本还算协调的防御姿態,顷刻间土崩瓦解。 有的狼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 有效! 姜寻心中一喜,这【野性威慑】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对付这些老弱残狼,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不再犹豫。 “嗖!” 第一支箭矢离弦,快如闪电。 一只正试图转身逃跑的野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精准地射穿了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力量+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寻没有停顿,拉弓,搭箭,射出。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嗖!” “嗖!” 又是两箭。 另外两只被【野性威慑】嚇破了胆的野狼,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接连毙命。 最后一只野狼,见同伴尽数倒下,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竟是掉头就跑。 姜寻冷哼一声,箭已追星赶月般射出。 “噗!” 箭矢从后心没入,穿透了那只狼的身体。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敏捷+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体质+1。】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饿狼一只,奖励感知+1。】 【“野性威慑lv1”(40/50):再成功威慑生物十次可升级野性威嚇】 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伴隨著一股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姜寻只觉得浑身一阵舒泰,力量、速度、体质、感知,都有了细微却清晰的提升。 身体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更加轻盈,也更加充满了力量。 第29章 幼狼 风雪依旧。 空地上,四具狼尸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很快便被新落下的雪覆盖。 姜寻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但那份决绝的杀意,却悄然隱去。 后山残狼,尽数清除。 风雪渐歇,天光在铅灰色的云层后透出些许微茫。 姜寻站在狼尸遍地的雪坳中,呼出的白气与瀰漫的血腥味交织。 他依次检查了四具狼尸,確认它们都已死透。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具稍显壮硕的母狼尸体,那是先前被他一箭毙命的头狼。 它倒毙的姿势有些奇特,腹部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姜寻心中一动,警惕地握紧了柴刀,缓缓走了过去。 积雪覆盖了母狼大半个身子,只露出狰狞的头部和僵直的四肢。 他用柴刀轻轻拨开母狼腹部的积雪。 一抹微弱的呜咽声,细若蚊蚋,从母狼的身下传来。 姜寻的动作顿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母狼沉重的身体。 一个通体乌黑,眼睛尚未睁开,只有巴掌大小的狼崽,正蜷缩在母狼冰冷的怀抱中,发出可怜的低鸣。 小傢伙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寒冷与陌生,努力地往母狼冰冷的皮毛里钻去,寻找那早已逝去的温暖。 姜寻的心头猛地一颤。 这只幼狼,显然才出生没几天,甚至可能就在这风雪之中降临。 它的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將它护在了身下,抵挡了致命的寒风。 若非他心细,这小东西恐怕也活不过今天。 是杀了它,永绝后患? 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姜寻的脑海中悄然滋生。 狼,天生的猎手。 若是能將这只幼狼驯养,將来或许能成为他在这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得力帮手。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上一世孤苦,这一世虽然保护了家人,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多一个伙伴,便多一分保障。 更何况系统既然能通过狩猎奖励他,说不定驯养一头狼,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穫。 姜寻的眼神闪烁,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脱下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旧袄,小心翼翼地將那只尚在呜咽的狼崽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小傢伙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安的扭动渐渐平息,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隨后,姜寻將四具成年狼的尸体一一捆绑结实,用一根粗壮的树枝穿过,然后猛地一发力,將近两百斤的狼尸扛在了肩上。 沉甸甸的份量压得他身形微微一沉,但隨之而来的,是体內力量涌动的踏实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朝著下溪村走去。 雪后的山路,比来时更加难行。 但姜寻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当姜寻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扛著一串狼尸,出现在下溪村村口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快看!是姜寻回来了!” “他又打到狼了!” “不止一只!我的老天爷,那得有四五只吧!” 村民们纷纷从屋里涌了出来,围聚在村口,看著那震撼的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风雪中归来的少年,肩扛数狼,如同传说中的山神。 那几只狼虽然看起来不如狼王那般雄壮,但狰狞的獠牙和庞大的体型,依旧让人心头髮怵。 “寻小子,你又进山了?” 一个胆大的村民颤声问道。 姜寻放下肩上的狼尸,积雪被砸出一个浅坑。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后山还有些残狼,身为护山人,我得把它们清理乾净,免得再出来伤人。” 村民们闻言,看向姜寻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深深的敬佩与感激。 之前还有些人因为姜建国的谣言对姜寻心存疑虑,此刻那些疑虑早已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这才有资格被称为护山人。 “好样的!姜寻!” “有你在,咱们下溪村算是彻底安稳了!” 讚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著,很快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母亲刘兰和妹妹姜玲。 “娘,玲儿。” 刘兰快步上前,看著地上的狼尸,又看看满身风雪的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寻儿,你这孩子,怎么又一个人去冒险!” 她的声音带著后怕地颤抖。 姜玲则好奇地打量著那些狼,小脸上满是惊奇。 就在这时,姜寻怀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伴隨著一声细弱的“呜呜”声。 刘兰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寻儿,你怀里是什么?” 姜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袄裹著的小傢伙。 当村民们看清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眼睛紧闭的狼崽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呼。 “狼崽子!” “姜寻,你把狼崽子也带回来了?” 刘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寻儿!你糊涂啊!这狼崽子怎么能带回来!养不熟的,將来肯定会伤人!” 她几乎是失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狼的凶残,早已深入人心。 引狼入室,这在村民们看来,无异於抱著一个隨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姜玲却不像大人那般恐惧,她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那只在姜寻掌心微微颤动的小狼崽,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哥,它好小啊。” 姜寻感受到母亲的惊惧,也看到了村民们各异的眼神。 他知道,想要让他们接受这只狼崽並不容易。 “娘,您別怕。” 姜寻的声音依旧沉稳。 “这狼崽的母亲已经死了,它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养大,將来或许能帮我看护山林。” 他的话语清晰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决心。 刘兰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看著儿子那坚毅的眼神,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幽幽的嘆息。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 姜玲却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轻轻碰了碰狼崽柔软的皮毛。 狼崽似乎感受到了触碰,发出一声更细弱的呜咽。 第30章 谣言四起 “哥哥,它好像饿了。” 姜玲仰起小脸,看向姜寻。 姜寻心中微暖,摸了摸妹妹的头。 “嗯,我们回家给它弄点吃的。” 他看向村民,朗声道。 “诸位乡亲,这几只狼,我会按照规矩处理。至於这只狼崽,我会看管好,绝不会让它伤到任何人。”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眾人的议论,一手抱著狼崽,一手搀扶著母亲,向家中走去。 姜玲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些威风的狼尸,又看看哥哥怀里的小东西,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回到家中,姜寻先將狼崽安顿在一个铺了柔软旧布的背篓里。 刘兰依旧忧心忡忡。 “寻儿,这狼崽真的能养熟吗?” “娘,事在人为。” 姜寻安慰道。 “我会小心的。” 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它是在这风雪天被我捡到的,以后就叫它『雪风』吧。” 雪风。 刘兰默念著这个名字,看著背篓里那只孱弱的小生命,眼神复杂。 姜玲则显得兴奋不已,她蹲在背篓旁,伸出小手,想要去摸雪风,又有些害怕地缩回来。 “哥哥,雪风好可爱。” “等它长大了,就能陪我玩了吗?” 姜寻笑了笑。 “会的。” 他找来一些打猎剩下的兔肉,用刀仔细剁碎。 又兑了些温水,把兔肉调成糊状,然后用乾净的布条蘸著,小心翼翼地送到雪风的嘴边。 雪风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小鼻子微微耸动,本能地张开小嘴,开始费力地吮吸起来。 看著雪风一点点將肉糊吞咽下去,姜寻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傢伙的生命力,比他想像的要顽强。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除了处理那几具狼尸,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雪风身上。 他每日定时餵食,仔细观察雪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雪风似乎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气息,不再像最初那般警惕不安。 有时候姜寻伸手去抚摸它,它甚至会用小脑袋轻轻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嚕声。 不过三五日的工夫,雪风的眼睛便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带著初生牛犊的好奇与懵懂,倒映著姜寻的身影。 姜寻看著背篓里那只努力睁大眼睛,好奇打量著他的小狼崽,眼神变得愈发柔和。 他伸出手,雪风立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那份濡湿的触感,让姜寻的心头一片柔软。 或许,他真的能培养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狩猎帮手。 一个能与他並肩作战,驰骋於这广阔山林的伙伴。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將来,雪风矫健的身影,如风一般穿梭在林间。 姜寻带回狼崽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尤其是当姜建国与王翠得知此事后,更是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再次活跃起来。 “听说了吗?姜寻那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把狼崽子往家里带!” 王翠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唾沫横飞地对著几个閒聊的妇人说道。 她的声音尖厉,带著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那狼是什么东西?是能养熟的吗?” “我看他就是被蒙了心,分不清好歹了!” “那可是狼崽子,不是狗崽子!” 旁边一个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的婆子立刻接茬,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我可听说了,那狼崽子通体乌黑,眼睛都还没睁开呢,邪乎得很!” “怕不是什么狼妖转世,专门来祸害咱们下溪村的!” “狼妖?” “你怎么还封建迷信啊!” “我就是觉得那个狼不像好东西!” 姜建国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吧嗒吧嗒抽著旱菸,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著阴鷙的光。 他不时地往王翠那边瞟一眼,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些日子,他因为监守自盗的事情在村里抬不起头。 姜寻这小子反倒因为打狼成了英雄。 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如今姜寻自己作死,弄回来个狼崽子,正好给了他机会。 谣言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迅速在下溪村蔓延。 说姜寻养的不是普通的狼崽,而是能带来灾祸的狼妖。 说那狼崽子会让村子不得安寧。 原本因为姜寻除狼而对他心存感激的部分村民,此刻也开始动摇起来。 毕竟狼的凶名在外,深入人心。 养狼,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与虎谋皮。 於是姜寻一家再次成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 只是这一次,羡慕与敬佩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与恐惧。 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背后射来的异样目光。 一些平日里还算热络的村民,见到刘兰和姜玲,也都远远地避开,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这天下午,姜寻正在院子里劈柴。 雪风则趴在他脚边的一个旧草筐里,睡得正香。 小傢伙这几日被姜寻精心照料,已经长大了不少,乌黑的毛髮也渐渐浓密起来。 突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七八个村民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李老四。 李老四身后,姜建国和王翠赫然在列,脸上带著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寻,你小子出来!” 李老四扯著嗓子喊道,一脸的横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刘兰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阵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紧张地抓住了姜寻的胳膊。 “寻儿……” 姜寻放下手中的斧头,將母亲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地看向来人。 “李四叔,有事吗?” “有事吗?你说有没有事!” 李老四上前一步,指著姜寻脚边的草筐,唾沫星子喷了姜寻一脸。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村里养狼!” “那可是狼!吃人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村人!” 另一个村民也跟著起鬨:“就是!赶紧把那狼崽子弄死!不然咱们村迟早要出大事!” “对!弄死它!烧死它!” 人群中有人喊道,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王翠更是尖声尖气地煽风点火:“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小子就是个祸害!” “他养的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狼,是狼妖!会给咱们村招来灾祸的!” 刘兰被这阵仗嚇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姜玲也从屋里探出小脑袋,看到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围著哥哥,嚇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31章 村长的支持 见到这些不讲理的村民,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冷了几分。 他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我养它,自然有我的道理。” “它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更不会伤人。” “放屁!” 李老四啐了一口。 “狼崽子也是狼!等它长大了,第一个就咬死你!” “我们不管你有什么道理!今天你必须把这狼崽子处理掉!” “不然,別怪我们不客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往前逼近了几步,作势就要去抢那个草筐。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都住手!” 村长李长海拄著拐杖,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双方,眉头紧锁。 “李老四,你们这是做什么?聚眾闹事吗?” 李老四见到村长,气焰顿时消减了几分,但仍旧梗著脖子说道:“村长,不是我们闹事!” “是姜寻这小子,他竟然在村里养狼!这不是明摆著要害人吗?” “对啊,村长,狼怎么能养在村里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李长海嘆了口气,看向姜寻,眼神复杂。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寻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村长,这狼崽是我从山里捡回来的,我看它可怜,就带回来养著。” “胡说!我看你就是想养个狼妖当帮手!” 王翠又在人群中尖叫。 姜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李长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姜寻,你为村里除狼,大傢伙儿都记著你的好。”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但是狼毕竟是凶兽,村民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 “这样吧,这狼崽,你可以继续养著。” “但是,你必须向全村人保证,绝不能让它伤到任何人,也不能让它跑出你家院子。” “如果这狼崽將来真的惹出什么祸事,你姜寻要负全责!”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李老四还想说什么,被李长海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姜寻看著村长,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姜寻在此保证,雪风若伤人,或者给村里带来任何麻烦,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迴荡在小院上空。 见姜寻如此表態,村长点了点头,又安抚了村民几句,便带著人离开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姜寻知道,村民们心中的疑虑並未完全消除。 要想让他们真正接受雪风,还需要时间,更需要雪风自己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除了日常的打柴、照顾家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训练雪风上。 他用打猎剩下的碎肉和骨头作为奖励,教雪风一些简单的指令。 “雪风,坐。” 姜寻指著地面,声音温和。 草筐里,已经能颤颤巍巍站立的雪风,歪著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姜寻耐心地重复了几遍,又轻轻按了按它的后臀。 几次之后,雪风似乎明白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仰著小脸看著姜寻,尾巴轻轻摇晃。 “真乖。” 姜寻笑著摸了摸它的头,奖励了它一小块肉乾。 他又尝试教雪风“臥”,“扑”等指令。 雪风的聪慧超出了他的预料,往往几次之后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有时候姜玲会在一旁看著哥哥训练雪风,小脸上满是惊奇。 “哥哥,雪风好聪明啊!” 姜寻会笑著让姜玲也尝试给雪风下指令。 雪风对这个经常给它偷偷餵食的小主人也颇为亲近,虽然不总能完全听懂,但也会摇著尾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这一幕偶尔会被路过的村民看到。 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只传说中凶恶的“狼妖”,在姜寻和姜玲面前,竟然温顺得像只小狗。 有些胆大的孩子甚至会扒在姜寻家院墙外,偷偷看雪风。 议论声渐渐小了些,但怀疑的目光依旧存在。 刘兰起初也是提心弔胆,生怕雪风哪天兽性大发伤了人。 但看著雪风一天天长大,看著它在儿子和女儿面前那般乖巧通人性,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猫想溜进院子偷晾晒的咸鱼,被雪风低吼著嚇跑了,她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这狼崽子似乎真的跟別的狼不一样。 她开始学著姜寻的样子,给雪风餵食,虽然依旧有些小心翼翼,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温情。 姜玲的身体在肉食的滋养下,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弱模样。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雪风屁股后面。 雪风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她就在后面咯咯笑著追。 雪风啃骨头,她就蹲在一旁,托著下巴认真地看。 有时候她会偷偷把自己的窝头分一小块给雪风,然后小声叮嘱:“雪风,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院子里,一个梳著羊角辫的小女孩和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狼崽,在院子里嬉戏追逐。 一人一狼,一大一小,构成了一幅充满童趣与温馨的画面。 姜寻看著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他知道要想让村民们彻底放下戒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他的家人已经开始接纳这个特殊的新成员了。 而雪风也正在用它的方式一点点证明著自己。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给窗欞糊上了一层灰白色。 刘兰已经起身,灶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她为姜寻和姜玲准备著简单的早饭,玉米糊糊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出来。 雪风如今已不再是初见时那般孱弱。 它乌黑的毛髮日渐浓密油亮,身形也抽条般长大了不少。 此刻它正摇摇晃晃地叼著几根细小的柴火,努力地往灶膛边送,小小的身影透著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性。 姜玲蹲在一旁,小手托著下巴,咯咯直笑。 “雪风真棒。” 刘兰看著这一幕,眼神中夹杂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姜寻吃过早饭,背上桑木弓,腰间別好柴刀,箭囊里插满了羽箭。 “娘,我去巡山了。” “玲儿,在家听话。” “寻儿,早些回来,莫要逞强。” 姜寻点点头,目光扫过院角安静趴著的雪风,转身踏出了院门。 第32章 熊 冬日的山林萧瑟而寂静。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冷风颳过他裸露的脸颊。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著四周。 现在的他感知范围与敏锐度都远超常人。 走出约莫一里地,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鬼鬼祟祟地缀著。 那气息隱藏得极好,换做以前的他,断然无法察觉。 姜寻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打草惊蛇。 他依旧保持著原先的步调,不疾不徐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林间的空气愈发寒冽,带著松针与腐殖土的独特气味。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处灌木丛。 几只灰色的影子在其中一闪而过。 是雪兔。 他迅速取弓搭箭,动作流畅而迅捷。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钉住了一只试图逃窜的雪兔。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细微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 他没有停歇,继续搜寻著下一个目標。 不多时,在一片稀疏的松林下一只色彩斑斕的野鸡正在低头啄食。 它体型肥硕,羽毛在灰暗的林间显得格外鲜亮。 姜寻屏住呼吸,再次拉弓。 弓弦震颤。 “噗。” 野鸡应声倒地,几根艷丽的羽毛飘散在空中。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鸡一只,奖励体质+1。】 姜寻走上前,拾起野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寻了一处背风的洼地,放下猎物,抽出柴刀开始熟练地处理。 野鸡的內臟被他细致地掏出,埋进雪中。 就在他將处理乾净的野鸡用草绳系在腰间时,远处山林深处,突然传来几声悽厉至极的呼救。 “救命啊。” “熊瞎子!有熊瞎子。”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在寂静的山谷间迴荡,显得格外刺耳。 姜寻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 熊! 他来不及多想,將弓箭握在手中,循著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飞速赶去。 林间的积雪被他踩踏得四散飞溅。 他的身影在树木间快速穿梭,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不止一筹。 越靠近呼救声源头,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臊与血腥味便越发清晰。 拨开眼前最后一片浓密的枝杈。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几名村民,正惊慌失措地抱头鼠窜。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头体型庞大、毛髮黑亮的巨熊,正迈著沉重的步伐,发出震耳的咆哮,穷追不捨。 那巨熊人立起来有近丈高,蒲扇般巨大的熊掌每一次挥动,都带著呼啸的风声。 其中一个跑在最后,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前些天在村里为他家说过公道话的村干部赵海洋。 此刻的赵海洋,脸上沾满了泥土与汗水,一只草鞋也不知跑丟到了哪里,赤著一只脚在雪地里艰难奔逃。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绝望之际下意识地回过头。 当他看到如神兵天降般出现的姜寻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姜寻。” 赵海洋的声音嘶哑,带著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那头黑铁塔般的巨熊,根本不理会这些渺小人类的惊呼。 它人立而起,粗壮的熊臂几乎能合抱一棵老树。 仰天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仿佛实质般扩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积雪也从枝头纷纷扬扬。 “吼——!” 巨熊蒲扇般的大掌猛然挥下,狠狠拍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林间,那棵松树竟被拦腰拍断,轰然倒塌,激起一片雪雾。 如此骇人的气势,让那几个本就魂飞魄散的村民更是面如死灰,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完了。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姜寻的瞳孔也猛地一缩,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熊瞎子! 真正的山林霸主,其凶悍程度远非饿狼可比。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姜寻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向那头暴怒的巨熊。 巨熊那双闪烁著残暴红光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剎那的茫然与凝滯。 仿佛遇到了某种让它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存在。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也足够了。 “快!赵叔!往两边跑!散开!” 姜寻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惊魂未定的村民耳边响起。 被熊追逐的村民们等人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朝著两侧林中奔逃,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巨熊的愣神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它很快便从那股莫名的威压中挣脱出来。 找不到先前那股让它忌惮的气息源头,它的怒火更加炽烈。 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被那双铜铃般的兽瞳锁定,一股浓烈的腥臊恶风扑面而来。 姜寻却异常冷静。 他大喝一声主动吸引巨熊的注意力。 “畜生!你爷爷在这儿!” 同时他的目光飞速扫视著四周的地形。 左侧是几棵相对粗壮的松树,可以作为短暂的掩护。 右前方地势略微开阔,但散落著不少岩石,可以用来借力改变方向。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著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巨熊迈开沉重的四肢,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轰隆隆地朝著姜寻衝撞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颤。 姜寻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凭藉著远超常人的敏捷。 他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捲起的落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熊势大力沉的一扑。 “轰!” 巨熊的巨掌拍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积雪与泥土四溅,留下一个惊心动魄的深坑。 “大家分散躲避!不要聚在一起!” 姜寻一边引著巨熊,一边不忘高声提醒已经逃开一段距离的村民。 他自己则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在林间快速穿梭。 时而藉助树木的掩护,时而利用地形的起伏。 巨熊虽然力大无穷,但体型笨重,灵活性远不如姜寻。 它一次次地猛扑,一次次地挥掌,却连姜寻的衣角都沾不到。 愤怒的咆哮声在林间此起彼伏,震得飞鸟惊散,走兽匿踪。 第33章 智斗人熊 姜寻的身影在树木与岩石间闪转腾挪,引著巨熊在並不算开阔的林地里兜起了圈子。 他在消耗巨熊的体力,同时降低它的警惕心。 每一次躲闪都惊险万分,巨熊的利爪几乎是擦著他的身体划过,带起的劲风颳得他脸颊生疼。 但姜寻的眼神始终锐利,冷静地观察著巨熊的每一个动作,寻找著它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巨熊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动作也开始出现了一丝迟滯。 就是现在! 在一次侧身避开巨熊横扫的瞬间,姜寻的身体几乎贴著地面滑过。 巨熊因为用力过猛,腋下那相对柔软的部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当。 机会稍纵即逝。 姜寻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腰部猛然发力,手中的桑木弓瞬间拉满如月。 “嗖!” 一支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著尖锐的呼啸。 箭矢精准无误地射向巨熊那相对薄弱的腋下。 “噗!” 箭簇深深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悽厉、都要狂暴的怒吼,从巨熊的喉咙中爆发出来。 难以言喻的剧痛,让这头山林霸主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之前因为追逐而略显涣散的凶光,此刻凝聚到了极点,仿佛要將姜寻生吞活剥。 此刻,在它眼中只有那个给它带来剧痛的渺小人类。 巨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受伤的左臂无力垂下,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乌黑的毛髮。 它仅用右掌疯狂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擂动。 下一刻,它带著一股腥臭至极的恶风,朝著姜寻直扑而来。 那只蒲扇般的熊掌闪烁著森然的寒光,迎面拍向姜寻的头颅。 电光石火间,姜寻的身形如鬼魅般一矮。 那腥臭的熊掌几乎是擦著他的头皮扫过。 劲风颳得他脸颊刺痛。 他顺势向地面一滚,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手中的柴刀在翻滚中借著一股巧劲,狠狠划过巨熊粗壮的后腿。 “嗤啦。” 並不算锋利的柴刀,竟也在巨熊厚实的皮毛下带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巨熊吃痛,动作出现了剎那的凝滯。 就是这个瞬间。 姜寻甚至来不及起身,翻滚的势头未歇,另一只手已经再次搭箭上弦。 弓弦被他瞬间拉满如月。 “嗖。” 第二支箭矢离弦而出,目標直指巨熊因剧痛而微微偏转的头颅。 准確地说是它暴露出来的左眼。 箭矢如一道乌光,带著破空的锐响,精准地没入了巨熊的左眼眼眶。 几乎是箭羽深深陷入。 “吼——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悽厉惨嚎猛然爆发。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边的痛苦与极致的疯狂。 巨熊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左眼中鲜血狂飆,如同开闸的血泉。 它彻底陷入了疯狂。 仅存的右眼闪烁著骇人的血光,死死锁定著不远处的姜寻。 姜寻趁著它疯狂咆哮的瞬间,已经飞速向后跃开,拉开了十数米的距离。 他不能让这头彻底疯狂的巨兽近身。 “赵叔,还有各位伯伯。用石头砸它的脑袋。” 姜寻的声音沉稳依旧,清晰地传到已经嚇得魂不附体的几位村民耳中。 那几个村民这才如梦方醒。 看著那头如同魔神般咆哮的巨熊,又看看姜寻。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他们颤抖著手,慌忙从雪地上、从树根旁,捡起石块。 “砸!砸死这畜生。” 赵海洋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吼著將手中的石块奋力掷出。 石块“砰”的一声砸在巨熊的额头,虽然不致命,却也让它吃痛。 其余村民也纷纷效仿。 一时间,石块如同冰雹般朝著巨熊招呼过去。 虽然这些攻击无法对皮糙肉厚的巨熊造成实质性伤害。 却成功地將巨熊的注意力从姜寻身上分散开来。 那巨熊本就因左眼剧痛而神智不清。 此刻又被四面八方的石块砸得晕头转向。 它胡乱地挥舞著熊掌,拍飞几块袭来的石头。 庞大的身躯在原地暴躁地打著转。 它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个人类不仅伤了它而且还有帮手。 再纠缠下去討不到任何好处,野兽的本能让它选择了逃跑。 巨熊咆哮一声,不再恋战,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转,拖著受伤的后腿,朝著山林深处仓皇奔逃而去。 它那巨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林木之后。 只留下空气中瀰漫的浓鬱血腥与一片狼藉的战场。 姜寻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 这头熊瞎子已经受了重伤,威胁大减。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复杂的山林里,谁也无法抵挡它的垂死反扑。 更重要的是村民们的安危。 他迅速转身,目光扫过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村民。 “几位伯伯,你们没事吧。” 赵海洋大口喘著粗气,瘫软在雪地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著姜寻,嘴唇哆嗦著,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哽咽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其余几个村民也是一般无二的模样,有的抱著树干乾呕,有的则直接瘫倒,脸上又是泥土又是冷汗,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望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可是熊瞎子。 山里真正的霸王。 竟然真的被姜寻给打跑了。 虽然只是打跑,可这份勇武与冷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姜寻目光扫过眾人,確认他们只是受了惊嚇,並无大碍,心中微微鬆了口气。 他没有多言,只是上前搀扶起离他最近的赵海洋。 “赵叔,还能走吗?” 赵海洋被他一扶,才感觉双腿恢復了些许力气,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 “能,能走。” 他反手紧紧抓住姜寻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寻小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几个,今天就得把命撂在这山里了。” 另一个村民也挣扎著爬起来,脸上带著后怕。 “是啊,姜寻小子,你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表达著感激,看向姜寻的目光里,再无半分之前的轻视或怀疑。 第34章 母子谈心 姜寻只是平静地说道:“先下山吧,这里不安全。” 他感觉到之前那道鬼鬼祟祟窥探他的气息,在熊瞎子出现后不久便悄然消失了。 也不知是何方鼠辈。 刚刚歷经生死,村民们此刻对姜寻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一个个互相搀扶著,跟在姜寻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外走。 来时的路他们没走多久。 回去的路却感觉格外漫长。 每个人的神经都还紧绷著,生怕那头受伤的熊瞎子去而復返。 快到村口时,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影焦急地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身后还跟著几个村干部,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一看到赵海洋等人那副魂不守舍、浑身泥泞的狼狈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再看到他们身后,衣衫上沾染著点点血跡,神色却依旧沉稳的姜寻,眼神不由一凝。 “赵海洋,你们几个兔崽子,不要命了!” 李长海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谁让你们往深山里钻的?啊?” “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危险!” 赵海洋等人被村长骂得抬不起头,脸上火辣辣的。 “村长,我们……” 李长海却没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目光转向姜寻,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著几分严肃。 “姜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姜寻开口,赵海洋已经抢著说道:“村长,这次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姜寻!” “要不是他,我们几个今天就全完了!” “我们遇到了熊瞎子!” “熊瞎子?” 李长海和周围的村民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能轻易要了人性命的凶物。 赵海洋心有余悸地將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姜寻如何临危不乱,如何智斗巨熊,如何箭伤凶兽,最终將他们从熊口下救了出来。 周围的村民听得是心惊肉跳,看向姜寻的目光越发不同。 这小子不仅能打狼,连熊瞎子都能对付! 这还是人吗? 李长海听完沉默了片刻,看向姜寻的眼神中充满了讚赏。 他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好小子,有胆识,更有本事!” “这次你又救了村里人,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又看向赵海洋等人,脸色再次一沉。 “至於你们几个,回去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以后再敢这么鲁莽行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海洋等人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反驳。 一场风波消弭於无形。 姜寻与村长等人道別,拖著略感疲惫的身体向家中走去。 夕阳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未到家门口,便看到母亲刘兰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外,不住地向村口张望。 看到姜寻的身影,刘兰那颗悬著的心才终於落了地,她快步迎了上来。 “寻儿,你可算回来了。” “娘,我没事。” 姜寻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刘兰仔细打量著儿子,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没有明显外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寻搀著母亲走进院子。 院子里,姜玲正蹲在雪风的草筐旁,小手里拿著一小块肉乾,逗弄著雪风。 雪风的体型比之前又大了一圈,乌黑的毛髮油光水滑,正仰著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去够姜玲手里的肉乾,尾巴欢快地摇摆著。 一人一狼,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脚步声,姜玲抬起头,看到哥哥,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哥哥!” 雪风也迈著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跟在姜玲身后,衝著姜寻发出一阵亲昵的低呜。 看著妹妹红润起来的小脸,看著雪风那充满灵性的眼眸,姜寻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夜色如墨,將白日山林中的喧囂与惊险一併吞噬。 姜家的小院里,昏黄的煤油灯光从窗欞透出,映照著几分难得的安寧。 灶房的余温尚存,刘兰收拾完碗筷,坐在炕沿边,手里拿著针线却久久没有落下。 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正在灯下擦拭弓箭的姜寻。 儿子今天又经歷了一场生死搏杀,她后怕不已,同时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姜玲已经蜷在炕角睡著了,小脸上带著满足的浅笑,呼吸均匀。 雪风臥在姜玲脚边不远处的草筐里,乌黑的眼睛偶尔睁开,警惕地扫视一圈,又安静地合上。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草药味,是刘兰给姜寻处理手腕擦伤时留下的。 “寻儿。” 刘兰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灯光下,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深邃与沉稳。 刘兰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嘆了口气。 “你今年也不小了。” 她斟酌著开口,语气温和却透著一股不容忽视的认真。 姜寻微微一怔,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他確实比前世这个年纪要成熟许多,但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娘是想说,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刘兰看著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期盼。 “自己的事情?” 姜寻眉头微蹙,一时没能完全领会。 刘兰见他似乎没往那方面想,便直白了些。 “就是,给你寻个媳妇儿。” 姜寻闻言,手中的弓差点滑落。 他有些错愕地看著母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您说什么呢?” “我现在这个年纪,提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如何积攒实力,应对未知的变故。 娶媳妇这件事,对他而言,遥远得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刘兰却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坚定。 “不早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子,有的娃都能满地跑了。” “娘这几天琢磨著,咱们家现在光景比以前好多了,你本事也大了,能护得住家。”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细致的盘算。 “娘给你留意了几个姑娘,人都老实本分,模样也周正。” “东头老李家的三丫头,手脚勤快,性子也好。” “还有西头王屠户家的侄女,听说也是个能干的。” 刘兰絮絮叨叨地说著,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成家立业的场景。 第35章 聪慧的雪风 姜寻听著母亲的念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盼著他早日成家,延续香火。 可眼下的情况,真的適合吗。 “娘,现在家里才刚缓过一口气。” “玲儿的身子骨也才將养好一些。” “我们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雪风的事情也还没彻底解决。” “哪有姑娘家愿意嫁到咱们这样的家境里来。” 姜寻耐心地解释著,试图让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给这个家增添负担。 刘兰却不这么认为。 “寻儿,话不能这么说。” “咱们家现在虽然清苦,但有你在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娘和你妹妹现在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能出去找点活计干,也能补贴家用。” 她的眼神里闪烁著对未来的希望,以及对儿子的全然信任。 “再说了,娶个媳妇回来,家里也能多个人手,娘也能轻鬆些。” 这时,炕角原本熟睡的姜玲忽然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哥哥,找个嫂子好。” 小丫头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下意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她说完,又咂了咂嘴,沉沉睡去。 姜寻和刘兰皆是一愣,隨即相视一笑。 刘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玲儿都懂。” 姜寻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著妹妹恬静的睡顏,心中的坚持不由得鬆动了几分。 母亲的期盼,妹妹无心的言语,都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或许他真的该为自己的將来多考虑一些了。 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让他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娘,这事先不急。” 姜寻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完全回绝。 “等过完年,家里的情况再好一些,我再认真想想。” 刘兰见儿子没有一口回绝,知道他听进去了,心里也鬆了口气。 “也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只是別拖太久,好姑娘可不等人。” 她重新拿起针线,灯光下眉宇间的愁绪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憧憬。 姜寻默然,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桑木弓上。 弓身冰凉坚硬,一如他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更强大,才能守护好这个家,才能给家人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渐渐深了,刘兰打了个哈欠,催促姜寻早些歇息,自己也吹熄了煤油灯,摸黑躺下。 黑暗中,姜寻睁著眼睛,母亲的关怀如同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温柔却清晰地包裹著他。 前一世他太早就失去了这般细致入微的母爱。 那时母亲为了让他和妹妹活下去,耗尽了心血,最终却落得那般悽惨的下场。 想到母亲在冰冷的河水中搓洗衣物,满是冻疮的双手。 想到妹妹姜玲被卖给老光棍后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而现在,他回来了。 母亲就在身边,妹妹也安然无恙。 这份失而復得的温暖,让他眼眶发热,一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巾。 他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用尽全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姜寻才带著复杂的心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醒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侧过头,借著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看到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雪风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草筐里跑了出来,安静地臥在他的炕沿边,乌黑的脑袋枕著前爪,睡得正香。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寻的动静,它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看到姜寻醒来,雪风立刻站起身,摇了摇小尾巴,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姜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雪风的脑袋。 这小傢伙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 自从来到这个家,雪风便展现出不同於普通野狼的聪慧。 它似乎能感知到家人的情绪,也懂得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亲近。 姜寻成为护山人之后,每日都要进山巡视。 这不仅是为了村子的安寧,更是为了家里的生计。 山林里的猎物,成了他们家最主要的肉食来源。 而雪风也在姜寻的精心餵养下,体型飞速成长。 如今的雪风,个头已经快赶上普通的成年狼犬了。 一身乌黑的毛髮油光水滑,显得格外精神。 它的灵性也愈发凸显,不仅能听懂姜寻一些简单的指令,甚至在他打一些小型猎物的时候,还能在一旁辅助驱赶,或者在周围警戒,防止其他野兽突然靠近。 起初刘兰和姜玲对雪风还有些许畏惧,但隨著雪风一天天长大,展现出越来越多的通人性的一面,她们也渐渐放下了戒心,真正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尤其是姜玲,更是整日与雪风形影不离,一人一狼,成了院子里最常见的风景。 寒风卷著雪末子,呜呜咽咽地刮过光禿禿的树梢。 年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白樺村里显得格外清晰。 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已经开始飘出炒货的香味,孩子们也该吵嚷著要新衣裳了。 今年却格外安静。 空气里飘著若有若无的柴火味,还有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的清苦。 地里的收成不好,家家户户的粮缸都见了底。 就连村口那几棵老榆树,都仿佛被这萧瑟的气氛染上了愁绪,枝丫在寒风中抖动。 姜寻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村子东头村支书李长海家。 他能感觉到村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 这种压抑比面对熊瞎子时更让人喘不过气。 熊瞎子凶猛,但它就在那里,不去招惹就不会有危险。 而飢饿是无声的折磨,消磨著所有人的希望。 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擦黑,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咚咚。” 声音不大,却透著几分急切。 姜寻拉开院门,门外站著的正是村长李长海。 李长海的脸色比这铅灰色的天还要沉几分,眼窝深陷,嘴唇有些乾裂。 他手里提著一小包用油纸裹著的东西,看形状像是几块红。 第36章 村长的求助 “寻小子在家啊。” 李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叔,快进屋。” 姜寻將他让进屋里。 刘兰正在灶房忙活,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村长来了。” 她有些侷促地擦了擦手。 李长海將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刘兰。 “嫂子,一点心意,给玲儿丫头甜甜嘴。” 刘兰连忙推辞。 “村长,这可使不得,您留著给家里孩子吧。” “拿著吧,不是啥金贵东西。” 李长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拒绝。 他转向姜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姜寻,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姜寻心中瞭然,点了点头。 “李叔请说。” 李长海嘆了口气,目光扫过屋內简陋却乾净的陈设,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你也看到了,今年村里的情况不好。” “眼瞅著就要过年了,可各家各户连点像样的年货都置办不起来。” “更重要的是,村集体的储备粮,也快见底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说到这里,李长海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深深的忧虑。 “再不想想法子,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啊。” 姜寻静静地听著,没有插话。 他知道,李长海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李长海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打猎的本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上次那头熊瞎子,要不是你,赵海洋他们几个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恳切。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村里,猎些大傢伙回来。” “野猪也好,狍子群也罢,能多弄点肉食,让大傢伙儿都能沾点油水,熬过这个年关。” 李长海的目光紧紧盯著姜寻,充满了期盼。 “我知道这事危险,但村里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猎到东西,工分绝对给你算超额的。” “另外,村里还会额外给你一些票证作为奖励。” “粮票、布票、油票,都行。” 这条件,在眼下这个年代,不可谓不丰厚。 姜寻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工分和票证,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家里的光景虽然比以前好了些,但依然拮据。 妹妹姜玲的身子还需要將养,母亲也需要补养。 更何况,他还需要积攒实力,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若是能猎到野猪或者狍子群,系统想必又会有不菲的奖励。 “李叔,这事我应下了。” 姜寻没有过多犹豫,乾脆地回答。 李长海闻言,紧绷的脸庞终於露出了一丝笑意,眼中的忧色也淡了几分。 “好!好小子!” 他用力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不会推辞!” “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李长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这才起身告辞。 寒风从敞开的门缝里灌进来,带著刺骨的凉意。 姜寻送走李长海,关上院门,將那份寒意隔绝在外。 屋內的煤油灯光晕黄而温暖。 刘兰將那包红放在炕桌上,看著姜寻,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寻儿,这山里的大傢伙可不是闹著玩的。” 她的声音带著担忧。 “娘知道你本事大,可野猪那些东西,性子烈得很,万一……” 姜寻走到炕边坐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带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叔开出的条件很好,工分和票证对咱们家来说都很重要。” “而且这也是为村里做贡献,是好事。” 姜玲从里屋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著哥哥和母亲。 她已经听到了大概。 “哥哥要去打大野猪吗?” 小丫头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兴奋与好奇。 “那我们过年就能吃肉肉了!” 刘兰闻言,无奈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就知道吃。” 嘴上这么说,但她眼底的担忧却因为女儿天真的话语而消散了些许。 是啊,如果儿子能平安猎到野物,家里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村里人也能得到实惠。 她看著儿子越发挺拔的身影,心中既有骄傲,又有挥之不去的牵掛。 “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別逞强。” 刘兰反覆叮嘱。 “知道了,娘。” 姜寻笑著应道。 雪风不知何时从草筐里钻了出来,迈著小短腿走到姜寻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乌溜溜的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 姜寻弯腰摸了摸雪风的头。 “放心吧,小傢伙,我会带好吃的回来。” 夜色渐深。 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 姜寻躺在炕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李长海那张布满愁容的脸,浮现出村民们在寒风中瑟缩的身影。 也浮现出前世母亲和妹妹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这一世他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小家,也要尽力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而眼下便是他改变现状,积累实力的又一个机会。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规划进山的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野猪性猛,而且皮糙肉厚极难对付。 狍子群虽然相对温顺,但警惕性极高,一旦惊动便会四散奔逃。 这对他而言,將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但挑战往往也意味著机遇。 他隱隱感觉到,自己体內的力量似乎又有了些微的增长。 系统带来的不仅仅是箭术上的提升,力量与速度的增加,让他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更加从容。 而每一次狩猎成功后,系统奖励的属性点都在潜移默化地强化著他的身体。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寒意尚未褪尽。 姜寻早已起身,正在院中做著最后的准备。 他仔细检查了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弦的韧性,箭矢的平直,无一放过。 腰间別著锋利的柴刀,背上是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著母亲刘兰连夜烙好的几个粗粮饼子,一小块燻肉以及一个装满清水的旧军用水壶。 雪风似乎感知到了主人此行的非同寻常,显得格外精神。 它不再像往常那样嬉闹,只是安静地蹲坐在姜寻脚边。 乌黑的眼珠紧紧盯著他的一举一动,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呜咽,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表达某种决心。 姜寻俯身,揉了揉雪风油光水滑的脑袋。 “今天就看你的了,小傢伙。” 雪风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第37章 深山狩猎,箭伤猪王 这一次,姜寻没有选择以往常去的山林外围。 想让村民们吃好只能去捕猎大傢伙,那些东西只可能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 他特意避开了之前遭遇巨熊的那片区域,儘管那头熊瞎子多半已经逃远或者伤重不治,但多一分小心总是没错的。 他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嶇的小路。 雪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巧的鼻子不时在空气中嗅探著,毛茸茸的耳朵警觉地转动,捕捉著林间任何细微的声响。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寂静的山林中悄然流逝。 姜寻凭藉著自己的敏锐感知,以及雪风那远超普通犬类的出色嗅觉,在密林中不断搜寻著大型猎物的踪跡。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积雪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间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便只有一人一狼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 突然,一直表现的沉稳安静的雪风脚步猛地一顿。 它压低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咆哮,乌黑的鼻尖朝著前方一处茂密的灌木丛,篤定地指了指。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顺著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 那片灌木丛生长得极为浓密,从外面看,瞧不出任何异样。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雪风原地警戒,自己则缓缓抽出背上的桑木弓,搭上一支锋利的羽箭,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灌木枝条。 灌木之后,一片被践踏过的雪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雪地上赫然印著一串串清晰而新鲜的蹄印。 那蹄印粗大,前端分裂,正是野猪留下的痕跡。 旁边的几棵小树树干上,还有被獠牙蹭掉树皮,留下粗糙刻痕的跡象,一些翻起的泥土散落在雪地上,显然是野猪用鼻子拱食草根时留下的。 痕跡很新,看样子这群野猪过去並没有多久。 而且,从蹄印的数量和深浅判断,这绝不是一两头落单的野猪。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压下心中的一丝兴奋,循著那纷乱却指向明確的蹄印,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追踪而去。 雪风也压低了身形,四肢交替,无声地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著四周的动静。 蜿蜒的踪跡,將他们引向一处地势略微下沉的山坳。 山坳之中,一股浓烈的腥臊气味混杂著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七八头黑黝黝的野猪,正埋头在雪地与枯草间,用它们那结实有力的长吻,粗暴地拱翻著冻土,寻找著深埋地下的草根与橡子。 哼哧哼哧的鼻息声,伴隨著偶尔的低沉呼嚕,在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一头野猪的体型,明显比其他同伴要壮硕一圈。 它浑身的鬃毛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尤其颈部的一圈更是浓密粗硬。 两根粗长弯曲的獠牙,闪烁著黄褐色的油光,从它那巨大的嘴巴两侧狰狞地突出,隨著它拱地的动作,不时將泥土与碎石刨飞。 这无疑是这群野猪的首领,一头经验丰富,凶悍异常的成年公猪。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几乎与周围的风声融为一体。 先解决掉这头威胁最大的野猪头领。 这是他瞬间做出的决断。 他悄无声息地从一块巨石后探出身,身体压得极低,每一步都踩在积雪最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任何可能惊动猎物的声响。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隨著距离的拉近,姜寻身上那股常年与山林野兽打交道而磨礪出的野性气息,开始不自觉地瀰漫开来。 那並非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源於狩猎本能的威慑。 野性威慑悄然发动。 原本埋头苦干的野猪群,忽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 几头小些的野猪停止了拱食,警惕地抬起了头,小眼睛里闪烁著不安的光芒,耳朵也竖了起来,试图捕捉那股让它们感到不適的气息来源。 那头壮硕的野猪首领也察觉到了异样。 它猛地停止了动作,粗壮的脖颈微微转动,鼻孔用力地翕张著,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咕嚕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寻的目光与雪风那双黑亮的眼睛在空中交匯。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神示意。 雪风心领神会。 它那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隨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从姜寻身边脱离,借著低矮灌木与起伏地势的掩护,朝著野猪群的另一侧快速而隱蔽地绕行过去。 姜寻则趁著野猪群注意力被雪风吸引的瞬间,再次压低身体,迅速拉近与野猪首领的距离。 桑木弓早已被他握在手中,一支磨製锋利的箭矢,也已悄然搭在了弓弦之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干练。 此刻,他就是这片山林中最顶尖的猎手。 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首领,因那股无形的野性威慑,动作出现了剎那的僵直。 就是现在。 姜寻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眼神却炽热如火。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野猪首领愣神的同一瞬间,手中的桑木弓便已拉满如月。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仿佛压抑已久的怒吼。 一支闪著寒光的利箭,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如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野猪首领那相对薄弱的颈部。 “噗嗤!” 利箭破开粗糙的皮毛,深深扎入血肉。 野猪头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紧接著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痛楚与狂怒,震得林间的积雪簌簌落下。 鲜血如同小股泉水,从它颈部的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並未能让它立刻倒下。 剧痛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野猪头领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两只充血的小眼睛变得猩红,死死锁定了不远处的姜寻。 它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顶著那支深入颈项的箭矢,四蹄刨动,如同一辆失控的黑色战车,朝著姜寻猛衝过来。 沉重的蹄声踏在雪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其余的几头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首领的惨嚎惊得魂飞魄散。 它们嚎叫著,一部分慌不择路地向密林深处四散奔逃。 另一部分则稍显犹豫,警惕地围著受伤的首领,却又不敢过分靠近那暴怒的庞然大物。 第38章 沉甸甸的胜利 面对野猪头领雷霆万钧的衝撞,姜寻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枝,看似柔弱却蕴含著惊人的韧性。 就在那布满獠牙的巨吻即將触及他身体的剎那,姜寻脚尖在雪地上一点。 凭藉著远超常人的敏捷,他的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横移出去。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野猪头领这致命的一扑。 野猪头领巨大的惯性让它无法立刻停下,轰然衝过姜寻刚才站立的位置,撞断了几棵碗口粗的小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道黑影如电般从侧面扑出。 雪风! 它一直潜伏在旁,等待著最佳的时机。 此刻它瞅准了野猪头领因猛衝而露出的破绽,机智地扑向了野猪头领粗壮的后腿。 尖锐的狼牙狠狠一口咬下。 虽然野猪皮糙肉厚,雪风这一口未能给它造成重创。 但那骤然而来的剧痛,却成功地让狂奔中的野猪头领动作猛地一滯。 哪怕仅仅是瞬间的停顿。 对於姜寻而言,这已足够。 他早已在避开衝撞的同时,再次搭箭上弦。 抓住野猪头领这短暂的停顿,姜寻眼神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再次震响。 第二支箭矢,带著更为凌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道追魂的电光。 目標,依旧是野猪头领颈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噗!” 箭矢精准地射入之前第一箭留下的创口,几乎是沿著同样的轨跡没羽而入。 野猪头领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悲鸣,那声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充满了绝望与极致的痛楚。 它庞大的身躯猛然一僵,隨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鲜血如同决堤的泉涌,从它颈部的伤口狂喷而出,將周围的白雪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头凶悍的野兽试图再向前衝撞,但那股支撑它横行山林的蛮横力量,正隨著生命的流逝而飞速消散。 它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踉蹌著向前挪动了几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 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摇摇欲坠,仿佛一座即將倾塌的黑色山丘。 终於,它再也支撑不住,前腿一软,轰然跪倒。 紧接著,整个庞大的躯体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砸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山坳中迴荡,震得附近的树枝簌簌发抖,积雪纷纷落下。 野猪头领抽搐了几下,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山坳里,除了姜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雪风低低的呜咽,再无其他声响。 就在野猪头领彻底断气的瞬间,姜寻的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成年野猪王,奖励力量+5,体质+5!】 【箭术精通lv2(9/10):再狩猎一只大型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1(49/50):再成功威慑生物一次可升级野性威嚇】 脑海中熟悉的提示音,如同甘泉般滋润著他疲惫的神经。 一股股暖流再次涌遍四肢百骸,迅速驱散了肌肉的酸痛与疲乏。 原本有些发软的双腿重新充满了力量,就连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特別是力量与体质的增强,让他更添了几分底气。 箭术精通与野性威慑即將升级的提示,更是让他心中一动。 “不能放过它们!” 姜寻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对著一旁警惕地扫视著四周的雪风打了个手势。 “雪风,追!” 雪风低吼一声,乌黑的身影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循著野猪逃窜的痕跡,闪电般追了上去。 姜寻紧隨其后,桑木弓再次握在手中,柴刀也抽了出来,以防不测。 野猪群虽然四散奔逃,但慌不择路之下,並未跑出太远。 雪风的嗅觉与速度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试图躲藏的野猪,並通过吠叫將它们驱赶出来。 姜寻则凭藉著过人的箭术与冷静的判断,在复杂的地形中不断游走。 “咻!” 又一支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一头正试图钻入浓密灌木丛的成年野猪的后腿。 那野猪惨嚎一声,速度锐减。 不等它挣扎,雪风已经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咬住它的脖颈。 姜寻迅速跟上,手中锋利的柴刀手起刀落,结束了它的痛苦。 在一人一狼的默契配合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又成功猎杀了两头体型稍小的成年野猪,以及一头半大的小野猪。 看著眼前这四头堆叠在一起的野猪,姜寻长长舒了一口气。 每一头都膘肥体壮,即便是最小的那头半大野猪,也远非寻常猎物可比。 这四头加起来分量著实不轻。 他估摸著,单是那头野猪王恐怕就有三四百斤重。 將它们全部弄下山,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刚才的狩猎成功让自己获得了体质和力量的加成,不然现在估计连站起来都难。 姜寻从布包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 他先將那头最为雄壮的野猪王和另一头体型相仿的成年野猪的蹄子牢牢捆绑。 深吸一口气,姜寻將绳索的一端缠在自己腰间,另一端系在野猪身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向山下拖拽。 积雪的地面本就湿滑难行。 再加上两头野猪沉甸甸的分量,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很快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山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 雪风在他身边焦急地来回奔跑,不时低声呜咽。 它似乎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偶尔它会机灵地叼起绳索的另一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拉扯。 虽然它的力气对於这庞然大物而言微不足道。 但这份心意,却让姜寻心中一暖。 “好样的,雪风。” 他喘著粗气,鼓励地拍了拍雪风的脑袋。 一人一狼,就这么在崎嶇的山路上,艰难地跋涉著。 太阳渐渐西斜,橘红色的余暉將山林染上了一层暖色。 寒意却愈发浓重。 姜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白色的雾气。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与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但他没有停歇。 一想到村里人期盼的眼神,想到母亲和妹妹,他便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第39章 满载而归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色彻底暗下来,只余下天边一抹残霞时。 白樺村那熟悉的轮廓,终於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村口,几缕炊烟裊裊升起,夹杂著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往日里,这个时辰村里大多是安静的。 今日却有些不同。 似乎是李长海提前打了招呼,村口有几个村民在翘首以盼。 当姜寻那略显蹣跚,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拖拽著两头巨大的黑色野猪,一步一步从昏暗的山林边缘走出来时。 那几个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姜寻以及他身后那两头令人心惊肉跳的庞然大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正在自家院门口劈柴的汉子,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一个端著碗准备喊自家孩子吃饭的婆娘,张大了嘴巴,碗里的稀粥洒了一地也未曾察觉。 几个正在村口玩闹的半大孩子,也停下了嬉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疲惫不堪的姜寻,身上沾染著点点血跡与泥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身后的两头野猪,更是给这黄昏下的村口,带来了极具衝击力的视觉震撼。 消息像长了翅膀,几乎是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白樺村。 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长李长海。 他身后还跟著村支书孙德旺。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两头几乎將路堵住的肥硕野猪时,饶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长海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鬍子一颤一颤的。 他快步走到姜寻面前,一把握住他沾满血污的手。 “好小子!好小子!” 除了这两个字,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孙德旺也凑上前来,仔细打量著那两头野猪,嘖嘖称奇。 “这得有几百斤一头吧?” 姜寻喘了口气,声音带著一丝沙哑。 “李叔,孙支书,山里还有两头。” 他顿了顿,补充道。 “是我和雪风一起打的,先拖了两头回来,剩下的实在拖不动了。” 此言一出,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还有两头?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发懵。 李长海眼睛瞪得溜圆,隨即大手一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快!柱子,二狗,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赶紧跟我走,去帮姜寻把剩下的野猪抬回来!” 被点到名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应声而出,脸上带著兴奋与好奇。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自告奋勇,想要跟著去开开眼界。 姜寻简单指明了方向,又喝了几口水,便带著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再次进了山。 雪风则被刘兰抱回了家,这小傢伙也累坏了,趴在草筐里直哼哼。 没过多久,在十几个壮劳力的帮助下,另外两头野猪也被抬了回来。 四头黑黝黝、膘肥体壮的野猪,並排摆在村中央的晒穀场上。 那场面何其壮观。 整个晒穀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亮將每一头野猪的鬃毛都照得清晰可见。 村民们议论纷纷,惊嘆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啊,这姜寻小子是真有本事啊!” “可不是嘛,一个人就敢去打野猪,还猎了四头回来!” “这可太好了,咱们村过年能吃上肉了!” 喜悦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人群中,姜建国和王翠也挤在里面。 看著那四头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野猪,又看看被眾人围在中间,虽然疲惫却难掩英气的姜寻,两人的眼睛都快嫉妒得滴出血来。 晒穀场上,火把猎猎,映照著一张张被冻得通红却难掩兴奋的脸庞。 四头黑毛野猪並排躺在地上,像四座小肉山,散发著浓郁的血腥气与野性的味道。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汇聚成一片嗡鸣,目光灼灼地盯著那令人垂涎的猎物。 李长海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声音在寒夜中传出老远。 “乡亲们,静一静!” 嘈杂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他身上。 “今天,咱们村的姜寻小子,冒著天大的风险,凭一己之力,给咱们猎回来了这四头大野猪!”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嘆与欢呼。 李长海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这肉,是姜寻用命换回来的!” “村委会商量过了,这些野猪肉,咱们统一分配!” “优先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还有各家的孩子们,让他们都能沾沾油水,过个好年!” 这话一出,不少老人眼眶泛红,一些孩子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 “剩下的肉,按照各家各户的工分和人口来分,保证儘量公平!” 李长海的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方的姜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讚赏。 “姜寻这娃子,有本事,有担当!” “为了表彰姜寻的贡献,村里决定,给予姜寻最高的额外工分!” 哗! 人群再次沸腾。 这奖励不可谓不重。 姜寻站在那里,身上还带著山林的寒气与淡淡的血腥,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东西能让母亲和妹妹的日子好过一些。 分配很快开始。 村里的会计拿著算盘和名册,李长海和孙德旺亲自监督。 一块块带著厚厚脂肪的五肉,一条条分量十足的排骨,还有猪头、猪蹄、猪下水,被麻利地分割开来。 姜寻家自然分到了最实在的一份。 一大块足有十几斤的上好五肉,肥瘦相间,纹理清晰。 一整扇沉甸甸的猪排骨,上面还掛著不少嫩肉。 还有一副完整的猪下水,心肝肺肠,收拾乾净了都是难得的美味。 刘兰看著盆里堆的冒尖的肉,眼圈红了又红,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是紧紧攥著儿子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將所有的骄傲与心疼都传递过去。 “哥!你好厉害!” 姜玲的小脸蛋兴奋得通红,围著那盆肉转来转去,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芒。 虽然哥哥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些野兔野鸡,让她不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馋嘴。 可这样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肉,还是让她的小心臟砰砰直跳。 雪风也凑了过来,用鼻子嗅著盆里的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 姜寻笑著摸了摸它的脑袋,从盆里挑出一根带著不少碎肉的大骨头丟给了它。 雪风欢快地低吼一声,叼起骨头跑到角落里,发出满足的“咔嚓咔嚓”的啃咬声。 第40章 讚誉、心事与善举 人群渐渐散去,各家各户都洋溢著久违的喜悦。 角落里,姜建国也分到了一小块带著不少骨头的肉,大概三四斤的样子。 王翠撇著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姜寻一家和他们分到的肉之间来回扫视。 “凭什么他家分那么多?” 她的声音尖细刻薄,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甘。 “他一个毛头小子,不就是运气好抓了猪吗!” 姜建国阴沉著脸,闷头抽著旱菸,烟雾繚绕在他那张不甚甘心的脸上。 王翠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著煽动。 “我跟你说,那野猪王最值钱的獠牙,还有那张完整的皮子,肯定都被他小子给私吞了!” “那玩意儿拿到县里,能换多少好东西!” “他李长海就是偏心他!”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菸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映著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与阴鷙。 白樺村的空气里似乎还瀰漫著野猪肉的余香。 村里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姜寻猎猪的壮举。 “那姜寻小子,真是咱们村的能人啊。” 几个聚在村头晒太阳的老娘们,你一言我一语,满是讚嘆。 “可不是咋的,以前我还嘀咕他养那狼崽子,现在看,那是咱村的福星!” 另一个语气里带著几分后怕与庆幸。 “有姜寻和雪风在,夜里睡觉都踏实多了。”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以往那些对姜寻养狼颇有微词的村民,此刻早已没了声音。 他们看向雪风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如今的几分敬畏与亲近。 这通人性的狼,跟著姜寻,確实给村子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姜寻家。 刘兰纳著鞋底,针脚细密。 她瞅著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又看看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家里的光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粮食充足,换了大房子,村民们也对他们家感恩戴德。 儿子越发沉稳能干,成了家里的顶樑柱。 “寻儿啊。” 刘兰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看咱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些,你也老大不小了。” 她的声音温和,带著一丝试探。 “娘寻思著,给你寻摸个好人家。” 姜寻擦拭弓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母亲。 刘兰继续说道:“邻村王家的大闺女,我瞅著不错,人品样貌都好,也勤快。” “你要是没意见,娘就托人去问问?” 姜寻沉默了片刻。 前世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对成家之事本能地有些抗拒。 但看著母亲期盼的眼神,那份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母亲是真心为他好。 “娘,这事先不急。”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我现在还想多打些猎物,让您和妹妹过得再好一些。” 刘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隨即又打起精神。 “娘知道你有主意,不过这事儿,你自个儿也上上心。” “好男儿先成家后立业,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娘也放心。” 姜寻看著母亲鬢边悄然增添的几缕白髮,心中微动。 或许,他確实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这一世,他想给母亲和妹妹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一个完整的家,也是其中一部分。 “知道了,娘,我会考虑的。” 他轻声应道。 刘兰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姜寻依旧每日带著雪风进山。 除了日常巡视猎场,查看陷阱,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雪风的追踪能力,也训练它的扑咬技巧。 雪风极通人性,学习得很快。 一人一狼在山林间配合愈发默契。 山风呼啸,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雪风的耳朵警觉地转动,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嗅探。 姜寻则手持桑木弓,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周围。 年关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临近。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洒扫庭除,清除一年的尘埃。 孩子们换上了浆洗乾净的旧衣裳,脸上洋溢著对新年的期盼。 空气中,似乎都瀰漫开一股淡淡的喜庆味道。 姜寻家中,窗欞糊上了崭新的白纸,屋里屋外收拾得窗明几净。 刘兰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在灶台边忙碌著,准备祭灶用的瓜、清水、料豆。 她的脸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姜玲则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嘰嘰喳喳地跟在母亲身后打下手。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时不时还会偷偷捏一小块祭灶用的瓜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 刘兰见了也只是笑著嗔怪一句,眼底满是宠溺。 姜寻坐在炕沿上,静静地看著这一切。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平淡,却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天色刚刚擦亮,一层薄薄的霜覆盖著枯草与屋檐。 空气冷冽,吸入肺中带著一丝甜意。 姜寻没有贪睡。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听著骨节发出的轻微爆响,感受著体內涌动的力量。 自从上次猎杀野猪王后,系统奖励的力量与体质让他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劲。 他先是將自家院子里的柴火垛重新整理了一遍,劈出足够母亲和妹妹几日取暖用的细柴。 然后他提著空桶,扛起扁担,径直走向村东头李大爷家。 李大爷是个孤寡老人,腿脚不便,尤其到了冬天,挑水劈柴都成了大难题。 倒也没有太多的功利心,只是昨天分肉时李大爷孤寂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姜寻决定帮助一下村子里的孤寡老人们。 “李大爷,我来帮您挑水。” 姜寻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大爷正裹著破旧的袄,哆哆嗦嗦地想生火,听到声音,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是寻小子啊,快进来暖和暖和。” 姜寻放下水桶,先帮李大爷把灶膛的火生旺,又麻利地將水缸挑满。 之后他又抡起斧头,將院子里堆著的几根粗木桩劈成大小匀称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檐下。 李大爷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嘴唇翕动著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嘆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第41章 劳动生暖,人心归向 离开李大爷家,姜寻又去了村尾的王婆婆家。 王婆婆无儿无女,眼神也不太好。 姜寻帮她把漏风的窗户用乾草和泥巴糊了糊,又检查了一下米缸,发现里面的糙米已经不多了。 他默默记在心里,想著下次进山,看能不能打些小猎物给老人送来。 老人们过意不去,总想从家里拿出些什么东西感谢他。 或许是一把炒熟的豆子,或许是半块捨不得吃的窝头。 姜寻都笑著婉拒了。 他做这些,不图回报,只求心安,也希望母亲和妹妹能在这个村子里过得更舒心一些。 雪风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偶尔用脑袋蹭蹭他的腿,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善意。 这几日,姜寻的举动,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这姜寻小子,真是出息啊。” “可不是嘛,以前蔫蔫的,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懂事能干。” “知道孝敬老人,是个好后生。”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也传到了刘兰的耳朵里。 她听著,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是孙支书的声音,通知各家各户派人去晒穀场磨麵,准备过年的吃食。 公社分的麦子不多,但好歹能让家家户户过年吃上一顿白麵饺子。 姜寻和刘兰一起去了晒穀场。 此时,晒穀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说著话,脸上带著对年节的期盼。 几盘大石磨旁,已经有人开始轮换著推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石磨沉重,推起来十分费力,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寻儿,咱们也去帮把手。” 刘兰轻声对姜寻说。 姜寻点点头,脱掉有些碍事的袄外层,只穿著一件单衣,走到一盘还没人接手的石磨前。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磨杆,腰背发力。 沉重的石磨在他手中,仿佛轻盈了不少,吱呀呀地匀速转动起来。 麦粒从磨眼里漏下,被磨盘碾压,雪白的麵粉便簌簌地从磨盘边缘落下。 他推磨的动作沉稳有力,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顺著他坚毅的脸庞滑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似乎都小了一些。 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姜寻身上。 尤其是几个一同来干活的年轻姑娘,更是红著脸,偷偷地打量著他。 那结实的臂膀,那专注的神情,都与村里其他懒散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个穿著碎小袄的姑娘,假装和旁边的女伴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姜寻。 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更是大胆一些,趁著去添麦子的功夫,悄悄递给姜寻一块乾净的汗巾。 “姜寻哥,擦擦汗。” 声音细若蚊蚋。 姜寻接过汗巾,微微一愣,隨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目光依旧专注在石磨上。 那姑娘脸更红了,低著头快步走开。 孙支书和李长海在一旁看著,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现在真是越看越出息了。” 李长海捋著鬍子,对孙德旺说道。 孙德旺点点头。 “是啊,力气大,人也勤快,村子以后要是交给他,我也放心。” 姜寻一口气推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另一拨人来换他,他才停下来。 儘管额头布满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但他的眼神依旧明亮。 这种踏实的劳动让他感到充实。 磨完了面,村里又开始组织磨豆腐。 豆腐坊里热气腾腾,豆香四溢。 姜寻依旧是主力,推磨、挑水、点卤,样样干得有模有样。 一天忙碌下来,虽然身体疲惫,但姜寻的心情却很轻鬆。 他能感觉到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如今的讚赏与接纳。 没出几天,家家户户的窗欞都糊上了崭新的白纸,映衬著屋檐下掛起的一串串红辣椒,平添了几分喜气。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即便没有多少新衣裳,但空气中瀰漫的淡淡肉香,与即將到来的年节,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 姜寻家的屋里屋外也收拾得窗明几净。 炕烧得暖烘烘的,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雪风安静地臥在姜寻脚边,乌黑的皮毛油光水滑,尾巴偶尔在地上轻轻扫动一下,一双通人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屋里忙碌的身影。 夜晚。 刘兰从炕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 布包里是姜寻前些日子从县里换回来的布,还有之前剩下的。 昏黄的油灯被拨亮了些,灯苗欢快地跳动著。 刘兰戴上有些磨损的顶针,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嫻熟而轻柔,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母亲的慈爱。 灯影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 她要给姜玲赶製一件新袄,让她能漂漂亮亮地过个年。 除了给姜玲做新衣,刘兰也没忘了儿子。 她將姜寻那件略显陈旧的衣拆开,仔细清洗乾净。 又將新买的均匀地铺在里面,重新缝合。 针脚细密,做得厚厚实实,足以抵御严冬的风雪。 姜玲早就眼巴巴地盼著了。 当刘兰將那件崭新的碎小袄递给她时,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星。 “娘!好漂亮!” 她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袄,大小正合身。 鲜亮的顏色衬得她蜡黄的小脸都多了几分红润。 姜玲在不算宽敞的屋里兴奋地转著圈,袄的衣角隨之轻轻扬起。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温暖的小屋里迴荡。 她跑到姜寻面前,仰著小脸,满眼都是骄傲与喜悦。 “哥,你看我好看吗?” 姜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髮。 他看著母亲嘴角欣慰的笑容,看著妹妹脸上纯真的欢喜,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胸膛中缓缓流淌,驱散了所有疲惫与过往的阴霾。 这简单的幸福,正是他两世为人最深切的渴望。 他微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好看,我们家玲儿穿什么都好看。” 刘兰看著一双儿女,眼角眉梢都带著笑意,心中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儿女平安健康,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这比什么都强。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內的温馨气氛,它走到姜玲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撒娇。 姜玲弯下腰,抱住雪风毛茸茸的脖子,小脸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笑得更开心了。 窗外,寒风呼啸。 屋內,灯火可亲,暖意融融。 第42章 过年了 除夕这天,村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每家人都围在炕桌边,乐呵呵地包饺子。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屋內却是另一番天地。 刘兰特意在几个饺子里塞进了用红线缠好的铜钱。 她笑著说。 “谁吃到,谁来年就有福气。” 雪风蹲在灶台边,乌黑的鼻尖轻轻翕动,显然是被那鲜美的肉馅香味勾住了魂。 它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姜玲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姜玲咯咯一笑,趁著刘兰不注意,偷偷掰了一小块生肉糜塞进了雪风的嘴里。 雪风舌头一卷便吞了下去,隨即满足地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姜玲的手指。 小丫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小小的炕桌。 有姜寻前几日猎来的野鸡,配上山里采的榛蘑,燉的香气扑鼻。 还有村里分的野猪肉,被刘兰做成了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 桌子中央摆著一条姜寻特意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鲤鱼,寓意著年年有余。 一家三口围坐在温暖的土炕上,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屋外,隱隱约约传来几声稀疏的鞭炮炸响。 雪风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乌溜溜的眼睛里带著几分好奇,又夹杂著一丝对陌生声响的警惕,它轻轻晃了晃尾巴,又把脑袋搁在了姜寻的脚边。 饭后,刘兰从炕柜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摸出几张珍藏的红纸。 “寻儿,你来写副春联吧。” 刘兰將红纸铺在炕桌上,眼中带著期盼。 姜寻在前世曾学过几天书法,虽然算不上精通,却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强上不少。 他点点头,接过刘兰递来的毛笔,蘸饱了墨。 略一沉吟笔尖便在红纸上游走起来。 “家和万事兴,平安福满堂。” 字跡算不上名家风范,却也工整有力,透著一股沉稳。 刘兰和姜玲在一旁屏息看著,待他写完,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哥写得真好!” 姜玲拍著小手满眼都是崇拜。 刘兰拿起春联和姜玲一起,仔仔细细地將春联贴在了自家的木门上。 红彤彤的春联,映著门前尚未完全消融的白雪,给这个小院添上了浓浓的年味。 大年初一。 天还未透亮,姜玲就醒了。 她骨碌一下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兴奋地穿上了刘兰给她做的那件崭新的碎小袄。 小脸蛋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她跑到姜寻和刘兰的炕边,奶声奶气地喊著。 “哥,娘,过年好!” 说完便伸出小手,笑嘻嘻的。 “恭喜发財,红包拿来!” 姜寻看著妹妹这副小財迷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里面是几枚他特意去换的铜板。 “给,我们家玲儿的压岁钱。”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红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小脸上满是得到宝贝的喜悦。 简单吃过早饭后,刘兰给姜玲细细整了整衣领,又理了理姜寻的衣角。 “走,咱们去给村长和几位长辈拜年。” 一家三口出了门。 清晨的白樺村,笼罩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中。 家家户户门上都贴著春联,很多孩子已经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路上遇到村民,都热情地互道一声“过年好”。 “寻小子,过年好啊!” “刘嫂子,玲娃子,新年新气象!” 村民们的笑容真挚,眼神里带著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善意。 姜寻一一回应,脸上带著平和的微笑。 刘兰跟在儿子身后,看著儿子如今也能处理村子里的人情世故,十分欣慰。 三人一路拜年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村长孙德旺家。 孙德旺家院门敞开著,显然也是在等著村里人来拜年。 村长妻子张丽娟正端著一盘炒瓜子从屋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姜寻一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灿烂起来。 “哎哟,是寻小子和刘妹子来了,快进来坐,玲娃子也来啦!” 张丽娟热情地將他们迎进屋。 屋里烧著火盆,暖意融融。 “孙叔,婶子,过年好。”姜寻先开口问好。 “过年好,过年好!”孙德旺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个旱菸袋,笑呵呵地应著。 张丽娟抓了一大把瓜子生塞到姜玲的小手里,又忙著给刘兰和姜寻倒热水。 “快尝尝,刚炒的,香著呢。” 对於这个给村子猎到了几头大野猪,又踏实肯干,如今更是村里顶樑柱一般的年轻人,张丽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顺眼。 这孩子不仅有本事,还懂礼数,不像村里有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几人寒暄了几句,说了些过年的吉祥话。 不多时,又有其他村民陆续进来拜年,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孙德旺招呼著大家,抽了口烟,目光在姜寻身上停留了片刻。 隨后,一行人又去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拜年。 日头渐渐升高,村里的小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雪地里撒欢,大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嗑著瓜子,说著閒话,脸上都洋溢著节日的喜悦。 孙德旺站在一块垫脚的石头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乡亲们,都静一静,我说几句!”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他。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咱们白樺村去年虽然也遭了些灾,但总算平平安安过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列的姜寻。 “这尤其要感谢咱们村的姜寻小子!” “没有他,咱们年前哪能分到那么多野猪肉,过个肥年!”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是啊,多亏了寻小子!” “寻小子是咱们村的大功臣!” 姜寻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只是对著眾人微微点了点头。 孙德旺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姜寻不仅有本事,有担当还热心肠,帮著村里孤寡老人挑水劈柴,这样的好后生是咱们白樺村的福气!” “我跟村委会几个老伙计商量过了,开春以后,咱们村护山队的事情还得倚重姜寻。” “山里的野物多,也危险,有姜寻带著咱们也更放心些。”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是议论纷纷,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第43章 意外 刘兰站在人群中,听著村长和乡亲们对儿子的夸讚,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眶却有些微微发热。 她悄悄拉了拉身旁张丽娟的衣袖,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姜寻和村长身上,低声说道。 “嫂子,俺跟你打听个事儿。” 张丽娟正笑著看热闹,闻言转过头,凑近了些。 “啥事儿啊,刘妹子,你说。” 刘兰脸上带著一丝不好意思,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看,寻儿他也老大不小了。” “咱们村,或者邻村有没有啥合適的姑娘?” 张丽娟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睛一亮,隨即会意地笑了。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远处被眾人围著说话的姜寻,越看越满意。 这孩子模样周正,身板结实,又能操持家里家外,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你放心,妹子。”张丽娟拍了拍刘兰的手,语气透著热络。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们家当家的在村里说话还有几分分量,我帮你好好留意著。” “寻儿这么好的条件,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那还不容易?” 刘兰听了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谢嫂子费心了。” 大年初一的孩子们是最高兴的。 三五成群,在村里巷尾笑闹著,手里攥著几颗过年得来的块,或是几粒炒生,那便是他们此刻最珍贵的財富。 村头的小广场上,零星还摆著些庆祝活动留下来的痕跡。 姜玲就像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鸟,拉著雪风在人群中穿梭。 雪风如今在村里已是家喻户晓。 它不再是那个让人警惕的狼崽子,而是通人性的伙伴。 一身乌黑油亮的皮毛,在冬日阳光下泛著光泽,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透出几分活泼。 它乖巧地跟在姜玲身边,任由小丫头把它毛茸茸的脑袋当成靠枕,或者指挥它趴下、起来。 不少胆大的孩子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雪风柔软的皮毛。 雪风只是懒洋洋地掀掀眼皮,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並不抗拒。 大人们看著这一幕,脸上也带著笑。 “这雪风可真是通人性啊。” “可不是嘛,比有些人家养的狗都乖巧。” 姜寻则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围在了中间。 这些年轻人看著姜寻,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与好奇。 “寻哥,你给我们讲讲,那天猎野猪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黑脸膛的青年搓著手,满脸期待。 姜寻身上还带著几分山林的沉静,他並不多言,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简单地描述几句。 他讲起如何在雪地里追踪野猪群的踪跡。 讲起那头野猪王如何的凶猛暴躁。 讲起桑木弓在他手中如何射出致命的箭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夸大其词,却让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也置身於那惊险的搏斗之中。 “那野猪獠牙,怕是得有这么长吧?”有人比划著名,满脸的惊嘆。 “寻哥,你进山就不怕遇到狼群或者黑瞎子吗?”另一个声音带著几分颤抖。 姜寻的目光扫过眾人,淡淡道:“山里自然有危险,小心一些就是了。” 他没有细说那些真正的生死瞬间,但那份从容与镇定,却比任何夸张的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年轻人们听得如痴如醉,看向姜寻的眼神,如同看著山间的传奇。 刘兰远远地看著儿子被眾人簇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年后的日子,天气渐渐回暖了些。 接连几日都是晴空万里,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意。 村头那条结冰的小河,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瞅著那冰面便动了玩耍的心思。 他们寻了些光滑的木板,或者乾脆就穿著厚底的鞋,在薄冰上追逐嬉闹,试图学著大人滑冰的样子。 笑声、叫喊声,在空旷的河边传出老远。 冰面不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更添了几分刺激。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玩得最是疯癲。 他仗著自己身手灵活,在冰面上横衝直撞,引得其他孩子一阵阵惊呼。 突然,他脚下一滑,奔著河中心一个顏色稍深的地方衝去。 那是前几日为了让鱼透气,有人凿开又重新冻上的冰窟窿,冰层比別处要薄弱许多。 “小心!” 有孩子惊叫出声。 那虎头虎脑的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他脚下的薄冰骤然碎裂。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小腿,紧接著便淹到了大腿根。 “哇——” 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男孩张嘴便发出悽厉的哭喊声。 他胡乱地挥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一手冰冷的河水与碎裂的冰碴。 河水虽然不深,但那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浑身僵硬,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正在附近的姜寻闻声赶来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那哭声中的绝望。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河中挣扎的小小身影。 “雪风!” 姜寻低喝一声,语气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雪风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出。 它甚至不需要姜寻更多的指令,几个起落便衝到了冰窟窿边缘。 雪风小心地探出前爪,试了试冰面的稳固,隨即精准地一口咬住了男孩厚重袄的后领,奋力向岸边拖拽。 几乎在雪风行动的同时,姜寻已经甩掉了脚上的鞋。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刺骨的河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但他全然不顾。 他快速游到男孩身边,一把揽住男孩冻得发抖的身体。 男孩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抖得像筛糠,连哭声都变得微弱。 “別怕,抓紧我!” 姜寻的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一手托著男孩,一手划水,配合著岸上雪风的拖拽,艰难地向岸边靠近。 冰冷的河水不断侵蚀著他的体温,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岸边的其他孩子已经嚇傻了,呆呆地看著这一幕。 很快闻声赶来的大人们也聚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呼。 第44章 英雄 终於,在雪风和姜寻的合力下,落水的男孩被成功拖上了岸。 姜寻抱著男孩,自己也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湿透,水珠顺著他的发梢不断滴落。 他顾不上自己,立刻將男孩平放在地上,解开他湿透的衣,用自己相对乾燥的里衣裹住男孩,同时大声喊道:“快,送卫生所!拿乾衣服,生火!” 男孩的父母也哭喊著扑了过来,看著面色青紫的儿子,心疼得几乎晕厥。 “谢谢,谢谢你,寻小子!” 男孩的父亲语无伦次地道谢,手忙脚乱地抱起儿子,在村民的簇拥下,急匆匆地往村卫生所跑去。 当天晚上,天刚擦黑。 姜寻家的院门被轻轻叩响。 刘兰打开门,只见男孩的父母提著一个篮子站在门外,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浓浓的感激。 篮子里是一篮子还带著余温的鸡蛋,还有几包用油纸裹著的、自家烙的麦芽饼。 “姜寻小子在家吗?” 男孩的父亲憨厚地笑著,语气十分客气。 “柱子他爹,柱子他娘,快屋里坐。” 刘兰热情地將他们让进屋。 姜寻正在炕上擦拭弓箭,听到动静抬起头。 “寻儿,是柱子爹娘来了。” 男孩的父母一进屋,便不由分说地將篮子塞到刘兰怀里。 “刘嫂子,姜寻小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 男孩的母亲说著,眼圈就红了。 “要不是姜寻和雪风,俺家柱子……俺们两口子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寻放下弓箭,平静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柱子爹连连点头,目光转向安静臥在姜寻脚边的雪风,眼神里充满了惊嘆与敬佩。 “这狼……不,这雪风真是神了!太通人性了!” “那么点儿的孩子,说救就给叼上来了,比人还机灵!” 柱子也抹著眼泪附和:“可不是嘛!以前还觉得养狼瘮得慌,现在看,这雪风是咱们村的福星!” 村里人对姜寻养狼的最后一点疑虑,也因为这件事烟消云散。 姜寻的声望,在村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刘兰听著外人对儿子和雪风的夸讚,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眼眶却有些湿润,心中是满满的骄傲与欣慰。 送走了柱子一家,刘兰看著炕上码放整齐的鸡蛋和饼,心里热乎乎的。 虽说还在年节里,村里大部分人都沉浸在难得的清閒中。 姜寻却没忘自己护山队的职责。 大年初三这天,他依旧带著雪风,到后山边缘仔细巡查了一圈。 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山林间一片寂静。 一人一狼,身影在稀疏的林间穿梭。 姜寻仔细检查著是否有大型野兽靠近村庄的痕跡,雪风则警惕地竖著耳朵,小巧的鼻子在雪地上、树干旁仔细嗅探。 雪风的警觉性比以前更高了。 院子里任何细微的声响,哪怕是几片残雪从屋檐滑落,都逃不过它微微翕动的耳朵。 它乌黑的眼珠会立刻警惕地转向声源,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呜咽,確认无害后才会重新放鬆下来。 姜寻对这个伙伴的成长感到十分满意。 这种敏锐,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往往意味著生机。 热闹喧囂的年节气氛,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门上的红春联依旧鲜艷,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也尚未完全散尽,但那种全然放纵的欢快,已经被对新一年生计的盘算所取代。 刘兰坐在炕沿上,手里纳著鞋底,针脚细密。 油灯的光晕將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寻儿,”她停下手里的活计,看向同样坐在炕边擦拭弓箭的姜寻:“这年也算过完了,开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对未来的筹谋。 姜寻將一张兽皮仔细叠好,闻言抬起头。 灯光下,他年轻的脸庞线条愈发硬朗,眼神沉静而有神。 “娘,开春了,地里的活儿不能耽搁。” “咱们家那几分薄田,今年得好好拾掇拾掇,爭取多打些粮食。” “护山队的事,孙叔也跟我说了,开春后巡山要更勤些,山里的野物怕是也要开始活跃了。” 刘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儿子如今想事情周全,她也省心不少。 “是这个理儿。” “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太多,有娘在呢。” “你爹留下那几样农具,我前儿个都翻出来瞅了瞅,还能用。” 他心里盘算著,开春后山里能打到的猎物应该会多一些。 到时候换些钱,买些青砖瓦片,把这老房子好好翻盖一下。 隨著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白樺村也渐渐从年节的慵懒中甦醒过来,恢復了往日的生產生活节奏。 村道上,开始能看到扛著锄头、背著粪筐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走向田间地头。 他们的脸上,虽然还带著几分冬日的倦怠,但眼神里却都闪烁著对新一年的憧憬与希望。 姜寻的存在,像一剂强心针,让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了一份莫名的底气。 至少面对大山的威胁时,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无助。 姜寻作为村里新晋的护山人,也正式开始了春季的巡山工作。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他就已经带著雪风,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崎嶇小路。 春寒料峭,林间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风在他身前身后灵活地穿梭,乌黑的鼻尖不时在雪地、树根、草丛间嗅探。 它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偶尔摇晃的尾巴,显露出几分属於这个年纪的活泼。 姜寻的目光锐利,仔细检查著山林边缘是否有大型野兽活动的跡象。 他会留意雪地上留下的爪印,观察树干上是否有新的抓痕,甚至会俯下身,拨开枯叶,查看是否有野兽的粪便。 这些细微的痕跡,都能帮助他判断附近是否有潜在的危险。 巡山的路並不好走,有时候需要在陡峭的山坡上攀爬,有时候又得钻过茂密的灌木丛。 姜寻却走得沉稳有力,呼吸均匀。 系统奖励的体质与力量,让他能够轻鬆应对这些挑战。 他还会顺手清理一些被风雪颳倒、横亘在小路上的枯枝断木,確保村民们偶尔进山砍柴、采野菜时的安全。 雪风的警觉性在山林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它能比姜寻更早地察觉到远处的异动,哪怕只是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或是一只野兔在草丛中悉悉索索。 每当这时,它便会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姜寻便会立刻停下,仔细观察四周,確认没有威胁后,才会继续前进。 一人一狼,配合默契,如同这山林间最警觉的哨兵。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新的空气带著泥土与草木的芬芳,沁人心脾。 姜寻深吸一口气,感受著体內涌动的力量,心中一片寧静。 守护这片山林,守护这个村庄,守护他的家人。 这便是他如今生活的意义,简单,却也充实。 第45章 母亲的期盼 当天傍晚,姜寻从山里回来,扛著两只刚打到的野兔,雪风则叼著一只肥硕的山鸡,跟在他身后。 夕阳的余暉將一人一狼的影子拉得老长,洒在院门前。 刘兰正在院子里拾掇著刚採摘回来的野菜,看见儿子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寻儿回来了。” 她接过姜寻递来的野兔,又摸了摸雪风的脑袋,雪风乖巧地將山鸡放在她脚边。 “今天收穫不错啊。” 姜玲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猎物,眼睛亮晶晶的。 “哥,雪风,你们真厉害!”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炕上。 油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著小屋,驱散了春夜的微凉。 刘兰手里纳著鞋底,针脚在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擦拭著弓箭的姜寻,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摆弄著雪风耳朵的姜玲,几次欲言又止。 终於,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寻儿。”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寻擦拭弓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母亲。 “娘,怎么了?” 刘兰的目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还有几分郑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你看,这年也过完了,开春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忙起来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 姜寻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依旧有些迴避,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跳动的灯火。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那些痛苦与绝望,让他对所谓的“家”既渴望又带著一丝畏惧。 刘兰看著儿子沉默的侧脸,轻轻嘆了口气。 “娘知道你心里有成算,也知道你现在能干,是村里的顶樑柱。” “可再能干,身边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娘已经託了邻村的孙媒婆,让她帮你留意著合適的姑娘。” 姜玲在一旁听著,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娘,要给哥找媳妇了吗?” 刘兰笑著摸了摸女儿的头。 “是啊,给你哥找个好媳妇,以后就有人陪你玩,帮娘干活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弓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光滑的弓身。 母亲的坚持让他无法完全拒绝。 他明白,这是母亲对他最深切的期盼,也是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娘,这事先不急。” 刘兰却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喙的坚定。 “怎么不急?一晃眼你就这么大了。这事儿娘心里有数。” 过了没几天,孙媒婆果然登门了。 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麵团脸,说话爽利,一进门就带来了满屋的喜气。 “哎哟,刘妹子,我可是给你家寻小子寻摸了个好人家!” 孙媒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接过刘兰递来的热水,顾不上喝,就兴冲冲地说了起来。 “邻村林家,你知道吧?就是村东头那家。” 刘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林家有个姑娘,叫林巧儿,今年一十有八,模样周正得很,手脚也勤快,那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 孙媒婆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我跟林家提了你家寻儿,他们可是一百个愿意!” “寻儿现在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名人,猎野猪救孩子,谁家姑娘嫁过来不是享福的?” “林家爹娘对寻儿的英雄事跡早有耳闻,心里头满意著呢!” “他们说了,就盼著能让俩孩子见上一面。” 刘兰听得心怒放,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那可太好了,那敢情好!” 她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前几天烙的麦芽饼,又装了些炒熟的葵籽,用油纸包好,塞到孙媒婆手里。 “孙嫂子,这事儿可就多亏你费心了。” 孙媒婆笑呵呵地接过谢礼。 “瞧你说的,这都是我该做的。能促成一桩好姻缘,我也高兴!” “那见面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刘兰连连点头。 “定了定了,你看著安排就好。” 当日傍晚,刘兰將孙媒婆来说亲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姜寻和姜玲。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寻儿,孙媒婆说,邻村林家的姑娘,叫林巧儿,人品样貌都是顶好的。” “她爹娘也中意你,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姜玲在一旁听著,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太好了!哥要有嫂子了!嫂子长什么样?会给我买吃吗?” 小丫头天真的话语,让屋里的气氛轻鬆了不少。 姜寻看著母亲和妹妹脸上的喜悦,心中那股莫名的迴避感淡去了一些。 他脸上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的异样。 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正式地安排去相看姑娘。 前世的他,病弱无能,哪有姑娘会看上他。 今生,他虽然已经能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但內心深处对情感的触碰,依旧带著一丝生疏与谨慎。 他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一口微凉的白开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娘,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就见一面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好好,娘这就去跟孙媒婆说。” 姜寻看著母亲喜不自胜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最好还是一切隨缘。” 这四个字像是说给母亲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渴望家庭的温暖,却也明白强求不来。 窗外,夜色渐浓,几颗疏星在墨蓝的天幕上闪烁。 姜寻的目光透过简陋的窗欞,望向远方,心中百感交集。 未来的嫂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玲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未来嫂子的模样了,小脸上满是憧憬。 姜寻躺在炕上,母亲和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却了无睡意。 脑海里,孙媒婆眉飞色舞的模样,母亲眼底的期盼,还有姜玲那句“嫂子会给我买吃吗”,交织在一起。 林巧儿。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轻轻一过,如同羽毛拂过水麵,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姑娘,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生活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著,走向一个全然未知的方向。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轨跡。 他微微嘆了口气,將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片山林。 第46章 巡山异兆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村庄还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之中。 姜寻便已起身。 他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又给炕边的火盆添了些柴火。 雪风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动静,从角落里抬起头,乌黑的眼睛在晨曦中闪著光。 它无声地站起身,抖了抖油亮的皮毛,走到姜寻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 “走吧。” 姜寻低声说了一句,推开了院门。 清洌的空气带著一丝残雪的凉意,扑面而来。 一人一狼,如同往常一样,踏上了巡山的道路。 春日清晨的山林,寂静中透著勃勃生机。 积雪在向阳的山坡上渐渐消融,露出湿润的泥土。 鸟儿的啁啾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姜寻的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每一处细节。 雪风在他前方不远处,灵活地穿梭在树木与灌木丛之间,鼻子紧贴著地面,仔细嗅探著。 突然,雪风停下了脚步。 它对著一处看似寻常的茂密草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背部的毛髮微微耸起。 那双乌黑的眼珠里,透出比平时更加浓重的警惕。 姜寻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 他顺著雪风示警的方向望去,那片草丛与周围並无二致。 “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 雪风又低吼了一声,前爪不安地刨了刨地面,示意姜寻过去。 姜寻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树枝,缓步靠近那片草丛。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拨开厚厚的枯叶,几枚模糊的脚印出现在湿润的泥土上。 那脚印的形状,不似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本地野兽。 它们更深,边缘也更清晰一些,似乎是某种硬底的靴子留下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又在旁边发现了几根被刻意折断的树枝,断口很新,像是某种人为留下的標记。 他的感知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 这些痕跡透著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绝非寻常野兽所能造成。 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围仔细搜索。 雪风也紧张地在他身边打转,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地翕动。 在一棵不起眼的歪脖子树下,姜寻的目光停住了。 那里,一个巧妙布置的捕兽索套,正静静地隱藏在枯叶之下。 索套是用细韧的钢丝拧成,手法极为专业,打结的方式他从未见过。 更重要的是这索套放置的位置十分刁钻,恰好在一处野兽可能会经过的狭窄通道上,却又避开了寻常猎人会注意到的地方。 这绝不是村里那些老猎户的手笔。 姜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来的偷猎者。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寒意。 这些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打几只野兔山鸡那么简单。 他们更专业也更危险。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点。 姜寻在一处隱蔽的水源附近,屏息凝神。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身旁,目光紧盯著不远处正在低头饮水的一只野兔。 那野兔生得格外肥硕,皮毛光滑,正毫无防备地享受著清凉的泉水。 他缓缓拉开桑木弓,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箭矢如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嗖!” 野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被利箭贯穿了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雪兔一只,奖励感知+2】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姜寻却无暇细细体会那股细微的暖流。 他走上前,捡起那只肥硕的野兔,入手沉甸甸的。 雪风欢快地摇著尾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姜寻抚了抚雪风的脑袋,目光却再次投向了之前发现可疑痕跡的方向。 那些专业的索套,那些陌生的脚印,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一边熟练地处理著手中的猎物,剥皮,去除內臟,脑中却在飞速地思考著。 这些偷猎者的目標是什么? 是珍贵的皮毛,还是更深山里的大傢伙? 他们有多少人?携带了什么工具? 姜寻的眉头紧锁。 他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 在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需要暗中观察,收集更多的线索。 这片山林是村子的依靠。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破坏这里的安寧。 相亲这日,天刚亮透。 刘兰便催著姜寻起了床,特意让他换上了年前新做的那身靛蓝色布衣裳。 衣裳依旧朴素却浆洗得乾乾净净,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姜寻身形愈发挺拔。 他站在院子里,晨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眉宇间带著几分山林磨礪出的沉静,此刻却因这刻意的打扮添了些许不自在。 姜玲围著哥哥打转,小脸上满是新奇。 “哥,你今天真帅!” 刘兰从屋里端出刚温好的米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眼神里却带著一丝紧张。 她一遍遍叮嘱著:“寻儿,待会儿见了林家姑娘,可得主动些,多说说话,別闷著个脸。” “人家姑娘家脸皮薄,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姜寻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端起碗,心不在焉地喝著粥。 脑海里,那几枚陌生的脚印,还有那个专业的过分的捕兽索套,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 吃过早饭,孙媒婆便满面春风地踏进了姜家小院。 “刘妹子,寻小子,准备好了没?林家那边可都等著呢!” 刘兰连忙应著,又替姜寻整了整衣领。 在孙媒婆乐呵呵的引领下,姜寻隨著她,踏上了去往邻村的路。 春日的田埂上,已经有了些许绿意,空气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 姜寻的目光扫过田野,又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心中那份对偷猎者的警惕丝毫未减。 林家院子不大,收拾得乾净利落。 几只母鸡在院角悠閒地啄食,屋檐下掛著几串晒乾的红辣椒,透著一股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林家爹娘都是敦厚老实的庄稼人,一见孙媒婆领著姜寻进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哎呀,孙嫂子,寻小子,快屋里坐,快屋里坐!” 林家爹搓著手,目光在姜寻身上不住地打量,越看越是满意。 这后生身板结实,眼神沉稳,一看就是个能担当的。 第47章 温柔与暗流 寒暄了几句,林母便笑著朝里屋喊了一声。 “巧儿,出来倒茶。” 隨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姜寻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那姑娘穿著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布衣裳,梳著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辫,垂在胸前。 她眉清目秀,脸颊带著一丝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带著几分羞涩,飞快地瞥了姜寻一眼,便低下了头。 正是林巧儿。 孙媒婆和林家父母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便找了个由头,乐呵呵地出了堂屋,將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院子里,春阳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姜寻和林巧儿並排站著,中间隔著半臂的距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尷尬。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不同於山林间的草木气息,也不同於家里的烟火味,是一种陌生的、属於姑娘家的味道。 姜寻想起母亲的叮嘱,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林家妹子,听孙媒婆说,你家也种了不少地?”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乾涩,但还算平静。 林巧儿闻言,微微抬起头,声音细细柔柔的,却很是清晰。 “嗯,爹娘年纪大了,地里的活计,我也帮衬著做些。” “开春了,地里的垄也该翻了。” 她的目光澄澈,没有半分躲闪,只是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姜寻见她並不扭捏,心中那份不自在也消散了些。 “开春后,山里的野物也开始活跃了。” 他顺著话头,提起了自己熟悉的事情。 林巧儿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好奇与敬佩。 “姜寻哥,我听说你可厉害了,能猎到那么大的野猪,还救了柱子。” “还有雪风,它真的是狼吗?” 提到雪风,姜寻的神色明显柔和了下来,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极浅的弧度。 “嗯,它很通人性,是个好伙伴。” 他简单地描述了雪风的机警与忠诚,以及它在巡山时的帮助。 林巧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惊呼,或是轻轻的笑声。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著好奇的光芒,仿佛也跟著姜寻走进了那片神秘的山林。 院子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鬆融洽起来。 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在两人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相看的时间不算长。 待孙媒婆和林家父母再次回到院子时,看到两个年轻人虽然依旧有些拘谨,但眉眼间已不復最初的陌生与尷尬。 林家爹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回家的路上,孙媒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寻小子,我看林家那姑娘,对你可是满意得很吶!” “林家爹娘也是,一个劲儿地夸你沉稳能干。” “巧儿那丫头,虽然话不多,但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这事儿啊,我看八九不离十了!” 姜寻听著孙媒婆絮絮叨叨的话,没有接腔。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那股被推著走的感觉依旧存在,却似乎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林巧儿那双明亮又带著几分羞怯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切隨缘吧。”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山里那些不速之客。 夕阳的余暉尚未完全散尽,將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孙媒婆早已告辞,刘兰在院子里餵鸡,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 看见儿子回来,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瓢,迎了上去,目光里带著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寻儿,回来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几分。 “怎么样啊?那林家姑娘……” 刘兰搓著围裙,话到了嘴边,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姜玲从屋里探出小脑袋,满眼好奇地望著哥哥。 姜寻將弓箭靠在墙边,接过雪风叼著的野鸡,隨手递给母亲。 “人还不错。”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目光却不自觉地避开了母亲的注视。 刘兰的心因为这句“人还不错”而微微一松,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一丝笑意。 儿子没有直接说不好,那就是有戏。 “那你们都聊了些啥?” 她追问道,试图从儿子的只言片语中捕捉更多信息。 “就隨便聊了几句地里的事,还有山里的事。”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走进屋倒了碗水,仰头灌下。 刘兰看著儿子略显疲惫的侧脸,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姑娘看著是个本分勤快的,娘瞧著也挺好。” 她自顾自地念叨著,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给儿子一些积极的暗示。 “其他的,再说吧。” 姜寻放下碗,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见的敷衍。 刘兰捕捉到了儿子话语里的那份不確定,但更多的是那句“人还不错”带来的希望。 只要儿子不明確拒绝,这事儿就有奔头。 她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晚饭,嘴里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儿。 姜玲凑到姜寻身边,小声问道:“哥,嫂子好看吗?她会喜欢雪风吗?” 姜寻摸了摸妹妹的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林巧儿那双清澈又带著羞怯的眼睛,与那隱蔽的捕兽索套,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接下来的几天,姜寻依旧每日带著雪风巡山。 只是他巡查的重点,悄然转移到了那片发现可疑痕跡的区域。 春日的山林,草木疯长,本就容易掩盖行跡。 他来到之前发现捕兽索套的地方,心头微微一沉。 那几个被他悄悄破坏掉的索套,竟然被人重新设置好了。 而且手法比之前更加隱蔽,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他刻意寻找,加上雪风异常警觉的嗅探,恐怕极难发现。 索套的钢丝似乎更细了些,却依旧透著一股冰冷的韧性。 打结的方式巧妙而复杂,绝非村里猎户所能掌握。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著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偽装。 枯叶的覆盖,青苔的掩映,甚至连索套下压著的几根细小树枝,都摆放得恰到好处,仿佛天然生成。 这些偷猎者,不仅经验老到,而且心思縝密,极具耐心。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更加谨慎了。 雪风在他脚边低低地呜咽著,鼻翼翕动,焦躁不安地用前爪扒拉著地面。 第48章 暗流涌动 姜寻站起身,目光冷冽。 这伙人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似乎並不打算轻易离开。 他没有再破坏这些新设置的索套。 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他决定顺著这些痕跡,摸清他们的底细。 雪风在前方引路,它对这片区域的气味似乎格外敏感。 一人一狼,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动作轻盈而迅捷。 姜寻仔细分辨著地面上那些细微的痕跡,被踩倒的嫩草,枝叶间不自然的刮痕,还有偶尔遗落的、不属於这片山林的纤维。 追踪持续了小半日。 最终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崖之下,雪风停住了脚步,对著崖壁下方的一处凹陷发出了低沉的警告。 姜寻拨开身前浓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 几根粗壮的树枝斜搭在崖壁上,上面覆盖著厚厚的茅草和树叶,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的空间。 窝棚前,有一堆早已熄灭的火堆余烬,灰烬尚有余温,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此活动。 旁边散落著一些啃食过的动物骨头,有野兔的,也有山鸡的,甚至还有几块较大的,像是某种鹿类动物的腿骨。 从骨头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些人在此地活动已有一段时间,並且收穫颇丰。 窝棚內,铺著一些乾草,角落里还扔著几个空酒瓶和一些揉皱的烟盒,牌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姜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种种跡象表明,这些偷猎者不止一人,而且他们似乎將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的据点。 这片山林,对他们而言仿佛是一个予取予求的宝库。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当天傍晚,天色刚擦黑。 姜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匆匆地走向了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夜幕下的小山村,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油灯,炊烟裊裊,透著一股安寧祥和。 但这安寧之下,却潜藏著未知的危险。 张支书家的小院里,他正蹲在地上修理一张破旧的渔网,旁边放著一盏煤油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到姜寻走进来,张支书有些意外。 “寻小子,这么晚了,有事?” 姜寻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张叔,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张支书见他这般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渔网,站起身,將他让进了屋。 “进来说吧。” 屋里,张支书的老伴正在灯下缝补衣物。 姜寻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將这几日在山中发现偷猎者踪跡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述说了一遍。 从最初发现的捕兽索套,到后来重新设置的更为隱蔽的陷阱,再到那个临时搭建的窝棚以及里面的种种痕跡。 他没有丝毫隱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著事实。 张支书的脸色,隨著姜寻的敘述,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你是说,那些人不止一个,还在山里搭了窝棚,住了不止一天?” 张支书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从火堆的余烬和那些骨头来看,至少有两三人,活动时间怕是不短了。” 姜寻肯定地回答。 屋內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张支书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帮偷猎的,胆子也太大了!真当咱们白樺村没人了?” 他深知,这些偷猎者不仅会肆意捕杀山林里的野物,破坏村子赖以生存的根基,更重要的是,他们行事往往不择手段,若是被村民撞见,难保不会发生衝突,对村民的安全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寻小子,这事你发现得及时。” 张支书看向姜寻,眼神里带著几分讚许与信任。 “你先別声张,也別再一个人去冒险了,那些人既然敢这么干,手里头肯定有利器,不是好惹的。” 他叮嘱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明白,张叔。” 姜寻应道。 张支书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眉头紧锁。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我会暗中组织几个靠得住民兵,这几天加强戒备,多留意一下山里的动静。” “你也要多加小心,如果再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 姜寻点了点头。 有张支书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面对一伙经验丰富的偷猎者,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张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 姜寻走出张支书家,夜风吹在脸上,带著一丝凉意。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愈发沉重。 月光稀疏,几颗残星掛在墨色的天幕上,村子里静悄悄的。 王翠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心不在焉。 她刚从村口几个妇人扎堆的地方回来,耳朵里灌满了关於姜寻相亲的閒言碎语。 “那林家姑娘,听说长得水灵,手脚也勤快。” “可不是,孙媒婆把姜寻夸上了天,说林家那边满意得很。”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王翠心上,又酸又麻。 她瞥了一眼炕梢闷头抽著旱菸的姜建国,忍不住开了腔,语气尖酸刻薄。 “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好事都让他占了。” “前儿个打猎风光,今儿个相亲又顺当,真是邪了门了。” 姜建国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烟雾繚绕中,他那张平日就显得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只是腮帮子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王翠见他不吭声,心里的火气更旺,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太得意。” “不然往后,这村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吗。” 姜建国猛地吸了一口烟,菸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过了几日,山风依旧带著春寒。 姜寻如往常一般带著雪风巡山,脚步踏在湿润的腐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看似隨意地在一片向阳的山坡前停下,仔细观察著几处新鲜的蹄印。 雪风在他脚边,警惕地嗅闻著空气中的气味。 姜寻直起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可能潜藏在附近的人听到。 “这几处狍子印可真新鲜,看样子肥得很。” “雪风,咱们过两天再来,准能逮著几头大傢伙。” 他说完又在原地停留片刻,仿佛在確认路线,然后才带著雪风,不紧不慢地转向了另一片林子。 第49章 遭遇战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姜寻离去的方向。 姜建国佝僂著腰,从藏身之处探出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狍子。 还是几头肥美的狍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迅速膨胀,压过了所有的顾忌。 若是能抢在姜寻前头猎到这些狍子,不仅能大赚一笔,更能狠狠打压姜寻的气焰。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闪烁著算计的光芒。 次日天刚蒙蒙亮,姜建国便避开村里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山。 他循著昨日姜寻所说的方向,一路小心翼翼地搜寻。 山林间的晨雾尚未散尽,带著湿冷的寒意。 他越走越深,心中对狍子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以至於忽略了周围环境中某些不自然的细节。 在一片看似寻常的落叶堆积处,他只顾著搜寻狍子的踪跡,脚下猛地一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伴隨著剧痛传来。 姜建国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低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兽夹,死死咬住了他的右脚脚踝。 鲜血迅速渗透了他的裤腿,染红了脚下的枯叶。 “啊。” 剧痛与惊恐瞬间攫住了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悽厉的呼救。 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中,几只受惊的飞鸟扑稜稜地飞向天空。 姜寻其实並未走远,他正带著雪风在附近另一条山道上巡查。 那声短促而悽厉的呼救,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姜寻眼神一凝,立刻辨认出那是姜建国的声音。 他没有丝毫犹豫,带著雪风,迅速朝著呼救声的方向奔去。 拨开茂密的枝叶姜寻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的姜建国。 姜建国抱著受伤的脚踝,额头上渗满了冷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姜寻出现,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隨即被浓浓的羞愤与祈求所取代。 姜寻的眼神复杂,掠过姜建国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他对姜建国的为人深恶痛绝,此刻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兽夹的情况。 那是一个製作精良的铁製兽夹,齿口锋利,深深嵌入了姜建国的皮肉。 “別动。” 姜寻沉声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兽夹周围的枯叶,手指摸索著兽夹的机关。 姜建国疼得齜牙咧嘴,却不敢再乱动,只能眼睁睁看著姜寻施救。 兽夹的弹簧极紧,姜寻费了些力气,才找到窍门,猛地一掰。 “咔。” 兽夹应声鬆开。 姜建国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气,脚踝处血流不止。 就在这时,姜寻耳朵微微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枝叶拂动声。 那声音极轻,若非他感知过人,几乎无法察觉。 偷猎者。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姜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立刻警惕起来,目光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压低声音,对还沉浸在剧痛中的姜建国急促地说道。 “別出声。” 姜寻將姜建国受伤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拖,拽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 动作迅猛,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岩石粗糙的表面擦过姜建国的衣物,他痛得闷哼一声,却被姜寻冰冷的眼神制止。 “不想死就闭嘴。” 姜寻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山林间掠过的寒风。 那两股陌生的气息,带著毫不掩饰的恶意,正从林子深处悄然逼近。 雪风伏在姜寻脚边,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背部的毛髮根根竖立,乌黑的眼珠死死盯著某个方向。 强烈的威胁感,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下来。 姜寻握紧了手中的桑木弓,弓弦被他指尖的力道绷得更紧,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心跳却在胸腔內沉重擂动。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敞著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別著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他一双三角眼闪烁著凶悍的光芒,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瘦高个子,手里端著一桿乌黑鋥亮的猎枪,枪口微微朝下,却隨时可以抬起。 两人身上都带著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著汗臭与菸草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们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脚步轻盈,动作间透著一股亡命之徒特有的狠戾。 满脸横肉的汉子目光很快落在了地上那个被触发的兽夹,以及旁边凌乱的血跡上。 他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阴鷙。 “妈的,有人动了老子的东西。” 他啐了一口唾沫,声音粗嘎难听。 瘦高个子端著猎枪,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阴冷。 “大哥,看这血跡,人应该没走远。” “这片林子里有熊,除了咱们还有谁敢乱闯?” 横肉汉子冷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 “不管是谁,敢坏老子好事,就得拿命来填。” 他弯腰仔细查看了兽夹和地上的痕跡,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夹子是衝著大傢伙去的,踩中的倒像是个不长眼的。” “哼,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村民,撞破了咱们的布置。” 瘦高个子眼神闪了闪。 “大哥,那……” “找到他,做了。” 横肉汉子乾脆利落地说道,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轻鬆。 “免得走漏了风声,碍了咱们发財。” 躲在岩石后的姜寻,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伙偷猎者,果然不止两人,而且装备精良,行事狠辣。 那杆猎枪,在六十年代的偏僻山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两人对话间透露出的信息,他们似乎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作案。 他们的目標绝不仅仅是几只野兔山鸡。 珍贵的皮毛或者是深山里更为稀有的药材,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雪风的低吼声更沉了,它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场遭遇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第50章 弓弦破空,人狼协力 岩石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姜寻的肌肤。 他没有丝毫犹豫。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尤其在经歷过一次绝望的死亡之后。 “雪风,帮我看好他。” 姜寻的声音极低,几乎被风声掩盖。 雪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用头蹭了蹭姜寻的手,隨即伏低身体,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盯住姜建国,也同时戒备著林中那两个不速之客。 姜建国早已嚇得魂飞魄散,此刻见姜寻非但没有拋下他,反而让狼守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姜寻深吸一口气,山林间微凉的空气混杂著泥土与腐叶的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他在此刻把自己的注意力发挥到了极致,周遭的一切细微动静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鸟雀不安的鸣叫,甚至那两个偷猎者刻意放轻却依旧存在的脚步摩擦声。 他悄无声息地向岩石侧面滑去,身影如同融入了林间的阴影。 桑木弓早已握在手中,一支羽箭也已搭上弓弦。 再次升级后的箭术精通l带来了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那两个偷猎者正一步步靠近兽夹所在的位置,注意力全在地面凌乱的血跡上。 满脸横肉的汉子骂骂咧咧,腰间的钢刀隨著他的动作晃动,反射著林间斑驳的日光。 瘦高个子端著猎枪,枪口依旧习惯性地微微朝下,眼神却警惕地四下扫动,比他的同伴更为谨慎。 就是现在。 姜寻的目光骤然一凝,手臂稳如磐石。 弓弦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 “咻!” 羽箭破空,带著一丝尖啸,快如电闪。 瘦高个子正侧头对横肉汉子说著什么,突觉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猎枪“哐当”一声掉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鲜血从他被羽箭洞穿的手腕飆射而出。 不等横肉汉子反应过来,姜寻的第二箭已经离弦。 依旧是那个瘦高个。 “噗!” 第二支箭矢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大腿,力道之大,直接將他向后带倒。 瘦高个子抱著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悽厉。 “妈的!有人!” 横肉汉子这才如梦初醒,三角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暴怒地咆哮起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同伴的伤势,而是猛地拔出腰间的钢刀,凶狠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姜寻藏身的大致方向。 “给老子滚出来!” 他怒吼著挥舞著钢刀,不顾一切地朝著岩石方向冲了过来。 姜寻没有恋战,一击得手便立刻抽身。 系统加成的速度让他如林中猿猴般灵巧,几个闪身便避开了横肉汉子疯狂的劈砍。 钢刀带著风声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划过,砍在岩石上,迸出几点火星。 “小杂种,老子要把你剁碎了餵狗!” 横肉汉子见一击不中,更是怒火中烧,钢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致命。 姜寻凭藉著远超常人的力量与反应速度,在狭小的空间內与他周旋。 桑木弓被他当作短棍使用,不时格挡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 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对方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力气极大。 但姜寻的身法更为灵活,总能在毫釐之间避开致命的攻击。 林间的空地上,一时间只有钢刀破风的呼啸与弓身格挡的闷响。 姜建国躲在岩石后,看著眼前这凶险无比的搏杀,嚇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从未想过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姜寻,竟然有如此身手与胆魄。 横肉汉子越打越是心惊,眼前这小子滑得像条泥鰍,力气也不小,几番硬拼下来,他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 一个疏忽,横肉汉子脚下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 姜寻眼神一厉,正要欺身而上。 “嗷呜!” 一直潜伏在旁的雪风,在这一瞬间猛地扑了出去。 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咬向了横肉汉子的脚踝。 “啊!” 横肉汉子只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重心顿时不稳,手中的钢刀也慢了半分。 雪风一击得手,立刻鬆口后撤,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防止对方反扑。 就是这千钧一髮的空当。 姜寻抓住了这个由雪风创造出来的绝佳机会。 他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衝动涌上心头。 是那个一直以来只对野兽有效的技能——野性威慑。 他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但此刻他想试试。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姜寻为中心,骤然散开。 正因脚踝剧痛而暴怒,试图挥刀反击的横肉汉子,动作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茫然与深植於生物本能的恐惧。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半大青年,而是一头山林中最顶级的掠食者,正散发著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了剎那,连呼吸都为之一滯。 姜寻心中一喜,没想到升到2级的野性威慑竟然真的能对人类生效! 虽然效果似乎不如对野兽那般,但这瞬间的震慑已经足够。 这大好时机他绝不会错过! “咻!” 又一支羽箭离弦,目標並非要害,而是对方持刀的肩膀。 “噗嗤!” 箭矢精准地射穿了横肉汉子的右肩胛,强大的衝击力让他握刀的手一松。 “哐啷!” 钢刀掉落在地。 剧痛让横肉汉子从野性威慑的影响中略微清醒,但肩膀的重创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姜寻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一个箭步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平日里用来开路砍柴的短柄柴刀,反手用刀背狠狠砸在对方失去力气的后颈。 “呃!” 横肉汉子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寻这才微微鬆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迅速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横肉汉子,又看向不远处抱著腿哀嚎的瘦高个。 瘦高个目睹了同伴被轻易制服的全过程,尤其是姜寻身上那股莫名的威势,早已嚇破了胆,此刻连哀嚎声都小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姜寻走过去,用柴刀的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 “不想死,就老实点。” 瘦高个子连连点头,面如土色。 姜寻找出他们身上带著的绳索,將两人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一直躲在岩石后,早已面无人色的姜建国。 第51章 下溪村的守护神 姜建国看著如同杀神一般的姜寻,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著姜寻乾净利落地放倒两个凶神恶煞的歹人,那份平日里被他视作懦弱的沉默,此刻竟化作了令人胆寒的雷霆手段。 姜寻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半分温度。 姜建国心头猛地一颤,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更深的羞愧与恐惧淹没。 他知道自己那些齷齪心思,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是何等可笑。 “姜,姜寻……” 姜建国声音发颤,带著哭腔。 “我对不住你,我,我不是人!” “我就是嫉妒你打猎厉害,想,想抢在你前头,把那狍子弄到手才踩了那夹子。” 他语无伦次地交代著,生怕姜寻误会他是跟这些偷猎者一伙的。 “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姜建国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算计。 姜寻冷冷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若不是这两人突然出现,他或许会好好跟姜建国算算这笔帐。 但眼下,这两个偷猎者才是心腹大患。 “你先顾好你自己。” 姜寻丟下一句,便开始审问那个清醒著的瘦高个,猴三。 起初瘦高个还想嘴硬,但在雪风冰冷的注视与姜寻毫不掩饰的杀气下,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我们是从邻县黑水沟过来的。” 瘦高个声音颤抖的交代。 “我大哥叫王老虎,我叫猴三。” “我们以前在外面犯过事,手上沾过血。” 姜寻的眼神越发冰冷。 果然是亡命之徒。 “在这山里多久了?都干了些什么?” 猴三不敢隱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他们在这片山林里已经盘踞了近一个月,利用各种隱蔽的陷阱,猎杀了不少野物,甚至包括一些受保护的珍稀动物,剥皮取骨,准备运出去卖大价钱。 姜寻越听心越沉,这伙人胆大包天,手段残忍,若是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对周边的村落都是巨大的威胁。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广,??????????????????.??????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有人命,这意味著他们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问清楚了情况,姜寻用偷猎者自己的绳子,將王老虎和猴三捆得结结实实。 他先简单处理了一下猴三手腕和腿上的箭伤,免得他失血过多死在半路。 至於王老虎,只是皮外伤和被打晕,问题不大。 押送这两个亡命徒下山,不是件轻鬆事。 姜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姜建国。 “还能走吗?” 姜建国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比起那两个偷猎者,已是幸运太多。 他连连点头。 “能,能走。” 姜寻將那杆缴获的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又把钢刀別在腰间,这才押著两个俘虏,让姜建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雪风则在队伍周围逡巡警戒。 下山的路,比来时漫长了许多。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村口时,已是午后。 几个在村口晒太阳閒聊的妇人,最先看见了这诡异的队伍。 一个被捆著的壮汉,一个被捆著且不断呻吟的瘦子,还有一个瘸著腿、满脸狼狈的姜建国,走在最前面的是面色冷峻的姜寻,身上还背著一把从未见过的铁傢伙。 “天爷啊!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妇人失声叫道。 村口顿时炸开了锅。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小山村。 姜寻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径直押著人,走向村东头张支书的家。 张支书正拿著菸斗,在院子里跟人说著什么,看到姜寻这副阵仗也是吃了一惊。 “寻小子,这是……” 当他看清那两个被捆绑的陌生汉子,以及他们身上隱约的血跡和凶悍之气,再看看姜寻身上背著的猎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张叔,这是我山里抓到的偷猎者,他们手里有过人命。” 姜寻言简意賅。 张支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即让屋里的人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將两个偷猎者控制得更紧。 “马上组织民兵!封锁村子各个出入口,加强巡逻!” 张支书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这两个人先关到村委会的空屋里,严加看管!” 他迅速下达著指令,目光扫过姜寻,带著深深的震撼与一丝后怕。 “寻小子,你跟我进屋说。”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將张支书家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著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偷猎者,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姜寻,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乖乖,这是姜寻一个人抓到的?” “那两个人看著就不是好东西,手里还有枪呢!” “姜寻这孩子,真是不得了啊!” “他这是救了咱们全村啊!要是让这些坏蛋在山里横行,咱们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姜寻是咱们村的守护神!”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讚扬声、惊嘆声、感激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小院。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看著被眾人簇拥的儿子,刘兰捂著嘴,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既骄傲又后怕。 姜玲则满眼崇拜地望著哥哥高大的背影,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只有姜建国,在人群的角落里,低著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称讚姜寻的话,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姜寻在屋里,將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向张支书匯报了一遍。 张支书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对方有枪,並且手上沾过人命时,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好小子,好样的!” 张支书重重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讚许与庆幸。 “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你是救了咱们村!” “这伙人要是真在咱们这片山里扎下根,后果不堪设想!” 张支书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马上派人去镇上报告,请求公安同志过来处理!” 他当机立断。 第52章 荣耀与忧虑 夜幕沉得像一块厚重的黑铁,將上溪村整个罩了进去。 村委会的几间瓦房里,难得地亮著几盏马灯,昏黄的光晕驱不散院子里凝重的气氛。 张支书站在院中,手里的菸斗明明灭灭,眉头紧锁。 几声汽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村的寧静。 两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顛簸著驶进村口,停在了村委会大院外。 车门打开,跳下来几个穿著制服的公安,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行走间带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队长,你们可算来了。” 张支书急忙迎上去,声音带著一丝沙哑。 被称作陈队长的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院子里的情形,最后落在被民兵押解出来,依旧捆得结结实实的王老虎和猴三身上。 “张书记,具体情况路上已经听通讯员说了个大概。” 陈队长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两个人,我们先带进去审。” 村民们远远地围在院子外,探头探脑,脸上交织著好奇与畏惧。 下午的惊魂未定,此刻又添了几分紧张。 姜寻的名字,在人群中被反覆提及,语气里充满了惊嘆与难以置信。 村委会一间平日里堆放杂物的空屋,此刻被临时辟成了审讯室。 一盏煤油灯掛在屋樑上,光线摇曳,將墙壁上公安们的身影拉得歪歪扭扭。 陈队长亲自审问,旁边一个年轻公安负责记录。 王老虎起初还想嘴硬,梗著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少废话,要杀要剐隨便!” 陈队长冷笑一声,將一份份材料拍在桌上。 “王占奎,外號王老虎,邻县黑水沟人,三十八岁,曾因抢劫伤人劳改五年。”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虎的脸色微微变了。 猴三则早已嚇破了胆,不等陈队长多问,便哆哆嗦嗦地开始交代。 “我们,我们是跟著虎哥混的。” “山里的那些夹子,还有那些套索,都是虎哥让布置的。” 隨著审讯的深入,一个更惊人的內幕被揭开。 王老虎他们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走私团伙。 他们不仅偷猎普通的野物,更將目標对准了深山里那些极为罕见的珍稀动物,什么金钱豹的皮子,黑熊的熊胆,甚至还有人偷偷挖些名贵的药材。 这些东西一旦运出去,就是天价。 “这个团伙,在周边的几个山头,都有他们的据点。” 猴三为了活命,几乎是知无不言。 陈队长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额角的青筋都突突地跳。 姜寻被张支书叫进了另一间屋子,陈队长的一个副手简单询问了他发现並制服偷猎者的经过。 姜寻的敘述平静而客观,没有丝毫夸大。 但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果决,以及描述中展现出的惊人身手,让负责记录的公安暗暗心惊。 “姜寻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 陈队长语气郑重。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伙偷猎者穷凶极恶,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可能不止我们县。” “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一些调查工作,比如指认他们活动过的地点,或者提供一些山林里的线索。” 姜寻点了点头。 “应该做的。” 他心中那份守护的责任感,此刻又沉重了几分。 原本以为只是村子周围的威胁,没想到牵扯如此之广。 就在审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村口又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 这次来的是一辆更为气派的黑色伏尔加轿车。 车子直接开到了村委会院门口。 张支书和陈队长都有些意外,亲自迎了出去。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中山装,戴著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身后还跟著两个秘书模样的人。 “刘局长!” 陈队长见到来人,立刻敬了个礼,神色恭敬。 来人正是县公安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却带著威严。 “老陈,情况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的姜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讚许。 “这位就是姜寻同志吧?” 张支书连忙介绍。 “刘局长,这就是我们村的姜寻,这次就是他一个人制服了那两个亡命徒。” 刘局长走上前,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姜寻的手。 “姜寻同志,好样的!”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和身手,不简单啊!” 他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十分亲切。 “你这次不仅是保护了你们村,更是为我们公安机关剷除社会毒瘤提供了重要线索和帮助。” “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公安队伍需要,人民也需要。” 刘局长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村民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姜寻的目光更加炙热。 “姜寻这下可真是出息了!” “连县里的大领导都亲自来了!” “咱们村的英雄啊!” 讚扬声此起彼伏。 姜寻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人群的角落里,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妇人李秀英,却悄声嘀咕起来。 “看这阵仗,姜寻不会是要被带走吧?” “可不是,听说这种立了大功的,都要被招去当兵,还是去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妇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枪林弹雨的,可不是闹著玩的。” 这些带著恶意的揣测,像带著倒刺的种子,悄悄在一些人心里发了芽。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外围。 看著被刘局长和陈队长围在中间,神色平静的儿子,刘兰又是骄傲,又是心慌。 尤其是听到那些零星的议论,说姜寻可能会被带走,她的心更是揪紧了。 她太清楚失去亲人的滋味,也太害怕儿子捲入更深的危险。 夜深了,公安们將王老虎和猴三押上了卡车,连夜带回县里。 刘局长也对姜寻勉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后续可能还会找他了解情况,便也乘车离去。 村民们渐渐散去,但关於姜寻的议论却远未停止。 刘兰拉著姜寻的手,回到自家那简陋的屋子,昏黄的油灯下,她看著儿子沉静的脸庞,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寻儿,妈知道你出息了,可妈也怕……” 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姜寻心中一暖,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妈,別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一早,刘兰便揣著几个煮熟的红薯,悄悄去了张支书家。 她想问问张支书,姜寻会不会真的被带走,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儿子平平安安地留在村里。 张支书听完刘兰的担忧,嘆了口气。 “嫂子,姜寻这次是立了大功,是好事。” “至於会不会被调走,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刘局长那么看重他,肯定是好事。” “你放心,姜寻是我们村的骄傲,真要有什么事,我这个当支书的,也不会眼睁睁看著他吃亏。” 张支书的话,多少给了刘兰一些安慰,但那份深藏心底的忧虑,却並未完全消散。 第53章 悔恨与追踪 天光熹微,寒霜覆盖著上溪村的每一寸土地,晨曦的阳光显得苍白无力。 村子里瀰漫著一种沉重的寂静,与昨日的喧囂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寻刚喝完一碗稀粥,屋外的动静便传入耳中。 那是一种迟疑的、拖沓的脚步声。 刘兰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神警惕地望向那扇简陋的木门。 姜寻的神色却平静如初,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姜建国那张狼狈不堪的脸露了出来。 他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沾满了泥土与乾涸的泪痕。 一条腿被粗劣地包扎著,他吃力地拄著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不敢进屋。 这个平日里总爱搬弄是非、耍小聪明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噗通”一声,姜建国双膝重重跪在了门外冰冷的泥地上。 手中的树枝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 “小寻……” 他的声音嘶哑乾涩,充满了恐惧,以及一丝似乎是发自內心的悔恨。 “我错了。”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碰著满是尘土的地面。 “我是个浑蛋!我不是人!” 哽咽的哭声从他胸腔中发出,身体不住地颤抖。 “是我嫉妒,就是嫉妒你!我看你总能打到猎物,我……我就想抢在你前头,把那只狍子弄到手。” “所以我才会去碰那个夹子,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么凶,还有枪!”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从没想过……那些人……” 他望著姜寻,眼神中是真切的恐惧。 “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这条贱命。” “求求你,姜寻,看在咱们一个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兰看著这一幕,神情复杂,怜悯与旧怨在她心中交织。 姜玲从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隱约的害怕。 姜寻的目光依旧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前世见过类似的绝望哀求,却从未在姜建国身上见过。 此人此刻的恐惧似乎不假,那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最原始的反应。 但原谅? 这个词太沉重了。 “起来。” 姜寻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暖意,却也缺了昨日的锋利。 姜建国瑟缩了一下,不確定这平静的语气意味著什么。 他缓慢而痛苦地撑起身体,受伤的脚踝传来阵阵刺痛。 “偷猎者的事,还没完。” 姜寻开口,目光越过姜建国,望向远处笼罩在晨雾中的山峦。 “你的愚蠢,差点害死我们两个,也差点连累整个村子。” 姜建国羞愧地低下头,脸颊火辣辣地烧著。 “我知道,我知道……” “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张支书和公安同志的调查。” “把你所有知道的,所有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不是原谅,而是一道指令。姜建国闻言,立刻用力点头。 “我说,我一定说!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姜寻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以后別再惹麻烦。” 那未尽的警告,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空气中。姜建国被彻底震慑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点刚鼓起的勇气早已烟消云散。 刘兰这才长长地鬆了口气,带著一丝后怕。 “寻儿……” 姜寻转向母亲,声音放缓了些。“他是个蠢货,但眼下他更多的是害怕。” 他此刻最关心的,並非姜建国那可怜的懺悔,而是那些偷猎者所代表的,挥之不去的威胁。 当天上午,解放卡车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陈队长带来了更多的公安干警,还有几位从邻近公社请来的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显然是为追踪而来。 张支书迎上前,面色凝重。 “陈队长,审讯有什么进展?” 陈队长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那两个是惯犯。王老虎对他的同伙守口如瓶,但那个猴三为了保命,什么都招了。” “他交代,他们在这山里藏了好几个窝点,堆放著偷猎来的皮毛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我们必须找到这些窝点。还要摸清他们的活动路线和宿营地。”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姜寻身上,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 “姜寻同志,你昨天对山林的熟悉程度,帮了大忙。” “我们希望你能再带我们走一趟。或许,你的狼……” 雪风似乎察觉到了眾人的注视,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乌黑的眼珠警惕地盯著陈队长。 姜寻点了点头。“我会帮忙。” 他那经过强化的感官,今天似乎对森林的动静格外敏锐,一种细微的共鸣在他与这片山林间流淌。 即使不用系统提示,也能·感觉出自己的感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一行人再次出发,如同一支沉默的队伍,重新踏入那片不久前还充斥著血腥与暴力的山林。 姜建国儘管腿上有伤,也被张支书叫来,指认他被兽夹夹住的確切位置。 这个任务,他完成的既恐惧又带著一丝前所未有的顺从。 他们来到了那个触发的兽夹旁。 暗红色的血跡在落叶上依然触目惊心。 “猴三说,他们在一条主要的陷阱线附近,更深的山里,有个临时的宿营地。” 陈队长一边说,一边参照著一张从猴三那里拷问出来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 姜寻仔细观察著周围的地形。对於那些人跡罕至的小路,他心中大致有数。 “雪风。” 他轻声呼唤。雪狼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著。 姜寻朝著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区,一个他直觉中可能藏匿著什么的方向,微微示意。 “搜。” 雪风不需要更多的指令。 它低下头,仔细嗅闻著空气,然后是地面,隨即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窜入了前方的灌木丛。 公安和其他猎手们看著雪风那训练有素的模样,都暗自称奇。 第54章 內奸与监视 眾人跟在后面,姜寻领路,脚步稳健而安静,踩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几乎不发出声响。 在穿过密不透风的矮树丛,翻过几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后,大约一个小时,雪风停了下来。 它站在一个搭建得十分巧妙的窝棚前。窝棚靠著一面巨大的岩壁,上面覆盖著厚厚的树枝和落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陈队长立刻示意手下小心上前。 窝棚內空间狭窄,散发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他们找到了目標。 一堆堆的动物皮张——野鹿、野猪,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小豹子的皮,上面的斑点依旧鲜亮。 此外,还有几袋晒乾的草药和植物根茎,其中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一眼就认出是罕见且价值不菲的品种。 “这些畜生!”一个年轻的公安忍不住低声骂道。 “这简直是个屠宰场。” 赃物的数量之多,令人震惊。 雪风轻轻呜咽了一声,用鼻子蹭了蹭姜寻的手,然后指向窝棚后方一小块被翻动过的土地。 姜寻蹲下身,拨开表面的浮土。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著的小包。 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本脏兮兮的帐簿,记录著一些粗略的数字和名字,还有一沓数量不少的现金。 然而还有一样东西。 一支本地製作的竹製旱菸管,样式是上溪村很多上了年纪的男人常用的那种。它被隨意地放在帐簿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支烟管太乾净了,与偷猎者那些粗陋的什物相比,显得有些突兀。 陈队长拿起那支竹製旱菸管,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东西,看著不像王老虎和猴三会用的。”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同行的一位老猎手凑近看了看。“这是上好的竹子,看手艺像是咱们这附近村子做的。很多老伙计都好这一口。” 一直沉默观察的张支书,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你是说我们这附近村子里,有人一直在帮他们?”他声音乾涩地问道。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猴三提到过,他们有时候能弄到『本地的补给』,还有关於巡逻队或者陌生人进山的消息。” “他说得很含糊,或许是想包庇,也可能他確实不知道所有参与的人。” “但是这个……”他举起那支烟管。“这说明,他们跟本地人的联繫,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直接。有人能隨意地把私人物品留在这里。” 姜寻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村子里有內鬼? 一个熟悉山林,熟悉村民,却为了私利而出卖了大家的人。 这个想法让他脊背发凉,比山间的寒风更甚。 他想起了之前那种隱隱的不安,那种感觉偷猎者对这片山区过於熟悉的怪异感。 这个发现,给所有事情都蒙上了一层险恶的阴影。 偷猎者不仅仅是外来的威胁,腐烂的气息,或许正从村子內部悄然蔓延。 这个发现,尤其是那支指向本地帮凶的旱菸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返回的队伍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上溪村时,村中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凝重。 张支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立刻让村里的更夫敲响了召集村民的铜锣,地点就在祠堂前的打穀场。 “当!当!当!”急促的锣声在山谷间迴荡,將人们从各自的家中、田地里唤了出来。 村民们陆续聚集,脸上交织著恐惧、好奇与一丝丝正在发酵的猜忌。 他们昨天还沉浸在姜寻擒获凶徒的喜悦与敬佩之中,此刻却被一股更浓重的阴云笼罩。 张支书站在打穀场边沿略高一些的石台上,陈队长在他身旁。 “乡亲们!”他的声音洪亮,盖过了人群的嗡嗡议论。 “今天,公安同志在姜寻的协助下,找到了偷猎者的老巢!”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 “他们在里面搜出了大量被盗杀的牲口皮毛,都是他们犯罪的铁证!” “但是,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张支书的声音陡然压低,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平静。 “证据表明,这些丧尽天良的罪犯很可能得到了帮助。而帮助他们的人,就在我们这些村子里!” 如同晴天霹雳,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指责与怀疑的窃窃私语立刻此起彼伏。 一道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猜忌的火苗迅速燃起。 “公安同志將会对此事进行彻查!”张支书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 “我,作为上溪村的支书,也会全力配合!我们上溪村,绝不容许藏污纳垢,绝不容许有內鬼!” “无论是谁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线索,都必须站出来!” “包庇罪犯同样是犯罪!袒护他们,就是他们的同伙!”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中,有几张脸明显地白了。 几个平日里与姜建国走得近,时常聚在一起赌钱喝酒的男人,此刻显得尤为局促不安。 他们眼神躲闪,不停地搓著手,紧张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名叫赵老四,明明天气凉爽,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建国自己则站在人群的边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清楚,自己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必然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刚刚因为共同对抗外敌而凝聚起来的村庄,此刻却因为內部猜忌而开始出现裂痕。 对偷猎者的搜捕,儼然演变成了一场对內奸的揪斗。 村里的大会散了,但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却久久不散,如同浓雾般笼罩著整个上溪村。 这天夜里,姜寻辗转难眠。 过去两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惊心动魄的搏斗,偷猎者的落网,深山老巢的发现,以及此刻,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內奸疑云。 他那本就被系统强化的感官,此刻仿佛更加敏锐,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雪风伏在他的床脚,同样显得有些躁动不安,耳朵不时警觉地抽动,捕捉著屋外任何细微的声响。 大约过了午夜,整个村庄都陷入了近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就在这时,姜寻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那声音很刻意,绝非山林间的野兽所能发出。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家茅屋后方那片稀疏的、杂草丛生的树丛。 他无声无息地起身,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猎豹。 雪风早已站起,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威胁性震颤,但它极有灵性地没有吠叫,本能地理解此刻需要的是隱秘。 姜寻透过简陋木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夜色浓重,能见度极差。 但他那远超常人的视力,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潜伏在树丛的边缘,大半个身子隱在暗处,正一动不动地注视著他家的茅屋。 那身影的姿態,那种专注的静止,绝非偶然路过。 这不是好奇的村民。这是监视。 一股寒意从姜寻的胃里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偷猎者的同伙,已经开始调查是谁破坏了他们的勾当? 还是村子里的那个內奸,因为担心姜寻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而前来窥探? 那个监视者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几分钟,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缓缓退入更深的夜幕之中,消失不见。 姜寻依旧站在窗后,手掌轻轻抚摸著那张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身光滑而冰冷。 危险,並未远去。 它只是变换了形態,变得更加隱蔽,更加贴近。 他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明悟,他和他的家人,恐怕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目標。 第55章 废庙密会,家人之危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那个鬼祟的黑影在茅屋后方潜伏片刻,確认再无动静,便如同一缕青烟般,悄然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姜寻没有立刻行动。 他静立窗后,耳廓微动,系统带来的敏锐听力,让他能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 那脚步声很轻,刻意放缓,却带著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绝非普通村民夜行那么简单。 黑影的目標似乎是村外。 姜寻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形一矮,便融入了屋檐下的阴影。 雪风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乌黑的眼珠在暗夜里闪著幽光,四肢肌肉紧绷,隨时准备扑击。 一人一狼,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循著那几乎消失的痕跡追了下去。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洒下几缕,照亮那人影一闪而逝的轮廓。 那人影並非朝著村口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靠近山脚的小径。 姜寻很轻鬆就能跟上,同时保持著足够的距离。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绝不是简单的窥探。 这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侦查,或者是某种阴谋的前奏。 最终,那黑影在一处废弃的打穀场边缘停了下来。 打穀场旁,有一间早已荒废的土地庙,墙体半塌,只余几根歪斜的木樑支撑著残破的屋顶。 黑影闪身进了土地庙。 姜寻示意雪风隱蔽,自己则借著一丛茂密的野草,悄悄靠近。 土地庙內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旋即又被压得很低,只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他追踪至此的那个陌生黑影。 另一个,则让姜寻的瞳孔猛然一缩。 李秀英。 这个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四处嚼舌根的妇人,此刻正缩著脖子,与那陌生汉子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沙哑而阴沉的男声响起,正是那陌生汉子。 姜寻屏住呼吸,將耳朵贴近破庙的土墙。 他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打听清楚了。”李秀英的声音带著一丝邀功的諂媚,又有些压抑不住的紧张。 “那姜寻就是个愣头青,仗著有几分蛮力,不知天高地厚。” “他娘刘兰是个软骨头,他妹子姜玲更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陌生汉子冷哼一声。 “我们的人折在他手里,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確定,村里没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干的?” 李秀英连忙道:“那肯定!张支书只说是偷猎的,公安那边也没声张。” “不过那姜寻邪门的很,一个人就放倒了王老虎他们两个。” 她语气里带著一丝后怕。 “而且,他还带著那只能咬死人的狼。” “哼,再邪门,也只是一个人。”陌生汉子的声音里透著狠厉。 “我这次来,就是要看看,是谁在坏我们的好事。” “你之前说,那姓姜的小子,在山里很有些门道?” 李秀英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是啊,他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最近突然就跟开窍了似的,总能打到猎物。”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压低了声音。 “我听你说之前王老虎他们好像也找过姜建国打听山里的情况。” “就是姜建国那怂货,贪財是贪財,但胆子小得很。” “听说王老虎他们想让他带路,许了他不少好处,他都没敢答应,说是怕惹祸上身。” “你们要是早点找我多好啊。” 陌生汉子沉默了片刻。 姜寻在墙外,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姜建国虽然混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似乎还残存著一丝底线。 他没有出卖村子,没有给偷猎者当嚮导。 “废物。”陌生汉子低声咒骂了一句,显然是对姜建国的不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那姜寻不是有个宝贝妹妹,还有个老娘吗?” 汉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阴冷的恶意。 “找个机会让他明白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李秀英的呼吸猛地一滯,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 “你……你们要对他家里人下手?” “这……这可使不得啊!” 她平日里虽然嘴碎恶毒,但真要牵扯到对妇孺下狠手,尤其是自己村里的人,那份深植於心的乡土观念还是让她感到了恐惧。 “怎么,你怕了?”陌生汉子语气不善。 “还是说你想跟他们一起倒霉?” 李秀英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言。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陌生汉子冷笑。 “你只需要把姜寻的动向,还有他家里的情况,隨时告诉我。”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是敢耍样……” 他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让土地庙內的空气都凝固了。 墙外的姜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升腾,瞬间席捲了四肢百骸。 他们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而且他们的目標,已经从他个人,延伸到了他最珍视的家人身上! 上一世的惨剧,母亲和妹妹的悲惨命运,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们分毫! 保护家人,刻不容缓! 姜寻悄无声息地后退,带著雪风如一道迅捷的影子,朝著自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夜风呼啸,吹动他额前的髮丝,却吹不散他眼底那份凛冽的杀意。 危险,正在逼近他的家门。 姜寻那简陋的茅屋,此刻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屋內,刘兰死死抱著姜玲,瘦弱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试图用自己单薄的后背,抵挡门外未知的恶意。 姜玲的小脸煞白,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却懂事地咬著嘴唇,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了门外的恶魔。 “咚!” 粗暴的撞门声,伴隨著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扇本就饱经风霜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又是一记重击,门栓处的木头已经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是……是谁?”刘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著哭腔。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用如此凶残的方式对待她们孤儿寡母。 回答她的是更加凶狠的撞击。 第56章 绝境逆转,铁拳与狼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刘兰的心臟,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属於撞门者的闷哼,紧接著是野兽低沉的咆哮,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变故突生。 下一刻,“嘭”的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並非向內,而是猛地向外炸开!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稳稳地护在了刘兰和姜玲身前。 是姜寻! 他回来了! 月光似乎也偏爱这少年,恰好从云缝中挤出一缕,照亮了他紧绷的侧脸。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燃烧著两簇骇人的火焰,周身散发著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在土地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此刻胸腔中翻腾的杀意。 “寻儿!”刘兰失声惊呼,绝望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紧隨姜寻之后,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门外射入——雪风! 它甚至没有发出多余的咆哮,动作迅捷而致命,直接扑向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再次冲向茅屋的蒙面人。 “嗷呜!” 悽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蒙面人被雪风一口咬住了小腿,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发疯般地捶打著雪风的头颅。 屋外,还有三个手持棍棒,面蒙黑巾的汉子,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杀出,更没想到还有一头如此凶悍的狼。 短暂的错愕之后,三人目露凶光,呈扇形散开,朝著姜寻包抄过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其中一人手中的短刀,在稀薄的月色下闪著幽冷的寒芒。 姜寻的呼吸平稳,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將刘兰和姜玲护在身后,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搏击的姿势。 左侧的蒙面人最先按捺不住,手中粗长的木棍带著呼啸的风声,当头砸下! 姜寻不退反进,脚下如同生了根,只在木棍即將及顶的瞬间,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晃。 木棍擦著他的发梢险险掠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好快! 那蒙面人心中一惊,还未及做出下一个动作,便感觉手腕一紧,如同被铁钳夹住。 姜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人所能拥有!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蒙面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木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姜寻没有丝毫停顿,一记乾脆利落的肘击,重重撞在对方的胸口。 “噗!” 那人如遭重锤,喷出一口浊气,身体弓成了虾米,软软地瘫倒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雪风也解决了它的对手,喉咙里发出胜利的低吼,甩了甩头上的血跡,警惕地转向另外两个敌人。 手持短刀的蒙面人,见同伴转眼间便被放倒一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脚步一错,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姜寻的肋下。 这一刀,又快又刁钻。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侧身避让,短刀几乎是贴著他的腰侧划过,衣衫被利刃割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他受伤了!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那股血腥味,却让他体內的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借著旋身的力量,一记鞭腿横扫而出,正中那人持刀的手腕。 又是一声骨裂的轻响,伴隨著短刀脱手飞出的“噹啷”声。 那蒙面人吃痛,攻势一滯。 姜寻欺身而上,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对方的头部、胸腹。 每一拳都蕴含著恐怖力道,以及前世今生积攒的无尽怒火。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让人头皮发麻。 那蒙面人连哼都哼不出来,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最后一个蒙面人,眼见同伙接二连三地倒下,尤其是姜寻那不要命的打法,早已嚇破了胆。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雪风!” 姜寻低喝。 雪风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脚踝。 “啊!” 逃跑的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电光石火之间,四个蒙面人,三个被彻底制服,一个被雪风死死咬住。 姜寻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渗著细密的汗珠,腰侧的伤口还在隱隱作痛。 他走到那个被他打得最惨的持刀人身边,目光落在那柄掉落在地的短刀上。 刀柄是粗糙的木头,刀身却打磨得异常锋利,样式带著一种熟悉的粗獷。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刀和王老虎、猴三那些偷猎者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人是偷猎者的同伙? 是李秀英通风报信引来的报復?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般浇下,让他遍体生寒。 没给姜寻胡思乱想的时间,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铜锣声。 “当!当!当!当!” 锣声在寂静的山谷间迴荡,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紧接著,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快!快!姜寻家那边有动静!” “抄傢伙!都跟上!” 火光如同燎原的星火,从村中迅速蔓延过来,照亮了夜空。 张支书带著一大群手持锄头、扁担、甚至还有两桿老旧火銃的村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们是张支书在发现內奸线索后,悄悄组织的夜间巡逻队。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姜寻!你怎么样!”张支书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以及站在那里的姜寻,声音焦急。 那几个被制服的蒙面人,看到突然涌出这么多村民,尤其是看到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和武器,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被雪风咬住的那个,更是嚇得连挣扎都忘了。 姜寻指著地上的短刀,声音因刚才的搏斗而有些沙哑,却带著一丝不容错辨的凝重。 “张支书,您看这个。” “这些人的武器,和那伙偷猎者用的一样。” 张支书快步上前,捡起那柄短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再看向那些被捆绑起来,或者仍在地上呻吟的蒙面人,眼神凌厉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偷猎者的余孽,竟然真的敢摸到村子里来行凶报復! 而且,还牵扯到了村里的內奸! 上溪村,今夜註定无眠。 火把的光芒映照著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怒火中烧的脸。 姜寻家的小院里,横七竖八躺著几个蒙面人,空气中瀰漫著血腥味与泥土的腥气。 雪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警惕地巡视著每一个被制服的敌人,乌黑的毛髮在火光下闪烁著幽冷的光泽。 刘兰紧紧抱著姜玲,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但看到姜寻安然无恙,看到这么多村民赶来,那股极致的恐惧终於稍稍退去,化作了后怕的泪水。 第57章 清剿序章,利刃指引 “小寻,你受伤了!” 张支书眼尖,一眼看到姜寻腰侧被划破的衣衫和渗出的血跡,声音透著焦急。 姜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那柄短刀。 “张支书,陈队长,你们看这个。” 陈队长此刻也带著几名公安挤了进来,他刚从审讯王老虎和猴三的疲惫中抽身,就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他蹲下身,拿起那柄短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是……” “和王老虎他们用的凶器,几乎一样。”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眾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偷猎者的同伙! 报復! 这两个词如同魔咒,在每个村民的脑海中盘旋。 “这些天杀的畜生!” 有村民忍不住怒骂出声,手中的扁担握得更紧了。 陈队长的脸色铁青,他立刻对手下公安下令。 “把这些人都给我绑结实了!带回去,连夜审!” “还有,姜寻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姜寻点了点头,安抚地看了母亲和妹妹一眼。 “娘,玲儿,別怕,有张支书和乡亲们在。” 刘兰含泪点头,姜玲的小手紧紧抓著姜寻的衣角,不愿鬆开。 在另一间稍微宽敞些的屋子里,陈队长看著姜寻,神色凝重。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你及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姜寻的思绪却飘向了土地庙的那一幕。 他顿了顿,开口道:“陈队长,我知道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陈队长猛地抬起头。 “谁?” “李秀英。” 当姜寻將土地庙中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出,陈队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村子里,真的有內鬼。 “张支书!” 陈队长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 张支书也是一脸的震怒与痛心。 “我这就去把她叫来!” 夜色下,李秀英被两个民兵从家中“请”了出来。 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些被捆绑的蒙面人,以及陈队长和张支书那冰冷的眼神时,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秀英,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队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李秀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確凿,加上姜寻的指证,她根本无法抵赖。 对她的审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李秀英很快就交代了她如何与那个陌生汉子接头,如何传递消息,以及对方许诺的好处。 而那几个被抓获的蒙面人,在公安的审讯下,也很快吐露了实情。 他们確实是王老虎的同伙,这次前来,一是报復姜寻,二是想查探是谁破坏了他们的“生意”,並试图重新建立与本地內线的联繫。 更重要的线索,从那个被姜寻打得最惨的持刀汉子口中拷问了出来。 此人是团伙中的一个小头目,知道不少內情。 他交代,他们这个偷猎走私团伙,规模远比想像的要大,其真正的老巢,並不在这片深山之中。 “黑水沟。” 陈队长將这个地名重重地记在审讯记录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黑水沟地处偏僻,三面环山,地形复杂,歷来是三不管的地带,滋生了不少罪恶。 这个发现让整个案件的性质再次升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猎,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走私犯罪集团。 消息连夜上报。 县公安局对此高度重视。 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刘局长再次前来,足以说明事態的严重性。 他在张支书和陈队长的陪同下,查看了现场,听取了详细的案情匯报。 当听到姜寻一人一狼,在昨夜以雷霆手段制服四名持械凶徒,保护了家人时,刘局长那锐利的目光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讚许。 “好小子,有勇有谋!” 在村委会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刘局长看著墙上那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红圈標註著黑水沟的位置。 “这个盘踞在黑水沟的犯罪团伙,如同一个毒瘤,必须彻底剷除!” 他的声音鏗鏘有力。 “我决定,立即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务必將其一网打尽!” 陈队长精神一振。 “是!” 刘局长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姜寻。 “姜寻同志,黑水沟一带山路崎嶇,易守难攻。” “我们的人对那一带的地形不熟,而你对山林的熟悉程度,我们都有目共睹。” “我希望你能担任这次行动的嚮导,协助我们捣毁这个犯罪窝点。” 邀请姜寻担任嚮导,这无疑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肯定。 张支书和周围的公安干警都看向姜寻,等待著他的回答。 姜寻的脑海中,闪过母亲和妹妹昨夜那惊恐无助的眼神。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经过深思熟路,姜寻抬起头,迎向刘局长的目光,眼神坚定。 “刘局长,我可以配合行动。” “但我有一个请求。” 刘局长微微頷首。 “你说。” “在我离开期间,我必须確保我的家人绝对安全。” 姜寻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上一世的悲剧,他绝不允许重演。 刘局长与陈队长对视一眼,郑重地点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同志,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不仅如此,李秀英这种內奸,我们也会严惩不贷,给上溪村一个交代!”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姜寻心中略定。 但他知道,真正的安全,不能完全寄託於他人。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清剿黑水沟,不仅是为了剷除罪恶,更是为了彻底消除悬在家人头顶的那把利剑。 他必须去。 而且,他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不仅仅是作为嚮导的计划,更是万一发生意外,保护家人,甚至自保的计划。 夜色再次降临。 姜寻没有立刻休息。 他在昏暗的油灯下,摊开一张兽皮,用烧黑的木炭,开始在上面勾勒著什么。 那是他记忆中山川的走向,是可能的埋伏点,是隱秘的退路。 雪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乌黑的眼珠倒映著跳动的火苗,仿佛能看懂主人的心思。 危险,依旧潜伏在暗处。 但这一次,姜寻选择主动出击。 他的眼神比深山的狼王更加冷静,也更加致命。 第58章 暗夜利箭 夜风更冷,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將姜寻专注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兽皮地图上,炭笔勾勒出的线条蜿蜒曲折,標註著记忆中山川的每一处褶皱,每一个可能的凶险。 雪风警惕地伏在门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天色未亮,晨曦中最浓重的一抹墨色尚未褪尽。 姜寻已如一道鬼魅般,悄然融入了屋外的山林。 雪风紧隨其后,四蹄踏在枯叶上,竟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与这片寂静的山野浑然一体。 他没有直接前往黑水沟,而是绕了一个大圈。 风中送来的每一丝气味,树叶最轻微的摩擦,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黑水沟地势险要,入口隱蔽,若非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寻常人极难发现。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臊与腐臭味便越发清晰,与山林间清洌的草木气息格格不入。 姜寻在一处视野绝佳的断崖边停下,茂密的灌木丛是最好的掩护。 他取出那张桑木弓,手指轻轻摩挲著冰凉的弓身。 下方,黑水沟的地貌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狭长谷地,谷口处搭建著粗陋的木柵与瞭望塔,几个挎著猎枪的人影在塔上晃动,警惕性远超普通的猎户。 营地內,几处窝棚歪歪扭扭,不时有人进出,行动间透著一股匪气。 姜寻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观察著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阵压抑的对话声顺著山风飘了上来,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他心头一凛。 “……那婆娘不老实,直接沉塘了事……”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带著满不在乎的残忍。 “……老三下手黑,骨头都给敲碎了,省得再跑……”另一个声音阴惻惻地附和。 杀人犯!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头顶。 这些人不仅仅是偷猎走私,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帮! 他握著弓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必须將这个消息立刻带回去。 清剿行动的部署,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变得更加紧迫与凝重。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刘振华局长听完姜寻带回的情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怒火与杀机交织。 “好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 他一拳砸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上,桌上的茶缸子剧烈一晃。 陈队长也是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捏著笔,几乎要將笔桿折断。 “局长,这伙人穷凶极恶,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刘振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公安干警,最后落在姜寻身上。 “情况有变,原计划需要调整。” “黑水沟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太大。” “我们兵分三路。陈队长你带一队人马,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老王,你带一队人,从后山小路绕过去,封锁他们的退路。” “姜寻同志,”刘振华的眼神锐利。 “你对山林最熟,由你带领一支精干小队,从侧面山林穿插进去,直捣他们的核心区域,务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呼啸捲起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姜寻带著十名精选出来的公安干警,如同一群夜行的狼,悄无声息地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进。 他走在最前面,雪风在他身侧,不时耸动鼻翼,低声发出预警。 突然,前方密林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折断声。 姜寻猛的抬手,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埋伏!” 他压低声音,话音未落。 “砰!砰砰!” 几道火舌骤然从黑暗中喷吐而出,子弹呼啸著擦过头顶,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遭遇了! 对方的暗哨比预想的更加警觉,也更加凶悍。 “隱蔽!还击!” 隨行的公安干警经验丰富,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手中的五四式手枪与半自动步枪开始喷吐火舌。 枪声在寂静的山谷间骤然炸响,惊起无数飞鸟。 火光撕裂了夜幕,也照亮了敌人狰狞的面孔。 那些匪徒仗著熟悉地形,火力凶猛,一时间竟將小队压制在山坳里。 一名年轻的公安战士小腿中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小李!” 情况危急。 姜寻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他手中的桑木弓早已蓄势待发。 他没有选择与敌人对射,而是凭藉著对地形的极致熟悉,以及远超常人的体质。如狸猫般窜上一块陡峭的岩石。 月光恰好从云缝中洒落,照亮了他拉弓如满月的身影。 “嗖!” 一支羽箭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悄无声息,却迅疾如风。 隱藏在一颗大树后疯狂射击的一个匪徒,正得意地更换弹夹,喉咙处突然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看到一截箭羽,接著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寂静,致命。 姜寻没有停歇,第二箭,第三箭…… 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那些火力最猛,或者位置最刁钻的敌人。 他不出声,却比枪声更具威慑。 匪徒们很快发现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弓箭手,火力开始向他集中。 子弹在他身边的岩石上打出点点火星。 姜寻却如同山间的幽灵,不断变换位置,每一次出现,都伴隨著一名匪徒的倒下。 公安小队的压力骤减。 “同志们,跟我冲!” 一名老公安怒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姜寻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桑木弓斜背在身后,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柴刀,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残余的敌人。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柴刀在月光下划过一道道寒芒。 前世积攒的怨愤,今生守护家人的决心,此刻都化作了无穷的力量。 每一刀都势大力沉。 一名试图用猎枪枪托砸向他的匪徒,只觉眼前一,手腕剧痛,猎枪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 在姜寻的勇猛突击与公安干警的配合下,这股顽抗的匪徒被迅速肃清。 “快,给小李包扎!” 姜寻没有丝毫放鬆,他的目光投向黑水沟深处,那里才是真正的巢穴。 “继续前进!” 队伍穿过这片刚刚发生过激战的林地,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 越往里走,匪徒的防御工事越发严密。 但因为正面战场陈队长那边枪声大作,吸引了大部分匪徒的注意力,姜寻这边反而压力减轻了不少。 第59章 尖刀淬血,怒火燎原 姜寻带领小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巧妙地绕过一个个明哨暗卡,直插黑水沟的心臟地带。 在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几间用石头和烂泥糊成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其中一间最大的石屋,门口竟然还站著两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那里,很可能就是匪首的巢穴。 就在姜寻准备指挥小队突袭时,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低矮窝棚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那声音很轻,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姜寻心头一动,示意队伍暂停。 他独自一人,借著夜色的掩护,悄悄靠近那个窝棚。 窝棚的门用粗木板钉死,只有几道狭窄的缝隙。 他凑近一条缝隙,向內望去。 窝棚內光线昏暗,隱约能看到几个蜷缩的身影。 “呜……放我们出去……” “救命啊……” 是村民! 而且不止一个!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畜生,竟然真的抓了无辜的百姓。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小队原地待命,自己则像一只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向那低矮的窝棚。 木板钉得很死,只有几道细小的缝隙,勉强能窥见內部。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昏暗中,几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裤,上面还打著几个显眼的补丁,瘦弱的肩头不住耸动。 是邻村王大婶家的小儿子,虎子。 姜寻的呼吸骤然粗重,一股冰冷的杀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这些匪徒,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 他刚想撬开木板,身后劲风袭来。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手中一把厚背砍刀,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姜寻后颈。 偷袭者出现的时机刁钻至极,正是姜寻注意力在窝棚內的一瞬。 姜寻头皮发麻,千钧一髮之际,身体凭藉本能向旁侧极限翻滚。 即便如此,那凌厉的刀风还是擦过他的肩头,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反应挺快啊。” 一个沙哑低沉,带著几分戏謔的声音响起。 来人身材魁梧,脸上横著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頜,眼神如同深潭里的毒蛇,阴冷而凶狠。 正是这伙走私集团的一个头目,外號“阎王索”。 此人实力惊人,远非先前那些嘍囉可比。 阎王索一击不中,毫不停顿,砍刀横扫,刀光如匹练,封死了姜寻所有退路。 姜寻刚稳住身形,便再次陷入险境。 他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腰间那柄柴刀。 “当!” 柴刀与砍刀相撞,火星四溅。 姜寻只觉一股巨力从对方刀身传来,虎口瞬间震裂,鲜血涌出。 力量上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阎王索狞笑一声,攻势更加凶猛,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带著开山裂石的气势。 姜寻只能凭藉著远超常人的速度勉强支撑,不断游走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对方的刀法老练狠辣,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几招下来,姜寻身上已添数道血口,虽然都不致命,但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雪风早已扑了上来,试图从侧面攻击阎王索。 “滚开,畜生!” 阎王索反手一刀,刀背狠狠抽在雪风的腰上。 “嗷呜!” 雪风发出一声悽厉的悲鸣,如同断线的风箏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滑落在地,鲜血从它口鼻中汩汩涌出。 它挣扎著想要爬起,却只是徒劳地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眼神黯淡下去。 “雪风!” 姜寻目眥欲裂,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爆。 雪风,是他最忠诚的伙伴,是他並肩作战的兄弟。 上一世他失去了一切,这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夺走他珍视的东西。 阎王索见雪风倒地,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下一个,就是你。” 他举起砍刀,朝著姜寻当头劈落。 就在这生死一瞬,姜寻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匯聚、压缩,然后轰然爆发。 姜寻没有闪避,反而迎著刀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 他手中的柴刀,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鏘!”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这一次阎王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的柴刀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砍刀险些脱手。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被血色浸染,那里面燃烧著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没有给阎王索任何喘息的机会,柴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席捲而去。 每一刀都快得匪夷所思。 每一刀,都蕴含著他全部的愤怒与力量。 阎王索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惊骇。 他引以为傲的刀法,在姜寻这不要命的打法面前,竟然节节败退。 “噗!” 一刀划过,阎王索的左臂上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 剧痛让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姜寻却恍若未闻,攻势更加凌厉。 他要为雪风报仇。 他要让这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砰!砰砰!” 就在此时,黑水沟的入口方向,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喊杀声震天。 是陈队长他们从正面发起了总攻。 阎王索脸色剧变,他知道大势已去。 “撤!快撤!” 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逃向谷內深处。 “想走?” 姜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身影如影隨形,柴刀带著一道悽厉的破空声,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斩向阎王索的后心。 阎王索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拼尽全力扭转身躯。 柴刀擦著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大片血肉。 他闷哼一声,借力向前扑倒,狼狈不堪地滚进了旁边一处茂密的草丛。 姜寻正欲追击,刘振华局长与陈队长已经带著公安主力部队冲了进来。 “姜寻!你怎么样?” 刘局长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姜寻,以及不远处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雪风。 公安干警们迅速散开,与残余的匪徒展开激战。 枪声、怒吼声、惨叫声,在黑水沟上空迴荡。 整个偷猎集团的据点,在公安雷霆万钧的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匪徒,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四散奔逃或跪地求饶。 第60章 抉择,前程与归途 陈队长指挥著公安同志们清剿残敌,解救被困村民。 当窝棚的木板被撬开,那些被囚禁的村民重见天日,一个个喜极而泣。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战斗。 他踉蹌著跑到雪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將它抱起。 雪风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雪风……撑住……” 姜寻的声音带著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刘局长走到他身边,看著重伤的雪风,又看了看姜寻,重重地嘆了口气。 “先给它止血,我们有隨队医生。” 经过紧急抢救,雪风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但伤势极重,能不能恢復还是未知数。 黑水沟的战斗很快平息。 大部分匪徒被歼灭或俘虏,那个重伤逃窜的头目阎王索,也在后续的搜捕中被找到,只是已经失血过多,断了气。 缴获的赃物与武器堆积如山。 这个盘踞已久的犯罪团伙,终於被彻底剷除。 上溪村,以及周边的村落,都將迎来久违的安寧。 几天后,县里召开了表彰大会。 姜寻因为在整个清剿行动中,尤其是在前期侦查与关键战斗中立下奇功,被授予了个人三等功。 刘兰和姜玲也来到了会场,看著胸前戴著奖章的姜寻,母女俩眼中充满了骄傲与后怕。 雪风因为伤势过重,还在县兽医站接受治疗,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表彰大会结束后,刘振华局长单独找到了姜寻。 “姜寻同志,这次多亏了你。” 刘局长目光灼灼地看著这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的少年。 “你的智慧和身手,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代表县公安局,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以你的能力,留在山村里太屈才了。” “到公安队伍里来,你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保护更多的人。” 姜寻的心,微微一震。 加入公安队伍,进城发展。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也是对他能力的最高肯定。 他想到了母亲和妹妹,她们经歷了太多的苦难与惊嚇。 如果他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能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更安全的环境。 他又想到了黑水沟那些被残害的无辜村民,想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 如果他能成为一名公安,就能亲手將更多的罪恶绳之以法。 可是,他也想到了故乡的山林,想到了淳朴的乡亲,想到了刚刚经歷过生死考验的雪风。 母亲和妹妹能適应城里的生活吗? 他自己真的准备好离开这片生於斯长於斯的土地了吗?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关乎他未来的道路,也关乎他家人的命运。 他看著刘局长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刘局长,感谢您的看重。” “这件事太突然,也太重要。” “我能考虑一下吗?” 刘局长理解地点了点头,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 “当然可以。” “好好想想,不著急。”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 “只是希望你明白,公安队伍的大门,隨时为你敞开。” 姜寻的心中,波澜起伏。 是留在熟悉的村庄,守护一方安寧。 还是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迎接全新的挑战。 回家的路上,姜寻心事重重。 刘局长的话在他耳边迴响著,那是一扇通往新生活的大门。 任何人都会心动。 但他想起了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 狩猎野兽,提升自身,这些都需要在山林中完成。 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他如何继续变强? 更重要的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深深烙印在心中。 母亲和妹妹曾经因为他的无能而遭受苦难,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怎么能轻易离开她们身边? 夕阳西下,远山如黛。 姜寻踏著熟悉的山路,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诉说著故乡的温暖。 这里有他童年的回忆,有他重生后的新开始,更有他守护的一切。 村口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乘凉聊天。 “寻子回来了!” “听说县里要提拔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咱们村出了个有出息的,祖坟冒青烟嘍!”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脸上洋溢著由衷的高兴。 在他们眼中姜寻就是上溪村的骄傲,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中间飞出的金凤凰。 姜寻笑著应付了几句,心中却五味杂陈。 推开院门,熟悉的炊烟味扑面而来。 母亲刘兰正在灶台前忙碌,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寻儿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著期待的光芒。 “哥哥,我听张奶奶说,县里的大官要让你进城工作,是真的吗?” 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却让姜寻的心猛地一紧。 他蹲下身,轻抚著妹妹的头髮,那触感和记忆中一样柔软。 上一世,这双小手最终变得冰冷僵硬,再也无法握住他的手指。 “玲儿,如果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你愿意跟著去吗?” 姜玲歪著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雪风,没有后山的野,没有村里的小伙伴。”小丫头掰著手指头数著。 “还有,娘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刘兰在一旁听著,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当然明白这个机会对儿子意味著什么,但她也捨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吃饭时,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旁。 简单的饭菜,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甜。 “娘,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刘局长的提议吗?”姜寻试探著问道。 刘兰停下筷子,看著儿子那张日渐成熟的脸。 “寻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要自己拿主意。”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但是不管你选择什么,娘都支持你。” “可是。” “没有可是。”刘兰打断了他的话。 “你救了那么多人,立了功,这是你应得的。別因为我们拖累了你的前程。” 话虽如此,母亲眼中的不舍却瞒不过姜寻。 夜深了,姜寻独自坐在院子里,仰望著满天繁星。 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不断浮现:母亲为了一点粮食在冰河里洗衣服,双手满是冻疮。 妹妹被卖给老光棍后,那双绝望的眼神。 当时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著亲人受苦。 他握紧了拳头。 重生一次,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变强的可能,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在山林中不断狩猎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次离开家人身边,哪怕是为了所谓的更好的未来。 第61章 归心与谋划 第二天一早,姜寻来到县公安局。 刘振华局长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到姜寻进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姜寻同志,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局长,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提拔。”姜寻深深鞠了一躬。 “但我决定留在村里。” 刘局长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为什么?是待遇问题吗?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是的,局长。”姜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的家人需要我,我的故乡也需要我。我更愿意在熟悉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一片安寧。” “你確定?”刘局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年轻人,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我確定。” 刘局长沉默了良久,最后转过身来,伸出手。 “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遗憾,但我理解。”他的眼中闪著敬佩的光芒。 “记住,公安队伍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姜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鬆。他知道自己做了正確的选择。 有些路,註定要一个人走。 有些守护,註定要在身边完成。 从公安局出来,姜寻没有急著回村。 县城里人来人往,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些街道在记忆中走过无数遍,陌生的是这一世他第一次以不同的身份踏足这里。 不再是那个逃荒要饭的瘦弱少年,而是刚刚立了功的英雄。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票,这是县里给的奖励,加起来有三十多块钱以及不少票证。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买点什么给娘和玲儿呢?” 姜寻在供销社门口停下脚步。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里面摆著各种日用品。 上一世,这些东西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同志,您要买什么?”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姜寻胸前的奖章,態度格外热情。 “有雪膏吗?” “有的,要什么牌子的?友谊的还是美加净的?” “来一盒友谊的。”姜寻记得母亲曾经羡慕过別人家用的雪膏,说涂了手就不会裂口子。 “还要什么?” 姜寻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柜檯里的果上。 “给我拿两根葫芦。” 葫芦在玻璃罐里红艷艷的,像小灯笼一样诱人。 姜玲从小就爱吃甜食,可家里哪有钱买这些。 付了钱,姜寻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老张,你那批狐狸皮卖了多少钱?” “嘿,別提了,一张好的能卖十几块呢。可惜数量少,要是多些就发財了。” 姜寻脚步一顿,装作无意间凑过去。 “现在皮毛行情这么好?” “可不是嘛。”那个叫老张的中年人压低声音。 “尤其是熊皮,一张品相好的能值上百块。可这玩意儿太难弄,一般人哪敢打熊的主意。” “而且我听说,城里药店在高价收购熊胆,说是有哪位大人物生病了需要它治病。” 熊皮,一百块! 姜寻心头一震。 他想起了那只在山里被自己打伤逃走的黑熊。 当时的他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著它跑掉。 但现在不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提升,他有信心再次面对那头熊。 “这位小兄弟,你也对皮毛生意感兴趣?”老张注意到了姜寻。 “家里的確有一些皮毛。”姜寻不动声色。 “您这是专门收购的?” “对,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了。你要是有好货,隨时来找我。”老张递了个地址过来。 “不过话说在前头,必须是乾净的货,来路不明的我们不要。” 姜寻接过纸条,心中已有了计划。 走出供销社,他又去了一趟药店。 雪风的伤还没完全好,需要一些消炎药。 兽医站的药太贵,人用的便宜些,效果也差不多。 买完东西,姜寻踏上了回村的路。 山路蜿蜒,夕阳正好。 远山如黛,炊烟裊裊,这是他最熟悉的景象。 每走一步,心中的踏实感就更深一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村长和几个村民正在閒聊。 “寻子回来了?听说你拒绝了县里的提拔?” “是真的。”姜寻笑著应道。 “傻孩子,那可是多好的机会啊。”村长嘆了口气。 “不过也能理解,家里离不开人。” “各有各的活法嘛。”姜寻没多解释。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看到他的身影,两人眼中都闪过喜色。 “哥哥回来了!”姜玲蹦著跑过来。 “娘,玲儿,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姜寻从包里拿出雪膏和葫芦。 “这是什么?”刘兰接过小盒子,有些不解。 “雪膏,擦手用的,冬天就不会裂口子了。” 姜寻替母亲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出来。 刘兰愣了愣,眼圈微红。 她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儿子竟然捨得给她买。 “还有这个。”姜寻把葫芦递给姜玲。 小丫头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捨不得咬。 “哥哥,这要好多钱吧?” “不多,哥哥现在有钱了。”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髮。 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里,分享著这简单的快乐。 姜寻看著母亲小心涂抹雪膏的样子,看著妹妹捨不得吃葫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生活。 吃过晚饭,姜寻到后院看望雪风。 雪风伤势已经稳定,但还需要静养。 看到姜寻来了,它努力支起身子,尾巴轻轻摆动。 “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还有仗要打。”姜寻轻抚著雪风的头,目光深邃。 那只黑熊,是时候算算旧帐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黑熊不比一般的野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稍有不慎就可能送命。 姜寻回到屋里,在油灯下摊开一张纸,开始制定狩猎计划。 首先是武器。 桑木弓虽然好用,但对付熊这样的大型猛兽,弓箭的杀伤力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锋利的刀具,或者製作一些特殊的陷阱。 其次是地形。 那只黑熊经常出没的区域他很熟悉,但具体的巢穴位置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最重要的是时机。 黑熊在冬眠前会大量进食,行动会变得相对迟缓,这是最好的狩猎时机。 第62章 踏雪寻踪,熊跡初现 “寻儿,还不睡?”刘兰端著茶水进来。 “娘,您先睡吧,我再想点事情。” 刘兰看了看桌上的纸张,上面画著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號,看不懂但觉得很复杂。 “別太累了。”她轻声说道,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姜寻继续完善著计划。 他想起了在黑水沟战斗时的感觉,那种力量爆发的瞬间。 如果能掌握那种状態,对付黑熊的把握就更大了。 系统的存在让他有了超越常人的体质,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 窗外虫鸣阵阵,山风轻拂。姜寻合上计划书,走到窗前望向远山。 在那片茫茫林海中,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未来。 等著吧,这次他不会再让熊逃掉。 第二天清晨,姜寻起了个大早。 雾气还没散去,山林朦朧如画。 他背著弓箭,带著乾粮,准备去实地勘察一番。 “哥哥这么早就出门?”姜玲揉著眼睛从屋里跑出来。 “去山里转转,很快就回来。”姜寻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在家听娘的话。” “那你小心点。” 姜寻点点头,迎著晨光走向深山。 山雾繚绕,姜寻踏著湿润的泥土深入林中。 经过几天的点灯夜战,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 那只黑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上次的交锋中,如果不是担心它会反扑在场的村民们,胜负还真不好说。 沿著熟悉的山路前行,姜寻很快来到了上次遭遇黑熊的地方。 这里的痕跡已经被风冲刷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能从一些细节中找到线索。 一棵碗口粗的白樺树上,依然能看到深深的爪痕。 那爪印足有三寸长,深入木质,可见黑熊力气之大。 继续向前搜索,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毛髮和粪便。 姜寻蹲下身仔细观察,黑熊的粪便中有未消化的果壳和草根,说明它最近的觅食路线主要在山坳的果园附近。 这是个好消息。 果园地形开阔,便於设置陷阱,也方便撤退。 顺著痕跡追踪了大半天,姜寻终於在一处山洞前停下脚步。 洞口宽敞,周围的灌木被压倒了一大片,洞穴深处传来沉重的鼾声。 找到了! 姜寻小心翼翼地退到安全距离,开始观察地形。 这个山洞位於半山腰,前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后面则是陡峭的石壁。 如果能在坡地上设置陷阱,再配合远程攻击,胜算会大很多。 就在他专心观察地形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姜寻瞬间警觉,缓缓转身,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柴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是隔壁村的猎户老王头。 “寻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老王头扛著一桿老套筒,脸上写满了疑惑。 “王叔,您这是?” “还不是为了那头该死的熊。”老王头啐了一口。 “昨天它又下山了,把我们村的果园祸害得一塌糊涂。要是过几个月果树抽芽就不好了,我们村长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姜寻心中一动,“您见过那头熊?” “岂止是见过,差点让它给拍死。”老王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那畜生起码有四百斤重,比水缸还粗。我这破枪打在它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四百斤!比自己上次遇到时还要大。 “王叔,那头熊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吗?” “可不是嘛。”老王头指了指前方的山洞。 “就住在那儿呢。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祸害庄稼。村里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姜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叔,您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老王头苦笑摇头,“这种大傢伙,除非有专业的猎熊队,不然咱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戏。我劝你还是別打它的主意,太危险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王头心里其实也知道,如果那头熊不除掉,村里永远不得安寧。 只是以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老王头便下山去了。 姜寻独自留在山上,继续完善著自己的计划。 夜幕降临,姜寻没有下山,而是找了个隱蔽的位置蹲守起来。 他要亲眼看看那头熊的行动规律。 月亮刚爬上山头,山洞里就传来了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洞口。 借著月光,姜寻又一次看到了这头熊。 好大的傢伙! 黑熊足有一人半高,浑身肌肉虬结,在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泽。 它的头颅硕大,小眼睛闪著凶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颤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左眼上的伤疤,那正是上次姜寻留下的。 看起来已经癒合了,但疤痕依然清晰可见应该已经失明了。 黑熊站在洞口嗅了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四下张望。 姜寻屏住呼吸,尽力將自己隱藏在阴影中。 几分钟后,黑熊確认没有危险,这才大摇大摆地朝山下走去。 姜寻远远跟著,想要了解它的觅食路线。 果然如老王头所说,黑熊径直朝著山脚走去。 它跑到果园里打野食,那些碗口粗的果树,在它面前就像小树苗一样脆弱。 看著黑熊肆无忌惮地糟蹋果园,姜寻心中怒火渐起。 这些果树都是乡亲们辛苦种出来的,就这样被糟蹋了,村民们得多心疼。 天快亮的时候,黑熊心满意足地返回山洞。姜寻也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悄悄下山回家。 刘兰早就起床做饭了,看到儿子回来,连忙上前检查,“怎么一夜没回来?身上怎么这么多露水?” “在山里过了一夜,没事的。”姜寻隨便找了个藉口。 “下次別这样了,我和玲儿都担心死了。”刘兰嗔怪道。 吃过早饭,姜寻来到后院看望雪风。 小傢伙恢復得不错,已经能够站立行走了,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 “再养几天就能下地了。”姜寻摸著雪风的头。 “到时候你给我望风,咱们一起收拾那头熊。” 雪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声呜咽了几声。 接下来几天,姜寻开始准备狩猎用具。 首先是武器,柴刀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还是不够。 他需要更长更重的傢伙。 第63章 猎熊前奏,利器初现 姜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著对付黑熊的事。 他需要更趁手的武器,但光靠自己打造显然不现实。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村长商量。 於是姜寻直接前往了村长李长海家。 姜寻推开院门时李长海正在院子里修理犁具。 看到姜寻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儿。 “寻子,你来得正好。”李长海擦了擦手。 “县里的表彰大会开得怎么样?听说还给你发了奖金?” “嗯,发了一些。”姜寻没有多说钱的事。 “村长,我来是有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说来听听。” 姜寻组织了一下语言。 “上次我从黑熊手下救人,后来一直在观察那头熊的动向。最近发现它开始祸害隔壁村的果园,把老王头他们村的果树糟蹋得不成样子。” 李长海脸色一变。 “你是说那头熊又出来作恶了?” “对,而且越来越频繁。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祸害到咱们村。”姜寻看著村长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想主动把它解决掉,免得后患无穷。” 李长海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姜寻。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不过那可是黑熊,不是野猪野兔,你確定能对付?” “上次我就差一点成功了,这次有了经验,把握更大。”姜寻声音平静,但眼中透著自信。 李长海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皱著眉头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寻子,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剿匪也立了大功。但是黑熊毕竟不是人,它不会跟你讲道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长海叔,您想想,那头熊如果真的闯进咱们村,会是什么后果?”姜寻语气诚恳。 “到时候受害的不只是庄稼,还可能伤到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长海沉吟不语。 他心里清楚,姜寻说得有道理。 那头熊迟早会成为全村的威胁,但让一个年轻人去冒险,他又实在不忍心。 “再说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姜寻见村长有些鬆动。 “我已经摸清了它的行动规律,知道它的巢穴在哪里。只要武器合適,我有把握拿下它。” “武器?你现在用的不是挺好的吗?” “对付黑熊还是不够。我需要更长更重的傢伙,最好是精铁打造的。” 李长海看著姜寻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嘆息。 这孩子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与其阻拦,不如支持到底。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著你了。”李长海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不过有个条件,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至少得带上村里的几个好手。” “这个没问题。”姜寻心里盘算著可以带上康富贵他们几个。 “武器的事我来想办法。”李长海朝屋里喊道。 “媳妇,把我那把钥匙拿来。” 张丽娟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著一把铁钥匙,“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带寻子去铁匠铺看看。”李长海一边接过钥匙,一边对姜寻说。 “咱们村的铁匠老陈手艺不错,让他给你打把趁手的兵器。” 两人出了村长家,沿著石板路往村东走去。 铁匠铺在村子的边缘,平时叮叮噹噹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但今天却格外安静。 “老陈!老陈!”李长海在门口喊了几声。 “来了来了!”铁匠陈大锤从屋里走出来,浑身沾满了炭灰。 “村长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陈大锤四十多岁,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像小山包一样鼓起。 他家世代打铁,手艺传承了好几代,在十里八乡都有名气。 “给寻子打把兵器。”李长海开门见山。 陈大锤看了看姜寻,“打什么样的?” “对付黑熊用的。”姜寻说道。 “黑熊?”陈大锤眉毛一挑。 “那可不是闹著玩的。普通的刀剑对它们没什么用,得用重傢伙。” 他转身走进铺子,从角落里拖出一根铁棒。 “你看这个怎么样?” 姜寻接过铁棒掂了掂,足有二十多斤重,一端是尖锐的锥形,另一端则是扁平的锤头。 姜寻挥舞了几下,感觉还不错。 铁棒在他手中虎虎生风,重量正好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 “这个可以,但是能不能再改进一下?”姜寻提出建议。 “在锥形的一端开个血槽,这样能减少拔出时的阻力,也能让伤口流血更快。” 陈大锤愣了一下,隨即连连点头,“有道理!你这想法不错,確实能提高杀伤力。” “还有,握把的地方能不能缠上牛皮?这样不容易脱手。” “小事一桩。”陈大锤越看姜寻越顺眼。 “你小子懂行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李长海在一旁听著,心里暗暗称奇。 姜寻对武器的理解確实超出了他的想像,难怪敢去对付黑熊。 “什么时候能做好?” “明天下午就能拿。”陈大锤信心十足。 “不过这活儿不便宜,光材料费就得五块钱。” 五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姜寻摸了摸兜里的钱,县里给的奖金还有大半,完全够用。 “没问题。”姜寻痛快地掏出钱来。 陈大锤收了钱,立刻开始准备材料。 他从炭堆里扒出几块烧红的铁料,放在砧板上开始敲打。 “叮叮噹噹!” 熟悉的打铁声在小铺子里响起,火四溅,热浪扑面。 陈大锤挥舞著大锤,每一下都准確地落在该落的地方。 姜寻站在一旁观看,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这种纯粹的手工技艺,在后世已经很难见到了。 “寻子,你在这里看著,我先回去了。”李长海看了看天色。 “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好的,长海叔您慢走。” 李长海离开后,姜寻继续在铁匠铺里观察陈大锤的手艺。 老师傅的每一个动作都透著嫻熟,什么时候加炭,什么时候淬火,什么时候回火,全凭经验掌握。 “小伙子,你也想学打铁?”陈大锤注意到姜寻专注的眼神。 “只是觉得有趣。”姜寻实话实说。 “陈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这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陈大锤擦了擦汗。 “我爹当年教我的时候,光是掌握火候就用了三年。” “那您觉得,除了铁棒还有什么武器適合对付黑熊?” 第64章 磨礪利器,预演熊战 陈大锤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论杀伤力,还是长枪最好。枪尖够锋利,杆子够长,能在安全距离內攻击。但是枪法不好练,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很难掌握。” “弓箭呢?” “弓箭对付黑熊作用有限。除非用特製的破甲箭,不然很难射穿它们的厚皮。”陈大锤说著,从货架上拿下一支箭头。 “你看,这是普通的箭头,对付人和一般野兽没问题,但黑熊的皮太厚,射不深。” 姜寻接过箭头仔细观察。 確实,这种箭头虽然锋利,但对付黑熊这种大型猛兽显然不够。 “那您能不能也给我打几支特製的箭头?”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陈大锤咧嘴一笑。 “破甲箭头用料多,工艺也复杂。” “多少钱?” “一支五毛钱,至少得要十支。” 姜寻算了算,五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行,您一起做了吧。” 陈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这个年代,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小伙子出手还真大方。 “成交!”陈大锤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明天下午一起拿,保证让你满意。”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姜寻才离开铁匠铺。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情愉快。 有了趁手的武器,对付黑熊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议论什么。 看到姜寻走过来,其中一个大婶开口问道,“寻子,听说你要去打熊?” 消息传得还真快。 姜寻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哎呀,你这孩子太冒险了。”大婶一脸担心。 “那可是黑熊啊,老虎都不敢惹的东西。” “就是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娘怎么办?”另一个村民也劝道。 姜寻笑了笑,“各位叔叔阿姨放心,我有把握的。再说那头熊不除掉咱们村迟早会遭殃。” “话是这么说,但是……” “好了好了,人家寻子心里有数。”村里的支书走过来打圆场。 “上次剿匪的时候,寻子表现得多勇敢?连县里都给他发了奖章。” 几个村民这才不再多说,但眼中的担心依然没有消散。 回到家里,刘兰和姜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看到姜寻回来,姜玲蹦跳著迎了上来。 “哥哥,你去哪里了?” “去村长家商量点事。”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髮。 “今天乖不乖?” “我很乖的!我还帮娘做了很多家务。”姜玲骄傲地说道。 吃饭的时候,刘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寻儿,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 “可能要在山里待几天。”姜寻没有说具体的计划,免得母亲担心。 “那你小心点,別逞强。”刘兰叮嘱道。 姜寻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次日午后,姜寻来到铁匠铺取武器。 远远就能听到陈大锤的打铁声,叮叮噹噹响个不停。 走近一看,老师傅正在给铁棒的锥形尖端开血槽,火四溅。 “寻子来了?”陈大锤头也不抬。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姜寻在一旁耐心等待,看著陈大锤將烧红的铁料一点点塑形。 血槽开得很深,从尖端一直延伸到中段,这样既能减轻重量,又能增加杀伤效果。 “好了!”陈大锤將铁棒放进水槽淬火,白雾腾起。 片刻后,一根崭新的铁棒出现在姜寻面前。 通体乌黑髮亮,握把处缠著牛皮,手感极佳。 “试试看。”陈大锤递了过来。 姜寻接过铁棒,感觉重量比昨天轻了些。 他在院子里挥舞几下,破空声阵阵,威势惊人。 “这重量刚好。”姜寻满意地点头。 “箭头也做好了。”陈大锤从柜子里拿出十支箭头,每一支都闪著寒光。 “这是我用最好的钢料打的,绝对能射穿熊皮。” 姜寻拿起一支仔细端详。箭头呈三角锥形,稜角分明,比普通箭头厚重许多。 “好东西!” 付了钱,姜寻背著铁棒,揣著箭头往家走。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看到他手里的傢伙,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寻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打猎用的。”姜寻隨口应付。 回到家,刘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看到儿子背著个黑乎乎的东西回来,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铁棒,防身用的。”姜寻將铁棒靠在墙边。 刘兰走过去摸了摸,“这么重,拿著不累吗?” “习惯就好。” 姜玲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铁棒眼睛发亮。“哥哥,我能摸摸吗?” “太重了,小心別砸著脚。”姜寻制止了妹妹。 晚饭后,姜寻来到后院看雪风。小傢伙恢復得不错,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明天你就能跟我一起行动了。”姜寻拍拍雪风的头。 “不过这次的对手很危险,你要小心。” 雪风似乎听懂了,低吼一声表示明白。 深夜,姜寻独自来到村外的树林里,开始熟悉新武器。 铁棒在手中虎虎生风,姜寻尝试各种攻击方式。 “砰!” 铁棒深深插入树干,几乎没入一半。 如果换成血肉之躯,绝对是透体而过。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姜寻满意地拔出铁棒。 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洞,汁液缓缓渗出。 这一击的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接下来几天,姜寻每晚都来树林里练习。 雪风也慢慢恢復了行动能力,开始陪姜寻一起训练。 第四天晚上,姜寻觉得差不多了,该去会会那头黑熊。 “娘,我明天要进深山几天。”吃晚饭时,姜寻对刘兰说道。 “又要进山?”刘兰停下筷子。“这次去多久?” “三四天吧,具体看情况。” 刘兰看著儿子,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你多带点乾粮,路上小心。” “知道了。”姜寻夹了块肉给妹妹。 “玲儿在家听娘的话。”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姜玲眨著大眼睛问。 “很快就回来,给你带山里的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姜寻背著弓箭,扛著铁棒出发了。 雪风紧跟在身边,一人一狼消失在山林深处。 路上遇到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看到姜寻全副武装的样子,都有些好奇。 “寻子这是要去打什么大傢伙?” “隨便转转。”姜寻笑著应付过去。 进入深山后,姜寻直奔黑熊的巢穴。 这几天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狩猎计划,今天就要付诸实施。 来到熟悉的山谷,姜寻开始勘察地形。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黑熊有个习惯:每天傍晚出洞,先到附近的小溪边喝水,然后去果园觅食。 “就在溪边设伏。”姜寻做出决定。 小溪两岸地势开阔,便於撤退。 而且水边泥土鬆软,可以挖陷阱。 姜寻选了个隱蔽的位置,开始挖坑。 雪风也帮忙用爪子刨土,一人一狼配合默契。 坑不用太深,半米左右就够。 底部插上削尖的木桩,再用树枝和泥土偽装。 “这只是辅助手段,主要还得靠硬碰硬。”姜寻擦著汗水。 陷阱挖好后,姜寻又在附近设了几个简单的绊马索。 不求能困住黑熊,只要能让它行动受阻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姜寻和雪风找了个制高点隱蔽起来,等待黑熊出现。 夕阳西下,山谷里静悄悄的。 除了鸟叫虫鸣,听不到其他声音。 忽然,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姜寻精神一振,黑熊来了! 第65章 巨兽重逢,復仇火起 黑熊庞大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它一瘸一拐地朝小溪走来。 左眼的伤疤在落日余暉中格外触目惊心,那是姜寻上次留下的印记。 姜寻屏住呼吸,手中的桑木弓已经拉成满月。 新制的破甲箭搭在弦上,箭尖在微光中闪著冰冷的寒芒。 距离越来越近,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 就是现在! “嗖!” 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奔黑熊的右眼。 黑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当 它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独眼中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 是他! 就是这个该死的人类! 上次被利箭射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熊的理智瞬间被仇恨吞噬。 它发出震天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姜寻。 “砰!” 羽箭射中了黑熊的肩膀,深深没入血肉。但这点伤对於这头巨兽来说,只是更激发了它的凶性。 “糟了!” 姜寻心中一凛。他原本计算好的射击角度,因为黑熊的突然抬头而偏移了。 现在这头暴怒的巨兽正以雷霆万钧之势衝来,那架势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来不及再次搭箭,姜寻果断朝旁边翻滚。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黑熊巨大的爪子重重拍下,在地面留下三道深深的沟壑。 太快了! 这头熊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不止一倍! 姜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迅速拉开距离。 黑熊紧追不捨,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抖。 “雪风!绕后!” 姜寻一边后退一边大喝。 雪风心领神会,绕著黄熊奔跑,试图从背后发起攻击。 姜寻趁机再次搭箭,这次瞄准的是黑熊的咽喉。 “死! 第二箭射出,角度刁钻无比。 黑熊这次有了防备,巨大的前爪挥舞,竟然將羽箭拍飞了! 什么? 姜寻瞳孔一缩。 这头熊不仅力量惊人,连反应速度都如此敏捷,和上一次相比变得更加难对付了。 没等他回过神来,黑熊已经欺身而至。 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 千钧一髮之际,姜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野性威慑!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山林之王的愤怒咆哮。 黑熊的动作瞬间一滯,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恐惧。 就是现在! 姜寻抽出身后的铁棒,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狠狠砸向黑熊的脑袋。 “当!” 铁棒重重击中黑熊的头颅,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黑熊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踉蹌后退了几步。 姜寻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就傻眼了。 黑熊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只是被打得有些发晕,但並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反而因为疼痛而变得更加狂暴。 妈的,这么抗揍? “吼!” 黑熊愤怒地咆哮,粗壮的前爪朝姜寻当胸拍来。 姜寻连忙举起铁棒格挡。 “咣!” 巨大的力道从铁棒上传来,姜寻只觉得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畜生怎么这么强?” 姜寻暗暗咋舌。 上次交手时这头熊虽然凶猛,但远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看起来开春后他吃得不错啊。 来不及多想,黑熊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这次是横扫,要把姜寻拦腰打断。 姜寻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铁爪擦著他的后背掠过,衣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嗷呜!” 就在这时雪风从黑熊身后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向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回身就是一巴掌。 雪风灵活地跳开,但还是被爪风擦中,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雪风!” 姜寻见爱狼又一次受伤,心中怒火中烧。 他双手握紧铁棒,眼中燃烧著报復的火焰。 “畜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寻主动发起攻击,铁棒如风车般舞动,每一击都带著呼啸的风声。 黑熊也不甘示弱,巨爪连连挥舞,与铁棒硬撼。 “噹噹当!” 一人一熊在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铁棒与利爪撞击的声音响彻山林,惊得飞鸟四散,走兽奔逃。 姜寻越打越心惊。 这头黑熊不仅力量惊人,而且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既能发挥自身优势,又能最大限度地威胁对手。 而且它似乎已经適应了姜寻的野性威慑,后面几次使用都没有太大效果。 反倒是姜寻,体力开始有些不支。 毕竟人类的耐力和一头数百斤的巨熊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能这样耗下去。” 姜寻心中暗道。 他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等体力耗尽,死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姜寻开始改变战术。 他不再与黑熊硬拼,而是利用自己的灵活优势,不断游走攻击。 铁棒专门攻击黑熊的关节和要害,虽然每一击的威力不如之前,但胜在安全。 黑熊也察觉到了姜寻的意图,开始变得更加急躁。 它几次想要抓住姜寻,但都被对方灵巧地避开。 就在这时,黑熊踩到了姜寻事先设置的绊马索。 “咔嚓!” 绳索绷紧,黑熊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机会!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举起铁棒就要给黑熊致命一击。 但就在铁棒即將落下的瞬间,黑熊突然翻身,一爪拍向姜寻的小腹。 姜寻大惊,连忙收招后撤。 但还是慢了一步,利爪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好在刚才他及时后撤不然伤口绝对已经血流如注。 “该死!” 姜寻趁著黑熊起身的空隙,再次拉开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好在只是划破了衣服。 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 必须想个办法改变局面! 姜寻的目光扫向四周,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陷阱。 对了!还有陷阱! 他故意在黑熊面前露出破绽,诱使对方攻击。 黑熊果然中计,咆哮著扑了过来。 姜寻佯装不敌,一边后退一边往陷阱的方向引导。 就在黑熊即將追上他的时候,姜寻突然一个急转弯。 黑熊剎车不及,直接踩进了陷阱! “砰!” 巨大的重量让它瞬间陷了进去,底部的尖木桩刺入血肉,黑熊发出痛苦的嘶吼。 姜寻大喜,这下你跑不了了! 他举起铁棒,准备给黑熊最后一击。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黑熊竟然硬生生地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那些木桩虽然刺伤了它,但远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 这头巨兽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得可怕! “这还是兽吗?” 姜寻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这头黑熊,简直就像是成精了一样! 第66章 高压反击,力竭智取 黑熊从陷阱中爬出时,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些预设的杀招都没能重创这头巨兽,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鲜血从黑熊的腹部和后腿缓缓流出,但这点伤势对它庞大的体形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更糟糕的是,疼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 “吼!” 黑熊再次发起衝锋,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巨大的熊掌带著呼啸的风声直取姜寻面门。 姜寻侧身闪避,铁棒顺势砸向黑熊的侧腹。 “砰!” 铁棒结结实实打在熊身上,发出闷沉的撞击声。 黑熊被这一击打得踉蹌了几步,但转眼又稳住身形。 它回过头来,独眼中血光更盛,仿佛要把姜寻生吞活剥。 “这畜生的皮真厚。”姜寻暗自叫苦。 刚才那一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筋断骨折了。 但打在黑熊身上,连重伤都算不上。 雪风趁机从侧面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咬住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后蹄猛踢。 雪风见势不妙,立刻鬆口跳开,但还是被踢中了侧腹。 “嗷呜!”雪风发出一声痛呼,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站起。 姜寻见状心急如焚。 雪风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再这样下去,它非死在这头熊爪下不可。 “雪风,退远点!”姜寻大喝一声。 雪风有些不甘,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了安全距离。 它趴在一块岩石后面,用担忧的眼神看著姜寻。 失去了雪风的配合,姜寻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黑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 姜寻只能凭藉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偶尔趁机反击一下。 但长时间的激战让他体力消耗巨大,动作开始变慢。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姜寻咬牙道。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棵倒下的大树。 树干有水桶那么粗,横在小溪边上。 有了! 姜寻佯装体力不支,步伐有些踉蹌地往那棵大树退去。 黑熊见状大喜,以为猎物终於撑不住了,立刻追了过来。 就在黑熊即將追上的瞬间,姜寻突然加速,一个翻滚越过树干。 黑熊剎车不及,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树干上。 “咔嚓!” 粗大的树干被撞得摇晃不止,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黑熊被撞得头昏眼,动作慢了一拍。 姜寻抓住这个机会,跳到树干上方,居高临下举起铁棒。 瞄准黑熊的头颅,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砰!” 这一击终於奏效了! 铁棒的尖端深深刺入黑熊的头骨,鲜血瞬间涌出。 黑熊发出震天的嚎叫,疯狂地摆动脑袋,想要甩开铁棒。 但铁棒刺得太深,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 姜寻趁机跳下树干,拔出腰间的柴刀,照著黑熊的咽喉就是一刀。 “噗嗤!” 刀刃割开皮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黑熊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气泡从喉咙里冒出的“咕嚕”声。 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姜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刚才的战斗实在太凶险了,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叮!恭喜宿主成功狩猎野熊,奖励力量+10,体质+10。解锁特殊技能:野兽体魄lv1(恢復能力与感知得到巨大提升)!】 【箭术精通lv3(2/50):再狩猎48只猎物可升级箭术精通】 【野性威慑lv2(15/100):再成功威慑生物85次可升级野性威嚇】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腹部的伤口不再疼痛,体力也快速恢復。 姜寻站起身来,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刚才还让他感到沉重的铁棒,现在拿在手里轻如羽毛。 “雪风!”姜寻朝岩石后面喊道。 雪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黑熊,眼中闪过一丝復仇的快意。 它走到熊尸边上,用爪子刨了几下,仿佛在確认这头巨兽真的死透了。 “辛苦你了。”姜寻蹲下身摸摸雪风的头。 雪风蹭了蹭姜寻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的伤势看起来比姜寻想像的要轻,只是侧腹有些淤青,没有大碍。 姜寻围著熊尸转了一圈,估算著这头黑熊的重量。 起码有四百斤,这么大的傢伙,光是熊皮就值不少钱。 但问题是怎么把它弄下山。 以姜寻现在的力量,搬动这头熊倒不是问题,但这里离村子至少有十几里山路,全程背著走显然不现实。 “只能先把皮剥下来。”姜寻做出决定。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剥皮。 了两个小时,总算把整张熊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足有一人多高的熊皮摊在地上,在夕阳下泛著油亮的光泽。 除了熊皮,熊胆、熊掌这些值钱的部位姜寻也没放过。 虽然背包容量有限,但这些东西体积不大,价值却极高。 处理完熊尸,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姜寻生了堆火,就在山谷里过夜。 雪风蜷缩在他身边,警惕地竖著耳朵。 虽然那头黑熊死了,但山里还有其他野兽,不能掉以轻心。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山谷里的寒意。 姜寻靠著一块岩石,回想著刚才的战斗。 那头黑熊的实力確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不是有系统的帮助,今晚埋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他了。 “看来以后狩猎大型猛兽,还得更加小心。”姜寻暗暗告诫自己。 同时他也对新获得的技能“野兽体魄”很感兴趣。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姜寻发现自己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更加敏锐。 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感觉也开始恢復了。 不仅如此他还能模糊感知到周围野兽的存在。 比如现在,他就能感觉到大约一里外有一群野鹿在觅食,两里外有一只野猪在泥潭里打滚。 “这技能不错。”姜寻满意地点头。 有了这个能力,以后狩猎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也能更好地避开危险。 次日清晨,姜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熊皮太重,他只能先藏在山洞里,等以后想办法再运下去。 临走前,他在洞口做了个隱蔽的標记,確保下次能找到。 回村的路上,姜寻心情大好。 这次狩猎不仅为民除害,还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 最重要的是,系统的奖励让他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67章 归家,熊胆与馈赠 晨曦微露,炊烟裊裊。 姜寻踏著熟悉的山路回到村口,肩上扛著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雪风则精神抖擞地跟在他脚边,只是侧腹的毛髮有些凌乱,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淤青。 “寻子回来了!”正在溪边洗衣的张大婶眼尖,第一个瞧见了他。 “张大婶早。”姜寻笑著打了个招呼。 “哎哟,你这孩子可算回来了!进山这么多天,你娘都快急坏了。” 张大婶絮絮叨叨地说著,目光却被他肩上的包裹吸引。 “这是打了什么好东西?” “一点山货。”姜寻含糊应著,加快了脚步。 推开院门,刘兰正在院子里劈柴。 当看到姜寻的身影时,她悬著的心终於落了地,但紧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涌上心头。 “寻儿!”刘兰丟下斧头,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她上下打量著儿子,见他除了风尘僕僕似乎並无大碍,这才略鬆口气,但眉宇间的担忧並未完全散去。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山里那么危险,万一……” “娘,我没事。”姜寻放下包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雪风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养几天就好。” 雪风適时地蹭了蹭刘兰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仿佛在安慰她。 “哥哥!” 姜玲从屋里跑了出来,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姜寻怀里。 “哥哥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有,当然有。”姜寻笑著揉了揉妹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纸裹著的东西。 “看,这是山里摘的野果子,甜著呢。” 姜玲欢呼一声,接过野果,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塞进嘴里,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 刘兰看著儿子,总觉得他这次出去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的目光落到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上:“寻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寻神秘一笑,解开包裹。 一张巨大而完整的黑色毛皮赫然出现在刘兰和姜玲面前。 那毛皮油光水滑,散发著一股浓烈的野性气息,即便只是看著,也能感受到其主人生前的凶悍。 “这……这是……”刘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 她虽然是农家妇女,但也识货,这么大的皮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黑瞎子皮!” 姜玲惊呼出声,小脸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往姜寻身后躲了躲。 村里的老人常说黑瞎子力大无穷,能拍死牛。 “没错,就是那头祸害山林的黑熊。”姜寻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把它解决了。” 刘兰倒吸一口凉气,拉著姜寻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你没受伤吧?那可是黑熊啊!你没受伤吧……” 她的声音里带著后怕和一丝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娘,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姜寻拍了拍胸脯。 “它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庄稼,也不能伤人了。” 他顿了顿,从包裹里又取出一个用布包著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著淡淡苦涩香味的东西呈现在母女俩面前。 “这是熊胆。”姜寻解释道。 “可是个好东西,能清热解毒,明目,还能治不少病呢。” 刘兰看著那颗熊胆,眼神复杂。 她当然知道熊胆的珍贵,村里老人常说,这玩意儿关键时候能救命。 只是一想到儿子是冒著生命危险才得到这些,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东西。”刘兰轻声道。 姜寻却想起了上一世,母亲为了给他治病,求爷爷告奶奶,也弄不到一点像样的药材。 如今有了这熊胆,至少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不用再乾熬著了。 他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些土方子,其中就有用熊胆泡酒,或者研磨成粉末入药的。 中医的博大精深,在这些朴素的传承中可见一斑。 或许自己也该多关注一下这些民间流传的药方,系统虽然能提升体质,但一些病痛还是需要药物辅助。 “娘,这熊胆您收好,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姜寻將熊胆递给刘兰。 刘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心地用乾净的布重新包好,打算收到一个妥当的地方。 姜玲对熊胆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那张威风凛凛的熊皮,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触感粗糙而厚实。 雪风则警惕地围著熊皮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似乎在回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雪风,过来。”姜寻招呼一声。雪风立刻跑到他脚边,用头蹭著他的腿。 姜玲也跑过来,拉著雪风的脖颈,和它闹作一团。 小丫头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迴荡,冲淡了熊皮带来的肃杀之气。 看著母亲和妹妹,姜寻心中一片柔软。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远大前程,在这一刻,都不如家人的笑容来得重要。 他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吗? “娘,这熊皮和熊掌咱们得儘快处理掉,不然放久了容易坏。”姜寻说道。 熊肉他没带回来,太多了也太招摇,只割了一些最精华的部分,用盐醃製后藏在了山洞里,准备以后慢慢取用。 “嗯,这皮子这么大,咱们自己也用不了,拿到县里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刘兰盘算著。 “熊掌也是好东西,听说是大补。” 母子俩正商量著如何处理这些“战利品”,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寻子在家吗?我可是闻著味儿来的!” 话音未落,村长李长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著几个眼熟的村民,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李长海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摊开的巨大熊皮,以及旁边放著的几个熊掌,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寻子,这是你打的?”李长海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围著熊皮转了两圈,嘖嘖称奇。 “好傢伙,这黑瞎子起码得有四五百斤吧!你小子,真是给咱们上溪村长脸啊!” 跟在后面的几个村民也是目瞪口呆,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佩服。 他们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深知黑熊的厉害。 別说一个人,就是三五个壮汉拿著猎枪也未必敢招惹这种庞然大物。 第68章 荣誉,村长的盘算 姜寻笑了笑:“侥倖,侥倖而已。” “这可不是侥倖!”李长海一摆手。 “这是真本事!我跟你说,你小子这次又立大功了!” “长海叔,您这是?”姜寻有些疑惑。 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你小子还不知道吧?县里又来消息了!因为你上次剿匪的英勇表现,县里决定,授予你『模范护林员』的光荣称號!还有奖金呢!” “模范护林员?”姜寻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涌起一阵喜悦。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仅有荣誉,还有实实在在的奖金。 上次的奖励已经让他手头宽裕了不少,这次再来一笔,家里的日子就能过得更舒坦了。 “对!模范护林员!”李长海的嗓门更大了。 “这可是咱们县头一份的荣誉!县领导说了,你这种不畏艰险,保护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精神,值得全县人民学习!” 刘兰在一旁听著,又是骄傲又是后怕,眼圈都有些红了。 儿子有出息,她比谁都高兴,但也更担心他的安危。 姜玲则是一脸崇拜地看著哥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那奖状和奖金什么时候发?”姜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李长海哈哈一笑:“別急,县里说了,明天上午会有专人把奖状和奖金送到村里来,到时候还要开个小型的表彰会,让你小子风光风光!” “还要开表彰会?”姜寻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那当然!这可是大好事,得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上溪村出了个打熊英雄!”李长海越说越兴奋,仿佛受表彰的是他自己。 姜寻想了想,转身从屋里拎出两只处理乾净的野鸡,递给李长海:“村长,这两只野鸡您拿回去,给大伙儿尝尝鲜。这次能顺利解决那头黑熊,也多亏了村里之前的支持。” 他指的是上次村长帮他联繫铁匠铺打造武器的事。 李长海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小子,就是会办事!行,这野鸡我收下了,回头让你婶子燉上,也让村里人沾沾你的光。”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郑重了些:“寻子,你这次可是给咱们村爭了大光了。我寻思著,趁这个机会,咱们村是不是也该把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 “以前咱们村也有巡山队,后来慢慢就散了。现在山里不太平,光靠你一个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姜寻闻言,心中一动。 村长这个提议倒也合情合理。 李长海见姜寻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当然,这事儿不急,等你明天表彰会结束了,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你先好好歇歇,养足精神。” 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村长和村民,院子里又恢復了平静。 刘兰看著那张巨大的熊皮,轻嘆一声:“寻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娘,我知道。”姜寻握住母亲的手,“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必须不断变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他在乎的人。 夕阳西下,余暉洒满小院。 姜寻看著忙碌的母亲,和雪风嬉闹的妹妹。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李长海拎著两只肥硕的野鸡,一路哼著小曲回了家。 夕阳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今天这事儿,办得敞亮!姜寻这小子,真是他们上溪村的福星。 “当家的,什么事这么高兴?”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正在院子里餵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地问。 “好事!天大的好事!”李长海把野鸡往桌上一放,得意扬扬地说。 “寻那小子,又给咱们村爭光了!县里要给他发『模范护林员』的奖状和奖金,明天就派人来!” “真的?”张丽娟眼睛一亮。 “那可真是太好了!寻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现在越发有出息了。” 她拿起一只野鸡掂了掂。 “哟,这野鸡可真肥,寻子给的?” “那当然!这小子会来事儿!”李长海灌了一大口凉茶,抹了把嘴。 “这熊皮、熊掌,还有这野鸡,寻子这次进山收穫可不小。” “更重要的是,那头祸害人的黑瞎子,被他给除了!这下咱们周边的村子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寻子真是好样的。”张丽娟由衷地讚嘆。 “对了,咱们家那口子呢?让他也学学人家寻子,別整天蔫头耷脑的。” 李长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嘆了口气:“別提了,你那宝贝儿子正搁屋里捣鼓木头呢。让他干点啥都磨磨蹭蹭,一点不像我。” 话音刚落,里屋门帘一挑,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李长海的独子李狗蛋。 这名字是李长海早年隨口起的,想著贱名好养活,谁知道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李狗蛋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就是神情有些怯懦,不像他爹那么有精气神。 “爹,娘,我听见了,你们又说我呢。”李狗蛋小声嘟囔著。 “说你怎么了?说你还不服气?”李长海瞪了儿子一眼。 “你看看人家姜寻,比你还小一岁吧?人家现在都能打黑熊了,还当上了模范护林员!你呢?除了会倒腾木头,还会干啥?” 李狗蛋缩了缩脖子,不敢顶嘴。 张丽娟心疼儿子,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当家的你也少说两句。狗蛋这不是还小嘛,慢慢来。” “还小?都快能娶媳妇的年纪了还小?”李长海气不打一处来。 “我寻思著,等明天姜寻表彰会开完了,让狗蛋跟著姜寻一起进山歷练歷练。姜寻那小子有本事,跟著他多少能学点东西,长点胆气。” 李狗蛋一听要进山脸都白了:“爹,我不敢。山里又是狼又是熊的,太嚇人了。” “没出息的东西!”李长海恨铁不成钢地指著儿子。 “有姜寻在,你怕什么?人家姜寻连黑熊都能打死,还能护不住你?” “可是……” “没有可是!”李长海一拍桌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以后就別想从我这儿拿一分钱!” 李狗蛋苦著脸,不敢再吭声,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在他看来山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姜寻那是艺高人胆大,他可没那本事。 张丽娟看著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而且她也觉得儿子是该出去闯闯了,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第69章 上溪盛事,受嘉奖的英雄 李长海没再理会儿子,转头对张丽娟说:“媳妇儿,明天县里来人,咱们村得好好准备准备。你把院子拾掇乾净,再准备点好茶好水。” “这可是咱们上溪村露脸的好机会,不能怠慢了贵客。” “知道了,当家的你就放心吧。”张丽娟应道。 李长海点点头,心里盘算著。 姜寻这次的表彰也是提升上溪村声望的好机会。 如果能藉此机会,把村里的巡山队重新组织起来,再由姜寻这样有威望、有本事的人带领,那以后上溪村在十里八乡都能挺直腰杆说话了。 而且他还有个更深远的想法。 姜寻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和头脑,將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现在跟他打好关係,以后对村子对自己家,肯定都有好处。 让自家儿子跟著他哪怕学不到真本事,也能混个脸熟,將来万一有什么事,姜寻也能拉一把。 想到这里,李长海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 他决定等明天表彰会后,再找姜寻好好聊聊。 不光是巡山队的事,还有村里其他一些发展的想法,都可以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毕竟时代在变,年轻人的脑子活络,说不定能碰撞出什么新火呢。 夜色渐深,李长海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却没什么睡意。 他脑子里一会儿是姜寻勇斗黑熊的英姿,一会儿是明天表彰大会的热闹场面,一会儿又是自家儿子那不成器的样子。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李长海在心里嘆了口气,只希望李狗蛋这次能爭点气,別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与此同时,姜寻家里也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兴奋。 刘兰將熊胆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小木盒里,藏在了柜子最深处。 姜玲则抱著哥哥给的野果,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將军,骑著高头大马,打跑了所有坏蛋。 姜寻坐在油灯下,仔细擦拭著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上沾染的血跡已经被清理乾净,但在灯光下,依然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划痕,那是与黑熊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力量和体质又各加了10点,箭术精通和野性威慑也都有了提升。”姜寻感受著体內充盈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月明星稀,山风习习。 姜寻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刚蒙蒙亮,上溪村便透著一股不同寻常的鲜活气。 家家户户都起得格外早,洒扫庭院,整理衣衫,仿佛要迎接什么重要的节日。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更是早早地就聚集了不少人。 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嬉闹,大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著,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村委会的方向。 姜寻家的小院也一早就热闹起来。 刘兰特地找出了一件半新的蓝色粗布褂子让姜寻换上。 这件褂子还是姜寻上次去县里领奖时穿过的,虽然不华贵,但乾净整洁,衬得他越发精神。 “娘,不用这么麻烦吧,就是领个奖状。”姜寻有些无奈,他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这怎么是麻烦呢?这是光荣!”刘兰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仔细地帮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县里的大领导都要来,可不能失了礼数。” 姜玲也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件小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她拉著雪风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比姜寻这个正主儿还要兴奋。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喜悦的气氛,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临近晌午,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紧接著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卡车缓缓驶进了上溪村。 这在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铁牛”,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轰动。 卡车在村委会大院前停稳,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几位穿著制服的干部,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正是县长书记刘振邦。 他身后还跟著几位公安干警,以及县里宣传部门的同志,扛著照相机,准备记录下这光荣的时刻。 村长李长海带著村干部们,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刘书记,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远道而来,辛苦了!”李长海热情地握著刘振华的手。 “老李,客气了。”刘振邦笑著拍了拍李长海的肩膀。 “我们是来给英雄送荣誉的,应该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表彰仪式就在村委会大院里正式开始。 一张临时搭起的长条桌上铺著红布,上面摆放著奖状和用红纸包著的奖金。 村民们自发地围在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却鸦雀无声,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刘书记亲自主持了表彰仪式。 他先是高度讚扬了姜寻在清剿黑水沟匪徒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又自己在来时路上听到的姜寻猎杀熊的事情提出表扬。 “姜寻同志,以一己之力,剷除了威胁周边数个村庄安全的巨大隱患,保护了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他的行为充分体现了一个优秀公民的高尚品德和过人勇气!” “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授予姜寻同志『模范护林员』荣誉称號,並奖励现金五十元,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五十元现金,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这在眼下这个年月,可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更何况这自行车可不是能隨便买到的! 村民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姜寻在眾人的注视下,走上前来。 他今天特意把那根立下汗马功劳的铁棒也带来了,斜背在身后,更显得英武不凡。 刘书记亲手將烫金的奖状和沉甸甸的奖金红包交到姜寻手中,並与他握手合影。 宣传部门的同志则端著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按著快门,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瞬间。 姜寻拿著奖状和红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艰辛,想起了母亲和妹妹曾经遭受的苦难。 如今他凭藉自己的努力,不仅改变了家人的命运,还获得了社会的认可和尊重。 这种感觉比任何物质奖励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他简单地发表了几句获奖感言,感谢了县领导的关怀和乡亲们的支持。 言辞虽然朴素,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表彰仪式结束后,刘书记又和姜寻单独聊了几句,勉励他继续努力,为保护山林,维护地方安寧做出更大的贡献。姜寻一一应下。 送走了县里的领导,村委会大院里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村民们围著姜寻,七嘴八舌地向他道贺,言语间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第70章 上溪新篇,巡山队与自行车 李长海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拉著姜寻来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寻子,你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趁著这股东风,咱们村巡山队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姜寻点点头:“村长,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山里的情况確实复杂,光靠我一个人巡逻,精力有限,也顾不过来。” “如果能组织起一支巡山队,不仅能更好地保护山林资源,也能震慑那些不法分子,对咱们村的长治久安都有好处。” “说得好!”李长海一拍大腿。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这巡山队该怎么个章程?” 姜寻沉吟片刻:“首先,队员的人选要慎重。必须是身体强健,熟悉山里情况,而且品行端正,有责任心的人。” “其次,巡山队需要统一的指挥和纪律,不能是一盘散沙。至於装备,可以先从村里现有的猎枪、柴刀入手,以后条件好了,再慢慢改善。” 李长海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队长的人选……你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姜寻。 姜寻明白村长的意思,笑了笑:“村长,我年轻识浅,经验不足,恐怕难以胜任。不过,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可以暂时代理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更合適的人选,我再让贤。” 他心里清楚,这个巡山队队长,目前来看非他莫属。 他有实力,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能更好地应对山里的各种突发状况。 “好小子,够谦虚!”李长海哈哈大笑。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先代理著,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咱们村的巡山队带好!” 他顿了顿,又道:“队员的人选,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咱们村里,像康富贵他们几个,都是常年进山的好手,你看怎么样?” 姜寻想了想:“康大叔他们確实经验丰富,可以作为骨干。不过,巡山队也不能光靠老一辈,也需要吸收一些年轻力壮,有衝劲的年轻人。这样才能保持队伍的活力。” “嗯,你说得对。”李长海摸了摸下巴。 “我们村的年轻人,像我家狗蛋,你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姜寻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李狗蛋那有些怯懦的身影,不由莞尔。 他知道村长是想让儿子跟著自己歷练歷练,倒也不好直接拒绝。 “狗蛋哥要是愿意,当然可以加入。”姜寻说道。 “巡山虽然辛苦,但也確实能锻链人。不过,这事还得他自己点头才行,强扭的瓜不甜。” “行,我回去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巡山队的具体章程,还有队员的挑选,就交给你来负责了。需要什么支持,儘管跟我说,村里一定全力配合!” “村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姜寻郑重地应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巡山队的细节,比如巡逻的路线、频次,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应对措施等等。 不知不觉,一个巡山队的雏形就在这简陋的村委会大院里,逐渐清晰起来。 夕阳西下,村民们渐渐散去。 姜寻拿著奖状和红包回到家中,刘兰和姜玲早已等候多时。 “哥,你好威风啊!”姜玲扑上来,抱著姜寻的胳膊,满眼都是小星星。 刘兰则接过儿子手中的红包,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寻儿,有了这些钱和票,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你妹妹也能多添两件新衣服了。” 姜寻看著母亲和妹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而此刻,上溪村的许多人家,也在谈论著今天这场热闹的表彰会,谈论著姜寻的英勇事跡,谈论著即將成立的巡山队。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自豪感,在村民们的心中悄然滋生。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在姜寻的带领下,上溪村將会迎来一个新的,更加安定、更加兴旺的明天。 表彰大会的喧囂渐渐平息,夕阳的余暉为上溪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姜寻推著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刘兰和姜玲一左一右跟在旁边,脸上都洋溢著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自行车通体乌黑鋥亮,车铃清脆,车座柔软,在乡下地方绝对是稀罕物。 姜玲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一会儿摸摸冰凉的金属车把,一会儿又用小手拨弄一下车铃,发出一连串“叮铃铃”的脆响,像一串银铃在晚风中摇曳。 “哥,这车可真好看!”姜玲仰著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的夜空。 “以后你能骑著它带我去赶集吗?” “当然可以。”姜寻笑著揉了揉妹妹的头。 这自行车对他来说是县里对他能力的认可,一种沉甸甸的荣誉。 刘兰看著儿子,又看看这辆气派的自行车,眼眶有些湿润。 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儿子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著自行车冰凉的横樑,那触感仿佛带著一种踏实的力量,让她悬著的心安稳了不少。 “寻儿,这车得不少钱吧?”刘兰轻声问道。 她知道县里奖励了钱和自行车,但亲眼见到这实实在在的“铁疙瘩”,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县里奖励的,不要钱。”姜寻解释道。 “还有五十块奖金呢。” “五十块!”刘兰和姜玲都吃了一惊。在这个几分钱就能买个鸡蛋的年代,五十块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回到家中,雪风摇著尾巴迎了上来,好奇地围著自行车嗅了嗅,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大傢伙”很感兴趣。 姜寻把自行车小心地停在院子角落,用一块旧雨布盖好,生怕落了灰。 晚饭的香味从厨房飘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格外温馨。 “娘,明天我想把那熊掌给燉了。”姜寻扒拉著碗里的野菜糊,突然开口。 “熊掌?”刘兰愣了一下,隨即想起儿子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 “那东西能吃吗?黑瞎子那么凶,它的掌会不会有毒?”老一辈人对这些深山里的猛兽总带著几分敬畏和迷信。 姜寻笑了:“娘,您放心,熊掌可是好东西,大补呢!书上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见其珍贵。我以前听人说过怎么处理,保证做得香喷喷的。” 他说的“听人说过”,自然是上一世零星的记忆和这一世系统赋予的知识融合。 姜玲一听有好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窝窝头:“哥哥,熊掌好吃吗?比野鸡肉还好吃吗?” “那可不一定,但肯定很特別。”姜寻卖了个关子。 刘兰见儿子说得篤定,便不再多问。 她知道儿子现在有主意也有本事。 只是想到那头凶猛的黑熊,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第71章 暖胃熊掌,希望启程 第二天一早,姜寻便开始处理那对熊掌。 熊掌粗大厚实,覆盖著黝黑的短毛,指甲锋利如鉤。 他先用热水反覆浸泡、刮毛,直到露出黄白色的皮肉。 这个过程相当繁琐,足足了他大半个上午。 刘兰在一旁看著,不时递上热水或者帮忙打下手。 姜玲则像个小跟屁虫,好奇地围著哥哥打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嘆。 雪风则趴在院门口,警惕地注视著四周,偶尔打个哈欠,似乎对这血腥味不太感冒。 刮乾净毛的熊掌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掌垫肥厚,带著一种奇异的肉感。 姜寻又用草木灰反覆揉搓,去除腥膻味,然后用清水洗净。 接下来便是燉煮。 村里条件简陋,没有什么名贵的香料药材。 姜寻找来家里的土陶罐,將处理好的熊掌放入其中。 加了些山里采的野山菌、几片姜和一些自家种的干辣椒去腥提味,最后添足了水,用小火慢慢煨著。 隨著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肉香从陶罐中瀰漫开来,混合著菌菇的清香和薑片的辛辣,在小小的院落里繚绕。 姜玲的小鼻子不停地嗅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哥,好了没有啊?好香啊!”小丫头眼巴巴地望著陶罐,不时地咽著口水。 “快了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寻笑著添了一把柴火。这熊掌肉质坚韧,必须长时间的煨煮才能变得软烂入味。 足足燉了三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姜寻才揭开陶罐的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陶罐里的汤汁已经变得浓稠油亮,熊掌也燉得皮酥肉烂,轻轻一拨就能脱骨。 刘兰看著这锅色泽诱人的熊掌,也不禁食指大动。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汤,眼睛顿时亮了:“寻儿,这味道真鲜!” 姜寻將燉好的熊掌捞出,用柴刀小心地剔除骨头,將肥腴的熊掌肉切成小块,重新放入带著浓汤的碗中。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著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熊掌,还有几个刚出锅的玉米饼子。 姜玲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的熊掌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那熊掌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带著独特的胶质感,肉香混合著菌菇的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唔!好吃!太好吃了!”姜玲含糊不清地讚嘆著,小嘴油汪汪的,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刘兰也尝了一块,那滋味確实是她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 浓郁的肉香中带著一丝野性的鲜美,让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姜寻看著母亲和妹妹吃得香甜,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他对这个家的一份承诺。 他自己也夹了一块,细细品尝。 熊掌的口感確实独特,胶质丰富,肉质细腻,比想像中还要美味。 雪风在桌下焦急地转来转去,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姜寻笑著扔给它一块剔下来的骨头,小傢伙立刻叼著跑到角落里啃了起来。 一顿熊掌宴,吃得一家人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吃过晚饭,姜寻收拾著碗筷,对刘兰说道:“娘,剩下的熊皮和熊肉,还有那熊胆,我想明天拿到县里去卖掉。这些东西放久了容易坏,也招人惦记。” 刘兰点点头:“是该处理掉。这熊皮这么大,应该能卖不少钱。熊胆更是珍贵药材,可不能糟蹋了。” “哥,我也想去县里!”姜玲一听要去县城,立刻来了精神,拉著姜寻的胳膊撒娇。 “我想去看大马路,还想看好多好多人!” 姜寻看著妹妹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 上一世,妹妹到死都没能走出这个小山村,没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希望能弥补这些遗憾。 “好,明天哥哥带你一起去。不过路上可得听话,不能乱跑。” “嗯!我一定乖乖的!”姜玲高兴地跳了起来。 夜深了,姜寻躺在床上,却没有多少睡意。 他想起上次去县里曾在一家老字號药铺门口看到过收购珍稀药材的告示,其中就有熊胆,而且价格不低。 他当时留了个心眼,进去打听过,接待他的是一个姓孙的老药工,人称老孙头,对熊胆似乎颇有兴趣,还说如果真有好货,价格好商量。 姜寻心里盘算著。 如果能把熊胆卖个好价钱,再加上熊皮和一些精选的熊肉,这次的收入应该会相当可观。 有了钱,就能更好地改善家里的生活,也能为將来的计划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窗外月色如水,静謐的山村沉浸在安寧的睡梦中。 而姜寻的心中,却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蓝图。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寻便起身了。 刘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是热乎乎的玉米粥和几个野菜糰子。 “哥,你醒啦!”姜玲也揉著惺忪的睡眼从里屋出来,小脸上满是期待。 吃过早饭,姜寻將处理好的熊皮仔细叠好,用麻绳捆紧,又挑拣了一些最精华的熊后腿肉,用盐略微醃製了一下,一併装进一个大背篓里。 那颗珍贵的熊胆,则用乾净的细布层层包裹,小心地揣在怀里。 “娘,我们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姜寻背起背篓,又叮嘱了刘兰几句。 “知道了,路上小心。玲儿,听你哥的话。”刘兰將他们送到院门口,脸上带著一丝不舍。 “娘再见!”姜玲脆生生地喊道,然后兴奋地拉著姜寻的衣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自行车被姜寻扛在肩上,虽然有些分量,但对他如今的体格来说,並不算太吃力。 到了平缓些的山路,他便將姜玲抱到前面的横樑上坐稳,自己则推著车,大步流星地朝著县城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姜玲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嘰嘰喳喳说个不停,对路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野、小草、飞过的蝴蝶,都能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姜寻耐心地回答著妹妹的各种问题,心中也感到一阵轻鬆。 走了近两个时辰,终於远远望见了县城的轮廓。 高大的城墙,鳞次櫛比的房屋,还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让第一次进城的姜玲看得目不转睛,小嘴张得都合不拢了。 进了县城,姜寻凭著记忆径直朝著那家老字號药铺“回春堂”走去。 第72章 熊胆交易,归途遇险 药铺位於县城的主街上,门面古朴,牌匾黑底金字,透著一股厚重的歷史感。 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姜寻將自行车在门口靠墙停好,嘱咐姜玲在门口等他,自己则背著背篓走了进去。 药铺里光线略暗,高高的药柜一直延伸到屋顶,空气中瀰漫著各种药材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个穿著长衫,戴著老镜的老者正坐在柜檯后打著算盘,正是上次姜寻见过的老孙头。 “老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姜寻放下背篓,客气地开口。 老孙头抬起头,眯著眼睛打量了姜寻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你这个后生。上次你说有熊胆的消息,可有下文了?” 这两天他嘴巴上火,起了好几个大燎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更要命的是那位定了熊胆的贵客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说是再等不到,就要去別家寻了。 这熊胆可是稀罕物,错过了这主顾,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手。 姜寻心中一动,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布包,轻轻放在柜檯上,一层层打开。 当那颗深紫近黑,鸽子蛋大小,散发著淡淡苦涩异香的熊胆完整地呈现在老孙头面前时,老药工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连嘴上的燎泡似乎都忘了疼。 “这……这莫非就是……”老孙头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拿起熊胆,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对著光亮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好货!果然是上等的好货!这色泽,这气味,错不了,是成年黑熊的上品胆!” 他看著姜寻,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后生,这熊胆你打算怎么卖?” 姜寻沉吟了一下,想起上次老孙头提过的高价:“老先生,您上次说,若是好货,可出到一百块。” “一百块!”老孙头咂了咂嘴,心里快速盘算著。 这熊胆的品相极佳,那位贵客又催得紧,一百块虽然不低,但转手之后利润依然可观。 “后生快人快语,老朽也不跟你绕弯子。一百块,这熊胆我要了!” 姜寻点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背篓:“老先生,我这里还有一张完整的熊皮,和一些上好的熊后腿肉,您看看能给个什么价?” 老孙头一听还有熊皮熊肉,更是来了兴趣。 他走到背篓前,解开绳子,当看到那张巨大而油光水滑的黑熊皮时,再次发出一声惊嘆。 仔细检查了皮毛的完整度和硝制情况,又看了看那些带著雪纹理的熊肉,老孙头连连点头。 “这熊皮品相一流,熊肉也是难得的野味。这样吧,熊皮给你三百五十块,熊肉算五十块,加上熊胆的一百块,一共五百块!后生,你看如何?”老孙头给出了一个相当公道的价格。 五百块!姜寻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家里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他当即点头:“就按老先生说的办。” 老孙头也是个爽快人,立刻从柜檯下的钱箱里取出一大叠崭新的钞票,仔细数了五百块,递给姜寻。 姜寻接过钱,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中踏实无比。 交易完成,老孙头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姜玲,招了招手:“小姑娘,进来吧。” 姜玲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著药铺里的一切。 老孙头从柜檯里拿出一对红色的塑料发卡,上面还镶著几颗亮晶晶的玻璃珠,递给姜玲:“小丫头,这个送给你,戴上肯定好看。” 姜玲眼睛一亮,惊喜地接过发卡,小声道了谢,然后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这 发卡在村里可是稀罕玩意儿。 姜寻见状,也向老孙头道了谢。 他想起巡山队的事,以及家里防卫的需求,便顺口问道:“老先生,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好一些的看家护院的狗崽子?要凶猛一些,能防野兽的。” 老孙头捋了捋鬍鬚,思索片刻:“要说凶猛能防野兽的狗,那还得是北边山里的鄂伦春猎犬。” “那狗性子烈,认主,对付狼虫虎豹都不含糊。不过县城里怕是不好找,你得到那些常年进山的老猎户那里打听打听,或者去更北边的大集市碰碰运气。” “鄂伦春犬……”姜寻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事情办妥,姜寻便准备告辞。 老孙头却热情地留住了他,从药铺后院拿出来两罐麦乳精和一瓶用竹筒装著的药酒。 “后生,这两罐麦乳精给孩子补补身子,这药酒是我自己泡的,活血化瘀,强身健体,你也拿去尝尝。以后若再有山里的好东西,可別忘了老朽啊。” 姜寻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这老孙头倒是挺会做人情。 告別了老孙头,姜寻带著姜玲走出回春堂。 姜玲头上戴著新发卡,手里抱著麦乳精,小脸上乐开了。 姜寻则將那五百块钱贴身放好,心中盘算著如何利用这笔钱。 回村的路似乎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兄妹俩有说有笑,夕阳將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时,姜寻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而且刻意放轻了脚步,似乎在跟踪他们。 姜寻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放慢了脚步,仔细感知著。 果然,身后大约百米开外,有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跟著,看身形都是成年男子。 他立刻意识到,恐怕是自己刚才在药铺露了財,被人盯上了。 这年头,为了钱財鋌而走险的人可不少。 “玲儿,”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抓紧哥哥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乱跑,知道吗?” 姜玲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哥哥的语气让她有些紧张。 她用力点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姜寻的衣角,小脸也绷了起来。 第73章 拦路抢劫?铁棒扬威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暉隱没在山峦之后,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山风吹过,带著一丝凉意,也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山坳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也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姜寻推著自行车,姜玲紧紧跟在他身边,小手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 “哥……我怕……”姜玲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暗和未知的危险,对於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姜寻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声音温和却带著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玲儿不怕,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將自行车靠在一棵大树旁,然后从车后架上解下了那根陪伴他战胜黑熊的铁棒。 铁棒入手,一股安全感感传遍全身。 姜寻的眼神也隨之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黑夜中蓄势待发的猎豹。 “出来吧,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姜寻朝著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冷冷地开口。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紧接著三个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呈扇形將姜寻兄妹二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鬍大汉,手里拎著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脸上带著一丝狞笑。 他左右两边各跟著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胖子,手里也都拿著木棍之类的简陋武器。 “小子,挺警觉啊。”络腮鬍大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贪婪地在姜寻的背篓和怀里扫过。 “识相的,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几个还能饶你一命,让你带著这小丫头片子滚蛋。” “打劫?”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拿了。” “哟呵,还挺横!”瘦高个怪叫一声,“大哥,別跟他废话,直接动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肯定没什么力气。” 矮胖子也附和道:“没错,咱们三个打他一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络腮鬍大汉显然也觉得胜券在握,他晃了晃手里的砍柴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著寒光。 “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乖乖交钱,还是想尝尝爷这刀子的厉害?” 姜玲嚇得躲在姜寻身后,小身子瑟瑟发抖。 姜寻將妹妹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过三人:“我劝你们现在离开,还能少吃点苦头。” “不知死活!”络腮鬍大汉被姜寻的態度激怒了,眼中凶光一闪,大喝一声。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嘴硬!” 瘦高个和矮胖子应声而动,挥舞著木棍,一左一右朝著姜寻包抄过来。 络腮鬍大汉则提著砍柴刀,从正面逼近,显然是想先用两个小弟消耗姜寻的体力。 面对三人的围攻,姜寻不退反进。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左侧的瘦高个。 手中的铁棒带著破空之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 瘦高个没想到姜寻速度如此之快,攻势如此凌厉。 他只觉得眼前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地举起木棍格挡。 “咔嚓!” 一声脆响,瘦高个手中的木棍应声而断,铁棒余势不减,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啊!”瘦高个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著,整个人踉蹌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制敌! 络腮鬍大汉和矮胖子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和精准的打击。 “妈的,点子扎手!”络腮鬍大汉暗骂一声,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他怒吼一声,挥舞著砍柴刀,朝著姜寻的头顶力劈而下。 刀风呼啸,带著一股势不可当的气势。 姜寻眼神一凝,不闪不避,手中的铁棒向上精准一迎。 “当!” 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山坳中骤然响起,火星四溅。 络腮鬍大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柄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软,砍柴刀险些脱手而出。 他心中大骇,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寻手腕一翻,铁棒顺势下压,以一个巧妙的力道格开了砍柴刀,同时进步欺身,铁棒的另一端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戳向络腮鬍大汉的胸口。 络腮鬍大汉大惊失色,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他只觉得胸口一痛,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挣扎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转眼之间,三个劫匪便倒下了两个。 剩下的那个矮胖子早已嚇得魂飞魄散,他哪里还敢上前,扔掉手中的木棍,转身就想往林子里跑。 “想跑?”姜寻冷哼一声,脚下一蹬,身形如鬼魅般追了上去。 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矮胖子的逃跑显得如此徒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伴隨著一声短促的惨叫,矮胖子也被姜寻一棒撂倒在地,抱著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三个气势汹汹的劫匪便尽数被姜寻制服。 姜寻走到他们身边,用铁棒將他们手中的武器一一挑飞,然后冷冷地看著他们:“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还是临时起意?” 最先被打倒的瘦高个疼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说:“没……没人派我们来。是……是我们看到你在药铺换了那么多钱,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姜寻的眼神更冷了。 “为了钱財,就敢拦路抢劫,甚至伤人性命?” 络腮鬍大汉挣扎著抬起头,咳著血沫子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姜寻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他走到妹妹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玲儿,嚇坏了吧?” 姜玲小脸煞白,但看到哥哥安然无恙,三个坏人也都被打倒了,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崇拜所取代。 她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哥……你真厉害……” 姜寻微微一笑,重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三个劫匪。 他知道,对这种人单纯的放过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第74章 劫后警醒,夜归温情 姜寻没有下死手,毕竟杀了人麻烦不小,而且当著妹妹的面也不好。 但他决定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姜寻用铁棒指著他们。 三个劫匪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搜刮出一些零碎的银钱和几件不值钱的杂物,堆在地上。加起来也不过几块钱。 姜寻冷笑一声:“就这点东西,也敢学人家拦路抢劫?” 他让三人互相用裤腰带將双手反绑起来。 然后他用铁棒在每人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各敲了一下。 力道控制得极好,足以让他们皮开肉绽,疼上十天半个月,但又不会伤及骨头,留下永久的残疾。 三声惨叫接连响起,在山坳中迴荡。 “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为非作歹,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滚!” 三个劫匪如蒙大赦,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互相搀扶著,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密林深处,再也不敢回头。 看著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姜寻才缓缓收起了铁棒。 山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吹起了他额前的髮丝。 他走到自行车旁,將铁棒重新固定好,然后抱起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姜玲,放在自行车横樑上。 “玲儿,別怕了,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姜玲紧紧抱著哥哥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哥,他们好坏。” “是啊,这世上总有些坏人。”姜寻轻轻抚摸著妹妹的头髮。 “所以我们才要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夕阳的余暉彻底消失,夜幕完全降临。 姜寻推著自行车,载著妹妹,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才的惊险仿佛只是一段小插曲,但姜寻知道,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要儘快提升实力,將一切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寧。 夜色如墨,山风带著几分凉意,吹拂著归人的衣衫。 姜寻推著自行车,姜玲坐在前面的横樑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是困极了。 雪风则安静地跟在旁边,不时警惕地嗅闻著空气中的味道。 终於,熟悉的村落轮廓出现在夜幕中,几点昏黄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像是温暖的指引。 推开院门,堂屋里还亮著灯。 刘兰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雪风的一只前爪,嘴里念念有叨。 “雪风啊雪风,你也是通人性的,给婶儿算算,婶儿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啊?你看你寻哥都这么大了……” 雪风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刘兰摆布著它的爪子,时不时瞥一眼门口。 当看到姜寻和姜玲进来时,它猛地抽回爪子,欢快地摇著尾巴迎了上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控诉主母的“无理取闹”。 “娘,我们回来了。”姜寻放下自行车,將已经快睡著的姜玲抱下来。 “哎哟,我的乖囡,可算回来了!”刘兰赶忙接过姜玲,小心地放到炕上,给她盖好薄被。 “寻儿,玲儿,你们吃饭了没?锅里还温著粥呢。” “娘,我们在县里吃了点东西垫了垫。您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姜寻神秘一笑,从车后座的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槽子糕,散发著淡淡的鸡蛋和蜂蜜的香气。 在东北,这金黄鬆软的糕点是无数人童年记忆里最甜蜜的一抹亮色,是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的稀罕物。 紧接著是一个沉甸甸的玻璃瓶子,里面是金黄色的黄桃块浸在清亮的水里,正是黄桃罐头。 这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 物资匱乏的年代,黄桃產量有限,普通人家得凭票去供销社购买,多是用来送礼,或是孩子病了才捨得开一罐。 黄桃罐头对於东北人,有著一种近乎信仰般的特殊意义。 即便在前世姜寻记忆模糊的年代,家里来了贵客,除了硬菜,若能开一罐黄桃罐头切盘上桌,那便是顶顶重视的表示了。 一句“再开个罐头”,潜台词便是“我已经倾尽所有,再也变不出別的样了”。 而对於生病的孩子来说,黄桃罐头更是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甜滋滋、凉丝丝的果肉和水下肚,仿佛病痛都能被驱散几分。 如今,这小小的院落里,恐怕是全村唯一能把槽子糕和黄桃罐头当寻常零嘴吃的人家了。 “槽子糕!黄桃罐头!”刘兰惊喜地捂住了嘴,眼中泛起了泪。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姜玲原本迷迷糊糊的,闻到香味,又听到“黄桃罐头”。 小鼻子翕动几下,眼睛倏地睁开了,骨碌一下从炕上爬起来,睡意全无:“哥!黄桃罐头!” 姜寻笑著打开槽子糕的油纸包,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瀰漫开来。 他先递给母亲一块,又给姜玲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 “有点凉了,放炕上捂捂热再吃。” 槽子糕鬆软香甜,鸡蛋的醇厚与蜂蜜的清甜完美融合,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姜玲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刘兰也细细品尝著,每一口都充满了久违的幸福感。 雪风闻到香味,立刻扔掉嘴里啃了半天的骨头棒子,凑到姜寻脚边。 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巴巴地瞅著他手里的槽子糕。 “你这小馋狼!”姜寻笑骂一句,还是掰了一半槽子糕递给它。 雪风欢喜地叼过,几口就吞下了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对了,寻儿,下午村长来找过你,见你不在,说是让你回来后去他家一趟,好像有啥要紧事。”刘兰想起这事,说道。 姜寻点点头:“行,娘,我这就过去看看。” 他估摸著,多半是关於巡山队的事情。 夜色已深,李长海家却还亮著灯。 姜寻叩响院门,很快,李长海就披著件外衣出来开门了。 “寻子?快进来快进来!”李长海见到姜寻,很是热情。 第75章 巡山定计,红娘扰心 进了屋,李长海的老伴张丽娟端来热茶。 李狗蛋也在,见姜寻进来,只是闷闷地喊了声“寻哥”,便又低头摆弄著手里的木头块,似乎在雕刻什么。 “长海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姜寻开门见山。 李长海搓了搓手,神色郑重了些:“寻子,是关於巡山队的事。” “你也知道,咱们村靠山吃山,但这山里头,越来越不太平。” “前有狼群,后有黑熊,现在黑熊和狼群虽然被你解决了,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冒出別的猛兽?” “光靠你一个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还是得把巡山队正经八本地组织起来。” “人手方面,村里青壮年里挑些靠谱的,这事儿还得你来牵头,你当这个队长,大伙儿才服气。” 姜寻沉吟道:“长海叔,组织巡山队是好事,我同意。不过,光有人还不行,傢伙什也得跟上。赤手空拳遇上猛兽,跟送死没什么区別。” 李长海面露难色:“这……村里倒是有几杆老土銃,还有些猎叉柴刀,但真要对付大傢伙,恐怕还是差点意思。” 姜寻目光一闪:“长海叔,我听说县公安局里,因为之前剿匪,缴获了一批枪枝。” “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跟上面疏通疏通,看能不能给咱们巡山队批几条枪下来?哪怕是旧的,能响就行。有了枪,队员们心里才有底,巡山也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李长海闻言,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犹豫:“枪?这可是大事!公安局能同意吗?” “事在人为嘛。”姜寻微微一笑。 “长海叔,您可以跟县里说,咱们上溪村地处深山,野兽频发,直接威胁村民生命財產安全。” “成立巡山队,配备枪枝,也是为了更好地配合政府管理山林,保护人民嘛。” “再说了,我这『模范护林员』的称號也不是白给的,总得有点实际支持不是?” 李长海一拍大腿:“你小子,脑子就是活泛!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县里跑一趟,说破天也要给咱们巡山队弄几条枪回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上溪村巡山队威风凛凛,持枪巡山的景象了。 “那队员的人选,就由我来物色和训练。”姜寻说道。 “不过长海叔,丑话说在前头,巡山是玩命的差事,我选人,只看本事和人品,可不看情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长海连连点头,心里却暗暗盘算著,回头怎么也得让自家那不成器的狗蛋跟著姜寻好好学学。 事情谈妥,姜寻便起身告辞。 李长海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口,还不住地夸他有担当,有远见。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格外清爽。 乡间的夜晚格外寧静,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草丛里不知名虫儿的低鸣。 姜寻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心情颇为舒畅。 刚拐过一个路口,迎面走来一个身影,借著月光一看,是村西头的王大妈。 王大妈是村里有名的热心肠,尤其热衷於给人保媒拉縴。 “哎哟,这不是寻子嘛!这么晚才从村长家出来?”王大妈一见姜寻,眼睛都亮了,几步凑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菊般的笑容。 “王大妈好。”姜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心头却隱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王大妈下一句话就印证了他的预感:“寻子啊,你今年也十八了吧?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大妈我跟你说,我娘家侄女,跟你一般大,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针线活也好,人也勤快,十里八乡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门槛踏平了……” 姜寻听得头皮发麻,这熟悉的开场白,他可太清楚接下来是什么了。 “大妈我寻思著,你俩正好般配!你要是乐意,我改明儿就安排你们见个面?”王大妈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拜堂成亲的场面。 “王大妈,这事儿……我还年轻,暂时没这方面考虑。”姜寻硬著头皮推辞。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提升实力,怎么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哪有心思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更何况他已经相过一次亲了,他对林巧儿的观感很好,要是以后成家第一个选择肯定也是那个踏实的姑娘。 “哎,寻子,话不能这么说!”王大妈不依不饶。 “成家立业,成家在先嘛!有了媳妇,家里有人操持,你也能安心在外面闯荡不是?我跟你说,我那侄女……” 姜寻眼看王大妈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推销”,连忙打断:“王大妈,我娘还在家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改天,改天再说!” 说完也不等王大妈反应,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王大妈在原地跺脚:“哎,这孩子,跑什么呀……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寻一口气跑回家,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王大妈的热情,有时候比山里的猛兽还难对付。 推开院门,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了。 雪风警觉地抬起头,见是姜寻,又趴了回去。 姜寻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简单洗漱一番,也躺到了炕上。 他把白天在县里遇到劫匪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如何勇猛,只说对方人多,自己仗著熟悉地形,带著妹妹甩掉了他们,钱財也没损失。 即便如此,刘兰听了也是一阵后怕,拉著姜寻的手不住地念叨,让他以后出门务必小心。 姜寻安慰了母亲一番,才让她渐渐平復下来。 他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白天那三个劫匪的凶狠模样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与此同时,在距离上溪村十几里外的一处破败山神庙里,三个身影正围著一堆微弱的篝火,气氛阴沉。 正是白天被姜寻教训过的那三个劫匪——络腮鬍刘春生,瘦高个孙二,还有矮胖子张三。 “他娘的,疼死老子了!”张三捂著大腿,齜牙咧嘴地咒骂著。 “那小兔崽子下手真黑!老子的腿现在还跟断了似的。” 第76章 破庙残躯,仇火暗燃 孙二手腕上缠著破布,脸色苍白:“大哥,那小子邪性得很!看著文文弱弱的,力气大得嚇人,身手也利索。咱们三个,竟然连他一根毛都没碰到!” 刘春生胸口隱隱作痛,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鷙:“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栽在这么个黄毛小子手里!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你们说,那药铺的老孙头,会不会是故意给咱们下套?那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去踩点的时候他来了,还一下子换了那么多钱,就跟知道咱们会盯上他似的。” 孙二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是老孙头找来对付咱们的?” “不好说。”刘春生摇摇头。 “但那小子绝非善类。我瞅著他那身手,不像是普通庄稼人。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身上背著一根铁棒,那玩意儿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 张三打了个哆嗦:“大哥,那咱们还找他报仇吗?我瞅著他好像还有个妹妹,万一……” “报仇!当然要报仇!”刘春生眼中凶光毕露. “他让我们兄弟吃了这么大亏,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这小子確实扎手,硬碰硬咱们討不到好。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又瞥了张三一眼:“你那腿怎么样了?庙里还有没有上次剩下的去痛片?” 孙二在破烂的包裹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两片黄色的药片递给张三:“省著点吃,就这两片了。” 张三乾咽下药片,肚子里却咕咕叫了起来:“大哥,二哥,我饿得慌……咱们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孙二和刘春生也是飢肠轆轆。这山神庙四面漏风,除了几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萨,连个耗子都饿死了。 “娘的,不想了!”刘春生一咬牙。 “走,去后山那片烂泥地看看,前两天我好像看到那边有几颗野芋头,挖点回来烤了吃!” 三人互相搀扶著,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山神庙后的山坡。 这鬼地方连找口吃的都费劲。 山神庙后的烂泥地里,月光惨澹。 刘春生三人借著微弱的星光,用手刨,用木棍撬,好不容易才从冰冷坚硬的泥土里抠出几颗拳头大小的野芋头,上面还沾满了湿泥。 回到破庙,三人將芋头扔进篝火的余烬里,用热灰仔细掩盖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带著土腥味的焦香便瀰漫开来。 “他娘的,总算有点热乎的了。”孙二搓著冰冷的双手,眼睛死死盯著火堆。 张三的腿依旧疼痛,但腹中的飢饿感更甚。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要是有点肉就好了……哪怕是耗子肉也行啊……” 刘春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复杂地看著跳动的火苗。 想当年他也是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手下也有几个小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如今却落得在这荒山野岭,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都是那小子害的!”刘春生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如果不是他,咱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哪个镇上快活了!” 芋头很快就烤熟了。 三人也顾不上烫,扒开焦黑的外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野芋头口感粗糙,带著一股淡淡的涩味,但对於飢饿的他们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 几颗芋头下肚,腹中的飢饿感稍稍缓解。 孙二舔了舔沾著炭灰的手指,问道:“大哥,那小子家住上溪村,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村里探探路?” 刘春生沉吟道:“上溪村?我听说过,那村子挺抱团的,民风也彪悍。咱们贸然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他想起姜寻那矫健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心中依旧有些忌惮。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张三有些不甘心。 他这条腿的仇,可还没报呢。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刘春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们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点,养好伤。等摸清了那小子的底细,再找机会下手。他不是有个妹妹吗?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孙二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蛰伏起来,等机会。”刘春生冷笑一声. “那小子不是能打吗?咱们就让他防不胜防!他能护得住他妹妹一时,还能护得住一世?” 他又想起一事:“我记得那小子从药铺出来,还扛著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那玩意儿在县里都少见,他一个山里娃哪来的?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別的秘密。” 张三也来了精神:“对对对!大哥说得有理!说不定他家藏著什么宝贝呢!” 一想到钱財,他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孙二则比较实际:“大哥,咱们现在身无分文,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明天还是得想办法弄点吃的和钱。” “要不,咱们去附近的集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偷点或者抢点什么。” 刘春生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小心行事,別再栽了。咱们现在的目標,是养精蓄锐,然后找那小子报仇雪恨!” “没错!报仇雪恨!”孙二和张三齐声应和,眼中都燃烧著復仇的火焰。 破庙外的山风更紧了,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如同鬼哭狼嚎。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点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刘春生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姜寻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 他暗暗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他要让那个叫姜寻的小子知道,得罪他刘春生的下场! 而孙二和张三,则在半梦半醒间,幻想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以及將姜寻踩在脚下肆意凌辱的场景。 对肉的渴望,对復仇的执念,支撑著他们在困境中苟延残喘。 他们並不知道,他们招惹的是一个拥有远超常人力量和智慧的存在。 他们的復仇之路,註定布满荆棘,甚至通向毁灭。 而此刻的姜寻,早已进入了梦乡。 並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但他心中的警觉,却从未放鬆。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时刻准备著,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挑战。 第77章 巡山立队,姜寻掛帅 夜里的那点惊险,姜寻並未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归家路上遇到的几只不长眼的苍蝇,隨手拍死了事。 但对刘兰来说这却是天大的事。 第二天一早,刘兰看姜寻的眼神都带著后怕,熬好的玉米粥里特意给他多臥了一个鸡蛋,嘴里不住地念叨著让他以后少往县里跑,实在要去也得多叫几个人。 姜寻嘴上应著,心里却明白,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靠躲避换来的。 早饭后,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是那种带著电流“滋滋”声的、能传遍整个山坳的铁皮喇叭。 “喂,喂!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上溪村的全体社员同志们请注意!” 村长李长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有力,带著一股子开动员大会的激昂。 “所有青壮年劳动力,家里有爷们的,有大小伙子的,有一个算一个,放下手里的活计,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重复一遍,立刻到村委会大院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喇叭声在山谷里迴荡,惊起了屋檐下的几只麻雀。 各家各户的男人们纷纷从屋里、地里、猪圈旁探出头来,有些不明所以。 “啥事啊这是?又分粮了?” “分粮哪用这么大阵仗,我看八成是要出集体工了。” 姜寻笑了笑,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刘兰说:“娘,我去看看。” 他知道,这是巡山队的事,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等姜寻不紧不慢地溜达到村委会大院时,那片宽敞的黄土地上已经黑压压地站了四五十號人。 老的有五十出头、头髮白但筋骨依然硬朗的老猎户,少的有刚十六七岁、脸上还带著绒毛的小伙子。 眾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著旱菸,议论纷纷,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浓的菸草味和汗水味。 李长海背著手,站在村委会门前的台阶上,脸色严肃。 他身边站著李狗蛋,李狗蛋低著头,眼神躲闪,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李长海又对著铁皮喇叭喊了一嗓子:“都安静!安静一下!” 人群渐渐息了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把大伙儿叫来,是为了一件天大的事!”李长海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咱们上溪村,靠山吃山。可这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也是悬在咱们头顶的一把刀!” 他顿了顿,声音沉痛起来:“前些日子,黑水沟的狼群闹得多凶,大伙儿都还记得吧?” “咬死咱们多少鸡鸭,糟蹋了多少庄稼?还有那头黑瞎子,更是个祸害!” “要不是咱们村出了姜寻这么个英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咱们现在谁还敢踏进后山半步?”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点头称是,看向姜寻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但是!”李长海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光靠姜寻一个人,能行吗?他有三头六臂?他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经过我和村委会研究决定,也徵求了姜寻同志的意见,咱们上溪村,要成立一支正式的、有组织的、有纪律的巡山护卫队!” “巡山队”三个字一出,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 “啥?巡山队?那不是跟民兵一样了?” “这可是玩命的差事,有工分算不?” “谁当头儿啊?没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那就是一盘散沙。” 李长海抬手压了压,等议论声小了些,才继续说道:“这支队伍,不为別人,就是为了保护咱们自家的地,自家的粮食,自家的婆娘娃儿!至於队长的人选……”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姜寻身上,朗声道:“我提议,由咱们打熊的英雄,县里表彰的模范护林员——姜寻同志,来担任咱们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任队长!大家同不同意?” 话音落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同意!寻子当队长,我第一个服气!”说话的是康富贵,他嗓门最大。 “没错!寻子有本事,跟著他,心里踏实!” “寻子当队长,咱们都听他的!” 姜寻在眾人的注视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李长海身边。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是对著眾人抱了抱拳,眼神平静而坚定。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大伙儿信得过我,这个队长,我当了。”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的巡山队,就得守我的规矩。” “怕苦怕累的,现在就可以回家抱孩子。想混日子捞好处的,也別来沾边。我要的,是能豁出命去,跟我一起保卫村子的真正爷们!”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还有些嘻哈议论的人都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李长海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话头:“好!这才是咱们上溪村汉子该有的样!现在,愿意加入巡山队的,上前来报名!” 康富贵第一个站了出来,拍著胸脯:“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青壮年站了出来,都是村里平时打猎的好手,或者胆子大、身体壮的年轻人。 李长海看著自己儿子还杵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个小王八羔子,还愣著干啥?给老子滚过去!” 李狗蛋一个趔趄,被踹进了队伍里,苦著脸,不敢吭声。 姜寻看著眼前这二十来號人,高矮胖瘦不一,神情各异,但眼里都透著一股血性。 “好,人选就这么定了。”姜寻开口。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上溪村巡山队的第一批队员。当兵要有兵样,咱们巡山队也得有自己的章程。第一项训练很简单。” 他用手一指村子东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脚:“都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树了吗?现在,所有人,目標歪脖子松树,跑过去,再跑回来!” “最后三名,今天中午没饭吃,还得给全村挑满三大缸水!” “啊?” 队员们都愣住了,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七八里山路,还要跑? 不等眾人反应,姜寻已经率先动了。他没有说一句“预备跑”,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如一支离弦的利箭,朝著山脚激射而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步伐轻盈而富有节奏,每一步都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脚下不是崎嶇的山路,而是平坦的跑道。 第78章 扬威震队,授枪练兵 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著姜寻的背影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这才如梦初醒。 “娘咧!寻子这是吃了啥仙丹了?” “快追啊!不然没饭吃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拔腿就追。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嗷嗷叫著,撒开脚丫子,乱鬨鬨地跟了上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越野赛,就在这清晨的阳光下拉开了序幕。 李长海看著这群奔跑的身影,尤其是遥遥领先的姜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队伍在姜寻的带领下一定能成! 而姜寻此刻正感受著奔跑带来的快感。 系统强化的体质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充沛的体力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他甚至有余力观察周围的环境,聆听风声和鸟鸣。 他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就是要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在这群庄稼汉心里,立下自己的威望。 不到一刻钟,姜寻已经跑到了歪脖子松树下,他只是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立刻转身往回跑。 返程的路上,他陆续遇到了气喘如牛、汗流浹背的队员们。 康富贵跑在最前面,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迎面跑来的姜寻,他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寻……寻子……你……你是跑回来的?” 姜寻轻鬆的一笑,从他身边掠过:“康大叔,加油啊,最后三名要挑水。” 康富贵闻言,像是被打了鸡血,咬著牙又加快了脚步。 等姜寻回到村委会大院时,李长海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看到姜寻,他掐灭菸头,激动地迎了上来:“好小子,你这体力,比山里的马鹿子还厉害!” 姜寻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著。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队员们才陆陆续续地跑了回来。 一个个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撑著膝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看向姜寻的眼神,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敬畏。 李狗蛋是倒数第二个跑回来的,一到终点就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吐著舌头,跟条死狗一样。 李长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李长海才清了清嗓子,指著村北面山坡上一处残破的建筑沉声问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眾人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用青砖和石头垒成的、方方正正的碉堡。 饱经风霜,墙体上布满了青苔和弹孔,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骨架,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岗上。 “那不是小鬼子当年建的炮楼嘛。”康富贵喘著气说。 “没错,是炮楼!”李长海的声音陡然变得鏗鏘有力。 “当年,小鬼子就站在这炮楼上,用枪指著咱们的祖宗爷爷!” “咱们的先辈,就是用大刀长矛,用血肉之躯,把他们赶了出去!” “现在,小鬼子是没了,可山里的豺狼虎豹还在!它们跟当年的小鬼子一样,盯著咱们的家,盯著咱们的命!” “成立巡山队,就是要告诉那些畜生,也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咱们上溪村的爷们,骨头还是硬的!” “谁敢动咱们一根汗毛,就得先问问咱们手里的傢伙答不答应!” 一番话说得眾人热血沸腾,疲惫感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紧接著,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冒著黑烟,开了进来,车斗里盖著一块大帆布,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李长海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说过,不能让咱们的队员赤手空拳去跟野兽拼命。傢伙什,我给你们弄来了!”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帆布。 “哗——”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车斗里,整整齐齐地码放著十几杆黑黝黝的长枪,枪身在阳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那股浓烈的枪油味,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男人的肾上腺素。 枪! 那十几杆半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静静地躺在拖拉机车斗里。 枪托上还带著斑驳的磕碰痕跡,枪管却擦拭得乌黑髮亮,在阳光下泛著致命的冷光。 在场的所有男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在这个年代,枪代表著力量,代表著权威,更代表著一种足以对抗猛兽、保卫家园的底气。 “村……村长,这……这都是给咱们的?”康富贵结结巴巴地问,眼睛都快贴到枪身上去了。 “那当然!”李长海得意地拍了拍车斗。 “我昨天跑了一天县里,磨破了嘴皮子,就差给公安局的刘局长跪下了,才给咱们申请下来这批枪!” “还有五百发子弹!刘局长说了,这是看在姜寻同志的面子上,特事特办!” 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集中到了姜寻身上,敬佩之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寻子,好样的!” “跟著寻子有肉吃,还有枪摸!” 李长海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起来:“枪是给你们了,但这玩意儿不是烧火棍!是杀人的利器,也能要自己的命!”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枪在人在,枪亡人亡!谁要是敢把枪弄丟了,或者拿枪干坏事,不用公安局来抓,我李长海第一个亲手毙了他!” 一番话说得眾人心中一凛,都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接下来,便是分发枪枝和基础的射击训练。 李长海年轻时当过民兵,对枪械还算熟悉。 他亲自做示范,从验枪、装弹、拉枪栓到瞄准、击发,一步一步地教。 “都看好了!这叫三点一线!枪的准星、缺口,还有你要打的目標,要连成一条直线!” “开枪的时候,肩膀要顶住枪托,不然那后坐力,能把你肩胛骨给顶碎了!” 村委会后头的山坡上,临时用木板和稻草扎了几个简易的靶子。 第一个上去试射的是康富贵。他憋著一口气,学著李长海的样子,笨拙地举起枪。 那杆沉重的步枪在他手里晃晃悠悠,怎么也瞄不准。 “砰!” 一声巨响,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响。 康富贵被巨大的后坐力顶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 再看远处的靶子,完好无损,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在靶子旁边几米外的土坡上崩起一溜烟尘。 “哈哈哈……”人群中发出一阵鬨笑。 康富贵老脸一红,不服气地又开了一枪,结果还是脱靶了。 第79章 神枪初显,震慑群雄 接下来几个队员上去,也都是大同小异。 要么是被后坐力嚇得闭眼,要么是根本打不中靶子。 李狗蛋更是被李长海逼著上去,哆哆嗦嗦地放了一枪,后坐力直接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枪都差点脱手,引得眾人又是一阵大笑。 轮到姜寻了。 他走上前,平静地从箱子里拿起一桿五六半。 那支枪到了他手里,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他没有立刻举枪,而是熟练地检查了一遍枪机,拉动枪栓,动作行云流水,带著一种赏心悦目的协调感。 仅这一个动作,就让旁边的李长海看得眼睛一亮。 姜寻单手托枪,另一只手从子弹箱里捏起一枚子弹,稳稳地压入弹仓。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专注而锐利。 他举起了枪。 没有丝毫的晃动。枪身稳稳地架在他肩上,仿佛生了根。 在场的笑声不知不觉地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他。 姜寻的眼睛微微眯起,通过缺口和准星,锁定了百米外那个稻草扎成的靶心。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条笔直的线。 “砰!” 枪声清脆,比之前任何一枪都要沉稳。 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李长海已经激动地大喊起来:“中了!中了!正中靶心!” 一个眼尖的小伙子飞快地跑过去,只见靶子正中央那个用红漆画的圆心上,赫然多了一个整齐的弹孔! “我的娘!神了!” “寻子,你以前摸过枪?” 姜寻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然后再次举枪。 “砰!” “砰!” 又是两枪。 跑去看靶子的小伙子扯著嗓子喊:“又中了!都打在一个地方!” 这一下,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著姜寻。 如果说第一枪是运气,那连续三枪命中同一个点,这就是神乎其技的枪法! 李狗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寻放下枪,枪管还冒著裊裊青烟。 他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队员们,淡淡地开口:“射击没什么诀窍,就是餵子弹。叔叔伯伯们,咱们继续训练吧!” 有了姜寻这个神射手做標杆,队员们再也不敢嘻嘻哈哈,一个个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地练习起来。 训练一直持续到下午。 虽然大部分人还是脱靶,但总算有几个有天赋的,比如康富贵,已经能勉强把子弹打在靶子上了。 看著初见成效的队伍,姜寻决定趁热打铁。 “光说不练假把式。山里的规矩,还得在山里学。”他对眾人说道。 “康大叔,你挑两个机灵点的,跟我进山一趟。咱们去看看之前下的套子,顺便也让大傢伙见见血,练练胆。” 被点到名的康富贵精神一振,立刻挑了两个平时关係不错的猎手。 “其余的人,由村长带著,继续练习。” “记住,枪不离身,子弹上膛!咱们的敌人,可不止山里的野兽。”姜寻意有所指地说道。 李长海也明白他的意思,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寻子。村里交给我。” 交代完毕,姜寻背上自己的铁棒,又带上了那把五六半和二十发子弹,领著康富贵等三人朝著深山走去。 雪风则兴奋地在前面开路,它似乎知道,今天又要有大傢伙可以猎了。 山林幽深,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风中传来的每一种气味,林中发出的每一种声响,都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立体的地图。 这是“野兽体魄”带给他的超凡直觉,比任何猎犬的鼻子都要灵敏。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雪风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上的毛也微微炸起。 “有情况。”姜寻立刻做出手势,让身后三人停下,自己则闪身躲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辨別著风中的气味。 除了正常的草木气息,他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带著土腥味的骚臭。 是野猪! 而且数量不少。 他顺著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约莫两百米外的一片林间空地上,一群黑压压的野猪正在拱地。 它们用长长的嘴巴,疯狂地翻著地上的泥土,寻找著草根和块茎。 这群野猪足有十几头,大部分都是一百来斤的半大野猪,还有几头带著小猪仔的母猪。 而在猪群的最中间,有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公猪。 那头公猪简直就是一辆小型的装甲坦克。 它浑身覆盖著长而硬的黑色鬃毛,肩高几乎到了一米,粗壮的四肢像四根石柱。 最骇人的是它嘴边那对向上弯曲的獠牙,又粗又长,在林间的阳光下闪著森白的冷光,一看就知道是刨过无数树根、也挑翻过不少对手的利器。 看它那庞大的体型,怕是得有四百多斤重! 康富贵三人也看到了猪群,一个个都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么大的野猪,他们活了半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寻……寻子,咋办?要不咱们先撤?这大傢伙不好惹啊。”一个叫赵铁柱的队员小声说。 “撤?”姜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的目標,就是那头最大的公猪! 姜寻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野猪群,看起来开春后这座山里又来了新的野猪群。 野猪。 山里人最怕遇上两种东西,一是成群的狼,二是“落单”的猪。 所谓落单,指的不是离群的野猪,而是被猪群赶出来的老公猪。 这种猪性情暴躁,攻击性极强,皮糙肉厚,寻常猎枪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一旦被它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眼前这头更是猪王中的王者,体型庞大得像一头小牛犊子,那对獠牙,怕是连碗口粗的树都能一下拱断! “寻子,三思啊!这东西太猛了,咱们就四个人,万一……”康富贵压低声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富贵叔,放心。”姜寻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你们三个,找好掩护,看我信號行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开枪,免得惊了猪群,造成混乱。” 他不是托大,而是有著绝对的自信。 他要的不仅仅是猎杀,更是一场精准、高效、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完美猎杀。 康富贵还想再劝,但看到姜寻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不知怎的,心里那份紧张竟奇蹟般地平復了不少。 他咬了咬牙,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第80章 野性威慑,铁棒毙猪 三人立刻散开,各自找到粗壮的大树作为掩体,將枪口对准了猪群的方向,手指搭在扳机上,手心里全是汗。 姜寻则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急著开枪。 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那头猪虽然在埋头拱地,但耳朵却不时警觉地扇动著,显然对周围的环境保持著高度警惕。 姜寻深吸一口气,体內的力量缓缓调动。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著猪群瀰漫开去。 野性威慑! 正在疯狂进食的猪群突然出现了一丝骚动。 几头小猪仔像是受了惊,不安地往母猪身边凑了凑,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就连那些半大的公猪,也都停下了拱地的动作,警惕地抬起头,嗅闻著空气中那股让它们本能感到恐惧的气息。 只有那头猪,它只是动作一顿,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鼻孔里喷出两道粗重的白气。 它猩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暴躁,它能感觉到一股来自上位掠食者的威压,却找不到这股威压的来源。 这种未知的威胁,让它烦躁不安地用前蹄刨著地。 就是现在! 在猪王分神的这一剎那,姜寻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 “砰!” 沉闷的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响。 子弹带著灼热的气浪,旋转著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猪王那厚实肩胛骨后方的位置。 那里是野猪心臟和肺部所在,是它身上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 “嗷——!” 一声悽厉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山谷。 猪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它黑色的鬃毛。 剧烈的疼痛非但没有让它倒下,反而彻底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它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枪声传来的方向——那棵姜寻藏身的大树! 猪群在枪响和猪王的咆哮声中,彻底炸了锅。 它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一时间,林地里尘土飞扬,树枝断裂声、猪的尖叫声乱成一团。 但猪没有跑。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粗壮的后腿在地上奋力一蹬,整个身体就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朝著姜寻直衝而来! 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动,那对森白的獠牙,就是它最致命的武器! “快跑!寻子!”远处的康富贵嚇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喊。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衝撞,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出,一发新的子弹被推上膛。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猪王衝到一半距离时,再次举枪。 “砰!” 第二枪响起。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猪王衝锋时前倾的头颅。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猪王的左眼,巨大的衝击力让它庞大的头颅猛地向一侧甩去。 猪王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咆哮,衝锋的势头为之一滯,但它庞大的惯性依然带著它冲了过来。 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那股腥臭的狂风已经扑面而来。 康富贵等人眼睁睁地看著那头独眼的庞然大物即將撞上姜寻,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姜寻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了那根通体黝黑的铁棒! 他双腿微分,身体重心下沉,如同在地上扎了根的老松。 面对狂冲而来的猪王,他不退反进,迎著那致命的獠牙,发出了一声低吼。 全身的力量,通过腰腹,传递到手臂,最后匯聚於铁棒之上! 在猪王那带著腥风的巨口即將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姜寻手中的铁棒动了。 没有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最狂暴的下劈!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猪王那因为中枪而暴露出来的、脆弱的脖颈与头颅连接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猪王那狂暴前冲的庞大身躯,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戛然而止。 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粗壮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瞬间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康富贵三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脑子一片空白。 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就这么一棒子给解决了? 这还是人吗? 姜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握著铁棒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麻。 刚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看著脚下这头庞然大物,心中也是一阵畅快。 有了这段时间狩猎以及猎枪的加成,自己对付野猪已经不费太大力气了。 这种力量与技巧完美结合、正面硬撼凶兽的搏杀,让他血脉賁张。 雪风从一旁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凑到死去的猪王身边,嗅了嗅,然后又跑到姜寻脚边,用头亲昵地蹭著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討好的呜呜声。 不知过了多久,康富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著地上那头死得不能再死的猪,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姜寻,最后憋出一句话:“寻子……你……你还是人吗?” 姜寻闻言,乐了:“富贵叔,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人,难道是山里的猴子?” 这时一阵细微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 雪风耳朵一动,立刻警惕地望了过去。 姜寻也循声望去,他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只见两只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带著保护色条纹的小野猪,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它们似乎是被嚇坏了,又找不到自己的母亲,只能无助地缩在角落里。 这两只小猪仔,还没一只兔子大,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康富贵也凑过来看,嘖嘖称奇:“嘿,还有俩漏网之鱼。这小猪仔,回去养著,过年又能添道硬菜。” 姜寻看著这两个小傢伙,脑海里却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念头。 他想起了前世那个风靡全球的粉红色吹风机动画。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逗了逗其中一只小猪。 小猪嚇得一哆嗦,但还是没跑。 “行了,別怕。”姜寻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以后,你俩就跟我混了。一个叫佩奇,一个叫乔治,怎么样?” 康富贵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佩奇?乔治?这是啥名?听著跟洋人似的。” 姜寻站起身,拍了拍手:“洋气!走,富贵叔,別愣著了,干活!把这大傢伙弄回去,今天晚上,全村开席,吃全猪宴!” 一听到“全猪宴”,康富贵等人的眼睛都亮了,刚才的震惊和恐惧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粗壮的树干和绳子,將这头庞大的猪捆好。 至於那两只叫“佩奇”和“乔治”的小猪仔,则被姜寻直接塞进了隨身带来的一个大麻袋里。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抬著四百多斤的野猪,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丰收的喜悦。 他们仿佛已经能闻到,那猪肉在锅里燉得咕嘟冒油的香气了。 第81章 头功 当那头庞然大物出现在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紧接著,是冲天的喧譁。 “我的老天爷!那是什么!” “猪!是野猪!这么大的野猪!” 正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和嬉闹的孩童,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 姜寻走在最前面,神色平静,仿佛肩上扛著的不是一头四百多斤的猪王,而是一捆寻常的柴火。 康富贵和另外两名队员跟在后面,四个人用两根粗大的圆木,吃力地抬著野猪庞大的身躯。 他们衣衫被汗水浸透,脚步沉重,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著疲惫与极度亢奋的自豪。 “快!快去看!寻子他们打回来一头大野猪!”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比村长的大喇叭还要快,瞬间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正在田里锄草的汉子丟下了手里的锄头,所有人都朝著村口蜂拥而来。 李长海正领著剩下的队员在村委会大院里练习站姿,听到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头比牛犊子还要壮实的野猪时,手里的旱菸锅“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这……这……寻子……” 他快步上前,围著那头死透了的猪王转了好几圈,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摸了摸那粗硬的鬃毛,又看了看那森白的獠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傢伙!真是好傢伙!” 李狗蛋也跟在人群里,他看著那头庞然大物,再看看自己大哥那平静如水的脸,只觉得喉咙发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亲眼见证了这头猪王的恐怖,也亲眼见证了姜寻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一棒。 那种视觉衝击和心灵震撼,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里,当看到那头比自家土屋还宽的野猪时,刘兰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衝上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拉住姜寻的胳膊,上下检查著,声音都带了哭腔:“寻儿!你没受伤吧?你跟娘说实话,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好好的呢。” 姜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哥!这就是你打死的大野猪吗?”姜玲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的害怕。 “对,它以后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姜寻说著,將肩上扛著的麻袋放了下来,解开袋口。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两只哼哼唧唧的小猪仔滚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懵懂地看著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嚇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呀!小猪!” 姜玲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两个可爱的小傢伙吸引了,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 “寻子,你连小的都给端了?” 李长海凑过来看,嘖嘖称奇。 “留著给玲儿养著玩。”姜寻隨口说道。 康富贵此刻终於缓过劲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著围观的村民,用他那大嗓门吼道:“你们是没看到啊!” “那场面!傢伙!这头猪王发起疯来,跟炮弹似的!碗口粗的树,一头就给撞断了!” 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描述著当时的场景。 “我们几个腿都嚇软了,枪都快拿不稳了!” “你们猜怎么著?”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咱们寻子队长,就那么站在那儿,动都没动一下!” “先是『砰』『砰』两枪,枪枪命中要害!那猪王跟疯了似的衝过来,寻子队长把枪一扔,抄起那根铁棒,就那么……『咚』的一声!” 康富贵模仿著姜寻的动作,用力向下一挥。 “就一下!这四百多斤的猪王,脑浆子都给砸出来了!当场就嗝屁了!”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村民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佩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近乎看待神明般的敬畏。 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是武松,是传说中的英雄。 而能一棒子结果一头四百斤猪王的姜寻,在他们眼里,就是活生生的传奇! 李长海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他大手一挥,对著全村人宣布:“今天!咱们全村开席!” “杀猪!吃肉!都別回家做饭了,就在村委会大院里,咱们整一顿全猪宴!” “好!” “村长敞亮!” “吃全猪宴嘍!”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整个上溪村都沉浸在一种狂欢的气氛里。 男人们七手八脚地將猪王抬到村委会大院的空地上。 几位村里经验丰富的老屠户捲起袖子,磨刀霍霍。 妇人们则自发地开始搭灶台,抱柴火,洗菜淘米。 孩子们最高兴,围著那头巨大的野猪跑来跑去,胆子大的还敢伸手摸一摸。 姜玲则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小猪仔抱回了家,找了个旧筐子,铺上柔软的乾草,给它们安了个新家。 她学著哥哥的样子,叫它们佩奇和乔治。 杀猪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 猪皮被完整地剥下,厚厚的脂肪如同白玉。 猪肉被分割成一块块,五、里脊、排骨、猪头、猪下水,分门別类,堆成了几座小山。 李长海豪气地让人架起了三口村里最大的铁锅。 一口锅里燉著大块的猪肉和排骨,只放了些薑片和盐巴,讲究一个原汁原味。 另一口锅里,是红烧肉,用酱油和炒出的色,將五肉染得红亮诱人,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香气能飘出二里地。 还有一口锅,熬著猪骨汤,雪白的汤汁翻滚著,里面下了酸菜和粉条。 整个村委会大院,都笼罩在浓郁的肉香之中。 村民们端著自家的碗筷,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姜寻被眾人簇拥在最中间,李长海亲自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最肥美的红烧肉。 “寻子,来!吃!多吃点!你今天可是头功!” 队员们也围了过来,端著酒碗,一个个都要敬他们心目中的神人队长。 “队长,我敬你!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寻子哥,你那一下太帅了!我啥时候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做梦都能笑醒!” 第82章 明白了 就连李狗蛋,也端著一碗没放酒的白开水,红著脸,小声地对姜寻说:“寻……寻哥,我……我也敬你。” 姜寻笑著一一回应,他没有摆架子,跟大伙儿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著村里自酿的米酒。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这个村子里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打死了猪王,更是因为他给这个贫瘠的山村,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安全感,也带来了这久违的、能让全村人一起分享的快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长海拉著姜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递给姜寻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寻子,今天这事儿,干得漂亮!”李长海的眼神里满是讚许。 “巡山队刚成立第一天,就立了这么大个功,这下村里那些刺头,谁还敢不服?” 姜寻摇摇头:“长海叔,这只是个开始。山里的危险,远不止一头猪王。” “我明白。”李长海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巡山队的章程,必须儘快定下来。” “训练不能停,纪律必须严。以后每周,都要组织实战演练,就由你来带队。” “还有枪枝的管理,必须严格。除了巡逻和训练,一律入库封存,钥匙由你和我共同保管。” 姜寻对此没有异议,这是应有之义。 “另外,”李长海话锋一转,“村里这几百张嘴,光靠种地,终究是填不饱肚子。” “你看,咱们能不能组织一个狩猎队,就由你巡山队的骨干组成。” “平时打到的猎物,除了留一部分给村里改善伙食,剩下的拿到县里去卖。”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换来的钱,一部分作为狩猎队的经费,买子弹,添装备。另一部分,就给村里人分红,或者存起来,给村里修路、盖学堂。” 姜寻看著李长海,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村长,竟然还有这样的经济头脑和长远规划。 “长海叔,这是个好主意。”姜寻由衷地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单纯的救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只有让村子自己有了造血能力,才能真正富裕起来。 “这事儿还得你来牵头。”李长海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懂那些门道,但你小子脑子活,见识也广。怎么卖,卖给谁,你来拿主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亏了村里的乡亲们。” “您放心。”姜寻郑重地点头。 这个提议,也正合他的心意。 他脑海里的系统,需要通过狩猎来获得提升。 如果能將狩猎与村子的发展结合起来,那將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李长海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埋头苦吃的李狗蛋,嘆了口气:“还有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以后就拜託你了。” “这孩子,胆子小,没主见。你多带带他,让他跟著你长长见识,练练胆气。不用他像你一样当英雄,只要能学得像个爷们,我就知足了。” “长海叔言重了。狗蛋哥人老实,只是缺个机会。我会看著他的。” 得到了姜寻的承诺,李长海仿佛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夜深了,狂欢的村民们渐渐散去,各自回了家。 村委会大院里,只剩下几堆尚有余温的篝火,和瀰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肉香。 姜寻回到家,刘兰和姜玲已经睡下。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来到角落里那个临时搭建的猪圈旁。 佩奇和乔治吃饱喝足,正挤在一起,睡得正香,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雪风趴在猪圈旁,像个尽职的保鏢。 姜寻摸了摸雪风的头,又看了看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傢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仰起头,望著满天繁星。 今天的上溪村,很热闹,也很温暖。 狂欢后的清晨,上溪村醒得格外安详。 昨夜的喧囂与肉香仿佛还縈绕在空气里,沉淀为一种踏实的、暖融融的氛围。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比往日更早地升起了炊烟,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了几分真切。 姜寻推开门,清晨的凉意带著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 雪风安静地趴在门槛上,见他出来,只是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 院子角落的临时猪圈里,佩奇和乔治哼哼唧唧地拱著食槽,一夜过去,它们似乎已经適应了新家。 姜寻走到院中,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体內奔腾流淌的力量。 每一次极限的搏杀,都像是对身体的一次淬链,让他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寻儿,醒了?” 刘兰从厨房里探出头,脸上带著温柔的笑意。 “锅里给你热著粥,快来吃。” 饭桌上,除了玉米粥,还多了一小碟昨晚剩下的猪头肉。 “哥,你今天还去训练吗?” 姜玲一边小口喝著粥,一边好奇地问。 姜寻点点头:“巡山队刚成立,规矩得立起来。” 他知道昨天的震撼只是第一步。 要將一群散漫的庄稼汉,锻造成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队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吃过早饭,姜寻没有直接去村委会,而是先去看了看那张巨大的猪皮。 猪皮已经被村里的老猎户初步处理过,刮去了多余的脂肪,撒上了粗盐,摊开晾在院子里,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地毯。 这东西放在村里太招眼,得儘快处理掉。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当姜寻来到村委会大院时,巡山队的二十多號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討论著昨天的全猪宴和那头被一棒子砸死的猪王。 看到姜寻走过来,所有人都立刻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眼神里是发自內心的敬畏。 “队长早!” 康富贵第一个上前打招呼,声音洪亮。 “队长早!” 其他人也跟著齐声喊道。 姜寻平静地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昨天的肉,好吃吗?”他淡淡地问。 “好吃!” 眾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都带著满足的笑意。 “酒,好喝吗?” “好喝!” 姜寻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昨天跑步,是谁瘫在地上跟死狗一样?” “还记不记得,开枪的时候,是谁嚇得闭上了眼睛?”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眾人头上。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记住,肉不是白吃的,酒也不是白喝的。” “你们现在是我姜寻手下的兵。” “在我这里,没有叔伯兄弟,只有队长和队员。” “我的命令就是天!”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眾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 第83章 瞧你那点出息 姜寻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康富贵!” “到!” 康富贵猛地挺直了腰杆。 “你,出任巡山队副队长。我不在的时候,由你负责日常操练。” 康富贵愣了一下,隨即脸上涌起一阵狂喜。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今天上午的训练內容,还是跑步。” 姜寻指著村东头那座更高的山峰。 “目標那块最高的望夫石。跑一个来回,最后五名,中午没饭吃,外加给全村挑水。” “这一次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別怪我手里的铁棒不认人。” 眾人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望夫石比昨天的歪脖子松树远了一倍不止,而且山路更加陡峭。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有丝毫怨言。 “出发!” 姜寻一声令下,自己再次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队员们咬著牙,紧隨其后。 李长海站在一旁,看著这支初具雏形的队伍,欣慰地捋了捋鬍鬚。 他知道,姜寻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支队伍注入铁一般的纪律和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上溪村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火热的训练氛围中。 每天天不亮,巡山队的队员们就在姜寻的带领下,开始魔鬼般的体能训练。 负重越野,攀爬峭壁,泅渡溪流。 姜寻制定的训练计划,几乎榨乾了这些庄稼汉的每一分体力。 刚开始,叫苦连天的声音不绝於耳,甚至有人想打退堂鼓。 但每当他们看到姜寻那轻鬆写意、仿佛永不疲惫的身影,看到他那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睛时,所有怨言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更让他们佩服的是,姜寻不仅自己强得像个怪物,教起人来也毫不含糊。 射击训练时,他能手把手地纠正每一个人的姿势,精准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 追踪训练时,他能从一根被压倒的草,一片不寻常的落叶中,判断出野兽的种类、大小和去向。 布置陷阱时,他更是像个经验最老道的猎人,总能找到最致命、最隱蔽的位置。 短短几天时间,这支队伍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一群乌合之眾,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和自信,行动间也开始有了几分军人的令行禁止。 李狗蛋是变化最大的一个。 他虽然依旧胆小,体力也跟不上,但他凭著一股不服输的倔劲,硬是咬著牙坚持了下来。 每次训练,他都是最狼狈的一个,但也是最努力的一个。 姜寻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李狗蛋累得快虚脱时,会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个窝窝头,或者指点他几句节省体力的技巧。 这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姜寻把康富贵和李狗蛋叫到了一边。 “富贵叔,狗蛋哥,明天你们跟我去一趟县里。” “去县里?” 康富贵有些不解。 李狗蛋则是一脸紧张。 “那头猪王的皮和獠牙,得拿去卖了。”姜寻解释道。 “换来的钱,一部分用来买药、买装备,充作咱们巡山队的经费。剩下的,就按村长的意思,给村里人分红。” “另外,我准备带狗蛋哥去见见世面。”他看了一眼有些侷促的李狗蛋。 “巡山队的人,不能只埋头在山里,也得知己知彼。” 李狗蛋闻言,心里又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出发了。 姜寻推著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捆著那张巨大的猪皮和两根森白的獠牙。 康富贵扛著一桿五六半,精神抖擞。 李狗蛋则背著一个空背篓,跟在两人身后,一步三回头,显得心事重重。 一路上,姜寻有意放慢了脚步。 “狗蛋哥,你看这片林子。” 他指著路边一处茂密的树林。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从哪里走?” 李狗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指著中间那条看起来最平坦的小路。 姜寻摇了摇头。 “这条路最平坦,也最危险。” “因为所有人和野兽都会下意识地选择走这条路,所以这里最容易留下痕跡,也最容易被伏击。” 他指著旁边一条被灌木丛遮掩的、不起眼的小径。 “走这里,虽然绕远,但更安全。而且,你看。” 他拨开一丛灌木,露出地面上几个模糊的脚印。 “昨天有只狍子从这里经过,说明这条路是安全的。” 李狗蛋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寻是怎么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痕跡里,看出这么多门道的。 康富贵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对姜寻的佩服又深了几分。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教。 等到了县城,李狗蛋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县城依旧是那般繁华热闹。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李狗蛋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姜寻轻车熟路地带著他们来到“回春堂”。 老孙头一见姜寻,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哎哟,姜寻小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他看到康富贵肩上扛著的那张巨大熊皮,不,是猪皮时,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猪王皮?” “老先生好眼力。” 姜寻笑了笑,又將那对獠牙放在柜檯上。 老孙头拿起獠牙,仔细端详著,嘖嘖称奇。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么大的野猪,我活了这把年纪,也是头一回见!” 经过一番討价还价,最终,这张猪皮和这对獠牙,卖出了六百块钱的天价。 这个价格,比上次的熊皮还要高。 姜寻將钱仔细收好,又在回春堂买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和活血化瘀的药酒。 这些都是巡山队训练和行动中必不可少的。 “寻子哥,六……六百块……” 走出回春堂,李狗蛋还跟在梦游似的,结结巴巴地算著。 “这得买多少斤白面,娶多少个媳我……” 康富贵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瞧你那点出息!” 姜寻笑了笑,没理会他们,而是带著他们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 “寻子哥,咱们来这儿干嘛?”李狗蛋不解地问。 第84章 鄂伦春犬 “给咱们巡山队,添置点真正的傢伙。” 姜寻的眼里,闪烁著一种深邃的光。 铁匠铺里,一个赤著上身、肌肉虬结的老师傅正在炉火前挥汗如雨。 “陈师傅。”姜寻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这铁匠正是上次给他打造铁棒的陈大锤。 陈大锤抬起头,看到姜寻,咧嘴一笑。 “是你小子!怎么,那根铁棒用著还顺手?” “顺手得很。” 姜寻说著,將一个布包放在铁砧上,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钞票。 “陈师傅,我想请您,帮我们巡山队,打造一批兵器。” 陈大锤看著那沓钱,眼睛亮了亮。 “说吧,想打什么样的?” “我要三十把开山刀,刀身要厚,刀刃要利,能劈柴,也能砍骨头。” “还要二十桿长枪,枪头用百链钢,要能轻易刺穿野猪皮的那种。” “另外,再给我打一百支破甲箭。” 姜寻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大锤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子,这是要干啥?拉起一支队伍去造反啊?” 姜寻正色道:“陈师傅,我们是村里正式成立的巡山护卫队,有政府批文的。” “这些兵器,是为了对付山里的豺狼虎豹,保境安民。” 陈大锤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行,看在钱的份上,也看你小子不像坏人,这活儿我接了。” “不过,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得加钱,而且时间也得长一些。” “钱不是问题。”姜寻又掏出一些钱。 “我只有一个要求,质量必须是最好的。” “放心,我陈大锤打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事情谈妥,三人离开了铁匠铺。 康富贵和李狗蛋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感觉今天跟著姜寻出来,就像做梦一样。 就在他们准备出城回家时,姜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狗肉馆门口。 一个穿著破烂的男人,正牵著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跟老板討价还价。 那条黄狗虽然瘦,但骨架很大,眼神凶悍,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最特別的是,它的耳朵是立著的,尾巴像一根钢鞭,浑身的毛虽然杂乱,却透著一股不屈的野性。 姜寻的眼睛,亮了。 鄂伦春犬!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这种传说中的猎犬。 与此同时,在距离县城几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煤窑里。 刘春生三人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的伤还没好利索,又染上了风寒,一个个病懨懨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几天,他们靠著偷鸡摸狗,勉强填饱肚子,但日子过得跟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別。 “咳咳……大哥,再这么下去,咱们没被那小子弄死,也得先病死了。” 孙二裹紧了身上那件破烂的袄,不住地咳嗽。 张三的腿还是一瘸一拐,他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大哥,咱们得想个办法。我听说那上溪村,最近好像在搞什么巡山队,看管得严得很,咱们想混进去报仇,怕是难了。” 刘春生靠在冰冷的窑壁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硬拼肯定打不过,偷袭又没机会。 难道这个仇,就这么算了? 他不甘心! “那小子的妹妹……” 刘春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他不是宝贝他那个妹妹吗?咱们只要能抓住那小丫头片子,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大哥,这……这会不会太……” 孙二有些犹豫。 他们是劫匪,但对一个孩子下手,多少还是有些过不了心里的坎。 “妇人之仁!”刘春生冷喝一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想咱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再想想那小子是怎么对咱们的!” “只要能报仇,能弄到钱,別说是他妹妹,就是他老娘,老子也照抓不误!” 被刘春生这么一激,孙二和张三也觉得有道理。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道义。 “可是大哥,那上溪村现在防卫森严,咱们怎么进去抓人?”张三问道。 刘春生阴惻惻地笑了起来。 “谁说要进村抓了?” “我打听过了,那小丫头片子,有时候会跟村里其他孩子,一起到村口的小溪边玩水。” “村口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咱们只要找准机会,在那儿下手,得手之后,立刻退进深山。” “等抓到人,就派人去跟那小子谈判,让他拿钱来赎人!” “到时候,人財两得,咱们的仇也报了!” 一个恶毒的计划,就在这阴暗的煤窑里,悄然成形。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点伎俩,在拥有超凡感知的姜寻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姜寻带著康富贵和李狗蛋,走到了那个狗肉馆前。 “老板,这狗怎么卖?”姜寻开口问道。 狗肉馆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他瞥了一眼那条瘦得只剩骨架的黄狗,嫌弃地说:“最多给你两块钱,这狗瘦不拉几的,根本剃不下来多少肉。” 牵狗的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一脸愁苦:“老板,三块,三块行不?” “滚滚滚!三块钱,做你这狗我还不够搭柴火钱呢!”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条狗我要了。” 姜寻从怀里掏出五块钱,递给那个庄稼汉。 “小哥,你……你真要?”庄稼汉有些不敢相信。 姜寻点点头。 那条黄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它警惕地看著姜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齜著牙,一副隨时准备攻击的模样。 “好狗。” 姜寻不怒反笑。 他能感觉到,这条狗体內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和那股不屈的野性。 他慢慢蹲下身,与黄狗的视线齐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它。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悄然释放。 那不是针对敌人的“野性威慑”,而是一种同类之间的、上位者的气息。 黄狗的咆哮声渐渐停了。 它眼中的凶光,也慢慢被一种困惑和好奇所取代,它歪著脑袋,打量著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类。 它从这个人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意,反而感觉到一种让它想要亲近、想要臣服的气息。 姜寻缓缓伸出手。 黄狗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他的手指,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成了!”姜寻心中一喜。 第85章 追风逐日,啸傲山林 第85章追风逐日,啸傲山林他站起身,从庄稼汉手中接过绳子。 “大叔,这狗以前叫什么?” “它……它没名,我们都叫它大黄。” “大黄?”姜寻摇摇头。 “这名字配不上它。” 他摸了摸大黄的头,感受著那粗硬的毛髮。 “以后你就叫追风。” “追风逐日,啸傲山林。” 追风似乎听懂了,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呜呜声。 康富贵和李狗蛋在一旁看得嘖嘖称奇。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条马上就要进锅的土狗,怎么到了姜寻手里,就跟换了条狗似的。 买下了追风,三人一狗便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西下,將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姜寻推著自行车,康富贵扛著枪,李狗蛋背著背篓,追风则精神抖擞地跑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它的新主人。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发展。 巡山队初具规模,村子的经济来源也有了著落,家里又添了新的成员。 但姜寻的心中,却始终保持著一丝警惕。 他知道,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涌动。 那些被他击败的敌人,无论是偷猎者,还是那三个劫匪,都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隨时可能跳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他必须变得更强。 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碾碎一切阴谋诡计,守护好他在乎的一切。 回到村里,李长海得知姜寻不仅卖了个好价钱,还订购了一批精良的兵器,更是喜不自胜。 他当即拍板,將卖猪皮所得的六百块钱,拿出一半,作为巡山队的启动资金。 剩下的三百块,则由村委会保管,准备给全村每户人家都分上一些,让大伙儿都沾沾光。 这个决定,得到了全村人的一致拥护。 一时间,姜寻和巡山队的威望,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夜深了。 姜寻独自坐在院子里,擦拭著那根心爱的铁棒。 追风安静地趴在他脚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新家。 雪风则有些吃醋地蹲在不远处,时不时地瞥一眼这个新来的竞爭对手。 佩奇和乔治在猪圈里睡得正香,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姜寻的脑海里,开始规划著名下一步的行动。 巡山队的训练要加强,狩猎队的计划要提上日程。 还有那三个劫匪,虽然被他教训了一顿,但终究是个隱患。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著那天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他能感觉到,那三个人,不像普通的流氓地痞。 他们的身上,带著一股亡命之徒的狠戾。 这种人,一旦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很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看来,得找个机会,主动把他们揪出来。” 姜寻喃喃自语。 他不喜欢被动地等待危险降临。 他更喜欢,將一切威胁,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的目光,投向了院门外那片沉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山林。 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暗中酝酿。 但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忠诚的伙伴,有信任他的村民,还有一支正在茁壮成长的、属於他自己的队伍。 清晨的阳光,带著山野的凛冽,穿透薄雾,洒在上溪村的练武场上。 “喝!” “哈!” 二十多名巡山队员赤著上身,在微凉的晨风中挥汗如雨。 他们的动作不再是前几日的散乱无章,一招一式间,已经有了几分章法和力道。 姜寻背著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在队伍前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庞。 “李狗蛋!” 他突然开口。 队伍中的李狗蛋一个激灵,险些把手里的木棍扔出去。 “到!”他慌忙应道。 “出列。” 李狗蛋垂著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磨磨蹭蹭地走到队伍前面。 “对著我,用你最大的力气,把手里的木棍劈下来。”姜寻的语气平静无波。 “啊?”李狗蛋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寻……寻哥,我……我不敢。” “我让你劈!”姜寻的声音陡然提高,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狗蛋嚇得一哆嗦,看著姜寻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咬紧牙关,双手举起木棍,用尽全身力气,闭著眼睛朝著姜寻的头顶砸了下去。 周围的队员们都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然而,预想中头破血流的场面並未出现。 就在木棍即將及顶的瞬间,姜寻只是微微侧身,便轻巧地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同时,他伸出手,如同铁钳一般,精准地抓住了李狗蛋的手腕。 轻轻一带,一拧。 “哎哟!” 李狗蛋吃痛,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看清楚了吗?”姜寻鬆开手,看著他。 “当你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蛮力是最愚蠢的选择。” “你要学会利用他的力量,观察他的破绽,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伤害。”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 “再来!” 整个上午,姜寻都在用这种方式,对李狗蛋进行著近乎残酷的实战对练。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 李狗蛋从最初的恐惧、委屈,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他的眼神里竟然燃起了一丝不屈的火苗。 下午,训练的重心转移到了新成员身上。 追风。 姜寻带著它和雪风来到村后的山坡上。 他没有教追风坐下、握手这些哨的动作,而是直接將一块沾染了野兔气味的布条扔进草丛。 “去,找出来。” 追风歪著脑袋,似乎没明白。 雪风则轻蔑地瞥了它一眼,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叼著布条跑了回来,邀功似地放在姜寻脚下。 追风似乎被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不服气的低吼。 姜寻又扔出另一块布条。 这一次,追风没有犹豫,它伏下身子,鼻子在地上快速地嗅闻著,循著气味,一头扎进了半人高的草丛里。 很快,它也叼著布条跑了回来,虽然姿態远不如雪风那般优雅,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兴奋和骄傲。 “很好。” 姜寻摸了摸它的头。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断重复著这个游戏,並且逐渐增加难度。 他將布条藏在树洞里,埋在浅土下,甚至掛在溪流对岸的树枝上。 追风的天赋,在一次次的训练中被迅速激发。 它的追踪能力越来越强,速度也越来越快。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不再是之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开始与追风展开了竞爭。 两只猛兽,一个如风,一个如影,在山坡上你追我赶,矫健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画卷。 第86章 触碰逆鳞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废弃煤窑里,阴冷潮湿的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绝望的气息。 “大哥……咳咳……药没了。” 孙二捂著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 张三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腿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化脓,散发著一股恶臭。 刘春生靠在窑壁上,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这几天,他们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苟延残喘。 偷来的几只鸡,根本填不饱三个成年男人的肚子。 伤痛和飢饿,像两条毒蛇,日夜啃噬著他们的身体和意志。 “不等了!” 刘春生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 “再等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鬼地方!” “今天就动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用木炭画的简易地图,上面歪歪扭扭地標註著上溪村村口的地形。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全手打无错站 “我观察过了,每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村里那群小崽子都会跑到小溪边玩。” “那里离村子有段距离,周围都是密林,方便咱们下手和撤退。” 他指著地图上的一个点,声音阴冷。 “咱们的目標,就是那小子的妹妹。” “孙二,你负责放风。张三,你腿脚不便,就负责接应。” “我亲自去抓人!” “只要抓到那小丫头,咱们就能扭转局面!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命有命!” 一番话,如同给另外两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对活下去的渴望,对復仇的执念,压倒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 “好!大哥!就这么干!” 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凶狠的光芒。 他们並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傍晚。 姜寻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准备回家。 他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安感,却越来越清晰。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地感知著。 “野兽体魄”带来的超凡感知,让他能捕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来自天地间的细微信息。 风中,似乎带来了一丝不属於山林的、混杂著恶意与腐臭的污浊气息。 方向正是村口。 “出事了。” 姜寻心中一凛,甚至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 “雪风!追风!” 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了出去,朝著村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只猛兽紧隨其后,化作一黑一黄两道闪电。 夕阳的余暉,將上溪村口的小溪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几个孩子在溪边嬉笑打闹,追逐著蜻蜓,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迴荡。 姜玲也在其中,她今天穿了一件娘给她新做的小红袄,头上別著那对亮晶晶的塑料发卡,像个林间的小精灵。 她正蹲在溪边,用小手拨弄著清澈的溪水,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咯咯地笑。 不远处的密林里,三双充满了贪婪与恶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就是她!穿红衣服那个!” 刘春生压低声音,心臟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剧烈地跳动著。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大哥!”孙二和张三应道。 “等那几个小崽子再散开一点,我就动手!” 刘春生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像一条即將发动攻击的毒蛇,耐心地等待著最佳时机。 然而,他没有等到机会。 他等到的是死神的脚步声。 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危机感,毫无徵兆地从背后袭来。 刘春生混跡多年,对危险有著野兽般的直觉。 他猛地回头。 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以一种超乎想像的速度,朝著他扑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根黑色的铁棒,携著雷霆万钧之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另外两人的耳中。 刘春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嚎,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是姜寻!他到了! 他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一片赤红,周身散发著如同实质般的凛冽杀意。 敢动他的妹妹,触碰了他唯一的逆鳞! 神仙难救! “大哥!” 孙二和张三嚇得魂飞魄散。 他们根本没看清姜寻是怎么出现的,只看到自己的大哥,在一瞬间就被打得生死不知。 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跑!” 两人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转身就想往林子深处逃。 “嗷呜!”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姜寻身后窜出。 雪风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它后发先至,一口咬住了孙二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扯。 孙二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挣扎,雪风那锋利的牙齿已经毫不留情地撕裂了他的血肉。 另一边,一道黄色的影子也动了。 是追风! 它第一次参与实战,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凶性。 它没有像雪风那样直接攻击,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侧面截住了瘸腿的张三。 它高高跃起,强壮的身体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地撞在了张三的腰上。 张三本就腿脚不便,被这一下撞得失去了平衡,惨叫著滚下了山坡。 电光火石之间,战局已定。 溪边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呆住了。 姜玲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如同杀神般的哥哥,她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她知道,只要哥哥在,就没人能伤害她。 姜寻没有理会那两个已经被制服的劫匪。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昏死过去的刘春生面前,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他要废了这个人! 让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站起来害人! 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寻子!住手!” 是李长海,他带著巡山队的队员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们是听到动静,才急忙跟过来的。 当看到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长海看著姜寻那双赤红的眼睛,和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杀气,心中一颤。 他知道,姜寻是真的动了杀心。 “寻子,冷静点!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李长海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姜寻举起铁棒的手臂。 “杀了他们,你也要偿命!想想你娘,想想玲儿!” “想想我们上溪村!” “想想你身上的那份荣誉!” 第87章 一群畜生 李长海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姜寻那燃烧的怒火之上。 姜寻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被几个妇人护在身后的妹妹。 妹妹的脸上,还带著未乾的泪痕。 他手中的铁棒,最终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李长海说得对,为了这几个渣滓,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但他心中的杀意,並未消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寻的目光,落在了刘春生那只完好的手臂上。 他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昏迷中的刘春生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做完这一切,姜寻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將胸中的所有戾气,都吐了出去。 他走到姜玲面前,蹲下身,用那双刚刚还沾染著暴戾的手,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声音无比温柔。 “玲儿,没事了,哥哥在。” 姜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哥哥的脖子。 “哥……我好怕……” “不怕,不怕,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寻抱著妹妹,轻轻地拍著她的后背,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冷冷地看著那三个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劫匪。 李长海看著这一幕,重重地嘆了口气。 他知道,从今天起,姜寻这头下山的猛虎,再也不会有任何束缚了。 而上溪村,也因为有了他,才有了真正的安寧。 他立刻指挥著巡山队员,將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劫匪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村长,这三个人咋办?”康富贵问道。 “送到县公安局去!”李长海斩钉截铁地说。 “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夜色彻底笼罩了山谷,几支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將人们惊魂未定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与溪水的清冷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李长海的出现,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混乱的场面迅速得到了控制。 他指挥著巡山队的队员们,用粗糙的麻绳將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劫匪捆得如同粽子。 康富贵等人此刻再看向姜寻,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敬佩,更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畏惧。 他们亲眼目睹了队长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煞气,也看到了那根铁棒落下时,摧枯拉朽的毁灭性力量。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沉静如水的年轻人,一旦被触及逆鳞,就会化身为最可怕的凶兽。 姜寻抱著怀里还在小声抽泣的妹妹,身上的杀气已经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冷冽。 他轻轻拍著姜玲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刘兰快步走来,从他怀里接过姜玲,紧紧搂住,眼泪无声地滑落。 李长海走到姜寻身边,递给他一根卷好的旱菸,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火光中繚it乱。 “寻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火。” “但这几个人渣,不值得你搭上自己。” 李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寻没有接烟,只是看著地上那三个如同死狗般的人,眼神幽深。 “长海叔,我明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但有些事,没有第二次。” 李长海心中一凛,他听懂了姜寻话里的意思。 这次他拦住了,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恐怕谁也拦不住。 “连夜送走。” 姜寻看著李长海,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亲自去。” 李长海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姜寻的顾虑。 这几个人留在村里过夜,夜长梦多。 而且,只有亲眼看著他们被关进县里的大牢,姜寻才能真正安心。 “好!” 李长海斩钉截铁地应下。 “康富贵,你再挑几个机灵点的,带上傢伙,跟寻子一起,连夜把这三个畜生押到县公安局去!” “是!” 康富贵立刻应道。 当晚,上溪村的夜註定无眠。 几盏马灯和火把,照亮了崎嶇的山路。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没有骑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也踏在所有隨行人员的心上。 雪风和追风一左一右,如同两个最忠诚的护卫,安静地跟在他身侧。 康富贵和另外四名巡山队员,则荷枪实弹,押解著那三个被堵住嘴、扔在手扶拖拉机车斗里的劫匪。 车斗里顛簸得厉害,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 没有人说话,队伍里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拖拉机“突突”的引擎声。 走了近三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县城的轮廓终於出现在眼前。 县公安局的门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安,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荷枪实弹地押著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天不亮就找上门来,也是吃了一惊。 当他认出为首的是前不久才来领过奖的“打熊英雄”姜寻时,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很快,眼圈发黑,显然是值了一夜班的陈队长快步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车斗里那三个劫匪的惨状,尤其是刘春生那扭曲变形的胳膊和肩膀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寻同志,这……这是怎么回事?” “抓到的劫匪。”姜寻的回答言简意賅。 “他们想绑架我妹妹。” 陈队长的心猛地一沉。 绑架! 这可比一般的偷猎和抢劫性质要恶劣得多!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將人迎了进去,並第一时间向上级做了匯报。 正在办公室里打盹的刘振华局长,被这个消息惊得睡意全无,立刻赶了过来。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刘春生、孙二和张三被分开审讯。 面对公安干警的凌厉讯问,加上身上难以忍受的伤痛,三人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他们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 从如何在县城里游荡,到如何盯上在回春堂“露了富”的姜寻,再到如何尾隨、计划抢劫,最后又是如何改变主意,决定绑架姜玲勒索赎金。 一切都与姜寻的敘述吻合。 刘振华局长和陈队长的脸色,越听越是铁青。 “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 刘振华一拳砸在桌子上。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甚至对一个孩子下手!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第88章 院子改造 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刘振华亲自给姜寻倒了一杯热茶。 “姜寻同志,这次又多亏了你。” 他的眼神里带著几分后怕。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你不仅保护了你的家人,也为我们剷除了一个巨大的社会毒瘤。” 姜寻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著掌心传来的温度。 “刘局长,我这次来,除了送交人犯,还有一件事想跟您谈谈。” “你说。” “千日防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姜寻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我希望,能得到局里的一些支持。” “我准备加固我家的院墙,最好能用青砖垒起来,再拉上铁丝网。另外,我想申请一把枪的持枪证。” “我需要武器,来保护我的家人。” 刘振华闻言,陷入了沉思。 在当时,枪枝管理虽然不像后世那般严格,但私人持枪,尤其是攻击性强的步枪,也需要非常严格的审批。 但是,姜寻的情况又確实特殊。 他不仅是模范护林员,更屡次协助公安机关破获大案,立下汗马功劳。 而且,他也確实成为了犯罪分子报復的目標。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要求並不过分。 “青砖和铁丝网,这个我来想办法,可以从局里的基建预算里,以『警民共建』的名义给你出一部分。” 刘振华看著姜寻,郑重地说道。 “至於枪……步枪的目標太大,不適合家用。这样吧,我特批给你一把五四式手枪,再给你配一百发子弹。” “证件我会儘快给你办下来。但这把枪,你必须保证,只能用於自卫,绝不能用於其他任何非法用途。” 五四式手枪! 姜寻的眼睛亮了。 这把枪虽然威力不如步枪,但胜在便携、隱蔽,作为家防武器,绰绰有余。 “多谢刘局长!”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姜寻站起身,郑重地向刘振华敬了一个並不標准的军礼。 就在这时,陈队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整理好的口供。 “局长,姜寻同志,那几个劫匪还交代了一些其他情况。”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们交代,他们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前段时间在邻县的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跟另一伙人火併,被人端了老窝,才流窜到我们这边来的。” “黑风口?” 刘振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地名他有些印象。 “那伙人是什么来路?” 陈队长摇了摇头。 “据刘春生交代,对方人多势眾,而且火力很猛,不少人手里都有我们没见过的『连发銃』,像是从国外走私过来的。” “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头目,外號叫『过江龙』,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大买卖』。” 过江龙。 连发銃。 这几个关键词,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振华和陈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很清楚,这背后牵扯的,恐怕是一个比黑水沟偷猎团伙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武装走私集团。 姜寻静静地听著,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浮现。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过江龙”,和他上一世的悲剧,或许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这个世界,比他想像的更加危险。 而他要面对的敌人,也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强大。 “这件事,我们会立刻上报,並与邻县公安系统取得联繫,展开联合调查。” 刘振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姜寻同志,你提供的这条线索,非常重要。” 事情谈妥,姜寻便准备告辞。 刘振华亲自將他送到公安局门口。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村子里的巡山队,要好好搞。有任何困难,隨时来找我。” “需要我派两名同志护送你们回去吗?” 姜寻摇了摇头。 “不用了,刘局长。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著一股强大的自信。 迎著初升的朝阳,姜寻带著康富贵等人,踏上了归途。 来时的沉重与压抑一扫而空。 回去的路上,队员们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討论著公安局里的威严,討论著那几个劫匪的下场,言语间充满了对姜寻的崇拜。 李狗蛋跟在姜寻身边,看著自己寻哥那挺拔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第一次觉得,做一个像寻哥这样的人,似乎……也挺好的。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 李长海得知事情已经圆满解决,那三个劫匪被判重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立刻召开村民大会,將这件事向全村人做了通报。 村民们在得知姜玲险些被绑架后,无不义愤填膺,对那几个劫匪破口大骂。 同时,他们对姜寻的感激和敬佩,也达到了顶峰。 姜寻,已经不仅仅是村里的英雄,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守护神。 接下来的日子,上溪村的生活仿佛又恢復了平静,但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村口的道路上,多了一道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可以隨时放下的路障。 巡山队的训练更加刻苦,也更加系统。 除了体能和射击,姜寻还开始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和野外生存知识。 村民们的警惕性也普遍提高,孩子们不再被允许单独跑到离村子太远的地方玩耍。 姜寻家的小院,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刘振华局长的帮助下,一批青砖和水泥被运到了村里。 姜寻没有请人,而是亲自动手,和康富贵、李狗蛋等人一起,將原本低矮的土坯院墙,推倒重建。 新的院墙,用青砖砌成,足有两米多高,坚固而厚实。 墙头顶上,还预留了插碎玻璃和拉铁丝网的位置。 整个院子,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易守难攻的堡垒。 佩奇和乔治的猪圈也被扩大加固,旁边还多了一个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温暖舒適的狗窝,那是雪风和追风的新家。 这一日,姜寻正在院子里和泥。 阳光下,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掛满了汗珠,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姜玲在一旁,拿著一根小木棍,笨拙地模仿著哥哥的动作,玩得不亦乐乎。 刘兰则坐在屋檐下,纳著鞋底,脸上带著安详的笑容。 这幅温馨而寧静的画面,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著,一个巡山队的队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队长!队长!铁匠铺的陈师傅来了!” “他把咱们订的傢伙什,都给送来了!” 第89章 刀不离身,枪不离手 姜寻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上。 车斗里,堆满了黑黝黝、沉甸甸的“傢伙什”。 陈大锤赤著黝黑的膀子,像一尊铁塔,脸上带著几分得意。 “寻子,你瞧瞧,这批货,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姜寻走上前,拿起一把开山刀。 刀身厚重,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泛著一层內敛的乌光。 他屈指一弹,刀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久久不绝。 “好刀。” 姜寻由衷地讚嘆。 他又拿起一桿长枪。 枪桿是坚韧的白蜡木,枪头则是陈大锤用百链钢精心锻造的,呈三菱形,开了血槽,寒光闪闪,透著一股刺骨的杀气。 “这一百支破甲箭,每一支的箭头,我都用冷锻法处理过,保证能射穿三十步外的牛皮甲。” 陈大锤拍著胸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溢於言表。 巡山队的队员们围了上来,看著这批崭新的、充满力量感的兵器,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他们手里的那些老旧猎枪和柴刀,跟眼前这些“杀器”一比,简直就是烧火棍。 “我的娘,这刀,怕是能把碗口粗的树一刀两断吧?” 康富贵拿起一把开山刀,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还有这枪,比咱们发的五六半还长,捅起野猪来,肯定过癮!” 李狗蛋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一桿长枪的枪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但眼神里却闪烁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 姜寻的目光扫过眾人。 他知道,这些兵器不仅仅是工具。 它们更是一种象徵,一种承诺。 它们將这些朴实的庄稼汉,与“保家卫村”这个沉甸甸的责任,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从今天起,它们就是你们的第二条命。”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刀不离身,枪不离手。” “每天都要用油布擦拭保养,谁的兵器要是生了锈,就给我绕著村子跑二十圈!” “是!” 眾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带著一股铁血的味道。 武器的分发,像是一场庄严的仪式。 每一个队员在领到自己的开山刀和长枪时,脸上都带著一种神圣的表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抚摸著冰冷的钢铁,仿佛在抚摸著自己的情人。 下午的训练,內容彻底改变。 村委会大院里,竖起了一排排用稻草扎成的假人。 姜寻手持一桿长枪,站在队伍最前面。 “看好了!” 他低喝一声,脚步一错,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弓。 手中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刺出。 “噗!” 枪尖精准地没入稻草人的“心臟”位置,力道之大,竟將整个稻草人洞穿,从后背透出。 他手腕一抖,长枪回撤,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 “长枪的要诀,在於一个『刺』字。”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將你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康富贵,你来!” 康富贵学著姜寻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將长枪刺出。 枪头虽然也刺中了稻草人,但力道不足,只是浅浅地扎了进去。 “腰胯无力,出枪太散。” 姜寻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后,用手按住他的后腰。 “记住,力从地起,由脚生根,传於腰胯,达於手臂。” “再来!” 在姜寻手把手的教导下,康富贵很快就掌握了发力的诀窍。 他刺出的每一枪,都比之前更加迅猛,更加有力。 其他的队员也轮番上阵。 姜寻没有丝毫藏私,將自己对冷兵器的理解,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刺、劈、撩、扫。 每一个动作,他都亲自示范,並纠正他们的错误。 李狗蛋的进步尤其明显。 他虽然体力依旧是队里最差的,但他的领悟力却出奇的好。 姜寻教的每一个动作要领,他都能很快理解,並运用到实践中。 他手中的长枪,不再是之前那般晃晃悠悠,而是多了一份沉稳和精准。 夕阳西下,训练结束。 每个队员都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们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天天变强。 这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三天后。 姜寻觉得,是时候检验一下训练的成果了。 他召集了巡山队中的十名骨干成员,组成了第一支正式的狩猎小队。 队长,自然是他自己。 副队长,是经验丰富的康富贵。 李狗蛋,也破天荒地被姜寻选入了队伍,负责背负物资和处理猎物。 李长海得知此事,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亲自给儿子收拾好了行囊,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著,让他一定要听寻子的话,別拖后腿。 “今天的目標,是东山坪的那群黄羊。” 出发前,姜寻摊开一张简易的兽皮地图,对眾人说道。 “那里的地形开阔,便於我们展开队形。” “我们不求打多少,但要求每一个人,都能听从指挥,协同作战。” “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人的擅自行动,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明白!” 眾人齐声应道。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而湿润。 狩猎小队一行十一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林间。 他们的脚步轻盈,呼吸平稳,彼此之间用简单的手势交流,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追风和雪风在队伍前方交替探路,它们的鼻子,是这支队伍最灵敏的雷达。 走了近两个时辰,追风突然停了下来,伏低身子,对著前方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姜寻立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整支队伍,瞬间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姜寻拨开前方的灌木,向远处望去。 只见数百米外的一片缓坡上,一群黄羊正在悠閒地啃食著青草。 足有二三十只。 大部分是母羊和半大的小羊,还有几只体格健壮、头顶长著螺旋状犄角的公羊,正警惕地站在羊群外围放哨。 “富贵叔,你带三个人,从左边绕过去,到那片岩石后面埋伏。” “赵铁柱,你带三个人,从右边的小路穿插,封住它们的退路。” “狗蛋哥,你和剩下的人,跟在我后面。” 姜寻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地下达著指令。 眾人立刻领命,悄无声息地散开,如同几缕青烟,消失在密林之中。 姜寻则带著李狗蛋等人,缓缓地从正面靠近。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枯叶最少的地方,落地无声。 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第90章 风暴来临 一只放哨的公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朝姜寻的方向望来。 但它什么也没看到。 姜寻和李狗蛋已经伏在了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公羊疑惑地看了半天,確认没有危险后,又低下头,继续啃食青草。 姜寻对著左右两翼,做出了一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瞄准那些肥壮的公羊,而是將准星,对准了羊群最后方的一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母羊。 “砰!” 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寧静。 那只母羊应声倒地。 整个羊群瞬间炸开了锅,如同受惊的鱼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它们本能地朝著左右两个方向逃窜。 这正是姜寻想要的结果。 “动手!” 隨著姜寻一声令下。 埋伏在左右两侧的队员们,同时发动了攻击。 他们没有用枪。 而是用姜寻教的方法,將手中的长枪,奋力投掷出去! “嗖!嗖!嗖!” 十几杆长枪,带著呼啸的风声,如同雨点般,射向惊慌失逃的羊群。 “噗!噗!” 血光迸现。 几只跑在最前面的黄羊,被长枪贯穿了身体,惨叫著倒在地上。 后续的羊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嚇得调转方向,却又迎头撞上了另一侧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山坡上,黄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少数几只运气好的,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战斗结束得很快。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整个羊群,便被这精心设计的口袋阵,猎杀大半。 当姜寻带著人走上山坡时,康富贵等人正兴奋地清点著战利品。 “队长!大丰收啊!足足有十五只!” 康富贵满脸红光,激动地说道。 队员们的脸上,也都洋溢著成功的喜悦。 这次狩猎,乾净利落,完美地展现了他们的训练成果和团队协作能力。 李狗蛋看著满地的黄羊,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亲身参与这样有组织的狩猎,那种成就感和归属感,让他热血沸腾。 “別高兴得太早。” 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著地面。 眾人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他们顺著姜寻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凌乱的羊蹄印旁边,赫然出现了几行清晰的、整齐划一的脚印。 那不是普通猎户穿的草鞋或布鞋留下的。 而是某种制式的、带著深齿纹的军用靴印! “这是……” 康富贵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我们前面。” 姜寻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山深处。 他的超凡感知告诉他,留下这些脚印的人,就在不久前刚刚离开。 他们一行至少有五人,每个人都背负著重物,行动间充满了警惕,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往黑风口的方向去了。” 姜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风口! 过江龙! 陈队长的话,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直衝天灵盖。 姜寻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握得“咯咯”作响。 他眼中那刚刚还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已经燃起了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队长,怎么了?” 康富贵察觉到了姜寻的异样。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將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方人多势眾,火力不明,贸然追上去,无异於以卵击石。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万无一失的、能將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 “把猎物处理好,我们立刻回村。” 姜寻睁开眼,声音已经恢復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涌动著令人心悸的暗流。 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他们能感觉到,队长的心情,很不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丰收的喜悦,被那几行神秘的脚印,冲得烟消云散。 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他们知道,这座山,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可以予取予求的猎场了。 一股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瀰漫。 而他们的队长,似乎已经嗅到了这场风暴来临前的味道。 回到村里,村民们看到那十几只肥硕的黄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但狩猎队的队员们,却笑不出来。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分肉和庆祝。 他將自己关在屋子里,在油灯下,摊开那张兽皮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叫做“黑风口”的位置,重重地画上了一个圈。 然后,他又在周围的山脉、河流、隘口处,不断地標註著什么。 炭笔的线条,在他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致命的网。 窗外,夜色如墨。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將来临。 狂欢后的村庄,总是带著一丝慵懒的倦意。 但姜寻的心,却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紧绷著,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將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夜未眠。 油灯的火苗跳跃著,映照著兽皮地图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 “黑风口”,这个地名,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记忆里。 上一世,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一伙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他一直以为是普通的流匪,现在看来,远非那么简单。 火力很猛的“连发銃”。 心狠手辣的“过江龙”。 训练有素的行动能力。 这一切线索,都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充满血腥味的网。 而那几行军靴的脚印,就是这张网,无意间向他展露的一角。 他们,已经来了。 第二天清晨,姜寻走出了房门。 他眼底布著淡淡的血丝,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也更加冰冷。 他没有去村委会的练武场,而是直接走向了村长李长海的家。 李长海正蹲在院子里,美滋滋地抽著旱菸,回味著昨夜全猪宴的香气。 看到姜寻走进来,他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 “寻子,这么早?是不是有啥好事?” 姜寻没有说话,只是將那张画满了標记的兽皮地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缓缓铺开。 李长海的笑容,在看到地图上那个被重重圈出的“黑风口”时,渐渐凝固了。 “寻子,这是……” 第91章 出发 第91章出 “长海叔,昨天我们在东山坪发现了这个。” 姜寻將那几行军靴脚印的特徵、数量、以及行进方向,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又將从公安局那里听来的,关於“过江龙”和“连发銃”的情报,一併道出。 每多说一句,李长海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当姜寻说完,李长海手中的旱菸锅已经冰凉,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了天灵盖。 “你是说……有一伙比黑水沟那帮人,还要凶狠百倍的匪徒,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不是可能,是肯定。”姜寻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这片猎场。” “这……这可如何是好!”李长海慌了神,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得赶紧上报!让公安局派人来清剿!” “来不及了。”姜寻摇了摇头,眼神如古井般深邃,“长海叔,您想,这种亡命之徒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等著我们去抓吗?” “等县里的消息下来,再组织人手,他们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而且,他们熟悉山林,行动隱秘,强行清剿,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伤亡惨重。” 李长海停下脚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著他们把咱们村当肥肉吧!” “不能。”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什么?”李长海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动出击?就凭我们巡山队这二十几號人?去跟人家有连发銃的匪徒硬拼?寻子,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我没疯。”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长海叔,我们不是去硬拼,是去侦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需要摸清他们的底细,他们有多少人,火力如何配置,营地的防御情况,还有他们的行动规律。” “只有掌握了这些,我们才能制定出万无一失的计划,將他们一网打尽。” “这太危险了!”李长海断然拒绝,“我不能让你,也不能让村里的任何一个娃子,去冒这个险!” “长海叔。”姜寻看著他,目光诚恳,“危险,已经在家门口了。我们躲是躲不掉的。” “您是村长,您要对全村人的性命负责。但我也是巡山队的队长,我也要对我的队员,对我的家人负责。” “这伙人,就像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它今天可以抢我们的猎物,明天就可以进村抢我们的粮食,后天,就能要我们的命!” “我们不能等刀落下来的时候,才想著反抗。” 李长海沉默了,他狠狠地抽著旱菸,烟雾繚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姜寻说的是对的。 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只带一个精锐的小队去。”姜寻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我们不会与他们发生正面衝突,只做侦察,一有情况,立刻撤退。” “康富贵会跟我一起去,他经验丰富,能帮上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李长海抬头,看了看姜寻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將烟锅在鞋底上重重磕了磕。 “要去,就必须把狗蛋也带上。” “啊?”这下轮到姜寻愣住了。 “那小子,不成器。但他是我的种,也是上溪村的爷们。”李长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种时候,他不能当缩头乌龟。” “让他跟著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像个男人。” 姜寻深深地看了李长海一眼,他明白了这位老村长的良苦用心。 “好。”他郑重地点头,“我带上他。” 从李长海家出来,姜寻立刻召集了康富贵和另外三名箭术、身手最好的队员。 当他们听说要去侦察一伙比黑水沟匪帮更凶残的敌人时,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队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康富贵第一个表態。 这几日的训练,已经让姜寻在他们心中树立了神一般的威望。 当李狗蛋被李长海拎著耳朵,推到队伍面前时,他整个人还在发懵。 “爹,你……你让我去?”李狗蛋的脸都白了,声音发抖。 “去!”李长海一瞪眼,“你要是敢给老子丟人,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李狗蛋看著姜寻那平静的目光,又看看周围队员们那坚毅的神情,他咬了咬嘴唇,最后,竟然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站进了队伍里。 准备工作,在紧张而又有序的气氛中展开。 姜寻没有惊动村里其他人,只说是要去进行一次长途的狩猎训练。 他將那把新申请下来的五四式手枪,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压满了子弹,贴身藏好。 又挑选了三十支陈大锤特製的破甲箭,和那根饮过猪王血的铁棒。 康富贵等人,也都將自己的开山刀和长枪擦拭得鋥亮。 乾粮,清水,伤药,绳索,火石…… 每一件物品都准备得一丝不苟。 出发前夜姜寻家里。 刘兰默默地帮儿子收拾著行囊,她没有多问,但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寻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她將一个烙好的玉米饼,塞进姜寻的包里,“別逞强,打不过,就跑。” “娘,您放心。”姜寻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就是去山里多待几天,很快就回来。” 姜玲抱著雪风,跑了过来,將一个自己用草编的小兔子,塞到哥哥手里。 “哥,这是我给你编的,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姜寻接过那只粗糙却充满了童真温暖的小兔子,心中一暖。 他蹲下身,摸了摸妹妹的头:“玲儿乖,在家听娘的话。” 他又看向一旁的雪风和追风。 “这次,你们两个就留下来看家。” “保护好娘和妹妹知道吗?” 两只猛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用头蹭著他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天色未亮,晨星寥落。 一支六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悄然集结。 没有送行,没有道別。 他们就像六道融入黑暗的影子,带著一股萧杀之气,踏上了前往黑风口的征途。 第92章 极致愤怒 山路崎嶇,夜色深沉。 队伍行进的速度却极快。 姜寻走在最前面,他的感知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周围百米之內,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不断地用手势,指挥著队伍变换队形,避开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李狗蛋背著最沉的行囊,跟在队伍中间,他咬著牙,拼命地跟上眾人的脚步。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但看到前面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他又硬生生挺住了。 天色大亮时,他们已经深入了东山坪的腹地。 这里就是昨天发现脚印的地方。 “停。”姜寻抬起手。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著地面。 “脚印变多了。”他的声音有些凝重,“而且,出现了新的痕跡。” 他指著一处被压倒的灌木。 “他们在这里停留过,至少半个时辰。” 他又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烟味,是一种没见过的、很呛人的菸草。” “还有这个。”康富贵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枚黄澄澄的、金属制的东西。 姜寻接过来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枚步枪的弹壳。 但和他见过的五六半的弹壳不同,这枚弹壳更短,口径也更大。 “是连发銃的子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拥有自动火力的、装备精良的匪徒。 “还……还往前走吗?”一个年轻队员的声音,有些发颤。 姜寻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將那枚弹壳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稜角,刺得他掌心生疼。 他看了一眼李狗蛋。 李狗蛋的脸,白得像纸,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但他没有说一个“退”字,只是紧紧地握著手里的开山刀,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 姜寻的目光,从每一个队员的脸上扫过。 他看到了紧张,看到了凝重,但没有看到退缩。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便继续向前。 队伍再次启程。 但这一次,所有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更沉的石头。 他们不再是去狩猎,而是踏上了一条隨时可能丧命的战场。 越往黑风口的方向走,山势越发险峻。 道路两旁,是高耸的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沿途,他们发现了更多匪徒留下的痕跡。 被隨意丟弃的罐头盒子,被砍伐后用来生火的树木,甚至还有一处用尿液標记的“领地”。 这些痕跡,囂张而又充满了挑衅。 显然,这伙人根本没把这片山林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傍晚时分,他们终於抵达了黑风口。 那是一个巨大的、被群山环抱的山谷。 谷口处,有一座废弃多年的採石场。 匪徒们,就將老巢,安在了这里。 远远望去,採石场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军事要塞。 谷口用巨石和原木,搭建起了两座高高的瞭望塔,上面有人影晃动,手里端著的,赫然是那种黑黝黝的连发銃。 营地里,几处用石瓦和油布搭建的窝棚,歪歪扭扭。 不时有人进出,行动间,带著一股训练有素的匪气。 “寻哥,这……这怎么进去?”李狗蛋看著这戒备森严的营地,小声地问。 “不进去。”姜寻压低声音,“我们就在这里等。” 他带著小队,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几百米外的一处断崖上。 这里视野绝佳,可以將整个营地尽收眼底,而茂密的灌木丛,又是最好的掩护。 六个人,如同六尊石像,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耐心地等待著。 夜色渐渐降临。 营地里,升起了几堆篝火,传来了嘈杂的喧譁声和女人的嬉笑声。 他们竟然还抓了女人! 姜寻的拳头,再次握紧。 就在这时,一阵对话声,顺著山风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 “……龙哥,这次的货色不错啊,那几个娘们,可真带劲!”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 “妈的,要不是黑风口这地方鸟不拉屎,老子早把她们卖到南边去了,一个至少能换两桿新枪!”另一个阴惻惻的声音附和道。 “龙哥,咱们什么时候再干一票大的?兄弟们都快憋出鸟来了。” “不急。”那个被称为“龙哥”的声音,显得沉稳而又狠厉,“等风头过了。我听说,上次那几个不成器的废物,在邻县栽了。公安查得很紧。”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 “把这片山里的油水,都给老子榨乾了!” “这山里的皮子,药材,都是钱!” “等攒够了本,咱们就去干一票大的,然后远走高飞!” “过江龙!” 当姜寻听到这个声音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也认得! 上一世,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带著人闯进了他的家。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当著他的面,一刀捅进了他母亲的胸口!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狞笑著,將他唯一的妹妹,拖进了无边的黑暗!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姜寻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眼中的世界,瞬间被血色浸染。 那张隱藏在篝火光影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恶魔的身影缓缓重合。 找到了。 终於,找到了你! 姜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顺著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正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著他。 他们看到,队长的身上,正散发著一股比最凶残的猛兽,还要可怕百倍的、令人窒息的杀气! 那杀气,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冰冷,仿佛能將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队……队长……”康富贵的声音,都在发抖。 姜寻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冰冷的五四式手枪。 然后,他拉开了枪的保险。 清脆的“咔噠”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也像是一道,开启地狱之门的最终號令。 “队长!” 康富贵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著惊恐与颤抖。 第93章 观察敌情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姜寻,那不是寻常的眼神。 那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的復仇恶鬼,眼中燃烧著焚尽苍生的火焰,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是如此的冰冷、纯粹,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让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慄。 李狗蛋更是嚇得瘫软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著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想逃,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个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寻哥,变成了一个即將毁灭一切的魔神。 姜寻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道在火光中摇曳的、属於恶魔的身影,和那把即將扣下的扳机。 復仇的欲望,如同咆哮的岩浆,即將衝破理智的堤坝。 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叫囂。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压下最后一丝行程的瞬间。 一张布满了老茧、温暖的手,似乎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寻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是母亲的声音。 一只用乾草编织的、粗糙的小兔子,仿佛出现在他的掌心。 “哥,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是妹妹的声音。 那狂暴的、足以吞噬一切的血色,在这两道声音面前,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滯。 “寻哥……” 一声带著哭腔的、微弱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 是李狗蛋。 这个平日里怯懦无比的年轻人,此刻竟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伸出手轻轻地拽了拽姜寻的衣角。 “寻哥……我们……我们回家吧……” 回家。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姜寻那被仇恨充斥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那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中的赤红,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万年玄冰还要刺骨的、深不见底的冷静。 他没有回头。 但他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气,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按了回去,收敛得乾乾净净。 仿佛刚才那个择人而噬的魔神,只是一个幻觉。 康富贵等人,只觉得身上那股足以压垮心神的重压,骤然一轻,整个人都虚脱般地鬆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姜寻缓缓地將已经打开保险的五四式手枪,重新关上。 然后,他將枪插回了怀里。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沉稳得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富贵叔。”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你说。”康富贵连忙应道。 “从现在起,我们要做的不是杀人。” “是观察。” “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条连发銃,多少条普通猎枪。” “他们的岗哨,多久换一次班,交接时有什么漏洞。” “他们的头目,住在哪个窝棚,周围有几个护卫。” “那些被抓来的女人被关在哪里。” “还有,他们每天的行动规律,什么时候出去打猎,什么时候回来喝酒。” “我要你们,把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给老子,死死地记在脑子里。” “一个细节都不能错。” 康富贵看著姜寻的侧脸,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张年轻的脸庞显得如此的坚毅,又如此的令人心悸。 他知道队长没有放弃復仇。 他只是將那把足以毁天灭地的刀,磨得更加锋利,藏得更加隱蔽。 他在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明白!” 康富贵重重地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对於这支六人小队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们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冰冷的断崖上,任由山风吹拂,蚊虫叮咬。 他们的眼睛,像鹰隼一般,死死地盯著下方那个罪恶的营地。 在姜寻的引导下,他们开始学会了如何系统地观察。 两个瞭望塔,一共四名哨兵,手持连发銃,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换班时会有大约一刻钟的鬆懈期,哨兵会聚在一起抽菸聊天。 营地里,活动的匪徒大约有二十人左右。 其中至少有十人,配备了连发銃。 其余的人,则拿著五八门的猎枪和砍刀。 被称为“过江龙”的匪首,住在营地最中央的一个最大的窝棚里,门口始终有两名亲信站岗。 女人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一个小窝棚里传来,被匪徒们粗野的笑骂声所掩盖。 所有的信息,都在姜寻的脑海里,被迅速地整合、分析,最终,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充满了血腥味的作战地图。 天快亮时,营地里的喧囂渐渐平息,大部分匪徒都钻进了窝棚睡觉。 “撤。” 姜寻发出了指令。 六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沉默。 每个人的心头,都压著一块巨石。 亲眼目睹了匪徒的囂张和残忍,他们才真正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群何等凶残的敌人。 李狗蛋跟在队伍最后,他不再感到害怕。 他的心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所填满。 是愤怒。 是对那些匪徒的愤怒,也是对自己弱小的愤怒。 他紧紧地握著手里的开山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 回到上溪村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姜寻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村委会。 他直接走进了铁匠铺。 陈大锤正在打一把锄头,看到姜寻一行人风尘僕僕、神色凝重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寻子,你们这是……” “陈师傅。”姜寻开门见山,“我之前订的那批兵器,还要多久才能好?” “快了,快了,刀和枪头都打好了,就差最后的淬火和开刃了。” “我加钱。”姜寻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拍在铁砧上。 “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天之內我必须要拿到所有的兵器。” “而且,我还需要一些別的东西。” 他拿过一根木炭,在地上快速地画了几个草图。 “这是……铁蒺藜?”陈大锤看著地上的图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个,是绊马索的铁扣。” “这个,是……捕兽夹?不对,比捕兽夹大得多,也更狠!” 陈大锤看著姜寻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心中一阵发毛。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陈师傅,能不能做到?” “能!只要钱到位,你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弄出来!”陈大锤一咬牙,接下了这单生意。 第94章 救人 从铁匠铺出来,姜寻又找到了李长海。 “长海叔,召集所有巡山队员,我有新的训练计划。” 当晚,村委会大院里灯火通明。 二十多名巡山队员,全员集结。 姜寻站在他们面前,將黑风口侦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当听到匪徒们拥有十几支连发銃,並且还掳掠了妇女时,所有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神色。 “队长!跟他们拼了!” “没错!咱们不能当缩头乌龟!” “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队员们群情激奋,一个个义愤填膺。 “拼命,也要讲究方法。”姜寻抬手,压下了眾人的声音。 “从今天起,训练加倍。” “你们要练习的,不是如何打猎。” “而是如何,杀人。” 接下来的三天,上溪村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白天的体能训练,强度提高了一倍不止。 夜晚,姜寻则开始教授他们,如何在黑暗中潜行,如何利用地形进行伏击,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无声地解决掉一个敌人。 他將上一世在血与火中学会的那些杀人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这些朴实的庄稼汉。 他们学得很快,也很刻苦。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多流一滴汗,將来就可能少流一滴血。 李狗蛋的进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潜行追踪,都学得有模有样。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队伍最后,气喘吁吁的累赘。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又沉静,手中的开山刀,也握得越来越稳。 第三天傍晚。 陈大锤用手扶拖拉机,將最后一批兵器,准时送到了村委会。 三十把开山刀,二十桿长枪,一百支破甲箭,还有上百个闪著寒光的铁蒺藜,以及几十个足以夹断野猪腿的大號捕兽夹。 看著这些致命的“傢伙什”,所有队员的眼中,都燃烧著復仇的火焰。 当夜。 姜寻再次召集了那支六人精锐小队。 “今晚,我们的任务是救人。” 他指著兽皮地图上,那个关押妇女的小窝棚。 “康富贵,你带两个人负责在外围接应。” “李狗蛋,你跟我来。” 李狗蛋的心,猛地一跳,他看著姜寻,重重地点了点头。 子夜时分。 两道黑影,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风口的匪徒营地。 他们正是姜寻和李狗蛋。 匪徒的营地,防守外紧內松。 大部分匪徒都喝得酩酊大醉,鼾声如雷。 只有瞭望塔上的哨兵,和匪首窝棚门口的守卫,还醒著。 姜寻带著李狗蛋,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如同幽灵一般,来到了那个关押妇女的小窝棚前。 窝棚的门,用一根粗大的铁链锁著。 姜寻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他將铁丝伸进锁孔,凝神静气,手指微动。 只听“咔噠”一声轻响,大锁应声而开。 李狗蛋在一旁看著,眼睛都直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寻哥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推开门,一股混杂著汗臭和绝望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 黑暗中,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被惊动了,发出了恐惧的呜咽声。 “別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姜寻用最低的声音说道。 他点燃了火摺子,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窝棚里的景象。 五个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神看著他们。 她们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当她们看清来人,並不是那些匪徒时,眼中才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快走。” 姜寻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带著五个女人,和李狗蛋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窝棚。 撤退的过程,比潜入时更加惊险。 因为多了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就在他们即將离开营地时,一个起夜的匪徒,恰好从窝棚里走了出来。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穿过空地的姜寻等人。 “什么人!” 匪徒下意识地大喊起来。 糟了! 李狗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姜寻的反应,却快到了极致。 在匪徒喊出声的瞬间,他手中的铁棒,已经如同闪电般投掷出去! “噗!” 铁棒精准地击中了匪徒的咽喉,將他的后半句话,永远地堵了回去。 匪徒捂著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地。 但他的喊声,还是惊动了瞭望塔上的哨兵。 “敌袭!有敌袭!” 刺耳的锣声,和杂乱的枪声,瞬间划破了夜空的寧静。 整个匪徒营地,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锅! “走!” 姜寻的声音,如同在冰水中淬过,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他一把拉过一个被嚇得腿软的女人,將她推向李狗蛋。 “带她们走!沿著我做的记號,去跟富贵叔他们匯合!” “寻哥!你……”李狗蛋急了。 “执行命令!” 姜寻的厉喝,如同重锤,砸在李狗蛋心上。 他不再犹豫,拉起一个女人,对著其他人低吼:“跟我走!快!” 枪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將半个营地照亮。 姜寻没有走。 他转身如同一道鬼影,反向冲入了营地深处的黑暗之中。 他不是要逃跑,他是要狩猎! 他要用自己做诱饵,將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引入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在那边!別让他们跑了!” 一个端著连发銃的匪徒,发现了正在逃跑的李狗蛋等人,抬手就要扫射。 “噗!” 一支利箭,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地钉进了他的眼窝。 匪徒的身体僵住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地。 黑暗中,姜寻的身影一闪而逝,手中的桑木弓,再次拉成满月。 “砰!砰!砰!” 连发銃的火舌,疯狂地撕扯著夜幕,子弹“嗖嗖”地从姜寻刚才藏身的位置掠过,將一棵小树打得木屑横飞。 “妈的!人呢?” 几个匪徒端著枪,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搜索过来。 姜寻已经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另一处掩体后。 他冷静地观察著。 匪徒们已经乱了阵脚,大部分人都在追击李狗蛋他们离开的方向。 只有五六个最精锐的匪徒,正呈扇形,向他这边包抄过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被称作“过江龙”的匪首。 他手里提著一支与眾不同的、更加粗大的连发銃,眼神阴鷙,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毒蛇。 “都给老子小心点!这小子是硬茬!”过江龙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冷。 第95章 快跑 姜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要將这最危险的几个人,从匪群中剥离出来,然后,逐一猎杀! 他不再停留,转身朝著预定的方向,快速而又无声地奔跑。 “追!” 过江龙低喝一声,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在他们看来,这个偷袭者显然是怕了,正在仓皇逃窜。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几片不起眼的落叶下,正散落著一些闪烁著幽暗寒光的、致命的铁蒺藜。 “啊!” 一个追在最前面的匪徒,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抱著脚踝,痛苦地翻滚著,脚底的军靴,竟被一个三棱形的铁刺,生生洞穿! “妈的!有陷阱!” 过江龙脸色一变,立刻停下脚步。 但已经晚了。 另一个匪徒也中了招,脚掌被刺了个对穿,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队伍的追击速度,瞬间被降了下来。 “散开!都给老子看清楚脚下!”过江龙气急败坏地吼道。 就在他们分神检查地面的瞬间,姜寻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侧方的一棵大树上。 他手中的五六半步枪,稳稳地架在树杈上。 “砰!” 枪声响起。 一名端著连发銃的匪徒,应声倒地,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 “在那边!开火!” 过江龙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枪口,朝著姜寻的方向疯狂扫射。 但姜寻早已在开枪的瞬间,便从树上跃下,消失在另一片黑暗之中。 他就像一个游走在暗夜中的死神,每一次出现,都伴隨著死亡。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又致命。 他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速度与感知,將这群匪徒,玩弄於股掌之间。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又一名匪徒倒下。 剩下的匪徒,彻底被恐惧攫住了心臟。 他们感觉自己追捕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幽灵,一个索命的恶鬼! “龙……龙哥,怎么办?这小子太邪门了!”一个匪徒的声音都在发抖。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过江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戏耍后的暴怒。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还有三个人,两支连发銃!给老子火力压制!把他逼出来!” 三支枪的火舌,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疯狂地扫射著前方的密林。 子弹將树干打得“噼啪”作响,无数断枝残叶纷纷落下。 在这样密集的火力下,任何生物都无法藏身。 然而,枪声中却没有传来任何惨叫或异动。 就在匪徒们更换弹匣的短暂间隙。 “嗖!” 一道黑影,从他们头顶的峭壁上,猛地扑下! 是姜寻! 他竟然不知何时,攀爬到了峭壁之上,居高临下地发动了攻击! 他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目標明確,直取匪首过江龙! 过江龙骇然抬头,只看到一双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和一根携著风雷之势,当头砸下的铁棒! 他本能地举起手中的连发銃格挡。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支用精钢打造的连发銃,竟被铁棒,硬生生地砸变了形! 过江龙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手臂传来,双臂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被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不等他稳住身形,姜寻已经落地。 他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的铁棒顺势横扫,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向另外两个目瞪口呆的匪徒。 “砰!砰!” 两声闷响。 那两个匪徒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铁棒扫中腰腹,如同断了线的风箏,惨叫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山壁上,生死不知。 转瞬之间,场上只剩下了姜寻和过江龙两人。 过江龙看著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想不明白,一个山里的野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和力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著过江龙走去。 他手中的铁棒,在地上拖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像是在为某个人的生命,敲响倒计时的丧钟。 另一边,李狗蛋带著五个女人,在密林中疯狂地奔跑。 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像是一条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背上。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但他没有停下。 因为他记得寻哥的眼神,记得寻哥的命令。 他要带她们出去! 一个被嚇坏了的女人,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快……快別管我了,你们快跑!”女人绝望地哭喊著。 李狗蛋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火光冲天的营地,又看了看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 他咬了咬牙,竟然返身跑了回去,一把將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跑!不想死就给老子跑!” 他的声音,带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见的嘶吼与坚定。 就在这时,几个追击的匪徒,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在那边!抓住他们!” 李狗蛋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以他们的速度,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他下意识地,將几个女人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手心里全是冷汗。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咬合声,从他脚边的草丛里响起。 紧接著,是一个匪徒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狗蛋惊愕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匪徒,小腿被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捕兽夹,死死地咬住了! 那锋利的锯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和骨头,鲜血淋漓。 是陷阱! 是寻哥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李狗蛋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狂喜。 他想起了来时,寻哥带著他,在路上做的那些不起眼的“记號”。 他明白了! 这条路,是寻哥为他们选好的,一条通往生门的,死亡之路! “这边!都跟我来!” 李狗蛋大吼一声,不再犹豫,带著女人们,沿著那条布满了“记號”的小径,继续奔跑。 “砰!砰!” 身后,传来了康富贵等人的枪声。 他们到了! 埋伏在侧翼的康富贵等人,在看到信號后,立刻发动了攻击。 虽然他们的枪法依旧算不上精准,但在黑夜里,这突然响起的枪声,足以对追击的匪徒,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混乱。 追击的匪徒们,瞬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前面,是不知道还埋著多少的、致命的陷阱,侧面是神出鬼没的冷枪。 他们彻底慌了。 “撤!快撤回营地!”一个匪徒惊恐地大喊。 第96章 解决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康富贵等人,从掩体后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再用枪。 而是用手中的长枪和开山刀,与这些陷入混乱的匪徒,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杀!” 康富贵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一枪便將一个匪徒,捅了个透心凉! 其他的队员们,也嘶吼著,將这几日积攒的愤怒和血性,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们虽然技巧生疏,但他们人多,士气高涨。 而匪徒们,则早已被姜寻的陷阱和神出鬼没的攻击,嚇破了胆。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屠杀。 李狗蛋带著女人们,跑到了安全地带。 他回头,看著那片被火光和血色染红的林地,听著那不绝於耳的惨叫声和兵器交击声。 他没有感到害怕,他的血液在沸腾。 他握著开山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衝动。 他也想衝上去。 他也想像康富叔他们一样,用手中的刀,去捍卫自己的家园,去制裁那些罪恶。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李狗蛋了。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正在將他,锻造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山谷中。 过江龙在步步后退。 他手中的连发銃已经被砸坏,手臂也传来阵阵剧痛。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狠戾,在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年轻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过江龙色厉內荏地嘶吼著。 姜寻停下脚步。 他看著这个满脸惊恐,却依旧试图保持镇定的匪徒头子。 他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与记忆深处那个狞笑的恶魔,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无冤无仇?” 姜寻的声音,沙哑而又空洞,像是从地狱的深渊里传来。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上溪村,一户姓姜的人家?” 过江龙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努力回想的神色。 三年前,他確实带人来过这一带,也確实洗劫过几个村子。 但像这种小事,他杀了那么多人,抢了那么多东西,又怎么会一一记得? “不……不记得了……”他下意识地回答。 “不记得了?” 姜寻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森寒的杀意。 “没关係。” “今天,我会让你,记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寻的身影,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没有用铁棒。 他赤手空拳,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欺身而上。 过江龙怪叫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著姜寻的心臟,狠狠刺去。 这是他最后的反扑。 姜寻不闪不避。 他任由那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衣衫,刺入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过江龙持刀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过江龙的手腕,被姜寻,硬生生地捏碎了! “啊——!” 悽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姜寻没有停手。 他另一只手,化作重拳,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过江龙的面门上。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著滔天的仇恨。 每一拳,都仿佛要將那积压了两世的痛苦与愤怒,尽数倾泻而出。 过江龙的鼻樑断了,牙齿飞了,整张脸,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想求饶,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中,承受著这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最后,姜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那软得像一滩烂泥的身体,高高举起。 他看著过江龙那双已经因为窒息而开始涣散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娘,我妹妹的债。” “今天,你先还第一笔。” 说完,他手臂用力。 “咯嘣。” 一声轻响。 过江龙的脖子,被他,硬生生地扭断了。 匪首的身体,软软地垂下,彻底没了声息。 姜寻隨手將他的尸体,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匕首刺得很深,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山风,吹拂著他那沾满了鲜血的脸庞。 大仇得报。 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洞与悲凉。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两行清泪,从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山风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哭泣。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姜寻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肩膀伤口处血液滴落在落叶上的“滴答”声。 那股足以焚尽天地的怒火,在扭断仇人脖颈的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冰冷的疲惫。 他站在那具扭曲的尸体前,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踉蹌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康富贵。 他提著一柄还在滴血的开山刀,身上也沾满了血污,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当他看到地上那具属於“过江龙”的、死状悽惨的尸体,又看到姜寻那如同被血染过的背影时,他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敬畏,压倒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队……队长……”康富贵的声音有些乾涩。 姜寻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滔天煞气,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和哀伤。 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几乎染透了他的上半身。 “都解决了?”姜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解决了。”康富-贵重重地点头,“跑了两个,剩下的,都撂下了。” 他说著,將目光投向了姜寻的肩膀,倒吸了一口凉气:“队长,你的伤!” 姜寻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摇了摇头。 “去,把他们的武器都收起来,尤其是那种连发銃。” “一个弹匣,一颗子弹,都不能落下。” “清点人数,看看我们伤了几个兄弟。” 他的指令清晰而又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被仇恨吞噬的魔神,从未存在过。 陆陆续续地,李狗蛋和其他队员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押著几个被俘虏的、嚇破了胆的匪徒,身上也都带著伤,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见过血,杀过人之后,才有的悍勇之气。 当他们看到山谷中这修罗场般的景象,看到那几具匪徒精锐的尸体,尤其是看到那被队长亲手格杀的匪首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姜寻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近乎信仰般的崇拜。 第97章 实话实说 李狗蛋的目光落在姜寻肩膀那狰狞的伤口上,他的心猛地一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乾净的布条和金疮药,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想要为姜寻包扎。 姜寻没有拒绝。 他任由这个在不久前还怯懦无比的年轻人,为自己处理伤口。 金疮药洒在翻卷的皮肉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但这肉体上的疼痛,却让姜寻那空洞的心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战斗很快就打扫完毕。 匪徒的老巢被彻底清剿,除了被康富贵他们击毙的七八个,剩下的十几个,死的死,降的降,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五个被解救的女人,在康富贵等人的护送下,已经和李狗蛋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缴获的战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十二支黑黝黝的连发銃,上千发黄澄澄的子弹,还有十几杆猎枪和大量的金银財物。 这些都是这个罪恶集团多年来积累的血腥资本。 姜寻看著这些武器,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些东西,將会彻底改变上溪村的命运。 “把所有能带走的都带上。” “一把火,把这里烧乾净。” 姜寻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熊熊的烈火,在黑风口的山谷中燃起,吞噬了所有的罪恶与血腥。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也映照著一群拖著疲惫身躯,却目光坚定的归人。 他们的身上,带著伤,带著血,也带著一份沉甸甸的,用生命换来的战利品和希望。 回归的路,漫长而又沉重。 没有人说话,只有疲惫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 姜寻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已经不再流血,但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拒绝了队员们搀扶的好意,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的背影,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如同一桿永不弯折的標枪,支撑著身后所有人的信念。 李狗蛋默默地扛起了两支连发銃,脚步沉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时不时地看向前面那个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当这支疲惫的队伍,出现在上溪村村口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 李长海带著几乎全村的村民,早已等候在村口。 当他们看到队员们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到他们缴获的那些散发著死亡气息的连发銃时,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出去打了一场真正的仗。 一场足以载入上溪村史册的,血腥的硬仗。 刘兰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儿子那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身子,和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时,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寻儿!” 她发出一声悽厉的哭喊,衝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温热的眼泪,滚滚而下,打湿了姜寻的衣衫。 姜寻的身体,微微一僵。 那颗在復仇后变得冰冷而空洞的心,在母亲的眼泪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渐渐地,有了温度。 “娘……我没事。”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母亲颤抖的后背。 “我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姜寻在心中对自己说。 那个为了復仇而活著的姜寻,已经隨著过江龙的死,一同被埋葬在了黑风口的烈火之中。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村子而活的姜寻。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上溪村都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 一边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缴获战利品的喜悦。 另一边,则是对那场血腥战斗的心有余悸和对伤员的担忧。 巡山队有五人负伤,其中两人伤势较重,被抬回家里休养。 姜寻的肩伤最重,匕首几乎伤及了骨头。 刘兰寸步不离地守著他,用最好的草药给他敷治,每天燉著滋补的鸡汤,眼泪就没干过。 姜玲也变得格外懂事,不再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哥哥身边,给他讲村里发生的趣事,还把自己最爱吃的黄桃罐头,一勺一勺地餵给哥哥吃。 李长海则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方面要安抚村民的情绪,处理缴获的財物。 另一方面,他还要面对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如何向县里交代。 毕竟,这次不是简单的正当防卫。 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主动发起的、剿灭武装匪徒的战斗。 他们杀了人,虽然杀的是罪大恶极的匪徒。 他们缴获了枪,虽然这些枪將用来保卫村庄。 但在国家的法度面前,这些行为,都逾越了界限。 书房里,李长海愁得一根接一根地抽著旱菸,屋子里烟雾繚绕。 “寻子,你看这事……该怎么跟县里说?”他看著坐在对面,肩膀上缠著厚厚绷带的姜寻,满脸的忧虑。 姜寻的神色很平静。 “实话实说。” “啊?”李长海愣住了,“实话实说?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私自组织武装,越境打击匪徒,这罪名可不小啊!” “长海叔。”姜寻看著他,眼神清澈而又锐利,“我们做错了吗?” 李长海被问得一噎。 “我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是为了剷除威胁一方的毒瘤,是为了救出被掳掠的无辜妇女。” “我们杀的,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亡命之徒。我们缴获的,是他们用来残害百姓的凶器。” “於情,於理,於大义,我们都没有错。” “我们唯一错的,可能就是没有等。” “但我们等不起。” 姜寻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重锤一般,敲在李长海的心上。 “长海叔,您去县里就这么说。” “把我们发现的线索,侦察到的情况,以及他们对村民的威胁,原原本本地告诉刘局长。” “告诉他,我们是在別无选择的情况下,才被迫自卫反击。” “至於那些连发銃,就说是我们在清剿匪巢时,意外缴获的。” “我们愿意將大部分上缴,只请求留下一小部分,用於加强我们巡山队的防卫力量。” “我相信刘局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会明白我们的苦衷和功劳。” 李长海听著姜寻的分析,那颗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著超凡的武力,更有著远超他年龄的沉稳和智慧。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长海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李长海便带著康富贵,用手扶拖拉机,拉著一大部分缴获的枪枝弹药和財物,以及那几个被俘虏的匪徒,再次赶往了县城。 这一次县公安局被彻底震动了。 第98章 你是个英雄 当刘振华局长看著那堆积如山的连发銃,听著李长海和康富贵对那场战斗惊心动魄的描述时,他久久无语。 他召集了局里所有的骨干,连夜开会研究。 最终,在刘振华的力排眾议之下,这件事情被定性为——在公安机关指导下的,一场由模范护林员姜寻同志领导的,军民联合打击武装走私犯罪集团的英勇行动。 上溪村巡山队,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县里不仅同意他们保留三支连发銃和部分弹药,用於加强自卫,还额外奖励了他们一大笔奖金,和一批急需的药品。 消息传回上溪村,整个村子再次沸腾了。 村民们敲锣打鼓,像是过年一样。 他们將姜寻抬起来,高高地拋向空中。 “英雄!英雄!” 欢呼声,响彻云霄。 姜寻被眾人簇拥著,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上溪村,真正安全了。 而他,也终於可以,卸下那沉重的復仇枷锁,去为这个家,为这个村子,规划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伤势渐渐痊癒。 上溪村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 姜寻利用县里奖励的奖金和缴获的財物,为村里办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修路。 他组织村民,將那条通往县城的崎嶇山路,拓宽、平整,铺上了碎石。 从此,村里的手扶拖拉机,可以更方便地进出,將山里的特產,源源不断地运出去。 第二件,是办学堂。 在村委会旁边,一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拔地而起。 姜寻亲自担任了学堂的第一任老师。 他教孩子们识字、算数,也教他们强身健体的基本拳法。 姜玲成了他最得意的学生,每天都背著小书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 第三件,是成立“上溪村联合狩猎及山货產销合作社”。 由巡山队的骨干组成狩猎队,定期进山,有组织地进行狩p。 打到的猎物,除了满足村民的需求,大部分都由李狗蛋负责,送到县城的回春堂和各大饭馆,换取收入。 李狗蛋在这件事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老实,做事可靠,从不缺斤短两。 很快,就和县里的商户们,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係。 他不再是那个怯懦的跟屁虫,而是成了村里人人称讚的“供销能手”。 他的腰杆挺直了,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姜寻家的小院,也变了模样。 青砖垒起的高墙,坚固而又安全。 院子里,开闢出了一小块菜地,种著绿油油的蔬菜。 佩奇和乔治已经长成了两头半大的肉猪,每天在猪圈里哼哼唧唧,吃得膘肥体壮。 雪风和追风,则成了村里所有孩子们的守护神,每天都威风凛凛地在村里巡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姜寻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教姜玲写字。 刘兰在一旁,哼著小曲,缝补著衣裳。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与美好。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著,王大妈那標誌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寻子!寻子!大喜事啊!” 王大妈满面春风地跑进院子,身后还跟著一个扭扭捏捏、满脸羞红的姑娘。 那姑娘,正是林巧儿。 姜寻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过来。 王大妈不由分说,將林巧儿推到姜寻面前。 “寻子啊,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还记得不?” “巧儿这姑娘,我可是给你带来了!” “你们俩,好好聊聊!” 说完,便拉著一脸笑意的刘兰,走进了屋里,还顺手关上了门,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院子里,只剩下姜寻和林巧儿两人。 空气中,瀰漫著一丝尷尬,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丝丝的味道。 林巧儿低著头,手指紧张地绞著衣角,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姜寻看著眼前这个朴实而又清秀的姑娘,心中那片因为仇恨而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想起了这个姑娘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予他的那一丝温暖。 他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轻鬆温暖的笑容。 他走到林巧儿面前,轻轻地开口。 “你好,我叫姜寻。” 阳光,穿过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山的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姜寻看著眼前这个低著头,连耳根都烧得通红的姑娘,心中那片因復仇而结冰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穷困潦倒,病痛缠身,是这个善良的姑娘,悄悄送来了几个珍贵的鸡蛋。 那份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他黑暗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 重活一世,他手刃了仇人,守护了家人,也改变了村子的命运。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却没想在这一刻被一个姑娘羞红的脸搅得乱了方寸。 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卸下了所有重担后的,轻鬆而又温暖的笑容。 “你好,我叫姜寻。” 他走到林巧儿面前,声音温和,打破了院子里那份甜腻的尷尬。 林巧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姜寻一眼,又迅速地垂下。 “我……我叫林巧儿。”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脆动听。 “我知道。”姜寻的笑容更盛了,“坐吧。”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 林巧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在石凳边缘坐下,身子挺得笔直。 姜寻也不再说话,他只是转身,从屋檐下掛著的一串玉米中掰下两穗,然后熟练地生起了一小堆火。 他將玉米架在火上,慢慢地翻烤著。 “噼啪”的柴火声,和玉米被烤熟时发出的“滋滋”声,渐渐驱散了两人间的尷尬。 一股香甜的焦糊味,在院子里瀰漫开来。 “我听说了你的事。”林巧儿终於鼓起勇气,抬起头,看著那个在火光映照下,侧脸轮廓分明的男人。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倒映著跳跃的火苗。 “你是个英雄。” 姜寻翻动玉米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是英雄。”他摇摇头,“我只是个想保护家人的普通人。” “我爹说,能保护好家人,能让村里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就是英雄。”林巧-儿的语气很认真。 姜寻看著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心中一动。 他將一穗烤得金黄油亮的玉米递给了她。 “尝尝。” 第99章 实力守护安寧 林巧儿接过玉米,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也仿佛传到了心里。 她小口地咬了一口,香甜软糯,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烤玉米。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火堆旁,吃著烤玉米。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也没有缠绵悱惻的情话。 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偶尔吹过的带著香的山风。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这份寧静中,悄然生根发芽。 屋子里,刘兰和王大妈透过门缝,看著院子里的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成了!”王大妈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刘兰也是眼圈泛红,不住地点头。 儿子终於走出来了。 他的人生,终於要有新的开始了。 与林巧儿的相识,像是为姜寻那紧绷了太久的人生,注入了一股清泉。 日子,在平静而又充实的节奏中缓缓流淌。 上溪村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新修的碎石路,让村里的手扶拖拉机,可以更频繁地往返於县城。 李狗蛋的“上溪村联合狩猎及山货產销合作社”,办得有声有色。 他带著几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將村里富余的猎物、山货、药材,甚至是村民们自家养的鸡鸭、攒下的鸡蛋,都统一收购,再拉到县里去卖。 他为人老实,从不剋扣村民,卖出去的价钱也总是比別人高上一截。 月末分红的时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能领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真挚。 他们看著李狗蛋的眼神,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村长家不成器的傻儿子”,而是充满了尊敬和信赖的“李社长”。 李狗蛋的腰杆,也彻底挺直了。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姜寻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跟班。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甚至学会了跟县里的商贩们討价还价,据理力爭。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拉著满满一车山货,到了县城。 回春堂的老孙头,早就在门口等著了。 “哎哟,狗蛋社长,可算把你给盼来了!”老孙头满脸堆笑,亲自上前搭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孙大爷,您客气了。”李狗蛋憨厚地笑了笑,指挥著人卸货。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绸缎衫,留著八字鬍,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男人,带著两个伙计,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车上的山货,尤其是那几张硝製得极好的狼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小兄弟,你这些货,我全要了。”八字鬍男人摇著一把摺扇,一副財大气粗的模样。 李狗蛋认得他,是县里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姓钱。 “钱掌柜,这……这些货,大部分都是孙大爷预定了的。”李狗蛋有些为难。 “预定了?”钱掌柜冷笑一声,“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 老孙头一听,急了:“姓钱的,你什么意思?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你这是明抢啊!” “抢?”钱掌柜用摺扇指了指老孙头,“孙老头,你那小药铺,能吃下多少货?別耽误了人家小兄弟发財。” 他又转向李狗蛋,语气中带著一丝威胁:“小兄弟,我劝你想清楚。在咱们这县城里,得罪了我钱某人,你的这些山货,怕是连城门都进不来。” 李狗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只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钱掌柜,好大的威风啊。” 李狗蛋回头一看,惊喜地叫出声:“寻……寻哥!你怎么来了?” 姜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他今天只是碰巧来县里,为学堂添置些笔墨纸砚,没想到会遇上这一幕。 钱掌柜看到姜寻,愣了一下。 他虽然不认识姜寻,但却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你是什么人?”钱掌柜皱了皱眉。 “我是他们合作社的社长。”姜寻淡淡地说道,“也是上溪村巡山队的队长。” “巡山队?”钱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 上溪村巡山队,最近在县城里,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剿灭黑水沟匪帮,手刃黑风口悍匪。 就连公安局的刘局长,都对他们讚誉有加。 “原来是姜寻队长,失敬失敬。”钱掌柜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钱掌柜,我们上溪村的人,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姜寻的目光,平静地看著他。 “这些货,是孙大爷先订下的,我们不能不讲信用。” “不过,我们山里的好东西,多的是。钱掌柜若是真心想合作,下个月可以提前来我们村预定。” “价格保证公道。” 他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钱掌柜台阶下,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钱掌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硬碰硬,自己肯定討不到好。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是钱某唐突了!姜队长说的是,是钱某不懂规矩。” “既然如此,那钱某就等下个月。到时候,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说完,他便带著伙计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风波消弭於无形。 老孙头感激地看著姜寻:“寻子,多亏了你啊!” 李狗蛋更是满脸的崇拜:“寻哥,你太厉害了!” 姜寻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 “狗蛋哥,记住,我们上溪村的人,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谁要是想欺负我们,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李狗蛋重重地点了点头,將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这件事,像一阵风,很快就在县城的商户圈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上溪村的那群“山里人”,不仅有整个县城都眼红的山货资源,更有个强硬的、连公安局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打虎英雄”当靠山。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上溪村合作社的主意。 生意也越做越顺,村子的生活,在安寧与富足中稳步向前。 但姜寻却从未有过丝毫的鬆懈。 巡山队的训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苛。 他將缴获来的那几支连发銃,挑选了队里枪法最好、心性最沉稳的几个人使用,並亲自教他们如何进行点射、如何控制弹道,如何进行火力压制。 他深知和平从来不是靠祈求得来的。 只有拥有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的实力,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 第100章 平安符 这天,姜寻带领一支狩猎小队,再次深入了东山坪的腹地。 他们的目標,不是狩猎,而是进行一次长途的、模擬实战的拉练。 追风和雪风在队伍前方,警惕地探索著。 它们如今的配合,已经越发默契。 雪风负责大范围的搜索,而追风,则凭藉其惊人的耐力和追踪能力,负责锁定目標。 就在他们翻过一道山樑时,追风突然停了下来,对著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山坳,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有情况。”姜寻立刻做出手势。 小队成员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手中的连发銃,打开了保险。 姜寻匍匐前进,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山坳的边缘。 他拨开茂密的灌木,向里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个隱藏在群山之中的、小小的山谷。 谷中,云雾繚绕,空气湿润,竟然生长著一片他从未见过的、鬱鬱葱葱的奇异植物。 那些植物,有的叶片呈掌状,顶著一簇簇红色的浆果,如同珊瑚。 有的则开著淡紫色的小,散发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还有一些藤蔓,缠绕在古树上,上面结著一个个如同拳头大小的、金黄色的奇异果实。 【叮!发现未知的草药聚集地“百草谷”!】 【解锁新技能:草药辨识lv1(宿主可初步辨识常见草药的种类及药性)!】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徵兆地在姜寻脑海中响起。 紧接著,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 那些原本陌生的植物,在他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野山参,五十年份,大补元气,固脱生津。】 【七叶一枝,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主治毒蛇咬伤,痈肿疔疮。】 【黄精,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益肾。】 【何首乌,千年份,补肝肾,益精血,乌鬚髮,强筋骨。】 …… 姜寻的心,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喜悦,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何等巨大的宝藏! 这片小小的山谷里,生长的,几乎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稀药材! 尤其是那几株足有上千年份的何首乌,和几支藏在岩石缝隙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形態酷似人形的老山参! 这些东西,若是拿到县城,不,是拿到省城,都足以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简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绿色金矿! “队长,怎么了?”康富贵也悄悄地摸了上来。 当他看到谷中那片奇异的景象时,也愣住了。 “这是……啥玩意儿?能吃吗?” “能吃。”姜寻压抑住內心的激动,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 “不仅能吃,还能救命,更能……让我们上溪村,彻底富起来!” 他没有立刻带人进去採摘。 他知道,如此宝地必然有守护之物。 果然,在他的“野兽体魄”的超凡感知下,他察觉到,在山谷的最深处,有一股极其强大而又隱晦的气息。 那气息,比他遇到过的黑熊,甚至是那头猪王,都还要恐怖得多! 那是一种,近乎於食物链顶端的,绝对压制! “所有人,后撤!”姜寻当机立断。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这个山谷半步!” 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贸然进入,无异於送死。 但他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火。 一团,比復仇之火,更加炽热的,名为“希望”与“未来”的火焰。 他要得到这座山谷。 不惜一切代价! 回到村里,姜寻立刻將此事,告知了李长海。 当李长海听说,村子附近,竟然有这么一个遍地是“金疙瘩”的宝地时,激动得差点当场犯了心臟病。 但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寻子,你说那里面,有大傢伙守著?” “嗯。”姜寻点点头,神色凝重,“非常厉害的大傢伙。” 李长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著金山,却搬不回来吧?” “不急。”姜寻的眼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 “长海叔,这件事,暂时要绝对保密,除了我们几个,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硬闯。” “而是,准备。” 接下来的一个月,上溪村进入了一种外松內紧的、高速发展的状態。 姜寻利用合作社赚来的第一笔资金,从县里,购买了大量的书籍。 有关於植物学的,有关於药理的,甚至还有几本残缺的中医古籍。 他將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研究。 凭藉著系统赋予的“草药辨识”技能,和他那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他的草药知识,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他不仅能辨识出各种药材,甚至还能根据那些古籍上的记载,开始尝试著,配製一些简单的药方。 巡山队的训练,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姜寻不再仅仅满足於体能和基础的战术训练。 他开始利用百草谷外围的一些普通草药,教队员们,如何製作简单的金疮药,如何辨识有毒的植物,如何在野外,利用草药来治疗常见的伤病。 这让队员们,大开眼界,也让他们对自己的队长,更加死心塌地。 与此同时,姜寻也在为那场即將到来的,“屠龙之战”,做著精心的准备。 他让陈大锤,用最好的精钢,为他重新打造了一批,特製的破甲重箭。 每一支箭的箭头,都呈三棱螺旋状,足以撕开最坚韧的皮甲。 他还从回春堂,购买了大量的,能让人陷入麻痹昏睡的草药。 他將这些草药,混合牛羊的內臟,製作成特製的毒饵。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著。 一个月后。 姜寻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再次召集了那支最精锐的狩猎小队。 这一次,他们的目標,不再是黄羊,也不是野猪。 而是那头,盘踞在百草谷中,神秘而又强大的,守护神兽。 出发前夜。 林巧儿来到了姜寻的院子里。 她提著一个篮子,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我……我听王大妈说,你明天又要进山。”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担忧。 姜寻看著她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睛,心中一暖。 他接过篮子,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皮薄馅大,满口留香。 “放心,很快就回来。”他笑著说。 林巧儿看著他,犹豫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红绳穿著的,小小的平安符。 “这是……我从山下的庙里,给你求的。”她红著脸,將平安符,塞到姜寻手里。 “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姜寻握著那枚尚有余温的平安符,看著眼前这个为他牵肠掛肚的姑娘。 他伸出手,轻轻地,將她揽入了怀中。 第101章 山林之王 林巧儿的身体,猛地一僵,隨即,软化在了他那宽阔而又坚实的胸膛里。 没有多余的言语。 这一刻,所有的承诺与心意,都已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 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踏著晨露,再次向著百草谷,进发。 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此行,不是为了征服。 而是为了守护。 为了守护他们身后的那个,名为“家”的地方,去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百草谷,云雾繚绕,宛如仙境。 但在这片静謐的仙境之下,却隱藏著致命的杀机。 姜寻带领小队,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山谷的入口处。 他没有急於行动,而是让所有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耐心地等待著。 他在等风。 临近中午,山谷里的风向,开始发生改变。 风,开始从谷外,吹向谷內。 “就是现在。”姜寻眼中精光一闪。 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用油纸包好的,特製的香料包。 他將香料包点燃。 一股奇特的、带著一丝甜腻和草木清香的烟雾,裊裊升起,顺著风,缓缓地飘向了山谷深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 这烟雾,对人无害,但对於某些嗅觉灵敏的动物来说,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姜寻便带著小队,迅速地退到了一个预先选好的伏击点。 那是一处地势险要的隘口,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队员们按照姜寻的指示,將那些足以夹断野猪腿的大號捕兽夹,巧妙地布置在通道的各个角落,並用落叶和浮土,进行了完美的偽装。 又將几十枚闪著寒光的铁蒺藜,洒在了必经之路上。 康富贵和另外几名枪法最好的队员,则占据了隘口两侧的制高点,手中的连发銃,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方。 一张死亡的大网,悄然张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耐心地等待著。 不知过了多久。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又威严的咆哮。 那声音,充满了力量感,仿佛连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著,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地,从山谷的云雾中,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即便是胆大如康富贵,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头,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巨虎! 它的体型,比姜寻之前见过的任何猛兽,都要庞大。 肩高足有一米五,体长更是超过了三米。 它身上的肌肉,如同钢铁浇筑,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额头上那个清晰的“王”字,散发著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霸气。 最奇异的是,它的眼睛,竟然是罕见的,冰蓝色! 如同两块最纯净的蓝宝石,镶嵌在它那威严的头颅上,闪烁著智慧与冷酷的光芒。 白虎! 山林之王! 它显然是被那奇特的香气所吸引,一路寻来。 它走得很慢,步履沉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却又带著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它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著审视的光芒。 当它走到隘口前时,它停下了脚步。 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它那巨大的鼻翼,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 然后,它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望向了姜寻等人埋伏的方向! 被发现了! 姜寻心中一凛。 这头白虎的灵智和警惕性,远超他的想像。 “动手!” 姜寻当机立断,不再等待。 隨著他一声令下。 埋伏在两侧的康富贵等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噠!噠!噠!” 三支连发銃,交织成一道密集的火网,瞬间將白虎笼罩。 然而,那头白虎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它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向旁边一跃! 大部分子弹,都落在了空处,將地面打得尘土飞扬。 只有少数几颗子弹,擦中了它的皮毛,带出几溜血。 但这点伤,对它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剧烈的疼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响彻云霄。 它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瞬间被血色所取代。 它不再犹豫,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朝著隘口,直衝而来! “咔嚓!” “咔嚓!” 接连两声巨响。 两个隱藏在路上的巨大捕兽夹,被它那强悍的衝击力,硬生生地踩碎、崩飞! 那些足以刺穿牛皮靴的铁蒺藜,也只是让它的冲势,微微一滯。 它根本无视了这些陷阱! 它要用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撕碎眼前这些,胆敢挑衅它威严的,渺小生物! 姜寻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头山林之王的恐怖! 常规的武器和陷阱,对它,根本无效!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后,抽出了那根饮过猪王血的,特製重箭。 拉弓,搭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体內的力量,疯狂地涌向手臂,那张需要几百斤力气才能拉开的桑木弓,被他,拉成了满月! 他没有瞄准白虎的头颅,也没有瞄准它的心臟。 因为他知道,这些部位,都有厚厚的骨骼和肌肉保护,很难一击致命。 他的目標,是白虎那因为前冲而暴露出来的,脆弱的,眼睛! 就在白虎即將衝出隘口的瞬间。 姜寻鬆开了弓弦。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仿佛撕裂了空气。 那支凝聚了他全部力量和精神的重箭,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光,带著悽厉的破空之声,旋转著,射向了白虎的左眼! 这一箭,快到了极致! 白虎似乎也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它猛地一偏头。 但,还是晚了一步。 “噗嗤!” 重箭,没能命中它的眼睛,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钉入了它左眼下方的颧骨之中! 箭矢上蕴含的巨大动能,带著它庞大的头颅,向一侧甩去。 “嗷——!” 白虎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痛苦,更加疯狂的咆哮。 它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惯性,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撞在了隘口一侧的山壁上。 碎石飞溅,山壁震动。 就是现在! 姜寻扔掉了手中的弓,反手抽出了那根黝黑的铁棒! 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从高处,一跃而下! “杀!” 他发出一声,压抑了许久的,惊天动地的大吼。 手中的铁棒,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弧线,带著风雷之势,朝著那因为重创而暂时无法动弹的白虎,当头砸下! 第102章 收穫 他要毕其功於一役! 他要用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彻底结果这头山林之王! 铁棒携著万钧之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康富贵等人甚至能看清,那黝黑的铁棒在下落的轨跡中,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而带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气浪。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能將人五臟六腑都震碎的巨响,在隘口中轰然炸开。 铁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白虎那坚硬如铁的头盖骨之上。 白虎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矮。 它脚下的岩石地面,竟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地龟裂开来。 “嗷——!” 一声悽厉到不似凡间生物能发出的悲鸣,从白虎的口中爆发。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威严与咆哮,而是充满了最纯粹的痛苦与不敢置信。 它那引以为傲的、连巨石都能撞碎的头颅,在这一击之下,竟被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混合著白色的脑浆,瞬间喷涌而出。 庞大的身躯,轰然侧翻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死了? 康富贵等人看著那倒地不起的庞然大物,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要为这神跡般的一击欢呼出声。 然而,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的瞳孔,依旧收缩如针。 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头白虎的气息,虽然在一瞬间衰弱到了极点,但,並没有熄灭! 果然,在烟尘之中,那具庞大的白色身躯,挣扎著,晃动著,竟再次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的头颅,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大半,左眼下方的颧骨上还插著那支特製的重箭,鲜血將它半边脸都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鲜血和碎肉彻底糊住,只剩下那只冰蓝色的右眼,死死地,锁定著落在地上的姜寻。 那只眼睛里,不再有智慧与威严。 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毁灭欲望! 它被彻底激怒了。 它要將眼前这个將它伤到如此地步的渺小生物,撕成碎片! “吼!”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不顾头顶还在流淌的脑浆,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著姜寻,猛扑而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它的气势,比之前更狂! 它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將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灌注在了这一次同归於尽般的扑杀之中! 腥风扑面,利爪如鉤。 姜寻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此刻面对这头濒死巨兽的疯狂反扑,他已然来不及做出最完美的闪避。 他只能將铁棒横在胸前,脚下扎稳马步,硬生生准备抗下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噠!噠!噠!” 康富贵那边的连发銃,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一次,他没有再瞄准白虎的要害。 他將枪口微微下压,將一整个弹匣的子弹,尽数倾泻在了白虎身前的地面上。 子弹打在坚硬的岩石上,迸射出无数的火星和碎石。 这些飞溅的碎石,虽然无法对白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成功地干扰了它的视线,也让它扑击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滯。 高手相爭,胜负只在毫釐之间。 就是这一丝的凝滯,为姜寻,创造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姜寻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著那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不退反进! 他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下一沉,几乎是贴著地面,滑进了白虎那庞大的身躯之下。 他手中的铁棒,早已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只,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的,右手。 他將全身残存的所有力量,都匯聚於右拳之上。 目標,是白虎那因为扑击而完全暴露出来的,柔软的,腹部! “破!” 姜寻发出一声低吼。 一记凝聚了他全部力量与意志的上勾拳,狠狠地,轰在了白虎的小腹之上。 “嘭!” 那声音,沉闷如擂鼓。 白虎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弓,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它口中的鲜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狂喷而出。 它那冰蓝色的右眼里,那股疯狂的毁灭欲望,终於,缓缓地,被一种名为“死亡”的灰色,所取代。 轰然落地。 这一次,它再也没能站起来。 粗壮的四肢,无力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山林之王,陨落。 隘口內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那个站在巨虎尸体旁,浑身浴血,胸膛剧烈起伏的身影。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神。 这,就是他们的队长。 一个,活生生的,行走在人间的,神! 姜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內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榨乾。 但他还是站著,站得笔直。 他看著脚下这头庞然大物,看著它那身雪白无瑕的皮毛,和那双即便死去,也依旧残留著一丝威严的冰蓝色眸子。 他的心中,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是一头真正的王者。 它守护著自己的领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队长……” 康富贵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將姜寻从失神中唤醒。 他带著队员们,小心翼翼地,从埋伏点走了下来。 他们看著那具巨大的虎尸,又看看姜寻,眼神复杂,充满了敬畏、崇拜,还有一丝,发自內心的担忧。 “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走到虎尸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著那冰冷的皮毛。 【叮!成功猎杀山林之王“冰瞳白虎”!】 【宿主获得经验值:1000点!】 【宿主等级提升!当前等级:lv5!】 【力量+20,体质+20,敏捷+15,精神+15!】 【技能“野兽体魄”进化为“万兽之王”lv1:宿主对所有野兽类生物,將產生绝对的血脉压制,並能初步理解它们的简单情绪。】 【技能“箭术精通”提升为“神射手”lv1:百步之內,箭无虚发。】 【技能“草药辨识”提升为“药理初通”lv1:宿主可分析草药药性,並进行简单的配伍。】 【获得特殊掉落物品:虎王之魂(可用於强化兵器或防具),虎王之心(服用后可永久提升少量气血),完整的虎王皮(极品材料),虎王骨(极品药材)……】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疯狂响起。 一股庞大而又温和的暖流,瞬间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刚才因为力竭而產生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第103章 危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著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肌肉,变得更加坚韧。 骨骼,变得更加致密。 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 他甚至能听到,百米之外,一只蚂蚁爬过落叶的,细微声响。 这就是,进化的感觉。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再次恢復了清明。 他將那颗还在微微发热的“虎王之心”,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然后,他看向了那片,云雾繚绕的百草谷。 从今天起,这里,姓姜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是沉闷的,也是亢奋的。 七八个壮汉,用最粗的圆木和藤蔓,才勉强將那头庞大的白虎,抬了起来。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与激动。 他们抬著的,不仅仅是一头猛虎的尸体。 他们抬著的,是上溪村,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当这头只存在於传说中的雪白巨虎,出现在上溪村村口时,所引起的轰动,比上一次的猪王,还要剧烈百倍。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狂欢之中。 李长海看著那具虎尸,激动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是走上前,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著姜寻的肩膀,眼眶里,噙满了滚烫的泪水。 “好……好样的!” “我上溪村,有你,是天大的福分!” 刘兰和姜玲,也挤在人群里。 这一次,刘兰没有哭。 她只是看著自己那虽然疲惫,却愈发挺拔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姜玲则拉著林巧儿的手,兴奋地,向她讲述著哥哥的种种英雄事跡,眼睛里,全是闪亮的小星星。 林巧儿看著那个被眾人簇拥在中央的男人,看著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心中,既是骄傲,又是甜蜜。 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彻底,被这个男人,装满了。 当晚,上溪村,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这一次,他们吃的,是传说中的,虎肉。 虎骨,被用来泡了最烈的酒。 虎肉,被燉得香气四溢。 村民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山谷。 姜寻没有参与这场狂欢。 他將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虎王之心”。 那颗心臟,只有拳头大小,呈暗红色,离开虎体已经数个时辰,却依旧保持著一丝温热,並且在有节奏地,微微搏动著。 他没有犹豫,一口,將其吞了下去。 一股狂暴而又精纯的热流,瞬间在他的腹中炸开,如同奔腾的岩浆,涌向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改造著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变得赤红。 青筋,如同虬龙一般,在他的体表,不断地游走。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咬紧牙关,凭藉著远超常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那股狂暴的热流,才渐渐平息,化作涓涓细流,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髓之中。 姜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里,仿佛有电光闪过。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 他的力量,他的速度,他的耐力,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恐怖的层次。 他站起身,隨意地,打出了一拳。 拳风呼啸,竟在空气中,带出了一声,沉闷的音爆!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姜寻握了握拳,感受著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豪情。 百草谷的发现,和冰瞳白虎的猎杀,彻底改变了上溪村的命运。 姜寻没有选择將那些珍稀的药材,一次性地採挖殆尽。 他制定了一个,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计划。 他带领村民,在百草谷的外围,开闢出了一片药田。 將一些生长周期短,易於栽培的药材,进行人工种植。 而对於那些年份久远的,如千年何首乌,百年老山参之类的顶级药材,他则严令禁止任何人採挖,只是小心翼翼地,採集它们的种子,进行培育。 他利用自己那“药理初通”的技能,和从县里买来的中医古籍,开始尝试著,製作一些成品药。 第一批製作出来的,是“虎骨壮骨膏”和“金疮药”。 虎骨膏,用那头白虎的骨骼,配以黄精、杜仲等十几味草药,熬製而成。 对於治疗风湿骨痛,跌打损伤,有奇效。 金疮药,则用七叶一枝等草药,研磨而成,止血生肌的效果,比市面上最好的金疮药,还要强上数倍。 李狗蛋带著这两样“神药”,再次来到了县城的回春堂。 当老孙头,亲眼见证了一个腿脚不便多年的老伙计,在贴了虎骨膏后,竟能健步如飞时。 当他看到,一块被划开的猪皮在撒上金疮药后,过了几天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时。 他彻底被震撼了。 他知道,自己见证了一个医学奇蹟的诞生。 他当即拍板,以一个谁也无法拒绝的天价,买断了上溪村这两种药的,独家代理权。 上溪村,彻底富了。 钱,像流水一样,涌进了这个曾经贫瘠的小山村。 村里的土坯房,一间间地,被推倒。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 村里,通了电,安了电话。 甚至,在李长海的大力支持下,合作社还购买了全县第一台,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 李狗蛋,也终於在全村人的祝福和见证下,迎娶了邻村一个他心仪已久的朴实姑娘。 婚礼那天,整个上溪村,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姜寻看著李狗蛋那憨厚而又幸福的笑脸,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姜寻正在学堂里,教孩子们念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的读书声,在山谷间迴荡。 突然,村口的电话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姜寻队长!姜寻队长!县公安局,刘局长的,紧急电话!”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结束了。 他快步来到电话室,拿起了那冰冷的话筒。 “喂,我是姜寻。” 话筒里,传来了刘振华局长,那凝重而又急促的声音。 “寻子,出大事了!” “邻县的几个金矿,在一夜之间,被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血洗了!” “死伤惨重!”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伙人,火力极强,行动专业,很可能,就是上次黑风口那伙悍匪的余孽,或者是他们的同伙!” “而且,他们抢了金矿之后,並没有逃窜。” “而是,朝著你们上溪村的方向,来了!” “他们的目標,很可能,就是你们村的百草谷!” 第104章 神射手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姜寻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清楚。但据倖存者说,至少有几十人,而且,他们手里,有比连发銃,更厉害的,大傢伙!” “我这边,已经向市里请求支援了。但是,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寻子,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全村撤离!” “放弃村子,放弃百草谷,保住人,才是最重要的!” “撤离?”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刘局长,我们上溪村的人,字典里,没有『撤离』这两个字。” “告诉他们。” “想进我的村子,想动我的山谷。” “就拿命来换!” 说完,他掛断了电话。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上溪村的上空。 那不是普通的钟声,而是姜寻亲手设立的,最高级別的战斗警报! 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正在合作社里忙碌的社员,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 所有人在听到警报声的瞬间,都扔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只有一种,被刻入骨髓的肃杀与决绝。 男人们,自发地冲向了村委会的武器库。 妇孺老弱,则在村干部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向著村子后山,那个由姜寻亲手设计,足以抵御炮火的,秘密避难所,转移。 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上溪村,变成了一座,壁垒森严的战爭堡垒。 二十多名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三十多名预备役的青壮村民。 五十多人,全员集结。 他们手中,拿著的,是锋利的开山刀,是淬火的长枪,是黑洞洞的五六半,甚至是,那几支足以撕裂一切的,连发銃。 他们站在村口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防御工事后面,眼神,坚定而又无畏。 姜寻,站在他们最前面。 他没有穿戴任何防具,只是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衫。 他的手中,提著那根,饮过无数猛兽与悍匪鲜血的,黝黑铁棒。 他的身旁,站著雪风和追风。 两只猛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冰冷的兽瞳里,燃烧著嗜血的战意。 他看著眼前这些,愿意將生命託付给他的朴实村民。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 “是我们的婆娘,是我们的娃。” “今天,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五十多名汉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那声音,匯聚成一股,足以衝垮一切的洪流,在山谷间久久迴荡。 远处的山道上。 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队伍,正在快速地向上溪村逼近。 山风停了。 原本还在呜咽的松涛,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日头明明还在天上,天色却仿佛已经暗了下来。 远处的山道尽头出现了一排黑点,黑点在迅速扩大,变成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他们走得不快,却带著一种整齐划一的、令人心悸的节奏。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心臟的鼓点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戴著墨镜的男人,他肩上扛著一支造型狰狞的、姜寻从未见过的枪械,枪口下还掛著一个圆形的弹鼓。 他身后的匪徒,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脸上涂著油彩,行动间充满了职业军人才有的悍匪之气。 他们的装备,比黑风口那伙人还要精良数倍。 除了人手一支的连发銃,队伍中甚至还有几个人,背著军绿色的炮筒。 那是……火箭筒! 姜寻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 他终於明白,刘局长口中的“大傢伙”是什么了。 这已经不是匪徒。 这是一支小型的,装备精良的僱佣军! 墨镜男停下了脚步举起手。 他身后的队伍,令行禁止,瞬间停住,並迅速散开,寻找掩体,动作嫻熟得令人心惊。 他举起一个望远镜,朝著上溪村的村口望来。 当他看到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初具规模的防御工事,以及工事后面那些严阵以待、手持武器的村民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隨即,那丝意外变成了浓浓的、不屑的冷笑。 他放下望远镜,对著身旁一个精悍的副手,用一种沙哑的、带著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说道:“蝎子,看来,我们被一群泥腿子,小瞧了啊。” 被称作“蝎子”的副手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光芒:“山猫老大,要不要我带人,先冲一波给他们松松骨头?” “不用。”被称作“山猫”的墨镜男摇了摇头。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又残忍的眼睛。 “用不著那么麻烦。” “通知炮组。” “给他们来一轮齐射。” “把他们的那个破木头门楼,给我轰上天。” “我要让他们知道,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可笑的。” “是!” 蝎子狞笑著,打出了一个手势。 队伍后方,三个背著火箭筒的匪徒,立刻上前。 他们熟练地將炮筒架在肩上,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上溪村的村口。 村口的防御工事后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康富贵的手心里全是汗,他紧张地看著身旁的姜寻。 “队长,他们……他们有炮!” 姜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地锁定著那三个正在准备发射的炮手。 他的大脑,在以一种超乎想像的速度,飞快地计算著。 距离,六百米。 风速,微弱。 弹道,几乎是直线。 他们的目標,是村口的防御工事。 时间来不及了。 就在那三名炮手即將扣动扳机的瞬间。 姜寻动了。 他没有下令开火,而是从背后,抽出了那张桑木长弓。 弯弓,搭箭。 三支特製的,三棱螺旋破甲重箭,被他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弓弦爆响。 三支重箭,成品字形,带著肉眼难辨的残影和悽厉的破空之声,划破六百米的空间,如三道索命的闪电,射向那三名炮手! 神射手! 百步穿杨,已是凡人极限。 而此刻的姜寻,在六百米的距离上,一弓三箭,其威势凌人! 山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只看到三道黑光一闪而逝。 紧接著。 “噗!” “噗!” “噗!” 三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 第105章 威力巨大的吹针 那三名正准备发射的炮手,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眉心,咽喉,心臟,各自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重箭上蕴含的恐怖动能,甚至带著他们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脸上那狰狞的笑容,永远地凝固了。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並未发生。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长达三秒的死寂。 所有的匪徒,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那三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和那三支深深钉入地面的,还在微微颤动的箭矢。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六百米外一箭封喉? 而且是一弓三箭!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山猫脸上的不屑与冷笑,彻底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骇。 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而是一头,潜伏在深山之中,比他们还要凶狠,还要致命的凶兽! “开火!” 山猫终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开火!火力压制!给老子把那个山头,都削平了!” “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如同炒豆子般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 十几支连发銃,和那支狰狞的弹鼓机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火网,疯狂地朝著姜寻他们所在的防御工事倾泻而来。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將巨石打得火星四溅,將原木工事打得木屑横飞。 一些靠得太近的村民,瞬间被流弹击中,发出一声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隱蔽!都给我隱蔽!” 康富贵声嘶力竭地大吼著,他將一个受伤的年轻队员,拖到了掩体后面,然后端起手中的连发銃,红著眼睛朝著山下疯狂扫射。 战斗,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热化。 姜寻早已在射出那一箭后,便翻身滚入了早已挖好的,最坚固的掩体之中。 他看著身边不断倒下的村民,看著他们脸上那痛苦而又不甘的表情。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般。 但他的脸,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愤怒和衝动,都是致命的。 “不要冒头!” “节省子弹!” “等他们靠近了再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的冷静,像一根定海神针,让那些因为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而陷入慌乱的村民们,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们不再盲目地还击。 而是死死地,守在自己的掩体后面,咬著牙,等待著命令。 匪徒们的火力,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打空了几个弹匣后,才渐渐稀疏了下来。 山猫看著对面那片被打得千疮百孔,却依旧死寂的阵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不相信,在这样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对方还能有完整的战斗力。 “蝎子!” “在!” “你带十个人,从左翼摸上去看看情况!” “其他人火力掩护!” “是!” 蝎子狞笑一声,如同猫一般弯著腰,带著十个最精悍的匪徒,借著地形的掩护,快速地朝著村口的左翼包抄而去。 他们的动作专业而又隱蔽。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倒映在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在“万兽之王”的超凡感知下,这片山林就是他的领域。 任何一个敌人,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无所遁形。 “康富贵!” “到!” “你带五个人,守住正面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李狗蛋!” “到!” 李狗蛋的回答,响亮而又坚定,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怯懦。 “你带五个人,跟我来。”姜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姜寻並没有带著李狗蛋等人,去正面迎击。 而是转身,钻进了工事后方,一条不起眼的,通往后山的,秘密地道。 这条地道,是他在修建防御工事时特意留下的。 它可以绕开所有的正面火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通往村子侧翼的一片乱石坡。 而那片乱石坡,正是蝎子那支突击小队的,必经之路。 蝎子带著人,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 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对面的阵地上,依旧是一片死寂。 “哼,一群乌合之眾,被咱们一轮火力,就给打傻了。” 一个匪徒不屑地说道。 蝎子的心里,也渐渐放鬆了警惕。 在他看来,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只要他们从侧翼,衝上那片阵地,等待著他们的,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他们即將走出密林,踏上那片开阔的乱石坡时。 异变陡生! “嗖——!” 一声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脚步骤然一顿。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一支黑色的,细如牛毛的吹针,正深深地扎在他的心臟位置。 他想开口呼喊。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地变得麻痹,僵硬。 眼前一黑,他便悄无声息地栽倒在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怎么回事?” 蝎子立刻警觉,停下脚步。 然而,回答他的是更多,更密集的,无声的杀戮! “嗖!嗖!嗖!嗖!” 十几支淬了麻药的吹针,如同死神的请柬,从乱石坡的各个角落激射而出。 它们的目標,精准得可怕。 每一支都射向了匪徒们脖颈,手腕等,没有衣物防护的薄弱之处。 “噗!噗!噗!” 一个接一个的匪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著前一秒的警惕与狰狞。 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蝎子嚇得魂飞魄散。 他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 他只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在以一种最诡异,最恐怖的方式接二连三地死去。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想逃回林子里。 但,已经晚了。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是姜寻。 蝎子只觉得后颈一凉。 然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姜寻鬆开手,任由蝎子的尸体软软地倒下。 他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匪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李狗蛋和另外五名队员,从乱石后走了出来。 他们的手里,拿著一种用竹管制成的,简易的吹筒。 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队长教给他们的,这种看起来像小孩子玩具一样的东西,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第106章 瓮中之鱉 “把他们的武器和弹药都收起来。” 姜寻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尸体拖进林子深处藏好。” 李狗蛋和队员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熟练地剥下匪徒身上的装备,动作迅速而又麻利,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初上战场时的恐惧与慌乱。 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已经將他们锻造成了真正的战士。 山下的阵地上,山猫正焦躁地等待著。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按照蝎子的能力,即便遇到一些抵抗,也早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臟。 “老大,情况不对劲。” 另一个副手凑了过来,脸色凝重。 “太安静了。” 山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起对讲机,嘶哑地呼叫著:“蝎子!蝎子!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一遍,两遍,三遍。 依旧是死寂。 山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蝎子,连同他带去的那支精锐小队已经没了。 全军覆没!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纵横数国,手上沾满鲜血,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失败! “啊——!” 山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將手中的对讲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全员——!” 他赤红著双眼,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衝锋!” “给我衝上去!把那个村子夷为平地!” “我要把里面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撕成碎片!” “杀!” 剩下的四十多名匪徒,被老大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发出了嗜血的咆哮,端著枪,如同一股黑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洪流,朝著村口的防御工事,发起了决死衝锋。 “他们上来了!” 康富贵大吼一声,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正面阵地上,只剩下他和不到二十名村民。 面对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悍匪,他们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队长还没有回来!” 一个年轻村民的声音,带著哭腔。 绝望,开始在阵地上蔓延。 “闭嘴!” 康富贵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队长把后背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给他顶住!” “上溪村的爷们,没有孬种!” “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站著死!” “开火!” 他端起连发銃,第一个,扣动了扳机。 “噠噠噠!” 残存的村民们,被康富贵的血性所感染。 他们嘶吼著,將所有的子弹,朝著那股黑色的洪流,倾泻而去。 枪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了一曲,血与火的悲壮战歌。 匪徒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续的人,立刻踏著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衝锋。 村民们的火力,在他们那悍不畏死的衝锋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防线,被一点点地压缩。 一个匪徒狞笑著,突破了火网,將一把刺刀,捅进了一名村民的胸口。 康富贵怒吼一声,一枪托砸碎了那个匪徒的脑袋,但他自己也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防线即將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 “呜——呜——呜——” 一阵尖锐而又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从山下传来。 那声音,在此刻的村民们耳中,不啻於天籟! 正在衝锋的匪徒们,也是一愣。 山猫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警察!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几辆绿色的警用卡车和吉普车,出现在了山道上,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住。 车门打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出,迅速地,组成了战斗队形。 为首的,正是县公安局局长,刘振华! “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刘振华看著眼前的战场,看著那些装备精良的悍匪,眼中怒火喷涌,果断下令。 一瞬间,警方那边的火力,如同铁拳,狠狠地砸进了匪徒们的侧翼。 匪徒们的衝锋势头,为之一滯。 他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撤!” “快撤回林子里!” 山猫又惊又怒,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他们的身后,那片原本被他们以为安全的密林中,也响起了枪声! “噠!噠!噠!” 那是姜寻! 他带著李狗蛋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地道中绕到了匪徒们的后方! 正面,是康富贵等人残存的火力。 左翼,是刘振华带来的,上百名警察。 后方,是姜寻率领的,神出鬼没的尖刀小队! 三面合围! 一张天罗地网,已经彻底张开。 匪徒们,成了瓮中之鱉。 “投降不杀!” 刘振华用高音喇叭大吼著。 回答他的,是山猫那挺弹鼓机枪,疯狂的咆哮。 “想让老子投降?做梦!” 山猫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血色。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残存的匪徒,被逼入了绝境,反而激发出了最凶残的兽性。 他们放弃了逃跑,依託著地形,与三面的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困兽之斗。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姜寻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手中的五六半,像是一支催命的判官笔。 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个匪徒,应声倒地。 李狗蛋和他的队员们,也打得有声有色。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村民,而是配合默契,战术素养极高的战士。 点射,压制,交叉掩护。 姜寻教给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个匪徒,被武警战士击毙时。 山谷里,终於恢復了寧静。 山猫的尸体,倒在一块巨石后面,他的身上,布满了弹孔,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圆睁著,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硝烟,渐渐散去。 阳光,重新洒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刘振华快步走到姜寻面前,看著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眼神平静的年轻人。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千言万语,最终只匯成了一句话。 “好样的!” 第107章 要塞 姜寻看著他,又看了看那些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警察和村民。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上溪村,保住了。 战后的表彰大会,在县里隆重举行。 上溪村巡山队,被授予“英雄集体”的光荣称號。 姜寻,康富贵,李狗蛋等骨干成员,荣立个人一等功。 面对著闪光灯和无数讚誉,姜寻的脸上,却始终带著一丝淡淡的平静。 他知道,战斗还未结束。 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罪恶滋生的土壤。 他和他的巡山队,就永远是悬在所有宵小头顶的那一柄,最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硝烟散尽,英雄的讚誉声也渐渐平息。 上溪村没有沉浸在胜利的狂欢里。 村口的防御工事前,新立了九座坟。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块刻著名字的木牌。 他们是这场保卫战中,牺牲的村民。 李长海领著全村老少,在坟前,深深地鞠了三躬。 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只有沉默的、压抑的悲伤,和一种被血火淬链过的坚韧的肃穆。 姜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著那九块崭新的木牌,眼神深邃如海。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胜利的代价,是生命。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守护”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重量。 “他们的家人,以后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 “他们的孩子,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从村合作社的收益里,单独拿出一份,抚恤金翻三倍,每月发放到位,直到他们的孩子,成家立业。” 姜寻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村民们默默地点头,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刘振华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他脱下警帽,也朝著那九座新坟,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等祭奠结束,他才走到姜寻身边。 “审讯结果,出来了。”刘振华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两人並肩走在回村的路上。 “那伙人,不是普通的匪徒,也不是什么悍匪余孽。” “他们是一个国际僱佣兵组织的外围成员,代號『禿鷲』。” “那个头目山猫,在境外是掛了號的通缉犯。” “他们这次入境,目標非常明確,就是你们村的百草谷。” 姜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是谁泄露了百草谷的消息?” “我们还在查。”刘振华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对方的背景很深,线索到了省外,就断了。” “不过可以肯定,有人在暗中,覬覦著你们这座金山。” “而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来的只是外围,下一次,可能会更麻烦。” 姜寻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些缴获的武器呢?” 提到这个,刘振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大部分都被省厅派来的专家组,连夜拉走了。” “尤其是那几个火箭筒,和那支弹鼓机枪,据说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新式武器,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 “不过……”刘振华压低了声音,“我给你还有你们巡山队,都爭取了一些好处。” “除了县里的表彰和奖金,市里也特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於加强你们村的安防建设。” “另外,那十支从蝎子小队手里缴获的连发銃,我以『民兵联防装备升级』的名义,给你们留下了。” “还有五千发子弹。” 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知道,刘振华顶著多大的压力,才为他们爭取到了这些。 “刘局长,谢了。” “別谢我。”刘振华摆了摆手,苦笑道,“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要不是你们拼死顶住了第一波,等我们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那六百米外的一弓三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著姜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姜寻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有些秘密,註定只能属於他自己。 战后的重建,在一种沉静而又高效的氛围中,迅速展开。 村口的防御工事,被重新加固、扩建。 在姜寻的设计下,原本简陋的工事,变成了一座拥有射击孔、壕沟、暗堡的,半永久性的军事要塞。 巡山队的训练,也进入了全新的模式。 那十支连发銃,和更加充足的弹药,让他们的战术训练,变得更加贴近实战。 姜寻甚至根据那些僱佣兵的作战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用於山地反渗透、反伏击的训练方案。 村子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每一个村民,都以能成为巡山队的一员为荣。 而姜寻则成了整个上溪村,无可爭议的精神图腾。 这天,姜寻正在药田里,察看著那些移植过来的草药长势。 林巧儿提著一个竹篮,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带著一丝担忧。 “寻哥,我听说还会有坏人来?” 村里最近风声鹤唳,那些传言,她也听到了。 姜寻放下手中的药锄,接过她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別担心。”他看著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温声说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林巧儿看著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说空话。 就在这时,李狗蛋开著那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从山下风风火火地开了上来。 车还没停稳,他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脸上带著一丝古怪的神色。 “寻哥,村里……来了几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李狗蛋摇了摇头,“开著一辆黑色的,没掛牌子的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村委会。” “为首的一个人,很年轻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但是气势……很嚇人。” “李村长让我来叫你,说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姜寻的眉头,微微一挑。 当姜寻走进村委会大院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不速之客。 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穿著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带著一种审视一切的冰冷。 第108章 接管 他的身后,站著两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比山猫那些僱佣兵,还要危险百倍的气息。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正侷促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年轻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绝对自信与掌控力。 看到姜寻走进来,年轻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匯。 没有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就是姜寻?”年轻人率先开口,声音清朗却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姜寻平静地回答。 “我叫龙牙。”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来自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部门。”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禿鷲』僱佣兵入境的所有卷宗,即刻封存,由我们接手,地方无权过问。”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缴获的所有『禿鷲』的制式武器,包括其残骸,必须全部上交,一颗子弹都不能少。” 他看著姜寻,缓缓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三。” “你,姜寻,以及你的巡山队,从现在起,被我们全面接管。” 村委会大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一种比面对百人匪帮,还要令人窒息的凝固的寂静。 空气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李长海的脸,由白转红,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康富贵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开山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每一个巡山队员的眼中,都燃烧著被羞辱后的愤怒的火焰。 全面接管? 他们是用命,用血,才换来了今天的安寧与尊重。 他们不是谁的工具,更不是谁可以隨意支配的棋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姜寻笑了。 他先是低著头,肩膀微微耸动,然后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是从胸腔里传出的笑声。 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这凝固的空气之上。 龙牙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身上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危险。 “你笑什么?”龙牙的声音冷得像冰。 姜寻缓缓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片比深渊还要幽邃的平静。 “我笑你,不懂规矩。” 他看著龙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卷宗,你们要可以拿走。” “那些僱佣兵的武器,你们要也可以拉走。” “这是国家的財產,我们无权私占。”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平静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但是,我的巡山队我的人。”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兄弟,是这个村子的脊樑。” “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 “谁也没资格接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又狂暴的气场,从姜寻的身上轰然爆发。 那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杀气,是融合了“万兽之王”的,绝对的君王威压! 院子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李长海和康富贵等人,只觉得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慄,让他们几乎要跪倒在地。 而首当其衝的,就是龙牙和他身后的两名壮汉! 那两名铁塔壮汉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们眼中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神色,被一种名为“震惊”与“不敢置信”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择人而噬的绝世凶兽! 他们腰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双手也下意识地护在了龙牙的身前。 这是一种,面对同等级,甚至更高级別威胁时,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只有龙牙依旧站著。 他的脸色,虽然也微微发白,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死死地盯著姜寻,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炽热战意。 “好。” “很好。” 龙牙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笑了,那是一种被彻底激起了兴趣的危险的笑容。 “看来,我这次没有白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壮汉退下。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他看著姜寻,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我不是来接管你们。” “我是来,邀请你和你的队伍加入我们。” “加入『龙牙』?”姜寻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龙牙摇了摇头。 “是加入一个,能够真正守护这个国家的特殊序列。” “我们才是这个国家,抵御黑暗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禿鷲』那样的货色,在我们眼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的话语中,带著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 姜寻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龙牙没有说谎。 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纯粹而又强大的气息,和他身后那两个深不可测的壮汉,都证明了他们来自一个,远超他想像的强大组织。 “我需要,考虑一下。”姜寻没有立刻回答。 “可以。”龙牙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会再来。” “到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姜寻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然后他转身,乾脆利落地带著人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绝尘而去。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院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所有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寻子……”李长海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辆吉普车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 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而门后,是更大的机遇,还是更致命的深渊? 第109章 第九序列 龙牙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口,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噗通!” 一个年轻的队员,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康富贵握著刀柄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他鬆开手,才发现掌心被硌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娘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带著劫后余生的虚脱。 “寻子,这帮人……比山猫那伙人,还不是东西!” 李长海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扶著桌子,才勉强站稳,眼中满是后怕和担忧。 姜寻没有说话。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那个年轻队员面前,伸出手將他拉了起来。 他的手沉稳而又有力。 “都回去。” 姜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该训练的去训练。” “该巡山的去巡山。”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眾人那慌乱的心里。 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波澜起伏,但看到姜寻那镇定如常的神色,他们还是咬著牙默默地领命散去。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姜寻、李长海和康富贵三人。 “寻子,这……这可怎么办?” 李长海终於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从怀里掏出菸袋,手抖得几次都点不著火。 “什么叫接管?这跟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有啥区別!” “队长,不能答应他们!” 康富贵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拳砸在石桌上,“咱们上溪村,是咱们自个儿拿命换来的,凭什么让他们指手画脚!” 姜寻拿起桌上的火柴,帮李长海点燃了旱菸。 “长海叔,富贵叔。”他缓缓开口。 “你们觉得如果单凭我们自己,下一次还能挡住『禿鷲』吗?” 两人瞬间沉默了。 是啊。 上一次,是侥倖。 是敌人轻敌,是刘局长及时赶到,是姜寻那神乎其神的一箭才换来的惨胜。 如果下一次,来的是两百人,是更厉害的炮火呢? 他们拿什么挡? “那个龙牙没有说谎。” 姜寻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我们脚下的这座百草谷,是一座足以让任何势力眼红的金山。” “禿鷲,只是闻到血腥味的第一只鬣狗。” “在它身后,还有更多更凶残的,饿狼和猛虎。” “我们,一直都坐在火山口上。” 李长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康富贵那张涨红的脸,也渐渐褪去了血色变得凝重。 姜寻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剖开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加入他们,我们就得听他们的命令,去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一场我们不知道的仗。” “不加入他们,我们就要独自面对,下一次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姜寻看著两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一夜,姜寻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走到了村后那片新立的坟地前。 月光如水,洒在九块冰冷的木牌上。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木牌上的露水,指尖触碰著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张二牛,三十五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娃。 赵铁柱,二十八岁,刚娶了媳妇不到一年。 ……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召集了巡山队所有的正式队员。 他將龙牙的来意,和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隱瞒,也没有劝说。 “去还是留。” “你们自己选。” “想留下的,我姜寻绝不强求。你们依旧是上溪村的英雄,是巡山队的兄弟。” “想走的今晚,收拾好东西到我这里来。” 人群中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在进行著,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天人交战。 傍晚时分。 姜寻的家门口,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 康富贵来了。 李狗蛋来了。 所有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二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康富贵代表所有人走上前。 他看著姜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 “队长,俺们都是粗人,不会说啥大道理。” “俺们只知道,你去哪,俺们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俺们跟著你!” “跟著你!” 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姜寻看著眼前这些,愿意將身家性命,都託付给自己的兄弟。 他眼眶一热,伸出拳头,重重地锤在康富贵的胸口。 “好兄弟!” 第三天,清晨。 那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村口。 龙牙,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著村口,那整整齐齐站著的二十四道身影。 为首的姜寻和身后的二十三名队员,每一个人都背著行囊,神情肃穆,眼神坚定。 龙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髮自內心的,讚许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朝著姜寻,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 “龙牙,第九序列。” 姜寻伸出手,与他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姜寻。” “上溪村巡山队。” “前来报到。” 离別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全村相送。 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身影,默默地佇立。 刘兰的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她紧紧地抓著儿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整理著衣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叮嘱。 “活著回来。” 姜玲抱著雪风,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將一包用油纸包好的黄桃干,硬塞进了哥哥的行囊。 “哥,这是我晒的,你路上吃。” 林巧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將一个新缝製的、更加厚实的护腕递给了姜寻。 那上面,用红线,绣著一个,小小的“安”字。 姜寻接过护腕,戴在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看著眼前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中那坚如磐石的防线,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他伸出手,抱了抱母亲,又摸了摸妹妹的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巧儿那双,噙满泪水却强忍著不落下的,清澈眼眸上。 “等我回来。” 他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雪风和追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用头,不断地蹭著他的腿满是不舍。 姜寻蹲下身,拍了拍它们的头。 “看好家。” 说完,他毅然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就会动摇。 解放牌大卡车,被留了下来,交给了李长海。 他们二十四人,分乘三辆黑色的吉普车驶离了上溪村。 第110章 考核 车窗外,那熟悉的山林,那裊裊的炊烟,渐渐远去,最终化作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车厢里,一片死寂。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第一次坐上这种平稳而又快速的“铁盒子”,脸上满是新奇与侷促。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车內的一切,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寻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上。 他在用这种方式,將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龙牙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他身后的那两个铁塔壮汉,也如同两尊雕塑,一动不动。 车子没有开往县城,而是沿著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隱秘山路,一路向西。 道路越来越顛簸,也越来越荒凉。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最终,驶入了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 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就在康富贵等人以为要下车步行时,为首的吉普车,在一面巨大的、长满了青苔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开车的那个壮汉,从怀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传来。 那面他们以为是山体的岩壁,竟然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裂开! 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闪烁著金属光泽的巨大隧道! 康富贵和李狗蛋的嘴巴,瞬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作了一片呆滯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传说中的,芝麻开门吗? 车队缓缓驶入隧道,身后的石门,再次轰然关闭。 隧道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墙壁,地面,天板,全都是由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银灰色金属,浇筑而成。 每隔十米,就有一个身穿同样制服,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得笔直。 他们看到车队驶过,会立刻行一个標准的军礼。 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铁血的纪律性。 李狗蛋甚至看到,隧道顶部,有一个个红色的光点在缓缓移动。 这里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就像是乡下的泥腿子,一脚踏进了天宫里的南天门,充满了不真实的梦幻感。 车子在隧道里,又行驶了近十分钟,才终於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大厅里停了下来。 “下车。” 龙牙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 姜寻第一个推门下车。 当他站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时,即便是他那颗早已古井无波的心,也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这里是一座被掏空的山腹。 至少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穹顶之上,镶嵌著无数的照明设备,將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远处,是一排排充满了科幻感的银白色建筑。 不时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穿著各式作战服的战斗人员,行色匆匆地走过。 头顶上,甚至还有小型的,无人机,在无声地来回巡逻。 这,就是“龙牙”的基地。 一个隱藏在深山地底的钢铁要塞。 一个代表著这个国家,最高科技与最强武力的神秘之地。 “欢迎来到,蜂巢。”龙牙走到姜寻身边,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自豪。 “龙牙,只是我们对外的一个代號。” “而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他看著姜寻,和身后那二十三个,已经彻底看傻了的上溪村汉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对你们来说。” “这里,现在是屠宰场。” “你们要接受新人考核。” “现在正式开始。” “能通过的,才有资格成为『蜂牙』的一员。” 龙牙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上溪村眾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倖的火苗。 这里不是讚扬英雄的殿堂。 是筛选战士,甚至比屠宰场还要残酷的血肉磨坊。 康富贵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著行囊背带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们眼中的震撼与新奇,被一种更原始更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恐惧。 姜寻的目光,却依旧平静。 他没有去看龙牙,而是扫过自己身后,那一张张充满了惶恐与不安的,朴实的脸。 他的眼神像一双无形的手,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將那即將溃散的勇气重新凝聚了起来。 “你们的行囊,就是你们的累赘。” 龙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扔掉。” 队员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那里面,有婆娘连夜缝製的衣,有娃儿偷偷塞进来的果,有对家乡最后的念想。 姜寻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利落地解下背后的行囊,將那根黝黑的铁棒握在手中,然后將行囊扔在了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包裹里,姜玲晒的黄桃干,滚落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一眼。 看到队长的动作,康富贵咬了咬牙,第一个跟著將自己的行囊扔下。 李狗蛋和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决绝,而又悲壮。 仿佛扔掉的,是他们作为普通人的过去。 “很好。” 龙牙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现在,跑起来。” “目標,前方一號训练场。” “最后到达的十个人淘汰。”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两个铁塔壮汉,已经如同两头猎豹骤然衝出。 姜寻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低喝一声。 “跟上!”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紧隨其后。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拼了命地迈开了双腿。 从这里到一號训练场,是一条长达三公里的笔直的金属通道。 奔跑在这条冰冷的钢铁走廊里,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的体力,在龙牙那两个手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无论他们如何拼命,那两个身影都始终在他们前方百米之外,不远,不近,像是在戏耍一群自不量力的螻蚁。 很快,队伍就被拉开了。 康富贵的年纪毕竟大了,他的呼吸变得如同破风箱一般,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几个年轻队员,也渐渐地被甩在了后面。 他们的肺,像是要炸开一般。 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姜寻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独自衝刺,而是刻意压著速度,为自己的队员们领航破风。 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第111章 不可能的任务 那颗被“虎王之心”改造过的心臟,正在为他提供著源源不断的恐怖动力。 当他们终於衝进那片巨大的一號训练场时,场地上已经站著了上百人。 那些人,分成十几个小队,穿著不同制式的作战服,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 他们看向姜寻这群,穿著粗布衣衫,气喘吁吁的“泥腿子”时,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时间到。” 一个如同铁塔般的教官,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声音冷酷如冰。 “最后十名,出列。” 上溪村的队伍里,八个落在最后的队员,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还有另外两个,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 “你们,被淘汰了。” 教官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 “淘汰,意味著什么?” 康富贵喘著粗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教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 训练场的一侧,一扇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升起。 门后,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后飘了出来。 “不!我不要被淘汰!我还能跑!” 一个被淘汰的,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人,发出了不甘的嘶吼,转身就想往回跑。 他身旁的一个教官动了。 那教官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道幻影。 他只是简单地,一拳打在了那个年轻人的后颈。 那个年轻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战斗人员,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进了那扇通往黑暗的金属门。 “不行,就淘汰。” 教官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教官。” 就在这时,姜寻开口了。 他一步,走出了队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一个提议。”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 “哦?” 那个铁塔教官,饶有兴致地看著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挑战者。 “我们上溪村,是一个整体。” “要进,一起进。” “要走,也一起走。” 姜寻的目光,迎著教官那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 整个一號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独自走出队列,身形並不算魁梧,却如同一桿標枪般挺立的年轻人身上。 疯了。 这是在场除了上溪村之外,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挑战教官? 为一个已经註定被淘汰的废物求情? 那个如同铁塔般的总教官,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看著姜寻,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只螻蚁,而是像在看一个有趣到了极点的猎物。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 那笑声,低沉,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我当了五年总教官,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种的新兵。” 他踱著步,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比姜寻高出整整一个头,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足以將姜寻完全笼罩。 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崩溃。 但姜寻,依旧站著,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 “你叫什么名字?”总教官问道。 “姜寻。” “很好,姜寻,我记住你了。”总教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你想要一个机会?” “可以。” “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所有人,听好了!” “鑑於第九序列,队长姜寻,提出的『集体荣誉』申请。” “我决定,批准!” 但总教官接下来的话,却將这丝微光,彻底碾得粉碎。 “原定对最后十名的惩罚是,负重五公斤,武装越野五公里。” “现在惩罚加倍!” “你们十六个人,將代替他们完成这个惩罚。” “时限两个小时!” “任何一个人,掉队,或者没有在规定时间內完成。” “你们二十四个人,所有人……” “全部淘汰!” 嘶——! 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负重十公斤,越野十公里! 两个小时!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谋杀! 就算是基地里最精锐的老兵,也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那八个队员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也变成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与懊悔。 他们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兄弟,去挑战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死亡任务! “队长不要!” “我们认了!我们自己去!” 几个被淘汰的队员,哭喊著就要站出来。 “闭嘴!” 姜寻猛然回头,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 那几个队员,被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寻转回头,再次看向总教官,声音平静而又坚定。 “我们接了。” “好!”总教官大笑,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像是一头即將享受盛宴的猛兽。 “来人!” “给我们的英雄们,上装备!” 很快,十六个特製的,装满了铁砂的金属背囊被送了上来。 每一个,都沉甸甸的足有四十公斤。 当康富贵,將那冰冷的金属背囊,背在身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压断了。 他咬著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其他队员也都差不多。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只有姜寻,在背上背囊后,身形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便立刻稳如泰山。 这一幕,让总教官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也让不远处,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龙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计时,现在开始!” 总教官猛地,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 “跑!” 姜寻没有丝毫的废话,低吼一声,第一个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衝刺,而是用一种沉稳的匀速的节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在用自己的节奏,带动著身后的所有人。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咬紧牙关,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死亡长跑。 他们跑出了训练场,跑进了那条冰冷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金属隧道。 十公斤的负重,像一座山压在他们的身上。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每一步,都在疯狂地消耗著他们的体能和意志。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呼吸,变得粗重而又滚烫。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 跑在最后的李狗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是姜寻。 第112章 全员通过 他竟然从队首跑到了队尾。 “跟上我的脚步。” “调整呼吸。”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姜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带著奇特韵律的呼吸法门。 队员们下意识地,跟著他的节奏,调整著自己的呼吸。 一股微弱,却又绵长的气力,从丹田深处缓缓升起。 那沉重如山的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了一丝。 这是姜寻上一世,在血与火中摸索出的,一套最顶级的战场呼吸法。 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激发人体的潜能。 他將自己最宝贵的底牌之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的兄弟们。 队伍的速度,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跑完了近十五公里。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老兵都感到震惊的成绩。 但他们的体能,也真正地到达了极限。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 支撑著他们跑下去的,只剩下最后一口名为“意志”的气。 康富贵的嘴唇,乾裂得渗出了血丝。 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重的幻影。 他想停下来。 他真的,跑不动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姜寻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富贵叔!” “张三!王五!赵六!” “我们,不能倒下!” “谁要是敢给老子倒下,老子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回终点!” “吼——!” 姜寻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惊天咆哮。 他那原本匀速的脚步,陡然加快! 他一个人,如同一头疯狂的火车头,硬生生地將整个队伍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 康富贵等人,被他这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彻底点燃。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 是啊。 他们身后,是家。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啊——!” 所有的队员,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榨乾了,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 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跑! 跟著队长,跑下去! 终点,就在眼前。 当姜寻最后一个衝过终点线时,他们做到了。 他们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蹟! “噗通!” “噗通!” “噗通!” 衝过终点的瞬间,十六个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那带著金属腥味的空气。 他们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们活下来了。 那八个,一直等在终点的上溪村队员,发疯一般地冲了上来。 他们跪倒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训练场上,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队伍的新兵和那些冷酷的教官们。 全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那群,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泥腿子”的眼神。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震撼与敬畏。 那个铁塔般的总教官,缓缓走到姜寻面前。 他看著这个虽然躺在地上,但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的年轻人。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缓缓地朝著姜寻伸出了手。 “从今天起。” “第九序列,全员通过甄选。” “欢迎你,姜寻队长。” “欢迎你们,上溪村的爷们儿。” 总教官伸出的那只手,粗糙有力,布满了厚重的老茧和狰狞的伤疤。 姜寻握了上去。 两只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客套没有言语。 这是一种,强者对强者的认可。 从此上溪村巡山队,正式成为了龙牙第九序列。 蜂巢的生活,比他们想像的更加残酷,也更加枯燥。 日復一日,是挑战人体极限的体能训练。 是冰冷而又精准的射击训练。 是招招致命的格斗技巧。 是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术推演。 在这里,没有英雄的光环没有队长的特权。 所有人都只是一个代號。 一个隨时可能在下一次任务中,变成墓碑上一个冰冷刻痕的代號。 姜寻,是“孤狼”。 最初的几个月,对於上溪村这群“泥腿子”来说是地狱。 他们引以为傲的山林生存技巧,在这里显得一文不值。 他们连最基本的武器分解结合,都比別人慢上一大截。 嘲笑和轻蔑,如影隨形。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 他们白天咬著牙,用十倍的汗水去追赶別人的脚步。 晚上,当別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时,他们还在训练场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那些枯燥的动作。 而姜寻,则像一块永远不知道疲倦的海绵,疯狂地吸收著这里的一切知识。 他的学习能力,让所有教官都为之震惊。 他的枪法,在短短一个月內,就从一个山野猎人,蜕变成了基地里最顶尖的神射手。 他的格斗技巧,融合了上一世的杀人术和这一世的系统性训练,变得更加简洁,也更加致命。 他带领著第九序列,像一群最不起眼的狼,在无数次的模擬对抗中,一次又一次地,撕碎了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所谓精锐。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群,来自大山里的“泥-腿子”。 “第九序列”,成了蜂巢里,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 半年后。 一个代號为“雷霆”的清剿行动,秘密展开。 目標,东南亚某国丛林深处,一个隱藏的生化武器研究基地。 那里,正是“禿鷲”僱佣兵组织,背后最大的金主。 龙牙,亲自带队。 第九序列,作为尖刀,负责第一波的渗透和斩首。 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二十四道身影,从千米高空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死亡丛林。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乡,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可能致命。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但当他们的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 上溪村的汉子们笑了。 他们回家了。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姜寻的“万兽之王”体质,在这片原始丛林里发挥出了神鬼莫测的作用。 他能轻易地分辨出毒蛇的轨跡。 他能通过风声,判断出暗哨的位置。 他甚至能和丛林里的猿猴,进行简单的“交流”获取敌人的布防信息。 他们像一群真正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绕开了所有的监控和雷区,潜入到了基地的核心。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当龙牙带领著主力部队攻入基地时。 战斗已经结束了。 基地的所有高层,和核心守卫都已经被第九序列,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抹除。 龙牙看著那个,站在尸体堆中,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手中铁棒的姜寻。 他第一次,对自己当初那个“接管”的念头感到了后怕。 这个人,是一头绝对不能被关在笼子里的绝世凶兽。 第113章 马鹿 任务圆满完成。 龙牙,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当三辆军用大卡车,满载著上百头哼哼唧唧的肥猪开进上溪村时。 整个村庄彻底沸腾了,那一天比过年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著发自內心的幸福的笑容。 姜寻等人回来了。 他们二十四个人,一个不少,全都平安地回来了。 他们脱下了那身冰冷的作战服,换上了熟悉的粗布衣衫。 他们不再是“孤狼”不再是“山甲”不再是“猎犬”。 他们又变回了上溪村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姜寻的生活,也终於回归了他一直渴望的平静。 他每天去学堂教孩子们念书,閒暇时,就去百草谷打理那些珍贵的药材。 或者带著林巧儿,去山间散步看日出日落。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那上百头猪,让村里的合作社赚得盆满钵满。 青砖大瓦房,几乎盖满了整个山谷。 甚至,村里还拉上了电线装上了电视机。 每到晚上,姜寻家的小院里总是挤满了人,围著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转眼又是深秋。 山里的野物,经过一个夏天的休养生息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村里储存的肉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寻决定带队进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 这一次,巡山队的装备已经鸟枪换炮。 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充足的弹药还有专业的通讯设备。 队伍也扩充到了三十人。 每一个,都是经过姜寻亲自挑选和训练的精壮汉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享】 清晨。 队伍集结在村口。 雪风和追风,兴奋地在队伍前后,来回奔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和主人一起享受狩猎的乐趣了。 “出发!” 隨著姜寻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向著东山坪的深处进发。 有了精良的装备和专业的训练,这一次的狩猎变得异常轻鬆。 他们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设下陷阱耐心地等待。 他们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了整片山林。 野猪,狍子,山鸡…… 不到半天,他们的收穫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眾人准备满载而归时。 一直负责在前方大范围搜索的雪风,突然跑了回来。 它咬著姜寻的裤脚,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发出急促的叫声。 “有发现。” 姜寻立刻做出手势,队伍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態。 在雪风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樺林来到了一个隱蔽的山坳前。 雪风停下脚步,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姜--寻通过望远镜,向山坳里望去。 只见山坳的草地上,有两头毛色油光水滑的马鹿正在悠閒地啃食著青草。 一公一母。 那头公鹿的鹿角,长得分叉优美,雄壮无比。 鹿,是山林里最警觉也最难捕捉的猎物。 “队长,是马鹿!” 李狗蛋的眼睛都亮了。 鹿茸,鹿鞭,那可都是大补的宝贝啊! “全体都有。” 姜寻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 “a组,从左翼包抄。” “b组,右翼。” “c组,跟我,正面佯攻,把它们往东边的悬崖方向赶。” “记住,儘量用麻醉弹,不要伤了皮毛和鹿茸。” “是!” 队员们立刻领命,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入了山林。 一场教科书般的,协同围猎就此展开。 十分钟后。 伴隨著两声轻微的“噗噗”声。 那两头可怜的马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队员们欢呼著,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看著那两头神骏的猎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丰收的喜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將猎物捆绑起来的时候。 姜寻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不远处,一小片泥地上的一个印记。 那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脚印。 比他们村里,最大的水牛的蹄印,还要大上整整一圈! 五根粗壮的脚趾印,和那深深陷入泥土里的长长的爪痕,清晰可见。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姜寻的脚底直衝天灵盖。 熊。 而且,是一头体型超乎想像的巨熊! “队……队长……” 康富贵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是啥玩意儿的脚印?” 其他的队员,也都发现了那个恐怖的脚印。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紧张地环顾著四周。 空气中,仿佛都瀰漫开了一股,浓烈的,暴虐的腥臊气息。 “走!” 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带著哭腔。 “队长,咱们快走吧!这玩意儿,咱们惹不起!” “没错!队长,咱们带著鹿,赶紧回去吧!这太嚇人了!” 队伍里,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恐惧是会传染的。 面对这种,只存在於传说中的恐怖巨兽。 他们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就被击溃了。 “都给我闭嘴!” 姜寻猛地,一声怒喝。 那声音,如同炸雷,將所有人的惊慌,都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 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那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回去?” “你们看看,这个脚印,是朝著哪个方向去的?” 眾人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串巨大而又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山下。 而那个方向,正是上溪村! “这头畜生,离我们的家不到十里地!” “今天,我们放过了它。” “明天,它就有可能摸进我们的村子!” “到时候,它吃的就不是野果,而是我们的猪,我们的羊,甚至是我们的家人!” “你们想看到那一幕吗?” 姜寻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队员们的脸上,那份恐惧渐渐地被一种更加深刻的情绪所取代。 是愤怒。 是后怕。 是,一种名为“守护”的决绝。 “队长!” 康富贵一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你说得对!” “这畜生,就是个祸害!咱们不能留著它!” “干他娘的!” “没错!干他娘的!” 所有的队员,都嘶吼了起来。 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那种名为“血性”的火焰。 姜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队伍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这时。 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旁的追风,突然,毫无徵兆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的身体,弓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浑身的毛髮,根根倒竖。 紧接著,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著那串脚印消失的方向疯狂地冲了出去! 第114章 剷除祸害 “追风!” 姜寻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追风的情绪里,充满了一种不死不休的愤怒与仇恨! 就好像,它和那头巨熊之间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回来!” 姜寻立刻吹响了,只有他和两只狗之间,才能听懂的紧急召回的口哨。 那声音尖锐而又急促。 然而,追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瞬间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糟了!” 姜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立刻下令。 “所有人,战斗队形跟上!” “快!” 三十人的队伍,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扔下了那两头马鹿,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追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姜寻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吹著那急促的口哨。 他希望,追风能听到能回来。 然而,密林深处一片死寂。 就在他的心,越来越凉的时候。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痛苦的呜咽声。 是追风的声音!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发疯一般地,冲了过去。 当他拨开那片半人高的灌木时。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眥欲裂。 追风,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它的左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著,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它的胸口到腹部,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的爪痕。 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那蠕动的破碎的內臟。 它奄奄一息。 只有那双,依旧忠诚的眼睛,在看到主人的瞬间,迸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它想站起来。 它想,像往常一样扑到主人的怀里,撒个娇。 但,它只是挣扎著抬了抬头,便无力地再次垂下。 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带著无尽委屈和不舍的呜咽。 姜寻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伸出那双,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颤抖过的手。 轻轻地,將追风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鲜血,迅速地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熟悉的,温热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追风……”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一行清泪,从他那双早已冰冷如铁的眸子里,无声地滑落。 康富贵和李狗蛋等人也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 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一股,滔天的无法抑制的愤怒,在每一个人的胸中轰然炸开。 “熊瞎子……” 康富贵咬著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姜寻,抱著追风那渐渐冰冷的尸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纯粹,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气。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他抬起头。 目光望向了,那片更加幽暗的密林深处。 “把它。” “给我找出来!” 追风的尸体,在姜寻怀里渐渐变冷。血腥味在空气中瀰漫,每个人的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 “散开。”姜寻將追风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声音平静得可怕。“三人一组,搜索前进。” “保持队形,注意脚下。” 队伍缓缓向密林深处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如同琴弦。 “队长。”李狗蛋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你听。” 所有人屏住呼吸。 “呼哧……呼哧……”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灌木丛后传来。那声音粗重,野蛮,充满了原始的兽性。 康富贵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寻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猫著腰,悄无声息地摸到灌木丛边缘。 透过枝叶的缝隙向里望去。 一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棕熊,正趴在一片空地上。它的肩高足有一米八,体长超过三米,浑身的棕毛如同钢针般竖立著。 它正在撕咬著一头狍子的尸体。血肉模糊的狍子被它巨大的熊掌压在身下,利齿撕扯著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更恐怖的是,它的右前爪上,还残留著斑斑血跡。 那是追风的血。 康富贵在姜寻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颤抖著,几乎握不住枪。 这哪里是熊?这简直就是一头史前巨兽! 姜寻的眼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他缓缓举起猎枪,枪口对准了那头巨熊的头部。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二十九个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时间仿佛凝固。 “砰!” 枪声炸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如同惊雷。 子弹准確地击中了巨熊的右肩,血四溅。 “吼——!” 巨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瞬间弹起。它怒目圆睁,口中流出血沫,那双血红的小眼睛死死锁定著姜寻的方向。 “退!都退开!”姜寻大声喝道。 巨熊发疯般朝他们的方向衝来,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动。那庞大的身躯带著毁天灭地的威势,仿佛要將沿途的一切都碾为齏粉。 但肩膀的伤势影响了它的平衡。 衝到一半时,它的步伐开始变得踉蹌。熊这种动物虽然凶猛,但动作本就不够灵活,受伤之后更是笨拙。 “轰!” 一声巨响,巨熊一头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白樺树上。整棵树都被撞得摇摇欲坠,树叶簌簌而落。 巨熊被撞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 就是现在! 姜寻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调整枪口,瞄准了巨熊的心臟位置。 “砰!” 第二枪响起。 这次子弹穿透了巨熊的胸腔,直击心臟。 巨熊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推倒的金山玉柱,轰然倒下。那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 追风,我给你报仇了。 姜寻收起猎枪,心中的怒火终於平息了一些。 “队长威武!” “队长太厉害了!” 队员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刚才还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康富贵走到巨熊尸体前,用脚踢了踢那巨大的熊掌,嘖嘖称奇。 “好傢伙,这爪子比我的手掌还大一圈!” “这要是让它跑到村里,那还得了?”李狗蛋也凑了过来,满脸后怕。“多亏队长英明,把这祸害给除了。” 第115章 藏肉 其他队员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討论著。 “这熊起码有八百斤重吧?” “不止!我看得有一千斤!” “熊掌,熊胆,这都是好东西啊!” 看著眼前这头巨兽的尸体,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姜寻的敬仰。 正是因为有队长在,他们才能安全地生活在大山里。正是队长的英勇和智慧,保护了整个村子的安危。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谁知道这头畜生什么时候会摸到村里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眾人围著熊尸议论纷纷的时候。 “簌簌……” 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还有?”康富贵的声音都在发抖。 难道还有熊瞎子? 姜寻立刻做出警戒手势,所有人迅速举起枪,枪口对准了声响传来的方向。 “簌簌……簌簌……” 树丛晃动得更厉害了。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树丛里探了出来。 是一只狍子。 它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这群全副武装的人类。看到地上那头巨大的熊尸,它明显被嚇了一跳,身子瑟缩了一下。 “呼……” 所有人都长长地鬆了一口气。 “嚇死我了,还以为又来了个大傢伙。”一个年轻队员拍著胸口说道。 “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另一个队员笑道。 就在眾人放鬆警惕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 站在姜寻身旁的王二牛,乾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那只狍子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好枪法!”康富贵竖起大拇指。“一枪爆头,乾净利落!” “王二牛什么时候枪法这么准了?”李狗蛋调侃道。 “嘿嘿,跟著队长这么久,总得学点真本事。”王二牛憨厚地笑著,脸上带著几分得意。“这下好了,熊掌狍子肉,今晚咱们有福了。” 姜寻看著这一幕,心情也渐渐好转。 这次进山的收穫確实不小。不仅除掉了威胁村子安全的巨熊,还意外收穫了一只狍子。 熊胆、熊掌都是珍贵的药材和食材。狍子肉鲜美无比,正好可以带回去改善生活。 最重要的是,为追风报了仇。 想到追风,姜寻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他走回到那块石头前,看著追风安静的尸体。 “队长,追风……”康富贵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 “带回去,好好安葬。”姜寻轻抚著追风的头,“它是条英雄狗。” “是。” 队员们开始收拾猎物。巨熊的尸体太过庞大,他们只能就地取材,砍下珍贵的熊掌和熊胆,熊皮也小心地剥了下来。 狍子则被完整地抬起,准备带回村里。 “走吧,回家。”姜寻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血腥的空地,转身朝山下走去。 夕阳西下,队伍踏上了归途。 当姜寻一行人,扛著巨大的熊皮、熊掌和那头完整的狍子回到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炸了锅。 正在村头晒太阳的老人,第一个看见了他们,手里的蒲扇“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嘴巴张著,半天没合拢。 “熊……熊瞎子!” 一声惊呼,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正在田里忙活的,在家里餵猪的,在村委会算帐的,所有人都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將队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黑风山上的山神爷被你们给请下来了?”一个胆大的村民伸手摸了摸那张铺开后比门板还大的熊皮,只觉得掌心一阵发麻。 “这爪子,比俺家娃的脑袋都大!” “寻子,你们……你们没伤著吧?” 村民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敬畏,还有那发自內心的关切。 刘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没去看那嚇人的熊皮,而是拉著姜寻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圈瞬间就红了。 “你这孩子,嚇死娘了!以后再不准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咱们家不缺吃不缺穿,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娘,我没事。”姜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一股暖流淌过心间,“您放心,您儿子心里有数。” 他知道,母亲的担心是真的。但他更知道,有些危险,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村民们敬畏的目光,让巡山队的汉子们一个个都挺起了胸膛,脸上洋溢著自豪的光。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村子的守护神。 人群中,姜玲抱著雪风,也挤了过来,她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著,脸上带著一丝疑惑。 “哥,追风呢?它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姜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看著妹妹那清澈纯真的眼睛,心中一痛。 他蹲下身,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小玲,追风……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都回不来了。” 姜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的小嘴一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追风……追风它……”小姑娘哽咽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扑到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雪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悲伤,它呜咽著,用头轻轻蹭著姜玲的后背。 姜寻抱著妹妹,轻轻拍著她的背。 他没有说追风是被熊杀死的,他不想让妹妹幼小的心灵,再承受那份血腥的仇恨。 看著妹妹伤心的样子,姜寻心中那份守护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他站起身,对著所有村民朗声说道:“乡亲们,今天托大家的福,收穫不少。这头熊,这头狍子,是咱们巡山队打的,但更是咱们全村的!” “走!都去公社食堂!我让马师傅给咱们加工一下,今天晚上,全村开席,都好好地饱餐一顿!” “好!” “寻子敞亮!”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兴奋和期待。 公社食堂的负责人叫马老四,一个四十多岁,精瘦干练的男人。当他看到巡山队抬著那堆积如山的猎物走进食堂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的乖乖!姜队长,你们这是把东山坪给搬空了啊?” “马师傅,辛苦一下。”姜寻指著那些肉,“把这些,都给拾掇出来,晚上让全村的爷们儿、娘们儿、娃儿们,都吃上顿热乎的肉!”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马老四拍著胸脯,满口答应。可他的眼睛,在看到那肥硕的熊掌和鲜嫩的狍子肉时,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嘴上应承著,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么多肉,谁能数得清?隨便藏下几块最好的,谁也发现不了。 很快,食堂的大铁锅就架了起来。 马老四和他婆娘两人,叮叮噹噹地开始处理肉块,隨著柴火烧旺,浓郁的肉香,混著大料的辛香,开始从食堂的后厨飘散出来。 第116章 惨叫 那诱人的香味,很快就瀰漫了整个大厅。 村民们哪里还坐得住,一个个都端著自家的海碗,早早地就等在了食堂大厅里。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大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吹著牛,每个人的脸上都掛著期待的笑容。 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燉著。时间越长,那香味就越是浓郁,越是勾人。 终於,马老四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肉燉好咧——!开饭!” “嗷——!” 大厅里瞬间响起了一阵狼嚎般的欢呼。 村民们立刻自觉地排起了长队。 康富贵作为巡山队的副队长,理所当然地排在了第一个。他端著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凑到锅前,看著马老四的婆娘用大勺子往他碗里盛肉。 可看著看著,康富贵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对啊。”他嘟囔了一句。 “啥不对?”马老四的婆娘头也不抬地问。 “这肉……咋看著这么少呢?”康富贵伸著脖子往大铁锅里瞅了瞅。 锅里的肉確实不少,但跟他记忆中,他们搬进后厨的那些肉比起来,分量明显差了一大截。別的不说,光是那头大狍子,卸了骨头也得有几十斤净肉,可锅里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看著也就那个数。更別提那头巨熊身上割下来的好肉了。 “马老四!”康富贵扯著嗓子就喊了起来,“你给老子过来!” 正在后厨偷摸往自己家篮子里藏熊掌的马老四,听到这一声吼,嚇得手一抖,熊掌差点掉地上。他连忙把东西藏好,擦了擦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咋了富贵兄弟?肉不合胃口?” “我问你,我们抬进来的肉呢?”康富贵指著铁锅,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別跟我说,就锅里这点玩意儿!” 马老四心里一咯噔,但脸上却丝毫不乱,甚至还挤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富贵兄弟,你这话说的,天地良心啊!你们抬进来多少肉,我就下锅多少肉,一根毛都没敢私藏!肉这玩意儿,燉久了它不就缩水了嘛,这是常识啊!” “你放屁!”康富贵急了,“缩水能缩掉一半去?你当老子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出头,长得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正是马老四的儿子,马大壮。 “嚷嚷啥呢!我爹还能贪你们那几块肉?”马大壮一脸不耐烦地走到康富贵面前,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吃白食还这么多话,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跟谁说话呢!”康富贵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被一个小辈如此顶撞,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就跟你说话了,怎么著?”马大壮仗著自己年轻力壮,压根没把康富贵放在眼里,“別以为你们巡山队打了头熊就了不起了,没有我爹给你们做饭,你们吃生的去啊?”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姜寻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队长,这小子……”康富贵刚要解释。 马大壮却抢先开了口,他斜著眼瞥了姜寻一下,语气轻佻地说道:“哟,大队长来了?你可得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別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看见点肉就咋咋呼呼的,丟不丟人。”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了。 所有村民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马大壮。 姜寻是谁?那是上溪村的定海神针,是所有人心中的神!敢这么跟他说话,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姜寻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富贵叔,你先退下。” 他看著马大壮,又看了看旁边眼神躲闪的马老四,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我再问一遍,肉,去哪了?” “都说了在锅里!”马大壮梗著脖子,一脸的蛮横,“你耳朵聋了听不见?还是说你也想趁机多要几块肉?我告诉你们,没门!” 康富贵再也忍不住了。 侮辱他可以,但侮辱姜寻,不行! “我操你娘的!” 康富贵怒吼一声,那蒲扇般的大手,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朝著马大壮的脸就扇了过去。 马大壮没想到他敢动手,但反应也不慢,下意识地就抬起胳膊去挡,同时另一只拳头,也恶狠狠地朝著康富贵的胸口砸了过来。 康富贵那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汉子,一身的横肉筋骨早就练得如同钢铁一般。 马大壮的拳头,还没碰到康富贵的身体,他那扇过去的巴掌,就后发先至,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马大壮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食堂。 马大壮整个人被扇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冒金星,一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马大壮被打懵了,隨即一股暴怒涌上心头,他嘶吼著,挥起拳头再次砸向康富贵。 康富贵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也是一拳迎了上去。 “啪嗒!”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两个拳头,根本没有碰到一起。 是姜寻出手了。 他后发先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中间,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轻描淡写地握住了马大壮挥来的拳头。 然后,只是轻轻一拧。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马大壮的嘴里爆发了出来。 他那只挥出的拳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著,五根手指,全都错了位,软趴趴地耷拉著,像一串熟透了的香蕉。 剧烈的疼痛,让这个刚才还囂张跋扈的年轻人,瞬间面无人色,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抱著自己的手腕,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食堂里,马大壮杀猪般的惨叫声,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壮壮!我的儿啊!” 马老四终於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儿子身边,看著他那只软塌塌、不成样子的手,心疼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姜寻,那眼神里,是心疼,是愤怒,更是彻骨的恐惧。 “姜……姜队长,你……你这是要我儿子的命啊!” “要他的命?”姜寻的眼神,比北风还要冷,“他顶撞巡山队的副队长,辱骂我,谁给他的胆子?” 姜寻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著抱著儿子痛哭的马老四。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肉,你藏没藏?” “我……”马老四的嘴唇哆嗦著,还想狡辩。 “想清楚了再回答。”姜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这手是关节错位,筋也扭了。现在接回去,养个十天半月还能好。要是耽误了,血气不通,这条胳膊以后就是个摆设,彻底废了。” 第117章 拜师 马老四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看著儿子疼得惨白如纸的脸,再看看姜寻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心里的那点侥倖和贪婪,瞬间被恐惧碾得粉碎。 “我说……我说……”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瘫坐在地上,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肉……肉在后厨……灶台下面的暗格里……” 话音一落,整个食堂“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嘿!还真是这个老小子偷的!” “平时看著挺老实一个人,没想到手脚这么不乾净!” “寻子拿命从山里换回来的肉,他也敢偷?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村民们的议论和指责,像一根根针,扎在马老四的脸上。他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把肉拿出来,给乡亲们都燉上。”姜寻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走到疼得在地上打滚的马大壮身边,蹲下身。 “想让我给你把手接上吗?” 马大壮看著自己那只已经开始发紫肿胀的手,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点头。 “可以。”姜寻点点头,“给康副队长道歉,给我道歉。” 马大壮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康富贵,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让他从骨子里感到畏惧的年轻人。他咬著牙,从喉咙里挤出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康……康叔……对不住……寻……寻哥,我错了……” “大点声!”姜寻厉喝道,“没吃饭吗?” 马大壮嚇得浑身一哆嗦,也顾不上脸面和疼痛了,扯著嗓子,用带著哭腔的声音嘶吼起来:“康叔!我错了!我不该跟您顶嘴!寻哥!我不是个东西!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这声嘶力竭的道歉,响彻了整个食堂,让不少村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寻冷冷地看著他:“下不为例。” 说完,他不再废话,一把抓过马大壮那只扭曲的手腕。 “啊!你……你要干什么!”马大壮嚇得魂飞魄散。 姜寻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另一只手捏住他错位的五根手指,手腕猛地发力,一拧一掰!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骼復位声响起。 “啊——!” 马大壮爆发出比刚才还要悽厉十倍的惨叫,眼一翻,差点直接疼晕过去。 姜寻鬆开手,马大壮那只手虽然已经復位,但肿得像个发麵馒头。 “养几天就没事了。”姜寻站起身,声音冰冷,“以后,你跟你爹,要是再敢在村里做一件缺德事,偷一根针,拿一根线,就立马给我捲铺盖滚出上溪村。”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马大壮抱著自己火辣辣疼的手,连连保证,看姜寻的眼神,像是看神仙,更像是看阎王。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马老四从暗格里,把私藏的熊掌和一大块鲜嫩的狍子肉,灰头土脸地拿了出来,老老实实地扔进了大锅。 很快,更加浓郁霸道的肉香,再次飘满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排著队,一个个碗里都装得冒了尖。熊肉劲道,狍子肉鲜嫩,燉得烂烂糊糊,入口即化。整个食堂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和满足的咀嚼声。 汉子们喝著自带的苞谷酒,大口吃肉,吹著牛皮。女人们聚在一起,聊著家长里短,笑声不断。孩子们满嘴流油,在院子里追逐嬉戏。 角落里,马老四和马大壮父子俩,眼巴巴地看著这一幕,喉结上下滚动,肚子不爭气地咕咕叫。 他们不敢过去。 姜寻端著一碗肉,走到了他们面前。 “去吃吧。” 父子俩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记住。”姜寻看著他们,“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不要伸手。上溪村不养閒人,更不养手脚不乾净的人。” “明白!我们明白了!”马老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眶泛红。 父子俩赶紧各自盛了一大碗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滚烫的肉汤下肚,暖了胃,也仿佛洗涤了他们心中的那点齷齪。他们看向姜寻的眼神里,除了畏惧,更多了一份,发自內心的感激与敬畏。 这一顿,全村人都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 夜深了,村民们各自散去。 姜寻家的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葡萄架上。他正和林巧儿坐在石桌旁,说著悄悄话,享受著这难得的静謐。 “寻哥,你今天……真厉害。”林巧儿看著姜寻,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姜寻笑了笑,刚想说什么,院门被敲响了。 康富贵领著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那老人约莫六十多岁,身形清瘦,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手里拄著一根竹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著的一副,镜片漆黑的圆形墨镜。 即便是在月光下,他也没有摘下墨镜的意思。 “队长。”康富贵介绍道,“这位是隔壁下河村的陈神医,陈无病先生。” 陈无病? 姜寻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方圆几十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疑难杂症,都会去找他。据说他医术高明,为人却有些古怪,不是谁的病都看,全凭他自己的心情。 “陈师傅。”姜寻站起身,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姜寻小友。”陈无病开口了,声音平缓,却带著一种独特的韵味,“不必多礼,请坐。” 他虽然戴著墨镜,看不见眼神,但姜寻能感觉到,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著。 “陈神医,是富贵叔请您来……给我看病的?”姜寻有些疑惑,自己身体好得很。 “不。”陈无病摇了摇头,“我听富贵说,今天在食堂,你徒手为马家那小子,接上了错位的指骨,手法乾脆利落,一气呵成。我便想来亲眼见见你。” 姜寻心里犯起了嘀咕。 徒手接骨?那不是前世打篮球时,跟队医学的急救手法嘛,怎么就成了中医天赋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他有点蒙。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脑子里那些关於草药的知识,固然神奇,却不成体系。若是能跟著这位真正的神医学上几手,对自己,对身边的人,总归是天大的好事。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身旁的林巧儿身上。他想起,巧儿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过,她对辨识草药,救死扶伤,有著浓厚的兴趣。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陈神医此来,莫非是……”康富贵在一旁,搓著手,有些激动地想要点破。 “不错。”陈无病倒是直接,“我年事已高,一身所学,不想带进棺材里去。小友你根骨清奇,心性沉稳,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可愿拜我为师?” 第118章 踏雪乌騅 拜师? 康富贵和林巧儿都愣住了,脸上满是惊喜。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姜寻心中也是一动,但他没有立刻答应。 他脸上露出一丝挣扎和遗憾,重重地嘆了口气。 “陈师傅,能得您看重,是我姜寻三生有幸。说实话,我也做梦都想学这一身救人的本事。” 他的话锋一转,满脸的为难。 “只是……只是我离不开上溪村,更不想和巧儿分开。唉,看来,我与这医道,终究是无缘了。实在是……太遗憾了。”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那惋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真的。 林巧儿听著,心里一甜,又有些感动,她刚想开口说自己没关係。 陈无病却笑了。 那墨镜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洞悉一切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看穿了姜寻的那点小心思。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遗憾的了。” 陈无病转向林巧儿,缓缓说道:“这位姑娘,我看她眉目清秀,气息纯净,同样是块璞玉。若她也愿意,老夫我便一同收下你们二人。你们,可愿意?”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姜寻和林巧儿都愣在了原地,隨即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这哪里是天上掉馅饼,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桌满汉全席! “徒儿愿意!” “徒儿愿意!” 姜寻和林巧儿异口同声,生怕说慢了,这位神医就反悔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抑制不住的兴奋。 康富贵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张罗著:“那还等啥,赶紧拜师啊!” 拜师仪式办得简单却郑重。 林巧儿手巧,很快就泡好了两杯热茶。姜寻和她並肩跪在陈无病面前,双手恭敬地將茶杯举过头顶。 “师父,请喝茶!” “好,好徒儿。” 陈无病笑著应下。就在姜寻以为他会慢慢俯身来接时,却见老人手腕一抖,那根拄著的竹杖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一左一右,轻轻巧巧地点在两只茶杯的杯底。 一股柔和的劲力传来,两只茶杯竟稳稳地飞起,落入他的掌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杯里的茶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盪起,更別说洒出半滴。 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高手!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郎中能有的身手!这位陈神医,怕不是个隱藏在民间的武林高人?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好好探探师父的底了。 收了两个天资不俗的徒弟,陈无病显然心情极好,他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本事,总算找到了传人。 “我这两天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他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过几日,你们直接去下河村的『无病堂』找我。到时候,为师再教你们些真本事。” “是,师父!”两人齐声应下。 林巧儿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著红晕。她本就对医术草药痴迷,如今能拜得名师,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陈无病,康富贵也咧著大嘴准备离开,刚走到院门口,他一拍脑门,又折了回来。 “瞧我这记性!”他嘿嘿笑道,“队长,差点忘了正事。今天下午那会儿,王二牛跟我说,他在东山坪那边,好像看到了一窝野生的猎犬,看那样子,像是鄂伦春猎犬。他说要是能弄回来几只,咱们巡山队的实力又能涨一大截。问你明天有没有空,带他去一趟。” 猎犬?姜寻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追风的离去,是他心中无法抹平的痛。如果能有新的伙伴加入,不仅能弥补战力的空缺,也能让那份悲伤,找到一丝慰藉。 “知道了,你让他明天一早来找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二牛就兴冲冲地跑来了。 “队长,就在那片白樺林后面的山坳里,我昨天看得真真的,好几只呢,跟追风长得可像了!” 事不宜迟,姜寻立刻让王二牛带路。 两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王二牛说的地方。可他们在山坳里仔仔细细地找了半天,连根狗毛都没看见。 “怪了,昨天明明就在这的啊。”王二牛挠著头,脸上满是失望。 姜寻心里也有些失落,或许是缘分未到吧。他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正准备转身离开。 “汪!汪汪!” 一阵洪亮而又充满警惕的犬吠声,骤然从他们身后的密林中传来。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一头体型矫健、毛色乌黑的猎犬,正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对著他们齜著牙,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那眼神,那气势,赫然是一头顶级的鄂伦春猎犬! 姜寻和王二牛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脸上重燃希望。这要是能抓回去,绝对是巡山队的一大助力。 就在两人寻思著怎么下手时,一个粗獷的声音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黑风,回来!不许对客人无礼!” 紧接著,一个身著兽皮坎肩,肩上扛著猎枪的中年汉子,从树后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面容黝黑,一双眼睛在林间显得格外有神。 姜寻心中一凛,连忙抱拳道:“这位大哥,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这猎犬是您家的。” 那汉子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姜寻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忽然问道:“你就是上溪村的姜寻?” 姜寻一愣,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那汉子爽朗地大笑起来,“我叫赵山河,是隔壁黑石村的猎户。你们上溪村打熊的事,早就传遍这十里八乡了!你可是我们山里人的骄傲!” 赵山河的热情,让姜寻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过奖了。我们这次来,也是想找几只好猎犬,补充进巡山队,保卫村子。” “嗨,这事你找我可就找对人了!”赵山河一拍胸脯,“我家就是养猎犬的,走,跟我去我家的狗场看看,保你挑到满意的!” 两人闻言大喜,连忙跟著赵山河,往黑石村的方向走去。 赵山河的狗场,就建在村后的一片山坡上。几十只品种各异的猎犬,在各自的围栏里撒著欢。看到赵山河回来,顿时犬吠声四起,好不热闹。 “来,看这边。” 赵山河领著他们,来到一个单独的棚子前。棚子里,一只母犬正懒洋洋地躺著,它身旁,几只刚满月的小狗崽,正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这窝是刚下的,血统最纯。”赵山河指著其中一只通体乌黑,只在四只爪子上带了点白毛的小狗,嘆了口气,“今年收成不好,家里余粮不多,实在养不活这么多了。这只『踏雪乌騅』,是这窝里最壮实的,你们要是有能力,就带走吧。” 第119章 百草经注 姜寻心中感激,正要道谢。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只还在熟睡的小狗崽抱进怀里。 “不许动我的小黑!” 一个气呼呼的稚嫩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个扎著羊角辫,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插著腰,怒气冲冲地瞪著姜寻。 “虎妞,別胡闹!”赵山河连忙解释,“这是爹的客人,是上溪村的大英雄。” 他又对姜寻苦笑道:“这是我闺女,虎妞。这窝小狗从出生就是她在照顾,尤其是这只小黑,跟她最亲,捨不得呢。” “我不管!”虎妞的眼圈红了,倔强地说道,“你们把它带走了,万一对他不好怎么办?” 赵山河面露为难:“虎妞,爹跟你说,姜队长是好人,他会照顾好小黑的。再说了,咱们家粮食真不多了,小黑跟著他,才能吃饱肚子,长得更高更壮啊。” 姜寻看著小姑娘那双噙著泪水的大眼睛,心中一软。他蹲下身,將怀里的小狗崽递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小妹妹,你放心。我保证,会把它当成我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照顾。以后,它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保护很多人。你可以隨时来上溪村看它。” 虎妞看著姜寻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怀里呜咽撒娇的小狗崽,终於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姜寻和王二牛抱著小狗,感激地向赵山河父女告辞。 可他们刚走出两步,一道黑影闪过,那头名叫“黑风”的成年猎犬,竟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们面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姜寻。 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赵山河看著这一幕,却陷入了沉思。他盯著黑风,又看了看姜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姜队长。”他开口了,声音无比郑重,“你要是不嫌弃,把黑风……也带走吧。” 姜寻大吃一惊:“大哥,这怎么使得!这可是你的伙伴!” “別人,我捨不得。但你,我信得过。”赵山河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黑风是这山里最好的猎手,也是最通人性的伙计。跟著你,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本事,才不算埋没了它。” “它刚才拦住你,不是想攻击你,是它自己,也选中了你。” 姜寻看著眼前这头神骏非凡的猎犬,又看了看赵山河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心中一股热流涌动。 他郑重地,对著赵山河,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你放心。” “我姜寻,一定把它,当成我最亲的兄弟!” 姜寻带著一大一小两条黑犬回到家时,林巧儿正和姜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用细竹篾编著小簸箕。 “哥!” 姜玲眼尖,第一个看见了姜寻,以及他脚边那两团一大一小的黑色影子。她丟下手里的活儿,像只欢快的小蝴蝶,飞奔了过来。 当她看清那只跟在哥哥腿边,亦步亦趋的成年黑犬,和哥哥怀里那只还在打哈欠的乌黑小奶狗时,一双大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哇!好漂亮的狗狗!” “以后,它们就是咱们家的新成员了。”姜寻笑著,將怀里的小狗崽轻轻放到地上。 小傢伙刚落地还有些懵,踉蹌了两步,就一头扎进了姜玲的怀里,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著她的手心。姜玲被逗得咯咯直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爱不释手。 “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我给它起个名字,就叫小黑!” “行,你喜欢就好。”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又无奈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可別把它养得太娇气了,把猎犬的凶性都给磨没了,那可就成了看家护院的土狗了。” 说话间,那头名叫“黑风”的成年猎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巡视起来。它迈著矫健而沉稳的步伐,鼻子在地上、墙角、门柱边仔细地嗅著,时不时地抬起后腿,在各个角落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 专业猎犬就是不一样,领地意识极强。姜寻看著这一幕,心中暗暗点头,这绝对是个顶级的狩猎帮手。 雪风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它警惕地盯著黑风,浑身的毛都微微炸起。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然而,让姜寻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黑风並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它只是平静地看了雪风一眼,然后走到水盆边,自顾自地喝起水来,仿佛完全没把雪风的警告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两只新来的狗已经彻底熟悉了新家的生活。小黑成了姜玲的专属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 而更让姜寻感到惊讶的,是黑风和雪风的相处模式。两头同样高傲的猎犬,竟然没有发生过一次爭斗。甚至有一次,姜寻亲眼看到,黑风把赵山河特意给它带来的肉乾,主动分了一半给雪风。 这可不是普通的犬类能做出的行为。 这天,姜寻觉得是时候去拜访师父了。他和林巧儿换上乾净的衣服,一路来到了下河村的“无病堂”。 药馆不大,却收拾得乾净整洁,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药香。 陈无病正坐在堂前的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 “来了。” “师父。”两人恭敬地行礼。 “坐。”陈无病指了指对面的长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今日,该教你们些真本事了。” 林巧儿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期待的火焰。 陈无病没有多言,他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古籍,“啪”的一声,丟在了桌子上。那本书的封皮已经泛黄,边角都起了毛边,上面用古朴的篆体写著四个大字——《百草经注》。 “这本书,上面记录了三千六百种常用药材的性味、归经、功效、主治,以及炮製之法。” “你们两个,先把这本书,给我背得滚瓜烂熟。什么时候我隨便抽查,你们能对答如流,我再教你们下面的东西。” “不是吧师父?”姜寻看著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医书,脸当时就垮了下来,“上来就地狱难度啊?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哼。”陈无病冷哼一声,“想得美。”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手里那个刚刚倒满茶水的白瓷杯子,竟被他轻描淡写地,捏成了齏粉!瓷片和茶叶混著茶水,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姜寻当场就愣住了,嘴巴张著,半天没合上。 他看著师父那只乾瘦却仿佛蕴含著恐怖力量的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试探著,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您是不是会武功啊?” 第120章 过目不忘 “哦?”陈无病慢条斯理地用布巾擦了擦手,抬起那副漆黑的墨镜,仿佛镜片后的目光已经將姜寻看透,“看来你小子,对功夫更感兴趣?” 姜寻的头点得像捣蒜,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是啊是啊!师父,您就给我讲讲唄,这功夫到底是个啥样的?” 陈无病反问他:“你平时进山打猎,靠的是什么?” “枪啊。”姜寻想也不想地回答,“简单,粗暴,有效。” “既然你已经有了枪这么厉害的兵器,又何必再学这劳心费力的功夫呢?” “师父,话不能这么说。”姜寻立马来了精神,“第一嘛,是兴趣,哪个男人不想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万一哪天枪没了子弹,或者被敌人摸到身边,功夫的重要性不就体现出来了?多一门手艺,就多一条活路啊!” “你小子,虽然理解得浅显,倒也算通透。”陈无-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他站起身,用手里的竹杖指了指药馆门外,那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 “既然你想学,为师就满足你。” “看见那棵树了吗?” “去,用你的后背,靠它五百下。记著,每一次,都要用尽全力。我要站在这里,都能听见响儿。” 姜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靠……靠树?”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师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哪有这么练功夫的?功夫不应该是那种,嚯嚯哈哈,各种里胡哨的招式吗?您……您是不是不肯教我,故意为难我呢?” 一旁的林巧儿,听著师父这奇特的练功法门,也是忍俊不禁,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想这哪里是练功,分明是罚站。 “你要是不信,那这功夫,不学也罢。”陈无病重新坐下,端起另一只茶杯,作势又要捏。 “別別別!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姜寻嚇得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话,苦著一张脸,认命似的走到了那棵老槐树前。 他深吸一口气,学著电视里那些铁山靠的架势,猛地一个转身,后背狠狠地撞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咚!” 一声闷响传来,震得树上的叶子都簌簌地掉了几片。 姜寻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地疼,骨头都快散架了。 “没吃饭吗?声音太小!”屋里传来师父不满的声音。 “……” 姜寻欲哭无泪,只能咬著牙,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那棵百年老树。 林巧儿则拿起桌上那本《百草经注》,安安静静地翻阅起来。她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著专注而又兴奋的光芒。书里那些枯燥的文字和药图,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充满了生命力的,神奇的符號。 时间,就在这“咚咚”的撞树声和“沙沙”的翻书声中,缓缓流逝。 几个小时后,当姜寻觉得自己已经撞够了五百下,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坐在树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时。 林巧儿,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她走到陈无病面前,轻声说道:“师父,这本书,我记好了。” “嗯,记……你说什么?”陈无病正闭著眼假寐,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么厚的一本书,几千种药材,她……她说她记好了? “你莫要誆我。”陈无病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可置信。 “师父请考校。”林巧儿不卑不亢,神情自信。 陈无病死死地盯著她,沉默了片刻,隨即开口,语速极快:“金银,性味归经。” “甘,寒。归肺、心、胃经。” “功效主治。” “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用於痈肿疔疮,喉痹,丹毒,热血毒痢,风热感冒,温病发热。” “当归,炮製之法有几种?” “主要有四种。生用,活血通路;酒当归,活血通经;当归炭,止血和血;土炒当归,补血和中。” “何为『十八反』?”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萎贝蘞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 陈无病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从最常见的药材,到最生僻的药理,林巧儿对答如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错误。 整个药堂里,一片死寂。 瘫在门外的姜寻,也听得目瞪口呆。 陈无病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於,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骇然之色。 他看著眼前这个眉目清秀,气质如兰的姑娘,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著林巧儿走了两圈,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璞玉……不,这哪里是璞玉,这……这是天赐的瑰宝!是真正的神仙弟子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著林巧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足以传世的稀世珍宝。 “丫头,你……你这是过目不忘啊!” 面对师父那如同见鬼般的眼神,林巧儿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师父,我只是……只是记性比旁人好上一些罢了。” “好一些?”陈无病喃喃自语,这何止是好一些,这简直是老天爷追著餵饭吃。 就在这时,姜寻拖著两条灌了铅似的腿,齜牙咧嘴地从门外挪了进来。他一屁股瘫坐在长凳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有气无力地哀嚎:“师父,五百下,一下没少,我撞完了。您看,这后背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感觉也没什么用啊。您老人家还是行行好,教我点真东西吧。” 陈无病收回在林巧儿身上的惊骇目光,转向自己这个同样不省心的徒弟,问道:“你刚才撞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想什么?”姜寻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就觉得烦,骨头疼,心里数著数,想著赶紧撞完拉倒。” “哼,心浮气躁,如何成事?”陈无病冷哼一声,“练武先练心,心不静,则气不顺,气不顺,则力不达。我让你撞树,就是要磨掉你这身浮躁的性子。你连最基本的静心都做不到,还谈何练武?” 他站起身,拄著竹杖,走到那棵老槐树下。 “你看好了。” 姜寻和林巧儿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陈无病在那棵粗壮的老槐树前站定,整个人渊渟岳峙,之前那副略显瘦弱的身形,此刻竟透出一股山岳般的沉稳气势。他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胸腹之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起伏。 下一秒,他猛然睁眼,眼中精光一闪! 整个人如同被拉满的强弓,腰背发力,以一种石破天惊的气势,狠狠地撞向那棵百年老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整棵大树剧烈地摇晃,无数的槐树叶被震得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绿色的雨。 第121章 战甲 姜寻整个人都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在他的眼前,那坚硬粗糙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深达寸许的凹坑!凹坑周围的树皮,尽数开裂,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这……这还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姜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是有些红肿的后背,再看看树上那个恐怖的深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吭哧吭哧撞了五百下,连块树皮都没蹭掉。师父这轻描淡写的一下,简直比推土机还猛。 这哪里是武功,这分明是神仙手段! “现在,你来试试。”陈无病的声音將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我?”姜寻指著自己的鼻子,连连摆手,“別別別,师父,我可没您那本事,我再撞五百下也弄不出这动静啊。” “让你试,你就试。”陈无病不容置喙,开始出言指点,“忘掉次数,忘掉疼痛。平心静气,去感受你身体里的那股气。它就在你的丹田,跟著你的呼吸,把它调动起来,匯聚到你的后背。然后,找准时机,在一瞬间,把它全部放出去!” 姜寻半信半疑,但师父那一下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他学著师父的样子,站在树前,闭上眼睛,深呼吸。 一开始,他心里还是杂念丛生,但渐渐的,在那“呼、吸”之间,他仿佛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深处,有一股微弱的热流,在缓缓地转动。 就是现在! 姜寻猛地睁开双眼,遵循著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將全身的力量匯於一点,狠狠地撞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虽然远没有陈无病那般惊天动地,但也足以让一旁的林巧儿嚇了一跳。 姜寻只觉得后背一股沛然大力反震回来,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蹌著退后了好几步。他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看向树干。 只见刚才被他撞击的地方,一大块树皮竟被硬生生地撞得崩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树芯! 这一撞的威力,比他之前那五百下加起来,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姜寻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这真的是自己能爆发出的力量?这也太夸张了! “不错。”陈无病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记住这种感觉,回去勤加练习,你会一次比一次好。” 他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子……难不成真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想当年,师父教自己这一手“铁山靠”时,光是寻找气感,就了一整天。 真正做到气隨意走,力达全身,更是足足试了三次才勉强成功,就这样,师父还直夸自己天赋异稟。 可眼前这小子,竟然一次就成了!虽然力道还很稚嫩,但那股架势,那份感觉,分毫不差! 真是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谢谢师父!”姜寻回过神来,激动得满脸通红,对著陈无病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林巧儿也走上前来,眼中满是敬佩:“谢谢师父教诲。”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陈无病摆了摆手,“一个回去好好背书,一个回去好好撞树。把今天学的东西,都给我消化透了。过几天,再来找我。” “是,师父!” 两人恭敬地告辞离去。 看著他们並肩远去的背影,陈无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那张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个发自內心的,无比畅快的笑容。 一个过目不忘,是天生的中医圣手。 一个根骨清奇,是绝佳的练武奇才。 我陈无病这一身的本事,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哈哈哈……值了!当真是值了! 姜寻拖著一条快要断掉的老腰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脑子里,还迴荡著师父那惊天动地的一撞,和那棵百年老槐树上,深不见底的恐怖凹坑。 他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后背,感觉那块的骨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弹,就像有几百根针在扎。 “汪!” “呜呜……” 院门刚一推开,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就从屋里窜了出来。 黑风步伐沉稳,矫健如风,绕著姜寻转了两圈,用脑袋亲昵地蹭著他的裤腿。雪风则兴奋地摇著尾巴,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声,像是在欢迎晚归的主人。 看著这两个忠诚的伙伴,姜寻心里的那点疲惫和酸痛,瞬间就消散了大半,一股暖流淌遍全身。 “哥,你回来啦!” 姜玲抱著还在打瞌睡的小黑,从屋里小跑著迎了出来。她看到哥哥走路姿势有些彆扭,脸上还带著一丝痛苦面具,关切地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练功练的。”姜寻摆摆手,不想让妹妹担心。 姜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把怀里的小奶狗举到姜寻面前,小傢伙睡得正香,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小嘴还砸吧了两下。 “哥,你看,小黑又胖了。” 姜玲的目光,隨即又落在了院子里威风凛凛的雪风和黑风身上。北风渐起,吹得院子里的葡萄藤沙沙作响,两头猎犬虽然精神,但身上的短毛却被吹得根根立起。 “哥,现在天越来越冷了,雪风和黑风跟著你在山里跑,光禿禿的,肯定会冻著。咱们……咱们能不能给它们也弄身衣裳穿?” 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寻的眼睛,猛地一亮。 衣裳?不,不仅仅是衣裳。 他想起了追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想起了那头巨熊锋利到足以开膛破肚的利爪。山林里的危险,无处不在。对於这些衝锋在第一线的伙伴来说,一身坚固的装备,有时候就等於一条命。 “小玲,你这个提议,太棒了!”姜寻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明天,就去镇上的铁匠铺看看。要给雪风和黑风,各打造一套,独一无二的战甲! 第二天一大早,姜寻就牵著雪风和黑风,直奔镇上的铁匠铺。 “叮叮噹噹——” 离著老远,就能听见那富有节奏的打铁声。 铁匠铺里,一个赤著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的老师傅,正挥舞著大锤,將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胚,砸得火星四溅。 “陈师傅,忙著呢?”姜寻笑著打了个招呼。 陈师傅放下铁锤,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看到姜寻和他身边那两头神骏的猎犬,露出一口白牙:“是寻子啊!稀客稀客!你这又是从哪弄来两头这么好的狗?嘖嘖,这品相,一看就不是凡品。说吧,今天来,是想打把猎刀,还是弄几斤箭头?” 第122章 练兵又赚钱 “都不是。”姜寻开门见山,“陈师傅,我想给我这两位兄弟,做身装备。” “装备?”陈师傅愣了一下,隨即来了兴趣,“给狗做装备?有意思,说来听听。” “我想给它们做两身甲。”姜寻蹲下身,抚摸著黑风油光水滑的皮毛,“咱们这天是越来越冷,首先得保暖,最好是用厚实的牛皮。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得结实。在它们的脖子、胸口、后背这些要害部位,得加上铁片加固,能防野猪的獠牙,也能扛熊瞎子的爪子。” 姜寻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带点攻击性。” 陈师傅听著姜寻的要求,眼睛越来越亮。他这辈子,打过锄头,造过犁头,给猎人做过刀,给官府修过兵器,但给狗做战甲,这还是头一遭。 这活儿,新鲜!有挑战! “没问题!”陈师傅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不过我这没现成的,你今天要,就得现做。” “那太好了。” “你说的那个攻击属性,我倒有个想法。”陈师傅走到一堆铁料前,扒拉出一根满是铁锈的钢筋,“咱们可以在牛皮项圈外面,加固一圈朝外的尖锐铆钉。你想想,山里那些畜生打架,最喜欢的就是锁喉。別的野兽一口咬上来,还没碰到你家狗的脖子,自己先被这圈钉子扎个满嘴开,喉咙都得给它撕烂了!” 姜寻听得是拍案叫绝。 专业!这才是专业的! “就这么办!”姜寻当即拍板,“陈师傅,那就麻烦您了!” “瞧你说的,有的玩就行!” 陈师傅说干就干,他先是仔细地测量了雪风和黑风的尺寸,然后在两块巨大的牛皮上写写画画。紧接著,炉火烧得更旺,铁锤的敲击声变得更加密集而富有韵律。 姜寻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著。 只见陈师傅那双粗糙的大手,仿佛带著魔力。裁皮、钻孔、缝线,一气呵成。锻铁、淬火、打磨,行云流水。那些冰冷的铁片和坚韧的牛皮,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渐渐地,组合成了两件充满了力量感和野性美的艺术品。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当太阳升到头顶时,两套崭新的猎犬战甲,已经完工。 那是由一整块厚牛皮製成,完美地贴合著狗的身体曲线。胸前和脊背处,覆盖著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片,用铜钉铆接,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纯钢打造的项圈,上面焊接著一圈长达两寸,闪著寒光的尖锐铆钉,看上去狰狞而又霸道。 姜寻亲自动手,將两套战甲给雪风和黑风穿戴了上去。 大小分毫不差,仿佛量身定做。 穿上战甲的瞬间,两头猎犬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它们是山林中最顶级的猎手,那现在,它们就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猛兽。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寻常野兽望而生畏。 雪风和黑风似乎也对自己的新造型非常满意,它们兴奋地在原地小跑著,不时地甩甩头,脖子上的铆钉在阳光下闪烁著骇人的寒芒。它们不停地摇著尾巴,像是在告诉主人,它们很喜欢这份礼物。 “陈师傅,手艺绝了!”姜寻发自內心地讚嘆。 “哈哈哈,小意思!”陈师傅看著自己的杰作,也是满脸的得意。 姜寻爽快地付了钱,又额外多给了一些,算是对这份手艺的尊重。他向陈师傅表达了感谢,隨后便牵著两头“装甲战犬”,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 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队长!你可回来了!”康富贵一看见姜寻,立刻迎了上来。 “哥!”姜玲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但她的目光,瞬间就被雪风和黑风那一身酷炫的行头给吸引住了。 “哇!哥,这就是你给它们做的衣裳吗?太帅了!”小姑娘围著两只狗,满眼都是小星星,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那霸气的铆钉项圈。 “哎,小心!”姜寻连忙拉住她,“这上面的东西,锋利得很,別把手划伤了。” 姜寻安顿好妹妹和两只狗,这才转向康富贵,问道:“富贵叔,这么著急找我,出什么事了?” “队长,好事,是好事!”康富贵搓著手,脸上带著兴奋的红光,“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村里合作社的帐我也盘了盘,虽然今年收成不错,但我想著,还是趁著这天没彻底冻死,咱们巡山队再多跑几趟,多打些猎物回来,让乡亲们都过个肥年!” 姜寻点了点头,这事他也有考虑。 “这是应该的,我这几天就安排。” “哎,还有个事!”康富贵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隔壁黑石村,我有个老伙计叫李虎。他们村,主要是做木材生意的。这不天冷了嘛,他们想趁著大雪封山之前,再进山伐一批木头储备著过冬。可最近山里不太平,又是熊又是狼的,他们那帮砍树的汉子,心里头髮怵。这不,就托我来问问,能不能……请咱们巡山队出马,护著他们一趟?” 姜寻眉头一挑,思索了一下,问道:“保护他们,有什么好处?” 巡山队不是慈善堂,他要为自己的队员负责。 “这个我早替您问了!”康富贵一拍大腿,“李虎说了,只要咱们肯出人,他们这次伐木所得的收益,分咱们五成!咱们啥都不用干,就跟在旁边,帮他们盯著点林子里的动静,要是有不长眼的畜生敢来捣乱,就顺手解决了。队长,您想啊,咱们本来就要进山打猎,现在等於是顺道接了个活儿,既能打咱们自己的猎物,又能赚一份外快。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姜寻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康富贵说得没错。 巡山队要发展,要壮大,光靠村里的那点补贴和打猎的分成,终究有限。想要换更好的装备,给队员们更好的待遇,就必须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这次,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既能练兵,又能赚钱,还能在上溪村周边的村落里,打响巡山队的名號。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姜寻问道。 “越快越好!”康富贵立刻回答,“李虎说,最好是明天!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再拖下去,山路结了冰,就彻底没法走了。” 姜寻看著院外那灰濛濛的天,感受著空气中那愈发凛冽的寒意,心中有了决断。 “好。” 他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 “通知下去,巡山队全体集合,明天一早,出发!” 第123章 没事吧,李大哥? 次日清晨,寒风如刀。 上溪村口,两支队伍匯合。 一边是姜寻带领的巡山队,队员们精神抖擞,背著半自动步枪,腰间挎著子弹袋,脚边跟著两头穿戴著狰狞战甲的猎犬,气势逼人。 另一边,则是黑石村的伐木队,十几个壮汉扛著斧头锯子,虽然个个膀大腰圆,但眉宇间却藏著一丝掩不住的紧张和忐忑。 为首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正是李虎。他一见到姜寻,便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姜寻的手,脸上满是感激。 “姜队长!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是不肯帮忙,我们这帮兄弟,今年这个冬天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了!” 李虎转过身,对著自己手下的伐木工们扯著嗓子吼道:“都给我听好了!这位就是上溪村巡山队的姜队长,咱们这次进山能不能囫圇个儿回来,全指望人家了!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路上一切行动听指挥,姜队长说啥就是啥,谁他娘的敢不听话,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知道了,虎哥!”伐木工们齐声应和,看向姜寻一行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依赖。 “出发。”姜寻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挥手,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著东山深处进发。 山路崎嶇,越往里走,林子越密,光线也越发昏暗。 姜寻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边观察著周围的环境,一边对身后的队员们沉声叮嘱:“都把精神给我提起来,注意林子里的动静。这片山头不太平,万一碰上落单的狼,甚至是熊瞎子,都別慌,第一时间听我命令开枪。” 熊瞎子!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了伐木队眾人的心里,一个个嚇得脸色都白了几分。他们只知道山里危险,却没想到危险到了这种程度,那可是能一巴掌拍碎人脑袋的玩意儿!队伍行进的速度,都下意识地慢了下来,人人自危。 康富贵注意到了这帮人的怂样,咧嘴一笑,凑过去拍著一个伐木工的肩膀。 “瞧你们那点出息!有咱们队长在,怕个球?咱们巡山队可不是吃素的,枪子儿管够!那头几百斤的黑熊厉害吧?还不是让咱们队长一枪就给干翻了!” 康富贵这番半是吹嘘半是安慰的话,总算让伐木工们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在姜寻脚边的黑风,突然停下了脚步,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警告声。 “汪!汪汪!” 下一秒,它猛地调转方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著左前方的密林中猛衝过去。 “有情况!”姜寻立刻反应过来,黑风绝不会无的放矢。他端起枪,对眾人喝道:“跟上!” 一行人立刻加快脚步,拨开挡路的灌木,朝著黑风消失的方向追去。很快,他们在一片开阔的丛林边缘停了下来。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夹杂著啃食草木的声音。 姜寻眯起眼睛,这声音有些熟悉。他拨开身前最后一道树丛,向里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猛地一滯。 密林深处,一片长满了肥美冬草的林间空地上,赫然聚集著一个庞大的鹿群!足有十几头! 这些马鹿比他上次遇到的体格还要壮硕,一头头膘肥体壮,毛色油亮。尤其是领头的那头公鹿,体型几乎堪比一头小牛,头顶上那对分叉繁复的巨大鹿角,在林间的光影下,闪烁著骨质的冷硬光泽。 这可是一大群会走路的肉山啊! 李虎和他的伐木工们也看呆了,一个个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里冒著绿光。这么大一群马鹿,要是能全打下来,別说过冬了,开个肉铺都够了! “都別动!”姜寻低声喝止了几个蠢蠢欲动的人。 他冷静地观察著鹿群的动向,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巡山队员下达了清晰的指令:“二牛,你带两个人从左边包抄,富贵叔,你带人去右边。找好掩体,別惊动它们。听我枪响,一起开火,优先打头鹿和那些带崽的母鹿!” “是!” 几个巡山队员立刻猫著腰,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伐木工们则被勒令待在原地,紧张地握著手里的斧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寻找到一个绝佳的射击位,他架起枪,通过准星,稳稳地锁定了那头雄壮的头鹿。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寧静。 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头鹿的脖颈,爆出一团血雾。那头鹿王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砰!砰砰砰!”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右两侧的枪声也骤然响起,密集的火舌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笼罩了整个鹿群。 受惊的马鹿四散奔逃,但巡山队的火力实在太猛,战术也太明確。伴隨著一声声枪响和惨叫,一头又一头马鹿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草地。 剩下的几头马鹿彻底疯了,它们用尽最后的力气,通红著眼睛,朝著枪声最密集的方向发起了亡命衝锋。 “加大火力!別让它们衝过来!”姜寻冷静地指挥著,同时不断扣动扳机,精准地將一头冲在最前面的马鹿一枪撂倒。 枪声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便渐渐平息。 林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著七八头马鹿,剩下的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李虎看著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刚才那紧张刺激的场面让他心惊肉跳,此刻尘埃落定,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他跑到姜寻身边,激动得语无伦次。 “姜队长!你们……你们也太神了!乖乖,这要是我们自己碰上,別说打鹿了,不被这群畜生给踩死就不错了!”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一头倒在李虎脚边,看似已经死透了的半大公鹿,竟猛地颤抖著站了起来!它后腿中了一枪,鲜血淋漓,但求生的本能和临死的疯狂,让它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低吼一声,用头顶那对尖锐的鹿角,狠狠地朝近在咫尺的李虎撞了过去! 这一下变故太快,李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嚇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著那对死亡鹿角在自己瞳孔中飞速放大。 “砰!” 又是一声枪响。 那头疯狂的马鹿,脑袋上炸开一个血洞,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巨大的惯性让它的尸体又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那对尖利的鹿角,最终停在了距离李虎裤襠不到三寸的地方。 李虎瘫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湿热,一股骚臭味瀰漫开来。 姜寻放下还在冒著青烟的枪口,走过去,朝李虎伸出手:“没事吧,李大哥?” 第124章 开闸放水 李虎这才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地抓住姜寻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嘴唇还在不停地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对著姜寻点头。 “把战利品都收拾好,捆起来,先放在这里做个记號,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拉走。”姜寻安抚了李虎几句,便开始指挥队员们处理猎物,“晚上,让村里的乡亲们都好好开开荤!” 巡山队员们熟练地给死去的马鹿放血,开膛,动作麻利。 李虎看著这一幕,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同样是山里刨食吃的,人家这巡山队,有枪有章法,还有个神仙一样的队长,跟他们这帮只会抡斧头的粗人,简直是天差地別。但他也明白,这是人家拿命换来的本事,自己羡慕不来。 队伍简单休整后,继续向著目的地前进。 天色渐晚,山里的气温骤降,寒意刺骨。眼看著离伐木的林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姜寻不禁有些发愁。这荒郊野岭的,晚上怎么过夜?直接睡在外面,就算没被野兽叼走,也得活活冻死。 就在这时,李虎却一抹脸,恢復了些精神,笑著说:“姜队长,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转头对自己的手下喊道:“都別愣著了,把傢伙事儿拿出来,安营扎寨!” 只见伐木工们纷纷从隨身携带的巨大行囊里,掏出了一捆捆的油布和支架。他们动作熟练,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在一片背风的空地上,搭起了七八顶厚实的帐篷。 姜寻看得有些惊讶。 李虎解释道:“以前我们进山伐木,工期一长,都是带著帐篷在山里住。后来山里不太平,野兽多了,大傢伙儿心里发怵,就不敢在外面过夜了。这次要不是有姜队长你们在,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把这些东西再背出来。” 帐篷搭好,伐木队的人又熟练地捡来乾柴,生起了几堆熊熊的篝火。橘红色的火焰驱散了寒意和黑暗,也让眾人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於放鬆了下来。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围坐在火堆旁,拿出乾粮,又架起几块刚割下来的新鲜鹿肉,在火上炙烤著。 肉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进火里,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鹿肉被架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脂顺著肉的纹理滴入火中,“刺啦”一声,溅起一簇火星,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眾人围坐在篝火旁,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映著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白日的疲惫和山野的寒意。 “来,尝尝这个。”姜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这是出门前,林巧儿特意塞给他的,里面是她照著古方,用好几种香料研磨调配好的秘制调料。他捏了一撮,均匀地撒在烤得焦香的鹿肉上,一股更加霸道的异香扑鼻而来,馋得旁边的伐木工们直咽口水。 “好傢伙,姜队长,您这还带了秘密武器啊!”李虎笑著,也从自己的行囊里,摸出了几个粗陶大碗和一罈子浑浊的土酿。 “嘿嘿,咱们也没啥好东西,这是兄弟们自己用山里泉水和高粱酿的闷倒驴,没什么讲究,就是劲儿大!”他给巡山队的队员们都倒上满满一碗,“天冷,喝口酒,暖暖身子,也能睡个好觉。” 姜寻有些意外。 李虎解释道:“咱们伐木的,长年累月在山里跟木头打交道,湿气寒气重。以前没出事那会儿,晚上在山里过夜,全靠这口酒顶著,不然那骨头缝里都跟有冰碴子似的,冻得人睡不著。” 酒是烈酒,入口如一线火,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激得人浑身一哆嗦,四肢百骸却都跟著暖和了起来。眾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之前的生疏感在酒肉的催化下荡然无存。伐木工们说著山里的趣闻,巡山队员们吹嘘著打猎的战绩,气氛热烈而又温馨。 酒足饭饱,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四周的密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更衬得这片营地的安寧可贵。 “富贵叔,安排一下,咱们的人轮流值夜,两个人一组,两个小时一班。”姜寻擦了擦嘴,站起身。 “放心吧队长,都安排好了。”康富贵应下。 姜寻提起放在一旁的半自动步枪,又拍了拍趴在脚边假寐的黑风的脑袋。“我带黑风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哎,队长!”康富贵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这大晚上的,天又这么冷,山里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我让二牛他们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姜寻拒绝了,“咱们都一起这么久了,我的本事你还信不过?放心,没事的。” 他目光扫过已经有些醉意的队员们,“再说,他们明天还得赶路,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康富贵看著姜寻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队长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那你……那你可千万要小心!” “知道了。” 姜寻冲他摆了摆手,牵著黑风,一人一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营地外的黑暗之中。 康富贵不放心地目送他走远,这才开始安排起了值夜的班次。 今晚的月色很好,清冷的月光像水银一样,透过光禿禿的树杈,在积著薄雪的林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整个山林静謐得仿佛能听见雪落地的声音。 黑风在前面小跑著带路,显得颇为兴奋。它时不时地跑到一棵树旁,抬起后腿,留下一道属於自己的印记,然后又跑到另一棵树下,重复著同样的动作。 姜寻跟在后面,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伙计,你这膀胱是漏的吧?开闸放水的频率也太快了点。” 黑风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调侃,回头冲他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两声低低的呜咽。 一人一犬,就这么在静謐的月夜林中,继续向深处走去。 突然,走在前面的黑风猛地停下了脚步。它没有吠叫,只是浑身的黑毛微微耸立,尾巴绷得笔直,扭过头,用一种极度警惕的眼神看著姜寻。 姜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知道,黑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下一秒,黑风压低身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道贴地的鬼影,猛地向著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衝去,然后在丛林边停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姜寻立刻提高了警惕,他猫著腰,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 第125章 山中之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著夜风飘了过来。 紧接著,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被嚼碎的“咔嚓”声,从灌木丛后清晰地传来。 姜寻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挡路的树枝,向里望去。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就在前方不到五十米的一片空地上,一头体型硕大到夸张的猛虎,正伏在一具被开膛破肚的马鹿尸体上,大快朵颐。那老虎的体长,不算尾巴,恐怕都接近三米,肩高腿长,一身橘黄与黑色相间的斑斕皮毛在月光下显得华丽而又致命。它那巨大的头颅每一次撕扯,都能从马鹿身上扯下一大块血肉,吃得津津有味。 东北虎!山中之王! 姜寻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溜达一圈,竟然就撞上了这种传说中的大傢伙! 他身边的黑风,此刻也彻底没了之前的威风。它紧紧地依偎在姜寻的腿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面对这种顶级的掠食者,再凶悍的猎犬,也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姜-寻缓缓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枪。 他的呼吸放到了最轻,心跳却擂鼓一般。他知道,这种距离下,一旦失手,自己和黑风,恐怕都得成为这头老虎的盘中餐。 枪口的准星,在轻微的颤抖后,稳稳地套在了那头猛虎埋头啃食的巨大头颅上。 不能打头!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虎骨坚硬,万一子弹打滑,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准星,冷静地下移,瞄准了老虎因为伏地而暴露出来的,相对脆弱的前腿关节。 就是现在! 姜寻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撕裂了山林的死寂。 “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痛苦咆哮隨之响起。那头东北虎如同被火烫了一般,猛地从马鹿尸体上弹起,它的一条前腿上,炸开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瞬间染红了皮毛。 剧烈的疼痛和惊嚇,让这头山中之王陷入了狂怒。它放弃了猎物,通红的兽瞳死死地锁定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但还不等它发起攻击,求生的本能让它做出了最正確的选择。 它咆哮一声,拖著一条伤腿,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闪电般地跳入了旁边的密林深处,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营地里,康富贵和李虎等人正围著篝火聊天,这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嚇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是队长的枪声!”康富贵脸色一变,第一个反应过来。 “出事了!” 他抄起自己的枪,也顾不上跟李虎他们解释,对著还在发愣的巡山队员们大吼一声:“快!跟我走!” 一行人立刻朝著枪响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而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很快,他们就在那片空地上找到了姜寻。 “队长!你没事吧?”康富贵衝上前,举著马灯上下打量著姜寻,见他毫髮无损,才长长地鬆了口气。 “我没事。”姜寻的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凝重,“刚碰上了一头东北虎,开枪打伤了它一条腿,让它给跑了。” 东北虎!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从康富贵和隨后赶来的几个队员头顶浇下。他们看著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马鹿尸体和周围巨大的梅状脚印,一个个脸色煞白,心里一阵后怕。 “这……这附近竟然有这玩意儿……”王二牛的声音都在发颤。 “大家別担心。”姜寻的声音沉稳有力,安抚著眾人的情绪,“它受了伤,跑不远。我得找到它,彻底解决了这个后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康富贵想也不想,立刻反对,“队长,那可是老虎!还是受了伤的老虎,那玩意儿最是凶残记仇!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去,咱们一起去!” “对!队长,我们跟你一起!”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 “胡闹!”姜寻呵斥道,“你们明天还要赶路,护著伐木队,大半夜的跟著我去钻林子,累垮了怎么办?再说,你们还不相信你们的队长吗?”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带著不容置喙的威严。 在姜寻的坚持下,康富贵等人虽然满心担忧,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带著队伍返回营地。 李虎正焦急地等在营地边缘,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康大哥,怎么了?找到姜队长了吗?没事吧?” 康富贵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开口:“没事……队长他……他刚打伤了一只东北虎。” “啥?” 李虎和旁边几个还没睡的伐木工,听到这话,当场就嚇得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酒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李虎那张被烟火熏得黑黢黢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手里的酒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浑浊的酒液混著泥土,像他此刻混乱的心。 “东……东北虎?姜队长他……他一个人?”李虎的牙齿在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玩意儿一巴掌下来,人就没了啊!” 康富贵心里也七上八下,后背的冷汗早就浸湿了衣裳,但他作为巡山队的副手,在外面不能弱了队长的威风。他狠狠瞪了李虎一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队长是普通人吗?那黑瞎子够厉害了吧,还不是一枪撂倒?该担心的不是我们队长,是那头不长眼的老虎!” 话是这么说,可他那双紧紧攥著枪托,指节都发白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极度不安。 …… 营地的喧囂被远远甩在身后,山林重归死寂。 清冷的月光下,姜寻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他身边的黑风,已经不再是那条在营地里撒欢的猎犬,它浑身肌肉紧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警惕和专注。 “找。”姜寻只说了一个字。 黑风低吼一声,像是收到了最明確的指令,鼻子贴著地面,仔细地分辨著空气中复杂的气味。血腥味,那是老虎的;还有一种恐惧的气息,那是它自己的。 它动了,像一道黑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密林深处。姜寻提著枪,脚步轻得像猫,紧隨其后。 没走多远,黑风停在一个茂密的灌木丛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前爪不安地刨著地面,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姜寻顺著它的视线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第126章 收尸 灌木丛的另一侧,那头受伤的东北虎正趴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下。它的一条前腿无力地耷拉著,鲜血已经凝固,將周围的皮毛染成了暗褐色。它双眼紧闭,巨大的头颅搁在前爪上,粗重的呼吸带著痛苦的喘息,每一次起伏,都牵动著伤口,让它发出一阵细微的呻吟。 而在它身旁不远处,一个惨白的东西在月光下分外刺眼。 那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颅骨上还沾著乾涸的血跡和泥土,眼窝黑洞洞地对著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著什么。 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总听邻村的人说,有进山的採药客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来是丧命於这畜生之口。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姜寻心底升起。这已经不是猎人与野兽的对决,而是为人除害。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半自动步枪,枪口稳稳地对准了老虎的头颅。 “砰!” 一声清脆的撞针声响起,却只冒出了一缕微不可察的青烟。 臭弹! 这该死的运气! 枪声虽未响,但那清脆的机括声,却像一道惊雷,瞬间惊醒了那头假寐的猛虎! “嗷——!”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得林间的积雪簌簌落下。那头东北虎猛地睁开双眼,一双琥珀色的兽瞳在黑暗中,燃烧著两团暴怒的火焰。它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拿著武器的人类! 就是这个东西,弄伤了它! 羞辱、疼痛、以及被挑战王权的愤怒,瞬间吞噬了它的理智。它猛地弓起身子,后腿发力,那庞大的身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拖著一条伤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著姜寻狂扑而来! 风声呼啸,腥气扑面! 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那锋利如匕首的獠牙,在姜寻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生死一瞬间,姜寻的脑子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身体的本能,千百次训练养成的肌肉记忆,在这一刻接管了一切。 退膛,上弹,举枪,瞄准。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仿佛只是一道残影。 他没有再瞄准坚硬的头骨,而是对准了那因为飞扑而彻底暴露出来的,柔软的胸腹! “砰!” 这一次,枪声如期而至,雄浑而又暴烈。 子弹旋转著,带著滚烫的温度,毫无阻碍地钻进了老虎的身体,巨大的动能瞬间在它体內炸开。 “嗷呜……” 老虎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前扑的势头戛然而生。它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僵直了一下,隨即重重地摔落在地,溅起一片雪粉。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从它胸口的血洞里喷涌而出,將身下的白雪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但山中之王的生命力,顽强到令人恐惧。 它挣扎著,用仅剩的三条腿撑起上半身,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兽瞳,依旧死死地盯著不远处的姜寻,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它还想发起最后的衝锋,还想將这个渺小的人类撕成碎片。 姜寻不会再给它任何机会。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又一发子弹被送入枪膛。 “砰!” 第三声枪响,彻底终结了这头山中之王的性命。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眼睛,从后脑穿出。 庞大的虎躯猛地一震,隨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一旁的黑风,直到此刻,紧绷的身体才敢放鬆下来。它小心翼翼地凑到姜寻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隨即仰起头,对著皎洁的月亮,“汪汪”地叫了起来,那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主人的崇拜。 姜寻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是一片冰凉。 他走到老虎的尸体旁,近距离的观察,让他对这个庞然大物的体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老虎的脑袋,几乎快赶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大了,那粗壮的四肢,蒲扇般的巨爪,无一不在彰显著它生前的恐怖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孤零零的头骨上,心里泛起一丝惋惜。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汉子,惨死在了这畜生的嘴下。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头骨旁的密林深处,似乎有一个深色的东西。 姜寻走过去,拨开杂草,那是一个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的帆布公文包,包的边缘已经发霉,但主体还算完整。 他捡起公文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些被水汽浸透得几乎化成纸浆的图纸和文件。 这应该是那位遇难者的遗物。 姜寻將公文包仔细地收进怀里,想著回去后,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东西里找到线索,也好让他的家人知道他的下落。 做完这一切,他牵著黑风,转身准备返回营地。 可刚迈出一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和虚脱感,瞬间席捲了全身。他只觉得双腿一软,眼前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雪地上。 刚才那场生死搏斗,看似短暂,却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和心神。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危险解除后,彻底断了。 他看著身旁的黑风,苦笑了一下。 看来,得让这伙计去当一回信使了。 …… 黑风像一道黑色的箭,冲回了营地。 “黑风回来了!” 康富贵一看见它,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了起来。 队长呢? 只见黑风跑到眾人面前,焦急地转了两圈,然后扭头就往停在营地边缘的板车跑去,用嘴咬住板车的边缘,用力地往外拖拽,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催促声。 康富贵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板车…… 这……这他娘的不是暗示老子去给队长收尸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康富贵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 “快!都別愣著了!”他带著哭腔,对著还在发愣的队员们吼道,“推上车,跟我走!” 一行人心里都凉了半截,七手八脚地推著那辆空荡荡的板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黑风后面,朝著黑暗的林子深处狂奔而去。每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地方,看到瘫坐在雪地里,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还算平稳的姜寻时,康富贵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咚”的一声落回了肚子里。 他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队长!我的亲队长!你可算没事!嚇死我了,我……我还以为……”康富贵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 “行了,我没事,就是脱力了。”姜寻摆了摆手。 眾人的目光,这才越过他,投向了他身后那个庞大的阴影。 第127章 收工 当他们看清那是一头死透了的东北虎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自己的队长厉害,可单枪匹马乾掉一头东北虎……这已经不是厉害了,这是神仙手段! “老……老天爷……”一个伐木工喃喃自语,看著那具虎尸,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就在这时,王二牛看到了老虎尸体旁边的那个白色头骨,嚇得“妈呀”一声叫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眾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营地的气氛瞬间从震惊变成了惊悚。 “这畜生吃过人。”姜寻的声音很沉,“把这副骸骨收敛好,找个布包起来。等回去了,想办法找到他的家人,总得让人家入土为安。” 康富贵等人肃然起敬,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散落的骸骨一一捡起,用一块乾净的油布包好。 一行人合力將巨大的虎尸和那具马鹿的尸体抬上板车,搀扶著姜寻,返回营地。 当李虎和剩下的伐木工们,看到板车上那小山似的虎尸,以及巡山队员们抬回来的那包东西时,所有人都傻了。 震惊,恐惧,敬畏……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李虎哆哆嗦嗦地走到姜寻面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山,不能再待了。 “姜……姜队长,”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要不……要不咱们明天还是先回去吧?这也太……太危险了。” 姜寻看了他一眼,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异常坚定。 “不用怕。” “你们出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空著手回去。” “明天,伐木的计划,不变。” 前一夜的枪声与虎啸,像一枚楔子,钉进了黑石村伐木队眾人的心里。第二天再上路时,这群膀大腰圆的汉子,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敬畏,而是掺杂了一种近乎看神仙般的崇拜。 队伍继续向著林场深处进发,李虎紧紧跟在姜寻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姜队长,您说这山里,不会再有第二头那样的大傢伙了吧?” “不好说。”姜寻的回答很实在,“但就算有,它也该知道,这片林子现在是谁的地盘。” 平淡的语气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李虎听了,心里那点残存的恐惧,竟也烟消云散,只剩下踏实。 临近中午,队伍终於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向阳的山坡,长满了高大笔直的松木和樺树,是上等的木料。 “就是这儿了!”李虎指著那片林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转过身,对著姜寻和一眾巡山队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姜队长,各位兄弟,大恩不言谢!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帮人別说砍树,连这山门都不敢进!” 说完,他直起身,对著自己的手下扯著嗓子吼道:“都他娘的別愣著了!巡山队的兄弟们在后面给咱撑腰,谁要是敢偷懒磨洋工,別怪老子用斧头把儿抽他!” “好嘞,虎哥!” 伐木工们轰然应诺,一个个精神头十足。他们扔下行囊,抄起斧头和锯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衝进了林子。 “嘿!哈!” “倒咯——” 號子声、砍伐声、树木倒地的轰鸣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这帮汉子干起活来,確实是专业的。两人一组,一人用斧头在树干底部砍出豁口,另一人拉著大锯,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之前他们进山,总是提心弔胆,一边干活一边竖著耳朵听林子里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嚇得半死,一天下来也砍不了几棵树。可今天,有巡山队持枪在四周警戒,还有那两头穿著战甲,威风凛凛的猎犬来回巡视,他们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寧。只管埋头干活,后背完全不用担心。 干到傍晚,夕阳將山林染成一片金红,山坡上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处理好的原木,堆成了几座小山。李虎看著这丰硕的成果,激动得满脸通红,这几乎是他们过去一个星期的工作量。 “收工!”李虎一声大喊。 伐木队的工作完成,姜寻便带著眾人踏上了返程。天色已晚,在山里赶夜路终究不安全,队伍便在昨夜的营地再次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迎著晨光,拉著满载猎物和虎尸的板车,浩浩荡荡地往村子走。行至半路的一个岔路口,李虎带著他的伐木队停下了脚步。 “姜队长,我们就送到这儿了。”李虎指了指另一条小路,“我们得先把这些木头拉回去加工,钱一到手,我立马给您送去!” 说著,他不由分说地指挥手下,將他们板车上捆著的几捆最好的硬柴,搬到了巡山队的板车上。 “姜队长,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我们也没啥好谢的,这点柴火你们拿回去,烧炕取暖都用得上,可千万別嫌弃!” “李大哥,你这就太客气了。”姜寻想拒绝。 “哎!你要是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李虎!”李虎把脸一板,“你们拿命护著我们,我们连点柴火都捨不得,那还算是人吗?” 见他態度坚决,姜寻也不再推辞,他想了想,让王二牛从板车上割下两条最肥的鹿后腿,递了过去。 “那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两条鹿腿,你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 这次轮到李虎推辞了,可姜寻只说了一句:“你要是不收,这柴火我也不能要。” 李虎没辙,只好嘿嘿笑著收下,心里对姜寻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位姜队长,有本事,讲规矩,还不贪,能处! 两支队伍就此告別,姜寻带著巡山队,朝著上溪村的方向走去。 当那辆载著小山般猎物和一头巨大虎尸的板车出现在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轰动了。正在地里忙活的,在家门口晒太阳的,所有村民都围了上来,看著那惊人的收穫,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议论纷纷。 “我的乖乖,这……这是打了多少鹿啊?” “快看!那板车上是啥玩意儿?咋那么大个儿?” 当看清那是一头斑斕猛虎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是老虎!天哪,巡山队把老虎都给打回来了!” 康富贵见状,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叉著腰,声音洪亮地向眾人宣布:“乡亲们,都看清楚了!这头吃人的东北虎,是咱们姜队长,一个人,一桿枪,在深更半夜的林子里,亲手给毙了的!” 第128章 枸杞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隨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惊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的年轻人身上。那目光里,是震惊,是崇拜,是发自內心的敬佩。 人群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挤了出来,是姜寻的母亲刘兰。她没有看那些让人眼馋的猎物,也没有看那头威风的死虎,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 刘兰衝上前,一把抱住了姜寻,手臂勒得紧紧的,仿佛要將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儿啊……”她的声音带著哭腔,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不想让儿子当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身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好好的。 “以后……以后不准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听见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娘可怎么活啊……” 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和那份深切的担忧,姜寻心中一暖,也有些愧疚。他轻轻拍著母亲的后背,柔声安抚:“娘,我没事,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的。” 安抚好母亲,姜寻让村民们先各自散去,他则开始安排起这些战利品。 “富贵叔,把鹿肉分一下,每家每户都送一些过去,剩下的,咱们得想办法换成粮食。”姜寻看向堆积如山的鹿肉,“快过年了,得让乡亲们都过个肥年。” 接著,他把王二牛叫到一旁。 “二牛,你之前不是说,认识邻村一个姓赵的,路子野,经常倒腾些黑市的买卖吗?” “对啊队长,赵三,我们都叫他三哥。”王二牛点头。 “带我去找他。”姜寻说,“这么些鹿肉,应该能换不少粮食回来。” “没问题!队长,我这就带你去!”王二牛拍著胸脯。 “不著急。”姜寻叫住了他,从怀里,將那个破烂不堪的帆布公文包拿了出来,递给王二牛,“这东西,是在那头老虎旁边发现的,旁边还有一副人的骸骨。你拿著它,去附近几个村子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报失踪人口的。要是能找到死者的家属,也算是让他落叶归根了。至於换粮食的事,咱们明天再去。” 王二牛看著那个散发著霉味的公文包,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队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妥!” 王二牛接过公文包,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就往邻村的方向去了。他挨家挨户地打听,一连问了好几个村子,都说最近没听说谁家丟了人。 最后,当他走到最远的陈家峪时,看到村头一户人家的院门口,围了不少人,还停著一辆警用吉普车。他凑过去一瞧,只见院子里,一个穿著警服的年轻工作人员,正在跟一对头髮白的老夫妻说著什么,那年迈的老妇人正趴在老头子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王二牛拉住一个看热闹的村民,小声问:“大哥,这是咋了?” 那村民嘆了口气:“唉,陈家老两口的独生子,进山採药,都失踪快半个月了。这不,警察同志刚过来通知,说是出动了很多人手,山里山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估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王二牛心里“咯噔”一下。他拨开人群走上前,看著那对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夫妻,犹豫了一下,还是將那个破旧的公文包拿了出来,试探著问道:“大爷,大娘,你们……你们看看,认得这个包吗?” 哭声戛然而止。那老两口猛地抬起头,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个帆布包上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隨即又化为无边的绝望。 “是小峰的包!是俺儿的包!”老妇人尖叫一声,挣扎著扑了过来,一把抢过那个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孩子。 老汉也颤抖著伸出手,抚摸著那个熟悉的包,老泪纵横。他猛地抓住王二牛的胳膊,激动地大声质问:“这个包……这个包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包?!” 旁边那个年轻的警员,目光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警惕地盯著王二牛,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 王二牛被这阵仗嚇了一跳,连忙解释:“別误会,別误会!这包是我们巡山队的队长在山里发现的,当时……当时旁边还有一头被打死的老虎,和……和一副骸骨……”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得太明白。 但老两口已经听懂了,那最后一丝侥倖,被彻底击碎。 “我的儿啊——!” 老妇人发出一声悽厉的哀嚎,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老汉也瘫坐在地,抱著妻子的身体,嚎啕大哭,一声声“是爹没用,是爹没保护好你”,听得在场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整个院子,都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笼罩著。 王二牛看著眼前这悲痛欲绝的场面,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湿,难受得紧。他上前一步,將那包用油布裹著的骸骨,轻轻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大爷,大娘,节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队长说了,得让他……入土为安。” 那对老夫妻的哭声一顿,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油布包上,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里面自己儿子的惨状。那年轻的警员走过来,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感谢。 老汉搀扶著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的老伴,颤颤巍巍地走到石桌前,伸出枯树皮一样的手,却迟迟不敢去解开那块布。最终,他转向王二牛,深深地弯下了腰。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姜队长……” 一声声的感谢,像一把把钝刀子,在王二牛心上割著。他受不了这个场面,一个劲地摆手,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陈家峪。 …… 姜寻家的院子里,气氛则要轻鬆得多。 他正蹲在屋檐下,看著自己那三条猎犬。黑风威风凛凛地趴著,像个黑色的君王;雪风则活泼地绕著它打转,时不时用鼻子拱一下它的下巴;最小的那只奶狗,跟个毛线团似的,正努力地想爬上姜寻的靴子,却每次都滑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黑风,雪风……这小傢伙该叫个什么名呢?”姜寻自言自语。 不远处的石磨旁,姜玲正帮著林巧儿分拣草药,听到这话,她抬起头,苦著脸说:“哥,你来起吧,我脑袋都想疼了,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姜寻捏著下巴,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他看著那小狗一身黄褐色的短毛,脑子里灵光一闪,拍了下大腿。 “有了!就叫它枸杞吧!” 第129章 巨款 姜玲和林巧儿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向他。 “枸杞?”姜玲重复了一遍,总觉得这名字哪里怪怪的。 姜寻却对自己这个名字满意得不行,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对,枸杞!你听听,黑风,雪风,枸杞。又威风,又阳刚,还补气血!多好的名字!” 林巧儿在一旁听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肘碰了碰姜玲,调侃道:“你看,我就说你哥有学医的天赋,师傅果然没找错人。这起名字都离不开药材了。” 姜寻被她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別说我了,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学医圣手呢。” 就在这时,王二牛垂头丧气地从院外走了进来。 “队长。” 姜寻看他神色不对,站起身问道:“找到了?” “找到了。”王二牛的声音很低,“是隔壁陈家峪的,叫陈小峰,是家里的独子。我走的时候,他爹娘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院子里的笑闹声瞬间消失了。姜寻抬头,看著被屋檐切割成一块的灰濛濛的天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甸甸的。 他以为自己变得强大,就能保护更多的人。可有时候,人力终有穷尽,面对生离死別,他能做的,也仅仅是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得到一个確切的消息而已。 或许,能尽力守护好身边的人,便已是万幸。 他收回思绪,对王二牛说:“明天一早,你带我去找你那个朋友。” 王二牛立刻打起了精神:“好嘞!队长,你放心,三哥那人绝对靠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寻和王二牛便套上板车,拉著半车处理好的鹿肉,朝著邻村的方向走去。 王二牛口中的那个“路子野”的朋友叫刘宇,住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乾乾净净。让姜寻有些意外的是,这刘宇看著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形偏瘦,穿著一身乾净的布褂,脸上掛著和气的笑,怎么看都不像个混黑市的。 “二牛,这傢伙……靠谱吗?”姜寻压低声音问,“別把咱们的鹿肉给黑了。” “放心吧队长!”王二牛拍著胸脯保证,“三哥这人看著隨和,办事最讲究!” 他走上前,熟络地跟刘宇打了个招呼,隨即说明了来意。 刘宇听完,目光在姜寻和那板车上的鹿肉之间扫了扫,笑著问:“想换粮食?成啊。大豆、高粱、还是白面?你们想要哪种?” 姜寻开口:“哪种换得多就换哪种。” 刘宇想了想:“那还是换高粱米吧,出数。一斤鹿肉,给你们换三斤高粱米,怎么样?”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姜寻点头:“行。我们下午把肉拉过来。” “没问题。”刘宇爽快地答应下来,“下午你们来,粮食我给你们备好。” 话虽如此,姜寻心里还是存著一丝疑虑。这买卖谈得太顺利,反倒让他有些不踏实。 到了下午,姜寻和王二牛拉著整整一车鹿肉再次来到刘宇的院子。一进门,姜寻心里的那点疑虑就彻底烟消云散了。院子中央,已经码放好了十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正是脱了壳的高粱米。 刘宇正指挥著两个小伙计过秤,见他们来了,笑著招呼:“来得正好,数都给你们备足了,验验货?” 姜寻跳下车,隨手解开一个麻袋,抓起一把米。米粒饱满,乾燥无杂,是好粮。 101看书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看来这傢伙,確实像二牛说的那样,是个靠谱的。 交易顺利完成,两人拉著满满一车粮食回到上溪村。鹿肉是巡山队打的,但姜寻並没有独吞。他让康富贵把大部分粮食按人头分给了村里各家各户,自己只留下了巡山队队员们应得的那一份。 村里人领到粮食,一个个喜笑顏开,对姜寻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第二天,姜寻没叫任何人,自己一个人,用板车拉著那张巨大的虎皮和完整的虎骨,再次找到了刘宇。 当刘宇看到板车上那张比门板还大的斑斕虎皮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他围著板车转了两圈,嘖嘖称奇,看向姜寻的眼神,也从昨天的客气,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震惊和佩服。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著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竟然能猎到这种山中之王。 “兄弟……你这……真是好本事!”刘宇由衷地讚嘆道,“这趟是想换点什么?” “换钱。”姜寻言简意賅。 刘宇沉吟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头:“这虎皮虎骨都是好东西,但现在风声紧,出手不容易,担的风险大。这样,我给你这个数,两千块。” 姜寻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就在刘宇说出价格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丝闪躲和心虚。 这头老虎的价值,绝对不止两千。 姜寻没有跟他討价还价,只是平静地伸出三根手指,然后又加了两根。 “三千五。少一分,我拉回去自己硝了皮做褥子。” “什么?”刘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跳了起来,“兄弟,你这就有点漫天要价了!我这收上来,还得找路子出手,里外里根本没多少赚头!” 姜寻懒得跟他废话,转过身,双手扶住板车的车把,作势就要走。 “哎!哎!別走啊!”刘宇一看他来真的,立马就急了,三步並作两步跑上前拦住他,一脸肉痛地改口,“行!行!三千五就三千五!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姜寻这才停下。 刘宇从屋里拿出一个布包,当著姜寻的面,一沓一沓地数著崭新的票子。姜寻接过钱,目光却落在了刘宇放在桌上的一个铁皮饼乾盒上,里面除了钱,还有几张绿绿的票证。 其中几张,正是如今稀罕的糕点票。 他把钱塞进怀里,趁著刘宇转身去倒水的功夫,手指一勾,顺势就从那盒子里抽走了三张糕点票。动作快如闪电,自然得仿佛只是掸了掸灰。 刘宇一回头,正好看见他把票揣进兜里,脸上的表情顿时比刚才答应三千五的时候还要精彩。 “兄弟!姜兄弟!我这生意是真没利润了!你给我留条活路行不行?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刘大哥,你路子这么野,还差这两三张票?以后咱们还要常合作的,对不对?” 刘宇张了张嘴,看著姜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后只能长嘆一口气,欲哭无泪。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不光本事大,心眼儿也一点不比他少。 揣著三千五百块巨款和三张糕点票,姜寻心情大好。他没急著回村,而是拐进了这个村子的供销社,准备给妹妹和林巧儿买点她们爱吃的桃酥和鸡蛋糕。 第130章 关你屁事 刚一脚踏进供销社的门槛,他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柜檯前,两男两女正围著售货员说著什么,穿得都十分体面,一看就不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听到门口的动静,齐齐回过头来。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姜寻身上时,都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姜寻身上穿的还是进山时那身旧袄,虽然不脏,但风尘僕僕,又拉了一路板车,看著確实有些落魄。 其中一个穿著黑色呢子大衣,头髮梳得油光鋥亮的年轻男人,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用一种驱赶苍蝇的语气,轻蔑地开了口。 “哪来的土包子,身上一股子腥味儿,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滚出去!” 那轻蔑的话语像一根沾了油的刺,扎进耳朵里,让人浑身不舒服。 姜寻的目光从货架上移开,淡淡地瞥了那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一眼。他没动怒,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来买东西。”他的声音很平静,“关你屁事?” “你!”那年轻人,陆明,显然没料到这个“土包子”敢顶嘴,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身旁的一个女伴拉了拉他的衣袖,嫌恶地扫了姜寻一眼,娇声道:“陆明,別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掉价。我们快点结帐走吧。” 姜寻懒得再理会这群自以为是的苍蝇,他自顾自地在货架前转悠起来。桃酥,称两斤;鸡蛋糕,来一斤半;还有那种裹著霜的麻,也包上一些。他的目光在货架上一扫,落在一个角落里。那里放著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黄铜边框上刻著细碎的藤蔓纹,镜面擦得鋥亮,在供销社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映出清晰的人影。 他想起了林巧儿那双明亮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伸手將那面小镜子也拿了下来。 “同志,结帐。” 姜寻提著一大包东西走到柜檯前,正好排在陆明那伙人后面。陆明刚结完帐,正拿著几包高级点心和一瓶麦乳精,转身时又看到了姜寻,眼神里的不屑更浓了。 姜寻心里暗骂一句“有病”,將自己选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柜檯上。 售货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看著姜寻拿出来的三张糕点票,眼睛都亮了,再看看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吃食和那面精致的镜子,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 “同志,一共是十二块五毛七。” 姜寻从怀里掏出那沓厚厚的票子,抽出几张递了过去。 整个过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可旁边还没走的陆明,脸上的表情却精彩纷呈。他刚刚了不到三块钱,已经觉得自己派头十足,可眼前这个被他骂作“土包子”的傢伙,买的东西是他销的五倍还不止。 这脸打得,简直是火辣辣地疼。 他刚刚还嘲讽对方是穷鬼,结果人家转手就掏出一大把钱,眼睛都不眨一下。陆明觉得自己的面子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他看著姜寻拎著大包小包,推开门从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邪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对著身旁另一个男同伴使了个眼色,“走,给那小子点顏色看看!” …… 回村的土路坑坑洼洼,板车轮子压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姜寻心情不错,车上装著给家里人的礼物,心里也跟著踏实。 “前面的,给老子站住!” 一声怒吼从背后传来。 姜寻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得,又是供销社里那两个神经病。他心里一阵无语,这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陆明和他那个同伴快步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地將姜寻堵在了路中间。陆明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姜寻闻言,看著他们两个,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平静地调侃道:“原来是想打架啊,嚇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要抢我的吃的呢。”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直接骂人还大。 陆明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他怒吼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挥起拳头就朝著姜寻的脸砸了过来! 拳风呼啸,可还没等碰到姜寻的衣角,姜寻的身体已经动了。他脚下微微一错,肩膀顺势向前一沉,用上了刚学会的铁山靠。 “砰!” 一声闷响,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陆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箏,惨叫著倒飞出去三四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抱著胸口,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同伴直接看傻眼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姜寻,又看了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陆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落魄的乡下小子,力气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姜寻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一下社会的险恶。” …… 大约半小时后,姜寻拉著板车,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儿,悠哉地往村子走。 迎面,他碰上了正往这边来的刘宇。 “姜兄弟!”刘宇一看见他,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买东西回来啊?下次有这种好事,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伙计给你送家去,哪能让你自己跑一趟。” 刘宇现在是把姜寻当成了財神爷供著。连老虎都能搞来的主,以后天知道还能弄来什么好东西。这种大客户,必须得处好关係。 “不麻烦刘大哥了。”姜寻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拉著车继续往前走。 刘宇目送他走远,心里盘算著下次该怎么进一步拉近关係,他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瘫著两个人。 那两人鼻青脸肿,衣服上全是泥土和脚印,一个抱著胳膊,一个捂著肚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呻吟著,模样惨不忍睹。 正是陆明和他的同伴。 陆明看到有人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著想开口求助。可刘宇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连脚步都没停,反而还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玩笑,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这俩人的惨状,就知道是踢到铁板了,他可不想掺和这种破事。 陆明看著刘宇快步离去的背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世態炎凉。 …… 姜寻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看到林巧儿正坐在石桌旁,低著头,认真地用一把小剪子修剪著晒乾的药材,夕阳的余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巧儿。” 林巧儿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姜寻,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姜寻走过去,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镜子,递到她面前。 “给你的。” 第131章 抢劫 林巧儿微微一愣,她接过镜子,入手微凉,铜製的边框带著沉甸甸的质感。她看著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红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甜。 “谢谢……”她低声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镜子边缘的纹。 就在这时,王二牛一阵风似的从院外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激动。 “队长!队长!” “怎么了?” “陈家峪那边来话了,”王二牛喘了口气,说道,“陈小峰的父母,非要当面谢谢你,希望能跟你见一面。” 姜寻点点头,將板车上的东西交给母亲,便跟著王二牛,朝著陈家峪的方向走去。 到了陈家,院子里收拾得很乾净,只是气氛依旧沉重。那个在村口见过的年轻警员也在,看到姜寻,主动对他点了点头。 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虽然双眼通红,面带憔悴,但腰杆挺得笔直,身上有股寻常庄稼汉没有的气度。他就是陈小峰的父亲,陈立志。 “姜队长,快请进。”陈立志一把握住姜寻的手,用力地摇了摇,“这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老两口,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小峰的下落。” “陈大叔,您別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姜寻扶著他。 陈立志嘆了口气,將他们让进屋里:“都怪我,没管好这个孩子。家里不缺他吃穿,他偏不听话,总想著自己上山打猎,弄点野味,这才……唉,遭遇了不测。” 他说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硬要塞给姜寻。 姜寻连忙推辞:“大叔,这使不得。” “拿著!”陈立志的態度很坚决,“这不是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姜队长,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县里的公安局,还算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隨时来找我!” 这话的分量,可比一信封的钱重多了。 姜寻心里一动,他深深地看了陈立志一眼,没有再推辞。他知道,这份人情,是实打实的。 “谢谢陈大叔。” 他没有多待,又安慰了老两口几句,便起身告辞。 “大叔大娘,节哀顺变,日子总要往下过。” 走出陈家小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姜寻回头看了一眼那亮著灯火的屋子,心里有些感慨。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能好好活著,能护住身边的人,或许就是最大的幸事。 姜寻回到家时,院子里正亮著一盏昏黄的油灯。他一脚踏进院门,妹妹姜玲就像只闻到腥味的小猫,从屋里躥了出来,手里还捏著一块金黄色的桃酥,直接塞到了姜寻嘴边。 “哥,快尝尝!你买的桃酥,真好吃!” 桃酥香甜酥脆,入口即化,那股甜味顺著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姜寻嚼著糕点,看著灯下母亲和林巧儿低头说话时柔和的侧脸,听著院里小狗“枸杞”哼哼唧唧的奶叫声,心里那点因陈家之事而起的沉重,和教训人之后的些许戾气,都像是被这暖融融的灯光给融化了。 这个时代纷纷扰扰,能护著这一方小院的安寧,便不枉他走这一遭。 …… 与此同时,村外的土路上,是另一番光景。 陆明和他的同伴李恆,像是两滩烂泥,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月光一照,两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发麵馒头似的。 李恆摸了摸自己被打歪的下巴,疼得直抽凉气,越想越委屈,眼泪混著鼻涕就下来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哭什么哭!”陆明胸口还闷得喘不上气,一听这哭声更是火冒三丈,他压著嗓子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真正的勇士,被人打了,就得想办法打回来!” 李恆被他一吼,哭声憋了回去,抽抽搭搭地哼唧道:“好……好的,明哥。” “这几天,別去找小美和小雅了。”陆明咬著牙,脸上火辣辣地疼,“这么丟人的事,就我们两个知道,谁也別说出去!” “嗯嗯!”李恆点头如捣蒜。 两人相互搀扶著,一瘸一拐,准备先找个地方把这身伤养好再作打算。 可今天,老天爷似乎铁了心要跟他们过不去。刚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拐角处,暗影里突然窜出两个人影,手里都拎著明晃晃的棍子,往路中间一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明和李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人他们认得,是附近村里出了名的混子马振和陈搏,平日里就靠著欺负老实人,收点保护费过活。两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今天这是要破財消灾了。 “两……两位大哥,有事吗?”陆明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马振用手里的棍子点了点地面,开门见山:“把钱都拿出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然,我让你们的腿,比现在更瘸。” 陆明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大哥,给个机会,我们最近手头是真紧,兜比脸还乾净……” “大哥,跟这两个软蛋废什么话!”旁边的陈搏显得更没耐心,“打一顿,什么都有了!”他说著就要上前。 接二连三的羞辱和威胁,让陆明胸中的邪火再也压不住了。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梗著脖子吼道:“你们算什么本事!就会趁人之危欺负我们这种伤员,窝囊废!” 这话一出,李恆嚇得腿都软了,差点没跪地上。 马振却被陆明的话给气笑了。他用棍子指了指陆明,又指了指自己,慢悠悠地说:“嘿,你小子还真说对了。老子我啊,就是趁人之危了。怎么著?”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不瞒你们说,刚才我们就蹲在前面那坡上。你们被那个穿旧袄的小子揍的时候,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呢,是想连他带你们一块儿收拾了,也好多收一份钱。” 马振说到这里,咂了咂嘴,脸上竟露出一丝忌惮:“可那小子……嘖嘖,下手是真黑,也真猛。我们哥俩合计了一下,他那块骨头太硬,啃不动。所以啊,这苦头,就只能你们俩多吃一点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下来,把陆明和李恆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倖和火气都给浇灭了。 他们彻底绝望了。 原来,他们被抢,不是因为单纯的倒霉,而是因为自己太弱,弱到连旁观的劫匪都觉得,还是捏他们这种软柿子比较安全。 两人再也不敢废话,哆哆嗦嗦地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第132章 干一票 马振接过钱,在手里掂了掂,又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可以啊,俩倒霉蛋身上还挺有钱。记住了,下次再碰见我们兄弟,机灵点,別等我们动手。” 说完,他和陈搏晃晃悠悠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下陆明和李恆呆立在原地。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吹过,刮在脸上生疼,可远不及心里的窝火和绝望。今天这倒霉劲儿,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另一头,得了钱的马振和陈搏心情大好。 “走,消费去!”马振把钱塞给陈搏,“去供销社,弄点好酒好菜,再整点白面,好几天没沾荤腥了,今晚好好搓一顿!” 陈搏兴冲冲地跑到供销社,挑好了东西,可到结帐的时候傻了眼。售货员告诉他,买米麵肉食,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对应的票证。 陈搏抓著一把钱,对著货架上的好东西乾瞪眼,心里第一次对自己这个“社会閒散人员”的职业前景感到了深深的忧虑。连吃顿饱饭都这么费劲,这事业没前途啊。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马振带他去过一个地方,不用票也能买到东西。他眼睛一亮,转身就朝著刘宇家的小院走去。 到了刘宇那儿,事情就顺利多了。陈搏钱买了两斤高粱米,又割了一刀肥瘦相间的猪肉。他提著东西离开时,並没有马上走远,而是躲在拐角处,看著院子里刘宇忙碌的身影,眼神变得琢磨不定。 这院子里就这一个瘦猴,看著也不像个能打的。等哪天手头紧了,倒是可以过来让他“孝敬孝敬”。 院子里,刘宇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新的饿狼盯上了。他送走陈搏,心里盘算的还是那张惊人的虎皮和那副完整的虎骨。 姜兄弟真是个神人啊! 刘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儘快给这批顶级的硬货找到一个识货又有钱的大买家。 只要这笔买卖做成了,自己又能大赚一笔,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把这小院换成青砖大瓦房了。他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票子在向自己招手。 热气腾腾的猪肉燉粉条,配上白的高粱米饭,油脂的香气在昏暗的土坯房里瀰漫开来,馋得人直吞口水。 马振和陈搏两人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这是他们最近吃得最痛快的一顿。 “还是抢钱来得快活!”陈搏灌了一口劣质烧酒,脸颊泛红,兴奋地说道,“大哥,今天那个瘦猴子,我看他那铺子里好东西不少,钱肯定也多!咱们乾脆……” “闭嘴!”马振夹了一大筷子猪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打断了他,“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那个叫刘宇的,能在村里开这种不用票的铺子,背后能没点道道?你当他是软柿子,没准是个扎手的刺蝟。咱们兄弟求財,不惹事。” 马振混跡多年,心里有桿秤。 什么人能碰,什么人得绕著走,他比陈搏清楚。陆明那种城里来的软脚虾,揍了抢了,对方大概率自认倒霉。 但刘宇这种在灰色地带討生活的人,往往牵扯更深,不是他们这种小混子能轻易招惹的。 “大哥,你就是太小心了!”陈搏不以为然,他放下碗筷,凑到马振身边,压低了声音,“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院里就他一个人,瘦得跟个鸡崽子似的,风一吹都能倒。咱们哥俩一起上,他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说了,他那种买卖,钱肯定不敢存银行,都得是现钱,就搁在屋里!干他一票,咱们至少半年不用愁了!” 陈搏的眼睛里闪烁著贪婪的光芒,他继续蛊惑道:“你想想,大瓦房,顿顿有肉,到时候咱们还用得著在这喝凉水都塞牙的冬天,蹲在路边等兔子撞树吗?咱们直接去县里瀟洒!这买卖干了,才是真正的出路!” “半年不愁……”这几个字像鉤子一样,勾住了马振的心。他手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確实,像今天这样抢两个倒霉蛋,得来的钱也就够吃几顿好的。可要是真把刘宇那儿给端了,那可就是一笔巨款。 风险和收益在他脑子里来回拉扯。一边是可能的麻烦,另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富足生活。 最终,贪婪压倒了谨慎。 马振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眼中凶光一闪。 “干了!” …… 夜深人静,刘宇家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他关好院门,回到屋里,並没有立刻上炕睡觉。他从床底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拖出一个沉甸甸的铁皮盒子。打开锁,里面没有钞票,而是一块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他一层层地揭开油布,露出里面乌黑冰冷的枪身。 这是一把手枪,保养得极好,在昏暗的油灯下泛著金属独有的幽光。刘宇拿起一块乾净的软布,蘸了点油,开始仔细地擦拭著枪身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像是在抚摸一件无价的珍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这把枪,是他敢於做这掉脑袋买卖的最大底气。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刘宇的动作猛地一僵,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黑夜里被惊动的狸猫。这个时间点,绝不会有正经人来敲门。 他没有出声,而是迅速將子弹上膛,右手握紧了枪,左手则轻轻提起油灯,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屏住了呼吸。 “谁?”他压低声音问道。 外面没有回应,敲门声却变得急促起来。 “砰!砰!砰!” 刘宇心里一沉,知道来者不善。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栓! 门被撞开的瞬间,一道黑影就裹著寒风冲了进来,正是陈搏!他手里挥舞著一根木棍,二话不说就朝著刘宇的脑袋砸下! 刘宇早有防备,身体向后一撤,险险躲过这一击,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枪。 “不许动!”他厉声喝道,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陈搏。 陈搏看到枪,动作明显一滯,但眼中的凶狠並未消退。两人距离太近,他赌对方不敢轻易开枪。 “妈的,嚇唬谁呢!”陈搏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的木棍横扫过来,直取刘宇持枪的手腕。 刘宇被逼得连连后退,屋子里的空间本就狭小,桌椅板凳成了障碍,他手里的枪根本施展不开。乱战之中,他看准一个空当,对著陈搏持棍的手臂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小屋里炸开。 “啊!”陈搏发出一声惨叫,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右臂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衣袖。 第133章 一分不赚 看到陈搏受伤,刘宇心中一松,以为震慑住了对方。 然而,就在他警惕性稍稍放鬆的一剎那,门口的阴影里,另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躥了出来!是马振! 他手里同样拎著一根粗壮的木棍,趁著刘宇的注意力全在陈搏身上,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刘宇的后脑上。 “咚!” 刘宇眼前一黑,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手里的枪也脱手飞出。 马振上前一步,捡起那把还带著余温的手枪,在手里掂了掂,眼神里满是贪婪和后怕。 “妈的,还真有傢伙!幸亏老子留了一手。” “大哥……我的手……”陈搏捂著流血的手臂,疼得齜牙咧嘴。 “死不了!”马振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找钱!” 两人不再耽搁,开始在屋里疯狂地翻箱倒柜。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刘宇藏在床底的铁皮盒子。用棍子撬开锁,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瞬间让两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数千块的巨款,还有各种票证,晃得他们眼都了。 他们將钱和票洗劫一空,连同那把枪,一併塞进一个麻袋里。 临走前,陈搏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哥,他看到我们的脸了,不能留活口!杀了他,一了百了!” “不行!”马振断然拒绝,“抢劫是抢劫,杀了人,那就是惊天的大案了!到时候县里肯定派人来查,咱们一个都跑不掉!拿了钱赶紧走,他醒了也未必敢报官!” 陈搏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马振坚决的眼神,最终还是没再坚持。两人背著装满钱財的麻袋,仓皇地逃离了院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 第二天,天刚放亮。 姜寻像往常一样,用板车拉著几只处理好的袍子,来到了刘宇家的小院门口。这次的猎物是队里其他队员打的,他准备再来换些粮食,让队员们家里也能多些存粮。 他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动静。 “刘大哥?在家吗?” 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回应。姜寻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伸手推了一下院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屋子的门却大敞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 姜寻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屋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屋里一片狼藉,桌倒椅翻,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般。而在凌乱的杂物中间,刘宇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脑勺的位置,一片暗红色的血跡已经凝固,触目惊心。 姜寻瞳孔骤然一缩,他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探向刘宇的颈动脉。 还有微弱的搏动。 人还活著! 姜寻看著刘宇惨白的脸和地上的血跡,又扫了一眼这满屋的狼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一枚不起眼的黄铜弹壳上。 就在这时,地上的刘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著屋顶,过了好几秒,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挣扎著想要坐起。 “別动!”姜寻沉声喝止,上前將他扶住,“你后脑勺的伤不轻。” “姜……姜兄弟……”刘宇看清是姜寻,紧绷的神经一松,声音沙哑又虚弱,“你……你来了……” 姜寻把他扶到一张还算完好的凳子上坐下,刘宇刚一坐稳,就突然捂住自己的右胳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啊……我的胳膊……” 姜寻看了一眼他那不自然扭曲著的手臂,伸手捏住他的肩膀和手腕,稍一检查,便下了判断。 “脱臼了。” 他没多废话,一手固定住刘宇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对刘宇说:“忍著点。再耽搁下去,你这条胳膊怕是就废了。” 话音未落,姜寻手腕猛地一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隨著刘宇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脱臼的骨头被硬生生地对了回去。剧痛过后,是一阵酸麻,刘宇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但那条胳膊总算是能动了。 姜寻看著他后脑还在渗血的伤口,皱了皱眉:“走,我先送你去村里的医疗所。” 村里的医疗所条件简陋,医生草草地给刘宇清洗包扎了伤口,又开了些消炎的土方药。坐在医疗所的长凳上,惊魂稍定的刘宇,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两个人都蒙著脸,下手又黑又狠,把我打晕了……我所有的钱,还有那些票证,全被抢走了……”刘宇说著,声音里带著哭腔,他抓住姜寻的衣袖,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恳求,“姜兄弟,还有……还有我那把枪,也没了!” 姜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个年代,丟钱是大事,丟枪,那就是能捅破天的大事。 他拍了拍刘宇的肩膀:“我本来是想用鹿肉再换些粮食。你先好好养伤,这事先……” “不行啊!姜兄弟!”刘宇猛地打断他,情绪激动起来. “那些钱是我活命的根本,没了钱,我在这世道上怎么活?那伙人抢了钱和枪,肯定会跑路,等他们跑远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姜兄弟,你本事大,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能帮我把东西找回来,以后,你所有的买卖,我一分钱不赚!就当给你跑腿!” 一分钱不赚。 这话的分量极重。姜寻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刘宇確实是目前自己和黑市唯一的渠道,他要是倒了,自己想再找一个路子野又相对靠谱的下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况且,村里以后需要换的东西还多,有一个用成本价帮自己办事的渠道,对自己將来的计划大有帮助。 风险是有,但收益也同样巨大。 姜寻沉吟片刻,看著刘宇那张写满恳求的脸,终於点了点头:“我试试看,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 “谢谢!谢谢姜兄弟!”刘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谢,眼眶都红了。 …… 与此同时,村外一间破败的土坯房里,马振和陈搏正对著一麻袋的钱財,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 “大……大哥……”陈搏的声音发著抖,他看著自己那只被子弹擦伤、胡乱包扎的手臂,越想越怕,“咱们……咱们是不是把人给打死了?” “我他娘的哪里知道!”马振烦躁地在屋里踱步,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破瓦罐。 他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情景,那一棍子砸下去沉闷的声响,还有刘宇倒地时那毫无生息的样子,心里也跟著发毛,“当时那么紧急,我就是想把他打晕……好像……好像力气是用得大了点……” 听他这么一说,陈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第134章 通缉 杀人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了一样在他脑子里乱窜。抢劫和杀人,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猛地爬起来,扑到马振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大哥!这事可跟我没关係啊!都是你,是你出的主意,也是你动的手!这钱,这枪,我全都不要了!你让我走,你放我走吧!” 看著陈搏这副急著撇清关係的嘴脸,马振心头的火气和杀意再也压不住了。他从腰后抽出那把冰冷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了陈搏的额头上。 “现在想跑了?”马振的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狼,“当初是谁在我耳边攛掇,说干一票就能住大瓦房、顿顿吃肉的?现在出了事,就想把我一个人扔下?晚了!” 额头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陈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嚇得一动不敢动,连哭都忘了。 “现在,咱们只有一条路。”马振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拿著钱,跟我一起跑路,到外地去,找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不然,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省得你出去乱说话,给我惹麻烦!” 陈搏被嚇破了胆,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收拾东西,马上走!” 两人不再耽搁,將所有的钱和票证都塞进几个破布包里,用绳子紧紧捆在身上。马振把手枪別在腰后,用袄盖住,又带上了所有的乾粮和水。 他们的目的地,是穿过村后那片茂密的林子后,通往县城的一条公路。公路旁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招呼站,专门停靠那些跑长途的客运班车。只要能坐上车,就能天高任鸟飞。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密林。林子里光线昏暗,积雪和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得四周寂静得可怕。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穿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看著就要穿过这片林子,前方隱隱能看到公路的轮廓了,马振和陈搏心里都是一喜。 可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徵兆地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站住。” 两人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下,一个人影静静地站著。他穿著一身半旧的袄,手里没拿任何武器,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们。在他的脚边,还蹲著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大狗,那双眼睛在林间的光影里,透著幽幽的绿光。 是姜寻。 他带著黑风,循著两人留下的气味和痕跡,一路追到了这里。 马振和陈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林间的寂静,被那道突兀的声音撕开了一道口子。 马振和陈搏两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瞬间僵硬。他们缓缓转过身,当看清来人时,瞳孔不约而同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还是那身半旧的袄,还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就是昨天在供销社外,一招就將那个油头粉面的城里人撞飞出去的乡下小子! 恐惧,如同藤蔓般从脚底迅速爬满全身。他们亲眼见过这个年轻人的身手,那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街头混混能抗衡的力量。 马振到底是老江湖,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探著开口:“兄弟,你……你这是干啥?我们哥俩好像不认识你吧?” 姜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在他们身上那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上扫了一眼,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做人不地道啊,把人欺负了,东西拿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马振和陈搏心中最后一丝侥倖。 他果然是为了刘宇那件事来的! 马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他一边用眼神死死盯著姜寻,一边悄悄对身旁的陈搏使了个眼色。 拼了! 陈搏接收到信號,心一横,眼中的恐惧被疯狂的狠厉所取代。他怒吼一声,像是要给自己壮胆,挥舞著手里的木棍,朝著姜寻的脑袋猛扑过去! 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一击上,只要能打倒眼前这个人,他们就能逃出生天! 然而,姜寻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就在那裹挟著风声的木棍即將砸落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哨的躲闪,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姜寻只是脚下微微一错,身体顺势向前一沉,肩膀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结结实实地迎了上去。 铁山靠。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陈搏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高速行驶的墙上,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著木棍传遍全身,五臟六腑都错了位。他手中的木棍“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整个人如同被丟出去的破麻袋,惨叫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几米外的雪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捂著肚子,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 他拼命地抽搐著,感觉自己的肋骨可能断了好几根,那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他指著不远处的马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著哭腔,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这位大哥……抢……抢刘宇,真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他!都是他逼我去的!” 姜寻看著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有些好笑。好傢伙,这用利益捆绑起来的亡命之徒联盟,也太容易崩溃了。 陈搏见姜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求生的欲望让他彻底拋弃了所谓的“江湖义气”,他用尽全身力气,指著马振嘶吼道:“人……人也是他打死的!是他一棍子把刘宇给敲死了!跟我没关係啊!我就是个望风的!大哥,你明察秋毫,我真的是被逼的!” 听到这话,姜寻心里一动。 原来这两个蠢贼,还真以为自己把人给打死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决定,好好陪他们演一齣戏。 姜寻的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愤怒,他看著马振,摇了摇头,嘆了口气:“你们两个,心也太狠了。人家店主就是做个本分生意,哪成想直接连命都没了。劫財就劫財,为什么非要害人性命?现在好了,外面到处都是抓你们的通缉令,你们以为跑得出这片林子,就跑得出天罗地网吗?” “通缉令?”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搏的心上,他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死人一般。 姜寻不再看马振,而是將目光转向地上还在呻吟的陈搏,眼神里带著一丝“饶有意味”的审视。“我知道,你肯定是被胁迫的。你看看你这小身板,也不像个主谋。但是呢,警察可不信你的一面之词啊。” 第135章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一时糊涂。你把这个杀人真凶给制服了,绑起来。我呢,就当没看见你,你赶紧跑。回头我在警察面前,还能帮你美言几句,说你是被迫无奈,还有戴罪立功的表现。到时候,说不定能判你个过失从犯,蹲几年就出来了。总比当个杀人犯,吃枪子强吧?” 这话,对於已经陷入绝望的陈搏来说,不亚於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戴罪立功!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那动作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双眼通红,像一头髮了疯的野牛,怒吼著朝马振扑了过去。 “马振!你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我跟你拼了!” 然而,面对同伴的突然反水,马振却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出奇的平静。 他看著状若疯癲的陈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抱著胳膊、一脸看戏表情的姜寻,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你个蠢货。” 他缓缓地从腰后抽出那把冰冷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衝过来的陈搏。 “这个小子明显是在耍你,挑拨离间,你还真被他当枪使!” 衝锋的怒吼戛然而止。 陈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泛著幽光的枪口,前冲的势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路。额头上那冰冷的杀意,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顺著裤管流了下来,在雪地上洇开一小片黄色的印记。 他被活生生嚇尿了。 马振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嚇破了胆的废物,他转过身,將枪口对准了姜寻,眼神凶狠而又绝望。 “小子,我承认你很能打。但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这可不是菜刀,是能要人命的真傢伙!” 他以为这一下,总能镇住对方。 可姜寻只是平静地看著他,然后,对著脚边的黑风,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嗷呜!” 黑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毫无徵兆地朝著马振猛扑过去!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马振心里大骇,他完全没料到那条大狗会如此凶猛。他下意识地就想调转枪口,对著那团黑影开枪。 可他快,姜寻更快! 就在马振分神的剎那,姜寻动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桿半旧的猎枪,抬手、瞄准、射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繚乱!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林间炸开,惊起无数飞鸟。 “啊!” 马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只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腕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狠狠地捅了一下,剧痛传来,手里的枪再也握不住,“噹啷”一声掉在了雪地上。 姜寻閒庭信步般地走上前,一脚踩住那把手枪,然后弯腰捡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地上捂著手腕、疼得满地打滚的马振。 “你小子,还真的敢用枪指著人啊?”姜寻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就真的杀人了?” 马振疼得满脸是汗,面容扭曲,但嘴上却依旧强硬,他抬起头,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嘶吼道:“是又怎么样!反正老子已经是亡命之徒了,多杀你一个不多,少杀你一个不少!” “哦?是吗?” 姜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五指猛地收紧。 “啊——!” 比刚才还要悽厉百倍的惨叫声响彻山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马振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他所有的硬气,所有的凶狠,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疼!疼疼疼!大哥!爷爷!我错了!鬆手!鬆手啊!我怕疼!我真的怕疼啊!” 前一秒还叫囂著要杀人的亡命之徒,下一秒就哭爹喊娘地求饶。 姜寻心里一阵无语,这小子的硬汉形象,崩塌得也太快了。 他稍稍鬆了点力气,马振立刻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一旁跪著的陈搏,看到马振被彻底制服,胆气又回来了。他指著马振,声嘶力竭地控诉:“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马振被他骂得火冒三丈,也顾不上疼了,扯著嗓子反驳:“你他妈还有脸说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是谁在我耳朵边上说刘宇那儿钱多、人好欺负的?是谁说干一票就能住大瓦房、顿顿吃肉的?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老子现在还在村里逍遥快活呢!” 两人当著姜寻的面,毫无形象地对骂起来,將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对方身上。 姜寻懒得再听他们狗咬狗,他找来绳子,將两人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然后一手拎著猎枪,一手提溜著这对难兄难弟,像拖著两袋垃圾一样,朝著山下的派出所走去。 …… 县公安局。 局长办公室里,刘振华听完姜寻简单扼要的讲述,眉头紧锁。抢劫,持枪,还可能涉及一桩命案,这在当时,绝对是惊天大案。 “小姜同志,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刘振华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讚许,“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他亲自坐镇审讯室。 马振和陈搏被带进来时,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杀人罪的指控,一看到这阵仗,两人当场就崩溃了。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陈搏率先哭喊起来,“我就是个从犯!主谋是他,马振!抢劫是他提议的,人也是他打的!枪也是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马振也不甘示弱,指著陈搏的鼻子大骂:“放你娘的屁!陈搏,你小子別想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警察同志,你们別信他的!计划是他出的,也是他一直在我耳边煽风点火!我承认,刘宇是我不小心打死的,但这纯属意外,我没想杀人啊!我最多算个过失杀人!” 两人在审讯室里爭先恐后地互相攀咬,都想把杀人的主责推给对方,好让自己罪责轻一点。 刘振华和旁边的几个警员听得面面相覷,表情古怪。 最后,刘振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们,慢悠悠地开口。 “行了,都別演了。” 他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谁告诉你们刘宇死了?” 第136章 天打雷劈 整个审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马振和陈搏脸上的哭嚎和悲愤,都僵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马振的声音在发抖。 刘振华放下茶缸,看著他们,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受害人刘宇,没死。就是后脑勺破了点皮,胳膊脱臼了,人现在在医疗所好好待著呢。” 什么?! 没死?! 马振和陈搏两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当场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们才猛地反应过来。 没死……那刚才在林子里…… 两道充满愤怒和屈辱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站在门口,正准备离开的姜寻。 他们被耍了! 从头到尾,都被那个乡下小子给耍得团团转! 他不仅看穿了他们的底细,还利用他们以为自己杀了人的恐惧,让他们自相残杀,丑態百出,最后自己把所有的罪行都招了个乾乾净净! 一股无法言喻的羞愤和怒火涌上心头,两人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姜寻对那两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对著办公室里的刘振华和另一位眼熟的警员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演这一出,不仅仅是为了戏耍这两个蠢贼,更是为了让他们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下,狗咬狗地吐出所有真相,省去警员们审讯的麻烦。 现在看来,效果拔群。 审讯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也隔绝了那两道淬了毒的视线。 走廊里,刘振华已经等在了那里,他身边还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小峰的父亲,陈立志。 “队长!” 康富贵一看到姜寻,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著几分焦急和关切。 “我刚听说局里出了大案,你还牵涉其中,就赶紧过来了。你没受伤吧?” 姜寻摇了摇头,笑道:“富贵叔,我没事。就是帮著抓了两个贼。” 刘振华重重地一拍姜寻的肩膀,脸上的讚许之色毫不掩饰。 “何止是抓了两个贼!” 他的声音洪亮,带著一股军人般的豪气。 “你是不知道,这两个亡命徒手里还拿著枪!要不是你当机立断,先一步制服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小姜同志,你这次可是又为我们公安系统立下了一大功!” 说著,他將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递了过来。 “这是从那两个贼身上搜出来的赃物,你那位朋友的钱和票证,都在里面了,你清点一下。” 姜寻接过麻袋,入手极沉。 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和各种票证,还有那把冰冷的黑色手枪。 “手枪是重要证物,我得留下。” 刘振华指了指那把枪。 姜寻点了点头,將手枪拿出来递了回去。 “刘局,那我就先走了,我那朋友还等著消息。”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走出公安局大门,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姜寻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拉著板车,朝著村医疗所的方向走去。 …… 医疗所里,刘宇正坐立不安地在长凳上挪动著屁股。 他一会儿摸摸自己还隱隱作痛的后脑勺,一会儿又活动一下那只被接回去的胳膊,心里七上八下,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钱,票,还有那把要命的枪! 要是找不回来,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医疗所的门口。 是姜寻! “姜……姜兄弟!” 刘宇“噌”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三步並作两步冲了过去,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期盼。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姜寻没有说话,只是將手里那个沉甸甸的麻袋,往他面前一递。 刘宇颤抖著手接了过来,当他看到袋子里那熟悉的钞票和票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哆哆嗦嗦地將钱和票倒在凳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清点著,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一分没少! 全都在! “找……找回来了……真的找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著哭腔,激动得浑身发抖。 下一秒,他“噗通”一声,毫无徵兆地就朝著姜寻跪了下去! “姜兄弟!你就是我刘宇的再生父母啊!” 姜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嚇了一跳,连忙伸手將他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刘宇却执意不肯起,他仰著头,满脸都是泪水,语气却无比的郑重和决绝。 “姜兄弟,你別拦我!这份恩情,比天还大!我刘宇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以后你但凡有任何差遣,我刘宇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举起三根手指,就要发誓。 姜寻哭笑不得地將他的手按了下来。 “行了行了,我信你。赶紧起来,让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在姜寻的再三坚持下,刘宇才抹著眼泪站了起来。 他將所有的钱和票证小心翼翼地收好,看著姜寻,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姜兄弟,你放心!我之前说的话,句句算数!以后你的东西,我一分钱好处都不要,全按进价给你换成你想要的东西!” 他已经彻底被姜寻的手段所折服。 不仅能在短短半天內抓到两个持枪的悍匪,还能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这是何等通天的本事! 这哪里是什么大客户,这分明是一条过江的猛龙,一尊需要他顶礼膜拜的真神! 姜寻看著他那副恨不得纳头便拜的模样,心里也鬆了口气。 他知道,经过此事,刘宇这条线,算是彻底稳了。 “刘兄弟,你先好好养伤,过几天帮忙把我们巡山队打到的鹿肉再换取一些粮食,让村子的大伙也能过个好年。” “好嘞!包在我身上!” 姜寻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院子里,母亲和林巧儿正坐在灯下缝补著衣物,妹妹姜玲则蹲在狗窝旁,拿著一小块肉乾,逗弄著那只叫“枸杞”的小黑狗。 暖黄色的灯光,温柔的低语,还有小狗欢快的叫声,构成了一幅安寧而温暖的画卷。 “哥!你回来啦!” 姜玲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我们都担心死啦!” 母亲和林巧儿也站了起来,脸上带著关切。 “没什么,就是去县里办了点事。” 姜寻笑著摸了摸妹妹的头,將白天的惊心动魄都藏在了心底。 他不想让这份安寧,被外面的血腥和纷爭所打扰。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守护眼前这方小院,和院子里的这些人。 第137章 气息遮蔽 县城里,一间招待所的房间內。 陆明和李恆两人,正对著一碗寡淡的白菜汤发愁。 他们身上的钱,被马振和陈搏抢了个精光,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住招待所的钱。 至於脸上的伤,更是让他们没脸出去见人。 “明哥,咱们……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恆摸著自己依旧肿胀的脸颊,小声地问道。 “再等两天,避避风头,別在被那两个孬种给打劫了!” 陆明烦躁地放下筷子,心里的憋屈几乎要溢出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先是被一个乡下土包子暴揍,然后又被两个地痞流氓抢劫,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招待所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今天公安局破了个大案!” “可不是嘛!抓了两个持枪抢劫的悍匪!据说这俩人前两天还在咱们这附近晃悠呢!” “真的假的?那可太嚇人了!幸亏被抓住了!” “抓住他们的还是个英雄呢!听说是红星公社的一个年轻人,叫什么……姜寻!对,就叫姜寻!” “姜寻?” 房间里,陆明和李恆听到这个名字,动作猛地一僵,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妈通过打探得知,揍他们的乡下土包子就叫姜寻! 难道…… 一个荒谬而又可怕的念头,在两人心中同时升起。 陆明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一把拉开房门,对著走廊上那个正在吹嘘的服务员问道:“同志!你刚才说,那个抓住悍匪的英雄,是哪个村的?” 那服务员被他嚇了一跳,看清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嫌恶地退后半步。 “还能是哪个村,就是长白山脚下的那个上溪村唄!听说那小伙子可厉害了,是他们村巡山队的队长!” 轰! 陆明和李恆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狩猎队队长! 姜寻!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那个被他们鄙视为穷鬼、土包子的乡下小子,不仅轻而易举地揍了他们,还转手就抓了两个持枪的悍匪!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巨大的反差,和那无法言喻的恐惧,像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陆明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终於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那根本不是什么他可以隨意欺辱的土包子。 那是一头蛰伏在深山里,不动则已,一动则风云变色的猛虎! 而自己,不过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主动把脸凑上去让他打的……蠢猪。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瞬间將他吞噬。 刘宇养伤的这几天,姜寻並没有閒下来。 村里人的口粮依旧紧张,光靠著黑市零星换来的那点粮食,终究是杯水车薪。 想要让大家都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就必须有更稳定的食物来源。 唯一的出路,还是在长白山。 他將巡山队的队员们重新召集起来,准备再次进山。 这一次的目標,不仅仅是巡逻,更是为了狩猎。 “都打起精神来!” 清晨的寒风中,姜寻看著面前几个既兴奋又紧张的汉子,声音沉稳有力。 “山里危险,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吗?” “明白,队长!”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眼神里充满了对姜寻的信服。 上次分肉的场景还歷歷在目,跟著姜队长,就有肉吃,这已经成了他们心中顛扑不破的真理。 一行人背著土枪和弓箭,腰间挎著砍刀,浩浩荡荡地踏入了茫茫林海。 冬日的山林,萧瑟而寂静,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只有偶尔几只耐寒的鸟雀,在枯枝间跳跃。 姜寻走在最前面,黑风紧紧跟在他的脚边,乌黑的毛皮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油亮。 他的感知早已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方圆几百米內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 “停。”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姜寻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队员们立刻噤声,屏住呼吸,顺著姜寻的目光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有几道灰褐色的影子正在一闪而过。 是袍子! “富贵,你带两个人从左边包抄。” 姜寻压低了声音,迅速下达指令。 “柱子,你带人去右边,堵住它们的退路。” “是!” 康富贵和另一个叫李柱的汉子立刻领命,带著人,猫著腰,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姜寻则端起了猎枪,目光如鹰,死死锁定了其中最大的一只。 袍子性情警觉,很快便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安地刨动蹄子。 就是现在! 姜寻心中默念一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谷中迴荡。 那只领头的袍子应声而倒,其他的袍子受了惊嚇,顿时四散奔逃。 可它们刚跑出没几步,左右两侧早已埋伏好的队员们便齐齐发难。 一时间,枪声、弓弦声响成一片。 队员们的准头虽然远不如姜寻,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是成功地又放倒了两只。 一场短暂而高效的狩猎结束了。 就在姜寻击中那只袍子的瞬间,他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成功猎杀成年袍子,获得技能:气息遮蔽(初级)。】 【气息遮蔽(初级):可小幅度收敛自身气息,降低被猎物察觉的机率。】 这个技能不错。 姜寻心中一喜,对於狩猎来说,这绝对是个神技。 队员们围了上来,看著地上三只肥硕的袍子,一个个喜笑顏开。 “队长威武!” “跟著队长,顿顿有肉吃!” 简单的处理了猎物,队伍继续向深山进发。 几只袍子虽然能让村里人解解馋,但要想换取足够过冬的粮食,还远远不够。 姜寻的目標,是更为珍贵的马鹿。 马鹿的鹿茸和鹿鞭都是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材,只要能打到一头,就足够换回海量的粮食和票证。 然而,隨著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偏西,他们却连马鹿的影子都没见到。 山林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似乎所有的动物都躲藏了起来。 队员们的热情也渐渐消退,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和失望。 “队长,要不咱们今天就先回去吧?”康富贵凑上前来,有些迟疑地说道,“天快黑了,山里不安全。” 姜寻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也有些失落。 难道今天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就在他准备下令收队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脚边的黑风,突然毫无徵兆地朝著前方一个方向低吼起来,隨即像一道黑色的箭矢,猛地窜了出去。 “黑风!” 姜寻心头一紧,立刻端著枪追了上去。 第138章 刀山火海 队员们见状,也顾不上疲惫,纷纷跟上。 眾人跟著黑风在林间穿行了数百米,绕过一片陡峭的石壁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前方的一片山坳里,一公一母两头体型健硕的马鹿,正在悠閒地啃食著石缝间冒出的嫩芽。 那雄鹿头顶上分叉的鹿角,如同两丛漂亮的珊瑚,在夕阳的余暉下,闪烁著迷人的光泽。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是马鹿!而且是两头!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大礼! 姜寻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眾人压低身形,然后开始分配任务。 这一次,他没有让队员们贸然开枪,马鹿比袍子警觉得多,一旦受惊,转瞬间就能消失在密林中。 他让所有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悄悄地开启了刚刚获得的新技能。 气息遮蔽。 一瞬间,姜寻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存在感都仿佛变淡了,与周围的草木山石融为了一体。 他端著枪,藉助著树木和岩石的掩护,一点点地朝著那两头马鹿靠近。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在这个距离,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马鹿身上柔顺的毛髮和警惕转动的耳朵。 他缓缓抬起枪口,瞄准了那头雄鹿的脖颈。 “砰!” 枪声再次响起。 雄鹿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轰然倒地。 那头母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悽厉的鸣叫,转身就要逃跑。 但姜寻换弹的速度快如闪电。 “砰!” 又是一枪。 母鹿向前踉蹌了几步,最终也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叮!成功猎杀成年雌性马鹿,获得感知+10。】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让姜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猎杀等级越高的猎物,奖励就越丰厚。 他不由得感慨,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好到爆棚。 队员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衝下山坳,看著两头小牛犊子一样大小的马鹿,兴奋得手舞足蹈。 有了这两头马鹿,村里人这个年,能过得比县城的干部还好! …… 当姜寻带著巡山队,用板车拉著满满的收穫回到村口时,整个上溪村都沸腾了。 而李虎,早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焦急地来回踱步,等了许久。 “姜寻兄弟!” 一看到姜寻的身影,李虎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先是震惊地看了一眼板车上那两头巨大的马鹿,隨即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了过去。 “兄弟,这是咱们伐木队卖木材的钱,一共是两千多块,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这是你的那五成,一千一百一十五块钱。” 姜寻接过那沉甸甸的布包,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最近忙著各种事情,几乎都快把这笔钱给忘了。 他打开布包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 “虎兄,你这人,办事就是敞亮。”姜寻笑著將钱收下,心里对李虎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在这个年代,能信守承诺,把钱分得清清楚楚的人,不多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虎搓著手,脸上带著憨厚的笑,但他看著姜寻,眼神里却透著几分欲言又止。 他本来有件大事想跟姜寻商量。 伐木队这次去县里,不仅卖了个好价钱,还意外地接到了林业局一个更大的单子。 但这事太大,光靠他一个人拍不了板,必须得跟姜寻和村长一起商量。 可他看著此刻被村民和巡山队员们簇拥在中间,如同英雄一般的姜寻,又觉得现在说这事不合时宜。 算了,还是等下次,拉上村长,再找个合適的机会,正式跟姜寻兄弟谈谈。 李虎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夸讚姜寻有本事。 周围的村民们更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词。 “小寻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啊!” “是啊,跟著小寻,咱们村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什么福星,我看啊,小寻就是咱们村的领路人!”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讚扬,让姜寻身边的母亲和妹妹,脸上都露出了无比骄傲的神色。 巡山队的队员们更是个个挺胸抬头,与有荣焉。 他们七手八脚地將猎物从板车上卸下来,抬进了姜寻家的院子。 放好东西,康富贵等人便准备告辞回家。 “等等。” 姜寻却出声喊住了他们。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姜寻从屋里拿出刚刚李虎给他的那个钱袋子,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些,凑了个整数,直接塞到了康富贵的手里。 “富贵,这里是八百块钱,你拿著,给兄弟们分了。” “啊?” 康富贵捧著那沉甸甸的钱袋,整个人都懵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队长,这……这可使不得啊!这是你的钱,我们不能要!” 其他的队员们也纷纷摆手。 “是啊队长,我们跟著你进山,能分到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怎么还能分钱呢?” “这钱我们说啥都不能要!” 他们都是实在的庄稼汉,道理朴素得很,能有肉吃,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拿钱,那不是占队长的便宜吗? 姜寻看著他们那一张张质朴而真诚的脸,笑了。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这钱,不是我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咱们是一个队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都是咱们提前说好的规矩。”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我姜寻说话,向来算话。这钱,是你们应得的。拿著钱,回家给婆娘孩子扯几尺布,买点好吃的,让他们也跟著高兴高兴。” “以后,咱们巡山队不仅要让村里人有肉吃,更要让咱们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汉子们眼圈都红了。 他们看著姜寻,眼神里除了信服,更多了一份无法言喻的敬仰和感动。 这个年轻的队长,他不光是嘴上说说为了大家好。 他是真的,实打实地,在带著他们这群泥腿子,朝著更好的日子奔跑。 康富贵的手在颤抖,他紧紧地攥著那个钱袋,仿佛攥著的是全家人的希望。 他重重地对著姜寻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 “队长,你放心!” “以后你指哪,我们就打哪!刀山火海,我们跟著你,绝不皱一下眉头!” “对!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其他的队员们也跟著齐声高喊,那声音里,是发自肺腑的忠诚和誓言。 第139章 切磋的熟人 第二天清晨,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寒气依旧冻得人骨头髮疼。 姜寻叫上了王二牛。 两人合力,將那两头巨大的马鹿和三只袍子搬上了沉重的板车,用麻绳牢牢固定。 “队长,咱们这……这是要去县里?”王二牛哈著白气,看著板车上堆成小山似的猎物,眼睛里全是兴奋和崇拜。 “不去县里,就去村东头刘宇那。”姜寻拍了拍板车,示意可以出发了。 “去他那啊。”王二牛使出浑身的力气,和姜寻一前一后地拉起了板车。 板车的轮子在积雪覆盖的土路上,压出两道深深的辙痕。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刘宇家那个熟悉的小院门口。 院门紧闭著,但姜寻刚一抬手准备敲门,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刘宇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探了出来,一看到姜寻,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股狂热的喜悦所取代。 “姜兄弟!你来啦!”他快步迎了出来,热情得像是要过年一样。 当他的目光落到板车上那两头庞大的马鹿时,整个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这么大的马鹿!”刘宇围著板车转了一圈,嘖嘖称奇,看向姜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简直像是在看神仙。 “快!快进来!”他回过神来,赶紧招呼著,“王二牛兄弟,来,咱俩搭把手,把东西抬进去!” 刘宇显得比王二牛还要卖力,根本不像个伤还没好利索的人,抢著抬最重的地方,將一头头猎物小心翼翼地搬进了院子里。 姜寻跟著走进院子,当他看清院內的景象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院子的一角,赫然堆放著一座由麻袋垒成的小山。 麻袋鼓鼓囊囊,袋口敞开著,露出里面金黄的玉米粒、饱满的小米和雪白的麵粉。 各种粮食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这饥荒的年代,是如此的令人心安。 “你这是……”姜寻有些惊讶地看向刘宇。 刘宇擦了擦额头的汗,嘿嘿一笑,脸上带著一丝邀功般的得意。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姜兄弟,你那天一走,我就寻思著,你肯定急著用粮食。” “我这伤不碍事,当天晚上就没敢耽搁,连夜託了所有的关係,跑了好几个地方,把我能动用的路子全用上了,这才凑齐了这批粮食。” 他拍了拍身边的麻袋,语气里满是自豪,“就怕耽误了你的大事!” 姜寻看著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这个人,是真的把自己的事当成了天大的事在办。 “辛苦了。”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不辛苦!”刘宇连连摆手,“能为姜兄弟你办事,是我刘宇的福气!” 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开始计算价格。 “姜兄弟,你这两头马鹿,品相极佳,鹿茸和鹿鞭我给你算最高价。还有这几只袍子……” 他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然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些猎物,我一共给你折算成两千斤粗粮,外加一千斤的细粮,你看怎么样?” 跟在一旁的王二牛听到这个数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总共三千斤粮食! 然而,姜寻却皱起了眉头。 他大概知道这些猎物的价值,刘宇给出的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低到离谱。 “刘宇。”姜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价格,你是不是在赔钱?” 刘宇的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赔,就是……就是少赚点……” “不用骗我,实话实说。”姜寻的目光很平静,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宇被他看得心虚,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小声地承认了。 “是……是赔了点……” 姜寻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正是昨天李虎给他的分红。 他数出一半,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报答我,但一码归一码。” “生意就是生意,你就按你的成本价给我算,你也要吃饭,也要生活,不能让你赔本赚吆喝。” 刘宇看著那沓钱,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连连后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姜兄弟,这钱我不能要!我绝对不能要!”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要是没有你,我刘宇现在是什么下场?”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声音都哽咽了。 “钱和枪都被抢了,我在这世道上,连条狗都不如!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两行眼泪顺著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个在黑市里摸爬滚打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爹娘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大,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当,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是你想著我,是你帮我把东西找了回来,是你给了我活路!” “要是没有你,我刘宇现在怕是早就找根绳子吊死,或者直接在哪个雪堆里躺著了!”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坚决的眼神看著姜寻。 “这点粮食算什么?这点钱又算什么?我刘宇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你再跟我提钱,就是看不起我刘宇!就是打我的脸!” 王二牛站在一旁,听著这番话,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现在才明白,队长不仅仅是打猎厉害,他还在外面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救人於水火,这是何等的恩情! 姜寻看著刘宇那真诚而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坚持,只会伤了他的心。 他缓缓收回了手里的钱,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这份情,我记下了。” “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得到姜寻的认可,刘宇破涕为笑,又恢復了那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他招呼著王二牛,两人一起,將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搬上了板车,直到板车被堆得冒了尖,几乎都快看不见拉车的人。 告別了千恩万谢的刘宇,姜寻和王二牛拉著满载的粮食,踏上了回村的路。 回去的路,因为心里装著希望,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镇子的时候,姜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畏畏缩缩地蹲在路边的一个墙角下。 那两人穿著不合身的破旧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形容枯槁,看上去比街边的乞丐还要落魄几分。 正是陆明和李恆。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停下板车,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两人,淡淡地开口打了个招呼。 “呦,这不是前几天和我切磋的熟人吗?怎么在这晒太阳呢?” 姜寻熟悉的声音,在陆明和李恆听来,却不亚於一声惊雷。 第140章 大单子 两人浑身一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过头来。 当他们看清来人真的是姜寻时,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恐惧,如同潮水般將他们淹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再次遇到这个煞星! “噗通!” 陆明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挪到姜寻面前,抱著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姜……姜大队长!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李恆也嚇破了胆,跟著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大队长饶命啊!上次纯属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一幕,把旁边的王二牛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挠了挠头,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两个看上去穿得还算体面的人,为什么会怕他们队长怕成这个样子。 这简直比老鼠见了猫还要夸张。 姜寻居高临下地看著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两人,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姜寻冷哼一声,语气陡然转冷。 “知错能改,还有得救。” “但你们要记住,不光是不能欺负比你们强的人,恃强凌弱,仗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別人,更是不行!”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刮过两人的脸。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在外面玩欺男霸女、为非作歹那一套,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那两个抢匪还要惨!” 冰冷的话语,带著浓重的杀气,让陆明和李恆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他们毫不怀疑,姜寻说得出,就做得到。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一定改!一定好好做人!” 两人赌咒发誓,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以证清白。 姜寻看著他们这副窝囊的样子,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滚吧。” 得到赦令,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比被狼撵的兔子还快。 看著他们消失的背影,两人心里一阵后怕,摸了摸脸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庆幸自己没有再添新伤。 姜寻拉起板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王二牛跟在后面,看著队长的背影,心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 当那辆堆满粮食的板车出现在上溪村的村口时,瞬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姜寻和王二牛拉著车回到家,將板车停在了院子里。 正在院里忙活的薑母和林巧儿看到那小山一样的粮食袋子,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寻儿,这……这都是粮食?”薑母走上前,颤抖著手摸了摸一个麻袋,感受著那坚实的触感,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林巧儿也是一脸震惊,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谁家能一次性拥有这么多的粮食。 这简直比地主家的粮仓还要丰裕。 “娘,巧儿姐,这下咱们冬天不愁吃的了。”姜寻笑著从板车上卸下几袋最精贵白面和小米。 “二牛。”姜寻转头对还处在震撼中的王二牛说道。 “你拉著剩下的这些粮食,去村里转一圈,给各家各户都分一些,尤其是那些家里劳力少、孩子多的,多给一些。” “啊?都……都分了?”王二牛有些捨不得。 “对啊,我们是一个村的,有吃的,大家一起吃。”姜寻的语气不容置疑,“快去吧,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 “好!”王二牛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犹豫,拉起板车,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著村里走去。 姜寻看著王二牛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此时,黑风和那只叫“枸杞”的小黑狗摇著尾巴凑了过来,亲昵地蹭著他的裤腿。 姜寻蹲下身,揉了揉黑风油亮的毛皮,又挠了挠小枸杞的下巴,享受著这难得的寧静。 阳光正好,家人在旁,温饱不愁。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李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姜寻看到他,心里有些惊讶,站起身来。 “虎兄,你怎么来了?” 李虎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脸上带著一种混合了激动、郑重和些许忐忑的复杂神情。 他看著院子里那温馨寧静的一幕,又看了看从容淡定的姜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进来歇歇。”姜寻笑著打招呼。 “姜寻兄弟,我……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李虎搓著手,显得有些侷促。 他先是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薑母和林巧儿,似乎有些话不便当著她们的面说。 姜寻会意,对母亲说道:“娘,你和巧儿姐先回屋,我跟虎兄聊点事。” 刘兰和林巧儿点点头,走进了屋里,顺手將门带上。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后,李虎脸上的表情才彻底放鬆下来,但眼神却变得无比热切。 “兄弟,咱们伐木队,这次……接了个天大的单子!” “哦?”姜寻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 “是县林业局直接下的任务!”李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们需要一大批优质的木料,用来支援县里几个重点工程的建设,指名要咱们长白山的红松木!”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激动:“价格给得非常高!而且……而且他们还承诺,只要咱们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除了钱,还可以批给我们一批木材採伐指標!” 姜寻瞬间就明白了李虎的意思。 钱是其次,在这个缺衣少食,更缺取暖物资的年代,一批合法的木材采-伐指標,对於上溪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宝贝。 这意味著,村里人这个冬天,再也不用挨冻了。 “这单子虽然好,但风险也大。”李虎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林业局要的红松,都在深山里,路不好走,而且山里野兽多,光靠我们伐木队那些人,心里实在没底。” 他看著姜寻,终於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希望。 “所以,兄弟,我想请你的巡山队,再护送我们一次!” “这次进山时间可能比较长,至少得一个月。但是你放心,报酬绝对好说!” 李虎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 “卖木材的钱,刨去成本,咱们还是老规矩,五五分!另外,林业局批下来的那批木材,也五五分,你们想怎么分给村民都行!” 第141章 还知道来啊! 他生怕姜寻不答应,又补充道:“咱们村里人,这个冬天能不能过得暖和,可就全看兄弟你一句话了!” 姜寻沉思了片刻。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钱,能换来粮食。 木材,能让全村人安然过冬。 这几乎是解决了村子目前最大的两个难题。 至於风险,对於拥有系统的他来说,长白山深处虽然危险,但同样也意味著更高级的猎物和更丰厚的奖励。 他没有理由拒绝。 “好。”姜寻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覆,“这个活,我接了。” 李虎听到这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黝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光。 “太好了!太好了!有你姜寻兄弟这句话,我这心就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我这就回去整顿队伍,准备工具和乾粮!咱们后天一早,村口集合出发,怎么样?” “可以。”姜寻乾脆地应下。 两人约定好时间,李虎便兴高采烈地告辞离去,那脚步轻快得像个小伙子。 李虎走后,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巧儿端著一碗热水走了出来,眉宇间带著一丝淡淡的忧色。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將水碗递给姜寻,柔声说道:“你才刚从山里回来,又要进去,还是那么久……別太劳累了,身体要紧。”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淌过姜寻的心田。 姜寻接过水碗,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他笑了笑:“我不累。” “现在多辛苦一点,就能让大家的日子早点好起来,值得。” 林巧儿看著他坚毅的侧脸,知道劝不动他,便不再多言,只是眼中的关切更浓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们……好像很久没去看师傅了。” “你这一进山又不知道要多久,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师傅吧?” 姜寻一怔,隨即点了点头。 是啊,自从上次学了“铁山靠”,自己忙於各种事情,確实很久没去陈无病那里了。 於情於理,都该去拜访一下。 第二天,姜寻和林巧儿带上了一些熏制的鹿肉和一小坛好酒,踏著晨光,朝著陈无病居住的那个偏僻小院走去。 还没等他们敲门,院子里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却带著三分怒气的声音。 “还知道来啊!” 院门猛地被拉开,陈无病穿著一身单薄的褂子,双手抱胸,斜著眼睛看他们。 “我以为你们两个小傢伙学会了一招半式,就把我这个快入土的师傅给忘到脑后勺去了呢!” 姜寻听著这熟悉的嘲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將手里的礼物递了上去。 “师傅,您说笑了。这不是最近村里事多,一直忙著打猎,才没顾上来看您嘛。” 他诚恳地解释道:“不过您教的功夫我可没落下,一有空就去林子里撞树呢。” 陈无病听他这么说,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他接过东西,又瞥了一眼两人,“行了,別在门口站著了,进来吧。我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看把你们紧张的。” 走进院子,陈无病也不废话,直接对姜寻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既然你说没落下,那就让我检验检验你的成果。” 他指著院子里那棵粗壮的老槐树。 “来,用我教你的『铁山靠』,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是,师傅。” 姜寻沉腰立马,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他脚下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衝出,肩膀微微下沉,携著一股悍然的气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棵老槐树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棵槐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枯黄的叶子和积雪簌簌落下,仿佛经歷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陈无病站在一旁,瞳孔骤然一缩。 他脸上的轻鬆和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一撞的力量、速度、还有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比他预想中要强横太多了! 这小子……在练武一道上,简直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陈无病压下心头的惊讶,脸上却依旧保持著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还行,没偷懒。” 他背著手,围著姜寻走了两圈,像是审视一件璞玉。 “『铁山靠』你已得其精髓,但光有一股蛮力还不够,对敌之时,变化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说著,他突然脚步一错,原本看似缓慢的动作,瞬间变得迅捷无比。 他向姜修演示了几种新的招式,有贴身短打的肘击,有迅猛凌厉的膝撞,还有卸力打力的擒拿手法。 这些招式看似简单,却都是千锤百链的杀招,招招致命,毫不拖泥带水。 姜寻看得目不转睛,凭藉著系统带来的超强感知和悟性,几乎是看一遍就记在了心里,並且能够举一反三。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教与学的过程中飞快流逝。 学习过后,姜寻才向陈无病说明了来意。 “师傅,我这次来,也是跟您辞行的。” “哦?” “我答应了村里的伐木队,要护送他们进深山伐木,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陈无病听完,沉默了片刻,才郑重地嘱咐道:“深山之中,人心比虎狼更险恶,万事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弟子记下了。” 告別了师傅,姜寻和林巧儿回到了家中。 与此同时,县城里。 母亲刘兰正站在供销社的布匹柜檯前,仔细地挑选著布和。 她从李虎媳妇那儿听说了儿子要进山一个月的消息,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夜都没睡好。 上一世丈夫惨死山中的阴影,如同梦魘般再次笼罩了她。 这一世,虽然儿子的本事通天,但为人母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要给儿子做一身最厚实、最暖和的衣裤,生怕他在冰天雪地的山里冻著了。 买好了布料和,刘兰又添置了一些其他的日用品,用包袱仔细包好。 当她提著东西,路过一家叮噹作响的铁匠铺时,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衣能保暖,但防不住山里的野兽爪牙,也防不住暗地里的冷箭啊! 她看著铁匠铺里那烧得通红的铁块和飞溅的火星,一个大胆而坚定的想法在心中成型。 她要给儿子,打一副铁甲! 刘兰走进铁匠铺,对著那满身肌肉、浑身是汗的铁匠师傅,比划著名描述了自己的想法。 铁匠师傅听得一愣一愣的,打了一辈子锄头镰刀,还是第一次接到打造铁甲的活儿。 第142章 一箭穿树 但在刘兰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高价后,铁匠师傅还是拍著胸脯答应了下来。 当姜寻和林巧儿回到家时,刘兰正一脸兴奋地等在院子里。 “寻儿,巧儿,快来看!” 她献宝似的將新买的布料和新做的衣展示给他们看,然后,又从里屋,吃力地拖出来一个沉重的东西。 “噹啷!”一声。 一件由一块块铁片用皮绳穿连而成的简易“铁甲”,出现在了姜寻面前。 阳光下,那黑乎乎的铁片,闪烁著朴实而又坚固的光芒。 姜寻看著那件造型略显滑稽,却饱含著深沉母爱的铁甲,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母亲这是把他上一世父亲的悲剧,全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他走上前,没有嘲笑,也没有拒绝,而是轻轻地抱住了母亲。 “娘,谢谢你。” 刘兰被他抱住,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却还在念叨著:“穿上这个,妈就放心了,刀砍不进,箭射不穿,野兽也咬不动……” 姜寻感受著母亲那份沉甸甸的爱,心里暖洋洋的。 他拿起那件铁甲掂了掂,入手极沉,至少有四五十斤。 他笑著对母亲说:“娘,您的心意我收到了。这衣我肯定穿,保证穿得暖暖和和的。” “但这铁甲……就算了。” “为什么?”刘兰顿时有些急了。 “娘,您想啊,我穿著这几十斤的铁疙瘩,別说打猎伐木了,走路都费劲,真要是遇到危险,我跑都跑不快,那不是更危险了吗?” 姜寻耐心地解释著。 “这……”刘兰一想,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 姜寻將铁甲郑重地放在一旁,握住母亲的手,眼神无比认真。 “娘,您放心。您的儿子,现在很厉害,能保护好自己。” “我会平平安安地出去,也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您就在家,和妹妹、巧儿姐一起,等我满载而归。” 他的话语,带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终於让刘兰那颗悬著的心,慢慢地安放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姜寻便叫上了康富贵,两人没拉板车,径直朝著县城的方向走去。 距离和李虎约定的出发时间只剩下一天,他必须抓紧时间,把自己巡山队的装备再好好优化一下。 武器,是猎人在山林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两人脚程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那家熟悉的铁匠铺。 “叮!当!叮!当!”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打铁声隔著老远就传了过来,伴隨著一股灼热的铁腥味。 “陈师傅!” 姜寻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打铁声戛然而止,一个赤著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从烟燻火燎的里屋走了出来,正是铁匠陈师傅。 “是姜寻兄弟啊!快进来坐!” 陈师傅看到姜寻,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他招呼著两人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下,手脚麻利地倒了两碗凉白开。 “怎么样?”陈师傅坐下后,有些期待地问道,“昨天你娘拿回去的那件铁甲,你穿著还合身吧?” 听到他提起那件“铁甲”,姜寻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陈师傅,您別说,看著是挺威风的。” 姜寻挠了挠头,实话实说:“但是这实用性嘛……確实差了点。” 陈师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隨即嘆了口气,苦笑道:“我就知道。” “说实话,你娘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她老人家说了,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穿著太沉,影响活动。”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感慨。 “我跟她说,我已经儘可能用薄铁片,给她减重了,但这东西,你大概率是不会用的。” “可是啊……”陈师傅摇了摇头,“看著你娘那满是期待和担忧的眼神,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天底下当娘的,心都是一样的。” 姜寻心中一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娘她也是担心我,怕我出事。” 他端起碗喝了口水,郑重地说道:“虽然那铁甲没法给我实际的帮助,但那份心意,比什么都金贵。” “陈师傅,其实我今天来,是另有要事相求。” 姜寻放下碗,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想给我的队员们,打造几把顺手的弓箭。” “材料,我希望您能用最好的,强度一定要高,这样才能保证拉满弓的时候不会出岔子。”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特別是箭矢,一定要最锋利的!深山里情况复杂,有时候一寸的锋芒,就是一条人命的区別。” 陈师傅一听是正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二话不说,转身走回里屋,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姜寻兄弟,你看看这个。” 他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著一枚造型奇特的箭矢。 那箭矢的箭头呈三棱形,表面泛著一层幽冷的青光,刃口锋锐,仿佛看一眼都能感觉到寒意。 “这是我最近閒著没事,自己琢磨著淬链出来的一种精钢,硬度比市面上能见到的铁器都要高出一大截。” 陈师傅的语气里带著几分匠人的自豪。 “你试试?” 姜寻伸手拿起那枚箭矢,入手微沉,质感极佳。 他走到院子旁,从墙角拿起一张铁匠铺里常备的试弓,將那枚精钢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康富贵和陈师傅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跟隨著他的动作。 姜寻没有瞄准別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那棵足有水桶粗的老槐树上。 他缓缓拉开弓弦,那张寻常人拉开都费劲的硬弓,在他手里却如同玩具一般,被轻鬆拉成了一个饱满的月牙。 “嗡——” 一声弓弦的震颤。 那枚青光闪烁的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噗!” 一声沉闷的入肉声。 紧接著,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枚箭矢,竟然从粗壮的槐树树干正面射入,又从背面穿了出来,带著一小蓬木屑,深深地钉进了后面的土墙里! 整个槐树树干,被硬生生地射穿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嘶——” 康富贵和陈师傅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他们看著那个还在微微颤动的树干,又看了看云淡风轻收起弓的姜寻,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他妈还是人的力气吗?! 一箭穿树! 康富贵跟在姜寻身边最久,自以为已经对队长的实力有了足够的认知,可眼前这一幕,还是彻底顛覆了他的想像。 陈师傅更是浑身巨震,他打了一辈子铁,见过无数力气大的庄稼汉和军人,但没有一个,能有姜寻这般恐怖的力量! 第143章 天高地厚 “不错。” 姜寻对两人的震惊视若无睹,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师傅,就用这种材质来打造。” 他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 “弓箭和箭矢,我要二十套,越快越好。” “好……好!” 陈师傅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声应下,看姜寻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敬畏。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扭过身开始清点材料。 可他翻找了半天,却又一脸为难地转了回来。 “姜寻兄弟,这……我这儿的精钢材料不够打造二十套,还差不少。” 没等姜寻说话,陈师傅便立刻拍著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一边说,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我这就去隔壁街的老王头那儿,把他压箱底的好料子全给你买过来!” “你们先坐著喝口水,我马上就回来!” 说著,他便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 看著陈师傅火急火燎的背影,姜寻也不著急,安稳地坐著等待。 没过多久,陈师傅就提著一包沉甸甸的铁料,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他將材料往地上一放,便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加工之中,炉火烧得更旺,叮噹之声不绝於耳。 “姜寻兄弟,你放心,我今晚连夜赶工,保证明天一早,让你拿到崭新的傢伙!” 陈师傅头也不抬地喊道。 “麻烦您了。” 姜寻点了点头,目的已经达到,便准备带著还在发愣的康富贵离开。 “姜寻兄弟,等一下!” 就在这时,陈师傅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从炉火旁走了过来,脸上带著一丝难以启齿的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我……我有个事,想求你帮个忙。” “您说。” 陈师傅搓著粗糙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说,你们巡山队这次要进深山,一去就是一个月?” “是。” “你看……你能不能……能不能带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陈师傅的语气里带著一个父亲的恳求。 “让他加入你们的巡山队,跟著你们去山里见见世面,长长本事。” “这孩子,整天游手好閒,没个正经事做,我是真拿他没办法了。让他去吃点苦,锻链锻链,总比在家里混吃等死强。”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帘一挑,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男孩身形清瘦,眉眼间和陈师傅有几分相似,但眼神里却少了几分匠人的沉稳,多了些年轻人的迷茫和躁动。 “爹,你说啥呢。”男孩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闭嘴!”陈师傅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换上笑脸,指著男孩对姜寻介绍道:“这就是我儿子,陈俊,今年十八了。” “姜寻兄弟,你考虑考虑?这孩子力气还是有几分的,就是缺个领路人。” 姜寻的目光落在陈俊身上,平静地打量著他。 “我的巡山队,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危险,非常辛苦。” 他淡淡地说道:“你的孩子,可能受不了。” “我能受得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俊,听到这话,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梗著脖子反驳道。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直视著姜寻,那双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睛里,此刻却燃起了一股不服输的火焰,和一丝深深的期待。 “实在不行,你再让我回来就是了!我绝不拖你们后腿!” 姜寻看著他那副倔强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他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渴望被认可的火苗。 “好。” 姜寻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陈师傅和陈俊父子俩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但是。”姜寻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冰冷。 “进了我的队伍,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的指挥。我说一,你不能说二。” 他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陈俊的脸上。 “如果你不听话,或者让我觉得你是个累赘,我会隨时让你捲铺盖滚蛋,我不会拿我队员的性命开玩笑。” 陈师傅和陈俊被他这瞬间转变的气势震慑住了,心头一凛。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陈俊被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惊得一个激灵,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大声保证道:“我保证!一切都听姜寻大哥的!绝不乱来!” “谢谢!太谢谢你了姜寻兄弟!”陈师傅更是激动得无以復加,握著姜寻的手,一个劲儿地表达著感谢。 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给儿子找了个事做,更是给他找了一个能镇得住他,能把他引上正道的好师傅,好榜样。 姜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带著康富贵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走出老远,康富贵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挠著头,有些不解地问道:“队长,你真要带上那小子啊?看著就是个没吃过苦的少爷羔子。”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深山那地方,是最好的磨刀石。他要是块好钢,自然能磨礪出锋芒。” “要是个废物……” “那也正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回到家中,姜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的林巧儿。 她穿著一件素色的袄,身形清秀,微风吹过,几缕髮丝拂过她认真的侧脸,构成了一副恬静而美好的画面。 听到脚步声,林巧儿抬起头,看到是姜寻,脸上顿时绽放出温柔的笑意。 “回来了。”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像是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的烦躁。 “嗯,回来了。”姜寻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帮她整理著药草,“去县里给兄弟们准备了些东西。” 林巧儿点了点头,她停下手里的活,转身快步走进了屋里。 很快,她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她將布袋子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几个小巧的瓷瓶,递到姜寻面前。 “这是什么?”姜寻接过瓷瓶,入手温润,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鼻而来。 林巧儿的脸上带著一丝小小的得意和期待,解释道:“这是我按照师傅教的方子,自己调配的药丸。” 姜寻看著那几瓶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讶。 林巧儿立刻就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那丝“怀疑”,不由得微微鼓起了腮帮子,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了?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瓷瓶。 “我告诉你,这个我可是专门拿去给师傅尝过的!” 第144章 哥哥最重要 “师傅吃完,都说感觉浑身是劲,去院子里撞那棵老槐树,力气都比平时大了不少呢!” 她挺了挺胸脯,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你放心,我的药,绝对吃不死人!” 看著她那副又认真又有些小傲娇的模样,姜寻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连忙摆手,柔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我只是……只是对你的进步,感到太惊讶了。” 姜寻的目光变得无比真诚。 “说实话,当初师傅第一次见我,还说我有学医的天赋,想收我当徒弟呢。” 他摇了摇头,发自內心地感慨道:“现在看来,跟你一比,我那点天赋算什么?你才是真正的天赋怪,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子。” 这番发自肺腑的夸奖,让林巧儿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霞,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姜寻却將那几个药瓶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这可是我们巡山队的保命宝贝,我得好好收著。”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从屋里窜了出来。 黑风依旧矫健如风,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亲昵地用头蹭著姜寻的裤腿。 雪风紧隨其后,体型愈发健硕,眼神中带著狼的孤傲,但看到姜寻时,还是顺从地摇了摇尾巴。 最后跑出来的,则是一个圆滚滚的黑色小毛球。 是枸杞。 当初刚抱回来时,它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奶狗,如今几个月过去,体型已经吹气球般涨大了好几圈,浑身肉嘟嘟的,跑起来一顛一顛,憨態可掬。 妹妹姜玲也跟著跑了出来,一把將枸杞抱在怀里,满脸都是宠溺。 姜寻看著那几乎快被妹妹养成球的枸杞,有些无奈地对姜玲说道:“我说妹妹啊,枸杞它是一条狗,不是一头猪。” “你看看你给它餵的,这是奔著过年吃肉的方向去了啊。” 姜玲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抱著枸杞,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哥!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这怎么能叫胖呢?我们枸杞这叫强壮!你摸摸,这都是肌肉,不是虚胖!” 她挺起胸膛,一脸认真地科普。 “这和猪那种纯粹的肥胖,是有本质区別的!” 姜寻看著妹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闻言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妹妹喜欢就好。 …… 第二天一早。 姜寻和康富贵再次来到了陈师傅的铁匠铺。 陈师傅看到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了出来。 “姜寻兄弟,你们来啦!快进来!” 他领著两人走进院子,指著墙边一排崭新的武器,脸上洋溢著一个匠人完成杰作后的自豪。 “你们要的东西,都给你们做好了!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姜寻的目光落在那二十套弓箭上。 每一把弓的弓身都选用了上好的韧木,打磨得光滑无比,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而那些箭矢,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每一支的箭头都闪烁著幽冷的青光,正是陈师傅特製的那种三棱精钢箭头,锋芒毕露,杀气十足。 可以看出,为了赶製这批武器,陈师傅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姜寻上前拿起一张弓试了试手感,又检查了一下箭矢的做工,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递到陈师傅面前。 “陈师傅,辛苦了,这是工钱和材料费。” 陈师傅看到那沓钱,却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 “姜寻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我不能要!” 他的態度很坚决。 “以后我们家陈俊,就是你巡山队的人了,还要仰仗你和兄弟们多多照顾。” “我这也算是为咱们自己的队伍,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怎么能收钱呢?” 姜寻却依旧坚持,將钱硬塞到他的手里。 “陈师傅,一码归一码。” 他的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认真。 “公是公,私是私。陈俊加入巡山队,只要他有本事,我自然会把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该他得的,一分都不会少。” “但这批武器,是你辛辛苦苦熬夜打出来的,是你应得的报酬。该你赚的钱,你必须得赚。” 陈师傅捧著那沉甸甸的钱,看著姜寻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感动。 他从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远超年龄的成熟、稳重,以及一种令人信服的人格魅力。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队长该有的样子。 “好……好!我收下!”陈师傅不再推辞,郑重地將钱收好。 他转身朝著里屋大喊了一声:“陈俊!你给我出来!” 门帘一挑,穿戴整齐的陈俊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身上背著一个简单的行囊,脸上带著几分紧张和兴奋。 陈师傅指著姜寻,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儿子说道:“从今天起,姜寻队长就是你的天!他的话就是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以后在队里,要多看,多学,少说话!绝对不能拖队伍的后腿,更不能辜负姜寻队长对你的信任!” “你听到了没有!” 陈俊挺直了胸膛,目光灼灼地看著姜寻,大声地回应道:“爹,你放心!我知道了!” 他对著姜寻,重重地鞠了一躬。 “姜寻大哥!” 姜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他和康富贵一起,將二十套崭新的弓箭綑扎结实,扛了起来。 回到村里,姜寻將武器分发下去,然后把康富贵单独叫到了一边。 “富贵叔,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你现在去通知兄弟们,让他们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尤其是御寒的衣物和乾粮,一定要带足。” 他叮嘱道:“这次进山,时间至少一个月,路上可没地方给咱们补充东西,要是忘带了什么,会非常麻烦。” “是!队长!我这就去办!”康富贵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姜寻回到家中,母亲刘兰立刻迎了上来。 她拉著儿子的手,眼里的担忧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寻儿,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娘,都安排好了。” 刘兰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紧紧握著姜寻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咐。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多留个心眼,千万別逞强。” “我知道,你想为村子里多做些事情,想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起来。” 她哽咽了一下,声音里带著颤抖。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在娘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妹妹姜玲也走了过来,抱住姜寻的胳膊,重重地点头附和道:“对!哥哥最重要!” 第145章 胡闹 看著母亲和妹妹那满是关切的眼神,姜寻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他笑著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姜寻刚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他走出房间,便看到母亲刘兰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著,小小的灶台上,已经摆满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餚。 燉的喷香的鹿肉,金黄的炒鸡蛋,还有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快,寻儿,趁热吃。”刘兰將一碗满满的肉推到他面前。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著这顿特殊的早饭。 饭桌上,刘兰不停地给姜寻夹菜,嘴里念叨著,眼角却不知不觉地噙满了泪水。 “娘,你这是干什么。”姜寻看著母亲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我就是出去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別这样。” 刘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强笑著说:“娘没事,就是……就是风大,迷了眼睛。” 可谁都知道,那不是风。 儿行千里母担忧,那是做母亲的那份永远也放不下的牵掛。 吃过早饭,姜寻仔细地將母亲准备的乾粮和换洗衣物收进行囊,又將林巧儿给的药瓶贴身放好。 他背上行囊,提起那张凝聚了陈师傅心血的硬弓,正准备出门与兄弟们匯合。 可他刚一拉开院门,脚步就顿住了。 门口,一道清秀的身影俏生生地立著,不是林巧儿又是谁。 她也背著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看样子分量还不轻,手里还提著一个装著锅碗瓢盆的竹篮。 她就那么站在晨光里,看著姜寻,眼神里满是坚定。 “你这是……”姜寻皱起了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巧儿迎著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跟你一起去。” 姜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胡闹!”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几分。 “我们这次是去深山里伐木,不是去游山玩水。” “那里到处都是未知的危险,隨时可能有野兽出没,你一个弱女子跟著去做什么?太危险了!”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留在家里,照顾我娘和妹妹,我才能放心。” 林巧儿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一样,只是固执地看著他。 “我不管。”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透著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东西我都已经带齐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竹篮,发出叮叮噹噹的轻响。 “你今天,必须要带我一起去。” 姜寻看著她这副样子,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试图讲道理。 “巧儿,你听我说,你在山里对抗不了野兽,遇到危险我还要分心照顾你,这会给我们整个队伍带来麻烦。” 林巧儿却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虽然对抗不了野兽,但是我可以帮你们做饭啊!” 她挺了挺胸脯,脸上露出一丝理直气壮。 “你们巡山队加上伐木队,几十號大男人,总不能天天啃乾粮吧?” “做饭这个事情,我还是拿手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行囊。 “你看,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我全都准备好了。” 姜寻看著她那双明亮而倔强的眼睛,还有那副“你今天不带我走,我就跟你耗到底”的架势,心中一阵无奈。 他知道,林巧儿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在林巧儿那充满期盼的目光中,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好吧。” 他无奈地妥协了。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进了山,一切都要听我的话,绝对不能乱跑,不能给我添乱。” 林巧儿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乌云散去后的太阳。 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嗯!我答应你!我保证都听你的!” 姜寻看著她开心的样子,只能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竹篮。 罢了,带上就带上吧,自己多费点心护著就是了。 姜寻带著林巧儿,来到了村口的打穀场上。 此时,巡山队的兄弟们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康富贵、王二牛、还有其余十几名队员,一个个精神抖擞,腰间挎著新发的猎刀,背上是崭新的弓箭。 那闪烁著青光的箭头,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锋芒,让这支队伍的气质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脸上洋溢著对未来的期待和对队长的绝对信任。 “队长!” “队长来了!” 看到姜寻,眾人齐刷刷地喊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从队伍后面挤了出来,背著弓箭,脸上带著几分紧张和兴奋。 正是陈俊。 巡山队的其他成员看到这个陌生的面孔,都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这小子谁啊?” “看著面生得很,他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加入咱们巡山队吧?看著跟个少爷羔子似的,行不行啊?” 陈俊听著周围的议论声,脸颊有些发烫,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快步走到姜寻面前,热情地打著招呼。 “姜……姜队长,早上好!” 姜寻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队员们,声音沉稳地介绍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陈俊,铁匠陈师傅的儿子。”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巡山队的新成员。” “大家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要互相照顾。” 眾人一听是陈师傅的儿子,又是队长亲自带来的人,虽然心里还有些疑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都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寻指了指王二牛身边的空位。 “陈俊,你就先站到二牛哥旁边吧。” “是!队长!” 陈俊应了一声,连忙走到了王二牛的身旁,站得笔直。 王二牛性格憨厚,没什么心眼,他好奇地打量著身旁这个新来的小兄弟。 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陈俊背上那把造型独特的弓吸引了。 陈俊的弓,和他们分到手的制式弓箭,在细节上有著明显的不同。 弓身似乎更加厚重,上面还缠绕著细密的皮绳,握手处打磨得极为贴合手型,整把弓看上去就充满了爆发力。 “嘿,兄弟,你这弓……真帅啊!” 王二牛忍不住凑过去,由衷地夸讚道。 听到王二牛的夸奖,陈俊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开心和骄傲。 这把弓,是父亲昨天连夜为他量身定做的。 用的材料,比给姜寻他们做的那一批还要好上几分,是父亲压箱底的宝贝。 这是父亲对他第一次出远门的期许和守护。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偷偷地高兴了一下,並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行吧。” 姜寻整顿好自己的队伍,便带著眾人朝著村子另一头的集合点走去。 第146章 寻水源 李虎和他手下的伐木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伐木队的规模比巡山队要大得多,足有三四十號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手里拿著斧头和锯子,身上透著一股常年与木头打交道的粗獷之气。 姜寻一眼扫过去,却意外地发现,在那些壮汉中间,还夹杂著几个女人的身影。 他走到李虎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 “虎兄,这是什么情况?” 李虎顺著他的目光看去,隨即露出一丝苦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兄弟,你別误会。” “这几个女的,都是队里兄弟的婆娘。” 他嘆了口气。 “她们几家,男人都是家里的独苗,爹娘前两年没熬过去,都不幸去世了。” “这次进山,一去就是一个月,兄弟们不放心自己婆娘一个人在家。” “你也知道,这年头,一个女人家单独过活,不容易。” “所以他们寻思著,反正婆娘在家里也没啥事,乾脆就带著一块儿去。” “路上也能帮咱们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不至於让咱们这些大老爷们手忙脚乱。” 101看书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姜寻闻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理解这种担忧。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家人,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没事,我理解。” 他没再多说什么。 人已到齐,不再耽搁。 姜寻一挥手,声音洪亮。 “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此开拔。 巡山队在前,队员们警惕地观察著四周,新发的弓箭握在手中,隨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 伐木队和女人们则跟在中间,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巨龙,踏著厚厚的积雪,朝著长白山的深处行进。 一路无话。 凛冽的寒风颳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但所有人的脚步都十分沉稳。 大约行进到了中午时分,太阳升到了头顶,但阳光却没什么温度。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飢饿和疲惫。 姜寻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选择了一片相对平坦开阔,而且背风的林间空地。 “原地休整!生火做饭!” 隨著他一声令下,疲惫的队伍立刻焕发了活力。 巡山队的队员们熟练地清理出一片空地,用带来的工具迅速搭起了几个简易的帐篷,用来抵挡寒风。 伐木队的汉子们则找来乾枯的树枝,很快就升起了几堆熊熊的篝火。 林巧儿和那几个伐木队的女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她们支起带来的铁锅,將姜寻他们带来的鹿肉切块,扔进锅里,伴隨著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很快就在寒冷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眾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取暖,一边闻著那诱人的香气,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伐木队里一个年轻的队员,一边拧开水囊喝了一口,一边满脸担忧地说道。 “咱们这次进山,听虎哥说,少说也得一个月。” “这水囊里的水,省著点喝,也撑不了几天啊。” 他看了一眼地上乾净的白雪,愁眉苦脸地继续道。 “到时候要是没水喝了,总不能天天喝雪水吧?那玩意儿又冰又凉,喝多了肚子可受不了,也太难受了。”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不少人都跟著点头,脸上露出了同样的忧虑。 是啊,食物可以靠打猎解决,但这水源,在冰天雪地的深山里,可是一大难题。 姜寻闻言,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这个兄弟说的不无道理。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绝对不能几天不喝水。 如果队伍最后真的沦落到只能靠融化雪水来补充水分,不仅麻烦,对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且长期饮用,確实容易生病。 这的確是个必须提前解决的问题。 李虎听到了那队员的抱怨,大大咧咧地一挥手。 “你小子就知足吧!有雪水喝就不错了!” “总比渴死强!” 不过,当他转头看到姜寻那严肃思索的神情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意识到,姜寻也在担忧喝水的情况。 这位新合作的伙伴,心思远比自己细腻。 李虎赶紧凑到姜寻身边,拍著胸脯,压低声音说道。 “姜寻兄弟,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秘笑容。 “我前几年自己带队伐木的时候,为了找好木料,把这方圆几十里都快踏遍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这附近,有一条常年不断流的小溪,水质乾净得很!” “完全可以解决我们这次喝水的问题!” 此言一出,周围偷听的几个队员,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纷纷鬆了一口气。 李虎看著眾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更是得意。 他对著姜寻提议道。 “怎么样?兄弟,反正现在饭还没好,我带你去看看?” “眼见为实,你也好看个放心。” 姜寻点了点头。 “好。” 林巧儿听到他们要去寻水源,也好奇地站了起来。 “我能跟你们一块去看看吗?” 姜寻看了她一眼,想到只是去附近看看,应该没什么危险,便同意了。 “行,你跟紧点。” 於是,姜寻带上了林巧儿,叫上了黑风,在李虎的带领下,朝著林子的一个方向走去。 四人一狗,踩著“嘎吱”作响的积雪,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樺林。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一阵若有若无的“哗哗”声,传入了眾人的耳朵。 是水声! 李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听见没?就在前面!” 眾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又往前走了百十来米,绕过一片巨大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约有两三米宽的溪流,出现在他们面前。 溪流蜿蜒著,从山林深处流淌而来,又消失在远方的雪地之中。 此时,大部分的水面都覆盖著一层薄薄的冰,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层下面,有清澈的水流在缓缓涌动。 在溪流的某些拐角处,因为水流较急,甚至没有结冰,露出了黑色的鹅卵石和清澈见底的溪水。 “太好了!” 林巧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欣喜的呼喊。 李虎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兄弟,我没骗你吧!” 姜寻走到溪流边,蹲下身。 他没有选择那些没有结冰的水面,而是伸出拳头,对著脚下那层薄冰,轻轻一砸。 “咔嚓!” 一声脆响。 坚硬的冰面,应声而裂,一个窟窿出现在眼前。 一股清冽的溪水,立刻从窟窿里涌了上来。 那水清澈无比,没有一丝杂质,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著晶莹的光。 眾人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李虎直接將手里提著的一个木桶伸进窟窿里,满满地接了一桶水上来。 他提著那桶水,像是提著一桶金子,脸上笑开了。 “走!回去!让那帮小子们看看!咱们有的是乾净水喝!” 第147章 烤鱼 李虎提著那桶清冽的溪水,脸上洋溢著解决了大问题的轻鬆和得意。 他对著姜寻说道:“兄弟,我先把水送回去,让那帮小子们安心!” 姜寻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在那条蜿蜒的溪流上逡巡。 “虎兄你先回,我在这里再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好嘞!那你也多加小心!” 李虎应了一声,便提著水桶,大步流星地朝著营地的方向走去。 很快,溪流边便只剩下了姜寻、林巧儿,还有紧紧跟在姜寻脚边的黑风。 寒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但溪边的这片小天地,却显得格外寧静。 姜寻蹲下身,看著自己刚才砸开的那个冰窟窿,清澈的溪水在下面缓缓流淌,能清晰地看到水底光滑的鹅卵石。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探入了那个冰窟窿里。 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从指尖传来,顺著手臂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忽然感觉到一个滑溜溜、软腻腻的东西,飞快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瞬间远去。 姜寻猛地缩回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再次凑近冰窟窿,仔细地朝著水下望去。 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在水底一闪而过。 是鱼! 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在这看似了无生机的溪流中,竟然有鱼! 林巧儿看到了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好奇地走上前,柔声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指著水面,轻声说道:“我们的运气不错,这溪里有活物。” 林巧儿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清澈的水下,果然又有一条鱼悠閒地游过。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喜。 “天吶!竟然真的有鱼!这……这简直是意外的收穫!” 姜寻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著自信的光芒。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看来,今天能给兄弟们添一道硬菜了。” 话音落下,他取下背上的硬弓,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支闪烁著青光的精钢箭矢。 林巧儿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充满了期待。 姜寻沉腰立马,弓拉满月,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变得专注而凌厉。 他没有丝毫犹豫,瞄准水中那道游动的黑影,手指猛地一松。 “嗡——”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响。 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破开空气,带著尖啸,精准无误地射入水中。 “噗!” 一声轻响,那支箭矢直接將一条巴掌大的肥美河鱼死死地钉在了溪底的泥沙里。 “哇!射中了!” 林巧儿忍不住拍著手,发出了清脆的欢呼声,看向姜寻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你的箭法也太准了吧!” 姜寻脸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对这份讚誉不置可否。 他缓缓抽出第二支箭矢,目光再次投向水面。 这一次,他的视线锁定在了两条靠得极近,正在一同游弋的鱼身上。 林巧儿看到他的动作,心里一动,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只见姜寻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锐利,弓弦被他拉到了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嗖!” 箭矢离弦! 那道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入水中。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发生了。 那支箭,竟然乾净利落地穿过了第一条鱼的身体,去势不减,又精准地射中了紧隨其后的第二条鱼! 一箭双鱼! 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这样被一支箭矢给硬生生地穿成了一串! 林巧儿的欢呼声更大了,她激动地跳了起来,看著姜寻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有了这次的成功,姜寻仿佛找到了诀窍,接连开弓。 每一箭射出,都必然会带起一捧水,和一条被钉住的鱼。 不一会儿,溪流边的雪地上,已经堆起了十几条大小不一的河鱼,在雪地里扑腾著,溅起点点水珠。 看著这丰硕的战果,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两人面前。 他们忘记带桶了。 这么多鱼,光靠两只手可拿不回去。 姜寻看著那堆活蹦乱跳的鱼,又看了看旁边早已馋得口水直流,不停摇著尾巴的黑风,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他隨手拿起一条鱼,朝著黑风丟了过去。 黑风敏捷地一跃,在半空中就用嘴接住了那条鱼,然后跑到一旁,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姜寻走过去,笑著拍了拍它的脑袋。 “你的鱼,可不是白吃的。” 他指了指营地的方向,沉声命令道。 “回去,把木桶叼过来。” 黑风似乎听懂了,它飞快地吃完嘴里的鱼,舔了舔嘴巴,然后对著姜寻“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接著便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著来路飞奔而去。 当黑风叼著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林巧儿看向它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不可思议。 姜寻將雪地上的鱼尽数装进桶里,满满当当的一大桶。 他提著沉甸甸的木桶,在黑风的带领下,和林巧儿一起返回营地。 此刻的营地里,眾人正围著篝火,一边烤著手,一边啃著干硬的饃饃。 当他们看到姜寻提著满满一桶鲜活的鱼回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李虎更是手里的饃都忘了吃,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瞪圆了眼睛看著桶里的鱼,结结巴巴地问道:“姜……姜寻兄弟,这……这哪来的?” “我刚刚去打水的时候,怎么一条也没看见啊!” 姜寻將木桶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就在那条溪里,顺手捞的,刚好给兄弟们加加餐。”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营地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天啊!是鱼!我们有鱼吃了!” “队长威武!队长太厉害了!” 眾人一拥而上,將姜寻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发自內心的激动和喜悦。 伐木队的汉子们二话不说,熟练地从桶里抓出鱼,用隨身的刀具飞快地清理著內臟和鱼鳞。 巡山队的队员们则找来坚韧的树枝,削尖一头,將处理乾净的鱼一条条穿好,架在了熊熊的篝火上。 “滋啦——” 鱼肉接触到火焰,表皮瞬间变得金黄,丰腴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中,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声响,浓郁的焦香瞬间瀰漫在寒冷的空气里。 很快,第一批烤鱼便熟了。 林巧儿笑著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了几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 她打开其中一包,將里面混合了盐粒和不知名香料的秘制调料,均匀地洒在金黄酥脆的烤鱼上。 香料受热,一股更加霸道的香味瞬间爆发开来,馋得所有人直咽口水。 第148章 忘恩负义 眾人迫不及待地分食著烤鱼,当那滚烫、鲜嫩、又带著绝妙咸香味道的鱼肉进入口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香!太香了!” “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一时间,讚美声此起彼伏,大家看向姜寻和林巧儿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就连新加入的陈俊,也分到了一条,他笨拙地学著大家的样子吃著,只觉得这是他人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 他看著那个被眾人簇拥在中心,正从容地將最大一条鱼递给林巧儿的年轻队长,眼神中的敬畏与崇拜,已然无以復加。 一顿鲜美无比的烤鱼下肚,所有人的疲惫和飢饿都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掛满了满足的笑容。 队伍里洋溢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融洽气氛。 吃饱喝足,姜寻並没有让大家立刻出发。 他看著那条清澈的溪流,眼中精光一闪。 “富贵,二牛,你们带几个兄弟,再去溪里弄些鱼上来。” “咱们这次进山时间长,路上能多备点吃的,就多备点。” “是!队长!” 康富贵和王二牛轰然应诺,脸上满是兴奋,立刻招呼著几个手脚麻利的队员,提著木桶又朝著溪边跑去。 伐木队的汉子们看著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他们看向姜寻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这位年轻的队长,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思更是縝密得可怕,跟著他,心里踏实。 短暂的休整过后,巡山队满载而归,几个大木桶里都装满了活蹦乱跳的河鱼。 队伍再次开拔,向著最终的目的地,那片生长著优质红松的深山林区继续前进。 姜寻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黑风紧隨其后,他手持弓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著周围密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然而,他防备著来自山林的危险,却没有注意到,队伍內部,一丝不和谐的杂音正在悄然滋生。 伐木队的副队长杜明,一个身材精瘦,眼珠子总是不停转动的男人,正和身边的几个心腹小声地嘀咕著。 “妈的,凭什么?” 杜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忿和嫉妒。 “咱们累死累活,进山砍树,那可是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他姓姜的带著巡山队,不就是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走走路,壮壮声势吗?” “就这么点活,张嘴就要分走咱们一半的收益,这心也太黑了!” 他身边一个汉子立马附和道:“就是啊,明哥,这太不公平了!咱们兄弟冒的风险最大,出的力也最多,凭什么让他们白捡这么大便宜?” 另一个也酸溜溜地说道:“可不是嘛,我看那姓姜的就是运气好,会打几条鱼,就把虎哥给哄得团团转。” 杜明冷哼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要我说,这护送的活儿,咱们自己也能干!咱们伐木队几十號爷们,手里都拿著斧头锯子,真要是遇到不开眼的野兽,抄起傢伙併肩子上,难道还怕了不成?” “那巡山队,我看就是个累赘,白白分咱们的钱!” 他们的议论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在寂静的山林中,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尤其是对於听力远超常人的康富贵来说,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噌!” 康富贵的火气瞬间就顶到了脑门上。 他猛地转过身,三步並作两步,直接衝到了杜明的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他娘的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康富贵双目圆瞪,怒火中烧,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杜明被他这一下嚇得不轻,但当著自己手下的面,他又不能认怂,只能梗著脖子,色厉內荏地叫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巡山队凭什么分一半!”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康富贵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杜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要不是我们队长,你们伐木队现在还在村里喝西北风呢!连进山的胆子都没有!” “你们吃的鱼,不是我们队长打的?现在吃饱了,就他妈开始过河拆桥了是吧?” 杜明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一码归一码!打鱼是打鱼,分钱是分钱!我们是请你们来护送的,不是请你们来当大爷的!” 两人越吵声音越大,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巡山队的队员们个个义愤填膺,而伐木队那边,除了李虎的几个亲信,不少人看杜明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认同。 显然,杜明的话说出了他们一些人的心声。 “怎么回事!” 一声沉稳的低喝传来,姜寻和李虎从队伍前方走了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李虎看著自己手下和康富贵剑拔弩张的样子,脸上更是掛不住,对著杜明怒吼道:“杜明!你在这吵吵什么!” 杜明见到李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挣开康富贵的手,满脸不服气地將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全都倒了出来。 “虎哥!不是我要吵,是这分配实在不公!我们出大力,他们凭什么拿大头?我就是为兄弟们鸣不平!” 他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姜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寻的身上。 姜寻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杜明一眼。 他只是將平静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李虎。 那眼神像是在说:这是你的人,我等著看,你怎么收场。 李虎被姜寻这平静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姜寻这是在考验他。 今天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他们两支队伍的合作,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李虎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猛地转身,一个大嘴巴子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杜明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杜明直接被抽得原地转了半圈,脸上瞬间就浮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李虎指著杜明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少拿你那点狗屁不如的见识在这里逞能!” “没有姜寻队长,林业局的单子咱们接得下来吗?没有巡山队的兄弟,咱们敢进这深山吗?你他娘的脑子是被驴踢了!” “人家分一半,那是看得起我们!你还觉得分的少了?你这种贪心不足的狗东西,要了还想要!” 李虎越骂越气,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杜明的脸上。 杜明捂著脸,彻底被打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49章 全听您的 周围的伐木队员们,也被李虎这通怒骂给镇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然而,正当李虎训斥得起劲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跟在姜寻脚边的黑风,突然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恐惧的呜咽,对著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茂密丛林,“汪汪汪”地发出了悽厉的狂吠! 姜寻的脸色瞬间一变! 他太了解黑风了,这绝不是普通的反应,这是遇到了极度危险的徵兆! “有东西!” 姜寻低喝一声,瞬间取下背上的猎弓,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了黑风咆哮的方向。 几乎就在同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从那片密林中猛然炸响! 紧接著,一个庞大无比的黑色身影,撞断了无数碗口粗的树木,带著一股腥臭的狂风,从丛林中猛地窜了出来! 那是一头黑熊! 一头站起来比两个成年人还高,浑身长满了油亮黑毛的庞然大物! 它那双血红的小眼睛里,闪烁著残忍和暴虐的光芒,锋利的爪子在阳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寒光。 “熊……是黑瞎子!” 不知道谁惊恐地喊了一句。 整个队伍瞬间就炸了锅! 特別是伐木队的眾人,他们哪里见过这等凶猛的怪物,一个个嚇得脸色惨白,两腿发软,手里的斧头锯子“噹啷噹啷”掉了一地,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 康富贵也是心头一紧,他快步走到姜寻身旁,紧张地问道:“队长,怎么办?” 姜寻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 他甚至看都没看那头越来越近的黑熊一眼,反而將目光转向了早已嚇得魂不附体的杜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怎么办?”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刚刚杜明兄弟不是说了吗?他们伐木队,不需要我们巡山队护送。” “既然如此,我们也犯不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对著自己身后那些同样严阵以待的队员们,淡淡地一挥手。 “巡山队听令!” “把咱们的东西都拿好,原路返回。”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李虎和他的伐木队员们,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净净。 原路返回? 开什么玩笑! 现在把他们这群人丟在这里,面对这头凶残的黑熊,那不是等於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吗? “別!別啊姜寻兄弟!” 李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衝到姜寻面前,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兄弟,我错了!是我管教不严,是我有眼无珠!” “你可千万不能走啊!这个订单对我们伐木队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要是完不成,林业局那边没法交代,我们这几十號兄弟,下半辈子就真的没活路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急得直跺脚,然后猛地回头,对著还愣在原地的杜明使了一个眼色。 杜明被他那要杀人的眼神一瞪,浑身一个激灵,也终於从巨大的恐惧和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姜寻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啪!啪!啪!” 他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每一巴掌都响亮无比。 “姜寻队长!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目光短浅!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一边抽自己,一边大声地懺悔。 “我就是个混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別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我求求您了!” “从今往后,我杜明,全都听您的!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姜寻冷冷地看著他,直到他把自己的脸抽得又红又肿,才缓缓开口。 “哦?全都听我的?” “是!是!全都听您的!”杜明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抬起手,指了指那头已经停下脚步,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著他们这群“猎物”的黑熊。 “既然听我的,那好办。” “给你个任务,去,把那头黑熊给杀了。” 杜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杀……杀了那头黑熊? 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他知道,姜寻还在生气,这是在故意刁难他。 杜明不敢反驳,只能继续用手,一下一下地抽著自己的脸,无声地表达著自己的悔意和哀求。 “行了。” 姜寻制止了他这毫无意义的自残行为。 他看著那头已经开始不耐烦地用前爪刨地的黑熊,眼神终於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杜明和一脸哀求的李虎,而是猛地转过身,面向自己身后那支始终保持著战斗队形的队伍。 “巡山队!” 他声音一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勃然而发。 “拿好你们的武器!” “做好准备!” “是!” 康富贵、王二牛,以及新加入的陈俊,所有巡山队员在这一刻齐声怒吼,声音匯成一股洪流,衝散了伐木队眾人心中的恐惧。 他们以姜寻为中心,迅速组成了一个半月形的防御阵型。 十几张硬弓被同时举起,弓弦拉满,那闪烁著幽冷青光的精钢箭头,齐刷刷地对准了那头咆哮而来的黑熊。 肃杀之气,瞬间瀰漫开来。 那头黑熊显然没料到,这群在它眼中如同螻蚁般的人类,非但没有四散奔逃,反而摆出了反击的架势。 它人性化地愣了一下,隨即被彻底激怒。 “吼——!”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黑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两只蒲扇般的熊掌狠狠地捶打著自己厚实的胸膛,发出“嘭嘭”的闷响。 它猩红的眼珠死死锁定了阵型最前方的姜寻,將他视作了最大的威胁。 下一秒,它四肢著地,如同一辆失控的黑色坦克,带著碾碎一切的气势,猛衝而来。 大地在它的奔跑下微微颤抖。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至,几乎让人窒息。 “放!” 就在黑熊冲入五十米范围的瞬间,姜寻冷静到极点的声音陡然响起。 “嗡——!” 十几张硬弓同时发出震颤的轰鸣。 十余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著尖锐的啸声,组成了一张死亡的大网,朝著黑熊当头罩下。 “噗!噗!噗!” 一连串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接连响起。 那些锋芒毕露的三棱精钢箭头,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黑熊那身足以抵挡寻常刀斧的厚实皮毛,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血肉之中。 “嗷——!” 剧烈的疼痛让黑熊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嚎,奔跑的势头猛地一滯。 第150章 箭术超神 鲜血从它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它油亮的黑毛。 然而,这非但没有让它退缩,反而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 它无视了插在身上的箭矢,速度不减反增,咆哮著继续衝来。 “第二轮,自由射击!瞄准眼睛和嘴巴!” 姜寻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巡山队的队员们没有丝毫迟疑,飞快地抽出第二支箭,搭弓,瞄准,射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一次,箭矢的目標更加刁钻。 王二牛一箭射出,正中黑熊的左前掌,巨大的衝击力让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康富贵经验老到,他的箭矢擦著黑熊的脸颊飞过,带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而新加入的陈俊,虽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但他手中的那把特製强弓,还是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 他射出的一箭,竟“噗”的一声,深深地钉进了黑熊厚实的肩胛骨里。 “吼!” 黑熊吃痛,彻底狂暴,它猛地一甩头,张开血盆大口,无差別地朝著前方撕咬而来。 就在这时,姜寻动了。 他手中那张远比其他人更加强劲的弓,早已被拉成了一个完美的满月。 他的目光,冷静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101看书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在黑熊张嘴咆哮的那一剎那,他鬆开了扣著弓弦的手指。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弓弦炸响。 那支凝聚了姜寻恐怖力量的箭矢,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幽光,后发先至。 它没有射向黑熊庞大的身躯,而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无误地,从黑熊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一闪而没。 “噗嗤!” 一声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 狂奔中的黑熊,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巨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往前冲了十几米,最终“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溅起漫天雪尘。 一缕鲜血,从它的后脑勺缓缓流出。 那支箭,贯穿了它的口腔,从后脑射出,將它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 【叮!成功猎杀黑熊,获得箭术超神!】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响起。 一瞬间,无数关於弓箭的知识、射击的技巧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仿佛他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次。 整个山林,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 伐木队的汉子们,看著那座小山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熊尸体,又看了看那个持弓而立,云淡风轻的年轻队长,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箭毙命! 这……这还是人吗?! 短暂的死寂过后,整个营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贏了!我们贏了!” “队长威武!巡山队威武!” 伐木队的汉子们扔掉手里的斧头,一拥而上,將姜寻和巡山队的队员们团团围住,高高地拋向空中。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发自內心的敬佩,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在这片震天的欢呼声中,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杜明呆呆地跪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地颤抖著。 他看著那头恐怖的黑熊尸体,再看看被眾人视作英雄的姜寻,脸上火辣辣的疼。 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此刻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灵魂上。 什么叫累赘? 什么叫白分一半的钱? 没有人家,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那黑熊的粪便! 周围那热烈的欢呼声,此刻在他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將他衬托得像一个跳樑小丑。 李虎走到他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所有伐木队员的面前。 他的脸色无比严肃,声音洪亮地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 “今天的事情,都给我看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在这深山里,姜寻队长的话,就是天!” 李虎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每一个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心里有什么小九九,都他妈给我收起来!”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谁敢在背后说巡山队弟半句坏话,別怪我李虎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他从这队里扔出去!” 伐木队的眾人心头一凛,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齐刷刷地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眾人轰然应诺,看向姜寻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敬畏与信服。 经歷过这场生死考验,队伍里的杂音被彻底清除。 在李虎的带领下,眾人很快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广阔的山谷,谷中生长著大片高大挺拔的红松,树干粗壮,直插云霄,正是林业局需要的优质木材。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暉將雪地染成了一片金红色。 姜寻看了一下天色,沉声下令:“今天就到这里,安营扎寨,明天再开始伐木。” “是!” 眾人立刻行动起来。 伐木队的汉子们经验丰富,很快就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平地,清理积雪,砍伐了一些小树,迅速搭起了十几个结实的帐篷。 巡山队的队员们则在营地周围布置警戒,检查环境。 很快,几堆篝火在营地中央升起,驱散了山林的寒意。 林巧儿和那几个伐木队的女人,再次成为了营地的中心。 她们支起大锅,將那头黑熊最肥美的两条后腿切成大块,扔进锅里燉煮。 又將那对珍贵的熊掌,用最细致的手法处理乾净,以小火慢煨。 林巧儿更是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不知道从她那个神奇的行囊里掏出了多少瓶瓶罐罐的调料。 隨著时间的推移,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肉香,从大锅里瀰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营地。 那香味浓郁醇厚,仅仅是闻著,就让人口舌生津,腹中馋虫大动。 当一大锅燉得软烂脱骨的熊肉和那道传说中的“熊掌”被端上桌时,所有人都被林巧儿的厨艺彻底征服了。 “天吶!太好吃了!” “巧儿妹子,你这手艺,县里大饭店的师傅都比不上啊!” 讚美声此起彼伏,林巧儿被夸得脸颊微红,心里却甜丝丝的,她下意识地看向姜寻,正对上他那带著笑意和讚许的目光。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眾人围坐在篝火旁,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姜寻站起身,將康富贵叫到一边。 “富贵,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开始,兄弟们分成三班,轮流守夜,绝对不能鬆懈。” “是,队长!” 康富贵领命,正要转身去安排,却又被姜寻叫住了。 “我出去一趟。” 康富贵一愣,连忙说道:“队长,这天都黑透了,山里晚上不安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151章 另一伙人 姜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兄弟们已经见底的水囊。 “李虎说这附近有一处水源,我去探探路。”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家奔波了一天,已经非常辛苦了,不能让兄弟们渴著肚子睡觉。” 康富贵知道劝不住,只能满脸担忧地叮嘱道:“那您一定要小心啊!” 就在这时,一道清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跟你一块去。” 林巧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神坚定地看著姜寻。 姜寻皱起了眉头。 “不行,天太黑了,晚上的野外比白天危险十倍,你留在营地里休息。” 他不想让林巧儿置身於任何未知的危险之中。 林巧儿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睡不著。” 她迎著姜寻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再说了,就算有危险,你肯定也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看著她那双满是信任和期待的眼睛,姜寻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姜寻带上林巧儿,叫上了黑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闹的营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夜里的长白山,寂静得可怕,只有两人一狗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冰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走了不知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哗哗”声,从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是水声。 姜寻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穿过最后一片林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蜿蜒的小河,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像一条银色的丝带。 大部分河面都凝结著一层厚厚的冰,但在某些水流湍急的地方,依旧能看到黑色的河水在奔涌。 姜寻走到河边,正准备砸开冰面取水。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冰面上,一个巨大的、边缘极不规则的破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破洞足有水缸大小,周围散落著大块的碎冰,看样子是被人用蛮力刚刚砸开不久。 姜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强烈的警惕感涌上心头。 这深山老林里,除了他们,竟然还有別人? 他立刻將林巧儿护在身后,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著四周黑暗的丛林。 姜寻没有久留,他迅速砸开一小块冰面,用水桶装满了清冽的河水,然后拉著林巧儿,在黑风的护卫下,快速返回了营地。 康富贵看到姜寻提著满满一桶水回来,脸上刚露出喜色,就注意到了队长那异常凝重的表情。 “队长,怎么了?” 姜寻將水桶放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让兄弟们把警戒范围扩大一倍,今晚谁都不许睡得太死。” “这附近,可能还有別的人。” 康富贵听到这话,脸上的轻鬆瞬间消失,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队长,什么人?” 姜寻的眼神沉静如水,將自己在河边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一个刚刚砸开不久的巨大冰窟窿,边缘很不规则,是蛮力所为。” “这说明,这片深山里,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伙人。” 康富贵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遇到陌生人,往往比遇到野兽更加危险。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凝重。 “队长,我明白了!” 康富贵没有再多问一句,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去重新布置夜间的警戒任务了。 姜寻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伐木队员们,没有声张,隨后和林巧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一阵“嘿呦嘿呦”的號子声和“哐当哐当”的伐木声,便將姜寻从沉睡中唤醒。 他睁开眼,便听到帐篷外,李虎正扯著嗓子,指挥著手下的兄弟们卖力地砍伐著红松。 整个营地都充满了热火朝天的干劲,昨夜的紧张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林巧儿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了进来,柔声说道:“醒了?快趁热吃点东西吧。” 姜寻接过温热的碗,吃完了这顿暖心的早饭,才走出帐篷。 放眼望去,山谷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几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挥舞著手中的斧头和锯子,一棵棵高大的红松在他们的努力下,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杜明恰好从旁边路过。 他一看到姜寻,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满了討好而热情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哈著腰。 “姜寻队长,早上好!” 他那副谦卑恭顺的样子,与前天判若两人,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和不敬。 姜寻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个营地。 他转身对康富贵说道:“你带一半兄弟留在这里,保护伐木队的安全,隨时保持警惕。” “剩下的人,跟我走,我们去周围探探路。” “是!队长!” 姜寻点齐了人手,带著王二牛、陈俊在內的十余名队员,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队伍一路向著山林內部前进,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嘎吱”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姜寻忽然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听见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丛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 姜寻猫著腰,拨开身前茂密的灌木丛,朝著声音的源头望去。 只见林中的一片小空地上,竟然有七八只毛色棕黄的狍子,正低著头,悠閒地啃食著积雪下的乾草。 看到这一幕,巡山队的队员们全都眼前一亮,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么一大群猎物!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没有急於下令,而是用手势,飞快地给每个队员分配了目標。 眾人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散开,藉助著树木和岩石的掩护,缓缓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新加入的陈俊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他依旧死死地握著父亲为他打造的强弓,目光紧紧锁定住自己负责的那只狍子。 姜寻的目光在所有队员身上扫过,確认所有人都已就位。 他缓缓举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嗡——嗡——嗡——” 十几张硬弓在同一时间发出沉闷的震响! 箭矢如蝗,破空而去,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瞬间笼罩了那群毫无防备的狍子!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 大部分狍子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就被精准的箭矢射中要害,当场倒地。 有两只侥倖未被射中的,受惊之下,发足狂奔,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就在它们即將窜入密林的那一刻。 “嗖!嗖!” 两道快到极致的破空声响起! 第152章 你怎么在这?! 是姜寻出手了! 他左右开弓,两支箭矢后发先至,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两只逃窜狍子的后颈。 【叮!成功猎杀狍子群,获得追踪精通!】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看著满地的战利品,所有队员都发出了压抑的欢呼声。 眾人將猎物綑扎好,扛在肩上,准备返回营地。 姜寻带著队伍,顺路来到昨天发现的那条小河边,准备给营地再补充一些饮水。 队员们拿出木桶,正准备砸冰取水。 姜寻却站在一处高坡上,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望向远处他们的营地方向。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河对岸的一片密林中,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姜寻立刻做了一个噤声和隱蔽的手势。 巡山队员们反应极快,立刻放下水桶,就近躲在了岩石和树木后面,顺著姜寻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片林子里,果然藏著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他们一个个鬼鬼祟祟,正伸著脖子,朝著李虎他们伐木的营地暗中窥探。 而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眼神阴鷙,正死死地盯著远处正在大声指挥的李虎,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怨毒。 这个人,正是秦伟。 他带著自己的伐木队,本是想来这片林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也找到些好木料,没想到却冤家路窄,碰上了自己的死对头李虎。 一想到几天前,在林业局的办公室里,就是这个李虎,当著所有人的面,从自己手里硬生生抢走了那笔能让队伍吃饱半年的大订单,秦伟心中的怒火就遏制不住地熊熊燃烧。 这个仇,他必须报! 他要让李虎知道,抢他秦伟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伟和他手下的人,全神贯注地窥视著李虎的营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河对岸,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也正在观察著他们。 远处的姜寻,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秦伟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中,他瞬间就判断出,这伙人,来者不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来,他们和李虎之间,有著不小的仇怨。 必须多加防备。 秦伟在暗中观察了许久,似乎是在评估著李虎队伍的实力。 最终,他思索了片刻,对著手下挥了挥手,决定暂时先不轻举妄动,带著自己的队伍悄悄地退走了。 看到秦伟的队伍离开,姜寻才带著自己的队员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他没有立刻返回营地,而是命令队员们打满了水,扛著猎物,才不紧不慢地回去。 回到营地,姜寻將猎物和水放下,然后把康富贵单独叫到了一边。 “今天晚上,让所有兄弟都把警惕提到最高。” 康富贵立刻明白了姜寻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队长!” 他转身离去,將队长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一个巡山队员。 夜幕降临。 营地中央升起了几堆更加旺盛的篝火,新猎来的狍子被架在火上烧烤,油脂滴落在炭火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香气四溢。 李虎端著一碗酒,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姜寻的身边。 “来,兄弟,喝一碗!” 姜寻接过酒碗,和他碰了一下,状似隨意地问道:“虎兄,在这片林子里,你可有什么仇家?” 李虎闻言,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思索了片刻,嘆了口气。 “要说仇家,倒也算不上,就是有点过节。” 他將自己和秦伟的伐木队,爭抢林业局订单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寻。 “那秦伟心胸狭窄,睚眥必报,这次被我抢了生意,心里肯定不痛快。” 姜寻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瞭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旁边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所有正在吃肉喝酒的队员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握住了身旁的武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两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在雪地里好奇地嗅著。 眾人见状,都鬆了一口气。 陈俊眼疾手快,一个猛扑,就將那两只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兔子给按在了雪地里。 他兴奋地举起兔子,笑著喊道:“哈哈!又能加餐了!” 营地里爆发出善意的笑声,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然而,就在姜寻刚刚放下一丝戒备的瞬间。 “沙!沙!沙!” 丛林里,再次传来了声响! 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要大得多,沉重得多,那是许多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姜寻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死死地盯住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下一秒,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秦伟带著他手下那十几个手持利斧和锯子的伐木队员,从黑暗的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李虎看到秦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震惊地站了起来。 “秦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伟的脸上,掛著一丝冰冷而狰狞的笑容。 他晃了晃手中锋利的斧头,阴惻惻地说道:“李虎,我们又见面了。” 火光跳跃,將秦伟那张阴鷙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显得格外扭曲。 他身后的十几个汉子,手中紧握著伐木用的利斧与长锯,在火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像是一群从黑暗中爬出的恶狼,虎视眈眈。 营地里原本轻鬆热闹的气氛,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便凝固成了冰点。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空气中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李虎魁梧的身躯猛地站起,挡在了姜寻身前,他死死地盯著秦伟,震惊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秦伟!你他妈的阴魂不散啊!是不是跟踪我们?” 李虎的声音如同暴怒的雄狮,在寂静的山谷中迴荡。 秦伟听到“跟踪”二字,脸上浮现出一丝被戳穿的恼怒,但他很快就用更加囂张的冷笑掩饰了过去。 “跟踪你们?” 他嗤笑一声,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李虎,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把林业局的单子独吞了,怎么,还不许我秦伟带著兄弟们进山找活路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斧头,眼神愈发怨毒。 “难不成,这诺大的长白山,是你李虎一个人的不成!” 李虎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指著秦伟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屁!这山里的林区多的是,你带你的人去別处伐你们的树,干嘛非要跑到我们跟前碍眼!” 秦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狰狞。 “少他妈废话!”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极具侵略性。 第153章 毒蛇 “我告诉你,李虎!敢抢我秦伟的东西,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兄弟们,给我上!” 他身后那十几个伐木队员,早已积怨已久,此刻得了命令,立刻发出一声吶喊,举著手中的斧头和锯子,如同潮水般向著李虎等人不断逼近。 李虎的伐木队也不甘示弱,纷纷抄起手边的傢伙,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一场血腥的械斗眼看就要爆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都站住。” 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滯。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寻不知何时已经从李虎身后走了出来。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几十人的对峙,不过是孩童间的打闹。 他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一件通体黝黑,散发著冰冷死亡气息的猎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偏差地,稳稳地指向了冲在最前面的秦伟。 “哐当——” 秦伟手中的斧头,脱手掉在了雪地上。 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当场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狰狞和囂张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枪! 竟然是枪! 在这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在这深山老林里,他竟然看到了一支真正的猎枪! 不止是他,他身后那些气势汹汹的伐木队员,在看到那支猎枪的瞬间,也全都僵住了。 他们手中的斧头和锯子,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无力。 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秦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 他强迫自己从那致命的枪口上移开视线,看向那个持枪的年轻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组织著语言,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 “这位……这位兄弟,今天这事,和你们巡山队没有关係。” “这是我和李虎之间的私人恩怨,还希望……希望你不要插手。” 姜寻的眼神平静如水,他甚至没有多看秦伟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虎和他那些紧张万分的伐木队员身上。 “我既然答应了虎兄,要护送他们伐木队一路周全。” 姜寻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秦伟的心上。 “现在,你们要伤害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终於转回,如利剑般刺向秦伟。 “这,就和我们有关係了。” “识相的,现在就带著你的人离开。” “我不想看到谁受伤,也不想谁死在这里。” 他的话语平淡,却带著一股血腥的杀伐之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李虎的伐木队员们听到姜寻的话,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终於“扑通”一下落回了肚子里。 他们看向姜寻的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自肺腑的感激。 特別是前几天还对姜寻颇有微词的杜明,此刻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 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又不甘心。 他抱著一丝侥倖,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嚇唬嚇唬他,未必敢真的开枪。 他的脚,试探性地,极其微小地,向前挪动了一寸。 就在他脚底落下的那一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平地惊雷,猛然炸裂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子弹出膛,带著灼热的气浪,擦著秦伟的脚尖,狠狠地射入了他前方不到半米的雪地里! 积雪被巨大的动能炸开一个黑色的窟窿,泥土翻飞! “啊!” 秦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嚇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了雪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他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顺著裤腿流下,一股骚臭味瞬间瀰漫开来。 他被嚇尿了。 他身后的那些队员,也被这一枪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一个个面如土色,连连后退。 “走!快走啊老大!” “別惹他!他真敢开枪啊!”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將已经嚇傻了的秦伟从地上架了起来。 秦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討到便宜了,再待下去,恐怕真的要把命丟在这里。 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不敢再看姜寻一眼,在手下的搀扶下,带著他那群同样丟盔弃甲的兄弟,狼狈不堪地转身,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姜寻看著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猎枪。 营地里的眾人,都长长地鬆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 “啊——!!!” 一声比刚才还要悽厉、还要痛苦的咆哮,猛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眾人心里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刚刚走出没多远的秦伟,突然抱著自己的脚踝,重重地摔倒在地,痛苦地翻滚著,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蛇!有蛇!我被蛇咬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一条通体漆黑、细如手指的小蛇,在雪地上一闪而过,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中。 秦伟的兄弟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不知所措,他们惊慌失措地围了上去。 “老大!你怎么样!” 他们手忙脚乱地捲起秦伟的裤腿,在摇曳的火光下,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在他的脚踝处,赫然留著两个细小却又深邃的黑色咬痕!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肿胀! “痛!好痛啊!” 秦伟感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脚踝处传来,並且伴隨著一阵阵强烈的麻痹感,迅速向上蔓延。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出现了重影。 “毒!这蛇有毒!”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仇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著营地的方向,发出了绝望的哀求。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的目光,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持枪而立的年轻人身上。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看著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秦伟,姜寻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能看出来,秦伟带著他的兄弟们进山伐木,风餐露宿,冒著生命危险,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让手底下的兄弟们能吃上一口饱饭。 在这饥荒年代,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罪不致死。 姜寻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收起了猎枪,对著身旁的林巧儿点了点头。 “巧儿,你去看看。” “嗯。” 林巧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箱,快步走了过去。 第154章 救治 秦伟的那些兄弟看到林巧儿走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纷纷让开一条路。 林巧儿蹲下身,借著火把的光,仔细查看了一下秦伟的伤口。 那两个小小的咬痕,乌黑髮亮,周围的肿胀已经蔓延到了小腿。 她又观察了一下秦伟已经开始泛白的嘴唇和涣散的眼神,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是毒蛇咬伤,而且毒性很烈。 “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完全解毒,”林巧儿的声音沉著而冷静,给这群慌乱的汉子带来了一丝安定,“我只能先尽力阻断毒素的蔓延,为你们爭取时间。” “最后,还是要把他儘快送到县里的大医院去!” “好!好!姑娘,求你快救救我们老大!”秦伟的副手急切地说道。 林巧儿不再多言,她迅速从药箱中取出几样用油纸包好的药材。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师傅陈无病曾经教过她的一个专门克制蛇毒的方子。 她熟练地將几味药草混合在一起,用隨身携带的小石臼迅速捣碎,直到变成一团墨绿色的粘稠药膏。 一股浓烈刺鼻的草药味,瞬间散发开来。 她先是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秦伟伤口的周围,划开了几个小口,挤出已经变黑的毒血。 然后,她將那团冰凉的药膏,厚厚地涂抹在了秦伟整个脚踝的伤口处。 “嘶——” 当药膏接触到伤口的那一刻,秦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那股钻心的剧痛,就被一股清凉的舒爽感所取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向上蔓延的麻痹感,似乎被遏制住了。 他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林巧儿做完这一切,站起身,对著秦伟的副手说道:“我已经暂时封住了毒素,但不能耽搁,你们必须马上用担架抬著他下山,连夜送到医院去,否则还是有生命危险!” “谢谢!谢谢姑娘!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那副手对著林巧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立刻招呼著兄弟们,砍伐树木,用藤条飞快地製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將秦伟抬了上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姜寻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著几大块用树叶包好的,还冒著热气的烤狍子肉。 他將肉递给了那个副手。 “拿著,路上吃。” 那个副手愣住了。 他看著手中温热的烤肉,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刚刚还用枪指著他们,此刻却面色平静的年轻人,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身后的那几个汉子,看到这几块香气扑鼻的烤肉,再想到自己这几天吃的都是又干又硬的饃饃,鼻子一酸,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在这残酷的年代,一口肉,就是天大的恩情。 姜寻看著他们,声音依旧平淡。 “大家都是为了討生活,都不容易。” “吃了肉,才有力气赶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这些铁血汉子內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副手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著姜寻,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 说完,他不再耽搁,招呼著兄弟们,抬著担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一场足以致命的衝突,就这样被化解於无形。 营地里,所有人都静静地看著这一幕,久久无言。 他们看向姜寻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射杀黑熊,展现的是他神乎其技的武力,让人敬畏。 那么此刻,他以德报怨,从容不迫地处理这起突发事件,所展现出的胸襟与气度,则彻底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李虎走到姜寻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此刻眼中满是激动和钦佩,千言万语,最终只匯成了一句话。 “兄弟,我李虎,服了!” 杜明更是满脸通红,他走到姜寻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姜寻队长,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见识!” 巡山队的队员们,更是个个挺直了胸膛,看著自家队长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豪与崇拜。 夜色如墨,篝火如星。 秦伟那伙人狼狈离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的林海之中,但营地里那股劫后余生的凝重气氛,却久久未能散去。 最终,还是李虎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来!都別愣著了!吃肉!喝酒!” 他举起手中的酒碗,对著所有人高喊。 “今天这事,多亏了姜寻兄弟和巡山队的弟兄们!” “从今往后,谁他娘的再敢说半个不字,我李虎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敬姜寻队长!” “敬巡山队!” 伐木队的汉子们纷纷响应,举起手中的碗,將感激与敬佩,都融进了那辛辣的酒水里,一饮而尽。 一场足以演变成流血衝突的危机,就这样在姜寻的雷霆手段与宽仁胸襟下,消弭於无形。 自此以后,整个队伍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虎和他手下的伐木队,再无半点杂音,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將满腔的干劲都倾注在了砍伐红松上。 山谷中,“嘿呦”的號子声与利斧入木的“哐当”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热火朝天的劳动交响乐。 姜寻则將巡山队的职责划分得井井有条。 康富贵带领一半经验老到的队员,如同钉子一般,牢牢驻守在营地四周,时刻警惕著任何可能出现的风吹草动,確保伐木工作的绝对安全。 而姜寻自己,则带著王二牛、陈俊等另一半队员,以营地为中心,向著更深的山林进行探索和巡猎。 这既是为了熟悉周围的地形,排除潜在的危险,也是为了给这支庞大的队伍,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补给。 林巧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姜寻这支探索小队的固定成员。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跟在后面,负责后勤的姑娘。 那晚秦伟被毒蛇咬伤后,她所展现出的沉著冷静与精湛医术,已经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而姜寻,更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开始有意识地,將自己掌握的狩猎技巧,一点一点地传授给她。 这天清晨,薄雾繚绕。 姜寻带著林巧儿,来到一处开阔的林间空地。 他递给林巧儿一张专门为她挑选的,稍微软一些的硬弓。 “弓箭之道,在於心、眼、手的合一。” 姜寻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他站在林巧儿的身侧,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清香,縈绕在她的鼻尖。 “站姿要稳,双脚与肩同宽,身体微侧。” 他伸出手,轻轻扶住林巧儿的肩膀和腰,帮她调整著姿势。 林巧儿的身体微微一僵,脸颊上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她很快便集中精神,感受著姜寻掌心传来的力道与指引。 第155章 雪兔 “搭箭时,箭尾要稳稳卡在弓弦的正中。” “拉弓时,不要只用手臂的力量,要用背部的肌肉发力,感受那股力量从你的后背,传导至指尖。” 姜寻的声音仿佛带著一种魔力,让林巧儿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迅速平復下来。 她按照姜寻的指点,深吸一口气,缓缓將弓拉开。 起初,她觉得弓弦重如千斤,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別急,呼吸放缓。” 姜寻的声音就在耳边。 “想像你的目標,你的眼中,此刻应该只有它。” 林巧儿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专注。 她將不远处一棵白樺树上的疤痕,当做了自己的目標。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姜寻鬆开了扶著她的手,退后一步,静静地看著她。 “鬆手的那一刻,要果断,不要有任何犹豫。” 林巧儿屏住呼吸,在弓弦拉到极致的那一瞬间,猛地鬆开了手指。 “嗡——” 弓弦震颤。 箭矢离弦而出,带著一丝轻微的摇晃,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最终“篤”的一声,钉在了目標旁边几尺远的树干上。 虽然脱靶了,但林巧儿的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成功了!” 她回头看向姜寻,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姜寻的脸上也带著一丝讚许的微笑。 “不错,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没有吝嗇自己的夸奖。 “你的悟性很高。” 这句肯定,比任何鼓励都来得有效。 林巧儿信心大增,她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搭箭、拉弓、射击。 从一开始的脱靶,到后来的勉强上靶,再到箭矢逐渐向著靶心靠拢。 她的进步,快得令人咂舌。 姜寻只是在旁边,偶尔提点几句她发力时的小瑕疵,或是瞄准时的呼吸节奏。 而林巧儿,总能立刻心领神会,並且迅速地做出调整。 姜寻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见过有天赋的猎人,比如王二牛,天生臂力过人,比如康富贵,经验老道沉稳。 但他从未见过像林巧儿这样的人。 她的身体並不强壮,力量也远不及那些壮汉,但她的学习能力,却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仿佛任何技巧,只要经过她的眼睛和耳朵,就能被她的大脑迅速解析,然后完美地復刻出来。 这是一种近乎妖孽般的天赋。 傍晚时分,当探索小队再次满载而归时,几只被射杀的狍子身上,赫然插著几支明显属於林巧儿的箭矢。 虽然箭矢射入的位置,不如其他老队员那般精准致命,但她確確实实地,在今天的实战中,独立猎杀了属於自己的猎物。 当陈俊等人得知,林巧儿仅仅是今天才第一次正式接触弓箭时,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巧儿被眾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將崇拜而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始终云淡风轻的年轻队长。 日子就在这样忙碌而充实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这天,姜寻和林巧儿像往常一样,在林中探索。 黑风在前面开路,机警地嗅探著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 两人並肩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突然,走在前面的黑风停下了脚步,尾巴轻轻摇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但那並非是警惕,更像是一种好奇。 姜寻顺著黑风的视线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簇雪白的灌木丛下,一个毛茸茸、雪团般的小东西,正背对著他们,两只长长的耳朵不时抖动一下。 它正用两只前爪,抱著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胡萝卜,啃得不亦乐乎。 那是一只雪兔。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可爱到让人心都快要融化掉的雪兔。 姜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么肥的兔子,在这大冬天可不多见。 剥了皮,燉上一锅鲜美的兔子汤,那滋味…… 他下意识地,就取下了背上的硬弓。 然而,他刚一搭上箭矢,一只柔软的小手,就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姜寻回头,正对上林巧儿那双带著恳求的眼眸。 “別……” 林巧儿看著那只毫无防备、吃得正香的小雪兔,声音里满是央求。 “它……它太可爱了。” “我们……能不能不杀它?” 姜寻看著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喜爱,心中的那点口腹之慾,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放下了弓,无奈地笑了笑。 “不杀也行,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著吧?” 林巧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 “我们……我们把它抓回去,当宠物养,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生怕姜寻会拒绝。 “养著?” 姜寻挑了挑眉,看著那只还在埋头苦干的小傢伙,又看了看林巧儿那满是期盼的脸。 也罢,不过是只兔子而已。 她喜欢,那便由著她。 “行,没问题。” 姜寻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想要活捉它,可比杀了它要难得多。” “你別出声,看我的。” 然而,就在两人说话的这片刻功夫,那只雪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它那啃食的动作猛地一停,两只长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滴溜溜的红眼睛朝著姜寻和林巧儿的方向望了一眼。 下一秒,它扔掉嘴里的胡萝卜,后腿猛地一蹬。 整个身体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就窜进了旁边的密林深处,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跑了!” 林巧儿发出一声懊恼的惊呼,脸上写满了失落。 姜寻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傢伙的警惕性这么高。 “別急,它跑不远。” 他立刻带著林巧儿,循著雪地上留下的一串小小的脚印,追了上去。 两人在林中四处寻找了许久,將附近翻了个底朝天。 可那只雪兔,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跡。 眼看著,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余暉將整片雪林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 林巧儿站在原地,看著空荡荡的林子,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姜寻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 “天快黑了,我们先回营地吧。” “明天,我再带你来找。” 林巧儿知道不能再耽搁,只能带著满心的遗憾,点了点头,跟著姜寻返回了营地。 第二天一大早,林巧儿便早早地醒来。 她简单吃过早饭,就满眼期待地看著姜寻。 姜寻看她那副急切的模样,哑然失笑,安排好营地的事情后,便带著她和黑风,再次踏入了那片密林。 两人在林中漫无目的地搜寻著,希望能够再次遇到那只可爱的雪兔。 然而,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没有任何发现。 林巧儿心中的希望,也隨著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得黯淡。 第156章 遭遇东北狼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直跟在旁边的黑风,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朝著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黑风!慢点!” 姜寻立刻喊了一声,拉著林巧儿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一人一狗,在林中穿行。 跑出数百米后,一阵若有若无的,带著痛苦的“哼哼唧唧”声,从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洼地里传来。 姜寻的心头一紧,立刻放慢了脚步,做出了一个警惕的手势。 他拨开身前茂密的枝叶,顺著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而跟在他身后的林巧儿,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那片雪白的洼地中,一头体型健硕、毛色灰黑、眼神凶狠的东北狼,正用它锋利的爪子,死死地按著一个不断挣扎的白色身影。 那个白色的身影,正是他们昨天苦寻不得的那只雪兔! 此刻,雪兔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污,它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红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东北狼似乎並不急於將它立刻咬死,反而像是在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不时用它那布满獠牙的嘴,在雪兔的身上撕咬下一小块血肉。 鲜血,染红了雪地。 雪兔那痛苦的悲鸣,和东北狼喉咙里发出的满足的低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残忍血腥的画面。 “畜生!” 林巧儿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是一种看到美好事物被当面残忍摧毁时,所激起的,最原始的愤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背后取下了那张硬弓,一支箭矢瞬间搭在了弦上。 然而,那头东北狼的警惕性极高。 在林巧儿搭弓的瞬间,它就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起头,一双闪烁著幽绿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藏身的方向。 “吼!”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放弃了爪下的猎物,身体微微下伏,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摆出了攻击的姿態。 “別衝动!” 姜寻低喝一声,將林巧儿拉到自己身后。 他知道,狼这种生物,远比熊和老虎更加狡猾和难缠。 它们有耐性,有智慧,更有寧死不退的凶性。 “你从左边骚扰它,吸引它的注意力,记住,千万不要靠得太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 姜寻飞快地做出了战术安排。 “把它交给我!” “好!” 林巧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冰冷的怒意。 她迅速移动到左侧的一棵大树后,拉开弓弦,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箭! “嗖!” 箭矢破空而去,直奔那头东北狼的面门。 东北狼的反应极快,它脑袋一偏,轻鬆地就躲过了这一箭。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工夫,给了姜寻绝佳的机会。 在东北狼注意力被吸引的那一剎那,姜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藏身处爆射而出! 他手中的弓,早已被拉成了满月! “嗡——!” 弓弦的震响,低沉而致命! 那支凝聚了他恐怖力量的箭矢,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黑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东北狼的咽喉! 然而,这头狼的狡猾,超出了姜寻的预料。 在箭矢即將及体的那一刻,它竟然猛地一个扭身翻滚,用自己厚实的背脊,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箭! “噗!” 箭矢深深地扎进了它的后背,带出一捧血。 “嗷呜——!” 剧痛让东北狼发出一声悽厉的狼嚎,它从地上一跃而起,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被彻底激发了凶性,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姜寻,化作一道灰色的影子,猛扑而来! 腥风扑面! 姜寻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冷静地扔掉手中的弓,右手闪电般地探向腰间,拔出了那把锋利的猎刀! 就在狼吻即將咬到他脖颈的瞬间,姜寻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倒。 同时,他握著猎刀的手,自下而上,猛地一划!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锋利的刀刃,从东北狼柔软的下腹,一划到底! 温热的鲜血,夹杂著破碎的內臟,瞬间喷涌而出,溅了姜寻一身。 东北狼那前扑的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重重地摔倒在姜寻的面前,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生息。 【叮!成功猎杀东北狼,获得身肌肉强韧+1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响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佛拥有了用之不竭的精力。 林巧儿快步跑了过来,她看到满身是血的姜寻,脸上满是担忧。 “你没事吧?” 姜寻摇了摇头,站起身,看著地上那头死不瞑目的狼。 林巧儿这才鬆了一口气,她快步跑到那只奄奄一息的雪兔身边,小心翼翼地將它抱了起来。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雪兔在她怀里轻轻抽搐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红眼睛,便永远地失去了光彩。 林巧儿抱著雪兔冰冷僵硬的尸体,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心中充满了自责与难过。 如果她们能早一点发现,如果昨天就能找到它…… 姜寻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林巧儿用手在旁边的一棵松树下,挖了一个小坑,將雪兔的尸体,连同它那根没吃完的胡萝卜,一起轻轻地放了进去,然后用积雪將它掩埋。 她做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在上面插了一根树枝作为標记。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姜寻点了点头,正准备带著她离开。 就在这时。 旁边不远处的密林中,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姜寻和林巧儿同时一愣,警惕地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比刚才那只雪兔,要小上一圈的白色身影,从灌木丛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它静静地看著姜寻和林巧儿,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刚刚堆起的新坟,黑珍珠般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姜寻瞬间就明白了。 刚刚死去的那只,应该是它的母亲。 林巧儿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看著那只孤零零的小雪兔,眼中充满了怜惜。 她缓缓地蹲下身,朝著那只小雪兔,伸出了自己的手,动作轻柔到了极点。 小雪兔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没有恶意,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巧儿的面前。 它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地蹭了蹭林巧儿的手心。 林巧儿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它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耐心地、温柔地抚摸著它柔软的皮毛。 第157章 出师 小雪兔在她的怀中,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安静地蜷缩著,不再颤抖。 阳光穿过林隙,为怀抱著小雪兔的林巧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岁月静好,仿佛能抚平世间一切的伤痕。 姜寻心中微动,正准备带著她转身返回营地。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剎那! “嗷呜——!!!” 一声饱含著无尽愤怒与復仇欲望的狼嚎,猛地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中炸响! 那声音,比之前死去的东北狼更加雄浑,也更加狂暴! 姜寻和林巧儿的脸色同时剧变! 只见一道比刚才那头狼更加壮硕的灰色身影,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携著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林中爆射而出,目標直指抱著兔子的林巧儿! 这畜生,是来寻仇的!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那布满腥臭唾液的狼吻即將撕裂林巧儿喉咙的危急关头! “汪!” 一道忠诚而勇猛的咆哮响起! 黑风的身影后发先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横亘在林巧儿与那头復仇的恶狼之间! “噗嗤!” 恶狼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黑风的背上。 但预想中血肉撕裂的场景並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那头恶狼的牙齿,仿佛咬在了一块坚硬的钢板上! 还不等它反应过来,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便从它的口腔中猛然传来! 黑风身上那件由姜寻亲手打造的特製皮甲,上面镶嵌著的倒刺,在巨大的咬合力下,深深地刺入了恶狼的上顎与舌头! “嗷——!” 剧痛让恶狼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哀嚎,它猛地鬆开嘴,鲜血顺著它的嘴角疯狂地流淌下来。 它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只看似普通的黑狗,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 就是这短暂的停滯,为姜寻和林巧儿爭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姜寻眼神一凛,瞬间就要从背后取下那把能决定生死的猎枪!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抢先在他动作之前响起! 是林巧儿! 她怀里紧紧抱著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雪兔,另一只手却稳如磐石,不知何时已经拉开了那张硬弓! 她的眼中,再没有丝毫的柔弱与胆怯,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愤怒! 这一箭,快、准、狠! 正中那头恶狼试图后撤的左前腿! 巨大的力道带著箭矢贯穿了血肉,將它的前腿死死地钉在了雪地里! 姜寻准备取枪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看著身旁的林巧儿,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拉弓的姿势,那瞄准的眼神,那鬆手时的果决,竟然隱隱有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不,甚至比自己教的,更加纯粹,更加致命! “吼!” 恶狼被彻底激怒,它无视了腿上的箭矢,疯狂地挣扎著,另一只完好的前爪疯狂地刨著地面,试图挣脱束缚,再次发起攻击。 林巧儿却根本不给它任何机会!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抽出第二支箭,搭弦,拉弓! 整个过程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 “嗖!” 第二支箭矢,带著復仇的怒火,直取恶狼的右眼! 恶狼猛地一甩头,试图躲避。 可这一箭的角度实在太过刁钻,它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锋利的箭头依旧擦著它的眼眶飞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血模糊了它的视线,剧痛让它的凶性攀升到了顶点! 它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求生的本能让它放弃了攻击,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將那支钉在腿上的箭矢连皮带肉地给挣断了! 它拖著一条废腿,转身就想逃入身后的密林! 想跑? 林巧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手中的弓。 这一次,她拉的是一个完美的满月。 弓弦的震颤声,仿佛与她的心跳融为了一体。 当那头恶狼即將消失在灌木丛中的那一剎那,她鬆开了手指。 “嗡——!” 第三支箭! 它没有惊人的声势,也没有绚烂的轨跡。 它就像一道死神的嘆息,悄无声息,却又避无可避! “噗嗤!” 箭矢精准无比地,从恶狼的后心射入,贯穿了它的整个心臟。 那头疯狂逃窜的恶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往前踉蹌了几步,最终“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整个山林,再次恢復了死寂。 姜寻缓缓放下了已经摸到猎枪的手,他看著那个持弓而立,胸口微微起伏的林巧儿,脸上的震惊,逐渐转变为由衷的讚嘆与欣赏。 “你的箭术,已经可以出师了。” 林巧儿紧绷的身体这才放鬆下来,她转过头,看著姜寻,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但更多的,是一种亲手復仇后的快意。 两人看著地上那两具庞大的狼尸,一时间都有些头疼。 这可是难得的战利品,狼皮可以做成御寒的衣物,狼肉更是能让兄弟们好好饱餐一顿,断然没有扔掉的道理。 可这两头成年东北狼,每一头都有上百斤重,光靠姜寻一个人,想要把它们都扛回营地,也著实有些费劲。 姜寻看了一眼旁边正用舌头舔舐著鎧甲上血跡的黑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对著黑风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营地的方向。 黑风心领神会,低吼一声,转身便化作一道黑影,朝著营地方向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康富贵手持硬弓,带著满脸的焦急,在黑风的带领下,一路疾驰而来。 当他看到毫髮无伤的姜寻和林巧儿,以及他们脚下那两具狼尸时,整个人都惊得呆在了原地。 “队……队长,这……这是……” 康富贵看著那两头死状悽惨的东北狼,尤其是那头心臟中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连忙上前,紧张地上下打量著两人。 “队长,巧儿妹子,你们没受伤吧?” 姜寻笑著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没事,要有事的话,现在躺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们了。” 康富贵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那两具狼尸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他知道自家队长的本事,但没想到林巧儿竟然也……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姜寻没有过多解释,和康富贵一人扛起一头狼,在黑风的护卫下,向著营地走去。 当他们扛著两头完整的东北狼回到营地时,整个营地瞬间就炸开了锅。 第158章 狼肉好香 所有正在忙碌的伐木队员和巡山队员,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围了上来,发出一阵阵惊嘆。 “天吶!是狼!还是两头!” “这是队长他们打的?” 李虎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那两头狼尸时,也是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康富贵看著眾人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挺直了胸膛,自豪地宣布道:“都看清楚了!这两头狼,是咱们队长和巧儿妹子联手猎杀的!”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姜寻和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林巧儿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李虎更是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由衷地讚嘆道:“兄弟,你这本事,真是神了!连带著巧儿妹子都快成女战神了!” 姜寻只是淡然一笑:“运气好罢了,是它们自己撞上门来的。” 他没有理会眾人的吹捧,直接下令道:“行了,都別看著了,搭把手,把狼皮完整地剥下来,这可是好东西。” “剩下的肉,都给我剁成块,今天晚上,咱们吃顿全狼宴,尝尝鲜!” “好嘞!” 眾人听到有肉吃,而且还是传说中的狼肉,立刻兴奋地欢呼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狼尸。 很快,两口大锅被支了起来,熊熊的篝火將锅里的水烧得滚沸。 被切成大块的狼肉,在沸水中焯去血沫,然后被捞出,放入另一口早已准备好底料的锅中。 林巧儿从她那个神奇的行囊里,再次掏出了各种瓶瓶罐罐的香料。 椒、八角、桂皮……这些在外面千金难求的东西,被她毫不吝嗇地撒入锅中。 隨著时间的推移,一股混合著浓郁肉香与霸道香料味的奇特香气,开始从锅里瀰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山谷。 那香味,比熊肉更加具有侵略性,仅仅是闻著,就让人口舌生津,腹中的馋虫被勾得蠢蠢欲动。 当一大锅燉得软烂入味的狼肉被端上来时,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 姜寻亲自掌勺,给巡山队和伐木队的每一个兄弟都盛了满满一大碗。 “我的天!这狼肉,竟然这么香!” “巧儿妹子这手艺,绝了!比我以前在城里吃的大席还好吃!” 眾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讚不绝口,看向林巧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钦佩。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著满足的笑容,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姜寻站起身,擦了擦嘴。 他的眼神,再次恢復了冷静与锐利。 “今天遇到了狼群,虽然解决了,但不能掉以轻心。” 他对著康富贵沉声下令:“狼是群居动物,报復心极强,今晚谁都不能睡得太死。” “你现在带几个兄弟,在营地周围的必经之路上,多布置一些陷阱和套索。” “做好万全的防备,以防万一。” “是!队长!” 康富贵立刻领命,点上几个精干的队员,带著工具,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一夜无话。 第二日,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山间的薄雾,整个伐木营地便再次甦醒过来。 “嘿呦!嘿呦!” 李虎和他手下的汉子们早已赤膊上阵,挥汗如雨,山谷中迴荡著他们雄浑有力的號子声和利斧劈砍树木的清脆声响,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姜寻走出帐篷时,林巧儿已经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狍子肉粥等在了外面。 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昨夜她也和大家一样,几乎没有睡得安稳。 “快趁热吃吧。” 她將碗递给姜寻,声音依旧温柔。 姜寻接过温热的肉粥,三两口便吃了个乾净,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他刚刚放下碗,康富贵就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带著一丝凝重。 “队长,兄弟们的水囊都快见底了,我想带几个弟兄去河边打些水回来。” 姜寻听到这话,目光扫过营地里那些埋头苦干的伐木队员,点了点头。 “昨天遇到了狼群,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拿起靠在帐篷边的强弓,沉声说道。 “我跟你们一块去。” 康富贵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安心的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有队长您跟著,那我们就放心了!” 很快,姜寻便点齐了王二牛、陈俊在內的十余名巡山队员,一行人带上所有的水桶和水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闹的营地,向著记忆中那条小河的方向走去。 黑风一马当先,在队伍前方敏锐地探索著,它的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嗅探,耳朵警惕地捕捉著林间最细微的声响。 队伍在积雪覆盖的密林中穿行,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队伍最前方的黑风突然停下了脚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 与此同时,姜寻也猛地抬起了手,整个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手中的武器下意识地握紧。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毛色鲜亮,体型不小的山狐。 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嚇,慌不择路地向著姜寻他们这边衝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隱蔽!” 姜寻低喝一声,立刻做出了一个手势。 巡山队的队员们反应极快,没有丝毫慌乱,立刻藉助著周围粗壮的树木和岩石,迅速隱藏好了自己的身形。 那只山狐从他们藏身之处不远处飞奔而过,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群潜伏的人类。 紧接著,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隨著低沉的咆哮,从山狐逃来的方向追赶而至。 姜寻拨开眼前的枝叶,朝著声音的源头望去,瞳孔瞬间猛地一缩。 只见七八头,不,是十几头体型健硕的东北狼,组成了一个追猎的阵型,正死死地咬在那只山狐的身后。 它们一个个眼神凶狠,涎水顺著嘴角滴落,奔跑时露出的獠牙在林间的微光下闪烁著森然的寒光。 这赫然是一个完整的狼群! 昨天那两头,恐怕只是这个狼群的先头部队。 躲在暗处的巡山队员们,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臟砰砰直跳。 十几头飢饿而凶残的东北狼,这股力量足以將他们这支小队撕成碎片。 所有人都將身体压得更低,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这群死神的注意。 幸运的是,狼群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即將到手的猎物身上。 第159章 群狼包围 它们呼啸而过,很快便隨著那只山狐,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直到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彻底在空气中散去,姜寻才做了一个解除警戒的手势。 眾人这才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每个人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我的娘啊,这么多狼!” 王二牛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 新加入的陈俊更是脸色发白,紧紧握著弓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姜寻的脸色也无比凝重。 他知道,这片山林,比他们想像中要危险得多。 “走吧,速去速回。” 他没有多说,只是催促著队伍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昨天那条小河边。 队员们不敢耽搁,立刻走到河边,砸开冰面,用木桶和水囊飞快地装著清冽的河水。 姜寻则站在一处高地上,警惕地观察著四周的动静。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河面,发现在一些水流没有完全冻结的地方,竟然有几条巴掌大小的鱼儿在水中游弋。 他心中一动,取下背上的弓,抽出一支没有安装三棱箭头的普通箭矢。 只见他走到河边,目光紧紧锁定住水中的一条肥鱼。 在鱼儿游到他脚下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弓弦猛地一颤! “嗖!” 箭矢如电,带著破空之声,精准无误地射入水中。 下一秒,他手腕一挑,那支箭矢便带著一条不断挣扎的肥鱼,被从水中带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岸边的雪地上。 “好!” “队长神技啊!” 正在打水的队员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发出了由衷的讚嘆和欢呼,看向姜寻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姜寻没有停下,他如法炮製,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片刻功夫,便射上来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河鱼。 “行了,水也够了,鱼也够了,我们回去!” 姜寻將那桶鱼扛在肩上,带著心满意足的队员们,踏上了返回营地的路程。 …… 与此同时,伐木营地里。 李虎正扯著他那洪亮的嗓子,指挥著手下的兄弟们,將一棵棵砍倒的红松修剪枝杈,准备装运。 “都他娘的加把劲!早点干完,咱们早点回去吃肉喝酒!” 杜明如今早已没了当初的半点傲气,他挥舞著手中的斧头,卖力地砍著一棵粗壮的红松,汗水顺著他古铜色的脊背流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在他停下来,准备擦一把汗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火红色的影子,从旁边的树林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正是那只被狼群追杀的山狐。 此刻,它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它华丽的皮毛,一条后腿也已经瘸了,跑起来一瘸一拐,显得狼狈不堪。 它跑到杜明身边不远处,便再也跑不动了,瘫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绝望。 杜明愣了一下,有些纳闷这只狐狸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个伐木队员,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伸手指著杜明身后的方向,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狼!你们快看!是狼!!” “好多狼!!” 营地里所有正在干活的汉子们,听到这声惊恐的呼喊,全都猛地抬起头。 只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只见在他们营地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 十几头体型庞大的东北狼,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缓缓走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將整个伐木营地,连同他们所有人,都死死地围困在了中央。 为首的一头狼,体型比其他的狼还要大上一圈,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暴虐与智慧,显然是这个狼群的头狼。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迈著无声的步伐,缓缓地缩小著包围圈,那嗜血的目光,扫过营地里每一个惊慌失措的人类,像是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 “別慌!都他妈別慌!” 李虎最先反应过来,他发出一声暴喝,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颤抖。 “抄傢伙!都把傢伙抄起来!” 几十个伐木队员被他这一声吼惊醒,纷纷扔掉手中的活计,抄起了身边最趁手的武器。 锋利的伐木斧,长长的双人锯,甚至还有削尖了的木棍。 他们背靠著背,组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脆弱的防御圆阵,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在十几头饿狼的环伺下,他们这点抵抗,看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恐惧中,只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冷静。 林巧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阵型的最前方,与李虎並肩而立。 她手中紧紧握著那张硬弓,几支锋利的箭矢就插在手边的雪地里,方便隨时取用。 她的脸上虽然也有些苍白,但那双握弓的手,却稳如磐石,眼神更是如同寒冰般冷静,死死地锁定住那头缓缓逼近的头狼。 头狼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威胁,它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露出了那足以撕碎钢铁的獠牙。 一场血腥的屠杀,一触即发! …… “黑风!” 返回途中的姜寻,突然低喝一声。 走在最前面的黑风,毫无徵兆地加快了速度,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著营地的方向狂奔而去,口中发出一阵阵急促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 姜寻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出事了! “全速前进!” 他扔掉肩上那桶碍事的鱼,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身后的巡山队员们,也都在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爆发出了最快的速度,紧紧地跟在姜寻身后。 当他们衝出最后一片密林,看到营地里的景象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营地,已经被狼群包围! 而此刻,那头狡猾的头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嗷呜——!!!” 它仰天发出一声充满了杀戮指令的长嚎! 下一秒,那十几头早已饥渴难耐的恶狼,如同十几道灰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同时向著营地中央那群瑟瑟发抖的人类,发起了致命的衝锋! “啊!” 伐木队的汉子们发出了绝望的惊叫。 李虎目眥欲裂,举著斧头,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林巧儿的眼神冰冷,在第一头狼跃起的瞬间,她手中的弓弦猛然震响! “嗖!” 箭矢精准地射穿了那头狼的眼睛,巨大的力道带著它飞出好几米远,当场毙命! 然而,这根本无法阻挡狼群的攻势!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放箭!!” 第160章 战斗直觉 姜寻那如同惊雷般的怒吼,从狼群的身后炸响! “嗡——嗡——嗡——!” 十几张硬弓同时发出震颤的轰鸣! 十几道黑色的死亡闪电,撕裂空气,带著尖锐的啸声,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狠狠地从背后,罩向了那些正在衝锋的恶狼! “噗!噗!噗!噗!” 一连串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密集地响起! 那些正在前冲的恶狼,根本没料到身后会传来攻击,当场便有七八头被精准的箭矢射中后腿、腰腹等部位,发出一声声悽厉的惨嚎,衝锋的势头猛地一滯! “第二轮!自由射击!” 姜寻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巡山队的队员们没有丝毫迟疑,飞快地抽出第二支箭,搭弓,瞄准,射击! 又是一片箭雨落下! 这一次,又有几头狼被射倒在地,痛苦地翻滚著。 狼群的阵型,瞬间大乱! “是队长!是队长他们回来了!” 营地里,劫后余生的伐木队员们,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姜寻等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原本熄灭的求生欲望,再次被点燃! 那头狼王看到自己的手下转眼间便死伤大半,一双狼眼中瞬间充满了暴怒和嗜血的光芒! 它放弃了眼前那些弱小的伐木队员,猛地一转头,將目標锁定在了那个对它威胁最大的姜寻身上! “吼!” 它发出一声咆哮,四肢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高高跃起,如同一座小山般,朝著姜寻当头扑下! 姜寻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他冷静地扔掉手中的弓,右手闪电般地探向腰间,那把锋利的猎刀,再次出鞘! 就在狼吻即將咬到他脖颈的瞬间! 姜寻的身体猛地向旁侧一滑,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堪堪避过了头狼的致命一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与此同时,他握著猎刀的手,顺势向上一捅! “噗嗤!”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从头狼柔软的下腹,狠狠地捅了进去,直没至柄! “嗷呜……” 头狼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悲鸣,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內臟流了一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生息。 头狼一死,剩下的那些本就受了伤的饿狼,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战意,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哀嚎,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转身就想逃跑! “一个都別想跑!” 姜寻冷喝一声,下达了追杀的命令。 巡山队的队员们士气大振,与那些同样红了眼的伐木队员们一起,朝著那些溃逃的残狼,发起了最后的围剿! 林巧儿手中的弓,更是化作了死神的镰刀,每一箭射出,都必然会有一头狼应声倒地! 最终,在眾人的合力攻击下,除了两三只跑得快的,整个狼群,共计十二头饿狼,被全数歼灭在了营地周围! 浓烈的血腥味,瀰漫在整个山谷。 看著满地的狼尸,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脸上却洋溢著劫后余生的狂喜。 【叮!成功猎杀狼群首领,获得技能:战斗直觉!】 【战斗直觉:你的身体將拥有野兽般的反应速度和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姜寻的脑海中,悄然响起。 山谷中的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化不开,与篝火燃烧木柴的焦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危机已经解除,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纠缠著每一个人。 姜寻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全场。 “检查伤员,清点人数!”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敲醒了那些还沉浸在惊恐中的灵魂。 巡山队的队员们最先反应过来,他们迅速检查著彼此的装备和身体,脸上虽然也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但眼神却依旧保持著猎人特有的警惕与沉稳。 这种场面,他们虽不常遇到,却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然而伐木队那边,情况却截然不同。 这些终日与木头打交道的汉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屠杀。 他们中的一些人,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著摆子,脸色苍白如纸。 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眼神空洞,显然是精神受到了极大的衝击。 李虎握著伐木斧的手,青筋毕露,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看著满地的狼尸,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了一口混杂著恐惧的唾沫。 就在这时,一个带著哭腔的颤抖声音,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不……不干了!俺不干了!” 杜明扔掉了手中的斧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瘫倒在李虎脚边。 “太……太嚇人了!这林子里有鬼!有鬼啊!”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吼著。 “李哥!咱们回去吧!这活儿没法干了!钱再多,也得有命啊!” “咱们把砍好的木头拉回去,也够交差了,求求你了,咱们走吧!” 他的这番话,无疑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伐木队员的心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虎的身上,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恳求与动摇。 李虎的心,也乱成了一团麻。 他怕,他当然也怕。 可他更清楚,任务没有完成,他们现在回去,不仅拿不到全款,甚至可能因为违约而分文不得。 家里的婆娘和娃,还指著这笔钱过冬买粮。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脚,一脚將瘫在地上的杜明踹了个趔趄。 “闭上你的鸟嘴!” 李虎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指著杜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懦夫!孬种!” “你他娘的之前不是还说,巡山队是来混吃混喝的吗?不是说姜寻队长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吗?”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要不是队长他们及时赶回来,咱们现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他娘的进了狼肚子,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剩不下!” 这一声怒吼,如同当头棒喝,让所有动摇的伐木队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如果不是巡山队,他们已经死了。 李虎喘著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著,他环视著周围鸦雀无声的兄弟们,声音沙哑地问道。 “还有谁?还有谁想像他一样,当个滚刀肉,现在就给老子站出来!” “想走的,现在就走,我李虎绝不拦著!” 空旷的营地里,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伐木队的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闪烁著挣扎、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责任的沉重。 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樑柱。 他们身后,是嗷嗷待哺的妻儿,是翘首以盼的老人。 这个年头,能有这样一份挣钱的活计,是何等的不易。 如果现在两手空空地回去,这个冬天,家里人该怎么熬过去? 第161章 夜间遇袭 良久的沉默后,一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汉子,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重新握在了手里。 他的动作,像是一个信號。 越来越多的人,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工具,眼神中的恐惧虽然没有完全消退,却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绝。 李虎看著这一幕,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他知道,他的兄弟们,做出了选择。 “好!都是带把的爷们!” 李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著一丝哽咽。 “既然都不走,那就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咱们加把劲,早点把活干完,早点拿著钱回家抱老婆孩子!” “我知道大伙都怕,老子也怕!可生活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舒坦事!” “咱们现在吃的这点苦,受的这点罪,都是为了让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对!队长说得对!” “干!拼了!” 伐木队的汉子们被李虎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心中的血性,他们举起手中的斧头,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將心中的恐惧,尽数化作了冲天的干劲。 姜寻在一旁静静地看著,没有说话。 这个李虎,虽然看起来粗獷鲁莽,但在关键时刻,却有著一股凝聚人心的力量。 他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但绝对是一个值得託付后背的伙伴。 李虎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瘫在地上的杜明身上。 “你,想走就走吧。” 他的语气,冷得像冰。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伐木队的副队长了。” 杜明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颤,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李虎面前,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 “李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我刚才就是被嚇破了胆,胡说八道!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好好干!跟大傢伙一起,早点干完活回家!” 李虎看著他这副涕泗横流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但终究还是嘆了口气。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一场足以让队伍分崩离析的风波,就这样被李虎强行压了下去。 伐木队的眾人,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甚至比之前更加卖力。 而姜寻,则带著巡山队的队员,开始处理满地的狼尸,並重新加固营地周围的防御。 他心里始终对那两三只逃掉的残狼,存著一丝警惕。 狼的復仇心,是所有野兽中最强的。 夜幕,再次降临。 营地中央,几口大锅被重新支起,锅里燉著香气扑鼻的狼肉。 经歷了白天的生死考验,这顿晚餐对於所有人来说,都有著非同寻常的意义。 眾人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热烈而豪迈。 酒足饭饱之后,姜寻站起身,开始安排今晚的守夜任务。 他將巡山队的队员分成了三组,轮流值守,並且再三叮嘱,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营地半步。 安排好一切,他才带著一丝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准备休息。 夜,越来越深。 万籟俱寂,只有巡逻队员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到了后半夜,轮到杜明这一组的伐木队员协助巡山队守夜。 他喝了一肚子的肉汤,此刻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便跟值班的巡山队员打了个招呼,要去方便一下。 “別走远了,就在营地边上解决。” 巡山队员头也不抬地提醒了一句。 “晓得晓得。” 杜明不耐烦地应著,提著裤子走到了营地边缘的一片小树林里。 他解开裤腰带,刚刚蹲下身。 “嗷呜……” 一声低沉、压抑,充满了无尽怨毒的狼嚎,毫无徵兆地从他身后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声音,仿佛就贴在他的后脑勺上。 杜明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拉到一半的动作猛地一僵,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头,彻底懵逼了。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黑暗中,三双幽绿色的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是三头侥倖逃脱的残狼! 它们回来了! “啊——救命啊!!” 杜明爆发出了平生最悽厉的惨叫,连裤子都来不及提,手脚並用地朝著营地的方向疯狂逃窜。 “有狼!狼又来了!” 这一声尖叫,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 整个营地瞬间被惊醒! “怎么回事!” “在哪儿!” 姜寻第一个衝出帐篷,他甚至来不及穿上外衣,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那把冰冷的猎枪! 眾人纷纷拿著武器冲了出来,只见杜明正连滚带爬地向著火光处跑来,而在他的身后,三道灰色的影子,正以惊人的速度紧追不捨! 杜明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跑得过这些山林的猎手。 眼看就要被追上! 其中一头体型最大的残狼猛地一跃,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了杜明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杜明脚下一个踉蹌,竟然被地上的树根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这一跤,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咬! 但那头狼的獠牙,依旧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右臂上! “嗤啦!” “啊——!!”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伴隨著杜明痛苦到变调的惨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举枪,瞄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极致! 他的眼中,没有慌乱,没有恐惧,只有那头咬住杜明手臂的恶狼。 在他的“战斗直觉”下,恶狼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灼热的铁砂,形成一道死亡的扇面,瞬间笼罩了那头恶狼的头颅! 那头狼的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当场炸裂开来,红的白的溅了杜明一身。 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两头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同伴的惨死惊得猛地一滯。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决定了它们的命运! 姜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弹出。 “砰!!” 第二枪! 又一头狼的身体在半空中被打得翻滚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最后一头狼彻底被嚇破了胆,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哀嚎,转身就想逃回黑暗的密林之中! 想跑?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冷静地举起猎枪,枪口隨著那道逃窜的灰色身影,平稳地移动著。 在它即將窜入灌木丛的前一剎那。 “砰!!” 第三声枪响,为这场復仇之战,画上了最终的句號。 那头狼的后腿直接被轰断,整个身体扑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第162章 缝合 姜寻缓缓放下冒著青烟的猎枪,迈步走了过去。 那头断了腿的狼,趴在地上,用一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的眼睛看著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然而,姜寻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对於敌人,他从不手软。 他抽出腰间的猎刀,乾脆利落地,结束了它的痛苦。 整个山谷,再次恢復了死寂。 只有那三具尚在温热的狼尸,证明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个持枪而立,宛如杀神般的年轻队长。 劫后余生的杜明,提著满是破洞的裤子,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再看看姜寻的背影,终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枪声的余音还在寒冷的夜空中迴荡,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狠狠地刺激著每一个人的神经。 山谷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地定格在那个持枪而立的男人身上。 姜寻的身影在跳动的篝火下,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宛如魔神般的影子。 他缓缓放下还在冒著青烟的猎枪,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弹无虚发的三枪,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杜明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终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將眾人的神思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姜寻的目光瞬间从狼尸上移开,落在了那个正抱著手臂在雪地里打滚的男人身上。 他没有丝毫迟疑,迈开大步,几步便跨到了杜明身旁。 “別乱动!” 姜寻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杜明那只还在死死捂住伤口的手。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生死、心志坚毅如姜寻,也不禁眉头紧锁。 杜明的右臂,从手肘到肩膀的位置,简直惨不忍睹。 厚实的衣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的皮肉被恶狼的獠牙撕扯得血肉模糊,翻卷的皮肉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森然的白骨。 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汩汩地向外冒著,很快便將他身下的积雪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伤口周围,还残留著狼口中腥臭的涎水和污物。 姜寻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如果不立刻进行最有效的救治,这条胳膊就算不被感染要了杜明的命,也绝对保不住了,截肢是唯一的下场。 在这个年代,失去一条胳膊,对於一个靠力气吃饭的伐木工来说,无异於宣判了死刑。 “巧儿!” 姜寻猛地回头,朝著人群中那个沉静的身影喊道。 林巧儿早已提著她那个小小的行囊,快步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杜明那狰狞的伤口时,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惊骇,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蹲下身,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开始检查伤口。 “李虎,去烧一锅开水!要滚烫的!” “王二牛,去我帐篷里,把那瓶最烈的烧刀子拿过来!” 姜寻有条不紊地下达著指令,声音不大,却让慌乱的眾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林巧儿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个乾净的布包,摊开来,里面是各种被精心处理过的草药粉末。 她纤细的手指在那些瓶瓶罐罐中飞快地拈取著,將几种不同顏色的药粉按照特定的比例,倒在一块乾净的麻布上。 她看了一眼杜明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道:“会很疼,你必须忍住。” 说著,她不再犹豫,將调配好的药粉,直接按在了那片血肉模糊的创口之上。 “啊——!!!” 一股比被狼咬还要剧烈千万倍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从伤口处炸开,瞬间传遍了杜明的四肢百骸!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叫,整个身体猛地弓起,就要挣扎。 “按住他!” 姜寻低喝一声,早已有所准备的两个巡山队员立刻上前,死死地按住了杜明的肩膀和双腿。 杜明感觉自己的胳膊仿佛被扔进了滚油里烹炸,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忍住!不想死就给我忍住!” 林巧儿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这些是止血生肌的猛药,但也带著火毒,现在不上药,等伤口里的狼涎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神智即將崩溃的杜明,硬生生保留了一丝清明。 他死死地咬著牙,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杂著泪水滚滚而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却真的不再剧烈挣扎。 林巧儿见状,这才鬆了口气,她仔细地清理著伤口,又用烧刀子反覆冲洗消毒。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看向姜寻,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伤口太大太深,光是上药还不够。” “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皮肉都翻了出来,骨头也露在外面,如果不处理,伤口根本无法癒合,感染的风险依旧非常大。”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必须要把伤口缝起来。” 缝起来? 姜寻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道理他懂,可是在这荒郊野岭、冰天雪地的长白山深处,上哪儿去找缝合伤口用的针线? 那可不是缝衣服的粗针大麻线,而是需要特製的医用弯针和羊肠线。 就在姜寻一筹莫展之际,伐木队的人群中,一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 “俺……俺有针线……”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朴实的女人,正有些不安地举起了手。 她是跟著丈夫一起来伐木队的,平日里负责给大伙儿做饭缝补。 李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连忙道:“张嫂,快!快拿来!” “哎!好!” 被叫做张嫂的女人不敢耽搁,连忙跑回自己的帐篷,很快便拿著一个小小的针线包跑了回来。 她將针线包递给林巧儿,有些忐忑地说道:“巧儿姑娘,俺这都是缝补衣服用的粗针,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用……” 林巧儿接过针线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大小不一的钢针和几卷顏色各异的线。 她从中挑出最细的一根绣针,又取了一卷最结实的白色线,放在烧开的热水里反覆蒸煮消毒。 做完这一切,她又將针和线,浸泡在浓烈的烧刀子里。 她抬起头,看著杜明,沉声道:“接下来,我要用针把你的皮缝合上,会比刚才更疼,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杜明一看到那根在火光下闪烁著森然寒光的钢针,瞳孔便猛地收缩,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瞬间崩溃。 “不!不!別用那个东西!!” 第163章 天有不测风云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索命的厉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拼了命地向后躲闪。 “我不要缝!我不要!!” 恐惧,已经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杜明!你冷静点!”李虎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不缝合好,你的命就真的没了!”林巧儿厉声喝道。 可是,无论眾人如何劝说,杜明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挣扎躲闪,嘴里胡乱地叫喊著。 他內心的恐惧,已经战胜了对死亡的畏惧。 姜寻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而果决。 “把他给我按死了!手脚都绑起来!” “是!” 两个巡山队员不再留手,用尽全身力气將杜明死死地压在地上,另外两个伐木工也衝上来,用绳子將他的四肢牢牢捆住。 “放开我!你们要杀了我!救命啊!!” 杜明绝望地嘶吼著,声音沙哑而悽厉。 姜寻看著他,冷冷地说道:“杜明,我们是在救你!你要是再不配合,就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胳膊烂掉!” 说完,他不再理会杜明的挣扎,对著林巧儿点了点头。 林巧儿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恢復了古井无波的冷静。 她左手捏住一块翻起的皮肉,右手持针,没有丝毫犹豫,对著皮肉的边缘,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嗤!” 银针穿透皮肤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猛地从杜明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悽厉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別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些胆小的伐木工,更是脸色发白,手脚发软。 只有姜寻和巡山队的几个核心队员,依旧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警惕地注视著四周,为林巧儿护法。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巧儿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握著针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穿针,引线,拉紧,打结。 她的动作精准而利落,仿佛不是在缝合一道狰狞的伤口,而是在绣一幅精美的画卷。 银针一次又一次地刺入、穿出。 杜明的哀嚎声,也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抽搐。 李虎站在一旁,看著杜明那痛苦万分的模样,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通红,双拳紧紧地攥著,指节捏得发白。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当初,他听了杜明的话,在狼群第一次出现后,就带著兄弟们下山…… 如果他没有那么固执,没有那么贪心…… 或许,杜明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姜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想太多。” 姜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不是你的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片林子里,危险无处不在,就算躲过了狼,可能还会遇到熊,遇到別的什么。” “有时候,命里註定要有的劫,想躲是躲不过去的。” 李虎抬起头,看著姜寻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睛,心中的愧疚虽然没有减少,但那份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担,却仿佛轻了一些。 是啊,这世道,这山林,本就是九死一生。 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整个营地,除了杜明压抑的呻吟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其他声响。 所有人的心,都悬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林巧儿打下最后一个绳结,剪断线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 “好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对体力的巨大消耗,让她几乎到达了极限。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一软,便要向后栽倒。 “小心!” 一直注意著她的姜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將她揽入怀中。 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混杂著少女特有的温软气息,钻入姜寻的鼻腔。 林巧儿靠在姜寻坚实的胸膛上,这才缓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红晕。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 姜寻扶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虚弱。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快去帐篷里休息一下。” 姜寻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將林巧儿亲自送回帐篷,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走了出来。 他来到杜明身边,只见那道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此刻已经被歪歪扭扭却异常牢固的线脚缝合在了一起。 虽然看起来依旧嚇人,但血,总算是彻底止住了。 杜明也已经从剧痛中缓了过来,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他看著自己被包扎好的胳膊,又看了看姜寻,嘴唇翕动,虚弱地说道:“队……队长……谢谢……谢谢巧儿姑娘……俺,俺好多了……” 他的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发自肺腑的感激。 姜寻点了点头,转头对同样一脸疲惫的李虎说道:“他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山里的条件有限,伤口隨时可能再次感染髮炎。” “必须儘快送他下山,去县里的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和治疗,打上一针破伤风才行。” 李虎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俺明白!俺都听队长的!”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头对著伐木队的兄弟们喊道:“来两个身强力壮的,跟我一起,用木板做个简易的担架!” “咱们连夜,把杜明送下山!” 眾人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一个用结实的木板和绳索扎成的担架便做好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將杜明抬上担架,又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李虎亲自挑选了两个最稳重、体力最好的伐木队员,准备护送杜明下山。 姜寻看著他们,沉吟片刻,对著康富贵说道:“你再挑两个机灵点的兄弟,跟著他们一起去。” “路上不太平,多几个人,多一份照应,务必把人安全送到医院。” 李虎看著姜寻,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眼眶再次红了。 他走到姜寻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姜寻兄弟,这份恩情,俺李虎和伐木队的所有兄弟,记一辈子!” 姜寻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夜色深沉,几支火把被点燃。 小小的队伍,抬著担架,在康富贵等人的护卫下,缓缓走入了沉沉的夜色里,消失在了密林的尽头。 姜寻目送著他们离开,直到火光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第164章 想家 送走杜明一行人后,笼罩在营地上空的紧张与血腥,才仿佛被深沉的夜色稀释了些许。 风波暂歇,但无人能够安然入睡。 这一夜,剩下的所有队员,无论是巡山队还是伐木队,都自发地围坐在篝火旁,静静地守著,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山嵐,驱散了谷中最后一丝寒意,营地里却並未响起往日那般热火朝天的伐木號子。 姜寻走出帐篷时,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伐木队的汉子们,竟然自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在李虎的带领下,依旧挥舞著斧头,將之前砍伐好的原木修剪枝杈,整理归拢。 而另一拨人,则在营地的另一侧,热火朝天地忙碌著,他们没有砍伐新的树木,反而是用那些已经处理好的红松原木,开始测量、打桩、搭建地基。 看那架势,他们竟像是在建造房子。 姜寻眉梢微挑,缓步走了过去。 李虎一看到姜寻,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迎了上来,脸上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姜寻兄弟,你醒了。” 姜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片忙碌的工地,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虎闻言,黝黑的脸膛上泛起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红色。 他挠了挠头,有些憨厚地解释道:“姜寻兄弟,是这么个事儿。” “经过昨天那档子事,兄弟们心里都……都有些发毛。” “咱们这伐木队,常年都在山里跑,以前也没觉得住帐篷有啥,可现在看来,这薄薄一层帆布,实在是挡不住事。” “所以大伙儿就商量了一下,寻思著用手头现成的木料,乾脆就在这儿搭几间结实点的木屋。” “一来呢,是图个安心,有个坚固的屋子,晚上睡觉心里踏实。” “二来,咱们以后也还得靠这片林子吃饭,这活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早点建好房子,也算是早享受了。” 李虎一边说著,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姜寻的表情,生怕这位年轻的队长觉得自己是在擅作主张,耽误了整个队伍的行程和任务,从而心生不快。 毕竟,他们现在能安稳地站在这里,全都是仰仗著姜v的身手和巡山队的保护。 然而,姜寻听完他的解释,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露出了讚许的神色。 “这是好事。” 他的声音平静而肯定。 李虎那颗悬著的心,瞬间就放回了肚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姜寻看著他,继续说道:“在这片林子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一个坚固的营地,不仅能抵御野兽,更能给大伙儿提供一个安稳的休息环境,这对士气和体力的恢復都有好处。” “你们只管放手去建,需要我们巡山队帮忙的地方,儘管开口。” 听到姜寻这番话,李虎的眼圈又有些泛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拍著胸脯保证道:“姜寻兄弟,你放心!” “建房子的事,绝不会耽误了正经的伐木任务,我们分工合作,两边一起干!” “要是……要是真因为这事耽误了工期,到时候给兄弟们的补偿,我们伐木队一力承担,绝不让巡山队的兄弟们吃亏!” 姜寻笑著摆了摆手:“李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 一场小小的插曲,不仅没有造成隔阂,反而让两支队伍的心,贴得更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山谷都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又井然有序的景象。 伐木的號子声与建造木屋的敲打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彻底驱散了狼群袭击留下的阴霾。 而姜寻,则带著巡山队的队员们,將警戒范围进一步扩大。 自从获得了“战斗直觉”这个技能后,他对於危险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仿佛与这片山林融为了一体。 每一次出猎,他总能提前预判到猎物的动向,避开潜在的威胁。 短短几天功夫,他们又猎获了数只傻狍子和野兔,甚至还打到了一头落单的野猪。 营地里,肉已经多得快要堆不下了,被冻在厚厚的积雪下,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肉山。 这天傍晚,眾人围坐在篝火旁吃著烤肉,气氛轻鬆而愜意。 康富贵凑到姜寻身边,看著那堆积如山的猎物,有些发愁地说道:“队长,咱们这肉也太多了点。” “虽然天冷能放得住,但总这么堆著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压低了声音,提议道:“最近咱们营地周围也没再碰到什么大傢伙,我看挺安稳的。要不……您抽个空,先把这些肉运回村里去?” “狼皮和狼肉都是好东西,拿到县里能换不少钱粮,村里的乡亲们日子都过得紧巴,正好也能用这些东西,帮大伙儿改善改善生活。” 姜寻听了康富贵的话,心中也在盘算著。 康富贵的提议,正合他意。 山里的任务虽然重要,但家里的母亲和妹妹,他也同样牵掛。 而且,这些狼皮、狼肉、野猪肉,確实是不可多得的硬通货,放在这山里,价值无法体现。 他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你说的对,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姜寻做出了决定,便立刻开始安排。 他对康富贵说道:“我离开之后,营地的安全就全权交给你和李虎负责,木屋的建造要加快,但巡逻和守夜绝不能有丝毫鬆懈。” “是!队长您就放心吧!”康富贵挺直了胸膛,大声应道。 隨后,姜寻找到了正在篝火旁,小口小口喝著肉汤的林巧儿。 “巧儿,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回村一趟。” 林巧儿闻言,拿著汤勺的手微微一顿,隨即抬起头来,那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里,瞬间绽放出欣喜的光彩。 “回……回村?” “嗯,把这些猎物运回去处理一下。”姜寻看著她难得一见的雀跃模样,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太好了!”林巧儿开心地应道。 这些天虽然在山里过得也算安稳,但终究是在野外,风餐露宿,她心里確实有些想念村子里的安寧和熟悉的人了。 两人正说著话,一个年轻的身影凑了过来,正是新加入的队员陈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著姜寻,鼓起勇气问道:“队……队长,明天回村,能……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我……我有点想家了……” 说到最后,这个半大小伙子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也有些红了。 第165章 狠心的人 姜寻看著他那副想家又怕被笑话的模样,心中瞭然。 这个年轻人,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又经歷了之前那样的生死考验,想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个好的领导者,不仅要有雷霆手段,更要有体恤下属的仁心。 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当然可以,是该回去看看了。” “明天你跟我们一块回去,正好也帮你把这个月的工钱和肉食带给家里。” “谢谢队长!!”陈俊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激动得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 姜寻、林巧儿、陈俊,再加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巡山队员,便已经准备妥当。 他们將这几天收穫的狼皮、狼肉以及其他猎物,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两辆结实的板车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在营地眾人羡慕的目光中,一行五人,拉著满载的板车,踏上了返回红旗村的路。 一路无话。 当熟悉的村口和裊裊的炊烟出现在视野中时,陈俊和林巧儿的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內心的笑容。 姜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指挥著队伍,拉著板车径直来到了村东头的杂货铺。 刘宇正在铺子里整理著货架,一抬头看到姜寻,眼睛瞬间就亮了,激动地从柜檯后冲了出来。 “姜寻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两辆堆满猎物的板车上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我的乖乖,你们这是……把狼窝给端了?” “差不多吧。”姜寻淡然一笑。 刘宇二话不说,连忙招呼著自己的伙计,帮著姜寻他们,將板车上的肉和皮毛,一趟一趟地往自己的后院里搬。 进入院子,眼前的景象让陈俊和另外两个巡山队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宽敞的院子里,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空气中都瀰漫著粮食特有的香气。 姜寻看著这番景象,笑著调侃道:“可以啊,看来你最近的生意相当不错。” 刘宇闻言,哈哈大笑,用力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兄弟,这哪是我的功劳,这全都是託了你的福啊!” “你是不知道,你上次送来的那张虎皮和虎骨,在黑市上都抢疯了!我就是用那些东西,才换来了这么多的粮食!” 他指著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豪气干云地说道:“兄弟,咱俩是过命的交情,也別说什么换不换的了,这些粮食,你看上多少,就直接拉走!” 姜寻闻言,心中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他正色道:“就按市面上的正常价格来算就行。” 刘宇见他態度坚决,也不再强求,但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在清点狼皮和称重狼肉的时候,他特意让伙计把秤桿抬得高高的,每一份都给足了分量,最后换算的粮食,更是比市价高出了足足三成。 姜寻心里明白,却没有点破,只是將这份情谊默默记在了心里。 最终,这两大车的猎物,换来了十几袋沉甸甸的精米白面和杂粮。 姜寻准备带著粮食离开时,刘宇却又叫住了他。 “兄弟,等等!” 只见刘宇神秘一笑,转身走进了屋里,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个黑色的瓦罐走了出来。 他將瓦罐递到姜寻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兄弟,这个你务必得收下!” 姜寻低头一看,只见那瓦罐的封口用红布和泥巴封得严严实实,一股若有若无的浓烈酒香,夹杂著一丝奇异的药味,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是……” “熊胆酒!”刘宇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是我了大价钱,从一个老猎户手里收来的,真真正正的野熊胆泡的!” “你平时在山里风餐露宿,湿气重,喝这个暖身子,祛风寒,还能强身健体,好处多著呢!”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 姜寻本想推辞,但看著刘宇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地收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 “这就对了嘛!”刘宇见他收下,脸上笑开了,又让伙计从后厨端出了一大盆还冒著热气的燉羊肉,硬是塞给了姜寻。 告別了热情的刘宇,姜寻带著满满的收穫,和林巧儿、陈俊他们一起,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陈俊和另外两个队员手脚麻利地將一袋袋粮食搬进屋里,整齐地码放好。 做完这一切,陈俊便准备告辞回家。 “队长,巧儿姐,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姜寻喊住了他。 陈俊疑惑地回过头。 姜寻从那瓦罐里,小心地倒出了小半瓶琥珀色的熊胆酒,装在一个空瓶子里,又从那盆燉羊肉里,拨了满满一大碗,连同两袋白面,一起递给了他。 “这些,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鲜。” “熊胆酒是好东西,让你爹晚上喝一小口,活血通络。” “这……这怎么行!队长,这太贵重了!”陈俊看著眼前的酒和肉,连连摆手,不敢去接。 “拿著!”姜寻的语气不容置喙,“这是你应得的,在山里辛苦了这么久,还经歷了生死,带点好东西回去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在巡山队,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用心做事的兄弟。” 陈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看著姜寻,嘴唇翕动了半天,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个字。 “谢谢……” 他重重地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些东西,如获至宝般地抱在怀里,转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那年轻的背影里,充满了归家的喜悦和被人认可的感动。 送走了陈俊,姜寻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身后的院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与此同时,陈家。 昏黄的油灯下,一盘黑乎乎的野菜窝头摆在桌子中央,旁边是一碗清得能看见人影的稀粥。 陈立国端著碗,沉默地扒拉著碗里的粥,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妻子刘敏,看著丈夫那副闷葫芦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刘敏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儿子跟著人家进山都快半个月了,是死是活连个信儿都没有,你这个当爹的,就一点都不著急吗?” 她的声音里带著哭腔,眼圈泛红。 “连去队里打听一下都不肯,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狠心的男人!” 第166章 礼物 陈立国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无奈。 “我去打听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巡山队有巡山队的规矩,我一个外人,能问出什么来?” “再说了,男孩子家家的,总要出去歷练歷练,才能真正长大。” “歷练?歷练!” 刘敏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几乎是尖叫起来。 “那可是长白山!是会吃人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村里多少好猎手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 陈立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著妻子那几近崩溃的模样,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嘆息,將话又咽了回去。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 “爸!妈!我回来了!” 一个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带著几分雀跃,猛地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屋內的死寂。 陈立国和刘敏夫妇俩,身体同时一僵。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是……是俊儿?” 刘敏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衝到门口,颤抖著手,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月光之下,站著的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儿子,陈俊。 他虽然看起来黑了些,瘦了些,但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俊儿!我的儿啊!” 刘敏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娘了!” 陈立国也快步走了出来,虽然他极力压制著內心的激动,但那双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他板著脸,故作严厉地上下打量著儿子。 “怎么现在回来了?” “是不是在队里受不了苦,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陈俊感受著母亲怀抱的温暖,听著父亲那口是心非的责问,心中又酸又暖。 他笑著摇了摇头。 “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当逃兵。” “是姜寻队长带著我们回村里送些东西,特许我回家看看的。” 说著,他小心翼翼地將怀里抱著的那个包裹,放到了桌子上。 “爸,妈,你们看。” 他解开包裹,將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当那满满一大碗还散发著肉香的燉羊肉,那两袋沉甸甸的白面,还有那小半瓶散发著奇异酒香的琥珀色液体,出现在油灯下时,陈立国夫妇俩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这是……” 刘敏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这个连野菜窝头都吃不饱的年头,这么多的精米白面和肉食,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陈俊挺直了胸膛,脸上洋溢著从未有过的自豪与骄傲。 “妈,爸,这些都是姜寻队长奖励我的。” “你们的儿子,现在也能给家里挣东西,也能为这个家做贡献了!” 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陈立国夫妇的心田。 他们看著眼前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与感动。 儿子,真的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父母身后,需要庇护的半大小子了。 他懂事了,知道体谅父母的难处,知道用自己的肩膀,为这个家分担风雨了。 “好!好样的!不愧是我刘敏的儿子!” 刘敏擦乾眼泪,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陈立国也是眼眶湿润,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里带著一丝哽咽。 “好小子,有出息了!” 他转过身,將桌上的野菜窝头和稀粥一股脑地端走。 “今天咱不吃这个!” “俊儿他娘,去,把面和上,咱们今天吃肉,吃白面馒头!” “好嘞!” 刘敏喜笑顏开地应著,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陈立国则是拿出了三个碗,小心翼翼地將那瓶熊胆酒倒了出来。 “来,俊儿,今天你出息了,陪爹好好喝一杯!” 很快,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和香气扑鼻的燉羊肉便被端上了桌。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气氛热烈而温馨,与刚才的压抑沉闷,判若云泥。 饭桌上,陈俊绘声绘色地讲述著自己在巡山队的经歷。 他讲到了那晚惊心动魄的狼群夜袭。 讲到了姜寻队长是如何临危不乱,凭著神乎其神的枪法,三枪毙三狼,將所有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队长那样子,就跟画本里的天神下凡一样!砰!砰!砰!三枪,那三头狼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全倒下了!” 陈立国和刘敏听得是心惊肉跳,手心直冒冷汗。 陈俊又讲到了杜明的胳膊是如何被狼咬得血肉模糊,眼看就要废掉。 讲到了林巧儿姑娘是如何镇定自若,用一根普通的绣针,在那种简陋的条件下,硬生生將杜明的伤口缝合,救回了他一条胳膊。 “巧儿姐那才叫厉害,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沉稳的姑娘,那手比咱们这些爷们都稳!” “而且她不光医术高,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绝,咱们在山里吃的肉,都是她燉的,那味道,香得能把人舌头吞下去!” 陈立国默默地听著,时不时地端起酒碗,抿上一口那辛辣而醇厚的熊胆酒,眼神中闪烁著思索的光芒。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夜深了,陈俊已经回屋睡下。 刘敏一边收拾著碗筷,一边走到丈夫身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哎,他爹,我问你,你给姜寻队长做的那个礼物,做好了么?” 陈立国正坐在灯下,用一块软布,仔细地擦拭著一把刻刀。 他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可比你还操心呢,早就做好了。” 他放下刻刀,从墙角的一个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厚布包裹著的长条形物件。 “我本来想著,明天就找个机会,给姜寻队长送过去,感谢他对俊儿的照顾。”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现在看来,可能得后天了。” 刘敏有些不解:“为什么?” 陈立国抬起头,看了妻子一眼。 “你光想著谢姜寻队长,就没想过人家巧儿姑娘?” “听俊儿说的,巧儿姑娘可是救了整个伐木队,这份恩情,难道就不该谢吗?” “咱们不能光送礼给队长,把他女朋友给落下了,那不成事。” 刘敏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是我糊涂了!” 陈立国看著儿子熟睡的房间,眼神变得柔和。 “我给姜寻队长,做了一把更好的弓。” 第167章 女朋友 他的语气里,带著一个匠人独有的自信。 “他那把弓虽然不错,但终究是制式的,用料和做工都还有提升的地方。我这把,是用咱们家祖传下来的那块百年铁樺木做的弓身,配上我亲手搓的牛筋弦,无论是射程还是力道,都比他那把强上不止一筹。” “这份礼,才配得上咱们的谢意。” 陈俊在里屋,其实並没有完全睡著。 他听著父母在外的对话,心里暖洋洋的。 他明白了父母对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也为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父母而感到骄傲。 陈立国又看向刘敏,问道:“你说明天,我再给巧儿姑娘准备个什么礼物好?”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一个大男人,哪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 这时,里屋传来了陈俊带著睡意的声音。 “爸,巧儿姐……她也挺喜欢玩弓箭的,她的箭术也好著呢。” 陈立国闻言,眼睛瞬间一亮。 “哦?是吗?” “那这事就好办了!” 他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这儿还有一块上好的柘木,虽然比不上铁樺木,但胜在轻巧坚韧,最適合女子使用。” “我再费些功夫,给她也做一把好弓!” “后天,我一块儿给他们送过去!” 时间一晃,很快便到了后天。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洒在姜寻家的小院里。 姜寻正和林巧儿一起,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两只通体乌黑的猎犬,黑风和雪风,正围著他们的脚边,撒欢打滚,时不时地用脑袋蹭著他们的裤腿。 这安寧而温馨的画面,仿佛能洗去世间一切的疲惫与纷扰。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陈立国略带拘谨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手上,还抱著两个用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 姜寻见陈立国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立刻站起了身。 “陈师傅?您怎么来了?” 陈立国看著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中带著一种审视与敬意,还有一丝髮自內心的感激。 他拘谨地笑了笑,声音淳朴而真诚。 “姜寻队长,俺……俺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谢我?”姜寻有些意外。 “是啊。”陈立国点了点头,將手上那两个沉甸甸的包裹,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这是俺的一点心意,要不是你,俺家那臭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混日子呢。你肯带著他,教他本事,还……还救了他的命,这份恩情,俺们家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姜寻没有立刻去接,他能感觉到包裹的分量和形状,心里已经隱约猜到了是什么。 “陈师傅,您太客气了,陈俊在队里很努力,照顾他是应该的。” “应该的,应该的。”陈立国连连点头,却固执地將包裹又往前送了送,“队长,你就收下吧,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就是俺自个儿的一点手艺,你要是不收,俺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见他態度如此坚决,姜寻不好再推辞,只得接了过来。 包裹入手沉重,触感坚硬而扎实。 他解开外层的粗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通体暗沉,泛著幽深光泽的强弓。 弓身由一整块不知名的木料製成,木质紧密,纹理如流水,在阳光下隱隱流淌著一层近乎金属的光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弓臂上雕刻著细密而古朴的防滑纹路,握持之处用鞣製过的兽皮包裹,手感极佳。 姜寻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把杀伐利器,其用料之考究,做工之精良,远胜於自己手上那把制式猎弓。 他將目光投向第二个包裹。 打开之后,里面同样是一把弓,但风格却截然不同。 这把弓要显得轻巧秀气许多,弓身的木料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淡黄色,线条流畅而优美,充满了韧性。 两把弓,一把刚猛霸道,一把轻灵秀雅,都堪称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陈师傅,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姜寻立刻就要將东西还回去。 这两把弓的价值,绝不是一句“不值钱的手艺”就能带过的。 “哎!队长!你这是看不起俺老陈的手艺啊!”陈立国把手背在身后,连连后退,就是不肯接。 他指著那把深色的强弓,脸上带著自豪。 “这把,是给队长的,弓身是俺家祖传下来的一块百年铁樺木,硬得很,配上俺亲手搓的牛筋弦,保准比你现在那把好用!” 接著,他又指向那把淡黄色的秀气长弓。 “这另一把,是给巧儿姑娘的。” 林巧儿正在一旁安静地看著,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清澈的眼眸里带著一丝疑惑。 “陈师傅,怎么……还有我的?” 陈立国见问,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毫不避讳地说道:“俺听俺家俊儿说了,姜寻队长的女朋友,巧儿姑娘,不光医术高,箭术也是了得的。” “俺寻思著,光谢队长一个人,那不成事,巧儿姑娘对俊儿的照顾,俺们也记在心里呢,就特意用一块上好的柘木,也给巧儿姑娘做了一把,希望巧儿姑娘能喜欢。” “女朋友”三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 林巧儿的脸“唰”的一下,从脸颊到耳根,瞬间红了个通透,像是天边最绚烂的晚霞。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著衣角,心臟不爭气地“怦怦”乱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姜寻看到她那副羞赧又无措的可爱模样,心中好笑,连忙岔开了话题。 他清了清嗓子,对著陈立国正色道:“陈师傅,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弓,我们真的不能白拿。” “这样,您开个价,这弓我买了,不然这礼物太重,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陈立国一听要给钱,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態度坚决地摆著手,“姜寻队长,你要是给钱,那就是打俺的脸!俺说了,这是谢礼!你肯带著俊儿那个愣头青在山里歷练,给他饭吃,教他本事,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俺哪能再要你的钱!” 姜寻见陈立国如此固执,知道再说给钱的事,只会伤了这位朴实匠人的心。 他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好,陈师傅。” “您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说著,他转身走进了屋里。 陈立国以为他同意收下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没过多久,姜寻便又走了出来,手上还提著一个酒瓶。 正是刘宇送他的那罐熊胆酒,他分装了一瓶出来。 “陈师傅,这是我从朋友那得来的一点药酒,您常年做木工活,难免有些湿气劳损,拿回去每天喝一小口,对身子骨有好处。” 第168章 救孩子 姜寻將酒瓶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陈立国的手里。 陈立国一闻那浓烈的酒香中夹杂的奇异药味,就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价值不菲。 他本能地想要推辞,但看到姜寻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这是年轻人表达谢意的方式,自己若再推三阻四,就显得矫情了。 “那……那俺就收下了。”陈立国终於点了点头,郑重地將酒瓶收好,脸上满是感激。 “多谢队长。” 他对著姜寻和林巧儿再次道了谢,这才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小院。 姜寻和林巧儿看著陈立国离开的背影,心中都泛起一丝暖意。 陈师傅,確实是个厚道人。 院子里,再次恢復了寧静。 姜寻將那把铁樺木强弓拿在手中,轻轻一拉,一股强悍的力道便从弓身传来,让他手臂的肌肉都微微賁起。 好弓! 他转过头,看到林巧儿还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那把柘木弓,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姜寻笑著將那把弓捡起来,递到她的面前。 “別光看著了,试试看,合不合手?” 林巧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弓。 这把柘木弓入手温润,分量恰到好处,弓身的设计完美地贴合了女性的手型,无论是材质还是这精致的做工,都体现出製作者的用心和这把弓的昂贵。 她拿著弓,越看越是喜欢。 “去那边试试。”姜寻指著院子角落里的一棵歪脖子树。 林巧儿点了点头,她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 深吸一口气,拉开弓弦。 弓身在她手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满月,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滯涩。 她瞄准了不远处那棵树的树干,鬆开了手指。 “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 只听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箭矢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噗嗤!” 箭矢深深地扎进了坚硬的树干之中,箭羽兀自剧烈地颤动著,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一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她之前用过的弓强了不止一筹! “好弓!”林巧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与喜爱。 姜寻看著她雀跃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柔和。 两人在院子里摆弄著新得的宝贝,心情都十分愉悦。 过了一会儿,姜寻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咱们回来也有两天了,一直没去看望师傅。” 林巧儿闻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是啊,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师傅吧。”姜寻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在村子另一头的一座清幽小院里,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在院中不疾不徐地打著一套拳法。 正是陈无病。 他正练到酣畅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无病收了拳势,看到是姜寻和林巧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模样。 “不是说要去山里待上一个月么?怎么这才几天就跑回来了?” 姜寻笑著上前,將手上提著的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师傅,山里打的猎物太多,我们先回来一趟,把东西换成粮食,也好给村里的乡亲们分一些。” 他一边说著,一边將一袋精米,一袋白面,还有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野猪肉,以及那瓶珍贵的熊胆酒,都拿了出来。 陈无病看著桌上的东西,尤其是那瓶散发著浓郁药香的熊胆酒,眼神动了动。 他拿起酒瓶,拔开塞子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却依旧平静地说道:“还算你们两个小傢伙有良心,没把老头子我给忘了。” 姜寻嘿嘿一笑,凑了过去。 “师傅,您看我这次回来,能不能再教我几手新的功夫?” 陈无病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 “当初老夫看你心性沉稳,悟性又高,觉得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这才破例收你为徒,谁知道你小子学著学著,心思全学跑偏了!” 姜寻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身旁的林巧儿,笑著说道:“师傅,这不有巧儿师妹在嘛,她可是个真正的学医天才,有她继承您的衣钵就足够了。” 他隨即话锋一转,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了前几天在山里发生的事情。 “师傅,您是没见著,前几天伐木队有个兄弟被狼咬了,那胳膊上的肉都被撕烂了,骨头都露了出来,眼看就要废了。” “就在那种情况下,巧儿临危不乱,用一根缝衣服的绣针,配上她自己调製的草药,硬生生把那人的伤口给缝上了,愣是把那条胳膊给保了下来!” 陈无病静静地听著,当听到林巧儿用绣针缝合伤口时,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骤然爆射出一道精光。 他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著林巧儿,眼神中充满了讚许与欣慰。 “好!做得很好!” 他难得地开口表扬道:“医者,不光要有仁心,更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胆气!巧儿,你能在那种险境之下,保持镇定,学以致用,足见你的心性已经远超常人,没有辜负老夫对你的期望。” 得到师傅如此高的评价,林巧儿心中一喜,但还是谦虚地说道:“都是师傅教导得好。” 就在这师徒三人其乐融融之际,一个焦急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进了院子。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面容憔悴,神色慌张,姜寻看她有些面生,不像是本村的人。 那妇人一进院子,看到陈无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带著哭腔哀求道:“陈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陈无病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將她扶起。 “有话慢慢说,不要急。” 那妇人擦了擦眼泪,急切地说道:“我叫王红,是隔壁王家村的。俺家娃子,前几天还好好的,昨天突然就发起高烧,浑身滚烫,怎么叫都叫不醒,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也说没办法,只说让俺来求求您!陈神医,俺知道您是活菩萨,求求您发发慈悲,去俺家看一眼吧!俺给您磕头了!” 陈无病眉头微蹙,但並未迟疑,对著姜寻和林巧儿说道:“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他一边说著,一边快步走进屋里,抓起那个常备的药箱,便大步流星地跟著王红朝院外走去。 第169章 治死 姜寻和林巧儿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王家村离红旗村並不远,翻过一个小山坡便到。 一路上,王红哭哭啼啼,顛三倒四地讲述著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的儿子吕凯,昨天下午还和村里的小伙伴在外面打雪仗,玩得满头大汗才回家。 谁知到了晚上,人就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喊肚子疼,接著便发起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说起了胡话。 今天早上更是连叫都叫不醒了,气息微弱,眼看著就要没气了。 一行人脚步匆匆,很快便来到了王红的家。 那是一座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屋里光线昏暗,瀰漫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病人身上特有的酸腐气。 姜寻一进屋,就看到一个瘦小的男孩正躺在炕上,双目紧闭,嘴唇乾裂发紫,脸色更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 陈无病没有多说废话,放下药箱,径直走到炕边坐下。 他伸出两根乾瘦却异常沉稳的手指,轻轻搭在了那男孩的手腕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屋子里只剩下王红压抑的啜泣声和男孩微弱的喘息声。 姜寻和林巧儿站在一旁,神情凝重,不敢出声打扰。 陈无病的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又翻开男孩的眼皮看了看,最后还凑近闻了闻男孩的呼吸。 他转过头,看著满脸期盼的王红,沉声问道:“他昨天回来,除了打雪仗,还吃了什么特別的东西没有?” 王红闻言一愣,连忙摇头。 “没有啊!绝对没有!” “他回来就喝了一碗水,吃了半个窝头,都是家里的东西,我们都吃了,都没事啊!” 陈无病的面色愈发凝重,他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喙。 “不对,这孩子的脉象虚浮散乱,內里却藏著一股凶戾之气,绝非寻常的风寒发热。” 他站起身,神色严肃地对王红说道:“这病,我治不了。” 王红一听这话,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陈神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无病看著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光靠我这些草药,救不了他的命。” “他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必须立刻送他去县里的医院,用西医的法子洗胃灌肠,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再耽搁下去,神仙难救!” “中毒?” 王红和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丈夫吕飞,听到这两个字,都惊得呆住了。 吕飞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他看著炕上气息奄奄的儿子,又看了看陈无病,脸上满是怀疑。 “神医,您……您是不是看错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陈无病冷哼一声:“老夫行医几十年,是病是毒,还能分不清楚吗?” 他不再理会这对夫妇,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王红见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陈无病的大腿,嚎啕大哭。 “陈神医!您不能走啊!” “县医院那么远,等我们把孩子送过去,人早就没了!” “求求您,您是活菩萨,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您先开点药,好歹……好歹先吊住我儿子的命啊!” 吕飞也反应过来,跟著一起哀求。 陈无病看著他们,心中嘆了口气。 他知道,以这孩子的状况,即便现在就出发,也未必能撑到县医院。 他沉吟许久,最终还是说道:“罢了。” “我只能给他开几味滋补元气、固本培元的药,暂时护住他的心脉。” “但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能不能撑到医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再次严厉地警告道:“你们记住,这药喝下去后,必须立刻动身去医院,一刻也不能耽误!否则后果自负!”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我们一定去!” 王红和吕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陈无病这才重新打开药箱,写下了一张药方,又从药箱里取出几味现成的药材,包好递给了他们。 做完这一切,他便带著姜寻和林巧儿,离开了王红的家。 走在回村的路上,陈无病的脸色始终阴沉著,一言不发。 林巧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吕凯他……真的没救了吗?” 陈无病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难。” “那股毒气已经侵入五臟,若非他年轻体壮,恐怕昨天晚上就撑不过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姜寻,补充道:“而且,这毒,实在蹊蹺。” “不像是误食了什么毒物,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姜寻闻言,心中一凛,將师傅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天刚破晓。 姜寻正在院子里练著陈立国送他的那把铁樺木强弓,感受著那股澎湃的力量,心中畅快不已。 就在这时,院门被猛地推开。 林巧儿一脸煞白,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姜寻!不好了!出大事了!” 姜寻心中一沉,连忙放下弓箭迎了上去:“怎么了?慢慢说!” 林巧儿喘著粗气,声音都带著颤音。 “昨天……昨天我们去看病的那个孩子,吕凯,他死了!” “什么?”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巧儿的眼眶都红了,急切地说道:“现在,他爹娘一口咬定,是师傅开的药把他给吃死了!他们带著人,堵在了师傅家门口,非要师傅给个说法!” 姜寻闻言,一股怒火从心底直衝头顶。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陈无病的家门口。 只见那清幽的小院外,此刻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不仅有王家村的,还有不少红旗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 人群中央,吕飞正双眼通红地揪著陈无病的衣领,状若疯虎。 “老东西!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他嘶吼著,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陈无病的脸上。 “你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你不是说你的药能救命吗?为什么我儿子喝了你的药,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 “你这个庸医!杀人凶手!” 王红则坐在一旁的地上,一边拍著大腿,一边声泪俱下地哭嚎著。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都怪娘没用,信了这个老骗子的话,害了你的性命啊!” “大家快来看啊!神医治死人啦!” 陈无病被吕飞揪著,衣衫不整,但他那苍老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愤怒。 “我再跟你说一遍,放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儿子的死,与我的药无关!我开的,都是些甘草、黄芪之类的滋补之物,別说是一个病人,就算是好人吃了,也只有好处,绝无半点毒性!”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他是中了毒,必须马上去医院!是你们自己耽误了时间,现在反倒来怪我?” “我呸!”吕飞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第170章 恶毒的继母 “你还在狡辩!我们家穷得叮噹响,哪来的仇家会给我儿子下毒?我看分明就是你这老东西学艺不精,用错了药,现在想推卸责任!” 围观的群眾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哎,这事可不好说,陈神医在我们村行医一辈子,没听说过治死人的啊。” “那可不一定,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万一真是老眼昏,开错了药呢?” “就是,要不是他的药有问题,那孩子怎么会喝了药就死了?这也太巧了。” “我看啊,这老头就是心虚,想赖帐!” 这些刺耳的议论,像一根根针,扎在姜寻和林巧儿的心上。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他排开人群,大步走了进去。 “放手!” 一声低喝,如同平地惊雷。 吕飞被这股气势所慑,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一松。 姜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吕飞的手腕,轻轻一拧。 “啊!” 吕飞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不由自主地鬆开了手。 姜寻將陈无病护在身后,整理了一下师傅凌乱的衣衫,然后转过身,冷冷地看著吕飞和地上的王红。 “我师傅说他开的药没毒,那就一定没毒。” “他说你儿子是中毒死的,那就一定是中毒死的。” 林巧儿也站了出来,对著眾人大声说道:“我也可以作证!昨天师傅开的药方我看过,全都是温和的滋补药材,根本不可能致死!” 王红从地上一跃而起,指著姜寻和林巧儿的鼻子尖叫道。 “你们当然帮著他说话!你们都是一伙的!” “你们师徒三人,合起伙来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还想顛倒黑白!” “天理何在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这一番撒泼打滚,再次煽动了围观群眾的情绪。 不少人开始对著姜寻他们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姜寻看著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心中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样爭辩下去,根本不会有结果。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师傅昨天说的那句话。 “这毒,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 下毒?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 他侧过头,对林巧儿低声说道:“巧儿,跟我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眾人的吵嚷,拉著林巧儿,转身就朝著王红家的方向跑去。 “哎!你们要去哪儿!想跑吗?” 吕飞见状,立刻就要追上去。 却被陈无病一把拦住。 “让他们去。” 陈无病看著姜寻离去的背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与期待。 姜寻和林巧儿一口气跑回了王家村,径直衝进了那间低矮的土坯房。 此时,吕凯的尸体还停在炕上,用一张破草蓆盖著。 姜寻没有去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师傅说,是有人刻意下毒。”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在下毒之后,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跡!”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间小小的厨房。 两人走了进去。 厨房里又黑又乱,一口大锅,几个破碗,一个掉了漆的橱柜,便再无他物。 姜寻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一寸一寸地扫过地面、灶台、墙角。 突然,他在灶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异常。 那里,有一些洒落的白色粉末,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巧儿,你来看!” 林巧儿立刻蹲下身,用手指小心地拈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隨即,她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砒霜!”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虽然混杂了灶灰的味道,但我敢肯定,这股特殊的杏仁味,绝对是砒霜!” 真相,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吕凯,果然是被人谋杀的! 姜寻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锋利。 他站起身,拉著林巧儿,再次返回了陈无病家的院子。 此时,院门口的爭执已经愈演愈烈。 姜寻拨开人群,走到了最中央,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静一静!” “我已经找到了吕凯真正的死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姜寻举起手,將指尖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展示给眾人看。 “刚才,我和巧儿师妹去了吕凯家的厨房,在灶台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他看向林巧儿。 林巧儿会意,用清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这是砒霜!剧毒之物!吕凯,根本不是病死的,也不是因为吃了师傅的药死的,他是被人下了砒霜,活活毒死的!” “什么?砒霜?” “被人毒死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 而站在人群中的王红,在听到“砒霜”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张原本还掛著悲愤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 她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充满了惊恐。 “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栽赃陷害!我们家哪来的砒霜!” 她那副色厉內荏的模样,落在眾人眼中,却显得那么欲盖弥彰。 姜寻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不是栽赃陷害,报官之后,让衙门的人来搜一搜,不就一清二楚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大婶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记著……王红好像不是吕凯的亲娘吧?她是后来嫁给吕飞的。”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她是继母!” “嘖嘖嘖,这就说得通了,自古继母多狠心啊……” “难道真是她……为了点家產,就对自己继子下这种毒手?这也太狠毒了吧!” 议论声虽小,却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王红的心里,也扎进了吕飞的耳朵里。 吕飞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妻子,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想起来了。 就在前几天,他打扫屋子的时候,曾在墙角发现过一个小纸包,里面就是这种白色的粉末。 当时他问过王红这是什么,王红支支吾吾地说是她从娘家拿来药耗子的。 他当时没多想,可现在……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猛地窜上了天灵盖。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王红,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王红……我问你……” “前几天我问你的那个纸包……那袋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红看著丈夫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我……” 她张著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吕飞看著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眼泪夺眶而出。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杀了我儿子!” 第171章 节哀 他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地掐住了王红的脖子。 “你这个毒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个孩子啊!” 王红被他掐得脸色发紫,拼命地挣扎著,拍打著。 眾人见状,连忙上前將两人拉开。 被拉开后的王红,瘫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看著吕飞,终於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假装,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啊!”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著,將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你还要我偷偷接济我娘家!我们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了!” “多了一张嘴吃饭,我们就都得饿死!我能怎么办!” “他死了,我们就能多一口吃的,我们就能活下去了啊!”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这番丧心病狂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为了几口粮食,竟能对一个朝夕相处的孩子,下此毒手。 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真相,终於大白於天下。 吕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嘴里喃喃自语。 “是我……是我害了儿子……是我……” 而那些之前还在指责陈无病的村民,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陈无病一眼。 他们纷纷走到陈无病面前,惭愧地道歉。 “陈神医,对不住,是我们瞎了眼,冤枉您了。” “是啊,陈神医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们这些糊涂蛋一般见识……” 陈无病看著眼前这齣闹剧,只是轻轻地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关上了院门。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但它留在人们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散去。 人群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颗破碎的心。 吕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双眼空洞地望著陈无病小院紧闭的门。 王红则瘫软在地,被两个闻讯赶来的民兵看管著,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姜寻走到吕飞面前,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走吧,带她去自首。” 他看了一眼被架起来的王红,继续说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起初,王红的身体还在下意识地抗拒,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但当她对上姜寻那双冰冷的眸子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吕飞也跟著动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沉默地跟在姜寻和王红身后,一同走向了镇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局长刘振华正埋头处理著一堆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姜寻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姜寻同志?你这是……” 没等他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被民兵押著的王红和失魂落魄的吕飞身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姜寻没有废话,简明扼要地將王家村发生的事情始末,向刘振华说明了来意。 他指了指王红:“刘局长,这个人,涉嫌毒杀继子,我们把她送过来了。” 王红看到那身威严的制服,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垮塌,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懊悔的泪水夺眶而出,放声大哭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死凯儿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刘振华神色一凛,立刻安排手下將王红带进去审讯。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王红很快便承认了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实。 隨著口供录下,画押按上手印,一副冰冷的手銬锁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正式收押,等待她的,將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处理完这一切,吕飞看著站在姜寻身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陈无病,心中被无尽的愧疚与悔恨填满。 他踉蹌著上前几步,对著陈无病,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神医……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乾涩,充满了痛苦,“是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混帐,我不该……不该污衊您……” 陈无病看著他这副模样,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嘆息。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吕飞的肩膀。 “节哀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吕飞再也绷不住,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姜寻和林巧儿站在一旁,看著眼前这彻底的悲剧,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飢饿,竟真的能將人性扭曲到如此地步。 刘振华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走到姜寻他们面前,脸上带著郑重的感激。 “姜寻同志,还有陈老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 “你们不仅为陈老先生洗刷了冤屈,更是帮我们警方侦破了一桩恶性杀人案,我代表派出所,谢谢你们!” 姜寻摇了摇头:“刘局长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眼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姜寻便带著林巧儿和心神俱疲的陈无病,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夕阳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无病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嘆息。 他觉得自己像是造成吕凯死亡的凶手之一。 “昨天……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得再周到一些?” “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下,或者想办法把他强行留下,说不定……说不定那个孩子还有救……” 姜寻听著师傅的低语,开口安慰道:“师傅,您已经尽力了。” 他看著前方的路,声音沉静而清醒。 “人各有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您不必太过自责。” 林巧儿也柔声附和:“是啊师傅,您千万別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无病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將师傅送回那座清幽的小院,看著他略显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姜寻叮嘱他好好休息,这才和林巧儿一起回了家。 夜里,姜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师傅那落寞自责的神情,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会钻牛角尖。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一早,再和林巧儿一起去看看师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寻便带著林巧儿再次来到了陈无病的家。 可当他们推开院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只见陈无病正在院中不疾不徐地打著一套拳法,一招一式,沉稳有力,虎虎生风,整个人的精气神,与昨天那丧气慢慢的状態,简直判若两人。 第172章 针灸和把脉 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姜寻走上前去,笑著问好:“师傅,您这是……” 陈无病收了拳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以为老头子我受点打击,就一蹶不振了?” 他哼了一声,脸上带著几分傲然。 “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那么容易抑鬱!行医一辈子,生离死別见得多了,要是件件事都放在心上,老头子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看著师傅恢復了往日的模样,姜寻和林巧儿都鬆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们开口,陈无病便转身进了屋,很快又走了出来,手上还拿著两本泛黄的线装书。 他將书往两人面前一递。 一本是《针灸甲乙经》,一本是《濒湖脉学》。 “拿去。” 陈无病用下巴指了指书,“把这上面的內容都给我背熟了,过会儿老夫要抽查!” 姜寻一听这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指了指身旁的林巧儿,苦著脸说道:“师傅,您看,巧儿师妹才是真正的学医天才,继承您衣钵的重任,交给她就行了。” 他嘿嘿一笑,凑了过去,“您看,要不还是……教我几手新的功夫吧?” 林巧儿听到姜寻这番话,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乖巧地接过了两本书,走到院子的石凳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对这些医道典籍,是真的发自內心地喜爱。 陈无病斜睨了姜寻一眼,走到院子中央,指著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淡淡地说道:“想学新的招数?可以。” “先去,对著这棵树,撞三百下。” “撞完了,我再教你。” “啊?”姜寻的脸彻底垮了。 看著师傅那不容商量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认命地走到树前,摆开架势。 “砰!” “砰!” “砰!”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撞树声,开始在小院里迴荡。 屋檐下,是林巧儿专注而投入的琅琅背书声。 院子中,是姜寻挥汗如雨的砰砰撞击声。 而陈无病,则悠閒地坐在一把老旧的躺椅上,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眯著眼睛,愜意地听著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异常和谐的“乐曲”,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寻终於完成了三百下撞树任务,浑身肌肉酸痛,汗如雨下时,陈无病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过来。” 姜寻拖著疲惫的身体走了过去。 陈无病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始亲自为姜寻演示一套新的拳法。 这套拳法大开大合,刚猛异常,每一招都蕴含著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 姜寻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高度集中,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师傅的每一个动作。 仅仅只是一遍演示,他便將整套拳法的招式和神韵,记下了七七八八。 当他自己上手演练时,虽然还有些生涩,但一招一式已有模有样,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武学天赋。 陈无病看著,眼中满是讚许,不住地点头,心里感到十分满意。 这小子,果然是个练武的奇才。 指点完姜寻,陈无病又走到了林巧儿身边,开始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他隨口问了几个《针灸甲乙经》里关於穴位和经络的知识,又考了几个《濒湖脉学》里艰涩的脉象口诀。 林巧儿对答如流,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说出自己的理解。 这下,轮到陈无病震惊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那双浑浊的眼眸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天才!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手把手地教林巧儿如何取穴,如何运针,如何切脉,將自己毕生的经验与感悟,倾囊相授。 时间在专注中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姜寻刚刚结束了三百下撞树的“酷刑”,正拖著一身疲惫又畅快淋漓的身体,准备歇息片刻。 他一抬头,便看见师傅陈无病正手把手地教导林巧儿如何辨认穴位。 陈无病的手指在林巧儿的手臂上轻轻点过,声音沉稳而清晰。 “此为曲池,主治热病、高血压、癮疹,若针法得当,可泄阳明之火。” “此为手三里,通经活络,清热明目,对牙痛肘痛有奇效。” 林巧儿听得一丝不苟,明亮的眼眸中闪烁著求知的光芒,时不时地点头,已然將这些知识牢牢记在心里。 陈无病看著她一点就通的模样,心中越发满意,他从隨身的药箱中,取出了一套用布包包裹著的银针。 银针在阳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泽,长短不一,细如牛毛。 “理论终究是理论,针灸之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最重要的还是手上的功夫。” 陈无病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对著林巧儿说道:“你看好了,这叫捻转进针法,讲究的是指力均匀,疾入徐出……” 就在这时,姜寻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看著师傅手中那根闪著寒光的银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师傅,这针看著就瘮人,真要往人身上扎啊?” 陈无病闻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光说不练假把式,巧儿刚学,不好让她自己下手。”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正好,你过来,给巧儿当个示范。” 姜寻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了个乾净。 “我?”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连连后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別別別,师傅,我……我不行!” “我晕针!”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两眼一翻,身子一软,作势就要往地上倒去。 “哎哟……我头好晕……” 陈无病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连扶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 老者语气平淡地说道。 “晕了的人,也能针灸。” “而且穴位找得更准,正好。” 姜寻的“昏迷”瞬间中断,他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傅,我……我突然又不晕了!” 他苦苦哀求著,希望师傅能高抬贵手。 “您就放过我吧,我皮糙肉厚的,扎坏了您的针可怎么办!” 陈无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臭小子,这可是对你有天大好处的调理之法,能舒筋活血,固本培元。” “別人跪著求老夫给他扎一针,老夫还得看心情呢!” 说著,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姜寻的胳膊,让他坐在石凳上。 姜寻眼睁睁地看著那根闪著寒光的银针,在自己的眼前越放越大,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钻心的疼痛。 第173章 扎了才知道 然而,当陈无病真的將银针刺入他手臂上的穴位时,预想中的剧痛却並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轻微的酸麻之感,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 紧接著,一股温热的气流,以银针刺入点为中心,缓缓地扩散开来,顺著经络流淌,所过之处,方才撞树带来的肌肉酸痛和疲惫,竟奇蹟般地消散了。 那感觉,说不出的舒泰愜意。 “咦?” 姜寻惊奇地睁开了眼睛。 “不疼啊?” 林巧儿看著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清脆的声音如同黄鸝出谷。 “当然不疼。” 她指著姜寻手臂上的银针,將刚刚从书里学到的知识娓di道来。 “师傅刚才下针的,是曲池穴,用的是捻转法,疾刺入內,可以瞬间刺破皮肉,所以痛感极小。” “而你感觉到的那股热流,是因为师傅运针时,引动了你体內的气血,气血通则不痛,自然会觉得舒服了。” 陈无病听著林巧儿的讲解,讚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能活学活用,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他一边说著,一边又捻起几根银针,分別刺入了姜寻身上的几个大穴。 一套针法施展下来,姜寻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轻鬆与爽利感,传遍四肢百骸。 针灸,確实没有看著那么恐怖。 片刻后,陈无病取下银针,將那套崭新的银针用布包好,郑重地递给了林巧儿。 “这套针,你收著。” “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多加练习,找些活物……或者別的什么,练练手感。” 林巧儿珍重地接过了银针,视若珍宝。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不自觉地就飘向了一旁的姜寻。 那眼神,亮晶晶的,像极了猎人看到了心仪的猎物,又像是孩童得到了新奇的玩具,急於一试。 她对著姜寻,露出了一个甜美又温柔的笑容。 “姜寻,你放心。” “以后,我每天都让你神清气爽。” 姜寻看著她手里的银针,再看看她那“和善”的笑容,只觉得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意,汗毛倒竖。 他乾笑两声,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我觉得……我还是燥热一些比较好,对身体好!” 林巧儿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歪著头,认真地说道:“你一看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爽不爽,扎了才知道。” 姜寻顿时觉得生无可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被扎成刺蝟的悲惨景象。 到了中午,林巧儿主动下厨,將姜寻带来的野猪肉用小火慢燉,为师徒三人做了一锅香气扑鼻的肉汤。 陈无病喝了一口汤,只觉得肉香醇厚,汤汁鲜美,口舌生津,不由得发出了由衷的讚嘆。 “好!好手艺!” “巧儿你这丫头,不光医术学得快,这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绝啊!” 得到师傅的夸奖,林巧儿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双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与此同时,陈家。 铁匠铺的后院里,陈立国一家三口也正围著桌子吃饭。 桌上摆著一碗燉羊肉,还有几个白面馒头,这在如今的光景下,已是难得的盛宴。 陈立国喝了一口熊胆酒,看著对面狼吞虎咽的儿子,沉声开口了。 “俊儿,你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陈俊嘴里塞满了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打算?就跟著姜寻队长唄!我在巡山队挺好的,队长教我本事,还管饭,我希望能一直跟著他,以后也当个像他一样厉害的猎人!” 听到这话,陈立国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放下酒碗,语气严肃地说道:“胡闹!我让你去巡山队,只是想让你出去歷练歷练,磨磨你的性子,你还真当成一辈子的事了?” “当猎人有什么出息?整天在山里钻来钻去,风餐露宿,还危险重重!” 陈立国看著儿子,缓缓说道:“你听爹的,最近县里的机械厂在招工,那可是正经的铁饭碗,工作稳定,说出去也体面。” “我託了老朋友,好不容易能弄到一个名额,你別去那什么巡山队了,明天就跟我去厂里报导。” 陈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放下筷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去!” 他的態度很坚决。 “爸,我不喜欢机械厂那种地方,条条框框,管得又严,每天对著一堆冰冷的铁疙瘩,有什么意思?” “我还是觉得巡山队的生活更自由,更適合我,队里的兄弟们人都很好,我喜欢那种氛围。” 陈立国没想到儿子会拒绝得如此乾脆,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一片苦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你懂什么!” 他怒斥道:“自由能当饭吃吗?你喜欢的氛围能让你娶上媳妇吗?我这是在为你以后著想!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一旁的刘敏见父子俩剑拔弩张,连忙打著圆场。 “他爹,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 她又转头劝儿子:“俊儿啊,听你爹的吧,机械厂的工人多好多体面啊,你爹为了这个名额,可是把珍藏多年的好酒都送出去了。” 陈俊却梗著脖子,一言不发。 他直接站起身,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还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砰!” 这一声,彻底点燃了陈立国的怒火。 “反了!真是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儿子的房门大骂。 “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了!” 刘敏连忙给丈夫顺著气。 “哎呀,你別生气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好好跟他商量嘛。”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要不……实在不行,咱们晚上带著俊儿,去找一下姜寻队长?” “俊儿现在最听姜队长的话,要是姜队长能帮忙劝劝他,说不定他就能听进去了。” 陈立国闻言,怒气稍减,觉得妻子这个主意確实不错。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暉將整个村庄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姜寻带著林巧儿,告別了师傅,心情愉悦地回到了自家小院。 可他刚一推开院门,脸上的笑容便微微一滯。 院子的石凳上,正坐著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立国和一脸不情愿的陈俊。 姜寻有些意外,快步走了上去。 “陈师傅?俊儿?你们怎么来了?” 陈立国一看到姜寻,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尷尬的笑容,將手里的礼物放在石桌上。 他看了一眼身旁闷不吭声的儿子,嘆了口气,向姜寻表明了来意。 “姜寻队长,俺……俺是特地来,想请你帮个忙的……” 第174章 劝说 他將想让陈俊去机械厂工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陈俊听到父亲的话,不等姜寻开口,便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姜寻队长!你別听我爸的!” “我就跟著你!哪儿也不去!我不想去什么破机械厂!” 姜寻的目光在陈立国焦灼的脸上和陈俊倔强的神情之间来回扫过,心中已然明了了大概。 他先是看向陈俊,语气平和地开口。 “俊儿,別跟你爸这么说话。” “天底下没有不为自己孩子好的父母,陈师傅让你去机械厂,也是担心你在山里有危险,想让你有个安稳的前程。” 这话如同一股清泉,让本已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陈立国听到姜寻的话,仿佛找到了知音,心中的憋闷与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对著姜寻大倒苦水。 “姜寻队长,你听听!你给评评理!” “你都不知道,这孩子现在翅膀硬了,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俺这都是为了他好啊!”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满脸的愁容。 “谢谢你,姜寻队长,也就你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句,你可得帮俺好好劝劝他!” 陈立国感激地看著姜寻,隨后又將充满期盼与责备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 “俊儿,姜寻队长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你怎么想的?跟俺说句实话!” 陈俊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爸,我还是想跟著姜寻队长一块去山里打猎。”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那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你!” 陈立国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被儿子这句“一根筋”的话瞬间点燃。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所有的苦心和道理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你这个混帐东西!” 陈立国猛地扬起粗糙的大手,带著风声,就要朝著陈俊的脸上扇过去。 “啪!” 预想中的耳光並未落下。 姜寻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陈俊身前,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陈立国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让陈立国那只常年挥舞铁锤的手臂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陈师傅,消消气。” (请记住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姜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一味地用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陈立国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了石凳上。 他看著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子,又看了看沉稳可靠的姜寻,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嘆息。 “唉……” “俺这个当爹的,一片苦心,这孩子怎么就一点都不能体谅呢?”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陈立国沉重的呼吸声。 姜寻看了一眼满脸愧疚却依旧不肯妥协的陈俊,心中有了主意。 他转向陈立国,开口问道:“陈师傅,您说的那个机械厂招工,具体是什么时候?” 陈立国愣了一下,隨口答道:“大概在年后吧,过了年就要去报导了。” “这就好办了。” 姜寻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陈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 “既然俊儿这么喜欢打猎,心里有这个念想,您越是拦著,他心里就越是惦记。” “不如就遂了他的愿,让他再跟著我进山里待上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俊,继续说道:“等他这个癮头过足了,每天都在山里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估计对这打猎的生活,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好奇和嚮往了。” “到时候,不用您说,他自己就想去过安稳日子了。” “等从山里回来,就让他老老实实地跟著您,去机械厂上班。” 陈立国听著姜寻的提议,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法子確实不错。 既给了儿子一个台阶下,满足了他的心愿,最终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堵不如疏,这个年轻人,看事情就是通透! “这个主意好!” 陈立国一拍大腿,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 他转头看向陈俊,问道:“臭小子,姜寻队长都这么说了,你觉得……这样可不可以?” 陈俊一听自己还能再跟著进山打猎,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別的,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用力地点著头。 “可以!可以!我同意!” 姜寻见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 “俊儿,你先別高兴得太早。” “想跟著我去山里,可以。”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也答应你父亲,等这次从山里回来,就必须跟著你父亲去机械厂报导。” “你父亲为了这个名额费了多少心血,你不能让他的一片好心全都白费了,知道吗?” 陈俊看著姜寻认真的眼神,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声保证道:“姜寻队长,你放心!我陈俊说话算话!我保证年后就去厂里报导!”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家庭矛盾,在姜寻的几句话之间,便被轻鬆化解。 陈立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於落了地,他看著姜寻,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 “姜寻队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站起身,准备带著心满意足的儿子离开。 可他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走了回来,脸上带著一丝犹豫。 “那个……姜寻队长……” 陈立国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俺那个老朋友在机械厂里还有点门路,要是想办法,应该……应该还能多弄到一个名额。” 他看著姜寻,眼中带著真诚的期盼。 “俺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也去机械厂?”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陈俊和林巧儿都愣住了。 在这个年代,一个国营机械厂的正式工名额,其价值不亚於一张通往安稳富足生活的船票,是无数人打破头都想抢到的宝贝。 陈立国能提出这个建议,足见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姜寻,並且发自內心地欣赏这个年轻人。 姜寻也没想到陈立国会有这个想法,心中不禁一暖。 他笑著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这份厚意。 “陈师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去。” “为什么?”陈立国有些不解。 姜寻的目光,望向了村子的方向,那里,住著巡山队的其他队员。 “我走了,巡山队的兄弟们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著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现在,我不能只顾著我自己的安稳。” “我还得为大傢伙儿的前路考虑,得带著他们,在这年头好好活下去。” 第175章 女侠且慢 简单的一句话,让陈立国肃然起敬。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有著如此担当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敬佩。 他明白了,姜寻的志向,从来就不在一间小小的工厂里。 他的世界,是那片广袤无垠的深山,是带领一群人走出困境的未来。 “好!好!是俺想得太简单了。” 陈立国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他对著姜寻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拉著儿子,转身离开了。 看著父子俩逐渐远去的背影,姜寻心中感慨万千。 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上一条最平坦、最安稳的道路,或许他们表达的方式或激进,或平缓,但那份深沉的爱,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汪!汪汪!”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叫声打断了姜寻的思绪。 只见一条通体乌黑的小狗,摇著尾巴,欢快地跑了过来,用它的小脑袋亲昵地蹭著姜寻的裤腿。 正是被妹妹姜玲养得油光水滑的小黑狗,枸杞。 姜寻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下来,他蹲下身子,笑著挠了挠枸杞的下巴。 “小东西,长得越来越壮实了。” 他逗弄著小狗,开玩笑地问道:“过几天,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进山里玩玩?”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又带著一丝紧张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不许去!” 只见妹妹姜玲像一阵小旋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张开小小的手臂,一下子护在了枸杞的身前。 她仰著小脸,气鼓鼓地瞪著自己的哥哥,像是一只护崽的小母鸡。 “哥哥!枸杞是我的!你不可以带走它!” 那副认真又可爱的保护模样,让姜寻和林巧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寻看著妹妹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故意逗她。 “我就是看你的狗,都快被你养成小猪了,太胖了!” “想带它去山里跑跑步,做做运动,减减肥。” 姜玲一听这话,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懂什么!” “枸杞这不叫胖!这叫强壮!” 她拍了拍枸杞圆滚滚的肚子,一脸骄傲。 “它才不需要减肥呢!” 兄妹俩的笑闹声,为这个寧静的小院,增添了无尽的温馨与活力。 姜寻没再逗妹妹,他站起身,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林巧儿的身影。 他正觉得奇怪,却听见里屋传来了细微的翻书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只见林巧儿正坐在桌前,手里捧著一本泛黄的医书,看得聚精会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欞,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专注而恬静的模样,美得就像一幅画。 她看得实在是太入迷了,连姜寻悄无声息地走进屋,来到她身后,都丝毫没有察觉。 姜寻看著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心中一动,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大学霸。” 林巧儿正沉浸在《濒湖脉学》那玄奥的脉象世界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得浑身一哆嗦。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姜寻那张近在咫尺的、带著坏笑的脸,先是一愣,隨即一股又羞又气的恼怒涌上心头。 “姜寻!你嚇死我了!”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非常生气。 这个坏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桌角那个崭新的布包。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林巧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不动声色地將那个布包拿了过来,缓缓地解开。 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著清冷而危险的光芒。 她捻起一根最细的毫针,在指尖轻轻转动著,对著姜寻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姜寻,我刚刚在书上看到一个新穴位,据说扎下去,能让人提神醒脑,通体舒泰。” 她一边说著,一边拿著银针,朝著姜寻步步逼近。 “我看你刚才跟陈师傅他们说话费了不少心神,正好,我来给你点顏色看看,帮你放鬆放鬆。” 姜寻看著她手里那根闪著寒光的针,再看看她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丫头是想拿自己练手呢。 “错了错了!我错了!” 姜寻高举双手,连连后退,脸上堆满了討饶的笑容。 “巧儿,好巧儿,针下留情啊!” 他一边躲闪,一边大声求饶。 “我现在精神得很!一点都不需要提神醒脑!”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爽呢!” “那可不行。” 林巧儿却是不依不饶,拿著针追了上去,清脆的笑声在屋子里迴荡。 “刚好让你看看我扎的爽不爽!” “別跑!” 屋子里,林巧儿手持银针,像一只灵巧的猫,追著抱头鼠窜的姜寻。 姜寻一边狼狈地绕著桌子躲闪,一边高声求饶。 “我真的不需要提神醒脑!我精神百倍!活力四射!” “巧儿师妹!女侠且慢!快把那玩意儿放下!” 他看著林巧儿指尖那根在阳光下闪著幽幽寒芒的银针,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快要烧起来了。 林巧儿却是不依不饶,清脆的笑声在屋子里迴荡,带著几分小恶魔般的狡黠。 “不行,你嚇唬我在先,现在想跑,晚了!” “我保证,手法轻柔,包你满意!” “我信你个鬼!” 兄妹俩在屋子里的追逐打闹,引得院子里护著枸杞的姜玲探头探脑,满脸的好奇。 最终,这场闹剧以姜寻被堵在墙角,高举双手,立下“以后再也不敢嚇唬师妹”的保证而告终。 林巧儿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银针,看著姜寻那副如蒙大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哼著小曲,心满意足地继续看她的医书去了。 …… 第二天,天色微明。 姜寻辞別了母亲和妹妹,独自一人来到了镇上。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刘宇的杂货铺。 铺子里还是老样子,货架上摆放著各式各样的日用品,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皂角和菸草混合的熟悉味道。 刘宇正拿著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著柜檯,一抬头看见姜寻,脸上的笑容立刻像儿一样绽放开来。 “哎哟!姜寻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热情地迎了上来,麻利地从柜檯下摸出一包好烟,递了过去。 “来来来,抽一根!” 姜寻笑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刘宇也不尷尬,顺手就把烟別在了自己耳朵上,殷勤地问道:“兄弟这次来,还是要换点粮食?” “不是。” 姜寻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第176章 买马 “帮忙?”刘宇一听这话,胸脯拍得“嘭嘭”响,“兄弟你这话就太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需要儘管开口,只要是我刘宇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姜寻看著他这副热情的模样,心里一暖,便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从黑市里,帮我搞来一匹马?” “马?” 刘宇听到这个词,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在这个连人都吃不饱的年头,马这种大牲口,那可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金贵得很。 別说黑市,就是正经的牲口市场,都轻易见不著一匹。 姜寻点了点头,解释道:“过两天,我就要去伐木营地了。” “那地方离村里远,山路又不好走,来回一趟太费工夫,我想著,要是能有匹马代步,也能方便一些。” 刘宇听完姜寻的解释,脸上的惊讶瞬间就变成了恍然大悟,隨即又化作了百分之百的坚定。 “我明白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过,他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不过兄弟,这马,在黑市里也是顶尖的抢手货,能不能碰上,碰上的是不是好货色,这都得看运气。” 姜寻表示理解。 “你帮忙留意著就行,要是有合適的就拿下,实在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那怎么行!” 刘宇的反应比姜寻还要激动,他一擼袖子,转身就要往铺子后面走。 “你等著,我现在就去黑市给你问问!” 姜寻见状,连忙拉住了他。 “哎,不用这么著急。” 他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下次去进货的时候,顺便帮我看看就行了,没必要特地为我跑一趟。” 刘宇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態度异常坚决。 “那可不行!” 他看著姜寻,一脸认真地说道:“別人的事能耽误,你的事,一刻都不能耽误!” “你过两天就要走了,我今天不去,明天不去,万一错过了,耽误了你的正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看著刘宇那张写满了真诚的脸,姜寻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拍了拍刘宇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 他知道,有些人,你帮过他一次,他能记你一辈子。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刘宇这样懂得感恩的人,在这个年代,实在太难得了。 告別了火急火燎动身去黑市的刘宇,姜寻回到了家中。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林巧儿还保持著昨天下午的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手里捧著那本《针灸甲乙经》,看得如痴如醉。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连她身边的空气都变得安静而专注。 姜寻放轻了脚步,走到正在晾晒衣服的母亲刘兰身边。 “妈,巧儿她……看了一早上了?” 刘兰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少女,眼中满是喜爱和讚嘆。 “何止是一早上。” 刘兰小声说道:“从你昨天出门到现在,除了吃饭睡觉,这孩子手里的书就没放下过。” 姜寻闻言,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 他一直以为,林巧儿学医那么快,靠的是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 可现在看来,天赋固然重要,但这份近乎痴迷的热爱,才是她能將那些枯燥医理融会贯通的根本原因。 热爱,本身就是最高级的天赋。 只有发自內心的喜欢,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去钻研,去探索,不觉得苦,反以为乐。 临近中午,林巧儿终於从书海中抬起头,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便主动钻进了厨房,和刘兰一起忙活午饭。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便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饭桌上,野猪肉燉土豆,清炒的野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对於这个年代的任何一户人家来说,都堪称奢侈。 姜玲和林巧儿吃得眉开眼笑,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但姜寻却发现,母亲刘兰的脸上,虽然也带著笑,但眉宇间却藏著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姜寻夹了一块肉放到母亲碗里,轻声问道。 刘兰嘆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没什么,就是一想到你过两天又要进山,一走又不知道是多久,这心里……就堵得慌。” 为人父母,总是牵掛著远行的孩子,怕他吃不饱,怕他穿不暖,更怕他遇到危险。 姜寻心中一酸,连忙开口安慰道:“妈,您別担心。” “伐木队的工作,应该也快接近尾声了,山上的树砍得差不多,估计用不了太久,我就能回来了。” “而且我现在是巡山队的队长,在山里没人敢惹我,安全得很。” 他半真半假地宽慰著母亲,希望能让她安心一些。 在姜寻和林巧儿的轮番劝慰下,刘兰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饭桌上的气氛也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吃过午饭,姜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午休片刻。 他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 林巧儿探进一个小脑袋,手里还拿著那个熟悉的布包。 她躡手躡脚地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姜寻,我今天又把那本《针灸甲乙经》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 她晃了晃手里的银针,压低声音,像个小恶魔一样循循善诱。 “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穴位,刚好是助眠的,扎下去能让人心神安寧,睡得更香。” “你不是刚好要睡觉吗?要不……让我试试手?” 姜寻看著她眼里那不怀好意的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他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精神抖擞。 “哎呀!” 他一拍脑门:“不知怎么的,我现在突然一点儿也不困了!” “我还有点急事要出去办,先走了啊!” 说完,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衝出了房间。 林巧儿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好气又好笑地跺了跺脚。 她对著门口的方向,不满地娇嗔道。 “哼,你还是不相信我!” …… 姜寻从家里“逃”出来,想著左右无事,便打算再去刘宇的杂货铺看看,不知道他从黑市回来了没有。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陆明和李恆。 两人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前走,一抬头,猛地看见了前方的姜寻。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两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第177章 屁股摔了 “我的妈呀……” “怎么这么倒霉,又遇到这个煞星了!” 两人心里同时哀嚎著,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打颤。 但表面上,他们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隔著老远就对著姜寻点头哈腰。 “姜……姜寻队长好!” 打完招呼,两人像是见了猫的老鼠,连路都不走了,猛地一转身,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姜寻看著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有些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有这么嚇人么? 他摇了摇头,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朝著杂货铺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刘宇的铺子门口。 还没等他进门,铺子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宇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一看到姜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哎呀!好巧啊!” 他一边喘著气,一边兴奋地说道:“我刚从黑市回来,你就来找我了!” 姜寻看著他风风火火的样子,笑著问道:“怎么样,刘兄,有消息了吗?” “有!当然有!” 刘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兴奋地一招手。 “兄弟,你跟我来!” 说罢,他领著姜寻穿过铺子,来到了后面的小院。 姜寻跟著他走进后院,目光瞬间就被院子中央的那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匹马。 一匹通体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 它身形矫健,四肢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而饱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乌黑的鬃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如黑曜石般深邃,顾盼之间,灵气十足。 仅仅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透著一股寻常马匹没有的雄壮与神骏。 姜寻的心,在看到这匹马的瞬间,就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这马,太漂亮了! 刘宇看著姜寻那双亮得嚇人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得意笑容。 “兄弟,怎么样?” 他走到黑马旁边,亲昵地拍了拍它油光水滑的脖颈,那马儿温顺地打了个响鼻,並没有丝毫的抗拒。 “我一到黑市,就听人说有人要出手一匹好货,我紧赶慢赶过去一看,好傢伙,就是它!” 刘宇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这可不是一般的挽马,这叫乌騅马,耐力极好,最擅长在山地里跑长途,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姜寻听著刘宇的讲解,越听心里越是火热,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也想摸一摸那匹马。 黑马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不仅没有躲闪,反而主动把大脑袋凑了过来,用温热的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一种奇妙的连接感,瞬间在姜寻心中升起。 他对著刘宇,郑重地说道:“刘兄,谢谢你!” “这马,我要了!” 他看著刘宇,直接问道:“多少钱,你开个价,我现在就给你。” 刘宇闻言,立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不高兴”的神色。 “兄弟,你我这关係,说谢谢就太生分了!” 他沉吟了一下,伸出了两根手指。 “一千块,你拿走。” 姜寻一听这个价格,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虽然对马价不甚了解,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样一匹神骏的宝马,在如今这个物资匱乏的年代,两百块钱绝对不可能买到。 这个价格,別说赚钱,刘宇恐怕是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给贴进去了。 “刘兄。” 姜寻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咱们是兄弟,但正因为是兄弟,我才不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你为了帮我,自己做赔本的买卖,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他看著刘宇,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给我个实在价,不然这马我不能要。” 刘宇看著姜寻认真的模样,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和讚赏。 他知道,姜寻是真的把他当朋友,而不是一个可以隨意利用的商人。 “唉!” 刘宇重重地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你这兄弟,真是……” 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藏著掖著,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这马,我是了三千块钱收来的,一分钱不赚你的,你就给这个数吧。” 三千块! 这个价格让姜寻暗暗咋舌,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乾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钱,数了五百块递给了刘宇。 “好,就这个价。” 钱货两清,姜寻牵著韁绳,心中充满了即將拥有坐骑的喜悦和激动。 他准备翻身上马,体验一下策马奔腾的快感。 然而,当他把脚抬到一半时,一个极其尷尬的问题,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好像不会骑马。 上一世的他体弱多病,別说骑马,连跑两步都喘,这辈子虽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这骑马的技能,却不是凭空就能会的。 刘宇站在杂货铺的门口,看著姜寻牵著马,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有些奇怪。 “兄弟?怎么了?” 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觉得这马有什么问题?怎么不骑上去试试?” 姜寻闻言,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藉口。 他放下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与无奈。 “哎,別提了。” 他嘆了口气,说道:“前几天在山里走路没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把屁股给摔著了。” “现在还疼著呢,估计得养个两三天才能骑。” “我还是先把它牵回去吧。” 说罢,他生怕刘宇再问出什么,立刻牵著马,转身就走。 “哦哦,这样啊!” 刘宇听了姜寻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丝毫没有怀疑。 他连忙朝著姜寻的背影大声喊道:“那你路上可得小心点啊!別再碰到伤口了!” 姜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走在回村的小路上,姜寻牵著身旁的黑马,心中的那点尷尬很快就被巨大的满足感所取代。 他时不时地侧过头,审视著自己的新伙伴。 这匹马真是越看越好看,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仿佛蕴含著星辰,充满了灵性。 回到家门口,姜寻远远地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巧儿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院门口,手里捧著一本医书,看得聚精会神。 初冬的风已经带著寒意,吹得她脸颊微微泛红,可她却像是浑然不觉。 姜寻牵著高大的黑马走近,好奇地问道:“巧儿,天这么冷,怎么在外面看书?” 林巧儿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到姜寻身后的黑马时,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艷。 她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外面冷一些,脑子能更清醒,有助于思考。” 第178章 长白山小旋风 姜寻听到这个回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觉得,这丫头看起书来,简直是走火入魔,太恐怖了。 这么冷的天,为了保持大脑清醒,真是豁出去了。 姜寻牵著马走进院子,林巧儿也好奇地跟了进来。 “姜寻,这匹马……是哪来的?真漂亮。” 姜寻一边將马拴在院中的木桩上,一边將从刘宇那里买马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林巧儿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她那双聪慧的眼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她歪著头,看著姜寻,明知故问地说道:“既然是代步的工具,你为什么是牵著它回来的,而不是骑著回来的?” 姜寻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 “哦,我这不是刚得到它,想跟它联络联络感情嘛。”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且,我也想顺便锻链一下身体。” 林巧儿听著他这漏洞百出的藉口,忍不住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双手背在身后,绕著姜寻走了一圈,打趣地调侃道:“该不会是……我们无所不能的姜大队长,其实还不会骑马吧?” “胡说!” 姜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立马大声反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他挺直了腰杆,吹牛道:“我骑马的技术可好了!人称『长白山小旋风』!” “哦?” 林巧儿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她脸上掛著促狭的笑容,说道:“好吧,那我可期待得很,希望有空能欣赏一下我们姜大队长的精湛马术。” 姜寻硬著头皮应下,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这下牛皮吹出去了,可怎么收场啊! 到了晚上,姜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他觉得自己今天確实是太心急了,光顾著买马时的兴奋,却忘了自己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的身影,忽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猎户,赵山河! 姜寻猛地坐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当初去找黑风的时候,在赵山河的家里,就看到过一匹马! 虽然当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找狗的身上,没有多留意,但他敢肯定,赵山河绝对是个养马、骑马的好手! 想到这里,姜寻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请教!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寻便起了床。 他走到院子里,却发现自己的黑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用蹄子刨著地,嘴里还发出阵阵嘶鸣。 姜寻心里有些纳闷。 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明明给它餵了充足的草料和清水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於马的知识,了解得实在是太少了。 看来,必须儘快去向赵山河请教才行。 姜寻不再耽搁,解开韁绳,牵著黑马便走出了院子。 他前脚刚走,后脚他房间的门就被人轻轻敲响了。 “咚咚。” 林巧儿站在门口,轻声喊道:“姜寻,你起来了吗?” 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她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她又走到院子里,发现那匹神骏的黑马也不见了踪影。 林巧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还想著,今天能看到某人“精湛”的马术表演呢。 …… 赵山河的家,坐落在村子的另一头。 他此时正提著一桶草料,准备餵养自家的那匹老黄马。 突然,他看到远处的小路上,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正牵著一匹异常神骏的黑色大马,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那人走近了,赵山河才看清来人的样貌。 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姜寻?” 赵山河快步迎了上去,目光在那匹神采飞扬的黑马身上来回打量,嘖嘖称奇。 “你怎么来了?” 他指了指那匹黑马,满眼好奇地问道:“还有,你这匹好马,又是从哪弄来的?” 姜寻脸上带著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迎著赵山河好奇的目光,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就是这么个情况,托朋友从黑市弄来的。” 他指了指身旁那匹神骏的黑马,眉宇间却染上了一丝忧虑。 “不过,山河大哥,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想请你帮个忙。” 姜寻诚恳地说道:“这马从今天一早开始,就显得特別焦躁,一个劲儿地嘶叫,还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草料和清水我都没给它断过,可它就是安分不下来,我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就想著来请教您这位行家。” 赵山河闻言,脸上的惊讶之色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特有的专注与审慎。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迈开步子,围绕著那匹黑马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他的目光锐利而专业,从马的牙口、眼神,看到皮毛、筋骨,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黑马不断抬起的左前蹄上。 “你把它的蹄子抬起来我看看。”赵山河沉声说道。 姜寻连忙照做,费了些力气,才將那只躁动不安的马蹄抬起。 赵山河蹲下身子,凑近了仔细一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他指著马蹄的內侧,对姜寻说道:“问题出在这儿。” 姜寻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蹄掌上那块u形的铁片,有一小块已经断裂,尖锐的断口深深地刺入了马蹄的角质层里,周围甚至能看到一丝丝乾涸的血跡。 “这是马蹄铁坏了。”赵山河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断掉的铁片扎进了肉里,它当然会疼得受不了,不停嚎叫了。” 姜寻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他只顾著餵草餵水,却完全忽略了这个最关键的细节。 “山河大哥,那……那这可怎么办?”姜寻有些著急地问道。 赵山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轻鬆地说道:“小问题,换个新的就行了。” 说著,他便领著姜寻和黑马,走到了院子角落的一个小铁匠棚里。 姜寻这才发现,赵山河这里不仅有餵马的草料槽,居然还有一套完整的打铁工具。 赵山河熟练地生起火,从一旁拿起铁钳和锤子,对著姜寻说道:“你把马牵稳了。” 他先是用一把特製的钳子,小心翼翼地將那块损坏的马蹄铁从马蹄上撬了下来,动作乾脆利落,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隨著断裂的铁片被拔出,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但隨即,那种持续的刺痛感消失,它整个身体似乎都放鬆了下来。 紧接著,赵山河从铁料堆里选了一块大小合適的铁条,扔进火炉里烧得通红。 “叮!当!叮!当!” 清脆的打铁声在小院里迴荡,火星四溅。 第179章 骑马技巧 只见赵山河一手持钳,一手挥锤,不过片刻功夫,一块崭新的马蹄铁便已然成型。 他將烧红的马蹄铁放入冷水中淬火,“滋啦”一声,白雾升腾。 最后,他托起马蹄,將这块崭新的马蹄铁严丝合缝地钉了上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姜寻站在一旁,看著赵山河那嫻熟无比的操作,心中不由得生出无限感慨。 他本以为赵山河只是个精通训狗的猎户,没想到,他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铁匠和兽医。 这个人,不光是狗类专家,对马的了解,也远超常人。 换好了新的马蹄铁,那匹黑马果然立刻就安分了下来,不再嘶鸣刨地,甚至还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为它解除痛苦的赵山河。 “山河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姜寻发自內心地感激道。 “嗨,这有啥。”赵山河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擦了擦手,转而问道:“对了,黑风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起黑风,姜寻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它好得很!”姜寻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黑风在山里,那简直就是我的左膀右右臂,追踪猎物,预警危险,无所不能,它真的帮我解决了不少的难题!” 赵山河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解决了马蹄的问题,姜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將自己今天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那个……山河大哥,我还想……跟您请教一下骑马的技巧。” 赵山河闻言一愣,隨即看著姜寻那副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小子不会骑马啊!” 他也不多说,转身走到自家那匹老黄马旁边,动作利落地翻身而上。 “看好了!” 赵山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那匹老黄马便迈开蹄子,在院子里稳稳地跑了起来。 “骑马,最重要的是保持平衡,身体要隨著马的节奏起伏,不能僵硬。” “韁绳是用来控制方向的,不是让你死命拽著的,要学会用腿和身体的重心来跟马沟通。” 他一边演示,一边將骑马的各种要点和注意事项,详细地讲解给姜寻听。 姜寻站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连连点头。 看著赵山河那轻鬆写意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就是个骑马吗?看著也不难! 等赵山河演示完毕,从马上跳下来,姜寻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走到自己的黑马旁边,学著赵山河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手一撑,脚一蹬,猛地一下跳到了马背上。 然而,他才刚刚坐稳,屁股还没捂热乎。 那匹乌騅马似乎是被他这生疏而粗鲁的动作给惊到了,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整个身体剧烈地晃动起来。 “哎哟!” 姜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个麻袋一样,被直挺挺地从马背上给抖了下来。 “啪嘰!”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虽然冬天的土地不算太硬,但那衝击力还是让他疼得齜牙咧嘴。 姜寻捂著自己的屁股,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昨天跟刘宇吹牛说摔了屁股,这回,屁股是真的遭罪了。 赵山河见状,连忙上前將他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这小子,太心急了!” 他指著那匹还在不安地踏著步子的黑马,说道:“你这匹乌騅马是顶级的好马,性子烈得很,可不是我这匹老黄马能比的。” 赵山河的眼中闪烁著欣赏的光芒。 “但是,性子烈也有好处,说明它的爆发力和耐力都远超普通马匹,你要是真能把它给驯服了,那它绝对是你进山最好的帮手。” 说罢,赵山河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黑马的脖颈,嘴里发出几声安抚的轻嘘声。 黑马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赵山河牵过韁绳,对还捂著屁股的姜寻说道:“再来一次,別怕,这次上来的时候动作轻一点,慢一点。” 姜寻心有余悸,但还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再次爬上了马背。 果然,他刚一坐稳,黑马的身体又开始有作势晃动的跡象。 就在这时,赵山河猛地一拽韁绳,同时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沉稳有力地拍打著马的脖子。 黑马似乎听懂了这种信號,躁动的身体奇蹟般地安稳了下来。 “坐稳了!” 赵山河喊了一声,隨后便牵著马,开始在院子里慢慢地踱步。 姜寻坐在马背上,身体紧绷,一开始还有些摇摇晃晃。 但渐渐地,他开始感受到马背隨著走动而產生的独特韵律。 他试著放鬆身体,让自己的重心去迎合那种起伏。 “对,就是这样!放鬆!”赵山河在一旁指导著。 姜寻逐渐找到了感觉。 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他从最初的僵硬,到慢慢地能够隨著马的步伐起伏,再到最后,他甚至可以在赵山河鬆开韁绳后,独自一人控制著黑马,在院子里小跑两圈了。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已经是有模有样。 赵山河看著姜寻的进步,眼中满是讚许。 “好小子!悟性真高!”他对著马背上的姜寻,大声讚扬道,“你这进步的速度,比我见过的所有新手都要快!你看,这马也开始慢慢听你的话了!” 得到夸奖的姜寻,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这次的动作,稳当了许多。 “山河大哥,今天真是多亏了您!”姜寻再次真诚地道谢。 赵山河见他马术学得差不多了,便又拉著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许多关於养马的详细知识。 从如何根据不同的季节调配草料,到如何通过马的粪便判断它的健康状况,再到如何处理一些常见的崴脚、拉稀等异常情况。 赵山河讲得仔细,姜寻听得认真,將这些对他而言无比宝贵的知识,一一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已是半上午。 姜寻觉得自己收穫满满,再次向赵山河表达了最真挚的感谢。 隨后,他翻身上马,动作虽然依旧有些青涩,但比起最初,已是天壤之別。 他对著赵山河挥了挥手,双腿一夹,驾驭著黑马,朝著自家的方向返回。 冬日的阳光下,少年身姿挺拔,黑马神骏非凡,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当姜寻骑著马回到自家院门口时,远远地就看见林巧儿还坐在那个小板凳上。 她似乎换了一本书,依旧看得聚精会神,寒风吹动著她的发梢,她却浑然不觉。 直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才从书本中抬起头。 当她看到姜寻骑在神骏的黑马背上,迎著阳光缓缓而来时,那双清澈的眼眸,瞬间就亮了。 第180章 谢礼 马上的少年,身形挺拔,眉目英朗,驾驭著高大的骏马,动作稳健,那副颯爽利落的模样,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英雄。 这一刻的画面,帅得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林巧儿站起身,看著从马背上利落跳下的姜寻,眼中闪烁著惊艷与欣赏的光芒。 “哇,好厉害!”她由衷地夸讚道,“姜寻,你骑马的样子真帅!看来昨天是我小瞧你了!” 听到这句夸奖,姜寻的心里美滋滋的,但他还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 “你没小瞧我。” 他看著林巧儿,坦白道:“昨天我確实不会,这是今天刚学的。” 林巧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 “今天……刚学的?” 她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姜寻,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三头六臂来。 “你还说我是学霸?”林巧儿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全方位学霸!学什么都这么快!” 姜寻笑了笑,將马牵进了院子。 他没有耽搁,转身回到屋里,很快就拎著一个布袋子走了出来。 袋子里装著一些粮食和一块不小的腊肉,手里还提著一瓶酒。 他將这些东西仔细地掛在马鞍的一侧,然后再次翻身上马。 “你这是要去哪?”林巧儿好奇地问道。 姜寻坐在马背上,对著她笑了笑,解释道:“去给我的马术老师送点谢礼。” 说罢,他一抖韁绳,黑马心领神会地转过身,载著他,再次朝著来路奔去。 姜寻骑著马,稳稳地停在了赵山河的院子前。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从马鞍上解下那个装满了粮食和腊肉的布袋,手里还提著一瓶酒。 赵山河刚把院子里的工具收拾好,一抬头就看见去而復返的姜寻,以及他手上提著的东西,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错愕。 “你这小子,又回来干什么?” 姜寻笑著走上前,將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赵山河怀里。 “山河大哥,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这马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就是一点心意,您可千万別嫌弃。” 赵山河抱著怀里沉甸甸的布袋,又看了看那瓶白酒,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几分佯装的怒气。 “你这是干什么!我帮你那是看你小子顺眼,你跟我来这套,是看不起你山河大哥?”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著,但眼底深处,却流淌著一股暖意。 姜寻嘿嘿一笑,態度却很坚决。 “大哥,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我心里记著,这谢礼,是我该做的。” 他拍了拍马的脖子,真诚地说道:“以后这马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还得厚著脸皮来找您,您到时候可不能把我往外赶啊。” 赵山河看著姜寻这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再次拔高了几分。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通透得很,太会来事了。 他知道,自己再推辞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行!东西我收下了!” 赵山河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推辞,將东西拿进了屋里。 他走出来,拍了拍姜寻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认可。 “以后在山里要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或者这马有什么毛病,你儘管来找我!” “好嘞!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姜寻的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告別了赵山河。 他再次翻身上马,动作比之前更加熟练了几分,驾驭著黑马,朝著自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回到家中,姜寻將马拴好,心里盘算著,是时候该准备一下,回伐木营地了。 他走进屋子,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將一些换洗衣物和必备的工具整理进一个大包里。 林巧儿放下手中的医书,看著姜寻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走上前去,默默地帮著他一起收拾。 “这个带上,山里晚上冷。” 她將一件厚实的衣叠好,放进了姜寻的包里。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房间里流淌。 收拾得差不多了,林巧儿才轻声开口。 “我们明天……再去看看师傅吧?” 姜寻停下手里的动作,点了点头。 “好,我也正有此意。” ……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 姜寻便牵著马,和林巧儿一起,来到了陈无病的家门口。 陈无病正穿著一身单衣,在院子里打著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拳风呼啸,气势沉稳。 看到两人前来,他缓缓收了势,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姜寻身旁那匹神骏非凡的黑马身上。 “好小子!” 陈无病上下打量著那匹马,眼中满是讚嘆。 “你这可真是鸟枪换大炮了啊!” 姜寻和林巧儿从马背上下来,脸上都带著笑意。 姜寻將手里提著的一瓶好酒递了过去。 “师傅,您就別拿我开玩笑了。” 他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您,跟您说一声,我明天就要回营地了。” 陈无病接过酒,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多了几分认真。 “山里不比家里,万事小心。” 他简单地叮嘱了一句,隨后目光转向林巧儿,问道:“这次,巧儿还跟你一块儿去吗?” 姜寻闻言,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次巧儿就不去了吧。” 他的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林巧儿,说道:“营地的生活还是太艰苦了,我想让她在家里好好待著,不想让她跟我一块儿去受那份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您不是给了她两本医书吗?我也想著,能让她安下心来,在家把这两本书好好消化一下,再精进精进医术,想必,这也是您想看到的吧?” 陈无病听完姜寻的话,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为满意的光芒。 这小子,不仅有担当,心还细,懂得为身边的人考虑,是个好苗子。 他看著眼前这两个心意相通的徒弟,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与满意。 “好,就这么办。” 到了中午,林巧儿照例下厨,熟练地整治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饭桌上,师徒三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而开心。 吃过饭,陈无病並没有让姜寻立刻离开。 他將姜寻叫到院子里,说道:“你小子最近力量长进不少,我再教你几招防身的本事。” 说罢,他便在院中演练起来,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蕴含著极为精妙的发力技巧和变化。 在陈无病手把手的教导下,姜寻的悟性发挥到了极致,很快便对这几招新的武术有了不错的掌握,虽然还很生疏,但已经领会了其中的精髓。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傍晚。 姜寻感觉自己收穫巨大,便带著林巧儿,准备告辞离开。 “等等。” 就在两人即將走出院门时,陈无病却喊住了姜寻。 第181章 太顺利了! 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些常用的西药,阿司匹林,还有些消炎的药片。” 陈无病仔细地告诉他每一种药的用法。 “你在野外,风餐露宿,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不小心弄出伤口感染了,这些东西能救急。” 他郑重地叮嘱道:“记住,身体是本钱,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多加注意。” 姜寻看著师傅递过来的西药,心里感到有些惊讶。 他一直以为,像师傅这样浸淫在中医里一辈子的老先生,会对西医西药抱著牴触的態度。 “师傅,我还以为……您老人家非常牴触西药呢。” 陈无病闻言,吹了吹鬍子,眼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 “医学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科,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他缓缓说道:“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都有它可取的地方,也都有它的局限性。” “真正的医者,要懂得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用最合適的法子去解决问题,这才是正確的做法。” 姜寻听著师傅这番话,心中豁然开朗,对师傅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 他明白了,师傅之所以是师傅,不仅仅是因为他医术高超,更是因为他有著这样一份博採眾长、实事求是的胸襟和智慧。 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和那些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江湖郎中,有著天壤之別。 姜寻郑重地收下药包,再次向师傅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带著林巧儿,告別离开。 回到家中,姜寻將所有东西都整理妥当,准备好了第二天的出发。 …… 第二天一大早,姜寻吃过母亲亲手做的早饭,又和依依不捨的妹妹姜玲告別。 林巧儿將他送到院门口,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 “注意安全。” 姜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朝著铁匠铺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来到陈立国的家门口时,陈俊早已经背著一个大大的行囊,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著了。 当陈俊看到姜寻骑著那匹神骏的乌騅马,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眼睛瞬间就直了。 “我的天!” 他绕著黑马转了两圈,满脸的震惊和羡慕,大声讚嘆道:“姜队长!你这马……这也太帅了吧!” 这匹马,比他想像中还要威风一百倍! 姜寻看著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虽然非常开心,但表面上依旧保持著队长的镇定与威严。 他一扬下巴,沉声说道:“少废话,上马!” “好嘞!” 陈俊兴奋地应了一声,手脚並用地爬上了马背,坐在了姜寻的身后。 姜寻一抖韁绳,黑马长嘶一声,迈开四蹄,载著两个年轻人,朝著远方的深山,绝尘而去。 有了乌騅马代步,原本需要大半天才能走完的山路,如今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当他们抵达伐木队营地时,营地里的人看到队长回归,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康富贵挺著他那標誌性的肚子,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队长!你们可总算回来了!” 他热情地將两人迎进营地,很快,便从火堆旁拿过两只烤得金黄流油的鹿后腿,分別递给了姜寻和陈俊。 “来来来,快尝尝!” 康富贵满脸堆笑地说道:“一路顛簸,肯定都饿坏了,吃点肉补充一下体力!” 陈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烤鹿腿,也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就啃了起来。 姜寻也確实感觉有些饿了,他拿著烤鹿腿,撕下一大块肉,放进嘴里。 鹿肉外皮焦香酥脆,內里肉质鲜嫩,油脂丰腴,確实是难得的美味。 然而,仅仅是咀嚼了两下,姜寻的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 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將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然后又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不对! 味道不对! 姜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还在热情介绍著鹿肉有多美味的康富贵。 “这鹿肉……” 姜寻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怎么跟咱们之前吃的马鹿,味道有些不一样?” 康富贵听到姜寻这句问话,先是一愣,隨即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带著几分显摆和后怕。 “哎哟!还是队长厉害!”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由衷地讚嘆道:“您一尝就尝出不对劲了!” 康富贵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队长,这鹿肉,还真不是咱们之前打的马鹿!” “那是一头驯鹿!” 他说起这事,脸上还带著一丝未消的激动。 “就在昨天中午,兄弟们正准备做饭呢,那傢伙就跟喝醉了酒似的,自己个儿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一头就撞进了咱们营地!” “好傢伙,那力气大的,兄弟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给活捉了!” 康富贵咂了咂嘴,又有些惋惜地补充道:“不过啊,这头驯鹿已经有点老了,牙都快磨平了,不然留著当个坐骑,那该多好啊,那可比两条腿走路快多了。” 驯鹿? 姜寻听到这个词,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知道,驯鹿是群居动物,极少有单独行动的个体,尤其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 既然这里出现了一头,那就说明,在这片广袤的长白山深处,很可能隱藏著一个不为人知的驯鹿种群! 这个发现的价值,可远比一头鹿的肉要大得多! 驯鹿耐寒、耐力好,是极佳的山地运输工具。如果能捕获一批,加以驯化,无论是对於伐木队运输木材,还是对於他自己將来在山里的行动,都將带来难以想像的便利。 姜寻的心瞬间就活泛了起来。 他立刻对康富贵下达了指令:“富贵,你马上安排人,在营地周围多布置一些陷阱。” 他特意叮嘱道:“记住,要用活套,陷阱的威力也別弄得太大了,我们的目標是活捉,千万別把驯鹿给伤著了。” “明天一早,我带巡山队的兄弟们进山里好好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它们的老窝!要是能抓回来一些,那咱们可就发大財了!” “好嘞!我这就去办!”康富贵一听这话,眼睛也亮了,知道这是个大好事,立刻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从一栋刚刚盖好的小木屋里走了出来,正是伐木队的队长,李虎。 “姜寻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李虎快步上前,热情地给了姜寻一个熊抱,力气大得让姜寻都感觉骨头在响。 “你再不回来,我这伐木队的兄弟们,可就真要把你巡山队的活儿给抢光了!” 姜寻笑著捶了他一拳,问道:“李虎大哥,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最近伐木的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吧?” 一提起这个,李虎的脸上顿时笑开了。 “顺利!太顺利了!” 第182章 天空的袭击 他指著营地里堆积如山的木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感激。 “这都多亏了你们巡山队的兄弟们啊!天天有肉吃,顿顿能管饱,我们伐木队的兄弟们身上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干活的效率,比之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姜寻摆了摆手,客气地说道:“李虎大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在山里,条件艰苦,大家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走走走!”李虎却不由分说,拉著姜寻的胳膊就往那栋新建的木屋走去。 “兄弟,你来看看,哥哥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姜寻跟著他来到那栋小木屋前,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栋木屋建造得异常精致,用的都是上好的松木,原木之间用榫卯结构紧密地拼接在一起,墙壁厚实,屋顶还铺了厚厚的茅草和油布,一看就极为坚固。 这哪里是临时的窝棚,分明是一栋精雕细琢、固若金汤的堡垒。 李虎满脸自豪地推开木门,一股温暖乾燥的木头清香扑面而来。 “姜寻兄弟,这间屋子,是我特意让手艺最好的几个兄弟,专门给你盖的!” 他拍了拍厚实的墙壁,说道:“里面的木头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全是树心料,抗风保暖的效果,比我们住的那些好上几倍!” 姜寻看著这间宽敞明亮、处处透著用心的木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李虎大哥,这……这怎么好意思,太辛苦兄弟们了。” “哎!你再说这种见外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李虎把脸一板,“我还给巡山队的其他兄弟们,也一人修了一间,虽然没你这间这么好,但也绝对能遮风挡雨。以后你们再进山打猎,就不用睡帐篷了,方便多了!” 这份情谊,沉甸甸的。 姜寻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李虎的肩膀,將这份感激记在了心里。 到了晚上,为了庆祝姜寻的回归,李虎特地让伐木队的兄弟们提前收了工。 整个营地灯火通明,篝火烧得旺旺的。 兄弟们將白天剩下的鹿肉,还有姜寻之前留下的野猪肉,全都架在火上烤,又用铁锅燉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肉汤,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气氛热烈而愉悦。 欢声笑语在山谷间迴荡,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姜寻从温暖舒適的木床上一跃而起,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夜的睡眠扫光了所有的疲惫。 他推开门,康富贵正守在外面,一见他出来,便摇了摇头,脸上带著几分失望。 “队长,昨晚布置的那些陷阱,一个响动都没有,连根鹿毛都没看著。” 姜寻听后,並不意外。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驯鹿这种动物警惕性极高,想用简单的陷阱就抓住它们,本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是时候该自己亲自带队,进山里探索一番了。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出现了一头,那山里就大概率还有更多。 姜寻召集了巡山队的兄弟们,简单地吃了些早饭,便整装待发。 “出发!” 隨著他一声令下,一行人牵著猎犬,背著弓箭,精神抖擞地向著深山进发。 乌騅马被留在了营地,山林深处地形复杂,骑马反而不便。 黑风作为最优秀的猎犬,一马当先,在队伍的最前方探路,它那矫健的身影在林间穿梭,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地嗅探著。 队伍一路向著大山深处行进了约莫一个多时辰。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林中的光线也愈发昏暗,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原始而潮湿的气息。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方的黑风,突然毫无徵兆地停下了脚步。 它全身的毛髮都倒竖了起来,四肢僵硬地立在原地,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充满恐惧的呜咽声。 它没有看向任何一个方向,而是死死地抬著头,盯著头顶那片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那双向来锐利无畏的眼睛里,此刻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 姜寻心中一凛,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情况? 他顺著黑风的目光向上望去,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可就在下一秒! “唳——!” 一声穿金裂石般的尖锐长啸,猛地从高空之上传来! 那声音悽厉而高亢,带著一股君临天下的霸道与凶戾,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让整个山林都为之寂静了一瞬。 紧接著,一道巨大的阴影,如乌云般从天而过,瞬间笼罩了他们头顶的这片区域。 姜寻猛地抬头! 他看到了一只鹰! 巨大无比的鹰! 它的双翼展开,怕是足有三四米宽,如同一扇黑色的铁门,遮天蔽日。一身羽毛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铁灰色,在稀疏的阳光下泛著金属般冰冷的光泽。那弯鉤似的喙和剃刀般锋利的爪子,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它的一双眼睛,锐利如电,死死地锁定了地面上的目標。 黑风! “不好!”姜寻瞳孔骤缩,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 那巨鹰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翼猛地一收,整个身体便化作了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带著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朝著地面上早已嚇得不敢动弹的黑风,悍然扑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其他队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死亡的阴影便已然降临。 姜寻的大脑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 【感知+5】的能力被催动到了极致,巨鹰俯衝的轨跡在他眼中被无限放慢。 他甚至能看清那巨鹰眼中冰冷的杀意,以及那即將抓碎黑风头骨的利爪! 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呼喊! 姜寻的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从背后摘下长弓,右手闪电般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弦,拉弓!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嗡! 弓弦被瞬间拉成一道完美的满月,强劲的弓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目光锁定著那道黑色的闪电,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箭尖之上。 “给我滚开!” 一声怒吼,在姜寻的心中炸响! 鬆手! 嘣! 弓弦剧震,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爆响。 那支承载著姜寻全部力量与怒火的羽箭,如同一道追光的闪电,撕裂空气,带著尖锐的呼啸,后发而先至,直射向巨鹰的胸腹要害! 空中的巨鹰显然没有料到,地面上这些渺小的“食物”,竟敢对它发起反击。 但它毕竟是天空的霸主,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在利箭即將及体的瞬间,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强行偏转了俯衝的角度。 噗嗤! 利箭没能射中要害,却也狠狠地扎进了它的一侧翅膀根部! 第183章 捕驯鹿 “唳——!” 一声更加悽厉,却並非临死前哀嚎,而是充满了暴怒与痛苦的鸟鸣,瞬间划破长空! 剧烈的疼痛让巨鹰的攻击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它那原本抓向黑风头颅的利爪,擦著黑风的后背,重重地抓在了地上! 轰! 泥土、腐叶、碎石被一股巨力掀起,地面上瞬间被抓出了五道深深的沟壑! 仅仅是这一下,若是抓实了,黑风必定会被当场开膛破肚! 一击未中,又受了伤,巨鹰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猛地振动翅膀。 巨大的风压席捲开来,吹得周围的队员们都站立不稳,纷纷用手臂遮挡。 那巨鹰带著插在翅膀上的羽箭,冲天而起,在空中怨毒地盘旋了一圈,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了姜寻一眼,仿佛要將这个伤了它的人类,永远地刻在脑子里。 隨后,它才拖著受伤的翅膀,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 直到那巨大的身影彻底消失,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缓缓散去。 整个林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冷汗已经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死里逃生的黑风伏在地上,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嚇。 姜寻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抚摸著它倒竖的毛髮,安抚著它剧烈跳动的心臟。 “没事了,黑风,没事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注入黑风的身体里。 直到这时,其他队员才从那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煞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娘的!” 陈俊第一个反应过来,朝著那巨鹰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 “什么不长眼的畜生!下次再让老子碰见,非得把它射下来燉汤喝!” “太嚇人了!” “那爪子,要是抓实了,黑风就没了!” 队员们心有余悸地议论著,看向黑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姜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检查著地面上那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心中的寒意更甚。 这长白山的深处,果然是危机四伏,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危险。 在姜寻的安抚下,黑风的情绪终於渐渐平息下来。 它站起身,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姜寻的手,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依赖与感激。 “好了,继续前进。” 姜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这点挫折,还不足以让他退缩。 黑风重新振作起来,再次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它的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探著,似乎想用工作来驱散刚才的恐惧。 队伍在林中继续穿行。 就在这时,队伍右前方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停!” 姜寻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又是什么猛兽。 姜寻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树枝,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头浑身长著土黄色短毛,屁股上有一块显眼白斑的动物,正低头啃食著地上的嫩芽。 是狍子! 虽然不是他们此行的目標驯鹿,但这送上门的肉,没有不要的道理。 姜寻对著身后的队员们比了几个手势。 队员们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那头傻狍子还浑然不觉,依旧在原地悠閒地进食。 隨著姜寻一声令下,几名队员猛地从藏身之处冲了出去,手中的长矛直指狍子。 可怜的傻狍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魂飞魄散,拔腿就想跑,却发现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已被封死。 没费多大力气,这头送上门的野味,就被队员们成功捕获。 队伍里的气氛,因这意外的收穫而重新活跃了起来。 黑风在前方引路,眾人继续向著大山更深处前进。 又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一阵若有若无的水流声,传入了姜寻的耳中。 他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樺林,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出现在了眾人眼前。 河水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著粼粼波光,河边的石头上,覆盖著一层薄薄的冰霜。 而就在那河水边,姜寻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 七八头体型比马鹿更加高大、鹿角形状更为复杂奇特的生物,正悠閒地在河边低头饮水。 它们身上的皮毛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灰褐色,脖颈修长,姿態优雅,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標——驯鹿! 姜寻的心臟,瞬间狂跳起来! 他立刻对身后的队员们做了一个噤声和压低身体的手势。 队员们看到那群驯鹿时,眼睛里也都迸发出了炽热的光芒,但他们都牢记著队长的嘱咐,一个个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地蹲伏下来。 “都听好了。” 姜寻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无比严肃。 “驯鹿的警惕性极高,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我们必须小心靠近。” “一旦惊动了它们,它们一溜烟就能跑个没影,再想追就难了。” 所有人都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姜投带著队员们,藉助著河边茂密的草丛和岩石作为掩护,一点一点地,朝著那群正在喝水的驯鹿悄悄靠近。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距离越来越近,姜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驯鹿嘴边滴落的水珠。 成功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队伍里一个叫小李的年轻队员,因为太过紧张,脚下没有注意,一脚踩在了一块被薄冰覆盖的光滑鹅卵石上。 “哎哟!” 他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儘管他已经极力控制,但这一下摔倒,还是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这点动静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寂静的河边,却显得格外刺耳。 正在河边饮水的驯鹿群,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猛地抬起了头! 那几双警惕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藏在草丛中的巡山队眾人! 不好! 姜寻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下一秒,那头领头的公鹿发出一声高亢的鹿鸣,整个鹿群仿佛收到了命令,瞬间调转方向,迈开四蹄,朝著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追!” 事已至此,再隱藏也没有意义了。 姜寻大喝一声,第一个从草丛中跃起,朝著鹿群逃跑的方向奋力追去。 队员们也纷纷起身,紧隨其后。 然而,人类的双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以耐力和速度见长的驯鹿? 不过短短片刻,双方的距离就被迅速拉开。 眼看著那群巨大的財富就要消失在林海之中,姜寻心中焦急万分。 他一边奔跑,一边迅速地从背后摘下长弓,抽出一支羽箭。 搭箭,拉弓,瞄准!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第184章 协同作战技巧 他瞄准了跑在最后面的一头驯鹿的后腿。 “嗖!” 羽箭破空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 “噗!” 利箭准確无误地射中了那头驯鹿的左后腿! 那头驯鹿惨叫一声,奔跑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一个踉蹌,险些摔倒在地。 虽然它还在挣扎著向前跑,但速度已经大不如前,很快就被队员们追上,合力制服。 而其他的驯鹿,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彻底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看著眼前这唯一的一头战利品,姜寻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本来有机会一网打尽的,现在却只得到了一头。 他嘆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贪心了。 能找到这里,並且有所收穫,已经是不错的开始,有缘的话,总会再遇到的。 可就在他准备命令队员们处理这头受伤的驯鹿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前方,那片刚刚吞没了鹿群的密林中,突然又骚动了起来。 紧接著,那些刚刚逃走的驯鹿,竟然去而復返,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慌不择路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调转方向,朝著姜寻他们这边狂奔而来! 这是什么情况? 姜寻和所有的队员都愣住了,完全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难道是这群驯鹿脑袋抽了,捨不得自己受伤的同伴? “队长!你快看!” 就在这时,站在姜寻身旁的康富贵,突然伸手指著驯鹿群的身后,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队长!狼!是狼群!” 眾人闻言,急忙朝著驯凶群后方望去! 只见那黑压压的密林边缘,一双双泛著幽幽绿光的眼睛,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紧接著,十几头体型硕大、毛色青灰的东北狼,从林中鱼贯而出,它们组成了一个完美的追击阵型,死死地咬在驯鹿群的身后,不断地缩小著包围圈。 眾人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些驯鹿之所以会跑回来,根本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被这群更加凶残的狼群,给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掉头逃窜! 而现在,姜寻他们这群人,正好挡在了驯鹿和狼群的中间! “所有人!准备战斗!” 姜寻的大脑在瞬间就做出了最冷静的判断,他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巡山队的队员们被这声怒吼惊醒,他们看著那群越来越近,齜著带血獠牙的饿狼,脸上血色尽褪,但求生的本能和身为猎人的血性,还是让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结圆阵!长矛在外,弓箭在內!” 姜寻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让慌乱的队员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迅速地靠拢在一起,背靠著背,將手中的长矛和猎刀对准了外面,形成了一个简易而坚固的防御阵型。 狼群显然也没想到,这群追逐猎物的人类,竟然没有被嚇跑,反而摆开了阵势。 领头的那头体型最大、眼神最凶戾的头狼停下了脚步,它猩红的舌头舔著嘴唇,一双阴冷的眸子,在驯鹿和姜寻这群不速之客之间来回扫视。 它似乎在权衡,是先解决眼前的食物,还是先清除掉这些碍事的两脚兽。 最终,对血肉的渴望战胜了谨慎。 “嗷呜——!” 头狼仰天发出一声悽厉的嚎叫。 收到信號的狼群,立刻分成了两拨。 一小部分继续追击已经从姜寻等人身旁衝过去的驯鹿群,而剩下的十多头饿狼,则呈扇形散开,將姜寻和他的巡山队,团团包围了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饿狼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嘶吼,和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 “杀!” 姜寻没有给狼群抢先进攻的机会! 他率先发难,手中长弓再起,三支羽箭成品字形搭在弦上,弓弦被拉至满月! “嗖!嗖!嗖!” 三道寒光,成品字形,直射向狼群中最突前的三头恶狼! 噗!噗!噗! 三声闷响,那三头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精准地射穿了头颅和咽喉,当场毙命! 姜寻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瞬间震慑住了整个狼群! 但短暂的停顿之后,是更加疯狂的报復! “嗷!” 头狼再次怒吼,剩下的十多头饿狼,如同离弦之箭,从四面八方,同时扑了上来! “守住!” 姜寻丟掉长弓,从背后抽出那柄削铁如泥的开山刀,迎著一头扑来的饿狼,狠狠地劈了下去! “噗嗤!” 鲜血飞溅! 那头饿狼的脑袋,竟被他一刀从中劈开,红白之物四溅! 与此同时,其他的队员也和扑上来的狼群,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啊!” 小李被一头狼扑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咬断喉咙,旁边的陈俊怒吼一声,手中的长矛猛地刺出,贯穿了那头狼的脖子! 康富贵挥舞著猎刀,虽然动作笨拙,但每一刀都拼尽全力,將一头试图偷袭的狼逼退。 血腥味在林间迅速瀰漫开来。 人的怒吼,狼的哀嚎,兵器入肉的声音,交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姜寻如同一尊杀神,在阵中来回衝杀,他手中的开山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会带走一头狼的性命。 他的感知能力被发挥到了极致,能够清晰地预判到每一头狼的攻击轨跡,並且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最致命的反击。 那头狡猾的头狼,一直在战圈外游走,寻找著致命一击的机会。 它的目標,正是表现得最为勇猛的姜寻! 终於,它找到了一个机会! 在姜寻刚刚劈死一头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剎那! 头狼动了! 它的身体化作一道青灰色的闪电,无声无息地从姜寻的侧后方扑了过来,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直奔姜寻的脖颈! 然而,它快,姜寻的反应更快! 【叮!检测到致命威胁,野性直觉触发!】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从姜寻的脊椎窜上大脑!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身体已经凭藉著本能,做出了一个极限的矮身侧滑! 头狼那致命的一咬,擦著他的头皮而过,带下了几根头髮! 就是现在! 姜寻滑步的同时,手中的开山刀顺势向上一撩! “嗤啦!” 一道血线,从头狼柔软的腹部,一直划到了它的下顎! “嗷呜——!” 头狼发出一声悽厉到极点的惨嚎,重重地摔在地上,內臟混著鲜血流了一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叮!恭喜宿主成功猎杀狼群!】 【获得奖励:协同作战技巧!】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姜寻的脑海。 那是关於团队配合、阵型变化、指挥调度的无数种精妙技巧,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將军。 第185章 意外收穫 头狼一死,剩下的几头狼顿时军心涣散,再也无心恋战,发出一阵阵恐惧的哀鸣,夹著尾巴,头也不回地逃进了密林深处。 战斗结束了。 整个林间,一片狼藉。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著十几具狼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巡山队的队员们一个个浑身浴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好几个人身上都掛了彩,但万幸的是,没有出现重伤和死亡。 他们看著满地的狼尸,又看了看如同战神般屹立在中央的姜寻,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队长发自內心的敬畏与崇拜。 姜寻环顾四周,那群驯鹿,连同他们最先捕获的那一头,早就在混战中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注意到,驯鹿群最后消失的方向,似乎正是伐木营地的方向。 看来,只能寄希望於康富贵在营地周围布置的那些陷阱,能够有所收穫了。 虽然此行的主要目標跑了,但看著满地的战利品,姜寻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失落。 相反,他非常满意。 十几头完整的东北狼! 这些狼肉,足够让营地的兄弟们再过足一次肉癮了。 而这些完好无损的狼皮,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张就能卖出天价! 这次出行,非但没有亏,反而赚大了!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 姜寻的声音,將队员们从疲惫中唤醒。 “收拾战利品,打道回府!” “是!队长!” 队员们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他们拖著疲惫但兴奋的身体,开始迅速地收拾战场,將一具具沉甸甸的狼尸扛在肩上,向著营地的方向,凯旋而归。 队伍扛著沉甸甸的狼尸,拖著疲惫的步伐,向著营地的方向缓缓前进。 每个人的脸上都掛著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著劫后余生的兴奋与自豪。 这一战,打得惊心动魄,也打得酣畅淋漓。 当营地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鬆了一口气。 可就在距离营地还有数百米时,康富贵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队长,你听!” 他压低了声音,指著左前方的一片洼地。 “好像有动静!” 眾人立刻安静下来,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片洼地,正是他昨天傍晚带人布置陷阱的地方。 一阵阵焦躁不安的嘶叫声,伴隨著蹄子刨动泥土的闷响,清晰地从那边传来。 那声音,绝不是狼的嚎叫,反而带著几分鹿鸣的特徵。 姜寻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走,过去看看!” 他一挥手,率先朝著声音来源的方向摸了过去。 眾人立刻跟上,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灌木,脚步放得极轻。 当他们靠近那片洼地,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隨即,巨大的狂喜涌上了心头。 只见一个精心偽装过的深坑陷阱里,一头体型异常壮硕的成年驯鹿,正焦躁地在坑底来回踱步,不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 它那复杂的鹿角如同枯死的树枝,锋利无比,在坑壁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而在不远处的另外几个陷阱里,也都困著驯鹿。 有两三个活套陷阱,紧紧地勒住了一头母鹿和两头半大鹿崽的蹄子,让它们动弹不得。 这群慌不择路逃离狼群的驯鹿,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人类精心布置的陷阱。 它们竟然一头扎进了伐木营地的方向,自投罗网了! “我的老天爷!” 陈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发了!咱们这次是真的发大財了!” 队员们看著这群意外的收穫,一个个喜笑顏开,连身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 这趟进山,简直是收穫丰厚到了极点! 十几头饿狼的尸体,再加上这几头活的驯鹿! 这不仅意味著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食物发愁,更意味著他们拥有了在山林中行动的宝贵坐骑! “都別愣著了!” 姜寻很快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沉声下令。 “先把这几头畜生都给我制服了!” “是!” 队员们轰然应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几个人一组,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被困的驯鹿。 那头掉进深坑里的公鹿性子最烈,见有人靠近,立刻低头用它那锋利的鹿角猛地撞向坑壁,发出砰砰的巨响,试图威慑眾人。 但巡山队的队员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找准时机,从上方拋下数个绳套,精准地套住了公鹿的脖子和鹿角。 几名队员合力猛地一拽,那头公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倒在地,四蹄乱蹬,却再也无法挣脱。 隨后,队员们跳下深坑,用绳子將它的四肢牢牢捆住。 剩下的几头驯鹿,也被用同样的方法一一制服。 姜寻指挥著眾人,將这几头被五大绑的驯鹿,费力地从陷阱里拖拽出来,然后用粗麻绳牵著,栓在了营地旁边几棵最粗壮的大树上。 营地里,李虎正带著伐木队的兄弟们焦急地等待著。 当他看到姜寻一行人浑身是血,肩上还扛著一具具狼尸回来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而当他看到队伍后面那几头被俘虏的、神骏非凡的驯鹿时,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羡慕。 “我的天哪!姜寻兄弟!” 李虎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绕著那些狼尸和驯鹿转了两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们……你们这是把狼窝给端了?还顺手牵了几头鹿回来?” 姜寻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运气好而已。” “今天晚上,让兄弟们敞开了吃,狼肉管够!” 李虎闻言,脸上露出了无比真挚的感激之情,他重重地拍了拍姜寻的肩膀。 “兄弟,我李虎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初咱们说好的,只是让你们巡山队保护我们伐木队的安全。” “可现在,你们打回来的这些猎物,才是真正救了我们所有兄弟命的东西啊!” 他指著营地里干劲十足的伐木工人们,感慨万千。 “要是没有你们,光靠我们从外面带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口粮,现在別说伐木了,恐怕早就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姜寻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李兄,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在这深山老林里,环境艰苦,本就该互帮互助,同舟共济。”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阵悽厉而霸道的长啸,猛地从高空之上传来! “唳——!” 那声音,瞬间让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 姜寻身旁的黑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全身的毛髮再次倒竖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它夹著尾巴,死死地躲在了姜寻的身后,显然对这声音的主人有著极深的心理阴影。 第186章 鹰眼视觉 姜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林间的缝隙,望向天空。 又是那只巨鹰! 它正在高空之上盘旋,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营地,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姜寻蹲下身,轻轻安抚著黑风颤抖的身体,心中对这只巨鹰的厌恶和杀意,攀升到了极点。 这个畜生,三番两次地前来挑衅,简直是阴魂不散! 不杀了它,始终是个巨大的祸患。 可是,它飞得实在太高了,目测至少在数百米的高空,就算是步枪,也根本够不著它的边。 “富贵!” 姜寻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你过来一下。” 康富贵立刻凑了上来。 “队长,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们刚打死的那头狼,拖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去。” 姜寻的声音冰冷而沉静。 “再找几个箭法最好的兄弟,藏在周围的木屋和帐篷里,拉开弓,给我死死地盯住天上那个畜生!” 康富贵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队长的意图。 “队长,您是想……把它给引下来?” “没错。” 姜寻点了点头。 “这畜生既然敢来,说明它要么是饿了,要么就是记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我们就给它一个下来的理由。” 康富贵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重重地点头道:“好嘞!我这就去办!” 很快,一具血淋淋的狼尸被拖到了营地最中央的空地上,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向著天空飘散。 几名最顶尖的弓箭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预定的位置,引弓搭箭,只等那巨鹰落入圈套。 姜寻自己,则拿著长弓,站在了自己那间小木屋的阴影之下,目光如炬,锁定了天空中的那个黑点。 高空之上的巨鹰,显然也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变化。 对血肉的渴望,以及对这群胆敢反抗它威严的生物的愤怒,让它开始缓缓降低高度。 它在空中盘旋著,一圈,又一圈,显得极为谨慎。 巨大的阴影在营地上空掠过,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於,在確认地面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威胁之后,那巨鹰收拢了翅膀! 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带著撕裂空气的呼啸,朝著那具狼尸,俯衝而下! “就是现在!” 姜寻心中怒吼。 “放箭!” 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们,在同一时间鬆开了手中的弓弦! “嗖!嗖!嗖!” 十几支羽箭,如同密集的雨点,从四面八方,封锁了巨鹰俯衝的所有路线! 空中的巨鹰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啸! 它显然没有料到,这竟然是一个陷阱! 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扭,试图强行拔高,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箭雨! 然而,它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精心策划的饱和式攻击! “噗!噗嗤!” 数支利箭,狠狠地扎进了它的翅膀和身体里! 剧烈的疼痛让它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俯衝的势头顿时被打断。 但它毕竟是天空的霸主,生命力顽强至极,虽然身中数箭,却依旧拼命地扇动著翅膀,想要重新飞回高空! 就在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在空中出现一瞬间停滯的剎那! 姜寻动了! 他手中的长弓,早已拉成满月! 嗡! 弓弦震颤,发出雷鸣般的爆响! 那一支凝聚了他全部力量和精神的羽箭,后发而先至,如同一道精准的死亡射线,直奔巨鹰那颗高傲的头颅! 噗嗤! 一声轻响! 那支羽箭,从巨鹰的一只眼睛里精准地射入,贯穿了它整个大脑! “唳……” 巨鹰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僵硬了一瞬,隨即,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箏,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轰!” 一声巨响,巨鹰的尸体,重重地砸在了那具狼尸的旁边,激起一片尘土。 【叮!恭喜宿主成功猎杀海东青!】 【获得奖励:鹰眼视觉!】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姜寻的双眼,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辽阔。 他甚至能看清远处树梢上,每一片树叶的纹路。 整个营地,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贏了!” “队长威武!” 姜寻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走到那只巨鹰的尸体旁,单手將这只翼展超过三米的庞然大物,轻易地拎了起来。 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黑风,看到这个几次三番嚇唬自己的宿敌,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它衝上前来,围著巨鹰的尸体,不断地发出兴奋的“汪汪”叫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它要吃肉,它要报仇! 姜寻看著它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哑然失笑。 他將巨大的鹰尸,往黑风面前一甩。 黑风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张开大嘴,朝著那肥硕的鹰胸,狠狠地咬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它却猛地抬起头,“呸呸呸”地吐了起来。 原来它这一口,根本没咬到肉,反而咬下了一大嘴又粗又硬的羽毛,正尷尬地粘在它的嘴边。 “哈哈哈!” 姜寻看著黑风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被逗乐了。 “你这傢伙,也太心急了!” 他笑著笑著,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著海东青身上那坚韧而光滑的羽毛。 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些羽毛的质地,远比普通的野鸡羽毛要好上百倍,正是製作箭矢尾羽最顶级的材料! 想到这里,姜寻立刻叫来几个队员,將这只海东青身上所有完好的羽毛,小心翼翼地全都拔了下来,仔细地装进一个布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將那只被拔得光禿禿的鹰尸,重新甩给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黑风。 这一次,黑风学乖了。 它一口咬住了老鹰那脆弱的脖颈,用力一扯,撕下一大块鲜嫩的鹰肉,然后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整个营地都沉浸在双重胜利的喜悦中时,意外,却再次发生了。 “噗通!” 不远处,一个正在帮忙收拾战场的巡山队队员,突然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王猛!” 离他最近的陈俊惊呼一声。 姜寻心里一惊,立刻拨开人群,快步上前。 只见那个叫王猛的年轻队员,此刻双眼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乾裂,呼吸急促而滚烫。 姜探伸手一探他的额头,那惊人的热度,烫得他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发高烧了! 而且烧得非常厉害! “快!把他扶回屋里去!” 姜寻脸色凝重,立刻下令。 几名队员手忙脚乱地將昏迷不醒的王猛抬进了木屋,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给他多盖几层被子,餵他喝些热水!” 姜寻有条不紊地安排著,然后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从行囊的最深处,翻出了那个临行前师傅陈无病交给他的小纸包。 第187章 身体是本钱 他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几片白色的药片,正是退烧用的阿司匹林。 姜寻拿著药片和水,再次来到王猛的床前。 他让陈俊扶起王猛,小心地將药片和水,一点点地餵进了王猛的嘴里。 “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他。” 姜寻对守在旁边的队员们说道。 “我会隨时过来查看情况。” 做完这一切,姜寻走出木屋,看著外面欢庆的人群,心中的喜悦却被一丝忧虑冲淡了。 巡山队的队员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受伤。 夜晚的伐木营地,篝火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姜寻心中的那丝阴霾。 他让康富贵用新打的狼骨和一些温补的药材,专门给王猛熬了一锅浓稠的肉汤。 汤锅在火上咕嘟著,香气四溢,营地里其他队员们正在大声说笑,庆祝著白天的胜利,而姜寻的心思,却全都在那间亮著灯的小木屋里。 当康富贵端著热气腾腾的肉汤走进木屋时,床上的王猛已经悠悠转醒。 他喝下了姜寻餵的药,又睡了一觉,身上的高热退去了大半,虽然依旧虚弱,但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 “队长……” 王猛挣扎著想要坐起来。 姜寻按住他的肩膀,將一碗汤递了过去。 “躺著別动,先把汤喝了。” 温热的肉汤顺著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王猛苍白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血色。 他喝完汤,看著姜寻严肃的脸,眼中满是愧疚。 “队长,对不起,我……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姜寻没有说话,只是將空碗放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 那目光不带丝毫责备,却比任何严厉的训斥都让王猛感到无地自容。 “你觉得,你是给我添麻烦了吗?” 姜寻的声音很平淡。 “不,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知道你想努力,想多干活,想证明自己不比別人差。” “但是,强忍著病痛就是努力吗?” 姜寻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今天我要是晚回来一步,你要是再多忍一会儿,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到时候別说打猎,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王猛被队长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眼圈微微泛红。 他知道,队长这番话,看似是在批评,实际上句句都是在为他的身体著想。 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看著王猛那副样子,姜寻心里的火气也消了,语气缓和下来。 “咱们巡山队的,都是过命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 他拍了拍王猛的被子。 “身体是本钱,以后再有不舒服,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队长!” 王猛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著浓重的鼻音。 “行了,別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明天什么都不用你干,就在营地里待著。” 姜寻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木屋。 …… 第二天,天色才刚刚放亮。 山下的村庄还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之中。 林巧儿起了个大早,她將师傅借给她的那两本医书又仔细翻看了一遍。 有几个关於风寒入里、邪气鬱结的论述,她总觉得似懂非懂,想去找师傅请教一下。 她简单梳洗过后,便带上自己的一些读书心得,向著陈无病的家里走去。 清晨的空气微凉,带著草木的清新气息。 林巧儿心情很好,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可当她刚刚走到陈无病家那熟悉的院门口时,一阵悽厉而焦急的哭喊声,便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林巧儿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一个头髮白、身形佝僂的老人,正跪在陈无病的面前,老泪纵横。 “陈先生,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赶紧去俺家看看吧!” “俺那孙子,快不行了啊!” 林巧儿走进屋子,看清了那个老人的模样。 他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一双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抓著陈无病的裤脚。 “俺孙子昨天夜里突然就发了高烧,浑身烫得跟火炭一样,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嘴里还不停地胡说八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陈无病扶著老人,脸上满是凝重。 “老哥,你先別著急,慢慢说。” 他一边安抚著老人,一边已经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 看到林巧儿进来,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稍等。 林巧儿见状,也赶紧上前,帮著老人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家,您先別哭了,我师傅医术高明,一定会尽力的。” 陈无病很快就收拾好了药箱,他背在身上,对老人说道:“走,前面带路,路上你再跟我说说孩子具体的情况。” “哎!哎!好!” 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便踉踉蹌蹌地在前面引路。 陈无病和林巧儿紧隨其后,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陈无病一边走,一边向那老人询问他孙子的具体情况。 “孩子多大了?发烧之前有没有吃什么不乾净的东西?或者有没有著凉?” “俺孙子叫王冲,今年八岁了。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在外面玩了一身汗,回来就喊冷,晚饭也没吃多少,到了半夜就烧起来了。” 老人名叫王林,他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回答著。 “没吃什么不乾净的,就是……就是昨天可能穿少了,被风吹著了。” 陈无病听著,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巧儿,见她正凝神倾听,脸上露出一丝讚许。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王林的家。 这是一座普通的泥坯房,院子收拾得很乾净,但处处都透著一股贫穷的气息。 一个同样满头白髮的老太太听到动静,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 “老头子!你可算是把陈先生请来了!” 她一把抓住王林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 “快!快去给冲儿看看吧!他今天一口水都没喝,刚才还吐了,吐出来的都是黄水啊!” 陈无病对著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然后便带著林巧儿,快步走进了內屋。 屋內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浓的药味和病人身上特有的酸腐气。 一张简陋的土炕上,躺著一个瘦小的男孩,正是王冲。 他双眼紧闭,小脸烧得通红,嘴唇乾裂起皮,呼吸急促而沉重,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陈无病没有多言,他將药箱放在炕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坐了下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王冲手腕的寸口脉上。 林巧儿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著师傅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王冲沉重的呼吸声,和王林老两口紧张的啜泣声。 第188章 病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陈无病闭著眼睛,手指下的脉象,如同一本无字的医书,將病人的所有情况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收回了手。 “陈先生,怎么样?俺孙子他……” 苏凤,也就是王冲的奶奶,颤抖著声音问道。 陈无病看著老两口那期盼又恐惧的眼神,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问题不大,你们先不要慌。” 他指著王冲,开始向眾人解释病因,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会看向林巧儿。 “这孩子,是典型的风寒袭表,邪气入里化热。” “昨天他玩耍出汗,营卫不和,毛孔大开,风寒之邪便乘虚而入,束缚了体表阳气。” “阳气被郁,无法外达,便在体內积聚化热,所以才会高烧不退。” “热邪上攻,扰乱心神,所以他才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热邪灼伤津液,脾胃失和,所以才会不思饮食,噁心呕吐。” 他这一番解释,说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既让王林老两口听了个明白,放下了心,更是对林巧儿一次生动的现场教学。 林巧儿听得连连点头,心中许多之前不解的疑惑,此刻都豁然开朗。 原来书本上那些枯燥的理论,落到实际的病症上,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陈无病看著林巧儿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王林夫妇说道:“不用著急,我先给他退烧。” 说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正是姜寻之前见过的那些西药。 他倒出两片阿司匹林,让苏凤用温水化开,小心地给王冲餵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打开了自己那个沉甸甸的药箱。 药箱一打开,一股浓郁复杂的中药香气,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只见药箱里被分成了几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著一种经过精心炮製的中药材,种类繁杂,琳琅满目。 “巧儿。” 陈无病开口道。 “师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 林巧儿立刻应声。 “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杏仁三钱,生石膏一两,炙甘草一钱半……” 陈无病一边报著药名,一边观察著炕上王冲的反应。 他指挥著林巧儿,用戥子精准地称量著每一味药材。 林巧儿的手法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却十分认真仔细,很快便將一副完整的麻杏石甘汤配好了。 王林见状,接过药包,转身就要去煎药,想让孙子赶紧服下。 “等等。” 陈无病却出声制止了他。 “药,不是这么吃的。” 王林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他。 “陈先生,这……” 陈无病耐心地解释道:“孩子现在高烧不退,邪热正盛,当务之急,是先用西药,迅速把烧退下来,防止热邪攻心,烧坏了脑子。” “等他的高烧退了,神志清醒了,再將这副中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他服下。” “这中药,是用来宣肺泄热,巩固疗效,扶正祛邪的。” “如此中西结合,標本兼治,才能好得快,也好得彻底。” 王林和苏凤听完这番话,才恍然大悟,对眼前这位老先生的敬佩之情,又深了几分。 他们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我们都记下了!” 苏凤从里屋的抽屉里,摸索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塞到了陈无病的手里。 “陈先生,这是诊金,您千万別嫌少。” 陈无病也没有推辞,默默地收下了钱。 在这个年代,谁家都不容易。 他看王冲服下西药后,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潮红也退去了一些,知道已经没有大碍了,便准备起身告辞。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站在一旁的王林,突然捂著嘴,发出一阵剧烈而痛苦的咳嗽。 “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整个身体都佝僂成了一只虾米。 紧接著,一抹刺眼的鲜红,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他咳血了! “老头子!” 苏凤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一边给丈夫拍著背,一边对陈无病哀求道:“陈先生,您……您快帮俺家老头子也看看吧!” “他这咳嗽的毛病,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咳起来就没完,胸口还疼,可他就是犟,总说没事,拖著不肯去治啊!” 陈无病看著王林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和唇边那触目惊心的血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让苏凤扶著王林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再次伸出了手,搭在了王林的手腕上。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王林脉搏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这个脉象…… 沉、弦、细、数,如败革之象! 陈无病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肺癆晚期,油尽灯枯的脉象!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不动声色地继续诊脉,可越是仔细探查,他的心就越是冰冷。 没错了,王林的五臟六腑,都已呈现出衰败之相,生机即將断绝。 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陈无病缓缓地收回了手,抬起头,看著苏凤那张写满了担忧和期盼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怎么忍心,將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眼前这位已经为孙子操碎了心的老人? 最终,他只是轻轻嘆了口气。 “老毛病了,气血亏虚,加上风寒引动了旧疾。” 他避重就轻地说道,然后从药箱里又取出纸笔,给王林开了一些润肺止咳、益气补血的中药。 “按这个方子抓药,按时服用,会好一些的。” 苏凤听了,这才鬆了口气,连连道谢。 陈无病收拾著药箱,状似无意地问道:“家里就你们老两口和孩子吗?你们的儿子呢?” 提起儿子,苏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牵掛和自豪。 “俺们就一个儿子,叫王猛。” “这孩子孝顺,有出息,现在正跟著山里伐木队的姜寻队长,当巡山队员呢,听说天天都能吃上肉!” 王猛! 听到这个名字,陈无病和林巧儿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震。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对老夫妇,竟然就是巡山队员王猛的父母。 陈无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炕上刚刚退烧的王冲,又看了看眼前这对毫不知情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那……那敢情好。”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孩子要是有什么反覆,隨时去叫我。” 说完,他便带著林巧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师徒二人都沉默不语。 林巧儿冰雪聪明,她早已从师傅那凝重的神情和最后那番言语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师傅……” 她轻声开口,“王大爷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陈无病停下脚步,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他看著自己这个心思细腻的徒弟,知道也瞒不过她。 “巧儿,你记住,医者,有时候不仅要医病,更要医心。” 第189章 最后一面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苍凉和无奈。 “王林的病,不是严重,而是不治之症。” “他的肺,已经烂透了,脉象枯槁,神气已散,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林巧儿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那他还能活多久?” 陈无病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短则一周,长则半月,已经是极限了。” “师傅刚才之所以不告诉他妻子真相,是不想让她在照顾孙子的同时,再承受这致命的打击。” “有些时候,善意的隱瞒,比残忍的真相,更能给人留下一丝希望。” 林巧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那……那王猛大哥他……” 陈无病看著远方那片连绵起伏的深山,目光悠远。 “是啊,王猛那孩子,还在山里拼命,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转过头,郑重地看著林巧儿。 “巧儿,这件事,你要想办法,儘快通知姜寻那小子。” “让王猛……回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吧。” 林巧儿將师傅沉甸甸的嘱託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耽搁。 她顾不上休息,连夜请村里的车夫赶著牛车,朝著伐木营地的方向顛簸而去。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可林巧儿的心,比这天气还要焦急。 当牛车终於在天亮时分抵达伐木营地外围时,林巧儿几乎是从车上一跃而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那片升起裊裊炊烟的木屋群跑去。 “姜寻!姜寻!” 她的声音带著哭腔,在清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营地里正在准备早饭的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动,纷纷探出头来。 姜寻正在给那几头新收服的驯鹿餵食,听到这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他心中一沉,立刻直起身。 下一秒,林巧儿那单薄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巧儿?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姜寻快步迎了上去,扶住了她因奔跑而摇晃的身体。 “姜寻……”林巧儿大口喘著气,眼泪再也忍不住,顺著脸颊滚落下来,“不好了,是……是王猛家里,出事了!” 她將师傅陈无病的诊断和嘱託,语无伦次却又清晰无比地,全部告诉了姜寻。 王林的病,是肺癆晚期,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短则一周,长则半月。 让王猛,回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姜寻的耳边炸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正在木屋里养病的王猛,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披著衣服走出来,正好听到了林巧儿最后那几句话。 “你说什么?” 王猛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乾二净,整个人如遭雷击。 “我爹他……他怎么了?不可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林巧儿的肩膀,声音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著。 “巧儿妹子,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爹他身体硬朗著呢!” “王猛,你冷静点!”林巧儿被他抓得生疼,眼泪流得更凶了,“是我师傅亲口说的,千真万確!你爹他……他咳血了,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咳血……” 王猛鬆开手,踉蹌著后退了两步,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他想起了离家前,父亲那总是刻意压抑的咳嗽声,想起了母亲欲言又止的担忧眼神。 他总想著在山里多挣点钱,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却万万没想到,父亲的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悔恨、恐惧、无助……种种情绪如潮水般將他淹没。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哀求,看向了姜寻。 “队长……”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富贵!”姜寻没有丝毫犹豫,断然下令。 “在!”康富贵立刻应声。 “立刻去准备!把我们昨天抓到的那头公鹿套上最好的鞍具!再带上两头母鹿,驮上我们最好的肉乾、药材还有那张完整的狼王皮!” 姜寻的声音沉稳而决绝,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猛,你什么都別想,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是!”康富贵知道事態紧急,立刻带著几名队员飞快地行动起来。 “队长,我……”王猛看著姜寻,嘴唇颤抖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都別说了!”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重,“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现在,救人要紧!” 很快,三头神骏的驯鹿被牵了过来。 它们是天生的山地行者,耐力和速度远非马匹能比。 姜寻翻身骑上那头最为雄壮的公鹿,將一个装满了食物和水的包裹扔给王猛。 “上来!” 王猛抹了一把脸,翻身上了另一头驯鹿。 林巧儿看著他们,担忧地说道:“姜寻大哥,你们路上小心。” 姜寻对她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李虎。 “李虎大哥,营地里的事,就先拜託你了!” “放心吧兄弟!”李虎重重地点头,“家里的事要紧!快去快回!” “出发!” 姜寻一声低喝,双腿一夹鹿腹。 那头公鹿发出一声嘹亮的鹿鸣,四蹄翻飞,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率先衝出了营地。 王猛紧隨其后,两头驯鹿驮著沉甸甸的物资,也跟了上去。 一人一鹿,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归心似箭。 来时需要一天的路程,在驯鹿不知疲倦的奔跑下,仅仅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当那座熟悉又破败的小村庄出现在视野中时,王猛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从鹿背上滚下来的,发疯似的朝著自家的方向衝去。 姜寻紧隨其后,牵著另外两头满载物资的驯鹿,走进了这座贫穷的村庄。 这两头神骏非凡、闻所未闻的生物,立刻引起了整个村子的轰动。 村民们从自家破旧的屋子里探出头,看著那比牛马还要高大的驯鹿,以及鹿背上那明显是肉乾和珍贵皮毛的包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羡慕。 第190章 乾杯(大结局) “那不是王林家的王猛吗?” “天哪,他从哪弄来这么好的畜生?” “你看那鹿背上驮的,都是好东西啊!这下王家可要发了!” 议论声中,姜寻没有理会,他只是沉默地跟著王猛,来到了那座低矮的泥坯房前。 王猛颤抖著手,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爹!娘!我回来了!” 屋內,苏凤正守在炕边,以泪洗面。 炕上,王林躺在那里,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仿佛隨时都会断气。 听到儿子的声音,苏凤猛地回头,像是看到了救星。 “猛子!你……你可算回来了!” 王林也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当他看到自己儿子那高大健壮的身影时,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竟然迸发出了一丝神采。 “猛……猛子……” “爹!”王猛“噗通”一声跪倒在炕前,握住父亲那只乾枯如柴的手,眼泪决堤而下。 “爹!儿子不孝!儿子回来晚了!” “回……回来就好……”王林费力地喘息著,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看到了跟在儿子身后走进来的姜寻,也看到了姜寻牵著的那两头神骏的驯鹿和上面的物资。 “这……这位就是……姜队长吧?” “王大爷,是我。”姜寻將韁绳递给旁边的苏凤,声音沉重。 “好……好啊……”王林看著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姜寻,“俺家猛子……能跟著您……是他的福气……” “爹!你別说话了!我带了药回来!陈先生也来了!您会好起来的!”王猛泣不成声。 王林却摇了摇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了儿子的手。 “猛子……以后……家里……就交给你了……要……要听队长的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神采,也如风中残烛,渐渐熄灭。 最终,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爹——!” 悽厉的哭喊声,撕裂了整个院落。 王林的葬礼,姜寻一手包办了。 他拿出了那张价值连城的狼王皮,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村里最有势力的几户人家,主动包揽了所有的丧葬事宜。 剩下的狼肉、鹿肉,他让苏凤分给了所有前来弔唁的乡亲。 在这飢饿的年代,这无疑是天大的人情。 王猛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跪在姜寻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队长,我爹走了。从今往后,我王猛这条命,就是您的!” 姜寻將他扶起,看著这个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男人,也看著他身后,那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母亲,和那个只有八岁,却满眼惶恐的弟弟王冲。 他沉声说道:“你爹临终前,把你託付给了我。” “从今天起,你的娘,就是我的娘。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你放心回山里,家里的一切,有我。”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曾经那个贫困凋敝,在饥荒中挣扎求生的小山村,早已换了新顏。 一排排崭新的红砖大瓦房,整齐地排列在山脚下,取代了曾经那些低矮破败的泥坯房。 村口,一座宽敞明亮的学校里,传出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村子的另一头,一座规模宏大的伐木场和一座皮毛、药材加工厂正日夜不停地运转著,为整个村子,乃至整个县城,提供著源源不断的財富和工作岗位。 村子通往外界的,不再是泥泞的小路,而是一条足以容纳卡车通行的宽阔石子路。 一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缓缓驶入村庄,停在了一栋最气派的二层小楼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著当时最时髦的蓝色工装,梳著两条乌黑髮亮大辫子的姑娘,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肌肤白皙,气质出眾,眉眼间带著书卷气,正是从省城大学放假归来的姜玲。 “姐!” 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少年,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正是已经长大了许多的王冲。 “妈!李大哥!我姐回来了!” 院子里,姜寻的母亲刘兰正和伐木队队长李虎坐在石桌旁,一边择菜,一边有说有笑。 刘兰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愁苦与病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安详幸福的红润。 李虎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伐木工,他现在是整个伐木场的总负责人,管著上百號工人,眉宇间满是自信与豪迈。 “月月回来啦!”刘兰笑著迎了上去。 “我哥呢?”姜月问道。 “还能在哪,”李虎哈哈大笑,指了指远处的深山,“带著巡山队那帮小子,又进山打牙祭去了!说是今天过节,要给大伙儿加餐!” 正说著,一阵嘹亮的號子声,伴隨著猎犬兴奋的吠叫,从山林的方向传来。 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出现在眾人的视野中。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坚毅,骑在一头神骏非凡的马背上,正是姜寻。 他的身后,队员们个个精神抖擞,肩上扛著肥硕的野猪和狍子,脸上洋溢著丰收的喜悦。 队伍里,王猛沉稳地走在姜寻身侧,他如今已经是巡山队的副队长,姜寻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哥!”姜月开心地挥著手。 姜寻看到妹妹,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翻身下马,將韁绳交给王冲。 “回来啦。” 简单的三个字,却蕴含著无尽的温暖。 整个村子都因为巡山队的凯旋而沸腾起来。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郁诱人的肉香。 夜幕降临,姜寻家的院子里,摆开了十几张大桌。 整个伐木场和巡山队的骨干,还有村里的长辈们,都聚集在这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庆祝著又一个丰收的年节。 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院子里,姜寻举起酒碗,对著满座的亲朋兄弟。 “来!为了我们的好日子,乾杯!” “乾杯!” 震天的呼喊声中,姜寻看著身旁无忧无虑的母亲,看著学业有成的妹妹,看著这满院的欢声笑语,和他亲手缔造的这片乐土,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