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魔女献上忠诚》 第1章 你这系统跟某粉色APP什么关係? 【魔女是引发狂臆灾难的祸首,亦是灵能力量的源头】 【追猎魔女,令其在阴影中无所遁形】 【收容魔女,將她们接纳至自己身侧】 【驾驭魔女,成为她们献上忠诚的主】 封闭的审讯室光线昏暗,陈墨心恍惚睁开眼睛,看到了如同智子幽灵倒计时般在眼前闪耀的文字。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墙上那面单反玻璃,在倒影上看到了一个容貌精致、有著宝石般琥珀色眼睛的美少年。 那不是他的脸。 “嘶...”隨著脑袋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原本是个游戏主播,绝活英雄是“恶魔小丑”。 像他这种小丑玩家,都是內心开朗的阳光大男孩。 那天他刚打完排位,就看到对手在结算界面发来由衷的讚美: 【小丑我把你马杀了】 【你个初生心理扭曲是吧,这么喜欢阴人】 他也很友好地回了两个字: 【嘻嘻】 关掉电脑上床睡觉,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眼前还有那些闪耀著的奇怪文字。 不出意外的话,好像是出意外了。 他穿越了,带系统的那种。 隨著意识不断融合,这具原身的记忆开始浮现。 他叫陈墨心,今年21岁,“蔷薇帝国”双子城公民,大四心理学系应届生。 这本是一个科技发达欣欣向荣的世界,可自从60年前被称为“长夜元年”的时间点开始,世界范围內出现了“灵能觉醒”现象。 所谓灵能,是一种可以扭曲现实法则的超凡力量,诸如超界视觉、元素控制、意念能量场等等。 出於未知的原因,灵能觉醒只会出现在女性身上,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女性后来也被世界各国统称为“魔女”。 后来经研究发现,当魔女使用灵能时,身体会受到某种异常能量侵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当这种侵蚀突破临界点,魔女就会爆发一种怪诞无形的精神力场,使周围人类陷入疯狂。 受影响者会变得极度嗜杀,好欲,甚至出现身体变异。 这种由魔女引发的灾难性现象,被命名为“狂臆”。 为了遏制灵能造成的狂臆灾难,蔷薇帝国建立了“魔女管理局”,专门收容並控制境內那些觉醒的魔女。 而他,陈墨心,在大四期间应聘加入了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但由於考编失利,目前只是个编外岗,暂效力於“特搜七处”第9小组。 这时,陈墨心身旁的组长罗守成出声了,他向对面的女子严肃地说:“柳澜,你应该非常清楚,魔女过度使用灵能將引发狂臆灾难。” “虽然你和未婚夫张浩订立“灵契”,让他成为了你的“代行”,可以一定程度压制侵蚀,但仍有可能爆发狂臆。” “作为帝国公民,你有义务与张浩解除灵契,並配合我们进行收容管制。” 陈墨心看向对面审讯椅上的女人。 那是一名很有韵味的古典美人,穿著印有青瓷图案的白色旗袍,修长双腿覆裹著微微透肉的黑色丝袜,蜿蜒曲线一直延伸进那双黑面红底的高跟鞋里。 名为“柳澜”的旗袍女子面如冰霜,一言不发,以沉默回应。 刚才罗守成提到的“灵契”,是魔女的一种特殊能力。 所有觉醒灵能的魔女,都可以与异性形成一种精神层面的无形纽带,名为“灵契”。 订立灵契后,那些异性就可以获得与魔女相同的灵能。 与此同时,魔女自身对於狂臆的耐受將大幅提升,让狂臆不那么容易爆发。 这类与魔女订立灵契的异性,也被称为魔女的“代行”。 由於灵契完全来自精神层面,没有技术上的限制,任何魔女都能完成。 所以社会上也出现了一种现象——魔女觉醒灵能后不向管理局申报,私自与身边的异性订立灵契,然后双方开始偷偷使用灵能。 有些人还好,灵能用得比较谨慎,没出什么事。 而有的人就跟嗑药一样,刚开始只用一点点,尝到甜头觉得爽翻了,灵能用得越来越频繁。 到后来,魔女体內的侵蚀突破了灵契所能压制的极限,直接爆发狂臆,造成严重的社会动盪。 这时,陈墨心眼前闪耀的文字开始出现变化: 【当前解锁魔女之主系统基础能力——辨析】 【辨析:对特定目標进行一次判定】 【使用辨析能力时,宿主必须直接面对目標,並知晓对方真名】 【若对方为魔女,则判定成功,开启后续任务】 【若判定失败,则无效果】 【若目標名字为假,同样判定失败】 【无论辨析是否成功,该能力皆有720小时的冷却期】 陈墨心將杂念拋到脑后,细细品读著眼前的文字。 从內容来看,“辨析”这个能力的使用条件很苛刻。 在蔷薇帝国,魔女一般分为三种——未知的、已知在逃的、被管理局收容的。 而“辨析”的发动条件,是直面目標並且知晓真名。 对於普通人来说,很难在生活中直接接触到一名魔女,並掌握其信息。 不过陈墨心在管理局工作,对此有职业性的优势。 比如现在,他就光明正大直面著一名魔女,並且手上还有包括她名字在內的一切资料。 技能早用早cd,不妨先试试效果。 陈墨心看著柳澜,在意识中呼唤:“对柳澜使用辨析能力。” 很快,视线中其他人和物件开始褪色变灰,只有柳澜还保持著原有色彩,成为了视觉中心焦点。 【辨析目標:柳澜】 【是否確定?】 “確定。” 短暂的沉寂后,面板一闪。 眼前的文字扭曲变化,一行行提示浮现: 【目標確认为魔女,辨析成功】 【魔女“柳澜”专属任务开启】 【管理局成功抓获一名在逃魔女,並审讯了相当长的时间,但目標始终缄口不言,以无休止的沉默对抗审讯】 【隨著时间的推移,此番审讯会变得越来越冗长,需要有人化解僵局】 【当前阶段任务:打破柳澜的沉默,令其开口说话】 【任务奖励:对柳澜植入“心智干涉·始”】 【心智干涉·始:对目標潜意识植入烙印,產生精神层面影响。目標將对宿主拥有天然好感,感到友好,亲近,且不容易对宿主的行为產生厌恶】 噗。 看到任务奖励,陈墨心被整乐了。 什么玩意? 这种能力,怎么感觉经常能在某粉色app上看到。 这年头系统的路子都这么野吗? 第2章 你就说开没开口吧 陈墨心关闭系统面板,看向对面神情冰冷的柳澜。 任务要求,打破柳澜的沉默,令其开口说话。 可柳澜现在的態度主打一个不配合,罗守成已经审了好几个小时,她硬是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任何鬆口跡象。 如果陈墨心是正式干员,倒也有时间跟柳澜慢慢耗下去。 但他在局里只是个人微言轻的编外干员,原来没资格参与对魔女的审讯。 现在之所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组里正好有一名正式干员病倒,缺人手,组长罗守成就让他这个编外干员过来顶替一下。 等那名正式干员回来,陈墨心就只能回编外岗位,到时候就不能再隨便接近柳澜了,完成任务也会更困难。 时间对他来说很紧迫。 打破沉默,开口说话... 说话... 陈墨心回想著任务要求。 突然,他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弧度。 任务只是让开口说话,对內容没有要求。 所以,让她说什么都行,对吧? ... “柳澜,你这样闷著头没有意义,你得说点什么跟我们好好交流,什么都行。” 罗守成表面上平静,內心其实已经有些烦躁了。 柳澜是一名拥有“代行”的魔女。 代行本身並不会受到狂臆侵蚀,但当代行使用灵能时,侵蚀会通过灵契反馈到魔女身上。 虽说现在柳澜被控制住了,可她的代行张浩还没归案。 如果张浩在外疯狂使用灵能,那么柳澜就是一个关在局里的定时炸弹,隨时都有可能酝酿灾祸。 但她嘴巴咬得很死,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肯谈,这给办案带来很大困难。 就在罗守成思索下一步策略时... “小心!!!”忽然一声暴喝响起。 只见陈墨心翻过桌子,飞身扑向柳澜:“她嘴里有东西!” 周围的同僚,包括罗守成都没反应过来。 柳澜也没反应过来。 突然嘴巴就被狠狠塞满了。 被陈墨心的手指。 “唔...唔!...” 陈墨心一手掐著柳澜的面颊,另一只手伸进她嘴里前后掏弄。 她的手被拷在椅子上,根本反抗不了,整个人噎得满脸涨红不停呜咽,口水从唇角不受控制往外流。 罗守成紧跟著衝上来:“怎么回事?!” 陈墨心將手指从柳澜嘴里抽出来,一脸无辜地说:“我看她嘴唇一直动,以为嘴里藏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我想多了。” “咳咳!咳...” 眼看柳澜肺都快咳出来了,罗守成对陈墨心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谁让你乱动的?坐回去!” 说完,他走到柳澜面前,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柳澜气得脸都白了,情绪失控大叫起来:“你们凭什么隨便碰我?!还把手塞我嘴里,噁心死了!我要投诉!!!” 剎那间,陈墨心眼前弹出两行提示: 【当前阶段任务:打破柳澜的沉默,令其开口说话(完成)】 【获得奖励:对柳澜植入“心智干涉·始”】 一道异彩从系统面板出现,只有陈墨心能看见,其他人对此毫无察觉。 那道异彩钻进柳澜的眼睛,在瞳孔中央绽放出耀眼寸芒,交融间化作一道月勾状的刻痕,最后缓缓消失。 罗守成回头瞪了陈墨心一眼,用安抚的口吻对柳澜说:“这个,我们的小同志是有些鲁莽,但他也没什么坏心思,希望你能谅解。” “如果你执意要追究,“审判者”现在也在场,你可以向她发起正式投诉。” 此时,审讯室里除了柳澜和特搜9组的干员,桌旁还坐著一名少女。 少女有著极其精致美丽的容貌,皮肤白得近乎剔透,白色长髮就像流动的雪般丝丝缕缕垂落至腰间,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色是罕见的瑰红色。 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制服,精湛的剪裁將那修长的身形凸显得淋漓尽致,臂侧还有一枚红色袖章,上面印著白蔷薇与利刃交错的图案,透露著难言的冷峻之美。 少女叫“洛澪佑”,是双子城“断罪审判庭”的一名“审判者”。 断罪审判庭和魔女管理局一样,都是隶属蔷薇帝国的官方组织。 由於灵能管制、对抗狂臆是帝国首要国策之一,魔女管理局在处理涉及灵能的案件时可以极大程度调用各类资源,並拥有很高的自主处置权。 这种过大的权力如果缺乏监督,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断罪审判庭正是为此设立,它是专门负责监督管理局的组织,局里各个部门都有洛澪佑这样的审判者入驻。 审判者会在日常工作中行使监察权,如果管理局人员办案时有违规行为,他们將视情况决定是否上报並予以惩处。 听到有审判者可以投诉,柳澜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陈墨心。 一想到刚才被未婚夫之外的男人插嘴,手指在自己嘴里掏来掏去,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內心盈满了屈辱感。 但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冒犯的少年升不起什么厌恶感。 人家其实也是行使职责罢了,怕她嘴里藏了什么东西...换位思考一下能理解。 而且现在,陈墨心局促不安低著头,看向她时,脸上满是愧疚的神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再配合那本就精致的美少年容顏... 实在討厌不起来。 柳澜沉默片刻,低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別再隨便碰我。” 她说话时,外人谁都没看到,她的瞳孔深处有一道月勾状光痕正在隱隱闪耀。 短暂的风波后,审讯继续。 但柳澜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態,什么都不说。 罗守成觉得这么耗是白费功夫,也不做无用功了,整理好桌上的文件起身说:“今天先到这里吧,让痕跡鑑定处分析完现场再说。” “將柳澜关押入监,特別注意,根据参与此次行动的“魔女猎人”反馈,柳澜具备某种空间类的灵能,可以让物体发生空间转移。” “把她关进单独的牢房,严加看管,有任何异常立刻上报,並启动紧急预案。” 两名干员將柳澜带走了。 陈墨心准备离开时,伴隨著一阵淡淡的草莓香水味道,一个人影来到了他边上。 是那名审判者,洛澪佑。 她从兜里拿出一张湿巾,递给陈墨心。 陈墨心之前手上沾了柳澜的口水,因为要记录审讯过程,还没来得及去洗一洗。 他接过湿巾,对洛澪佑礼貌一笑:“谢谢,审判者小姐。” 洛澪佑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根草莓口味的棒棒,拆开后放进嘴里。 她用略带兴致的目光打量了陈墨心几眼,咬著,转身出门了。 陈墨心一边拿著湿巾擦手,一边唤出系统面板查看。 任务內容已经出现变化了。 【任务更新】 【代行与魔女之间存在灵契连接,代行使用灵能,会导致魔女体內累积狂臆侵蚀】 【如果魔女在局里爆发狂臆,將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你必须找到这名代行,而他的下落只有魔女本人才知晓】 【当前阶段任务:让柳澜亲口交代其代行的下落】 【任务奖励一:对柳澜植入“心智干涉·乱”】 【心智干涉·乱:对目標潜意识植入烙印,產生精神层面影响。目標对宿主的好感將进一步强化,內心產生信任,並更容易相信宿主所说的话】 【任务奖励二:汲取柳澜的超凡因子,获得灵能“相位转移”】 第3章 家里有矿考什么公 今天是周五,明后两天就是休息日。 不过,魔女管理局作为蔷薇帝国最特殊的组织之一,即使周末也要轮班,確保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以应对突发状况。 陈墨心理所当然被安排上了。 审讯结束后,罗守成找到他,让他周末来局里加班,整理柳澜一案的资料。 编外岗嘛,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下午17点30,下班时间到了,陈墨心准备先回家吃饭。 走出管理局大门,繁华的景象映入眼帘。 依据原身的记忆,这个世界的科技比陈墨心穿越前的世界要发达一些。 傍晚的夕阳洒落在高楼大厦间,放眼望去儘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商业gg,一节节在空中轨道行驶的列车於楼体间穿行,那都是政府设置的低空公共运输载具。 街上戴著增强现实眼镜的行人来去匆匆,与正用伸缩臂清理垃圾的清洁机器人擦肩而过,附近商店的全息荧幕播放著昨天的音乐会,立体投影让大提琴的琴弓仿佛要扫到人们的鼻尖。 陈墨心欣赏了一会这充满科技感的城市景色,走进地下车库,开车驶往双子城北部的富人区。 穿越后的他是个富n代。 他们陈家从哪代开始暴富已经算不清了,反正传到他老爹“陈文哲”这代,钱已经多到不完。 陈文哲年轻时一直觉得,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个人最悲哀的事,就是人死了,钱还没完。 所以,他就该在活著的时候好好挥霍家產,能挥霍乾净是最好的。 但天不遂人愿啊。 这钱是越越多,越越多。 他试过炒股,专门买那些没人要的垃圾股。 结果资金一砸下去,把人家企业盘活了,买哪支哪支暴涨,帐户就没绿过。 他也试过当散財童子,去做慈善,看谁惨就给他钱。 然而那些被资助的人后来全都逆袭改命,一个个拿著几十上百倍的回报来家里报恩,不收就坐地上不走。 他一怒之下,开始拼命找女人,天天去夜店天酒地。 可问题是,找女人能多少钱?一口气点十个极品模特也不过几十上百万。 一年到头天天点,钱包没瘪多少,腰子先受不了了。 至於某些最能销金的东西... 不好意思,老陈家祖训,和赌毒不共戴天。 於是,面对越越多的钱,陈文哲不想努力了,躺平了,摆烂了。 他把重担交到了独生子陈墨心身上。 陈文哲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继承家业,帮他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把家里的钱好好一。 所以,当得知儿子去了魔女管理局的编外岗,还励志要考编成为正式公务员,为帝国奉献终身,陈文哲气得好几天睡不好觉。 ... 陈墨心下班回到自家庄园时,晚饭已经由僕人做好了。 陈文哲没等儿子,自己先板著脸吃上了。 为了表达內心的不满,这顿饭只有宫廷佛跳墙、野生海参、白鱘鱼子酱、和牛肉等家常菜。 才了几万块。 陈墨心坐下,开始吃饭。 陈文哲面色不悦地问:“今天工作怎么样,被辞退了没?” 陈墨心摇摇头:“没有。” 陈文哲急了:“怎么还没被辞?你知不知道,你在公家工作,就必须遵守公家纪律,家里这些钱就不能隨便了。” 陈墨心嗯了一声:“我知道,没事。” 陈文哲顿时气得不轻。 这儿子就是读书读傻了! 早在九年制义务教育结束的时候,他就想让儿子回来继承家业,安安心心当个富二代败家,別去读什么书了。 现在可好,在高中大学被带坏,天天读什么圣贤书,读到最后要將自己的大好青春奉献给国家。 家里的钱怎么办?! 看看隔壁老张的儿子,每天去夜店鬼混开银趴,孙子孙女都带回来好几个了,一周抱一个不带重样的。 他老陈什么时候才有这福分?! 之前用家里的情况劝过儿子好几次了,陈墨心不听。 这一次,陈文哲准备转变思路,他语重心长说道:“儿子,其实爸很支持你发展自己的事业,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管理局根本混不下去。” “管理局权力大,福利好,待遇高,人人都想进,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根本没机会。” 陈墨心夹了一块鲍鱼放进嘴里:“我现在就在管理局工作啊。” 陈文哲冷笑:“在那工作怎么了?你不过是编外岗,根本不算体制內,知道编外人员转正有多难吗?” “不是爸打击你,就算编外岗有机会转正,里面也是有很多门道的。我们家虽然有钱,但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没有相应的人脉和资源。” “你就是在管理局干个五年十年,到头来可能也只是个编外牛马,天天干那些人嫌狗厌的活,你想想有意思吗?” 陈墨心皱起眉头:“那確实没意思。” 陈文哲顿时面露欣喜:“对吧!赶紧辞职,爸给你介绍妹子,工作哪有泡妞好玩?” 陈墨心想了想,说:“老陈,要不你帮我贿赂一下局里的领导,把我保送转正。” 陈文哲听后目瞪口呆。 我超,儿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腹黑了? 想当年高考结束,我给首府皇家学院捐了一栋楼,准备把你保送进去。 结果你非说这入学名额得来不正,要按照自己真实的高考成绩,读双子城本地院校。 现在居然能恬不知耻说出“贿赂”两个字。 有进步啊! 当然了,高兴归高兴,该劝还是要劝的。 陈文哲耐心地说:“儿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社会讲究传承。” “如果你想当富哥,没任何问题,因为你爸我就是富哥。” “但你想进管理局,那没可能,因为管理局的人也有自己的孩子。这么说你明白吗?” 陈墨心听后笑了笑。 想要最大程度发挥魔女之主系统,在管理局立足是必须的。 至於转正的事。 都有系统了,还愁这个? 陈墨心將最后一口饭吃掉,起身说:“我要出门了,你慢慢吃。” 陈文哲不禁眼睛一亮:“呦,大晚上要去哪?酒吧?夜店?迪厅?哎呦我儿子终於开窍了!” 陈墨心:“我回局里加班。” 陈文哲:“......” 第4章 审判庭是这样的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一號监区】 牢房里的灯昏暗压抑,墙壁上隨处可见霉菌形成的斑点和些许裂缝,墙角的监控无死角照著房间里的一切,空气中还瀰漫著一股潮湿气息。 柳澜坐在牢房床边,垂著头,心绪纷乱如麻。 “明明马上就能出国开始新生活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不知道张浩怎么样了...当时分头逃跑,他现在应该没事吧...” “对,他一定没事,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嗒,嗒,嗒...”就在柳澜自我安慰时,外面监区走廊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牢门外停下。 柳澜的心不免了起来。 “滴,唰——” 隨著电子锁开启,机械牢门朝两侧收拢,突然变亮的光线让柳澜视线一晃,挤弄著眼睛適应了好几秒才看清来者。 对方有两个人,都是女的,身上穿著黑色制服,臂侧佩戴印有白蔷薇与利刃交错的红色袖章。 赫然是两名审判者。 两人之中,那名白髮少女的地位显然更高,她进门之后,另一名女审判者很自觉退到了一旁。 柳澜见过这名白髮少女,白天她被审讯的时候,这个人也在场。 洛澪佑將散落在肩头的白色长髮隨手往后一撩,走到柳澜面前俯下身,脸凑得很近,就这么笑吟吟看著她。 平心而论,洛澪佑真的很漂亮,她有著一张让同性嫉妒的精致瓜子脸,肌肤细腻如同剔透的瓷器,唇线清晰分明,那头白色长髮如同雪幕般倾泻下来,给人一种超脱凡尘的美感。 但柳澜对上她的视线却总觉得不舒服,因为那双眼睛的顏色太过妖异,尤其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瑰红色总让人联想到淋漓的血液。 柳澜下意识侧开目光,冷冷地问:“你想干嘛?” 洛澪佑微笑反问:“你说呢?” 柳澜冷哼一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洛澪佑耸耸肩:“嗯哼,我知道。” 话落,她对旁边同行的审判者招了招手。 那名审判者面无表情走上来,从怀中拿出一根又粗又黑的硬物。 “滋滋滋——”柳澜还没反应过来,那根硬物就闪起蓝色电光,猛地戳向她的肚子。 “咚!” 这一击下手很重,柳澜被打得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腹部先是一阵麻痹,紧接著剧烈的痛意扩散开来,让她不禁发出惨叫。 洛澪佑伸手搭住柳澜惨白的脸,帮她理著凌乱的头髮,脸上仍带著那柔和的笑意,声音也一如往常甜美:“管理局的废物们拿你没办法,那就只能我们审判者自己上嘍。” 眼看那根电棍又冒起蓝光,柳澜惊恐地朝牢门外大叫:“打人了!审判者打人了!审...” “审判者打人了!!!有没有人来管管!!!”谁知,柳澜喊到一半,洛澪佑也跟著尖叫起来,而且叫得比她还响。 这把柳澜弄懵了,呆呆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洛澪佑的尖叫声在监区层层叠叠迴荡,这里原本24小时都有监管值守,可此时却没传来任何动静,只有逐渐消散的回音。 洛澪佑伸手捏住柳澜面颊两侧,她微笑著,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任自己蹂躪的幼犬:“傻瓜,你难道真以为,那些小小的监区监管敢对我们审判者指手画脚?” 她话音刚落,那名审判者又“咚”一棍捅在柳澜腰上。 “嘶...”柳澜疼得冷汗直流,不甘地叫囂著,“你们这是严刑逼供,侵犯人权!我要去告你们!” 洛澪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五指都陷进了柳澜面颊的皮肉里:“先不说你要去哪告我们,你说我们侵犯人权?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作为一名魔女,私自订立灵契將灵能分享给未婚夫张浩,並且拒不接受管制。”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如果张浩在外流窜期间,频繁使用灵能,你体內的侵蚀就会不停积累,一旦超过临界水平就会爆发狂臆。” “双子城市民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你们的威胁,你跟我说人权?你不觉得可笑吗?” 柳澜本来就有很强的牴触心理,更何况这些审判者上来二话不说就打人,更进一步加重了她的敌意。 她忍受著疼痛,咬牙切齿说:“我什么都不会说,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 洛澪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笑意中也浮现起冰冷与危险:“怎么,觉得自己无非是不配合审讯,不算什么大事,我们不可能动你?” “灵能管制、对抗狂臆是蔷薇帝国的最高国策,管理局和审判庭在涉及灵能的案件中不受基本法管辖。” “我们审判庭內部有一套独立的条例,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的一条——当魔女由於各类原因即將爆发狂臆、並拒不配合管制时...” 她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微微侧头,那双瑰红色眼瞳隨之折射出诡异的寒芒。 “断罪审判庭有权对其进行“无害化处理”。” 无害化处理,这本是一种常见的环境科学术语,可当它的施加主体放在人类身上,便有了一种令人胆寒的恶意。 洛澪佑的话让柳澜感到一阵战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惊恐:“你们...你们还杀人?天啊,你们怎么能这样?!” 洛澪佑徐徐说道:“审判庭是这样的,管理局的人只要全身心投入到任务中,听命行事,抓捕魔女就可以,可是审判庭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说完,她从审判者手中接过电棍,握在自己手里。 “滋——”一轮蓝光倒映在她眼中,照亮了那抹凌厉与寒意。 “来吧,继续,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就在洛澪佑即將对柳澜动手时,走廊外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很快,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只见陈墨心头髮乱糟糟的,显然是跑得很急,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 他惊愕地看了一眼狼狈的柳澜,隨即冷冷看向洛澪佑的背影。 “你们两个想干嘛?!” 第5章 最毒白毛心 洛澪佑听到背后的动静,收住了正打算抽向柳澜的电棍,侧身看向陈墨心。 她歪了歪头,好像没认出对方,故作困惑地向同僚问道:“他是谁来著?” 那名女审判者发出短促的冷笑:“就那个编外的。” 洛澪佑拍拍额头:“哦~对对对,老罗喊来凑数的那个。” “编外的,现在都下班了,你跑来这里干嘛?” 陈墨心皱著眉头说:“组长让我周末整理资料加班,我吃完饭刚回来,就听人说有审判者进了监区。” 洛澪佑嘴角抽动了几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著同僚的肩笑道:“让他加班就加班,这是天生的牛马圣体啊。” 女审判者也讥讽地说:“你们组长有没有告诉过你,加班的时候別管閒事?” 陈墨心反呛了回去:“別在这转移话题,你们为什么打人?!” 洛澪佑耸了耸肩:“你们9组的人办不成事,我出手帮帮你们嘍。” 陈墨心听后撰紧拳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管理局日常办案,审判庭只有监察权,没有直接参与其中的权力。” 洛澪佑淡淡地说:“编外的,我也提醒你一句,在管理局办案不利、或部分特殊情况下,审判庭有权对案件进行直接干预。” 陈墨心顿时提高了声音:“那请问,现在有出现你说的特殊情况吗?” 洛澪佑和女审判者双双沉默了。 陈墨心义正言辞继续说道:“人是白天抓的,就下午审了一场,资料没整理,现场勘查报告没出,流程都还没走完,你凭什么直接带人插手?” “居然还动用私刑!是,你们断罪审判庭权力是大,但哪条法律规定,审判者就可以隨便打人?” “你们身为执法者,自己带头践踏法律,不觉得羞耻吗?” 洛澪佑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喂,没记错的话,你是个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 “怎么,地摊文看多了,仗著家里有钱,整顿职场来了?” “你別跟我扯什么法律,审判庭办事自有规矩。你要是看不爽,你可以滚。” 陈墨心甩手道:“行啊,让我滚是吧?可以,我现在就滚去局长办公室。局长要是不管,我就滚去“首府”,滚去“上庭议会”。” 洛澪佑眉头一皱:“你想干嘛?” 陈墨心重重说道:“我倒是要去问问上面的领导,你们审判庭这么牛逼,以后是不是不需要管理局了,什么事都让你们办得了唄。” 一听陈墨心威胁要去首府“告御状”,那名女审判者的目光立刻变得凛冽。 她正欲上前,洛澪佑抬手示意她站住。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洛澪佑显然恼怒至极,脸上不时抽动,目光变得如刀一般锋利:“编外的,你不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管得有点多了吗?” 陈墨心冷哼一声:“我確实只是个臭编外的,但我现在是接替正式干员行使职权,在对方復岗之前,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履行使命。”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压抑,房间里只能听到柳澜因疼痛而颤抖的呼吸声。 面对洛澪佑压迫性的目光,陈墨心不为所动,直接向门外一直,正气凛然说道:“你们已经越权了,请你们马上离开!” 洛澪佑的瞳孔不断增大扩散,几乎覆盖了整片虹膜,隱隱还能听到某种摩擦声,那是上下牙齿用力挤压发出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將电棍关掉往旁边一扔。 那名女审判者手忙脚乱將其接住。 洛澪佑將袖章往上收了收,面无表情向门外走去。 经过陈墨心身边时,那双瑰红色眼瞳侧目看向他,妖异的顏色如同血液一般浓郁瘮人。 “陈墨心,我记住你了。” 说完,她带人出门离去。 两名审判者走后,陈墨心鬆懈下来出了口气,他脱下外套盖在柳澜身上,蹲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伤著?” 柳澜刚才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 原本想著和管理局对抗到底,审判庭的人突然中途插手,各种人身威胁不说,还对她施暴。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以为要被打个半死,又有人及时赶到,据理力爭把审判者逼走了。 而且这人还是不久前才冒犯过她的陈墨心。 如果说,柳澜之前多少对陈墨心的冒犯有些耿耿於怀,现在那仅剩的一点点膈应感也化开了,只剩下感激。 她下意识裹紧陈墨心给的外套,吸著鼻子颤声说:“谢谢...谢谢你...” 陈墨心摇摇头,柔声说:“没什么好谢的,审问你是管理局的职责,保护你的安全也是管理局的职责,我只是履行责任罢了。” 这番话完全是公事口吻,但柳澜没由来心里一暖:“我以前一直以为,管理局里的人都是混蛋...没想到也有你这样的好人。” 陈墨心无奈地笑了笑:“我不能评价自己是不是好人,但那几个严刑逼供的审判者绝对是混蛋。” “尤其那个白毛,长得漂漂亮亮,没想到这么恶毒!最毒妇人心说得果然没错!” 说到这里,他怔了一下,赶忙解释道:“那个...我只是骂她...没有连你一起骂的意思...” 这慌张解释的模样把柳澜逗笑了,心里的压抑感被冲淡了不少,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愈发亲切。 “你叫...陈墨心?” 陈墨心很友好地说:“对,你叫我墨心就好了,我朋友都这么叫。” 柳澜忧心忡忡地问:“墨心,你为我得罪了审判者,以后工作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陈墨心也有些苦恼,嘆著气说:“谁知道呢,估计免不了要被穿小鞋。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换作別的场合,柳澜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陈墨心这次是为她据理力爭,这才得罪了审判者。 她和陈墨心立场不同,这没错。 可人总要有点感恩之心的。 看到陈墨心落寞的神情,柳澜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负罪感,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墨心,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第6章 我陈某人拿亲妈发誓 陈墨心听后嘆了声气:“帮我?你都这样了,能怎么帮我?” 柳澜犹豫片刻,好像在思索什么,她忌惮地看了一眼天板顶上的监控,示意陈墨心凑近:“过来,別让那些人听见。” 两人凑到一块,开始用很小的声音交流。 柳澜小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陈墨心不解地问:“什么叫跟你们一起走?” 柳澜缓缓说道:“你们手上都有相关资料,我也不瞒你。” “我跟张浩本来打算移民到“湛蓝联邦”,你知道的,联邦那边对魔女的管制早就放开了,非常自由。” “后来移民程序还没走完,我的魔女身份就暴露了,被抓到了这里。” “但没关係,张浩还在外面,他以前做外贸生意,认识很多朋友,有办法送我们偷渡出境。” “你人这么好,在管理局得罪审判者又没前途了,要不乾脆找机会放了我,然后我带你去找张浩,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逃出帝国,去更自由的国度!” 陈墨心呆呆看著柳澜,许久后才回过神,表情显得很尷尬:“澜姐,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確实是得罪了审判者,但顶多也就是工作被穿小鞋,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私自放了你,那我就是瀆职,要判刑的。这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眼看陈墨心拒绝,柳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她本来是三分真心,七分试探。 她很感激陈墨心伸出援手,却也没忘记他是管理局的人。 她假意称,放了自己就带他去找张浩,要是他答应了,那多半有诈。 就像陈墨心自己说的,他得罪审判者,顶多是以后工作被刁难。 私放魔女?那可太有判头了。 直截了当拒绝才是正常反应,也说明陈墨心很坦诚。 柳澜对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说傻话了,你有自己的职责,我理解。” 周围又陷入沉寂,两人都没说话,只有不时传来的幽幽嘆气声。 半晌后,陈墨心凑到柳澜耳边低语说:“澜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帝国对於魔女的管制非常严格,你现在归管理局管还好,要是一直这么耗下去,到时候审判庭接手,你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柳澜眉头紧皱问:“你的意思是,审判庭说的那什么“无害化处理”是真的?他们真的会杀不配合的魔女?” 陈墨心无奈地说:“看来洛澪佑威胁过你了...没错,是真的。遇到紧急情况,他们真会处决魔女。” 柳澜不禁撰紧拳头:“这些人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时,她感觉手背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 她下意识看去,只见陈墨心轻轻搭著她的手,那双琥珀色眼瞳写满了关切:“澜姐,我想帮你。” “我是帝国公职人员,不管心里怎么想,我都只能遵守规定。” “但这不代表我可以眼睁睁看著你遭毒手,我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柳澜低声问:“你要怎么帮我?” 陈墨心將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其实也不难,你不要觉得管理局是什么很变態的地方,收容和坐牢是不一样的。” “像那种配合管制的魔女,收容待遇其实很不错,有专人负责衣食住行,可以在收容区进行娱乐活动,除了不能隨意外出,和普通人没区別。” “只有那些拒不服从管制、並且由於种种原因导致体內狂臆侵蚀超过危险值的魔女,才会被审判庭盯上。” “对你来说,只要老老实实的,別妄图逃跑或者私自使用灵能,审判庭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但眼下有一个棘手的事,我想你也明白。” 很快,柳澜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张浩。” 陈墨心点头:“对,你们之间订立灵契,让他共享了你的灵能。” “他每次使用灵能,你体內的狂臆侵蚀都会加深。” “他是你未婚夫,你现在被抓,我能想像到他有多急。万一他在外面用灵能做什么傻事,害了自己不说,也会害了你。”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联繫到他,让他千万不要胡乱使用灵能,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否则审判庭还会来找你麻烦。” 柳澜在觉醒灵能前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殊的经歷,刚才被审判者严刑逼供已经很害怕了。 更別提那所谓的“无害化处理”,她都不敢细想。 哪怕撇开这些问题,她现在也很想给张浩捎个消息,否则真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 柳澜嘀咕道:“道理我懂...不过我要怎么联繫上他?” 说著说著,她下意识看向陈墨心。 陈墨心露出清澈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去找他。” 一听这话,柳澜眼中顿时露出警惕:“你要我告诉你张浩在哪?” 陈墨心没有遮遮掩掩,很诚恳地说:“只有这个办法。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是真的想帮你。” “我只是个编外的,要不是组里有人病倒让我暂时顶替,我连跟你对话的权限都没有。” “我现在还能帮到你,要是再拖下去,等那个正式干员復岗,我別说帮你,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刻,柳澜內心陷入了纠葛。 为了未婚夫的安危,她当然不想说出张浩的下落。 可陈墨心刚才说的也都在理。 如果联繫不上张浩,很可能会有麻烦。 而在她心里,管理局里能称得上好人的,也只有曾为她挺身而出的陈墨心了。 “墨心,你得跟我保证,你只带话,绝对不会把张浩的下落告诉別人!” “我保证。” “你发个毒誓!” 陈墨心毫不犹豫发誓:“我要是把张浩的下落泄露给別人,我妈必死无疑!” 这毒誓够狠。 像陈墨心这样正直的少年,柳澜不相信他会拿亲妈开玩笑,最后一道心防也隨之瓦解了。 即使撇开毒誓不谈,她潜意识里其实也愿意相信陈墨心。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眼前这个少年就是给她一种浑然天成的亲近感。 直觉告诉她,陈墨心是可靠的。 柳澜不再犹豫,在陈墨心耳朵缓缓开口... ... “唰——”监区的隔离门打开了。 陈墨心离开监区,准备去往行政区。 途径连接走廊时,他看到了两个人影。 洛澪佑和那名女审判者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看到陈墨心,洛澪佑缓缓走来,停在他身前。 夜晚的走廊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洛澪佑背对顶灯,逆光的阴影投在脸上,交织扭曲间宛如某种活物,让那双瑰红色眼瞳更显得幽邃。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一片死寂,压抑。 洛澪佑面无表情看著陈墨心,把手伸向衣袋中的电棍... 与之擦过。 拿出了那根装在一个兜里的棒棒。 她將果递到陈墨心面前,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第7章 陈墨心,我记住你了 (今天是二合一大章,两章一起更) ... 陈墨心接过棒棒,拆开外包装放进嘴里。 他吮著甘甜的草莓味果,打趣说:“你刚才真是演的吗?建议查查,不像演的。” 洛澪佑挑了挑眉毛:“怎么,意思是我看著特別像坏人唄。” 陈墨心打了个哈哈:“没有,这不夸你演技好嘛。” 洛澪佑又拿出一根棒棒,放进自己嘴里吃著。 “所以呢,我扮坏人,你扮好人,最后问出结果没?” “问出来了,我知道张浩在哪了。” “在哪?” “不好意思,我发过毒誓,这事不能透露给別人,否则我妈必死无疑。” “额...那你就准备自己捂著,谁也不说?” “不,当然会说,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做,暂时不方便透露。” “可你要说了,你妈怎么办?” “我本来就没妈,我出生没多久她就车祸去世了。” 洛澪佑差点没绷住。 “先走了,我手头还有要事。合作愉快~”陈墨心挥挥手,和这位审判者小姐告別。 “等等。”洛澪佑唤住了他。 少女微微侧歪著头,白色髮丝垂落在肩侧,略带笑意的目光中有著一种捉摸不透的玩味,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盯著陈墨心。 那神態,像极了一只刚发现新奇事物的猫猫, “无关公事,单纯私人问题——你这么欺骗那位魔女小姐,心里有什么想法?” 陈墨心听到问题,停下脚步想了想。 隨后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 “好玩。” 洛澪佑怔住了。 类似的问题,她问过不少人。 办案嘛,哪有不骗人的? 管理局也好,审判庭也好,治安局也好,无论是什么部门,要从犯人口中套出情报,总要软硬兼施,连哄带骗。 对於这样的“欺骗”,不同的人內心想法也不同。 有人痛恨犯罪分子,觉得欺骗也是执行正义的一环,犯人上当纯属活该。 有人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工作所需,逢场作戏罢了,內心没有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感想。 也有一些人心思敏感细腻,认为自己这种欺骗行为辜负了犯人的信任,会出现愧疚情绪。 各种各样想法的人都有。 但是... 好玩? 洛澪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 猫猫眯起的眼睛里透著毫不掩饰的兴趣,上下打量著陈墨心,偶尔目光停留带著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会伸出爪子戳一戳,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片刻后,洛澪佑上前掂起足尖,红唇凑到陈墨心耳边微微启张。 她將之前“演戏”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陈墨心,我记住你了。” ... 告別洛澪佑,陈墨心回到办公室,拿出了柳澜一案的相关文件。 刚才在牢房里发生的事,是一种再经典不过的审讯手段。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经典之所以叫经典,就是因为哪怕它流传了很久,哪怕被用烂了,依旧有不俗的效果。 为了从柳澜口中套出情报,陈墨心就找洛澪佑演了刚才那出。 之所以找洛澪佑,不找別的同事,是因为她作为“审判者”的特殊性。 灵能管制、对抗狂臆是蔷薇帝国的最高国策之一,上庭议会赋予了魔女管理局很高的“自主行动权”。 只要是涉及灵能的案件,管理局不仅可以优先调动市政资源,在某些情况甚至可以无视基本法律进行行动。 这要放在古代就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而断罪审判庭就是为了约束这种过大的权力而存在。 与魔女管理局“自主行动权”相对应的,是断罪审判庭的“自由裁量权”。 当管理局干员违背基本法律行事,审判者就会对其进行裁定,判断其行为是否存在必要性。 而由於灵能案件往往伴隨著反常规事物,很多时候,情况都超出了现行法律框架。 所以,审判者行使自由裁量权时,被授权准许进行主观判断。 换句话说,审判者办事很多时候没有客观標准。 说你合规,你就合规。 说你越线,你就越线。 在这种政治生態下,作为管理局干员,你可以得罪自己的领导,但你不会想得罪身边的审判者。 领导最多就是压你绩效,堵你升职空间。 审判者是真可以送你进去踩缝纫机的。 因此,一名干员想在管理局好好混,第一件事就是要摸清楚,对你直接负责的审判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性格保守,秉公办事的? 还是观念前卫,隨意散漫的? 陈墨心这次叫上洛澪佑,一方面是套路柳澜,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个契机摸摸她的性格。 结果已经出来了。 陈墨心提议让洛澪佑演坏人时,她不仅没反对,还大力支持。 在牢房里更是演得惟妙惟肖。 嗯... 这位审判者小姐似乎... 內心也相当阳光开朗呢。 想到这里,陈墨心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继续瀏览文件。 他是今天刚接替正式干员的工作,对整体案情还不够了解,了半小时才看完全部资料。 看完之后,他只有一个念头——这柳澜是学新闻学的吧? 她之前和陈墨心倾诉,自己与未婚夫张浩原本准备离开蔷薇帝国,移民到海对岸的湛蓝联邦,后来因为魔女身份暴露,被管理局逮了。 听著很无辜啊。 退籍费250都交了,还不放人家自由。 蔷薇帝国实属霸权统治! 管理局实属罪大恶极! 但柳澜压根没说,张浩的外贸企业偷税漏税六千多万,向境外转移財產时被税务部门查到了。 查到就查到吧,把本金和罚款乖乖缴上,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张浩不甘心给国家缴那么多钱,他觉得,我凭本事避税,凭什么要补给你? 恰好柳澜那段时间觉醒成为魔女,张浩跟她签订灵契后,居然用灵能潜进税务局,妄图销毁相关证据。 后来事情败露,管理局闻讯追捕二人,柳澜没逃掉落网了,张浩则是趁乱跑路下落不明。 “人才。” 看完文件,陈墨心对张浩做出了如是评价。 你说他聪明吧... 本来只是缴纳罚款的事,灵能什么的好好藏著別暴露,出境以后就没事了。 现在硬生生把自己玩成了通缉犯。 没十年脑淤血做不出这种猪鼻操作。 可你要说他笨吧... 这人早年混过暴力团体,创业期间用各种手段干翻过不少同行,后来摇身一变成了身家过亿的老板,能力肯定远远超过普通人。 而且张浩反侦察意识很强,这么一整天了,管理局硬是没摸清他的下落。 陈墨心將看完的文件收好放回去,唤出系统面板。 任务已经有进展了。 【当前阶段任务:让柳澜亲口交代代行的下落(完成)】 【获得奖励:对柳澜植入“心智干涉·乱”】 【获得奖励:汲取柳澜的超凡因子,获得灵能“相位转移”】 【相位转移:灵能者可通过“手部接触”方式在“非生命物体”留下“相位印记”】 【印记最多可持续48小时】 【若两个拥有印记的物体“价值”接近,则灵能者可以激活印记,將二者进行空间位置互换】 【物体“价值”以市面主流趋势为基准,请自行获取信息並加以判断】 陈墨心和柳澜之间没有灵契,但通过系统,他也获得了柳澜的灵能。 从现在起,他也是一名灵能者了。 “相位印记”这个灵能的描述略显复杂,需要加以实践才能了解具体效果。 陈墨心走进没有监控摄像头的会议室隔间,拿起桌上一支钢笔,试著发动灵能。 隨著意念一动,一枚三角形的印记浮现在上面。 印记闪耀著淡淡的蓝光,但物体本身並没有被照亮,说明它的存在只有陈墨心才看得到。 陈墨心思索片刻,把手放在会议室的电脑主机上,再度发动能力留下印记。 紧接著,他將两枚相位印记激活。 【相位转移失败】 【两个物体的“价值”差距过大】 两行提示浮现了出来。 陈墨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枚钢笔就是市场上隨处可见的那种,不过几十块。 而管理局的电脑主机都是高配款,少说也要一两万。 “价值”差了几百倍,显然不符合“价值近似”这个条件。 原先那支钢笔的印记还在,陈墨心將它放到地上。 隨即又拿出另一支不同顏色、型號相同的钢笔,在上面留下印记,放在桌上。 他意念一动,同时激活两支钢笔上的印记。 只见两支钢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瞬间失去固有形態,瓦解成了尘埃般的细密粒子,消失在空气中。 紧接著,在两支钢笔原来的位置,原本消失的粒子开始浮现,笔帽、笔身、笔尖依次被重新塑造出来,回归原样,完好如初。 唯一的区別是,两支钢笔都不在原位,而是出现在了彼此本来的位置,进行了一次空间位置互换。 “有趣。”陈墨心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 这个灵能限制很多。 又要用手部接触留下印记。 又要物品价值接近。 还不能对生命体使用。 看似很鸡肋,没什么战斗力。 但在某些特殊场合,这个能力就极其可怕了。 假设陈墨心是个刺客,那么这世界上最先进的安保设施都防不住他。 试想一下,一把制式手枪的市场价值也就几千。 他大可以提前在手枪上面留下印记,然后戴个价值差不多的珠宝,大摇大摆走向目標。 安检是查不出来的,因为陈墨心身上本来就没有武器。 等抵达目標身边,再发动相位转移,手里瞬间就能出现夺人性命的枪械。 这还只是隨便一想就能想到的寻常用法。 只要思路打开,这么一个看似鸡肋的能力,完全可以玩出来。 不过,这个能力的部分条件还比较模糊。 比如描述说的“价值近似”。 这个“近似”是什么概念? 1块钱和100块钱,数值差了99块,倍数差了足足100倍。 而100块和1000块,数值差了900块,倍数却只差10倍。 那么从“价值”来说,到底是1块和100块价值差距大?还是100块和1000块价值差距大? 另外,“价值”的判定標准是什么? 比如一本书,它的市场价只有20块。 但它的作者很有名,还在书上留下了亲笔签名,让这本书能卖出2000块。 那么这本书的“价值”究竟是按20块算,还是2000块算? 这里面的种种细节必须验明。 想到这里,陈墨心离开办公室,开车回家了。 到家是晚上九点,陈文哲还在客厅看电视。 他瞥了陈墨心一眼,不冷不热地问:“加完班了?” “是啊。”陈墨心在客厅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收藏柜上。 就和许多手办哥一样,陈文哲也在家里装了一个巨大的收藏柜,专门放些从外面买回来的稀奇玩意。 其中包括一个篮球。 “老陈,这篮球多少钱?能放在收藏柜里,应该不便宜吧?” “嗯?哦,那个就一千多万吧。” “什么篮球能卖一千多万?镶了钻?” “没有,就普通篮球,不过被一个国外巨星用过,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有签名也不至於卖一千多万吧?” 提到这茬,陈文哲不免重重嘆气:“本来只要十几万,后来那个巨星坠机死了,签名成了绝版,我这球就涨价了。” “哎,本想著十几万买个球,也算败家一回,结果刚到手没多久就赚了一百倍,你说气不气人?” 陈墨心只想呵呵。 他走到收藏柜旁说:“这球借我玩玩唄。” 陈文哲目不转睛看著电视:“隨便。” 陈墨心抱走篮球后,又在家里继续搜罗各种宝贝,什么古董真跡、书法字画之类的。 陈文哲见此有些疑惑,不知道儿子在鼓捣啥,但也没说什么。 他是个俗人,不懂文人墨客的閒情雅致,对这些宝贝也没什么兴趣。 之所以买回家,纯粹是钱太多不知道怎么罢了。 陈墨心就是把它们烧著玩,老陈也无所谓,甚至想夸上一句“好儿子,终於学会败家了”。 陈墨心带著搜罗来的东西回到房间,开始对“相位转移”的发动条件进行测试。 第8章 冬晓白 测试能力的过程不复杂,通过区分设立实验对照组,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结论是,价值中的“近似”是按百分比算的。 价值上下浮动20%的区间,都算“近似”。 打个比方。 蔷薇帝国的官方货幣叫做“瑰幣”,其购买力和陈墨心穿越前的软妹幣差不多。 市价10000瑰幣的东西和市价11000瑰幣的东西,数值差了1000瑰幣,换算成百分比是10%,属於近似。 但市价10瑰幣的东西和1瑰幣的东西虽然只差了9瑰幣,倍率却有10倍之多,就不算近似了。 另外通过多次实验,陈墨心还发现,这个能力对价值的判断只取决於“材料价值”与“工艺价值”,任何“附加价值”都不算。 比如老陈的那个篮球,经过实验,它的“价值”並不是现在的一千多万,也不是原来的十几万,是按普通篮球的几十瑰幣来算。 这几十瑰幣包括了篮球的材料,以及製造过程中的工艺。 而它所谓的亲笔签名、以及巨星死后的绝版加成,这些不属於材料、也不属於製造工艺的“附加价值”,不会被计算其中。 陈墨心还试出了许多能力描述没提及的细节。 比如,他可以自主控制“相位印记”激活之后是否消失。 如果不让印记主动消失,它就会留在物体上,可以重复利用。 再比如,对於那些构造复杂的物体,相位印记不仅可以留在整体上面,也可以作用於里面的部件。 陈墨心刚才拿著一块手錶,试著把相位印记留在里面的一个小齿轮上面,可以。 而且用灵能移走齿轮之后,再移回来,它和手錶主体的相对位置没有丝毫变化,也没出现任何故障,就和原来一模一样。 另外,物体的“价值”是可以人为修改的。 譬如一个普通的檀香木盒,本来是1000瑰幣。 往木盒里放一块价值10000瑰幣的金条,並將印记作用於整体,那它就是一个“带金条的木盒”,价值等於木盒+金条的价值总和,即11000瑰幣。 反之,把这个木盒弄坏,它的价值也会隨之下降。 隨著实验的进行,陈墨心脑海里已经有了这个灵能的许多用法。 其中不乏战斗向的。 “这么厉害的能力拿去偷税漏税,真是浪费啊。” 测试完灵能的效果,陈墨心继续看向后续任务。 【你已得知魔女代行的下落,但对方仍与柳澜之间存在灵契连接,拥有她的灵能】 【冒然对抗一名灵能者有很大风险,安全的做法是让魔女解除灵契,让代行变回普通人,再行缉捕】 【不过,要让魔女主动解除灵契並不容易,尤其双方之间还存在亲密关係】 【请好好规划你接下来的行动】 【当前阶段任务:让柳澜主动解除与代行的灵契】 【任务奖励一:对柳澜植入“心智干涉·愫”】 【心智干涉·愫:对目標潜意识植入烙印,產生精神层面影响。目標对宿主的好感发生质变,內心不由自主出现情愫,並对宿主產生爱慕】 【任务奖励二:灵能二阶觉醒,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关於“心智干涉”的奖励,陈墨心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他更感兴趣的是第二个奖励。 目前来看,灵能本身也分层级,他现在所掌握的“相位转移”只是柳澜灵能的初始能力。 想要让能力上一个台阶,就要通过任务进阶。 在他看来,现在这个能力在许多场合已经很强了。 再二阶觉醒的话,也不知能达到什么地步。 浓厚的期待感在陈墨心心中浮现。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墨心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来到楼下。 陈文哲仍在看电视,他眼看陈墨心准备出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又去哪?” 陈墨心果不其然回答:“加班。” 老陈差点气晕过去:“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样瞎忙活没用,知道吗?!” “你要真想转正,得去跟领导搞好关係,帮领导办各种他自己不方便办的私事。” “你一个编外的整天加班办公事,累死累活不说,最后功劳只会被那些有关係的人白白分走。” 陈墨心挑著眉毛说:“呦,看得这么通透?” 陈文哲一甩手:“就是因为这里面门道太多,我才不想跟政界的人扯上关係。” “反正我们家钱这么多,爽就完事了,权力什么的不要也罢,何必蹚那些浑水。” 陈墨心笑了笑,语气里多了些深意:“话不是这么说。” “有钱,只能享受属於自己的东西。” “而有权,可以享受不属於自己的东西。” “那句话听过吗?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陈文哲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屁孩,还在那哲学上了。” “回局里是吧?你刚拿驾照没多久,少开夜车,让小白送你。” 此时,客厅里除了坐在主沙发的陈文哲,旁边还站著一名少女。 少女穿著一袭古典女僕长裙,黑白相间的布料勾勒出高挑而丰盈的身材,白色蕾丝装饰点缀在领口与袖口,裙摆自然垂落至脚踝,白袜包裹的双足踏著一双黑色玛丽珍鞋。 她有著泼墨般的黑长直秀髮,黑色眼眸如同夜幕下静謐的湖水,含蓄而內敛,美丽圆润的鹅蛋脸线条柔和,给人一种极致的优雅与端庄感。 冬晓白,家里的女僕长,原本是个自幼流落街头的流浪儿,后来被陈家收养。 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在16年前,当时陈墨心5岁,冬晓白7岁。 那年冬天是个几十年难见的严酷寒冬,大雪纷飞风颳如刀。 陈墨心幼儿园放学回家路上,在一处巷道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冬晓白,当时她裹著报纸,身上只有很单薄的衣服,冻得神志不清快死了,陈墨心就把她背回了家。 老陈当时差点被这傻儿子气死。 你说捡只流浪猫、流浪狗回来也就罢了。 捡个女娃娃回来是什么意思? 老师没教过你有事找警察叔叔吗? 不过老陈这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一边抱怨著麻烦,一边出钱给冬晓白治病疗养。 嘴上说著病好了就把人赶走。 最后还是像那些曾经极力反对养猫的父母,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就正式收养了这个小女孩。 后来,冬晓白就作为家里的女僕,和陈墨心一起长大。 两人既是女僕与少爷的关係,某种意义上也是青梅竹马。 第9章 青梅 天降 冬晓白听到老爷吩咐,很快去取车来钥匙,走向陈墨心。 她的个子非常高挑,裸足就有178,现在又穿著带高跟的玛丽珍鞋,再加之体態端庄,从不含胸驼背,站在那比陈墨心都要高小半个头。 “少爷,我送你。”冬晓白双手交叉搭在前身,对陈墨心微微頷首,声音轻柔动听。 出门前,她换了一双平底鞋,去车库取了一辆轿车,载著陈墨心开往管理局。 晚上车流不多,驾驶室里很昏暗,举目望去只有远方高楼大厦间的霓虹光晕,周围迴荡著隱隱的引擎声。 “小白姐。” 陈墨心看著窗外的夜景,声音无比深沉。 “你说,如果一个人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拋弃,她会恨那个人吗?” 冬晓白不知道陈墨心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不过一直以来,她都以僕从自居,从不多过问老爷和少爷的私事。 她想了想,回答道:“肯定会的吧,这是人之常情。” 陈墨心饶有兴致地问:“那如果,我拋弃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这次冬晓白连想都没想,仿佛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 “哦?为什么?” 冬晓白那双黑眸倒映著远方的城市灯火,仿佛有一片璀璨银河在瞳中闪耀。 “因为,我的人生是你给的呀。” 陈墨心听后微微一笑。 是啊,世间之人大抵是分分合合,心与心之间永远有著不可逾越的距离,普通人的爱恨不过转念之间。 只有像冬晓白这种有著特殊经歷的人,才会把別人视作自己的一切。 陈墨心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注视著窗外,仿佛在透过夜幕看著什么人,目光愈发深邃。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了管理局。 陈墨心下车后,俯身趴在车窗边,对冬晓白温柔笑道:“小白姐,我今晚事情很多,应该不回家了,你也別在这等,回家早点休息。” “对了,最近又有寒潮来了,记得换上加绒的衣服,別感冒了。” 冬晓白听后怔了一下。 她跟陈墨心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小时候两人关係非常好,经常一起到处玩。 可自从陈墨心读初中开始,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加之住校经常见不到,两人之间交流也越来越少,不可避免有些生分了。 以前开车送陈墨心去什么地方,他下车后要么是简简单单一句“我走了”,要么乾脆自顾自玩手机,一声招呼都不打。 今天这样的关心实在少见。 看著陈墨心柔和的笑脸,冬晓白一时感到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垂眸,与陈墨心頷首告別。 ... 陈墨心回到管理局,晚上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各部门都有夜班值守的人。 刚到监区,他就看到主控室聚集了几名监管。 监管们站在控制台前,正注视著上方的巨大荧幕,那里有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波形图正在滚动更新。 那是一种由蔷薇帝国科技部所开发的监测系统,专门部署在管理局內部,用来监测魔女体內的狂臆侵蚀情况。 如果魔女自己、或她们的代行动用灵能,致使魔女体內出现狂臆侵蚀,仪器就会有所反应。 经过系统数据转换,魔女体內的狂臆侵蚀程度会以数值形式呈现出来,管理局內部將之称作“臆值”。 臆值越高,即代表魔女体內的狂臆侵蚀程度越深,状况也越危险。 监管们此时正在记录著什么,隱约还能听见有人提到柳澜的名字。 陈墨心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监管回头看了陈墨心一眼,说:“你们组抓的那个叫柳澜的魔女,仪器监测到她体內臆值出现增长。” 陈墨心问:“具体是什么时间?” 监管看著数据说:“19点33分有一段增长,幅度很小。然后是21点07分到21点33分,这期间臆值持续增长,幅度比较大。” 这两个时间点,陈墨心非常熟悉。 这正是他对“相位转移”进行测试的时间。 看来,虽然自己是通过系统获得灵能,但使用时仍会对魔女本身產生影响。 他过去仔细查看了数据。 魔女与代行属於相辅相成的关係。 男性想要获得灵能,必须依靠魔女。 魔女想要提升对於狂臆侵蚀的耐受,也必须有个代行订立灵契。 如果魔女没有代行,很可能一口气用个七八次灵能就会爆发狂臆。 而有了代行之后,一口气用上几十次都不成问题。 就好比今晚,陈墨心测试相位转移的发动条件,用了不下二十次灵能。 而柳澜体內的臆值目前只有24,距离警戒点的60,以及普遍认为是狂臆爆发临界点的120还有很长的距离。 对陈墨心来说,现在柳澜体內臆值升高这个锅,还是很容易甩出去的。 他坦然说道:“柳澜的代行还在外面没抓到,肯定是那傢伙在动用灵能。继续监视吧,有什么状况隨时联繫。” 监管们点点头。 目前柳澜的臆值还处於低水平,记录就好,还没到要拉响警报的程度。 “我这有点情况,要进去继续审她。”陈墨心指了指另一侧的监控屏幕说,“柳澜房间里的监控关一下吧。” 监管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关监控?” 主要原因是,陈墨心后面要用到一些特別的话术,他不希望有外人听见,否则事后写报告解释起来很麻烦。 总是压低声音交头接耳也不是个事,不如乾脆把监控关了。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 “柳澜现在牴触意志还比较强,没有监控,她的心防会鬆懈一些,有利於我这边审讯。” 监管们看了看彼此,沉声说:“这个不行,不符合规定。” “关了吧。你们领导要问起来,就说我让关的。”陈墨心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洛澪佑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监区。 陈墨心只是个编外干员,就算暂时接替正职,归根到底还是个编外的。 监管自然不会为他破例。 但洛澪佑是来自断罪审判庭的正职审判者,而且她也说了,有事她担著。 这点面子,监管不会不给,很快就把柳澜房间里的监控关了。 陈墨心对洛澪佑挑了挑眉毛,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洛澪佑没有回应,只是靠在墙边笑眯眯看著他,那神情好像是在说——我看你这回又能整出什么活。 第10章 我认可的规则,才是规则 (今天是二合一大章,两章一起更) 入夜已深,柳澜却根本睡不著。 她所在的地方是监区,只关押犯人,那些配合管理局收容的魔女並不住在这。 这里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在押,现在又是深夜,氛围异常瘮人。 隔壁监室的水池好像还坏了,不时传来水珠滴答落下的声音迴荡在黑暗中,更加深了那种恐怖感。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往往是最脆弱的,更別提一个从没坐过牢的人突然身陷囹圄,无依无靠。 柳澜的眼睛有些红,蜷缩在床边抱紧膝盖,大冬天没有暖气,即使裹著被子,身体也在不自觉微微发抖。 她闭上眼,试图去想像一些快乐的事。 也试著去想自己在意的人。 ......美少年俊秀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柳澜顿时一愣。 奇怪... 她本来是打算想想张浩。 不知怎么的,莫名想到了陈墨心。 想到白天在审讯室,他误以为自己嘴里藏了东西,奋不顾身扑过来撬嘴。 莽撞,冒失。 但之后手足无措道歉时又有点傻气可爱。 再后来自己被审判者欺负,他不畏强权挺身而出。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感觉这个少年在发光,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一样。 想到这里,柳澜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哎,胡思乱想什么呢。 自己都是订过婚的人了。 她的骑士只有一个,那就是张浩。 当然,陈墨心確实也很好,但他的公主肯定不会是自己。 “嗒,嗒,嗒...” 这时,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牢门前。 “澜姐,你睡了吗?” 柳澜听到声音愣住了。 她觉得,有时世事真的很奇妙。 刚刚不经意想到的人,下一刻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我没睡。” “方便让我进来吗?” “嗯,可以的。” “滴”一声,机械牢门开了。 只见陈墨心走了进来,手上还拎著大大的保温盒。 他將保温盒放到水池边,朝冻僵的手哈了哈气,对柳澜笑道:“我估摸你今晚可能睡不著,天又冷,就给你弄了点鸡汤。” 他打开保温盒,鸡汤的香气顷刻扑鼻而来。 陈墨心拆出便携碗倒上鸡汤,还很细心地用手贴在碗边感受温度,確定不是很烫手才將其端给柳澜。 这样细致的关心,让柳澜一时有些无措,她赶紧伸手接过碗:“谢谢...谢谢...” 喝了几口鸡汤,肚子里暖暖的,不那么冷了,身边又有人陪伴,刚才那种孤寂感被完全衝散。 柳澜喝著鸡汤,偷偷瞥了一眼陈墨心。 他就站在旁边收拾著保温盒,来自走廊的光洒落在脸上,昏暗的色调让那张本就俊秀的脸显得更加柔和。 柳澜下意识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心跳变快了。 为了驱散这种有些怪异的氛围,她打算说点什么。 她先是下意识看了眼墙角的摄像头,发现镜头下面那代表监控运作的红点不知何时熄灭了。 “嗯?这监控是坏了吗?” 陈墨心对她笑了笑:“没坏,是我让监管关掉了。你一个大姑娘,晚上好几个人看著你睡觉,你心里总归不舒服的。” 陈墨心居然考虑到了这种细致入微的事,柳澜感动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吸著鼻子平復了一下情绪,关切地问:“墨心,你去找过张浩没?” 陈墨心摇摇头:“晚上被其它事拖住了,还没来得及去。对了,我问你个事,你今晚没私自使用灵能吧?” 柳澜当即否认:“当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陈墨心嘆了声气:“监管刚才告诉我,仪器监测到你体內的臆值有所增长。你没用灵能,那就只能是张浩在外面用了。” 柳澜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这事严重吗?” 陈墨心有些为难地说:“臆值增长幅度不大,暂时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那些变態审判者会不会对此做文章。” 柳澜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澜姐,我之前在外面想了想,其实这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说,我在听。” 陈墨心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魔女体內臆值升高,无非两种情况——要么魔女自己使用灵能,要么代行使用灵能。” “而魔女和代行之间是通过灵契连接,只要魔女解除灵契,就不会再受代行影响。” “所以,如果你不想被审判者找麻烦,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主动解除你和张浩的灵契。” “这样一来,张浩没了灵能,你自己也別乱用灵能,体內臆值不再增长,审判者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柳澜听后沉默片刻,幽幽嘆了一声气,露出苦笑:“你可能对张浩不太了解,我未婚夫以前混过暴力团体,对力量有很强的执念。” “当时我跟张浩订立灵契,让他也有了灵能,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兴奋。” “这种力量对他而言,恐怕就跟第二条命一样。” “如果我解除灵契,让他失去灵能,不管缘由是什么,他都有可能做出一些很极端的事。” 说到这里,柳澜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飘忽,內心似乎在纠葛著什么。 陈墨心没有吭声,安静等待著她的后话。 她的红唇张张合合,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后来,她下意识瞥向那碗温暖自己的鸡汤,目光又落向陈墨心那张在昏暗灯光中显得无比柔和的脸。 终於,她释然地笑了:“墨心,其实有些话我本不该说,毕竟你是管理局的人,我又是魔女,我们立场不太一样。” “但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些坏人不一样,你还没有被体制同化,內心单纯善良。” “我们今天才刚认识,不过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有些话说给你听也无妨。” 陈墨心听后眯了眯眼。 他知道,这是“心智干扰”的作用。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如故? 人的心防又岂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他今天確实有很多套路,又是唱红白脸,又是半夜送温暖,间接拉近了与柳澜的关係。 可如果换別的人来,就算完全復刻他今天做过的所有事,用处也不会很大。 因为在里面起主要作用的不是套路,是“心智干扰”这个精神烙印。 而且是比“心智干扰·始”还要高一级的“心智干扰·乱”。 这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影响,在柳澜的潜意识里种下了种子。 而现在,种子在他此前一系列套路的辅助下开了。 柳澜的目光有些失神,仿佛陷入了回忆,仰望著天板喃喃说道:“我跟张浩之间的感情,其实一开始没那么顺利。” “他虽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我家里知道他以前混过暴力团体,都说他不是正经人,极力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 “我这个人比较倔,不喜欢听家里的安排,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无论家里怎么反对,我都始终坚持己见。” “张浩是有一些黑歷史,可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平时也非常爱我,我相信自己的目光不会错。” “后来,我不顾父母反对和张浩订婚,也就和家里闹掰了,他们都说不管我了。” “张浩早年丧父丧母,没別的亲戚,我也和家里闹成这样,我们两个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只剩下彼此。” “所以我相信,就算我现在被抓,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把我救出去,他一定会这么做。” “现在正是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我绝对不可能在背后捅刀子。” 说到这里,柳澜对陈墨心露出善意的笑容:“墨心,我是把你当朋友,才会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你还年轻,我这种27、8岁的人的事,你还没经歷过,还不太懂,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总之,我跟张浩谁都不会拋弃对方,越是这种艰难时刻,我们越要共患难。” “让我解除灵契什么的,这种事就不要再劝了。” 陈墨心听得非常投入,到后面都有些热泪盈眶了:“澜姐,你们之间的感情让我太感动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的大概就是你们!” “我会儘快去找张浩,传达你的心意,也会叮嘱他务必谨慎使用灵能,否则要是害得你体內臆值太高,被审判者盯上就麻烦了。” 柳澜感激地说:“谢谢你,真的谢谢!” “不过...”陈墨心突然话锋一转,有些担忧地问:“万一,我说万一,张浩对不起你的信任...” “比如,他丟下你自己跑路了,或者因为別的什么事背叛你,你要怎么办?” 柳澜毫不犹豫,很坚定地说:“你放心,这不可能,张浩虽然脾气比较暴,但他是很爱我的,我们发过誓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陈墨心露出了清澈的笑容:“那就好,我也相信他不会辜负澜姐。你今晚安心睡吧,等我消息就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墨心准备离开了。 出门时,他的笑容仍是那么清澈,只不过唇角的弧度更加深邃了。 ... 离开监区,陈墨心回行政主楼途中,路过了一处园。 在这里,他看见了那个坐在月下的少女。 今晚皓月当空,园被月色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草叶上缀满晶莹露珠,在月光下闪烁著细碎的光点,晚风中还縈绕著淡淡的梅香。 洛澪佑独自坐在长椅上,身体微微向后靠著,白色长髮鬆散地披落在肩头,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匹月光洒在身边。 她抬著头,目光迷离,好像是在凝望月色,又好像什么都没看,银色月辉將那精致的面容染上了难言的疏离感。 直到陈墨心出现,那双瑰红色眼眸才有了焦点。 洛澪佑隨手拨开垂落的髮丝,侧著身子,把手肘搭在长椅把手上,就这么用手掌托著下巴,姿態隨意而慵懒,像极了一只趴在椅子上的猫猫。 “审完了?” “审完了,你这么晚还没回家?” “回家没事干,在这坐坐。” “刚才看你在发呆,想些什么呢?” 洛澪佑不知为何没有回答。 她主动换了话题:“你跟柳澜聊得怎么样?” 今晚没聊什么敏感的东西,陈墨心也就將自己和柳澜的对话简要概括了一遍。 当然,那些为了和柳澜拉近关係、阴阳怪气嘲讽审判者的话术,他自动过滤了。 虽然他这人內心单纯。 但看人下菜碟这事还是懂的。 洛澪佑听完陈墨心的讲述,短促一笑,以一种自我调侃的语气说:“真是一对苦命鸳鸯,相约白头到老,却被生生拆散。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些干员、审判者简直罪大恶极。” 陈墨心也调侃道:“我们这种工作,生来就是要被人骂的,习惯就好。” 这时,洛澪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问你个事。我们帝国的灵能管制政策,你觉得是对,还是错?” 陈墨心半开玩笑说:“你是审判者,我敢当著你的面说错吗?” 洛澪佑摆了摆手:“不要把我当审判者,我们现在是私人对话,隨便聊聊,想说什么就说,我想听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陈墨心耸了耸肩:“政策当然是对的,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听到这个回答,洛澪佑原本微微扬起的眉梢垂落下去,眼中那股兴致也像被冷风吹散的烛火,迅速黯淡下来。 那种神態...就像满怀期待翻开一本好不容易淘来的书,希望上面有一些令人新奇的內容。 可翻开后却发现,满篇都是陈词滥调。 洛澪佑的目光从陈墨心身上移开了,继续看向虚无縹緲的夜空,她甚至懒得去掩饰那种乏味与无趣,连话都不想多说。 “不过,我觉得它对,跟我作为管理局干员应当坚守的立场无关。” 突然,陈墨心说了这么一句。 月光如霜,冷冷地洒在地面,將少年的身影拉得细长瘦削,黑夜的阴影遮蔽了他的脸庞,令其模糊得无法分辨。 只有那双琥珀色眼瞳带著诡邃的笑意,与冷月交相辉映,注视著重新投来目光的少女。 “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我觉得对,那便是对。我觉得错,那便是错。” “我认可的规则,才是规则。” 第11章 老陈,爆点金幣 经过今晚和柳澜的交流,陈墨心手上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第一时间將张浩的下落通报给罗守成。 至於后面怎么布置计划抓捕张浩,就不是他这个编外人员的事了。 但陈墨心並没有老老实实这么做。 因为他要儘快摆脱编外人员的尷尬身份。 他现在暂时顶替正职干员,手里还算有些权限。 等那位正职干员病癒回来,自己可就又要回编外岗位了。 到时候別说参与审讯,恐怕连接触魔女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一来,完成系统任务也会很麻烦。 想要获得不亚於现在的工作权限,必须从编外岗位转正。 按照管理局规定,编外人员至少要干满3年,才有资格获得转正提名。 我踏马要等你3年? 而且要知道,干满3年仅仅是有资格“提名”。 编外转正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竞爭比高考都激烈。 每年被提名的人一大堆,转正名额就只有那么几个。 像陈墨心这种没关係、没背景、没人脉的人,怕是在编外熬到30岁都不一定能晋升正职。 所以,他需要一笔功绩。 一笔能被记进档案、且足够亮眼的功绩。 按照规定,编外人员平时如有立功表现,即使工作年限不够,也可以提前提名。 刚好这个月的月底,局里会进行每年一次的编外转正考核。 而张浩,將成为他的敲门砖。 今晚已经很迟了,很多接下来要用的东西明天才能买,陈墨心熬夜做完罗守成交代的工作,乾脆就在办公室趴著睡了一觉。 第二天周六,周末值守的干员们准点来到办公室,陈墨心也去自助台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一名中年妇女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著浓厚的优越感说:“你是编外工,不是正式职工,不要偷喝单位里的咖啡。” 陈墨心喝完一杯,当著她的面又泡了第二杯。 “哎!你这小伙子听不懂別人说话吗?” “阿姨,我奶奶活了八十三岁高寿,你猜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她从不多管閒事。” “你!...” 陈墨心没理会背后怨气冲冲的中年妇女,將喝完的纸杯丟进垃圾桶,下楼给陈文哲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老陈的怒吼:“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陈墨心,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好的不学,学別人通宵加班不回家!你那么喜欢加班,乾脆以后都別回家,住你们局里算了!” 陈墨心无视了这股怨气,笑著说:“老陈,爆点金幣。” 陈文哲冷冷地说:“哪来什么金幣?那玩意又碎又难放。我只买过金砖。” 陈墨心摸了摸鼻樑:“额...反正就是给我点钱。” 电话那边很明显愣住了。 陈墨心这儿子,从小就让人不省心。 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不得不吃苦。 陈墨心却是没苦硬吃。 明明是个超级富二代,装逼不会,打脸不会,炫富也不会。 家里给他买什么都不要,非要自己勤工俭学去买。 让他点钱跟要他命一样。 一向朴素的儿子突然开口要钱,陈文哲一下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要钱干嘛?” “我拿去泡妞。” “我了个?!”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还有沉闷的坠地声。 一阵窸窣声后,陈文哲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你...你说真的?!” 陈墨心笑著说:“真的,我昨天把加班要乾的活做完了,现在在外面,刚才偶遇了一个穿旗袍的黑丝大御姐,特別想追她。” “但人家条件很好,没点钱肯定不行。我现在手头拘谨,老陈你帮帮我唄。” 陈文哲高兴得都叫出声了:“噫!好!我儿子终於出息了!好好好!你你你等会,別掛,我这就开手机银行!” 那边鼓捣了一阵,突然传来陈文哲懊恼的声音:“哎呀,儿啊,你这要钱的时机真不巧...” “现在是周末,大额转帐需要和银行预约,下周工作日才能办,今天转不到你帐上。” “嗯...我想想...这样吧,我先转你500万零钱。” “不管你拿去泡妞还是干嘛,你这周末只要能把这500万光,下周一银行开门我就去预约,转你一个亿耍耍,如何?” 陈墨心自然是愉快地答应了:“行啊,够用了。” 电话掛断没多久,陈墨心就收到了银行的简讯提示。 【您的帐户於01月21日08:47转入5000000.00瑰幣,余额5002413.72瑰幣】 陈墨心和陈文哲的卡都是最高级別的,各种业务资金额度极高。 个人帐户无预约转上亿不行,但500万这点小零钱秒到帐。 钱到手,陈墨心打了辆车,前往附近的商业区。 双子城是一座国际性巨都,商业区一大早就非常热闹,隨处可见游玩的行人,还有对著镜头拍视频的各类网红。 刚下车,陈墨心就收到老陈发来的消息: 【和妹子去宾馆没?】 陈墨心回了一句: 【没,哪有这么快的】 回完消息,他找到一家开业的金店,进门后直接对营业员说:“买金条,大小克数隨便,加起来差不多500万就行。” 营业员脸上带著职业性的礼貌微笑,眼神中却浮现起些许警惕。 这人买黄金价格也不问,该不会是洗钱或者搞电诈的吧? 她本打算先稳住陈墨心,让同事打电话通知治安局来查一查。 不过一看到陈墨心掏出的银行卡,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哦,蔷薇帝国新月商业银行vic至尊卡。 那没事了。 今天的金价是每克702月幣,店员帮忙挑了不同规格的金条拼拼凑凑,凑了差不多14斤黄金。 陈墨心將这些金条装进衣服口袋,离开金店。 “货幣”到手,该去买东西了。 接下来抓捕张浩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行动,需要动用许多高科技警用、军用设备。 这类设备正常市面上肯定是买不到的,但有一个地方可以。 那个地方是双子城的“法外之地”。 匿名的黄金,是那里的通用货幣。 第12章 民风淳朴边陲区 在蔷薇帝国广袤的国土上,“双子城”是一座非常特殊的城市。 它是直接由“上庭议会”管辖的直辖市,行政地位仅次於“首府”,有超过3200万人口。 由於双子城灵能案件频发,管理局收容的魔女数量断层式领先其它城市,这里也被外人取了个绰號叫“魔女之都”。 此外,双子城还有著独特的城市生態,它整体由两大部分组成——边陲、新市。 “边陲”是指“黑水湖”以西的城区,它曾是双子城的核心地带,也是城市文化、经济与商业的交匯中心。 但在魔女刚出现的“长夜元年”,即60年前,边陲爆发过非常可怕的狂臆灾难,引发了空前动乱。 大量居民遭到狂臆侵蚀陷入疯狂,互相残杀,癲狂地摧毁著一切所能看到的人或事物。 虽然军方成功镇压了暴乱,但这场狂臆灾难也致使边陲的繁荣毁於一旦,並促成了后来的“大迁移”。 时任双子城“市议会”领导对城市进行了再规划,將发展重心迁移到了黑水湖东侧地区,並重新建设起另一片城区,即现在的“新市”。 现如今,双子城就像硬幣的两面,一面是充满光辉的新生,另一面则是衰败与黑暗交织的残影。 新市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商业区、科技园、豪华住宅区相继落成,街道上行人如织,夜晚霓虹灯交相辉映,放眼望去儘是繁荣景象。 而边陲虽然名义上也隶属双子城,但由於战后长期失去管制,早已没了曾经的荣光,现在各种暴力团体横行,治安情况极其糟糕。 双子城市议会各个部门,包括魔女管理局、断罪审判庭在內,办公地点都在新市,陈墨心也是新市人。 而他现在要去的正是边陲。 边陲乱归乱,这种混乱有它的天然好处。 如果你想弄一些在新市买不到的东西,民风淳朴的边陲欢迎你。 动身前,陈墨心专门去服装店换了身衣服,穿上了低档篮球鞋,宽鬆直筒牛仔裤,以及印有嘻哈图案的超大码卫衣。 这是边陲人的常见装扮,入乡隨俗能免去不必要的注意。 他还去路边摊买了一副小丑面具,用来遮挡容貌。 摊位旁有个跟爸爸一起出摊的小女孩,她眼看陈墨心戴上小丑面具,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 “哥哥,你看这个。”她拿起手边的一个小玩具,对陈墨心摇了摇。 那是一个惊嚇盒,隨著晃动,藏在里面的弹簧小丑顶开盒盖蹦了出来,还发出了“嘻嘻嘻”的尖笑声。 陈墨心面具后的脸笑得无比灿烂,把这个20瑰幣的惊嚇盒也买了。 “小妹妹,还有没有跟这个惊嚇盒差不多价格的东西?” 小女孩很嫻熟地在摊位上翻找片刻,然后递给陈墨心一本小册子,脸上还不知为何带著偷笑。 “哥哥,这个也卖20。你翻到第8页看看。” 陈墨心接了过来。 这是时下校园里很流行的卡通小册子,上面写著各种学生们喜闻乐见的抽象文学。 他翻到第8页,只见上面写著: 【每日冷知识:鼻子和嘴不能一起呼吸,不信你试试】 陈墨心:“斯哈斯哈斯哈。” 小女孩:“狗狗真乖~” 陈墨心哈哈大笑起来:“好耍,我买了。” 买完东西,他打了辆车前往边陲。 路上,老陈又发来消息: 【亲到妹子没?】 陈墨心继续回覆: 【没,別急】 越过跨湖大桥,计程车抵达黑水湖西侧,边陲到了。 这里隨处可见常年没有维护的古旧建筑,墙壁上满是剥落的油漆与斑驳裂痕,窗户不是装著厚实的防盗窗就是被木板钉死,偶尔还能在上面看到子弹留下的孔洞。 边陲在行政规划上依旧隶属双子城,也有相应的治安分局。 不远处街道旁就停著一辆治安局的巡逻车,一名治安官依靠在车门边,正和几名穿著皮大衣的暴徒聊天。 而就在十几米外,形容枯槁的癮君子拿著皱巴巴的纸幣,光明正大从药贩手中买走违禁成癮品,然后迫不及待当场吸了起来。 正和治安官聊天的暴徒看到这一幕,跑过去往癮君子脑袋上狠狠抡了几巴掌,一边猛踹,一边骂咧著让他滚蛋。 赶跑癮君子,暴徒跑回来给治安官点了根烟,双方继续在繚绕的烟雾中有说有笑。 陈墨心以前没来过边陲,不过他昨天瀏览过局里的资料库,对这里的大小势力都有一些了解。 他来到一家名为“夜鶯”的酒吧,坐下后对酒保说:“一杯血腥玛丽,双份柠檬汁,双份胡椒,不要芹菜。” 说完,他的手指在桌台上有规律地敲动了几下。 酒保看到暗语和手势,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戴著小丑面具的人。 “番茄汁用完了,做不了血腥玛丽,你来这边看看喝点別的什么。” 酒保离开柜檯,陈墨心也跟了上去。 两人穿越长廊来到后台,酒保先是对陈墨心进行搜身,確定没有武器,並在他兜里发现了大量金条,这才在一尊雕像按下机关,打开了嵌在墙体中的隱蔽门。 “褚凡老大在下面,自己机灵点。” 陈墨心走进隱蔽门,一路向下,直达一处开阔空间。 这里烟雾繚绕,暴徒们三五成群围在牌桌前,叫喊声此起彼伏,附近还能看到有人在搬运一箱箱枪枝,细看会发现,居然是治安局的制式枪械。 治安局的枪为什么会出现在暴力团体手里? 嘘! 这也敢问,不要命了? 此时,一个平头男人正坐在高台处的椅子上修指甲,他正是“不死帮”的老大,褚凡。 他是一个在边陲小有名气的二道贩子,据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货都有。 褚凡已经从酒保那里知道有人来了,他看了一眼陈墨心,调侃笑道:“老弟,你是长得丑还是害羞?大白天戴个面具干嘛?” 陈墨心缓缓將手伸向怀中。 看到这个动作,不少暴徒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还有人不动声色打开了腰间的枪套。 不过,陈墨心掏出的並不是武器,而是一份证件。 而他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周围陷入死寂。 ““魔女猎人”办案,褚凡,找你谈笔生意。” 第13章 我,褚凡,聪明人 魔女猎人?! 这个名称让许多暴徒呼吸一滯。 魔女管理局並不是什么秘密机构,它就跟治安局一样设立在明面,帝国公民都知道它的存在。 而在管理局中,有一类存在非常特殊,那就是“魔女猎人”。 灵能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超凡力量,面对那些非法灵能者,普通干员经过再多训练也很难应付。 只有灵能才能对抗灵能。 魔女猎人一职,便是为此设立。 魔女猎人都是管理局中的精英,他们会被允许与收容区的魔女订立灵契,从而成为灵能者。 “魔女猎人”与“魔女代行”没有本质不同,都是通过灵契获得灵能的男性。 唯一的区別在於,魔女猎人代表官方。 在严格管制灵能的蔷薇帝国,他们是唯一可以合法拥有灵能的人。 而魔女猎人的任务,就是合理利用自己获得的灵能,去对抗那些拒绝配合管制的“非法灵能者”。 魔女猎人的口碑在民间向来两极分化。 拥护灵能管制政策的人觉得,他们是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的英雄。 反对者则把这些猎人称作帝国强权的走狗。 无论外人怎么评价,有一点无需质疑。 魔女猎人出现的地方,多半要发生大事。 暴徒们惊愕之际,褚凡也眉头紧皱,眯眼打量著陈墨心。 “魔女猎人?你把证件拿过来,然后面具摘了,我看看人证对得上不。”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戴面具?这是一场机密行动。” 褚凡耸了耸肩:“你只给我亮了一下证件上面的標,谁知道这玩意是不是偽造的?” “这年头假证太多,前两天还有傻子拿假证冒充治安官,被抓到以后当场灌水泥沉进了黑水湖。” “做生意讲究信任,你信任我,那我也信任你。” “给我看看你的证,我保证只是验一下身份。如果你真是魔女猎人,我给你打折扣。” 陈墨心淡淡地说:“我们的个人信息严格保密,如果你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这番话让气氛更加凝重。 普通人要敢这么大放厥词,这些暴徒早就上去给他放血了。 可面对一名疑似魔女猎人的存在,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褚凡此时表现出了团体领袖应有的机敏,他在心里权衡利弊之后,很乾脆一甩手说:“那行吧,这生意我不做了。” “我对你不放心,你又不给我证实身份,大家之间互相不信任,这生意做个der。” “边陲卖货的不止我一家,您老另寻高明吧,我就当您没来过。来人,送客。” 陈墨心面具后的琥珀色眼瞳微微眯起,似乎是在笑。 “別急,好歹认识一场,送你个见面礼。” 他从兜里取出一个黑色塑料封口袋,將其扔到地上。 过来赶人的暴徒回头看了一眼褚凡,后者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拿过来。 褚凡接过黑色封口袋,摸了摸,里面装的好像是一本小册子。 陈墨心:“你翻到第8页看看。” 褚凡將小册子拿出来,翻到第8页。 只见上面写著: 【每日冷知识:鼻子和嘴不能一起呼吸,不信你试试。】 褚凡:“斯哈斯哈斯哈。” 陈墨心:“狗狗真乖~” 褚凡回过神当场暴怒,將册子猛地拍在桌上,指著陈墨心的鼻子大骂:“你特么找事是吧?!” 暴徒们气势汹汹正欲上前,只听陈墨心颇有深意地笑道:“怎么,不喜欢我的礼物?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褚凡下意识低头看向桌子。 “嘻嘻嘻——”桌上的小册子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惊嚇盒,小丑木偶尖笑著从里面弹出来,直接给褚凡来了个贴脸杀。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褚凡嚇得一哆嗦。 周围的暴徒也大惊失色,原本靠近陈墨心的人都惶恐地退了回来。 刚才眾目睽睽,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魔术障眼法。 一定是某种灵能! 有管理局的证件,同时又拥有灵能... 这身份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陈墨心站在原地看著褚凡,微笑声中多了一丝冷意:“你说,我把这惊嚇盒弄到你的屁股里,那场面会不会很有趣?” 褚凡嚇得脸都白了,捂著屁股惊叫起来:“別別別!丑哥!別搞!真別搞!我信了,我信你是魔女猎人!” “一群煞笔愣著干嘛?还不赶紧给我丑哥设座?!” 暴徒们赶紧搬来椅子给陈墨心。 褚凡也腆著脸小跑过来,搓著手赔笑道:“丑哥,我大早上没睡醒,刚才是个误会...小弟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们不死帮都是守法公民,诚实守信,忠心爱国,坚定不移支持上庭领导,绝对配合贵局的一切指示!” 陈墨心没有废话,径直说道:“听说你们不死帮手里有不少好货,帮我弄几样东西。” “一,“狼蛛”型仿生侦查机器人。” “二,“狩猎者1型”战术目镜。” “三...” 听完陈墨心报的几样东西,褚凡有些疑虑地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些都是目前非常先进的作战辅助设备。 按理说,以魔女管理局的行政地位,这些东西装备库里应该都有。 陈墨心干嘛不去自己局里拿,反倒跑边陲来买? 这傢伙该不会是拿著假证件的非法灵能者吧... 不过关於这点,褚凡已经不敢多嘴了。 他可不想去医院的时候,被医生问“年轻人,你为什么要把小丑盒子塞到自己屁股里”。 管他是非法灵能者,还是真的魔女猎人,主动权不在自己这边,那就装傻吧。 有时候,人不能活得太明白。 褚凡將杂念拋到脑后,思索了一会,有些尷尬地笑道:“那什么,丑哥,东西是都有,不过您报的这些都是高端货,加起来少说四五百万...” “打个折扣什么的还好说...可如果您是想直接拿走...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就那什么...您说是吧...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著陈墨心的神色。 只要对方脸色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就准备滑跪。 好在陈墨心没让他难堪,直接將兜里的金条拿出来放桌上:“这些金条差不多五百万,也別打折或者找零了,就当交个朋友。” 第14章 准备偷家 褚凡做过不少大生意,但那些人总是討价还价,像陈墨心这样凭亿近人的客户还挺少见的。 按规矩,这些金条要验一验真偽,不过褚凡为了给陈墨心留好印象,没有当场验,而是递给小弟並暗中使眼色,示意拿到后面去验。 他还找了个藉口,对陈墨心赔笑道:“丑哥,您要的东西在別的仓库,稍等一会,我马上让人去拿。” 褚凡那点小动作,陈墨心都看到了。 不过他对此並不反感,反倒觉得这人挺机灵的。 很快,货验完了,小弟也拿著两个手提箱回来了。 褚凡亲自將其交付给陈墨心,毕恭毕敬说:“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您看看。丑哥这么豪爽的客人,我给您五年质保,有质量问题无偿换货。” 陈墨心打开验货,確认没什么问题,將箱子拎了起来。 “你这有没有小蓝片卖?” “小蓝片?什么小蓝片?” “就男人吃的那种药。” 褚凡这才反应过来,笑得有些猥琐:“有,这玩意在边陲很好卖,不过您要它干嘛...咳咳...我不问!” “丑哥,这种小蓝片种类挺多的,进口的国產的都有。您要哪种?我直接送您一盒。” 陈墨心回答:“给我来盒劲最大的那种。” 很快,小弟取来一个深蓝色包装的药盒。 褚凡將药递给陈墨心,细心叮嘱道:“丑哥,这款劲大,一次吃一片就行,可別多吃,否则newnew要炸的。” 陈墨心嗯了一声,將药装进兜里,带著两个手提箱走了。 离开边陲,打车回新市的路上,陈墨心再度收到陈文哲的消息: 【你跟妹子怎么样了?】 【都好几个小时了,別告诉我手还没牵上】 陈墨心也不回文字,直接將口袋里的小蓝片拿出来,拍了张照发过去。 陈文哲先是发了个“?”,震惊於儿子的攻略进度突然暴涨。 紧接著连发好几个大拇指表情。 【不错!不愧是我们老陈家的后浪!】 【不过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要吃这种药?】 【有什么男言之隱跟爸说】 【我认识一个专治这病的老中医,包有用】 陈墨心没理他。 过了一会,陈文哲又发来消息: 【陈墨心,怎么不说话了?】 【你害羞了?】 陈墨心眼看对方说个没完,也回了两条消息过去: 【道理我都懂】 【你为什么会认识治这种病的老中医?】 陈文哲直接没声了。 陈墨心继续发消息: 【老陈,怎么不说话了?】 【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发完消息,他无视了老陈那边疯狂发来的语音,把手机收回兜里。 回到新市,陈墨心来到一处城中村。 新市和边陲並没有什么隔离政策,人员往来自由。 事实上,有许多边陲人都会来新市打工,毕竟这里经济环境好,能搏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些边陲来的务工者收入水平低,新市生活成本又高,他们就只能生活在相对偏僻落后的城区,最后聚集起来就形成了一个个城中村。 这类城中村人口流动频繁,不易排查,也自然而然成为了一些犯罪群体的躲藏地。 据柳澜交代,张浩就藏在这里。 张浩以前混过暴力团体,做生意也有不少仇家,危机防范意识很强,早年就用假身份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当成关键时刻的避难所。 城中村的楼房高低错落,墙壁上面斑斑点点涂满了小gg,从水管疏通到廉价出租房,印刷文字与手写电话交织其间,凌乱得让人目不暇接。 张浩的房子在一条隱蔽的小巷里,陈墨心来到其对面一栋楼的楼顶,手上拿著平板,正在操控“狼蛛”型仿生侦查机器人。 这种机器人不仅侦查功能齐全,且非常小巧,从外形看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小蜘蛛,它轻而易举就从门缝中钻进去,来到张浩家中。 张浩此时在家,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眼型是很有特点的吊梢眼,这让他的面相有种挥之不去的阴狠。 这一盯就是一整天。 张浩生活作息很好,一大早就在徒手健身。 练到中午吃完午饭,他拿出手机看新闻,並专门搜了管理局的最新消息。 下午他继续健身,还拿著一把匕首对著木人桩不停刺击,动作嫻熟且凶狠,估计以前捅过不少人。 吃完晚饭,他又看了新闻,然后趴在桌子上研究地图,並用记號笔在管理局附近街道圈圈点点,还登上外网的卫星地图网站,隔空观察那里的街道实景。 从这架势看,好像还真准备“劫狱”。 晚上十点,他熄灯睡觉了。 陈墨心在天台凑合睡了一夜,睡觉时戴著一半耳机,確保有什么动静能及时听见。 一夜无事。 第二天,张浩八点多起床,作息一如往常。 中午正吃著饭,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赵,打我电话什么事?” “嘖,不是跟你说过,我马子被管理局逮了,我得先想办法捞她出来。” “別在那逼逼,老子好不容易获得灵能,你知道这股力量有多猛吗?” “我跟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了,我现在就是个超人!狗当局想夺走我的力量,没门!” “曹尼玛!什么叫得加钱?钱不都打给你了吗?!” “船开走了?要重新安排?嘖,你特么...哎,我去码头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咱俩当面说。” 掛断电话,张浩戴著鸭舌帽出门了。 临走前,他在门边蹲下摆弄了一会。 完事后握了一下门把手。 这才离去。 双子城有好几个码头,张浩没提到要去哪个。 不过即使是最近的码头,来回也要两个多小时,这还没算张浩和那位牢赵谈事情的时间。 留给陈墨心的时间非常宽裕。 他先前都用狼蛛机器人排查过了,楼里楼外以及张浩家里都没监控,於是直接去了他那栋楼。 站在张浩家门口,陈墨心回想著他离去前那两个奇怪举动。 张浩当时蹲在门边摆弄著什么。 还握了一下门把手。 这都是在干嘛? 第15章 要炸了! 张浩在门边摆弄时,狼蛛机器人在他身后的墙上,画面被他身体挡住了,没拍到具体细节。 陈墨心思索片刻,戴上“狩猎者1型”战术目镜,进入扫描模式。 “对这扇门进行扫描分析。” 很快,在他的视野中,房门轮廓被战术目镜系统精准勾勒出来,虚擬界面生成了一圈流动的蓝色线框,將其与周围环境区分开。 隨著一道无形射线扫过房门,它的结构以不同顏色被標记,中间的金属板以深蓝色显示,边缘的加固支撑条被標为橙色,锁芯的部分则是明亮的黄色,其物质组成分析也清晰排列在视野左侧。 这时,其中一条信息引起了陈墨心的注意。 门缝处有一条標註: 【侦测到非房门结构异物,柱状,长度60毫米,直径0.7毫米】 【经物质扫描初步分析,主要构成成分为石墨与黏土】 陈墨心蹲到房门边一看。 门缝处被塞了一根自动笔芯。 如果这扇门打开,这根笔芯就会被夹断。 陈墨心將那根笔芯轻轻取出,完好无损地放在旁边窗台上。 张浩离开前有两个动作。 在门边摆弄的是这根自动笔芯。 那么,后来握一下门把手是在干嘛? 经战术目镜扫描分析,门把手的结构很正常,並没有什么异物。 陈墨心盯著门把手思索片刻,轻轻握上去感受了一下。 不多时,他短促一笑。 “倒是有点小聪明。” 陈墨心先是下楼,去附近小摊贩那里买了一些价值不等的假宝石,然后回到张浩家门口,將指尖抵在门锁处。 他意念一动,在门锁锁芯留下相位印记。 与此同时,他又拿出几颗刚买的假宝石,在上面留下相位印记。 经过几次尝试,其中一颗假宝石与锁芯成功完成相位转移。 假宝石被换到了锁芯处,而锁芯则出现在他手里。 他拉下门把手,打开失去锁芯的房门,走进张浩的家。 为了防止来自外界的窥视,张浩家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由於很久没有开窗通风,进门就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墨心戴著战术目镜在家中搜寻一圈,在书柜暗格发现了一把改装手枪。 这类手枪虽然不是官方制式枪械,但能发射9毫米子弹,杀个人绰绰有余。 在边陲黑市,如果有门路,这种手枪大概2000瑰幣能买到。 他继续搜寻,还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根仙女棒。 嗯,就是美少女战士变身用的那种玩具仙女棒,粉粉的,按下按钮还会发光。 这显然不是张浩的东西,估计是柳澜以前买的放这了。 倒是没想到,那么一个大御姐居然童心未泯,还喜欢这种稚气的玩具。 陈墨心思索片刻,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他在那把改装手枪上面摸了一下。 然后拆开仙女棒,往里塞了一颗大约3克重的小金豆,重新拼回去后,也在上面摸了一下。 “嘻嘻。” 他將两样东西放回原位,来到餐桌前。 这里放著一瓶苦瓜汁,是张浩吃午饭喝的,没喝几口他就出门了。 陈墨心拿出从褚凡那里买的小蓝片,將一盒12片全部碾碎,倒进苦瓜汁里摇匀,然后摆回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些,陈墨心走出房门,再度激活劣质宝石和锁芯的相位印记,將门锁復原。 关好门,他將窗台边放著的自动笔芯插回房门缝隙。 最后在门把手握了一下。 这才转身离去。 ... 傍晚时分。 张浩回到城中村,脸色有些阴鷙,显然是心情不太好。 “干他娘姓赵的,坐地起价...等老子缓过这口气,非弄他不可。” “也不知道柳澜那边什么情况,管理局那帮崽种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这娘们本来就不太聪明,总不会傻兮兮把老子供出来吧...应该不会吧...” 张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交错的小巷中绕了好几圈,確定身后没有尾巴,才返回住处。 多年社会打拼,让张浩有不同寻常的防范心。 但他並不喜欢在家里装监控,因为这年头大数据太厉害,摄像头又容易被干扰或者入侵,搞不好哪天就会栽在这上面。 所以,他更喜欢用一些“原始”的手段。 张浩在房门边蹲下,看向那根插在门缝里的自动笔芯。 完好无损。 他將自动笔芯抽出来扔到窗外,目光仍保持著警惕。 虽说有这层安全措施,但还不够。 这招防没什么潜入经验的人可以,但在高手面前很容易露馅。 他以前混暴力团体时就这样,出门习惯用自动笔芯在门上做手脚。 可有一次,这点手脚被仇家识破了。 那天他回家,房门上的自动笔芯明明是完好的,结果一开门发现里面蹲了人,挨了当头一刀,疤现在还在脑袋上。 有了那次教训,他现在都会对房门设置两层保险,一明一暗。 这根自动笔芯是明处的保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隱蔽的暗保险。 张浩將手放在门把上,细细感受著。 这扇门的把手结构有点老化,除了正常回弹的平行状態,用点力可以將它往上旋转並卡住。 每次出门前,他都会刻意將门把手往上提10度左右。 如果哪天回家发现,门把手处於自然回弹状態,哪怕自动笔芯是完好的,也很可能有人动过这扇门。 张浩握著门把手,感受著它的状態。 和往常一样的手感传来。 没有问题。 他这才放下心,拿钥匙开门进屋。 在码头吹了大半天海风,又没怎么喝水,他有些口乾舌燥,拿起桌上午饭喝剩下的苦瓜汁,將其一口气喝完。 扔掉塑料瓶,他脱下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热水当头淋下,疲倦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舒舒服服洗了十几分钟,就在他享受热水澡的抚慰时,体內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先是肚子下面涌起一股热流,刚开始只是隱隱的,后来变得像火烧一般。 很快,这股热流涌到腿间,並带来一股磅礴的胀力。 “嗯?!” 张浩闷哼一声,匪夷所思地向下看去。 这股膨胀之力是如此猛烈,起初还能忍受,到后来越来越胀,越来越夸张,带来几乎要爆开的剧痛。 他双手捂在腿间,神情痛苦地跪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什么情况?! 救命! 分身! 我的分身要炸了! 第16章 狗改不了吃屎 膨胀的剧痛在腿间肆虐,疼得张浩差点叫出声。 他跌跌撞撞跑出浴室,套上衣服夺门而出,赶紧下楼跑向最近的一家小诊所。 诊所里的老医生本在打盹,听到有人闯进门,他顿时一哆嗦,猛地惊醒看向张浩:“小伙子,干嘛呢?” 只见张浩的姿势极其怪诞,他大腿夹紧,小腿分开走著鸭子步,双手捂住裤襠,整个人像虾一般蜷缩著,扭曲狰狞的脸上满是冷汗,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医生...我...我那玩意疼...” 老医生见多了这种病人,嘆气摇头道:“艾疣,梅事吧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不知道洁身自好...” “裤子脱了躺后面床上,我帮你瞅瞅。” 张浩艰难地爬到诊疗床仰面躺下,脱掉裤子。 老医生看到状况后愣了一下:“哦呦,什么情况。” 张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字:“別说风凉话了,赶紧帮我看看!我感觉那玩意要炸了!” 老医生仔细翻看了一会,疑惑地说:“这看著不像那些病啊...你是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张浩艰难地说:“就刚刚,洗澡洗著就成这样了...” 老医生想了想,继续问:“晚上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张浩摇了摇头:“没有,晚饭就吃了路边摊的鸭血粉丝汤。” 老医生沉吟著说:“你这情况,有点像壮阳药吃多了...” “我估摸著啊,你吃饭那摊不太乾净,可能老板为了粉汤吃著鲜,往里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这些添加剂的成分往往很复杂,大部分人一般没事,但你体质可能比较敏感,吃完就中招成这样了。” 张浩暗骂著,在心里把摊老板全家杀了一百遍。 “那我现在咋办?” 老医生拿出笔,在处方单上涂涂写写,说:“没关係的,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给你开几副药回去吃吧。” “对了,有女朋友没?” 张浩边穿裤子边问:“跟这有什么关係?” 老医生淡淡地说:“有的话跟她行房吧,能好得快一些。” 张浩沉声说:“有是有,不过她在外地,不在双子城。” 老医生嗯了一声:“没事,你自个用手也行。” 他大笔一挥,將处方单递给张浩:“1092瑰幣,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张浩听后眼睛一瞪:“什么玩意?就这么一会,收我一千多?” 老医生故作严肃地说:“你这情况不能马虎,毕竟涉及那方面,你也不想下半辈子做不成男人吧?” “我给你开的都是活血化瘀、清凉解毒的高级中草药,纯天然的,不像西药那么多化学成分,价格是稍稍贵点,但效果好。” 还真巧了,都说久病成医。 张浩年轻时经常在外砍人,也经常被砍,很多时候图省钱就自己处理,也懂不少药物方面的知识。 他拿起处方单一看,上面所谓的“纯天然高级中草药”都是那种隨处可见、吃了如吃的东西,在正规药店买也就几十瑰幣不到。 “去你的!想坑老子?滚蛋!” 张浩將处方单揉成团扔掉,准备直接走人。 老医生不乐意了,拦在他面前:“哎!你这小伙子怎么看病不给钱呢?你这样我可报警了。” 一听这话,张浩的目光顿时变得像要杀人。 张浩面相本来就凶,老医生被瞪怂了,语气也软了一些:“你不要药也行,问诊费总要给点吧,五十,怎么样?” 老医生怂了,张浩心里其实也有些犯怵。 城中村治安不好,这种小小的医患纠纷,附近治安局不见得会管。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因为这点小事暴露,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浩冷著脸从兜里掏出一百纸幣,拍在桌上:“不用找了。” 回家路上,那股阳刚之力在体內持续肆虐,让分身濒临爆炸的同时,也带来一股难言的燥热感,让他心跳急剧加速,不停冒汗。 半道上,他路过一条小巷,这里映著髮廊灯红粉色的光彩,空气中满是劣质香水甜腻的气味。 巷子两旁,隨处可见一个个浓妆艷抹的女人,夸张的妆容在红粉灯光下格外醒目,她们外面穿著厚厚的袄,里面的衣物却单薄到几乎不存在。 这些女人或靠著墙,或倚在灯柱旁,在路过的男性身上来回打量,只要有人看过来,她们的目光里就会带上引诱的意味, 这时,一个精神小妹看到张浩路过,脸上带著笑容娇声说:“哥哥,晚上有事吗?没事来跟妹妹玩唄。” 別看张浩订了婚,像他这种以前混过暴力团体的人,私生活一般都不怎么样。 尤其他的未婚妻柳澜,看上去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大御姐,但在男女之事上又很保守,拒绝婚前行房。 这搞得张浩很鬱闷,每次想那什么了,就只能靠小右,或者跑去外面偷吃。 现在分身中招,张浩本来就够难受了,加之那股药效不仅在体內肆虐,燥热感还一同影响到了脑子。 这浓妆艷抹的精神小妹其实长得一般,但晚上光线比较暗,遮去了不少瑕疵,再加上燥热感的影响,竟让张浩有了一股难耐的衝动。 他只犹豫了一会,便沉声问道:“多少钱?” 小妹一听对方问价,立刻来劲了,娇声说:“300一次,800一夜,哥哥来嘛~” 张浩龟迷心窍,答应了。 小妹家就在隔壁,两人直接去了她家。 刚进门,张浩就急不可耐要往上扑。 小妹赶紧示意打住:“等等,哥哥,是要先给钱的。” 张浩裤子里有现金,匆忙点了8张塞到她手上:“赶紧赶紧。” 小妹收下钱,咯咯笑道:“哥哥真猴急~都到我家了,我还能跑不成?先一起洗个澡嘛。” 张浩哪还等得住,不由分说將小妹抱起扔到床上:“洗什么洗,直接来吧。” 房间里很快充斥起床铺的咯吱声。 此时,专注於叠叠乐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黑点正吸附在臥室的墙壁上。 那是一只“蜘蛛”。 第17章 別怕,还有我在 深夜。 柳澜在监区已经睡下了,不过因为牵掛张浩,睡得很浅。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將她从睡梦中唤醒。 “墨心,是你吗?” “是我。” 柳澜原本绷紧的神经放鬆下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理了理头髮。 “你进来吧。” 机械牢门打开,陈墨心走了进来。 柳澜关切地问:“怎么样,你去找过张浩了吗?” 陈墨心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几度欲言又止。 柳澜见此担忧地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张浩出什么事了?!” 陈墨心摇摇头:“他没事,只不过...哎...” 眼看陈墨心支支吾吾,柳澜都快急死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陈墨心嘆气道:“是这样的,我按照你说的地址去找他了,也確实在那片找到他了。” “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和路边一个女的说话。有外人在,我也就没贸然过去,准备先等他和那女的讲完。” 说到这里,他看著柳澜的眼睛,神情复杂地说:“可谁知道,他们一聊完,张浩就跟那女的回家了。” 柳澜的目光顿时陷入呆滯:“回家...什么意思?那女的什么人?” 陈墨心没有说话,只是颇为无奈地看著她。 这种无言的沉默,很快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你绝对看错了...这不可能...”柳澜的眼神涣散空洞,不停摇著头嘟囔,“张浩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陈墨心低声说:“澜姐,我起初也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於是就跟在他们后面,想確认一下。” “可最后...哎,你自己看吧,我都不知道该咋说...” 陈墨心打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將其递给柳澜。 视频地点是一处杂乱的臥室,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玩叠叠乐,场面激烈不堪入目。 柳澜认识张浩这么多年,对他实在太熟悉了,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別人,正是张浩。 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而下,带来冰冷的麻木感,仿佛要將她的心都冻住。 “我本来想帮你传话的,但张浩做出这种事,我觉得於情於理都应该让你先知道,就回来找你了。” “张浩现在应该还跟那个女的在一起。澜姐,你想我怎么做?等他完事再回去找他吗?” 蜂鸣般的嗡嗡声在耳边迴响,柳澜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陈墨心的话语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在崩塌。 渐渐地,她眼里的理智消失殆尽,眼泪如决堤般不受控制涌出,整个人情绪完全崩溃了,双手疯狂地拍打床铺,砸向墙壁,歇斯底里大叫著:“他怎么能这样?!” “我在局里死扛等他,他却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睡觉?!” “这地方在哪?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柳澜哭喊著想往门外冲,被陈墨心死死拦下。 “冷静,別衝动!外面有监管守著,可不能乱来啊!” 柳澜疯狂挣扎,可力气终究比不过陈墨心这样的男人,她瘫跪在地,双手紧紧抱著胳膊,整个人哭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张浩这个混蛋...当初我爸妈说,他这种人肯定心术不正...我还替他辩解...说他早就浪子回头了...” “为了跟他在一起,我甚至跟家里断了关係...我什么都给他了!一个人什么都没了!出了事都还替他在这扛著,他就这么报答我?!” 陈墨心蹲下身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先平復一下心情。在我看来这不是坏事,至少你彻底看清了张浩的真面目。” “他跟你在一起这些年,这种事恐怕没少干,只是一直瞒著没让你知道,这回刚好被我逮到了。” “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我们不义,你也不必再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我马上回组里匯报,带人去抓这个混蛋。” 陈墨心说著就要走,出门前又停住了,似乎在想什么事。 他从兜里拿出纸笔,边写边说:“澜姐,他是个灵能者,我不知道这次行动会不会有危险。万一我出了什么事...” 他將写完的纸片塞到柳澜手里,认真地说:“这是我家地址,到时候烦请你交给我的同事,让他们照顾好我家里人。” 柳澜呆呆看著手中的纸片,泪水源源不断涌出,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压抑得发不出声音。 眼看陈墨心马上要走,那股压抑化作了猛烈的报復欲,从心中喷涌。 “等等!” 陈墨心回过头,看到了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 柳澜咬牙切齿说:“你们局里其他人我不在乎,但我绝对不要看到你出事。” “既然张浩背叛我,那我也不会再给他留什么情面,我会把他最依赖的东西夺走!” “我立刻跟他解除灵契!” 话落,柳澜眉心处出现若隱若现的纹路,交织缠绕间泛著黑紫色光芒,最后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徽印。 那是魔女与代行之间的灵契象徵。 魔女可以选择一名代行订立灵契,在提升自身狂臆耐受的同时,令对方获得自己的灵能力量。 相应的,她们也可以隨时解除灵契,將赐予代行的灵能收回来。 这就是魔女,她们是狂臆的源头,同时也是灵能之主,掌控著绝对的主动权。 眉心徽印漂浮旋转,隨著柳澜眼中的绝望与憎恨浓到极致,一道裂痕出现,將徽印主体撕裂成两半。 最后,那枚徽印彻底消失,也意味著她与代行之间的灵契终结了。 这一刻,柳澜仿佛被抽掉脊梁骨,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她驀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与张浩之间的记忆仿佛变成了一个虚假的梦。 她双手捂著脸,低声呜咽起来:“他背叛了我,家里人也早就不认我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別怕。”少年如暖风般轻柔的声音传来。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柳澜脸侧,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还有我在。” 柳澜木然抬起头,看向面前那双宝石般的琥珀色眼瞳,它仿佛在这片黑暗中闪耀著唯一的光,变成了茫茫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悄然间,她感觉內心的某个角落悄然瓦解,彻底离自己远去。 而在另一个地方,某种异样的情绪正在不受控制地升起。 陈墨心拥搂住不知不觉向自己倚靠来的柳澜,唇角浮现起诡邃的弧度。 他眨了一下眼,光痕组成的提示在眼前熠熠闪耀: 【当前阶段任务:让柳澜主动解除与代行的灵契(完成)】 第18章 大家都別过了! 昏昏沉沉。 腰酸腿软。 张浩从睏乏中醒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往腿间一摸。 嗯,折腾了一夜,终於恢復正常了。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向身边躺著的小妹,伸手去搂她的腰:“来,宝贝,走之前再跟哥哥来一次。” 小妹被吵醒,有点起床气,不耐烦地把张浩的手推开:“不来了,累死了都。” 张浩嘖了一声:“懂不懂规矩,包夜是包括第二天早上,我钱都给你了。” 小妹听后立刻抱怨起来:“你还好意思说呢,別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是吃药了,正常男的你这年纪哪有这么猛,才收那点钱真是便宜你了。” 她不再搭理张浩,下床走向洗手间,嘴里还在不停抱怨:“你赶紧穿衣服走吧,下次你这种吃药的我肯定不接了,被你赚死。” 看著小妹的背影,张浩啐了一口,暗骂晦气。 一个出来卖的,收了钱还囉里囉嗦,什么玩意。 哎,这日子过得真窝囊。 明明都是有超凡力量的灵能者了,要在空气自由香甜的湛蓝联邦,自己妥妥的上等人。 现在呢?只能像老鼠般躲躲藏藏,甚至还要被站街的婊子嫌弃。 “妈的,等老子以后去了联邦,一定要加入他们的军队向这里復仇!” 想到这里,张浩看向了自己的手。 其他人说什么润出去、然后復仇之类的话,可能只是无能狂怒。 但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有力量的人。 以前混暴力团体的经歷,让他对力量崇拜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 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力量还不够强。 而自己获得的灵能,就是一股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就在张浩用陶醉的目光注视双手时,兀地神情一滯。 “嗯?”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不到灵能的流动... 他赶紧把手拍向床头柜,想要发动能力在上面留下印记。 .....但除了重重的“咚”一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冷汗不知不觉从额上溢出,那双吊梢眼也瞪圆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灵能用不出来?! 他以为是自己太著急了,没掌控好诀窍,就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住內心的躁动,然后按照之前发动灵能的习惯,用意识去调集那股位於身体深处的力量... 沉寂。 毫无反应。 什么都没有。 他的內心顿时被庞大的茫然感填满。 “我的灵能...没了?” 张浩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下了什么套,他立刻翻身下床,愤怒地冲向卫生间。 “咚!” 张浩一脚把门踹开,掐住马桶上懵逼的小妹怒吼道:“你踏马把我怎么了?!” 小妹嚇得惊叫起来:“你神经病啊!你要干嘛!再不鬆手我喊人了!” 看到小妹眼中那没有半点虚假的惶恐,张浩的理智稍微恢復了一些。 不对。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女的身上。 能够影响到灵能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魔女与代行之间的灵契。 与灵契无关的外人不可能影响灵能的得失。 自己的灵能突然没了,只有一种可能——灵契出了问题。 也就是柳澜那边的问题。 但这怎么可能?! 自家婆娘什么情况,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柳澜当年为了和他订婚,跟家里断了关係,自己是她在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这种情况,她落网后根本没得选。 她不可能放著唯一的依靠不要,去跟管理局的人合作。 她只能咬牙硬扛,然后等自己想办法捞她出来。 柳澜心里肯定也很清楚,想要从管理局那种鬼地方捞人,没点特殊能力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绝对不会解除灵契。 至少不可能凭主观意志解除。 难道... 兀然间,张浩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以前在外网看新闻,经常能看到一种传言,说帝国境內那些拒不配合管制的魔女,有可能被断罪审判庭秘密处决。 难道...传闻是真的? 因为柳澜硬扛审讯,什么都问不出来,审判庭那群顛佬就把她杀了?!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否则没法解释,自己和柳澜的灵契为什么会消失! 肯定是当局抓不到他这个代行,又不想让他带著灵能在社会上流窜,於是直接朝著魔女下手! 想到这里,张浩的面色迅速变得赤红,额上青筋暴跳,脸部肌肉不停扭曲,狂怒感如同烈火般在心中席捲。 踏马的当局!敢毁我灵能! 这一刻,无数过往画面浮上张浩的心头。 他回想起读高中的时候,被同校混混按在厕所里殴打,浇尿,那股灌入口鼻的骚臭味至今都忘不了。 想到大学跟人出去混社会,在团体火併时被人砍倒,为了苟活下去,他只能像狗一样哀求討饶。 还想到毕业以后做生意,和那些大老板打交道,自己被灌酒灌得都快吐了,却还要卑躬屈膝,笑脸逢迎。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如果够强,他就能把別人按在厕所里浇尿!让別人像狗一样討饶!把別人灌到胆汁都吐出来! 后来柳澜觉醒成为魔女,与他订立灵契,他终於有了超脱凡人的力量。 那时候,他感觉以前遭遇过的屈辱都不是事了。 自己从无数凡人中脱颖而出,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也成了一种更加高等的存在。 曾经生命中缺失的东西,他可以凭藉这股力量全部夺回来! 然而,这种令人狂热的希望,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周一清晨碎了。 当局把他对未来所有的美好憧憬,全部砸了个稀烂。 凭什么?! 凭什么??!! 那是我的力量! 当局凭什么夺走我的力量??!! 这种从曾经高人一等的存在、重新跌回原形的感觉,让张浩被怒火吞噬,理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癲狂。 行!这是你们逼我的! 不让我舒服,那谁都別想好过!!! 张浩推开小妹夺门而出,一路跑回家里。 他拿上那把从边陲黑市买来的手枪,带著满腔怒火,朝著离这里最近的幼儿园衝去。 第19章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国家! (二合一大章,两章一起更) ... 【灵能二阶觉醒,获得进阶力量“相位空间”】 【相位空间:灵能者能够以自身为中心创造一片无形领域,感知其中的一切物体,並自动显示非生命体的“价值”】 【所有位於“相位空间”中的非生命体,灵能者无需直接接触,即可留下“相位印记”】 【“相位空间”初始大小为半径10米的球形空间,灵能者可注入额外灵能扩大其范围,但同时也会大幅加深魔女体內的狂臆侵蚀】 陈墨心看著系统面板中的信息,这个奖励是完成上一个任务得到的。 灵能二阶觉醒的能力非常强大,因为它將“相位转移”的两个巨大限制解除了。 首先是对物体“价值”的认知。 之前陈墨心想要对什么物体使用能力,都必须先去了解它的价值。 市场主流的东西还好,不用查也大致知道。 而那些市面上不常见的东西,其价值就很难判断,还得一次次调查,尝试。 现在好了,只要发动“相位空间”,领域內的物体会自动显示其价值,哪些能用,一目了然。 第二个巨大提升就是距离。 原先想要对物体留下“相位印记”,必须要用手部接触的方式。 这种距离限制会导致诸多不便。 比如,哪天他需要和一辆坦克战斗。 总不能跑过去摸它一下,然后再发动能力吧。 那都够他死上十次了。 有了相位空间以后,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完全可以保持安全距离展开领域,隔空標记坦克內部的重要组件,然后用相位转移让它变成一个瘫痪的铁壳子。 陈墨心继续看向更新后的任务条目。 【魔女与代行之间的灵契已经解除,代行重新变回普通人,不再拥有灵能】 【万事有始有终,案件亦是如此】 【这场戏剧,將由你画上句號】 【最终任务:逮捕张浩归案,或將其当场击毙,並了结此案】 【任务奖励一:柳澜获得“心智干涉·绝”】 【心智干涉·绝:对目標潜意识植入烙印,產生精神层面影响。目標將把宿主视作至高之主,凡事皆会服从,永不背叛】 【任务奖励二:获得1点“神识点”,可用於解锁“神识天赋”】 最终任务的第一个奖励,可谓完美解决了陈墨心不舒服的一个点。 他穿越之后,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灵能很有趣,但也总觉得“彆扭”。 这股彆扭之处在於灵能的获得方式。 灵能觉醒只会发生在女性身上。 这意味著,任何男性想要获得灵能,只能通过灵契成为魔女的代行。 別看魔女在帝国境內各种被抓,惨兮兮的,其实从灵能本身的特性来说,魔女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一方。 如果不是魔女需要灵契来提升狂臆耐受,根本都没有和他人分享灵能的必要。 代行?说得好听,这种专为满足对方某种需求的存在,在陈墨心看来跟星怒力没什么区別。 只要魔女自己愿意,隨时可以更换代行。 无论代行修炼得多么强大,魔女把灵契一撕,直接就成白板了。 这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但“心智干涉·绝”把这种缺陷弥补了。 只要达成最高级別的心智干扰,魔女就永远不会背叛,什么事都会服从,献上绝对的忠诚。 至於第二个奖励“神识点”,以及所谓的“神识天赋”,目前还看不到具体內容,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不过既然它能成为最终任务的奖励,效果想必不会比先前的二阶觉醒差多少。 看完任务,陈墨心关闭系统面板,低头向下看去。 他正身处一栋民房的天台,马路另一边就是熙熙攘攘的“向日葵幼儿园”。 现在是周一清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家长们將自己的小孩送到幼儿园门口,小朋友们有的捨不得爸妈在哭鼻子,也有的跟同伴们一起蹦蹦跳跳跑进园中。 这番场景充满活力,但无论家长还是师生都不知道,他们即將成为张浩的袭击目標。 昨天柳澜解除灵契之后,陈墨心就操控狼蛛机器人钻进张浩的衣服缝隙,一直在密切监视他的动静。 不久前,张浩突然返回家里拿枪,然后打了辆计程车向这所幼儿园扑来。 想必是他发现自己灵能没了,气急败坏,准备报復社会了。 这倒也符合柳澜的说法——张浩是一个崇拜力量的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力量被夺走,否则可能做出很极端的事。 只是陈墨心觉得有一点很傻缺。 柳澜被关在管理局,用小脑思考也知道,灵契破裂肯定跟管理局或者审判庭有关。 张浩不来报復当局,反朝跟他完全无关的幼儿园师生下手。 真是唐完了。 混社会混的。 陈墨心看向平板上的狼蛛机器人控制软体。 从距离和移动速度来看,张浩应该会在十五分钟后到达这里。 现在最后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让这场案件收尾。 这既是系统任务,陈墨心也需要这份功绩,让它成为自己档案上的光鲜一笔。 当然,他必须让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且不说和系统相关的一切必须死死捂住。 “独立破案”这种事本身是不合规的。 蔷薇帝国不像湛蓝联邦。 湛蓝联邦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电影里也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节—— 联邦某地发生大案,警局里都是些什么也不会的废物,一个个被匪徒搞得团团转。 这时,某个酗酒、离婚、丧子等buff叠满的退休警官重出江湖,力挽狂澜,最后造就了一段英雄史诗。 蔷薇帝国是不吃这套的。 这个国家讲究的是集体。 当下这起案件的正常流程应该是——从魔女口中获得情报之后,由组长统一指挥,各部门进行分工,协力抓捕张浩。 但陈墨心却把情报瞒住了,后面一直在自己搞事。 这属於原则性的纪律问题,就算最后结果是好的,可如果上头知道他是一个为了立功而选择瞒报案情的人,对他的评价一定会降低。 而且,柳澜现在处於“无代行”状態,对狂臆侵蚀的耐受很低,自己的灵能用是可以用,但不能像以前那样隨便乱用了。 所以这最后的收尾,陈墨心需要好好布置一番。 陈墨心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击【罗组】拨了过去。 没过一会,电话接通了,罗守成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应该刚起床不久,声音听著有些惺忪。 “小陈,怎么了?” “罗组,您之前让我整理的东西,我周末都加班整理好了。” “嗯,辛苦你了,一会上班开个早会,再问问鑑定处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儘快锁定张浩的下落。” “有个事跟你匯报一下,我周末整理档案的时候想到了一些问题,就去临时提审了柳澜。” 有问题临时提审,这是很正常的事,罗守成没有什么特別的反应:“哦,问出什么了吗?” 陈墨心说:“柳澜把张浩的下落招了。” “......啊?”罗守成的声音一下就清醒了,“啥?柳澜招了?怎么招的?” 陈墨心用公事化的口吻说:“也没什么,我就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慢慢意识到自己对抗管制是不对的,就招了。” 这说的,比哄女朋友开心还简单,把罗守成都听懵了。 上周五他亲自审了大半天,柳澜硬是闷头扛著,什么也不说。 结果到陈墨心这,居然一个周末就问出来了。 难不成因为他长得帅? “好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有点审讯专家的潜质,不错不错,年轻人有前途,一会到局里把具体情况说说,我好进一步分配任务。” “罗组,我应该先不回局里了,柳澜交代的地方和我上班路线重合,我刚才顺路去踩了下点。”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隨即传来罗守成略带责备的声音。 “小陈,对任务积极是好事,但我还是要批评一下你,这种事你別擅自行动,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您教训的是。” “好了,你別在那附近久留,赶紧回局里。” “还有一件事要向您匯报。” “嘖,怎么说话慢慢吞吞的,有什么事麻溜点说完。” “我在跟踪张浩。” 罗守成顿时嚇一跳:“陈墨心,你搞什么名堂?!” 陈墨心继续匯报导:“我刚才踩点的时候看到张浩,就跟在了他后面,他身上好像带了把枪,正往城东路和慧园路交叉口的向日葵幼儿园过去。” “我猜测,他应该是想劫持人质向管理局施压,逼迫我们释放柳澜。” 电话那头很明显传来杯子打翻的声音,罗守成的声音变得又惊又怒:“你踏马是不是有毛病?!这么重要的事放最后才说?!” “城东路和慧园路交叉口是吧?我马上喊人过去!目標持有枪械,而且是一名非法灵能者,非常危险,你千万別擅自行动!” 陈墨心用坚定的口吻回驳道:“罗组,抱歉,我要抗命了,这边情况紧急,幼儿园里的师生们有危险。” “我作为一名管理局干员,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帝国公民的安全,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我找机会去制服张浩。如果我不幸殉职,告诉我爸,我不是孬种!” 罗组的惊叫声不断传来:“陈墨心!你別乱来啊!陈...” 陈墨心反手把电话掛了。 紧接著,他拨通了另一个先前查到的號码。 “喂,向日葵幼儿园保卫处吗?我这边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 ... ... ... 张浩坐在计程车上看著窗外,牙齿紧咬著,扭曲的怒火在內心愈演愈烈。 本来都有灵能了,去联邦就能有光明的未来。 现在人生全被狗当局毁了! 这个国家凭什么这么针对我?! 凭什么我这么惨,其他人却能过得那么舒服?! 这公平吗?! 一个个非要逼我是吧? 行啊,那都別过了!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国家! 十多分钟后,计程车抵达向日葵幼儿园门口,张浩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司机见此猛按喇叭大喊:“喂,没给钱啊!” 忽然,他发现张浩衣兜里鼓鼓的,从凸起形状看像是一把枪,眼神也凶狠异常。 “我操...”司机觉得不对劲,钱也不要了,赶紧踩油门开溜。 张浩翻过关闭的铁栏门,衝进向日葵幼儿园內部。 杀杀杀杀杀! 怀著满腔的怒火,他准备將所有不甘都发泄到那些弱小的孩子身上。 ......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明明是上学时间,幼儿园里本应非常热闹,此时不知为何一片寂静。 露天小操场空无一人,只有滑滑梯前耸立著几个堆到一半的沙堆,挖沙桶和铲子凌乱地散落在旁边,好像是有人匆忙离开没来得及收拾。 张浩沿著教室挨个搜索,还去了食堂查看,发现哪里都是空空荡荡,无论幼师还是小孩都像人间蒸发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人?! “嗒。” 毫无徵兆,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弹舌声,在寂静的走廊里迴荡。 张浩身躯一震,下意识缩到墙后,小心翼翼侧身看去,发现拐角处站著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有著一双琥珀色眼睛,少年很隨意地对他招招手,微笑著说:“找人吗?別找了,你来之前我就给这里的保卫处打了电话,让师生都避难去了。” 张浩心里一凉,有了一种被操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咽了咽喉咙,一边悄悄摸向装枪的兜,一边紧盯少年沉声问:“你是管理局的人?” 陈墨心耸了耸肩:“算是吧,目前还在编外岗,不算正式干员。” 张浩继续试探性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陈墨心很老实回答:“就我一个,我想抓你立功,然后转正。” 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张浩本来很紧张,觉得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魔女猎人”。 那些可都是拥有灵能的超凡存在,现在自己灵能没了,就是个普通人,被猎人逮到基本就宣告完蛋。 但一听陈墨心只是编外岗,而且就他一个人,张浩的神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想抓我?就凭你?!” “来的是猎人也就算了,你一个臭编外的也敢来惹老子?还想单枪匹马立功?你个傻叉警匪片看多了吧?!老子弄死你!” 话落,张浩猛地拔枪对准陈墨心。 第20章 阳光男孩陈墨心 报復性的快感在张浩心中瀰漫。 虽然小兔崽子没杀成,但能杀条管理局的狗也不亏! 一个编外的也敢露头,瞧不起谁呢?! 不派个猎人来也就算了,我张浩大爷是你一个臭编外能对付的?! 张浩狞笑著,准备欣赏陈墨心面对枪口时的惶恐与侷促。 然而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手感怎么怪怪的... 他定睛一看。 只见手里拿著一根装饰华丽、造型可爱的玩具仙女棒,粉色棒身缠绕著闪亮的彩带,顶部是一颗小星星,在太阳下闪烁著耀眼的金色,仿佛被施了魔法般闪闪发亮。 “尼玛?!”张浩顿时大惊失色,触电似的把仙女棒一丟。 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脑中一片空白,先前的囂张气焰全部被这根仙女棒的光芒吞掉,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將他淹没。 这踏马什么玩意?! “噗嗤~” 陈墨心实在是绷不住了:“干嘛,你要给我表演美少女战士变身?你们社会人干架都这么个性吗?” 那根发出金粉色光芒的仙女棒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笑话,让张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浑身上下满是火辣辣的臊热,大冬天的汗都冒出来了。 为什么掏枪会掏出仙女棒... 难道出门太急拿错了? 不可能啊! 当时再恼火,再上头,也不至於枪和仙女棒都分不清吧!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张浩心中浮现。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陈墨心的声音如鬼魅般传来。 张浩呆呆抬眼看去。 只见陈墨心从怀中拿出那把他无比熟悉的枪,对他晃了晃。 霎时间,一股寒意在张浩身上爆发,让他手脚冰凉。 没错了... 自己当时肯定没拿错枪。 但枪和仙女棒都被提前动过手脚。 比起干架时掏出仙女棒这种尊严丧尽的事,更让张浩惊骇的是陈墨心的力量。 “能让物体凭空转移...这明明是柳澜的能力...她的灵能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你小子眼光不错,那姑娘的灵能...”陈墨心的琥珀色眼瞳笑眯著,唇角扬起欢愉的弧度,“很润。” “嘭!”话落,他直接抬手一枪。 张浩以前混暴力团体那么多年,运动神经和战斗意识比普通人强悍得多,在陈墨心抬手的剎那,他就已经把头缩回掩体避开了这一枪。 他紧贴墙壁做掩护,嘴里叫骂道:“那娘们还活著?她为什么背叛我?!” 陈墨心的声音从拐角那头徐徐传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先背叛她?” 张浩眉头一皱,很快联想到了昨晚的事。 “昨晚是你给我下了药?!” “嗯哼,药是我下的没错,但让小头控制大头的可是你自己,这怨不得我。” “初升东曦,敢阴老子,我淦你妈!” “我妈早都死了,你有恋尸癖?” “…..你特么?!” “叮”一声脆响,一枚绿色异物从拐角滚了过来。 “操!”张浩手脚並用,翻身从旁边的窗户滚进教室。 刚落地,就听到外面那颗手雷“轰”一声炸开。 就算有墙体遮挡,巨响和衝击力依旧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张浩才缓过劲,就看到陈墨心就撞门而入,站在不远处拿枪指著他。 不过,陈墨心没有开枪,只是晃了晃枪口:“起来,跑。” 张浩本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没想到陈墨心居然放他一马,他没心思去想其中的原因,求生欲促使著他夺门而出,朝走廊更深处逃去。 陈墨心看著张浩的背影,脸上浮现起一丝诡笑。 跑。 多跑几下。 把现场弄得越乱越好。 张浩选择袭击向日葵幼儿园,纯粹只是因为它离自己最近,动身前並没有专门研究过內部构造,属於激情犯罪。 而陈墨心此时开著“相位空间”,这个新能力可以感知领域內的一切物体,跟开了天眼没什么区別。 这种信息差让张浩无论怎么逃,都会在某个地方被抄近道的陈墨心逮住。 一路围追堵截,枪声接连响起,子弹在墙壁间迸射出灼目的火星,还时不时有手雷炸响。 早年的经歷让张浩在这种场合比普通人更冷静,他衝过拐角依託墙体为掩护,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並回想之前跑过的地方。 经过刚才那番追逐,他也基本掌握了这座幼儿园的內部结构。 就在他思索该如何借地形反杀陈墨心时,突然听到一阵隱隱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爸爸...妈妈...” 哭声很细微,但从音调能听出非常稚嫩。 附近有小孩! 很可能是之前园里撤离太急,有小孩走丟了! 霎时间,一股狂喜与狞意在张浩心中激盪。 抓了这个小孩当盾牌,陈墨心绝对没胆子轻举妄动! 到时候再用人质威胁陈墨心把枪丟过来,一枪打死他! 想到这里,张浩顺著哭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衝进一处房间。 这里放著许多机箱、伺服器等设备,是幼儿园存储各类电子数据的主控室。 “呜呜...爸爸...妈妈...” 小孩的哭声已经非常明显了。 张浩看向声音传来的柜子,脸上露出狞笑,衝过去將柜门用力拉开。 然而,储物柜里空空荡荡。 根本没有什么小孩。 只有一部手机躺在那里,外放著小孩哭声的音频。 下一瞬间,在张浩呆滯的注视下,手机崩解成粒子態消失,凭空变成了几颗绑在一起、已经拉掉拉环的集束手雷。 “轰!!!”集束手雷威力巨大,火光和硝烟瞬间將整个房间笼罩。 纵使张浩刚才飞身躲避,但距离还是太近了,他身上被手雷破片炸得到处是血,倒在地上不停惨叫。 “这狗东西...居然用小孩的哭声引诱我...” 叫著叫著,张浩看到了门外慢悠悠走来的陈墨心。 压抑,屈辱,绝望...各种负面感受在心中蔓延。 张浩直接破防了:“你踏马心理扭曲是吧,就知道阴人?!” 陈墨心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 “嘻嘻。” 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整个人难以动弹,张浩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今天跑不掉了。 在剧痛的蹂躪下,他心中的狠劲荡然全无,开始朝陈墨心哀求:“別打了...別打了...我投降...你抓我回去吧...” 第21章 案件收官 放弃抵抗之后,张浩整个人鬆弛下来,倒在地上束手就擒。 然而,陈墨心並没有过来给他上銬。 只见他抬起枪,开始对著周围那些机箱和伺服器胡乱射击。 “嘭嘭嘭”一通乱射,本就在先前爆炸中受损的设备坏得不能再坏。 紧接著,他又用枪瞄准了自己的身体。 几枪下去,子弹从胳膊、腰腹等部位擦过,留下深浅不一的血痕。 他还用手去沾染伤口的血,在衣服和脸上胡乱涂著,甚至在满是破片和焦痕的地面打起滚,把原本整洁的自己弄得十分脏腻狼狈。 看著疑似犯病的陈墨心,张浩完全呆住了:“你在干嘛?” 陈墨心又露出了那种阳光开朗的笑容:“在抓捕魔女代行的行动中,陈墨心干员浴血奋战,身中数枪依旧英勇战斗,最终將犯人当场击毙...这个匯报很合理吧?” “嘭!”枪口火光迸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子弹击穿了张浩的头颅,他的身体骤然瘫在地上,眼中的困惑至死都没有消散。 陈墨心把枪塞到张浩手里,用他的手朝周围开了几枪。 又用他的指甲在自己衣服和身上来回撕扯,自己也在他身上不停用力抓著。 几分钟后,隨著由远及近的警鸣声,管理局的支援到来了。 ... 向日葵幼儿园外拉起了重重警戒线,管理局的武装人员已经將现场戒严。 围观人群逐渐聚集起来,他们探头探脑向警戒线另一侧张望,彼此交头接耳小声交谈著。 “我去,大早上的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刚听到里面有枪声,还有爆炸,嚇死人了。” “是不是有疯子闯进去了,孩子们没事吧?” “管理局的人都来了,恐怕是有非法灵能者作案。” 人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拿出手机拍视频,还有个別为了流量没下限的,竟开启直播原地跳舞,不过很快被管理局人员驱赶走了。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在警戒线外停下,衣衫不整的罗守成打开车门冲了出来,嘴角沾著的牙膏都没擦乾净。 他越过警戒线,找到现场负责人疾声问:“情况怎么样?” 负责人匯报导:“情况暂时控制住了,现场一死一伤。” 听到有人死了,罗守成先是心里一紧。 不过后面听到的话,又让他鬆了口气:“死的是魔女代行张浩,你们组那个叫陈墨心的干员受了点伤,没大事。” 罗守成安心了一些,继续追问:“园里的老师和孩子呢?都没事?” 负责人点点头:“我们联繫到幼儿园保卫处人员了,他们说早上7点43分,也就是袭击发生前几分钟,陈墨心给他们打了预警电话,师生们都先一步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造成伤亡。” 罗守成一边往园里走,一边沉声问:“现场有监控录像吗?我想看看。” 负责人摇头:“两人最后的战斗地点刚好是主控室,机箱设备打得稀烂,数据全没了。” 罗守成皱著眉头问:“我不明白,张浩可是灵能者,陈墨心一个普通人能打贏他?” 负责人翻看著手中的报告说:“根据痕跡鑑定组初步分析,战斗双方进行过追逐,期间还动用了多枚手雷,都是黑市比较容易买到的那种。” “另外根据陈墨心口述,他跟张浩发生过近距离搏斗,廝打时夺走了他的枪械,最后將他击毙。” “双方指甲里都提取到了对方的皮肤组织和衣物残片,硝烟反应也都呈现阳性。” “那把手枪,鑑定组也查过了,黑市改装枪,遍布张浩的指纹,有新有旧,很明显是长期持有。” “枪上也提取到了陈墨心的指纹,只有寥寥几枚,都是新的。” “现场鑑定结果基本符合陈墨心本人的口述。” 罗守成不禁倒吸凉气:“意思是,那小子真就单枪匹马把一个灵能者干掉了?” 负责人沉吟著说:“目前来看就是这样,张浩的灵能並不具备直接的战斗力,被普通人杀死也不是没可能。” 罗守成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倒也没错,根据现有情报,柳澜的灵能只是能让物体发生空间位移,属於一种非常“机巧”的能力。 用得好可以玩出来,但和那些动輒喷火吐冰、或者强化身体的灵能相比,確实没有直接的战斗力。 罗守成暂时將这些杂念拋出脑海,问道:“陈墨心呢?带我去见他。” “在医疗组那,这边。”负责人带头向前走去。 很快,罗守成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陈墨心,他现在狼狈得很,衣服乱糟糟的有许多血污,胳膊和腰腹缠著厚厚的绷带,医疗人员刚为他完成包扎。 罗守成见他没事,先是心里一松,隨即气不打一处来,衝过去往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你小子不要命啊,就愣往上冲?!” 陈墨心摸摸脑袋,回过头赔笑道:“罗组,当时情况紧急,我是一名干员,要是在后面躲著,导致人民群眾出现伤亡,我们怎么向受害人家属交代?” 这话让罗守成无奈了,也没法再发火,只是呵斥道:“勇气可嘉,但陈墨心我警告你,你想干好这份工作,就要听指挥,別逞个人英雄!” “今天你要是光荣了,我这身制服搞不好都得被扒掉。下次再搞出这种事,你立马滚蛋,我九组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陈墨心听后会心一笑。 下次再搞事立马滚蛋。 潜台词就是——这次的事就算了。 看来,这起案子能按预期结束了。 自己成功阻止张浩行凶,並將其击毙,档案上那笔少不了。 办案过程也非常隱蔽,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一个“管理局干员与魔女代行英勇战斗,最后將其当场击毙”的事。 至於自己的灵能。 目击者张浩已经死了,现场没有第三个人。 柳澜体內积累的狂臆侵蚀,只会被认定是受张浩的影响,毕竟管理局那边现在还不知道两人之间灵契破碎的事。 只要合理利用案件的一些空白处,写一份不会被人怀疑的报告上去,这起案子就可以真正收官了。 第22章 代號:移形魔女 (二合一大章,两章一起更) 管理局大部队接管向日葵幼儿园之后,陈墨心配合完成了一些交接工作。 和现场的调查员交流时,陈墨心察觉到有人在盯著他,就顺著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站著几个高大的人影,他们的作战服是特製的暗纹迷彩,在太阳下泛著哑光,肩甲处蚀刻著帝国的蔷薇徽记,不过是样式是另一种变种,上面缠绕著许多黑色荆棘。 那些人全都戴著面甲,无法辨別真容,呼吸声经过变声器处理,发出阵阵低沉的电子音,面甲后的目光就这么直视陈墨心,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罗守成走到陈墨心身边,和他一同注视著那几个神秘人,低沉地说:“那几个是我们局里的魔女猎人,本来应该由他们来处置非法灵能者,你把他们的活抢了。” 魔女猎人,蔷薇帝国唯一合法的灵能者。 管理局最锋利的利刃,同时也是所有非法灵能者的噩梦。 陈墨心並没有因为强者的注视而胆怯,很轻鬆地对他们笑了笑,还顺手敬了个礼。 魔女猎人们没有回应,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在那默默地看著他。 交接完现场工作,陈墨心换了身乾净的衣服,和罗守成离开向日葵幼儿园时,警戒线外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哪有流量就往哪钻,尤其这年头关於灵能的討论度越来越高,他们一听说有非法灵能者作案,立刻就涌来了。 一看有人从现场出来,记者们举起相机、摄影机、话筒等设备,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鱼般围上前,激昂的提问声伴隨闪光灯刺眼的光芒不断涌来。 “你好长官,请问向日葵幼儿园现场状况如何?管理局有什么可以给我们披露的信息吗?” “请问对方的灵能是什么样的?参与作战的是魔女猎人吗?可不可以给我们讲述一下战斗过程?” “近年来非法灵能者频频作案,这是否是因为管理局工作失当?你们认为我国的灵能管制政策是否存在不合理之处?” 陈墨心既不准备回答问题,也不想在媒体上曝光。 他目前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一旦在公眾视野里过度曝光,对以后工作是很不利的。 所以他出来前就用卫衣兜帽套著头,把脸挡得很严实,一路上也没搭理任何记者。 罗守成不一样,他是老油条了,经常出现在各个案件现场,反正滚刀肉一个,隨便怎么拍都无所谓。 他乾脆挡在陈墨心面前,对记者们说:“现场相关状况,我局后续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各位可以向发言人提问。现在麻烦让一让,谢谢。” 罗守成让现场负责人去应付记者,自己带陈墨心钻出人群上了车。 “先回局里吧,魔女抓住了,代行拒捕身亡,等鑑定处那边补全资料,你写份详细的行动报告交上来,这事就可以结案了。” 后面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向日葵幼儿园的监控数据没了,现场痕跡又处理得很好,其它细节自然是陈墨心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在办公室写完报告,他正式將其递交给了罗守成。 【最终任务:逮捕张浩归案,或將其当场击毙,並了结此案(完成)】 系统跳出提示的一刻,近日压著的倦意彻底释放了出来。 陈墨心这几天又是来回奔波,又是审讯,又是盯梢,还和张浩打了一架,实在是太累了。 他趴到桌子上,准备闭著眼休息一会。 “小陈,小陈!” 陈墨心听到呼唤声再睁开眼时,兀地发现时间跳跃了好几个小时。 他竟累到毫无知觉,眼睛一闭一睁,就下午五点了。 他身上不知何时还盖了一件袄外套,掀下来时盪开一股甜甜的草莓香味。 陈墨心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叫醒自己的同事:“怎么了?” 一个白天过去,陈墨心单杀张浩的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名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些许敬意。 “小陈,打扰你休息了,柳澜这边有点情况,可能得你去处理一下。” 陈墨心也没含糊,起身跟了上去。 一路上,同事给陈墨心解释著情况:“张浩死后,案子算是结了,但那个柳澜依然不配合收容,还开始闹绝食,今天一天都没吃没喝。” “我们给她做思想工作,她什么都不听,表示只跟你谈。我们就来找你了。” 来到监区,外面站著好几个人,都是局里出色的谈判专家,但他们此时一个个神情都很无奈,显然是和柳澜的对话很不顺利。 罗守成也在,他示意陈墨心过来,看著不远处紧闭的监室,小声说:“这些谈判专家搞不定,你来试试。” “就一个要求,让柳澜配合我们收容,如果她开出什么条件...” 陈墨心打断了罗守成,微笑著说:“不需要提供什么条件,我跟她谈一下就行了。” 罗守成看了他一眼:“哦?这么自信?那有什么要我们配合的吗?” 陈墨心对监区出口昂了昂下巴:“大家別挤在这,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就行。” 罗守成点点头,不动声色招呼其他人离开监区,里面只剩下陈墨心,还有监室里的柳澜。 周围很快变得如同往常那样寂静,只有陈墨心的脚步声在迴荡。 靠近监室时,里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隱隱传来一阵动静。 那声音哼哼唧唧,有点像小狗见到主人回家时的叫声,细听却是人发出的急促低吟。 “唰——”陈墨心用权限卡打开机械门。 刚走进去,那个丰腴的人影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柳澜紧抱著陈墨心的腰,將头埋在他肩口,微微发颤的声音像是刚从噩梦惊醒:“你终於回来了...” 陈墨心轻声说:“张浩的事...” 柳澜贴著他的肩口不停摇头:“不用提他,我已经跟他没关係了,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 她抬起头,那双眼眸满是似水般的深情,而在那瞳孔最深处,诡异的寸芒映照了出来,月鉤状纹路交织其间,化作咒痕熠熠闪耀。 咒痕边缘的锋利鉤尖朝向眼瞳中央,仿佛有著生命力般缓缓旋转,每次闪烁都是在向灵魂施加永恆的桎梏,无法抗拒,无法摆脱。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看著那象徵“心智干扰·绝”的咒痕,陈墨心脸上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他轻抚著柳澜的脸,缓缓说道:“听说你一天没吃没喝,这样可不行,很伤身体的。” 他从怀中拿出先前带来的饼乾,另一只手挑起柳澜的下巴:“来,张嘴,我餵你。” 柳澜眨著那双倒映月鉤咒痕的眼瞳,张开红唇任凭陈墨心餵食,將放进嘴里的饼乾细细嚼碎,吞咽。 陈墨心很贴心,知道饼乾吃著容易口乾,他还准备好了牛奶,一手搭著柳澜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柔地餵她喝下。 偶尔有几滴牛奶不慎从唇角溢出,陈墨心用大拇指轻轻將其擦去,而柳澜则是紧握住他的手,乖乖地將那些白色液体全都舐乾净,一滴都没有浪费。 吃完饼乾和牛奶,柳澜目光恳切地注视著陈墨心,神情就像一只向主人献殷勤的小狗,如果她有尾巴,现在应该正不停左右摇晃著。 “我吃完了哦,全部都吃下去了。” “嗯,真乖~”陈墨心抚摸著她的头,柔声说,“从今往后,你也要像这样听话。” “接下来你会进入收容流程,你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让你签什么就签,不要有牴触。” “到时候去了收容区也一样,在那里好好生活,和別人好好相处,不能做出违反规定的事,就把管理局当成自己的家。” 柳澜搭住陈墨心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面颊摸索,小心翼翼地问:“以后的日子,你还会来看我吗?会像现在这样陪著我吗?” 陈墨心温柔地笑道:“当然,我是管理局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柳澜脸上露出痴痴的笑:“我明白了...我会配合的。” “啊,还有一件事。”陈墨心借告別之际俯下身,將嘴唇凑到柳澜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之前的事,无论谁问起,都不要说。那是只属於我们的秘密。” 月鉤咒痕在柳澜瞳中蔓延扩散,化作绝对支配的力量,在思想深处留下了不可抗拒的烙印。 她眼中满是深情与决然,在陈墨心耳边轻声低语:“我会的,那是只属於我们的秘密。” 少年任凭怀中的人儿拥搂住自己,那张俊秀的脸於逆光阴影里若隱若现,他的唇角缓缓扬起锐利的弧度,带著诡邃笑意的琥珀色眼瞳在黑暗中泛起一轮幽光。 ... ... ... 【收容编號:swab-132】 【目標代號:移形魔女】 【收容等级:普管收容】 【过往追溯】 收容对象出生自首府,在本地度过童年並完成了高等教育,长夜54年毕业於帝国传媒大学新闻系,获文学学士学位。 因个人婚嫁问题,收容对象与父母关係破裂,隨未婚夫出走来到双子城,在其经营的外贸公司担任法人。 该公司后被发现与走私势力有所往来,並涉嫌大规模偷税漏税,不过经后续调查,收容对象本人並未参与公司实际运营。 收容对象於长夜60年1月12日觉醒灵能,觉醒原因暂不明確,其能力可在特定条件下令物体发生空间位移。 收容对象曾存在潜逃、对抗审讯等行为,后因个人问题与前任代行决裂,並主动协助干员进行抓捕工作,后续配合意愿良好。 故原定“严管收容”决议作废,准许將收容等级下调为“普管收容”。 【收容记录】 【132-01】 依照有关规定,完成正式收容之后,我局將相关情报通报给了收容对象父母。 其与家人通话时,流泪表达了对当年衝动的悔意,並获得了父母原谅,目前与家里的关係大大缓解。 【132-02】 收容对象平日喜好古典装束,且在服装搭配方面有良好审美,经常为收容区中其他魔女、监管提供穿搭指导。 据传,一名监管因个人形象大幅改进,成功挽回即將破碎的爱情,与男友迈入婚姻殿堂,並在婚后为收容对象送去印有“yyds”的锦旗。 【132-03】 在收容区举办的厨艺大赛中,收容对象以精湛的手艺贏得第一,平时还经常做私人料理投餵其他魔女。 由於收容对象烹飪的食物过於鲜美,导致魔女们普遍变得挑食,对收容区食堂的好评率也大幅降低,让主厨非常头疼。 【132-04】 收容对象曾在睡眠期间无意识误触发灵能,將收容区其他魔女的情书投送到了干员办公室,导致我局出现了混乱的连环告白事件。 目前我局已为收容对象安排睡眠诊疗师,改善其睡眠质量,確保类似情况不再发生。 【132-05】 收容对象常在收容区温室种植卉,並尝试將茶叶与乾混合,製作成茶分发给其他人品尝。 该类茶有著独特的香气,广受大家好评,目前后勤处已取得其授权许可,將茶配方投入生產,並成为我局办公室茶饮標配之一。 【132-06】 收容对象平时喜欢看动漫番剧,且偏好较为低幼,时常看一些青春期少女才喜欢的恋爱番。 当被询问择偶要求时,收容对象表示必须是小她6岁、且瞳色为琥珀色的美少年。 【特殊收容措施】 收容对象对生活品质要求较高,需为其安排单人宿舍。 收容对象所有社交帐號需列入实时监控。 收容对象参与集体活动时,需有至少一名监管在场监督其谈话內容。 【附录】 《移形魔女灵能详解》 《swab-132毕业论文——灵能管制对於自由思想的影响》 《swab-132社交帐號过往言论摘抄》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承诺,以上收容报告不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並对其真实性承担责任】 【蔷薇盛绽,帝国永存】 第23章 跟白毛美少女交流一下 搞定柳澜这边的事,陈墨心刚出来,就看到洛澪佑背靠墙站在不远处。 陈墨心关上门,对她笑了笑:“怎么还偷听別人说话?” 洛澪佑用指尖绕著一缕髮丝把玩,慵懒地说:“我是审判者,当然可以光明正大偷听。” 光明正大偷听...这个词用得够抽象,陈墨心都有些忍俊不禁。 洛澪佑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是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能这么快攻略那位魔女小姐?你对她似乎有一种很微妙的吸引力。” 陈墨心打趣道:“怎么,审判者小姐吃醋了?” 洛澪佑挑著眉毛说:“你这人,是不是见了女孩就要撩拨一下?” 陈墨心一本正经回答:“当然不是,除非那女孩跟你一样漂亮。” 洛澪佑被这没脸没皮的话逗笑了,她问道:“所以,你刚才对魔女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你打算对她负责,以后会好好照顾她?” 陈墨心耸了耸肩:“看心情吧,心情好就去看看,心情不好就扔那嘍。” “反正,我想要的东西已经从她身上拿到了。” 这话在外人听来,说的是跟案子相关的东西,比如口供,情报。 但其实,这里面蕴含的意思远比表面上深刻。 比如,力量。 还有一颗人心。 洛澪佑看著陈墨心的眼睛,又露出了那种,像猫猫看到新奇事物一样的玩味神態:“之前就骗,现在又骗,我发现你这人就是个骗子啊,谁信你谁倒霉。” 陈墨心轻快地说:“谢谢夸奖,我爭取以后再接再厉~” 说完,他肩膀一抖,將那件睡觉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洛澪佑:“这个谢了。” 洛澪佑瞥了他一眼。 “干嘛?” “还你衣服啊。” “这是我衣服吗,你就还?” 陈墨心有些疑惑:“不是你的?” 他拿著外套上下翻看,思索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突然手上一轻,外套被抽走了。 只见洛澪佑把它穿到身上,向外走去,还回头给了陈墨心一个俏皮的眼神。 陈墨心回过神,笑著摇了摇头。 “你是真的皮。” ... 陈墨心离开监区,正准备回行政楼,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小陈。” 罗守成站在不远处,对他招了一下手:“走,一起吃晚饭。” 现在是饭点,人很多,好在公职部门的食堂非常大,两人没排多久就打到了工作餐,坐在一桌吃著。 陈墨心刚吃一口,罗守成突然来了句:“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毛病?” 陈墨心无辜地问:“罗组,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罗守成面无表情说:“你的报告我看了,上周五晚上,你为了从柳澜那里获得口供,跟洛澪佑唱红白脸。这事你找谁不好,干嘛要去招惹审判者?” 陈墨心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和审判庭虽然编制独立,但职能领域有很多重合,本来就可以协同办案吧。” 罗守成颇为无奈地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哎你这脑子...你们审就审,你怎么还让她拿电棍把人打了?!” 陈墨心表情更无辜了:“这还真不是我的主意,我本来就想嚇唬一下柳澜,没打算打人,是洛澪佑说要这么干。” 罗守成用指节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她说你就同意?哪天她让你舔她的脚,你舔不舔?” 陈墨心大惊失色:“啊,还有这种好事?!” “你...”罗守成直接无语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脸都不要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嘆著气问:“我问你,你知道洛澪佑她妈妈是谁吗?” 陈墨心跟洛澪佑的交集並不多,这种私事当然不知道。 “罗组您说。” “她妈妈是上庭议会“十二委员”之一,首府审判总庭的“大审判长”。” 这,陈墨心確实没想到。 “上庭议会”是蔷薇帝国最高权力机构,掌控著整个帝国的政策走向。 所谓“十二委员”即上庭议会的12名最高决策者,其中包括帝国最高领袖“黑皇”,以及各大帝国行政机构的一號负责人 大审判长,那就是整个蔷薇帝国审判庭机构的一把手。 开会坐第一排,而且是直接挨著黑皇的那种。 “洛澪佑背景这么硬?” “你以为?懂不懂18岁审判者的含金量。” “她才18?这岁数不是应该刚上大学吗?” 罗守成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羡慕:“要不怎么说,有些人是了中基因彩票。” “这姑娘不仅出身好,智商也高得可怕,据说12岁就进大学,14岁攻读硕士,18岁直接博士毕业外加进审判庭一条龙了。” 陈墨心笑著说:“嚯,真没看出来,居然这么厉害。” 罗守成把一块鸡腿夹给陈墨心,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跟你说,不要陪著洛澪佑瞎胡闹。以她的出身和履歷,以后肯定是要进上庭议会的,现在来基层只是歷练。” “这期间真闹出什么事,她有人罩著无所谓,你一旦牵连进去,职业生涯直接报废。” 陈墨心耸著肩说:“那没办法,她是我们组的直辖审判者,我的工作不可能绕过她。” 罗守成拿出一支烟,又想到这里是食堂,只能放在鼻前嗅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藉机会跟她搞好关係,以后工作上更便利,是吧?” “这想法没问题,我们管理局干员是要跟审判者搞好关係,但陈墨心,我得给你个忠告。”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千万別对洛澪佑有什么歪念头!” “你想跟她套近乎,抱她大腿什么的,这些都可以,我理解。” “但你千万別像我们单位里那些小年轻,去献那方面的殷勤。” “我知道她长得很好看,对年轻人很有吸引力,可你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跟你的差距,可能比你跟路边乞丐的差距还大。” “你要是起了歪念头,跟这种大人物的子女有什么感情纠结,你的前途多半就毁了。” 说实话,陈墨心本来只是打算跟洛澪佑混个脸熟,方便以后工作,没別的心思。 现在一听,她的背景居然这么生猛。 这下不得不深入交流一下了! 第24章 陈墨心暴露了! “嗯嗯嗯,罗组说得对,我心里有数。” 罗守成也不知道陈墨心是敷衍,还是真听进去了。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自己跟陈墨心非亲非故,不过是觉得这年轻人有潜力,才给点人生建议。 要是他不听劝,自己也爱莫能助。 罗守成靠鼻子稍稍缓解菸癮,继续吃饭。 吃著吃著,陈墨心突然嘿嘿一笑:“罗组,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罗守成这种在职场混跡多年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这笑容是有事相求。 “啥事,说。” “我们这个月月底有编外转正考核,您看,方不方便加个人进去?” 转正,无论在私企、事业单位、亦或是管理局这种政府直属机构,都是很常见的事。 而在管理局,编外转正的第一步就是提名。 那些在职满三年且表现优异、或在职未满三年但有重大立功表现的编外人员,可以由局里提名参加转正考核。 罗守成作为特搜七处的一名组长,手里自然是有提名资格的。 他看著陈墨心,心里在细细思考。 以陈墨心的情况,確实符合“在职未满三年但有重大立功”这一条件。 问题是,编外转正的竞爭实在太激烈了。 像管理局这种超一流职权部门,各路人马都是挤破脑袋往里钻。 陈墨心在这次案件里立了头功没错,可他的在职时间太短,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 如果陈墨心是干了好几年,有足够的资歷,再加这么一笔功绩,罗守成相信他绝对能稳稳转正。 三个月实在有些短,以前就没见过编外三个月转正的先例。 而且说点不好听的,有时候,背景比能力重要。 往年就是这样,有些编外干员明明没什么亮眼表现,但就是能踩头那些履歷好的人,这种多半背后有靠山。 陈墨心这种平民家庭出身的干员,一没人脉,二没背景,提名上去多半也是炮灰。 当然,这些话不可能跟陈墨心明说,罗守成也只能试著旁敲侧击:“小陈,你是打算在管理局干到底了?” “其实这里的工作没你想像中那么好,你这次行动也亲身经歷过了,危险与我们如影隨形。” “以你的潜力,有没有考虑过別的兄弟单位?我这边可以给你写推荐信,那些地方压力会更小。” 陈墨心目光炯炯,用毫不动摇的坚定口吻说:“罗组,加入管理局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只想在这份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帝国献上我的青春!” 眼看陈墨心眼神炙热得有些逼人,罗守成微微点了点头。 志气你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被刷下来,你能不能承受住打击了。 反正提名本就是自己职权內的事,罗守成也就没拒绝。 不过,这种中年职场老油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卖人情的机会。 他假装面露难色,不停沉吟,给人感觉这好像是什么难办的事。 半晌后,他才下定决心似的一拍大腿:“行吧,虽然你在职时间太短,但看在这次立功表现,我把你提名上去。” 陈墨心看出了罗守成那点小心机,不过无伤大雅,用感谢的口吻回应:“谢谢罗组。” 罗守成摆摆手:“我先提醒一句,我只负责提名,后面的筛选不归我管。” “转正竞爭是很激烈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你最后到底能不能转正,这我说不准。” 陈墨心坦然地说:“明白,我会努力的。” 竞爭激烈又怎样? 把和我竞爭的人干掉,我不就上去了?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 ... 吃完饭,陈墨心打车回家了。 他专门换了身宽鬆的衣服,把身上的枪伤绷带遮住。 老陈本来就不想让他在管理局工作,要是被老陈发现,他这回出任务受了枪伤,估计要炸锅。 回家来到庄园主楼,陈墨心刚开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冬晓白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少爷,快跑,老爷去拿擀麵杖了!” 陈墨心还没反应过来,走廊另一头就传来陈文哲的怒吼:“陈!墨!心!!!” 冬晓白嚇得一哆嗦,赶紧把陈墨心推到墙角,环抱住他的头,自己后背朝外,就这么用身体护著他。 说来也有趣。 女孩子发育本来就比男孩子早。 小时候那会,每次陈墨心犯错即將挨揍,冬晓白就会像现在这样抱著他,把他护得严严实实,让老爷打不著。 长大以后,冬晓白基因好,个子长得比陈墨心高,还是能像儿时那样护著他。 陈墨心突然被壁咚,整个人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上个班回来突然要挨揍。 气冲冲的陈文哲从走廊那头跑来,手上果然拿著擀麵杖。 “陈墨心!你你你你你,你是想我断子绝孙啊你?!” 他几次想去抽陈墨心,但碍於冬晓白护著,根本找不到角度。 他气急败坏怒吼道:“逆子,有胆子別躲小白后面,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陈墨心从冬晓白肩侧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老陈,干嘛啊,突然发这么大火,打人总要个理由吧?” “要理由是吧?”陈文哲用擀麵杖指著他的鼻子,“我问你,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我...”陈墨心眨了眨眼,脸不红心不跳撒谎,“一直在泡妞啊,你给的500万都完了,我厉害吧,哈哈。” “泡妞?!”陈文哲指著客厅电视吼道,“泡妞泡上新闻头条了是吧?!” 陈墨心看向电视。 此时电视放著晚间新闻,正是关於向日葵幼儿园张浩一案的专栏,而且刚好在放陈墨心从幼儿园里出来的场景。 画面里的他穿著卫衣,戴著兜帽,正被罗守成带离人群。 陈墨心厚著脸皮笑道:“誒,那个戴兜帽的谁啊?看著挺酷的。” “你还装上了?!”陈文哲作势又要打,但陈墨心已经把头缩回冬晓白怀里了。 躲过一击,陈墨心就像一只地鼠,再次探出头问:“老陈,我戴著帽子,脸都没露,你能认出那是我?” 陈文哲瞪著眼说:“废话!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没露脸又如何?你往那一站,隨便走两步我就知道是你!” 陈墨心不禁在心中惊呼。 这也太草了。 千防万防,居然没防住老陈的火眼金睛。 这下丸辣,在外面偷偷抢別人老婆的事,被亲爹发现辣! 第25章 说了多少次,申遗! 面对两眼冒火的陈文哲,陈墨心轻咳一声:“老陈,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以人格担保,周末我真的跟妹子在一起,没骗你,只不过那妹子有未婚夫,牛头人对上纯爱战士,我俩直接打起来了。” 陈文哲听后目光变得古怪:“等会,你说的那个妹子,难道是个魔女?你周末问我要钱是抓魔女去了?” 新闻都实锤了,陈墨心也没法狡辩,只能老老实实“嗯”一声。 陈文哲感觉视线一黑,血压直接冲顶了。 以前总听说谁谁谁进体制后忘记初心,迷失自我,公款私用。 自家儿子倒好,私款公用整上了。 拿家里的钱去抓魔女,真有你的啊,陈墨心。 眼看陈文哲都快站不稳了,冬晓白赶紧把他扶回沙发,轻声安慰道:“老爷別急,少爷平安回来了就好。” 陈文哲沉著脸,咬牙切齿说:“陈墨心,电视上都说了,对方是非法灵能者,还有枪,你是九死一生才把那个男的干掉。”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特光荣,特好玩啊?!” 陈墨心回想了一下过程:“光荣不光荣另说...” “好玩是確实挺好玩的!” 冬晓白眼看陈文哲神情痛苦地扶著太阳穴,赶紧朝陈墨心不停摇头,示意他別再跟老爷抬槓了。 陈墨心摸了摸鼻樑,语气变得正经了一些:“老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再像护雏鸟那样护著我。” “这条路我认定了,这辈子就打算在管理局干到底。至於人身安全的事,你放心,小陈我超强的,以后绝对不让你担心。” “好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別总看这些夸大其词的报导,这帮记者听风就是雨。” “一个干员遇到一个罪犯,多简单的事,被他们说得乱七八糟,学新闻学的。” 陈墨心拿遥控器给老陈放了部喜剧电影活跃气氛,小跑上楼了。 陈文哲反手就把电视关了,双眼紧闭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冬晓白是个性格含蓄內敛的姑娘,父子吵架,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旁边呆呆站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文哲长长嘆一声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降压药,接过冬晓白递来的水服下。 他吃完药往沙发上一靠,揉著太阳穴不停嘟囔:“怪我,都怪我以前没管好他,小时候太惯著他了。” “总是纵容他好好读书,天天向上,没有养成玩物丧志的好习惯。” 冬晓白脑袋一歪,没敢说话。 “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以后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他死去的妈交代...”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说到这里,陈文哲看了冬晓白一眼,心中似有了某种定论。 “小白,你今天晚上去他房间,把他强健了!” “......?”冬晓白当场懵逼了。 “啊?” 陈文哲冷笑一声:“像这种母胎处男的废柴,从小到大別说和女孩子睡觉,估计连嘴都没亲过,平时就知道打手游对著纸片人发癲,现实里遇到女孩子连话都不会说,纯纯社交废物一个。” “他就是不知道跟女孩子睡觉有多快乐,但凡他知道,都不会上赶著去给单位当牛马。” “你今天去把他强健了,让他变成真正的男人,我敢打包票,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沉迷当牛马无法自拔,一定能辞掉工作,改正归邪。” 冬晓白茫然的眼瞳不停颤动著,双手无意识搓著衣襟角,緋色晕染如红霞般在脸上浮现,连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我...我...” 陈文哲看著不知所措的冬晓白,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但笑里又带著温情:“小白,你自从来了我们家,从小就跟那臭小子一起长大,別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很喜欢他。” “你是我看著长大的孩子,要是能当我儿媳妇,那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老陈这番话还真不是託词。 他对冬晓白不说视如己出,那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不说別的,光说名字。 “冬”是他先妻、也就是陈墨心生母的姓氏。 老陈用“冬”这个姓氏给冬晓白起名,其实就是把这个一手拉扯大的女娃娃当自家人看待了。 而陈墨心和冬晓白的关係,除了“少爷”和“女僕”这一层,也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在感情方面,別看陈文哲整天嚷嚷著让陈墨心去泡妞。 他只是觉得陈墨心平时太闷了,想让他多出去跟人相处,见多了女人,以后才能不被坏女人骗。 如果哪天陈墨心真带个野女人回来,嚷嚷要跟她结婚,陈文哲还是很愁的。 冬晓白就不一样了,老陈对她知根知底,从小就是一家人。 她若能和陈墨心修成正果,老陈能乐到半夜笑醒。 当然,这都是以后才要考虑的事。 当务之急,是赶紧让陈墨心体会到和女孩子贴贴的快乐,然后把那狗屁工作辞了。 放著家里香香的女僕不要,整天出去上班当帕鲁,这不傻缺吗? 不孝子真是让为父操碎了心。 眼看冬晓白呆站在那里,闷著头不敢说话,陈文哲故意板起脸,用老爷的口吻说:“冬晓白,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明白吗?” 陈文哲怎么看待冬晓白,暂且撇一边。 对於冬晓白而言,她自幼就以僕从自居,只想好好照顾老爷和少爷,用一辈子还他们的恩情。 也正因为这种心境,她不敢也不会拒绝任何命令,哪怕这命令已经完全超出她的认知。 冬晓白的脸满是红晕,双颊就像秋天熟透了的苹果,温热的血色蔓延到耳尖,眼眸被那股羞赧压得低垂,纤细的睫毛也在微微颤动。 她双手交握捏著裙摆,嘴唇不停张合,一时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用几乎听不清的微弱声音“嗯”了一声。 陈文哲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踱步到落地窗边,望著窗外美丽的夜色,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血压也不高了。 “女僕上位,儿子恶墮,听著多么顺耳。” 第26章 我嘞个雷啊 陈墨心回到房间,正躺在大床上,视线前悬浮著系统面板。 这次完成系统任务,除了对柳澜施加最高级別的“心智干扰·绝”,他还获得了一点“神识点”,並开启了“神识天赋”。 在灵能领域,魔女和代行的关係非常微妙。 一名魔女只能同时与一名代行订立灵契。 但一名代行能同时订立灵契的魔女没有上限。 在管理局內部,那种高阶魔女猎人身上往往背著多重灵契,拥有数量非常多的灵能。 陈墨心的系统也差不多,他所能控制的魔女也没有上限,柳澜只是第一个而已。 像之前获得的“二阶觉醒”,是只针对於相应灵能的单独进阶强化。 而“神识天赋”的收益,则可以由所有灵能一起共享,包括柳澜的灵能,也包括他以后从其他魔女身上获得的灵能。 陈墨心此时正在瀏览神识天赋面板,它呈现出了一条长长的树状结构。 神识天赋的强化逻辑和一些游戏很像。 天赋从低到高分为1到9环。 想要解锁高等天赋,需要先在低等天赋投入足够数量的神识点。 陈墨心目前拥有的神识点为1点,只能用於1环天赋。 他將其都瀏览了一遍,最后选定了一个名为【狂臆压制】的天赋。 【狂臆压制】 【主动型神识天赋】 【该天赋激活后,接下来3次灵能释放,將不会在魔女体內累积狂臆侵蚀】 【该效果可持续24小时,直至持续时间结束,或生效次数耗尽】 【冷却时间:24小时】 灵能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毫无疑问。 但由於“狂臆”的存在,这种力量有著极大危险。 使用灵能,会导致魔女体內出现狂臆侵蚀,必须依靠时间才能慢慢恢復正常。 而一旦在短时间內高频使用灵能,致使侵蚀不断积累,突破临界点,魔女就会爆发狂臆。 根据帝国官方公开资料显示,魔女爆发狂臆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魔女没有代行。 这种情况爆发狂臆,魔女百分之百会陷入疯狂而死,並且尸体还会留下某种无形污染,形成一种被称为“死域”的精神力场。 非灵能者身处死域,会出现极端情绪放大现象,身体也將发生不同程度异变。 如果是在有代行的情况下爆发狂臆,魔女本身不会死,但同样会陷入疯狂並形成死域,影响到周围生物。 死域的强度、范围、持续时间,与魔女本身体质有关,不同的人不一样,但其造成的后果往往非常严重。 正因如此,蔷薇帝国对於灵能的管制极其严格。 即使是合法的灵能者——魔女猎人,他们平时出任务每一次动用灵能,用在哪,怎么用,为什么要用,任务结束后都要写成报告,交付审判庭审查。 虽说陈墨心获得了柳澜的灵能,但不要忘了,在管理局的视角中,柳澜现在並没有代行。 她的原代行张浩已经死了。 一旦柳澜体內再出现狂臆侵蚀,管理局一定会高度警惕,调查是不是她私下动用灵能。 如果发现柳澜没有私自使用灵能,管理局立刻会判定,她又跟其他人暗中订了灵契。 再结合她一直被监禁,没有对外接触的机会,近期与之密切往来的陈墨心就会成第一嫌疑人。 在接下来的转正考核中,陈墨心想要打破自身劣势,从无数人中上位,肯定会有需要动用灵能的地方。 为了不引起注意,【狂臆压制】这个天赋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让他暗中动用灵能不被发现。 陈墨心意念一动,將【狂臆压制】天赋点亮。 选定天赋,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睡了。 “咚咚。”就在这时,房门轻轻敲响。 “进。” 房门打开,一道高挑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不是別人,正是冬晓白。 她一如往常穿著古典的女僕长裙,黑色內衬质感丝滑,洁白如雪的连衣围裙套在外面,收束处剪裁得恰到好处,能够凸显少女纤细的腰肢,裙摆边缘装饰著细致的蕾丝边,宛如一朵朵绽开的白玫瑰。 不得不说,老陈这人审美很在线。 现在提到女僕装,许多人第一反应都是透肉的白丝袜,短到大腿根的小裙子,露出北半球的上衣,再加点蕾丝边腿环,项圈之类的。 在陈墨心看来,这算什么女仆装?变相的情趣內衣罢了。 真正的女僕装就该像冬晓白这身,端庄,內敛,每一处细节都透露著无可挑剔的精致与优雅,这才能烘托大户人家的气质。 冬晓白进门后垂著头,也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搓著衣角,看上去很紧张。 陈墨心隨口问:“小白姐,怎么了?” 冬晓白没吭声,她先是取掉头顶的喀秋莎,隨即白皙修长的手指绕到身后,將系带勾住一扯。 最外面的白色套裙从她身上滑落,悄然落在地上。 陈墨心:“......?” “你在干嘛?” 他这才发现,冬晓白不知为何脸上一片红晕,那緋色都晕染到脖颈了,眼眸颤动著像是要滴出水。 冬晓白仍旧没吭声,她將里面的裙撑取掉,原本蓬起的长裙垂落下来,掀开一阵微弱的香风。 然后反手就把连衣裙脱了。 陈墨心:“???” 冬晓白因过度紧张而缩著肩膀,双手无意识地想护住皮肤,但因为身上只剩贴身衣物,怎么都护不全。 她不经意抬头对上陈墨心的视线,很快又匆匆低下头,脸庞发烫髮热,和周围的空气形成温差,脑袋上都开始隱隱冒烟了。 她低下腰,身体如朵般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小手勾住白色长袜,將其脱下,温热柔软的足底踩在地板上,晕出一圈淡淡的雾。 陈墨心暗叫一声不好。 他和冬晓白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从没有过任何越线的亲密举动。 今天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有诈! 他从床上蹦起来,准备跳窗跑路。 冬晓白却更快一步,她跑上来抓住陈墨心,不由分说將他按到床上,然后翻身骑了上去。 陈墨心恍惚睁开眼,仰面看到了传说中的36d。 第27章 无內鬼 (今天加更,一会晚上还有个二合一大章,周二的追读对推荐至关重要,求追读!!) ... “小白姐,你发什么癲?!” 只见冬晓白抓著陈墨心的双手將其按在两侧,同时將他的两条腿坐住,就这么压著他。 陈墨心想把冬晓白掀掉,怎奈力量上敌不过,被压得动弹不得。 这真不是陈墨心太废柴了。 冬晓白这个女孩,跟《进击的巨人》里的三笠很像。 不仅身世像,都是被收养在別人家里。 身体素质方面也很像。 別看冬晓白长得文静甜美,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僕的优雅,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陈墨心曾亲眼目睹她一手扶著肩上的三袋大米,另一只手单手给饮水机换水桶。 还有一次两人出去玩,陈墨心被一只没牵绳的大狼狗扑咬,冬晓白为了保护他,上去就是一个飞身抱摔,九十多斤的狗子直接全身骨折,送去宠物医院抢救了。 这种逆天身体素质,陈墨心本来就拗不过,更別说是这种女方在上的压制性体位。 “小白姐,你干嘛,哎呦,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冬晓白脸上红得都快滴出血了,呼吸急促到了极点,她完全不敢看陈墨心,只是深深垂著脑袋,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抖。 她已经把陈墨心压制住了,但完全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毕竟她从小就没接触过男女之事,连这方面的常识都不懂。 陈文哲总嫌弃陈墨心21岁了还没破童子功,但老陈並没有好好考虑过,冬晓白也还在练童子功。 让一个童子功去破童子功,根本破不了招啊。 所以啊,领导有时候就是这样,脑袋一拍布置任务,压根不考虑实际情况。 陈墨心被冬晓白死死压著,几度试图挣扎,却根本挣不开,喊话也没用。 放又不放。 做又不做。 他被弄得有些烦躁,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冬晓白,马上放开我,听到没有?!” 陈墨心语气凶巴巴的,又喊了全名,冬晓白不免心里一慌。 趁著这个机会,陈墨心终於抽出手把她掀到一旁,从床上滚了下去。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皱著眉头倒吸凉气:“嘶...” 他身上本来就有枪伤,刚才一番折腾,白天包扎好的伤口有点崩了,睡衣上隱隱能看到渗出的血。 冬晓白一看到血,顿时手足无措,慌忙靠过来:“少爷,你受伤了?!” 陈墨心厚著脸皮说:“对啊,就刚才被你弄伤的,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冬晓白是个没任何心机的女孩,尤其在陈墨心面前更是这样,少爷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颤抖著手想去帮陈墨心检查伤势,又怕弄疼他,整个人不知所措,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眸里也氤氳起一层水雾:“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墨心故意冷笑一声:“呵,光道歉有用?你也得给我打回来。” “好...”冬晓白缩头站在那,闭著眼,模样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你打我吧...” 陈墨心被这傻样逗乐了,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跟个呆瓜一样。” “说,今天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癲?” 冬晓白用手揉著湿润的眼睛,目光有些闪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隱。 “不说是吧?那我以后不理你了。”陈墨心故意板著脸嚇唬她。 这话从小就是“对小白宝具”,不管遇到什么事,用这一句嚇唬她准能成。 果不其然,冬晓白上当了,慌慌张张地说:“別...我...我说就是了...” 就这样,在她的低声敘述中,陈墨心知道了陈文哲的全盘计划。 陈墨心听完差点没绷住。 別人家的父亲都是望子成龙。 老陈怎么总想让自己儿子恶墮呢? 强健这种事,真亏他想得出来。 吐槽归吐槽,陈墨心也在心里想著应对的办法。 自己肯定是要在管理局工作的,可总有刁民想害朕。 如果老陈得知冬晓白今晚事没办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会换著法子折腾他。 这可不行,接下来是转正关键期,容不得干扰。 必须想个办法把老陈糊弄过去。 陈墨心视线移了过去,在冬晓白身上打量著。 冬晓白刚才注意力都在陈墨心的伤口上,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只剩贴身衣服,此时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想躲到柜子后面,又怕少爷生气,只能红著脸抱紧胳膊,垂头站在那里。 “冬晓白,你给我仔细听好了。”陈墨心脸上满是严肃,“你今天要是敢强健我...” “我就躺平配合你!” “.....啊?”冬晓白当即愣在那里。 陈墨心发出一声冷笑,徐徐说道:“你想想,老陈的命令是让你强健我,什么叫强健?一方主动,一方被迫,才叫强健。” “如果我躺平配合,那就不叫强健。换句话说,老爷吩咐的事就被你搞砸了。” “你想想,老陈到时候会多恼火?传宗接代的事被你搞砸,他肯定会把气全撒你头上,搞不好直接把你逐出家门。” “小白姐,你也不想被赶出这个家吧?” 冬晓白从小性格含蓄,不善言辞,除了帮忙办家务事,连门都不怎么出,更別说交朋友,缺乏社交导致她对谁都没心机。 本来就有点呆,今天又突然被老爷安排一个逆天任务,还把少爷弄伤了,现在她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 陈墨心前面那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冬晓白脑子乱乱的根本没理清楚,只听到最后那句“赶出这个家”。 这种话对从小被收养、把这个家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冬晓白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她一哆嗦,被嚇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苦苦哀求道:“別...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然我又没有家了...” 这低声下气的模样看著属实让人心疼,不过为了后面的事,陈墨心还是狠心把戏演了下去。 陈墨心假装生气,故意冷落了冬晓白好几分钟。 等她眼泪掉得差不多了,陈墨心才摆出一副消气的模样,不紧不慢说道:“不赶你走也行,我问你个问题。” “如果我跟老陈之间,你必须选一边站,你选谁?” 第28章 战斗女僕养成记 (加更二合一大章,求追读!) ... 二选一。 说实话,冬晓白是真不想选。 这就好比问一个孩子——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谁? 怎么选都折磨。 陈墨心此时也没催促,让她自己慢慢想。 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而言也很重要,关係到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冬晓白低著头,陷入了迷惘之中。 对她而言,老爷和少爷都是恩人。 少爷把她捡回了家。 老爷一直出钱养著她。 恩情来说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法比个高低。 冬晓白弱弱地问:“一定要选吗...我可不可以都选?” 陈墨心呵呵一笑:“能都选我还问你干嘛?別扯那有的没的。我,他,选一个,快点。” 冬晓白又陷入了沉思。 两人在她心中同样重要,这毫无疑问。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 以人之常情来说,陈墨心和她相处的时间更久。 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在病床边照顾她的是陈墨心。 后来一起长大,每天带她玩的也是陈墨心。 是陈墨心陪她度过了大半个童年 这种相伴长大的情感非常特殊,是陈文哲那种长辈身份比不了的。 经过艰难的內心纠葛,最终,冬晓白给出了答案。 “我选你。” 陈墨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小白姐,你別紧张,我跟老陈没闹什么矛盾,只是我想搞事业,他总给我使绊子,我要想办法糊弄他。” “谢谢你选我,这样我就能放心地拜託你了。今晚这事,你明天跟老陈这么说...” 陈墨心凑到冬晓白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冬晓白听得很专注,待陈墨心说完后,她眨了眨眼,乖巧地嗯了一声:“我都记住了。” 事情安排妥了,陈墨心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女僕装:“天冷,我帮你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我自己来吧,你坐著就好了。”冬晓白想到陈墨心受伤了,不想让他帮忙。 “没事,这衣服拉拉链麻烦,我帮你。”陈墨心帮著冬晓白穿好衣服,將地上那两条白丝也捡了起来。 他扶著冬晓白坐下,蹲到她身前,伸手搭住了那纤瘦的脚。 “唔...” 足部对女孩而言是非常敏感的部位,冬晓白顿时满脸通红,又不敢挣扎,生怕再次伤到陈墨心。 冬晓白的秀足非常好看,棱骨分明,脚趾修长纤细,白皙的皮肤细腻得有著几许透明感,隱约可见几根小巧的青筋,足底更是像猫猫的肉垫一样柔软,握在手里手感好极了。 冬晓白眼看陈墨心握著她的脚迟迟没反应,似乎在想什么,於是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陈墨心帮她把袜子穿好,突然笑著看向她。 “小白姐,我教你一个名言名句吧。” “嗯,好呀。” “脱完衣服留条袜子,比什么都不穿更涩。” “......啊?还有这种名言名句吗?” “嗯哼,鲁迅说的。” ... 第二天早上。 陈墨心和冬晓白一起从房间里出来了。 昨晚他们同床共枕,不过什么都没发生。 这並非因为陈墨心太监。 他是个正常男人,也喜欢跟可爱的女孩子贴贴。 但是,疼啊。 身上好几道枪伤,浴血奋战也太疼了。 这世上岂有男人初夜落红的道理。 此时,陈文哲正在客厅看电视。 冬晓白走过去轻声呼唤:“老爷...” 陈文哲看了过来,语气期盼又迫切,压低声音问:“昨天...怎么样?” 冬晓白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面颊微红。 陈文哲顿时喜上眉梢,乐得摸起了肚皮。 看来马上就能当爷爷辣! 陈文哲隨口多问了一句:“他坚持了多久?” 冬晓白一愣。 她昨晚没和陈墨心发生什么,骗老爷说事成了,完全是少爷的吩咐。 陈文哲突然问及细节,她不知怎么回答。 陈墨心这时恰好路过,而且在陈文哲背后,没有被发现。 他听到问题,悄悄对冬晓白竖了两根手指。 20分钟。 科学研究证明,这是最標准的黄金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 比划完,陈墨心怕被发现,先溜了。 这下冬晓白更懵了。 她知道陈墨心在报答案。 但... 两根手指,什么意思? 2? 20? 还是200? 时间单位呢? 秒? 分钟? 还是小时? 冬晓白在这方面完全是白纸一张,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多久算正常。 陈墨心就比了两根手指,她哪知道什么意思。 “小白?”眼看冬晓白髮呆,陈文哲唤了她一声。 冬晓白顿时心慌意乱,脑子嗡嗡的。 情急之下,她只能从2、20、200,以及秒、分钟、小时这些选项里隨机组出一个答案。 “两...两秒...” 陈文哲绷著脸,双唇紧紧抿著,脸都快憋成猴屁股的顏色了。 不过作为老父亲,为了儿子的尊严,他居然硬是憋住了笑,轻咳一声说:“那什么,男孩子第一次嘛,短短的很正常。” “过两天我去联繫认识的老中医,帮他调理调理身子。” 眼看糊弄过去了,冬晓白暗自鬆了口气。 陈文哲神色稍缓,语气温和地说:“小白,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我前几天逛街买了辆限量版超跑,送给你开?” 这一次,冬晓白倒是回答得很快,她摇摇头说:“老爷,我想去参加军事特训,学射击、格斗这些东西。” 陈文哲听后一愣:“你学这些东西干嘛?” “我对它们感兴趣。”冬晓白眨了眨眼。 陈文哲觉得很奇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感兴趣? 以前也从没听她提过啊。 不过既然对方明確开口了,陈文哲也没拒绝,这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 “行,我去联繫一下朋友,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退役的国防军特种教官当教练。” 冬晓白微微頷首:“谢谢老爷。” 陈文哲摆摆手:“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就不要干活了。” 两人又嘮了几句家常,冬晓白这才离开客厅,径直上楼,来到陈墨心的房间。 陈墨心正准备出门上班,在落地镜前整理仪容。 他从镜面倒影看著冬晓白,微笑著问:“参加军事特训的事,老陈同意了?” 冬晓白点点头:“嗯,同意了。” 冬晓白跟陈文哲提的要求,其实都是陈墨心安排的。 以后他虽然会在官方机构工作,但凡事都靠官方是不行的。 因为“官方”代表著“规则”。 而捷逕往往脱离规则。 就比如这次柳澜一案,陈墨心在许多步骤就脱离了规则。 要是按流程一步步办,他现在早都回编外岗蹲著了。 所以,陈墨心除了在管理局內部扎根,也需要在外面有一些帮手。 这种帮手不仅要有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替他做不方便做的事,还必须足够忠诚,能让自己放心地把后背託付出去。 对陈墨心来说,身边最符合条件的,就是一起长大的冬晓白。 以冬晓白的身体天赋,只要好好培养,以后实力方面肯定没问题。 至於忠诚,这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於是陈墨心就给老陈设了个套。 既让老陈觉得计划得逞,短时间內不会再来骚扰自己。 又顺势让冬晓白提出要求,去系统性参加军事特训。 虚假的女僕——身娇体柔弱不禁风,遇到事全靠主人保护,废柴一个。 真正的女僕——罗贝尔特、十六夜咲夜。 陈墨心整理好仪容,走向门外。 “我走了,上班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別忘了自己的人设,你昨晚刚和我第一次,今天要多休息。” “喔...” 陈墨心来到车库,隨便挑了一辆造型低调的轿车,在路上经歷了大都市日常早高峰,一个小时后抵达了管理局。 他拿出怀里一个不透明的黑色小袋子,將其放到车门边的收纳格里,然后停好车,去往內部办公区。 穿过长廊走进行政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探测门,里面有著高灵敏度的传感器,能够探测到来访者身上携带的一切物品,並分析其物质构成。 附近还有数名警卫和安全员,前者全副武装在岗哨处值守,后者则是按照安检机器的反馈,对出入者进行人工排查。 管理局不比其它一般性的官方机构,这里规矩比较严,干员上班带了什么,下班带走什么,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在安全员的引导下,陈墨心接受了全身检查。 一部手机,一把车钥匙,一把家里的钥匙,一枚镶钻男戒,没了。 通过安检,陈墨心打卡签到,正常上班。 那名病倒的干员已经回来了,陈墨心顶替的职权自动交还。 於是乎,编外帕鲁又开始处理各种杂活,一上午都在弄报表。 中午午休,陈墨心没去吃午饭,而是来到洗手间,躲进一处坑位。 【狂臆压制正处於激活状態】 【当前使用状態(2/3)】 【剩余持续时间20:13:47】 今天早上,他已经激活过【狂臆压制】天赋,並无损释放了两次灵能,分別在两样东西留下了相位印记。 此时,他激活了手上那枚镶钻男戒的相位印记,用最后一次无损释放发动了相位转移。 戒指很快瓦解消失,变成了早上留在车里的黑色塑胶袋。 他打开袋子,倒出了里面的狼蛛机器人、以及数枚微型窃听器。 他將微型窃听器安置在狼蛛机器人上,连接手机遥控软体,让它通过窗户爬往人事处的办公楼层。 陈墨心知道,按照正常情况,自己这次转正机会不大。 管理局的转正名额太宝贵了,一大群人爭几个岗位不说,里面多半还有“关係户”这种噁心人的东西。 想要贏过那些走后门的人,无非两个方法。 一,找个比对方更厉害的关係。 这对陈墨心来说基本没戏。 他家钱是多,但老陈拒绝跟政界的人扯上关係,没有经营过这方面的门路。 这年头,礼不是你想送就能送的。 大家互相不了解底细,你敢送,人家大佬还不敢收呢。 至於某位上庭委员的千金,倒是跟自己有点往来。 不过光凭那点浅薄的往来,估计没什么用。 说难听点,他算老几?人家凭什么喊妈妈帮他开后门? 那么,就只剩第二个办法了。 关係户占坑位,那就把关係户干掉,然后自己占著。 而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这次编外转正的竞爭者都有谁,以及里面哪些人偷偷做了py交易。 狼蛛机器人很快潜入了人事处所在楼层,此时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吃完午饭回来了。 干员们有的在加班加点赶资料,有的趴在工位午睡,还有的靠在椅子上拿手机刷短视频。 部门领导都有单独的办公室,相比於普通干员,他们的午休环境更好,关起门来不仅可以外放电影或者音乐,很多领导还在办公室支了张摺叠床,可以美美睡个午觉。 陈墨心操控狼蛛机器人上下来回,將窃听器陆续留在了不同领导的办公室以及衣物上。 这些东西都是黑市能买到的,没法溯源,自己也没在上面留指纹或其它任何痕跡,就算有人发现窃听器,也追查不到他这个“內鬼”。 布置完毕,陈墨心回到办公室,继续干了一下午杂活。 下班临走过安检,他又接受了一遍检查。 安全员拿著资料经过比对,问道:“你早上不是戴了枚戒指吗?落工位上了?” 陈墨心嘆了声气:“別提了,中午去洗手间,不小心掉坑里了。” 安全员不禁惊呼:“我去,这么惨?你那戒指看著不便宜啊,有没有找师傅掏一下?说不定在管道里卡著,还能掏上来。” 陈墨心顿时露出嫌弃的神色:“算了,掉到那里面,掏上来我也不要,就这样吧。” 安全员多看了陈墨心几眼。 哦... 这人好像是陈墨心,前两天单杀魔女代行的编外干员。 听说是个富二代,家里钱多得不完。 难怪好好的戒指说不要就不要了。 哎,有钱真好啊。 “你走吧。”安全员示意陈墨心过去,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第29章 怪物 长夜42年的夏天,你出生了。 你的父亲在你记事前就因病去世,只有妈妈带著你长大。 你小时候经常听別人说,你的家庭非常显赫,而且不是一般的显赫。 你起初对此没概念,直到有一年过年,一位老者来到你家做客。 你一看,咦,这不是经常在新闻里看到的爷爷吗? 大家都叫他“黑皇陛下”。 你从小就是个非常独特的人,跟別的孩子不一样。 小孩子们往往非常天真,问什么就说什么,连小秘密都藏不住。 但你喜欢撒谎。 你经常用谎言去矇骗別的孩子,哪怕这对你並没有什么好处,你还是喜欢撒谎。 看到那些孩子被你骗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 其他孩子都有同理心,唯独你没有。 你刚上小学那年,邻国爆发战乱,新闻播报了那些难民的种种惨状。 你身边好多同学、乃至老师看完新闻都哭了。 你却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哭? 战爭又不是他们引起的。 他们的朋友和亲属也不在战区。 那些难民明明是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哭? 你真的不理解。 还有平时看的那些动画片,反派坏蛋一开始往往能占据上风,但后来不知怎么,总会被正派英雄找到机会翻盘。 每每放到正派打倒反派的场景,其他孩子都会欢呼雀跃。 你却觉得很可笑。 凭什么正义必胜? 正义也好,邪恶也罢,能笑到最后的应该是更强的一方,而不是取决於他们的立场。 因为和其他人的种种不同,你的童年很不快乐。 不过擅长撒谎的你把这种不快乐隱藏了起来,让所有人包括你妈妈在內,都觉得你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直到9岁那年,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是一个周末,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来你家玩。 趁著家里的保姆不注意,你带他们玩火柴,把后园的落叶堆点了,引起了一场大火。 烈火吞噬了大半片园,原本色彩斑斕的朵被烧成灰烬,枝叶在火焰中扭曲,折断,发出撕裂般的脆响,与孩子们惊恐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那一刻,你呆住了。 不是因为害怕。 事实上,你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 你是被眼前的“美”震撼了。 燃烧的瓣在空中纷飞,宛如起舞的火蝴蝶般优雅,鲜艷的色彩在火光中褪去,留下最纯粹的黑,每次呼吸间除了那股炙热,还縈绕著朵被烧焦后独有的香味。 火焰的狂放,肆虐,仿佛释放著磅礴的力量感,每一束燃烧的火光,每一片化作灰烬的瓣,都透露出难以言述的狂野之美。 那种在混乱与破坏之中、自毁灭诞生的奇异美感,给你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让你为之陶醉。 后来,消防队赶来把火扑灭了,你妈妈也闻讯赶回了家里。 確定你们都没有受伤,她第一时间带你们去找了心理医生进行疏导。 当被医生询问当时的感受时,其他孩子都哭著说:“火灾好可怕!” 只有你欢笑著告诉医生:“放火真好玩!” 你实在是太开心了,以至於忘了撒谎。 生平第一次,妈妈用异样的目光看著你,她眼睛里多了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 从那以后,妈妈陪在你身边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哪怕她工作非常繁忙,每天依然会抽出几个小时来陪你。 你平时放学后,她会带你去社区做义工打扫街道,陪孤儿院里的孩子玩耍,去看望独居在家的孤寡老人,耐心地教你什么叫善良。 每逢节假日,如果单位里不需要加班,她就会带你出去旅游,去吃其它城市的美食,领略那些在大城市里见不到的田园风光,告诉你什么是美。 她还不厌其烦地教你礼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簇礼”。 腰身挺直,左臂侧放与肋部形成30度角,左手握拳伸出大拇指90度向上,掌心向內放在心口3厘米处,右手握掌包住左手大拇指,指节末端露出2厘米,双手手腕之间呈现120度夹角。 这是一种正式场合使用的帝国官方礼仪,因为动作很像捧著一束而得名。 妈妈全身心关爱著你的成长,带你领略各种美好的东西——她认为美好的东西。 说实话,你並不明白那些东西美好在哪。 你不想当被人白嫖劳动力的义工,不想成为那些孤儿的情绪垃圾桶,也不想在不认识的老爷爷老奶奶家里做大半天家务,只为收穫一句“这孩子真乖”。 你更不喜欢浪费整整来之不易的假期,只为跑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吃一些莫名奇妙的食物,然后去看那些怎么看怎么无聊的山川江海。 可你越是表现得没兴趣,妈妈就越要用它们薰陶你。 你依稀能感觉到,她似乎是想用这些所谓的“美好”,去抹杀掉你心里的某些东西。 就这样,你一天天长大,终於18岁成年了。 你对成长的这些年几乎没什么记忆。 因为每天都是重复的,没有丝毫变化。 是的,变化。 你的人生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 妈妈就像驾驭马车一般驾驭著你,让你只能沿著她规划好的车辙行进。 这让你想到她以前教你的簇礼。 30度,90度,3厘米,2厘米,120度。 距离与角度不能有丝毫差错。 她的教育是成功的。 在妈妈细致又不失严格的教育下,你再也没有做过诸如火烧园之类的事,学业有成蒸蒸日上,变成了眾人心目中的大家闺秀。 但你討厌这种一成不变的人生。 18岁成年礼结束后,你百无聊赖,就去剧院看了一场演出。 话剧里有个角色,在登场的剎那就吸引了你。 那是一只小丑。 小丑是那么特立独行,从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做著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事。 小丑会变魔术逗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开心,引领她走出生活的阴霾,是那么善良。 小丑也会把匕首从背后刺进人的心臟,在鲜血中发出尖锐的笑声,是那么邪恶。 小丑从不为了別人改变自己,从不压抑內心最真实的欲望,他永远在尽情欢笑,不在乎道德,也没有约束,只一心將世界变成他认为美好的模样。 在小丑充满戏剧性的表演中,你愈发沉迷,陶醉,灵魂都似乎与其融为了一体。 那一刻,你仿佛就站在舞台上,灯光將你的身影吞没,空气中瀰漫著剧场特有的陈旧木头气味,你与小丑张开双臂共同起舞,肆意张狂。 你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渊中升起的火焰,疯狂地燃烧、蔓延,什么规则,什么礼法,所有束缚都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 快乐! 太快乐了! 你不知多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尤其是看到最后,小丑踏著遍地被他杀害的尸骸坐上宝座,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露出诡笑,你感觉自己的血管整个爆开,血液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烟,兴奋得差点叫出来! 你爱死小丑了!!! 演出结束后,作为贵宾的你很轻鬆就进入了后台。 你迫不及待想见一见那只小丑。 然而,当那个饰演小丑的演员得知你的身份,顿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在你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半点舞台上的疯狂气质。 你这才恍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小丑。 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模仿者。 一个凡夫俗子。 一个月后,你在妈妈的建议下参与了帝国国考。 你非常不理解,那些简单到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题目,为什么会让其他考生抓耳挠腮。 还有那些面试官,能力简直浅显到了极点,你隨隨便便就能识破那些提问背后的深意,然后送上他们想听到的完美答案。 就这样,你以笔试面试双第一、而且是彻底碾压第二名的巨幅领先,成功进入了和你妈妈一样的组织——断罪审判庭。 你本以为这份工作会很有趣,但你错了,这里的生活比你的前半生还要无聊。 大家在规章制度下日復一日干活,每个人都像机器上的零件,只知道老实本分工作,不敢逾越规则半步。 尤其是你出现的地方,同僚们都会噤若寒蝉,哪怕是平时最跳的刺头,也会小心翼翼检查自己的衣服纽扣有没有扣好。 你经常有种错觉,这些墨守成规的同僚压根就不是人,简直就是一具具会动的尸体。 快乐,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就这样,你的生活彻底变成了一滩死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又让你想到了簇礼。 30度,90度,3厘米,2厘米,120度。 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你几乎要发疯,不知多少次,你都想像儿时火烧园那样,將这种麻木无趣的生活烧成灰烬。 但不得不承认,你妈妈的教育太成功了。 她教你的那些东西,长年累月下来已经化作思想上的一把锁,死死压制著你內心的躁动。 每次你心中升起某种衝动,灵魂深处的本能会对你低语:“去吧,人活著就是为了快乐,想干嘛就干嘛。” 但妈妈套的那把锁却告诉你:“不可以哦,不可以变成怪物。” 两种同时出现、又完全矛盾的念头折磨著你,撕裂著你,让你几乎要发疯。 最后,你放弃挣扎了。 你开始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对抗命运——虚无。 工作外的閒暇之余,你都会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思考,一个人默默发呆。 既然生活是一潭死水,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那不如虚度光阴。 就像尸体一样在虚无中活到死吧。 你这么想著。 直到... ... ... ... 黄昏时分的办公室,白髮少女在落地窗边注视著远方天穹,那双瑰红眼眸倒映出了晚霞的顏色。 夕阳洒落在洛澪佑身上,溅起金丝辉光,她蜷缩在椅子上,就像一只无所事事发著呆的猫。 时间缓缓流逝著,天幕逐渐变黑,洛澪佑的灵魂仿佛也隨著夕阳坠落,眼睛的眨动频率在变慢,意识开始沉进黑暗。 “吱——咚。”就在她即將睡著时,些许异响又將她唤醒过来。 有几名同事回来了,他们都是入驻管理局的审判者,和自己分管不同部门,今晚有些工作要加班。 “审判者”三个字听著冷酷,其实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职业,制服下面都是人,也都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此时,几名审判者正分著外卖点来的奶茶,一个个有说有笑。 非正式工作时间,气氛很放鬆,他们一边打开电脑处理各自的文件,嘴里吸著奶茶,还一边讲著最近的趣事。 “誒,这个月月底有编外转正考核对吧?” “对啊,管理局和审判庭一起的,下周就开始了。” “前几天我爸同学来我家,打听审判庭和管理局的就业情况,说他儿子国考没上岸,想进编外岗试试能不能混个转正。我爸直接劝他快跑,竞爭太激烈了。” “我笑了,这年头编外转正简直地狱难度好吧,尤其我们这两个单位,真是能把人熬到死,能劝走一个算一个。” “说起来,前几天有个编外干员单杀了一个魔女代行,这事你们知道不?” “知道,陈墨心嘛,特搜七处9组借调的编外干员。我中午还问过老罗,他说把陈墨心提名进转正考核名单里了。” 洛澪佑本在发呆,后来听到陈墨心的名字,那双涣散的眼瞳突然有了焦点。 她眨了眨眼,转过椅子问:“你们刚说什么?” 洛澪佑刚才椅子背对著眾人,大家都没发现她。 此时一出声,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有几个审判者还下意识把奶茶收了起来。 “喝唄,单位里又没规定不能喝奶茶。有多余的不?我也想喝。”洛澪佑挪著椅子靠了过来。 一名女审判者將自己还没打开的奶茶递过去,嘿嘿笑道:“我最近正好减肥,小洛你喝。” “谢了,钱一会转你。”洛澪佑也没客气,打开喝了几口,“你刚才说,陈墨心要参加月底的转正考核?” 女审判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说:“对哦,小洛你就是负责特搜七处9组的。” “是啊,罗守成刚才吃饭跟我说的,说陈墨心这次有立功表现,按规定可以提前提名。” 洛澪佑吸著奶茶里的奶冻,眼中浮现出些许兴致。 “你们觉得他怎么样,转正概率高吗?” “要放十几二十年前,像他这种立功转正很容易,现在嘛...呵呵,估计要当炮灰嘍。” “哦?怎么说?” 女审判者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这话我们就私下说说啊。这年头,编外岗里有背景的人太多了。” “我问过老罗,陈墨心家里很富,但没什么政界背景,这类人刚进来几个月就想转正?不可能的,资歷完全不够,有立功也不可能。” “喔...”洛澪佑若有所思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女审判者摇了摇头:“转正失败倒没什么,很正常的事,就怕年轻人受不住打击。” “前两年我就见过一个编外干员,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因为没人脉,五年了都没转正,一直被刷下来,最后直接心態爆炸辞职了。” 另一名审判者听后附和笑道:“希望陈墨心稳住心態吧,他年纪轻轻就能单枪匹马乾掉一个代行,不管是不是运气,身上肯定有点本事的,反正我很看好。” “如果他因为转正失败,心態爆炸辞职,总感觉我们以后会少很多乐趣。” 审判者们有说有笑时,洛澪佑扭头看向窗外,她眯著眼,注视著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幕。 “谁说不是呢。” 第30章 第一幕的枪 第二天,陈墨心准时回管理局上班。 刚到工位,就见桌子上放著一叠文件。 对面工位一个中年人探头说:“小陈,有叠资料我放你桌上了,是前段时间几个案子的,你整理归纳一下。” “好的。”陈墨心坐下开始干活。 资料才刚整理到一半,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消息提示,有同事发了个文件过来。 一个眼镜男走到陈墨心身后,拍拍他的椅背说:“我给你发了个东西,是下午开会要用的,我这边手头紧,你帮忙整理一下。” “好的。”陈墨心接收文件,下载到本地。 这边眼镜男才刚走,一个同办公室的大姐来到饮水机旁,拿起桌上的咖啡盒摇了摇。 她发现盒子是空的,就冲陈墨心喊道:“小陈,办公室咖啡喝完了,你赶紧去楼下买一盒回来。” 陈墨心还没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冷冷的呵斥声:“你是出门被车撞飞腿瘸了吗?要喝不会自己下楼买?” 大姐在这间办公室算是比较有资歷的老员工,平时威风得很,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和她犟嘴。 她眉头一皱,刚想顶嘴回去,结果一看到说话那人,当场不敢吭声了。 只见洛澪佑站在办公室门口,正面无表情看著她,那头白色长髮和身上的黑色制服形成了强烈的顏色对比,让本就威严的气势显得更加逼人。 “我自己去买,我自己去买...”大姐訕訕赔笑,赶紧溜了。 办公室里本来还有几个想偷懒的老员工,准备把自己手上的杂活甩给编外牛马。 现在一看到洛澪佑帮陈墨心懟人,他们全都老实了,没敢再吭声。 陈墨心看著走来的洛澪佑,笑著从抽屉里拿出一根之前买的草莓棒棒递给她,以作答谢。 洛澪佑好像有什么心事,神情心不在焉,她隨手接过,转身向外走去:“过来一下,跟你说个事。” 陈墨心起身跟了上去。 洛澪佑找到一间空的小会议室,待陈墨心进来后关上门。 “审判者小姐,怎么了?” 洛澪佑无奈地说:“別总叫得这么正式,听著怪怪的。” “你要么学其他同事叫我『小洛』,要么像我朋友那样叫我『澪佑』,或者你叫我小名『佑佑』也行,我妈平常就这么叫我。” 陈墨心:“哦,那我叫你『澪』吧。” 洛澪佑颇为疑惑地问:“喊头字我见过,喊尾字我也见过,喊名字中间是什么叫法?” 陈墨心挑了挑眉毛:“我不想跟別人一样。” 洛澪佑顿时忍俊不禁。 “你这人还挺特別的。” “所以,澪~找我什么事?” 洛澪佑的神色正经了一些:“这个月月底的编外转正考核,你被提名了,这事你知道吧?” 陈墨心心想:那能不知道吗,这事就是我攛掇罗组办的。 “嗯,知道,怎么?” 洛澪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隱。 她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了。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让陈墨心非常意外。 “要不,你主动弃权吧,这次先別爭了。” 陈墨心对此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弃权?” 洛澪佑幽幽嘆了声气:“你想,你才刚来没几个月,虽说立了一次功,可资歷还不够扎实,竞爭力不足。” “要我说,你不如安安心心再在编外干个一两年,到时候有了资歷,结合这次立功,再找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转正会更稳。” 陈墨心耸耸肩:“道理我懂,不过既然机会都在眼前了,我为什么不爭呢?” 洛澪佑摇著头说:“我也没说不能爭,就是怕你刚立功,心高气傲,到时候被別人挤下来,心態上受不了。” “哦...”陈墨心这下听明白了。 这是怕他心態爆炸。 之前跟罗守成聊天时,是听说以前有些编外干员落选多了,心態爆炸选择辞职。 陈墨心看到洛澪佑头髮上沾了一点碎叶,就顺手帮她轻轻拈掉,用开玩笑的口吻问:“你这是怕我突然甩手不干了?怎么,捨不得我走?” 洛澪佑撇过头,轻哼了一声:“这年头走后门的太多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干的,我也是为管理局著想而已。” 这撇头姿势和彆扭的语气都太过標准,把陈墨心逗乐了。 誒呦,好像还是个傲娇。 “放心吧,我心態很好,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不过既然提到走后门,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教。” 说到这里,陈墨心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不管在什么地方,走后门这种事普遍存在,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 “假如,以后我们局里曝光出一些走后门的人,並且里面涉及了外界和內部管理人员的钱权交易,你们审判庭查不查?” 洛澪佑不假思索回答:“看情况,总不能谁都查吧,万一查出点什么呢?” 陈墨心眉毛一扬:“哦~意思是,遇到那种摊上事、而且背景不够硬的,你们就会当场拿下,以儆效尤,尤其还是影响比较恶劣的情况。” 听了这番话,洛澪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陈墨心的眼神都变了。 她又露出了那种猫看到新奇事物般的神情,饶有兴致注视著陈墨心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捕捉到什么。 “喂,又想犯什么坏?” 陈墨心脸上带著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平时喜欢看戏剧吗?” “还行,怎么?” “戏剧里有一种说法——如果戏剧的第一幕出现一把枪,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会响。” 陈墨心伸出指头做手枪状,对著洛澪佑的眉心开了一枪。 没有声音。 第一幕才刚刚开始。 “我送你的第一颗,別忘了吃。”陈墨心指指洛澪佑手中的草莓棒棒,微笑著离开了会议室。 陈墨心走后,洛澪佑来到会议室窗边,很隨意地俯身趴在窗沿上。 她侧头注视著走廊外陈墨心离去的背影,拆开他给的棒棒外包装,將甜润的果放在舌尖隨意打著圈,唇角也不经意扬了起来。 “这人真好玩~” 第31章 温暖时光 老陈这几天心情很好。 自从那晚陈墨心和冬晓白共处一室,儿子每天下班都准时回家,再也没有留在局里加过班。 瞧瞧,我这位父亲是多么英明,简直是挽救失足儿子於水火啊! 虽然陈墨心看上去並没有辞掉工作的打算,但饭总要一口一口吃。 老陈相信,陈墨心蜕变为男人以后,迟早有一天会醒悟过来。 他现在就期待著两个娃儿给点力,早些让他晋升爷爷辈。 孩子的姓氏他都想好了。 如果是小小陈,那就姓陈。 如果是小小白,那就姓冬。 ......不对不对,太悲观了。 一个怎么够? 咱就不能全都要,来个龙凤胎吗? 到时候,小陈在前面捶腿,小白在后面揉肩,小小陈和小小白分別放在两边搂著,听著他们奶声奶气喊爷爷。 “妈呀,爽啊!!!”正在吃饭的陈文哲想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猛拍大腿。 旁边的陈墨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向冬晓白问道:“他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冬晓白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不会吃错药的,我每次都有仔细检查。” “你...行吧,你还真是老实得有些可爱。”陈墨心吃完最后一口,把碗筷放下,“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这还有韭菜,生蚝,沙蒜,羊腰子,多吃点唄。”陈文哲用筷子朝桌上指指。 “你自己慢慢吃,我要去干坏事了。”陈墨心说完,带冬晓白上了楼。 陈文哲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儘是满意的笑容。 “今天心情好,再吃两大碗!” ... 陈墨心带冬晓白回房,准备干坏事了。 他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开始播放窃听器录下的音频。 管理局的架构非常庞大,人事处的领导也有很多,陈墨心並没有给每个人都装窃听器。 一来,窃听器装太多会增加风险。 只要一个人发现自己被窃听,整个部门乃至全局都有可能进行自查,到时候这条路就被堵死了。 另一方面,有些领导的把柄,抓到也没什么用。 就像洛澪佑说的,总不能谁都查吧? 像那种背景强大的领导,陈墨心敢拿他们的把柄搞事,可能当天晚上就背后中七枪自杀身亡了。 所以,陈墨心针对的都是那些身处管理岗位、但没什么背景的小领导。 这类人很好分辨,结合他们的年龄、职位进行综合判断就行。 比如,那些三四十岁就在重要岗位担任要职的领导,不用想,肯定是有靠山的。 而那种临近退休还窝在中基层的小领导,基本都没什么背景,纯粹是靠工龄、资歷、外加一些运气熬上来的。 陈墨心这回监听的都是后者。 窃听音频有许多,为了加快进度,他调了倍速,仔细倾听著里面的內容。 冬晓白此时也在房间里,就坐在陈墨心边上。 因为要给老陈放烟雾弹,陈墨心这段时间都让她睡自己房间里。 冬晓白看不懂屏幕上那复杂的操作界面,也没有问陈墨心在干嘛。 她是不会问这种事的。 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陈墨心肯定会吩咐。 少爷不说,那就说明自己不需要操心,自然也不用多问。 所以冬晓白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就这么看著陈墨心的侧脸。 这是两人从小相处的常態了。 小时候,不管陈墨心去哪玩,冬晓白都会跟著,能参与就参与,不能参与就像现在这样在旁边看。 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只是看著陈墨心,不知为什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从来不会觉得无聊。 只不过两人长大以后,陈墨心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就不怎么带她玩了。 冬晓白已经很久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安静地陪著他,看著他。 陈墨心专注倾听著耳机里的声音,偶尔轻轻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认真沉思著什么。 这时,冬晓白看到陈墨心有几簇头髮被耳机勾住了,怕他一会扯下来疼,就伸出手想帮他捋一捋。 但回过神后,她突然手一颤。 记得有一年暑假,陈墨心在打电脑游戏,自己在旁边看。 当时他也是头髮被耳机勾住了,自己就伸手帮他捋了捋。 结果那会陈墨心刚好输了游戏,直接耳机一摔开骂,说都怪她在旁边影响操作,把气全撒在她头上。 自那以后,冬晓白就再也没敢在陈墨心专注做事时触碰他。 此时,陈墨心注意到冬晓白的动作,扭头看了过来。 冬晓白低著头刚想道歉... 陈墨心却並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火,而是反握住她的手,用掌心感受著上面的温度。 “手怎么这么凉呀?” 陈墨心摘掉耳机,打开暖气,然后將外套掀开,握著冬晓白的手放到自己怀里,对她大大咧咧笑著。 “来,我肚子暖和,放这。” 冬晓白还没反应过来,陈墨心就一边用肚子帮她捂手,一边把耳机戴回去,將刚才的音频进度往回倒退一些,继续专注倾听。 暖气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温热的空气在屋里流动,带走了那缕冷意,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冷都被化在了房间里。 淡黄色的檯灯光洒落在陈墨心脸上,光与影交错勾画出別样的柔和感,冬晓白看著他的侧脸,驀然间感觉时光倒流,似乎又回到了单纯的童年岁月。 就这样,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陈墨心將白天窃取到的內容全部听完了。 基本上都是办公室里非常常见的对话,暂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陈墨心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现在才21点,他准备多利用一下时间,便將监听程序切换到了实时模式。 之前设下的监听器,有的是在办公室里,也有的留在了目標的衣物上。 这个时间点不早也不晚,有些频段十分安静,想必是目標作息规律,已经休息了。 也有些频段传来说话声,甚至能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还夹杂著各种欢声笑语。 听著听著,陈墨心突然眼睛一眯。 有鱼儿要冒头了。 第32章 金苹果 “曹主任,来,我再敬您一杯!” 一家平价饭店的包厢里,四个人正在吃饭。 其中三个看上去是一家子,一对中年夫妻,再加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都坐在客座。 坐在主座的是一个戴著眼镜,体態臃肿,看上去六十多岁的中老年男人。 他叫曹建德,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人事处的一名办公室主任。 这个职位从级別来说並不算高,却是个实权岗位,无论对外招聘、岗位调度、人员转正,相关文件都要经他的手。 给曹建德敬酒的人叫武岳平,双子城当地医疗企业的大老板,也是个腰缠万贯的人物。 两人推杯换盏时,服务员將主食端了进来:“各位老板好,时蔬牛肉蛋炒饭,请慢用。” 武岳平率先起身,毕恭毕敬端起曹建德身前的碗:“曹主任,我来帮您打饭。” 曹建德看著打来的满满一碗炒饭,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武老板,饭打这么满,你这是把我当猪餵啊?” 武岳平的老婆以为曹建德生气了,神情僵了一下,显得有些慌乱。 武岳平却依旧笑脸逢迎,绘声绘色回应道:“曹主任说笑了,碗是圆的,饭是满的,说明咱们今天这顿饭是圆圆满满!” 曹建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从武岳平手中接过饭碗,唏嘘著说:“哎呀,我年轻时要是有武老板这么会说话,现在屁股估计还能往上再挪一挪。” 武岳平陪笑几声,对坐在旁边的儿子示意:“武轩,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帮曹主任倒酒。” 武轩赶紧起身帮曹建德倒酒,也给自己倒满一杯,弯著腰敬了过去:“曹主任,晚辈敬您一杯,我先干,您隨意。” 说完,他將酒一饮而尽。 曹建德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我记得小武来局里挺久了吧,好像一直在编外岗?” 武岳平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六年了,犬子不爭气,前几年考核笔试都过了,面试又被刷了下来,我也是很头疼啊。” 曹建德老气横秋地说:“这年头经济环境不好,公家岗位竞爭相当激烈,而且现在都是公平竞爭,开后门这种事没有嘍,只能靠小武自己努力啦。” 武岳平帮腔道:“那当然,我们做人,不管到哪,都得讲究一个公平公正。他想转正,只能靠他自己努力,要是竞爭不过被人挤下来,那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 武轩和武岳平老婆都是眉头一皱,似有什么疑虑,但都没敢说出口,只是腆著脸陪笑。 两人又继续閒聊了一会。 “叮铃铃。”这时,曹建德的手机铃响了。 他看都没看,反手將手机铃按掉,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曹主任,最近身体不舒服?” “没有,高血压,老毛病了,以前总忘了按时吃药,我就设了一个晚上九点半的闹钟。” 曹建德將高血压药片服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也差不多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要不就到这?” 武岳平爽快地说:“行,都听曹主任的。小武,你去把单买了。” 曹建德抬手制止了他,严肃地说:“这像什么话?我来买。” 武轩点头哈腰笑道:“没事的领导,这么久以来受您指点,请您吃顿饭是应该的。” 曹建德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神情,说话间颇有上位者的强势:“行了,別说了,这事听我的。” “我去把单买了,武老板等会转我一半饭钱,aa,就这么定了。” 武轩还想说什么,武岳平立刻抢过话:“行,都听领导安排。” 曹建德出去买单时,武岳平老婆凑了上来,满脸忧虑地问:“老武,这曹主任好像不领我们的情啊,饭桌上就说没法帮忙,单都不让我们买...儿子转正这事怎么办?” 武岳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都说头髮长见识短,女人懂个屁,少说话。” “武轩你也是,让你买单你还真想买,活该你混不出头。” 武轩一头的问號,心里很委屈:你让我买的嘛... 曹建德买单回来,武岳平当场转了一半的饭钱过去,连零头都没少。 吃剩的饭菜,曹建德还让服务员打包带走了,表示要支持国家的光碟行动。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清清白白,乾乾净净。 下了楼,曹建德坐上自己的车后座时,武岳平拎著一个透明塑胶袋小跑过来。 “曹主任,您等等,这个您拿著。” 曹建德见此板起了脸:“哎!这是干什么?赶紧拿走。” 武岳平脸上带著憨实的笑容,將手里的透明塑胶袋举了举:“您別客气,就是一袋苹果,我老家种的。” “老家一排排的苹果树,果子送亲戚都送不完,放著烂掉就浪费了。您明天带到单位里,给办公室的大伙一起尝尝。” 曹建德看著那袋苹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人真是...” 他將苹果接了过来,板著脸说:“就当我买了吧,一会我回家称称,按市价把钱转你。” 武岳平弓著腰笑道:“您太客气了,曹主任慢走。” 司机踩下油门,载曹建德离去了。 一路无话。 曹建德回到家里,將打包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 却唯独留下了那袋苹果。 他从中拿出一颗,在手里掂了掂。 是个真苹果。 再拿出一颗。 还是真苹果。 拿著拿著,拿到第五颗,突然手里一沉。 曹建德微微眯著眼,將这颗“苹果”掰开。 这是一个苹果模型,內部是鏤空的,掰开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金条。 曹建德脸上浮现起玩味的笑容,一边把玩著手上的金条,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武老板,你那袋苹果我尝了,真的很甜,我明天带去给同事们也尝尝。” “哦对了,武轩在局里干了六年多,一直以来表现都很好,勤劳诚恳,踏实能干,这样的青年人才被埋没真是可惜了。” “但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今年这么努力,只要好好通过笔试,转正是很有可能的,你就替我祝福一下他吧。” 打完电话,曹建德靠向沙发椅背,注视著手中金条在灯光下映出璀璨的色彩。 “我们守卫祖国,心忠如钢,渡过人间的浊浪,铸就乾坤朗朗...” 他愉悦地眯著眼,口中轻轻哼唱起了《蔷薇帝国国歌》。 第33章 別在这理髮店 陈墨心窃听著曹建德那边的动静,一直到对方睡觉,才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著相关信息。 曹建德这个人他知道,几个月前他考进编外岗,就跟对方打过照面。 刚才那场饭局,陈墨心起初还真没听出什么端倪。 曹主任说话滴水不漏,饭钱aa,事后还把剩饭剩菜打包了,似乎真是个廉洁的好同志。 但从收下那袋苹果开始,陈墨心察觉到了异样。 苹果本身没什么,收了也就收了,曹建德也说了会付钱,就当他买下来。 可真的只是苹果吗? 陈墨心一开始只是带著怀疑往下听。 直到曹建德回到家,专门给武岳平打了个电话,陈墨心就知道“苹果”肯定不是苹果。 谁会为了区区一袋苹果专门打电话?以为领导都很閒吗? 更別说后面那番旁敲侧击的话。 曹建德这人心机还挺深的,即使是打私人电话,他都考虑到了被对方录音的可能,没有直接表示会帮武轩开后门,而是“祝福”。 旁敲侧击的“祝福”,再结合前面那袋“苹果”,基本上可以实锤,曹建德和武岳平之间已经悄悄完成了一次交易。 既然有鱼露头了,接下来就是要搞清楚,开后门的手段是什么。 这种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顶不住。 光明正大开后门,那是找死,真当人家审判庭是摆设? 曹建德之流肯定有某些方法,既能让转正流程在明面上合规,又能暗地里达成目的。 把这个方法挖出来,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 第二天,陈墨心將狼蛛机器人部署进了曹建德的办公室,监视並记录著他的一举一动。 今天局里还进行了转正招录笔试,不过像陈墨心这种立功被推荐上来的候选者,按规定可以免笔试,这让他省了不少时间。 就在陈墨心心不在焉工作时,伴隨著淡淡的草莓甜香,一个人影走到了他旁边。 洛澪佑將一叠文件递到他面前:“喏,给你的。” 陈墨心以为她是来让自己干活的,脸上露出了为难:“澪,我手头杂活太多了,你去折磨其他牛马行吗?” 洛澪佑翻了个白眼:“我们都不是一个单位的,你想帮我干活还没那资格呢。自己打开看看是什么。” 陈墨心將文件打开看了一眼。 “嗯?题库?” 他將文件快速翻看了一遍,確定这就是题库,歷年的面试真题。 管理局编外转正考核分为五步——候选者提名,招录笔试,笔试合格进面试,面试合格者对外公示,公示结束正式转正。 前两步陈墨心已经过来了,接下来就是公认最难、变数最大的面试。 面试中,考官会通过特定场景进行提问,对候选者的谈吐进行观察,並由此测评其知识、能力、心理素质等等。 洛澪佑给的是近五年的面试真题题库,包括对应的標准答案。 管理局转正面试每年题目都不同,並且不会重复,这些题库里的题肯定不会再考了。 但通过歷年题库,可以一定程度了解命题规律、以及回答的逻辑,所以大家还是会时间看。 陈墨心看著手中的题库,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他要老老实实面试吧? 陈墨心姑且將题库收下,像深情的绅士般用手掩住心口:“说吧,我要怎么感谢美丽大方又善良的澪宝?” 洛澪佑轻哼一声:“犯不著谢,我也是从別人那里要来的,帮你复印了一份而已。”←←←(其实是昨晚自己通宵整理的) “我先回去工作了,你自己抽空慢慢看吧。哦对了...” 她用小拳头捶了一下陈墨心的座椅后背。 “宝什么宝,好好说话別发癲。” ... 当天下班,陈墨心没有准时回家,而是以工作没做完为由留在局里加班。 狼蛛机器人监视了曹建德一整天,该去看看有什么收穫了。 陈墨心找了一间没有监控的小会议室,锁上门,用手机加速回放监视记录。 像曹建德这样的中基层领导,年纪大了临近退休,又没有再往上升迁的机会,平时工作是很清閒的。 喝喝茶,看看报纸,在文件上籤几个字,一天工资就到手了。 有些人不理解,曹建德这样的人都快退休了,为什么不安享晚年,还要鋌而走险谋私? 其实逻辑不是这样。 恰恰因为到了晚年,才要鋌而走险。 公职岗位是很残酷的,你身居要职的时候,大家都对你毕恭毕敬,围著你转。 退休之后,你算老几? 脱下这身制服,你就是个普通人,曾经的下属不再搭理你,原本卑躬屈膝的人瞧不起你,家里的保姆都敢对你不耐烦地翻白眼。 级別足够高的领导还好,退休了待遇也高。 但像曹建德这种不上不下的,退休以后吃穿倒是不愁,但再也不可能享受到以往的尊敬。 尤其他还没有子女,越是晚年,心里的安全感就会越缺失。 这种安全感是別人填补不了的,只能靠自己。 而最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就是钱。 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 有了钱,你就有了尊严。 所以曹建德才不惜临退休了还要多捞几笔。 陈墨心在会议室里一遍遍看著回放,没什么用的画面就快进,遇到值得注意的就停下慢放。 今天曹建德基本都待在办公室,干的事不多,多数时间都在玩手机看新闻。 唯一和接下来转正考核有关的是,他审查了所有通过笔试的候选者名单,並为他们签署了下一步面试许可。 整个过程很普通——拿到档案,审阅,签字盖章,装袋,交付。 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如果不是知道曹建德和武家有交易,这看著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 但陈墨心判断,就在这看似正常的流程中,很大概率藏著猫腻。 因为从曹建德和助手的对话中得知,这份档案接下来就要提交封存了,直到面试那天才会被面试组启封。 除非开后门的方式是“口头打招呼”这种不靠谱的,否则要做什么手脚的话,只能在这个过程里了。 想到这里,陈墨心聚精会神,再度回放监视画面。 第34章 大道至简的开后门 陈墨心一遍遍回放著曹建德处理档案的流程,尝试捕捉藏在其中的任何细节。 “嗯?” 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將画面放大聚焦到曹建德的动作上。 画面里,曹建德已经在所有档案上签字盖章,正將它们挨个装袋。 拿起第一份,放进去。 拿起第二份,放进去。 ......拿到第十五份时,手腕一转,放进去。 第十六份,放进去。 第十七分,放进去。 陈墨心那份,放进去。 武轩的那份,手腕一转,放进去。 后面又有两次是手腕一转,放进去。 再就都是直接放进去。 陈墨心来回倒放视频,细细观察著曹建德的举动,並依靠狼蛛机器人自带的超高清解析度,放大画面,对相关文件上的內容细节进行了比对。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拍了一下大腿。 乐了。 还以为有什么玄机,开后门的手段真是大道至简啊。 陈墨心收好手机,在心中盘算著。 现在知道开后门的手段了,下一步就是如何破局。 他在心中构思了几个方案,不过或多或少都需要动用灵能。 动用灵能有个前提,绝对不能引起局里的注意。 换句话说,柳澜体內的“臆值”不能升高。 【狂臆压制】天赋的效果是:24小时之內,接下来3次灵能释放不再累积狂臆侵蚀。 以陈墨心昨天偷偷把狼蛛机器人带进局里为例。 在狼蛛机器人留下相位印记,算1次。 在价值近似的钻石戒指留下相位印记,2次。 肉身携带戒指进入管理局之后,激活印记,完成两个物体的相位转移,3次。 刚好3次。 但在陈墨心现在的构思中,接下来想要破局,即使是步骤最简单的方案,至少也要5次灵能释放。 这已经超出了【狂臆压制】的效果范畴。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解决方案。 因为这个天赋有个“bug”可以钻。 陈墨心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19点23分。 他將【狂臆压制】激活,获得效果——24小时內,接下来3次灵能释放不再累积狂臆侵蚀。 然后他什么都没做,打卡下班回家了。 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正常上班干活。 当天下班以后,他继续以加班为由留下,躲进小会议室,並提前准备好了牛皮档案袋和一叠白纸。 他盯著手机上的时钟,等待时间流逝。 一直到19点22分,他开启了灵能二阶觉醒获得的力量,相位空间。 灵能释放,1次。 人事处办公室就在特搜处楼上,相位空间能够將其完全笼罩,陈墨心也可以感受到领域內的一切物体。 很快,他就感应到了存放面试候选者档案的保险柜。 陈墨心意念一动,利用相位空间对档案袋远程施加相位印记。 灵能释放,2次。 他看向手边装著一叠白纸的牛皮档案袋。 相位转移发动条件中的“价值”,只会计算物体的材料与工艺价值。 候选者档案袋以及里面的资料,表面上看涉及机密,似乎有著很高价值。 但这种价值是社会属性所赋予的,並不会被计算在內。 在相位转移的判定中,那就只是一个牛皮档案袋和上百张列印纸。 而此时,陈墨心已经准备好了同样的档案袋,並在里面放了同等数量的白纸。 两者的“价值”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陈墨心意念一动,对手边的档案袋施加相位印记。 灵能释放,3次。 【狂臆压制】有效次数耗尽了。 但是。 狂臆压制,持续时间和冷却时间都是24小时。 冷却时间,是从天赋激活那一刻就开始算的。 手机上的时间跳动,来到19点23分。 【狂臆压制】冷却刷新! 天赋再度发动! 陈墨心激活两枚相位印记激活,对二者进行了相位转移。 灵能释放,4次。 桌上那份装著白纸的档案袋消失,变成了楼上保险箱里的那份。 陈墨心戴上隔绝指纹的手套,轻轻將里面的档案都取了出来。 曹建德开后门的方式,他昨天就通过监视画面察觉到了。 真的简谱,毫无技术含量。 开后门的方式就是——档案的摆放方式。 昨天曹建德把档案装袋时,前面都是正常往里放。 放到第十五份,他突然將那个人的档案倒著放进去了。 如果仅仅是这么一次,还能说是巧合。 但陈墨心对资料內容进行过比对,那四份倒装的档案里,武轩是钱买的关係,其余三人则都有政界背景。 一次两次放反了,还能说是巧合。 足足四次放反,而且放反的刚好都是“关係户”,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了。 当时陈墨心就意识到,这是曹建德故意的。 在转正考核面试里,候选者档案会被隨机分发给不同考官。 这种情况,诸如曹建德之流想跟考官“打招呼”是很难的,因为他们没法保证,自己关照的人一定会被某个考官面试。 除非跟所有考官都打一遍招呼,但这么做风险太大,也很容易留下口实。 於是就出现了这种档案正位、逆位摆放的標记法。 人事处那边肯定在內部约定了潜规则,逆位是要特別关照的人,正位则是普通候选者。 届时,考官们拿到候选者档案,不需要別人事先打招呼,也甭管自己认不认识候选者,逆位的暗中关照,正位的正常面试,完事。 就算有人因此被查,也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 我就是隨手放的。 请问,蔷薇帝国哪条法律规定,档案反著放有罪? 这种事审判庭想查都不太好查。 此时,陈墨心在档案袋里找出了自己那份,並將其拿出来重新调整成逆位。 这样一来,自己也是“关係户”了。 然后他反手將武轩的档案找出来,將其调整成了正位。 “嘻嘻。” 重新装袋后,陈墨心再度激活两份档案袋上残留的相位印记,发动相位转移。 两份档案袋再度互换,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结束了。 灵能释放,总计5次。 没有累积狂臆侵蚀。 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未来的结果已经被窜改了。 第35章 面试开始! 时间缓缓流逝,来到面试开始的前一夜。 武轩家里。 武轩和武岳平都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前者在看手机,后者在打电话。 “老钱,咱们公司那个新药的报告我看了,你明天约医疗部门的领导吃个饭,让他们儘快通过审批,价格好谈。我们务必要第一时间投放抢占市场。” “为什么故意降低药效?废话,你傻啊,如果不降低药效,按照原来那版开发,病人一个疗程就能痊癒。” “他们痊癒了,我们公司还怎么赚钱?” “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真的,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这脑子就是转不过来...明天赶紧去办,就这样,掛了。” 掛断电话,武岳平看向埋头看手机的武轩,用手拍了他一下:“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机,吃完饭玩到现在,也不看看自己近视几度了。” 武轩嘖了一声:“没玩,我在看题。” “看什么题?”武岳平凑了过去。 武轩把屏幕展示给他:“我们局的歷年面试真题,明天就要面试了,我先熟悉一下。” 武岳平发出嗤笑,颇为不屑地戳了一下儿子的脑壳:“你是不是傻,懂不懂什么叫走后门?走后门不是让你在竞爭中有什么所谓的优势。” “走后门指的是,哪怕你明天面试当场给考官来一套军体拳,他也得一边擦鼻血,一边夸你武德充沛,给你直接通过。” 武轩听后愣住了:“真的假的,有这么夸张?” 武岳平用鼻孔出了一声气:“废话,足足十斤金条,你以为白送的?这回为了给你转正,你爹我可是放了不少血。” 说完,他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走了走了,时间还早,我们去外面打会篮球。” 武轩想了想,仍旧握著手机说:“你自己去吧,我还是看看题,明天正常发挥,这样保险点。连著这么多年在面试被刷下来,我真是怕了。” 武岳平心想:呦,臭小子还挺谨慎,看来这几年还是有长进的,比以前沉稳多了。 “那隨你,我打球去了。明天面试完,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们好好摆一桌,给我们家第一位公职人员庆祝庆祝。” “儿啊,转正以后好好干,爭取早点当上领导,多结交一些人脉。” “现在是我们拿钱求別人办事,以后就是別人拿钱求我们啦,哈哈哈!” ... 第二天早上,管理局和审判庭每年一次的编外转正面试开始了。 一处没有犯人的监区被划为了面试场地,走廊上隨处可见干员们忙碌的身影,候选者们全部在等待区就位,面试官们也正拿著相关资料进进出出。 按照惯例,面试房间会设置在监区的审讯室中。 一方面是利用监区的环境增加紧张气氛,进一步考验候选者的心理素质。 另一方面,审讯室自带单向透明玻璃,方便一些对面试感兴趣的领导隔窗观看。 今年管理局编外转正总计提名2517人,笔试成绩取前10%,只剩下252人进面试。 依照往年数据,面试通过率在5%左右,也就是说,这两百多人里最后只会有十几个人胜出。 今天,作为特搜七处9组组长的罗守成也专门来到了面试现场,准备来看看自己提名推荐上去的人。 陈墨心是三个月前校招进来的,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罗守成觉得,这种新人第一次参加转正考核,不太可能直接通过。 不过介於陈墨心在“移形魔女”一案中的出色表现,罗守成还是想来看看他发挥如何。 面试分组在今早就公布了,罗守成喊了其它组几个比较熟的组长,在7號审讯室玻璃另一侧等待面试开始。 就在几人閒聊时,房门被人推开。 罗守成看向来者,咦了一声:“小洛,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別人,正是洛澪佑,她一如往常穿著审判者的制服,进门后很自来熟地坐到了椅子上。 她拆了一根草莓棒棒含在腮侧,懒洋洋地说:“我今天调休,来这围观一下面试。” 罗守成心中泛起嘀咕。 审判庭和管理局的面试都在今天,而且形式上没什么区別,都一样的。 洛澪佑如果只是想围观面试,完全可以在审判庭那边围观。 她专门跑回管理局,肯定是有特定目標。 这时,罗守成想起,前几天听办公室的人说,洛澪佑送了陈墨心一套面试真题。 莫非她是专门来围观陈墨心? 洛澪佑以前明明是个挺自闭的人,除了工作上的分內之事,她平时就喜欢一个人发呆,好像什么都不感兴趣,对谁都爱答不理。 可自从移形魔女一案后,她似乎开始特別关注陈墨心了。 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魅力,能让上庭委员的掌上明珠这么关心。 总不能是因为他长得帅吧? 罗守成本打算和洛澪佑閒聊几句,但她坐下没多久,就又进入了那標誌性的发呆状態,一边含著棒棒,一边百无聊赖地托腮看著墙壁。 罗守成也没刻意和她搭话,继续与其它组长聊天。 十分钟后,面试正式开始了。 面试有主副两名考官,同时有三名候选者参与。 前面几批都是些生面孔,罗守成一边看,一边就著这些候选者的表现,跟同事有说有笑吐槽几句。 但后来就没什么话了,因为面试过程太过普通,无论考官的问题,亦或是候选者的回答,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非常套路化。 这期间,罗守成回头看了洛澪佑一眼。 她自从坐下以后,姿势就没变过,一个人看著墙壁发呆,如果不是含著棒棒的嘴巴偶尔动几下,简直就像一只人偶。 又一轮面试结束,候选者们挨个离去。 很快,广播里响起了面试官的声音:“第十组候选者,圭楠,武轩,陈墨心,请到7號面试间参加面试。” 话音刚落,罗守成就感觉旁边来人了。 发呆了很久的洛澪佑终於来到窗边,那双瑰红色眼眸微微笑眯著,就像一只准备看热闹的猫猫。 第36章 我在第一层,他在第二层 面试间,圭楠,武轩,陈墨心三名候选者走了进来,按照分配的位置落座,面前分別摆著“1號”、“2號”、“3號”的牌子。 武轩此时抬头挺胸,目光炯炯,走后门带来的那股自信感都要爆出来了。 昨天老爸就跟他说过,已经帮他搞定领导了,不管今天面试发挥得多么糟糕,哪怕是当场给考官来一套军体拳,也不影响他转正。 当然那只是玩笑话,他还没傻到真的给考官来一拳,不过也侧面印证了这场面试的结果毫无悬念。 武轩落座后,看了身边两人几眼。 1號是个矮矮的男生,戴著厚眼镜,看上去一幅书呆子的模样。 这个叫“圭楠”的人,武轩有印象,以前在局里见过几次,来得比自己还早。 圭楠也是在编外干满三年后,每年都提名参加转正考核,但每年都落选陪跑。 也不知是本身性格內向,还是落选太多自尊心受损,他总是低著头,一副很没自信的样子。 武轩又看向3號。 陈墨心,算是近期在局里小有名气的人。 据说是大四应届生,在特搜七处工作,才在编外岗干了三个月,就在一场行动中单枪匹马击毙一名魔女代行。 陈墨心此时托著下巴坐在那,显得放鬆而悠閒。 武轩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年轻的带学生,没挨过现实的毒打。 是不是以为自己立过功,转正肯定稳了? 真是想得美。 社会可不比大学象牙塔。 到了社会,关係比能力重要得多。 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只能当一辈子牛马。 这时,主考官从档案袋中一一拿出三人的资料。 拿出第三份资料时,他饶有深意地看了陈墨心一眼。 隨即他將那份资料调转过来,和另两份一起放在桌上。 主考官轻咳一声,用很正式的口吻说:“你们好,欢迎参加今年的转正考核,我们是这场面试的考官。” “接下来,我们將统一按照你们面前的標號进行称呼,本次面试將以结构化方式进行......” 主考官给三人简单介绍了规则。 总的来说就是考官问,候选者答,考官根据其回答记录评分,最后统一匯总,按照总评分排名。 这是非常標准的面试方式,但它相较於笔试有一个隱藏的弊端,那就是主观性很重。 笔试是有標准答案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面试不一样。 相同的问题,相同的回答,可能考官a认为妙极了,考官b却觉得你答得简直一坨,因此变数比较大。 主考官看著三名候选者,很快拋出了第一个题目:“那就开始吧。我们都知道,无论是在管理局这样的政府机构,亦或是外面的私企,都有上下级的区分,下属和领导打交道是少不了的。” “而有时候,意外往往难以避免。” “请试想一下,假如你接到局里通知,今天会有5名领导来开会,让你接待一下。你布置好了接待室,也准备好了5杯茶水。” “但等对方来了以后你才发现,总共有6位领导,临时多了个领导出来,可此时茶水只准备了5杯,再去重新泡已经来不及了。” “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如何应对?” “1號,你的回答是?” 圭楠抓了抓后脑勺,嘟囔道:“我的话...我会如实跟领导解释情况,向他们道歉並请求原谅。” 武轩听后在心中冷笑一声。 哥们,你是来搞笑的吧? 这道题是比较常见的情景题,歷年面试题库中有类似的。 公职部门也好,私企也好,在职场,解决问题是第一位。 下属就是为领导解决问题的。 5杯水,6个领导,这完全是下属的分配问题,和领导没有关係。 如实解释?道歉? 解释和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问题都解决不了,你態度再诚恳有什么用? 从两位考官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对这种回答也很不满意,甚至都不想对圭楠的回答进行评价。 “2號,你的回答?” 武轩虽说是走后门的,但保险起见,最近都有在好好复习,这道题的解法他已经有思路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將茶水全部撤掉,一杯都不端上去。” “首先,茶水並非开会必须要有的东西,没有茶水也不会影响会议正常进行。” “其次,在职场上公平很重要,要么大家都有,要么大家都没有,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寧肯所有领导都没有茶喝,也好过有的有,有的没。” “最后,我会在事后进行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紕漏,总结並吸取教训,勇於承担责任,举一反三,避免以后再出现此类情况。” 吐字鏗鏘有力,语序对答如流,武轩感觉都要被自己帅到了。 如果这是电视上那种相亲节目,他相信两位考官都会亮起自己面前的灯,然后对他喊一句——我宣你! 不过,事实让武轩失望了。 主考官听到教科书般的回答,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一下头:“嗯。” 武轩顿时愣在那。 嗯? 就这? “3號,请阐述你的回答。”主考官突然面带笑容看向陈墨心。 陈墨心隨口回答:“直接把5杯茶端上去,再撤掉一把椅子,然后告诉领导们——是你们中的一位让我这么干的。” 玻璃另一头的观看室,罗守成听得直皱眉。 什么鬼? 一杯茶的事,你还挑拨离间上了? 面试房里,主副考官也是二脸懵逼,显然是没听过这样的回答。 副考官沉声说:“3號,你这么处理肯定是不对的,本来只是个小问题,直接被你扩大化了。” 武轩此时心里都快笑死了。 自己运气可真好,同场面试的两个人里,一个菜鸡,一个弱智。 他已经换上吃瓜的心態,准备看考官怎么训斥陈墨心。 “不过吧!”主考官突然把话接了过来,脸上满是鼓励与肯定的神情。 “我觉得3號的回答,嗯...创新性十足!作为一名帝国公职人员,我们就应该时时刻刻提出新思路,掌握新方法,拿出新举措,牢牢把控新时代的发展方向。” “3號的回答虽然比较罕见,却恰恰体现出了年轻一代的新风貌,我觉得非常值得鼓励!” 武轩听后懵了。 我答得那么標准,就只是嗯一声。 陈墨心答得完全就是一坨,还式夸上了? 这什么意思啊? 主考官轻咳一声,话锋一转说道:“那么,我们进入第二题。” “我们在平时生活中,都会遇到各种工作问题和家庭问题,而有时二者往往难以调和。” “试想一下,假如你家里有长辈去世,你回家奔丧途中,领导突然打来电话,说单位里有急事,要求你立刻回来加班。” “面对工作和家庭间两难的抉择,你会怎么应对?” “1號,说说你的回答。” 这个问题非常刁钻。 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可以是对的,也都可以是错的。 选择家庭,考官可以说百善孝为先,也可以说你对工作没有责任心。 选择工作,考官可以说你敬业,也可以说不孝之人不堪大用。 圭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显得非常纠结。 再三思考后,他觉得这既然是单位的面试,就说点单位爱听的话吧。 “我会立刻回来工作,丧礼让家里人自己操办就好了,等以后工作不忙了再回去上坟。” 主考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其他考官怎么想,他不管,在他看来,这题的答案根本没有悬念。 一个连长辈葬礼都能不管的人,你指望他对工作上心? 这个1號不过是在说漂亮话罢了。 耍心机都耍不对路子。 “2號,你的回答是?” 武轩徐徐说道:“我的话,首先,我会跟领导电话沟通,看看那些急事能不能通过远程方式来解决。”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葬礼期间的空閒时间与单位电脑远程连线,以最大效率推进工作,直至事情解决。” “如果工作不能远程完成,必须由我亲自到场,我会跟家里说明缘由,爭取他们的理解,然后回来工作。若是条件允许,我可以远程参加葬礼,送长辈最后一程。” 这番回答非常巧妙,不仅跳出原题目的限制,大胆提出“远程工作”、“远程葬礼”这类两全的方案。 而且在后续回答中,武轩仍隱晦表示,自己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这可以说是领导最喜欢听的话了。 面对这种近乎標准答案的回答,主考官的反应是... “哦。” “3號,请阐述你的回答。” 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回答,只收穫了一个“哦”。 武轩感觉牙都痒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愤愤看向陈墨心。 陈墨心冷笑一声:“领导不让我参加葬礼,那我就只能送他去见去世的长辈了。” 玻璃另一侧的观看室,大家不约而同將目光投向罗守成。 罗守成一脸无辜地说:“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这种傻缺领导...” 说完,他心想:这小子在干嘛?都答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副考官听到陈墨心这样回答,立刻板起脸,严肃地说:“有任何矛盾,应该好好沟通,一出问题就想到暴力手段肯定是不对的。” “但是吧!”主考官又把话抢了过来。 “像这样不近人情的领导,我觉得確实没必要给他什么面子。” “3號的回答反映了...嗯...不畏强权、敢於为自己爭取合法权利的法制精神,这恰恰是如今许多人缺乏的东西,非常值得讚扬!” 一名组长凑近罗守成,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们组这个小陈,后头有人?” 罗守成揉著下巴心想:不会吧,没听说陈墨心有什么关係啊...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洛澪佑。 她此时直勾勾看著陈墨心,看得很投入,没注意到罗守成在看自己。 面试室里,主考官又拋出了第三道题:“你们在局里工作都有一段时间了,有长有短,不如都说说,你们在工作期间印象最深的事吧。” “1號,你先说。” 相比於前面两道情景模擬,这道题回答思路更为开放,也显得更轻鬆。 圭楠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待遇,这里工作环境很好,福利也高,我在这里工作非常开心!” 两名考官听后心里都是一阵厌恶。 他们本意是用一道较为轻鬆的题目,去冲淡前两道情景模擬题的压抑,给面试者一个调整心態的时间。 这么简单的题目,1號是怎么做到精准踩雷的? 待遇好?福利高? 这是事实没错。 但事实不是让你拿出来显摆的。 这事外人能说,正职干员能说,领导能说。 唯独你一个还没转正的人不能说。 对福利待遇印象最深?那你是不是就为这个来的? 你的牺牲精神,奉献精神,荣誉感,使命感,是不是都排在福利待遇后面? 这要是给你转正,你是不是直接抱著铁饭碗躺平了? 真不知道这人当初编外招聘怎么过的。 “2號,说说你的印象。” 其实,武轩的第一反应和圭楠差不多。 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管理局,不就是图这里的高福利、高待遇吗? 但在圭楠回答后,通过观察考官的脸色,武轩意识到这话不能说。 考官不爱听这些! 他思路一转,目光囧囧地说:“我工作这几年印象最深的,就是身边同事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我们是对抗狂臆的守望者,屹立於黑暗,渴求著光明,隨时准备燃烧自己,为人民换来一个更好的將来。” “我在管理局时时刻刻被这种使命感包裹,並励志恪尽职守,吾辈必將铭记巍巍大任,为帝国奉献终身!” 主考官头也不抬:“嗯。” 我踏马!武轩感觉自己血压都上来了。 刚才那番话完全是急中生智,即兴演讲。 他说出来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热血沸腾,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结果又只是一个“嗯”。 凭什么啊?! “3號,你是三位候选人中工作时间最短的,说说你的印象吧。”主考官和蔼地对陈墨心发问。 陈墨心先是想了一会,隨即面带笑容看向旁边那面单向玻璃:“我嘛,工作这几个月印象最深的,当然是身边的同事。” “比如分管我们组的审判者小姐,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在洛澪佑小姐面前也会黯然失色,没有什么比她的盛世美顏更让我印象深刻的了。” 说完,他还把两只手扣在心口前,对著玻璃比了一个爱心。 玻璃另一头,罗守成等人已是目瞪口呆。 好傢伙,你是真勇啊! 面试期间公然开撩审判者... 在局里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勇的人! 罗守成神情尷尬地说:“小洛,陈墨心第一次参加转正面试,可能有点紧张,在那胡言乱语,你別跟他计较。” 洛澪佑轻哼一声:“得了吧,这死骗子言巧语张口就来,我信他?我才没那么蠢。” 女人,有时候就很奇怪。 陈墨心明摆著在说鬼话。 洛澪佑也知道他在说鬼话。 但她的嘴角还是不经意微微翘了起来。 这时,罗守成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问:“小洛,你和陈墨心今早是不是碰到过?” 洛澪佑耸耸肩:“嗯哼,在食堂吃早饭碰到过,我跟他说了会来看他面试。” 这一刻,罗守成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陈墨心根本不是胡言乱语,他是有套路的! 他作为一个资歷不够、也没有背景的编外干员,这次转正成功概率渺茫。 而他今天吃早饭遇到洛澪佑,得知对方会来看他面试,心中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这次转正很难成功,那就乾脆借这场面试为契机,说一些奉承的话討好她。 女孩子嘛,不管真的假的,只要被夸就会高兴。 女孩子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 至於为什么要討好洛澪佑...废话,拉关係啊! 局里那些大佬,陈墨心认识的只有洛澪佑。 只要把她哄开心了,哪天她回去跟妈妈说起陈墨心,哪怕只是提了一嘴,转正这种小事不是稳稳的? 那可是开会坐第一排的超级大人物。 原来陈墨心是算计到这一步了! 他战略性放弃面试,不追求直接成功,而是通过它拉近和洛澪佑的关係,为日后做准备。 大家以为他在第一层,其实他已经在第二层了! 第37章 我在大气层,你在第一层 关於“工作中印象最深的事”后,主考官拋出了第四个问题:“下面我们来看一个真实案例。” “去年4月11日的“狂沙魔女”一案,我想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 “我局外勤人员在缉捕狂沙魔女途中,遭到对方激烈抵抗,甚至出现了人员伤亡,两名同志在魔女的灵能攻击下不幸牺牲。” “根据相关规定,我局立刻启动紧急预案,解禁致命性武器,最终將狂沙魔女击毙。” “但在事后,狂沙魔女的家属找上门,纠集起大批人员在我局门口抗议,声称我局过度执法,还设立起了灵位,要求相关负责人出来下跪道歉。” “这件事当时有很多媒体掐头去尾,恶意放大我局击毙魔女的行为,而对魔女拒捕导致我方同志牺牲只字不提,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全网都在声討我们。” “我想问各位,如果你们是当时的决策者,要怎么应对这场狂潮?” “1號,你先说。” 这个问题远比之前的要复杂,圭楠又是1號位,思考时间不太充足,已经有点猪脑过载了。 他抓耳挠腮,支支吾吾说道:“额...这个吧...我觉得,首先要考虑的是平息家属的怨念...他们家里死了人,情绪肯定会很激动...我们应该理解一下。” “既然他们已经明確提出要求,要负责人出来下跪...那就...那就先委屈一下他好了..死者为大,你说对吧?这样也方便和死者家属进行后续沟通...” 面试室里里外外,从另两位候选者,到两名考官,再到玻璃后面的几个观看者,脑子里都冒出了两个字——废物。 “2號,你会怎么做?” 这事说来也巧,武轩的岗位在后勤处档案室,以前刚好看过狂沙魔女的案卷,对这个案子前前后后的细节比较了解。 怎么答?那可太简单了。 標准答案有现成的。 去年局里是怎么做的,现在拿来润色一下就行了。 武轩神情坚毅,义正言辞地说:“作为帝国官方机构,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应当尊重公民的尊严与权利,但不代表可以无下限纵容一切要求。” “死者家属的要求显然是不合理的,我们应当派出交涉人员,耐心解释当时的状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对方理解我们的行为。” “与此同时,针对社会上的不良影响,我局应充分发挥工作的透明性,儘快召开新闻发布会,给出详细完整的案情通告,第一时间平息舆情,清者自清。” “另外,对方纠集大量人员属於非法聚集,但我局並不拥有日常治安的管辖权,此事应当立刻通知治安局,让他们派遣治安官进行处理。” 话落。 毋庸置疑。 毫无悬念。 不出意外。 “嗯。” 武轩:“......” 主考官看向陈墨心,和蔼地问:“3號,你呢?如果你是当时的决策者,你会怎么做?” 陈墨心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4月11號,刚好是春天到了,地里缺肥料...奖励他们一辆压路机!” ... “哈哈哈哈哈哈!”玻璃另一头,洛澪佑捧腹大笑起来。 罗守成有些茫然地问:“小洛,怎么了?” 洛澪佑捂著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说话好好笑~” 几位组长顿时面面相覷。 姐们,这哪里好笑了? 他只是说了句要用压路机把抗议者碾成肉泥,你就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 “我们再来看一个真实案例,这也是去年在我局发生过的。” “假设你是我局一名男员工,有一天,你突然遭到一名女同事的指控,声称你猥褻了她。”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无端指控,对方只是在和你竞爭同一个晋升机会,想通过这种手段打压你。” “这时你的领导出面了,她暗中找你谈话,表示单位里以和为贵,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让你跟这名女同事道歉和解,这次先把晋升机会让给对方,以后再补偿你。” “作为一个无端遭到诬告的人,面对找你谈话的领导,面对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你会怎么做?” “1號,你先说。” 圭楠低著头,唯唯诺诺说:“好男不跟女斗,女孩子的话,让让她吧,我会跟她道歉和解,並承诺不再纠缠,否则扩大影响系我的责任。” “废物。”这一次主考官都憋不住了,小声念叨了出来。 “2號,你呢?” 武轩撰紧拳头重重地说:“作为男性,在工作生活中是该发挥绅士精神,但並非无下限的。” “诬告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不仅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也是对法制精神的践踏。我会拿起法律武器,寻找证据自证清白,並追究到底!” “嗯。”主考官还是那个字。 “3號,说说你会怎么做。” 陈墨心又露出了那种阳光开朗的笑容,回答也非常简洁。 “老子鯊她全家!” “咳咳...”副考官本来在喝水,听到这回答直接呛到了,“咳咳咳...3號,我们又不是封建社会,怎么能动不动就鯊人全家?你这像话吗?” “但是吧!”主考官又双叒叕把话抢了过来,抑扬顿挫讚嘆道,“我觉得3號的这种血性非常值得肯定!” “作为被诬告的一方,我们是受害者,本来就没有错,更不能陷入自证陷阱。” “鯊人全家这个做法,嗯...虽然有些唐突...但在我看来,这恰恰是敢於反抗不公的象徵!” “正所谓,男儿血气方刚,方可抵御四方!3號有当下我们这个社会所缺少的血性!值得表扬!” 话落,主考官为陈墨心鼓起掌来。 这一刻,武轩实在是坐不住了。 前面那么多逆天问答他都忍了。 送领导上路被夸,他忍了。 安排压路机碾抗议者被夸,他也忍了。 现在陈墨心要鯊人全家,还能被夸??? 哥们,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走后门的人啊! 我才是那个砸出去十斤黄金买转正的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陈墨心也走后门,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大家都走后门,凭什么他胡扯一堆答辩都能被夸,到我这就是“嗯”,“哦”?! 就在武轩即將心態爆炸时,忽然瞥见主考官那略显勉强的笑脸。 猛然间,一个极其震撼的念头浮现在武轩脑海中。 等会! 我好像懂了! 考官是在掩护我! 走后门这种事是很敏感的。 在哪都能见到,不代表这种事被允许。 平时偷偷摸摸干也就罢了。 要弄得人尽皆知,那是会出问题的。 试想一下,自己一个走后门的,如果在面试中被特殊关照,岂不是很容易被別人看出来? 到时候大家会觉得:哦,这个人嘛,面试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考官各种无脑夸,铁定是走后门的啦。 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而现在则不同。 考官假意冷落自己这个关係户,明面上去关照陈墨心。 这样一来,別人都会觉得陈墨心是走后门的人。 但其实他只是个挡枪的。 那些冷嘲热讽都会落在陈墨心身上。 而自己这个真·关係户则不会引起注意。 等过段时间面试结果出来,风头已经过去了,自己再入选就不会显得突兀。 剎那间,武轩不禁倒吸凉气。 天吶! 老爹以前总告诫自己,三思而后行。 果然姜的还是老的辣! 主考官的良苦用心,自己差点误会了! 我以为他在第一层,其实他已经在第二层了! 想到这里,武轩心中的抑鬱情绪一扫而空,觉得主考官之前那几个“嗯”、“哦”是多么精妙! 至於陈墨心? 呵呵,他可能还在因为被夸而沾沾自喜吧,殊不知自己就是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活靶子。 还搁那傻乐呵呢。 一个小丑罢了。 武轩深深吸气,看破一切的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在第二层,而我已经来到了第五层! ... 后面的面试照常进行,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出了20道题。 圭楠猪脑过载一通乱答,不过已经无人在意了。 武轩保持著原来的节奏,偶尔有失误,总体发挥不说优秀,还算稳定, 陈墨心则是暴论频出,东拉西扯,各种逆天回答不堪入耳。 最后一轮对答结束,主考官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对三人说:“好了,这次面试到这就结束了,具体结果请耐心等待公告。” 说完,他还饶有深意地对陈墨心微笑了一下。 圭楠垂头丧气离去了,想必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没发挥好,准备来年再战。 武轩出门时满脸自信的笑容,仿佛自己是看穿一切的智者。 陈墨心刚走出面试室,发现洛澪佑在外面等他。 洛澪佑插著胳膊,显得气势汹汹,还上来掐了一下陈墨心腰间的嫩肉,嗔道:“你面试就面试,扯我干嘛?” 陈墨心无辜地捂著腰:“考官问到了,问到什么我就答什么嘍,我確实对你的顏值印象最深。” 洛澪佑唇角不自觉翘了一下,却还是冷哼一声:“还装?难道你想说,你今天是个老实人,讲的都是真话?” 陈墨心耸著肩说:“还真巧了,我今天真没骗人,一句假话都没说。” 洛澪佑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著他:“那...你说你如果被人诬告,就把她全家鯊了,这也是真的?” 陈墨心露出阳光的笑容:“真的,要真发生那种事,我连夜去鯊她全家。我脑子不好使,千万別惹我。” 洛澪佑盯著陈墨心看了一会,突然笑著用指头戳他肚子,惹得他往后一缩。 “你干嘛,哎呦...” “我惹你了,怎么著吧~” “能怎么著,我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你这人说话真挺好玩的。” 这时,主考官也出来了,他一看到洛澪佑和陈墨心打闹,脸上立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咦,小陈,原来你跟小洛认识?” “我们...”陈墨心指了指洛澪佑,又指了指自己,试图用手比划。 但他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和洛澪佑的关係。 同事吗? 好像不该这么敷衍。 朋友? 又似乎没到这一层。 眼看陈墨心噎住了,主考官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马上变得恭敬起来。 难怪陈墨心被標记成了“逆位”! 上头想要给谁方便,是不会直接告诉下面的,那样容易落下口实。 所以人事处才会出现这种极其隱晦的正逆位標记法。 下面的人看到档案,不用管究竟是哪位领导的意思,按標记做就是了。 他当时看到陈墨心是“逆位”,也在猜测这人的背景。 现在终於明白了,他的后台是洛澪佑! 这在关係户中都属於最顶级的那种了! 主面试官发现陈墨心欲言又止,当即抢声笑道:“懂!我懂!不用说出来的,哈哈哈,都懂!” 陈墨心心想:啊?我都没懂,你就懂了? 三人閒聊了一会,主考官拿出手机,对陈墨心討好笑道:“要不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后面流程上的事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隨时跟我交流。” 看著热情的考官,再回想起这次面试的过程,陈墨心不免嘆气。 今天的面试,他可谓暴论频出。 那些確实是真话。 但他不是在耍什么真性情。 他是希望给自己打掩护。 自己这次是调换了武轩的档案標记,踩著这个关係户上位。 自己运气还不太好,竟和武轩分到了同一考场。 如果在面试过程中被关照太多,很可能会引起武轩的怀疑。 到时候武轩回去跟家里一说,他爸再找曹建德一问,恐怕会出岔子。 所以陈墨心的想法是,故意整活,说一些很逆天的话,引导考官来打压自己。 这样武轩只会把他当成一个脑残,不会升起疑心。 只要这些天把武轩稳住,等最后面试结果一出,形成定局,他再发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可惜啊,主考官似乎太耿直了。 无论答得多么逆天,只要是“关係户”说的话,他都夸,而且是不带掩饰的夸。 你但凡装一下呢... 哎,我都在大气层等你了,结果你还在第一层。 第38章 人的悲欢並不相通 管理局的效率很高,面试结束三天后,结果就出来了。 按照法律规定,通过面试的候选者在正式转正前,都会被列入《擬转正公示名单》。 这个名单將向全社会开放,旨在公开透明地展示擬转正者的基本信息,接受社会监督,时间一般会持续5到7个工作日。 这类公示並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年年都有,一般人也不会特別关注。 陈文哲本来也不关注这个,因为在他看来,陈墨心压根就没可能转正。 陈墨心进管理局不过三个月,要资歷没资歷,要关係没关係,一直以来品行端正的他肯定也不会巴结领导。 老陈觉得,自己这个傻儿子只会在单位里被当成牛马使唤来使唤去,脏活全他干,有锅全他背,日復一日耗尽当初的志气和激情。 最后只能被迫回来继承亿万家產。 不过这天晚上,陈文哲在网上衝浪,恰好刷到了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的《擬转正公示名单》,他也就隨手点进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脑子嗡一声就白了。 管理局本年度编外人员擬转正12人,陈墨心的名字赫然在列。 “怎...怎么会这样?!” 陈文哲起初还在安慰自己,可能是某个跟自家儿子同名的人,於是赶紧点进个人信息页面。 当看见肖像照上那张阳光开朗的笑脸,陈文哲感觉天都塌了。 他赶紧给陈墨心打了个电话。 “餵~老陈,怎么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就是你转正的事。” “哦~这事啊,可能是因为我在单位里勤劳诚恳,积极向上,领导欣赏我吧。” “別在那扯淡!”陈文哲吼了一声。 紧接著,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儿啊,你...你没有被潜规则什么的吧?” 陈墨心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啊,比如有个身高1米67,家庭背景雄厚,白色长髮的美少女同事过来找我,身上散发著淡淡的草莓香味,霸道地对我说:『陈墨心,你让我潜规则一次,我就找人帮你转正』......可惜没这个福分。” “不是,你...”陈文哲本想呵斥几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但转念一想,那可不嘛,陈墨心都转正了,可太有心思了。 急的只有自己而已。 陈文哲重重嘆了一声气:“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家里那么多钱,只要你愿意回来继承家產,那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怎么。” 陈墨心无奈地说:“这话题都反反覆覆拉扯多少次了,工作的事你就不要管我了,好吧?” “我手头还有要紧事,先不聊了。你要实在閒著没事干,就多出去泡妞,爭取早点给我找个后妈,就这样,拜拜。” 电话掛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盲音。 陈文哲靠倒在沙发上,又打开那份《擬转正公示名单》,反反覆覆翻著陈墨心的个人页面。 其实真想阻止陈墨心,还有一个办法。 把他举报了! 公示期本来就是接受社会监督,对擬转正者的品行进行公开考核。 公示期一旦被举报,而且举报內容坐实的话,后果十分严重。 轻则重新打回考核,重则直接清出公职队伍。 有那么一瞬间,陈文哲真的想过要不要乾脆“大义灭亲”,一个举报废掉陈墨心的工作,让他老老实实回来当败家子。 但转念一想...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这么做,和那些偷偷篡改子女高考志愿的垃圾家长有什么区別?” 老陈从没觉得自己多坦荡,但也不代表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哎,可能儿子真的长大了吧...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最后,他只能认了现状,倒在沙发上唉声嘆气。 ... 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有人因为儿子成功转正感到忧愁。 也有人因为儿子转正失败震怒不已。 武轩家里。 一家人正看著电脑上的《擬转正公示名单》。 武轩脸上写满了震惊:“爸!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说关係都找好了,哪怕我当场把考官打一顿,也能直接转正。” “我前几天面试发挥那么好,为什么我不在名单上?!” 武岳平紧握著拳头,神情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 今天是出结果的日子,他们本来都在家里摆了一桌,准备好好庆祝。 可谁知,名单一出来居然没有儿子的名字! 武岳平的老婆眼看两人情绪都不太好,小声安抚道:“要不先吃饭吧,你们中午都没怎么吃...” “还吃个屁!”武岳平大发雷霆,將桌上的茶具猛地推翻,各种瓷具哐当碎了一地。 “我现在就给那姓曹的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拿钱不办事!” 他拿起手机,拨给曹建德。 接通后,武岳平碍於身份,还是按捺住了直接骂人的衝动,但声音已经变得不太友善:“曹主任,名单出来了,上面没有我家武轩的名字。” “你这么搞不太好吧?要不能办,你当时就跟我说,我去找別人。” “现在你东西收了,事情又不办,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啊!” 电话那头,从曹建德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 “武老板,你先冷静一下,我以人格担保,这事我去办过了,而且应该是办妥了的。” “那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什么没入选?!” “哎呀,你先別急,我这不是在...去你马的!” 武岳平一听对方爆粗,当场愣住了:“你还骂人?!” 曹建德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刚看到墙壁上有只虫子在爬,不知道钻哪去了...” “武老板,我跟你直说了吧,这回找我办事的不止你一个,另外还有几个是上面领导打的招呼,他们都进名单了,唯独武轩出了岔子。” “这事我会去仔细核实的,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事情最后要实在没办成,你也放心,我懂规矩,不是那种拿钱不办事的烂人,你给的那些黄金我会退的。” 听到对方態度还算诚恳,武岳平心里的火也消了一些:“曹主任,別的我就不说了,现在我就一个请求——这事一定要平稳落地。”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送你黄金的事要是暴露出去,我们两个都得完蛋,千万千万別出岔子!” 第39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夕阳西下,管理局食堂炊烟裊裊,下班的干员们都去吃饭了。 洛澪佑一个在办公室里看著电脑,屏幕上正是管理局今天刚发出来的那份《擬转正公示名单》 她用手掌托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著,握著滑鼠有一下没一下在陈墨心的肖像照上打圈。 “有意思,怎么做到的?” 洛澪佑的第一反应是,陈墨心钱找关係了。 毕竟他是个富二代,家里不差钱,只要找对路子,转正这事並不难办。 可直觉告诉她,事实不是这样。 陈墨心这个人,给她感觉像一本装饰精美、但散发著诡异气息的书。 里面似乎写满了各种危险禁忌的內容,引诱著人想去翻看。 如果陈墨心这回真的只是钱找关係这么庸俗,那就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洛澪佑主观上更愿意相信,背后一定有更复杂的事。 就在她思索时,一名审判者走进门说:“小洛,你的包裹。” “嗯?”洛澪佑回头看了一眼。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包裹? 她並不记得自己最近网购过什么东西。 “谁寄的?” “不知道,是个匿名包裹,安检那边扫描过了,没有危险品。” 洛澪佑接过包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將它划开。 里面只有一个u盘。 考虑到寄送者有不怀好意的可能性,洛澪佑没有贸然將其插入办公电脑。 她找到后勤处值班的人,要了一台已经被淘汰的笔记本电脑,在断网模式下將u盘插了进去。 u盘很乾净,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毒,只有一些视频和音频文件。 她点开其中一条视频,只见一个正在接电话的人影出现在画面里。 “武老板,你先冷静一下,我以人格担保,这事我去办过了,而且应该是办妥了的......” ... ... ... 阎永是双子城断罪审判庭的一名高级审判者,在这个岗位工作了十多年,歷经过许多大风大浪。 审判者一职听上去很酷,可以对管理局干员的办案流程做出裁定,甚至能够审判那些强大的魔女猎人。 但其实,审判者的工作远没有想像中那么轻鬆,因为魔女管理局和断罪审判庭可以说是一体双生。 作为官方的反灵能机构,管理局与审判庭的职能领域高度重合,人员牵扯盘根交错。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间最麻烦之事大抵如此。 对一名审判者来说,如何履行好国家赋予自己的职责,同时又不被那些交错的根须绊倒,是非常考验火候的。 今天晚上,阎永本来打算整理完资料就回家,突然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这名下属叫洛澪佑,说是下属,其实只是来基层锻链的,谁不知道她妈妈就是蔷薇帝国审判总庭的大审判长。 这种大人物的子嗣能来到自己手下,对阎永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所以他平时都很照顾这位后生。 此时,阎永和洛澪佑在办公室里隔桌坐著,电脑里正在播放一段段视频和音频。 看完所有內容,阎永单手扶额轻轻揉著太阳穴,若有所思。 这些东西都指向一个叫“曹建德”的人,身份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人事处的一名办公室主任。 內容显示,曹建德非法收受財物,涉嫌在本年度编外转正考核中为他人提供便利。 开后门这种事,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不管在哪都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世界上哪里没有人情世故? 可问题是,有些东西只能偷偷摸摸藏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被人扒出来摆到檯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曹建德显然就不够小心,不仅被人录下这么多证据,甚至还落到了审判者手上。 阎永思索片刻,沉声问:“这东西谁寄给你的?” 洛澪佑摇头:“不知道,是个匿名包裹,我让人找快递公司进行了逆追踪,是从边陲发来的。” “但那边收件不规范,没有很好落实实名制,而且中途疑似倒了好几手,根本分不清源头在哪。” 阎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著电脑屏幕。 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洛澪佑的声音响起,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抓吗?” 阎永嘟囔道:“这个曹建德的背景...” 洛澪佑递上怀中的一份文件:“查过了,64岁,工龄37年,在人事处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干了12年,就是一个从基层熬上来的小领导,局里和市议会那边都没什么后台。” 对於洛澪佑这种极高的效率,阎永並不意外。 有背景的二代也分许多种。 有些是单纯投了个好胎,明明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却偏偏能仗著家里的关係身居要职。 而有些二代不仅背景强大,能力还偏偏强的要命,这种就是老天爷追著赏饭吃。 面前这位就是后者。 眼看阎永迟迟没有给出答覆,洛澪佑问:“你有顾虑?” 阎永回放著电脑上的视频,手指在桌上有规律跳动著,皱起眉头说:“倒不是对曹建德这个人有顾虑,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说抓也就抓了...只是这事很蹊蹺。” “这些音频的清晰度很高,明显是出自专业的窃听设备。还有这些视频,角度一看就是偷拍。” “这显然是谁在有目的、有针对性地搞曹建德。” 说到这里,阎永似想到了什么,问道:“说起来,这包裹是直接寄给你的...这个人为什么要专门寄给你?而不是通过正常渠道举报?” “小洛,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可能可以和这个包裹联繫上?” 办公室里很昏暗,只有桌上的檯灯亮著,洛澪佑的身影仿佛融进了阴影里,看不清面容细节,只有那双瑰红色眼瞳倒映著微光,显得深邃而幽异。 “我不知道。”她说。 阎永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只是嘆了声气:“哎,你说这曹主任啊,都快退休了,也不知道安分一点,非要搞得下不来台。” “证据都送我们手上了,那没办法,干活吧。” “我会去跟管理局的领导说一声,毕竟是抓他们的人,怎么也要打个招呼。” “至於抓人的事,小洛,你带人去办吧,这种事机会难得,你多歷练歷练。” 洛澪佑对阎永点头致意,站了起来。 转身的剎那,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浮现起一丝难以捉摸的诡笑。 第40章 死亡艺术 曹建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回想著这次编外转正考核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明明都办好了吗,怎么会出差错? 这又不是第一次收別人的钱办事,以前都这么办的,怎么偏偏这次出了问题? 更奇怪的是,上面领导打招呼要关照的那几个,这次经他的手,都进转正名单了。 唯独武家那份自己接的“私活”出了岔子。 真是奇了怪了。 还有名单里那个“陈墨心”是谁啊? 谁把这刚来三个月的新人弄进去的? 乱七八糟。 曹建德脑子乱糟糟的,不禁嘆了声气。 不管问题出在哪,现在名单都公示出去了,已经成了定局。 像他这种没靠山的人,事没办成,那就只能退钱。 收钱不办事?可能一些背景雄厚的人敢,毕竟他们不怕报復,別人也没胆子报復,吃亏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自己可没这样的资本。 一想到那些亮闪闪的黄金,曹建德就一阵心疼。 这到了手上还没捂热呢。 他揉著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大概是老天爷暗示我,让我就此收手。” “要不就把这次当最后一次吧...反正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安安稳稳落地也挺好...” “叮铃铃。”这时,手机闹铃响了。 21:30,又到吃药时间了。 他拿出小药瓶,將今天份的高血压药吃下去,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刚躺下没一会,他又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这次不是闹钟,是简讯铃。 他拿起一看,是秘书发来的。 当看到简讯的內容,他只感觉呼吸一滯,寒流从脊背窜下。 【主任,局里来了审判庭的人,好像在找你】 霎时间,阵阵眩晕感来袭,曹建德耳边甚至出现了嗡嗡的蜂鸣声。 审判庭?! 好端端的,审判庭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难道是武家那边去举报了? 不可能啊! 自己已经说了,办不成会退钱,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那到底什么情况?! 他颤抖著手,尝试回拨给秘书。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號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机械性的提示音在此时显得无比冰冷。 曹建德失魂落魄坐在床边,冷汗已打湿衣襟,眼中满是空洞。 “怎么偏偏这一次...” “再过一年就退休了啊...” 悔恨填满了曹建德的內心,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什么富贵名利都不要了,就老老实实做事,当个普普通通的干部多好啊... 现在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身上忽冷忽热不断冒虚汗,心臟跳得仿佛要衝出胸口,脑袋更是一阵阵胀痛。 跑路吧... 对... 跑路吧! 趁审判者还没来,带上钱去码头跑路! 就在曹建德升起这样的念头,准备去收拾財物时... 一股异样感从体內升起。 ... 几辆黑色轿车在小区里停下,从中走出十多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审判者,在夜色中宛如一只只黑鸦。 “一组,二组,三组,在预定位置布控,其他人跟我来。”洛澪佑带头走进一栋楼,来到3楼301室门口。 隨行者里还有一名物业人员,在洛澪佑的示意下,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故作平静说道:“你好,有人吗?我物业的,楼下住户反映你们家卫生间漏水,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吗?” 门里没有任何反应。 物业人员小心翼翼问:“是不是不在家?” 洛澪佑没理她,对一名强壮的男同伴命令道:“破门。” “咚!”那名男审判者猛地一脚过去,门直接被暴力踹开,破碎的门锁零件洒了一地。 这是一处高档小区,曹建德的家是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有好几个套间,非常宽敞。 洛澪佑看了一眼玄关口放著的鞋子,对同伴打了两个手势。 人还在。 分头搜。 审判者们分散开来,走向不同的房间开始搜索。 洛澪佑去的是客厅后方的主臥室,里面並没有人。 她挨个打开落地衣柜检查,看看人是不是藏在里面。 检查到一半,她的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扭头看去,主臥角落还有一扇门,应该是配套的独立卫生间,刚才的动静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悄无声息走到门边,贴著墙仔细倾听。 “嘶...呃...”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怪异的声音,尖锐嘶哑,像是重症病人临死前的呜咽。 洛澪佑解开腰间电击器的皮套扣,把手搭在上面,隨即反手开门闯了进去。 剎那间,扑鼻而来一股腐烂的酸臭气息,其中还混杂著苦杏仁的味道。 和预料中一样,曹建德躲在里面。 但已经离死不远了。 只见曹建德瘫倒在马桶边上,里里外外都是呕吐物,他先前似乎是想从嘴巴里抠出什么,不过没成功,又或者说太迟了,那东西已经將他的生命摧残殆尽。 他整个人呈电击状抽颤著,身上起了许多红疹子,捂著喉咙极其艰难地想要呼吸,却只传来空气摩擦喉管引起的尖锐鸣响,发青发灰的嘴唇间不断有泡沫状的口水涌出。 面对这般骇人的情景,洛澪佑既没有被嚇到,也没有呼唤同伴,她只是默默走到曹建德身边,双手撑著膝盖弯下腰,就这么俯瞰著他。 那双瑰红色眼瞳扫视著曹建德的身体,视线时而看向皮肤上那些无意识自残留下的血痕,时而落在那张扭曲、写满痛苦的脸上。 悄然间,她的唇角缓缓扬起牵扯出诡邃的弧度,就像在观摩出自大师之手的杰作,充满欣赏地看著面前这个饱含死亡感的艺术品。 “真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自言自语著,又似乎是在和谁说话。 曹建德的身体不停颤抖,像一根即將断裂的弦,每次呼吸都比上次更加衰弱,他的双手无力摆动著,试图抓住洛澪佑的袖子,但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有喉间响起垂死的哀鸣。 洛澪佑微微斜歪著头,笑得就像一只注视著濒死猎物的猫,她竖起修长的手指做枪状,对准了曹建德的眉心。 “砰~” 第三幕的枪响了。 曹建德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未能瞑目。 洛澪佑这才起身出去,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朝同伴们大声呼唤:“人找到了,赶紧让医疗组上来,快!” 第41章 猫 闻讯赶来的医疗组对曹建德进行了紧急抢救,但已经错过抢救时机,一切都太迟了。 曹建德的死对於审判者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意外,不过后续工作还算顺利。 审判者们在曹建德家中搜出大量古玩,都是做工粗糙的贗品。 然而稍有经验的审判者都知道,里面门道十足。 这些贗品本身並没有什么价值,但其中有些是行贿者送的。 对方在赠送贗品时往往会跟目標约好——你在什么什么时间,到什么什么店,把这件东西卖了。 而回收店里的人也被提前打过招呼,会以真品的价格將贗品回收。 这样就完成了一次非常隱晦的送钱。 如果有人找上门,最多只能在目標家里搜到一些不值钱的贗品,没法定性。 去找门店,那边又表示把贗品当真品回收是看走眼了,正常商业行为,自负盈亏。 诸如此类的手段,给许多案件都增加了鑑定难度。 不过,曹建德显然要更贪一些,除了那些贗品古玩,他家里还搜出了大量黄金、珠宝、现金纸钞等赃物,初步估计折合瑰幣六千多万。 另一方面,针对行贿的武家,武岳平夫妇、以及家中独子武轩都被审判者控制起来了。 这些都是软骨头,还没开审就哭喊著要招供,想换取宽大处理。 据现场人员反馈,武轩上銬时裤子都湿了。 洛澪佑处理完曹建德这边的事,已经是深夜了,她连夜返回审判庭,向直属长官阎永做了匯报。 办公室里,阎永扶著额头,神情颇为苦闷:“哎...这事怎么还弄出人命了...” 他担心洛澪佑误以为自己是在责怪,便用缓和的口吻说:“这事不怪你,法医的鑑定结果我看了,氰化物急性中毒,根本来不及救,换谁去都没用。” “小洛,现场情况你比较了解,你对曹建德的死怎么看?” 洛澪佑回答道:“我对比了法医尸检报告,曹建德中毒的时间和我们上门的时间相差无几,都在晚上九点多。” “另外,我在曹建德手机里找到一条简讯,是秘书通风报信给他发的,时间在他中毒之前。” “结合时间点分析,有理由怀疑,曹建德是得知自己即將被查,產生畏罪情绪,服毒自杀。” “不过有两个疑点,一是秘书,她当晚確实在局里加班,也確实看到我们的人进了曹建德的办公室,但她不承认自己发过那条简讯。” 阎永听后皱了皱眉头。 “手机在那个秘书身上吗?” “在,当场搜到了。” “发送记录在不在?” “记录被刪了,但通过技术手段还原回来了。” “那不就明摆著她发的。” “反正她死活不承认,不排除是在跟我们演戏,想要脱罪。” 阎永想了想,说:“这个后面再说,你刚说有两个疑点,第二个疑点是什么?” 洛澪佑回答:“第二个疑点是曹建德死亡时的位置,他所在的洗手间里有大量呕吐物,应该是进行过自我催吐。” “一个畏罪服毒自杀的人,却给自己催吐,这不太符合常理。” 阎永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显然是和洛澪佑想到一块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压根不是自杀,是被人毒死的?” “鑑定处在现场没有提取到第三者残留的痕跡,另外,曹建德那栋楼外面有监控,近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出没。” 阎永用指节轻轻叩击桌面,似在提醒:“这是常规刑侦思维,要考虑到灵能者作案的可能性。” “前段时间,管理局抓到一个代號“移形魔女”的人,她可以让物体发生空间转移。”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是用这个能力作案,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完成下毒!” ... ... ... 深夜的月光又清又冷,洒在路上宛如一片白霜。 陈墨心將先前用过的狼蛛机器人、窃听器等东西扔进废弃的汽油桶,一把火將它们烧得乾乾净净。 “叮铃铃。”这时,手机响了。 是洛澪佑打来的。 “喂,澪,这么晚还没睡?” “陈公子,在哪浪呢?” “晚上睡不著,在外面瞎逛。” “真巧,我也刚办完案子睡不著,我在语湿地这边,你来陪我走走唄。” “那边都是小树林,我们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去那不好吧?” 洛澪佑没理他的胡扯,只撂下一句“等你”,就掛了电话。 陈墨心坐上车,开车去了语湿地。 这是双子城的一座大型生態公园,深夜的月光洒落在林间,泛著一层层梦幻般的银白色,湖面倒映著圆月的清辉,不时有微风拂过盪起涟漪,仿佛月亮化作鱼儿在水下快活游动。 陈墨心在一条小径找到了洛澪佑,她蹲在一棵树边,手里拿著火腿肠,正在餵一只野生大橘。 语湿地里的野猫经常被游客投喂,都不怕生,这只橘猫亦是如此,它开心地啃著洛澪佑手里的火腿肠,离得近还能听到它喉间发出的呼嚕声。 很快,那根火腿肠就餵完了,橘猫却还没吃饱,不停在洛澪佑脚边绕来绕去,用脑袋蹭著她的足踝,想要更多的食物。 洛澪佑將手里的塑料壳扔进垃圾桶,默默看著脚边的橘猫。 然后突然抬起手,狠狠给了它一巴掌! “啪”一声,橘猫被完全打蒙了,呆在那里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发出急促的哈气声,狼狈逃进树丛。 “大晚上把我喊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虐猫?”陈墨心走到洛澪佑身后,吹了声口哨打招呼。 洛澪佑没有回头,背对著他淡淡地说:“你知道吗?猫是一种充满野性的生物,本来就应该生存在野外。” “但现在很多野猫三天两头被人投喂,不仅失去了野性,也失去了对人类的警惕心。” “许多变態就是以食物为诱饵,吸引野猫过来,然后將它们抓走虐杀。” 话落,她又从怀中拿出另一根火腿肠,拧断后往前一扔。 刚才那只橘猫又从树丛间探出了头,那双眼睛冷冷地盯著洛澪佑,背上的毛微微炸起,赫然是进入了狩猎姿態。 它不断尝试靠近,又都警惕地缩了回去,反反覆覆试探了好几次,確定没危险,这才衝过来叼起火腿肠,飞速消失在树丛间。 冷风拂起洛澪佑的白色长髮,她回头看向陈墨心,那双瑰红色眼瞳明明带著笑意,却因为映著月辉让人有种莫名的清冷感。 “所以,餵猫的正確方法,是给它一口吃的,然后狠狠打它一巴掌。” “这样它就会知道,原来这些看似对它友善的人类,並非都是好人。” 第42章 变化 夜幕低垂,月色如霜,空气中满是冬日的寒冷,仿佛时间都被冻住停止了流动。 陈墨心盯著洛澪佑看了一会,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这是他刚才专门在一家便利店买的。 他拆开外包装,將果递到洛澪佑的唇边。 洛澪佑挑眉看著他,张开红唇將果含住。 陈墨心突然抬起手! 然后在她面颊轻轻捏了一下。 “说吧,大晚上叫我来干嘛?” 洛澪佑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双手撑在身后,让身体呈现著舒展姿態,仿佛一只猫猫在伸懒腰。 “等公示期结束,你就正式转正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 “转正以后肯定要確定一个方向,比如有些人当文员坐办公室,有些人进外勤到处跑,你是什么打算?” “哦,你说这个啊。”陈墨心对此没有隱瞒,“我想去当魔女猎人。” 对於这个回答,洛澪佑似乎习以为常了,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嗯哼,很多人加入管理局的初衷,就是想当魔女猎人,去成为一名合法的灵能者。” “是啊,毕竟我们国家实行灵能管制,但平心而论,谁不想拥有更强的力量?” “所以,你当魔女猎人是为了力量?” “不。” 陈墨心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是为了快乐。” 洛澪佑颇感新奇地看向他:“你是觉得,得到力量就会变得快乐?” “不,得到力量本身没什么可快乐的。”陈墨心抬起手,五指向著夜空中的圆月张开,隨即缓缓收拢。 倒映在那双琥珀色眼瞳里的月轮越来越小,仿佛被他的手指掐碎了,直至彻底消失,只留下眼中那抹深邃。 “但只有得到足够的力量,才能去做更多快乐的事。” 洛澪佑听后,脸上浮现起充满玩味的笑意,她把手肘搭在陈墨心肩上,將脸靠在臂弯里,就这么侧著脸慵懒地看著他。 “看得出来,你平时就活得很快乐。” “你难道活得不快乐?” 洛澪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这个问题变得更加深奥:“你觉得,活著的本质是快乐吗?” 陈墨心不假思索回答:“是。” “不,不对。”洛澪佑的反驳同样不假思索,“活著的本质不是快乐,是痛苦。” “试想一下,假如有一天,你被囚禁在一个绝对黑暗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著,做不了,只有连接在身上的营养管道维持著生命。” “这时候的你仍然活著,而且是最纯粹的活著,但你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所以,活著的本质就是痛苦。” “正是为了对抗这种痛苦,我们才会去追求爱情、友情、事业、或是其它什么东西,来让自己感到快乐。” “人一旦离开这种获得快乐的行为,就又会面对生命最原始的本质——痛苦。” 陈墨心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地说:“很有趣的观点。不过比起观点本身,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洛澪佑將声调拉得很长,“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活在这种痛苦中。” 陈墨心更加觉得新奇:“是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快乐的人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智商高学歷高,家里的背景也强大,哪个女孩如果有你这样的条件,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洛澪佑耸了耸肩:“对別人来说,也许吧,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陈墨心问:“哦?那你想要什么?” 冷风吹起如冬雪般的白色长髮,纷飞的髮丝之下,那双瑰红色眼瞳与淒冷月色交织,泛起一轮诡异的光:“我想要变化。” “我喜欢原本美好的艺术品被无情打碎,也喜欢破败不堪的渣滓绽放出本不属於它的色彩。” “我討厌事物沿著它既定的轨跡发展,討厌这世界上所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看陈墨心的眼神仿佛变得炙热起来:“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小丑。” “因为小丑的行为是无法预料的,你以为他会这样,其实他又那样,无论登场,演绎,亦或是谢幕,他总会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给你。” “没有任何规则能束缚小丑,因为小丑本身就是规则,他在舞台上的变化多端,能给作为观眾的我带来数之不尽的快乐。” “所以,我爱死小丑了~” 不知何时起,天上下起了雪,雪如同无数细小的羽毛在空气中缓缓旋转,飘落,偶尔有几片雪落在两人坐著的长椅上,融成水珠留下湿漉漉的痕跡。 “澪。” 陈墨心帮她掸去发梢上的雪,冷不丁说道: “你右边口袋里的东西能给我一下吗?” 洛澪佑眨了眨眼,下意识往口袋里一摸,摸出一个红鼻子球。 “谢谢。”洛澪佑还没回过神,陈墨心就把红鼻子球拿了过来,一捏,將它吸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噗嗤!”洛澪佑被这突如其来的滑稽逗笑了,“什么时候放我兜里的?” 陈墨心將红鼻子球摘下来,懒洋洋地说:“一个小小的魔术把戏罢了,就是趁刚才掸雪吸走你的注意力,外加你眨眼的剎那,像这样手一伸...” 他再次抬起右手掸著洛澪佑的发梢,同时左手在暗中灵活地一挪,將红鼻子球又放到了洛澪佑的兜里。 “哦...” 洛澪佑突然没了兴致。 “这样就没意思了。” “嗯?怎么说?” “魔术这种东西,只要知道它的手法,就会立刻觉得——不过如此。” 她拿出怀中的红鼻子球,上下拋著把玩:“所以啊,如果你要变一个戏法,那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看穿你的把戏。” 陈墨心轻快地说:“放心,我这还有很多看不穿的戏法,以后慢慢变给你看。” “好呀。”洛澪佑宛如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俏皮地眨著眼睛,笑吟吟地说,“说到这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陈墨心点点头:“你说。” 悄然间,洛澪佑探身到陈墨心面前,那双瑰红色眼瞳泛著血一般的寒芒,宛如一只在雪幕中窥伺猎物的冷血动物。 “你弄死曹建德的把戏,我已经看穿了。” 第43章 绝杀 图穷匕见,猎手毫无徵兆展露了自己的獠牙。 洛澪佑微微抬著下巴,冷冽的目光中带著讥讽,就这么挑衅般看著陈墨心。 “曹建德?”陈墨心先是一阵茫然,似在回想什么。 隨即他的神情变得惊愕:“你说人事处的曹建德主任?他死了?” 洛澪佑咧嘴笑了,笑容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你杀的人,你现在跟我装傻?” “怎么就我杀的人了?好端端的別冤枉我。” “你现在跟我坦白,我还能算你自首。非要被逮捕之后再交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你非要一口咬定人是我杀的?” 洛澪佑把脸凑得离陈墨心近了些,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明明落入陷阱、却还要垂死挣扎的猎物:“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大学读的是心理学,逻辑思维能力应该不错。” “这样吧,我们假设存在一个罪犯c,是他杀死了曹建德。” “我根据自己对案发现场的分析,去推演c的作案过程,你来帮我分析分析有没有错,如何?” “行。”陈墨心应了下来。 洛澪佑先是给陈墨心讲述了案件前后的状况。 然后,她直接下了定论:“这是一起由灵能者犯下的谋杀案。” 陈墨心反问:“为什么不能是自杀?现场封闭,没有第三者痕跡,监控也没有异常,再加上受贿事发这个前提,非常符合畏罪自杀的情况。” 洛澪佑淡淡地说:“表面上看是这样,曹建德的中毒时间是晚上21点39分,和他收到秘书简讯的时间只差了几分钟。” “这確实符合逻辑——秘书通风报信,曹建德產生畏罪情绪,服下毒药自杀。” “但这里面有两个疑点,一是秘书面对铁证,依旧不承认自己通风报信。二是曹建德死前尝试过催吐自救,这不符合畏罪自杀者的心理状態。” “所以,我觉得服毒自杀只是一个骗人的戏法,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犯人就是我先前说的c。” “而且,c极大概率是这次通过编外考核的12个人之一。” 陈墨心问:“哦?这又是为什么?” “动机。”洛澪佑回答道,“我调查了曹建德的人际关係,他平时没有什么仇家。他在这个时间点被杀,很显然与本年度的编外转正考核有关。” “凶手c此前通过某些手段影响了转正考核的结果——这点从曹建德和武家的交易、以及武轩没有进转正名单这个意外可以看出。” “而对一手经办考核的曹建德而言,名单里应该有谁,不应该有谁,他心知肚明,事后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所以,c必须杀人灭口,只要曹建德死了,水就浑了,再没人知道真正的转正名单是什么样,现在这份就是谁也推翻不了的最终名单。” “综上判断,c必然是本次考核的获利者,极大概率就是名单上的12个人之一。” 天上的雪云渐渐遮蔽了月光,公园变得异常黑暗,阴影笼罩的树林间偶尔传来沙沙的异响,黑暗中仿佛藏著什么东西。 陈墨心:“动机推理成立,手法呢?现场没有任何闯入痕跡,外面的监控也没拍到可疑人员,c是怎么下的毒?” “移形魔女,柳澜。”洛澪佑报出了一个名字,“我查阅了所有被收容的魔女、以及那些通缉名单上的在逃魔女,柳澜的能力最容易完成这一次毒杀。” “c先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与柳澜暗中订立灵契,获得了她的灵能。” “此外,c还通过监视手段发现曹建德有高血压的老毛病,並且每天晚上21:30会准点吃药,於是布置了一个精密的计划。” “事发当晚21:30,曹建德一如往常吃下高血压药,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药被c动过手脚,留下了用於物体转移的印记。” “而在21:30到21:36之间,c用灵能隔空窃取了曹建德秘书的手机,並向曹建德发送了那条警告简讯。”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秘书死活不承认自己通风报信,因为她真是被冤枉的,那条简讯压根就不是她发的,是c用灵能偷走她的手机,发完以后又送回了她兜里。” “21:36,曹建德收到c发的简讯,3分钟后,c激活灵能印记,让曹建德肚子里的降压药和毒药互相转移,完成了隔空下毒。” “这也是为什么,曹建德死前会进行自我催吐,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死,毒发的痛苦让他拼了命想自救,不过最后失败了。” “就这样,c完成了一次悄无声息的隔空毒杀,等我们审判者赶到,看到的就是一个封闭、没有第三者痕跡、一切佐证都指向畏罪自杀的现场。” 雪越下越大,浓厚雾气和雪云交织成的黑幕让人几乎失去了方向感,黑暗中又传来了枝条折断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隨时会有什么东西从中跃出。 洛澪佑直勾勾盯著陈墨心,目光变得深邃锐利,仿佛要撕开他的血肉,洞穿他的內心。 “男性,名字在转正名单上,並且近期与移形魔女走得很近...通过排查这三点,就能锁定c到底是谁。”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 只见陈墨心脸上满是欢愉的笑容,讚不绝口说道:“精彩,真的非常精彩。” 洛澪佑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昂著下巴抬起手做枪状,对准了陈墨心的眉心。 然而,她还没开出这枪,手指突然被陈墨心握住了。 “但你有一点没提到。” 从始至终,陈墨心唇角的弧度都不曾消失,就像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小丑,一步步看著对方踏进自己的陷阱。 “无论魔女还是代行,只要动用灵能,魔女体內必然出现狂臆侵蚀。” 这一刻,洛澪佑的瞳孔剧烈扩张,如同雕像般僵在那里。 “你既然觉得这个c存在,並且还原了他的行凶手法,那肯定也去查过柳澜体內的臆值。说吧,臆值是多少?” 夜空中的雪云隨风飘动,月亮重新在云层缝隙间露出头角,清辉將漫天飞雪照得宛如无数银色的萤火虫。 伴隨著一阵沙沙的声音,那个在黑暗中窥伺的存在终於现身了。 是那只被洛澪佑打跑的橘猫。 陈墨心抬起手做枪状,反手对准洛澪佑的眉心。 “砰~” 第44章 两种人生 “我调取了管理局收容区的监测数据,自从移形魔女被正式收容之后,她体內的臆值就始终为0。” “另外,事发当晚,整个双子城的狂臆监测基站都没有出现波动,基本也可以排除非法灵能者作案的可能性。” 你看著你的长官阎永,向他如实匯报著。 “所以,目前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服毒自杀?” “目前来看是这样。” “好吧,辛苦你了,这件事后面我来接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告別阎永,你离开审判庭,一个人在深夜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走著。 又一次,你撒谎了。 但这次撒谎,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前是你自己想撒谎,可这一次,是你压根就没法说出真相。 你知道曹建德是谁杀的。 是的,就是那个人,你很確定。 你猜透了他的动机,想到了他的手法,甚至能还原出每一步的细节。 因为如果你是他,你的手法会跟他一模一样。 可在最关键的一步,你被卡住了。 狂臆侵蚀。 你无法理解,那名魔女体內的臆值为什么是0? 代行动用灵能,魔女体內必然出现狂臆侵蚀,这是眾所周知的事。 自长夜元年灵能出现以来,这条定理就没出过错。 监测不到臆值升高,意味著你所有的推论全部无效,不管它们表面上拼凑起来是多么合理。 这就好比你搭积木,好不容易搭出一栋美轮美奐的大厦,结果搭到最后发现,最底下的积木少了一块。 风隨便一吹,那座大厦就土崩瓦解了。 所以,你只能“撒谎”。 呵呵,畏罪自杀。 你只能將这个你认为压根就是扯淡的结论匯报上去。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间,你来到了审判庭附近的语湿地。 看到月光下梦幻般的树林,你忽然想到儿时那座同样美丽、却被你一把火烧成灰烬的园。 眼下的情况,让你心里回想起了某种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你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它,或者说,因为脱离它太久,已经忘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回想起来,你扯下领带绕在手上,然后用力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窒息感很快涌来,你想呼吸,但咽喉被领带死死勒住,一点空气都吸不进去,心臟的跳动开始愈发急促,仿佛在胸腔內乱撞,急切地寻求出口。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连带著思绪都开始溃散,你的身体不由自主挣扎起来,双手却更用力地收紧了缠绕在脖子上的领带。 窒息之际,你出现了幻觉,勒著你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人。 你看到,他把你按倒在长椅上,用那棱骨分明的手掐著你的脖子,然后將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微笑著做了个“嘘”的手势。 视线出现了雪般的噪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身体在这极致的压迫下几乎要崩溃,你想大声呼救,喉咙却被他掐得死死的,所有声音都淹没在他的诡笑里。 终於,就在你即將把自己活活勒死时,潜意识中的求生欲让你鬆开了手。 你瘫在长椅上不停咳喘,口水流得满下巴都是,脑海中回想著刚才那种事態不受控制、一切都陷入混乱无序的感觉。 变化。 是的,你回想起那种感觉了。 那是变化。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你的生活出现了变化。 你本已认定的事,没有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发展。 原本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未来,现在像烟火般纷飞炸开,化作万千丝线让你眼繚乱。 你觉得爽爆了! 这一次,不再是虚假的舞台剧,那个人给了你一场綺丽、邪异、而又真实的表演。 而作为回报,你决定离开观眾席,登上属於他的舞台,成为那道宣告演出结束的帷幕。 於是,你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陈公子,在哪浪呢......我在语湿地这边,你来陪我走走唄。” ... ... ...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洛澪佑看著在陈墨心脚边撒娇的橘猫,轻哼了一声。 这只大橘实在太馋了,刚挨过人类的打,现在闻到陈墨心身上有食物的味道,又鼓起胆子过来討吃的。 它绕著陈墨心的脚踝不断转圈,时不时用脑袋蹭一下,还躺倒在地翻过肚皮,用爪尖轻轻触著他的鞋子,仿佛在说:“你看我都这样了,给我一口吃的吧。” 陈墨心身上还有之前从便利店买的麵包,他將其餵给大橘,起身对洛澪佑招招手:“走吧,很迟了,明早还要上班。” 两人一起离开语湿地,在幽静的小道上一前一后走著。 下了多时的细雪已经积起薄薄一层,路灯透过稀薄的雾靄照亮路面,形成一个个昏黄色的光晕,隨著少年少女走过,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鞋印。 “陈墨心。” “干嘛?”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墨心回头看了洛澪佑一眼,对她招招手,示意耳朵凑过来,隨即俯身在她耳畔缓缓开口... “某人说过,魔术这种东西,只要知道它的手法,就会立刻觉得——不过如此。” 说完,他捏了捏洛澪佑的小耳垂,转身走了。 洛澪佑默默站在原地,那双眼睛始终没离他的背影。 过了一会,她加快脚步和陈墨心並肩走著,时不时笑著看向他的侧脸。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认识你以后,生活好像变得有趣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陈墨心解锁自己的车,对洛澪佑挑了挑眉:“这才哪到哪?我说过,我这有很多看不穿的戏法,以后慢慢变给你看。” 洛澪佑的眼瞳仿佛被点燃了,瑰红顏色像火一般在烧,满是热烈。 就在她享受这种久违的兴奋时,突然发现陈墨心坐上车,没等她进来就把车门锁了。 洛澪佑愣了一下,走上去拉著门把手说:“喂,我还没上车呢。” 陈墨心把窗户开了一小半,隔窗看著她:“你上我车干嘛?” 洛澪佑不禁睁大眼睛:“这么晚了,你不先送我回家?” 陈墨心打趣道:“你不是喜欢变化吗?不是说什么,討厌事物沿著它既定的轨跡发展,討厌这世界上所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你觉得这大晚上的,我肯定会发挥绅士精神送你回家,那我就偏不如你所愿,自己打车去吧,拜拜。” 说完,陈墨心把窗户一关,直接踩油门走了。 洛澪佑一个人被甩在原地,呆呆看著远去的轿车,好半天没回过神。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笑得前仆后仰,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 陈墨心回到庄园已是后半夜。 来到主楼门外,他发现客厅的窗户还映著光。 开门进去一看,冬晓白果然没睡,正一个人守在客厅里。 燃烧的壁炉向周围释放著暖意,木柴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女僕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黑色裙摆在火光映衬下如同流动的墨,呈现著宛如油画的美。 冬晓白就是这样,除非陈墨心提前说过自己今晚不回家,否则她就会像这样坐在客厅里一直等,直到少爷平安回来。 从人生经歷和性格而言,冬晓白和洛澪佑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洛澪佑是含著金钥匙出生长大,性格变化难测,有时精神状態还特別美丽,就像一只举止神秘的白猫。 冬晓白则相反,儿时被父母遗弃的她一无所有,直到遇见陈墨心,她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对冬晓白来说,她的世界非常小,也非常单纯,她心里只装著这个家,还有家里的人,只要他们过得好,自己就別无所求。 这种忠贞的性格,外加那高挑傲人的身段和黑长直头髮,陈墨心经常觉得,她像极了一只乖巧懂事的大黑犬。 看到陈墨心回家,冬晓白很快站了起来,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明显透露著疲惫,但她仍旧打起精神,关切地问:“这么晚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夜宵吧。” 陈墨心刚想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定:“你手怎么了?” 只见冬晓白的手上有些淤青,在那白皙皮肤上非常显眼。 冬晓白下意识想遮,但两只手上都有淤青,怎么都遮不住,最后只能把手藏到身后。 “没事,训练留下的。” 冬晓白说的训练,自然是指陈墨心安排的军事训练。 老陈在这件事上没有含糊,大钱请来了一位前国防军特种部队女教官。 那位女教官在倾囊相授的同时也非常严格,即使是金主带来的人也不客气,该怎么练怎么练,该怎么罚怎么罚。 冬晓白恐怕不仅手上有淤青,身上可能也不少,只不过被那身女僕长裙遮住了。 “我还真有些饿了,弄点吃的吧,你也一起吃点。” “嗯好,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了,我来做。” “啊?这...这不行的...” “怎么,嫌弃我的手艺?”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是了,今天我们就换一换,我做饭,你等吃~” 陈墨心没给冬晓白抢活的机会,自顾自走向厨房,还把门反锁上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陈墨心端著两碗海鲜粥走了出来。 白色的粥米宛如一颗颗珍珠,与虾肉、蛤蜊、海参等辅料混杂在一起,色泽透亮,散发著浓郁的香气。 “好香。”冬晓白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怎么样,我厨艺还行吧。”陈墨心舀起一勺带虾仁的粥,轻轻吹去热气,然后用手拖著递到冬晓白面前,“你手上有伤,我来餵你。” “唔...”冬晓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家里的女僕,让少爷给自己做饭已经是很僭越的事了。 现在又被对方餵饭,她一时不敢张嘴。 “快点快点,粥都滴我手上了。” 冬晓白赶紧张嘴,小心含住勺子,將那口粥吞进嘴里。 陈墨心一勺一勺喂,冬晓白一勺一勺吃。 过了一会,也不知是听到了动静,还是闻到了海鲜粥的香气,穿著睡袍的陈文哲从楼上走了下来。 眼看冬晓白神情侷促想站起来,陈文哲示意她坐著,柔声说:“没事,你继续吃。” 他走到桌前看著那两碗色泽鲜艷的海鲜粥,有些惊奇地看向陈墨心。 “你做的?” “嗯哼。”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干嘛,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眼高手低、连饭都不会做的废物是吧?” “你不是吗?” 陈墨心无语了,懒得搭理老陈,继续给冬晓白餵粥。 陈文哲此时显得心事重重,他坐到椅子上嘆了声气,沉声说:“正好你回来了,聊聊你工作的事吧。” “以前我总觉得,你这种性格正直、不知变通的人不適合进公家单位,进去也是撞得一头包,现在看来是看走眼了。” “既然你有这个志向,也有这个本事,我也就不多嘴什么了。就像你说的,你长大了,不用再像小时候那样管你,由你去吧。” 陈墨心点了点头。 老陈可算是想通了,看来以后不会再给自己使绊子了。 说著说著,陈文哲话锋一转,板著脸说:“你进管理局可以,但有一点没得商量,你只能去当办公室文员,绝对不许留在现在这个特搜处当外勤。” 老陈想必是被上次的事弄怕了,生怕儿子这份外勤工作再干下去,哪天出什么意外,家里直接绝后。 陈墨心很快答道:“没问题,我肯定离开特搜处。” “真的?”陈墨心答应得这么干脆,陈文哲反倒觉得有点不对劲。 “真的。”陈墨心信誓旦旦地说,“我要是继续留在特搜处当外勤,就让老天爷一道雷劈死我!” 他確实不会留在特搜处。 因为他准备当魔女猎人。 魔女猎人隶属“狩魔九处”,压根就不是“特搜七处”的人。 老陈哪知道儿子居然玩文字游戏,直接把他誆过去了,现在竟还有些乐呵。 “哎呀,儿子也算长大了,你这次转正,都还没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他灵机一动,手指往上一指:“誒!弄一碗麵给你,老陈牛肉麵你尝尝!” 陈墨心:“好,不要放葱。” 第45章 狂臆 经过七个工作日的公示,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也代表著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本年度编外转正考核顺利收官。 针对曹建德一案,管理局和审判庭出了一份內部公告,指明其多次收受財物谋取不当利益,並將他的死最终定性为畏罪自杀。 这个结果和陈墨心的设想完全一致。 一方面,曹建德之死是他用灵能设下的局,且藉助了【狂臆压制】这一天赋,没有留下任何痕跡,完全超出审判庭当前的认知范围。 无论审判者怎么查,畏罪自杀都是唯一合理的答案。 另一方面,这个结果符合各方利益。 曹建德作为人事处办公室主任,要说他全是在为自己谋利,那是不可能的。 每年编外转正考核都是由他操办,其它部门的领导想给自己人开后门,都要经他的手。 可以这么说,曹建德是一个白手套,替上头办事的同时,上头也默许他给自己捞几笔。 但手套毕竟是手套。 手套一旦脏了,破了,那就要扔。 曹建德这次被查,如果非要顺著他深挖,指不定会牵扯出多少人。 这是管理局某些高层不愿意看到的,审判庭也不想这么办事。 而曹建德的“畏罪自杀”,正好化解了这个僵局。 人没了,死无对证,案子就在曹建德这咔一刀,一切到此为止。 所以,畏罪自杀这个结论实在太完美了,既能给大家一个交代,管理局和审判庭也都有台阶可下。 而陈墨心所做的,就是顺势促成这件事。 至於武家,以陈墨心的灵能,其实可以在他们身上復刻一遍曹建德的死亡。 但他没这么做。 死一个,对大家都好。 死一片,那就是逼著別人去查了。 没这个必要。 周三上午,陈墨心走了一遍流程,签署合同以及相关保密协议,正式成为了一名正职干员。 下午,局里为12名新干员组织了例行迎新会议,由副局长“钱明”担任主讲。 在多数人的印象里,迎新会议往往是热闹的——桌上摆著茶水零食,墙壁拉著鲜红的横幅,领导和新职工们谈笑风生,展露一下亲和力。 但管理局的迎新会议不同,没有茶水零食,没有横幅,也没有笑容。 迎新会议室没开大灯,只有大荧幕投射出来的光,身穿制服的钱明坐在台上,面容严肃,审视著台下这12名首次穿上正职制服的新干员,气氛凝重而肃穆。 “同志们好,首先很高兴看到你们通过考验,正式成为我局的一员。” “我本应恭喜在座的各位,但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在许多人的印象里,管理局干员有著很大的权力,很高的待遇,是一份大家梦寐以求工作。” “但在真正接触那些未知、疯狂的危险之前,很少有人意识到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钱明按动手中的遥感器,背后的大荧幕开始加载影像。 “大家都知道,灵能管制、对抗狂臆是蔷薇帝国的基本国策,管理局就是为此设立,专门收容那些觉醒灵能的魔女。” “但你们真的了解狂臆吗?” “各位想必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论调,说管理局收容魔女是在侵犯人权,限制公民自由。” “世界各国对灵能的管制早就放开了,只有我们帝国还在小题大做,和全世界逆行。” “至於狂臆,根本没有说得那么可怕,它的危害是被我国政府刻意放大,只为確保官方的权威地位。” “这些论调普遍存在於帝国內部,甚至我敢断言,你们之中恐怕也有人这么想。”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来看看“狂臆”最真实的面貌。” 很快,荧幕上出现了第一段视频。 从距离看,拍摄者离事发地只有十几米,是躲在一处坛后面偷拍的,可以明显听到他略带恐惧的喘息声。 事发地是一条街道,有数十人在那里打群架。 乍一看只是普通的聚眾斗殴。 但隨著镜头聚焦,其中的细节很快展露出来。 那些人眼角部位都有荆棘状的黑痕,好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他们脸上带著扭曲的笑容,浑身肌肉大幅隆起,血管像扭曲的藤蔓般沿著皮肤延展,骨骼关节也呈现著不同程度的畸变。 这些畸形者围住了一些正常人,正在对其进行残忍血腥的殴打。 其手中挥舞著的並不是刀枪棍棒。 而是不同部位的人类肢体。 这些畸形者將受害者的腿或者胳膊扯断,把这些肢体拿在手里当成武器,疯狂敲打那些倒在血泊中惨叫的受害者,嘴里还发出各种癲狂亢奋、骯脏到不堪入耳的笑声。 “叫啊!再叫大声点!!!” “噫哈哈哈哈!我爱死你们挣扎的样子了!” “干!干!干!我o死你个oo,我要把你吊起来o你的oo!” 伴隨著视频里这群疯子的大笑,钱明的声音缓缓响起:“魔女一旦过度使用灵能,体內侵蚀突破临界点,就会爆发我们所说的“狂臆”,在周身形成一种名为“死域”的精神力场。” “死域会將人类的极端情绪无限放大,变得嗜杀好欲,同时眼角部位出现荆棘状黑痕,身体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畸变,最后变成视频里你们看到的这些疯子,我们称之为“死徒”。” “死徒和电影中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不同,死徒仍然存在完整的意识和智力,能够正常说话交流以及思考。” “这就意味著,每一个死徒都是肉体力量成倍放大、拥有思考能力、且一心只想著施虐的杀戮机器。” “这段视频拍摄於16年前,即长夜44年,一名魔女爆发狂臆,暴露在死域中的27人受到侵蚀变成死徒,官方代號“fd-073”” “这些死徒沿街袭击路人,大肆衝击公共设施,甚至合力攻破了当地的治安局,抢夺制式武器对人群进行扫射,总计造成84人死亡,其中包括12名儿童。” 说到这里,钱明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有人觉得,这样看来狂臆也没那么恐怖,不过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暴乱,真出现了,派军队镇压就行。” 说到这里,他发出短促的冷笑,手指一动,播放了第二段视频。 这段视频出自某个士兵的战斗记录仪,画面里能看到大量武装人员,他们层层封锁了一处广场,黑黄相间的警戒线拦住了所有进出的路,周围还有大量铁丝网与路障。 从制服以及上面的標誌看,这些都是“蔷薇帝国国防军”,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军,他们紧握武器凝重地张望著什么,那种压抑的氛围仿佛要让空气都凝固住。 封锁线前方是一座大型广场,远远望去,广场上充斥著黑、白、红三种顏色,还有许多东西在不停蠕动。 隨著镜头推进,那些“东西”的真面目也暴露了出来。 全都是一个个人,好几千人。 这些人没穿衣服,正聚在广场上开银趴。 羡慕吗? 没有人羡慕。 那场面只让人觉得胆寒。 三种顏色里,黑色是头髮,白色是身体。 而红色,是鲜血。 这些人眼角部位全都有荆棘状的黑痕,脸上满是那种扭曲癲狂的笑容,显然是受到了狂臆侵蚀。 他们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抱在一团,一边进行著原始行为,一边狂笑著用牙齿啃噬对方的身体。 吃人的在笑,被吃的也在笑,所有人都仿佛沉沦进了此间凡世最为极致的欢愉,用三种顏色绘製出了一片血肉糜烂的地狱。 “吼——”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狰狞的嘶吼声。 周围的国防军士兵们陷入一片骇然,镜头也隨之调转了过去。 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怪物,从其身躯结构看,勉强能辨认出曾是一个人类,但体型却变得非常庞大,足有三米高。 怪物的头部严重畸变,面容扭曲得无法辨认,只剩下暴露在外的骨骼与深陷的眼窝,两个猩红的眼睛正流淌著粘稠液体。 它的皮肤布满荆棘状黑痕,粗大的四肢朝著不自然的方向弯折,其中双臂扭曲成了可怕的镰鉤状,脊背处还生长著数个类似的肢体。 与此同时,怪物周身还涌现出了黑紫色的能量力场,怪诞的顏色正如瘟疫般迅速侵蚀著周围上百米的区域,连空间都在其影响下不断扭曲。 “畸变体!”不知是哪个士兵惊恐地喊了一声,紧接著便是眾人先后开火的声音。 “噠噠噠噠——”火光迸射,子弹横飞。 然而,那些子弹只能堪堪打破怪物的表皮,带起一簇簇血,根本无法威胁到它的性命。 畸变体受到攻击发出一阵嘶吼,以极快的速度衝破阵线,笼罩在周身的黑紫色能量力场也隨之蔓延到了这里。 剎那间,异变发生了。 被黑紫色能量笼罩的士兵们纷纷抱紧脑袋,仿佛头颅要炸开,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但在那种痛苦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原本的惨叫竟变成了亢奋的笑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扭曲癲狂的笑容,眼角也出现了標誌性的荆棘状黑痕。 他们狂笑著用手中的枪械扫射彼此,子弹打光了就用枪托砸,枪砸坏了就用手抓,用牙齿咬,死了的就这么死了,活著的则开始和那些残破不堪的尸体进行著原始行为。 隨著镜头一阵剧烈晃动,拍摄者被撞倒在地。 只见一名士兵占据上方,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笑声,比玻璃碎片刮擦金属还要刺耳:“我要吃了你oo,然后把你的ooo烂!” 他猛地张开嘴,那满是烟渍的牙齿朝镜头咬来。 视频也在这里彻底中断了。 压抑。 死寂。 会议室里的新干员们都没敢去细想,拍摄者最后遭遇了什么。 钱明用遥感器回倒视频,將画面定格在了那只“畸变体”身上。 “这种怪物和死徒一样,原本都是受到狂臆侵蚀的人类,经研究证实属於一种受侵蚀更深的变种,我们称之为“畸变体”。” “普通人受到狂臆侵蚀变成死徒,只是力量增强,情绪癲狂,並且只要脱离死域够久,体內的侵蚀就会隨著时间慢慢消失,最后变回正常人,没有更深层次的危害。” “但畸变体不同,一旦受侵蚀变成畸变体,就没有转变回来的可能。” “更致命的是,畸变体和爆发狂臆的魔女一样,周身会形成死域,正常人一旦靠近就將受到侵蚀。” “这段视频拍摄於长夜22年,距今已有38年,官方代號“fd-032”,当时一名魔女在所处城市的市中心爆发狂臆,数千人遭到侵蚀变成死徒,並且还生成了一只畸变体。” “这只畸变体袭击了封锁现场的国防军部队,112名士兵直接暴露在死域中,陷入疯狂。” “经过惨烈的战斗,这支部队牺牲了足足473名士兵,才將此次灾难彻底镇压,现场总伤亡高达2014人。” 渐渐地,钱明的目光更加深沉,声音也变得无比压抑。 “看完这段视频,想必各位都预想到了一种情况。” “魔女爆发狂臆,身边的人被死域侵蚀,这些人里出现畸变体,形成死域进一步將侵蚀扩散,然后又形成了更多的畸变体。” “本地居民被侵蚀,参与镇压的先遣部队也被侵蚀,支援先遣部队的后备部队又被侵蚀,最终灾难呈现指数级扩散...” “这就是最可怕、最致命的情况——狂臆失控。” “滴。”钱明按下遥感器,播放了最后一段视频。 这是一段从空中拍摄的视频,应该是出自於军用无人侦察机。 地点在一座城市,天穹之上儘是黑紫色的能量旋涡,赫然是魔女爆发狂臆形成的死域,其范围之大竟笼罩了整座城市! 死域形成的能量犹如惊涛骇浪般在穹顶澎湃,让城市建筑都失去了本来的顏色,其轮廓在黑紫色的扭曲光线中显得狰狞可怖。 街道上,无以计数的人们如同蚁群般密密麻麻涌动著,他们被无尽的疯狂所吞没,或用手和牙齿,或是拿著不知从哪捡来的武器,狂笑著和周围的人无差別廝杀。 西装革履的白领用钢笔捅进计程车司机的喉咙,紧接著被身后的女模特用高跟鞋凿穿了太阳穴。 举著消防斧的消防员狂笑著劈开环卫工的面门,下一秒被治安官手中的霰弹枪轰碎了胸腔。 这些被死域侵蚀的死徒疯狂屠戮著同类,不知疲倦地释放著心中最极端的兽性,即使被別人打倒在地,死前依旧在发出扭曲的狂笑。 城市里还有大量国防军部队,其中包括装甲部队,但他们也同样在这覆盖整座城市的死域中被狂臆吞没。 坦克转动炮管瞄准人群喷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將密集的人体轰得四分五裂,机枪手疯狂地扫射著,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掀起一片血浪。 那些炮火打击下的倖存者们毫无畏惧,依旧从四面八方冲向坦克,用手中的武器敲打著厚重的装甲,直至身体被捲入履带,化作地上的血泥。 现场还能看到数量难以估算的畸变体,它们身上布满荆棘状的黑痕,裹挟著死域的力量在战场上狂暴肆虐。 一头畸变体用镰刀状前肢勾住坦克炮塔,装甲缝隙立刻迸出道道火星,其巨大的力量直接將舱盖整个掀开,將里面的驾驶员勾出来,如同切香肠般扯成两截。 失控的坦克撞进加油站,燃烧的柴油引爆了输油管道,连环爆炸形成的火蘑菇升腾而起,空气中到处都是金属与人体燃烧后形成的焦烟。 疯狂。 这里別无它物,只剩下疯狂。 钱明看著这炼狱般的惨烈景象,面无表情述说著:“这段视频拍摄於长夜元年,事发地位於蔷薇帝国边境城市“铁阳城”,官方代號“fd-000”。” “你们对此应该很陌生,一方面时间久远,距今已有60年。另一方面,fd-000的相关消息后来也被上庭议会彻底封锁了。” “通常来说,根据魔女爆发狂臆形成的死域范围,我们会將狂臆灾难由低到高划分为f、e、d、c、b、a、s七个等级。” “f、e、d级的狂臆灾难死域范围较小,通常只有几米到几十米,强度也不足以出现畸变体,情况相对可控,一般不会引起大规模混乱。” “比如fd-073事件,就是e级狂臆灾难。” “c、b、a级狂臆爆发则具备高危险性,死域范围可能达到上百米,乃至好几公里,且有一定概率出现畸变体,事发地所在省市將立刻进入紧急状態。” “fd-032事件,就属於c级狂臆灾难。” “而一旦出现狂臆失控,灾难呈指数级扩散,那便是铁阳城这般,这也是六十年来唯一一次s级狂臆灾难。” 视频中,镜头不断拉高,飞行器正在撤离这座城市。 钱明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压抑到了极点。 “长夜元年,是灵能者刚出现的一年。对於伴隨灵能出现的狂臆,我国当时根本没有相应预案,更別说直接遭遇s级狂臆灾难。” “大批国防军被投入铁阳城,又顷刻间遭到死域侵蚀,不断有人变成畸变体,这些畸变体进一步扩大死域范围,又形成了更多畸变体。” “失控的狂臆就像一条死亡螺旋,裹挟著毁灭不断攀升,一切常规军事行动都失去了意义。” 他看向台下神情呆滯的新人们,那双眼睛里满是沧桑,还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决然。 “最后,为彻底终结这场狂臆灾难,为保护更多帝国子民的生命安全,经蔷薇帝国上庭议会十二委员集体决议,由黑皇陛下本人亲自批准——” “军方对铁阳城实施“坠日”行动!” 毫无徵兆,屏幕中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太阳坠落在了地平线上,瞬间吞噬了所有色彩。 眾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陆续出现更多道白光,它们以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大量热核爆炸的火球在这座城市升起。 高楼大厦顷刻倒塌,钢筋混凝土化作灰烬,街道上的车辆如蜡烛一般融化,人类与畸变体更是在那可怖的超高温中成了气態,连一点痕跡都没留下。 最终,整座铁阳城都被轻核聚变的力量吞没了,只剩下那些在高温下变成玻璃状的物质,反射著直衝云霄的蘑菇云。 钱明冰冷的声音也伴隨著这幅死亡画面响起:“铁阳城当地所有居民、以及投入作战的国防军全体將士,总计5020581人...” “无人生还。” 正如钱明先前所说,fd-000是一段尘封的歷史,在座的新人们根本不知道。 一座城市,因为一名魔女灰飞烟灭... 五百多万人变成了死亡名单上冰冷的数字... 这种震撼如魔爪般撕扯著新干员们的內心,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茫然,无措。 钱明的目光在眾人脸上扫视著,冷峻地说:“狂臆,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灾难。” “诚然,像fd-000这种规模的s级狂臆灾难,在蔷薇帝国只出现过一次,全世界范围內也仅有这么一次。” “后来世界各地所爆发的狂臆灾难,无论规模或影响都在变小。” “畸变体这种东西,最近一次出现还是在25年前。近20年来,死於狂臆灾难的人数甚至还比不上一场流感。” “无数国家因此不再重视狂臆,打著所谓自由的旗號,放任灵能者为所欲为。” “同志们,你们要知道一件事——时至今日,人类对於“灵能”以及“狂臆”的本质仍然一无所知。” “我们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源头是什么,最终会带来什么。” “因此,自长夜元年开始,经歷过fd-000惨痛牺牲的我国便从未放鬆对灵能的管制,这是对全体民眾的安全负责。” “现在有很多人觉得,灵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谁得到这股力量就是幸运儿,属於自己的幸运凭什么被官方剥夺?” “甚至有一种论调,声称我国是害怕灵能者的出现动摇统治,收容魔女是故意迫害她们,摧残民主和自由。这种话是片面且不负责任的!” “自由,需要建立在规则之內。” “自由,不应该损害他人的权利,更不该威胁到他人的生命安全。” “魔女作为灵能的源头,狂臆的载体,她们在某种意义上確实也是受害者,不该由她们来背负失去自由的代价。” “但为了更大的集体利益,一小部分人不得不被牺牲。” 说到这里,钱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深注视著这一期的新人。 “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你们会面临许多考验,有身体上的,也有思想上的。” “还会面临无数压力,有来自国外的,也有来自同胞的,甚至有些来自於你们的內心。” “希望多年以后,我还能在岗位上看到各位,並郑重地称呼你们一声——同志。” 第46章 魔女炸弹! 罗守成上午开完会出来时,迎新会议刚好结束。 那些刚成为正式干员的新人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似乎是经歷了不小的思想考验。 看到他们这幅模样,罗守成顿时有些想笑。 看来一个个都被狠狠教育了啊。 想当年,自己刚成为正式干员,也被迎新会议弄得压抑了好几天。 什么狂臆,死域,死徒,畸变体,哪哪哪发生过多么严重的事,死了多少多少人... 一度让他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到喘不过气。 但只要度过最初那段迷茫期,適应以后就会发现,管理局的工作並没有那么嚇人。 首先,魔女本来就是少数。 以双子城为例,这么一座3200万人口的超级巨都,而且是公认魔女数量断崖式领先的“魔女之都”,管理局內收容的魔女也就一百多个。 换作其它大城市,魔女数量往往是个位数,最多也就十几个。 像那种中小城市,十几二十年都不会出一个魔女。 而且现在是长夜60年,蔷薇帝国对於魔女的早期发现、追踪手段等等早已不比当年。 各大城市都配备了专门的“狂臆监测基站”,这是一种类似信號塔的大型建筑,可以大范围监测区域的狂臆污染。 如果有人使用灵能,且恰好魔女本体处在监测区域內,基站立刻就会发出预警。 虽说因为技术限制,这种基站做不到在全城无死角覆盖,定位精度也相对有限,有时会有紕漏。 但相比於灵能刚出现的那几年,对於狂臆灾难的早期防控力度已然大大提升。 退一步说,就算早期防控失败,真的有魔女爆发狂臆... 狂臆灾难也分等级。 绝大多数魔女爆发狂臆都是f级或者e级事件,破坏性也就和一场恶性刑事案件差不多。 灾难等级高一些的情况,各地管理局也都有相应预案。 而像fd-000那种完全失控的s级灾难,全世界60年来也就出现过这么一起,是个孤例。 如果蔷薇帝国真的国运不济,又出现一次s级狂臆灾难...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罗守成觉得,那也是上庭大佬们头疼的事,轮不到自己一个小组长操心。 相信上级,相信组织。 该吃吃,该睡睡,该工作工作,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罗守成来到办公室时,发现陈墨心已经回来了。 陈墨心这次能转正,对罗守成来说挺意外的。 他一直觉得,陈墨心资歷太浅,这回肯定要被现实毒打一顿。 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后来四处打听,也不知哪来的传闻,说他背后有大佬撑腰。 具体什么情况,又没人说得清楚,反正现在好多人默认他有后台。 此时,陈墨心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目光深沉,心思很重的样子。 罗守成心想:嚯,你也有今天?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碰见魔女代行愣往上冲,还敢在面试的时候公然调戏审判者。 今天这场迎新会可算把你唬住了。 罗守成泡了杯茶,走到陈墨心身边:“小陈,有心事?” “罗组。”陈墨心扭头打了个招呼,幽幽地说,“是啊,在想问题。” 罗守成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工作上的事,你不用太过紧张,狂臆可怕归可怕,但完全是可防可控的。服从组织领导,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就算真遇到狂臆,也有大家一起应对,你別有太大心理压力。” “嗯?”陈墨心颇为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罗组,突然安慰我干嘛,我又没在想这个。” 罗守成奇怪地问:“那你在想什么?” 陈墨心用手搭著下巴喃喃自语:“我是在想,既然使用灵能会在魔女体內累积狂臆侵蚀,突破临界点就会爆发狂臆...” 他冷不丁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那是不是可以用灵能疯狂压榨魔女,然后等到爆狂臆的时候,把她们空投到敌方领土。” “我称之为“魔女炸弹”!” “噗!”罗守成直接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罗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妙?” “神经病,你心理扭曲是吧?” “嘻嘻。” 罗守成拿纸巾擦著嘴,正色道:“不跟你开玩笑,说正事。” “你这边接下来要正式定岗,你自己有什么倾向?想去哪个部门?要不就留“特搜七处”吧。” 陈墨心对罗守成抱有歉意地一笑:“谢谢罗组的盛情邀请,但我个人有其它意向了。” 罗守成很大度地点点头:“没事,人各有志,反正都是为局里效力,在哪干都一样。你具体想去哪,方便说吗?” 陈墨心没有隱瞒:“我想去“狩魔九处”,成为一名魔女猎人。” 对於这个回答,罗守成並没有觉得意外:“嗯,很多加入管理局的年轻人,都嚮往魔女猎人这份职业,觉得很酷。” “不过,丑话说前面,我觉得你没机会。” 陈墨心问:“怎么说?考核很难?” 罗守成摇了摇头:“后面的考核难,开头的选拔更难。” “作为我国唯一合法的灵能者,魔女猎人的特殊性我就不说了,组织上对这类人的选拔都是慎重再慎重。” “我刚工作那会,猎人候选者还会从各部门的优秀人才中挑选。但近几年来,上头更倾向於“定向特培”。” “就是在还没长大的娃娃里选一批好苗子,从小就作为魔女猎人候选者培养,毕业后只要能通过集训和最终考核,直接上任。” “这类人作战素养优良,思想坚定,上头很喜欢。我们局里绝大多数魔女猎人都是特培出身。” 陈墨心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绝大多数...也就是说,不全是这种。” 罗守成嗯了一声:“从外面选拔的也有,但条件非常苛刻。” “各种繁琐的背景审查就不说了,还有一个必备条件——需要当地审判庭领导层的举荐。” “没有审判庭那边的举荐,无论管理局內部多么看好你,非特培人员都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魔女猎人。” “你要是想当魔女猎人,那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搞定审判庭那边。” 第47章 傲娇退环境了...吗? 和罗守成聊完,陈墨心很快去了局里审判者入驻的办公区。 公职部门的办公环境都差不多,装修精简,家具以冷色调为主,每张桌子上都有最新型號的电脑,旁边还堆著许许多多的文件。 唯二的区別是,这里没有悬掛代表魔女管理局的“蔷薇盾”標识,掛的是断罪审判庭的“利刃蔷薇”。 另外,管理局干员平时穿的制服都是白色的,而审判者则是一身黑色制服。 洛澪佑此时正坐在工位上,整理著面前的一份份文件。 陈墨心轻咳一声,面带笑容走到她身边:“澪,在忙呢?” 洛澪佑连看都没看他:“呦,这不是昨天晚上不送我回家把我一个人扔在语湿地害得我在寒风里等计程车等了半个小时的陈墨心嘛,有何贵干?” 这一套机关枪似的问候直接让陈墨心噎住了。 我嘞个豆,你天蝎座吗? 办公室里其他审判者一个个假装办公,实则都在偷偷注意这边,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怨念。 洛澪佑的美貌是出了名的。 白毛红眼,帝国特攻。 无论在管理局还是审判庭,明里暗里爱慕她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同性。 可洛澪佑除了对接工作,平时压根不和別人来往,就算偶尔说上几句话,也只是一些日常社交问候。 至於约出去玩?你梦里想去吧。 这本来没什么,反正大家都勾搭不到,都一样,心里还算平衡。 但现在听洛澪佑的意思是,昨晚两个人去了语湿地! 也不知这刚转正的年轻人哪来的本事,竟能破天荒把洛澪佑约出来玩,还是大半夜。 更牛逼的是,他居然捨得把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白毛美少女扔在那,大冷天叫她自己打计程车回家。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陈墨心无视了审判者们异样的目光,一心只想著怎么哄好洛澪佑,毕竟这回是真有事要找她帮忙。 作为一个心理学高手,陈墨心深知,跟女孩子是不能讲道理的。 那咋了。 撇开事实不谈。 你就没有什么错吗? 这几拳下来,泰森都接不住。 现在解释一大堆昨晚的事,无论自己讲得多么有理,也只会在里面越陷越深。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避而不答,直接跳过去,把话题引导向好的方向。 “澪,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看食堂里出了新的甜点,我们去尝尝。” “不去,晚上有饭局。” “你去哪吃饭?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 “吃吗?你喜欢草莓味的果,我买了好多放在工位,我去给你拿点。” “我有手有脚,想吃自己会买。” 陈墨心不禁暗暗嘆气。 哎,这白毛真麻烦。 顺著你,你觉得没意思。 逆著你,你又不乐意。 全世界的女孩子要都像小白姐那样懂事听话该多好。 就在陈墨心思考该怎么继续哄时,洛澪佑抱著整理好的文件站了起来,顺手將他推开:“別挡道,我要开会了。” “你有空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回工位干点正事。” 说完,她跟几名同事走进会议室,反手把门关上。 其他审判者见此,心里都乐疯了。 男人最喜闻乐见的事之一,就是看到別的男人被自己的爱慕对象拒绝,这会让他们心里有种莫名的舒坦感。 陈墨心也没在这久留,顶著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目光离开审判者办公区,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成为魔女猎人这件事,是他早就想好的。 在蔷薇帝国,魔女猎人是唯一能够合法拥有灵能的存在。 如果不能成为魔女猎人,他就永远只能偷偷使用灵能,隨时都要担心会不会暴露,这限制太大了。 而且自己的系统非常契合这份职业,只有成为魔女猎人,才能更好发挥它的功效。 可现在,政策上主要是“定向特培”。 外人想要参与选拔,必须有当地审判庭高层的举荐。 这种举荐肯定比编外转正提名要苛刻百千倍不止,绝对不是靠灵能弄点小动作能搞定的。 本想腆著脸找洛澪佑帮忙,她有个开会坐第一排的妈,举荐这种事不在话下。 结果谁知,她对昨晚的事耿耿於怀,这让陈墨心有些鬱闷。 “怪不得傲娇退环境了,这种性格真挺没意思的。” 陈墨心思来想去,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於是像咸鱼般往桌子上一趴。 “俺不中嘞~” 过了一会,一名同事走了过来:“陈墨心,有你的信。” 陈墨心接过包装严密的信笺,当看到上面的利刃蔷薇標誌,他愣了一下。 “审判庭寄的?” 他將信笺打开,里面是一封规格正式的公函。 【致魔女管理局相关领导:】 【同志好。】 【我是双子城审判庭副审判长路杨明,得知你局新任干员陈墨心有意成为魔女猎人,我方对其家庭背景、过往生平、能力素养等方面进行了综合考量。】 【经调查,陈墨心同志家庭背景清白,无任何不良记录;在校期间勤学刻苦,尊师重道,成绩良好;加入管理局后表现优异,曾在任务过程中奋不顾身,与犯罪分子英勇对抗,取得不俗成就。】 【鑑於陈墨心同志的出色表现,我方支持他以外招人员身份接受深造,参与到魔女猎人的选拔当中。】 【路杨明】 【长夜60年2月3日】 看完內容,陈墨心不禁睁大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一封举荐信。 而且就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关於参与魔女猎人选拔的举荐信。 这个“路杨明”副审判长,陈墨心並不认识。 这可是双子城审判庭的二把手,就陈墨心这种刚转正的普通干员,对方平时根本不可能关注,更別说专门写一封举荐信。 事实上,就连陈墨心想当魔女猎人的意向,目前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 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关係的路杨明,为什么会突然写这么一封举荐信帮他?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陈墨心抬起信纸,嗅了嗅仍残留在上面的一丝丝草莓香水气味,甜得仿佛要润进心里。 “真香。” 第48章 学新闻学的 最难弄的举荐信到手,后面就简单了。 陈墨心填写好所有前置文件,將其通过专门渠道交到了组织上级,剩下的就是走流程。 等待期间,他也没有閒著,打算去验证一个猜想。 作为管理局正式干员,陈墨心现在可以正常出入所有非机密区域,其中包括“魔女收容区”。 收容二字听上去有“监禁”的意思,但事实上,魔女被收容在管理局並不等同於坐牢。 蔷薇帝国採取严格的灵能管制政策没错,不过官方並非把魔女定义为敌人。 目前官方对於魔女的態度,一方面高度警惕她们的危险性,另一方面也是將她们视作“受害者”。 就好比,一个人得了恶性传染病,帝国政府在限制其自由的同时,並不会剥夺其的人权,而是会承担起照看的义务。 魔女收容也是同理。 所有由管理局收容的魔女,局里都会为她们提供生活保障。 当然,不同魔女的收容措施並不一样。 管理局的收容措施共分为5个等级,从宽到严分別为——自由收容、普管收容、严管收容、特管收容、静置收容。 自由收容,顾名思义,该收容等级下的魔女有著极高的人身自由。 她们被允许在外界自由生活,除了每个月需要回局里进行一次例行报导,离开本市需要提前报备,其它方面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別。 享受自由收容的魔女是很少的,因为有非常多前置条件。 首先要没有“前科”,不存在恶意瞒报、对抗审讯、拒捕等行为。 此外,还要为管理局的工作贡献一份力。 所谓贡献一份力,指的是在官方指引下,自愿与一名魔女猎人订立灵契,与对方共享自己的灵能,这种行为会极大提升局里对魔女的评价。 其它还有诸如性格积极、情绪稳定、人际关係良好等要素。 总而言之,能获得“自由收容”待遇的魔女,都是品行优良的乖宝宝。 第二类是“普管收容”。 这是管理局最常见的收容措施,80%的魔女都处於这个收容等级。 这些魔女会被统一安排在管理局內的“普管收容区”生活,这里有完整的生活娱乐设施,可以满足一切日常需求。 魔女们除了每周定期参与守法教育培训,其它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无论是去咖啡厅擼猫,去图书馆看书,亦或是在宿舍打游戏,睡懒觉,都不会有人管。 相比於自由收容,普管收容的魔女人身自由相对有限,平时不能离开收容区。 如果有私事需要外出,需要提前向局里申请,获批后才能得到一定的外出时间。 而在平日生活里,收容区的女监管也会对魔女的行为进行考核。 针对不配合管理、破坏人际关係、违规使用灵能或其它负面行为,监管会对魔女进行相应惩戒,並扣除行为分。 如果行为分过低,魔女就会被强制逐出普管收容区,由“普管收容”转为“严管收容”。 严管收容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不仅吃的差,住的差,日常还需要参与劳动改造,法治学习,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固定放风时间。 再往上是“特管收容”。 这种收容等级下的魔女,要么是平时行为极其恶劣,一般惩戒对其没有效果。 要么是魔女本身能力或者性格很不稳定,具备极高的危险性。 特管收容区位於管理局深处腹地,与其它区域隔绝,有专门的武装岗哨24小时值守,还有大量预警防卫设施。 魔女在特管收容区不允许外出走动,不能与外界联络,禁止参加一切集体活动,所能活动的区域只有自己的收容室,是真正意义上的“足不出户”。 如果说,“特管收容”勉强还算得上是“生活”,那么最高等级的“静置收容”就没人性可言了。 静置收容的魔女会被放入生命维持舱,24小时循环注入营养液和睡眠药物,强制剥夺意识,原则上不予唤醒。 换句话说,强行变成植物人。 一个魔女到底要逆天到什么程度,才会被施加这种收容措施?陈墨心还真不知道。 据说,双子城管理局里现在就有一名魔女处於静置收容,但她的具体资料,以陈墨心目前的级別接触不到。 平心而论,只要魔女別作死,管理局提供的条件是非常优越的。 就拿最常见的“普管收容”来说,饿了管吃,精装宿舍免费住,还给配高速光纤和顶配电脑,咖啡厅、图书馆、小型影院等娱乐设施亦是应有尽有。 像柳澜那种有潜逃、对抗审讯前科的魔女,后面好好配合,收容等级也都从“严管收容”下调到了“普管收容”。 管理局对魔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有人会问,既然待遇这么好,为什么外面还有那么多魔女不主动配合收容? 首先,人性是一大痛点。 试想,有一天你获得了超能力,你是会自己偷偷爽,还是主动上报国家? 后者有,前者更多。 除了人性之外,还有两点原因。 第一,蔷薇帝国的行政风格偏低调,很多时候都是在闷头做事,並不会像海对岸的湛蓝联邦那样,屁大点事就要吹捧自己一番。 帝国政府经常是默默耕耘,不喜欢自我歌颂。 这不仅是灵能管制领域,许多领域都是如此。 第二,那就是媒体的“神助攻”了。 蔷薇帝国这些媒体,深諳对外唯唯诺诺,对內重拳出击。 其它国家曝出什么大丑闻,他们集体装死,一个字都不报导。 帝国政府但凡出了什么问题,哪怕只是很小的问题,他们立刻铺天盖地宣传,给人感觉这个国家马上就要亡了。 对於管理局,媒体亦是如此。 媒体三天两头大肆报导管理局办案严苛,发现魔女就死追不放,甚至经常动用暴力手段,把人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顺便再拿“湛蓝联邦”灵能者每天都能呼吸自由的空气做对比,暗戳戳嘲讽帝国的灵能管制政策,各种阴阳怪气。 而话题一到狂臆带来的危害,以及魔女的收容保障待遇等等,他们就不吱声了,主打一个不报导,不转发,不討论。 学新闻学的。 第49章 三阶觉醒 穿过外围岗哨,陈墨心进入了普管收容区,这里目前居住著一百多名魔女。 这里的结构有点像迷你大学城,暖调的米黄色外墙圈出了上百亩地,里面的迴廊串联著宿舍套间与公共活动区域。 上午时分非常热闹,乐器房响著清脆的钢琴声,悦耳动听,空气中縈绕著烘焙坊飘来的焦香气,吸引了许多想要啄食麵包屑的灰斑鳩。 园艺室有个女孩穿著围裙,正在往土盆里移植日葵球茎,她的同伴就坐在边上,一边织围巾,一边和她有说有笑聊天。 西北角的游戏房有人在开黑,不时传来“上去控他”的喊声,外面就是篮球场,几个年轻的少女在打球,马尾辫在空气里甩出锐利的弧线,充满了活力。 陈墨心找到值班的女监管,表明来意,很快在对方指引下找到了柳澜。 经过最初的適应期,柳澜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还交到了不少朋友。 此时,她正和两个同龄女子在小园里聊天,她像往常那样穿著古典旗袍,很隨意地坐在一张大理石桌上,轻晃著黑丝包裹的大长腿。 “柳澜,有人找。”女监管呼唤了一声。 柳澜扭头看过来,当看到陈墨心,她立刻变得兴奋:“墨心!” 她跑过来一把挽住陈墨心的胳膊,巨大的邪恶挤压出了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 眼看柳澜这么热情,女监管也很识趣:“那你们聊,有什么事喊我。” 监管说完离开了小园,刚才和柳澜聊天的几个女子也偷笑著走了,把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柳澜抱著陈墨心的胳膊轻轻摇晃,她明明是个成熟美艷的女子,却露出了小女生般委屈的神情:“之前说好的会常来陪我,这么久都没来...” 陈墨心微笑著说:“这不是来了嘛,这里真漂亮,我陪你走走。” 两人在园里走著,一路上,柳澜都在讲述自己这段时间在收容区的生活。 “这里真挺好的,我每天能睡到自然醒,白天跟朋友们喝喝茶,聊聊天,晚上去多媒体室看电影,那里还提供免费的零食和饮料。” “现在想想以前真傻,居然想著要潜逃,都是张浩忽悠的...呸,怎么又说起这个烂人。” “我早都把他拋脑后了,真的,我提到他你不要生气哦,我心里只有你。” “墨心,你最近还好吗?听说你转正了,恭喜啊,这样你在职场上就更进一步了。” 就在柳澜嘰嘰喳喳时,陈墨心带著她走过一处拐角,来到了一棵大树边。 突然,陈墨心手上发力,柳澜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来了个树咚。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面前那双宝石般的琥珀色眼瞳。 “墨...墨心?” 陈墨心看著她的眼睛,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別动,这棵树刚好能挡到监控。” 一时间,柳澜心中小鹿乱撞。 挡住监控... 然后呢? 有什么事一定要挡住监控... 好像只有那些没羞没臊的事了吧。 第一次就要在野外吗... 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 但如果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像柳澜这样的成熟女人,就算没有经歷过男女之事,在感情相处方面也已经很成熟了,不会像年轻女孩那么被动。 在心中衝动的驱使下,她环搂住陈墨心的脖子,闭起眼睛准备主动献上香吻。 不过很快,她只感觉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制止了她的靠近。 再睁开眼,她看见了陈墨心瞳孔深处那奇异的纹路。 “柳澜,跟我订立灵契。” 柳澜的眼瞳受到某种力量的照映,浮现起月鉤状咒痕,如同灵魂锁链般悄然转动著。 心智干扰·绝——魔女將把宿主视作至高之主,凡事皆会服从,永不背叛 柳澜丝毫不考虑私自订立灵契可能带来的后果,毫不犹豫点头,眉心处浮现起一道黑色咒痕。 陈墨心感觉眉心发热,有某股炙热的力量正在尝试涌进体內,他没有抗拒,放鬆身体任由那热流灌进来。 紧接著,仿佛有一层屏障被突破了,热流如同潮汐般自上而下,沿著筋脉涌向陈墨心全身。 不多时,他的眉心处也形成了同样的黑色咒痕,与柳澜眉心的咒痕开始同频闪耀,最后一起缓缓消失无影。 这代表著灵契完成,陈墨心成为了柳澜的“代行”。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在陈墨心面前自动跳出,出现了几行提示。 【已成功与魔女订立灵契】 【由於宿主已经完成该魔女的所有任务,奖励如下:】 【额外获得1点“神识点”】 【相关灵能“三阶觉醒”,获得进阶力量】 看到这些提示,陈墨心唇角浮现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果然,跟他猜测得一样。 之前完成柳澜相关的任务时,他有在想一个问题。 正常来说,代行是通过灵契从魔女身上获得力量。 而他是通过系统来获得,没有依靠灵契。 那么,如果在通过系统获得魔女的灵能后,再与其订立灵契,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现在看来是有的。 那就是让灵能更进一步觉醒。 並且还能额外获得1点神识点。 只是不知,灵能后面还有没有四阶、乃至更高阶的觉醒? 有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关於这方面,系统没有说明。 “柳澜,我问你个事,你现在要对物体留下相位印记,是不是要通过手部接触?” “是的。” “可以展开一个无形领域,隔空对物体进行標记吗?” “唔...不能啊。” “也就是说,你想给什么物体留印记,必须要用手触碰,而且能力只能作用於价值近似的物体之间?” “对,是这样。” “好的,我知道了。” 柳澜连二阶觉醒的“相位空间”都不会,说明灵能仍在初始阶段,自己是通过系统弯道超车了。 那她肯定也不知道更高阶的觉醒是否存在。 看来只能自己以后慢慢探索了。 陈墨心暂时將这个问题拋到脑后,瀏览著三阶觉醒后的能力。 【灵能三阶觉醒效果:灵能者可以对自身施加“相位印记”,並与任何已被施加印记的物体进行“相位转移”】 第50章 欢愉眷者 看到灵能三阶觉醒的效果,陈墨心心中一动。 之前相位转移的印记只能作用於非生命体,想要成功发动,还需要满足“价值近似”这一条件。 而现在,他可以將自身作为目標,与任何带有印记的物体互换位置,这基本等同於瞬间移动了。 再配合“相位空间”远程施加印记的能力... 我超,飞雷神? 陈墨心想了想,又对柳澜道出了第二个命令:“解除与我的灵契。” 柳澜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陈墨心刚和她订立灵契,怎么突然又要解除? 不过在“心智干扰·绝”的影响下,她就算觉得奇怪,也毫不犹豫照做了。 柳澜意念一动,两人眉心再度浮现起咒痕,紧接著同时破碎,归为虚无。 果然,系统面板中的三阶觉醒效果消失了。 看来,想要维持三阶觉醒效果,灵契是一个必要前提。 如果出於种种原因,导致灵契破裂,通过系统任务获得的“初始灵能”、以及“二阶觉醒”的效果仍然存在,但“三阶觉醒”效果就没了。 所以,即使是对於有系统的陈墨心而言,维持与魔女之间的灵契也非常重要。 当然,这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 有“心智干扰·绝”的存在,除非魔女本身死了,或者陈墨心主动要求解除灵契,否则对方是绝对不会背刺的。 陈墨心又反覆试了几次,后面再订立灵契,三阶觉醒的效果会重新出现。 但不会获得额外的神识点了。 显然系统不允许这样卡bug。 测试完灵契方面的事,陈墨心继续看向系统面板,后面还有一些令人瞩目的提示。 【你已首次完成一名魔女的所有任务,並成功与其订立灵契】 【即將觉醒魔女之主“特质”】 【人格与行为模式分析中......】 【获得特质:欢愉眷者】 【“欢愉眷者”麾下的魔女无需进行刻苦修炼,其灵能將自动继承宿主的觉醒程度】 【如果魔女自身灵能觉醒程度高於宿主,则该特质不起效】 陈墨心之前想过一个问题,他是有系统的穿越者,灵能觉醒是靠完成系统任务。 那么那些没有系统的“纯天然”灵能者,其灵能是否有“进阶觉醒”这一概念?有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带著这个疑问,陈墨心去查阅过管理局的资料库,並发现了一些对內部公开的情报。 魔女的灵能確实存在“进阶觉醒”,並且是通过“修炼”来完成的。 说是修炼,其实没有修真小说里那么玄乎,无非就是通过释放灵能,不断积累对能力的掌控度。 就像运动员,经过不断的训练,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当魔女对灵能的掌握积累到某个程度,也会出现蜕变,获得进阶的力量。 像管理局里那些与猎人订立灵契的魔女,她们就会在审判者的监视下定期、定量使用自己的灵能,以达到“修炼”的效果。 至於灵能觉醒的进程,跟两方面有关,一个是先前提到的修炼,另一个则是自身天赋。 有些魔女特別刻苦,平时练得死去活来,但可能迟迟也达不到二阶觉醒的程度。 而有些魔女刚觉醒,可能直接就是二阶、乃至更高的觉醒程度。 没办法,这属於魔女之间个人天赋的差异。 就像小说里常说的“天才”与“庸人”,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天赋、修炼这两个概念,仅仅是对魔女而言。 代行並不存在这两个概念。 魔女的灵能觉醒到什么程度,代行获得的灵能就是什么程度,不会高,不会低,也不会凭代行的主观意志改变。 还是那句话,魔女是灵能之主,掌握著绝对的主动权。 代行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星怒力罢了。 但在陈墨心身上,这种现象是反过来了。 “欢愉眷者”这个特质,可以把觉醒程度比自己低的魔女,直接拉到跟自己一样的水平线。 就比如柳澜,她原本既不会“相位空间”,也不能对自身进行標记,灵能只是最低级的“初始觉醒”。 而现在在“欢愉眷者”的作用下,她直接从陈墨心这里继承了二阶、三阶觉醒的效果,不需要进行什么修炼。 陈墨心当然非常乐意看到这点。 以后成为魔女猎人,如果他所能动用的灵能比柳澜高级,其他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这不符合常识。 现在通过“欢愉眷者”把柳澜的灵能拉到一个水平线,就不会这种情况了。 既让柳澜变强了,自己也能得到掩护,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陈墨心看完所有系统提示,后面就没有其它需要注意的信息了。 他再次命令柳澜和自己订立灵契,获得三阶觉醒效果,然后缓缓说道:“柳澜,我跟你说个事,你的灵能已经进阶觉醒了。” “你现在可以展开一个领域,感应並標记领域內的一切非生命体,而且可以把自己作为標记目標。” “別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强,也別问我为什么清楚你的事,知道有这回事就好。” “这些事你先藏在心里,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擅自对灵能进行尝试。” “你回去以后就当无事发生。如果监管问起来,就说我们隨便聊了聊天。” 象徵“心智干扰·绝”的月鉤咒痕在柳澜瞳中转动著,她毫无迟疑重重点头:“明白。” 看著目光炯炯的柳澜,陈墨心不禁笑了笑。 真是听话,就像大金毛一样。 心情不错,给她个小小的奖励吧。 陈墨心用两根手指抵在自己唇前碰了碰,然后在柳澜饱满的红唇上按了一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 陈墨心走后,柳澜来到活动室,又和之前聊天的同伴凑到了一块。 这几个魔女脸上带著坏笑,围到柳澜身边开始嘰嘰喳喳八卦。 “澜澜,跟美少年小哥哥的约会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是怎么样嘛?说说细节!我爱听!” “我已经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啊?这是不是又太快了一点。” 第51章 老陈又被忽悠了~ 审判庭举荐信交上去后的第三天,一名国字脸男人找到陈墨心,单独带他去了小会议室谈话。 男人看著手中的文件,说:“同志你好,我是“狩魔九处”的负责人,关於你申请参与魔女猎人选拔的文件,我们这边收到了。” “审核流程没什么问题,这次来是通知你,下周五是预选拔截止日,我们会把所有入选的候选者集中带往郊外基地进行秘密特训,並进行进一步的淘汰选拔,整个周期大概需要4个月。” “这4个月的特训选拔是全封闭式的,你们什么都不能带,不能离开基地,也不能对外联络。” “我注意到你比较特殊,不仅有家庭,而且父亲是不具备政治保密条件的平民。” “按照规定,特训相关事宜不允许跟这类人透露。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家里解释自己接下来失踪4个月的事。” 陈墨心点头表示理解:“我找藉口糊弄一下家里就行,我爸挺好忽悠的。” 男人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想好了就把手机拿出来,开免提,直接给你父亲打电话。” 陈墨心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文哲的號码,並打开外放。 “喂,儿子。” “老陈,在干嘛?” “没干嘛,约了几个小妹妹多人运动。” 陈墨心直接惊了。 我靠,旁边有人听著呢... 你可別给单纯善良又清白的我染上什么污点! 好在国字脸男人没什么反应,他只负责保密工作,並不在意干员父母的私生活。 “老陈,我都这么大了,你可別再给我折腾个弟弟妹妹出来。” “想什么呢,我是在跟小妹妹们打羽毛球。” “你...” 陈墨心有些无语。 打羽毛球就好好说打羽毛球,非说成多人运动是怎么回事? 果然,电话那头隱隱传来好几个小姑娘的娇笑声,不停有人喊著“哥哥”,老陈也在笑哈哈回应。 “別玩了,你先歇一歇,有个事我跟你说下。” “我正歇著,你说。” “我们组接手了一个案子,接下来我要出国一趟,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了。” “什么案子?居然要你这个新人去办?”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整个组接的,具体情况你就別瞎打听了,有保密规定。” “不打听就不打听唄...你要出国多久?” “4个月。” “什么?!” 陈文哲之前情绪都很稳定,现在一听4个月,声音直接高了好几度。 “4个月?!什么鬼案子要出国4个月?!” “关於这个事,你明白就行,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具体的可能你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你自己知道就好。” “你踏马说的一堆什么废话?!真有案子要办那你就办,但必须每天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咳...正要跟你说这事,因为是秘密办案,我们的手机会被收缴,到时候你肯定联繫不上我。” “你们单位在搞毛?!哪有直接让人失联4个月的?!你把你领导叫来,我要跟他说话!” “领导就別叫了,不然不是给我添堵嘛,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 “不行,我不同意!” “老陈...” “又是出国,又是联繫不上,到时候你死在国外我都不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直接去你们单位门口上吊!谁都別想好过!” “放心好了,哪有那么夸张,都说了是一整个组出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前辈们会照顾好我的。” “那也不行!” 眼看陈文哲態度很坚决,陈墨心想了想,也只能放大招了:“老陈,我跟你明说了吧,这次任务对我职业生涯很重要,关係到以后的升迁。” “这样,我们爷俩做个约定,我这次出国如果事没办好,回来以后我就辞职,老老实实继承家產当败家子,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能听到女孩们打球时发出的笑声。 半晌后,陈文哲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说话算话?” “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老实人。” “你要是耍赖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自己想想,我出来工作是为了有成就,如果升迁出了问题,只能在基层混日子,那还不如直接甩手不干了,亿万家產不香吗?” 陈文哲那边沉吟了好一会。 他本来压根就不赞同陈墨心出来工作,只希望儿子跟自己一样当个富哥,每天天酒地,快乐人生。 以前拗不过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对赌的机会,老陈当然不愿意错过,现在无非是更牵掛儿子的安危而已。 “你確定这次出国不会遇到危险?” “不危险,你自己想想,我一个刚入职的新人,纯萌新,那些危险的工作轮得到我上吗?” “也是...” “是吧。” 陈文哲又沉吟许久,最后嘟囔著说“......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遇到事情多问问前辈,別衝动。” “另外,你给我听好,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真不活了,小白也绝对会来陪我们爷俩,到时候直接三条命。你自己好好掂量。” 陈墨心语气轻快地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就先这样,我下周五出发了,这几天我按时下班,回家多陪陪你和小白。拜拜。” 电话掛断后,国字脸男人看了陈墨心一眼,说:“刚才没来得及提醒你,猎人特训是存在危险性的,不一定能绝对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以前就出意外死过人。” “鑑於你家里的情况,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否则万一你真出什么事,到时候家里人跑来局里寻短见,我们也会很为难。” 陈墨心心想:我都是个灵能者了,有能耐你们就整死我。 “不用考虑了,从加入管理局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奉献一切的觉悟,我將为帝国燃烧,不停地燃烧!” 国字脸男人並不知道审判庭怎么会举荐一个毫无资歷的新人,当然这事轮不到他质疑,他也不想管,反正大家公事公办。 只是从个人角度来说,他原本並不看好陈墨心。 不过此时,眼看陈墨心能有这般觉悟,他也不禁点了点头,觉得这人至少態度是不错的。 “我这边没事了,你回去吧,到时候等通知。” 第52章 此去一別,初夏再见 当天晚上,陈墨心如约按时下班,早早回家陪陈文哲和冬晓白吃饭了。 饭桌上,老陈一直在和陈墨心絮絮叨叨叮嘱。 “去了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国外不比国內,晚上很乱的,没事就待在旅馆里,不要出去乱跑。” “工作再忙,饭也要好好吃,不要买点快餐就对付了,那些炸鸡薯条什么的没营养,多去超市买点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 “无论遇到什么事,多跟你们组里的前辈交流,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千万不要逞强,优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老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很捨不得的。 这可是从小看著长大的亲儿子,哪怕高中大学住校,至少每个周末也都会回来,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现在儿子突然说要出国4个月,而且还不能联繫,哪个做父亲的心里不担心? 但男人就是这样,无论心里多么不舍,你要让他抱著陈墨心哭,说什么“爸捨不得你啊”、“爸想你了怎么办”之类的话,他是肯定说不出口的。 老陈只是一边叮嘱,一边不停地喝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深夜,陈墨心睡一半起来有些肚子饿,想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 路过书房,他看见里面还亮著灯。 陈墨心悄悄走了过去,透过昏黄的灯光,他发现陈文哲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正翻看著旧相片。 那些都是记录陈墨心从小长大过程的照片,有他刚学会走路时,身上穿著蓝色的连体衣,小小的身躯踉踉蹌蹌走向父亲,小手伸得老高。 也有高中毕业的合照,他穿著校服站在操场上,父亲用手搭著儿子那比自己还高的肩膀,脸上写满了自豪。 陈文哲缓缓翻动著这些承载往昔回忆的照片,动作慢而轻柔,檯灯发出的光映在脸上,照亮了那些岁月的褶皱。 每翻一张照片,他就停顿一会,仿佛跟著照片回到了从前的时光,眼里那份不舍也隨之悄悄溢了出来。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几天,陈墨心除了早早回家陪伴家人,也一直在自己做体能训练,每天伏地挺身100次,仰臥起坐100次,深蹲100次,外加10公里长跑。 虽然不知道猎人特训营会有哪些科目,但体能这东西有备无患,早点给自己上强度没坏处。 很快,时间来到了出发那天。 昨天晚上,冬晓白就帮陈墨心把出国的行李整理好了。 冬晓白並不知道,这些行李压根不会被用上,她一遍又一遍检查有没有遗漏,並儘可能把衣物堆得更紧凑些,只为能在里面多放一瓶自製酱料,让陈墨心在国外也能吃到家里的味道。 临行前,冬晓白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她並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在陈墨心出门前帮他默默整理衣领,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陈墨心露出温柔的笑,主动张开胳膊,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抱在怀里,鼻翼间瀰漫起她身上独有的幽香,仿佛是来自时光的味道。 “现在是晚冬,我们初夏再见。” 冬晓白也反搂住陈墨心,眼中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怕影响到陈墨心的状態,强忍著没有让眼泪留下来,將所有不舍都融进了拥抱里。 “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墨心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出门离去了。 冬日的清晨格外寒冷,每次呼吸都带著凉意,雪在灰濛的天幕下纷纷扬扬飘落,將一切都铺上了白霜。 陈墨心坐进车里,开车前往管理局集合,一路上的景物都因为雪变得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焦点,遥遥望去空旷而幽寂。 集合点在管理局內的地下停车场,陈墨心到得比较早,还没什么人。 他钻进大巴车,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低著头玩手机。 之前他给洛澪佑发了好几条消息,想跟她告个別。 毕竟要不是洛澪佑帮忙弄来审判庭的举荐信,他连坐在这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陪家里人,还要练体能,都没来得及请她吃个饭,现在临行前打声招呼是必要的。 不过,也不知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因为陈墨心这几天没找她,小脾气上来了。 所有发给洛澪佑的消息,已读不回。 陈墨心握著手机,漫无目的看著晕满白雾的车窗,这里实在太安静了,耳边只有外面的风雪呼啸声,以及自己心跳的回音。 时间缓缓流逝,集合的人陆续到齐。 之前跟陈墨心谈过话的那名国字脸男人走上车,手上还拿著探测仪和收纳袋,说:“除了衣服,所有隨身物品都交过来统一保管。” 国字脸男人挨个收走东西,並在每个人身上都扫了一圈,確保他们没有偷带或者忘记上交什么物品。 “陈墨心,到你了。” 陈墨心闭著眼睛靠在座位上,无力地嘆了声气。 “怎么,要特训了,很紧张?” 陈墨心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幽幽的:“想跟漂亮妹妹告个別,但她不回我消息,难受,不想活了。” 车上其他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好奇地打量著不正经的陈墨心。 临行前的气氛本来挺紧张的,被他这么一扯嘴皮子,那种紧张感被冲淡不少。 国字脸男人也笑了:“你心態倒挺好。” 就在陈墨心准备交手机时,它突然连著震了两下。 定睛一看,洛澪佑回消息了。 【一路平安】 【期待你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 “我去,消息回得这么极限?”陈墨心不禁吐槽了一句。 这消息但凡再晚个几秒钟,他就得四个月后才能看见了。 就在这时,陈墨心发现国字脸男人对他露出神秘的笑,还有意无意看向自己肩口处的通讯器。 通讯器的红点一直亮著,说明始终处在连接状態。 这边的动静,通讯器另一头的人都能听到。 陈墨心也反应过来了,他把手机放进收纳袋,然后凑到通讯器旁,声音又轻又柔。 “现在是晚冬,我们初夏再见。” 第53章 陈墨心的队友 前往猎人特训营的大巴专车出发后,每个人都被发了一条布带,並被要求全程蒙眼。 这辆车上,除了陈墨心,其他人都是“特培”出身,从小就在接受各种军事训练。 行车途中,这些特培学员习惯性想凭感觉去记忆路线,然后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 但他们很快发现没用,因为车出城到了郊外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匀速行驶,且开得很稳,让人没有办法判断当前速度,也就无从谈起记忆路线。 国字脸男人站在车头位置,趁著路上这段时间,正给眾人进行讲解。 “首先,恭喜各位获得参与魔女猎人选拔的资格,成为猎人特训营第53期学员。这意味著你们在组织眼中足够优秀。”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从参与选拔,到最后真正成为魔女猎人,你们將经歷非常严格的训练和测验。” “按照往年经歷,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將被淘汰,甚至不排除全员淘汰的可能。” “究竟能不能站到最后,获得充满责任与荣耀的晋升,只能看你们自己。” “现在,我给大家分发一样东西。” 车前面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陈墨心感觉有人来到边上,往他手里塞了一枚小小的长方形硬物。 他现在蒙著眼,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 形態规整,表面光滑,后面还有別针,应该是类似铭牌之类的东西。 “刚才发到你们手上的是身份铭牌,上面有你们各自的训练编號。” “本次特训將採取小队形式进行,每个人都会分配到2名队友。” “本次参与特训的学员总人数为75人,將被分为25支小队。” “在接下来四个月中,你们將同吃,同住,无论生活、训练、亦或是考核,都將一起参加,在此过程中所获得的各类积分,也將以小队为单位进行排名。” 陈墨心皱了皱眉。 特训居然是团队制。 这也就意味著,一个人发挥出色没用,必须所有队友能跟上脚步。 陈墨心心想:我就不求什么大神carry了,给我匹配两个正常人就行,可千万別来什么逆天猪队友。 国字脸男人后面又陆续介绍了一些需要提前了解的规则,大家也都仔细记在心中。 三个小时后,隨著大巴车缓缓停稳,目的地到了。 “所有人,摘下眼罩。” 陈墨心將眼罩摘了下来。 因为蒙眼久了,外界光线显得特別刺眼,直到眼睛適应后,他才扭头看向窗外。 这是一处深山之中,难以化开的雾气瀰漫在丛林古树间,不远处的灰白色混凝土围墙与山体几乎融为一体,围墙上方架设著高压电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瞭望岗哨,充满了森冷感。 “这里就是猎人特训营,进去以后先跟隨指引报导,然后去寢室和你们的队友会合,中午12点准时参与首次集训。” “现在,所有人下车,祝你们好运。” 陈墨心跟隨眾人一起走进特训营,这里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西侧低矮的营房採用了特殊迷彩涂装,遥遥望去就像森林的一部分。 东侧是一片开阔的训练场,地面铺著细碎的砂石,四周用铁丝网围起,错落分布著岩墙、障碍跑道、格斗场、射击靶场等训练设施。 营地北部还立著一座银灰色的尖塔状设备,其表面布满蜂窝状结构,八根粗壮的支撑柱呈放射状延伸嵌入地下,利剑般的顶部直刺苍穹。 这是当前帝国最先进的军用级反侦查干扰器,能够屏蔽无人机、乃至卫星的侦查。 陈墨心跟隨指引来到报导处,工作人员接过他的铭牌看了一眼,经过指纹、虹膜等生物信息识別比对,確定是本人,於是在文件上做了记录。 “9號学员,你被分配至第7特训小队,你的寢室在106,你的队友8號和5號已经先到了,去和他们会合吧。” 陈墨心带著分发的训练服和床上用品前往西侧营房,来到自己的106寢室。 这是一个標准的三人间,二十多平米,有三处“上床下桌”的床铺组合,地面洁净得一尘不染。 两名队友已经在这了,都在各自整理床铺。 其中一个是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身高接近两米,有著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如同小山般鼓起,但没有很明显的线条,是那种看似有一点点胖、实则极具战斗力的脂包肌身材。 这个壮汉的性格和粗獷的外表不太相符,显得有些內向,他看到陈墨心后露出傻笑,很靦腆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另一个人跟陈墨心差不多高,外貌同样具有特点。 他有著一头飘逸炫丽的金髮,碧绿色的眼睛,五官像雕塑般深邃,脸型稜角分明。 四个字,帅的一批。 像极了年轻时的小李子。 “你好兄弟,看来人齐了。”这人也和外貌非常不符,明明顶著一张洋人脸,讲出的却是一口流利的帝国语。 陈墨心听后愣了一下:“嗯?这次特训还有外国人?” “小李子”原本笑呵呵的,一听陈墨心的话,他当场脸色变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红温:“喂,你別乱说话!我不是外国人!” 陈墨心看了一眼他的床铺,指著標牌说:“这不写著你名字吗,8號,亚歷山大。” 亚歷山大急忙用手去把標牌遮住:“他们写错了!我不叫这个名字!” “写错了?”陈墨心觉得莫名奇妙。 参与特训的学员总共就75个,而且这么重要的特训,学员,资料肯定是上上下下审了再审,怎么可能出现写错名字这种低级错误? “man,如果你是想活跃气氛,我承认你做到了。” “man个毛啊,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外国人,亚歷山大不是我名字。” 眼看亚歷山大的態度非常坚决,不像在整活,陈墨心只能问他:“那你叫什么?” 亚歷山大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浑身充满正气,仿佛有一股坚定的信仰在熊熊燃烧。 “我叫艾忠国!” 第54章 个个都是人才 在“艾忠国”之后的讲述中,陈墨心知晓了他的过去。 他的身世得从他爸说起。 他爸叫“艾宏剑”,现任蔷薇帝国上庭议会高级议员、帝国外交部副部长。 20年前,艾宏剑在湛蓝联邦进行外交访问期间,在一条小巷里捡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婴儿身边放著一张纸条,从內容看是生父生母留的,大意是家里破產了,养不起这个孩子,希望好心人能收养他。 艾宏剑的独子当时刚夭折去世不久,让他伤透了心。 结果突然捡到这么一个小婴儿,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当即动了惻隱之心。 后来经过交涉,艾宏剑没有把这个小婴儿送到联邦福利院,而是带回了蔷薇帝国,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 这个小婴儿就是亚歷山大。 假如说这个世界有上帝,那亚歷山大显然是被上帝眷顾的。 被亲生父母拋弃的他,漂洋过海来到异国他乡,摇身一变成了后来的外交部副部长公子。 亚歷山大还小的时候,艾宏剑怕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就没有告诉他真实身世,一直都说他是自己亲儿子,金髮碧眼什么的只是基因突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亚歷山大也在艾宏剑的安排下接受正统帝国教育,成为了一个热爱祖国的好学生,每每看到蔷薇旗帜升起,他都会驻足敬礼,感动得热泪盈眶。 后来亚歷山大上高中,艾宏剑觉得孩子长大了,內心成熟了,身世一直瞒著也不是个事,就把真相如实说了出来。 亚歷山大当场就破防了。 他破防的並非自己不是亲生儿子。 老爹从小拉扯自己长大,十几年朝夕相伴,那种亲情早就割不断了,亲不亲生已经不重要。 亚歷山大无法接受的是... 自己居然是个臭老外! 亚歷山大有著许多当代帝国青年共同的特质,热血,爱国。 每每在歷史书上看到蔷薇帝国充满血泪的立国史,还是那些在外国势力压迫下踽踽独行的岁月,他心中总会涌起一阵激奋,巴不得把这些臭老外全杀了。 结果身世一出,这下可好,自己也是个老外,而且是纯血的... 那天晚上,亚歷山大抱著大院里的国旗杆哭了一整夜,艾宏剑拽都拽不走。 后来,亚歷山大做了一系列事情,企图洗去自己是“老外”这件事。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去太阳底下暴晒皮肤、把头髮染成黑色、长期佩戴黑色美瞳。 但这些都没用。 皮肤晒黄了,过段时间又会自动白回去。 现在这撮头髮染黑了,长出来的还是金色。 美瞳就更不用说了,一天到晚戴著,都不知道得了几次结膜炎。 就连一个人的门面,名字,亚歷山大都改变不了。 艾宏剑帮儿子弄身份时,取的名字就是“亚歷山大”。 可能本意是好的,想让儿子不要忘记自己出生的地方,取外国名字算是个纪念。 但有个问题,艾宏剑当时没考虑到。 蔷薇帝国民政部有一条不太人性化的规定——除非名字有违公序良俗,或存在明显歧义,否则原则上不支持公民更改名字。 这就导致,亚歷山大在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亚歷山大”,而且根本改不掉。 至於“艾忠国”这个名字,完全是他一怒之下自己取的。 反正他只认这个名字。 谁叫他亚歷山大,他就跟谁急。 成年当天,亚歷山大...哦不,艾忠国同志就响应祖国政策,以优异的成绩通过录选,进入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成为了一名干员。 两年后,也就是20岁的当下,他以两年间出色的工作履歷、以及对祖国的忠诚,获得审判庭举荐,成为了猎人特训营第53期学员的一员。 ... 看著侃侃而谈的亚歷山大,陈墨心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就比如现在,这个金髮碧眼的“老外”一边反覆强调蔷薇帝国是自己的祖国,一边用国粹狂喷外国人都是傻逼。 这事就挺抽象的。 亚歷山大从床上跳下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陈墨心的腰:“记住了啊,我叫艾忠国,以后別叫错我的名字。” 毕竟是接下来命运与共的队友,陈墨心也没和他抬槓,敷衍道:“好的,忠国同志。” 亚歷山大听后別提多高兴了,拿过陈墨心带来的被褥,开始帮他铺床。 陈墨心也没和亚歷山大客气,又看向另一边那个憨实壮汉,询问了他的事。 这位更是重量级。 壮汉叫雷烈,学员编號5號,今年也是20岁,父亲是蔷薇帝国国防军现役中將。 雷烈是个標准的军旅子弟,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服役於双子城所属战区的一支野战连,被当成侦察兵培养。 去年年底,雷烈的连队参与了一场为期两个月的大型军演。 演习开始后不久,雷烈被连长派出去执行任务,进入了一座深山,並按要求在那等候进一步指示。 可当时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场演习除了枪枝並非实弹,其余方面都非常接近实战標准,战场打得一片混乱。 连长被战局弄得焦头烂额,百忙之中竟然把雷烈忘了。 直到一个月后,战局有所稳定,连长才发现雷烈至今没有归队。 要知道,那可是严冬时节,山区里夜间温度能到零下二三十度,一个不小心真会死人的。 连长当时就嚇坏了,赶紧派人去找。 后来,搜救部队在深山里找到了存活的雷烈。 这个壮汉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连长让他在这里待命,他就真的待命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间,雷烈过著野人般的生活,渴了啃几口冰,饿了就摘浆果,或者猎几只兔子。 中途他还因为太冷,钻进山洞找到一只冬眠的棕熊,赤手空拳將其抡死,然后扒了它的熊皮披在身上取暖。 他就这么硬生生扛了一个月,直到搜救部队到来。 这事当时让整个军区都惊了。 演习结束后,那名连长被记大过,撤职,降军衔。 雷烈则因为坚韧的身体和意志,以及那堪称逆天的事跡,被授予个人三等功。 今年,雷烈出於个人意愿调换到魔女管理局工作,並获得审判庭举荐,以外招骨干身份参与猎人特训,最后来到了这里。 就这样,三名出身、经歷、性格截然不同的985三人组,在这小小的特训营碰上了。 第55章 变態教官 听完两位队友的故事,陈墨心沉默了。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两个队友暂时看不出“猪”的一面。 坏消息是,这俩都不像什么正常人。 一个热血老外。 一个铁头憨憨。 而且从经歷上看,两人都是走的外招举荐,並非定向特培。 也不知是不是上头故意的,把他们三个外招学员丟一块了。 亚歷山大帮陈墨心铺完床铺,探头看向他:“哥们,你还没自我介绍呢,你什么来头?” 陈墨心答道:“我叫陈墨心,刚转正不久的萌新。” 亚歷山大和雷烈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 “哦!你就是陈墨心啊,我听说过你,你之前单杀了一个魔女代行对吧。” “你真厉害,俺爸上次还说,如果哪天遇到你,让俺向你学习。” 陈墨心在心里呵呵一笑。 跟我学? 不怕学废你就可劲学吧。 “嗶——”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尖锐的鸣哨声。 “走吧,该集合了。” 很快,75名学员陆续来到训练场,他们都换上了统一的训练服,脚踩作战靴,以三人小队为单位,派成了一个个队列。 一个皮肤黝黑、戴著教官帽的男人在队列最前方来回走动,军靴与地面的土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那双冷淡的眼睛在眾人脸上扫过。 “我叫李雷,在接下来4个月的时间,由我担任你们的主教官。” “关於这场特训的种种事项,想必你们在车上都听过了,这里不再重复。” “不过在今天的训练开始前,我要先教教你们这里的规矩。” “也不多,就三个规矩。” 李雷在第一列的学员间缓缓走著,扫视著他们的脸。 “你们这些人,有的是定向特培,有的是外招举荐,有人家里一贫如洗,有人自幼大富大贵。” “不管你们家庭背景如何,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因为你爸妈是平民就瞧不起你,也不会因为你爸妈是达官贵人就特別照顾你。” “在这里,我的第一个规矩就是——” 李雷在一名高大的学员面前停住。 毫无徵兆,他暴起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 “咚”一声,这名学员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他颇为不解地看著李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挨打。 李雷面无表情看著这名学员,冷淡地说:“第一个规矩,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想干嘛就干嘛。” “你,就趴那別起来,200个伏地挺身。” 那名学员有些鬱闷,但也没说什么,自认倒霉开始做伏地挺身。 “现在说第二个规矩——” 李雷指向第二排的一个学员:“你叫什么?把名字大声说出来。” 那名学员大声说:“报告教官,我叫刘平!” “没有劲,听不见!再说一遍!” “报告教官,我叫刘平!!” “听不见!声音太小,听不见!” “报告教官,我叫刘平!!!” 那名学员脸上涨得通红,青筋往外冒,嗓子都快喊破了。 李雷却还是冷著脸衝上去,揪著衣领將他强行按到在地。 “听不见!听不见!我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当魔女猎人?!” “200个伏地挺身,马上!” 那名学员咽了咽泛著腥味的喉咙,一声不吭开始做伏地挺身。 李雷冷眼看向眾学员,说:“第二个规矩就是,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想干嘛就干嘛。” 这时,一名学员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眉提醒道:“教官,体罚是不文明的。” 李雷直勾勾看向他:“你说什么?” 那名学员挺直腰板,充满正义感地说:“报告教官,我刚才说,体罚是不文明的。咱们国家有规定,禁止体罚打骂。” 李雷圆瞪著眼,用鼻孔出了一声气,嗤笑道:“好,说得真好。那现在教你们第三个规矩。” 李雷的手指在那名学员、以及他的两名队友脸上划过:“你们三个被淘汰了,现在卷好铺盖,从哪来滚回哪去。” 三名学员顿时面面相覷,脸上写满震惊。 带头那名学员颇为不服喊道:“凭什么淘汰我们?!我们做错什么了?!” 李雷一把抓住那人头髮,瞪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因为,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想干嘛就干嘛。” “我想打你们就打你们,想骂你们就骂你们,想淘汰你们就淘汰你们,不需要任何解释,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们三个,滚!就现在!” 带头那名学员已经惊到说不出话了,另两人则是一脸慌张,七嘴八舌想解释。 “教官,我一句话都没说啊!” “是啊,教官,你淘汰他就淘汰他,关我们什么事啊?!” 李雷將手里的学员推开,冷笑看著他们三个,嘴里仍在重复著那句话。 “因为,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想干嘛就干嘛。” 他朝远处一挥手,很快来了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將三名满脸憋屈的学员押走了。 双子城猎人特训营第53期训练,仅仅开始几分钟,3名学员遭到淘汰。 75人剩72人,25支小队变24支。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气氛变得如同水泥般浑浊。 谁都没有想到,三名好好的特训学员,经过重重筛选来到这里,不过是质疑一下教官的野蛮做法,就被不讲道理淘汰了。 要知道,魔女猎人选拔是不存在“二战”这种说法的。 编外转正失败,可以等下次,下次不过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只要你耐得住耗,可以一直耗下去。 但魔女猎人的选拔不一样。 一次失败,选拔的大门將永远关闭,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换句话说,进了这个特训营,要么以魔女猎人的身份出去,要么永远与这个身份失之交臂。 正因如此,刚才那一幕给学员们极大的心理压力,李雷的身影如同魔山一般压在心头。 每个人都生怕自己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被这个一手遮天的教官找茬淘汰。 那样的话,先前所有努力就都付之一炬了。 第56章 祖国啊,祖国 紧张的气氛肆意蔓延,犹如阴霾般笼罩在眾人心头。 但此时此刻,有一个人紧抿嘴唇,看似神情凝重,实则憋笑憋得快累死了。 这个人就是陈墨心。 前世作为一个玩小丑的心理专家,陈墨心早就把心理学这块吃透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李雷这是在立威。 就像李雷自己说的,这里的学员形形色色,有人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有人的家庭背景十分雄厚。 想要管好这么一群人,必须在刚见面时就狠狠立威,以后才能镇得住他们。 至於刚才那三个被无情淘汰的学员,其实都是“演员”。 他们和眾人一起出发,一起来到这里,一起报导,一起参与首次训练。 乍一看,和其他学员没有区別。 但他们其实是李雷找来配合演戏的“演员”。 那三人压根就不是来参加特训的,他们的存在目的就是站在这里,质疑李雷的威严,再被李雷淘汰掉,让这件事化作一块巨石压在眾人心口。 对这些能力优异的学员而言,单纯的打骂並不能真正立威,打一千遍骂一万遍都没用。 可如果他们发现,教官真的可以一念间淘汰他们,让他们前半生所有努力灰飞烟灭,这种压迫感將超越一切惩戒。 至於陈墨心是怎么识破的... 很简单,他自己就是个擅长表演的骗子。 刚才那三人的不甘、愤怒、沮丧,其实可以说非常真实了,演技相当专业。 不过,通过某些瞬间他们脸上不经意的微表情,陈墨心还是发现了表演痕跡。 这次特训,应该会很有趣。他这么想著。 ... 李雷此时並不知道,已经有更高明的骗子看破他了。 他的视线在学员们脸上扫过,每个被扫到的人都没敢回应眼神,只是一动不动盯著正前方。 这效果让他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李雷的视线落在第三排一个金髮碧眼的学员身上。 他讥讽地笑了一声:“哦?管理局什么时候开始招外国人了?” 亚歷山大原本还挺紧张的,一听见这话,一股无名邪火从心中升腾而起。 他紧咬著牙,那张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大声喊了出来:“报告教官,我不是外国人!” 这一声叫喊顿时让气氛更压抑了。 陈墨心也不禁皱起眉头。 布希,戈门。 你是不是傻? 人家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次——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想干嘛就干嘛。 甚至还杀鸡儆猴给你看了。 这时候要么看破不说破,装怂。 没看破那就老老实实认怂。 哪怕他说你是傻逼,你也回一句“啊对对对,我就是傻逼”,这就完事了。 非要顶回去,这不纯纯找削? 李雷本来只是隨口一调侃,他知道魔女猎人选拔的背景审查有多么严格。 这种国家数一数二的机密核心岗位,怎么可能弄个外国人过来。 眼前这傢伙虽说金髮碧眼,但他能站在这,必然是根正苗红。 李雷没想到的是,他已经给学员下马威了,居然还有敢顶嘴的刺头。 那张黝黑的脸很明显沉了下去,阴森得仿佛要滴出水。 他脸上肌肉不停抽动,声音中满是怒火:“8號,你在跟我顶嘴?” 亚歷山大站得笔直,大声说:“报告教官,我不是顶嘴,我是想纠正你的错误。” “我不是外国人,我从小在蔷薇帝国长大,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帝国子民!” 李雷大步上前,用力揪住亚歷山大的衣领,把他拖到自己面前怒吼道:“我刚才说什么?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说你是外国人,你就是外国人!” “我不是!”亚歷山大的情绪变得比刚才还激动,他直视李雷的眼睛,满脸义愤填膺,“你说我是什么都行,说我是猪,说我是狗都行,但你不能说我是外国人!” “这片土地承载著我深深的热爱,祖国是我永远的骄傲!”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对祖国的信仰!” “今天你就算淘汰我,我也要大声告诉你——我不是外国人!蔷薇帝国是我的祖国!祖国万岁!帝国永存!!!” “我们守卫祖国,心忠如钢,渡过人间的浊浪,铸就乾坤朗朗!” 说到最后,亚歷山大居然放声唱起了《蔷薇帝国国歌》。 这一刻,所有学员们都傻眼了,全都呆呆看著亚歷山大。 旁边的陈墨心眼睛一转,突然也跟著唱起国歌。 “血脉相连的手足,並肩荆棘路上,千家万户同守望,星火燃作朝阳!” 然后是雷烈。 “荣光啊荣光,刻在旗帜上,山河为证岁月长,蔷薇永吐芬芳!” 再然后是周围几个学员。 “誓言在胸膛,理想在远方,千秋万代皆煌煌,天地迴荡鏗鏘!” 歌声逐渐扩散出去,大家都被亚歷山大的热血所感染,接二连三跟著唱了起来。 亚歷山大看到这么多人跟自己合唱,感动得热泪盈眶,唱得越来越激昂,越来越响亮,到后面几乎是在拿嗓子硬嚎。 李雷直接人麻了。 这踏马的,什么奇葩?! 带了十几届学员,第一次见这样的! 奈何他此时压根不敢出声喝止。 为什么? 废话! 国歌是你能隨便喝止的?! 就这样,李雷只能干瞪眼,硬生生等到眾人把歌唱完。 亚歷山大唱完以后,站得笔直,横眉问道:“教官,你现在不会说我是外国人了吧?” 李雷反应只是慢了半拍,亚歷山大又准备唱了。 在对方出声前,李雷赶紧大喝道:“8號,200个伏地挺身!立刻!马上!” “是!”亚歷山大高声应下,开始做伏地挺身。 李雷暗暗鬆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在队列间行走,板著脸说:“大家都看到了,8號学员虽然和我们外貌不同,但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魔女猎人是行走於黑暗中的职业,要背负的责任远比想像中沉重,这註定了他们要有比常人更强大的意志,以及对祖国不可动摇的忠诚。” “在这方面,8號学员的表现非常值得称讚。” “不过,要知道,热爱祖国应该用行动证明,而不是靠嘴巴喊,更不能把它当成顶撞教官的理由!” 他回身指向正在坐伏地挺身的亚歷山大,厉声喝道:“第7小队,集体行为分扣20分!” 第57章 魔鬼训练 亚歷山大的顶撞行为虽然让李雷恼怒,但恼怒中其实还是带著欣赏的。 猎人特训营封闭,这里面的教官可不封闭。 得益於更广泛的信息渠道,他们对外界世界的认知远比一般人深刻。 李雷深知,在当下这个时代,文化侵略和认知战正在迅速蔓延。 战爭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只是不再局限於从前的军事对抗,它藉助教育、社交媒体等渠道演变出了新的战爭形式。 诸如“湛蓝联邦”之类的国家经常通过电影、音乐等方式,对蔷薇帝国输出本国文化,想藉此潜移默化帝国人民的认知。 蔷薇帝国新一代年轻人里,已经很大范围出现崇洋媚外思想,许多人都觉得祖国不好,外国的月亮更圆。 而像亚歷山大这样热血的传统爱国者,李雷是很有好感的。 当然,有好感归有好感,自己肩上还有职责在,威严也不能丟失。 所以他既夸讚亚歷山大,也对第7小队做出了扣分惩戒。 李雷走过埋头做伏地挺身的亚歷山大身边,看向他旁侧那个古铜色皮肤的高大壮汉。 李雷短促一笑:“呵,这么大的个子,不会脑子里也都是肌肉吧?” 雷烈听后开心地笑了:“谢谢教官,俺爸也经常这样夸俺。” “你...”李雷直接噎住了。 你確定你爸是在夸你? 李雷沉著脸说:“满身肌肉很自豪?那就多练练,200个伏地挺身,做!” “是。”雷烈立刻趴下开始做伏地挺身。 李雷转身看向其他学员,语气严厉地说:“从今天起的六周时间,你们將接受全天候的高强度体能训练。” “有人会问,魔女猎人依靠灵能作战,为什么要去练体能?” “原因很简单,灵能不是万能的。即使强如魔女猎人,也会遇到一些灵能处理不了的情况。” “到时候,无论是追击,逃跑,亦或是肉搏,你们平时所积累的每一点体能,都有可能是你们的第二条命。” “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接下来六周,我会狠狠压榨你们,你们会感到无比痛苦,痛苦到后悔来到这里!痛苦到...” 李雷说著说著,突然听到身后“嗖”一声。 他回头看去,发现雷烈已经站了起来,正用那双憨实的眼睛看著他。 李雷愣了一下:“你做完了?” “嗯啊。”雷烈老实地点点头。 李雷拿出怀表看了一眼,皱眉说:“不是,才一分多钟,你200个伏地挺身就做完了?” “嗯啊。”雷烈继续点头。 李雷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更离谱的是,雷烈现在大气都没喘,好像只是喝了口水那么简单。 这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漏掉了一些数量,或者姿势不標准,用了一些取巧的动作。 李雷走到雷烈面前,往地上一指:“200个伏地挺身,继续,我就在这看著你做。” “好嘞。”雷烈再度俯身到地上。 在李雷的注视下,雷烈如同弹簧般上上下下,不仅速度奇快无比,而且每次屈臂都是让身体平直下降,保持肩与肘处在同一水平面,姿势標准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做到一半,雷烈感受到李雷的注视,抬头对他憨厚地笑了一下。 “教官,俺一只手也能做,就是会慢一些。” 言毕,雷烈將一只手收到后背,单手將剩下100个伏地挺身做完。 做完以后,他稳稳站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著李雷。 “教官,俺做完了。” 李雷脸上肌肉一跳一跳,感觉脸面有些掛不住了。 他刚跟眾人说,接下来六周將是高强度魔鬼体能训练,会痛苦到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 结果这憨批当著大家的面,表演高难度单手伏地挺身,做完还不带喘气的。 这不纯纯打脸吗? 李雷阴森地说:“傻大个,你很有力气是吧?” 雷烈憨笑著:“嗯,俺爸经常夸俺——你也就只剩这点力气了。” 李雷指向远处的后山,厉声喝道:“看到那座山没?你就绕著它跑,跑到没力气为止!” “是。”雷烈老老实实离开队列,向后山跑去。 弄走雷烈后,李雷又来到了陈墨心面前。 他还没说话,陈墨心已经一声不吭趴到地上,开始做起伏地挺身。 李雷的嘴角抽了一下。 你还挺自觉。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陈墨心,继续去折腾其他人。 13点整,今天的训练开始了。 先是朴实无华的5公里越野,15公斤负重,热热身。 接著开始高强度间歇训练,每个人轮流做衝刺、伏地挺身、引体向上,大冬天的明明很冷,但学员们身上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再进入障碍训练,学员们被要求穿越铁丝网封锁的泥潭,攀爬高墙,期间还不断有其他教官手持枪械,对著他们周身地面隨机点射,磨链胆气。 有些学员在训练中不慎受伤,也不允许停下,必须要忍著伤口的痛楚继续训练,直到中途修整才能包扎。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22点,中途甚至没允许眾人进食,这些原本精神面貌良好的学员被折腾了一整天,都有些萎靡了。 那些特培出身的学员还好,他们从小到大都在接受军事训练,类似的体能训练都经歷过,很快就能適应。 可对於陈墨心、亚歷山大这种外招学员,今天无疑是痛苦的一天,他们的体能被狠狠压榨,身上的汗水和泥土混成一团,疲惫与伤口的疼痛让视线阵阵模糊,早就到极限了。 训练结束以后,两人累得饭都没力气吃,回到寢室一沾枕头直接瘫了,当场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5点半,天还没亮,起床铃便从外面响起。 亚歷山大艰难地睁开眼睛,稍一发力想坐起来,立刻浑身上下到处都疼。 “我靠...我感觉我要死了...” 陈墨心的状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从上铺往下爬的时候,胳膊腿都在打颤。 “赶紧起床,別一会因为赖床被扣分了。” 两人忍著身上的酸痛快速洗漱,正准备去集合,兀地发现不对劲。 “咦,雷烈去哪了?” 第58章 准备搞事 106寢室,此时只有陈墨心和亚歷山大两人,雷烈並不在。 两人本以为雷烈提早起床了,但后来发现不是,因为他的牙刷和毛巾都是乾的。 两人找不到雷烈,只能先行前往训练场集合。 列队之后,李雷扫视眾人,突然眉头一皱:“第7小队,你们的5號呢?” 亚歷山大很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早上就没看见他。” 李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执教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有学员玩失踪,总不会是半夜跑路了吧? 这时,陈墨心似乎想起了什么,举起手示意。 “9號,说。” “教官,我建议去后山找找。” 李雷怔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带头向后山跑去。 到了一看,果不其然,雷烈就在这里。 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山道上奔跑著,壮硕的肌肉隨之微微颤动,虽然汗水已经浸透衣襟,但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很有精神。 “雷烈!”李雷大喝一声。 雷烈听到喊声跑过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露出憨厚的笑容。 “教官,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没去哪啊,就在这跑步。” “你跑了一个通宵???” “嗯啊。”雷烈耿直地点点头,目光里满是淳朴,“不是您让俺在这跑,说要跑到没力气为止。” “俺还有劲,还能继续跑。” “你...”李雷只觉得两眼一黑,血压都上来了。 “教官,您没事吧?”雷烈关切地问了一句。 李雷闭著眼睛,双手按著两侧太阳穴,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没事了,你归队吧。” “啊,不跑了吗?” “归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是。” 雷烈归队后,李雷面对学员们的注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板著脸说:“所有人,继续准备今天的训练。” “另外,第7小队集体行为分加20分。” 昨天亚歷山大跟李雷爭辩,队伍被扣了20分。 今天这20分又加了回来,两边算是抵消了。 偏偏雷烈还不明所以,压低声音问陈墨心:“俺不在的时候,你和忠国干嘛了?教官怎么突然给咱们加分?” 陈墨心没话说。 真是一对臥龙凤雏。他这么想著。 ... 六周的时间看似很短,实则很长。 因为这六周实在太痛苦了。 综合体能训练、武装长途越野、精神耐力训练等科目占满了学员们的时间。 刚开始训练方式还算科学,会给学员足够的休息时间,以及均衡的饮食。 但到后面就开始不当人了。 学员们的休息时间逐步被砍,每天平均睡眠只有4小时左右,作息昼夜顛倒,半夜紧急拉练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饮食上时而给顿饱饭,时而一饿就是好几天,在野外训练时还要生喝兽血,活吃虫子。 前期科学训练,练的是身体。 而后面这些近乎虐待的训练,则是在磨链精神,为的就是把人往死里整,压榨到极限,逼迫他们主动弃权,退出。 这种强度对於特培出身的学员来说都很有挑战,更別说第7小队的三名外招学员。 不过他们三个也很爭气,都坚持了下来,没有被压垮。 陈墨心自然不用说。 快乐的最高境界,就是折腾別人的时候快乐,自己被折腾的时候也快乐。 以前他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文章,说特种部队的魔鬼训练如何如何。 现在亲身体验到了,他痛苦並快乐著。 亚歷山大没放弃,是出於自身的意志。 他是为了报效祖国来到这里,自然把这里的种种磨礪视作祖国对自己的考验。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困难是唱一首国歌解决不了的。 至於雷烈... 纯粹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有时候,陈墨心和亚歷山大训练完累瘫了,都是他左右胳膊各夹一个提溜回寢室的。 当然,高强度训练之下,带来的效果也十分显著。 陈墨心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能相较之前得到大幅提升,已经不是普通人那个层次了。 六周结束,意味著体能专项训练来到终点。 眾人坐在训练场上喝水休息之际,李雷插著胳膊说:“六周体能特训到今天为止正式结束,我很欣慰,没有懦夫在训练途中弃权退出。” “但是,对你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明天是给你们的休息日,不会安排任何训练事宜,大家可以好好放鬆。后天,你们將参加第一项正式测验。” “这场测验与体能相关,具体细节將会在后天公布。” “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是,那些训练成绩靠后的吊车尾,很有可能在这次测验中被淘汰。” 说到这里,李雷故意看了陈墨心和亚歷山大一眼。 亚歷山大用衣领擦著脸上的汗,对陈墨心侧过头,压低声音说:“看见没,瞧不起我们,后天必须打他脸。” 陈墨心倒无所谓被阴阳怪气几句,只是目前看来局势有些被动。 体能这种东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糊弄不了的。 他和亚歷山大虽然在六周特训中坚持了下来,但各个训练科目成绩都是垫底。 这不奇怪,撇开雷烈这种奇葩不谈,那些特培学员可都是卷王,从小就在接受各种军事训练。 想用六周时间追平他们?那人家不是白卷了。 而测验的“標准线”,肯定不会因为一两个人降低,必然是以特培学员的標准来制定。 所以,李雷说陈墨心和亚歷山大有可能被淘汰,不是瞧不起他们,是在阐述事实。 关键现在情报也不足,不知道后天具体要测什么。 要是就这么迷迷糊糊去测试,多半是从哪来,回哪去,六周的苦就白吃了。 陈墨心视线悄然偏向特训营南侧。 那里耸立著五米高的围墙,外层有著通电网,正门处立著双岗亭,头戴战术头盔的哨兵手持步枪,胸前的防弹插板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里面的建筑玻璃全都贴著单向透视膜,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但外面的人无法往里窥视。 那里正是特训营存放各类机密文件的“行政区”。 陈墨心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 是时候找回一些主动权了。 第59章 做贼心不虚 当天晚上,食堂做了非常丰盛的菜,不仅有丰富的优质主食,还有各种肉类,用来给学员们补充足够的蛋白质,让大家隨便爽吃。 体能训练本就会造成巨大的热量缺口,加之学员们之前总是飢一顿饱一顿,现在吃起来一个个毫无形象。 稍微注意点的还在用筷子,不管不顾的则是直接上手,左手馒头右手鸡腿,往嘴里狂炫,吃得狼吞虎咽,每块骨头都啃乾净,碗里的汤全喝完,乃至残留的油渍都要舔一舔。 真的是饿怕了。 眼看陈墨心吃完开始擦嘴,坐在对面的亚歷山大问:“不吃了?多吃点吧,一会我们再去练练,保持一下状態。” 陈墨心摇摇头:“不了,练了这么久,不差测验前这一两天。” 说完,他离开了食堂。 陈墨心没有回宿舍早早休息,而是在训练场上漫步走著。 此时这里人不少,有的和陈墨心一样在饭后散步,有的聚在一起討论后天测验的事。 还有一些卷王连晚上都要卷,正在进行蛙跳,单双槓,负重跑之类的体能训练。 陈墨心很隨意地走来走去,最后停在行政区外。 值守的哨兵很快看向他,面无表情问:“做什么?” 悄然间,陈墨心激活了【狂臆压制】。 此前他与柳澜订立灵契,额外获得1点神识点。 他已经把这个神识点继续投入【狂臆压制】,將其升级到了lv2。 现在【狂臆压制】的生效次数由原来的3次,升到了4次。 紧接著,陈墨心展开“相位空间”笼罩行政楼,快速感知到了里面的结构以及物体,並对其中三样东西留下了“相位印记”。 做完这些,陈墨心对哨兵笑笑:“没什么,饭后散步,隨便看看。” 说完,他直接走了。 哨兵也没在意,继续站岗。 一夜无事。 第二天是休息日,没有半夜响起的集合哨,大家睡了六周以来第一个安稳觉,许多人都闷头睡到了中午。 这一整天,大家要么在休息,要么在做一些低强度的热身训练维持状態,准备迎接明天的测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入夜了,学员们也都早早休息了。 106寢室,亚歷山大和雷烈的鼾声此起彼伏。 陈墨心却是睁著眼睛,时不时看向特训营下发的战术手錶確定时间,一直等到后半夜。 这个点,即使是教官肯定也都睡了。 陈墨心悄悄从床上坐起来,离开寢室来到公共卫生间,进入一处隔间,反手把门锁上。 昨天,他发动了一次相位空间,並在行政楼里的三个物体留下了相位印记。 其中两个是电源室控制器里的两枚小零件。 还有一个是行政办公室地上的垃圾篓。 今天的【狂臆压制】天赋cd已经刷新了,他激活后,发动了第一次“相位转移”。 两枚电源主控制器里的小零件转移互换。 剎那间,整个特训营陷入一片漆黑。 关键零件之间的错位,直接导致控制器出现故障,特训营失去了电力供应。 ... 行政区警卫室。 值班的哨兵手握通讯器,问道:“怎么断电了?” 通讯器那头回答:“电源出故障了唄,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老鼠啃了。你先去切一下备用电源,值班的工程师一会就到。” “知道了。”哨兵从桌子下面摸出手电筒,离开了警卫室。 断电之类的事以前也发生过,哨兵並没有放在心上。 途径门口的岗哨时,两人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片黑暗中,一个人影已如鬼魅般进入行政办公室內部。 自从与柳澜订立灵契之后,陈墨心的灵能得到三阶觉醒,允许他的本体与任意拥有“相位印记”的物体进行空间互换。 刚才他第二次发动相位转移,作用目標正是行政办公室里那个留了印记的垃圾篓,以及自身。 上一秒,他还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卫生间里,下一秒就来到了行政办公室。 陈墨心將战术手錶的照明功能打开,投射出一道光束,在办公室里迅速翻找起来。 这处特训营建在深山之中,外围有著诸多明哨暗哨,不存在值守死角,外人潜进来是不可能的。 再加之行政区外围也有高压电围墙和武装岗哨,教官根本没考虑过学员跑进来偷东西这种事。 所以,除了那些极其机密的文件,其他文件教官白天用完以后,就这么直接堆在桌上了。 很快,陈墨心就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份记录了特训营测验流程的文件。 不仅是明天的,关於后面所有测验的形式与细节,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从规则到流程一览无余。 陈墨心看著看著,窗外突然亮起一道光束,就这么透过玻璃照在了他身上。 这无疑是极其恐怖的事。 以陈墨心的情况,一旦被抓现行,那都不是当场淘汰的问题。 他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来干什么?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敌对势力指使...组织能把他查到脱好几层皮。 然而此时,他站在那压根没动,就这么平静地继续翻看文件,完全无视了窗户那头照进来的光。 这里的玻璃,全都有单向透视贴膜。 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亮,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直接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陈墨心仍在快速瀏览、记忆文件上的內容,好似对方根本不存在。 脚步声抵达门口,没有停留,隨著手电筒光线一拐,去往过道更深处。 又过了一会,陈墨心觉得看得差不多了,哨兵也该到电源室了。 他將文件放回原来的位置,第三次发动相位转移,与残留著印记的垃圾篓重新互换位置,回到了卫生间的隔间。 最后,他激活两枚电源控制器零件上的相位印记,让它们各自归位。 隨著视线突然变亮,特训营里的电力恢復了。 “哗——”陈墨心按下冲水按钮,洗了洗手,重新回到宿舍床上。 夜晚仍是那么静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60章 没说不能,那就是可以 第二天上午10点整,24支特训小队、总计72名学员在训练场准时集合。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负重包囊,以及一张放在支架上立著的大地图。 李雷手中拿著一根指挥棒,在眾人面前缓缓踱步:“昨天我看大家都吃好睡好,想必已经养好精神,准备面对首次测验了。” “这次测验其实很简单,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复杂,就是最基本的负重越野。”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指挥棒也点在了地图的標註点位上。 “负重,30公斤。” “越野总距离,81.7公里。” “16个小时內完成即为合格。” “就这么简单。” 这一刻,学员们都无语了。 简单吗? 从形式上说,確实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朴实无华的负重越野嘛,这六周来几乎天天都要练。 就是强度有亿点点高。 一般来说,日常越野训练的负重在10到15公斤之间。 30公斤属於是顶配负重了。 跑过武装越野的人都知道,负重这种东西,重量哪怕大了一点点,对体力的损耗都会大幅放大。 至於81.7公里,差不多是两次马拉松比赛的距离。 而且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这81.7公里不是什么城市道路或者郊外公路,全部都是崎嶇的山路。 平地跑和跑山路完全是两个概念,后者的难度要高出好几倍。 如此高的负重,如此远的距离,如此复杂的地形,需要在16小时內完成... 这强度大大超出以往的日常训练,绝对是对体能的极大考验。 李雷似乎很欣赏学员们凝重的神色,继续说道:“关於这次测验,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要和你们说明。” “首先,最重要的,16小时完成只是最低及格线。” “如果最低標准都达不到,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及格者连同整支队伍將一同淘汰。” 学员们的神情顿时更加凝重。 居然还是“连坐制”。 一个不合格,整队送走。 这对那些队內有体能短板成员的小队来说,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李雷继续讲解著规则:“另外,本次测验连同后续的所有测验,都將以小队为单位採取积分排名制。” “以本次测验为例,成绩排名第一的个人將为小队贡献10分,第二名8分,第三名6分,第四名到第十名5分,第十一到二十名3分,第二十一到第三十六名1分,第三十六名之后的都是0分。” “三人获得的积分加起来,就是小队的积分总和。” “按照管理局规定,通过所有测验、完成晋升的小队,会获得为期一年的对魔女“优先接触权”。” “小队总积分排名越靠前,其队员以后回到管理局,对魔女的“优先接触权”就越高。” 此话一出,各支小队的学员们都彼此看了看。 有人举起手示意。 “37號,说。” “教官,对魔女的“优先接触权”是什么意思?” 李雷回答道:“大家都知道,魔女猎人的灵能来源於魔女,而一名魔女只能同时与一名异性订立灵契。” ““优先接触权”指的就是,如果你和其他猎人同时想与一名魔女接触,你优先,直至你接触失败或者明確表示放弃之前,其他猎人不得接触那名魔女。” 眾人都点了点头。 这种“优先接触权”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魔女的灵能各不相同,虽说灵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垃圾的灵能者,没有垃圾的灵能。 但有些灵能就是简单,好用,其对应的魔女肯定很多猎人都想接触。 优先接触权越高,成功攻略魔女的机会自然也越大。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所以,测验不仅仅是通过了就行,每一分积分都很重要。 “关於本次测试,还有一些具体事项需要讲解。” “第一,各支小队之间不允许彼此干扰。” “第二,越野途中不允许丟弃负重。” “第三...” 李雷陆续讲完了所有规则,非常详细,基本將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 这时,陈墨心举起手示意。 “9號,说。” “教官,规则上没有说不能做的事,是不是都默认可以做?” 这番话让李雷多看了陈墨心几眼,他上下打量著这个气质阳光的少年,不知道这傢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嗯,原则上是的。没说不能,那就是可以。” 陈墨心点了点头,不再发问,脸上隱隱露出某种笑容。 “谁还有问题?” 没有人再提问。 於是李雷宣布道:“所有人,依次过来领取负重,做好准备,11点整准时开始本轮测验。” 大家陆陆续续领来负重,以小队为单位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都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亚歷山大將大小包囊放到地上,自己也坐下休息保存体力,嘴里嘀咕著:“这次测验难度不小啊...” 这时,陈墨心坐到亚歷山大身边,对不远处正在热身的雷烈招招手:“雷烈,过来,我有事要找你和忠国商量。” 雷烈小跑过来:“啥事,你说。” 陈墨心没有卖关子:“这次测验,我希望我们三人好好配合一下。” 亚歷山大眨了眨眼:“配合?怎么配合?” 陈墨心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边画边说:“这次测验不仅有合格线,也会按照成绩获得积分。” “如果我们就这么老老实实跑,我和忠国就算拼命跑到及格,肯定也是倒数的那批,这样积分上太不利了。” “所以,我们要儘可能占据靠前的名次。” 亚歷山大听后直接愣了:“哥们,你认真的吗?以我们两个水平,你还想冲排名?能及格都不错了。” “你说的是正常情况。”陈墨心指了指他身前的负重,“如果让你0负重,以你这六周特训下来的成果,跑个好成绩不难吧?” “0负重?”亚歷山大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教官不是说过,中途不能丟弃负重,必须带到终点。” “是啊。”陈墨心微笑道,“但规则里没有说,负重不能转移。” “换句话说,一个人的负重,可以由同小队其他人来背负。” “规则上没有说不能做的事,默认都是可以做的。” 第61章 上下等马 听了陈墨心的话,亚歷山大和雷烈都反应过来了。 从他们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教官就一直在强调集体概念。 集体最大的优势就是取长补短,互帮互助。 本次测验也一样。 李雷介绍的测验规则非常详细,甚至考虑到了队伍之间互相使绊子的情况,从规则上直接禁了。 但转移负重这么明显的“漏洞”,规则却没有提,只是说不能中途丟弃负重,必须带到终点。 那么潜台词其实就是,小队之间的负重可以自由分配。 而在这一点上,看似外招学员扎堆的倒霉蛋第7小队,其实有一张ssr卡。 亚歷山大试探性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把负重全给雷烈?” 陈墨心很快摇头:“全给雷烈肯定不行,负重全给他的话,他的成绩会被拖累。” “其它小队肯定也能参透规则里的『漏洞』,会在內部进行负重调配,保不准会出现那种实力本就很强、负重又轻的人来爭排名。” “雷烈运动天赋优异,他要儘可能去衝击第一名。要不是我们两个太菜,我都巴不得帮他分担点负重。” “我的想法是,雷烈正常负重,爭第一,拿10分。”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忠国,你把你的负重全给我,全程0负重,爭取跑进前20,拿到3分。” “这样无论其它队伍什么情况,我们队总积分至少能进前三。” 亚歷山大赶紧打断他:“等等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前提,小队中只要有一人不合格,全队淘汰。” “我把负重给你,你身上就有60公斤,你怎么可能跑得下来?” 陈墨心露出坏笑:“所以,我还准备了第二招。” ... 11点整,眾人准时集合。 隨著李雷一声令下,这场超长距离的负重越野测验开始了。 大部队出发之后,李雷回到了行政区的指挥室。 这里坐著几名技术员,大屏幕上划分出了一个个单元格,实时连接著在外执行侦查任务的小型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会全程跟隨学员们,一方面监视他们在测验过程中有无违规行为,另一方面也是为他们的安全做保障。 这场负重越野的强度著实太高了,虽说学员们此前都接受了严苛的训练,但保不准身体会出什么意外。 如果有人中途倒地昏迷,医疗空艇会第一时间对其进行抢救。 当然,那也就意味著他和他的队友將被全部淘汰。 此时,从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可以看到,学员们刚出发就分成了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约有十人,奔跑配速很高,他们身上要么没负重,要么负重很低。 显然,所有队伍都发现规则默许队內转移负重,並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这第一梯队都是各支队伍里体能最出眾的人,他们將负重分给队友承担,自己则全力爭取名次,儘可能为队伍夺得高分。 这些人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雷烈,他的负重是最高的,標准的30公斤,大背包配合那伟岸的身躯,跑起来宛如一头大猩猩。 他跑在最前面,正一个劲埋头往前冲,毫不吝嗇地迸发著那强大的体力。 雷烈的身体素质,李雷和其他人都是见识过的。 之前体能训练期间,许多优秀的特培学员都累瘫了,他却只是喝点水擦擦汗,喘上几口气就又能继续。 甚至这傢伙的休息方式都跟別人不一样。 其他人训练中途休息,要么坐著,要么躺著。 雷烈永远是站著休息。 別问,问就是不累。 全是外招学员的第7小队,有这么一个人压阵,无疑是幸运的。 不过,李雷此时也有些疑惑。 按照他原先的推断,陈墨心、亚歷山大这两个有先天体能短板的人,应该会把自己的负重分一些给雷烈。 这样雷烈或许会被拖累,毕竟他再强壮也是人类,身体总有极限。 但至少,能百分百確保自己及格,不会让小队因个人失利被淘汰。。 可现在看来,第7小队没给雷烈加负重,而是直接把他放出来爭名次了。 “呵呵,小瞧他们了,还挺有骨气。”李雷自言自语著,“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匹配骨气的本事。” 通过另外几架无人机的画面,可以看到更后方的第二、第三梯队。 第二梯队的人数在二十人左右,以中、轻负重为主,这些人多是体能相对出眾,但並不顶尖的那一批,他们的目標是为队伍爭夺中间排名,能拿几分拿几分。 剩下的第三梯队就是以中、高负重为主,他们属於被战略性放弃了,唯一的目標就是在確保自己能够及格的同时,儘可能为队友承担更多负重。 说的不好听一些,这些就是“下等马”。 三个梯队的情况跟往年差不多,並无新奇之处,李雷觉得没什么看头,就准备坐在椅子上眯一会。 这时,一名技术员似乎发现了什么:“嗯?最后面怎么还有个小尾巴?” 李雷闻声抬头看去。 只见一架无人机的镜头开始聚焦,落在第三梯队后方较远的一个位置。 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小尾巴”。 一个孤零零的人影,身上掛满负重,看上去应该是两人份的。 不是別人,正是陈墨心。 他从一开始就被大幅甩开了,一个人背著两人份60公斤的负重,正以非常慢的速度匀速小跑著。 一名教官不解地说:“这9號怎么回事?他本来就是体能最差的那批,还帮別人背负重,这铁定不及格啊。” 技术员问道:“会不会没听清楚规则?” 李雷觉得这不可能。 因为陈墨心当时专门问过他,规则上没有说不能做的事,是不是都默认可以做。 这意味著,陈墨心不仅听得认真,还在琢磨规则里是否存在能利用的漏洞。 现在他帮別人背负重,必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可问题是,以陈墨心的体能,这么搞根本不可能及格。 他一旦不合格,无论另外两名同伴拿什么名次,都只有被淘汰的下场。 一时间,李雷也被弄迷糊了。 “这小子在想什么?” 第62章 老子是帝国人! 时间缓缓流逝,傍晚的阳光斜斜地从西边倾泻下来,余暉將整个山谷染出一层金色,山脉轮廓在天际线处逐渐模糊,气温也隨著日落变得更加严寒。 在这冬日的寒风中,双子城猎人特训营第53期的72名学员们正跑得火热。 从上午11点到现在,时间过去了6个小时,崎嶇的山路让学员们跑得脚底生疼,步伐也因为体力的损耗变得沉重,汗水早已浸湿全身,隨著跑动不停甩落。 目前,各个梯队之间的间隔已经越拉越大。 在相同的梯队之间,个体的间距也在增大。 如果从足够高的地方往下看,穿梭於山道上的特训学员们就像一只只拉成长队列的小蚂蚁,每个人都在奋力前进。 终点处,几名工作人员正坐在一块閒聊。 这时,树丛处传来由远及近的沙沙声,而且在快速逼近。 深山老林里常有野兽出没,不过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专业士兵,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没有丝毫慌张,手搭在腰间防身用的枪上,两眼紧盯著树丛。 那阵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抵至近处。 “唰——”一道黑影衝破树丛,稳稳落在地上。 工作人员们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 “我去,这就有人到了?” 他们的惊愕不是没理由的。 这才6个小时啊! 6个小时跑完80多公里! 而且背著標准的30公斤负重! 这体能强得有些可怕了... “...这样算结束了吗?”雷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结束了,这里就是终点,恭喜获得第一名。”工作人员递上一瓶水,用讚赏的目光看著他,“累坏了吧?赶紧歇歇,那边还有吃的东西,隨便拿。” 雷烈放下负重接过水瓶,大口大口喝乾,又快步跑到补给区,拿了一些能量胶和盐丸开始啃。 他吃得很急,一口气吸乾五六袋能量胶,盐丸也吃了好几颗。 工作人员见此笑著劝阻道:“誒誒誒,別吃那么多,这种补剂稍微吃点就行了。” 谁知,雷烈吃完以后擦擦嘴,居然反手抓了一把补剂和几瓶水揣兜里,然后二话不说原路往回跑。 工作人员当即愣住了。 “喂,5號,你去哪?” “俺往回跑一趟。” “往回跑?不是,你往回跑干嘛?” “没有规定不能往回跑吧?” “额这...” 工作人员一时懵了。 因为確实没这个规定。 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雷烈已经钻进树丛跑没影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降临,山间的光线逐渐暗淡,远处山脊线被夕阳勾勒成了黑色的轮廓。 继雷烈获得第一之后,第一梯队的学员们已经陆续抵达终点。 而后便是第二梯队之间的角逐。 亚歷山大正是第二梯队的一员,陈墨心给他的目標是跑进前20,为团队拿下3分。 虽然他的负重已经减到0,一身轻,但外招学员和特培学员的差距在测验中体现得很明显。 前半段路程,亚歷山大还能保持优势,甚至能隱隱看到第一梯队的尾巴。 可到了后半段,他的体能明显下降,已经掉回到第二梯队,还不断有人从旁边超过。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力,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滴落。 此时他所处的名次刚好是20名,只要能这样保持到终点,那就完成了预定目標。 不过有个坏消息,他身后有三个人紧紧追著。 那三名学员同属第19小队,每个人都背著属於自己的30公斤行囊,没有分配负重,但却採取了非常科学化的队形策略。 他们三个人全程轮流领跑,轮流为身后的同伴“破风”,降低风阻,以此提升整体效率。 如果亚歷山大被后面这支小队追上,哪怕仅仅是有一个人追上他,他都拿不到计划中的3分,只有保底的1分了。 亚歷山大实在太累,体力已然到达极限,跑得痛苦不堪,每踏出一步,膝盖都会传来一阵疼痛。 跑动时形成的风宛如一堵墙,要把他压倒,双腿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火辣辣的胸腔让他几乎要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了数道照明光束。 终点处的工作人员一边用照明灯指引,一边喊道:“坚持住,马上到了!” 亚歷山大整个人真要燃尽了,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身上许多地方都出现拉伤,到处疼。 体能枯竭,意志也隨之崩解。 对不起啊,兄弟们... 这3分我可能拿不到了... 气馁的念头一出现,他的速度明显出现断档,整个人的动作逐渐变形,仿佛隨时都会摔倒在地上。 这时,紧追在身后的第19小队领跑学员也发现了亚歷山大的异常。 “呼呼...他不行了...呼呼...提速...超了这个洋人!” 亚歷山大本来都丧失斗志了,结果突然听到一句“超了这个洋人”。 霎时间,一股狂怒感犹如火焰般在心中席捲,滚滚热血冲遍全身,化作极尽爆发的力量。 “我洋你马勒戈壁!!!” 隨著一句纯正的国粹,亚歷山大宛如封印解除的怒兽,整个人轰然提速,眨眼间將刚跑到前面的三名学员反超。 那狂奔的身影一骑绝尘,把对手远远甩在身后,奔向了前方光芒闪耀之处。 衝过终点的一刻,他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宣告。 “8號学员,成绩10小时48分31秒,排名20名,获得3分。” 过了一会,那三名学员也跑过了终点线。 “21號,43號,55號,成绩10小时48分52秒,排名21,22,23,各获得1分。” 第19小队三名学员卸掉负重,身体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有人不甘地捶著地面咕噥,也有人仰面躺倒,无奈地捂住了脸。 亚歷山大此时已经累瘫在地上了,可他硬是用胳膊撑著地,爬到了这三个说他是洋人的学员面前,高高昂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態睥睨著他们。 “以后別给我乱叫,记住了,我叫艾忠国,我是堂堂正正的帝国人!” 第63章 雷烈: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时间缓缓流逝,来到深夜。 群山被浓厚的黑暗笼罩,苍穹如同一块巨大的墨布,只有高悬的月光洒下银色辉光,隱隱照亮一些林间丛叶。 一只猫头鹰从山谷上空飞过,黑色羽翼几乎与夜空融为一体,它好奇地看了一眼前方那个嗡嗡作响的飞行物,因为对方看著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它便没有搭理,展翅消失在森林之中。 “大晚上的,猫头鹰都出来了。” 特训营行政区指挥室,李雷和技术员们仍在看著无人机传回来的实时画面。 从上午11点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半数以上的学员都已经抵达终点。 后面那些尚未跑完的学员距离终点仍有一定距离,不过从他们当前的速度看,完成测验应该不成问题。 总得来说,这一期学员的素质还是令人满意的。 不过,也有个例外。 第7小队的9號学员,陈墨心,目前进度大幅落后。 他从刚开跑就背负了两人份、60公斤的负重,跑得非常艰难。 十个小时过去,他只跑了三十多公里,被第三梯队远远甩在后面,自己形成了一个孤零零的“第四梯队”。 虽然测验还没结束,但按照这个趋势,他本人以及整个7小队被淘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名技术员嘆气道:“不知道这个9號怎么想的,老老实实分点负重给別人,保个及格不就完事了吗?” “非要逞强给自己加负重,现在好了,把队友都害惨了。” 李雷对此没有做出评价,视线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画面屏幕上来回扫视著。 突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抬起手指了过去:“1021號屏幕,放大我看看。” 技术员操纵无人机摄像头进行聚焦,很快捕捉到了一个正在狂奔的身影。 那个人长得魁梧高大,身形却极其灵活,如同人猿般穿行於树林之间,无论岩石、溪流、亦或是灌木丛都没能让他的步伐减慢分毫,正尽情释放著自己的速度。 当他穿越树林边缘,月光照亮那张坚毅的脸,眾人也终於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第7小队的5號雷烈吗?”技术员呆呆地问,“他怎么在往回跑?” 李雷的眉头先是微微促起,紧接著很快鬆开,眼中浮现起恍然大悟的神情,情不自禁笑了。 “这小子...” ... 经常进行长跑运动的人都知道,人在刚开跑那段时间,身体会有一种非常难受、非常累的感觉,有点迈不开腿。 这种状態在学术上被称为“极点”,是人体尚未適应运动强度的表现。 但只要控制好速度,以匀速方式跑动一段时间,隨著身体机能的调节改善,血液中氧供应增加,身体会就会越过极点,进入一个平衡適应期。 在这期间,不舒適感会逐渐消失,整个人突然不累了。 这就是运动生理学上的“第二次呼吸”现象。 陈墨心在测验开始以后,就一直在以低配速进行奔跑。 跑到现在,他已经经歷了多次极点,每次这种现象出现,他都会稍稍降低奔跑速度,同时注意控制呼吸频率,增加呼吸深度,来让自己儘快达到新的適应期。 长时间下来,这种跑法让他的身体很好適应了运动强度,甚至连身上60公斤的负重都感觉没那么沉了,仿佛那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当然,减少体能消耗的代价是速度极慢,他跑了十个小时,才完成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 按照这个趋势,陈墨心必定是不及格,然后按照这场测验的“连坐制”规定,他连带著也会把亚歷山大和雷烈一起送走。 但陈墨心此时没有著急,也没有贸然加速,仍以这种对体能损耗最低的方式往前跑,能跑一点算一点,並静静等待著。 等待自己所布置的后手。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陈墨心前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唰——”很快,伴隨著纷飞的林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月光照亮了对方的古铜色皮肤,淋漓汗水在那身矫健的肌肉上不停流淌,滴落。 雷烈用力擦掉脸上的汗,把兜里的补剂和水掏出来,伸出手对陈墨心疾声说:“负重给俺,你吃东西,快!没多少时间了!” 陈墨心立刻將身上的全部负重卸下,让雷烈背上,同时接过那些补剂。 他大口大口把水喝乾,猛吸能量胶,狂啃盐丸。 身体得到能量补充,负重也被全部释放,陈墨心深吸一口气,速度骤然加快,开始全力衝刺后半段。 与此同时,雷烈背起那60公斤负重,也跟著陈墨心继续往终点处跑。 两人一前一后,爭分夺秒,发起了最后的衝刺。 ... 行政区指挥室,眾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不是,这么搞犯规了吧?!”有工作人员提出质疑。 李雷只是短促一笑,淡淡地说:“规则里没写不能这么做。” 眾人听后面面相覷。 是。 规则里確实没有写,完成测验的人不能往回跑帮助队友。 因为正常人跑完早都累瘫了好吗... 往年那些学员,跑完测验倒的倒,瘫的瘫,直接昏迷送去抢救的都有。 这雷烈倒好,先负重30公斤跑完八十多公里、又往回跑了四十多公里找陈墨心,最后背起60公斤负重再往回跑。 这第7小队也太狠了,把人当牛马使唤呢? 突然发生这么离谱的事,这些熬夜执勤的工作人员连夜宵都不吃了,全程严密监视陈墨心和雷烈,同时还调集了一架医疗空艇在森林上方待命,隨时准备进行医疗救援。 他们是真怕雷烈一个不小心跑猝死了。 好在最后意外没有发生。 凌晨两点多,从无人机画面上可以看到,陈墨心和雷烈一起衝过了终点线。 “叮铃铃。”很快,指挥室的电话也响了。 接起后,那头传来终点处工作人员的声音:“最后一名学员抵达终点,成绩15小时32分45秒。” “本期参加测验的24支小队,72名学员,全员合格。” 第64章 三大灵能者 (今天是二合一大章) 终点处。 刚衝过终点线的陈墨心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架的木偶般瘫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早就修养好的亚歷山大带著淡盐水,还有可以快速提升血、补充电解质的能量胶与盐丸,在旁边帮陈墨心揉腿放鬆,並时不时给他餵上几口。 亚歷山大深知,陈墨心这次比自己累多了。 自己全程都是0负重正常跑。 而陈墨心是先带著60公斤负重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后来卸掉负重又开始提速衝刺。 匀速跑和变速跑完全是两个概念。 两人体能本就大差不差,亚歷山大之前都跑得那么痛苦,陈墨心有多累可想而知。 当然,这次被用得最狠的还是雷烈。 这个猛男在16小时內跑了差不多160公里,而且前后两段都带著负重,其难度常人根本难以想像。 雷烈现在有多累,从他休息的模样就可以看出。 他居然没有站著休息,而是坐下了。 待陈墨心和雷烈修整完毕,工作人员组织起运输车,將学员们都送回了特训营。 这一趟下来,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很多人在车上就昏睡过去了,后来都是靠教官和警卫抬回了宿舍。 第二天,教官给学员们留足了充足的休息时间,允许他们睡一个白天,吃过晚饭再集合。 傍晚时分,过度疲惫的陈墨心睡得正迷糊,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摇晃他。 陈墨心睁开眼睛看去,看到了一张古铜色的脸。 雷烈身高一米九八,刚好比上铺高一点,正从床沿边探出脑袋看著陈墨心。 雷烈提了提手中拎著的盒饭,憨厚地笑道:“你们睡了一整天,肚子空这么久对胃不好,俺给你们带了盒饭,一会集合了,你们快起来吃点吧。” 陈墨心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说:“昨天跑了那么多路,你怎么还这么精神,不累吗?” 雷烈耿直地说:“还好吧,俺早上八点就起了,去操场练了一上午,不过都没人。” 陈墨心嘴角抽了抽,对此已经习惯了。 陈墨心下床后,顺手拍醒亚歷山大:“忠国,起床了。” 亚歷山大翻了个身,低声呢喃道:“我太累了,再睡会...” 陈墨心又说:“忠国,起来报效祖国了。” 亚歷山大当即直挺挺坐起:“来了!” ... 为了给学员们补充营养,今晚的食堂饭菜同样丰盛,睡了一天的学员们都饿疯了,吃饭的时候甚至没人说话,只有筷子与盘子碰撞的脆响、以及那吃得太急发出的沉重呼吸声。 吃过晚饭,李雷召集眾人集合,並公布了本次测验之后的队伍总积分统计。 而结果稍稍有些出乎意料。 “臥槽,我们是第一名?!”亚歷山大忍不住发出惊呼。 只见陈墨心等人的第7小队,以总积分13分的成绩高居榜首。 按照陈墨心原本的预计,他们队伍的成绩应该是保五爭三。 因为依据测验中的积分规则,第一名10分,第二名8分,第三名6分,第四名到第十名5分,第十一到二十名3分,第二十一到第三十六名1分,后三十六名0分。 就算雷烈和亚歷山大都完成预定目標,拿到13分,其他队伍理论上可能出现8+6+1,8+3+3,6+5+3...诸如此类的高分成绩组合。 但现在看来,並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继总积分13分的第7小队之后,第二名的小队积分组合为8+3+1,12分。 第三的小队积分组合为5+3+3,11分。 再往后队伍的积分组合就多种多样了。 如果第7小队没有按照陈墨心的布置,每个人都带著自己的负重跑,就算雷烈夺冠,另两个人勉强合格,总积分也只有10分,直接无缘前三。 而现在,陈墨心妥善利用规则制定战术,让总积分多了3分。 千万別小看这3分。 体能只是其中一项测验。 这次测验有雷烈扛把子,不代表后面每次测验都有人扛。 前面的测验能多赚哪怕1分,都是在为后面的测验减轻压力。 到最终统计的时候,很可能就跟高考一样,1分之差既是天差地別。 这次多赚了3分,代表著第7小队后面有了更大的容错空间。 “雾草!陈墨心,你太牛了!”亚歷山大兴奋地搭住了陈墨心的肩膀。 这多出来的3分,虽说是亚歷山大最后时刻小宇宙爆发拼来的,但他很清楚,归根到底还是陈墨心的功劳。 没有陈墨心动脑子布置,他连爆发的机会都没有。 陈墨心微微一笑,反手搭住亚歷山大的肩,然后示意雷烈也过来,把他一起搭住。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是一个团队。这次能有好成绩,少不了你们两个的拼搏。” “陈墨心,你太谦虚了,没你的指挥,就我这垫底的水平,能及格都不错了,拿分更是想都別想。” “嘿嘿,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反正你让俺怎么跑,俺就怎么跑。” 陈墨心听后把两人搭得更近了些,亲切的笑容中多了些许深意:“既然你们都认同我,我还真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我们是一个小队,也是一个集体。任何集体,无论规模大小,都需要有一个指挥的人,或者说决策者。” “我不相信民主那一套,在我看来,一个集体里的人可以有不同意见,但决策者只能有一个。” “无论意见多么相左,当决策者做出决定,集体就必须朝著这个目標前进,这样的集体才有凝聚力和战斗力。” 说到这里,陈墨心看了看亚歷山大,又看了看雷烈:“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我这次站出来指挥,一方面是为队伍赚取更多积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想谋求你们的认同。” “在后面的训练和测验里,我们肯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那时就需要一个做决策的人,把控整个团队的方向。” “既然我这次没让你们失望,我想由我来当这个决策者。你们意下如何?” 凡是男人之间的交流,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有话直说。 像那种宿舍六个人建八个群的情况,对男人而言是很不齿的。 陈墨心现在就很真诚。 大大方方述说自己的观念,大大方方提出自己想当小队的“老大”,没有半点藏著掖著。 如果是刚入营那会,亚歷山大和雷烈肯定不以为然。 你谁啊你? 二话不说就要当老大,怎么这么自信呢? 可现在情况不同,陈墨心是带著“成绩”说话。 他在此前的测验中已经证明了,自己有为团队谋取最大化利益的能力。 再加之那种毫不遮掩的真诚,这在亚歷山大和雷烈心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而且,深諳心理学的陈墨心还耍了一个隱晦的小心机。 之前的测验里,那个被选出来干脏活累活的“下等马”为什么是他? 亚歷山大的身体素质和他差不多,两人完全可以互换。 其实,陈墨心这是在利用一种情绪效应。 如果说雷烈的10分是板上钉钉,亚歷山大的3分是锦上添。 那么陈墨心能否合格,则关係著整支团队的存亡。 陈墨心主动承担这个责任最重的角色,並在最后时刻卡著及格线完成测验,会给人一种“力挽狂澜”的印象,让人觉得是他极限拯救了团队。 一个真诚、有能力、並拯救过团队的人,提出想当领袖,几乎是不可能被拒绝的。 对於陈墨心的提议,第7小队另外两人完全没意见。 亚歷山大的回答甚至更令人意外:“决策者?要我说,別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三人拜个把子得了!” 他颇有一种帝国古代侠士的豪迈,热情地说:“没记错的话,陈墨心你是21岁,我是20岁,雷烈和我同岁,但小我几个月。” “那就好办了,以后我们都叫你陈哥,你是老大,我是老二,雷烈是老三!” “额...”陈墨心一时噎住了。 自己確实想当老大没错。 但怎么变成这个“老大”了... 一番操作下来,效果似乎好过头了。 “陈哥,以后我艾某人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 “某誓与陈哥患难与共,终身相伴,生死相隨!” “俺也一样!” “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俺也一样!” 不远处,李雷眼看亚歷山大、雷烈二人对著陈墨心又是抱拳又是拜,翻著白眼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 为期六周的体能专项训练结束,特训进程正式来到下一阶段。 此时,李雷正在特训营的会议室里,给学员们讲解灵能的各种基本概念。 “灵能力量多种多样,根据目前已知的种类,我们通常將灵能分为三大类——自然系、异种系、诡术系。” “自然系灵能通常与元素操控有关,其灵能者可以控制、乃至创造自然元素,诸如液体、气体、等离体子、磁场等等,让它们为己所用。” “自然系灵能者肉身强度普遍不高,但其能力有著非常可怕的破坏性,並且自身力量会在对应的自然环境下获得增强,说是人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为过。” “异种系灵能多为肉体层面的异变强化,诸如控制细胞分化快速治癒伤势,增生出具有独特能力的战斗器官,全身性异兽化等等。” “他们在细胞活性、静动態视觉、速度力量等层面远超普通人,属於近战特化类型的灵能者,其能力看似简单,却万不容小覷。” “诡术系的力量最为复杂,其可以一定程度改变现实中的基本法则,进而完成某些超出科学常理的事情。” “这些诡术系灵能者,或许没有自然系灵能者的大规模杀伤能力,也没有异种系灵能者强悍的身体素质,但他们的能力变幻多端,就像魔术师那般神秘难测,同样也是让人非常头疼的存在。” 学员们都听得很认真,不停做笔记,陈墨心也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若有所思。 按照李雷介绍的分类理论,自己从柳澜身上获得的灵能,毫无疑问属於“诡术系”。 这类能力在概念层面都很简单,比如相位转移,无非就是让价值近似的物体之间发生空间移动。 但根据使用者想法的不同,这类看似简单的能力,往往可以產生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雷比喻的魔术师就很形象。 魔术的原理其实都很简单。 然而经过一双巧妙的手,呈现出来的便是令人目眩的华丽。 相较之下,“异种系”就显得非常粗暴了,无外乎是更厚的血条,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气。 据说,有些异种系灵能者还会在基因层面发生异变,外表呈现出兽化跡象... 所以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猫娘”。 至於自然系... 法师? 陈墨心觉得大致可以这么类比。 三大类灵能说不上哪种更厉害,因为其能力的侧重点不同,都有各自优势的领域。 自然系灵能者喷火吐冰,狂轰滥炸,不一定能奈何得了那些血条比城墙还厚的异种。 局限於肉身搏杀、近战特化的异种系灵能者,又不一定玩得过变化莫测的诡术大师。 而那些能力稀奇古怪、可以扭曲现实法则诡术系灵能者,同样可能倒在自然元素的洪流之中。 三大类灵能者谁强谁弱,完全看灵能者在实战中对能力的应用 李雷讲解完关於灵能的基本概念,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魔女猎人是我国唯一可以合法拥有灵能的群体,专门负责对抗那些不服从管制的非法灵能者。”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魔女猎人执行任务时动不动就是灵能狂轰,场面就像国外的那些爆米大片...这其实是很大的误解。” “魔女猎人和魔女之间通过灵契相连接,猎人任何一次灵能释放,都会在魔女体內积累狂臆侵蚀,一旦侵蚀突破临界点,便会爆发狂臆。” “所以,即使是对於合法拥有灵能的魔女猎人而言,灵能也不是隨意释放的,它只能作为一张底牌,在迫不得已时用来扭转局面。” “多数时候,魔女猎人还是应当採取常规手段执行任务。这也是下一阶段的特训课程。” “接下来一个月里,你们需要学习掌握各类现代化武器、以及特种器材。” “现在,所有人到靶场集合。” 第65章 联邦居合——清空弹夹之术 今天下午的第一轮训练非常普通,就是常见的射击训练。 能站在这里的人,特培学员就不用说了,枪这种东西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即使是外招学员,入职管理局时也都接受过相关培训,对枪械不陌生。 要说猎人特训营的射击训练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枪械种类非常之多。 各种主流的警用、军用枪械就不说了,还有许多造型和效果都很奇特的特种枪械。 比如有一种新概念手枪,说是“枪”,其实里面的“子弹”都是拥有高精晶片制导的微型飞弹,开枪时自带“锁头”效果。 只要预锁定敌人,剩下要做的就是直接扣动扳机,届时无论枪口朝哪,子弹都会自动计算路径规避障碍物,直抵目標。 这种特种枪械,即使是纯纯的手残都能枪枪爆头,研究者也就给它取了一个很亲切的外號——手残宝。 当然,这种枪械在外面是见不到的。 一来,技术层面太过高级,仍处於概念研究阶段,还没投入实际量產。 另一方面,这种子弹造价实在太贵,非国家层面的势力根本玩不起。 李雷讲解完关於各类枪械的理论知识,开始组织眾人进行实操训练。 接下来就很热闹了,学员们来到各个射击位,枪声此起彼伏。 陈墨心戴著隔音耳罩,本在专心打手枪。 突然,他听到隔壁射击位传来一连串快速的枪声,嘭嘭啪啪像炒豆子般密集。 陈墨心扭头看去,只见亚歷山大拿著一把手枪,正以极快的速度扣动扳机,在很短时间就將19枚子弹全打了出去。 陈墨心本没在意,直到无意间瞥见对方数字屏上的成绩,他不禁愣了一下,摘下耳罩说:“我去,忠国,可以啊,50米移动靶,19发子弹全部10环?!” 玩过手枪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只適合5到20米的近距离射击。 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般也只能保证30米以內的射击精度。 而特训营现在用的是50米靶,还是移动靶,手枪10发能全上靶都算很厉害的神枪手了。 亚歷山大不仅19发全上靶,而且竟然全是10环! 更离谱的是,他不是一发一发慢慢瞄著打的,採用的是连续速射,19发子弹一口气直接打完。 这射击水准实在逆天,不仅附近的特培学员震惊了,连李雷都不禁讚赏地看著他。 亚歷山大按照安全標准,枪口朝外將枪放下,摘下耳罩对陈墨心笑了笑:“陈哥,不瞒你说,我天生就会玩枪。” “8岁那年,我爸第一次带我去部队里的靶场玩,我就能隨隨便便打满环了。” “而且,我今天能打这么准,也和靶子有关。” “靶子?”陈墨心看了一眼远处移动的靶子,不解地问,“跟靶子有什么关係?” “陈哥,你仔细看看那些靶子。” “看了,不就是很正常的移动靶吗?” “它们是黑色的。” “黑色的,然后呢?” 亚歷山大摸著下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拿枪的时候一看到黑色的东西,就会有一种忍不住想清空弹夹的衝动,而且一打一个准。” 陈墨心听后沉默了。 “忠国,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先听好的吧,让我舒服一下。” “好消息是,你的枪法真的太强了,整个双子城恐怕都找不出比你更厉害的,你就是头號神枪手。” “谢谢陈哥,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这属於血脉觉醒现象,你是纯血联邦人没跑了。” “晦气!呸呸呸!你才纯血联邦人,我是帝国人好吧!” 亚歷山大气鼓鼓不再搭理陈墨心,戴上耳罩拿起手枪换弹,继续对远处的黑色靶子清空弹夹。 ... 接下来的一个月忙碌而富有规律。 除了常规性的体能训练,学员们其它时间都在学习使用各种器械。 不仅仅是枪械,还包括特勤使用的特种器材,以及各类军用载具。 比如怎么驾驶直升机、武装空艇、装甲车、坦克... 怎么使用穿上以后可以变成小超人的单兵外骨骼、动力装甲... 还有诸如无人机操控、简易防毒面具製作、如何利用生活中常见的物品造炸药等等。 这个世界的科学,在应用层面比陈墨心穿越前的世界发达许多。 相应的,各种器械也都更智能化,需要人工操纵的步骤大大减少。 那些看上去非常复杂的东西,实际用起来並不困难,也很大程度缩短了学习周期。 一个月的学习结束,照例便是测验。 和第一轮测验不同,第二轮测验项目很多。 枪械射击、载具驾驶、飞行模擬、无人机械远程操纵...大大小小的测验有三十多项,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次,第7小队的人各有所长。 雷烈曾在军中服役,各方面综合素质都不错,成绩没有明显短板。 陈墨心枪法偏弱,但作为游戏高手,他对各类特种设备的掌握非常嫻熟,拉回来不少分,没给队伍拖后腿。 发挥最出色的无疑是亚歷山大,这个金髮碧眼的男人自带联邦基因,枪械水准堪称逆天,不仅在射击测验中拿到冠军,还破了歷史记录,荣获“双子城猎人特训营头號神枪手”之称。 第7小队三人在测验中各自取得了不错成绩,虽说被几支平均水准更加精锐的小队超了,但总积分仍能稳稳排进前五。 第二轮测验结果公布后,李雷再次召集起眾人,徐徐说道:“这都差不多三个月了,大家每天不是在练体能,就是在学习各种技术。” “对於这种枯燥的生活,我想你们可能都腻了吧?” “正好,接下来会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特训营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半个月的假期。” “当然了,不是单纯的放假,是带著任务的” “接下来半个月,你们需要去做一件事。” 说到这里,李雷脸上浮现起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 “泡妞。” 第66章 泡妞测验 泡妞? 这两个字让学员们不禁面面相覷。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个以严苛著称的猎人特训营,从不苟言笑的教官口中,不仅听到要让他们放假,甚至是放假出去泡妞? 李雷的神情恢復往常那般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淡淡说道:“不用怀疑,你们没有听错,就是泡妞。” “有人可能对此不理解,那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在你们看来,想要成为一名魔女猎人,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雷烈举起手。 “5號。” “报告教官,俺觉得魔女猎人和当兵一样,最不可或缺的是一个好身体。” “错,100个波比跳,做。” 雷烈訕訕放下手,开始做波比跳。 亚歷山大想了想,紧接著举起手。 “8號。” “报告教官,最不可或缺的是对祖国的忠诚!” “错,100个波比跳,做。” 亚歷山大一脸苦闷,俯下身跟著雷烈一起做。 后面陆续有几名学员举手,答的都是什么冷静、睿智、机敏之类的,无一例外都被罚了波比跳。 陈墨心搭著下巴思索片刻,举起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9號。” “报告教官,魔女猎人最不可或缺的,是魔女。” 李雷本来都习惯性想喊错了,不过听到陈墨心的答案,他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讚赏神色:“9號说得没错,魔女猎人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魔女。” “你们其他人说的什么忠诚,冷静,睿智...这些固然重要,但都不是根本。” “魔女猎人是什么?是以灵能对抗灵能的执法者。” “灵能从哪来?自然是从魔女身上来。” “没有魔女和你订立灵契,你怎么当魔女猎人?” 李雷在眾人间缓缓踱步,最后停在陈墨心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著:“一个月后,你们如果有幸从这里毕业,在正式成为魔女猎人之前,还有一关要过。” “那就是结识一名魔女,在管理局的指引下与她订立灵契,获得她的灵能。” “如果没有魔女愿意与你合作,任你再优秀也没有。” 说到这里,他用自嘲的口吻说:“说难听点,你想当魔女猎人,还得看魔女脸色。” 眾人听后,一个个都反应过来了,也明白了所谓“泡妞”的含义。 “与收容区的魔女订立灵契,並不是一件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事。” “管理局不是黑窑,虽说局里对愿意共享灵能的魔女有优待政策,但不会以任何形式强迫她们,而是完全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 “对於魔女而言,订立灵契本身是一件具有风险的事,会让她们处於爆发狂臆的危险中。” “就算愿意订立灵契,她们也普遍抗拒与陌生人合作,一般只会让自己信任、青睞的人成为代行。” “而想让一个女人信任、青睞你,最简单的手段就是获得她的芳心。” “所以,狩魔九处內部普遍存在一种现象——魔女猎人和魔女之间,很多都存在情侣关係。” “而这,也正是接下来这场测验的主旨。” 李雷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叠叠文件,依次分发给眾人。 “我发的文件是一些个人档案,上面记载著一名名来自双子城的单身女性,她们的年龄、学歷、社会阶级等方面各不相同。” “这些女性都是平民,对於特训营的存在一无所知,而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接近分配到的目標,运用一切社交手段与其建立情侣关係。” “同一支小队,学员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调换目標档案,也允许互相当僚机合作。” “测验时间,15天。” “15天后,未能成功与目標建立情侣关係的个人,淘汰。” “对目標泄露身份或相关情报者,淘汰,並交付断罪审判庭严惩。” “如小队因淘汰出现人员空缺,后续会由其它空缺的小队进行合併填补。” 看著发到手中的文件,学员们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从逻辑上说,他们都能理解。 但这测验听著总觉得有些不正经。 体能测过了,技术测过了,现在居然要测泡妞水平... 谁要是因为泡不到妞被淘汰,那可真是太抽象了,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局里的同僚。 有人似乎对任务有疑虑,举起手问道:“教官,这些都是平民女性,她们对我们的身份並不知情。” “我们带著任务和她们交往,说好听点叫测验,说难听点就是在欺骗她们的感情...这么做会不会太伤她们?” “伤你妈个头!”李雷毫不留情驳斥道,“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玩过家家吗?” “任务就是任务,魔女猎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勤,欺骗对猎人来说是一项必备技能!” “欺骗感情怎么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局里那些猎人,有的甚至根本不喜欢女人。” “可就算生理、心理双重厌恶,他们为了履行职责,照样要假装深情,去维持和魔女的亲密关係。” “如果你觉得,这种事有违你的道德底线,那你现在可以打报告退出。” 学员们都沉默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步,没有人会为了一点道德感选择退出。 眼看气氛有些僵硬,李雷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当然了,组织在这方面的考虑也是很人性化的。” “按照规定,那些成功与目標建立情侣关係的人,在测验结束后,可以自主选择是否继续维持这段关係。” “如果选择不维持,我们会派专员与目標进行接触,把你说成是杀猪盘的诈骗犯,並予以对方心理辅导,这样你们就可以从这段关係里抽身了。” “如果选择维持,你们大可以把这次测验当成一次真正的追求,在往后生活中和目標成为真正的情侣,这是组织允许的。” “当然,后者的前提是不暴露身份,不泄密。” “所以,不要有太多顾虑,你们眼下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接近目標,想尽一切手段获取对方的芳心,通过这场测验。” 第67章 想学泡妞?看这章就够了 (二合一大章) 接下来,李雷继续讲述了此次测验中的注意事项。 和往常那些完全公平的测验不同,这次测验有很大的“不公平性”。 最明显的一点就在於,允许动用“场外力量”。 比如,你认识那种泡妞水平很高的社交达人,想请他来给你当僚机,可以。 再比如,你的人脉很广,某些朋友有办法和目標女孩搭上线,你想请他们帮忙引见,可以。 又或者,你本身在物质条件上很优越,直接霸总附体,拿钱强行硬泡,也行。 之所以允许这种“不公平性”出现,原因很简单。 体能、技术这些可以磨链,但一个人的条件是先天就註定的。 有些人天生就长得帅,有些人天生就个子高,有些人天生就有钱。 现实中,管理局的魔女猎人在接触魔女时,也都会充分发挥自身条件优越的那一面。 如果哪个猎人因为长得丑,个子矮,没钱等原因,无法获得魔女的青睞... 不好意思,这真不能怪別人,你只能抱怨老天爷不公平。 而这次测验,就是完全还原了一名猎人与魔女接触的情况。 只要不泄密,不违法,你想怎么追妹子就怎么追,管你靠钱靠脸还是靠身材,反正特训营只看最后的结果。 李雷发完所有文件,说:“拿到目標情报后,如果没什么问题,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了,15天后回这里集合,祝大家一切顺利。” 大部分特培学员在和队友短暂碰头后,就搭乘专车回了双子城市区,准备推进下一步行动。 这些从小就作为魔女猎人预备役培养的学员,以前接受过的训练非常全面,不仅作战素养优异,意志坚定,各种社交技巧也是手到擒来。 別看他们训练时冷淡內敛,只要情势所需,他们隨时可以变得非常风趣健谈,成为那种性张力拉满、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 这时,亚歷山大和雷烈来到陈墨心面前,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为难。 “陈哥,这事要怎么弄啊,我不会泡妞...” “俺也一样。” 陈墨心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以前没谈过恋爱?” 两人纷纷摇头:“没有。” 陈墨心笑了笑:“没事,我教你们。第一项测验雷烈carry,第二项测验忠国carry,现在可算轮到我carry了。” 这可不是自吹自擂,在穿越之前,陈墨心的女人缘就非常广。 没办法,毕竟长得帅,个子不矮,性格风趣,家里又有钱。 以上四点条件,只要满足任意两点,一般来说找妹子就不会太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满足三点,那就能超过80%的男性了。 若是四点都满足,那就只有五个字能形容——人形撩妹机。 陈墨心不仅满足全部四点,而且作为一个小丑玩家,他还专门研究过各类心理学知识,包括恋爱心理学,对女孩子的心理了如指掌。 虽说他的恋爱经歷不算很丰富,但並非因为找不到妹子。 恰恰相反,以他的条件,想谈恋爱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到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召唤师峡谷折磨对手好玩。 “来,我们先看看目標吧。” 陈墨心让两人坐下,打开李雷下发的文件瀏览起来。 他边看边说:“竖起耳朵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讲的东西,不仅这次测验有用,也关乎你们下半生的幸福。” “任何事都讲究方式方法,追女孩子也一样。不同女孩子的追法不同,活泼有活泼的追法,內向有內向的追法。”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你准备追一个女孩,首先,你要能分析出对方是什么类型的人。” “这是最基础的,同时也是最难的,需要非常细致的观察力,分析能力,以及经验。” 他拿出其中一份文件,在两人面前展开,说:“以这个目標为例,忠国,告诉我,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目標名叫“张丽”,23岁,双子城信息传媒大学播音系研究生。 根据资料介绍,目標性格外向,交友圈很广,非常喜欢参加各类户外社交运动。 资料上还有许许多多照片,从角度看都是自拍,应该是情报人员从对方朋友圈截下来的,全是张丽参加露营、骑行、打羽毛球、city walk等活动的情景。 照片上的她笑容很灿烂,虽说容貌一般,但能感受到一股青春的活力。 亚歷山大看著资料挠了挠头,嘀咕道:“额...这是一个外向、精力充沛的人。” 陈墨心摇头道:“太浅显了,只看到表面,没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仔细看照片,这些自拍里有很多是合影,除了她自己,还有那些一起参加活动的朋友,足足二十多张,没有一个朋友是重复的。” 亚歷山大和雷烈拿起照片仔细观察,纷纷睁大眼睛。 果不其然,二十多张自拍合影,每张里一起拍照的朋友少则两三人,多则七八人,全都是不同的面孔。 陈墨心继续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张丽的社交范围很广,但缺乏深度,狐朋狗友到处都是,但没那种长期深交的朋友。” “这类女孩看似平时活力满满,其实內心很空虚,需要通过不断认识新朋友、不断的社交来填补这种空虚。” “沉迷於这种浅薄社交的人,虚荣感往往比较重,她们渴望在社交场合受到关注,想成为其他人瞩目的焦点,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满足感。” “分析完妹子是什么类型,第二步同样重要,那就是投其所好,想办法让自己变成她心目中的理想型,或者满足她的潜在需求。” 说完,陈墨心拿起张丽的资料,径直递给亚歷山大:“对於张丽这样的女生,对策其实很简单。” “只要一个男生能满足她在社交场合的虚荣感,让她觉得带出去倍有面子,能有和別人炫耀的资本,就离拿下她不远了。” “而对这种满脑子想著时髦的现代都市姑娘来说,有什么能比谈上一个外国男朋友更让人值得炫耀的呢?” 亚歷山大接过张丽的资料,沉默片刻,满脸严肃地说:“首先,我不是外国人。” 陈墨心抬手示意打住:“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金髮碧眼。为了任务,你就假装一次外国人,行了吧。” 亚歷山大嘆著气,神情显得有些苦闷。 “那我在她面前,不会还要说洋文吧...” “你会联邦语吗?” “会,我爸最开始是想把我当外交官培养来著。我最精通的外语就是联邦语。” 陈墨心两手一拍:“哥们,你无敌了。搭訕方式我都帮你想好了。” “你去摸清张丽接下来的户外活动行程,报名进去,然后找个机会用联邦语跟她搭话。” “她是播音系研究生,外语口语肯定是达標的,只不过平时强行说外语会显得很装逼。” “你刚好能给她提供一个在眾人面前说外语的机会,然后自己本身又是...咳...又长得像外国人,她交到你这么一个朋友,虚荣心绝对直接拉爆。” “等后面聊得差不多了,你问她索要联繫方式,多约她出来玩,让她在別人面前炫耀你,保准一周內就能拿下。” 亚歷山大显得很苦闷,拿著文件有一下没一下往桌上拍著:“哎,我真搞不懂,说外语有什么好的?认识外国人很了不起吗?现在这些帝国姑娘怎么这么崇洋媚外呢。” 教完亚歷山大,陈墨心將另一份文件摆到雷烈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留著短髮的少妇,容貌平凡,但身材很好,腰细臀大外加肉腿。 “雷烈,你比较单纯,我就不刁难你让你分析了,直接跟你说结论。” “王倩,34岁,离异少妇,健身爱好者,照片几乎都是穿著瑜伽裤在健身房的自拍,好几张都是屁股直接往镜头懟的那种。” “这种喜欢展露身体优势的女人,往往希望得到男性的爱慕,並且她们在那方面需求比较高,不喜欢细狗,而是对那种强壮的男人有好感。” “你其它什么都不用干,就去她常去的健身房,穿一件显肌肉的坦克背心,再找一些大重量的器械哐哐做。” “你就做吧,直接把那些器材挨个拉爆,她会主动来找你搭话的。” 雷烈接过文件,神情显得有些木訥。 “陈哥,她真会主动来找俺搭话?” “我以我兄弟艾忠国的性命担保,她一定会。” “那她主动来找俺的话,俺要怎么应对?” “她聊什么你就跟著聊唄,中途等她去练器材的时候,你过去帮忙做保护动作,偶尔用你的大肌肉跟她產生一些接触——记住,不要太刻意,要那种看似完全不经意的接触。” “再...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百分之一百会问你要联繫方式,你给她就行了。后面你们无论是聊天,还是约出去一起锻链,你看著办就行。真有不懂的打我电话,我教你。” “好嘞,谢谢陈哥,俺试试。”雷烈憨厚地点点头。 这时,亚歷山大看向陈墨心手中的文件,问:“陈哥,你自己的目標怎么样?” 陈墨心將最后一份文件摊开,展示给两人看。 这一刻,两人都不禁发出惊呼。 亚歷山大的目標张丽,雷烈的目標王倩,容貌上都普普通通,就是那种隨处可见的平凡姑娘。 而陈墨心的目標却是一个绝色女子,25岁,栗色大波浪捲髮,烈焰红唇,174身高外加s型曲线的极品模特身材,五官冷艷,妥妥的年上系大御姐,走在街上属於回头率拉满的那种。 “我去,你的目標也太漂亮了吧。”亚歷山大睁大眼睛,指著资料开头名字那栏,“名字叫陆忆嵐...” “这尼玛,名字画风都跟我们的不一样!” 陈墨心摸著下巴说,“条件好,难度也高啊,你看她一身名牌,经常出入酒吧、夜店这些娱乐场所,合照里还总有各种帅哥出现。” “这种女人属於海后,想接近很难,想进一步发展更难,她鱼塘里养著的鱼,恐怕数都数不清,隨便耍一个套路就能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们两个绝对驾驭不住这种,只能我自己迎难而上了。” 亚歷山大幽幽地说:“陈哥,你真不是故意的?该不会是条件一般的甩给我们,条件好的留给自己吧。” 陈墨心很乾脆地拿起陆忆嵐的文件递过去:“你要和我换吗?我无所谓的。” “反正这次测验是个人淘汰制,不会影响到团队其他人。你到时候被淘汰了別找我哭就行。” 说真的,亚歷山大这次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笑话,你陈哥家里有单纯青梅冬晓白,外面有傲娇天降洛澪佑,她们可都是那种放到漫画里都不显突兀的超级美少女,其条件对於其他同性完全是降维打击。 这两人可都还等著他回去呢,他至於不分时机不分场合,对一个夜场姑娘发情吗? 亚歷山大也知道自己讲话过分了,赶忙按下陈墨心的手赔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我们三个可是拜过把子的,要一起努力走到最后。” 陈墨心用文件轻轻敲了一下亚歷山大的头,说:“总之,分头行动,加油吧,后面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协助的话,及时联繫我。” 亚歷山大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我和雷烈应该都还好,不过你刚才一说,我倒还挺担心你的。” “陆忆嵐的条件那么好,感觉很难追啊,你真的没问题吗?” 陈墨心微微一笑,看著手中的资料说:“你说得没错,以陆忆嵐的条件,是挺难搞定的。” “这种经常出入夜店酒吧的高段位海后,接触过的优秀男人肯定很多,其中不乏各种二三线明星、富二代、大老板之类的人物,眼界必定高得离谱。” “想入她的眼,要么顏值特別出眾,能压过那些男模帅哥。要么超级有钱,有钱到让她觉得相形见絀。” 说到这里,陈墨心摊开手:“巧了不是,我二者都符合。” 第68章 偷自家东西,能叫偷? 今天是周末,超市在清晨时分就非常热闹,许多顾客来这里购买周末吃的零食,或是下周家里要用的生活用品。 人群中,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成为了过往眾人瞩目的焦点。 冬晓白推著手推车,正在一排排货架间缓缓走著,那身女僕长裙盖至小腿末端,刚好露出被白袜包裹的纤细脚踝,两侧踝骨勾勒著富有美感的曲线,黑色玛丽珍鞋隨著走动在地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在蔷薇帝国,家里有女僕侍奉的无疑都是大户人家,加之那完美贴合身材、富有高级质感的长裙很明显是由专业裁缝定製,诸多细节无不在述说著这位美丽女僕背后的家境。 冬晓白给家里採购生活用品时,不断有男性投来目光,眼中满是浓浓的惊艷。 不过,並没有发生什么猥琐路人强行搭訕之类狗血的事。 一来,超市並非酒吧、咖啡厅那样的特殊社交场合,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就算遇到美女,看几眼也就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冬晓白178的净身高,脚上那双玛丽珍鞋还带著高跟,身段又好从不驼背,直接比周围人高出一截,跟她站在一起实在太有压力了,很容易让男性退缩。 挑完清单上的东西,冬晓白来到收银台,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女收银员刷条形码时,突然笑著问了句:“屏幕上是你男朋友嘛?好帅呀~” “...嗯?”冬晓白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手机,屏保上正显示著她和陈墨心的合影。 这张合影是三个月前、也就是陈墨心出国前拍的。 当时正值冬天,也许是因为名字里就有个“冬”字,那也是冬晓白最喜欢的时节。 那天下著雪,陈墨心在后园里为她堆了一个雪人,两人一左一右站著,露出傻傻的笑,由陈文哲帮他们拍下了这张值得回忆的合照。 冬晓白对女收银员靦腆一笑:“不是男朋友,是我家少爷。” 女收银员看著台上各种各样的食材,笑著问:“这是要回家给他做饭?” 冬晓白轻轻摇头:“他出国了,下个月才回来。” “哦~一个月很快的,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女收银员刷完最后一件商品,帮忙装袋后说,“一共1023,扫这边。” 冬晓白扫码付完钱,和女收银员礼貌告別,拎著袋子离去。 现在是5月初,正是春暖开的时节。 春日的阳光透过晨雾洒落大地,带著金色光芒铺展在枝头与草尖,天空澄澈湛蓝,偶有几缕轻盈的白云悠悠飘过,拂面的微风里带著青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冬晓白拎著大大的购物袋,刚来到露天停车位,发现自己那辆车的车顶上居然躺了一个人。 那人穿著宽鬆的卫衣和牛仔裤,头上套著兜帽,看不见面容,正旁若无人地枕著胳膊,仰面躺在车顶上晒太阳。 冬晓白的车是一辆600多万的大型suv,陈文哲专门购置来给她买菜用的。 由於外形看著比较奢华,丝毫不输那些两座跑车,停放时经常会有路人过来蹭个自拍。 一般来说,只要不对车体造成破坏,冬晓白从不多说什么,不赶时间的话,她还会等那些人拍完,自己再上车。 可此时,像这种直接躺人家车顶上的流氓行为,冬晓白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她走到车边,將沉甸甸的购物袋放到地上,看向车顶上躺著的不速之客,有礼貌地说:“你好,我要开车了,能请你下来吗?” 那人没说话,很悠閒地从车顶坐起,翻身跳了下来。 可骚扰並没有结束。 那人跳下来后不仅没走,居然自顾自翻起冬晓白的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瓶汽水喝了起来。 这种流氓行为让冬晓白眉头微微皱起:“对不起,请你不要再这样,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警?”兜帽下,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报警把我抓进去,不还得你来局里接我回家吗?小白姐。” 听到这声音,冬晓白脸上露出浓浓的惊讶:“少爷?!” 对方转过头,兜帽的阴影里,那双琥珀色眼瞳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冬晓白刚想说什么,陈墨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我提前回国这件事,先別跟老陈说,我后面还有別的事要办,不会现在就回家。” 冬晓白点了点头,她没问陈墨心为什么提前回国,后面要去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该让她知道的,陈墨心肯定会说。 没有说的,那就不必追问。 “还有一件事,小白姐,我要你帮我几个忙。” 一听陈墨心有吩咐,冬晓白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你说。” 谁知,陈墨心第一句话就让她震惊了:“你回家以后去老陈房间,把他最贵的那支手錶偷给我。” “啊?”冬晓白万万没想到,陈墨心居然要她去偷东西。 她顿时显得有些为难:“偷老爷的手錶...这不好吧...” 陈墨心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不好的?我是老陈的独生子,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回家拿自己的东西,能算偷吗?” 冬晓白眼神有些飘忽,尤其听到那句“我的就是你的”,她不知为何脸上发烫,低下头轻声问:“可是...万一被老爷发现了怎么办?” 陈墨心耸耸肩:“不会的,家里那么多宝贝,几千万的手錶而已,老陈根本不会关注。” “那...好吧...”冬晓白只能答应下来。 “还有一件事。”陈墨心说,“我最近需要用一大笔钱,但我不想告诉老陈我回来了,你帮我当一个中间人吧。” “你回去向老陈要钱,让他把钱转你卡里,然后你再把你的卡给我用。” 这也是个离谱操作,但有偷手錶在前,冬晓白对这事的反应倒没那么大:“你要多少钱?” 陈墨心想了想说:“越多越好,不过你不能直接开口要。因为你平时完全没有个人开销,突然开口要大一笔钱,老陈肯定会起疑。” “这样,你按我说的去做...” 第69章 我不想骗你 冬晓白回家以后,將採购来的东西收纳存好,悄悄上楼去了陈文哲的房间。 作为家里的女僕,冬晓白实际上也担任著“管家”的职务,一直以来的收支明细都有过目,家里买了什么她都知道。 陈文哲的手錶有三十多支,有路边摊那种五六十块钱的劣质运动手錶,也有好几千万的限量版珍藏名表。 老陈买东西不看价格的,管它便宜还是贵,反正有兴致了就买来玩,兴致过了就扔那吃灰。 这不,那一支支手錶不分贵贱地扔在没上锁的抽屉里,不知多久没被拿出来戴过了。 冬晓白很快找到最贵的那支,拿出来悄悄放进兜里。 “嗒,嗒,嗒...”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房门吱一声被打开了。 冬晓白顿时紧张得心臟狂跳,但她危急关头反应也很快,转身在床上摆弄著,假装在收拾床铺。 “小白。”陈文哲对冬晓白出现在自己房间里这事没有丝毫意外,隨意跟她打了个招呼。 但有时候,还真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个放手錶的柜子,陈文哲之前许久没打开过,今天偏偏就去找手錶了。 在冬晓白紧张的注视下,陈文哲在柜子里不停翻找,边找边说:“太久没锻链了,我出去跑两圈,戴个表看看时间。” 他拿出一支路边摊买的运动手錶,隨手合拢抽屉,完全没发现最贵的一支手錶已然失踪。 他戴上表,看了冬晓白一眼:“你很热吗?怎么脑门上都是汗?” 冬晓白下意识抚去额头上的汗珠,訕訕说道:“嗯...干活有点热...” “也是,这都5月份,是慢慢变热了。下次干活把空调开开吧。”陈文哲叮嘱完,下楼跑步去了。 冬晓白长长出一口气,也下楼去做午饭了。 中午,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著吃著,冬晓白突然低声说:“老爷,能不能给我几千块钱?” “嗯?”陈文哲听后愣了一下。 冬晓白这孩子,虽说从小就来了家里,但从来没有喧宾夺主。 她一直把姿態放得很卑微,就算家里的钱多到不完,她也从来不会主动索要什么。 印象中,这还是冬晓白第一次主动开口要钱? 陈文哲一时有些不解:“怎么突然问我要钱?” 冬晓白低著头,似乎很难为情,整张脸连同耳朵都红了:“少爷之前跟我说,有家店的衣服很適合我。” “我刚才刚好路过那家店,就进去看了看,我还挺喜欢那些衣服的,但价格有点贵,我买不起...” 陈文哲先是呆滯,紧接著愕然,最后脸上浮现起震怒。 “岂有此理!”他猛拍桌子大喝一声,“作为我老陈家的人,居然说有东西买不起,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这陈墨心也是,什么极品废物,觉得有衣服適合女孩子,他不会直接买了送给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几套衣服都磨磨唧唧,还要让你自己去买?哎呦!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儿子,真的要气死了!” 骂完,陈文哲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周行长,我老陈,我要预约一下大额转帐。嗯,很急,今天就要用,你赶紧去办吧。” 打完电话,他在手机银行操作一番,隨即板著脸对冬晓白说:“我给你卡上转了一个亿,应该下午就能到帐。” “到时候你再去店里看看,要是喜欢的话,也別一套一套买了,把整间店连裁缝一起包了吧。” “小白,你要记住,我们家別的没有,钱管够。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一笔钱,你看上什么直接就买,不许再帮我省钱了” 陈文哲现在是既生气,又心疼。 生气在於,冬晓白作为他老陈家的一员,居然被几千块钱难住。 这事实在太抽象了! 要是传到那帮兄弟耳朵里,自己能被嘲笑一整年。 而心疼的是,冬晓白的姿態太过卑微了,她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早都是自己的孩子了。 那种小心翼翼、只为討几千块钱的模样,看著真的让人心疼。 所以老陈当场就破防了,直接转了一个亿过去让冬晓白隨便,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你在家里是有地位的,不必总是唯唯诺诺。 只不过,老陈哪里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笔钱根本不是冬晓白要用,只会悄无声息进陈墨心兜里。 冬晓白此时脸上涨红,为自己欺骗了老爷的善意感到羞愧,却又不能坦白事实。 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对不起,这是少爷的吩咐。对不起,这是少爷的吩咐...” ... 午饭过后,冬晓白以买衣服为藉口出门了,在约定好的地方找到了陈墨心。 陈墨心从冬晓白那里接过银行卡和名表,问道:“没出什么意外吧?” 冬晓白摇摇头:“没有。” 陈墨心戴手錶时,发现冬晓白在直勾勾看著他,粉润的嘴唇不时微微颤动,好像想说什么。 “小白姐,怎么了?” 冬晓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老爷他很关心我们的...我们以后不要骗他了,好不好?” 陈墨心听后无奈地笑了。 冬晓白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一点一滴都会藏在心里。 今天找她合伙誆骗老陈这件事,其实本来没什么,確实有些事不方便让老陈知道,否则解释起来太麻烦。 陈墨心觉得无所谓,但冬晓白內心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说白了,她对自己的定位很卑微。 她依恋这个家的同时,又时时刻刻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捡来的孩子,不能也不敢享受更多的爱。 让她去偷老陈的东西,骗老陈的钱,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件很折磨良心的事。 而对陈墨心来说,他以后肯定还要和老陈斗智斗勇,坑爹的事少不了,这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骗人。 他本可以隨便撒个谎糊弄冬晓白。 但面对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单纯姑娘,陈墨心不想对她承诺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哪怕这件事本身无关紧要。 陈墨心递上身边的袋子,主动岔开了话题:“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把这几袋衣服记得带回去。” “唔...衣服?”冬晓白下意识接过袋子。 “嗯哼。”陈墨心捏了捏她的脸,柔声笑道,“我说之前看到有几套衣服很適合你,是真的。” 第70章 你好,陆忆嵐 (二合一大章) 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夜晚总是那么躁动。 喧囂的酒吧街,霓虹灯闪烁的光影洒在刚下过雨的街道上,在潮湿的地面扭曲成流动的色彩,將夜晚渲染得曖昧迷离。 时间流逝得仿佛没有痕跡,酒精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將人们笼罩在这片醉生梦死的世界里。 充实的人在这里享受短暂的孤寂。 孤寂的人在这里寻找片刻的充实。 “呼——”隨著引擎降速的声音,一辆计程车停在了酒吧街入口。 后门打开,一只穿著高跟凉鞋的秀足落在地上,带出笔直纤瘦的白皙长腿,以及那穿著火红色短裙的曼妙身影。 计程车司机通过后视镜偷看著这位客人曼妙有致的身材,露出职业性的礼貌微笑:“再见,路上小心来车。” 直到客人走远,他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去酒吧钓凯子的骚货装什么清纯,联繫方式都不肯给,嘁。” 陆忆嵐穿过繁华的街道,无视了过往那些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径直走进一间巷子里的小酒吧。 这间酒吧的地理位置比较差,平时生意不好,但正因为客人少,她很喜欢这里。 每每结束工作上的应酬,从那充满喧囂的夜店出来,她总喜欢来这里坐一坐,寻求片刻的寧静。 今天酒吧的生意一如既往不好,人很少,只有稀稀疏疏几桌人。 也正因如此,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位坐在吧檯前的客人。 那是一个容貌非常清秀的美少年,看上去应该也就二十出头。 陆忆嵐经常混跡在双子城的各大夜店,说实话,帅哥她真的见太多太多了。 但夜店里的帅哥往往很同质化。 要么是留著寸头、身材超讚的肌肉猛汉。 要么是模仿外国明星穿搭、风格前卫的潮人型男。 或是那种留著碎盖三七分、看上去文静柔弱、一口一个姐姐的小奶狗。 无论是哪种类型,他们的相貌可以打扮,由內而外的气质是偽装不了的。 对於陆忆嵐这种阅人无数的女人,那种在夜场混久之后的风尘气,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现在也一眼能看出,吧檯前那个美少年平时很少来酒吧,因为他的气质太乾净了。 而且,他肯定是个家境极其殷实的富公子。 这点从他手上的表就能看出,那是一枚国外名牌的珍藏限量版手錶,设计上非常低调內敛,乍一看好像和普通机械錶区別不大,实则一块表就能抵上外面停著的三辆超跑。 这种表,一般的有钱人是不会戴的,因为造型实在太低调,起不到装逼炫富的目的。 会戴它的往往是那种,钱多到只剩数字象徵意义的超上流家庭。 酒吧里还有很多空位,陆忆嵐没有就近入座,而是专门来到吧檯,坐到了那个少年边上。 少年面前有好几个空了的酒杯,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他用手扶著额头,闭眼默默坐在那里,紧抿的嘴唇时不时微微颤动,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一杯玛格丽特,多放盐边。”陆忆嵐和酒保点完酒,没有去和少年搭话,只是自顾自取出一根女士香菸点上。 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夹著烟身,像是夹著一支羽毛笔,烟圈从她唇间缓缓吐出,在灯光下化作繚绕的薄雾。 “咳...咳咳...”突然,隔壁的少年埋头咳嗽起来,似乎是被飘来的烟雾呛到了。 陆忆嵐微微一笑,將烟掐灭在菸灰缸里,主动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呛到你了。” “没事。”少年摇摇头,继续埋头趴在那。 不多时,酒保把酒端了上来:“你好美女,你的玛格丽特。” 陆忆嵐朝旁边的少年昂了昂下巴:“给他也来一杯吧,记我帐上。” 眼看少年投来迷茫的目光,陆忆嵐回以微笑,指了指菸灰缸里掐灭的烟说:“给你赔个不是。” 少年显得有些无措,不过没有拒绝,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刚才陆忆嵐看到的都是少年的侧脸,直到现在面对面说话,她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像得俊秀得多。 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像是出自艺术家的精雕细琢,鼻樑高挺却不过分凌厉,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上唇唇峰分明,下唇饱满,唇色像是被月光漂过的玫瑰瓣。 最惹人注目的无疑是那双琥珀色眼睛,乾净得没有半点杂质,会让人不禁心生疑问——这样纯净的一双眼睛,它的主人似乎更应该坐在钢琴前谱写高雅的乐曲,为什么会来酒吧这种充满风尘气的地方买醉? 少年的酒端上来以后,陆忆嵐没有冒昧攀谈,只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喝酒,沉浸在舒缓柔和的音乐里。 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这么並排坐著,明明坐得这么近,心却仿佛仍在很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少年之前就喝了不少,喝完眼前的玛格丽特,他的眼神已经有点迷离了。 “买单。”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疲倦。 付完钱,少年离开吧檯,摇摇晃晃走了。 陆忆嵐顺著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个在夜晚街道下孤寂行走的背影。 这就走了吗? 不打声招呼,也不主动说留个联繫方式。 真是个怪人呢。陆忆嵐这么想著。 ... 第二天,陆忆嵐结束工作照旧来酒吧坐坐。 在这里,她又看到了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 他仍坐在昨天的位置,这次没有喝酒,人很清醒,不时左右张望,好像在寻找著什么。 直到陆忆嵐走进酒吧的门,少年四下张望的目光终於有了焦点。 少年盯著她看了一会,有些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的直视不礼貌,目光闪躲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这么巧。”陆忆嵐微笑著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坐到他旁边。 吧檯后的酒保用调侃的口吻说:“刚开门他就坐这了,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他说昨天不小心喝多了,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谢谢,今天专门来道一声谢。” 陆忆嵐听后愣了一下,没好气笑道:“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今天不来呢?你要一直等到明天吗?” “额...我...我没想那么多。”少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 陆忆嵐从酒保那里接过酒单,很大方地说:“喝什么?姐姐请你。” “哦不不,昨天你请的我,今天我请你吧。”少年没等陆忆嵐说话,便赶紧对酒保说,“两杯玛格丽特,她的那杯多放盐边。” 说完,他好像生怕陆忆嵐跟他抢似的,匆匆忙忙就把钱付了,那模样侷促得有些可爱。 陆忆嵐短促一笑,没有像小女生那样扭扭捏捏,而是展露出了御姐成熟的一面,把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大大方方给了他。 “对了,陆忆嵐。”她对少年伸出手,“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哦哦,我叫陈墨心。”少年赶紧接住陆忆嵐的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名字真好听。” “你也是呀。” 两人聊天时,酒保照例將菸灰缸放到了陆忆嵐面前。 陆忆嵐对他摆摆手:“不用了,我戒菸了。” “嗯?”酒保有些疑惑。 这位小姐是老顾客了,所以有些习惯他记得很清楚。 不说別的,昨天她还抽著烟呢。 “戒菸了?什么时候戒的?” 陆忆嵐很隨意地用手托著香腮,那双美眸就这么笑盈盈看著陈墨心:“五分钟前。” 五分钟前,那是陆忆嵐进酒吧再次邂逅陈墨心的时间。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不喜欢烟味,所以我准备为你戒菸了。 酒保恍然大悟,换上一副吃瓜表情看向陈墨心,后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都不经意红了起来。 酒端上来后,陆忆嵐主动打开了话题。 “昨天看你喝得醉醺醺的,有心事?” “嗯,失恋了。” “哦?什么女人这么没眼光,你这样的帅弟弟都踹?” “是我提的分手,她把我绿了...本来我婚房都装修好了,钻戒也买了,突然发现她在外面有个主人,跟我在一起只是主人的命令...哎...” “我的天吶...” 这惨的,陆忆嵐都有些惊了。 “我要是遇到这样的男朋友,非拿刀跟他拼命不可。” “哎,不说她了...话说,你是做什么的?” “哈哈,这么快就开始打探我的隱私吗?” “没没没...不方便说的话没事的...我就隨便一问...” 眼看陈墨心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陆忆嵐被这模样逗笑了,她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我是做夜场的。” “夜场...”陈墨心嘟囔著这两个字。 陆忆嵐摆摆手:“別想歪,不是那种小姐。我只是气氛组,偶尔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散场就走。” “哦...”陈墨心关切地问,“做这个工作,每天都要喝酒,会不会很伤身体?” 陆忆嵐习惯性摸出了包里的烟盒,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反手將其扔进垃圾桶,眼神中满是沧桑:“没办法,我得养活自己的家啊。” “我爸去世得早,我妈又年纪大了,我们至今还没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不想我妈以后连个安稳养老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拼了命赚钱买房。”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丝苦笑:“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干夜场的女人很丟脸?” 陈墨心很快摇头,眼神清澈地说:“不会,不偷不抢不犯法,有什么丟脸的?更何况,你是为了妈妈,我觉得每一个为父母奋斗的人都很伟大。” 陆忆嵐唇角微微扬起,她眨了一下眼,那张美丽的脸缓缓凑近陈墨心,目光里开始带上御姐独有的侵略性。 她就这么直勾勾看著面颊不断涨红的陈墨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的鼻尖即將碰到一起时,她才在这危险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伸出手,温柔地帮陈墨心拭去嘴角的一粒白色盐晶。 “你沾到盐了。” 那独特的御姐音轻而柔和,却又饱含著磁性与张力,伴隨酒吧的轻音乐传入陈墨心耳中。 这天晚上,两人聊到很晚,畅谈著过去,展望著將来。 一直聊到后半夜酒吧打烊,两人才恋恋不捨告別,走之前还加了联繫方式。 第二天,两人起床后在手机上互相道安,又聊了好一阵,临时决定一起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厅打卡。 吃过晚饭,陆忆嵐就去夜店上班了。 下班的时候,她看到楼下有很多人在围观一辆崭新的超跑。 那是世界顶级汽车公司“马克雷丁”的百年纪念版车型,国內落地价4800万,附近那些几百万的跑车在其面前简直相形见絀。 眾目睽睽之下,陈墨心从马克雷丁超跑驾驶座探出头,开心地对她招手。 这个少年没打招呼,直接来接她下班了。 第三天,两人白天约著一起看电影,做手工蛋糕,还去了宠物咖擼猫。 晚上,陆忆嵐照旧上班,陈墨心送了她一程。 “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不用来接我,我下班太晚了。”下车前,陆忆嵐这么说著。 但那天深夜下班,她依旧在楼下看到了陈墨心。 陈墨心手里还端著一个保温盒,里面是暖胃的生薑猪肚汤,自己做的,为她做的。 后面两天,陆忆嵐都调休在家里休息,两人只是在手机上联繫,聊著前几天一起出去玩的趣事。 后来,话题延伸到了过往的感情经歷,陆忆嵐表示自己昼伏夜出忙於工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谈男朋友了。 当被问到择偶標准时,她表示希望对方温柔,善解人意,最好是年下的弟弟。 第六天,陈墨心开车带著陆忆嵐出去郊游,两人在春天灿烂的阳光里快快乐乐玩了一整天。 晚上返程时,陈墨心认真地对她说:“忆嵐,把夜店的工作辞了吧,太累了,別再干了。” 陆忆嵐开玩笑反问:“工作辞了,你养我啊?” 陈墨心的目光清澈得没有半点杂质,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地说:“我养你啊。” 那一刻,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停车。”陆忆嵐突然说。 车刚停稳,陆忆嵐就开门走了出去。 她绕到驾驶座这边,隔著车窗吻了一下陈墨心的脸,眼神和声音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忧伤:“这几天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也真的很喜欢你。” “但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不合適。你太纯洁了,我这样的风尘女子配不上你。” “我们以后不要联繫了,忘了我吧,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孩。” 说完,她孤身一人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里。 当天晚上,陈墨心被陆忆嵐单方面刪了好友。 第七天深夜,陈墨心一如往常去夜店外面等陆忆嵐下班,手中依拿著和之前一样的生薑猪肚汤。 陆忆嵐看见了,什么都没说,和他擦肩而过。 第八天,陆忆嵐下班后又看到了陈墨心,他在楼下摆了999朵蓝色妖姬,拼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对这份深情,陆忆嵐熟视无睹,低著头走了。 第九天,陆忆嵐去上班时被陈墨心半路拦住,他不由分说把陆忆嵐拉进车里,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两人来到一处別墅区,陈墨心將一栋別墅的钥匙、还有只写著她一人名字的房產证放到陆忆嵐手里,对她傻笑著说:“你和你妈妈都有家啦。” 那一刻,陆忆嵐蹲在地上失声大哭,脸上的妆都哭了。 第十天,陆忆嵐把工作辞了。 陈墨心的手机也收到了她的简讯: 【我们在一起吧】 第71章 敌特 看著手机上那条写著【我们在一起吧】的简讯,陈墨心简单回復了一个【好】。 然后,他在第7小队的三人群发起了多人语音通话。 “忠国,雷烈,我任务完成了,你们怎么样?” 亚歷山大用开玩笑的口吻笑道:“陈哥,你不行啊,怎么用了这么久?我第二天就搞定目標了~” 雷烈也嘿嘿笑道:“俺也只用了三天。” “你们牛逼,我是菜鸡,行了吧。”陈墨心懒洋洋问道,“你们和目標相处得怎么样?” 不知为何,通话频道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亚歷山大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陈哥,我跟雷烈之前打过好几次电话了,有个情况想跟你说下。” “嗯,说。” 亚歷山大低声说道:“怎么说呢...我跟雷烈一开始確实只是带著任务心態接近目標。” “但相处之后我发现,张丽这个人没你说得那么肤浅,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帝国歷史,她在这方面有很特別的见解,每次都能提出让我耳目一新的观点。” “而且她不是那种easy girl,当时派对上有很多老外找她聊天,可最后她只跟我加了联繫方式,因为那些老外都很肤浅,只有我是真正热爱帝国文化。” “她跟你说的不一样,不是那种看见老外就往上倒贴的人,我们是真的有共同语言才走到一起。” 雷烈也瓮声瓮气说:“王倩也是,她穿那些短衣服不是为了给別人看,只是单纯为了锻链方便,她有真本领在身上的。” “她可以做120公斤的大负重深蹲,可厉害了。俺们昨天还约著去摔角,一起练了一整天呢。” 陈墨心打断了他们两个:“直接说结论,想表达什么?” 亚歷山大轻咳一声,语气变得有些靦腆:“就是...教官不也说了,这次测验结束后,如果我们不想中止这段恋爱关係,可以正常维持下去,就当真的追了一个女孩。” “我和雷烈都决定了,等从特训营毕业以后,我们准备跟张丽、王倩真正在一起,她们是好女孩,我们要对她们负责。” 陈墨心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陈哥,你呢?你跟陆忆嵐打算继续吗?还是就点到为止?” “你们不用管我,管好自己那边就行。” 三人继续閒聊了一阵,话题主要是由亚歷山大和雷烈发起,他们不断说著张丽和王倩多么多么好,完全就是那种男生刚坠入爱河热恋的表现。 “行了行了,不跟你们扯了,你们陪各自的妹子聊天去吧。等混完最后几天,就可以回特训营交差了。” “好嘞,陈哥拜拜,我要去和张丽煲电话粥了。” “俺也一样,俺和王倩约了通宵爬山,陈哥拜拜。” “忠国,雷烈。”通讯掛断前,陈墨心突然喊了他们一声。 陈墨心坐在路边坛,仰望著春天夜晚灿烂的银河,微微一笑道:“我其实还挺喜欢你们两个逗比的。”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完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陈墨心掛断了通讯。 ... 特训营给的时间限期是15天,陈墨心在第10天完成目標,还有5天盈余。 后面这几天,他都在陪陆忆嵐到处玩。 確立关係后,两人迅速进入了热恋期。 陆忆嵐作为一个年上御姐,举手投足间都有著成熟魅力,她会在陈墨心疯玩的时候笑著看他撒野,不时用一种嫌弃却又带著爱意的语气呵责两句。 也会在陈墨心玩累的时候献上双膝,让他枕著自己的双腿休息,温柔地帮他抚好凌乱的头髮。 对於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这种温柔无疑是富有杀伤力的,陈墨心也变得越来越黏著陆忆嵐,每天晚上都要和她连麦,听著她的呼吸声才肯睡。 然而,这种甜蜜在第14天迎来了终点。 那天起床以后,陆忆嵐突然失联了,陈墨心用什么方式都联繫不上,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陈墨心接到一个加密號码的电话,是李雷打来的。 李雷在电话里给了他一个坐標,让他一个人过去。 陈墨心去了以后发现,那是一处位於郊外的废弃工厂,有几个特训营的士兵正站在那里,李雷也在,他神情冰冷严肃,散发著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士兵们看到陈墨心,二话不说把他按在墙边,进行了非常严格的搜身。 確定没有武器,他们就像对待犯人那样,几乎是以半押送的形式把他带进了废弃工厂。 路上,李雷冷冷地跟陈墨心解释著情况:“我们也不想这么对待你,但在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我们必须谨慎。” 陈墨心疑惑地问:“清白?证明什么清白?” 李雷面无表情说:“这次测验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就在昨天,我局“情报一处”揪出了一名潜伏在组织里的敌特,经过一夜审讯,有证据证实我们的资料库被污染了。” “敌特在我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往第三轮测验的目標中秘密安插了臥底,企图以此和猎人学员搭上线,谋求进一步的破坏。” “经过排查,有数名目標被我们锁定。很不幸,你被牵连了进去。” 李雷等人带陈墨心走到工厂內部的一间密室,打开门,血腥味立刻扑鼻而来。 只见密室里吊著一个女人,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听到开门声,女人战战兢兢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墨...心...”陆忆嵐用颤抖的哭腔喊出了陈墨心的名字。 李雷站在陈墨心身后,冷酷地说:“经我方核实,陆忆嵐就是此次情报库被敌特污染后安插的臥底之一。” “她根本就不是平民,她的真实身份是“湛蓝联邦中央情报局”高级特勤,你和她的接触完全是敌特操纵后的结果。” “本来像你这样的情况,按规定应该立刻纳入风险管控,中止特训,查清前不再启用。” “但鑑於你和陆忆嵐接触的时间还不算长,本身又是优秀人才,经过与上级的沟通,组织决定给你一次自证的机会。” 说完,李雷取下腰间的配枪递给陈墨心,声音里充盈起杀意。 “陈墨心,杀了她。” 第72章 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陆忆嵐此时被折磨得要多惨有多惨,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有些凝固的血屑还隨著身体的抖动在掉落。 她眼中噙满泪水,不停摇头嘶声哽咽著:“不...陈墨心...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们干嘛非说我是什么臥底...我根本就不是啊!”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们这什么...什么特训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奇妙要杀我?!” 眼看陈墨心没有接枪,李雷直接把枪横到了他面前:“杀了她,这是你现在唯一可以向组织证明忠诚的方式。” 陆忆嵐拼了命挣扎起来,身上的伤口也由此崩开,不断往外渗著猩红的血,她哭喊哀求道:“陈墨心!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呜...我真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 “他昨天突然带人把我抓走,还把我打成这样...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她身体不好,不能没有我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我妈妈真的不能没有我...” 她哭得泪流满面,眼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惶恐,整个人发著抖不停嘶声喊著妈妈。 “陈墨心!”李雷声色俱厉,把枪拍在陈墨心的胸口处。 终於,陈墨心接过了枪,但没有瞄准陆忆嵐,而是侧目看向身边的李雷等人。 两名士兵顿时眼神一凛,都侧过身进入战斗状態,把手搭在了腰间的枪上。 李雷冷眼与陈墨心对视,一字一顿下了最后通牒:“执行命令。” 陈墨心看著手中的枪,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对不起,教官,我们家有家训,不能打女人。” 这一刻,李雷眼中的怒意强盛到了极点,隨即转瞬化作浓浓的冷冽。 “但我男女不分。” 李雷还没反应过来,陈墨心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他反手用枪对准陆忆嵐的头,扣下扳机。 “嘭!” 沉闷的枪响在密室迴荡,震得人心神恍惚,鼻翼间縈绕起刺鼻的火药味。 层层叠叠的回音落定,硝烟逐渐散去,让一切重新变得清晰可见。 只见刚才还在哭喊的陆忆嵐僵滯在那里,子弹明明打在了她的脑门上,却只留下一个红印。 转瞬之间,她脸上那绝望崩溃的神情消失了,瞪著陈墨心嘀咕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啪,啪,啪...”这时,几道掌声也从陈墨心身边传来。 李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满意:“恭喜你,9號,你成功完成了本次测验。” 陈墨心什么都没说,將枪交换给李雷,向密室出口走去。 李雷看著他的背影说:“不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吗?” 陈墨心回过头,耸了耸肩:“不管怎么回事,反正结果都一样。” ... 陈墨心离开密室,走到了废弃工厂外面。 確定李雷等人还没跟出来,他的嘴角开始抽动,最后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墨心在第一次测验之前,就曾动用灵能潜入行政办公室,完整阅览了关於后面所有测验的內容。 所以对这第三次测验里暗藏的玄机,他早就心知肚明。 这次测试说来非常有趣,它分为表、里两层。 表面就像原先所展示的,要测验学员们的社交能力,让他们去“泡妞”。 只是学员们並不知道,那些分发给他们的目標並非素人,而是管理局秘密培育的特勤人员。 目標档案上的所有资料,都只是特勤人员展示给学员的偽装,或者说“人设”。 从一开始,这些特勤就被提前告知,会有学员来接近她们,而她们也会根据自己的“人设”对学员们的表现做出不同回应。 你以为你在演她们,其实是她们在演你。 当然了,社交测验本身也是存在的。 在双方相处的过程中,这些专业特勤会对学员们的表现进行综合评价,以判断他们的社交能力是否达標。 如果学员的表现达到了特勤认同的標准,她们就会顺势答应学员的追求,和其成为“情侣”。 只不过,追到她们只是完成了表层测验,后面还有一道里层测验在等著。 那就是陈墨心刚才遇到的“抉择测验”。 这个测验的设立是有原因的,而且是好几次惨痛教训总结出的教训。 魔女猎人与魔女之间关係的特殊性,註定了他们之间往来非常频繁,甚至可能诞生出难以遏制的情愫。 以前“狩魔九处”就发生过极其恶劣的事件,有猎人在与魔女相处的过程中產生感情,甚至压过了自身的职责与使命。 而后果就是,猎人协助魔女杀害监管,衝破收容区,双方一起从管理局叛逃。 这些叛逃人员很多至今尚未归案,有的逃到了国外,有的一度还活跃在帝国境內的灰色地带,给公共安全带来极大威胁。 有了类似的教训,管理局便从选拔根源进行了改革。 所有参与猎人特训的学员,都必须经歷一次抉择测验。 当学员在社交测验中成功与目標建立情侣关係时,特勤人员会利用自身专业的社交技巧,去快速拉近与学员的距离,让他们对自己產生真情实感。 然后,就在学员们真正动心时,特勤会配合其他幕后人员,导演一出像刚才那样的戏码。 这也是为什么测验开始之前,教官专门强调,如果测验结束放不下自己的目標,组织允许他们继续发展这段恋情。 为的就是营造一种氛围,让特勤能够更轻鬆把学员钓进去,再逼迫他们在爱情与职责间做出抉择。 如果学员拒绝开枪,无论在之前的特训中表现多么优秀,无条件淘汰,就此尘封永不启用。 只有扣下扳机,对特勤打出枪里那枚训练弹,才代表真正通过第三次测验。 对其他学员来说,这十几天想必是大起大落,从一开始纯粹的算计,到后来在特勤的引导下动了真情,再到不得不面对生死抉择。 按以往的数据,这轮测验至少能淘汰掉30%的人。 当然,对早就知道情况的陈墨心而言,这十几天纯粹是在和陆忆嵐互飆演技。 你以为我在演你。 实则是你在演我。 但归根到底,还是我在演你。 第73章 一个都不许落下 废弃工厂密室,李雷和两名士兵正在帮陆忆嵐收拾身上那些“血痂”。 这些都是专人弄的影视级特效妆,除非上手摸一摸,否则光凭肉眼根本看不出真假。 为了显得逼真,这些特效妆都是一整套的,弄下来的时候比较麻烦,折腾了足足半小时。 “行了行了,剩下的我回家自己弄吧。”陆忆嵐倚靠到墙边,对李雷勾了勾手指,“老李,来根烟,这几天憋死我了。” 李雷给她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起来,边吞云吐雾边问:“你觉得9號这小子怎么样?” “牛逼唄,我还能说什么。”陆忆嵐將久违的烟雾吸入肺中,爽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充分过肺后才缓缓呼出。 她自嘲般一笑:“如果我说,我作为一个专业特勤,居然有那么几个瞬间真被他感动到了,你信吗?” 李雷用鼻子呼著烟,淡淡地说:“信,9號是这期所有学员里我最看好的一个。但你应该知道,你俩是不可能的。” “嘁,这还用你说?”陆忆嵐又展露出了那种御姐的风情感,慵懒地说,“谈恋爱就算了吧,但他如果哪天想跟大姐姐上个床,我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李雷白了她一眼:“別在这里发癲。”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后面局里还有其它任务给你。” 陆忆嵐这时想到了什么,对李雷俏皮地眨了眨眼:“老李,他送我那套別墅,我能收下不?” “废话,你说呢?”李雷叮嘱道,“你回去及时跟组织匯报情况,走流程把房子退还给他,否则被人拿来做文章就不妙了。”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一本正经干嘛...”陆忆嵐抽完最后一口烟,在墙上掐灭火星,把沾有口水的菸头放回自己兜里,挥挥手离去,“走了,代我跟那个小傢伙说声好运。” ... 回特训营路上,陈墨心给冬晓白打了个电话。 “小白姐,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套別墅,地址在溯溪路88號,还有一辆超跑也停在门口,车钥匙在门边的盆下面,所有相关文件都在副驾驶座的柜子里。” “那些东西我已经用完了,你过两天帮我隨便出个价卖掉吧,反正別让老陈发现端倪就行,卖掉的钱放你卡里,你自己留著。” “別这啊那的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掛了,再见。” 回到特训营后,陈墨心在寢室见到了亚歷山大和雷烈。 “陈哥。” “陈哥。” 两人见到陈墨心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眼神中都带著些许惆悵与沧桑。 既然他们还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著第三次测验通过,也就是双双对张丽、王倩开枪了。 说实话,陈墨心原本是做好换队友的准备的。 毕竟两人之前不断念叨自己的对象有多么好,当时陈墨心就知道,他们被那两个特勤钓进去了,有概率翻车。 但他没有专门提醒。 一来,如果提醒两人后面有坑,那就相当於暴露了自己知道测验隱情的事,这很难给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另一方面,陈墨心也確实想看看,这两人在遇到那种抉择时会怎么做。 如果他们真的陷在这种地方,会因为女人影响拔枪的速度... 那陈墨心觉得,早点分道扬鑣各走各的也挺好,他和圣母不是一路人,不要以后出了什么事耽误彼此。 现在的结果当然是最好的,三个人都完成了测验。 第7小队完完整整,一个都没落下。 平心而论,比起那些无趣的特培学员,陈墨心还是更喜欢这两个逗比队友。 亚歷山大长长出气,背靠著墙呆呆看著天板:“这十几天还真是一段难忘的经歷...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居然是个演我的特勤...” 陈墨心饶有兴致地问:“我还真挺好奇的,你那么喜欢王丽,居然下得去手?” 亚歷山大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义正言辞说道:“那不废话吗?他们跟我说王丽是勾结敌特的臥底,我二话不说就把她崩了!” “敢背叛祖国,就算是我亲爹,也得死!” “死有余辜!” “......”陈墨心扯了扯嘴角,“你疑似有点魔怔了。” 他又看向雷烈:“你呢,三弟,你是什么心路歷程?” 雷烈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辜地说:“额...没什么心路歷程吧...他们让俺开枪,俺就执行命令唄...” 陈墨心哈哈一笑。 这也是个人才。 不过仔细想想,雷烈的父亲是军部大佬,自己又实打实在一线部队服役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没什么奇怪的。 更何况雷烈还是个直脑筋。 玩归玩,闹归闹,別和雷烈开玩笑。 你敢说,他就敢干。 亚歷山大看了陈墨心一眼,好奇地问:“陈哥,你呢?说说你是怎么追陆忆嵐的唄,让我俩也学学,以后真的追女孩子能用上。” “来来来,我教你们,很简单的。”陈墨心爽快地搭住二人的肩膀。 “首先,你要稳重一些,不能急,要展现出男人应有的成熟,没有哪个女孩喜欢幼稚的男人。” “嗯嗯,成熟一些,记住了,我当时接近张丽就是有些毛躁了,以后我得更加沉稳。” “其次,要懂得投其所好,就像厨师做一道菜,你菜做得再精美,不合客人的胃口就是没用。追女孩子也一样,你要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类型,然后往那个类型去表现。” “原来如此,就好比我追张丽,她的人设是喜欢出入於各种社交场合,虚荣心重,好面子,所以金髮碧眼的我有天然优势,懂了!” “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战术。让对方不由自主对你產生兴趣,远比你主动去勾搭对方更有效,最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瞭然!瞭然!难怪你给雷烈支招,让他去健身房哐哐做大重量器械,其实用的就是这一套,妙啊!” “最后...” “最后什么?!” “如果你卡上有一个亿,前面说的那些都不重要。” “......滚啊!又拿我开涮!” 第74章 最终测验 经过第三轮测验的后续统计,原来的72名学员里有27名被淘汰。 这27人无一例外都没能摆脱感情陷阱,拒绝对女方开枪,也因此失去了继续参训的资格。 这些被淘汰的学员后面依旧能在管理局工作,但无论他们后续表现如何,都不会再有成为魔女猎人的机会,恐怕也很难晋升重要岗位了。 剩下的45名学员,有些小队出现人员残缺,进行了重整合併。 有些甚至是全军覆没,直接一整支队伍没了。 集合的时候,亚歷山大看著周围明显变少的学员,不禁有些唏嘘:“妈誒,少了好多熟面孔,2队的章灵、孙平、吴铁牛居然都被淘汰了...哎...他们本来人挺不错的。” 特训虽然以小队形式进行,但小队和小队之间经常也有往来,並不是封闭的。 亚歷山大说的三个人,陈墨心和雷烈也认识,两支队伍关係非常融洽,经常一起约著加训、吃饭。 第2小队的积分甚至还排在第7小队之前。 但就是一念之差,这三人就与充满荣耀的晋升失之交臂了。 陈墨心摇了摇头说:“他们三个人確实很好,但那种好用错地方,就容易变成灾难,淘汰他们也是对组织负责。” 亚歷山大没再说什么,只是嘆了声气。 对剩下这些成功通过测验的人来说,接下来的日子比较简单,因为该教的东西都教完了。 后面主要是对以前学到的东西进行综合性练习,强化巩固,忙碌而富有规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春天渐渐收起它的和煦,夏天带著热烈的气息走来,蝉鸣声成了这个季节的標誌,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嘈杂燥热的乐曲。 从晚冬到初夏,为期4个月的特训迎来尾声。 猎人特训营第53期的学员们经过高强度洗礼打磨,再结合自身天赋,都蜕变成了一个个精干的战士。 而在这场特训的结尾,他们也將迎接最后一项测验。 这一天,李雷在训练场集合了15支小队的45名学员。 和往常不同的是,李雷今天並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身旁还站了一群人,细数的话刚好15个。 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容貌乍一看和常人没什么区別,但如果细细感受,会发现他们身上有一股微妙的压迫感。 尤其这些人的眼神... 就像狼群中精干的雄狼,在默默看著刚断奶的幼崽。 而李雷接下来的话,立刻验证了学员们心中的猜想:“我身旁这15人,全都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的现役魔女猎人。” “你们的最终测验就是,以三人小队为作战单位,在实战环境面对一名魔女猎人,並运用你们迄今为止所学的一切技巧对付他。” 学员们都不禁睁大眼睛,面面相覷。 谁都没想到,最终测验居然是要直接对垒一名魔女猎人。 虽然他们觉得这四个月以来,自己变强了不少。 但那可是训练有素、且拥有灵能的魔女猎人,他们几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李雷示意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继续讲述著规则:“这场最终测验,我们將最大程度进行全真模擬。” “你们这些作战小队,將扮演来自管理局的执法者。” “而魔女猎人,则將扮演在逃的非法灵能者。” “你们將在整座双子城范围內,进行一场追逐廝杀。” “就和真实状况一样,执法者可以动用管理局內的绝大部分武器、装备,並享有全方位的情报与后勤支援。” “而非法灵能者並不知道管理局的行动,对执法者动用何种武器、何时到来、从何处到来等状况一无所知,不过一旦遇到状况,他们会適时使用自己的灵能。” “实战测验的时间限制为168小时,执法者可以根据自己的计划部署,在任意时间发起行动。” “双方除了不允许对对方进行致死或致残性杀伤、不许危害普通民眾的生命安全,原则上没有其它限制。” “最终测验通过与否的判定標准,就一个。” 李雷竖起一根手指,缓缓说道:“168小时內,只要执法者小队能对扮演非法灵能者的魔女猎人进行一次有效击伤,哪怕只是打破一点皮,就算测验通过。” 学员们听后,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大家一开始觉得,“你去把魔女猎人干掉”这种任务实在有点逆天,太强人所难了。 但现在听完规则,他们又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享有情报差,装备差,占据绝对的主动权,只需要打伤对方一次就算过关? 都不说別的什么骚操作,找个地方埋伏起来,趁你不注意远远狙你一枪,这你躲得过? 看到学员们那放鬆下来的神情,李雷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用鼻子出了一声气。 “下面,各支队伍轮流过来抽籤,这轮抽籤会决定你们的对手是谁。抽完签別念出来,自己放手上。” 各支队伍来到李雷面前,依次拿走了一张张密封的卡片。 轮到第7小队时,三人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李雷身后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魔女猎人突然看向他们:“你们就是这期特训的外招学员吧,三个人来头都不小。” 对方既是强大的魔女猎人,也是局里的前辈,亚歷山大笑得十分谦逊:“前辈过奖了。” “tui!”回应亚歷山大的,是一口啐在地上的唾沫。 这个极度不友好的举动让现场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在场学员们都显得很茫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发难。 那些同行的魔女猎人则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刀疤脸冷眼看著第7小队三人,冷冷地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上面那群当官的真踏马搞笑,特培体系明明已经非常成熟了,还要引入外招制度。” “挖掘非专业领域的合適人才?放尼玛的屁,不就是给你们这群官二代、富二代开后门吗?” “魔女猎人这份职业,不是你们这些渣滓可以玷污的!” 第75章 单发出金 对方上来二话不说就人身攻击,亚歷山大有些不乐意了,直接顶了回去:“外招学员怎么了?我们也都是合法合规进来的,凭什么歧视我们?” 刀疤脸冷笑一声:“如果外招学员有真本事在身上,我不多说什么。可你们有吗?” “就说你这个金毛,你这几个月的训练记录我都看了,体能不行,格斗不行,日常考核成绩全是垫底的那一批,也就枪比其他人打得准一点。” “你这种水平配跟特培学员比吗?你不就是有个在外交部当高官的爹,帮你从审判庭那里弄到一封举荐信,否则你能来这?就凭你?” “还有旁边那个傻大个,除了身体强壮一些,你会什么呀?到时候真给你一个灵能,你用得明白吗?” “你爸如果不是將军,就你这种浑身上下只剩肌肉的傻蛋子,连进特训营的门都不配!” 骂完亚歷山大和雷烈,刀疤脸用手指著陈墨心的鼻子,眼中的怒意也浓郁到了极点。 “你们三个人里,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陈墨心!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孬种!” 陈墨心听后满脑袋的问號。 “.......啊?” 刀疤脸不屑地嗤笑道:“还装傻?你三个月光速转正这件事,不就是跪舔洛澪佑舔来的吗?这事局里很多人心里都明白。” 陈墨心当场愣在那,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什么意思...你是说,局里私底下都在传,洛澪佑是我靠山,我在抱她大腿?” 刀疤脸冷冷反问:“难道不是?” “岂有此理?!”陈墨心暴喝一声,“对於这种不知哪来的谣言,我必须澄清一下!” 他脸上写满尊严不容侵犯的凛然,义正言辞一字一顿说道: “没错,谣言是真的,我就是洛澪佑小姐的腿部掛件!” 刀疤脸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脸上那种厌恶又浓了一分。 而其他学员看陈墨心时,眼中除了惊异,还有一股酸溜溜的羡慕。 他们都是双子城管理局出来的,自然都知道那位高贵的白髮审判者。 抱大腿很丟脸吗? 多少人想抱她大腿还没这门路呢! 吃软饭不可恨,可恨的是软饭在別人嘴里。 刀疤脸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陈墨心:“你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陈墨心回以一副厚脸皮的无赖模样:“对,我不装了。有本事你就回去,把这事传得人尽皆知。” 就在刀疤脸准备怒斥时,李雷挡到了二人之间,皱著眉头说:“好了,都別说了。” “特培学员也好,外招学员也好,真金不怕火炼,能通过全部测验就是有水准,通不过说什么都没用,让测验结果告诉我们答案吧。” 刀疤脸深深吸气,把心里的火压住了,对第7小队等人阴冷地说:“你们最好祈祷这次测验別遇上我。” “否则,我管你们背后是谁,非把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清出去不可!” 说完,他一把拨开李雷,一个人走了。 李雷看著刀疤脸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嘆了声气。 亚歷山大回过神,忍不住骂道:“不是,这人有病吧?我们惹他了吗?” 李雷摇著头说:“杨劫这人就这样...你们也別怪他,他以前经歷过一些不好的事。” “杨劫是一个服役20年的老猎人了,12年前,他和几名猎人执行一场多人任务,局里让他们带上了一个刚来的新猎人,想让那人跟著歷练歷练。” “那个叫曹凯的新猎人是外招出身,水平其实真的不行,包括在特训营受训期间,他有几项测验根本没达標。” “但就因为曹凯他爸在上庭议会有关係,硬是逼著我们让他结业了,还想办法让局里收容的一名魔女和他订立契约,让他成了一名正式猎人。” 说到这里,李雷脸色变得难看,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场任务原本评估下来风险不高,可情报出了点问题,敌人的实力远远超出预估,猎人们和敌人的第一波遭遇吃了大亏,曹凯不幸被俘。” “本来局里计划要营救曹凯,结果谁知,曹凯没经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背叛组织,出卖了那些同行猎人的藏身处,导致杨劫等人遭到十几名非法灵能者集体围歼。” “和杨劫同行的四名魔女猎人全部惨死,他本人也身受重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脸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从那以后,杨劫就变得非常偏激,敌视一切外招学员,觉得这些人就是害群之马...你们算是撞他枪口上了。” 亚歷山大听后沉默了,也终於明白那股敌意从何而来。 恨屋及乌,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心理现象,就是你憎恨一个人,连带著会憎恨所有那些和他有相同之处的人。 亚歷山大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低声说:“但是,一码归一码,外招学员里出过一个败类,也不能把所有外招学员都一桿子打死吧?” 李雷无奈地说:“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可我还是那句话,真金不怕火炼。” “你们要想打破別人的偏见,那就用真本事通过最终测验,这样人家才会信服,不然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说完,他將手里的暗箱往前一递:“抽籤吧,这些猎人有的相对好对付,有的比较难缠...最好別抽到杨劫,否则以他的能力,你们凶多吉少。” 陈墨心耸了耸肩,从暗箱里摸出一张卡片。 刚抽出来,亚歷山大突然按住他的手:“等会!放回去!” 陈墨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亚歷山大深深吸气,一本正经地说:“我长得比较欧,我来抽!” 陈墨心不太在意这些玄学的东西,將卡片放回暗箱,把机会交给了亚歷山大。 亚歷山大把手伸进箱子,又是抓,又是搅,嘴里还振振有词念著什么“欧皇附体”、“单发出金”之类中二的话。 最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將抓住的卡片抽出。 三人聚到一起,將卡片打开一看。 上面写著一个大大的名字: 【杨劫】 “陈哥...” “嗯。”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哈哈。” 第76章 务必加大力度 亚歷山大神之一手抽到杨劫,整个人眼神都涣散了,无力瘫坐到地上:“完了...全完了...队伍要被我害死了...我对不起你们...” 陈墨心弹了一下他后脑勺:“瞧你这话说的,都是魔女猎人,抽到谁不都一样。” 亚歷山大两手揪著头髮哀嚎:“肯定不一样啊...抽到一个仇视我们的考官,他非得把我们三个往死里整不可...” 陈墨心摸著下巴,咧嘴笑道:“我倒觉得这样不错,挺好玩的。” 亚歷山大欲哭无泪地说:“陈哥,还搁这玩呢?我们赶紧商量一下战术,想想该怎么办吧。” 李雷给所有队伍抽完签,说:“签都抽完了,大家也知道自己的对手了。” “接下来会有人带你们到营外集合,一起返回管理局,你们可以在那里调阅相关情报,申请自己认为需要的装备。” “今晚0点过后,最终测验正式开始,祝大家好运。” 给学员们做完最后的讲解,李雷动身返回了行政区。 刚到门口,一名同僚就急匆匆过来拽他袖子:“老李,快点吧,审判庭的人都到了。” 审判者的到来並不是什么意外之事,这场最终测验毕竟是在外部真实环境进行,审判庭有责任也有义务对全过程进行监督,以確保测验没有违规,尤其是不能危害到公共安全。 李雷就是觉得奇怪,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审判庭都会来人,按理说大家早应该习惯了,也不知同僚这次为何这么不淡定。 走进行政办公室,他很快明白原因了。 “咦,怎么是你来了?” 只见办公室里站著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审判者,其中一名少女有著冬雪般的白色长髮,那双瑰红色眼瞳笑眯著,微微上翘的唇角就像一只猫猫。 洛澪佑抬手和李雷打了个招呼,懒洋洋地说:“谁来不都一样,我手上最近没案子,就申请调来这了。” 李雷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客套话,身后就传来不太友好的声音:“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杨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相比於其他人客客气气的模样,他的神情依旧非常冷淡,即使面对上庭大佬的千金亦是如此。 看到杨劫这態度,李雷不禁在心中暗暗嘆气。 杨劫这个人,专业能力和工作態度没得说,即使是在那么多猎人里,也是拔尖的一批。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就是那为人处世的方式啊...实在有点太逆天了。 魔女猎人这份职业风险极高,他们平时要负责对抗非法灵能者,每次出任务都可以说是在刀口上舔血。 而与这种风险相对应的,是极其光明的晋升前景。 在平时的工作中,魔女猎人立功的机会远比其它岗位多的多,管理局內部的领导岗位提拔新人时,也都会优先考虑那些有功劳、有资歷的魔女猎人。 对大部分魔女猎人而言,只要服役5、6年,最多不超过10年,基本都可以原地退役,直接进入管理局领导层,甚至被调往上庭议会成为国之栋樑都有可能。 而杨劫服役至今已有20年,还窝在一线得不到提拔,跟他的性格分不开关係。 他属於那种骨头太硬,硬到弯不下腰板的人。 让他討好大人物跟要他命一样。 其实这种事再寻常不过啊。 不是说非要阿諛奉承,溜须拍马。 说话客气点总行吧? 他就不,就非要给那些有背景的人摆脸色,以示自己的清高。 同事领导们都劝他做人圆滑一点,劝不动,也只能让他这样了。 这不,上庭议会大审判长的千金来了,既没招他也没惹他,他又莫名奇妙摆臭脸了。 “杨叔,早上好啊。”洛澪佑倒是完全没往心里去,笑嘻嘻打了个招呼,问道,“你刚说,没那么简单?什么没那么简单?” 杨劫冷哼一声:“非要我在这说破?你来特训营干嘛的,自己心里没点数?不就是来看你那狗腿子吗?” “......啊?”洛澪佑当场懵了,“什么狗腿子?” 杨劫冷冷地说:“陈墨心,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要装?” 洛澪佑听得一头问號,神情也变得愈发古怪。 “什么意思...你见过陈墨心了?” “是又如何。” “然后...他说他是我狗腿子?” “怎么,难道你要否认?” 洛澪佑先是狐疑地思索了一会,隨即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很快露出一幅理直气壮的表情。 “啊对,没错,他就是我狗腿子。” 这一刻,杨劫心里对陈墨心的厌恶可谓到了极点。 他都能脑补出那种情景了—— 贼眉鼠眼的陈墨心跟在洛澪佑屁股后面,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见了別人则是一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模样。 洛澪佑隨便干了点什么事,他都要尖著嗓子附和一句:“澪佑老大好耍!” 噁心!噁心吶! 杨劫对这种事情愈发嗤之以鼻,颇为不屑地说:“你这次来,是不是想帮他打招呼,让考官放点水?” “我告诉你,其他人我管不著,他们第7小队要是抽到我,我是绝对不会给便利的。” 洛澪佑摇著头说:“不,杨叔,你误会了。” “我不仅不想帮陈墨心打招呼,事情恰恰相反——如果他真的对上你,请你务必拿出全力,跟他往死里拼命。” 这个答案让杨劫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洛澪佑是来关照狗腿子的。 结果居然是让他加大力度? “......你跟陈墨心闹什么彆扭了?” “没有啊。” “那你干嘛那么说。” “因为...”洛澪佑眨了眨眼,似俏皮,又似认真地说,“如果你不拿出全力拼命,我怕你被他玩死。” 杨劫脸上的肌肉很明显跳了一下,整个人怒极反笑:“这就不劳你这位审判者费心了。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懈怠。” “你不如早点想想,你的狗腿子这次如果落败,你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退路。” 退路... 听到这两个字,洛澪佑不知为何沉默了,默默看向窗外。 没有退路的。 他没有,我也没有。 如果那个人的本事只有这样,连这关都过不去,只能证明自己看错了人。 到时候,就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死水一样的生活了。 第77章 猎人素养 (二合一大章) 晨光如同剪刀般裁开靛青色的天幕,城市边缘的云絮还沾著夜色的墨跡,芸芸眾生们却早已从睡梦中甦醒。 天还没亮透,小摊贩们就开著早餐车出了门,他们熟练地支起遮阳伞,摆好炉灶,各种早饭的香味在清晨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行人们步履匆匆,早起上班的打工人们低头看著手机,穿著校服的学生三五成群跑过,早高峰的马路上汽车排起长龙,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大城市独有的旋律。 对於双子城普通民眾而言,今天和往常无数个日夜一样,不过是无比平凡的一天。 但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平凡人並不知道,在这座城市常人看不到的另一面,暗流正在汩汩涌动。 昨夜,15名现役魔女猎人已经潜伏在了双子城的不同角落,他们將效仿以前遇到过的那些罪犯,扮演非法灵能者在城市中进行活动。 与此同时,15支扮演执法者的特训小队一同就位,他们需要像真正的魔女猎人办案时那样,对现有情报进行分析推导,制定作战计划,进而將非法灵能者逮捕归案。 除了不能將对方打死打残,不能危害公共安全,原则上没有其它规矩,学员们將在无限趋近实战的环境下,最大化发挥自己的能力,给为期四个月的特训一个答卷。 【第3小队方面】 第3小队是一支积分排名非常靠前的队伍,队员素质精良,在此前的训练和测验中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他们队伍这次的目標不仅仅是通过最终测验,更希望能成为最快完成任务的那一批,获得大量积分,进而在正式成为猎人之后得到高层级的魔女“优先接触权”。 此时,第3小队队长“陆仁贾”正和两名同伴在管理局碰头,一起查阅此次抓捕目標的相关情报。 抓捕普通逃犯也好,抓捕非法灵能者也好,情报都是无比重要的。 首先,要知道对方的身形相貌特徵,最近一次被目击是什么时候,目击地点在哪,是否拥有武器等信息。 而要抓捕非法灵能者,还有一点必不可少,那就是分析对方所拥有的灵能。 现实和打游戏不同,对於灵能力量,並不会有一个面板告诉你,这个能力具体有什么样的效果。 所以,不要说是外人,有时灵能者本人对自己能力的感知也並非绝对精准。 他们需要通过一次次的释放,才能摸清灵能的发动条件、范围、具体效果等等。 对管理局的执法者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在了解非法灵能者的能力时,並没有一个所谓的说明书,告诉你对方的灵能是怎样怎样。 他们只能通过研判相关案情中的各种细节,去儘可能推导对方的能力,再制定抓捕计划。 这是最基础、也是最难的一步。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这第一步的推导出现偏差,导致执法者低估、或是错判了非法灵能者的力量,致使后续的抓捕计划也全盘错误。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运气好的话,还能侥倖撤退,从头再来。 运气差就直接殉职了。 此时,呈现在第3小队三人面前的是一份关於“季辰”的非法灵能者情报。 季辰就是他们这支队伍的考官,情报照片上的他和特训营里看到的真人不同,戴上了改变容貌的仿生面罩。 这是为保密工作做考虑。 毕竟这次测验是真实环境,直接將测验地点摆在了双子城內,对抗过程难免被普通人目击,做一些保密措施是必然的。 第3小队眾人瀏览完情报,开始由队长陆仁贾带头进行总结:“我们的目標名叫季辰,25岁,身高178cm,体重63kg,身形修长偏瘦。” “最近一次目击是在今天上午6点21分,监控拍到他在塞安路28號的一家便利店出现,后面还被拍到两次,都是在塞安路周边。” “通过过往案例分析,基本可以確定,季辰的灵能为“动物操控”。” “目標曾受僱於边陲暴力团体,操控嚙齿类生物进入法院,替不法份子毁灭罪证摆脱指控。” “在以前的几次缉捕中,目標曾多次利用鸟类代替无人机进行观察,从包围网中逃脱,甚至控制警犬咬死了一名执法者......” 陆仁贾总结完所有情报,眯著眼说:“这次抓捕,我们要戴上具备生物识別功能的战术目镜,特別留心身边的动物,它们很有可能受到了季辰的操控。” 一名队员沉思片刻,摇头道:“光靠战术目镜有些太被动了,我们只能对周遭的动物进行识別,並不能確认它们是否受到控制。” “事实上,城市里的动物有很多,各种流浪猫,流浪狗,下水道里的老鼠,天上飞的麻雀...我们排查不完的。” “你的想法是?”陆仁贾问道。 那名队员的目光变得阴鷙起来:“很简单,无差別灭杀!” “目標多次在塞安路周边出现,说明那里离他藏身的地方很近。” “那附近我看了,可以居住的居民区只有两三个,我们就以那些居民区为中心,对5公里內的所有动物进行无差別灭杀。” 另一名队员想了想,问:“野生动物还好说,家养动物怎么办?难道要挨家挨户上门,把那些人家里的宠物全杀了?这会出乱子的。” 那名队员摇摇头:“家养动物肯定不能直接杀,不过我们可以让社区街道配合出一个管制条例,让居民们近期不要携带宠物出门,理由就说...兽瘟。” “对,兽瘟,那些居民肯定不敢拿自己的宠物冒险,刚好还能解释我们为什么要灭杀野生动物。” “这样一来,野生动物没了,宠物又都被锁在家里,季辰没有动物可以操控,他的灵能就等同於废了!” 陆仁贾眼睛一亮:“好想法,就这么做!我们立刻制定一个计划上报局里,然后儘快行动。” “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拿下头筹,成为第一个完成最终测验的队伍!” 第3小队关於动物灭杀的计划,上报局里后很快获得通过。 实施起来其实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动用什么高精器械,普通的市政部门就能完成。 只要选取一些对人体无害的化学药剂,在目標区域进行喷洒灭杀,什么猫、狗、老鼠、鸟乃至蟑螂,基本上都看不见了。 接下来三天,在市政部门的配合下,塞安路周边的街道社区以“最近出现流行性兽瘟”为理由,对所在地实行了严格的动物管控计划。 看到野生动物的尸体一车一车往外运,那些养宠物的居民都嚇坏了,把门窗关得死死的,不敢让家里的毛孩子出门半步。 动物这个变量得到控制之后,第3小队队员开始行动了。 根据获得的情报,陆仁贾等人来到了赛安街的一座小区。 此前三天,他们已经通过监控设备进行逆追踪,推断目標季辰就潜藏在这座小区里。 陆仁贾环顾四周,放眼望去都是红砖灰瓦的居民楼,门牌號码锈跡斑斑模糊不清,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围坐在石头桌前,正打著扑克。 他低声说道:“分头行动,搜寻目標的下落。发现季辰以后不要急著动手,先通知其他人。” “季辰的灵能虽然废了,但作为魔女猎人,这傢伙身手肯定还在,別被他单个击破,一起上稳妥些。” 三人很快朝不同方向散开。 在搜捕方面,管理局和治安局的前期流程差別不大,都是先通过技术手段予以定位,然后执法者实地走访。 第3小队此时也是按照標准流程在走,队员们分头对小区居民走访询问,调查关於季辰的下落。 一个多小时后,两名队员的通讯器响了,那头传来陆仁贾的声音:“我找到目標了,a区17幢地下车库集合,快。” 两名队员立刻动身去和陆仁贾会和。 地下车库非常空旷,只有寥寥几辆车停著,陆仁贾正站在一处通道口前。 他看到两名队友到来,对通道示意,然后打了个“你们上,我掩护”的手势。 两名队员立刻进入战斗状態,拔出腰间的电击枪,一左一右走向通道。 他们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搜寻目標下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 一名队员后背被电击枪击中,伴隨著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整个人直挺挺倒地。 另一名队员大惊失色,匆忙向后看去。 开枪的不是別人,居然是陆仁贾! “喂!你干嘛?!” 这名队员还没反应过来,迅猛的劲风便从背后来袭,他后颈处“咚”一声遭到重击,直接被打晕在地。 阴暗处,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他摘掉脸上的仿生面罩,露出了一张痞帅的脸。 “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头就睡。”季辰用鞋尖踢了踢倒地的学员。 两人一个被电击枪放倒,一个被打晕,早就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瘫著一动不动。 季辰打著哈欠,对不远处的陆仁贾打了个响指,无形的波纹隨之扩散。 刚才还神情平静的陆仁贾如梦初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惊愕地看向季辰:“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只记得之前自己在小区里走访,然后记忆就像断片了一样,上一秒还在跟居民说话,下一秒就看到了眼前的季辰和两名倒地的队友。 陆仁贾想后撤,却发现自己纵然有清醒意识,身体完全动不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辰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耸拉著眼看著陆仁贾,无奈地说:“嘖,笨死了,情况都这样了,还没反应过来?” “想必你们应该从情报推断出来了,我的灵能是“动物操控”。” “跟你说个热知识——人,也是动物。” 霎时间,陆仁贾感觉自己跌入冰窖,手脚一片冰凉。 季辰从一名昏迷的学员手中拿过电击枪,绕在指尖把玩著。 “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后,以流行性兽瘟为理由,对这片街区的动物进行灭杀...这招中规中矩吧,不算出彩,没什么新意,但勉强也算合格。” “可在其它方面,你们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尤其是情报解读。” “你们看了关於我的案例,居然只片面推断出我所能操控的是狭义的动物,比如猫、狗、老鼠、鸟之类的,然后杀完动物就这么一头扎进来...” 说到这里,他往那两名队员身上指了指:“如果我真是非法灵能者,恭喜你们,你们三个已经光荣殉职了。” 陆仁贾极其不甘地说:“情报上又没说你可以控制人类,我们怎么知道?!” 季辰冷冷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呢?情报不是上帝视角,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组织能给你提供百分百准確、透明的情报。” “从现有情报中解读已知信息,推断未知信息並进行合理假设,同时为情报误判做好应急预案,这些都是一名魔女猎人的基本素养。” “更何况,给你们的情报其实已经够明显了,我操控过的动物种类极其广泛,哺乳类、鸟类、两棲类、爬行类都有。” “按照逻辑推演,你们应该立刻联想到——既然我能控制猫、狗这样的哺乳类动物,是否也可以控制同为哺乳类的人类?” “就算现有情报並未完全体现这一点,你们也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並仔仔细细思考,如果这种糟糕的情况真的发生,自己该怎么办?” “可你们倒好,自以为拿捏到了我的软肋,草草执行一个动物灭杀计划,然后一头莽进来。” “在真实的任务里,最先死的就是你们这种草率行动的人。” 季辰说完,抬起手中的电击枪指向绝望的陆仁贾:“抱歉了,小朋友们,你们被淘汰了。” “这也是为你们好,因为这场测验证明了,你们確实不適合当魔女猎人。” 看著那黄色方形的枪口,陆仁贾发出了不甘的哀鸣。 “啪!” 枪响了。 【第3小队,淘汰】 第78章 你们有愧自己的身份 【第13小队方面】 苍蓝路一座小区內,数十名居民正围在物业门口,神情中写满愤怒。 “你们这供水到底什么时候恢復?!” “是啊,都两天了还没来水!现在天气这么热,我们一家子澡都洗不了!” “你们物业给个准信,到底要停水到什么时候!” 物业经理面对愤怒的居民们,满头大汗不停赔笑:“停水是水务局那边通知的,有几条供水管道坏了需要维修,给大家造成困扰真的非常抱歉。” 对於这种答覆,居民们显然不满意。 “停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突然停水,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我反正要去住宾馆了,这几天的住宿费得你们物业承担!” “你个哈麻批,脑壳进水咯哇,老娘真想给你一耳屎!” 面对宣泄情绪的居民,物业经理欲哭无泪,只能一边在心里暗骂供水局傻逼,好端端停什么水,一边不断好言安抚大家。 而此时此刻,距离小区数百米外的一片工地,一辆架设了集成发射系统的运输车正停在这里。 以柯传亿为首的第13小队队员们聚集於此,正在往运输车里装填弹药。 “驱云弹,8发,放。” 伴隨著轰隆作响的声音,8枚驱云弹从发射系统陆续打向空中。 第13小队此举的缘由很简单,他们所要对付的目標“莫泽源”是一名“自然系灵能者”,掌握著操控液体的力量。 他们在特训营学到过,自然系灵能者在与自身能力属性相適的环境下会获得极大增幅。 比如雷暴天气,掌握雷电元素的灵能者就会拥有比平时更强的破坏力。 颱风天气,那些可以控制气流的灵能者便能借势操弄狂风。 而要对付一名可以控制液体的自然系灵能者,第13小队决定,直接从根源上对其进行削弱。 首先是目標藏匿的小区全面停水,他们以管理局的名义联繫供水局,直接把供水停了。 再就是驱云弹,一轮齐射下去,届时別说小区上空,方圆几十里的城区都將一片晴空。 总而言之,一滴水都不让流进小区。 至於由此造成的民生问题...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先苦一苦百姓吧。 打完驱云弹当晚,柯传亿等人开始行动了。 这些学员非常机敏,不仅从情报中分析出,莫泽源是可以操控液体的自然系灵能者。 他们还想到了一个常识——人体有78%都是水分。 自然系灵能者脱离適应性环境,並不是说能力就失效了。 比如莫泽源,別说是在城市里,就算是在沙漠,他依旧能够使用能力,只是不那么好发挥而已。 这几天停水驱雨,只是想办法削弱莫泽源,並不等同於完全封禁他的能力。 要是就这样冒然闯进去,对於莫泽源这种经验丰富的魔女猎人,有的是办法整垮他们。 所以,柯传亿等人没有进行肉身行动,而是动用了加装电击发射器的小型无人机,准备躲在安全区域进行远距离交战。 他们想法是好的——开打以后,莫泽源面对一堆铁壳子束手无策,被碾著到处跑,最后倒在科技的力量面前。 然而,计划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他们连人都没找到。 无人机在小区里飞了一层又一层,搜了一个又一个角落,硬是没发现莫泽源的身影。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第13小队一直在找,可莫泽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了停水的第五天,小区居民的忍耐到了极限,集体暴动衝进物业,把办公室被砸了个稀巴烂。 特训营指挥部那边,审判者也给第13小队发来警告,要求他们立刻放弃当前计划。 迫於无奈,第13小队只能让人恢復小区供水,让居民们的生活回到正轨。 只有物业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当天晚上,柯传亿等人在麵包车里碰头,气氛一片压抑。 “我真服了...这姓莫的跑哪去了?!” “我看情报没写错啊,就是在这座小区,怎么会找不到人...” “时间就剩最后两天了,怎么办啊...” 就在三人苦恼时,突然有人影走到了车窗边。 三名特训学员的反应其实很快了,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立刻想去掏枪。 但就在剎那之间,三人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震颤,仿佛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沸腾了起来,让他们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纷纷发出痛苦的闷哼。 与此同时,车外那个男人自顾自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来,用一双幽深的眸子看著他们。 莫泽源拿起隨身带著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平静地说:“你们想法是好的,希望通过隔绝適应性环境来削弱自然系灵能者。” “也联想到了人体之中存在水分,可能被我的灵能杀伤,於是选择利用无人机进行远距离交战。” “思路不错,只是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我看著像傻逼吗?” 柯传亿等人此时被灵能所制,稍微动一下都会引发剧痛,痛苦得根本说不出话。 “停水也就罢了,毕竟这事在生活中很常见,一般不会引起特別警觉。” “但你们又是停水,又是往天上打驱云弹,闹这么大动静,是生怕我不知道你们来了?” “你们在这次测验最大的优势,就是你们在暗,我在明,你们可以打一个出其不意的先手。” “可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直接白白葬送了优势。” “我又不是傻逼,明知你们要设套对付我,难道我还会在原地乖乖等你们?非法灵能者要都有这么呆,那我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后面你们操纵无人机在小区里瞎找,不仅找不到我,还被我顺著无人机航线反向追踪到了你们的位置。” “如果是实战,你们现在已经全身水分被我抽乾,变成三具乾尸了。” 莫泽源说完,解除了自己的灵能。 柯传亿三人瞬间瘫在车位上,皮肤大片大片出现毛细血管破裂的血管,不停痛哼著。 莫泽源走下车,侧目斜视了他们一眼,神情中满是冰冷:“另外还有一点。” “普通干员也好,魔女猎人也好,行动过程中都应当优先考虑普通民眾的安危。” “因为我们是帝国公职人员,是人民的守护者。任何牺牲民眾利益的计划,永远只能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你们几个不去思考更多可选方案,二话不说就停掉居民生活用水,让好几千人陷入麻烦...你们这种行为,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说完,莫泽源没再看三名学员,独自走进浓郁的夜色中。 【第13小队,全员淘汰】 第79章 头铁正面干 【第21小队方面】 相比於其它小队和目標之间的各种算计与反算计,第21小队与目標“燕猛”的对抗则简单得多。 根据情报显示,燕猛是一名“异种系灵能者”,在身体机能方面有著巨额增幅,尤以力量最为突出。 与此同时,燕猛掌握著控制自身骨骼的能力,他可以让骨骼在体外成各种各样的形態,並改变骨骼密度,变得比金属还要坚硬,以此用於进攻和防御。 另外,燕猛被確认藏匿於双子城近郊的山区之中,那里渺无人烟,平时根本不会有居民踏足,並且周边没有重要设施。 依据这些情报,第21小队特此申请动用重械,並希望能够装配实弹。 如果换作其它小队,这种离谱的请求肯定会被驳回。 虽然特训营一直强调,要以实战標准进行测验。 但测验毕竟是测验,再怎么接近实战,也不可能让学员们將市区变成战场,否则会造成民眾大规模恐慌。 更別说动用实弹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不过,考虑到燕猛自身的能力,以及所处位置,第21小队的申请最后还是获得了审判者的许可。 此时此刻,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近郊山区爆发。 以“隆涛丁”为首的第21小队学员申请到了三台“无畏型”外骨骼动力重甲。 这是一种蔷薇帝国自研的重型单兵装备,通俗点说就是“钢铁侠”穿的那玩意。 无畏型动力重甲全重1.1吨,穿戴后高度2.3米,外侧覆盖多层减震式复合装甲,能够轻鬆防御火力打击並吸收衝击波,硬吃反坦克炮都没事。 其內部驱动系统採用了动作同步式设计,能够以1:1的精度还原使用者动作,並且动能输出功率极高。 这让使用者穿戴动力重甲后不仅不会笨重,甚至能变得比原先更加灵巧迅捷,再加上额外掛载的能量兵器,基本就等於是一台人形小高达。 隆涛丁等人就是利用这种动力重甲,开启了和燕猛的对抗。 一般来说,按照教科书的说法,异种系灵能者的近战能力极其强大,万不建议与其正面作战。 第21小队这次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是在利用测验中的一条“漏洞”。 別忘了,使用灵能是有代价的。 代行每次使用灵能,都会在魔女体內积累狂臆能量,这对燕猛来说也一样。 如果这是真的实战,两边要不计代价决个生死,隆涛丁等人肯定不敢正面和燕猛打。 但这是测验。 无论管理局亦或审判庭,都不会允许魔女体內臆值过高。 所以,第21小队並不一定非要在战斗中打贏燕猛。 只要和他缠斗,让他不停使用灵能,等与他订立灵契的那名魔女臆值上去了,特训营那边一定会强制介入。 到那时候,不被允许继续使用灵能的燕猛就可以隨便宰割,这场测验自然也就拿下了。 至少,隆涛丁等人是这么计划的... ... “轰!!!” 伴隨著沉闷的轰鸣,机械战刃砍中燕猛体外分化出的惨白坚骨,留下一道半米深的砍痕。 身著动力重甲的学员还没来得及將战刃拔出,燕猛那只被坚骨包裹形成巨锤状的拳头就猛地挥来。 “轰”一声,动力重甲头部遭受重击,外层复合装甲出现形变。 也还好其內部有强大的减震系统,否则这一拳过去,就算没有直接打到里面的人,衝击力都能把人直接震死。 那名学员看著操作界面上一片飘红,忍不住骂道:“尼玛的,他怎么这么猛啊?!” 燕猛听后咧嘴一笑:“你猜猜,审判庭为什么会同意你们使用实弹?” 话落,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 只见燕猛身体两侧分化出两道象牙般的巨型骨刃,以迅猛之势一左一右夹来,將动力重甲死死钳在中间。 “咔咔咔...”复合装甲的扭曲声不断响起,骨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了进去,让整套重甲出现严重形变。 里面的学员看著洪流般滚动的警告讯息,心里也是一狠。 他仗著不许致死、不许致残这条规则,也不担心燕猛真把自己怎么样,乾脆放弃防御,驱使两条巨大的动力臂反抓住燕猛。 “我抓住他了,快攻击!伤到他本体我们就贏了!” 不远处的隆涛丁趁机扛起重型反坦克火箭筒,这是动力重甲专用的外载反装甲武器,重量高达147公斤,可以轻轻鬆鬆从正面击穿一米厚的均制钢板装甲。 隆涛丁瞄准燕猛的后背,直接扣动发射。 “轰——”重型反坦克破甲弹在燕猛身上轰然炸开,掀起大片硝烟与火光。 “干掉了吗?!”隆涛丁大喊。 硝烟尚未落定,藉由动力重甲的红外观测系统,情况已经展露在了眾人面前。 这一刻,三名学员只感觉一股寒流从脊背蔓延而下,隨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绝望。 只见燕猛后背处,一堵由惨白坚骨构筑的巨墙从地面升起。 重型反坦克炮確实在上面轰出了深深的巨坑。 但是... 破坏深度连骨墙总厚度的一半都没到。 “哈哈,有杀心是好事,说明你们在战斗中很专注。” 燕猛的笑声透过硝烟传来,明明很爽朗,却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在眾人心口。 “可惜,你们缺少与之匹配的战术和实力。” 话落,燕猛直接像开罐头般將面前的动力重甲撬开,把里面那个惊恐万分的学员拎了出来,隨手扔在地上。 掀翻一台动力重甲,燕猛回身,猛然冲向隆涛丁。 隆涛丁试图规避的同时利用枪械压制,但纵使是动力重甲专用的能量枪械,其光弹也无法击碎燕猛体表的坚骨鎧甲。 而且,作为以肉体见长的异种系灵能者,燕猛的速度比动力重甲还要快,短短数秒就撕裂了二者之间的距离,直接將其开了罐头。 隆涛丁在被拎出动力重甲前,绝望地向通讯系统大喊“你快跑!別跟他打!跑了后面再找別的机会!” 最后那名学员看到两个同伴倒了,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送。 与其当场被打爆,还不如先逃跑,保留翻盘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那名学员狂奔逃向不远处的低洼,利用紧急逃生装置脱离动力重甲,隨即踩上了停放在那的单兵飞行器,並將另外两架用枪击毁。 燕猛並不具备飞行能力,只要飞上天就安全了! 带著这样的念头,学员踩著单兵飞行器飞向空中。 五米。 十米。 二十米。 看著下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他心里刚稍稍鬆一口气... “咻——”毫无徵兆,隨著侧肋一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贴著身体擦了过去。 扭头一看,霎时间手脚冰凉。 只见燕猛站在地面处,一支极长的骨刺从他掌心贯穿而出,硬是突破二十多米的距离,精准地从这名学员侧肋擦过,贯穿衣服的同时留下一道血痕。 燕猛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笑眯眯地说:“自己下来。” 这名学员万念俱灰,再无挣扎的念头,只能乖乖落地。 燕猛將三名学员抓到一起,凭身高优势俯瞰著面如死灰的他们:“今天呢,其实要谢谢你们,打得挺爽的,我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但你们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跟异种系灵能者正面硬刚是很不理智的,尤其是不知道对方实力上限的情况。” “我不太擅长动脑,你们如果用一些阴谋诡计来对付我,我可能还真要栽个跟头。” “可你们这么耿直,妄图利用狂臆侵蚀这个限制来耗死我,那真是异想天开了。” “我的魔女可是很强的,我们战斗到现在,她体內的臆值都还在安全区间,远远没有逼近危险区。” “今天就这样吧,回去老老实实走退训流程,去別的岗位试试。” 燕猛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指了指不远处损坏严重的动力重甲。 “后面的维修费用,有一部分要从你们的工资里扣哦。” 隆涛丁等人听后目光涣散,瘫在了地上。 【第21小队,全员淘汰】 第80章 你们才是挑战者 (二合一大章) 在双子城诸多角落,猎人特训营最终测验如火如荼进行著,或是明面上的交锋,或是暗地里的对抗。 五天时间过去,许多小队都已经出了结果。 一如“最终”二字的残酷性,在这轮测验里,大部分小队都被淘汰了。 预想中的“击伤目標”,比登天还难。 这些扮演非法灵能者的魔女猎人神出鬼没,掌握高超的追踪和反追踪技术,他们可以从身边细枝末节中察觉到执法者小队的存在,並迅速制定逃离或反击计划。 一旦执法者小队暴露,在灵能者面前,他们的行动成功率將立刻跌至冰点。 这和以往任何一次训练都完全不同。 没有熟悉的环境,对手不是靶子,还叠加了大量外来干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就是真实的对抗,瞬息万变,一点点失误都会为团队带来灭顶之灾。 当然,也有那么寥寥几支小队,队员们本身专业素养优良,在实战环境中更是爆发出了强大潜力,將此前所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於实战,最后成功击伤目標,完成了测验。 这些小队自然是凭实力获得了组织的认可,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將是充满荣耀与责任的晋升。 值得一提的是,在15支参加最终测验的小队之中,出现了一个意外。 至少对於特训营管理层而言,比较意外。 此前被教官们普遍看好的第7小队,即陈墨心、亚歷山大、雷烈三人,已经走到了被淘汰的边缘。 和那些在战斗中被碾压淘汰的小队不同,第7小队的情况极其诡异。 整整五天,他们竟然连目標都没找到。 ... 特训营指挥室。 李雷拿著通讯设备,眉头紧皱说道:“老杨,你这么做是有问题的。” “其他考官都是在指定区域潜藏,学员们拿的情报位置都能对得上。” “你一天换一个地方,哪有你这样的?” 通讯器里,杨劫冷哼一声:“有问题吗?我们一直在强调,测验就是实战。” “真实情况里,你见过哪个非法灵能者会固定待在一个地方等你去抓?” 李雷重重地说:“那也不会一天换一个地方!你总是到处跑不说,每次转移还都戴上不同的仿生面罩,玩命躲监控,连走路姿势都要刻意变换。” “你是不是忘了,你所扮演的逃犯,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非法灵能者,你躲得这么刻意是反逻辑的!” “照你这么搞,別说几个还没结业的学员,就算是现役魔女猎人,没有十天半个月能找得到你?没你这么做事的!” 杨劫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就喜欢这么做事,怎么著?这种警惕心高到变態的非法灵能者,现实里又不是没出现过。” “我还是那句话,测验就是实战,实战就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別在那给我讲什么道理,规矩。” 李雷火气上来了,提高嗓门怒斥道:“你这是带著情绪办事!你是在刻意利用场外因素针对第7小队!” 杨劫执拗的性格在此时展露无疑,也大声撞了回来:“我是考官,怎么出题我说了算!不服你去找审判者投诉我!” 吼完,他直接把通讯掛了。 李雷感觉血压都要上来了,他用力放下通讯器,眼神复杂地看向旁边。 洛澪佑作为入驻监督最终测验的审判者之一,这几天都在指挥室跟进状况。 她把其它小队都甩给了別人,自己就一心一意盯著第7小队的陈墨心。 別人去食堂吃饭,她捧著饭盒边吃边看陈墨心。 別人轮班出去散步,她一个人加班坐著看陈墨心。 哪怕是睡觉,她都弄了张摺叠床直接睡在指挥室,头上还戴著连接电脑的耳机。 听到陈墨心有什么特別的动静,她就坐起来看两眼,看完再躺回去睡。 一整个魔怔状態。 这不,现在也是这样。 屏幕里,陈墨心在看监控,已经看了六个多小时。 屏幕外,洛澪佑看陈墨心看监控,也看了六个多小时。 刚才和杨劫的通讯器是外放的,洛澪佑肯定都听到了。 李雷觉得这不是个事,因为杨劫的做法已经脱离正常测验范畴,属於是故意刁难了。 他走到洛澪佑身边,试探性问道:“小洛,是不是正式警告一下杨劫?” 洛澪佑摇摇头:“不用,就这样,我们安安静静当旁观者就好了。” 李雷有些为难地说:“魔女猎人选拔和编外转正可不一样,没有第二次机会。杨劫这么瞎搞,第7小队要毁他手里了。” 洛澪佑嘴巴动了动,她握住棒棒的塑料柄,让草莓味的果在舌尖绕了绕圈。 那双瑰红色眼瞳中不仅没有担忧,反倒隱匿著一股亢奋的笑意。 “太简单就没意思了。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 暮色像一滴浓墨,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间晕染开来。 杨劫吃掉从便利店买来的饭糰,看了一眼手錶。 差不多是时候转移了。 从测验开始到现在总共五天,他转移了五次藏身处,在同一个地方绝不过多停留,並且每个藏身处之间相隔至少30公里以上。 而且每次转移,他都会换上不同的仿生面罩,以此躲避监控大数据侦查。 在衣著、体態等细节方面,他也都有刻意调整。 时而在衣服里垫海绵,走路摆出沉甸甸的感觉,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时而穿那些修身的衣服,在鞋子里垫增高,显得更加修长。 李雷说的没错,这种强度的反侦察,別说几个还没结业的特训学员,让现役魔女猎人来查都够呛。 这算刁难学员吗? 不算! ......好吧,其实有点。 可对於外招进来的这帮渣子,就必须以十倍、百倍严苛的標准狠狠拷打他们! 但凡鬆懈一点,这些害群之马就会进来祸害组织! 尤其这个第7小队。 往期那些小队,同队里最多也就一两个是外招的。 第7小队倒好,三个都是外招学员。 一个官二代,一个军二代,一个富二代。 这组合实在太噁心人了! 这要是隨隨便便放进来,简直是一场灾难。 现在距离测验结束还有两天,杨劫基本可以肯定,第7小队没戏了。 別说击败自己,但凡这三个人能找到他的行踪,他都愿意高看他们一眼。 就在杨劫蹲路边吃饭糰时,时间来到19点整,那些架设在户外的多媒体荧幕开始播放晚间新闻了。 播著播著,新闻主持人凝重地说:“下面来关注一条民生消息,今日17时21分许,双子城常盘区绿林街与和安街交叉路口发生一起车辆撞人事件。” “肇事司机黄某已被抓获,另有一名35岁妇女和9岁女童送往医院抢救,但因伤势过重,两人现已不幸身亡。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杨劫本没在意,交通肇事嘛,常有的事。 但等他反应过来,兀地惊出一身冷汗。 绿林街与和安街交叉路口,那是女儿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两个死者,一个35岁,一个9岁,刚好是老婆和女儿的年纪... 霎时间,一股寒意席捲全身,恐慌如决堤般从內心涌现。 杨劫慌忙在身上翻出手机,却又想起这部手机只能点对点和特训营指挥部联络,无法拨通其它號码。 他四下环顾,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公共电话亭,立刻衝过去投入硬幣,给老婆打电话。 “嘟...嘟...” 声音明明才响了几声,却仿佛让人等候了好几年那么长。 “不能是她们...不能是她们啊...”杨劫满头冷汗,浑身哆嗦,不停喃喃祈祷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於接通了。 “喂,哪位?” 万幸,接电话的不是陌生人。 听到妻子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杨劫赶紧问:“老婆,是我!我看新闻说囡囡上下学那条路出车祸了,你跟囡囡没事吧?!” 妻子嘆声说:“那条新闻我也看到了,不是我跟囡囡,我们早都在家吃饭了。哎,不知道是哪家大人孩子出了事,真可怜...” 杨劫长长呼出浊气,紧绷的神经骤然鬆懈下来,整个人靠到了电话亭的隔板上。 “那就好,那就好...” “老公,你出差回来了?” “没呢,上次不是说了嘛,要一周,我后天回。” “哦...那可惜了,囡囡学校明天组织亲子春游。你要在的话,本来我们可以一家三口一起去。” “你们明天去哪春游?” “学校说是湖滨湿地那边。” 杨劫默默记下这个地方,准备明天绕开湖滨湿地周边区域,以防和老婆孩子碰上。 “没事,老婆,我就看到新闻嚇一跳,打来问问,你俩平安就好。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爱你。” “爱你,老婆。” 杨劫掛断电话,擦去额上残余的冷汗,在路边拦了辆车,转移去往下一个藏身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杨劫照例更换仿生面罩,然后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点早餐。 吃完早饭,他正准备往回走,拐角处突然有个人影迎面走来。 金髮,碧眼,帅得一比的脸。 居然是亚歷山大! 杨劫有些惊讶,双子城这么大,居然能在大街上撞上。 他仗著有仿生面罩做掩护,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走。 亚歷山大却是直勾勾盯著他,冷不丁说:“考官,还搁这演呢?” 瞬息之间,杨劫目光锐利如刀,无形的风场在四周涌现,化作屏障护住周身。 他是一名自然系灵能者,能力为风场控制,可以利用灵能操控气流,用於移动、防御、或是进攻。 杨劫一边用风障护住自己,一边看著亚歷山大,目光中满是诧异:“你们居然找到我了?” 亚歷山大没有与杨劫作战的意思,也没有逃跑,只是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平静地说:“別紧张,我是来谈话的。” 亚歷山大看上去没有进攻意图,但杨劫也没有因此放下警惕。 他冷声问:“怎么找到我的?” 亚歷山大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在杨劫面前晃了晃:“我说里面没有炸弹,你敢接过去吗?” 杨劫冷哼一声,直接伸手接了。 就算这手机里真被按了炸弹,在它爆开的剎那,他也能用灵能及时將其压制住,不会因此被击伤。 接过手机以后,就像亚歷山大说的,手机没有被人动手脚,正开著视频通话。 “喂,考官,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陈墨心坐在椅子上,笑著对他招招手。 杨劫声音冷漠,还是那句话:“怎么找到我的?” 陈墨心徐徐说道:“一开始是真的找不到你,你躲得太狠了。” “所以,我也就只能另闢蹊径,去找你家人嘍。” 杨劫听后神情一凛,垂眼思考著什么。 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愕然:“昨天那个车祸新闻,是假的?” “你让技术处往我老婆手机里植入了后门程序,然后故意放出一条假新闻,让我误以为自己老婆孩子出事了,以此引诱我打电话,最后反向定位我。” 陈墨心鼓了鼓掌:“不愧是服役20年的老猎人,一下就明白了。” 杨劫几乎吼了出来:“我草尼玛的陈墨心,敢把我家人卷进来,你踏马是不是想死?!” 陈墨心的神情变得很无辜:“考官,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理解了。” “这场测验,不就是以实战为標准吗?” “犯罪嫌疑人在逃时,如果搜寻未果,应对其社交关係网、尤其对其父母孩子等直系亲属进行布控,因为嫌疑人很有可能和这些目標联繫寻求帮助。” “这是写在教科书上的,管理局和治安局经常用这一套。” “而我,只是根据当前实战情况,对它做了一点改进而已。” 这番话把杨劫说得哑口无言。 对於陈墨心这种牵扯家人的行为,杨劫当然很愤怒。 但平心而论,如果这真是一场实战,陈墨心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一直在强调,测验就是实战。 许自己拿实战强度压別人,不许別人拿实战强度反压自己? 没这种双標的道理。 沉默片刻后,杨劫的声音再度变冷:“行,算我看走眼一回。我也早该想到,洛澪佑的狗腿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应该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说吧,你想怎样?是躲在暗处拿枪瞄著我的头?还是准备了其它偷袭的东西?” 陈墨心懒洋洋地说:“说偷袭就没意思了,我陈墨心光明正大,从不阴人。” “不和你兜圈子,我直说了,你敢来跟我们决斗吗?” 杨劫听后皱起眉头:“决斗?” 陈墨心后仰靠倒在椅子上,笑道:“对,决斗。我在白霜森林公园大门口这,閒杂人等都已经清走了。” “我光明正大,也不瞒著你,我在这里布置了一些机关,还藏了很多武器。” “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嘛,我其实也看你不顺眼,既然大家互相都看不顺眼,那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你来我们这,一对三,你隨便用灵能,我们则占据主场和人数优势,我们堂堂正正决斗。” 杨劫忍不住嗤笑起来:“你可真是自信,看来你对灵能者没概念。你隨便弄点主场优势,再加个人数差,就妄想正面贏我?” 陈墨心耸耸肩:“反正我邀请已经发出来了。你要是不敢来,反手制服艾忠国同志,那我就想別的办法对付你,无非少个人而已,问题不大。” “你要是敢,那就跟艾忠国走,他会把你带到我这。” 杨劫沉默片刻,问:“首先,谁是艾忠国?” 亚歷山大眼睛一瞪。 “我!” “你不是叫亚歷山大吗?” “滚啊!別在那狗叫!” 陈墨心插话道:“如何,杨考官,你敢接受这个挑战吗?” 杨劫短促一笑,下巴高高地昂了起来:“行,既然你们盛情邀请,那就来陪你们玩一玩。” “不过,有一件事你们要搞清楚。” 他反手掀掉仿生面罩,露出真容,目光中满是磅礴的战意与自信,对陈墨心伸出食指往下一指。 “你们,才是挑战者!” ... (明天就上架啦,老样子,爆10更,求个订阅!) 第81章 布希,戈门(1更) 第81章 布希,戈门(1更) 会贏吗? 会贏的! 对於这一点,杨劫很有自信。 对於灵能者而言,不同的灵能在实际战斗中所擅长的领域不同。 比如那种能力偏辅助向的灵能者,由於战力方面没有直接强化,面对普通人也有概率翻车。 比如“移形魔女”一案中被陈墨心之前干掉的代行张浩,就是很典型的翻车案例。 可杨劫自己不一样。 风场控制,这个自然系灵能是完完全全的战斗向能力。 如果他毫无顾忌能力全开,足以在整个双子城范围掀起五级颶风。 放在战场上,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学员,还是臭外招的,居然敢大言不惭要和自己正面决斗? 今天必须教他们做人! 会贏的! 自信之余,杨劫当然也没有忘记防备。 此时,他正和亚歷山大同车前往白霜森林公园。 亚歷山大在开车,他则是坐在侧后方开著窗。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杨劫並不是直接坐在座位上,他周身环绕著一股不易察觉的风场能流, 整个人是微微悬浮在那里。 这层风场起著防护罩的作用,无时不在保护他的身体。 面对这些无耻的外招学员,他必然是要防一手的。 否则,这群小渣为了击伤他,搞不好会突然急转弯故意製造车祸。 或者更狠一点,在车里装了炸弹,给他来一个自爆卡车什么的。 如果出现这些情况,这层风场能流可以直接隔绝伤害。 不过,杨劫似乎把陈墨心等人想得太坏了一些,他们並没有设置这种下流无耻的陷阱,一路都很平稳,没有任何意外。 车子离开高架桥,驶进了近郊道路。 这个时间点,道路非常空旷,亚歷山大却开得很慢,一直维持在30码的速度。 杨劫不耐烦地喷了一声:“你能不能开快点?” 亚歷山大很正经地说道:“考官,在没有中心线的城市道路上,机动车的最高时速为每小时30 公里。” 杨劫腹誹咒骂了两句,觉得这老外脑子有点问题,这时候跟他扯什么交规。 “咕..:”坐著坐著,杨劫腹部传来几声轻响。 他摸了摸肚子,心想:早饭明明吃过了,怎么肚子还咕咕叫? 车就这么慢慢开著,有时后面来车了,嘟嘟按喇叭提醒前车加点油,亚歷山大都不理会,就自顾自维持30码一直开。 中途还有一个开著三蹦子的暴躁大爷,超车时抄起木柴棍打了一下车的后视镜,张嘴就骂:“奶奶个腿的开这么慢,你全家死嘍,还不赶紧回家看看?!” 杨劫听得直皱眉头,通过车內后视镜看著亚歷山大:“这你不骂回去?” 亚歷山大满脸无所谓地说:“我亲爸妈不要我,我早就当他们死了。” 杨劫作为最终测验的特邀考官,学员们的资料自然都看过,也知道亚歷山大的身世。 听到这番有些伤感的话,杨劫不免嘆气,继续默默看著窗外的风景。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白霜森林公园也快到了。 “咕” 这期间,杨劫的肚子时不时会叫两声。 刚开始只是叫,到后来慢慢出现绞痛,而且变得愈发剧烈。 靠,难道是早饭不新鲜吃坏肚子了?杨劫在心里腹誹著。 偏偏是这会,真踏马不是时候。 绞痛越来越明显,隱隱有股难忍的衝击感在往屁股出口蔓延。 杨劫有点忍不住了,恰好不远处有一间公厕,他就出声道:“车停一下。” “干嘛?”亚歷山大问。 杨劫不耐烦地说:“让你停你就停,哪那么多废话。” 亚歷山大透过车內后视镜,看到了杨劫不自觉按在肚子上的手..: “隆一一”毫无徵兆,亚歷山大直接油门到底,整辆车如同脱韁的野马般向前冲。 “你踏马?!”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把杨劫压在椅子上,某环形肌肉险些一松,差点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亚歷山大跟疯了似的狂,在极短时间就把车开到了白霜森林公园门口,隨即一个急剎停住, 开门逃了出去。 “陈哥,他要拉了!” 杨劫惊愣地探头看去,就像陈墨心说的,他们果然在这等著。 第7小队三人呈现著三角队形,遥遥將车围在中间。 “咕一—” 肚子的绞痛感愈发明显,实在是不住了,必须要去上厕所。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被送进了包围圈里。 杨劫满头大汗,艰难地从车里走出来。 陈墨心眨了眨眼问:“考官,怎么了?要生了?” 杨劫双手捂腹弓著腰,面色阴沉如水:“我肚子不舒服...敢不敢等我先去完洗手间再打?” “让你去洗手间?这不开玩笑吗?”陈墨心嘴角上扬,露出阳光大男孩的笑容,“那我泻药不是白下了?” 杨劫只感觉晴天霹雳般,脑子里轰一声。 这下他终於明白了,亚歷山大为什么开车那么慢。 什么狗屁科目一交规.. 这货分明是在故意拖时间,等泻药起效! 可问题是...泻药是什么时候下的?! 自己从来没吃过亚歷山大给的东西,也没喝车上的水。 早饭也都是从超市买的包装食品。 根本没有下药的源头啊! “膨膨膨膨一—” 陈墨心等人直接趁人虚,要人命,掏出装有空包弹的手枪,对杨劫发起攻击。 不过,所有子弹都被杨劫一直维持著的风场拦截住,刚靠近身体就被弹开乱飞。 杨劫咬紧牙关,意念一动,操控风场裹挟著子弹砸向陈墨心,誓要把那张嬉笑的脸打烂! “咕一一然而,肚痛感如同海潮般愈发澎湃,宛如一股洪流在下腹疯狂乱窜。 灵能者释放灵能必须集中意念与精神,杨劫自然也不例外。 可那肚痛感疯狂蚕食著他的精神与肉体,灵能力量也无可避免被大幅削弱。 在风场袭来前,陈墨心早早躲到一棵树后面,那些子弹只堪堪打破树皮。 杨劫此时肚子疼得都站不稳了,整个人弓著腰,面如土色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墨心, 你不是说自己光明正大,从不阴人,要和我堂堂正正决斗吗?!” 陈墨心从树后探出头,阳光笑道:“不是,哥们,我的话你都敢信?” 第82章 此乃觉悟!(2更) 第82章 此乃觉悟!(2更) 看著嬉皮笑脸的陈墨心,再听到那无耻的话,杨劫只感觉血压冲顶,眼晴一阵阵发黑。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太难憋了。 “陈墨心,玩这种下三滥的损招,你还是不是男人?!” “大胆,你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別?!” 杨劫颤抖吸气,觉得不能再跟这狗东西说话了,否则还没憋死,先被气死了。 他强忍住腹部的剧痛,两只眼睛红得仿佛要出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墨心现在已经被碎尸万段。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疯狂调动灵能,风场磅礴四起,汹涌间凝聚成了一把把无形风镰,准备把陈墨心连人带树一起砍了。 “鸣啊..” 风镰还没来得及放出去,杨劫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哀豪,整个人捂紧肚子弓了起来。 不行. 不用尽全力夹住的话,会漏出来..: 陈墨心本来都准备逃了,一看杨劫顶不住了,他又折返回来。 眼看杨劫周身隱隱还有一层风场用於防护,陈墨心也没急於发起攻击,准备继续往后拖。 泻药的效果,可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 任你再能忍,肚子里持续翻江倒海,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就这么耗著唄,谁怕谁杨劫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99%力量都在夹著屁股,只剩最后1%的力量堪堪维持风场防御,已经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余力了。 他控制不住半跪在地上,极度不甘地看向陈墨心:“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陈墨心耸了耸肩:“你自己应该能猜到吧,泻药下在你吃的早饭里。” “不可能..:”杨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话,“那是包装食品...而且...我到刚转移到一个新地方...你怎么可能预判到我会去哪家店买食物..:” 陈墨心摇著头说:“包装食品不一定代表安全,只要有热塑器材,打开后的食物可以下完药再重新封回去,或者使用微型针头注射也行。” “至於你会去哪家店买吃的,我当然预判不到,不过...” “我把所有店都买下来,不就行了?” 看著杨劫呆滯的眼晴,陈墨心摊开手笑道:“忘啦?我是一个富二代。” “昨天逆追踪锁定你以后,我就连夜买下了你藏身处周围所有超市、便利店、以及所有能卖食物的店。” 雷烈瓮声瓮气接话道:“然后俺听陈哥的指挥,跑遍大街小巷所有药店,把能买的泻药全买来了。” “那些店里第二天卖的所有食物,所有饮料,里面都被加了强效泻药。” “除非你第二天一反常態不买吃的,否则不管你买什么,吃到的东西必定加了泻药。” 亚歷山大抱著路膊,满脸正气凛然:“而我,则负责与你接触,让你放鬆警惕答应我们的决斗,並想办法拖时间,等泻药起效。” “我的任务是最危险的,因为有可能刚见面就被你秒杀打趴,但为了最后的胜利,没有什么风险是不能冒的。”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 杨劫听后额上青筋暴跳,怒吼道:“你们踏马犯规了好吗?!你们这样大规模下药是危害公共安全,万一普通平民吃了怎么办?!” 陈墨心摇头笑道:“当然不会,我既然买下了店,店员自然也都是我的人。” “你藏身的地方潜伏有我们布置的微型机器人,第二天戴什么仿生面具,长什么样,我这边看的一清二楚。” “我跟每个店员都打过招呼,只把吃的卖给你,如果有其他客人来,就找藉口说暂时不营业。” “等你上鉤之后,所有下了药的食物都会做销毁处理,整个过程没有危害到任何人。” 杨劫只感觉脑袋阵阵发晕,想骂人又骂不出口。 你说他没用吧,他能天马行空想出如此恶毒的计划对付你。 你说他厉害吧,费尽周折搞这么大一出,就踏马为了下泻药?! “陈墨心...你有这阴人的脑子,拿去干点正事不好吗?!” “考官,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特训营最终测验,还有比这更正的正事吗?” 眼看杨劫说不出话了,陈墨心指了指天空,坏笑道:“我们的对决过程,特训营里的人都能看到。” “承认吧,你已经输了,赶紧投降,这样我就放你去洗手间。” “否则你一会不住,当著那么多同事的面当场拉出来,你以后在管理局可就没法做人了。” 杨劫此时显然已经到极限了,额上的汗珠如雨点般落下,连呼吸都在颤抖。 但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出绝望,甚至还浮现起一股难以言述的决然与疯狂。 在亚歷山大和雷烈惊讶的注视下,杨劫居然用手撑著膝盖,整个人一边夹紧双腿颤抖,一边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如染血般猩红,带著前所未有的狞意看向陈墨心:“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告诉你吧,从成为魔女猎人的第一天起,我就准备好把一切献给组织,包括我的生命...” “还有尊严!” “现在同事们都看著又如何?我就算当著他们的面当场拉了,又如何??!!” “我说过,测验就是实战!” “面对必须要击败的敌人,就算当眾狂泄,尊严丧尽,也必须完成自己的职责与使命!” “这就是魔女猎人的觉悟啊!!!!!!!” 伴隨著充满战意的咆哮,杨劫竟奇蹟般重新站了起来,在璀璨的阳光下如同战神般然而立。 亚歷山大和雷烈已然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所震,战战兢兢向后退去..: 他们怕一会溅自己身上。 陈墨心则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带著敬佩的目光鼓起掌:“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惊人的觉悟,不愧是服役20年的老猎人。” “如果不是最终测验对我们太重要,这局我真想让你贏算了,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少废话!”杨劫怒目圆睁大吼道,“过来受死!!!” 说完,他气沉丹田,准备將困扰肚子许久的那滩东西排出体外。 然而就在这时..: 站“....爸爸?” 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83章 打至跪地投降定是要……(3更) 第83章 打至跪地投降定是要……(3更) 听到那声呼唤,杨劫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冻住了,他艰难地扭动脖子,呆呆向后看去。 只见他的女儿因因站在不远处通往停车场的拐角,脸上带著欣喜的笑容,朝著拐角另一头蹦蹦跳跳招手:“妈妈!你快看!爸爸在这里!” 妻子满脸狐疑地走了过来,看到杨劫后一愣:“老公?你不是在出差吗?” 很快,陆陆续续有大人和孩子从拐角走来,他们打扮得很休閒,一路欢声笑语,一看就是学校组织的亲子游。 “嫂子好!” 第7小队三人似乎早有预料,提前藏好了枪,陈墨心脸上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对妇人和因囡招招手。 “我们是杨哥的同事,本来计划是明天回,今天刚好事情办完,就提前回来了。” “路上我们路过白霜森林公园,杨哥说出差有些累,一起来这散步放鬆下,没想到你们也在, 真巧啊。” 陈墨心知道杨劫的名字,还能准確说出行程,妇人丝毫没起疑心,笑著跟他打了个招呼:“哎“你们好。” “老公你也真是的,提早回来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便当多做几份了。” “爸爸!”固固小跑过来,抱著杨劫的腿开始撒娇杨劫呆呆地问:“你们...你们今天不是说去湖滨湿地那边春游吗..” 妇人笑著解释道:“学校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了行程,说要来白霜森林公园。反正都是景区,去哪都一样。” “我们一家子还挺巧的,这都能碰上。” 恍惚之际,杨劫木然地看向陈墨心,后者脸上满是那標誌性的阳光笑容。 这一刻,杨劫意识到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陈墨心安排的! 他早就想到了,就算自己被下了泻药,也可能不顾脸面跟他们自爆一换三。 所以他还有一个后手,那就是因固和自己老婆。 他家那么有钱,那么多店说买就买,找到因因学校的校长塞点钱,更改一下春游行程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要的就是自己这一家三口在白霜森林公园碰面,並断定自己绝对不敢再拉出来。 因为这里不仅有老婆孩子,还有因因的同班同学和老师。 如果自己当著这么多小朋友的面拉了,这件事以后必然变成因因的笑柄,同学们绝对会拿这事一直嘲笑她。 作为一个女儿奴,杨劫是寧可死,也不会让女儿受这种委屈的。 他呆呆看著陈墨心,只觉得那双琥珀色眼瞳是如此邪恶,恐怖。 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他一一考官,你也不想女儿因为你被嘲笑吧? 环环相扣... 攻身攻心... 不择手段... 恶魔!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恍之际,杨劫还隱隱听到一声阳光开朗的低笑。 “嘻嘻~”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画面如同走马灯在杨劫脑海涌现。 他看到自己没忍住,当眾失禁,老婆孩子还有那些老师同学们都惊恐地看著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变態。 第二天因因回到学校,全班同学指著她哈哈大笑,说她爸爸真噁心,那么大的人了,大號都忍不住,还给她取一个“翔的女儿”这样难听的绰號。 自那以后,原本开朗乐观的因因变得越来越自卑,孤僻,而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她开始在学校里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和那些满嘴脏话的痞子混在一起,跟他们出去车,泡夜店,染了五顏六色的头髮,化著夸张的烟燻妆,不久后因为严重违纪被学校开除。 在航脏的环境里,她这么自甘墮落,每天喝酒,吸菸,毫不怜惜地放纵身体,到后来被人带著染上毒癮,从口服到烫吸,从烫吸到注射,大好年华毁於一旦。 多年后,年迈的他倒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因因在一个死寂的夜晚来到他病床前,用一种冷酷阴毒的目光看著他。 “都怪你,都怪你那年当著我同学的面失禁,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老登,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因因拔了他的氧气管。 他被室息感笼罩,死前想再看女儿一眼,却只看到对方无情离去的背影。 最后,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中,他就这么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爸爸,你夹著腿干嘛?” 杨劫的意识回到现实,看著腿边乖巧可爱的女儿,他的內心被绝望所填满。 当眾失禁毁了女儿人生什么的.. 那种事,不要啊.. 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土崩瓦解,杨劫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跪到了地上。 他抬起颤抖的手,在身前地面拍了三下。 特训营指挥室。 从无人机画面看到杨劫的动作,整个指挥室直接炸锅了,陷入一片譁然。 考官投降?! 刚才拍地三下的动作,是最终测验规定的特殊手势。 无论考官还是学员,只要做出来,就代表著告知指挥部一一我投降。 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魔女管理局在长夜4年设立,成体系的魔女猎人选拔制度建於长夜7年。 时至今日,双子城魔女猎人特训营共组织了53期特训,特训学员前前后后加起来四千多人。 而这项最终测验,歷年淘汰率一直居高不下,绝大部分学员都会倒在现役猎人手中,连最基本的击伤都做不到,最后只能黯然退训。 只有那种平时成绩优异、自身天赋良好、悟性也高的学员,才能在复杂的实战环境中伤及现役猎人,完成充满荣耀的普升。 当然,以前也出现过一类学员,他们似乎生来就要承担这份使命,在最终测验中出神入化般操弄著天时,地利,人和,真正意义上以凡人之躯击败了超凡者。 这种奇才学员十年难遇,但也是有的,他们后来无一例外都成了传奇般的魔女猎人。 而现在,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结果出现了.. 考官投降! 一名现役魔女猎人,而且是服役20年的资深猎人,在全力以赴毫不放水、甚至故意刁难对方的情况下. 被还没结业的学员打至跪地投降了..: 第84章 我喜欢小丑(4更) 第84章 我喜欢小丑(4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劫投降的一刻,看陈墨心看了整整七天的洛零佑发出一阵狂笑。 她又是捶打桌子,又是脚,又是抓起身后摺叠床上的枕头抢来抢去。 那头白色长髮凌乱洒落,隨著笑声不停颤动,眼角都溢出了泪,她用手指胡乱地擦拭著,却又因为绷不住笑得更厉害,眼泪不停往外冒,气得快喘不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能看到这么癲的对决,就算是死都值回票价了!” 在总指挥室工作的技术员都是老员工了,一年年来经歷过许多届最终测验,也时常能看到一些天马行空、令人惊讶的对决。 可眼下这个结果,让这些见多识广的技术员都汗顏了。 离谱,逆天。 隔著屏幕都感觉有股味。 其中一名技术员看向李雷,尷尬地问:“第7小队这算过关了?” 李雷的神情也有些哭笑不得,语气却很肯定:“当然,老杨都投降了,怎么不算过关。” 技术员晞嘘道:“天吶...歷年就没有学员能在杨队手上占便宜,今年居然就这么被人抬走了,真是活久见.” 李雷也摸著下巴,笑容中满是兴致:“是啊,大开眼界,有这三个活宝,我们局里以后应该会很热闹吧。” 白霜森林公园。 杨劫在公共卫生间蹲了足足两个小时,腿都蹲麻了。 陈墨心为確保效果,下的泻药剂量极大, 拉不完,根本拉不完。 杨劫出来时脸色惨白到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几近虚脱,稍微走两步腿就开始不自觉发抖。 来到附近的草坪,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现在是春末初夏时节,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向大地洒落和煦的光芒。 不远处的公园草坪上,一个少年正带著一个小女孩嬉戏玩耍。 少年身姿挺拔,穿著浅蓝色的衬衫,仿佛映衬著天空的顏色,身旁的小女孩扎著两条可爱的麻辫,穿著白色的连衣裙,两人正你追我赶, 不是別人,正是陈墨心和因因,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混熟了。 跑著跑著,陈墨心蹲到因因面前,语气里满是宠溺:“囡因,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囡囡睁著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满怀期待说道:“好呀好呀!” 陈墨心伸出手在草坪上揪下一缕青草,一边拿著它在因因面前晃动,一边煞有其事念著让人听不懂的咒语:“达拉崩巴斑得贝迪下多比鲁翁一一” 紧接著,他將草扔进自己宽大的衣袖,往里吹了吹气。 “刷”一声,一只麻雀从陈墨心衣袖里飞了出来,扬起翅膀飞向天空。 囡因顿时发出惊喜的欢笑,鼓著掌蹦蹦跳跳:“哥哥太厉害了!哥哥是魔术师!” “囡囡。”这时,杨劫走了过来,对因因柔声说,“你先去找妈妈吧,我跟这个哥哥有话要说“好~”因因很懂事,乖巧地对陈墨心挥挥手,“哥哥再见!” 陈墨心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红鼻子球,將它吸在自己鼻子上,隨即模仿起马戏团里小丑退场时的模样,弯下腰拿腔拿调说:“再见了,小公主~” 囡因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陈墨心和杨劫两个人,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冷清下来。 陈墨心席地而坐,顺手拍拍身边的草坪:“考官,你坐啊。” 杨劫深深吸气,摇著头说:“不坐了...那里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亚歷山大和雷烈呢?” 陈墨心指了指远处: :“一个被当成老外,让小孩子们围著练外语。另一个说这里空气好,適合锻链,跑去爬山了。” “哦对了,你后面遇到亚歷山大可別喊他本名,他会急眼的,叫他艾忠国就行。” 杨劫点了点头,顺著因因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逗小孩子开心...刚才变麻雀是魔术吧?你连这个都会?” 陈墨心嗯哼一声:“跟马戏团里的小丑学的。” 杨劫疑惑地问:“小丑?你为什么会去学小丑?” “怎么,小丑不好吗?我觉得很棒啊。”陈墨心躺向草坪,摘掉红鼻子球放在手上把玩,笑盈盈的琥珀色眼瞳倒映著天空中的白云。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跟家里去游乐园看马戏团表演,看到小丑的第一眼,我就彻底喜欢上了这个角色。” 『小丑从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做著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永远那么快乐,並慷慨无私地把这种快乐分享给大家,这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变成一个快乐的小丑,让自己活得有趣,也要为更多的人带去欢愉。” 杨劫嘴角抽了一下,眼神复杂地说:“你今天是快乐了,指挥部那估计也有人笑翻了,只有我是痛苦的。” 陈墨心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没办法,当时我们是敌人,而最快乐的事往往都是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 杨劫白了他一眼,沉声说:“你不能总带著这种游戏人生的心態,有些事不是胡闹,必须要严肃对待。” “今天我確实栽你手上了,但这毕竟只是测验,有条条框框的约束。” “可在现实中,那些真正的敌人都是危险且不可预测的,你面对他们一定要小心,否则总有一天吃亏。” 陈墨摆了摆手笑道:“这道理我当然懂,我只是喜欢找乐子,又不是想把自己活成乐子。”“事实上,这次测验我还留手了,没敢上强度。” “如果今天是实战,你是真的敌人,那你现在已经见法医了,因为我会直接把泻药换成毒药。” 杨劫沉默著,闭上眼晴长长嘆了一声气。 半响后,他沙哑著嗓子说:“打得好,我输了。” 这时,他感觉胳膊被轻轻拍了一下。 只见陈墨心站了起来,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测验而已,多大事。晚辈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杨哥多多指教。” 说完,他將一样东西塞到了杨劫手里。 杨劫低头一看,是一瓶刚买的止泻药。 第85章 別让我失望(5更) 第85章 別让我失望(5更) 测验结束的当天晚上,第7小队返回了特训营, 陈墨心等人是最后一支完成任务的小队,他们出了结果,也代表著最终测验彻底结束。 经统计,本次参与最终测验的15支小队,仅有4支小队、即12名学员成功通过,其余都被淘汰。 积分榜上,把考官打至跪地投降的第7小队断崖式领先,稳居第一。 按照规定,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內,他们对管理局中收容的魔女有最高层级“优先接触权”。 至於接触过后能不能成功与对方订立灵契,那就要看他们自己发挥了。 积分结果公布后,李雷召集眾人来到了训练场。 初夏的夜瀰漫著微凉晚风,吹散了白日残存的暑意,12名学员身姿笔挺地站在夜幕下,目光坚定望向前方,群星见证著他们一路走来的坚持与荣耀。 和以往严肃的模样不同,这一次,李雷的神情非常柔和:“四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想当初,你们还是一群懵懂的菜鸟,现在已经蜕变成为预备役魔女猎人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召集大家,我很自豪,居然能看到足足12人站在这里。” “我执教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学员完成最终测验,你们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理应为自己感到自豪。” 说完,李雷用力鼓起掌,即將结业的学员们也露出开心的笑容,跟著鼓掌。 虽说这四个月来,他们被李雷折磨得欲生欲死。 但经歷过最终测验的他们都知道,那份严格实际上是对他们负责。 他们在最终测验里就经歷了许多险情,以后真实的任务里,情况只会更严酷。 教官以前逼著他们流的每一滴汗,都会让他们以后少流一滴血。 学员们此时的掌声,既是献给通过重重考验的自己,也是献给这位让人又恨又爱的教官。 李雷鼓完掌,面带笑容说道:“食堂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矫情话就不说多了。走!大家一起乾饭去!” 学员们欢呼一声,簇拥著李雷跑向食堂。 食堂窗口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外焦里嫩的红烧肉泛著诱人的油光,清炒时蔬翠绿鲜嫩还有金黄的煎蛋,香辣入味的土豆片,看得人食指大动。 除了饮料与菜汤,甚至还有酒,虽然都是些平价牌子,但这玩意在以前训练时可看不到,把大家都馋坏了。 这无疑是四个月来最轻鬆的一顿饭,食堂里迴荡著欢声笑语,学员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喝,边分享著以往训练中的趣事。 还有一些调皮的学员学著李雷的模样,煞有其事模仿著他以前那些严肃的口令,引得所有人包括李雷在內鬨堂大笑。 陈墨心跟队友有说有笑时,一个人影来到他身后:“陈墨心~” 陈墨心向后看去,顿时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只见洛零佑端著一杯饮料,正笑盈盈站在那。 洛零佑来特训营时没和陈墨心打招呼,也没人把这事告诉他,现在一聊他才知道,原来最终测验的“监考”居然有洛零佑。 洛佑看上去心情很好,饶有兴致说道:“你是真会玩啊,20年的老猎人都被你弄得欲生欲死陈墨心眼睛一转,满脸正经地说:“专门为你准备的演出,开心吗?我是知道你在看,才把过程弄得有戏剧性,让你不那么无聊。” “戚,骗子又开始了。”洛浸佑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后背,“前面几天像无头苍蝇一样,被杨劫耍得团团转,看得我无聊死了。” 说完,她在陈墨心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看向对面的亚歷山大和雷烈,友好地说:“你们好呀亚歷山大和雷烈都是双子城管理局出来的,自然知道洛零佑,只是平时没什么交集,互相不认识。 现在对方来了,他们也都很客气跟她打招呼。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审判者小姐。” “哈哈,別那么客套,叫我零佑就行了。你们今天发挥得都很出色。” “嘿嘿,俺和忠国其实就是跑腿跑了一夜,主要都是陈哥在谋划。” “是啊,要是没有陈哥,我们估计就难了,当初让陈哥当老大真是正確的决定。”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用饮料代酒,一起敬陈墨心一杯~” “陈哥,乾杯!” “哈哈,干。” 四人边吃边聊,互相都熟络起来,为本就欢快的气氛又添上一层热闹。 酒足饭饱之后,李雷来到陈墨心等人桌边,敲了敲桌子说:“冠军们,跟我来下,聊一聊。” 李雷將三人带到一个小房间,拿出珍藏的美酒,笑著朝他们晃了晃:“我珍藏的宝贝,绝对比食堂里那些酒要好,平时捨不得拿出来喝,今天就当为你们三个冠军饿行了。” 如此盛情,三人当然没有拒绝,和李雷一起开瓶畅饮。 聊天方面倒没有什么特別的內容,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就这么边喝边吹牛一个多小时, 聊天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喝完酒出来,特训营里空空荡荡,其他学员看来已经先行返回双子城了。 李雷摸著肚皮,打了个酒隔:“真是不好意思了,拉著你们聊到这么晚。” 他拿出平板操作一番,不多时,一辆轿车从远处开来,停到几人面前。 他打开车门笑道:“今天喝了酒,没法亲自送你们。这辆车可以自动驾驶,目的地我都设好了,你们到局里跟我报个平安,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喝两杯。” 可能是酒意上头,在这离別之际,亚歷山大和雷烈居然有些感伤,和李雷告別时都著眼泪, 李雷也在搭肩安慰著他们。 陈墨心跟李雷告完別,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刚准备坐上去。 “陈墨心。”突然,身后传来洛佑的声音。 洛佑將被晚风吹乱的几缕白髮授到耳后,走过来帮陈墨心整理著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非常轻柔。 那双瑰红色眼瞳倒映著远处的微光,深得仿佛见不到底。 “马上要成为魔女猎人了,別让我失望。” 第86章 这也太真实了吧(6更) 第86章 这也太真实了吧(6更) 这年头,自动驾驶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帝国法律也允许智驾车辆没有司机了。 陈墨心等人上车后,这辆轿车自行发动,依照规划好的路线向外驶去,李雷和洛零佑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 喝了酒的缘故,后座的亚歷山大和雷烈兴致都很高昂,前者嘴巴根本停不下来,乱唱著一些流行歌曲,后者也跟著呵呵傻笑。 “欧耶欧耶,从今天起我就是魔女猎人了!我爸还说我肯定落选,这次回去要跟他好好炫耀一下!” “哈哈,俺们三个太强了。” “矣,你们有想过要什么样的灵能吗?我觉得自然系灵能超酷,隨手就能呼风唤雨,跟那些爆米大片里的超级英雄一样!” “嘿嘿,要看有没有魔女看得上俺,可以的话,俺准备弄异种系灵能,肉搏感觉会比较適合俺“陈哥,你呢?你对什么类型的灵能感兴趣?” 陈墨心並没有加入討论,而且在这气氛热烈的时刻,他的情绪平静得有些诡异。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说:“你们两个,安全带繫上。” 亚歷山大打了个哈哈:“我们坐后面,不系也没事的,系上勒得慌。” 陈墨心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繫上。” 陈墨心本来就是名副其实的队长,亚歷山大和雷烈也早已习惯听他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陈墨心为何如此执著於小小的安全带,既然他要求了,两人也就都繫上了。 亚歷山大系完安全带,从后面探出头看向陈墨心的侧脸,笑著问:“陈哥,你今晚怎么闷闷的,想什么呢?” 陈墨心没有说话。 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最终测验”了。 不是此前和杨劫对决的那一场。 而是接下来这场不为人知的、真正的最终测验。 没错,特训营的测验还没有结束。 这一点,所有学员都不知道,只有提前偷看过测验流程文件的陈墨心知晓。 接下来这场真正的“最终测验”,是所有测验里最困难、也最残酷的一项, 那就是“虐俘测验”。 所有今晚从特训营离开的学员,都会被送上无人驾驶的轿车,按照指定路逕行驶。 而在半道上,会有特训营安排的武装人员假扮敌对势力,对学员们发起突然袭击,並將他们俘虏。 之后,假扮成敌人的考官们会对学员们施加各种酷刑,试图从他们口中逼问情报。 和国防军里那种事先知情、以走形式为主的低强度虐俘测验不同,猎人特训营为了保证效果, 手段將会极其真实且血腥。 他们会用剥皮刀割下你的皮肤,用烙铁烫焦你的血肉,然后裹上纱布等伤口结,再暴力撕下来。 还会把你绑住,在你脸上蒙上一块毛幣,不断地浇水,用水刑让你反反覆覆游荡在室息边缘。 反正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他们会在不把你弄死或弄成永久残疾的情况下,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你,逼问你。 中途你要是招架不住开口,那就直接淘汰。 只有当你的意志从未动摇、被无数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並仍然坚持信念的那一刻,他们才会把你送上医疗车,然后庄重地告诉你一一欢迎加入狩魔九处,我们是同志了。 李雷之前跟大家说,第53期特训有12名学员完成最终测验,这是他带过最好的一届。 其实那是骗人的。 歷年完成所谓“最终测验”的学员比起第53期只多不少。 有几年生源质量极佳,甚至出现过半数学员全部通过“最终测验”的情况。 可这些人有90%都会倒在“虐俘测验”里,被无尽的血腥酷刑所击溃。 最后真正能成为魔女猎人的永远是个位数,甚至一整期学员全军覆没也是常態。 至於为什么要搞这种变態测验..: 那就要问当年坑惨杨劫的那个叛徒曹凯了。 以前虽然也有虐俘测验,但一般不会整太过分的狠活。 而自从那场叛逃事件发生后,虐俘测验的宗旨就变成了一一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亚歷山大和雷烈现在嗨得不行,只是不知他们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关於即將到来的虐俘测验,说实话.. 陈墨心还挺想体验一次的。 他非常喜欢尝试各种新鲜事物只是,虐俘测验的手段过於血腥,就算不会把人弄成残废,身上难免留下一些永久性伤痕。 到时候伤疤被老陈看见,他怕是又要发癲,那就太麻烦了。 所以陈墨心决定换一个玩法。 他之前偷翻文件时看到过,前年、也就是第51期特训的虐俘测验出过“意外”。 当时有个学员,家里是武术世家,他小时候练过缩骨功。 他被俘虏之后,竟趁考官不注意,用缩骨功挣脱束缚,反手將考官制服打个半死。 对於这场“意外”,特训营指挥部经过研判,虽然虐俘流程没有完整进行,但鑑於学员惊人且优异的表现,还是让他们小队过关了。 有这个先例在,陈墨心也准备效仿一回。 至於怎么“反杀”考官..: 狂臆压制,启动! 相位转移,启动! 偷看过相关文件这件事,陈墨心当然不能跟亚歷山大和雷烈透露,最多就是提醒他们系好安全带,一会“袭击”到来时少受点伤。 此时,亚歷山大和雷烈还在后面大大咧咧聊天,陈墨心则是將座椅调整到最佳位置,並持续用脚发力抵住前踏板,让自己紧贴在椅子上呈现防衝击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轿车在无人的山道上行驶著,周围儘是漆黑,仿佛在开向一处无底深渊。 突然之间,山道旁的密林里兀地亮起一道炙芒,闪耀的火光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轿车。 “轰!!!”火箭弹命中轿车侧面,火柱升腾而起,剧烈的爆炸將车体整个掀翻。 毫无防备的业歷山大和雷烈瞬间失去意识,就连有所准备的陈墨心都能没扛住爆炸带来的衝击在陷入昏迷前,他心想一一我靠,这么真实的吗? 第87章 死亡(7更) 第87章 死亡(7更) 欧辰宇是双子城猎人特训营第53期第22小队学员,同时也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今天对欧辰宇来说无疑是开心的一天,他完成了特训营的全部测验,获得了成为魔女猎人的资格。 晚上,他跟两名队友痛痛快快一顿吃喝,然后上了回双子城市区的车。 那辆车是无人驾驶的,没有外人,三个也就开话题隨便聊了起来。 他们聊著过去的趣事,展望著將来的打算,並坚信自己的人生將从这里开始大展宏图。 然后隨著“轰”一声巨响,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嘶..:”欧辰宇猛地睁开眼睛,宛如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是夜晚,不知道具体时间,凉风吹过带来些许寒意。 欧辰宇匆忙环顾四周,藉由远处的微光,隱隱看到自己躺在一条铁轨上,他想挣扎爬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铁牢牢锁住了。 “嗒。”突然,一声脆响传来。 前方黑暗亮起一缕火苗,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菸,也照亮了那个抽菸男人阴势的脸。 欧辰宇在记忆中搜索著,很確定自己並没见过这个男人,便质问道:“你是谁?!” “咚!”回应欧辰宇的,是那只用力端在他脸上的靴子。 这一脚端得很重,他感觉自己的鼻软骨已经断了,温热的液体正汨汨涌出,有些还倒灌进喉咙,带来令人作呕的腥味。 男人抬脚踩住欧辰宇的脸,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烟,声音低沉而嘶哑:“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有哪些猎人?把你见过的告诉我,说出他们的名字,长相。” 欧辰宇挣扎著,喉间发出不甘的咆哮:“你踏马什么人?!” “此一一” “啊啊啊啊!!!” 男人把欧辰宇当成人肉菸灰缸,直接將香菸灭在他脸上,周围蒙绕起一股皮肉烤焦的气味。 “你见过的猎人,名字,长相。”男人再度重复,神情里唯有冷淡。 剧痛折磨著欧辰宇的神经,却也让肾上腺素升,本来模糊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我这是被绑架了?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 当时在车上“轰”的一声,好像是触雷了,然后自己就被震晕了过去。 欧辰宇咽下一口血,稳住心神沉声问道:“我的队友在哪?”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你踏马的是聋,还是听不懂人话?” 男人鬆开脚,反手抓住欧辰宇的头髮,將他的头往铁轨上撞。 “眶!!!...“” 一连撞了七八下,欧辰宇脑袋上一片血肉模糊,伤口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惨白的颅骨。 男人掐住他的面颊,狞著脸说:“你见过的猎人,名字,长相,说出来就不用受罪了。” 欧辰宇满头是血,因剧痛而喘息著。 突然被人绑架,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不过很突然的,他脑海中有一连串念头闪过。 庆功宴..: 即將正式成为猎人.:, 路上莫名奇妙遇到袭击..: 醒来后发现被绑架了.. 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眼熟呢? 国外那些特工大片,好像都有类似的情节。 这一刻,欧辰宇兀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一一这又是一场测验! 大家以为对战完现役魔女猎人,特训就算正式结束了,其实並没有! 还有这么一场不为人知的测验在等待著他们,就像当初第三轮测验,他们成功和目標建立情侣关係以后,还需要对目標开枪。 现在这轮测验应该也差不多,有考官故意扮成敌人发起袭击,俘虏並审问他们,目的是为了考验他们对组织的忠诚!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欧辰宇心里轻鬆了一些,但头上脸上的剧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发出痛哼。 都是自己人,测验而已,要不要下手这么狼啊..: 欧辰宇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男人已然一拳砸在他眼眶上:“我最后问一遍,你见过的猎人, 名字,长相。” 欧辰宇將计就计,假装被蒙在鼓里,配合考官把戏演了下去。 “胚!”他一口血沫嘧在男人脸上,义正言辞说道,“要我背叛组织,门都没有!狗杂种,有种弄死我!” 男人摸去脸上腥臭的液体,眼中泛起杀意:“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他拽住欧辰宇的衣领,將其拖到了铁轨正中央。 不多时,远处有道灼目的光束亮起,隨之而来的是沉闷的鸣笛声。 有一辆火车正在驶来。 男人抓著欧辰宇的衣领用力摇晃:“说不说?不说碾死你! 1 火车行驶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身下铁轨也开始震颤,欧辰宇只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乾,手脚都麻了。 他断定,既然是测验,考官肯定不会真的弄死学员,否则绝对是要被审判庭缉拿的。 但不得不说,躺在黑夜中的铁轨,面前有一辆火车碾来,这种情景实在是令人战慄。 欧辰宇感觉下巴控制不住颤抖,他一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字:“不说..” 男人狞著脸,用力过欧辰宇的头,逼迫他看向那辆越来越近的火车。 “说不说??!!” 火车行驶扰动形成的风压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可遏制在心中扩散。 有那么一瞬间,欧辰宇內心被战慄填满,下意识想求饶了。 不过转而又想到,这不过是测验而已,说了就要被淘汰了。 “不说!”欧辰宇双眼圆睁,声嘶力竭大喊道,“死也不说!!!” 似乎是被这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男人一时间有些愣了。 察觉到对方的沉默,欧辰宇心里一松,觉得自己发挥得还不错。 接下来,在火车即將碾到他时,男人肯定会及时把他拉出铁轨。 然后,他就会看到对方朝他敬礼,庄重地对他说:“恭喜你通过测验,欧辰宇,你是一名真正的魔女猎人了。” 欧辰宇这么想著.:: 火车越来越近,铁轨震动变得前所未有的剧烈,噪音如雷般贯入耳中。 突然,欧辰宇感觉身体一轻,就这么被扔在了铁轨中央。 男人大步离开铁轨,回头给了他一个冷血的眼神。 “矣?”欧辰宇还没反应过来,巨影倾轧而过,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轰隆一一”火车径直碾过欧辰宇的身体,將他卷进底盘,搅成了一团团碎肉。 第88章 把他还我(8更) 第88章 把他还我(8更) 【双子城近郊地区,距离猎人特训营24.3公里】 几名武装人员潜伏在路边,手持望远镜,正仔细观察著道路状况。 他们都是管理局的人,同时也是第53期特训最后一项测验的教官。 “矣,咱们打个赌,你说这次12名学员里,有几个能通过虐俘测验?” “按照往年的情况,有一两个就不错了。” “两包华子,我赌全军覆没。” “组长,你这么悲观?” “因为这项测验確实太残酷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前几年有个学员明明通过了虐俘测验,但他当时被折磨得太狠,事后患上了严重的ptsd,不得不直接退役。” “我靠...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出这种事,组织肯定是要负责的,听说他后来调岗到了一个清閒的三线部门,平时也不给他安排什么活,工资照发,逢年过节都有补贴,反正好吃好喝供著唄。” “哈哈,我怎么听著有点羡慕呢?” “这是对人家忍受半个月刑讯的认可,属於功臣待遇。就你,我赌你进审问间24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眾人聊天閒扯了一会,组长摸了摸脑袋,遥望著远处嘀咕道:“第7小队怎么这么慢?按理说应该要到了才对。” 这时,通讯器响起沙沙声,有人接了进来。 对方的声音十分急促,几乎是吼了出来:“各单位注意!我方遭遇敌袭,12名学员现已全部失联!” “所有人立刻回特训营集合,准备作战!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武装人员们面面相,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骇。 “我操?!” 此时此刻,特训营指挥室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充斥著嘈杂的通讯人声和警鸣声。 李雷翻阅著一份份传递迴来的报告,脸色如同死灰般难看。 “咚”一声,门被用力推开,洛浸佑快步走了进来。 她神情里早就没了以往那种看戏的做派,对李雷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李雷撰紧拳头,目光飘忽阴沉地说:“情报泄露,学员们的行车路线暴露,中途被人伏击了...应该是“魔联”的人干的。” 魔联,全称“魔女联合阵线”,是一支境外势力在蔷薇帝国扶持的非法武装组织。 相比於60年前,现如今,全球各国对魔女的態度已经发生了很大转变。 像奉行自由至上的湛蓝联邦,对魔女早就完全不加管束了。 甚至许多联邦高官本身就是魔女,她们占据统治阶层,颁布了一项项有利於魔女的政策。 比如,联邦各州法律都有规定,企业以及政府部门员工里必须有多少多少比例的魔女,不符合要求就会被视为对魔女的歧视,轻则被媒体口诛笔伐,严重的甚至能上升到法律层级。 在这种大趋势下,“魔女平权”儼然成了一种全球性的价值观。 而蔷薇帝国作为唯一一个施行灵能管制政策的国家,可以说是与全世界逆行,由此面临的各种压力可想而知。 几乎每一次与魔女人权有关的国际会议,蔷薇帝国都会受到各国代表声討。 那些受到境外势力资助的媒体也不遗余力,各种阴阳怪气,引导国內舆论抹黑帝国。 1魔女联合阵线”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诞生的。 魔联成员分散在蔷薇帝国各处,各个阶层的人都有,他们为帝国境內受到通缉的非法灵能者提供庇护,並暗中进行著各种破坏行动。 魔联不仅人数眾多,由於受到境外势力直接支持,其成员都有很高的军事素养,手里还有大量军备和特种器械,极难对付。 魔女管理局与魔女联合阵线可以说是老对手了,一直以来明里暗里都有交锋。 只是没想到,这次情报泄露如此严重,居然让所有学员被敌人一网打尽。 洛零佑听完情况陷入震怒,她猛地推了李雷一把:“你们管理局干什么吃的?!这点保密工作都做不好?!” 李雷额上早都冒汗了,不管这次情报泄露的源头在哪,內鬼是谁,他作为特训营的主要领导之一,肯定是有一定责任的。 就在气氛僵化时,屋外隱隱传来了飞行器引擎的轰鸣声。 “援军来得这么快?”李雷嘀咕一声。 明明刚把情况匯报给局里没多久.: 剎那间,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猛然大变:“小心!是敌袭!所有人隱蔽!!!” “轰一一”天板遭到爆破,隨著一根根绳索落下,十几道全副武装的人影空降突入了指挥室內部。 李雷瞬间心都凉了。 这里其他任何人牺牲,或者被抓都不要紧。 但洛零佑还在这啊! 上庭委员的亲属一旦出什么岔子,李雷都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后果! 更要命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好死不死刚好就有一名魔联战士空降在洛零佑身后。 “快躲!”李雷大吼一声。 那名魔联战士看到面前有个审判者,还是女的,直接伸手去拽她头髮。 瞬息之间,洛零佑格挡抓腕,反拧接別肘,同时脚下猛地一扫。 “咚!”这名高大的魔联战士就像断线的风箏,整个人当即失去平衡,被面前的少女重重摔翻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李雷已然飞扑而至。 李雷纵身跪压其后背,左手提拎头髮让他露出喉咙,右手將其腿侧那把军用匕首往外抽出,抵上喉咙一抹。 “噗一—” 这名魔联战士直接被割喉,血流一地,抽颤过后没了动静。 指挥室其它方向,敌我双方也开始交火了。 虽然大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能在猎人特训营工作的人,可没一个是吃素的。 加之营地里本就有全副武装的守卫值守,他们发现敌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魔联的突袭並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李雷对洛零佑的表现还是挺惊讶的,没想到她看著文文弱弱,关键时刻却毫不慌乱,身手也好的出奇。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赶紧护著洛佑躲到墙柱后面,盯著混乱的战局沉声说:“局里的支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猎人们也都出动了。” “小洛,这里的事我来处理,你马上跟文员们去地下避难室,情况得到控制前千万別出来!” 李雷刚说完,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衣领被人用力揪了过去。 他视线一定,看到了面前那双充满寒意、如血一般的瑰红色眼瞳。 “把他找回来还我。” “他要是没了,我跟你没完。” 第89章 这是什么套路?(9更) 第89章 这是什么套路?(9更) 黑暗中,陈墨心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是一处封闭房间,一盏破旧的吊灯歪歪斜斜掛在天板,发出昏暗的光芒。 地面隨处可见碎裂的木板、废弃的金属零件,以及一些生锈的钢管,乱七八糟倒在墙边,上面积著厚厚的尘埃,空气中还瀰漫著一股难闻的霉味。 陈墨心试著动了动,但他的手脚被子住了,拷得很紧,勒得皮肉都破了,血从伤口溢出凝结成了疝。 他看向四周,房间里只有他自己、雷烈、亚歷山大三人。 他在遇袭前做了防衝击准备,昏迷得比较浅,另外两人现在都还没醒。 考官暂时不在,也不知是不是拿拷问器材去了。 “雷烈,忠国。” 陈墨心试著呼唤了几声。 两人都没反应,看上去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陈墨心隨即意念一动,开启lv2的【狂臆压制】天赋。 紧接著,他激活了相位空间。 相位空间这个能力,除了可以通过非接触式手段隔空进行標记,还可以让灵能者感知到相位空间內的一切物体。 经过感知,陈墨心確定房间里並不存在任何监控设备,他现在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 很快,他发动能力,分別在自身、以及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块上留下相位印记。 最后,印记激活。 陈墨心和小石块瞬息互换位置,就这么脱离了手和脚的束缚。 “嗒,嗒,嗒..:”也正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陈墨心不动声色来到门边,贴著墙躲在那里。 “哎一一” 对方开门进来的一刻,陈墨心猛地暴起。 一个左正证,一个右鞭腿,一个左刺拳。 来者根本没想到,自己抓的人居然挣脱了束缚,对此毫无防备。 加之陈墨心这四个月特训下来,身手早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这一套连招下去,对方被打得鼻歪眼斜,毫无招架之力,直挺挺往地上摔去。 陈墨心紧跟上前,擒著对方的手臂“咔、咔”两声,將其两条胳膊都拧脱白。 “唔啊!!!”对方额上青筋暴跳,发出痛苦的闷哼。 藉由灯光一看,这是一个独眼男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就差把“我是反派”四个字写脸上了陈墨心心想:呦呵,考官还挺专业,长得都这么像一个反派。 “你踏马?!”独眼男看到陈墨心行动自如,显得极其惊。 “咚!”陈墨心二话不说,挥拳重击独眼男下顎,送他入睡。 独眼男倒下后,陈墨心在他身上翻找著,摸出了一串钥匙。 陈墨心捡起自己原本的子,將昏迷的独眼男拖到外面,把他在了另一处房间。 紧接著,他去外面探查了一番。 这里是一间不知位於何处的废弃工厂,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没有別的人。 “考官就一个吗?” 陈墨心回到醒来时的房间,用力推著自己的两名同伴:“雷烈,忠国,醒醒。” 推著推著,雷烈和亚歷山大迷迷糊糊醒来,两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我靠,这是给我干哪来了?” 陈墨心拿出钥匙,帮亚歷山大开了锁。 亚歷山大揉著红肿的手腕,满脸疑惑打量四周:“陈哥,什么情况?我怎么被拷住了?” “一会跟你解释。”陈墨心看向雷烈说,“雷烈,转过来,我帮你开。” 然而,只听到清脆的“咔”一声,雷烈被拷在身后的双手恢復自由,转到了身前。 他看著断裂的手,一副闯祸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陈哥,我...我不小心把手拧断了.” 陈墨心沉默片刻,耸了耸肩:“那你把脚也一起拧了吧。” “好嘞。”雷烈抓住脚,猛地一拽,將其拆了下来。 两名同伴恢復自由后,陈墨心清了清嗓子,满脸严肃说道:“现在出了点情况,我们好像被绑架了。” “绑架?”亚歷山大顿时警惕起来,目光扫向房门,压低声音说,“你是说,有敌人?” 陈墨心轻咳一声,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觉得不是,你们有没有看过外国那些特工电影?” “电影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剧情一一特工完成所有训练,回家路上突然被敌人绑架,然后受到各种审讯折磨,要他说出自己知道的秘密情报。” “但最后特工会发现,其实绑架他的並不是敌人,是组织里的自己人,一切不过是一场针对他的忠诚测验而已。” 亚歷山大听得一脸呆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在经歷这种事?特训其实还没结束,现在还是一场测验?” 陈墨心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我猜的,哈哈。” 亚歷山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狗日的老李,也太心机了吧!还假悍悍给我们开庆功宴,假悍悍请我们喝酒,说什么我们是他带过最好的一届..:” “呸!虚偽!噁心!亏我当时还泪目了,狗东西欺骗我感情!” 雷烈摸著后脑勺,瓮声瓮气问道,“那咱们现在要干嘛?” 陈墨心起身说:“跟我来,给你们看个宝贝。” 陈墨心把两人领到隔壁,给他们展示了里面那个昏迷的独眼男。 “这应该就是我们的考官。” 亚歷山大和雷烈当场人都傻了。 “妈呀,陈哥,你把考官干趴了?!” “是啊,我醒得比较早,用地上的铁丝开了锁,然后趁他不注意,邦邦给了他几拳。” “陈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技能是你不会的吗?” “比较少吧...先不閒扯,我们要赶快制定下一步计划。” 陈墨心把两人揽过来,继续一本正经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就是像电影里那样,这是一场忠诚测验。” “按照特训营的原定方案,应该是我们遇袭被俘,然后由考官动刑审讯,从我们口中逼问情报,以此测试我们对组织的忠诚。”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点变化,我把考官干趴了,所谓的审讯不存在了。” “这偏离了原定计划,为了確保我们能顺利通过测验,我们要看看考官接下来的反应。” 第90章 蛋蛋恶魔(10更) 第90章 蛋蛋恶魔(10更) 就在陈墨心和两名同伴小声交流时,被拷在房间里的独眼男浑身一哆,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他匆忙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外面的陈墨心身上,整个人大惊失色:“操,老子明明把你拷了,你怎么出来的?!” 陈墨心示意亚歷山大和雷烈先別说话,扭头看向独眼男,明知故问道:“你什么人?” “怀!”独眼男嘧了口唾沫,狞著脸说,“老子是魔联的人,怎么著吧,你们这些管理局的走狗!” 亚歷山大脸色一变,拽了拽陈墨心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魔联?魔女联合阵线?那可是我国境內的非法组织,管理局的头號大敌啊!这什么情况?!” 陈墨心听后也觉得很奇怪。 按照以前的案例,如果考官被学员挣脱反杀,测验应该就算结束了。 这个考官为什么说自己是魔女联合阵线的人? 陈墨心想著想著,突然眼晴一亮,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把两人拉到门外,轻声说:“我懂了,考官变题了!” “我们挣脱了束缚,但考官不想让测验这么快结束,所以当场隨机应变来考验我们。” 亚歷山大一脸懵逼问道:“布希,戈门,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压根就不是电影里的剧情,压根就没什么测验,他真是魔联的人。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对於这点,陈墨心非常肯定。 他可是看过“考卷”的。 今晚这一趟就是虐俘测验,时间和形式都能对得上。 难道要说,局里有內鬼泄露了特训情报,魔联的人又恰好在虐俘测验时间发起袭击,结果闹出这么一个逆天大乌龙,假敌袭变成真敌袭? 笑死,可能吗? 陈墨心拍了拍亚歷山大的肩膀,循循善诱道:“你想想,如果真是魔联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菜,能在我们三个萌新身上翻车?” 亚歷山大和雷烈思来想去,觉得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墨心摸著下巴说:“考官临时变题,那我们只能接招了。” “首先,我们都假装没发现真相,就当我们是真被袭击了,否则这层窗户纸捅破,到时候大眼瞪小眼会很尷尬。” “现在考官声称自己是魔联的人...我想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思索片刻,拳头在手掌上一敲:“懂了,考官是希望攻受互换!” “我们被俘虏之后成功逃脱,他对我们的应急能力很满意。” “但他还想看看,我们在反制敌人之后,是否具备从对方口中套取情报的能力。” “所以,他故意说自己是魔女联合阵线的人,这代表这场测验的攻受双方已经变了。” “本来应该是他审讯我们,现在是要我们审讯他!” 亚歷山大听后有些呆呆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要对他动刑?” 陈墨心很肯定地说:“对,考官就是这个意思。” 雷烈小心翼翼缩著头:“殴打考官什么的,这不好吧...万一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陈墨心阳光一笑:“不会的,考官的经验是我们的好几倍,不舒服了会自己喊停。” 亚歷山大和雷烈对视一眼,然后看向陈墨心。 “那...揍他?” “揍他!” 985三人组一拍即合,衝进房间。 陈墨心直接抬手“啪”给了独眼男一耳光,厉声呵斥道:“魔联的人?谁派你来的?告诉我你同伙的名字,长相!” “我告你..”独眼男嘴里“妈”字还没说出口,被亚歷山大一脚端在脸上。 紧接著,亚歷山大將独眼男按倒在地,反身用膝盖顶住他的后颈,来了一个熟练到刻在基因深处的跪压。 “快说!你同伙的名字,长相!” 雷烈也衝上来,抬起古铜色的胳膊,一下一下朝独眼男头上疯狂肘击。 “说不说?不说肘死你!” 三人就这么轮番上阵,又是抽耳光,又是跪压,又是肘击,直接给独眼男打成猪头。 要说这位“考官”也挺刚烈的,他脸被抽出血了,脑袋上被肘得全是包,嘴里都因为跪压开始冒白沫,打成这样居然硬是没招供。 亚歷山大眼看独眼男被跪压到翻白眼,他生怕把人弄死,於是就抬了抬膝盖。 “嘶..:”来自后颈的压力得到释放,独眼男大口呼吸著新鲜空气,半响后才缓过劲。 他用狠毒的目光瞪著三人:“记住了,你们这些帝国强权的走狗,我们是自由、民主、人权的战士!为了伟大的普世价值观而战!魔联永不投降!” 亚歷山大將陈墨心拉到门外,小声问道:“陈哥,这不对吧,都打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说自己是魔联的人?口號还喊得一套一套的。” 陈墨心两手一摊:“很简单啊,因为我们没让他招供。” “考官觉得,如果遇上真正的敌人,我们这点手段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够。” “他是希望我们用更激烈、更残忍的手段狠狠虐他,虐到他觉得满意为止。” 亚歷山大听后有些心虚了:“不是吧,都把人打成猪头了,还要更残忍?太过分的话会不会犯规了.” 陈墨心直截了当摇头:“不会的,你想想以前的测验,如果学员们有什么地方犯规,考官都会第一时间指出。” “所以,只要现在这个考官没说犯规,就默认我们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亚歷山大挠著头问:“那...接下来怎么整?” 陈墨心耸耸肩:“那还不简单?当然是继续,加大力度,一直打到他让我们过关为止。” “记住了,无论他后面说什么,只要没有『学员合格”、『测验结束”这类字眼,就代表著测验还在继续,不要放鬆警惕。” 亚歷山大和雷烈恍然大悟:“瞭然,瞭然。” 陈墨心活动了一下关节:“我已经想好怎么审了,不过你们两个心太善,可能下不去手,这个大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说完,他再次带著两人进门。 “你们两个,一左一右,把他腿开。” 陈墨心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 “我踢他蛋!” 第91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91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沉沉夜色笼罩著城市郊外的荒野,夜幕中稀薄的云层偶尔遮掩住月亮,让地面交替浮现出光与影。 废弃的工厂区死寂无声,残破的围墙上布满风雨侵蚀的裂痕,诉说著这里的破败与荒凉。 悄无声息间,一道黑影在残垣间浮现,紧接著更多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他们身著黑色夜战服手持精良的制式枪械,红外目镜后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直视著前方。 今天夜晚20点许,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收到紧急情报,猎人特训营测验期间突发意外,情报走漏导致所有学员遇袭被俘,甚至连特训营本部都遭到了魔女联合阵线的袭击。 管理局闻讯立刻启用战时预案,派出了以魔女猎人为首的特战小队。 当下这支特战小队刚完成对猎人特训营的救援任务,肃清完那里的敌人並掩护重要人员撤离后,他们又去调查了一处学员遇袭的现场。 通过一些残留的痕跡,外加专业技术手段的辅助,他们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小队指挥官杨劫望著前方的废弃工厂,伸开手臂,用掌心朝向后方。 跟在后面的特战队员们立刻停住,进入原地警戒。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灵能波痕在杨劫周身涌现,原本寂静的旷野涌起一阵大风。 杨劫操控风流从门窗过道涌进工厂內部,並仔细感受著它们涌动时的变化, 很快,他感知到了里面的情况,反手对队员们打了个“4”的手势,隨即弯曲手肘,前臂向前摆动。 队员们立刻跟上杨劫的步伐,如无声的幽灵般进入工厂內部。 还没抵达目標位置,眾人突然听到长廊另一端传来撕心裂肺的豪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劫眼神一凛,单手握拳,举起手臂作上下挥动。 队员们纷纷加快行动步伐,冲向惨叫传来的方向。 很快,他们定位到了惨叫的来源,是从一间房间里传来的。 杨劫等人陆续来到房门两侧,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传来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啊啊啊啊啊啊!!!!!!!” 这叫声实在太悽惨了,也不知喊叫者经歷了怎样的折磨,声音完全变形,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杨劫把手举到头上,用掌心盖住天灵盖。 队员们环绕杨劫展开掩护队形,將枪口指向房门。 杨劫动用灵能在身前凝聚起风流,化作一道无形屏障,以迎接可能到来的枪弹打击。 紧接著,他“咚”一脚將破旧的房门端开,带头冲了进去,对里面的人厉喝道:“不许动!放下武器!” 此前,杨劫设想过许多不好的情况。 从学员遭遇袭击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魔联的人早就对他们下手了。 之前就有几支搜救小队传回情报,有几名学员不幸遇难了,其中一个还是被扔在铁轨上,被火车活活碾死。 杨劫觉得,自己破门后应该会看到极其血腥的景象一一学员们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甚至有可能已经变成户体。 然而此时,他看到的却是无比诡异的画面, 只见亚歷山大和雷烈一左一右站著,正將一个独眼男人的腿高高开,呈现一个v字型,仿佛在进行某种人体艺术。 陈墨心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助跑,宛如足球比赛点球的球员,一个暴力抽射踢向独眼男两腿间。 “咚!!!” 剧烈的衝击带起一阵闷响,包括杨劫在內所有特战队员都虎躯一震,莫名感觉有股浓浓的凉意在腿间瀰漫。 那个独眼男人挨了这一脚,口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直接神经源性休克昏过去。 陈墨心等人被破门动静嚇了一跳,都茫然地看了过来, “,杨考官,你怎么在这?”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 陈墨心、亚歷山大、雷烈三人坐在椅子上,正和对面的杨劫隔桌相望。 杨劫带队在废弃工厂找到人后,將第7小队学员和那个独眼男都带回了管理局。 一路上,陈墨心等人都被锁在后车厢,回到局里也没人解释情况,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不断有人进出,不时在杨劫耳边低语著什么,他看陈墨心等人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怪诞,跟见鬼似的。 “杨考官,这事吧...” “没让你们说话。” 陈墨心刚想出声说明情况,被杨劫无情打断了。 过了一会,有人来找杨劫,他起身对陈墨心等人说:“你们就在这坐著,不许离开房间。” 杨劫走后,第7小队三人面面相。 “陈哥,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我们被当成犯人对待了?” “我不造啊。” “是不是咱们把考官打太狠,要给咱们记大过?” “狠吗?还好吧,不就踢了几脚,不至於吃处分吧。” “你那是踢几脚的问题吗...你也不看看踢的哪,我头一次听见有人叫得那么惨。” “那考官一直不说测验结束,我能怎么办,只能一直踢啊。” 亚歷山大揪著头髮,情绪有些失落:“坏了坏了,我们这回闯祸了,可能真要被淘汰了。” 雷烈唉声嘆气问:“万一真被淘汰了,你们之后准备怎么办?” 亚歷山大有气无力说:“我爸其实不支持我来管理局,他一直都想把我当外交官培养,可我根本不喜欢跟那些臭老外打交道。” “后来我就跟我爸约定,给我一个参加特训的机会,如果我被淘汰,就主动从管理局辞职,老老实实回去当外交官。” 雷烈也垂著头说:“俺也差不多,转岗来管理局的时候,俺爸也不太同意,他希望俺在军队里好好待著。” “俺爸说了,这次要是当不上魔女猎人,就让俺回老部队,等资歷够了,给俺搞个团长噹噹。” “陈哥,你呢?你要是被淘汰了,准备怎么办?” 陈墨心此时更是满面愁容:“你们好岁都有一官半职,我就倒霉了。” “我要是当不上魔女猎人,就只能被迫回去继承亿万家產了。” 第92章 恐龙灭绝的元凶找到了 第92章 恐龙灭绝的元凶找到了 就在第7小队三人討论自己惨澹的將来时,门被推开,杨劫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非常古怪,让人根本读不懂,像看某种珍禽异兽般上下打量著三人。 看到这种眼神,三人觉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自己多半完蛋了。 雷烈嘆气。 哎,团长。 亚歷山大嘆气。 哎,外交官。 陈墨心嘆气。 哎,亿万家產。 就在三人愁眉苦脸时,突然,杨劫將三枚有荆棘缠绕的盾型蔷薇臂章放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象徵著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的標誌。 紧接著,杨劫挺直腰板,目光迥然,郑重地对三人依次敬礼, “陈墨心,亚歷山大,雷烈,经上级组织指示,你们被正式批准加入狩魔九处,我们是同志了。” 在杨劫的敘述中,第7小队三人终於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本来,今晚確確实实是要进行虐俘测验。 但因为情报泄露,学员们遭到的是真的敌袭。 这次遇袭的12名学员里,有3人不幸牺牲。 还有6名学员被证实,他们没能挺过敌人的审讯,泄露了一部分机密情报。 万幸的是,由於特战小队行动非常迅速,及时对魔联人员进行了截杀,他们没来得及將问出来的情报传回去。 这6名学员虽然获救了,但由於他们的泄密行为,事后不仅將被淘汰,还需要为泄密一事承担责任。 至於第7小队三人. 他们不仅应对得当,在被俘虏后成功脱逃,甚至还反过来生擒了一名魔联成员。 这让管理局上上下下都惊了,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后来是局里向上庭议会做了请示,首府的大领导亲自做出指示一一第7小队三人测验成绩有效,正式收入狩魔九处,並授予集体二等功。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这样,陈墨心等人进门之前还是卑微的学员,出来之后就是准魔女猎人了。 亚歷山大离开会议室后,用路膊肘捅了一下陈墨心的腰,吐槽道:“我说吧,那就是魔联的人,你还不信。” 陈墨心摸了摸后脑勺:“这不能怪我,他被我一个偷袭就放倒了,我哪知道魔联的人居然这么菜。” 杨劫回头看了他一眼:“魔女联合阵线是一个很大的组织,这次袭击你们的都只是一些外围武装人员,相对来说威胁性是小一些。” “可要是碰上他们的精锐,尤其是核心圈里那些非法灵能者,你们这回就凶多吉少了。” 陈墨心看著杨劫,贱兮兮笑道:“真·灵能者我又不是没放倒过。” 提起这茬,杨劫心里就来气,但又无从反驳,只能岔开话题:“你们都去休息吧,这几天先住局里,有些流程需要走一下,俘虏那边也有些事要你们配合。” 就在杨劫给三人交代事情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 很快,一道人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不是別人,正是洛佑。 她跑得非常匆忙,白色长髮在脸上散乱搭著,有几缕都被汗水打湿了,她撑著膝盖不住喘息, 眼神慌乱地寻找著什么。 很快,洛佑的视线落在陈墨心身上,就这么呆呆看著他,直到数次確认自己没有看错,她才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那双瑰红色眸子再睁开时,她又恢復了以往那种事不关己的做派,靠著墙自言自语嘀咕道:“真好笑...我在瞎担心些什么..:” 陈墨心走到洛佑身前,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听说我被人抓了,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洛零佑把他的手拨开,撇过头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会,与其担心你这种阴人阴上癮的神经病,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的敌人。” 陈墨心用手掩住心口,故作悲痛地说:“,你这么说我就很伤心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情有多沉重?” 『我满脑子都想著,零宝还在等我,我一定要活著回来见你。要不是为了你,我可能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了。” 亚歷山大直接把陈墨心台拆了:“你別听陈哥胡说,他当时逮著那个魔联的人,边踢边嘻嘻狂笑,踢得可开心了。” 陈墨心听后轻咳一声:“.....咳,那什么,今天累了,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等一下。”洛零佑叫住了他: 陈墨心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洛零佑抓住,紧接著传来一阵痛意。 只见洛零佑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你突然咬我干嘛?”陈墨心疼得牙咧嘴,没想到自己今晚没被魔联伤著,反倒在这挨了一下。 洛佑把那只带有牙印的手甩开,自顾自离去,还回头给了陈墨心猫一般俏皮的眼神:“害我嚇一跳,这是给你的惩罚。” 陈墨心看著手上的牙印,沉默了一会。 “惩罚?这不是奖励吗?” 说完,他在洛佑的牙印上嘶溜了一下。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最高会议室】 所有管理局主要领导此时全部在位,局长“岳震云”神情严肃,正在下达指示。 “这次猎人特训营泄密事件性质非常严重,首府管理总局、审判总庭都对我局工作部署做出了严肃批评。” “虽然事情目前暂时平息了,但后续工作必须严肃对待,立刻启动內部调查程序,揪出內鬼。 北“明白。”眾人应声。 岳震云看向情报主管。 “魔联的俘虏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招出什么?” “什么都招了。” “招了什么?” “什么都招了。” 岳震云喷了一声,觉得情报主管这话答得真没水平。 他把嗓门提得高了些:“我问,具体,招了什么?!” 情报主管摸了摸鼻樑,尷尬地说:“就是,字面上的,什么都招了。” “他说今天袭击特训学员是他做的,去年双子城大地震是他引发的,长夜元年s级狂臆是他爆的,就连6700万年前恐龙大灭绝都是他干的,求我们別再踢他了。” 岳震云听后直接住了。 半响后,他嘆了声气,用缓和的口吻说:“通知厨房那边,做点热饭热菜,再找个心理医生一起送过去,先安抚一下俘虏的情绪吧。” 第93章 晋升猎人 第93章 晋升猎人 后面几天,对於陈墨心等人来说就比较清閒了,主要就是养一养身体,签署各类文件,走一下调岗到狩魔九处的入职流程。 魔联的俘虏那边倒是出了一点意外。 可能是管理局这边又是送饭,又是派心理医生安抚,充满人道主义的关怀让那个独眼男缓过了劲。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 面对审讯人员的盘问,独眼男梗著脖子完全不配合,还狂骂各种难听的话。 审讯人员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陈墨心叫来了。 陈墨心刚进门,话都还没说一句,只是“嘻嘻”了一下。 独眼男当场ptsd发作,又是哭又是豪,几分钟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招了。 根据俘虏交代的信息,再加上其它方面的情报,管理局和审判庭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已经开始顺著线索往下摸。 至於什么时候出结果,那就不是陈墨心需要关心的事了。 三天后,第7小队3人调岗加入狩魔九处的手续正式完成。 陈墨心之前所在的部门是特搜七处,其职责比较杂,平时需要调查掌握非法灵能者的动態,有情况了要出外勤踩点走访,事后参与审问,收集上报相关信息等等。 反正无论什么乱七八糟的杂活,都可以丟给特搜七处。 而狩魔九处的职责就比较单一,他们是专职的反灵能作战部门,平时不参与一般性任务。 只有需要直接对抗非法灵能者时,他们才会介入。 狩魔九处目前共有现役魔女猎人34名,以及387名特战士兵,共分为4支中队。 每支中队下设6到7支特战小队,以及2到3个猎人小组。 猎人小组里自然都是魔女猎人。 特战小队则由国防军抽调过来的精锐土兵、或是那些未能猎人特训但能力得到认可的优异学员组成。 陈墨心等人这次被分配到了代號为“雪月”的中队。 可能只是凑巧,也可能是某些人故意的,雪月中队的中队长不是別人,正是杨劫。 陈墨心等人在“最终测验”把杨劫搞得那叫一个惨,让他当了一回喷射战土,险些身败名裂。 现在可好,风水轮流转,落人家手里了, 如果他们在“最终测验”对上的不是杨劫,被分配到这个歧视外招学员的中队长手下,小鞋恐怕有的穿了。 不过,他们当时是实实在在贏下杨劫,对方也认同了他们,这类不愉快的事想必不会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陈墨心等人虽然通过了全部测验,但现在只算是“预备役”。 因为想正式担任魔女猎人还有个前提一一必须与至少一名魔女订立契约,成为灵能者。 对亚歷山大和雷烈来说,从今天起,他们就要去接触收容区里的魔女,与她们沟通合作事宜。 说好听点叫沟通。 说难听点其实是跪舔。 反正就是看看有没有哪位魔女小姐人美心善,或者人不美心善也行,愿意和他们订立灵契,共享灵能。 在这样的女菩萨出现前,他们都只算预备役,不能单独执行任务。 当然,对陈墨心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狩魔九处主会堂,全部门所有成员全部到齐,以岳震云为首的主要局领导也都在场,准备见证一名新猎人诞生。 会堂高台上,陈墨心穿著量身定製的制服,对面是同样衣著端庄的柳澜。 杨劫站在两人之间,身后高悬著庄严的黑底白玫瑰国旗。 “柳澜小姐,你今天来到这里,是否有任何人对你进行胁迫?” “没有胁迫。” “你是否自愿让陈墨心同志与你订立灵契,成为你的代行?” “是我自愿的。” “从今往后,你是否承诺与陈墨心同志团结一心,不因任何情况擅自终结灵契,始终支持他与他並肩共进?” “我承诺,我会与他团结一心,不因任何情况擅自终结灵契,始终支持他,与他並肩共进” 杨劫问完柳澜,郑重地看向陈墨心。 “陈墨心同志,你是否保证,在与柳澜小姐沟通的过程中,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形式的胁迫?” “我保证。” “你是否承诺,在往后的工作与生活当中,绝不胡乱使用灵能,不会在任何情况置自己的魔女於险境?” “我承诺。” “你是否宣誓,必將忠实履行自身义务,维护宪法权威,拥护上庭领导,为了蔷薇帝国全体人民而奋斗?” “我宣誓,我必將忠实履行自身义务,维护宪法权威,拥护上庭领导,为了蔷薇帝国全体人民而奋斗。” 杨劫后退一步,庄重说道:“请二位正式订立灵契。” 这一刻,无形的灵能力量从柳澜体內涌现,与陈墨心的意识交杂在一起,连接形成了虚幻而又真实的纽带。 订立灵契的过程,只有魔女与代行当事双方能感受到,其他人无法察觉。 所以在大家眼中,两人只是对视了一会, 不多时,一名工作人员推来检测狂臆侵蚀的专用仪器,让柳澜站到了里面。 杨劫提醒道:“陈墨心,尝试释放你的灵能。” 陈墨心看著自己的手掌,似在感受著什么紧接著,他的身体瞬间和不远处的一把椅子调换位置,二者都出现在了彼此原来的位置, 在进行今天这场仪式前,柳澜已经跟局里上报过了,完完整整供述了自己灵能的所有效果。 无论是最基础的相位转移,后来二阶觉醒的相位空间,亦或是三阶觉醒后可以对自身进行標记的能力,管理局现在都是知道的。 而按照常识,代行所获得的灵能觉醒程度,將与其魔女保持一致。 所以陈墨心刚订立灵契就能释放三阶觉醒的灵能,大家对此並不奇怪。 狂臆侵蚀检测仪器旁,工作人员查看完数据,点点头说:“魔女体內出现狂臆侵蚀波动,时间完全吻合,灵契生效。” 会堂里响起一片掌声,杨劫也对陈墨心点点头,郑重伸出手。 “陈墨心,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真正的魔女猎人了。” 第94章 小白的马甲线 第94章 小白的马甲线 灵契订立仪式结束后,柳澜被带回了收容区。 由於其自愿为管理局提供帮助,与一名魔女猎人订立契约,该行为在她档案里被记上了一笔。 如果柳澜在接下来的收容生活中都能好好表现,再配合档案上这一笔,很可能过个几年就能从“普管收容”下调为“自由收容”。 不过柳澜对此好像没什么追求,据几个跟她关係比较好的魔女透露,她完全不在乎自由不自由她甚至表示过,就算有朝一日局里把她的收容等级下调到“自由收容”,她还是会住在收容区。 因为这里离陈墨心更近。 像这种个人意愿方面的事,管理局一般不会管,反正条件到了,他们就执行规定,至於魔女是走是留,全凭她们自己做主。 陈墨心正式成为猎人后,在会堂受到了局领导的接见,双方进行了一些官方味道比较浓的洽谈,说了些场面话。 离开会堂,陈墨心回到狩魔九处办公区,坐到自己宽的新工位前,在人体工学椅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这时,杨劫带著亚歷山大和雷烈走了进来, 杨劫將一份文件放到陈墨心面前,说:“我跟领导碰过头了,你们三个在特训营里就是战友, 所以不打算把你们分开。” “你们三人会组成一支新的猎人小组,当然了,目前现役猎人就你一个,他们两个还只算预备役。” “这是组建新猎人小组的流程文件,你看著填写一下,其它没什么,主要是给自己小组取个代號,方便以后称呼。” “代號..:”陈墨心摸著下巴看向那份文件。 又到了他喜欢的取名时间了。 名字可以说是一支队伍的门面,直接代表其形象。 比如他所隶属的“雪月中队”。 古诗有云一一游远风涛急,吟清雪月孤。 雪月二字,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感。 自己小组的名字,最好也要有相应的內涵陈墨心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步,宛如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般喃喃念叻起来。 “我今天刚刚加入狩魔九处,此番到来,可谓“初来乍到”。” “同时我又成为了魔女猎人,从凡人蜕变为灵能者,可谓“焕然新生”。”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阳光大男孩的笑容, “不如就叫我们“初生”吧!” 亚歷山大和雷烈都睁大眼睛看著彼此,细细体会著这个名字的含义。 初来乍到. 焕然新生... 初生! 听著多么顺耳! “好!陈哥取的这名字太好听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雪月中队“初生小组”!”亚歷山大和雷烈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杨劫看著互相击掌的三人,只觉得眼皮跳了一下。 狩魔九处属於那种忙起来要人命、閒下来又很閒的部门。 如果有非法灵能者出现,狩魔九处需要第一时间制定作战计划,可能一连几周乃至几个月都没得歌,作战时更是每分每秒都要把脑袋掛腰上。 至於平时,他们只要处理一些日常文件,並进行例行训练即可。 陈墨心结束今天的工作,时隔四个月,终於可以久违地回家了。 他先给陈文哲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回国”了,晚上回家吃饭。 从老陈口中,陈墨心得知家里这四个月变化不小。 尤其是冬晓白。 陈墨心在特训营受训期间,冬晓白也跟著一名来自国防军特种部队的退役女教官在训练,掌握了大量军事技能。 这个点,冬晓白的训练快结束了,陈墨心就准备去接她回家一起吃饭。 陈墨心开车来到一栋大厦,根据老陈报的门牌號,在17层找到一间搏击训练室。 这里有许多哑铃、壶铃、沙袋、假人等训练器材,正中央是一座標准尺寸的擂台,冬晓白正站在上面进行今天的格斗训练。 冬晓白此时穿著运动短裤,上身只有一件黑色运动抹胸,紧致的布料將那傲人饱满的弧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相比於四个月前,除了一如往常的36d,冬晓白的身材有了些许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腰腹处有了两道马甲线。 那线条紧致,流畅,没有特別硬朗,曲线满是女子独有的优美,却又饱含力量感,顺著腹部往下延伸出令人遐想联翻的弧度。 冬晓白现在正在跟人实战对练,她的对手是一个黄头髮的外国女子。 那人皮肤呈黑褐色,比身高178的冬晓白足足矮了一个半头,但身上的肌肉非常壮硕,看上去就像一只凶猛的母熊。 这是国外一个非常有名的搏击女运动员,名叫“加塔”,曾多次获得无限制格斗世界大赛女子重量级组冠军。 在格斗方面,很多人都会有一种误解,觉得部队里的特种兵都是世外高人,一个个武技出神入化,只是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 这事实上是一种偏见。 特种兵的格斗术其实並不专精,他们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侦查,潜行,射击...格斗在其中占比非常小。 毕竟现在都是信息化作战,哪有那么多机会给土兵近身搏杀。 真正屹立在格斗界顶端的,恰恰是那些时常拋头露面的专业运动员。 这些搏击手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其它时间都在磨链格斗技艺,並以此为生。 不要拿占比很小的一项技能,去挑战人家吃饭的本领。 论格斗,负责指导冬晓白的那名女特种教官自然可以碾压普通人。 但真要让她和加塔这种专业高手打,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 所以,在把冬晓白领进门后,这名女教官就联繫陈文哲,想让他给冬晓白找一个更专业的陪练。 最近正好是格斗大赛休赛期,加之老陈对冬晓白很上心,觉得要练就好好练,就托人联繫了加塔的团队, 加塔的经纪人本来是不太乐意的。 堂堂世界冠军,去给你家女娃子当陪练?哥们你搞笑呢? 於是,经纪人故意报了很高的数字,说让加塔陪练可以,一天300万。 老陈一听... 妈呀,太便宜了! 你们跋山涉水来到异国他乡,就拿这点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帝国人很抠门呢。 要不一天1000万吧。 就这样,加塔的团队连夜包机飞到双子城,已经来了半个月了。 第95章 TM熊的力量! 第95章 tm熊的力量! 擂台上,冬晓白和加塔正在缠斗,双方各种招式互拼,不断传来肢体相撞的声音。 不得不说,陈墨心没有看走眼,冬晓白在运动方面天赋极佳。 此前她没有任何基础,完全是从零开始学,这才四个月就熟练掌握了各种战斗技巧。 这不,闪摆格挡进攻等动作衔接得行云流水,居然能跟加塔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一度將其逼退到了擂台角。 不过,加塔毕竟是拿过世界冠军的强大斗士,很快凭藉自己的经验捕捉到了这个“初学者”身上的破绽。 “呼一—”加塔身形敏捷如猎豹,一个闪摆突进拉近距离,左拳顺势摆出。 冬晓白收紧抱架护住脑袋,想挡住这记气势汹汹的摆拳。 却未想到这是伴攻。 加塔瞬间完成变招,左拳收住,沉重的右拳自下而上击向腹部,如大炮般直接轰在冬晓白的肋下肝区。 “咚!” 剎那间,难以遏制的剧痛直接让冬晓白的双手抱架垮了。 加塔抓住这一致命破绽,紧接著跟了一记毁灭性的上勾拳。 又是“咚”一声,那蓄满力道的拳头结结实实命中了冬晓白下顎,巨大的衝击力將她脸上的汗水都震散了。 人体下顎部位有著大量迷走神经,拳击场或格斗场上的选手k0,许多都是命中了这个位置。 冬晓白被这一重拳完全打懵,整个人超倒地。 但她的身体素养强悍得有些可怕,倒地后只是滚了一圈卸力,马上又准备翻身站起来。 加塔见此极其惊讶,按照她以往打比赛的经验,这记重拳打在要害部位,对手应该已经直了。 这帝国大妞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惊讶归惊讶,加塔很快做出了应对,她压下腰身飞扑滑到冬晓白背后,两条粗壮的胳膊围绕其脖颈左右交叉,直接锁死。 陈墨心看到这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一输了。 这是格斗的经典招式,名为裸绞。 裸绞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趁对方还没全完锁住时进行反制。 裸绞一旦完全成型,几乎无解,五六秒就能送人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冬晓白此时被绞,神情非常痛苦,面部肉眼可见涨红,整个人被加塔死死压在地上,根本挣脱不了。 就在加塔准备送冬晓白睡觉时,突然感觉自己手腕被抓住了。 “咔咔咔.” 只见冬晓白咬紧牙关,擒著加塔手腕的五指竟陷进了她的皮肉,隱隱传来某种疑似骨骼扭曲的声音。 剎那间,加特的脸色兀地变得白,她发出一声惨烈的豪叫,反手將冬晓白甩飞,整个人狼狈地滚下擂台摔在地上。 眾人跑过去一看,发现加塔神情痛苦地捂著腕部,那里竟出现了五道青紫的指印,而且整个肿了起来,呈现著小幅度的扭曲。 “骨折了,別乱动,赶紧找个医生过来。”陈墨心不知何时来到加塔身边,对她经纪人说道。 在场眾人谁都没想到,冬晓白竟有这般逆天怪力,竟单手把加塔的手腕骨折了。 “jesuschrist!(天吶)”经纪人惊呼一声,赶紧叫来医疗团队,帮加塔做初步固定。 “咳...咳咳..”这时,擂台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只见冬晓白半跪在台上,捂著喉咙不停咳喘,她眼睛里能看到许多血丝,看上去也被加塔勒得不轻。 突然,她感觉有人来到自己身边,用袖子帮她擦去了唇边溢出来的口水。 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少爷...你回来了..:”冬晓白此前打得太过专注,现在才发现陈墨心的到来。 “嗯哼,这次是真回来了。”陈墨心丝毫不嫌弃冬晓白身上的汗水,扶著她站了起来,笑著说,“你变得比我预想中强多了。” 冬晓白先是一笑,很快又想到什么,赶紧下台来到加塔身边:“你没事吧?我刚才著急了...对不起..” 加塔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搏击手,骨子里也流淌著斗士的血。 打比赛的时候,別说受伤,打死人的情况都不是没有。 如果断根骨头都要娘们唧唧抱怨,那根本不配站在擂台上。 加塔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完成腕骨固定,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冬晓白的胳膊,粗著嗓子说:““you are adamnbeast,you should join us.(你踏马简直是头野兽,你应该来和我们一起打比赛)” 加塔很豁达,对受伤一事毫不在意,但冬晓白依旧很內疚。 加特离开后,她小心翼翼看著陈墨心,失落地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加塔的伤,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职业生涯?” 陈墨心安慰道:“我刚看了,应该就是轻度骨折,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好好治疗养一两个月就行。” “万一真耽误人家的职业生涯,那就让老陈赔钱唄,我们帮他败家了这么大一笔钱,想必他会很高兴吧。” 无论陈墨心怎么说,冬晓白还是感觉很对不起別人,她抿著嘴唇,忧心地看著加塔离去的方向。 “好了,別纠结了,站上擂台的人都是有觉悟的。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吧,老陈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 “嗯...好...”” 陈墨心在外面等冬晓白换衣服期间,那名女特种教官走到他身边,言语之间非常客气:“你好,你就是陈公子吧?” 陈墨心点点头:“你好。” 女教官打量了陈墨心片刻,突然笑问:“陈公子是哪支部队的?” 陈墨心看了她一眼,对这位特种教官能看出自己受过训练一事並不惊讶,不过也没回答。 女教官也很识趣,主动换了话题,感慨道:“冬晓白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比我以前带过的所有兵都强。如果她愿意来国防军深造,以后绝对是一位女兵王。” 陈墨心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小白姐是我家里人,她不会去別的地方。” 女教官也是微微一笑:“懂的,我只是隨口一说。” “烦请你回去告诉陈先生,我已经把冬晓白领进门了,没有太多別的东西可以教她,以后修行就看她个人了。” 陈墨心客气地对她伸出手:“谢谢你,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第96章 理解粥吧,加入粥吧 第96章 理解粥吧,加入粥吧 黄昏时分,天边云霞被夕阳染成金红色,晚风拂过富丽堂皇的庄园,炊烟里带著食物的香气。 “儿子回家嘍~儿子回家嘍~” 庄园主楼厨房,陈文哲支开了所有佣人,正自己繫著围裙在厨房里做菜。 “嘟嘟嘟,欧耶欧耶,咿~”他一边掌勺,一边扭著腰跳舞,时不时还要像原始人般豪几嗓子,整个人显得十分亢奋。 做饭期间,不断有电话打进来。 “餵。” “老陈,晚上来跟兄弟们搓麻將噻。” “今晚不来了,你们喊別人吧。” “尼玛,三缺一不来啊?” “哎呀,儿子今天回国了,我给他做饭呢,下次下次。” “你个狗东西...那行,你先忙吧。” “餵。” “哥哥~我好想你呀,晚上一起出来多人运动吧~” “好妹妹,哥哥今天就不去陪你们打羽毛球了,我儿子回国了,我在给他做饭。” “鸣鸣...那上次说的包包...” “放心吧,我找代购了,你们一人一个,都有。” “嚼嚼!哥哥,爱你!” “餵。” “老总,您到哪了?客人们都在这了。” “靠...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计划有变,我今晚要在家里吃饭,就不过去了。” “什么?!老总,今天可是个大合同,人家专门从国外飞来的。” “儿子突然回国了,我也没想到。你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就行,最高级的娱乐活动都安排上。” “那...万一人家见不到您,这笔生意不做了怎么办?” “几个亿的小单子,洋鬼子还真把自己当爷了?生意爱做不做!就这样,別打搅我给儿子做饭。” 陈文哲直接把手机关机,开始专心做饭,他將锅里新鲜出炉的食物装盘,嘴里还在哼哼著:“儿子回家嘍儿子回家嘍”” 不多时,厨房外传来开门声,还有陈墨心的大呼小叫:“老陈,我回来了!” 陈文哲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往客厅跑去。 跨过门之前,他脸上满是如沐春风的笑容。 跨过门之后,那张脸不知怎么突然就垮了。 他板著脸对陈墨心呵斥道:“还知道回来?你也真有本事!整整四个月,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 陈墨心懒洋洋地笑道:“不都跟你说过了,我出任务用不了手机。怎么样,想我没有?” 老陈心里想的是:宝贝儿子,可想死你了! 嘴上说的却是:“哼,想个屁,没你在身边添堵,我这段时间不知道多舒服。” 陈文哲口是心非的功力,陈墨心早就习惯了,完全不在意这种毫无攻击性的挖苦。 他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 “呦,老陈,你今天亲自下厨?好像有我从小爱吃的五肉,火开大了吧?一股熟悉的焦味。 “没有,晚饭小白做的。” “首先,小白的厨艺不可能把肉烧焦。其次,我刚接小白回来,她影分身给你做的是吧?” ...你工作怎么样?是不是在任务里闯了大祸,前途尽毁,马上要被辞退,准备回来继承亿万家產了?” “没有,任务圆满完成,还立了集体二等功,前程似锦,马上要踏上职场巔峰了。”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出国!” 时隔四个月没见,父子俩一如往常那样斗嘴,原本有些冷清的家又变得热闹起来。 冬晓白看著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当天晚上,陈墨心久违地陪老陈喝了酒。 回房休息时,冬晓白早早帮陈墨心在床边摆好拖鞋,桌上放了换洗的睡衣,空调开到最舒適的温度,浴室的浴缸里也放好了热水,把一切准备得妥妥噹噹。 “小白姐,谁要娶了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陈墨心见此感慨一句,去浴室洗澡了。 冬晓白呆呆看著浴室的门,直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才下意识揉了揉微微发红的脸,收拾好陈墨心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衣间。 洗完衣服,自己也洗完澡,冬晓白来到了陈墨心的臥室。 有时候吧,撒谎就是这样,一个谎言要用更大的谎言去弥补。 自从上次两人合伙骗老陈,冬晓白就一直和陈墨心同房睡觉。 没办法,在老陈眼里,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同房睡才正常。 要是哪天突然不同房了,他肯定又要来追问,是不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所以就像四个月前那样,两人又要在一间屋子睡觉了。 冬晓白回房时,陈墨心正像条咸鱼似的趴在床上吹空调。 他舒舒服服伸展著关节,懒洋洋地说:“小白姐,我有点累,你来帮我按一下背吧。” 冬晓白乖巧地点点头:“好呀。” 她坐到陈墨心身边,双手按压向他的肩背,一边揉捏,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以確认自己的力道合不合適。 由於冬晓白是在床上侧坐著,陈墨心一扭头,就可以看见那双侧放著的秀足,纤瘦修长,肌肤白皙剔透,修剪乾净的指甲透著自然的淡粉色,弧形足弓带著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 这时,陈墨心心中一动,假装隨口说:“小白姐,你用脚帮我按吧。” “...唔?”冬晓白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陈墨心解释道:“这叫踩背,通俗来说就是用脚踩,代替用手按。这是一种更专业的按摩方法,效果也更好。” “是这样吗?那我试试。”冬晓白若有所思点点头,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抬起一只脚,微微探下,用足底试探性压上陈墨心的后背肌肉。 陈墨心顿时感受到一种独特的触感,温热之中带著微妙的柔软与弹性,舒適到令人沉醉。 “这样可以吗?是不是要轻点?” “不,请加大力度,两只都踩上来。” “唔...好。” 冬晓白小心翼翼扶著墙,让另一只脚也踩了上来,她用柔软的足底贴合陈墨心的后背,像是小猫在用自己的爪子轻轻踩踏。 那富有弹性的触感实在太美妙了,足底的温热仿佛要渗进肌肉深处,陈墨心也是忍不住轻哼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突然理解“粥吧老哥”这种神奇的存在了。 就在陈墨心舒舒服服享受按摩时,旁边放著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过来一看,是一条群聊消息。 聊天群的名字叫【永远的高三(14)】 消息內容如下: 【才感春来,忽而初夏,又到了6月份的毕业季,又是一年一度的团聚时间。明天下午6点,吴宾路鼎盛大酒店807包厢同学会聚餐,有空的小伙伴们都要来哦!@所有人】 第97章 高中同学会 第97章 高中同学会 接受完冬晓白的按摩,陈墨心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准时去局里上班, 刚到办公室,他发现洛佑也在这, “咦,零,你怎么来了?” 洛零佑是入驻特搜七处的审判者,原来管的是罗守成的9组,按理说並不该出现在狩魔九处这边。 洛零佑挑眉看著陈墨心,语气有些霸道:“怎么,不想见我?” 陈墨心还是那么厚脸皮,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每天梦里都是你!” 对於陈墨心这种张口就来的做派,洛佑早都免疫了,只是嘴角仍旧不自觉翘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似察觉到了什么,凑近陈墨心嗅了嗅,神情古怪地问:“你...早上抱女人了? 身上有股女人的香味。” 陈墨心心里一动。 现在是夏天,床上的被褥很薄,他跟冬晓白睡在一起,身上难免沾染她的香味。 这算是陈墨心不慎暴露的一个破绽,不过对他这种大骗子来说,撒个谎圆过去简直太容易了。 “是啊,抱了,我抱的我妈。” “嗯?你不是没妈吗?” “,你怎么骂人呢?我爸就非得守活寡,不能找个后妈?” “好吧。”洛零佑没多想,她將脸侧的髮丝授到耳后,解释道,“我申请调岗了,从特搜七处调到狩魔九处,负责入驻你们雪月中队。” 陈墨心两手一拍:“还等什么?赶紧点杯奶茶庆祝一下。” 洛零佑也开心地笑了:“你请我~” “光请你怎么够?天大的喜事,全中队每人都来一杯。”陈墨心手一挥,办公室里顿时响起同事们的欢呼声。 这欢呼既为请客的奶茶,更是为办公室里多了一位养眼的白毛美少女。 喝完奶茶,大家短暂庆祝洛佑的到来,就都回到各自岗位了。 今天依然是平静的一天,城中无事。 陈墨心结束队內日常训练,洗完澡,时间已经临近下班。 他找到亚歷山大、雷烈、洛佑三人,笑著说:“今天周五,晚上要不要去酒吧喝几杯?我请客,就当给零宝接风洗尘。” 亚歷山大和雷烈当然没意见,这可是陈哥请客,他们哪能缺席。 洛佑自然也同意了,还眨了眨眼说:“马上要下班了,晚上也一起吃唄,刚好吃完一起去酒吧。” 陈墨心摇了摇头:“晚饭就不一起了,我要去同学会,我们吃完在酒吧见吧,差不多晚上九点这样。” “哦...行吧,那我回家吃了。”洛佑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俏皮的盈盈笑意,“今晚我要好好打扮一番~” 这话勾起了陈墨心的兴趣。 他之前和洛佑见的每一次面,她穿的都是审判庭的工作制服。 平心而论,洛零佑穿制服非常好看,白毛红眼黑衣服,又美又讽。 不过吧,看多了总会视觉疲劳的。 洛零佑穿私服是什么样,陈墨心还真没见过,也非常期待。 “那就晚上见嘍~” 和眾人告別,陈墨心打卡下班,打车前往鼎盛大酒店。 同学会这种活动,尤其是高中同学会,陈墨心穿越前其实不太参加,因为高中毕业之后大家联繫少了,突然聚一次还挺生疏的,还不如跟一直联繫的死党出去玩。 这次高三(14)班的同学聚会,其实不去也没什么关係。 不过,原身的某些社交关係,还是挺一言难尽的。 为了以后考虑,陈墨心准备趁这次机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係授一授,弄得乾净一些。 每年6月都是一个特殊的时节。 有人高考结束,告別懵懂的青春,憧憬著大学的美好生活。 有人大学毕业,带著对將来的种种迷茫,离开象牙塔迈向复杂的社会。 也有人早已离开校园多年,每年这个时候刷到关於毕业季的新闻,回忆总会不自觉涌上心头, 那是他们曾经有过、却再也回不去的似水年华。 6月初夏还不算很热,傍晚时分,舒適的风徐徐拂过,空中带著梔子的香味。 计程车在鼎盛大酒店门口停下,陈墨心付完钱下车,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807包厢。 推开门的一刻,各种欢声笑语扑面而来,满满都是热闹的气息。 陈墨心的高中叫“双子城第二师范大学附属中学”,他所在的高三(14)班氛围非常好,同学们团结友爱。 即使毕业了,大家依旧往来频繁,每年6月都会举行一次同学会,除了一些同学在外地工作实在没时间,其他人能来都会来。 陈墨心工作的地方离鼎盛大酒店远,来得也比较晚。 此时几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了,同学们按照高中时的圈子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正嘰嘰喳喳聊天看到陈墨心进来,以前比较熟的同学都高声和他打招呼。 “我超,陈狗!” “快快快,刚聊到你呢,坐。” “哇哦,陈校草一年没见,又变得更帅了~” “我说老陈,你这一年干嘛呢,怎么看著瘦了?” 七嘴八舌间,一个女生嬉皮笑脸招招手:“陈墨心快过来,我专门给你留了位置,乔乔也在这桌” 闻声,陈墨心將目光投向左边桌子的一个少女。 少女身穿洁白的碎裙,留著元气可爱的空气刘海,白皙的小脸精致又漂亮,一双明亮的大眼晴清澈,单纯,没有半点杂质,给人一种满满的初恋感。 看到陈墨心,被称作“乔乔”的少女对他甜甜一笑,点头打招呼。 这个少女叫“顾乔乔”,她在陈墨心原身的人脉网中占据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因为,这是原身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是他的“白月光”。 高中时的爱情总是美好的,清纯,懵懂,一次操场上的偶遇,一次教室里的对视,都能成为回味许久的记忆。 原身非常喜欢顾乔乔,关於高中时期的记忆,有一半都是关於顾乔乔的画面。 初恋是那么美好.. 如果这份初恋不是单恋,就更美好了。 没错,原身喜欢顾乔乔,但顾乔乔並不喜欢原身。 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舔狗而已。 第98章 舔狗?狗都不当 第98章 舔狗?狗都不当 高中读书期间,就像刚才那名女生喊的“陈校草”,从容貌上说,原身妥妥属於校草级別的人物。 原身確实长得很帅,但很可惜,他是那种充满“少年感”的帅,脸型精致,五官清秀,看著软软糯糯的,概括一下就是当下综艺里很流行的“小奶狗”类型。 而顾乔乔的审美则十分传统,他喜欢那种充满阳刚之气、能给人十足安全感的男子汉。 原身的长相,刚好和她的审美完全相反。 於是乎,就这么悲剧了。 高中三年,原身追了顾乔乔三年,失败。 大学,两人读的都是本地的“双子城第二师范大学”,都在心理学系,甚至还是同一个小班。 从大一到大三,原身又追了顾乔乔三年,还是失败。 按理说,人总该有点自知之明。 追女生,一次两次失败,还能说对方在欲擒故纵,或者是在考验你,可以继续努力试试。 可足足六年表白失败,还要继续追,那就是纯纯脑子有问题了。 舔狗就是这么的奇葩。 舔狗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对方经常不回消息,自己也要提供24小时秒回陪聊服务。 哪怕表白被对方拒绝了,自己依旧不死心,还要不管不顾一味討好对方。 后来被拒绝得多了,心被伤透了,终於有一天下定决心,决定不再搭理对方。 可只要对方主动发一条信息过来,纵使只是一个表情包,舔狗都能解读出一百种对自己有利的含义。 那一刻,无数次被拒绝的阴霾拋到脑后,原本下定的决心也瞬间不见,又兴高采烈拿起手机秒回消息。 对方虐我千万遍,我也不愿说再见。 这就是舔狗。 一种记吃不记打的生物。 舔狗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把自己的经歷发到网上,成为网友们的笑点,为大家苦闷的生活提供一点点欢乐。 陈墨心的原身就是这样的舔狗。 高一第一次表白,顾乔乔就很明確拒绝他了,说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当普通朋友可以,成不了情侣。 而原身则发挥著鍥而不捨的舔狗精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原身如此执著,除了自己本身是个脑瘫,某种意义上说,跟顾乔乔的行为也有关係。 原身每次放假约顾乔乔出来玩,她只要有空都会出来。 原身每次请顾乔乔吃饭,她也会找时间请回去。 送顾乔乔的每份礼物,她都会收下,然后在合適的时机给原身回礼。 这种有来有往的行为,给了原身一种错觉一一会贏的! 只要坚持下去,会贏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舔了六年,一无所有。 其实,这也不能说顾乔乔很婊,她本质上是个很单纯的邻家姑娘,没那么多心思。 她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好同学,没必要因为表白失败,就把好好的同学关係弄僵。 她从一开始也很明確说了,只想跟原身当朋友。 她跟原身的相处方式,也的的確確就是朋友。 原身约她玩,她会喊上几个同学,大家一起玩,算不上约会。 跟原身一起吃饭也没別的意思,同学之间一起去食堂,这事在高中实在太常见了。 收下原身的礼物,也同样是出於朋友关係。 朋友送的礼物都是心意,拒绝是不礼貌的。 至於回礼.:: 朋友送你礼物,你难道不回礼? 顾乔乔並不像那些绿茶婊,想故意吊著陈墨心,她没有任何坏心眼,真的只是把陈墨心当好同学,好朋友。 只不过,这个女孩涉世未深,有点单纯过头了。 她做这些事时並没意识到,自己有来有往的行为,会在追求者心里会留下一发不可收拾的遐想空,让別人误以为还有机会。 就这样,顾乔乔成为了让小陈同学欲生欲死、却又怎么都得不到的“白月光”。 此时,陈墨心看了顾乔乔一眼,便回收了目光。 他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 你原身的白月光,关我陈墨心什么事? 舔狗这东西,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陈墨心隨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左右手搭住两边的男同学笑道:“儿子们,想不想爸爸。” “滚啊,狗儿子倒反天罡了。”男同学笑著推了他一下。 很快,大家就熟络地聊了起来。 陈墨心是刚来的,话题自然也集中在了他身上。 “陈墨心,听说你大四下学期去魔女管理局实习了?” “是啊,已经转正了。” “我超!公务原!” “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在里面干什么岗位?” “我说我是魔女猎人,你们信吗?” 所有人都发出长长的一声“喊”。 “笑死,你怎么不说直接当局长了呢?” “你要个灵能出来,要一个我就信你~” “我话选这了,你要是魔女猎人,我以后生娃没屁眼,哈哈。” 陈墨心心想:那坏了,你的娃以后要做人造肛门了。 他摆著手敷衍笑道:“开玩笑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干员,打打下手,有时出个外勤。” 这时,顾乔乔的声音响起,软软柔柔的,带著真挚的关切和担忧:“小陈,听说那些非法灵能者都挺危险的。” “我前几个月就看到过一条新闻,说有个魔女代行衝进幼儿园行凶,被一个赶来的管理局干员击毙了,报导说当时的情况特別危急,那名干员都中枪了。” “你以后工作一定要小心呀,遇到事情不要衝动,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別人。” 此话一出,气氛也变得稍微严肃起来,同学们都对陈墨心这位公职人员表达了关切。 “是啊,陈狗,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兄弟们可不想吃你的席。” “听说管理局待遇好,你进去混个福利就行了,有事別真上,自己的命要紧。” “对,乔乔说的没错,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別人。” 陈墨心微微一笑,倒满酒起身说:“非常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一定注意。” 然后,他对这个话题的发起者顾乔乔专门一敬:“也谢谢我们二大附中的校小姐。” 第99章 情敌 第99章 情敌 校指的自然就是顾乔乔了。 虽说和洛零佑、冬晓白那种无可挑剔的顏值比起来,顾乔乔显得不太出彩,但在普通人里绝对是让人一眼都忘不掉的类型。 按照当代网络的流行评分標准,顾乔乔保底8分,稍微打扮一下就直接往9分去了。 所以无论是在二大附中,亦或是后来的大学,顾乔乔都是大家公认的校。 至於陈墨心喜欢顾乔乔这件事,大家都是老同学了,眼晴不瞎,耳朵不聋,自然都知道。 此时陈墨心专门向顾乔乔敬酒,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立刻就开始助攻,笑的笑,豪的豪,拍桌的拍桌,把气氛烘托得极其火热。 “乔乔,快呀,人家杯子举好久了。” “高一到大四,整整7年,人生能有几个7年?你们说是吧?” “在雪山饮雪,听过路风宣泄,听它说起你收过一束玫瑰~” “喝一个!喝一个!” 陈墨心突然敬酒,顾乔乔证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中,陈墨心是个非常內敛的男孩子,应该没这么外向来著。 “好好...等一下......我杯子呢...” 顾乔乔当然不会拒绝同学的好意,只是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她有些无措,连自己杯子都分不清是哪个,那模样就像一只慌乱的小自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顾乔乔还没找到杯子,她身边坐著的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陈墨心举起手中的杯子,皮笑肉不笑说道:“乔乔最近生理期,別让她喝酒了。陈同学,我代她敬你。”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看上去至少185,穿著笔挺的衬衫,身材很结实,五官端正眉毛浓密,头髮是干练清爽的寸头,非常有硬汉气质。 顾乔乔听到寸头男人的话,脸刷一下红透了,她垂著头,伸手扯了一下对方的衣摆:“你干嘛呀...这种事不要在大家面前说...“ 陈墨心看向寸头男人,这並不是高三(14)班的同学,他也不认识。 “这位是?” “陈同学你好,我叫赵光正。” 旁边一名女同学补充道:“乔乔的男朋友。” 顾乔乔听后脸更红,脑袋都快冒烟了,摆著手结结巴巴说:“没...我们还没交往..:” 赵光正也笑著摸摸脑袋,用风趣的口吻回应道:“目前暂时还不是男朋友,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哈哈。”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光正在追顾乔乔,但还没追到手,没有正式確定关係。 不过,顾乔乔內心应该已经倾向接受赵光正了,不然不可能让他一个外人来自己的同学会。 两人之间目前还隔著一条小河,哪天跨过这条小河,也就是真的情侣了。 赵光正突然起来说话,让饭桌的气氛有些尷尬。 高三(14)班谁不知道,陈墨心是顾乔乔的舔狗,从高一就在追了。 班上喜欢顾乔乔的男生其实很多,但真能坚持从高中追到大学的,也就陈墨心一个。 说实话,就凭这份毅力,哪天陈墨心真的舔狗上位,同班男生绝对不会嫉妒,这是他应得的。 可谁知,今天突然蹦出来个赵光正。 这傢伙跟著顾乔乔进来时,同学们都惊了。 有一种...自己班上的白菜被外面野猪拱了的感觉。 而现在,陈墨心给顾乔乔敬酒,赵光正出来挡酒。 舔狗vs准男友,这气氛真的太尷尬了。 有几个男生甚至在想,要不要找个藉口带陈墨心去外面缓缓,稳定一下情绪,免得他原地破防不过此时,陈墨心神色如常,依旧带著友好的笑容,连半点失落都看不见。 他很有风度地对赵光正抬了抬杯子:“你好啊,第一次见面,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哪个同学爆改形象,一下没认出来。” “哈哈,陈同学很幽默。”赵光正徐徐说道,“我经常听乔乔提到你,她说你们高中就是同学,大学四年也都在一个班,还说你是一个特別正直的男孩子。” “像陈同学这么优秀的男生,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可以赶紧谈恋爱嘍。” 这话明面上在夸讚陈墨心,但潜台词其实是一一別在顾乔乔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找其他女的去吧。 能把带有敌意的话说得这么漂亮,隱晦,可见赵光正是有一定社会阅歷的。 很多同学心思比较单纯,还真以为赵光正在夸人,觉得这人谈吐自信,大方,好像还行。 也有少部分同学听出了潜在的意思,看陈墨心时都有些担忧,生怕他破防闹出不愉快的事。 不过,陈墨心的情绪依然没有变化,非常坦然地笑道:“谢谢,你跟乔乔也要幸福,她是个好女孩。” 说完,他把酒喝了,坐下继续和同学们嘻嘻哈哈聊天。 酒桌上的气氛也逐渐恢復了往常的热闹。 话题基本都是由陈墨心发起,聊著高中和大学时的种种趣事,偶尔有同学对他在管理局的工作感到好奇,他也会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出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一时间,陈墨心儼然成为了酒桌上的主导者,他怎么引导,大家就怎么聊。 这期间,顾乔乔当然也参与了进来,跟大家嘰嘰喳喳聊得很开心。 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是,陈墨心这半年来变化实在有点大。 他以前性格內向,虽不说自闭,但也跟开朗扯不上边。 可自从他大四下半年离校实习,半年多的时间真的变了很多,变得非常健谈,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当然,顾乔乔也没多想,只当是工作让陈墨心发生了变化,继续和大家嬉笑聊天。 现在唯一尷尬的就是赵光正了,陈墨心带大家聊的大多都是高中的事,他一个外人根本插不进嘴,只能跟个未头似的坐在那。 坐了半个多小时,赵光正坐不住了,找了个藉口出去抽菸。 不多时,陈墨心也接到一个电话。 “哦,你到了?好,我下来。” 他收好手机,对同学们说:“我下去处理个事,马上回来,你们先吃。” 陈墨心走后,气氛变得稍微安静了一些, 有女生开口问道:“乔乔,你怎么带了个男的过来?” 顾乔乔挠了挠脸,颇为尷尬地说:“我不想让他来的,他一定要跟来,我也没办法..:” 那名女生轻轻戳了一下顾乔乔的小脑袋。 “你啊,也不多想想,你这样带个男的过来,陈墨心多难受。” “嗯?陈墨心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不知道他一直喜欢你吗?” “唔...”顾乔乔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以前喜欢我,我知道...” “可是,他早就放下这事了,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酒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后,所有人都发出了大大的一声:“啊???” 第100章 小陈被PUA了 第100章 小陈被pua了 陈墨心离开包厢下楼,来到鼎盛酒店门外,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陈墨心。” 很快,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只见一个少女边招手边朝他走来。 这个少女年纪和陈墨心差不多,应该都是大四学生,五官说不上多漂亮,但比较会打扮,脸上画著时下很流行的韩系妆容,穿著酒红色连衣裙和黑丝高跟。 外貌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衣著易改,气质难变。 这身妆容搭配,如果是放在社交测验的那位御姐圣体陆忆嵐身上,绝对是魅死人不偿命。 可一个女大学生搞成这样,就给人一种明明年纪不大、非要浓妆艷抹装成熟的感觉。 眼前这个少女叫“谭胜美”,21岁,心理学系应届毕业生,和陈墨心、顾乔乔在一个小班。 这就是陈墨心的女朋友。 更准確地说,是原身的女朋友。 原身和谭胜美发生交集是在大四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原身对顾乔乔第12次表白失败,跟几个朋友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借酒消愁,喝到后面悲上心头,趴在那狂哭。 谭胜美刚好也在那个酒吧喝酒,她看到这一幕就跑过来安慰原身,一直陪他到后半夜,还把喝醉的他送回了男生寢室。 之后的日子里,谭胜美和陈墨心一直保持著联繫,像个知心大姐姐般陪他聊天,倾听他的各种心事,然后给他人生建议与鼓励。 原身感情经歷很单纯的,从来没真正谈过恋爱。 再加上追了顾乔乔6年,6年啊!就算再痴狂,性子多多少少也被磨没了。 那段时间表白失败,內心本来就无比空虚,又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女生闯入生活,原身自然而然就沦陷了。 酒吧相遇后的一个月,原身就和谭胜美正式確定了恋爱关係。 故事到这里其实还挺美好的,少年放下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放弃幻想拥抱现实,和有缘人走到了一起。 但很可惜,现实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唯美的剧情。 原身並不知道,这所谓的“有缘人”其实是一个pua高手+捞女。 两人交往期间,谭胜美经常对原身的各种行为进行打压,让他觉得自身不够优秀,自己能看上原身是他的幸运。 此外,谭胜美还会以各种理由让原身给她钱,比如圣诞节礼物,情人节礼物,七夕节礼物...还有各种各样的红包。 而原身吧,偏偏也是个恋爱脑龟龟,会自己爆金幣。 谭胜美跟室友关係不好,原身就出钱帮她租房子,让她去校外住。 谭胜美想创业开店,原身就给了她十多万的初始资金,供她创业。 原身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可每当他想进一步推进关係,谭胜美就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不说別的,大四开学到现在一年了。 正常的情侣如果关係发展迅速,一年时间可能都走到见家长那步了。 而谭胜美別说带原身回过家,两人甚至没有过任何亲密行为,她连嘴巴都没让原身亲过。 有时原身被冷落,情绪不好,谭胜美才会让他牵牵手,让他感觉到一点爱意。 等甜头给完,原身情绪好起来了,谭胜美就又开始以各种理由要钱,不给钱就继续pua,让原身觉得不钱就是不爱她。 原身这种情感小白,哪接触过这种掌握pua技能的高段位捞女,被来回拉扯反覆钓著,欲生欲死。 谭胜美为什么突然来钓原身? 按理说,他们大学都是一个班的,要钓早就来钓了,不会等到大四。 原因很简单,就像顾乔乔之前说的,原身確实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原身在学校里从不炫富,不会像许多富二代那样开著豪车,戴著名表,同学们压根不知道他家多有钱。 谭胜美是大三暑假在校外偶遇原身,当时原身跟陈文哲在一起,后者开著一辆几千万的超跑, 她才知道原来身边有这么一个隱藏的富二代。 於是,这个捞女闻著味就来了,她趁原身对顾乔乔表白失败之际,一举乘虚而入。 “恋爱”期间,原身给谭胜美了有足足50多万。 就这点钱本身来说,对老陈家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但要知道,原身是从来不问家里要钱的,陈文哲是字面意义上的“硬塞都塞不进去”。 这50多万,有的是努力学习得来的奖学金,有些是大学三年勤工俭学的打工费,每一笔都是原身辛辛苦苦赚来的。 就这,谭胜美还觉得太少了,想从原身那里捞得更多。 只不过,她此时並不知道,那个会自动爆金幣的龟龟已经不在了。 陈墨心的身体里是另一个人。 鼎盛大酒店外,谭胜美和陈墨心刚见面,就用嫌弃的口吻嗔道:“哎呀,你怎么穿成这样?男生夏天隨便穿个白短袖就行了,打扮得里胡哨给谁看呢?” 陈墨心没说话,只是站那笑眯眯看著她。 谭胜美数落完陈墨心,又换上情侣间甜蜜的口吻,手指有意无意在自己的黑丝大腿抚过:“我这身怎么样?你上次说黑丝好看,我就买了,专门为你买的哦。” “过几天生日我就打算穿这身,你准备在哪里帮我过?哎...前段我小姐妹生日,男朋友送了她一个名牌包包,我都羡慕死了...” 陈墨心微笑著说:“一个包有什么好稀罕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这次叫你来,就是提前给你。” 说完,他將怀里带著的一个封袋递给谭胜美。 谭胜美看到那厚得快要爆开的封袋,以为是现金,开心坏了。 “鸣鸣鸣,墨心宝宝,爱你~” 她兴高采烈將其接过来,当场就准备打开看看有多少钱。 拆开封袋,將里面的东西一拿出来,她直接愣住了。 里面装著的不是钱,是一份份文件。 “双子城法院民事起诉状..:” “原告:陈墨心..” “被告:谭胜美..” “诉讼请求:判令被告退还原告不当所得521980瑰幣...” 谭胜美惊地看向陈墨心:“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第101章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第101章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二合一章节) 陈墨心对那份文件昂了昂下巴:“都大学生了,不认字?不会自己看吗?” “我找法院起诉你了,我这一年在你身上的每一笔钱,律师都帮我做了公证。” “你要是不想变成被执行人,就给我把钱全还回来。” 谭胜美整个人都惊了,她完全没想到,素来老实巴交的男朋友会送给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陈墨心,你神经病啊!”谭胜美气急败坏大叫道,“谈恋爱给女孩子的钱,哪有要回去的?!” 陈墨心冷笑道:“谈恋爱?你找的是男朋友,还是人形atm,你自己心里有数。” 看到陈墨心的表情,谭胜美有些慌了,她立刻换了一张脸,眼中蒙上水雾,娇滴滴地说:“宝宝,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啦?” “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处对象,好不好?” 陈墨心呵呵一笑。 拙劣的演技。 评价是,不如零宝。 陈墨心一甩手:“我很忙,没空跟你扯淡,你也不配听。 “我律师的电话上面有,你去找他扯嘴皮吧。” “反正我们从现在起分手了,你还完钱就两清,还不完就上徵信当老赖,就这样,再见。” 他说完直接往酒店走去。 “陈墨心!你等会!陈墨心!”谭胜美还想来追。 陈墨心反手把一咨钞票塞酒店保安口袋里,头也不回说:“让她滚。” 保安原本在笑呵呵看戏,有瓜不吃白不吃, 现在小费一给,他立刻化身正义超人,纵身將谭胜美挡住,板著脸说:“你好小姐,请不要打搅我们酒店营业,不然我要报警了。” 陈墨心毫不理会身后谭胜美的豪叫,直接上了电梯。 后面就是律师的事了。 反正陈墨心对律师就一个要求一一以前给谭胜美的钱,无论是法理上可以追討的,还是存在赠予性质不好追討的,全都给老子弄回来。 要收多少委託费,隨便。 找相关部门打点关係的钱,自己全包。 如果能额外判得精神损失费一类的东西,重重有赏。 哪怕进去的钱比討回来的钱多好几倍,也无所谓。 陈公子像差钱的人吗? 他只是单纯想爆杀捞女罢了。 陈墨心处理完谭胜美的事,回到了鼎盛酒店807包厢。 一进门,男生们就围了上来。 “陈墨心,你踏马的,谈恋爱了不告诉兄弟们?” “妹子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陈狗不当舔狗了,爷青结。” 陈墨心和谭胜美、顾乔乔大学在一个班,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事,那只能是顾乔乔捅出去了。 陈墨心看向顾乔乔,挑著眉说:“乔乔,不厚道啊,怎么把我的事曝了?” 顾养乔顿时小脸涨得通红:“原来你没跟他们说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他们知道的..” 这时,有人问道:“老陈,你刚才火急火燎下楼干嘛去了?” 陈墨心坐回椅子,隨口说:“没什么,下楼分了个手,我把那傻逼甩了。” 餐桌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然后眾人又是大大一声:“啊???” “我有点看不懂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顾乔乔也非常惊讶:“你跟胜美分手了?为什么呀?!” 陈墨心耸了耸肩:“没为什么,想分就分。” 捞女这种生物,在外人面前是很擅长偽装自己的。 就拿顾乔乔来说吧,她根本不知道谭胜美乾的那些坏事,一直都以为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好同学。 一听谭胜美被甩了,顾乔乔居然还替她著急:“小陈,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我看你们感情一直挺好的,今天突然就分手...这太草率了,不该这样的!” 陈墨心听笑了:“,你这说的,我分手还得经过你同意?” 顾乔乔被慰了这么一句,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光正则藉机发挥了自己的阳刚之气,他起身大声呵斥陈墨心:“乔乔也是关心你,你对她那么凶干嘛?!” 眼看气氛搞得有些僵,几个男生站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分就分了唄,肯定是有理由的,人家的私事有什么好问的?来来来,接著奏乐接著舞。” 闹了这么一出,大家也都没有自討没趣,继续边吃边聊,並且刻意避开了关於感情的话题。 吃到后面,赵光正接了个电话,神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凝重。 『乔乔,我工作上还有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哦...好,你路上小心。” 赵光正走后没多久,一个女生趁顾乔乔去找其他桌的同学玩,偷偷过来找了陈墨心。 这个女生是顾乔乔的闺蜜,她在陈墨心耳边小声说:“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两人来到无人的走廊楼梯间。 “怎么了?”陈墨心问。 女闺蜜神情复杂地问:“你...真不喜欢乔乔了?” “嗯,不喜欢了。”陈墨心答得很乾脆, 女闺蜜见此重重嘆了声气:“这个笨蛋乔乔,有时候我真怀疑她的眼光,放著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看上那什么赵光正。” “我们都打听过了,那个赵光正今年都29了,比乔乔足足大8岁!” 陈墨心无所谓地说:“人家就喜欢那类型,你管她呢。” 女闺蜜摇著头说:“只是年龄的话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知道吗,赵光正是自己开公司的,而且好像经营上有些问题。” “之前听乔乔说,赵光正一直在找人借钱,前几天他去贷了一笔很大的款,还想让乔乔当他的担保人。” “你也知道,乔乔这人脑子不灵光,有点傻的!赵光正苦苦求她,她心一软就签字了!” “你说万一赵光正那边出什么问题,乔乔被牵连进去怎么办?” 陈墨心依旧是无所谓的神情:“都成年人了,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唄,能怎么办。” “嘿?小陈,一年不见,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了!”女闺蜜戳了一下陈墨心的腰,“我就是想跟你说,那赵光正看著一表人才,其实不像好人。” “谁家好人问女孩子借钱啊...” “我觉得,既然你分手了,乔乔也还没跟那男的正式確定关係,你要不...要不再坚持坚持? 再追一下乔乔?她跟你在一起,我们才放心。” 陈墨心当场乐了:“大姐,我当了6年舔狗,好不容易摆脱出来,你又要我回去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舔狗。” “我跟乔乔现在就是单纯的同学,朋友,平时聚在一块玩没问题,生活上的事就別彼此瞎掺和了。” “好了就这样,我晚上还有约,差不多该走了。拜拜。” 晚上八点多,大家酒足饭饱,陆陆续续也就散了。 陈墨心和同学们告別,来到酒店外面。 他晚饭喝了酒,就叫了辆网约车,准备出发去酒吧找洛零佑等人。 “小陈。”这时,一声呼唤传来,顾乔乔小跑到了陈墨心身边。 陈墨心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乔乔那身洁白纯净的碎裙在晚风中摆动,荡漾著芬芳的皂香,她隨手將被吹乱的头髮授到耳后,对陈墨心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们一起回学校吧,明天是毕业团建,辅导员让我们今晚都回学校宿舍住。” 陈墨心摇了摇头:“我跟辅导员打过招呼了,今晚不回宿舍,明天我准时到教室集合就行。” 顾乔乔眨著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问:“你晚上是有什么事吗?” 陈墨心也没隱瞒:“嗯,我约了朋友一起去酒吧玩。” “酒吧?”顾乔乔很明显愣了一下,“你干嘛要去酒吧...” 陈墨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去酒吧怎么了,干嘛一脸惊悚?” 顾乔乔不知为何有些著急,好声劝道:“酒吧很危险的,听说经常有人打架,还有坏人会给別人酒里下药...小陈,你不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玩。” 很显然,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对酒吧有很大误解。 顾乔乔对酒吧的了解,可能来源於黑帮电影,什么一堆人磕嗨了在舞池里摇头晃脑,一个个身上左青龙右白虎,一言不合就抄起酒瓶打爆別人的头。 这类酒吧確实有,但一般只存在於边陆那种混乱地带。 新市里的酒吧纯粹就是夜生活娱乐场所,只要是正规营业的,根本不会有顾乔乔说的那些事情。 把它跟“危险”掛上鉤,属实是刻板印象了。 陈墨心懒得跟这小白兔解释,正好叫的计程车也到了,他走过去准备上车。 眼看陈墨心要走,顾乔乔居然不依不饶追上来,挡在了车门前。 陈墨心莫名奇妙地问:“你干嘛?” 顾乔乔苦苦劝道:“小陈,你不要去酒吧,那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学校吧。” “嘟嘟一—”车喇叭响了几声。 司机打开车窗探头问:“走不走啊?我这最后一单,老婆催我回家了,要走赶紧上车。” “走的走的。”陈墨心反手把顾乔乔拨开,“你这人莫名奇妙,我去哪玩还要向你申请不成? 陪你家光正哥哥去吧,少管我。” “不行,我就要管!”顾乔乔不由分说挡在陈墨心面前,她著嘴,神情严肃又认真,“你以前都很乖的,怎么到大四就学坏了?” “小陈,我们七年同学,我不想看到你从以前那样的三好学生,变成一个去酒吧鬼混的小流氓!” 陈墨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机已经不耐烦了,骂了句“傻逼”,直接踩下油门。 “哎哎哎!师傅!”陈墨心惊呼著追了两步,奈何司机急著回家陪老婆,鸟都不鸟他, “不是,顾乔乔,你有病吧?我赶时间啊!”陈墨心实在没忍住,骂了她一句。 顾乔乔嘟著小脸,有些委屈地看著他:“反正车都走了,我们回学校吧。或者你跟朋友说一声,晚上不去酒吧了,一起去安全点的地方玩。” “神经。”陈墨心压根懒得理她。 他左右环顾,发现远处有一辆待客的计程车停在路边,就快步走了过去。 “小陈!”顾乔乔发现陈墨心跑了,也跟著追了上来。 这一次陈墨心动作很快,直接上车把车门反锁。 顾乔乔拉不开车门,在外面焦急地喊著:“我求你了,你真別去那种地方!你要是实在想喝酒...我们...我们叫上同学,找个烧烤摊喝嘛。你也可以把你朋友叫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陈墨心著她说:“你一不是我妈,二不是我女朋友,你管我去哪。” “师傅,水泉路的似水年华酒吧。” 司机看了看顾乔乔,又看了看陈墨心。 “小伙子,跟女朋友闹彆扭了?把人家姑娘丟这不好吧?” “谁是我女朋友?別乱点鸳鸯谱。赶紧的,我赶时间,快快快,要迟到了。” “那行吧。” 司机按下计价器,准备发车。 “小陈!” 眼看陈墨心马上要走了,情急之下,顾乔乔一咬牙,只能放大招了。 “你要是去酒吧,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小白兔虽然单纯,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陈墨心六年间向她表白了12次。 12次啊! 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很喜欢自己。 但爱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两人註定只能成为朋友。 现在陈墨心即將“墮落”,顾乔乔实在拦不住,只能出此下策放狼话。 她觉得,以自己跟陈墨心的同学感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墨心肯定会下车。 到时候回学校请他吃个夜宵,诚恳道歉,再好好讲道理,他肯定会听。 毕竟小陈一直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然而这一次,她彻底想错了。 “哦,那互刪吧,以后別联繫了,再见。” 陈墨心连看都没看顾乔乔一眼,只丟下这么一句无情的话。 他拍拍司机的椅背,后者打起转向灯发车走了。 顾乔乔就像雕像般站在那里,呆呆看著远去的车辆, 夏夜的风迎面吹过,带著烧烤摊的热气,还有人群的喧譁,但她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 6月的夜晚明明有些燥热,可此时却带来一种刺骨的凉意。 第102章 甜妹澪佑,堂堂登场 第102章 甜妹澪佑,堂堂登场 水泉路本就是双子城市中心地带,又是各种夜生活设施齐聚的娱乐区,白天人还好,时间越晚人越多,路也越堵。 现在这个时间点,通往水泉路的高架本就不太畅通。 再加上在鼎盛酒店外面被顾乔乔耽误了几分钟,陈墨心好死不死半路遇到前车车祸,直接被堵死在高架上了。 “你瞎了是不是!开得这么慢都能撞上来?!” “你踏马自己傻逼好不好,好端端的突然急剎!” “那叫交警啊!看看到底谁的责任!” “叫啊,怕你?” 两辆碰撞的轿车旁,双方司机正在指著鼻子互骂,搞得周围的车辆都寸步难行,只能缓慢挪动。 陈墨心靠在椅子上发出咸鱼哀豪:“我真是超了。” 时间已经快21点了,可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没半个小时根本到不了。 陈墨心很无奈,只能先给洛滤佑打了个电话。 “喂,陈墨心,你到哪了?我跟忠国他们都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前面有车祸,我堵在高架上了。” “啊?!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就是可能要耽搁半个小时。哎,本来我都算好时间了,结果被妹子耽搁了。” “妹子?”洛佑捕捉到关键点,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什么妹子?” 陈墨心嘆声说:“高中同学,以前喜欢过的白月光,她非说酒吧很危险,拦在那死活不让我来。” 洛零佑听后噗一笑:“你白月光怎么这么搞笑,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陈墨心隨口说:“就那种標准的邻家妹妹,性格软软糯糯的,没什么坏心眼,看上去特別可爱特別乖,让人很有保护欲的类型。” “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洛浸佑若有所思呢嘀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紧接著,她脆生生说道:“没事,不急,你慢慢来吧,路上小心,拜拜。” 两人掛断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亚歷山大打来的。 “陈哥,你都跟佑说什么了?” “嗯?我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啊。” “那她怎么突然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 “她刚跟你打完电话,突然一声不拔腿就跑,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额...她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发癲,我也搞不懂。” “陈哥,你现在到哪了?” “我堵车了,还要半个多小时,你们在那等我一下。” “好,一会见。” 临近十点,陈墨心终於来到了水泉路酒吧街。 霓虹灯在这里像纸一样五彩繽纷,铺满了整条街道的墙面与招牌,灯影斑驳地映在人们脸上,各种高音喇叭外放著流行乐的节拍,將夜晚烘托得热闹而喧囂。 初生小组的两个人,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雷烈就不用说了,接近两米的个子,人又强壮,在那跟一堵城墙一样,再加上那件紧绷的坦克背心,整个人充满性张力。 这不,有一位浓妆艷抹的妇人路过,目光带著贪婪在那身壮硕的古铜色身躯上下打量,然后忍不住舔舔嘴唇:“帅哥,约吗?” 雷烈眨了眨眼:“啊?约啥?” 妇人神情暖昧地说:“你说呢?当然是~炮。” 雷烈顿时愣在那:“炮?你会打炮?!” 妇人咯咯笑了起来:“那当然,姐姐我的炮技可是一流的。” 雷烈当即来了兴致,追问道:“姐,你一般打啥炮?105口径的突击炮,还是122口径的牵引榴弹炮?” + ..啊?”妇人直接懵逼了。 雷烈搓著手掌,兴致勃勃地说:“俺最喜欢155口径重炮,一炮下去,妈呀,管它多坚固的堡,全给你掀个底朝天。” .”妇人用看脑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亚歷山大这边,正被好几个年轻的女生围著。 那些女生都以为这个帅哥是外国人,用外语跟他热情打著招呼:“hi,howareyou?” 亚歷山大用帝国语郑重回应道:“姑娘们,我跟你们一样是帝国人,不是老外,別上来就how areyou。 ” “另外,我跟你们说,离那种傻逼鬼佬远点,这年头很多来帝国的洋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要当easygirl,不要给这些洋垃圾倒贴。” 一个洋人说洋人是洋垃圾,这个行为实在太过抽象了,让人觉得是在故意整活,於是妹子们笑得更欢。 “哈哈哈,帅哥你好幽默哦~” “你帝国语讲得真好,我们以后一起练外语吧!” “哥哥,你喜欢牛排吗?我做牛排可厉害了,下次来我家做给你吃~” 亚歷山大不耐烦地驱赶她们:“爬爬爬,都说了我不是老外!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洋人!” 陈墨心见到这情景笑了笑,他刚准备过去问问两人洛零佑在哪,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 “陈墨心~” 陈墨心扭头看去,目光当即被吸住了。 只见洛零佑站在后面,她穿著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脚上踏著精致的黑色小皮鞋,带有些许蕾丝边的白色短袜包裹住脚踝,恰到好处露出一小截白皙剔透的小腿。 那头白色长髮如同冬雪般倾泻而下,两侧用黑色丝带扎出了两条可爱的辫子,眼角处还用口红涂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光是看著就让人感觉到霜般的甜蜜。 感受到陈墨心的注视,洛零佑面颊泛起些许緋红,她微微頜首,有些羞郝地看著他:“我今天可爱吗?” 陈墨心由衷点头:“当然,太可爱了。” 洛佑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把手背在身后,眼中满是俏皮:“那~我跟你的白月光比起来,谁更可爱?” 陈墨心毫不犹豫说:“別问,你问就是你可爱。” 洛零佑气鼓鼓嘟著脸,戳了一下陈墨心的腰,嗔道:“哼,她问就是她可爱是吧? 一“不。”陈墨心很乾脆地说,“她根本不会有问我的机会,因为我已经把她联繫方式刪了。” 洛零佑不禁睁大眼睛,“啊?为什么把她刪了?” 陈墨心在洛零佑细嫩的面颊轻轻捏了一下,笑容中满是溺爱:“可爱妹妹有你一个就够了呀。” 第103章 陈哥哥贴贴 第103章 陈哥哥贴贴 听到陈墨心这番话,洛零佑的目光慌乱闪躲,脸上映出一大片红霞,宛如熟透的苹果,低著头羞涩得说不出话来。 “陈哥!”这时,亚歷山大和雷烈都注意到陈墨心,纷纷跑了过来。 他们看到洛佑,双双一愣,心想:,怎么换了身衣服?之前那套超性感的露肩小吊带呢? 陈墨心对他们一挥手:“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走吧,我们喝酒去。” 四人结伴走进了酒吧。 似水年华是一件音乐酒吧,一进门就看见dj在高台上主导著节奏,不时抬手煽动气氛。 卡座上坐满了人,有人在酣畅淋漓拼酒,叫喊声此起彼伏,也有人围在一起玩骰子,爆笑声不时响起,角落里还有男女在暖味地贴耳低语,说著你儂我儂的悄悄话。 一路上,陈墨心和亚歷山大、雷烈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洛泠佑则是轻轻牵著陈墨心的衣角,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她如同一只从小养在家里的小猫,突然被主人带出家门,就这么缩著肩膀小心翼翼贴著陈墨心,一步都不敢远离,打量四周时目光里满是迷茫和胆怯。 由於容貌太过出眾,一路上不断有男酒客投来惊艷的目光,她一被盯著就更紧张了,小脸低低垂著,连头都不敢抬。 这些酒客都是混跡夜场的老手,终日穿梭於万丛间,阅女无数。 像酒吧这种地方,向来不会缺少美女,也经常有姑娘穿上jk制服或女僕裙,再搭配白丝和猫耳头饰,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但用脑子仔细想想,有胆子穿成这样来酒吧的人,能是白纸一张吗? 这类女孩见得多了就会发现,无论她们打扮得多么乖巧,言行举止中不可避免会露出一股风尘感。 正因如此,那些酒客一眼就看出洛佑和那种故作青涩的女孩不同。 遮挡到小腿位置的白色保守长裙,不敢抬头看人的青涩目光,无时不刻紧贴男生的依赖感,一举一动无时不在激发著人的保护欲,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带著浓浓的嫉妒盯向陈墨心。 不过,诸如什么“野生路人喝醉了上来装逼挑畔,被陈公子打脸反杀”之类的剧情没有发生。 一来,似水年华酒吧的受眾比较年轻,很少有那种戴大金链子的匪气社会人,大家都比较体面。 更重要的是,陈墨心一行人的配置太豪华了。 乍一看完全就是“富家公子带著他的小甜甜,在外国朋友和猛男保鏢的陪同下出来玩耍”。 想惹事?你要不要先看看雷烈那身肌肉,他一拳过来,他得跪在地上哭著求你別死。 万一事情闹大有人报警,你猜治安官是偏祖你,还是偏祖那位金髮碧眼的洋大爷? 就这样,纵使陈墨心等人成为瞩目的焦点,依旧畅通无阻来到了自己订的座位。 “陈公子,你好你好,真是幸会,各位看看喝点什么?”老板似乎早就在这等陈墨心了,毕恭毕敬將酒单递上,谦卑之意溢於言表。 陈墨心把喝酒的地方选在这里,一是似水年华酒吧口碑不错,比较適合年轻人玩。 二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是陈文哲的熟人。 这个老板本来是个“双飘”,早年带著毕生积蓄来双子城打拼,结果遇到电诈,身上的钱都被骗光了。 就在他啃著硬馒头蹲在路边默默流泪时,老陈刚好路过。 老陈看到有男人在哭,就跟他聊了聊。 听完对方的经歷,老陈其实不知道这傢伙是真的天涯沦落人,还是一个骗子。 抱著路过行善的想法,老陈隨手给他转了一百万。 被骗了就被骗了,一点零钱而已,无所谓, 要是对方真有困难,这点钱多少能帮到一些。 就靠著老陈给的这一百万,这位老板东山再起,依靠敏锐的商业嗅觉开设了似水年华酒吧,现在每周营业额都有上千万,已经咸鱼翻身了。 老板本身品性也非常不错,喝水不忘掘井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管老陈那边愿不愿意要,他每个月都会把营业利润的50%转到老陈帐户上。 至於来喝酒什么的,那更不用说了,最尊贵的vip卡座一年到头都空著,无论什么级別的客人都订不了,因为那是永远留给老陈的。 今天晚上,大恩人的公子来酒吧,常年无人的至尊卡座终於用上了,老板自然也是亲自前来接待。 陈墨心將酒单接过来,先递给坐在旁边的洛零佑:“看看想喝什么?。” 洛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喝酒的...我能喝饮料吗?” 老板热情地递上另一份单子:“这上面的都是无酒精饮料,这位小姐您看看?” 洛佑道了声谢,很乖巧地双手接过酒单,她翻著翻著,脸上不知为何浮现起些许为难。 她將酒单合好放回桌上,用小手轻轻拽了一下陈墨心的袖子,低声说:“这些饮料太贵了,我喝白开水就好啦。” 陈墨心听笑了:“干嘛,帮我省钱啊?想喝什么隨便点,老板是我爸熟人,我们在这喝酒不用钱。” 老板也微微頜首,毕恭毕敬说道:“陈公子是最尊贵的客人,来鄙店断没有钱的道理。各位今晚的酒水都由在下买单!” 洛佑红润的嘴唇微微张著,失神看著陈墨心,目光中满是对强者的崇拜和憧憬。 她抿了抿嘴唇,面颊微红说道:“那...陈哥哥,你来帮我挑吧,我听你的。” 陈墨心扭头看了她一眼:“等会,你叫我什么?陈哥哥? )期洛零佑露出甜甜的笑容:“对呀,你比我大三岁,叫你哥哥没叫错呀。以后我就叫你陈哥哥好不好?” “好是好..:”陈墨心挑了挑眉毛,“不过,为什么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洛浸佑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嘟著脸说:“陈哥哥是在说我坏嘍?” 陈墨心哈哈大笑,捏了一下她的脸:“没有,浸宝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来,我帮你点饮料。” 第104章 他真的把你丟下了 第104章 他真的把你丟下了 人类的悲欢並不相通。 在这个6月初夏的夜晚,有人约著好友在酒吧相聚,交谈甚欢。 有人被一纸诉讼告上法庭,在对方律师强硬的態度下哀求无果,面对巨额赔偿急得崩溃大哭。 也有那么一个人,从高中到大学整整7年的友情突然破裂,一个人失魂落魄证不语。 【第二师范大学女生宿舍】 顾乔乔趴在自己床上,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捧著手机,屏幕上正开著聊天窗口,对方的备註是【同桌小陈】。 初夏寂静的夜晚,寢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这么一条一条翻著以前和陈墨心的信息。 长夜56年6月29號,信息如下: 【同桌小陈】:乔乔,你志愿填好了吗? 【月亮小饼乾】:嗯,填好啦,我准备读第二师范大学。你呢? 【同桌小陈】:哈哈,这么巧,我也一样。 【月亮小饼乾】:,你之前不是说,你爸要让你去首府读大学吗? 【同桌小陈】:是啊,但我不想去。 【月亮小饼乾】:为什么呀? 【同桌小陈】:哈哈,你以后就知道了。 长夜56年12月25號,信息如下: 【同桌小陈】:乔乔,圣诞快乐,给你的礼物拆开了吗? 【月亮小饼乾】:刚刚拆开,很可爱的猫咪公仔,谢谢你, 【月亮小饼乾】:那封信我也看了,谢谢你从高中大学都一直这么喜欢我。 【月亮小饼乾】:但真的对不起,小陈,我们真的不合適。 【月亮小饼乾】: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把彼此当朋友相处吧,好吗? 【同桌小陈】:好。 长夜57年3月9號,信息如下: 【月亮小饼乾】:小陈同学,生日快乐!从今天起,你就成年啦! 【月亮小饼乾】:预祝往后的人生平平安安,团锦簇!祝你热烈自由,赤诚勇敢,永远与幸福相伴! 【月亮小饼乾】:【转帐金额:666】 【同桌小陈】:呜呜呜呜呜呜!!! 【同桌小陈】:谢谢乔乔!!! 长夜58年2月14號,信息如下: 【月亮小饼乾】:小陈,你以后不要在我宿舍下面摆喊楼了.. 【月亮小饼乾】:宿管刚才来寢室批评我们了,这种事在班里影响也不好..: 【月亮小饼乾】:我跟你说过许多次,我们之间不合適,不可能在一起的。 【同桌小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月亮小饼乾】:对不起,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同桌小陈】:好吧.. 长夜59年9月4號。 【同桌小陈】:我真的不明白啊,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入不了你的眼? 【同桌小陈】:你喜欢有阳刚气的类型,我就去把头髮全剃了,还一直在健身,我为了你在拼命改变自己。 【同桌小陈】:可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有那么糟糕吗? 【同桌小陈】: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我活不成你喜欢的样子.. 两分钟后。 【同桌小陈】:乔乔,陈墨心喝醉了在发神经,他前面那些醉话你別在意。 十分钟后。 【月亮小饼乾】:对不起,我刚在洗澡,才看到消息。 【月亮小饼乾】:你们在哪?我带点蜂蜜水过来。 长夜59年9月5號。 【同桌小陈】:昨天喝多了,对不起.. 【月亮小饼乾】:没事的,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你昨晚吐了好几次。 【月亮小饼乾】: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 【同桌小陈】:嗯。 长夜59年10月12號。 【同桌小陈】:乔乔,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同桌小陈】: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同桌小陈】: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会永远喜欢你,一辈子追不到那就追一辈子。 【同桌小陈】:现在回头看,以前的我真幼稚,哈哈。 【同桌小陈】:从高一到大三,我想我该给6年的单恋画上句號了。 【同桌小陈】:虽然我们没能在一起,但我们永远是朋友。 【同桌小陈】:祝你早日遇见对的人。再见,我的白月光。 【月亮小饼乾】:嗯嗯,我们永远永远是朋友! 【月亮小饼乾】: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幸福! 翻看著以往的聊天记录,顾乔乔感觉心里又暖,又痛。 6年。 这在一生的尺度上或许並不长。 但却是青春的全部。 一个男生將整个青春耗费在自己身上,就算不被打动,也不可能不感动。 顾乔乔是发自內心感激陈墨心对自己的厚爱,她一直觉得,自己会和他成为永远的朋友,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一样。 但今天晚上,她阻拦陈墨心去酒吧,被对方无情表示要互刪。 她不知道这是一时的气话,还是多年来表白被自己拒绝的积怨。 总之在那一刻,她兀地感觉心里某个角落空了,隨之涌来的是一阵伤感和害怕,仿佛失去了生命中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聊天记录翻到了底部。 自从大四上学期开学,陈墨心和谭胜美在一起之后,顾乔乔和他就没说过话了。 虽然顾乔乔没谈过恋爱,但她再傻也知道,找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聊天是万万不合適的。 而此时,顾乔乔犹豫了许久,终於颤抖著手开始打字。 【小陈,今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我仔细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你明明和朋友约好了,我还固执地拦著你,害得你没打上车耽误时间,我这么做是不对的】 【我刚才还问了一些去过酒吧的朋友,她们说正规酒吧没我想像得那么恐怖,相信你去的也肯定不是那种不正规的酒吧,我拦著你完全是自以为是】 【真的对不起,今晚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再也不会那么任性了】 【我们和好吧,好吗?】 顾乔乔打完这几段低声下气的文字,按下发送按钮。 消息刚发出去,她就看到一个红色感嘆號,下面还有一行系统提示: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待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这一刻,顾乔乔彻底证在那里。 “小陈..他真的把我刪了..” 委屈的眼泪悄无声息从眼眶溢出,一滴一滴滑过脸颊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一行行道歉的话语。 前所未有的悲伤涌上心头,顾乔乔趴在枕头上,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第105章 魔女觉醒 第105章 魔女觉醒 作为管制灵能、对抗狂臆的官方机构,蔷薇帝国各地魔女管理局都建立了“狂臆监测基站”。 这是一种类似信號塔的大型设备,它可以实时监测覆盖范围內的狂臆能量波动,並將数据实时反馈给管理局的值班人员。 从技术层面而言,狂臆监测基站还没完全成熟,定位精度不是特別高,並且会受到一些外在因素影响。 再加之其製造成本极高,即使是以双子城这种巨都级別的財政,也只能让基站覆盖核心地段, 偏远地区暂时覆盖不到。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自狂臆监测基站技术问世以来,其发挥了非常巨大作用,曾不止一次帮助管理局定位非法灵能者,將危险提前扼杀在摇篮中。 今天晚上,管理局的值班人员一如既往坐在狂臆监测基站总控室里。 事实上,这是一份非常閒暇的工作,监测系统智能化程度很高,发现异常会自动记录,不必时时刻刻盯著,人工值守只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故障。 值班人员只要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偶尔摸摸鱼也是可以的。 今晚很平静,值班人员泡了一碗泡麵,正在一边吃,一边拿手机刷美女的短视频。 他面前的屏幕界面呈现著深灰色,上面有整个双子城的三维结构图,实时標註著各个监测基站的位置与情况。 突然,其中一处基站標点盪开水波状的纹路,直接亮了起来,原本深灰色的界面也立刻变为血一般的红色基调。 “警告,监测到异常狂臆能量波动,已对其进行溯源。” 伴隨著刺耳的蜂鸣声,一条警告信息弹了出来。 值班人员赶紧放下泡麵和手机,坐回总控台,依照例行程序对信息进行了识別处理。 紧接著,他拿起桌上的专用电话,直接打给了狩魔九处那边。 狩魔九处也是24小时有人值守的部门,今晚的值班人员正是雪月中队的中队长杨劫。 “杨队,基站这边刚刚监测到狂臆能量波动。” “什么波形?” “对比过了,是“初始波形”,有新的魔女觉醒了。” 波形,指的是狂臆能量的形態本质,通常分为“一般波形”和“初始波形”。 “一般波形”主要见於魔女本身、或代行使用灵能时,在魔女体內累积狂臆侵蚀所留下的能量波形,最为常见。 “初始波形”则很特殊,它仅仅会在魔女初次觉醒灵能时出现一旦出现初始波形,那就意味著对方並非任何一名已经存在的魔女,而是刚刚觉醒的新魔女。 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对於那种掛在追捕名单上的魔女,管理局这边多多少少都有调查记录在案,对於她们的个人信息、能力都有了解。 而这种新觉醒的魔女,不知道年纪,不知道容貌,不知道能力是什么样,所有信息全部模糊, 就必须从头找起。 如果对方足够谨慎,觉醒过后就死死藏著不使用灵能,那管理局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如今除了检测狂臆侵蚀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区分魔女与普通女性。 杨劫作为中队长,对类似事件的处理已经很熟练了,他继续问道:“事发位置在哪一片?” 值班人员看著屏幕上的信息匯报导:“在城西的大学城那片,按照系统智能比对,应该是在第二师范大学內部。” “好,知道了,那我这边...嗯?等等!”杨劫说著说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师范大学?这不是..” 当天晚上,陈墨心喝酒喝到十一点多。 他先把零妹妹送住处,然后就回家和小白姐上床睡觉了。 臥室里蒙绕著冬晓白身上独有的幽香,深夜时分的一切都沉浸在黑暗里,静謐而安详。 “叮铃铃—” 陈墨心睡得正香,手机突然响了。 作为一名魔女猎人,陈墨心有一部局里发的工作专用手机,硬性规定不得关机,不得静音,必须24小时保持畅通,以应对突发情况。 陈墨心听到工作手机的专属铃声,立刻睁眼坐了起来。 他看向同样被吵醒的冬晓白,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没事,单位里有工作的事找我,你继续睡。” 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关上门,按下接通键。 “杨队。” “陈墨心,你在哪?” “在家,怎么了?” “总控室那边刚传来消息,你大学里监测到狂臆能量波动,而且是初始波形。” “我大学?你说第二师范大学?” 陈墨心觉得有些意外,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自己刚成为魔女猎人不久,母校就出现了一名新觉醒的魔女。 杨劫沉声说:“大学环境比较特殊,外人扎进去会很显眼。你刚好是第二师范大学的学生,我想了想,这事你负责去调查吧。” “你去想一个方案出来,要局里怎么配合就和我说,儘快找到那名魔女。” 陈墨心点点头:“知道了,我先回局里一趟。” 打完电话,他回屋换下了睡衣, 冬晓白从床上坐起来,帮陈墨心收好睡衣,轻声问:“怎么了,要出门吗?” “嗯,局里有点事。”陈墨心对冬晓白笑了笑,“我这几天可能都要加班,你明天帮我跟老陈说一声。” 冬晓白听后也准备去换衣服:“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开车。”陈墨心將她带回床上,帮她盖好空调被,转身出门了。 开车回到管理局,陈墨心先调出了监控室那边传来的数据文件。 狂臆监测基站目前的精度不太高,只能给出一个大致范围,不像常规手机信號追踪,哪栋楼哪个房间都能定位到。 但巧的是,第二师范大学的校区比较大,基站识別出来的范围没有超出校区。 再加上时间是深夜,第二师范大学又是封闭式管理,不会有外人,所以基本能確定,新觉醒的魔女必然是大学里的某个人。 范围確定之后,剩下的就是排查了。 这时,陈墨心想到了什么,打开了一份名为《论魔女觉醒成因》的文件。 第106章 当面骑脸 第106章 当面骑脸 (二合一章节) 《论魔女觉醒成因》一份管理局內部人员撰写的內参论文,內容一如標题,探討的是魔女觉醒灵能的原因。 虽然这方面的研究目前仍处於模糊不確定的状態,但学者们通过几十年来的观察和匯总,普遍发现了一种现象。 魔女在觉醒时,往往伴隨著剧烈的情绪波动。 比如悲伤,愤怒,绝望,憎恨..: 除了这些负面情绪,像喜悦、亢奋、欢愉等正面情绪也包含在內。 前几年就有过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案例, 当时管理局收容了一名自主上报的魔女,例行询问调查了她的经歷。 后来发现,她觉醒灵能那天中了五百多万的彩票,整个人高兴得原地发癲,一直在那高呼:“!好!我中了!” .....然后突然就觉醒了。 可谓“双喜临门”。 关於剧烈情绪与灵能觉醒之间的关联,目前只是一种观察总结得到的经验,学者们並还不清楚这种现象背后的逻辑与原理。 但这往往可以成为调查的突破口。 管理局搜寻一名刚觉醒的魔女时,一般都是从“剧烈情绪”入手。 “剧烈情绪..:”陈墨心反覆念叨著这四个字,將其牢记在心中。 接下来,他去了一趟特搜七处。 狩魔九处成员只有几百名,他们是专职的反灵能部门,一般不负责前期走访、摸排等工作,这主要是特搜七处的活。 陈墨心找到特搜七处值班负责人,说明情况,並让他们立刻向第二师范大学派出调查干员,摸清事发期间校內有哪些学生。 如果事发地处於人员流动非常频繁的外界,这一步的工作会很困难,需要大量调集监控数据並予以大数据追踪,可能要耗时好几天。 但在大学,尤其是第二师范大学这一步简直太容易了。 第二师范大学是封闭式管理,各个出入口都有门禁阻拦閒杂人等,进出校园必须要刷学生卡, 学生在校情况找门卫调一下数据就行。 短短四十分钟后,特搜七处的干员就將情报传了回来。 截止至今日,第二师范大学共有教职工2434人,在校生29137人。 由於现在是毕业季,学校正在放暑假,大部分人都回老家或者出去玩了,事发当晚在校师生加起来只有897人。 剔除男性,女性共436人。 那名觉醒灵能的魔女,就在这436人当中! 根据干员反馈回来的情报,陈墨心连夜做了整理,然后將规划好的文件交给了特搜七处负责人。 “我按照院系对名单上这些人进行了分类,辛苦你们天亮后进行一次走访,摸清这些女生事发当晚具体在哪,和谁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发现对方在事发期间,经歷过任何导致情绪剧烈波动的事,就派专人进行重点盯梢,这类人的嫌疑会比较高。” 特搜七处负责人看了看名单,指向其中一张问道:“60届心理学系7班,这些人不用我们排查吗?” “事发当晚,其它班级的学生都很分散,唯独60届心理学系7班几乎全班在校留宿,还挺奇怪的。” 陈墨心笑了笑:“那是我的班级,他们在校留宿是因为第二天要举行毕业团建,辅导员就让大家都回宿舍住,方便第二天集合。” “我班上的人你们不用管,等天一亮,我会去亲自排查的。” 特搜七处负责人没有异议,他跟陈墨心確定完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就著手布置去了。 忙完所有前期流程,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陈墨心跟杨劫打了个招呼,先行返回学校。 清晨的校园夜色还未散尽,天色像一张被晨雾打湿的宣纸,教学楼屋檐在升起的朝阳中泛著金色辉光。 林荫道上的落叶零星铺在青石板间,几只早起的麻雀在上面跳跃扑腾著翅膀,偶尔发出清脆的叫声,为这片寧静添了几分活力。 对应届生来说,毕业团建是一场充满纪念意义的活动,相处了4年的大学同学们將最后一次全班团聚。 今天过后,大家都会各奔东西,踏上社会开启属於自己的崭新人生,以后再见不知是何年,甚至对於许多人来说,这很可能就是彼此之间的最后一面。 6月是初夏时节,气温已经变热,安排爬山之类的活动肯定不合適。 如果去室內轰趴馆,又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大晴天。 於是,60届心理系7班的辅导员经过考虑,决定把团建地点定在双子城近郊的水上乐园。 大家一起玩水上滑梯,滑板衝浪,坐漂流船,傍晚时分在乐园旁边的大排档吃上一顿美美的海鲜大餐,为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號。 对於这场毕业团建,心理7班的同学们都非常期待,尤其是男生。 这可是一次能和女生们“坦诚相见”的机会,而且理由光明正大。 很多男生兴奋得起了个大早,还没到集合时间,班级里就坐满了人,有的在討论接下来的行程,有的在边吃早饭边聊天。 还有的同学网癮很大,直接___启动了。 陈墨心走进教室,自光在同学们脸上扫过。 他们这个专业是小班制,和高中的班级结构很像,全班39人。 由於心理学是文科专业,女生偏多,7班男生只有12人,剩下27人都是女生。 不过,今天教室里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因为辅导员说了,团建可以带“家属”参加。 这指的当然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什么的,老一辈的人很难融入年轻人的活动,也就拍毕业照时会来一趟。 这里说的“家属”是指同学们的情侣。 如果班上同学有在谈恋爱的,趁著今天团建这个机会,可以把另一半带来一起玩。 当然,这额外的费用就要自己承担了,毕竟团建班费只有本班级的同学能用。 陈墨心现在一眼望去,除了平时认识的同学,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那些想必就是同学们各自的情侣。 其他班级零零散散的女生,已经有特搜七处那边的人去走访了。 心理系7班这边,陈墨心打算自己来排查。 现在离出发时间还早,他准备先找班上女生聊聊昨天晚上的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嘿呦,唐果,咯咯咯笑什么呢,让我也高兴一下?” “矣?陈欣,你最近是不是在锻链?怎么感觉瘦了,脸比以前小了一圈。” “李梅梅,怎么嘟著脸不高兴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长得师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如果陈墨心相貌平平,女生多半没有和他聊天的欲望,敷衍几句就过去了。 但就因为长得帅,在班上人缘很好,女生们和他说话时都非常热情,完全没有不耐烦。 陈墨心聊天时也並非生硬的盘问口吻,都是借著日常话题旁敲侧击,並藉机观察她们脸上的微表情,以此判断是否有隱瞒或者撒谎。 毕业季这个时间点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好的是,整体在校人数很少,只有几百个,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否则要是好几万人都在校,那真是人都要查麻了。 说坏是因为,毕业季期间大家的“情绪波动”都比较很大。 这个时节是大四应届生们的人生转折点,大家即將结束校园生活,踏上社会。 有人因为对人生规划的理念不合,与校园情侣分手或被分手,经歷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失恋。 有人大学四年都在玩游戏,四年爽完一事无成,现在马上要毕业了,內心充满焦虑和茫然。 也有人在这四年间刻苦奋进,在校招上获得了心仪的offer,满怀憧憬期待著以后的职场生涯,內心满满都是喜悦和亢奋。 陈墨心和班上的女生聊下来,发现至少有一半都能列入“剧烈情绪波动”范围。 聊著聊著,陈墨心视线落在班级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顾乔乔今天也早早就来教室了,但她精神状態非常差,眼晴又红又肿,一看就是昨晚大哭了一场。 毫无疑问,这是陈墨心害的,他昨晚直接把顾乔乔的好友刪了。 7年的好同学突然把自己单刪,顾乔乔这样的小女生哪受得住这种打击,怕是在寢室里哭了一夜。 陈墨心此时也有些无奈,他本想著乾净利落斩断原身那些纠葛的人际关係,以后各走各路,这样对大家都好。 毕竟像顾乔乔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以后应该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像绝大多数平凡人那样结婚,成家,生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和他这个刀口舔血的魔女猎人有什么交集。 可谁能想到,当天晚上就出现魔女觉醒事件,又把她卷了回来。 顾乔乔哭得眼睛都肿了,昨天晚上的伤心可想而知,毫无疑问也属於“剧烈情绪波动”的人, 具备一定的嫌疑。 “哎,真的是,这不搞事情嘛..:” 没办法,刚作完死的陈墨心只能厚著脸皮继续找她说话。 陈墨心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去了楼下小卖部。 “老板,一份金枪鱼三明治,一瓶无酸奶,一盒蓝莓。” 这是顾乔乔平时最常吃的早餐標配。 原身以前追顾乔乔的时候,就经常给她带这样的早餐。 顾乔乔也不会让原身白钱,要么把钱算清给他,要么就是买一些好吃的零食奶茶请回去。 陈墨心准备从这种熟悉的日常互动为切入点,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尷尬的气氛。 他带著买好的早餐进门,坐到顾乔乔前面的空座位,將早餐摆到她面前,柔声说:“乔乔,一会过去挺远的,先吃点早饭垫垫肚子吧。” 顾乔乔侧著脸,连看都没看陈墨心,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忧鬱和冷淡:“你不是都把我刪了吗...別跟我说话..“ “啪!” 突然一声脆响。 只见陈墨心抬起手,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大逼兜, “对不起,我是傻逼。” 有一句话说得好啊,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陈墨心如此“真诚”的道歉方式直接让顾乔乔愣了,呆呆地看著他,半响没反应过来。 要换做以前微不足道的小予盾,顾乔乔这会肯定会被逗笑。 但想必是昨晚陈墨心的做法太过伤人,顾乔乔没有领情。 毕竟在当代年轻人的观念里,“刪好友”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基本等同於宣告绝交。 诚心诚意发了一大段道歉的话过去,结果蹦出来一个红色感嘆號,这谁受得了? 顾乔乔將早餐推回陈墨心面前,垂著眼,沙哑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乔乔。”陈墨心突然起身,把脸凑到顾乔乔面前,就这么自下而上看著她,“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眼睛?” 顾乔乔还没说话,旁边的赵光正已经忍不住了。 赵光正作为顾乔乔的“准男友”,之前听说顾乔乔今天要参加毕业团建,他就厚著脸皮说自己也要来。 就和同学会一样,顾乔乔不过,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赵光正早上来了以后发现,顾乔乔神情憔悴,眼晴红肿,好像大哭了一场。 一问才知道,她昨天被陈墨心刪好友,伤心得哭了一整夜。 本来赵光正心里还挺沾沾自喜的。 他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 他觉得,女人嘛,就该遵守三从四德,没事別拋头露面,更不该跟別的异性接触。 所以他很討厌看见顾乔乔跟其他男的来往,哪怕对方只是她的朋友或者同学,他都会觉得很不爽。 刚才听说陈墨心昨晚把顾乔乔刪了,赵光正心里都快笑死了。 他觉得,肯定是昨天顾乔乔带自己去同学会,伤到了这只小舔狗的心,导致陈墨心破防了。 一想到陈墨心气急败坏,无能狂怒,只能靠刪好友泄愤的模样,赵光正的男性尊严就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谁知,陈墨心过了一夜又贼心不死,居然著脸给顾乔乔带早饭! 还凑那么近看她的脸!! 还问她为什么不敢看自己眼睛!!! 甚至这一切是当著自己的面做的!!!! 一股无名邪火从赵光正心中升起。 这踏马的,当老子是空气吗?! 第107章 我的膝下是恶魔 第107章 我的膝下是恶魔 赵光正体內阳刚之力爆棚,整个人横眉怒目,正欲大声呵斥陈墨心。 突然“咚”一声,教室门被用力推开了。 一个打扮哨、神情看上去十分憔悴的女生走了进来。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刚被陈墨心甩掉的谭胜美。 她身后还跟著一个高大的黑人。 谭胜美一看到陈墨心,眼神中满是浓浓的幽怨。 陈墨心听到动静,警了她一眼。 哦,还真差点把这捞女忘了。 昨天自己把谭胜美端了,还送上一纸诉讼状,想必她昨晚过得非常煎熬,理论上也有很大嫌疑是那名觉醒的魔女。 不得不说,高段位捞女还是很能演的,大庭广眾之下,谭胜美压住了心中的愤恨,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她委屈巴巴地对陈墨心说:“墨心,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陈墨心耸耸肩:“可以,你先把钱全还我。” 谭胜美听后居然委屈地哭了起来:“墨心,你不要这样...我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的钱都拿去给我妈看病了.:.你给我们家一条活路好不好...”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陈墨心抬手示意打住,“你根本就没妈。” “我查过了,你妈早就和你爸离婚了,你一直跟你爸生活,和你妈十几年都没再往来,下次编的时候找好点的藉口。” 谭胜美察觉到同学们陆续投来目光,故意提高嗓音硬咽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跟女孩子谈恋爱,的钱还要討回去,你个渣男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就是渣男?”陈墨心答得非常理直气壮。 谭胜美实在没想到,陈墨心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见来硬的没用,她又开始卖惨。 “墨心,你给我的那些钱,很多都已经出去了,我实在拿不出来。我们协商一下, 还一部分行吗?” “不行,全部还我。少一分我都让律师继续告你。” “我一下子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陈墨心懒洋洋地说:“你可以把你家的房子和车卖了,或者去借高利贷啊。” “要还是还不上,你就当老赖去吧,直接进失信名单,以后飞机高铁都別想坐。” “我还会向法院申请,冻结你名下所有银行卡,以后你有任何收入,都会优先自动偿还我的债务,直到你全部还清为止。” 一听陈墨心要做得这么绝,谭胜美知道再没什么可聊的了,那股愤怒和憎恨如潮水般在脸上涌现。 她直接放出最后的大招,尖著嗓子叫道:“我有抑鬱症!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陈墨心顿时大喜过望:“真的吗?那你可以死我家门口吗?我爱看~” 谭胜美彻底没声了,被陈墨心这贱人弄得哑口无言,只能怨毒地瞪著他, 就在这时,之前跟谭胜美一起进门的那个黑人站了出来,用不太熟练的帝国语呵斥道:“陈摸信,对一名女士如此不尊重,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黑人叫泰德,是一名来自湛蓝联邦的留学生。 这年头,引入外国留学生是蔷薇帝国各大高校的流行趋势。 那些大学领导似乎总觉得,自己学校里有外国留学生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能让学校显得非常高端国际化。 所以他们又是盖外国留学生专用宿舍,又是不遗余力地给各种补贴。 至於引进来的外国学生品性如何,究竟是真的国际交流人才,还是一堆洋垃圾,大学领导根本不管。 这个泰德就是这类人,在班上明明常年考试垫底,却还能拿著一年几十万的补贴。 本国学生挤在8人一间的宿舍,泰德却享受著宽的精装修单人间,还经常大肆勾搭校园里的女生。 据说,他大学四年至少勾搭上二十多个女生,其中一大半都被他带去宾馆玩过叠叠乐。 之前谭胜美和原身“谈恋爱”时,就时常和泰德来往,还声称只是关照国际友人。 原身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真就没往心里去。 但陈墨心很清楚,这两人多半有一腿,否则泰德今天也不会突然站出来帮谭胜美说话。 谭胜美肯定是自己把被告上法庭这件事告诉了泰德,想靠外国人的洋威来压制陈墨心。 泰德瞪著那双硕大的眼珠,抑扬顿挫说道:“在我们联邦,每个男人都很绅土,从来不会在金钱问题上和女士斤斤计较,你太给你的国家丟脸了!” 陈墨心脸上满是茫然,左右环顾嘟囊著:“,谁在说话?” 环视好几圈,他才將目光聚焦在泰德脸上,整个人一愣,拍拍脑袋笑道:“哦,原来是你啊。” “不好意思,你和后面的黑板融为一体了,我刚才没看见。” 泰德先是一,尝试理解这番话想表达的意思。 半响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也狞了起来:“youdamnshit!(你个该死的混蛋!)” 陈墨心笑著说:“別生气啊,额,那个,这样吧,你看现在大夏天的,那个,不如我去给买那个,就那个,西瓜,给你那个,降一降火。” 泰德瞬间破防,如同猛兽般冲了上来:“i’mgonnafuckingkillyou!(我踏马弄死你!)” 泰德刚想一拳打爆陈墨心的笑脸,突然感觉身体失控,视线天翻地覆。 只见陈墨心单手截住泰德的手腕,同时出腿破坏其平衡,就这么轻而易举將那漆黑壮硕的身躯当空掀翻。 紧接著,泰德的身体“咚”一声摔趴在地,双手被陈墨心擒在腰后,脖子也被跪压住了。 “啊!妈妈!”泰德顿时疼得哭爹喊娘。 班上的同学全嚇傻了,没想到这场纠纷会演变成肢体衝突。 谭胜美更是傻愣在那里,万不敢相信陈墨心居然敢殴打高贵的洋大爷。 单从实力来说,泰德以前在黑人社区长大,没少跟人打架,无论身体素质亦或是身手都不错。 但陈墨心是谁?那可是从特训营出来的现役魔女猎人,打泰德这种普通人那不跟玩一样。 泰德在陈墨心的跪压下拼命挣扎,怎么都起不来,他嘴巴大张发出一阵哀豪。 “我不能呼吸了!!!” 第108章 清纯少女 第108章 清纯少女 泰德被陈墨心跪压在膝下疯狂哀豪,两只眼晴都充血了,不停在那大喊“我不能呼吸了”。 眼看泰德居然还有力气叫,陈墨心心想,自己还是技艺不精啊,改天要向亚歷山大学学正宗的联邦跪压。 “算了算了,陈墨心,没必要没必要。”班里的同学生怕事情闹大,一个个赶紧过来劝阻,陈墨心也就把泰德放开了。 泰德连滚带爬站起来,捂著喉咙不停咳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谭胜美被嚇得脸色惨白,赶紧跑过来帮他拍背顺气:“泰德,你没事吧?!” 泰德深吸几口气,终於是缓过了劲,他看到陈墨心转身想走,正背对著自己,眼中顿时浮现起狠辣之色。 他不动声色抓住旁边一把椅子,突然暴起,朝陈墨心后脑勺狠狠抢去。 以陈墨心特训出来的敏锐感官,当然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 不过还没等他接招,一些同学已经大呼小叫上去把泰德拦住了。 还有一些平时跟陈墨心关係好的同学,直接跑过来把他拉得远了些。 让陈墨心没想到的是,顾乔乔居然也是其中一员。 顾乔乔刚才看到陈墨心和泰德打起来,第一时间就跑来劝架了。 后来看到泰德抢椅子要砸陈墨心的头,顾乔乔明明嚇坏了,却连想都没想,抬起瘦弱的骼膊挡在他后脑勺处,拼了命地护著他。 这个傻姑娘似乎根本没想过,就她这小细胳膊,要是挨了泰德那一下,恐怕骨头都要直接断掉。 就在教室陷入一片混乱时,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別打了!辅导员要来了!” 周围拉架的人很多,偷袭又没成功,泰德也不敢继续和陈墨心打了。 回想起刚才被跪压的场景,泰德莫名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好像血脉里某种记忆被唤醒了,一阵阵后怕。 他用联邦语咕儂著一些脏话,汕汕放下了椅子。 不多时,辅导员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禁笑问:“怎么都站在这? 马上要团建,都太兴奋了?”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 本地学生和外国留学生发生衝突,这事如果往上捅,吃亏的肯定是前者。 一边是同胞,一边是洋人,正常人都知道该帮谁。 另一方面,大家对接下来的团建都很期待。 万一辅导员因为这场衝突取消团建,那未免太扫兴了。 所以大家只是打著哈哈,七嘴八舌跟辅导员打招呼,都没把刚才的事捅出来。 谭胜美这边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泰德是她叫来的,真追究起来会很麻烦。 她就这么一边在泰德胸大肌上抚著,一边小声安慰他。 辅导员挥挥手:“好,那个,还有些同学没到,都先坐下吧。” 泰德瞪了辅导员一眼,气冲冲坐回座位。 很快,教室里就恢復了秩序。 陈墨心跟刚才帮他的几个同学互相拍了拍肩膀,准备返回自己的座位。 中途路过顾乔乔身边,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柔声笑道:“刚才的事,谢谢你呀。” 顾乔乔此时已经恢復了原来的模样,垂著眼侧过脸,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陈墨心知道,这种时候不宜过度纠缠,需要给对方一些平復情绪的空间,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赵光正问道:“矣,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陈墨心说的是谭胜美和泰德进门之前,当时他问顾乔乔为什么不敢看他眼睛,赵光正似乎嘴里有话。 目睹过陈墨心身手的赵光正依旧双眼圆睁,浑身散发著威猛的阳刚劲,很有男子气概地与他对视看,中气十足说道“没有,陈同学,你误会了。” “哦,这样。”陈墨心点点头,返回自己座位。 过了十几分钟,人全部都到齐了。 辅导员说完一些注意事项,把手一挥:“大巴在楼下了,这边过去要两个小时,要去洗手间的同学现在就去,我们楼下集合,出发!” 同学们顿时欢呼雀跃,一股脑跑出教室。 陈墨心来到楼下,发现顾乔乔正蹲在远处草坪边上。 她手中拿著陈墨心买的早饭,正將其餵给一只散养在校园里的大黄狗。 被歷届学弟学妹餵得圆滚滚的狗狗学长不停摇著尾巴,別提吃得有多开心。 陈墨心见此耸了耸肩。 也行吧。 至少没有浪费。 一路上,其他同学的情绪都很高昂,陈墨心则在睡觉,把昨晚熬的夜补了回来。 两个小时后,大巴抵达了水上乐园。 辅导员在前台做好登记,对学生们喊道:“好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午饭自己解决,下午五点半在门口准时集合,別迟到哦。” 同学们进园后,在更衣室陆陆续续换好了泳装。 大四学生不像初高中生那么单纯,很多人都谈过恋爱,也和自己的对象贴贴过了,没有那么强烈的生理羞耻。 不过,这毕竟是第一次和同班同学“坦诚相见”,男女生之间看到彼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顾乔乔今天穿了一套非常保守的裙式泳装,印有白色小的布料贴身勾勒著纤细曲线,苗条的腰际盈盈一握,白皙的双腿在阳光下透著宛如瓷器刚被擦拭过后的温润光泽。 顾乔乔作为第二师范大学的校,容貌本就精致迷人,气质上又恰好是那种青涩甜美的邻家妹妹类型,搭配这种裙式泳装满满都是青春气息,引来不少人惊艷的注视。 6月时节的水上乐园非常热闹,偌大的造浪池波涛起伏,泡在里面的人们隨水浪起起伏伏,像海面上漂浮的彩色气球。 孩子们套著泳圈,抓著大人的手臂尖叫大笑,任凭浪扑在脸上,眼中满是最纯粹的快乐。 相比於其他人的欢闹,顾乔乔兴致很低,赵光正喊她一起游泳,她都没有下水,只是坐在泳池边,不时用白皙光洁的秀足拨弄一下水。 “乔乔。” 就在这时,隨看熟悉的呼唤,一个人影坐到了她旁边。 第109章 我们就此告別吧 第109章 我们就此告別吧 陈墨心的身材非常好,肩膀宽阔匀称,胸肌线条流畅而不夸张,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形態清晰的六块腹肌宛如艺术家手下精雕细琢的雕塑。 他坐在顾乔乔身边,看著她的侧脸,笑著问道:“怎么不下水玩?这么晴朗的天气,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游个泳太浪费了。” 顾乔乔依旧闷著头没说话,仿佛当陈墨心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在意顾乔乔的冷淡,双手往后撑著地面,就这么昂头看著晴朗的天空,语气中满是对过去的回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以前我表白被你拒绝的时候,我都会想,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再陷在你这里。”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一定要把你从我的世界里赶出去,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变得成熟,强大。” 说到这里,陈墨心不禁一笑,语气变得有些悵然:“但每次这么想著,只要你有一天突然来跟我说话,哪怕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小陈,早上好”,我都会情不自禁回应你。” “没办法,我狠不下心,你对我太重要了,我做不到对你熟视无睹。” 顾乔乔垂著的眼眸微微颤动著,神色非常复杂,有感动,也有悲伤,最后把头警了过去。 半响后,她终於开口了,声音很是嘶哑:“说得好听...最后不还是把我刪了话音刚落,她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旁边溅起一朵水。 只见陈墨心跳进泳池,绕到了顾乔乔身前,他的身体浸在水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就这么仰头看著她。 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眼瞳在水光与阳光之间,亮得像盛夏午后的海面,盈满了愧疚与歉意。 “对不起,我的白月光。” 顾乔乔沉默著,瞳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她忍不住闭上眼晴,抬起胳膊在眼眶周围揉了揉。 放下手时,那双眼睛仍旧红红的,却已经看不到泪光了。 她垂著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陈,我昨天想了很久,你这么做是对的。” “我们之间的关係其实有点畸形,虽然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相处,但你心里却还是喜欢著我。” “这导致我们对彼此的定位不同,相处起来朋友不像朋友,情侣不像情侣, 非常彆扭。” “我仔细想过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在第一次拒绝你表白的时候,就不该说以后当朋友这种话。” “我应该狠下心,也別顾什么同学之间的脸面,就应该直截了当告诉你一一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请你离我远点,以后不要再来跟我说话了。” “这样,就不会给你一种还有机会的错觉,也不会在我身上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 “对不起,小陈,以前我太傻了,总觉得当不成情侣可以当朋友,其实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就该各走各路,连朋友都不该当。” 说到这里,她紧紧咬著下唇,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指尖不停摩,像是在试图把某些情绪揉碎在掌心里。 那双眼睛里泛著晶莹的水光,却倔强地一眨不眨,死死按捺著泪意,她不停摇著头颤声说:“所以,我们之间的朋友缘分就到这里吧..:” “正好你也把我刪了...我们就这样各奔东西...也挺好...“ “再见...小陈...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顾乔乔再也忍不住了,她的肩膀忽然一颤,像是那根紧绷的弦最终被拉断了,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压不住,扑地落下来,捂著嘴硬咽跑远。 陈墨心一个人浮在水里,他缓缓来到泳池边缘,手肘撑在顾乔乔刚才坐著的地方,就这么用手托著下巴,注视著她离去的方向。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著太阳的光芒,深得仿佛见不到底。 “你还是不敢看我的眼睛。” “游客朋友们大家好,乐园即將关闭,请大家准备离场,我们下次再见~” 夕阳斜掛在天边,像一枚融化的金橘,把整片天空染成温暖的红色。 孩子们恋恋不捨捧著还在滴水的泳圈,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片刚才还在嬉戏的水面,大人们披著毛巾,牵著孩子湿漉漉的小手,哄劝著带他们走进了更衣室。 酣畅淋漓的水上乐园一日游结束了,心理7班的同学们都玩得很痛快。 这次团建甚至还“助攻”了。 班里有一对原本处在暖味期的男女同学,在这一日游中確定了关係,同学们看到他们回来时牵著手,都爆发出阵阵起鬨声。 集合点名后,辅导员带大家上了车。 按照计划,晚饭会在附近一座名为“赶海人家”的饭店吃饭。 能在第二师范大学读书的学生,家境普遍都不差,班费因此也比较充实。 赶海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很高档的海鲜酒店,不过人均也是300往上了。 辅导员领著学生们走进大堂,环顾四周笑道:“呦,今天居然没什么人,上次来还挺热闹的。” 前台值班经理看到有客人上门,起身热情地笑道:“你好,请问有预定吗?” “有的,我们定了个大包厢,手机尾號是...”辅导员报完手机,跟大家一起上楼了。 在水上乐园疯玩了一整天,大家早就饿坏了,一边大快朵颐吃著新鲜的海鲜,一边聊著今天发生的各种趣事,气氛非常热闹。 顾乔乔似乎没什么胃口,喝了点海鲜粥就放下碗筷,默默看著窗外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身边座位是空的,那是赵光正的位置,他开饭前就说有事要打电话,一直没回来。 二十多分钟后,赵光正才走进包厢,坐回座位开始吃东西。 虽然他很极力想表现出平静,但那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自光还是出卖了內心。 “光正,怎么了?”顾乔乔看出了一些异样,柔声问道。 赵光正摇摇头:“没事。” 顾乔乔关切地问:“是不是你公司那边有什么事?” 赵光正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嗓门也不自觉大了一些:“都跟你说了没事, 不用追著问,好吧?” 第110章 魔联突袭 第110章 魔联突袭 赵光正这一嗓子让原本热闹的气氛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顾乔乔突然被凶,心里非常委屈,低著头说:“我就是关心一下你..:” 赵光正埋头不停扒著饭,沉声说:“男人的事让男人处理就行了,女孩子家家的別问这些。” “好吧。”顾乔乔听对方这么说,也就不问了。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气氛又恢復往常的热闹。 男生们举著啤酒彼此碰杯,一个个勾肩搭背哈哈大笑,女生们则是挤在一起摆著各种姿势,自拍合影留念。 毕业聚餐就像青春的尾巴,一边火热地挥舞著,一边悄悄抽走了人生里最纯粹的一段时光,这分別前的最后一场狂欢,热闹得大家都不愿说再见。 “啊!!!” 就在辅导员提议拍个大合照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悽厉的尖叫,似乎是楼下传来的,隔著门有些模糊,但大家都听见了。 “什么情况?”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探头探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有一个神经大条的男生想在女孩子面前展露男子气概,自告奋勇起身说:“我出去看看。” 辅导员起身把他拦住:“坐著坐著,我去看。” 辅导员刚走过去准备开门,突然“轰”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暴力破开。 宛如一块巨石砸入这片欢腾的海面,瞬间將原本的欢声笑语劈成碎片。 在同学们的惊叫声中,十几名头戴黑面罩的劫匪冲了进来,手中武器在灯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寒芒。 尖叫声四处响起,有人被嚇得摔倒在地,也有人直接嚇蒙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一名劫匪一挥手,身边那些同伙立刻拿武器指向眾人。 看到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恐惧如潮水般涌上眾人心头,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住。 “全部靠墙,抱头蹲下!” 辅导员手足无措地看著这一幕,整个人嚇得魂不守舍:“这.:.这怎么回事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名劫匪就著衣领將他粗暴推到墙边。 在枪口的威胁下,同学们就像任凭驱赶的羊群,心惊胆战地聚集到墙边,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这些劫匪。 “这什么情况啊...“ “我靠...不会遇上绑架了吧...” “鸣...我想回家...“” “嗒,嗒,嗒..:”不多时,隨著冰冷的脚步声,两名看上去是头领的劫匪走了进来。 他们一个中等身材,一个个子非常高,脸被面罩挡得严严实实,完全无法辨別五官。 矮个劫匪缓缓走到中间,他把玩著手中的手枪,那双眼睛在眾人脸上来回巡视,冷笑著说:“同学们不要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就是当局最近实在太过分了,杀了我们好多兄弟。我们魔联也是要面子的,总不能挨打不还手,你们说对吧?” 此话一出,眾人纷纷譁然。 魔联? 魔女联合阵线?! 作为蔷薇帝国境內最大的非法组织,魔女联合阵线经常在各大新闻被官方媒体点名,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但大家一直觉得,这种坏蛋都离自己很远,也就在新闻上能看见。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被魔联的人袭击了。 辅导员双手抱头,战战兢兢说道:“有...有话好说...你们想要什么?” 矮个劫匪冷笑道:“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乖乖待著,別给老子惹事。” “我知道你们大学生一个个没少看电影,尤其是那些动作片。奉劝你们別学电影里那些傻叉主角,想著逞什么英雄,否则...“” “!” 他直接抬手一枪,一支放在桌上的啤酒瓶被精准打爆,酒伴隨著碎片飞溅,嚇得大家发出阵阵尖叫。 “都踏马別叫!”矮个劫匪怒吼著拿枪指向眾人,指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止不住颤抖,强忍恐惧闭上嘴。 女生们紧紧抓住同伴的手,眼泪不受控制滑落,哭都不敢哭出声,即使是平时最勇敢的男生也嚇得脸色惨白,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生怕任何不经意的动作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一个漆黑的人影双手举过头顶,瑟瑟发抖站了起来。 只见泰德眼里满是惊恐,用那不太熟练的帝国语求饶道:“我,我是歪果仁,不是帝国人,你们挟持他们就好了,先放我走吧!” “去你马的洋垃圾!”矮个劫匪一拳將泰德打翻在地,反身用膝盖跪压住他的后颈。 “老子生平最恨你们这帮洋人!” 这套动作太过熟练了,力道迅猛角度精准,泰德直接被压得眼球激凸,嘴巴不受控制大张著,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矮个劫匪反手用枪抵住泰德的太阳穴,声音里充满暴戾:“信不信一枪打死你?!” 枪口冰凉的触感外加枪油的气味,泰德嚇得几近瘫痪,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裤子上还浮现起一滩湿漉漉的痕跡。 赫然是嚇尿了。 “废物东西!” 矮个劫匪一脚將嚇晕的泰德踢开,看向惶恐不安的眾人。 “还是那句话,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待著,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否则別怪..:” 说著说著,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脸色惨白的顾乔乔,整个人愣了一下,不禁发出好色的坏笑。 “呦,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矮个劫匪扭著腰,像踏著舞步般向顾乔乔靠来:“好妹妹,嚇坏了吧?別怕,哥哥带你去隔壁包间,我们谈谈心,深入交流一下~” 顾乔乔眼看对方向自己走来,嚇得都哭了,颤抖的手伸向旁边,似乎想抓住什么。 “光正...” 这一抓,抓了个空。 她呆呆向后看去,发现之前还在旁边的赵光正不知何时躲到了最后面,正贴看墙缩在那里,连看都不敢看这边。 就在顾乔乔呆滯时,矮个劫匪已经走到她面前,猥琐地笑道:“好妹妹,看谁呢?哥哥我...”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猝不及防超了几步。 顾乔乔感觉视线被高大的人影遮蔽,她木然抬头看去,看到了无比熟悉的背影。 只见陈墨心毅然挡在顾乔乔前面,將她牢牢护在身后。 “不许碰她!” 第111章 娘们唧唧的 第111章 娘们唧唧的 陈墨心站出来的一刻,周围剎那间陷入死寂。 不仅是顾乔乔本人,所有同学都被震撼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陈墨心这么不要命。 劫匪手上可都是有枪的,泰德刚才还被痛殴一顿,陈墨心居然还敢站出来保护他的白月光。 顾乔乔在震撼之余,心中的担忧与恐惧也放大到了极点,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小陈...” 陈墨心看向身后的顾乔乔,露出温柔的笑容:“別怕,我在呢。” “老子真踏马草了。”矮个劫匪走到陈墨心面前直勾勾瞪著他,“刚说別逼英雄,你小子就想英雄救美?” “行,这你自找的!!!” 可怕的杀气从矮个劫匪身上爆发,那穿著黑衣的身躯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如同一堵巨墙笼罩在四周,隨时都会把陈墨心碾碎。 只见他后退一步。 然后对身旁的高个劫匪命令道:“你,去给他一拳!” 高个劫匪很听话,反手一记右勾拳向陈墨心。 “咚!”陈墨心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酒桌,各种碗盘酒瓶碎了一地,倒在残菜和酒液混合成的狼藉之中。 “小陈!”顾乔乔哭喊出声,想跑过去把陈墨心扶起来。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都踏马別动!”矮个劫匪怒吼著一枪打爆房间里一盏顶灯,这才镇压住混乱的局面。 他將狼狐的陈墨心拽了起来,狞地笑道:“喜欢英雄救美?正好,跟当局谈判需要放点血,就拿你开刀!” 他把陈墨心推给高个劫匪,反手用枪指向大哭著想扑上来的顾乔乔:“老子不想重复三遍,別动!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乔乔。”陈墨心对顾乔乔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乖乖待著,不要添乱。” “还有空管別人?管好你自己吧!走!”矮个劫匪推著陈墨心走向门外。 “小陈!小陈!..:”顾乔乔看到陈墨心被带走,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要不是旁边几个女生死死拦著,她恐怕真要顶著枪口衝出去。 矮个劫匪把陈墨心推到门外,对其余同伙命令道:“你们在这看好这群小比崽子,看我怎么恁死这憨批。” 说完,他跟高个劫匪一起推著陈墨心出门了。 气氛变得无比压抑,餐桌上残留著没吃完的饭菜、倒翻的饮料杯、地板上满是玻璃碎片与筷子,无不在述说著现在的惨状。 劫匪们有的守著走廊,有的围在墙边,手中冰冷的武器始终指著这些人质。 学生们一排排挤在一起,就像被赶入牢笼的小兽,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心中儘是无处安放的恐惧。 他们实在是被嚇坏了。 虽然学校里每年都会定期举行防暴演习,但演习和真的劫持能是一回事吗? 演习的时候只需要隨便走走流程,每每看到假扮暴徒的老师和校园保安装模作样“战斗”,那滑稽的样子大家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而现在,这些魔联劫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浑身上下散发著森冷气息,给人感觉就像一头头危险的野兽。 有同学蹲久了不舒服,想换个姿势,稍微一动就会立刻引来警告的目光。 自从陈墨心被带走后,顾乔乔就一直在哭。 她蜷缩在角落,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眼睛都哭肿了。 几个平时跟顾乔乔关係好的女生正在旁边小声安慰她。 “乔乔別哭了,现在哭也没用,陈墨心不会有事的。” “对啊,他之前不是在管理局实习嘛,这种场面肯定能应付。” “对对,我们这里是近郊,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管理局那边肯定会有所反应,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我们。” 赵光正不知何时挪到了顾乔乔身边,他似乎从先前的慌乱中缓过劲了,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態。 可他脸皮非常厚,假装若无其事问道:“乔乔,你还好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顾乔乔只是不住啜泣,没有说话。 一名女生白了赵光正一眼,不满地咕儂道:“长得高高大大,还以为多厉害。出事了居然缩在女孩子后面,你跟陈墨心比真是差远了。” 赵光正的男性自尊心受到打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撰紧拳头辩驳道:“这种场合,本来就不该和对方作对,对方想干嘛,我们都应该先配合。” “我站出来有什么用?我一个人能打贏他们吗?陈墨心站出来了,哦,牛逼,帅得很,然后呢?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自討苦吃..:” 女生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赵光正爭辩,只是不停抚著顾乔乔颤动愈发激烈的肩膀。 谭胜美此时也蹲在旁边,整个人失魂落魄,不停咬著指甲,似乎在想什么事突然,她呆呆呢喃了一句:“陈墨心如果被打死...我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 听到谭胜美的话,顾乔乔猛地转过头,那双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纵使是平时以好脾气著称、从来不会跟人发生衝突的她,现在都忍不住抬起拳头,在谭胜美肩膀上重重砸了一下。 一名劫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骂骂咧咧走了过来:“草泥马的,让你们別动,还要动?!都想死是吧?!” 谭胜美慌忙缩到墙角,还用手指向顾乔乔,朝劫匪告状:“她!是她突然打我!我没有动!都是她的错!” “你踏马当老子判官啊,还给你判个对错?”劫匪一脚踩住谭胜美,用枪托在她头上猛砸。 几枪托下去,谭胜美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鼻血都被打出来了,口中传来杀猪般的哭豪声。 打完谭胜美,劫匪又拽著赵光正的衣领,把他拖过来踩在脚下。 赵光正顿时惊慌失措叫道:“打我干嘛?!我刚才又没动!” “老子看你不爽。”劫匪给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就这样,他把赵光正也按著暴打一顿,后者双手抱头浑身颤抖,带著哭腔不停求饶。 劫匪揍完人,一脚把赵光正了回去:“废物东西,娘们唧唧的。” 第112章 我是魔女 第112章 我是魔女 赶海人家一楼隔间。 陈墨心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正拿冰袋敷著刚才被打肿的脸。 “吱”一声,门开了。 高矮两名劫匪头子走了进来,他们將严严实实的面罩一掀,露出了两张熟悉的脸。 “陈哥。” “陈哥。” 不是別人,正是亚歷山大和雷烈。 陈墨心拿冰袋在脸上来回滚动,神情有些无语,摇著头不停嘆气。 “雷烈,忠国让你打我,你还真打啊?” “啊...不是二哥让俺给你一拳吗...““ “他让你干嘛就干嘛,以后他让你吃答辩,你吃不吃?” “那肯定不吃,俺又不是傻的。” 亚歷山大摸著后脑勺,汕汕赔笑道:“陈哥,我也是没办法,刚才那情况如果不给你一拳,看著容易穿帮。” 说完,他还不忘呵斥雷烈:“三弟,你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不会收著点?” 雷烈很委屈地说:“我只用了一成力...” 陈墨心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你们这边没出什么紕漏吧?” 亚歷山很自信地说:“放心吧,按照你下午的吩附,特战小队已经把周边地区控制起来了。这座饭店里除了那些学生,其他全是自己人。” 陈墨心点了点头。 他的计划非常简单。 这名新觉醒的魔女藏得很好,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动用灵能,检测不到任何后续的狂臆能量波动,因此无法定位。 特搜七处那边走访了一整天,把昨天滯留在学校里的所有女性都摸排了一遍,自前也並未发现有重大嫌疑的人。 而陈墨心根据早上自己的初步排查,心里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但无法百分百確定,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於是,他利用团建聚餐为契机,把赶海人家布置成了自己的主场。 这里接待心理7班师生们的工作人员、以及后来所谓的“魔联劫匪”,其实全都是管理局狩魔九处的人。 陈墨心专门安排这么一场劫持戏码,为的就是尝试把目標逼出来。 如果那名新觉醒的魔女真在这群同学之中,她之前不用灵能,现在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肯定会升起动用灵能脱困的心思。 次数不用多,只要用一次灵能,陈墨心就可以定位到她。 陈墨心敷得差不多了,將冰袋往旁边一扔,起身问:“监控都布置好了吧? ” 亚歷山大点点头:“早就布置好了,每个房间都有,绝对隱蔽,无死角。” 陈墨心拍了拍他的肩:“很好,按照我之前给的名单,把这些人分批关押, 然后按计划行事。” 交代完接下来的任务,陈墨心仰头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在透过天板看著某个人。 “好了,魔女小姐,接下来是你的表演时间。” 心理7班聚餐包厢,两个“劫匪头子”很快就回来了。 亚歷山大对其余特战队员一挥手:“清场,把这些人分开关起来。” 特战队员们刚才將泰德、谭胜美、赵光正一顿暴揍,打得那叫一个惨。 尤其是泰德,他无意中触到亚歷山大霉头,吃了一记正宗联邦跪压,到现在都还没醒。 其余人见此哪敢有什么反抗心思,都哆哆嗦嗦跟著出去了。 顾乔乔往外走时,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她带著畏惧却又倔强的神情来到亚歷山大面前,嘶哑地问:“刚才被你们带走那个男生呢?” 赵光正人都要应激了,差点没给顾乔乔跪下:“还问,不要命了?!” 顾乔乔不依不饶说道:“我跟他换,你们让他回来,我给你们当人质。” 亚歷山大等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操,原来不是英雄救美,是美救英雄啊~” 笑完,他一脚端倒赵光正,瞪著顾乔乔威胁道:“少在这跟我这啊那的,再吵你跟他一个下场!” 一名特战队员走过来,將顾乔乔和赵光正强行带走,关进了一间单独的小包厢。 他用手指对著二人点了点,警告说:“老子就在外面,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弄死你丫的。” 说完,他把门一声关上。 赵光正靠墙坐在角落,双手揪著头髮,神情痛苦地自言自语著:“都踏马什么事啊...公司那边事事不顺...出来吃个饭还要被劫持...老子凭什么这么倒霉?!” 说著说著,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边鸣咽,一边用拳头不停敲著自己脑袋。 和这个“阳刚男人”相比,本是弱女子的顾乔乔此时显得更加冷静,她两只手紧紧撰在一起,站在那一声不,似乎在想什么。 过了几分钟,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来到赵光正身边,把声音压得很低:“光正,我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赵光正目光空洞,宛如行尸走肉。 顾乔乔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门,確认那里没有丝毫动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我昨晚觉醒灵能了。” 她声音非常轻,再加上內容太过骇人听闻,赵光正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你说啥?” “灵能..:”顾乔乔紧张地搓著手指,声音也不禁有些发抖,“我现在是魔女...” 赵光正如同雕像般凝固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僵了多久,那双空洞的眼睛开始有了焦点,他猛地站起来,险些惊叫出声,还好最后控制住了。 他两只眼晴睁得比铜铃还圆,声音又急又低:“你...你没开玩笑吧? 1 顾乔乔摇著头,言语中还带著浓浓的后怕:“昨天我跟小陈闹矛盾,在寢室哭到大半夜,后来迷迷糊糊睡著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我一个人在黑暗中下坠,明明周围全是漆黑的,什么都没有,却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看著我..:”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我看不见它,但能感受到它,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绝对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存在·—” “反正等我惊醒以后,发现体內多了一股可以自由使用的力量...我没法描述自己是怎么操控那股力量的...就像我没法描述自己怎么让手指动起来..:” “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觉醒了,我现在是一名魔女。” 第113章 无影无形 第113章 无影无形 听完顾乔乔的敘述,赵光正一时觉得,做梦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这也太魔幻了! 虽然魔女是一种人尽皆知的存在,但数量非常稀少,就跟大熊猫一样,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过,没亲眼见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人脉社交网里,居然会出现一名魔女。 赵光正知道顾乔乔的为人,她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的。 无论这件事多么荒谬,她这样说了,那事实就必定如此。 赵光正咽了咽乾燥的喉咙,试探性问:“你觉醒的是什么能力?” 顾乔乔如实答道:“嗯...怎么说呢...一种类似於隱形的能力...不仅可以让自己隱形,只要是直接与我接触的东西,我都可以控制它们隱形。” 赵光正在房间来回踱步,嘴喃喃念叨著:“隱形..天吶.好能啊..” “有这个能力的话...说不定可以把那些债...” 他说著说著,忍不住握紧拳头在空中一挥,脸上浮现起浓浓的兴奋:“我就知道.. 老天爷不会让我一直倒霉..我就知道!” 他来到顾乔乔面前,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乔乔,你跟我订立灵契,把灵能分享给我,好不好?” 顾乔乔对此没有拒绝,点点头说:“我找你也是想说这个事。既然现在情况这么危险,我又有不同寻常的力量,总该做些什么。“ “不过我看过相关科普,魔女如果没有代行,体內狂臆侵蚀会积累得很快,这种情况动用灵能实在太危险了。“ 赵光正立刻说道:“对对对,我来当你代行,这样不仅我也有灵能,你的狂臆耐受也上去了,这是好事!“ “隱形这个能力简直太適合现在的情况了,我们一会订完灵契,直接隱身从窗户逃跑!等劫匪反应过来,我们早都远了!” 听到这番话,顾乔乔立刻后退半步,神情认真地说:“不行,我不跑。我要先去帮被困的同学,尤其是要先把小陈救出来。“ 赵光正差点没绷住,压低声音骂道:“你傻啊你?!你跑去救人,自己是魔女这件事不就暴露了吗?!” “还说什么救陈墨心,最不能救的就是他!我都听说了,他在魔女管理局工作,那鬼地方专门关你这样的魔女!你还上赶著去找他?!” 顾乔乔態度非常坚决,不依不饶说道:“暴露又怎么样?我本来是想好了,只要自己永远不用灵能,一辈子不说,应该没人能发现我是魔女。” “可现在同学们遇到危险,小陈还为了保护我被抓走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就算事后被管理局带走我也认了!“ 要不是外面有人守著,怕被听见动静,赵光正现在真想把顾乔乔狠狠骂一顿。 这什么傻缺?! 什么时候了,还想著別人! 这种时候逃命要紧啊! 就算以后会被管理局发现,那不得先用灵能捞点好处再说?总不能被白白关进去吧?! “乔乔,你听我说,我们两个先逃,出去以后立马报案,让官方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我们两个就是小老百姓,处理这种袭击事件,难道还能比官方更专业?我们在这瞎闹,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赵光正这番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顾乔乔一时犹豫了。 过了一会,她低声说:“那行,我不乱来。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我要先去確认小陈的安危,如果他有危险,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救他。” 赵光正都快气死了:“我真是搞不懂了,你非盯著他不放干嘛?!” 顾乔乔的態度非常坚决:“这点没得商量,你就说你同不同意?” 赵光正拗不过顾乔乔,只能深深吸气说:“行行行,都听你的,我们先订立灵契吧。” 顾乔乔点了点头,身上涌动起一股无形的灵能波纹,与赵光正连接在一起,两人眉心都出现了能流涌动的徽印。 灵契订立的一刻,赵光正感觉到了体內那股力量,兴奋得差点叫出来。 眼看赵光正亢奋过头,顾乔乔有些不放心,特意提醒道:“我提醒你一句,我作为魔女,是可以单方面解除灵契的。” “我的灵能只是今天应急用,以后如果遇到其它情况要用灵能,你必须提前跟我商量,我不能让灵能用在不好的地方,否则我立刻解除灵契。“ 赵光正摆摆手:“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什么神经病,我也是守法公民好吧。” “你后面那个东西拿下给我,救人能用。” 顾乔乔转身向后看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 “咚!” 顾乔乔还没来得及转回来,后颈突然遭到重击,整个人昏迷在地。 赵光正站在她身后揉捏著手掌,神情中满是阴毒:“囉里囉嗦的,话真多。区区一个女人,指挥起男人来了。” “反正老子就想赶紧去把债消了,你后面解不解除灵契,我无所谓!” “我现在捏著你的秘密,说不定以后你还得听我摆布,呵呵..” 赵光正来到窗边,准备发动灵能跑路。 但他转念一想,万一逃跑以后,自己那边事情还没办完,顾乔乔先醒了,反手解除灵契,自己岂不是成呆瓜了? 想到这里,他准备把顾乔乔也一起带上。 等出去以后,弄点强效安眠药给她灌进去,让她睡一阵子。 中途要是突然醒了,就像刚才那样打晕。 反正要確保她一直处於昏迷状態,没法解除灵契,直到自己把事情办完。 想到这里,赵光正掀下桌上的桌布,把顾乔乔包了起来,將其扛在自己肩上。 別看赵光正刚才被打得惨,他的身体其实一点都不弱,本就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又每天都有在健身,扛起一个九十斤的女孩没有任何问题。 赵光正扛著顾乔乔来到窗户前,深吸一口气,开始调用体內刚刚得到的力量。 只见他的身体与衣服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直接看不见了。 自己隱身后,他调整能力作用对象,让背后的顾乔乔也进入隱形状態,隨即抓起椅子,猛地砸碎玻璃,从窗户爬了出去。 第114章 用灵能打败灵能 第114章 用灵能打败灵能 赶海人家一楼,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这间饭店所有房间早就被布置了无死角监控,顾乔乔和赵光正那边的情况儼然呈现在眾人眼中看到赵光正施展能力破窗逃跑,陈墨心立刻拿起通讯器:“全体注意,魔女身份已锁定,是那个叫顾乔乔的女孩。” “目標与赵光正订立灵契,后者已经获得她的灵能,具体效果为一一可使自身以及所接触到的物体处於不可见状態。” “赵光正现在打晕了顾乔乔,並已经动用灵能,准备破窗逃跑。” “第一、第二行动小组,將所有学生押送至顶层阁楼封闭管理。” “其余人等,按原计划封锁赶海人家所有通道,没我命令不许射击。” 陈墨心下达命令后,参与封锁赶海人家的特战小队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將原本分批关押的学生们重新集中在一起,带到了顶层阁楼。 阁楼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而且墙体很厚,既方便统一保护学生们的安全,也能避免他们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与此同时,其余特战小队队员开始驻守在各个通道口,原本守在顾乔乔、赵光正关押处门口的队员也第一时间破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被打碎的窗户玻璃落在地上,外面不停灌入略带燥热感的晚风。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光学迷彩技术已经在军事领域有所应用,相应的反隱形技术自然也隨之得到发展。 特战队员日常行动中携带的战术目镜,里面就自带反隱模块,可以通过红外、热感、雷射等手段识別隱形目標。 这名特战队员打开目镜反隱功能,来到窗边往外一看。 这里是三楼,外面有一片可供攀爬的小露台,不过空空荡荡,目镜没有识別到任何目標。 特战队员以为赵光正已经爬到別的地方了,他刚想向陈墨心匯报,元地感觉腿边有某种异动感。 低头一看,腿侧的战术匕首收纳袋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刀刃像幽灵般凭空飘起,猛地朝他刺来。 这一击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预兆,所幸特战队员的战斗素养非常强大,下意识进行了后撤规避原本捅向脖子的刀刃,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去尼玛,叫你刚才打我。” 窗外传来一声咒骂,那把悬浮在半空的战术匕首隨之隱形消失,紧接著就是一阵越来越远的跑动声。 受伤的特战队员反手掀掉战术目镜,在通讯频段匯报导:“所有人注意,战术目镜的反隱功能对目標无效!” “我的匕首被目標偷走了,对方现已具备杀伤手段,大家务必小心!” 特战小队封锁赶海人家时,初生小组三人带了几名特战队员来到外界,这里视野更加开阔,方便他们观察整体情况。 陈墨心等人原本都戴上了战术目镜,企图用反隱功能锁定赵光正,却始终没能找到他, 直到通讯器里响起那名特战队员的警告,他们才知道,战术目镜的反隱模块对顾乔乔的灵能无效。 亚歷山大摘掉目镜,不禁骂道:“我去,这么变態?连热感侦查都能屏蔽?这是全方位无死角隱形啊!” 战术目镜没用,陈墨心也就不戴了,目光深邃地望向天台。 那里空空荡荡,看似没人,但陈墨心知道,赵光正肯定在那里。 赶海人家各个通道口都被特战队员守著了,他根本没地方跑,现在不过是做困兽斗而已。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找出他。 这种灵能连热感都能屏蔽,那其它反隱手段多半也没用了。 本来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动用声音探测技术。 刚才那名特战队员遇袭,从他那边的动静可以听出,虽然顾养养的灵能可以处於完全隱形状態,但进行活动时的声音仍在。 毕竟对方只是视觉层面隱形,又不是真的变成了无影无形的幽灵,只要有动作,必定与身边的物体发生交互。 到时候通过声音探测定位,很容易就能判断对方的位置。 但这次行动之前,大家並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类型的灵能,並没有携带这种针对性的专用设备。 如果要呼叫支援,再从管理局军械库那边运过来,怎么也要半个小时,这期间的变数太多了。 亚歷山大和雷烈此时都眉头紧皱,问道:“陈哥,现在怎么搞?就这么跟他耗著?我怕那姓赵的灵能开太久,到时候顾乔乔体內臆值上去,会很麻烦的。” 陈墨心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平静:“没事,我来试试。” 魔女猎人这一职业的设立初衷,便是以灵能对抗灵能。 普通人拿赵光正这种灵能者没办法,但陈墨心手上还有一招,或许可以破解当下的困局。 雾时间,灵能旋涡在那双琥珀色眼瞳中涌动,一股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向外飞速扩散。 移形魔女灵能一一相位空间。 这个能力不仅可以用於远距离留下印记,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附带作用,那就是感知领域內的一切物体。 相位空间的初始作用范围是半径10米的球形区域,这对於整个赶海人家来说太小了,根本覆盖不全。 不过,陈墨心可以通过注入额外灵能,来强行扩张相位空间的作用范围。 这样做的代价是,会在魔女体內更大幅度累积狂臆侵蚀。 当然,对於这一点,陈墨心现在已经无需避讳了。 他是一名魔女猎人,是拥有合法特权的灵能执法者。 只要別让自己的魔女体內臆值突破危险区域,他有权在战斗中以任何自己认为合理的方式隨意使用灵能。 陈墨心瞳中的灵能旋涡更加汹涌,隨著灵能强度的加大,相位领域也隨之扩张,在极短时间就將整个赶海人家笼罩。 终於,无影无形的灵能者暴露了。 通过相位空间自带的感知功能,陈墨心以灵能手段识別到了对方的存在。 他抬起那双充满灵能力量的眼瞳,直视著天台上乱跑的赵光正。 第115章 弹无虚发 第115章 弹无虚发 (二合一更新) 面对棘手的情况,亚歷山大和雷烈此时只能干瞪眼。 虽说他们都通过了猎人特训营的全部测验,在编制上已经正式归属狩魔九处。 但因为目前尚没有魔女与他们订立灵契,所以他们只算是预备役猎人,並不具备灵能o 撇开所谓的头衔和身份,他们就是两个普通人,和周围那些特战队员没有本质区別,面对这种神秘莫测的诡术系灵能者自然是毫无办法。 就在两人著急时,身旁的陈墨心突然消失了。 他原本站著的地方,一片平平无奇的屋檐瓦片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陈墨心的身影直接跨越数十米距离,出现在了赶海人家的天台上。 毫无疑问,这是柳澜灵能三阶觉醒的力量。 陈墨心刚才识別到赵光正的位置后,利用相位空间隔空標记了一片对方脚边的瓦片,並將自己作为標记目標,通过相位转移直接来到了他身边。 陈墨心落地后,当即伸出手,准备抢夺赵光正背后昏迷的顾乔乔。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赵光正当场嚇得腿都软了。 也正因为软了这么一下,他脚底打滑摔倒在地,阴差阳错避过了陈墨心的抓抢。 在陈墨心扑上来之前,赵光正反手用刀抵住顾乔乔的脖子,挟持著她向后挪去,边挪边像疯狗般大吼大叫。 “別动!否则捅死她!!!” 陈墨心站在原地,默默看著赵光正。 赵光正想藉机逃跑,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明明保持著灵能隱形状態,可不管他往哪里挪,陈墨心的眼睛都能將他锁定。 再回想起刚才那诡异的“瞬间移动”,赵光正终於意识到了什么,胆战心惊地说:“你.你也是灵能者?!” 陈墨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双子城管理局的魔女猎人,我的灵能可以探查到你,你的隱形在我面前是没任何用的。” “赵光正,你没地方跑了,放下乔乔,束就擒吧。” 眼看陈墨心有靠前的动作,赵光正把匕首抵得更用力,顾乔乔那白皙的脖颈皮肤被划破,隱隱渗出了一丝血跡。 他的情绪极其激动,嘴里疯狂大骂:“別过来!去你马的...玩我是吧?什么狗屁魔联,下面全都是你的人!你们踏马串通好了在这演戏!“ 陈墨心淡淡地说:“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这样负隅顽抗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赵光正此时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导,他的神经已然处於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状態。 工作上的巨大变故。 突然被“魔联”劫持的慌张。 得知顾乔乔觉醒、和她签订灵契后的狂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最后却发现这居然是陈墨心设下的圈套,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魔女现身。 大起大落如过山车般的心情,让赵光正整个人都应激了,又是咬牙又是流泪,极度不甘地咒骂著:“你们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玩我是吧...,“搞点投资,操盘的玩我。跑去借钱,放贷的玩我。老子踏马出来吃个饭,还要被你这狗东西玩弄!” “个个都不让我好过,那踏马谁都別好过!一起死算了!!!“ 眼看赵光正情绪失控,隨时都有可能拉顾乔乔垫背,陈墨心抬手虚压,用缓和的口吻说:“你先冷静一下,情况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虽然你捅了我们的人一刀,但那刀没造成太大伤害,而且你当时也並不知情,完全可以免除责任。我是行动指挥官,这事我能做主。“ “相反,你要是继续劫持顾乔乔不放,乃至做出更过激的行为,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放下刀吧,赵光正,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我保证你平平安安。你別自己逼死自己。” 赵光正怒吼道:“你个狗东西满嘴跑车,傻逼才信你!” 他四下环顾,发现赶海人家已经被特战队员包围了,於是挟持顾乔乔靠到一处烟卤旁,以此作为掩体防止狙击手的袭击。 他大叫道:“让你的人散开,然后给老子弄辆车,上面放一袋现金,至少两千万!” 就在陈墨心和赵光正对峙时,原本昏迷的顾乔乔突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之前被赵光正打晕了,但並没有晕得很深,时间过去这么久,又一直摇摇晃晃,耳边还有人不停大叫,她就这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顾乔乔显得很茫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飘忽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陈墨心脸上。 “小陈?.” 她刚呼唤一声,兀地感觉被什么人勒住,脖子处还顶著一把锐器,带来阵阵割痛感。 很快,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墨心,快点!给老子准备车和现金,否则我捅死她!” 顾乔乔立刻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既惊慌又费解,完全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赵光正.你要干嘛?!” 赵光正眼看陈墨心没反应,情绪变得更加暴躁,用刀柄在顾乔乔头上猛砸了好几下:“车!!!给我弄辆车!!!” 撇开有关魔女觉醒的经歷,顾乔乔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哪经歷过这种情景,头上传来的剧痛疼得她冒出眼泪,整个人被嚇得不敢说话,只是用泪眸呆呆看著陈墨心。 这时,赶来支援的特战小队队员陆续从窗户跳出,亚歷山大也来了。 陈墨心看著顾乔乔的泪眸,先是对她笑了一下,隨即平举双手后退,对赵光正说:“行行行,我去给你弄车和钱,你先冷静一下,別衝动。“ 赵光正眼看拿顾乔乔威胁有用,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十分钟內给我弄来,拖一秒都不!否则我割了她喉咙!” 顾乔乔流著眼泪哽咽道:“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现在才看清你...真后悔认识你..”,赵光正冷冷地说:“別叫,老子追了你那么久,换別的女的早都睡一张床了,你连个手都不给我牵,真踏马封建余孽,晦气玩意。“ 顾乔乔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缝中不断溢出,顺著面颊一滴滴落在地上。 顾乔乔现在还並不明白具体情况,但无论怎样,她看清了赵光正的真面目。 这个男人的彬彬有礼,还有所谓的男子气概,全都是拿来骗她的偽装。 她咬紧下唇,开始调动意念,想要解除和赵光正之间的灵契,收回赋予他的灵能。 但就在这时,赵光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狞著脸威胁道:“不许解除灵契,否则我直接捅死你!不信你试试?!” 陈墨心闻声抬手虚压,看著顾乔乔说:“乔乔,按赵光正说的去做,不要乱来。” 赵光正的声音很狰狞,再加上陈墨心出声劝阻,顾乔乔也只能照做了。 赵光正继续挟持顾乔乔之际,陈墨心走到了亚歷山大身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忠国,去叫辆车。” 亚歷山大听后有些疑惑。 陈哥居然答应对方的要求,准备妥协? 这也太不像他了。 不过既然是命令,亚歷山大也没多说什么,准备著手去布置。 “等等。”陈墨叫住了他,“你知道要叫什么车吗?” 亚歷山大嘀咕道:“额...轿车?” 陈墨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让你叫的是运尸车。” 亚歷山大眉头一皱,侧目瞥向不远处空空荡荡的天台,虽然他看不见对方,但他知道赵光正和顾乔乔就在那里。 “陈哥,你要杀赵光正?” “给他活路不要,那就送他去死好了,我不喜欢跟傻逼废话。“ “具体要怎么做?有什么我能配合的?” “赵光正现在很警惕,如果我瞬移过去尝试製服,有概率失手。这事得靠你,用你的枪法击毙他。” “可是...他们两个都处於隱形状態,我根本看不见,这我要怎么开枪?” 陈墨心看著赵光正和顾乔乔所在的方向,缓缓说道:“你等下以我为参照坐標,我会站在12点钟向正对著他们的位置,保持刚好10米的距离。” “顾乔乔身高164,赵光正躲在她后面缩著,身体朝他们的右侧偏移了2厘米,头部高度比顾乔乔低3厘米。” “你用这些数据,配合房顶的地形以及周围环境,去计算赵光正头部的位置和你的弹道。” 亚歷山大立刻接话道:“弹道算好了,但这明显不对啊,赵光正在顾乔乔身后缩著,脑袋比她低。我的子弹又不会拐弯,站在正前方根本打不著。” 陈墨心淡淡地说:“顾乔乔的位置你不用管,你就当她不存在,只计算赵光正的位置就行。” “然后,仔细听好,一会你等我信號,当你看到我手指向上指,你什么都別管,就在0.3秒后直接开枪。” “千万记住,可以稍微慢个零点几秒,但绝对绝对不能快,明白吗?” 亚歷山大並不知道陈墨心要怎么解决身位问题,按照两人之间的遮挡关係,朝赵光正开枪,必定先爆了顾乔乔的头。 但作为特训营里的老战友,他早就习惯了听陈墨心的命令,也相信陈墨心不可能犯下这种致命错误,便很快点头应下:“知道了。” 陈墨心转过身,走到赵光正对面10米处,停住。 他笑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光正兄,我已经让人去叫车了,马上就到。” “我们在这乾等著也没事,不如大家来聊聊天吧。” “埃,乔乔,你还记得我们高中课间经常玩的游戏吗?” 赵光正一愣,不知道陈墨心干嘛莫名其妙说这个。 顾乔乔也睁开泪眸,神情很是茫然。 陈墨心仿佛陷入了回忆,自顾自说道:“哎呀,那时候我真的好喜欢你,每次下课都想来找你玩,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 “我还记得,你玩那个游戏可厉害了,每次都能贏。我们还约好,你贏了就要请你吃小零食。” “哈哈,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玩那游戏也很厉害,每次输都是故意输给你,因为那样才有理由正大光明请你吃东西。” 陈墨心述说之际,顾乔乔似乎也在跟著他回忆,神情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好像想起了什么。 赵光正不知道陈墨心想干嘛,反正听著很不爽,不耐烦地喊道:“闭嘴!別说话!“ 陈墨心没有理会赵光正,继续笑道:“乔乔,我们之间的小游戏,你应该还记得吧?” 顾乔乔看著陈墨心,有规律地眨了几下眼睛。 赵光正的耐心到极限了,把顾乔乔脖子上的匕首抵得更紧:“再废话,老子就...” 毫无徵兆,陈墨心瞳中涌现起灵能旋涡,在赵光正手上那柄造价1500月幣的战术匕首、以及楼下店里价值近似的一瓶白酒上面同时留下相位印记。 下一瞬间,印记激活。 赵光正抵在顾乔乔脖子上的东西,从隨时可以割开她喉咙的匕首,变成了圆滑的酒瓶o 与此同时,陈墨心手指向上一指。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反应类小游戏,一个人做手势,一个人做反应。 规则也很简单,就是做手势的人朝一个方向指,做反应的人要把脸朝向相反的方向。 比如手势朝上,那么玩的人就要低头朝下。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小游戏,陈墨心和顾乔乔高中课间经常玩,早就融在他们的记忆里了。 陈墨心刚才这么一提,顾乔乔立刻就想了起来。 此时看到陈墨心的手势,经过和高中时差不多的、0.3秒左右的反应时间,顾乔乔用力低下头。 “嘭!” 亚歷山大犹如一台射击机器,目光中满是绝对的冷静,抬枪朝先前计算好的方向扣下扳机。 弹道撕裂长空,以绝对精准的路径袭向目標位置,没有半分偏差。 所有人只听到“噗嗤”一声。 陈墨心正前方10米处,空间开始扭曲模糊,两个人影脱离隱形状態显现了出来。 只见赵光正眉心中央多了个前后贯穿的血洞,那双眼睛永远定格在了惊愕之中,飞溅的鲜血染红了身后的烟囱。 而顾乔乔因为在刚才那场“游戏”低下了头,完全没有被子弹伤到。 非法灵能者赵光正,確认击毙! 第116章 魔女收容 第116章 魔女收容 (二合一更新) 赵光正被当场击毙,理论上威胁解除了。 不过此时发生了一个意外。 由於赵光正一直保持著挟持动作,当他中弹瘫倒时,连带著拽倒了顾乔乔,两人直接从天台边缘摔了下去。 陈墨心立刻激活相位空间,让自己和一同坠下的那瓶白酒完成相位转移,瞬间出现在顾乔乔身边。 他在半空中將顾乔乔抱住,让自己后背朝下,就这么护著她往下坠去。 看到这一幕,亚歷山大和一干特战队员嚇坏了。 陈墨心以前跟大家介绍过自己的能力,他的相位標记不能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生命体使用。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就算陈墨心抱住了顾乔乔,也没有任何办法用灵能將二人一起送到安全位置,只能这么掉下去。 这里虽然只有3楼,不算特別高,像陈墨心这样受过训练的人,如果是往下直接跳,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此时是后背朝下往下摔,而且身上还连带著一个人,这要是摔个结实,身体恐怕吃不住。 千钧一髮之际,守在下面的雷烈发现了情况,那高大的身躯快速启动,如同野兽般狂奔过来, 一个飞身滑铲垫在两人坠落的位置。 “咚”一声,陈墨心抱著顾乔乔砸在了雷烈怀里。 两人这下摔得依旧不轻,但有雷烈这么一个人形肉垫,並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害。 陈墨心抱著顾乔乔翻身滚开,把手搭在雷烈肩上:“还好吗?” 雷烈若无其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如同城墙一般厚的胸肌憨笑道:“害,没事,你俩轻,还没俺小时候跟公牛对撞来的疼。” 陈墨心笑了笑,拍了一下雷烈的胳膊。 这时,头顶也传来亚歷山大急促的呼唤:“陈哥!你没事吧?” 陈墨心抬起头对他招招手,表示自己没事。 亚歷山大这才鬆一口气。 危机解除后,守在外围的医疗人员陆续入场,帮几名当事人检查了身体。 顾乔乔被保护得非常好,只是有点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陈墨心因为身上压了人,伤得稍微重一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部分关节脱位了,好在没伤到骨头,並没有什么大碍。 雷烈仅仅是擦破几块皮。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赵光正那边,医疗人员按照规定进行了现场抢救,无果,最终宣告其当场死亡,送上车运走了代行身亡,魔女得到控制,无人员损失,意味著这场行动圆满结束。 至於心理7班的师生那边,他们仍被几名“魔联匪徒”关在阁楼里,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虽说管理局以收容魔女为第一要务,但做事也是会讲究方式方法的,不会胡乱透支自身信用。 假扮劫匪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很容易造成舆论压力。 所以,管理局对这场行动的收尾有特殊布置。 不久后,会有另一批身著官方制服的武装人员进入赶海人家,对人质採取“营救”,击退那些假扮魔联的同僚,再把师生们平安带出来。 这样一来,师生们只会以为自己真的遭到了魔联袭击,最后是管理局救了他们。 反正所有锅全部魔联背著。 这种被官方无数次点名的非法组织,总不能出来闢谣吧? 真闢谣也没人信啊。 就这样,隨著赶海人家这边行动收尾,顾乔乔被带回管理局,这次双子二中附大魔女觉醒事件暂告一段落。 作为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班级团建,心理系7班师生们的这一天无疑会成为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有人每每回想起那场劫持都觉得心有余悸,也有人缓过劲后把这场经歷当成炫耀的资本,逢人就要添油加醋讲述一番。 7班的毕业季就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团建中落下帷幕,大家告別青春校园,自此各奔东西。 有两个人后来的日子比较惨,一个是捞女谭胜美,另一个是留学生泰德。 谭胜美被陈墨心告上法庭后,请了律师想挣扎一番,看看能不能儘可能赖掉一些钱。 但陈墨心找的可是律所最顶级的大律师,岂是谭胜美请来的小卡拉米能比的? 谭胜美的代理律师在法庭上各种替她卖惨,疯狂输出小作文打感情牌,看似洋洋洒洒慷慨激昂,实则废话连篇,毫无重点,把法官都弄烦了好几次。 陈墨心的律师则非常干练,要么不说话,发言则必有法律依据,一针见血,一个字都不带多余的。 最后交锋下来,自然是谭胜美那边完败,各种民事补偿、精神补偿等等加起来要赔陈墨心一百多万。 像谭胜美这样的捞女,经常出去跟所谓的“闺蜜”参加各种活动,看似感情很好,实则一直在暗中攀比。 比如今天谁买了哪个名牌的包包,谁又用了某奢侈品的香水..大家都会互相暗中较劲。 这也导致谭胜美平时销极大,根本存不下钱,就算把自己买的奢侈品全部折旧卖了,也凑不齐一百多万,最后只能跟家里坦白。 她爸听说之后,当场把她暴揍一顿。 本来她爸很恼火,不想管这事。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女儿,气消之后只能自掏腰包把钱还上,为这段孽缘画了句號。 如果说,谭胜美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但好歹日子还能过下去,只是要比以前更拮据。 那么留学生泰德的下场就惨多了。 泰德毕业之后返回了湛蓝联邦,因为大学四年什么都没学到,什么都不会,他完全找不到工作,於是就去给一家专门反蔷薇帝国的联邦媒体当了顾问。 在採访文章中,泰德大肆抹黑蔷薇帝国,谎称自己受到歧视,虐待,並不断坪击帝国政府有多么黑暗等等。 后来有一天,手头拮据的泰德跟同伴一起参加超市“零元购”,逃跑时被警察堵住了。 可能是见惯了帝国治安官对自己友好的態度,泰德在和警察对峙时,竟试图去抢夺对方的配枪。 三名警察二话不说齐齐清空弹夹,给泰德来了一套“联邦居合”。 最后连人带盒六斤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陈墨心对於自己的大学生涯並没有那么在意,毕竟这只是原身的人生, 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赶海人家行动结束当晚,陈墨心把顾乔乔带回管理局,隨即在办公室补了个觉。 第二天早上,陈墨心正在整理此次行动相关文件,收容区那边的负责人过来找到了他。 “陈组,那个叫顾乔乔的女孩一晚没睡,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收容手续也不配合办理。听说你们是同学,您跟她比较熟,要不您去劝劝?” 陈墨心听后点了点头。 行动结束是一回事,收容是另一事。 很多时候,成功抓获魔女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不能让魔女心甘情愿留在管理局,人家整天想著跑路,那就属於“无效收容”。 无效收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尤其以顾乔乔的隱身能力,一旦铁了心要跑路,那是真的麻烦, 现在她不配合收容,局里其他人都没办法,就只能来找陈墨心了。 陈墨心本来也打算找个时间去见顾乔乔, 一方面,这是管理局的公事,顾乔乔不愿意配合收容,作为熟人的陈墨心肯定要做点什么。 另一方面,陈墨心也对顾乔乔的灵能很感兴趣。 去找顾乔乔之前,陈墨心先去管理局对面的超市买了三明治和酸奶。 超市里没找到蓝莓,他就专门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硬顶著早高峰的车流从別处买了回来。 顾养乔的情况和当时的柳澜不同。 柳澜被抓时是已经犯事了,还恶意对抗审讯,性质非常恶劣,所以直接遭到了监禁关押。 顾乔乔並没有犯什么事,局里自然不会把她扔进冷冰冰的监区,而是送到了临时收容区。 相比於环境恶劣的监区,临时收容区条件更好,標准的一室一厅单间,水电家具齐全。 陈墨心到来时,顾乔乔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著空白的墙壁发呆,她的眼晴因为一晚没睡而显得通红,面颊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 陈墨心看著顾乔乔,在意识中对系统呼唤:“对顾乔乔使用辨析。” 【辨析目標:顾乔乔】 【是否確定?】 “確定。” 【目標確认为魔女,辨析成功】 【对魔女“顾乔乔”开启专属任务】 【新近觉醒的魔女已被抓获,但目標內心有著较大的牴触情绪,不愿配合收容】 【如果无法消除这种抵抗情绪,最终必定导致收容失败】 【作为目標在管理局里唯一的熟人,她的心防只有你能化解】 【当前阶段任务:让顾养养配合完成所有收容手续】 【任务奖励: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始”】 陈墨心將早餐放到顾乔乔面前,自己也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关切地问:“怎么一晚没睡?” 顾乔乔没有看陈墨心,只是吸了吸鼻子,有些悲哀地笑著:“小陈,你昨天一天都在骗我” 她指的是多方面的事。 比如陈墨心跳进水里仰望著她,深情地说出那句“对不起,我的白月光”。 那並不是真的在向她道歉,只是因为她属於魔女觉醒的嫌疑人之一,陈墨心需要和她重新建立联繫。 再比如后面所谓的“魔联劫匪”,那是一场针对包括她在內所有人的骗局。 乃至於挺身而出保护她这点,都不是真的。 不过是一场陈墨心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为的就是让她这个嫌疑最大的人著急,进而把她逼出来。 要知道,顾乔乔当时完全是被蒙在鼓里,她是抱著事后被管理局抓走的觉悟、乃至是抱著当场死在“魔联匪徒”手上的觉悟,都要拼了命去救陈墨心。 结果一切都只是算计。 对於顾乔乔这种单纯的女孩,这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这种时候,陈墨心並没有说什么“没办法,工作需要”、“对不起,我是魔女猎人”这种情商低到爆炸的话。 女孩子是情绪化的生物,哄女孩时切忌强行解释自己伤人的行为。 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让她想到你的“不好”,而是要让她回忆起你的“好”。 陈墨心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顾乔乔的脸:“可我也真的救了你呀。” 这句话让顾乔乔自然而然回想起最后的危险时刻。 当时赵光正被击毙,把她连带著坠下天台。 她刚摔下去,陈墨心就出现在身边,紧紧抱住了她。 而且陈墨心还有意调整姿势,让自己后背朝下。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如果没有那个两米高的猛男衝过来当肉垫,她有陈墨心当缓衝,或许不会有大事,但陈墨心搞不好要当场摔断脊椎。 终於,顾乔乔呆呆地看了过来现在是夏天,陈墨心穿著短袖,他的胳膊和颈部能看到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和淤痕,都是昨天为了保护她留下的。 顾乔乔將手搭在陈墨心的伤口上轻轻扶著,声音有些哽咽:“还疼吗?” 陈墨心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再用点力就疼了。” 顾乔乔被逗得破涕为笑,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有些委屈地问:“你那天...为什么把我刪了.” 陈墨心幽幽地说:“这个问题,其实你昨天自己说过答案一一我们之间的关係有点畸形,朋友不像朋友,情侣不像情侣。” “这种关係对彼此都是负担,有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那是!.::”顾乔乔听到这话委屈极了。 但她最后没有做解释,只是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算了...不跟你说了...” 陈墨心会心一笑,搬起板凳又坐到了她面前:“你不说我也懂,你是因为自己觉醒了灵能,害怕我们的关係因此破裂。” “你觉得自己变成了魔女,我又是魔女管理局的干员,我们处在天然的敌对立场。” “你不想我们从那么多年的好同学、好朋友变成敌人。” “比起以后反目成仇,你寧可当时直接断掉联繫,这样我们之间至少还能保留同窗的回忆。对不对?” 第117章 家中变故 第117章 家中变故 (二合一更新) 顾乔乔抱著膝盖没说话,但从神情能看出,陈墨心说到她心里了。 当时她固然对陈墨心无情刪好友感到难过,但像这种琐事,气头一过就没事了,更何况陈墨心还主动来道歉,她不可能一直斤斤计较。 她怕就怕在自己是魔女,而陈墨心是管理局干员。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陈墨心就会不得不面对一个扶择一一到底是要徇私放过她,还是要坚守职责抓她这位老同学? 顾乔养不愿意陈墨心面对这种压力。 所以她寧可自己主动离开。 “傻瓜。”陈墨心无奈地笑著,又捏了捏顾乔乔的脸蛋,“我发现,不止是你,外界对我们管理局的误解都太大了。” “大家只知道,管理局专抓魔女,但又有几个人知道,照顾好被收容的魔女也是我们的职责?” “我猜猜,你是不是总刷到那些无良媒体的新闻,说管理局一天到晚迫害魔女,侵犯人权?” 他四下指了指顾乔乔所在的这间房间:“你自己看看,这有半点迫害魔女的样子吗?” “这么一套独立厨卫、精装修、一室一厅带大阳台的房子,还是在双子城市中心地段,放在外面一个月租金少说八九千,现在可都是免费给你住的。” “而且普管收容区的条件还比这里更好,里面真的什么都有,跟度假一样。” 顾乔乔的情绪依旧很低落,声音有些嘶哑:“可我终究还是被关在这...没有自由...以后都没法回家见爸爸妈妈了..” 陈墨心打趣道:“你这说的,搞得我们大学有多好似的。就二中附大那破管理制度,我们不也经常被关在学校出不去。” “至於探亲问题,你放心,这事我给你做主,每个月三天探亲假。以后如果你表现良好,人身自由方面还可以享受更好的待遇。” 陈墨心並不是在开空头支票, 以顾乔乔的情况,一没滥用灵能,二没造成破坏,管理级別不会很严,肯定是“普管收容”。 只要陈墨心找领导说几句话,每个月三天探亲假不难批。 更何况顾乔乔本身性格就好,是个典型的软妹子,很难想像她平时会跟人闹出什么矛盾。 只要收容期间日常表现良好,配合管理,到时候她再自愿与魔女猎人订立契约、分享自己的灵能,別说区区探亲假,转为“自由收容”都很有可能。 这些话,其实刚才收容区那边的负责人也跟顾乔乔说过。 但谈话就是这样,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效果就不一样。 让陌生人来说,顾乔乔天然会有心理壁垒,听不进去。 而面对同窗7年的陈墨心,她心里就几乎没什么牴触。 低头一番思考后,终於,顾乔乔拿起了那份收容文件。 在签上自己的名字前,她小心翼翼看向陈墨心,有些担忧地问:“小陈,我以后在里面会不会被欺负..” 陈墨心摸了一下她的头,大大咧咧笑著:“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乔乔心里最后一丝犹豫终於消散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陈墨心,在收容手续文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前阶段任务:让顾乔乔配合完成所有收容手续(完成)】 【获得奖励: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始”】 【专属任务更新】 【魔女配合完成了所有手续,即將正式转入收容流程】 【但是,她家里似乎出了一些意外】 【为確保后续收容顺利,所有可能影响到魔女的不稳定因素都应该得到排除】 【下一阶段任务:调查顾乔乔家中的变故】 【任务奖励一: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乱”】 【任务奖励二:汲取顾乔乔的超凡因子,获得灵能“折光”】 看著系统面板显示出来的奖励信息,陈墨心脸上浮现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来了,要的就是这个。 不会隱身的小丑算什么小丑? 等有了“折光”这个能力,就可以更快乐地阴人了。 不过.. 陈墨心看向当前阶段这条任务。 【调查顾乔乔家中的变故】 变故?这是指什么? 陈墨心假装是在扯家常,隨口问道:“乔乔,顾叔和范姨最近怎么样?” 顾乔乔眨了眨眼:“都好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事,隨便问问..:”陈墨心心想,看来任务所说的情况,顾乔乔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只能他自己去了解情况了。 陈墨心接过签好名的手续文件,说:“按照规定,你的情况我们会通知家属。你看是现在就通知顾叔和范姨,还是过段时间?” 顾乔乔很快回答:“现在吧,我现在很想见爸爸妈妈..:” 很快,顾乔乔的情况就由相关人员反馈到了家里。 她父母收到消息自然嚇一大跳,直接从单位请假赶来了。 陈墨心和顾乔乔的父母是认识的,毕竟两人这么多年同学,高中家长会或者平时上下学经常能见到对方家长。 顾叔和范姨魂不守舍来到管理局时,陈墨心早早在接待处等著了。 范姨慌慌张张跑了上来:“小陈,怎么回事啊?!我们家乔乔怎么了?!” “顾叔,范姨。”陈墨心和两位家长简单打招呼,带他们往管理局內部走去,“这里不方便, 过来说吧。” 陈墨心带两位家长来到家属会见室,顾乔乔已经在这里等著了。 “爸!妈!”顾乔乔本来就是个性格柔弱的女孩,这两天遭遇这么多事,她內心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此时看到爸爸妈妈,她始终绷著的那根弦一松,当场哭了出来,扑进他们怀中不停抽。 “乔乔!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嘶...我...鸣...”“ 眼看顾乔乔哭得话都说不完整,陈墨心就代她给顾叔和范姨做了解释,告知顾乔乔灵能觉醒成为魔女,即將由管理局正式收容,並转达了一系列管理相关的条例。 范姨一听女儿出了这种事,也跟著哭了,还拉著陈墨心的手硬咽哀求:“小陈吶...你是乔乔的同学...你也知道我们家乔乔平时特別听话,绝对不会用那种能力做什么坏事的!” “阿姨求求你,你去跟局里领导求个情,不要把乔乔关在这,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 “別说了!”陈墨心还没说话,顾叔先低沉地喝了一声,“规定就是规定,你这么哭哭啼啼不是为难人家小陈吗?” “灵能管制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所有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谁都不例外!咱家女儿也不例外!” “小陈,这事我们理解,不会多说什么的,你们局里规定是什么样,你就怎么做吧。” 顾叔是重点中学教师,属於高级知识分子。 相比於范姨的情绪化,这位老师更加冷静理智。 当然,作为一名父亲,他此时也是红了眼,说话都带著硬咽的颤音。 眼看妈妈哭得很伤心,爸爸也很难受,顾乔乔又展露出了自己柔弱中带著坚强的那一面。 她主动擦乾眼泪,好声安慰道:“爸,妈,没事的,这又不是坐牢,我就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我每个月有三天探亲假,以后如果表现好,回家看你们的时间还能更多。况且小陈也在这里工作,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应,你们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范姨这才抽抽壹壹冷静了一些,她牵起陈墨心的手用力握了握,声音嘶哑地说:“小陈,那阿姨就拜託你了,一定一定要照顾好乔乔,千万不要让她受委屈,啊。” 陈墨心点点头:“放心吧,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乔乔的。” 就在范姨和顾乔乔说话温存时,顾叔突然暗中扯了扯陈墨心的袖子,然后往外瞟了一眼。 陈墨心会意,藉口称带顾叔去办家属手续,一起出了门。 陈墨心带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问道:“顾叔,怎么了?” 顾叔取下脸上的黑框眼镜,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这才將其重新戴回去。 他忧心地问:“小陈,你知不知道乔乔在跟一个叫赵光正的男人来往?” 陈墨心思索片刻,说道:“顾叔,刚才我不想嚇到范姨,所以没说。现在就我们两个,我想还是把事情跟你说了吧一一赵光正已经死了。” 饶是顾叔这么稳重的人,听后都嚇了一大跳:“他死了?怎么死的? 0 陈墨心刚才仔细想了想,顾乔乔是赶海人家行动的当事人,有些事想一直瞒著是很难的。 再加上顾叔是个非常理智、凡事拎得清的人,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也无妨。 於是,陈墨心就把整个行动的来龙去脉、以及赵光正挟持顾乔乔並最终被击毙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顾叔显得非常气愤:“这姓赵的真不是个东西!有一次我约他出来吃饭,想看看这人谈吐如何,当时我就感觉这人夸夸其谈,满嘴跑火车,不像什么正经人!哎,乔乔真是交友不慎啊!” 陈墨心问道:“顾叔,你干嘛专门问赵光正的事?” 顾叔背靠墙,垂著头显得有些无力,脸上浮现起愁容。 “乔乔有没有跟你说过,赵光正是做生意的,她还借了这混蛋不少钱。” “有听她闺蜜说过,听说不止借了钱,乔乔还帮他签了担保协议之类的东西。” 顾叔重重嘆了口气:“哎...你说乔乔这丫头啊..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们商量,昨天半夜都有人闯到我们家里来了!” 陈墨心听后心里一动。 顾乔乔家里的变故,难道是指这个? “顾叔,能详细说说吗?” 顾叔摇著头说:“那伙人是来催债的,姓赵的借了他们的钱没及时还,人也联繫不上,他们就跑来找乔乔了。” “昨晚他们闯进我们家,说乔乔是担保人,要她还钱...我跟你范姨哪知道怎么回事,想著联繫女儿问问,结果电话也没打通。” “后来那伙人就开始砸家具,抢走不少值钱的东西,说当成抵押先扣在他们那,还说两天內还不上就继续上门,哎..:” 陈墨心听后有些无语。 他一开始以为,顾乔乔签的是正规银行的担保协议, 现在看来,合著对方是高利贷暴力团伙? 以陈墨心对顾乔乔的了解,这姑娘虽然单纯,好骗,但也不至於干出这种坑爹妈的脑残事。 多半是赵光正之前使了什么手段,让顾养养误以为自已签的东西没太大风险,再利用她没什么社会阅歷这个弱点,让她稀里糊涂成了高利贷的担保人。 顾叔此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试探性问:“小陈,你说这事要不要跟乔乔说?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怕刺激到她..” 陈墨心淡淡说道:“肯定要说,都是成年人了,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总该知道。” “必须借著这事,让乔乔明白社会险恶,否则她以后还会傻兮兮被人骗第二次。” “不过这事不急,我先去查查赵光正的公司那边,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 顾叔听后有些卑微地弓著腰,用力握了握陈墨心的手:“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小陈,乔乔能有你这样的好同学,真是她的福分。” “以后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只要我们家能做到,你儘管开口,我们绝不推辞!” 陈墨心笑著摆了摆手:“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你回去陪乔乔吧,先別跟她说家里的事,等我这边查完。” 顾叔对陈墨心再三道谢,隨后假装无事发生,回到了家属见面室。 赵光正这边,他作为赶海人家事件的当事人,管理局情报部门也在系统里更新了他的相关资料。 赵光正,男,29岁,身高184厘米,体重79千克,父母早逝,首府財经大学金融数学硕士,名下有一家名为“双子城光正金融有限公司”的企业,自己是法人兼实际控制人。 作一看確实是个非常优质的男人,高高大大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创业当了老板。 但人这种东西,往往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是没发生最近的变故,顾乔乔真的和这个男人走到一块,那以后的日子里,这傻丫头可就有苦头吃了。 第118章 被夺走的人生 第118章 被夺走的人生 (二合一更新) 案子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情报部门这边只更新了赵光正的个人信息,他的公司情况还没细查陈墨心就准备亲自跑一趟。 光正金融位於一处地段相对偏僻的园区,赵光正在这里租了一层300多平米的办公室。 现在是上午,十多名员工坐在工位,屏幕上都是绿绿的k线图,应该是在进行某种投资交易。 坐在大门处的行政秘书发现陈墨心进门,起身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陈墨心拿出自己的干员证件,说:“我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干员,奉上级命令,来了解一下你们公司法人赵光正的情况。” 听到动静,那些员工纷纷抬头张望过来。 有人调查自己公司的法人,哪怕对方是最常见的税务部门或者治安部门,大家都免不了一番猜想,更別说是魔女管理局这样的特种机构。 行政秘书听后也是一愣,回过神后说道:“抱歉,老板这两天不在,我先带您去休息室坐一下吧,我去联繫老板看看。” “不用了。”陈墨心摇摇头,“带我去赵光正办公室。” 在行政秘书的陪同下,陈墨心走进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隔间。 “橱柜和保险箱的钥匙,你这边都有吧?” “有的。” “都打开。” 行政秘书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说道:“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再看一下证件?我想打去管理局那边確认一下。” “嗯,隨意。”陈墨心將证件递给了他行政秘书把证件和陈墨心本人进行了比对,隨即拨通管理局的公开电话。 “你好,我这边是光正金融有限公司,我们这里来了一名干员,他叫陈墨心,干员编號是..“ 很快,行政秘书得到肯定的回答,她掛断电话,將证件恭恭敬敬递了回来:“谢谢谢谢,我马上去拿钥匙。” 橱柜和保险箱都打开后,陈墨心將里面的文件全部拿出来,开始一一阅览。 行政秘书试探性问:“陈长官,我们老板是出什么事了吗?” “该让你们知道的事,后面会让你们知道的,不用追著问。”陈墨心淡淡回了一句,继续看文件。 行政秘书也不敢多嘴了。 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看到下午,期间行政秘书还帮忙订了午餐,不过陈墨心没白要, 把饭钱转给她才吃。 陈墨心並非金融人土,太过专业的东西看不太懂,不过好在这些文件都不复杂,实在不懂的就打电话回局里找人諮询,一个下午就把文件全看完了。 赵光正这家公司,做的是网际网路金融,主要进行股债、期货的投资交易。 前几年,光正金融利用槓桿资金做空蔷薇帝国股指,赚了不少钱。 但今年以来,帝国经济復甦势头强劲,空头们都被打爆了,光正金融也不例外。 赵光正不甘心,又转投了一些收益极大、风险也极大的数字货幣项目,结果也是亏得非常惨。 后来,他为了回本,四处贷款找人借钱,其中包括一笔巨大的民间借贷,总额2000万,顾乔乔签的担保就是这份。 陈墨心將相关文件拍照发回给局里的同事看了。 经专业人士分析,这份合同里很巧妙地包含了砍头息、复利计息、以日息和周息模糊代替年息等陷阱,其年化利息竟高达足足400%。 在蔷薇帝国,高利贷本身並不违法,只是超过规定量级的年息不受法律保护。 但像这种民间借贷,放贷方都是有手段的。 还上也就罢了。 还不上,他们有的是办法弄你。 而经过对几名光正金融交易员的询问,陈墨心得知,赵光正前段时间刚注进来的几千万资金, 昨天因为槓桿爆仓被强制平仓了。 换句话说,光正金融这里已经没钱了。 大家从昨天到今天都在等老板的消息,奈何迟迟联繫不上赵光正,有人已经起了跑路的念头。 陈墨心看著手中的文件,给亚歷山大打了个电话:“忠国,你去一趟情报部门那边,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罗飞”,一个叫“钱演”,身份证號分別是.....” 查完赵光正这边的情况,陈墨心返回了管理局。 顾叔和范姨都有工作,看到女儿平安,他们悬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陪到中午就各自回单位了。 陈墨心回来找顾乔乔时,也没瞒著,把自己知道的事全告诉了她,包括赵光正的债务,以及她家今早被砸这件事。 顾乔乔听后整个人都是呆的,手足无措,说话都在颤抖:“我...我不知道那个合同是这样的.” “赵光正说加担保人只是走个流程,合同本身和我没什么关係,他会负责还全部的钱...当时我看他有些著急,我就...” 陈墨心听后不禁摇摇头。 这就是没出象牙塔的大学生啊,从小没挨过社会毒打,也不知道对別人防一手。 像这种被哄骗签担保的情况,如果当时留有证据,告上法庭还有可能撤销合同。 不过以顾乔乔的脑子,要是有留证据的意识,哪至於被坑成这样。 现在赵光正死了,其它债务另说,那笔2000万的高利贷毫无疑问要砸在她这个担保人头上。 顾乔乔紧紧抱著胳膊,用恳求的眼神看著陈墨心:“小陈...我现在想回家看看,行吗?” 陈墨心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我去帮你做个外出申请。” 外出申请,是管理局內部的一条相关管理条例。 对於那些行为表现良好、没有什么劣跡的魔女,如果因个人问题需要外出,可以提起申请,获批后就可以暂时离开管理局。 这是一条人性化政策,毕竟魔女都是人,谁还没个急事。 同时也是一种激励,敦促魔女们在收容期间进一步配合管理。 以顾乔乔的情况,外出申请並没有卡住,很快就获批了。 不过鑑於她今天刚被收容,当天又要外出,上级批覆表示需要有一名魔女猎人全程陪同,陈墨心自然而然担起了这个角色。 陈墨心开车带著顾乔乔离开管理局,去往她家里。 顾乔乔的家庭条件不差,父亲是高校教师,母亲是医生,生活说不上特別富裕,但也是妥妥的幸福小康家庭。 顾乔乔家在“安慧家园”,这是一座位於双子城主城区的老小区。 陈墨心对这里很有印象,高中的时候,每逢周六下午放学,他都会和顾乔乔一起回家,把她送到这里。 陈墨心当时说是顺路。 其实顾乔乔哪知道,陈墨心的家在反方向,谎称顺路只是为了能多在她身边待半个小时。 两人来到五楼,顾乔乔用钥匙打开门,家里的景象映入眼帘。 明显可以看出,家里已经被收拾过一遍了,但许多地方依残留著被打砸的痕跡。 比如那台电视机,屏幕上有好几片蛛网状裂纹,地板上也能看见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玻璃残片顾乔乔吸了吸鼻子,对陈墨心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陈,你不用脱鞋,直接踩进来好了。” “不好意思啊,你第一次来我家,结果这里这么乱...你隨便坐,我给你泡茶。” 顾乔乔从茶几抽屉拿出茶叶,却发现桌上的茶壶不见了。 她四下寻找,最后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它。 这本是父亲非常喜欢的陶瓷壶,平时总放在手上把玩,相当爱惜,现在却成了一块块破碎的残片。 顾乔乔抿了抿嘴唇,低声说:“茶壶坏掉了...我去楼下帮你买饮料。” 陈墨心起身说:“不用了,我不渴,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顾乔乔赶紧摇头:“不不不,你是客人,我自己收拾就好。” “好了,別客套,这次外出只批了6个小时,抓紧时间。”陈墨心没再给顾乔乔婉拒的机会, 开始帮她收拾屋子。 顾乔乔用力揉了揉眼睛,没多说什么,默默跟陈墨心一起收拾。 刚才乍一看,家里似乎没那么糟糕,但仔细收拾会发现简直糟透了。 好多家具被打坏不说,抽屉和衣柜也乱糟糟一片,一些比较值钱的正装、珠宝首饰等等都被拿走了。 还有不知哪个犯贱的傻帽,往主臥床上尿了一泡,被子大片大片湿漉,散发著一股噁心人的骚味。 顾乔乔一声不,將被浇了尿的被子拿到阳台,开始著手清洗, 水哗哗流著,她用肥皂在上面反覆清洗揉搓,一遍又一遍。 她的眼睛已经很红了,但在这么大的变故面前,原本柔弱的她又表现出了那种坚强与韧性,没有流一滴眼泪,还在和陈墨心不停说话。 “小陈,我以前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好幸福,从小到大没什么烦恼,身边都是对我好的人。” “我看网上有人说,读书很痛苦。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因为学校里有你们这些好同学,和你们在一起读书永远是那么快乐。” “我这人没什么追求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遇到一个我很爱、也很爱我的人,他会永远对我好,关心我,爱护我,我们一起走到白头。” 说著说著,顾乔乔挤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但现在想想,是我以前太幼稚了,幸福哪有那么容易。” “其实我自己过得差一点也没关係,老师常跟我们说嘛,年轻人要歷练,吃亏是福,生活过得苦一点是好事。” “可是...我不想爸爸妈妈也跟著我吃苦...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中午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有白头髮了..:” “我觉得自己过成现在这样...很对不起爸爸妈妈.. 顾乔乔有些硬咽了,但她咽了好几下喉咙,又把那股哭腔憋了回去,没有让自己流泪,仍在一下又一下用力搓著那不知道搓了多少遍的被子。 顾乔乔洗完被子,把它们晒了出去,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里的情况好很多,没有任何脏乱的痕跡想必是顾叔和范姨优先帮女儿收拾了房间,才弄得这么干乾净净。 顾乔乔看到这一幕,紧紧闭上眼睛,肩膀在不自觉发颤。 但她仍旧没有落泪,平復情绪后轻声问道:“我可以带点东西回局里吗?床单枕套,还有一些朋友送的小礼物什么的,我想带回去以后用..” 陈墨心点点头:“能过局里的安检就行。” 顾乔乔道了声谢,从橱柜里拿出以前用的书包,开始往里装东西,都是些小女生喜欢的生活用品,比如小公仔,漂亮的文具,化妆镜之类的。 装著装著,顾乔乔突然僵在那里,愣了好一会。 紧接著,她如同丟魂般开始翻箱倒柜,把一样样东西翻出来胡乱放到一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动作非常慌乱。 “乔乔,怎么了?” “我...我的玉佩不见了...” “很贵重的玉佩吗?” 顾乔乔茫然地环顾四周,眼晴仿佛没了焦点:“贵倒没有很贵...一千多块钱吧..“ 眼看顾乔乔这里翻翻,那里掀掀,把原本整洁的房间弄得很乱,陈墨心上前搭住她的手说:“反正也不贵,丟了就丟了,我再买一个给你。” 顾乔乔目光呆滯,嘴唇不停颤抖著,声音都鸣咽变了形:“可是...那是爸爸妈妈送我的玉..: 我18岁成年那天..他们送的平安玉..” 陈墨心发现顾乔乔情绪不太对,便安慰道:“那这样,我现在给顾叔和范姨打电话,让他们下班以后去买个一模一样的送你。” 这一刻,就像某根紧绷的弦被扯断,回家以后没留一滴眼泪的顾乔乔突然情绪崩溃了。 “玉丟了..” 她缩成一团坐在墙角,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停涌出,整个人止不住抽壹。 “爸爸妈妈送的玉丟了...” “他们为什么要拿走我的玉—为什么看著崩溃哭泣的顾乔乔,陈墨心忽然明白了。 这跟玉本身没什么关係。 顾乔乔得知家里的变故时没哭,回家看到家里的惨状没哭,乃至用双手洗那又脏又臭的被子时都没哭。 家里被人打坏的东西多了去了,其中不乏比这块玉更昂贵的。 但这块具有纪念意义的玉,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人拿走的不是玉,而是她本应幸福的人生。 第119章 这不是白给? 第119章 这不是白给? (二合一更新) 陈墨心看著崩溃大哭的顾乔乔,上前蹲下身把她揽入怀中,用手轻轻抚著她的后脑勺。 顾乔乔足足哭了十几分钟,哭到后面眼泪倒是没再流了,只是整个人像去了魂似的,缩成一团靠在墙角,陈墨心也就坐在她身边陪著。 “叮铃铃。”这时,手机响了。 陈墨心將它接起:“餵。” 亚歷山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陈哥,我这边查完了。你要找的那个罗飞,是边陲那边的一个大耳窿,手底下三十多人,道上都叫他『飞哥”。” “另一个叫钱演的人我也查了,他是双子城一家金融公司的投资经理,手里有几个数字货幣项目,听说波动挺大的,投他项目的人里有人暴富,也有人投到倾家荡產。” 陈墨心问道:“罗飞跟钱演,这两人是不是私底下还有往来?” 亚歷山大很快回答:“对,钱演跟罗飞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实则联络非常密切,通讯公司那边查到许多通话记录,他们的银行帐户也有大量资金往来。” 听完亚歷山大的讲述,陈墨心这边已经能將所有线串上了。 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是这样的, 钱演是个无良投资经理,给人推荐一些看似利益颇丰、实则完全由自己高度控盘的数字货幣项目。 因为涨跌都能受自已控制,想让涨就涨,想让跌就跌,钱演经常事先营造出巨幅上涨趋势,吸引別人来投资。 等对方的钱真的进来了,他就会开始砸盘,自己从中获利。 而且钱演是很懂人性的,他不会让人一味的亏,也不会让人一味的赚,经常是来来回回反覆拉扯。 上涨的时候让你觉得买少了。 下跌的时候让你后悔为什么不早割肉。 真割肉了立刻暴力拉升起飞。 死扛不割就开启无限阴跌模式反正各种操作把投资者的情绪玩弄於股掌之间,让他们的仓位不知不觉间越来越重,最后再割一把大的。 赵光正就是掉进了钱演的套里,出现了巨大的亏损, 而与此同时,罗飞和钱演私底下是一伙的, 赵光正急於回本,在正规渠道贷款贷了个遍,实在借不到钱了,钱演就以熟人名义,向他推荐了放借高利贷的罗飞。 赵光正自己抵押物不够,就哄骗顾乔乔以担保人身份一起签协议,向罗飞借了2000万用来补仓。 最后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资金刚进来,钱演立刻一波砸盘,直接把赵光正的槓桿持仓砸穿,完成收割,和罗飞一起吃得满嘴流油。 这一切本来和顾乔乔没什么关係,但就因为心软签了不该签的字,现在赵光正又死了,所有后果全砸在了她头上。 【当前阶段任务:调查顾乔乔家中的变故(完成)】 【获得奖励: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乱”】 【获得奖励:获取顾乔乔的灵能力量“折光”】 【折光:该灵能发动时,可使自身处於不可见状態,灵能者能够选择性將“折光”作用於自身所接触的物体,使其获得同样的效果】 隨著调查结束,系统任务完成了,陈墨心也获得了顾乔乔的灵能,效果和他先前设想的基本一致。 这个灵能並非普普通通的“隱身术”,它最强大的地方在於,不仅能自己隱形,还能让自己接触到的东西隱形。 这种效果只要用得好,很有可能在一些场合產生奇效。 陈墨心眨了眨眼,继续看向后续的任务。 【专属任务进度更新】 【你已知晓魔女家中的变故,不仅她自己,她全家都没有偿还这种巨额债务的能力】 【如果魔女始终被此困扰,一直牵掛著父母,很有可能为了金钱误入歧途,成为不稳定因素】 【为確保魔女的绝对稳定,此类后患应该得到排除】 【下一阶段任务:替顾乔乔解决债务问题】 【任务奖励一: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 【任务奖励二:灵能二阶觉醒,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陈墨心看到【替顾乔乔解决债务问题】这条任务,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差点笑出声。 啥? 叫他这个超级富二代去帮人还债? 这任务跟白给有什么区別? 你不如直接判我完成得了。 陈墨心搭住顾乔乔的肩,另一只手轻轻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说:“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就是区区高利贷,我帮你还了!” 顾乔乔茫然又疑惑地看著陈墨心。 两人虽然七年同学,但还是有一定社交距离的,顾乔乔从来没去过陈墨心家里。 陈墨心以前又是个非常低调、从来不炫富的人,他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打工赚钱去买,死活不陈文哲的钱,以至於有时甚至过得很拮据, 顾乔乔哪能把他跟“有钱”这个词联想到一块,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顾乔乔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小陈,谢谢你安慰我,但这种时候就不要逗我了.” “谁逗你了?”陈墨心呵呵一笑,“以前没被你发现,现在我不装了,我其实是个超级富二代。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说完,在顾乔乔呆滯的注视下,陈墨心直接打出手机给陈文哲打了个电话,並打开外放。 “餵。” 陈文哲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还能听见好几个人的嬉笑怒骂,和许多硬物密集碰撞的声音。 “老陈,又在多人运动? “去去去,我跟哥们打麻將呢,一下午输了一百多块,气死我了...你什么事?” “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叫顾乔乔,你还记得吧?你家长会应该见过的。” “嗯,记得,很漂亮一小姑娘,特別有礼貌,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她被人下套坑了,欠了一笔高利贷,我想帮她还债,你转点钱给我。” “!好!!!”听筒里传来老陈惊喜的暴喝声,“臭小子,终於开窍了,知道英雄救美了! 说吧,要多少钱?” 陈墨心想了想,说:“算上乱七八糟的利息,你先给我3000万吧。最好快点,我儘早去还,那帮放贷的今早把她家都砸了。” 陈文哲沉默片刻,语气变得不悦且霸道:“狗日的,砸人家小姑娘的家是吧?那这样,我给你5000万。” “你去让那放贷的给小顾跪下,他磕头,你数数,他磕一下,你往他脸上甩1万。” “钱甩完了我继续给你转,看看是那傻逼先把脑袋磕爆,还是咱们家先破產。” 陈墨心听后眼睛一亮。 哦吼,老陈这活整得挺有意思啊! 又败家,又没素质,世上竟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陈墨心有些欲欲跃试。 但转念一想,以顾乔乔这种软妹子的性格,恐怕欣赏不来这种绝世好活。 於是他只能遗憾拒绝:“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 陈文哲不满地咕嘧道:“喊,浪费我一个好主意...3000万是吧?小额转帐不用预约,一会就到了,你查收一下。” 电话掛断没多久,陈墨心就收到了银行简讯,3000万到帐。 他將手机屏幕对准呆滯的顾乔乔,轻快地笑道:“喏,有钱了,我这就去帮你还债。” 刚才陈墨心打电话是开的外放,所有对话顾乔乔都听到了。 只是进展太过迅速,小陈和陈叔几句笑骂间,她家砸锅卖铁都凑不齐的几千万就到了帐上.., 这让她整个人都是呆的。 从震惊中回过神后,顾乔乔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茫然无措,手都不知往哪放了:“小陈,这不行的,我..:” 陈墨心喷了一声:“来了来了,跟那些狗血电视剧里一样,非要说什么『这不行的”、『我不能你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 “我就问你,这笔钱你自己弄得齐吗?不要我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把你家的房子和车都卖了?把你爸妈辛苦一辈子的积蓄全部榨乾?以后一家人跑去睡马路, 连吃个馒头都要数数兜里还剩几个钢? “这是你想要生活吗?你想让顾叔和范姨都过这种苦日子吗?嗯?回答我!lookinmy eyes!“ 顾乔乔轻咬下唇,目光委屈地看著陈墨心,轻轻摇头。 “那不就是了。”陈墨心很乾脆一甩手,“这事我来解决,小姑娘家家的別矫情,乖乖听我的就是了。” 也不知是太过震撼、感动、喜悦、亦或是各种情绪交杂在了一起,顾乔乔的哭咽声夺喉而出, 忍不住哭了,竟当场要给陈墨心跪下磕头, 陈墨心反手把她拽了起来:“差不多得了,又哭又跪的,搞得跟我死了一样。” 顾乔乔用手不断抹著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道不尽的感激,哽咽著说:“小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钱就当你借我的,以后等我有了收入,我一定慢慢还你!” “行行行,还还还。”陈墨心也没跟她扯皮,直接答应下来了。 这时候要是再拉扯,她恐怕又要说上一堆让人纠结的车軲话,还不如答应。 爱还就还唄。 反正以后就是我的魔女了,都一样。 陈墨心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局里吧,然后我去帮你找罗飞。” 顾乔乔上前一步抓著陈墨心的衣袖,很坚定地摇著头说:“我跟你一起去,毕竟我是当事人, 还是到场比较好。” 陈墨心想想也是,便向屋外走去:“那走吧,要带的东西都带上。” 乌烟瘴气的仓库混杂著菸草和汗臭味,昏黄的灯泡在天板摇晃,照亮了绿绒桌布上那些堆积著菸头的菸灰缸。 麻將桌旁,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带大金链子的壮汉把骨牌一甩,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 风头真烂,好不容易赚点钱全让你这狗东西贏走了。” 他旁边一个戴著金丝眼镜、打扮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笑道:“飞哥,你可是天天makebig money的人,小弟我沾沾你的fortune而已,easy啦。” “马勒戈壁的,钱演你这傻逼讲的什么鸟语,听都听不懂。”罗飞拿起桌边的一咨钞票,点了十几张拍到钱演面前。 钱演收好钱,人模狗样作了个揖:“飞哥,onemoreround,下把一定转运的啦。” “闭嘴,我打个电话。”罗飞从皱巴巴的烟盒里弹出一根烟点上,边抽边拿出手机拨给一个號码。 过了一会,他放下手机咒骂道:“去他马的,还是联繫不上,那姓赵的不会跑路了吧?” 钱演笑呵呵地说:“他run就让他run,run了一个,不还有一个的啦。” 罗飞听后咧嘴笑了,露出那口满是烟渍的烂黄牙:“你还真別说,我见过那妞的照片,真尼玛水灵,也不知道怎么被那孬货骗到手的。” “不跟你开玩笑,我还真巴不得姓赵的跑路了,那妞被丟下肯定很无助,到时候哥哥我再给小妹妹送上怀抱,嘿嘿~” 罗飞一笑,周围的小弟都跟著笑了起来。 “来来来,今个输钱也高兴,再要几把。” 就在罗飞叫著继续时,一个小弟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飞哥,外面来了一男一女, 说是来还钱。” 罗飞眉毛一挑,取下快燃尽的香菸,用满是厚茧的食指和大拇指將其搓灭,反手扔进茶水杯里。 “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了过来。 陈墨心走在前面,顾乔乔跟在身后, 像顾乔乔这样的乖乖女,平时连酒吧都没去过,更別说是这种正儿八经的边睡暴力团体据点。 虽然她极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毕竟这次是她主动要陪陈墨心过来。 但无论是空气中难闻的烟味,昏暗的光线,亦或是那些暴徒们贪婪的目光,都让顾乔乔感觉到难以遏制的不安。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手上传来温暖有力的触感。 只见陈墨心把她的手牵住了,还回头投来温柔的安慰目光,仿佛是在对她说一一別怕,有我在在顾乔乔的记忆中,这不是陈墨心第一次尝试牵她的手。 还记得高二那年,学校出去春游,两人在山上走过水潭时,陈墨心就藉机会来牵她,不过被她慌张挣掉了。 而这一次,同样是牵手,顾乔乔感觉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下意识把陈墨心的手反握住,就这么低著头跟在他身后。 第120章 劈癮犯了 第120章 劈癮犯了 (二合一更新) 罗飞眯著眼,先是用轻桃的目光扫向顾乔乔,发现这小妹妹真人居然比照片上长得还美,那双眼睛里立刻浮现起兴奋,笑得十分油滑。 但很快,顾乔乔察觉到了这露骨的目光,小心翼翼缩到陈墨心身后,只有半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罗飞见此顿感扫兴,他看向陈墨心,语气很不友好地问:“你小子谁啊?那姓赵的呢?” 陈墨心淡淡地说:“你不用管赵光正去哪了,他欠你们钱是吧?我来还。” 罗飞嘴笑一声,引得小弟们也跟著大笑起来。 “我超!接盘侠!” “龟龟~见到活的龟龟了~” “笑死我了,这货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笑啥笑啥,这么好看的妞,换我我也愿意接~” 罗飞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陈墨心。 “你背后的妞是担保人,现在赵光正跑了,你知道她要还多少钱吗? “你说。” 眼看陈墨心神情非常淡定,罗飞脸上泛起一丝狐疑,他想了一会,对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拿出手机操作一番,回答道:“本金、利息、逾期罚金,加起来一共24168200瑰幣。” 陈墨心听到这个巨额数字,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很隨意说了一句:“收款帐號给我。” 刚才还在笑的小弟们,现在都笑不出来了。 不是,哥们,你真有这钱啊? 罗飞也皱著眉头,神情飘忽不定,觉得这人是不是来装逼逗自己玩的。 但对方都开口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看向小弟,冲陈墨心昂了昂下巴。 小弟走上前,把手机屏幕上的收款信息展示给陈墨心。 陈墨心打开手机银行一番操作,很快说道:“好了,转过去了。” “叮咚一一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小弟看著手机上的到帐信息,神情一滯,赶紧跑到罗飞身边將信息展示给他看。 就连经常经手大资金的钱演都凑过来看了看,隨即不禁上下打量起陈墨心。 这件事的震惊之处不在於金额。 两千多万而已,双子城这种国际巨不缺能拿出这种巨款的有钱人。 但这两千多万居然是通过个人帐户一笔到帐! 而且是秒到帐! 这也太离谱了! 这说明对方银行卡的资金额度、交易处理优先级都极高,是银行非常尊贵的大客户。 .....草,你牛逼。” 对方这么干脆还了钱,罗飞连点找茬的空间都没有。 虽然他是混道上的,但道上也有自己的规矩。 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再刁难顾乔乔。 罗飞不爽地冷哼一声:“合同给他们,让他们滚。” 小弟从保险柜里拿出合同,拍到陈墨心手上。 陈墨心確认过后,转手交给顾乔乔。 顾乔乔接过合同时手都在抖,看著面前这份险些毁掉自己一家的东西,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那双泪眸就这么痴痴傻傻地望著陈墨心的背影,满满都是感恩与憧憬。 债务处理完了。 完活。 对富二代来说,这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陈墨心並没有走。 他牵住想走的顾乔乔,继续对罗飞说道:“你们拿走的那块玉还回来。” 罗飞听后有些莫名奇妙:“玉?什么玉?” 一名小弟似乎想起了什么,在罗飞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跑到另一个房间,將一块玉佩取了回来。 那是一块翡翠色的玉石,繫著红绳,上面还雕刻著“平安”二字。 陈墨心能很明显感觉到,顾乔乔牵著他的小手紧了一些。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块当时让她崩溃的玉, 罗飞从小弟手上接过玉佩把玩著,短促一笑:“你说这玩意?我找人看过了,这玉尼玛压根就是假的。” “你们是真的挫逼啊,一块假玉都当宝贝似的放在柜子里,他们拿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多值钱呢。” 钱演也拿腔拿调附和道:“fake的啦,understand? + 陈墨心说道:“你管它真的假的,还回来就是了。” 罗飞虽然看著彪,但能在边陆这种灰色地带立足,他心思还是很细的。 此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块玉本身虽然是假的,但肯定对顾乔乔有重要意义。 否则为什么那么多被拿走的东西不提,专门点名討要这块玉? 罗飞眼睛一转,把玩著手中的玉,略带挑畔笑道:“呵呵,这玉是那小妞没及时还上钱,被我们当违约金收走了,现在是我们的东西。” “你想要啊?”他笑咧著嘴,那口烂黄牙在灯光下变得尤为明显,“那就把它从我手上买回去“你个小比崽子不是有钱嘛,再拿5000万来,这玉就给你了。” 顾乔乔听后將陈墨心的手握得更紧,赶紧劝阻道:“算了,小陈,这玉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虽然顾乔乔下午因为这块玉崩溃过,但那是因为当时压抑了太多情绪,玉佩的丟失不过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她很珍惜爸爸妈妈送的这块平安玉没错,但这毕竟是身外之物。 重要的是赠送东西的人,而不是东西本身。 能要回来当然最好,实在要不回来也没什么。 更別说对方这样漫天要价,顾乔乔说什么都不会让陈墨心当这种冤大头。 陈墨心此时也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看著罗飞。 罗飞似乎很享受这种欺负人的感觉,瞪著眼嘲讽道:“看什么看?啊?你不是有钱嘛,有钱咋不掏出来看看呢?啊?是不是买不起?买不起滚吶!” 顾乔乔察觉到气氛有些激化,生怕陈墨心跟对方起衝突,慌忙压低声音对他说:“我外出时间要到了,我们快回去吧。” 陈墨心的眼晴一一扫过眾人,把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牵著顾乔乔往外走。 罗飞等人顿时笑翻了。 “哈哈哈哈这瓜怂,笑死我了!” “有点臭钱了不起?我以为多有本事呢,傻逼新市狗。” “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牛逼轰轰的,这么牛逼咋不弄死我们呢?” “求求你了~赶紧来干我们吧~皮鼓好痒 陈墨心没理会来自身后的嘲讽,带顾乔乔离开了。 两人回到管理局,时间正好,陈墨心处理完相关手续,就把顾乔乔送回了收容区。 告別前,顾乔乔对陈墨心深深鞠了一躬,虽然她今天已经哭了好几次,但这个小哭包似乎有掉不完的小珍珠,此时又落泪了。 不过相比於前几次哭泣时的悲伤与痛苦,她这一次流下的是感激的泪水。 “小陈,虽然今天已经说好几次了,但还是想说一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陈墨心用袖子帮她擦掉眼泪,温柔地笑道:“事情都解决了,不要哭啦,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乔乔点了点头,在离去前,她又有些忧虑地回头看向陈墨心,好声安慰道:“刚才罗飞他们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啊,也不要去想了。” “那些人根本不讲理的,千万別跟他们纠缠,跟这些流氓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陈墨心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放心吧,我脾气好得很,从来不记仇的。” “那就好。小陈,明天见。”顾乔乔挥挥手,和陈墨心告別了。 陈墨心自送顾乔乔离去,一个人走出了管理局。 夜幕如泼墨般浓稠,风悽厉呼啸捲起路旁枯死的树叶,在空旷的巷子里旋转翻飞。 陈墨心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眼瞳注视著死一般的夜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他左右扭动脖子,骨骼发出沉闷狞的咔咔作响声。 “劈癮犯了。” “哗一一哗一一被菸灰弄得脏腻的麻將桌上,洗牌声不断作响。 罗飞等人叼著烟,不断抓过骨牌啪嗒摆在面前,隨即推成一列,一拉,將它们齐齐立起。 要不怎么说,江湖讲究得是个人情世故, 之前罗飞心情好,钱演就玩得无所顾忌,该贏就贏。 而现在,本要到手的妞被別人捞走了,罗飞脸色不太好看,钱演就故意放水,拿到好牌也乱打,把今晚贏来的钱都输了回去。 罗飞连贏好几把,面色这才好了不少,暂时忘却了此前的不悦,又在牌桌上和眾人笑骂起来。 “钱演,你特么是不是让著我?我咋感觉你牌出得不太对呢。” “飞哥,瞧你说的,牌桌即战场,我打麻將从来不让人,这都你自己凭本事贏的。” “哈哈哈哈,不管真的假的,你这话舒坦,今晚请你吃夜宵。” “好嘞~” 就在气氛变得热闹时,突然有小弟跑了过来:“飞哥!飞哥!那货又回来了!” “谁?”罗飞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扭头朝仓库大门口看去,这才发现是陈墨心回来了。 只见陈墨心背了一个大大的登山包,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就这么像回家似的走了进来。 罗飞继续搓著手里的麻將,呵呵一笑:“怎么,富二代,回家向爸妈要到钱了?” 周围小弟们都哄然大笑起来,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陈墨心只是静静將背包放到地上,包裹內沉重的物品与地板碰撞发出了闷响。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陈墨心的话语平稳,像一枚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泛起缓缓的涟漪。 “你说,边这地方秩序本来就差,大马路上连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出了事连人都找不到。” 陈墨心走向捲帘门控制器,手指在按钮一按。 “嗡一一”隨著一声喻鸣,铁製捲帘门开始缓缓降落,门板向下滑动笼罩住整个开口,最后砰然一声落地,將所有人都封闭在了仓库之內,周围只剩下门板震动的回音。 “治安局对边睡本来也不太理睬,只要不耽误他们捞钱,暴力团体之间就算打成猪脑子,他们都不带管的。” 陈墨心打开登山包,从中取出一件厚厚的黑色雨衣,將其披到了身上。 接著,他又有条不紊拿起包里的橡胶手套、防水鞋套,將它们逐一戴上,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而像你们这种混暴力团体的,多半都是没爹要没娘管的杂碎,哪天被人砍死都不会有人在乎。” 罗飞等人感觉到异样,放下手中的麻將站了起来,眼神中浮现起隱约的戒备和疑虑,冷冷盯视陈墨心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准备干什么。 “换句话说,你们今天就算全死在这,顶多也就是死得像一条条路边野狗。” 在眾人的皱眉注视下,陈墨心从包里取出一副丑陋狞的小丑面具,戴在脸上。 小丑面具的狞笑涂绘著难以言述的诡异,扭曲的笑容与陈墨心毫无感情的眼神一前一后,交融出孩人的恐怖感。 “既然如此,我想请问一—” 陈墨心反手从包里取出一把厚重的消防斧,铁斧刃在昏暗灯光中闪烁著冰冷的光泽,隨著斧柄在他手中轻微晃动,一股可怖的杀气向四周弥散开来, “你搁这囂张你妈呢?” 罗飞这下看出来了,这货是找事来了! 但他完全没害怕,反倒觉得这富二代是不是脑抽了。 一个人,拿著一把斧头,跑到別人地盘来找事? 自己这可是有三十多號人! 怕不是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那种能开无双的超级英雄。 “傻逼东西,干他!”罗飞一声令下,招呼眾人冲向陈墨心。 离最近的一名暴徒抄起椅子,直接抢圆了朝陈墨心头上招呼。 然而一瞬之间,没有任何徵兆,那披著雨衣的小丑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暴徒砸了个空,睁大眼晴左右环顾:“臥槽?人呢?” “噗哺!!!” 伴隨著狞的劈砍声,暴徒的脖颈遭到某种利器砍击,整个头被暴力砍飞,像染血的皮球般滚了出去。 直到那具无头尸体倒地,都没有人看见攻击是从哪来的。 “草!什么情况?!” “噗嘴!!!”又是一声劈砍响起。 不远处,又一名憎逼的暴徒突然被爆头,脑袋像西瓜般被劈开,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这一刻,罗飞率反应过来了,胆战心惊叫道:“草!这小比崽子是灵能者!!!” 第121章 Heres joker~ 第121章 here's joker~ (二合一更新) 罗飞此话一出,仓库里的暴徒们一片譁然,也都纷纷意识到了。 这种凭空消失的诡异超能力,不是灵能还是什么?! “噗!!!” 眾人惊骇之际,又一个暴徒被当成西瓜硬劈,这辈子直了。 “快快快!打电话给管理局!让他们赶紧派魔女猎人来!” 该不该说,蔷薇帝国这几年对於灵能管制的普法教育做得真好。 罗飞作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暴徒,居然如此有守法意识,知道这种时候赶紧先“报官”。 然而,有人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却发现信號是空的。 “靠!信號被屏蔽了!” “噗!!!” “噗!!!” 他刚喊完,双手连同手机一起被劈掉,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无形的斧刃直接爆砍在脸上, 让他永远闭了嘴。 罗飞等人顿时心都凉了。 这个灵能者明显是有备而来。 门关上了,信號屏蔽了,现在仓库处於彻头彻尾的密闭状態。 这变態是要把所有人闷在里面全砍死啊?! “噗!!!” 血飞溅。 又一个暴徒人生重开。 “掏傢伙!快掏傢伙!!!” 罗飞一声令下,赶紧去翻箱倒柜。 能在边睡立足的暴力团体,手上肯定都是有傢伙的,只是不到关键时刻不会用,否则又要被治安局讹一笔钱。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现在人命关天,突然衝进来一个拿斧头劈人的癲佬,还有灵能加持,他们哪还管那么多,平时珍藏的宝贝都掏出来了。 暴徒们打开暗格,从中搬出一个个密封箱,打开后里面儘是崭新的军火。 这些全都是军用的高端货,所有配件全部拉满,帝国国防军特种部队打仗也就这配置,是罗飞重金买回来压箱底的东西。 就在眾人掏傢伙时,那个无形的杀手已经完成七连斩,连著劈死七人。 剩下的暴徒抓起枪械握在手中,速度快的甚至连钢盔都戴上了。 但他们很快绝望地发现,好像没什么用..: 枪在手又如何? 人都找不到,根本不知道往哪打。 这些顶配枪械明明都有强大的火控系统,可此时根本识別不到隱形的灵能者,拿在手上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几名暴徒紧张地环顾四周时,突然听到“咔”一声脆响。 他们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並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源。 后来一个眼尖的暴徒发现,原来是身边装备箱里一枚手榴弹的卡扣被拔掉了。 i : ...草。” “轰!!!” 手榴弹轰然炸开,连同其余几枚一起引发连环殉爆,附近八名暴徒被波及,当场炸死一半。 没死的那几个也伤得极重,满身都是破片,拖著残肢在地上哀豪爬行,最后被消防斧挨个劈头,倒在血泊中没了动静。 自此,在场暴徒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全都崩溃了。 哪怕正常团体火併被弄死这么多人,都足以將他们完全击垮,更別说是这样像死神点名般被挨个收割,全程连对方的影都看不著。 “飞..:飞哥...怎么办啊?!”一名暴徒脸上写满恐惧,连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突然,他听到背后有隱隱的脚步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当场应激了,惊叫著扣下扳机,“嗒嗒嗒”一梭子向后扫了过去。 “噗l噗l噗喵— 子弹打进身体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几名暴徒眼中满是惊,被友方痛击的他们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中。 “嘻嘻。” 人生的最后一刻,开枪的暴徒听到了来自背后的嬉笑声。 “噗!!!” 利斧斩过,人头落地。 暴徒们彻底崩溃了,连半点反击的念头都没有,哭豪著四处躲避逃跑。 但这都是无用功。 他们根本不清楚陈墨心的位置,运气好还能避一会,运气不好撞上陈墨心,迎头就是一斧子直接升天。 其余暴徒被屠杀时,钱演正躲在一处橱柜里。 钱演虽说和罗飞有所来往,但平时从来没亲身经歷过所谓的火併,更別说这种单方面的屠戮, 他已经嚇得裤子都湿了,橱柜里满是尿骚味但他根本不敢动,只能在满鼻子的骚气中,听著自己不断迴荡的颤抖呼吸声。 “哎一—” 悄然间,橱柜门被打开了。 外面明明看不到人,却有一股可怖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是那个无形死神身上沾染的味道,他此时就跟钱演面对面站著,明明存在於那里,却看不见任何痕跡, 钱演从橱柜里跌爬出来,跪倒在地绝望哭喊:“哥!哥!罗飞惹你,你找他们报仇就好了,我是无辜的啊! “我以前还帮过魔联呢!我给你们洗过不少的钱!看在我帮过你们忙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周围短暂沉默了片刻。 就在钱演以为自己说动对方时,他听到了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声:“哦~帮过魔联是吧?” “那就罪加一等。” 钱演如石化般僵在那里,恍惚间明白了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你是魔女猎..:” “噗!!!” 利斧当头劈下,结束了这个男人为钱作恶的一生。 暴徒们哭豪著想要寻找一线生机,然而仓库捲帘门挡死了生路,密闭的空间成了最绝望的牢笼。 一名暴徒想要爬窗逃跑,消防斧狠狠劈中他的后脑,鲜血宛如喷泉般洒在后方斑驳的铁皮墙上。 有人想大喊向外界呼救,却连声音都还没发出,就被利斧迎面劈开整张脸,双膝瘫软栽倒在地热血溅洒在冷硬的地面上,如同绽开的暗色朵,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混杂著桌椅翻倒、逃窜撞击的动静,把这座仓库变成了一个血肉屠宰场。 同伴被屠杀殆尽时,罗飞仓皇逃进仓库最深处的一间房间,想从这里的窗户逃出去。 但他以前为保护仓库安全所做的防护设计,现在全部成了阻止他逃出生天的障碍。 这座仓库里所有玻璃都是加固的防弹玻璃,拿枪朝上面射击也很难打烂。 而窗户为了防贼,更是只能小幅度打开,罗飞尝试往外挤,却根本挤不出去,还险些被卡在那里。 “篤篤篤。”这时,房门传来一阵敲击声,声音空灵地迴荡在血腥瀰漫的空气中。 隨之而来的,是少年轻浮又拿腔拿调的哼唱:“小猪,小猪,快让我进去~“ 那音调拖得又软又长,带著近乎嬉戏的调侃,诡异得令人脊背发寒。 角落里,罗飞瘫软在地,双膝蜷缩,后背死死抵著冰冷的墙壁,他睁大眼睛瞪著那扇门,浑身止不住颤抖,汗水从额角滚落,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你拿下巴上的毛髮誓,绝不会开门?” 门外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柔和,像是贴著门板低语,带著种病態的亲昵感。 然后,语调骤然一转,变得尖锐而兴奋: “那我会用力地吸一一再用力地吹一一把你的房子一一吹垮!” “咚!!!”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哼唱声,房门被斧头劈得一震,木屑飞溅,嚇得罗飞不禁发出尖叫。 “咚!咚!!咚!!!..:”消防斧狂暴地劈砍著门板,木头破碎混著沉闷的撞击声,一道道挣狞的裂痕迅速显现,碎木和粉屑从中不断进射而出。 隨著最后一次沉重有力的劈砍一“咔啦!!” 门板中央崩出一个巨大的破洞,碎木刺呈爆破状张开,浓郁的血腥味从外面灌了进来紧接著,破洞处的空间开始诡异扭曲,就像水面被拨动,掀起一层涟漪。 灵能隱匿解除,一把掛满淋漓血肉与黏稠组织的消防斧缓缓浮现。 “咔一一”消防斧被缓缓收回,下一秒,戴著小丑面具的脸从破洞处探入,上面早已沾满斑驳血跡,狞笑的嘴角被血色渲染得越发骇人。 那双琥珀色眼瞳从小丑面具的眼洞中盯向罗飞,语调轻快、却又带著极致的癲狂: “here'sjoker!” 陈墨心后退一步,把手从破洞处伸进来,准备开锁。 常年在道上摸爬滚打的罗飞终於爆发出了最后的拼劲,大叫著冲了上来,打算用刀砍掉陈墨心的手。 但陈墨心的速度明显更快一步,他开锁后往里一撞,开的大门將罗飞碰倒在地。 罗飞手里的刀也被撞掉了,他摸爬过去想捡起来,突然看到一只脚將其踩住,往后一勾,把刀子踢到了角落。 罗飞绝望抬起头,眼中倒映著浑身血肉淋漓的陈墨心。 他手脚並用爬到角落,双拳抱一起放在胸前不停抖动,带著哭腔哀求道:“哥!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陈墨心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话落,他抬起消防斧朝罗飞劈去。 “噗l!噗l!噗一—” 从左脚开始,顺著腿一路往上劈。 左腿劈完,再劈右腿。 两条腿劈完,就继续劈两条胳膊。 在罗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陈墨心专挑非致命部位狂砍,活生生砍了十分钟。 直至將罗飞砍成人棍,整个人失去意识,再没什么躁空间了,这才一斧子终结他的生命。 陈墨心一手握著砍钝的消防斧,另一只手搭在后颈处,脖子咔咔扭动,口中发出舒畅的呼气声。 “劈爽了。” “哥,劈爽了吧?” 酒吧里,一名小弟对褚凡諂媚笑道。 褚凡看著手机屏幕上的五杀提示,发出一声亢奋的怪叫,拍著小弟的肩膀说道:“爽!你小子打游戏可以啊,都快把我带上黄金了!” 小弟缩著头陪笑道:“都是凡哥您配合得好,您一看就不是这段位的,要不是那帮傻逼队友, 您早都上王者了。” 褚凡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会说话!来来来,今晚没事,继续把晋级赛打了。” 两人继续开了一局。 可能是之前贏太多,褚凡终於被系统制裁了。 他这一把不仅匹配到了傻逼队友,对手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对面上单已经把他单杀了三次。 就在褚凡面色凝重、缩在塔下挣扎补兵时..: “叮铃铃—” 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眼看是陌生號码,褚凡想也不想直接掛断,继续打游戏。 对面打野包过来了,褚凡所有技能都在,状態也不错,正打算借这个机会塔下反杀翻身..: “叮铃铃一” 那个电话又打进来了。 这直接导致褚凡操作失误,双招交了,人头送了,兵线还进塔了。 褚凡当场血怒了,接通电话开始狂喷:“我曹尼玛!再打过来信不信老子顺著电话线砍死你? ?!!”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褚凡,挺精神嘛,还记得我吗?” “你特么谁啊,老子干嘛要记得你,傻逼玩意。” “几个月前,我这个傻逼玩意去你那买过东西,还送给你一个小丑盒子。” 褚凡顿时脸色一变,赶紧谦卑地弓下腰,语气变得唯唯诺诺。 “哎呦我草,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丑哥,刚没听出来,真是对不起...我才是傻逼...“” “铁锈街这边有个放贷的,叫罗飞,你认识吗?” “认识,飞哥嘛,算起来他还是我恩人呢。” “恩人?” “是啊,我刚来边还没混出头那会,穷得吃不饱饭,都快饿死了。他看我可怜,给我扔了一盒吃剩的炒米粉,哈哈。” “哦,他老窝在哪你知道吧?” “知道,铁锈街13號有个仓库,那是他的地盘。” “嗯,你过来一趟。” 褚凡有些奇怪,罗飞一个臭放贷的,怎么和魔女猎人扯上关係了? 但他还没来记得发问,对面已经掛了电话。 那位“丑哥”给褚凡的印象是很深的,那是他第一次面对面接触真正的灵能者,怪诞诡异的能力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更何况,对方还是魔女猎人,那可是公家的执法者,无论能力还是身份,都不是他这种边地头蛇能比的。 现在对方有吩咐,褚凡哪敢怠慢,赶紧去换衣服。 小弟探头问道:“哥,普级赛不打了?” “打个锤子,我打人生的晋级赛去了。”褚凡换完衣服,匆匆出门了。 第122章 这下真成小丑了 第122章 这下真成小丑了 (二合一更新) 褚凡离开自己的酒吧,匆匆来到铁锈街13號, 他眼看仓库的捲帘门开了一小截,直接一个灵活翻滚钻了进去。 “丑哥,找我什...”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闻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血腥味,前方惨烈的情景也一同映入眼帘。 只见仓库里躺著几十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血液洒得到处都是,有些匯聚在一起成了豌的暗红溪流,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空气中还瀰漫著酷似铁锈的腥味,每一口呼吸都像被鲜血灌满了鼻腔。 看到这一幕,褚凡只感觉一股寒流从脊背蔓延而下,四肢几乎要被冻住,他被嚇得脑海一片空白,跌跌撞撞想往外逃。 “啪。”还没来得及从捲帘门下翻出去,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天灵盖。 褚凡惊恐地睁大眼睛,战战兢兢回过身,看到了那个披著血污雨衣的人影,还有那张沾满血泥的小丑面具。 “丑...丑哥..:”褚凡嘴唇颤动著,嚇得声音都变形了,“你这是要杀我,还是..:” 陈墨心扣著褚凡的脑袋,將他的头一转,让他看向那满地户体。 这一地死人看见了吗? “看见了...“” “如果到时候有人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知道...““ “是魔女猎人干的吗?” “是魔女猎人干的...” “啪!”陈墨心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我。” “你?” “啪!” “你!你自己!” 褚凡呆了几秒,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赶忙接话道:“哦对对对!是我乾的!我跟罗飞起了衝突,把他和他的人全收拾了!都是我乾的!” “这就是一起边睡暴力团体火併,跟管理局没关係,跟魔女猎人更是半毛钱关係都没有!全是我们不死帮乾的!” 说完,他將陈墨心手里那把凶器消防斧抢了过来,双手颤抖著在上面不停握来握去,把自己的指纹全留在了斧柄上。 看著手忙脚乱自污的褚凡,陈墨心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罗飞不是你恩人嘛,你就这么给恩人报恩?” 褚凡睁大眼晴,一本正经说道:“您,才是我恩人。不杀之恩为大恩!” 陈墨心笑著问:“那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给我背锅?” 褚凡毫不犹豫回答:“必须的!我就是丑哥的狗,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说谎。”陈墨心毫不留情拆穿了他的谎言,“我们总共也就两次面,你也好意思大言不惭说是我的狗?” “你不过是怕我现在杀了你,所以问什么都迎合我罢了。” 眼看褚凡变得局促不安,陈墨心微笑著,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说谎,丑哥不喜欢。但你態度不错,丑哥很高兴。” “以后在边睡这片,我还会有不少事需要你替我办。你也別说什么当狗不当狗的,我们一码归一码,让你办多少事,我一定给你合適的报酬。” “然后,你记住两点一一” 说到这里,陈墨心对放在角落的登山包昂了昂下巴,示意褚凡將其打开。 褚凡小跑凑过去,打开包的一刻,眼晴里倒映出的儘是金色。 金条! 塞满大半个包的金条! 密密麻麻,一时间数都没法数! 陈墨心来到褚凡身边,语气散漫缓缓说道:“以后如果有人收买你,想让你做一些对我不利的事。” “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对方出了多少钱,我都出得起两倍。” “另外,我知道你们这些混道上的讲究拜山头,觉得在谁手底下混很重要。” “那你就好好想想一一你在蔷薇帝国能拜到的最大的山头,是什么?” 说完这番话,陈墨心在褚凡的脑袋上拍了拍,出门离去了。 陈墨心走后,褚凡呆呆地蹲在那里,独自沉默著。 突然,伴隨著一阵爆发性的欢呼,他整个人像癲了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好!我上岸辣!!!” 陈墨心离开仓库后,在偏僻处找了一个废弃的汽油桶,將沾满血污的雨衣、手套鞋套、面具什么的都扔进去,一把火烧掉了。 准备回新市时,他在路边看到一辆治安局的巡逻车。 一名身穿制服的治安官靠在车门边,漫不经心抽著烟,对面站著几个身上带著刺青的暴徒。 暴徒和治安官有说有笑间,借身位做掩护,將怀中厚鼓鼓的黑色塑封袋扔进了副驾驶座车窗。 治安官余光警见这一幕,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吐著烟圈,像閒聊般说道:“这条街接下来三天,我睁只眼闭只眼。动静別太大,不要让我难做。” 暴徒点头哈腰哈腰笑道:“放心,阿sir,我们懂规矩,等弄死那群三,我们会负责打扫乾净的。” 治安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菸扔给暴徒,像老朋友般和他互相拍了拍肩膀,各自散去了。 陈墨心远远看到这一幕,短促地笑了笑。 无论在什么国家,包括蔷薇帝国,官方內部机构之间都並非绝对和谐。 或因立场,或因派系,或因利益,不同机构之间在互相配合的同时,必定会有矛盾。 治安局与魔女管理局就是最好的例子。 二者同为帝国暴力机关,同样肩负著维护社会稳定的职责,但彼此之间的关係並没有常人想像中那般和谐。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魔女管理局的存在,极大程度影响了治安局的地位。 在灵能者刚出现的头几年,並没有“魔女管理局”这一机构。 针对灵能者的追踪与缉捕,全都是由治安局內部的精干力量负责。 那些年,治安局可谓呼风唤雨,几乎所有机构都要围著那些治安官转。 可后来隨著內部改革深化,上庭议会专门设立了“魔女管理局”用以处理灵能相关事件,这相当於將很大一部分权力从治安局那里让渡出去了。 这换谁能好受? 所以,治安局表面上和管理局是兄弟单位,实则对这个近几十年新设立的机构非常不友好。 当管理局需要治安局协同办案时,对方明面上配合,暗地里会各种使绊子。 以双子城的边陆为例,这种灰色地带为什么迟迟无法根除? 除了歷史遗留原因,更多的是治安局刻意放任, 治安局利用手中的权力,在此地大肆拉拢边陆暴力团体,为他们提供暗中庇护,为的就是不让管理局的影响力蔓延到这里。 当下的双子城,管理局在新市可谓呼风唤雨,一旦出现灵能相关案件,各部门都要配合他们。 但在边,这一套就不灵了,因为这里是治安局的地盘。 那些暴力团体,十个有九个都有治安局暗中扶持,剩下那个搞不好还是治安局直接派人换皮的。 一旦边睡出现非法灵能者,治安局明面上积极配合管理局,暗地里则会指使暴力团体阻挠管理局办案,以此打击他们的形象与地位。 对於治安局这些噁心人的小动作,管理局內部当然心知肚明,却又毫无办法。 在治安局长久的经营下,边早就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 而这种事是没法放到檯面上说的。 如果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大家互爆,最终损害的还是整个帝国的形象。 所以像这种暗亏,管理局也只能默默吞掉。 陈墨心这次找来褚凡,一方面是找个“背锅”的,另一方面也是想把他当成一枚棋子,先埋伏在边睡这个地方。 治安局与管理局之间是权力分歧导致的结构性矛盾,这种矛盾不仅无法调和,还会隨时间的推移不断激化。 陈墨心不知道管理局高层对此有没有什么计划,至少就他而言,如果以后真到了矛盾爆发的那天,他不想自己手上连一张好用的牌都没有。 陈墨心之所以选择褚凡,除了因为以前打过一次交道,更因为他觉得这人足够聪明。 聪明人有个很大的缺点,他们善於左右逢源,审时度势,没有永远的忠诚,只会站在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 可这个最大的缺点,恰恰也是最大的优点。 因为只要你有办法让他相信,跟著你就是最有利的选项,那他就一定会死心塌地,比狗还忠诚。 第二天中午,陈墨心办完事回到办公室,亚歷山大和雷烈正凑一块討论著什么。 “矣,陈哥,边睡那个瓜你吃了吗?” “什么瓜?” “就昨天你让我调查的那个罗飞,他那伙人昨晚全掛了。” “哦,是吗?谁杀的?” 亚歷山大一副八卦做派,娓娓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边陲一个二道贩子乾的,叫褚凡,听说他和罗飞起了什么衝突。” “我靠,你知道这褚凡有多牛吗?据说他拿著一把消防斧衝进罗飞的地盘,连劈了三十多个! 三十多个啊!我打游戏一局都劈不了这么多人!” “这货昨天一战成名,现在道上给他起了个外號叫“边睡斧王”。” 陈墨心挑了挑眉毛:“你消息这么灵通?” 亚歷山大哈哈笑道:“我爸外交部的嘛,以前带我认识过很多做情报工作的朋友,那些不涉密的事,他们都会跟我讲著玩,所以我经常能吃到各种瓜。” 他刚说完,脑袋突然被一叠文件敲了一下。 只见杨劫站在他后面,板著脸说:“瓜瓜瓜,整天就知道吃瓜,正事你是一点也不干!都来狩魔九处这么多天了,找到愿意跟你订立灵契的魔女没有?” “额哈哈...还没有...”亚歷山大和雷烈都尷尬了。 杨劫摇著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们两个啊,真是我带过最差的预备役。” “瞧瞧陈墨心,就在刚才,人家已经有第二位魔女了。” “第二位?”亚歷山大顿时一愣,看向陈墨心。 “难道是那个叫顾乔乔的女孩?她跟你订立灵契了?” “嗯哼,我早上就是去办这事。” “她不是昨天刚办完收容手续吗?直接就愿意跟你订立契约?” “没办法,你们陈哥就是这么抢手。” 杨劫接过话茬,对亚歷山大和雷烈数落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一天天没个正形,是不是想当一辈子预备役?” 亚歷山大和雷烈缩著头,也不敢再摸鱼了,匆匆跑出办公室,准备趁午休时间去收容区,跟那里的魔女小姐笼络一下感情。 两人走后,办公室清净了不少。 陈墨心回到自己工位,进入系统面板中顾乔乔的界面。 【当前阶段任务:替顾乔乔解决债务问题(完成)】 【获得奖励: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 【灵能二阶觉醒,获得进阶力量“折光·灵”】 【灵能者动用“折光”时,可自主选择是否启用“折光·灵”,从而进入灵体形態】 【灵体状態下,灵能者不再是视觉隱形,而是完全脱离实体,不受物质世界的任何影响,亦无法进行任何攻击】 【“折光·灵”將比“折光”积累更多狂臆侵蚀】 【. 【检测到宿主已提前与魔女订立灵契】 【三阶觉醒能力“虚质衍影”,將在完成所有专属任务后解锁】 【虚质衍影:灵能者发动能力时,可创造出一个与自身完全一致的衍影分身,持续时间由注入的灵能而定】 【衍影存在期间拥有真实实体,其將继承灵能者的所有力量与特性,並可由灵能者利用意识自主操控】 【衍影可以使用与本体相同的灵能,但造成的狂臆侵蚀將是本体的3倍】 【衍影將在受到致命伤害、或持续时间结束后湮灭】 【衍影湮灭时会发生灵能爆破,对周围物体造成巨额杀伤】 今天白天,顾乔乔找到陈墨心,和他商量了关於订立灵契的事。 这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顾乔乔在管理局里只有陈墨心这么一个熟人,昨天又是他帮忙解决了高利贷的问题。 於情於理,顾乔乔都必定主动来找陈墨心,成为他的魔女,这既是信任,也是报答。 於是,顺理成章的,两人早上走完申请流程,很快就完成了订立灵契的仪式。 陈墨心也就此成为了局里为数不多拥有“多重灵契”的灵能者,这是他的直属领导杨劫都不曾办到的事。 而现在,顾乔乔灵能的二阶、三阶觉醒效果都能从系统看到了。 陈墨心表示一一谢谢,有被爽到。 这下谁还分得清他和恶魔小丑啊?! 第123章 两极反转 第123章 两极反转 陈墨心定了定心神,从能力上收回目光,看向最后一条任务。 【魔女遭遇的变故已然尘埃落定,不会再有牵掛】 【她曾是遥不可及的皎月,如今悄然坠落在凡间】 【別人的月光只能在梦境闪耀,你的却停留在了身前】 【为她献上你的终曲吧】 【最终任务:满足顾乔乔对浪漫的幻想】 【任务奖励一:顾乔乔获得“心智干涉·绝”】 【任务奖励二:获得1点“天赋点”,可用於解锁“通用灵能天赋”】 看著这条任务,陈墨心陷入了沉思。 满足顾乔乔对浪漫的幻想? 这描述有些笼统,没有给出具体的方向。 按照陈墨心之前的经验,这指代的肯定是某种明確的事、或者某些明確的事。 陈墨心本想当面去问顾乔乔,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但思索再三后,他决定不这么做。 一来,像顾乔乔这种碘的邻家型女孩,你直接去问,她不一定好意思跟你说。 再者,幻想之所以为幻想,是因为在当事人心里,其主观性认为这种事很难实现,但潜意识里又渴望它能发生。 同时抱有遗憾、憧憬两种心境,才能叫幻想。 如果陈墨心直截了当去问,顾乔乔可能猜到他要给自己惊喜。 一旦抱有期待,幻想可能就不再是幻想了。 陈墨心並不知道系统任务在这方面怎么判定,会不会搞得如此弯弯绕绕,也有可能纯粹是他想太多。 保守起见,能在顾乔乔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心中的小秘密找出来,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想到这里,陈墨心趁著中午12点到14点的午休时间,专门去了一趟顾乔乔的家。 顾叔和范姨都出去上班了,家里没人,陈墨心也没钥匙。 不过区区门锁,在他这种灵能者面前早就形同虚设。 他激活【狂臆压制】天赋,发动顾乔乔灵能的二阶觉醒能力“折光·灵”,进入了灵体形態。 一瞬间,所有声音仿佛都被抽离了。 皮肤对於周围温度的感知像潮水般退去,心跳与呼吸也隨之消失,陈墨心试著眨了眨眼,却发现眼脸已经失去了重量。 他身体里的所有物质构成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后无声无形的“存在”在幽幽漂浮。 眼前的景物也出现了异变,整个世界像是被一层薄冰覆盖,放眼望去只剩下无数灰白、朦朧的影子,万事万物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態,仿佛只要他稍微用力,整个世界就会像泡沫般破碎。 没有风,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他已然完全脱离物质世界,变成了一只幽灵。 甚至连移动都不需要任何动作,只需意识一动,便能像雾气般向前飘行滑过地面,穿过墙壁, 穿过钢铁与混凝土,所有物理法则在他面前都失效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將他阻挡。 就这样,陈墨心毫无滯纳穿透房门与墙壁,来到房子內部。 进入顾乔乔的房间,陈墨心解除了“折光·灵”,重新化作实体,悄然落地。 房间一如既往整洁,虽说顾乔乔已经好几天没住家里,这里依旧有著淡淡的甜香。 陈墨心打开“相位空间”,利用灵能自带的感知能力,很快发现抽屉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一本小册子。 拿出来一看,是一本日记,从略微泛黄的纸页来看,应该是有些岁月了。 日记是个好东西,记载著人心里最深的秘密。 里面说不定能发现一些线索。 只是. 正经人谁偷看別人日记啊? 陈墨心拿著小册子沉默片刻。 “还好我不是正经人。” 他手一掀,將顾乔乔的日记翻开。 【长夜53年8月31日】 【明天就是上高中的第一天,高中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紧张中还带著一点点期待呢!】 【我要从今天开始写日记,记录下高中的每一天,等我长大以后慢慢回忆~】 【长夜53年9月1日】 【迎新晚会真的太热闹啦!表演很精彩,让人回味无穷!】 【今天还认识了许多同学,大家都超级热情!】 【尤其是我的同桌陈墨心,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希望能跟他好好相处哇~】 【长夜54年1月22日】 【半个学期过去,不知不觉寒假了】 【回顾这小半年,自己收穫不少,不仅和同学们成为了好朋友,期末考还考进了年段全十,哼哼~不愧是我】 【说起来,小陈放学前送了我一个礼物,刚才打开看了,里面是满满一罐小星星,真是太漂亮啦!我好喜欢!】 【里面还有他的贺卡,上面写著一一每次晚自习后听你说明天见,是属於我的最短、又最长久的幸福】 【唔,这是什么意思呀?】 【长夜54年2月20日】 【新学期开始了,今天有点小鬱闷】 【小陈傍晚喊我去操场散步,然后突然拿出巧克力跟我表白...我被他嚇了一大跳】 【我高中只想好好读书,不想谈恋爱,不然会影响成绩耽误考大学的,所以就拒绝了他】 【他送的巧克力该怎么办呢?直接还回去总感觉不太好】 【这样吧,明天请他去食堂3楼吃小火锅】 【长夜54年9月1日】 【暑假结束,高二生活要开始啦,文理分班以后,好多同学都分开了,好想念她们鸣鸣鸣】 【不过还好,班上还是有一些高一的同学,小陈也在,而且还是同桌!我们真挺有缘分的】 【可我记得小陈的强项不是理科吗,怎么来我们文科班了?】 【长夜54年12月24日】 【今天是平安夜,小陈给我送了一颗平安果,还给我写了一封表白信】 【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很执著,也很善良,但我高中真的不想谈恋爱】 【而且,我个人更喜欢那种硬朗型的男子汉,比如演《战龙》的京哥】 【小陈的话,怎么说呢,有点太秀气啦】 【嘘,日记日记,这些话只有我们知道哦,千万別被小陈听到,否则他会难过的】 【长夜55年6月30日】 【明天就放暑假了,接下来马上就是高三,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今天期末家长会还见到了小陈的爸爸,陈叔叔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 【听陈叔叔说,小陈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哎,希望老天爷对这个善良的大男孩好点,不要再让他吃苦了】 【长夜56年2月28日】 【誓师大会,热血沸腾!】 【最后的百日衝刺,希望我们的青春不留遗憾!】 【还有...笨蛋小陈,不要再给我写情书啦!】 【你总是分心,上次模擬考都没考好,还被老师批评了】 【你一定要以学习为先,等你考上心仪的大学,会有比我更合適的女孩子和你在一起】 【一起加油,我三年的战友】 【长夜56年6月8日】 【高考结束了,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时候,我感觉有些恍惚,总觉得入学就在昨天,高中三年的回忆是那么清晰】 【晚上聚完餐,同学老师们一起去了ktv唱歌,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但到后来笑的人越来越少,气氛越来越伤感】 【歌曲切到《十年》的时候,不知道谁先哭了,大家都开始哭,我也忍不住在哭。】 【我还看到了小陈,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看著我,默默地流著眼泪】 【高中三年,谢谢你,小陈】 【高中三年,对不起,小陈】 【长夜56年7月6日】 【不知不觉高考结束一个月了,从最开始离別的伤感,最后慢慢適应了自己和大家相隔天涯的事实】 【接下来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希望能谈到甜蜜又浪漫的恋爱!】 【说起来,昨晚做了一个梦......】 顾乔乔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向窗外阳光灿烂的天空,明媚的光线带著一点点的慵懒,她回忆著昨晚那个甜蜜而浪漫的梦,想著在梦中出现的那个少年,心中盈满了幸福感。 顾乔乔起床洗漱过后,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房间,將所有生活用品全部打包装进行李袋,然后將这间住了一个月的屋子打扫得干千净净。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 一名年轻的少女从门外探头进来,眨了眨眼:“乔乔,你是今天走吗?” 顾乔乔笑著说:“是呀,昨天审批通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从“普管收容”转为“自由收容” ,我可以回家住了。” 少女委屈巴巴地嘟著嘴说:“鸣...那以后都没人陪我玩了。” 顾乔乔上去给了少女一个拥抱:“放心啦,我只是回家住,想回来隨时可以回来,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少女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嗯嗯,我也爭取好好表现,以后有机会转为自由收容的话,就能出去找你玩了。” 少女一边跟顾乔乔聊天,一边帮她收拾行李,打扫屋子。 在擦桌子时,少女看到床头柜有一个精致的礼盒,她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顾乔乔看了过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红,慌慌张张將其取走塞进自己包里:“这个不可以看., 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坏坏地笑道:“小趴菜,一看就是给某人准备的东西,他今天要帮你过生日,开心坏了吧?” 顾乔乔嗔怪地看了少女一眼,只是脸红,不说话。 “哈哈哈瞧你脸红的,好啦,不逗你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来,生日快乐!” “鸣鸣鸣,谢谢宝宝!” 整理完所有东西,和朋友好好道別后,顾乔乔带著行李离开了普管收容区。 正如她刚才和少女说到的,从今天起,她的收容等级將降低至最低的“自由收容”。 对於绝大多数魔女来说,这都是梦寐以求的事。 转自由收容的条件是很苛刻的,需要魔女没有作案前科、在收容区遵守规章制度、人际关係良好、积极协助魔女猎人等等等等。 这些条件,顾乔乔全都符合,於是在一个月的普管收容后,她成功获得了自由收容待遇。 今后,除了去外地需要提前申报、每个月定期回管理局报导,她跟普通人没有区別。 都说,好事成双。 今天不仅是转为自由收容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陈墨心昨天就跟她约好了,今天跟她回家吃饭,和爸爸妈妈一起帮她庆生。 之前收拾屋子,和朋友走访告別,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是傍晚,陈墨心应该也下班了。 夕阳从天边斜斜照下来,將顾乔乔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她拖著行李箱,背著包包,走向和陈墨心约定好的地点。 明明都是相处7年的老同学,按理说都见过无数次面了。 但这次碰面,顾乔乔却有些紧张,心臟砰砰直跳,连带著呼吸都有些发紧,耳尖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緋红。 她走著走著,不时停下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今天的妆容有没有紕漏。 明明是得心应手的日常妆,理论斗不该有什么问题,可她一会觉得眉毛没修好,一会觉得眼线画得太浓,越看越有些不自在,越看越紧张。 到后来,她感觉自己有些魔了,所幸深深吸气平復心情,不再挑刺。 放好手机,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包包里那按精的礼盒,拿出来將它操开检查了一遍。 礼盒的右边放伶包装好的巧克力,她平时喜欢研究烘焙甜食,这巧克力就是她纯手工做的,她自己尝过一颗,微微的苦涩里带伶浓郁的香甜,回甘含咱悠长,非常满意。 左边放伶的是一条领带,低调的藏青色,细看之下有暗纹在布料中游走,她之前挑了很久才选中这一条,既不过分张扬,又足够衬托陈墨心平日里沉稳乾净的气质,再適合他不过。 而在礼盒的最下面,还有一封信。 这封信的性质,和过去那些年陈墨心给她写过十几次的信,是一样的。 有时候啊,造化就是如此弄人。 当年她一次又一次拒绝陈墨心的信。 而现在,反轮到她主动给陈墨心写信了, 第124章 代號:幽影魔女 第124章 代號:幽影魔女 顾乔乔將礼盒重新收好,带著满心的憧憬,跑向了和陈墨心的约定地点。 傍晚时分的夕阳不再炽热,带著温柔的金色沉落向地平线,天边的晚霞被映照著层层叠叠晕染开来。 顾乔乔穿越长廊,来到前庭,终於在漫漫霞光中看到了最近每每出现在她梦中的少年。 只是. 他不是一个人。 只见陈墨心站在管理局大门口,身边还有一名白色长髮的少女。 少女穿著一袭和发色相同的洁白连衣裙,裙摆在晚风吹拂下轻柔地拂过脚踝,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玉一般的皮肤仿佛要透出温润的水光。 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蔷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双瑰红色眼瞳映著天边的晚霞,美得仿佛不属於凡世。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明明长得漂亮,却不知道自己漂亮”的女孩。 当你的容貌与眾不同,就算你不想知道,身边人的態度也会让你知道。 顾乔乔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公认的校,要说她不知道自己漂亮,那肯定是假的。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而且是大大超过普通人的程度。 但当看见陈墨心身边那个白髮少女,恍之间,顾乔乔心里竟有了一种前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该怎样形容呢..: 她想躲起来。 躲到一个不会和对方被同时看见的地方。 那种感觉,叫自卑。 “矣?顾乔乔?” 这时,身后传来呼唤声。 只见亚歷山大穿著下班后的便装,不知何时来到了顾乔乔身后。 亚歷山大和陈墨心同属一个猎人小组,顾乔乔这一个月来经常在收容区看到他,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 “忠国,你下班啦。” “是啊,我听说你转自由收容了,恭喜恭喜。” “谢谢。”顾乔乔下意识將被风吹乱的秀髮授到耳后,试探性问,“忠国,小陈身边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亚歷山大往那边看了一眼:“哦,她叫洛零佑,是审判庭的人,也是我们的同事。” “她来头可大了,她妈是审判总庭的大审判长,自己也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职审判者, 今年才18岁,妥妥的精英。” “喔...那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顾乔乔抿了抿嘴唇,假装八卦问道,“她和小陈好像关係很好。” 亚歷山大只知道顾乔乔和陈墨心是同学,並不知道两人上学期间那些事,更听不出这番询问背后的深意。 他有些感慨地说:“当然,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跟你说,洛佑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事,从来不搭理其他人,唯独围著陈哥转。” “陈哥也是,有事没事就逗她,这段时间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给局里一帮男同事嫉妒得呀,那叫一个酸。” 亚歷山大絮叻著陈墨心和洛零佑平时相处的事,顾乔乔只是无声听著,那双眼晴呆呆看著夕阳下的少年与少女。 洛零佑的白裙在风中摆动,长发被吹起一缕掠过她细致的面庞,那双看著陈墨心的眼眸里藏著淡淡的青涩,陈墨心也是微笑看著她,帮她把吹乱的长髮授到耳后,笑意中满是温柔。 这场面实在太美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身影静静印在这灿烂而短暂的霞光里。 就像一幅完美的油画,他们之间但凡少了任何一个,或者让他们分开哪怕一点点的距离,都会感觉画面遭到了破坏。 只有像现在这样,两人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才会有那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 过了一会,一辆车停在两人不远处,洛零佑也和陈墨心挥手告別了。 明明是夏天,她在坐上车后还是执著地打开车窗,就这么趴在窗边恋恋不捨地望著陈墨心。 陈墨心也微笑著目送她离去,直到那辆车消失在夕阳的光线中。 “乔乔,那我先走了。” ...哦好,拜拜。” 顾养养跟亚歷山大挥手告別,走向陈墨心。 “小陈。” 陈墨心回头看向她:“来啦,我们走吧,先去拿你的生日蛋糕。” 顾乔乔轻轻点头:“好呀。” 今天是顾乔乔的生日,陈墨心给她订了一个8寸的生日蛋糕。 取回家打开时,顾乔乔才知道,这居然是他趁今天午休跑去蛋糕店亲自手做的。 实话实说,跟专业的蛋糕师相比,陈墨心的手艺还是有不小差距。 蛋糕盒打开时,看到那鼻歪眼斜、浑身淡粉色的小动物,顾乔乔很给面子地讚美道:“小陈, 你做的小猪真可爱。” 陈墨心表示:“谢谢夸奖,不过这是兔子。” 餐厅里顿时响起一阵鬨笑声。 这天晚上,顾叔和范姨做了非常丰盛的菜,一家人边吃边聊,度过了快乐的夜晚。 吃完饭,陈墨心对顾乔乔提议道:“我们去游乐园逛逛吧。” 顾乔乔眨了眨眼:“唔...大晚上去游乐园吗?” 陈墨心笑著说:“现在才七点半,又不晚,而且游乐园不就是晚上才好玩。难得的生日,你总不想早早睡觉吧。” 顾乔乔想想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好呀,我跟爸爸妈妈说一声。” 女儿晚上跟异性单独出门,按理说,做父母的应该叮瞩几句。 可对方是陈墨心,顾叔和范姨那叫一个放心,比自己亲自跟著还放心。 两人离开小区,开车去了双子城欢乐谷游乐园。 夜晚的游乐园到处都是闪亮的彩灯,遥遥望去仿佛一片洒落人间的星河,道路上隨处可见穿著人偶衣的卡通人物和游客们招手,拥抱,欢笑声与音乐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哇!今天好热闹呀!” 顾乔乔看著梦幻般的游乐园,像小孩子似的对天空张开双臂,不停转著圈圈。 “小陈!”突然,她朝这边喊了一声。 陈墨心看了过去,只听见“咔”一声,顾乔乔拿手机给他来了张抓拍,然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走了。 陈墨心追在后面,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喂,你拍照技术行不行啊?可別把我拍得跟蛋糕上那只兔子一样,鼻歪眼斜的。” “那明明就是小猪!”顾乔乔嬉笑著说,“拍照就是要这样抓拍才真实,不管好看不好看,以后我都要留著当屏保 陈墨心笑著摆摆手:“行行行,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 走著走著,顾乔乔抬头看向远处,兴奋地拉了拉陈墨心的袖子:“小陈小陈,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游乐园中央,高高耸立的摩天轮在夜空下缓慢转动,遥遥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星环悬在半空, 將夜空和地面衔接在了一起。 陈墨心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將其放回兜里,笑著说:“好啊,走。” 两人一起坐进轮仓,隨著它缓缓上升。 透过舱窗望出去,灯火辉映的游乐园在渐渐缩小,远端的城市渐渐跃入眼帘,漫漫霓虹灯勾勒出高楼大厦的轮廓,街道上来回穿行的车流如同无数漂浮的萤火虫。 从这么高的地方俯视城市夜景,会有一种超然的寧静感,就像整个世界忽然慢了下来,只为让人在这片刻的停顿中,好好看清这座城市温柔的光芒。 顾乔乔趴在护栏边,失神地望著窗外绝美的夜景,轮仓里是如此安静,仿佛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那双倒映著月光的眼眸看向陈墨心,澄澈得仿佛有水波在荡漾:“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来玩吧?” 陈墨心耸耸肩:“是啊,7年来第一次。” 顾乔乔將头轻轻依靠在墙边,低声呢喃著:“过完今天的生日,我就正式21岁了。” “我们认识了7年,听著好像並不漫长,但仔细想想,你居然陪伴我走过了整整三分之一的人生。” “谢谢你呀,小陈,你给我留下的回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尤其是今天这个的生日。” 陈墨心將手伸进怀里,露出神秘的笑容:“难忘的东西还在后面呢,猜猜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唔..:”顾乔乔歪著小脑袋沉吟著。 刚开始,她还真的试图去猜。 但很快噗一笑:“你什么提示都不给,这我怎么猜得出来?” 陈墨心笑了笑,將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当看到那块熟悉的平安玉,顾乔乔直接住了。 “玉...这是...这是爸爸妈妈送我的那块玉?” “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小陈...你...你不会真的钱把它买回来了吧..” “没有,我就是后来上门劝了劝,那些人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霸道,我直接跟他们摆尸实,讲刀理,以理服人,他们就把玉还回来了,没有钱。” 陈墨心说得倒是轻鬆,但顾乔乔又不是傻子,罗飞那帮人什么德性,她是亲眼见过的。 陈墨心能把这块玉弄回来,一定是很不容易。 顾乔乔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呢喃哽咽著:“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不要哭。”陈墨心轻柔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还有第二份礼物要看。” 话落,他拿出手机,將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短短数秒后,隨著一束冲天而起的银光划破夜空,“砰”一声炸开化作无数光焰,一场烟火盛宴开始了。 无数烟火从地平线尽头冲天而起,绚烂的光束一朵接一朵绽开,化作数不尽的光点像细雨洒向大地。 五顏六色的残焰如流萤飞舞,又如银河倒掛,在高空中倾泻出漫天星雨。 跃动的烟將顾乔乔的小脸照得忽明忽暗,那双眼睛倒映著苍穹上的火,仿若一片银河在其间闪耀。 这是只有在梦里才出现过的情景。 最后,隨著一大片烟炸开,那些流光洒落间竟形成了闪耀的图案。 那是两个简易的卡通小人,男孩和女孩坐在堆叠著书本的课桌后面,肩並著肩,正露出大大咧咧的欢笑。 陈墨心来到顾乔乔面前蹲下身,在漫天烟火下將那枚平安玉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声音如仲夏夜的晚风一般轻柔。 “生日快乐,我的白月光。” 顾乔乔的心口像被点燃了一簇火苗,先是一点小小的热意,隨即化作温热的暖流,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那难言的悸动,滑过內心最柔软的角落。 “小陈..” 顾乔乔看著面前的故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漱漱而下,那哭噎与笑容中满是幸福,不舍。 而更多的,是七年时光错过的遗憾。 “我如果早点喜欢上你就好了。” 【收容编號:swab-133】 【目標代號:幽影魔女】 【收容等级:自由收容】 【过往追溯】 收容对象自幼在双子城出生长大,长夜60年毕业於双子城第二师范大学心理学系。 同年6月12日晚,收容对象觉醒灵能,其能力可令自身以及所接触到的物体处於不可视状態, 觉醒原因疑似为与朋友闹矛盾所导致的悲伤情绪。 收容对象自幼品学兼优,在校期间无任何不良记录,与同学和谐友睦,在师生间评价颇高。 其觉醒期间未曾利用灵能做出任何不法行径,普管收容期间表现良好,並主动与一名魔女猎人订立灵契分享灵能,尽到了一切配合义务。 经上级部门批准,准许將收容等级下调为“自由收容”。 【特殊收容措施】 收容对象出於任何缘由需要离开双子城,应当提前申报。 每月15日,收容对象需回到管理局进行一次例行报导。 【收容记录】 【133-01】 收容对象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绿植,每一盆都长得格外精神。 监管曾偶然发现她的植物观察笔记,里面不仅记录了每株植物的生长情况,还附带著心情隨笔“小薄荷很精神,今天也要加油哦。” “绿萝新抽的叶子像在跳舞,看来它很有活力。” “蓝雪了两片嫩芽,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 【133-02】 收容对象是个不折不扣的甜食爱好者,她的房间里永远放著焦饼乾,水果,还有巧克力。 有一次,收容对象在团建活动上贏了游戏,奖品是让厨房任意定製一份美食,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草莓口味的慕斯蛋糕,並在一顿就將其吃了个精光。 【133-03】 作为心理系学生,收容对象有著非常强的共情能力,该倾向体现在方方面面看悲伤的电影时能哭湿好几包纸巾。 听到別人打喷会立刻递上外套。 甚至路过被风吹倒的盆栽都要蹲下来扶正,並认真道歉:“对不起呀,没早点发现你摔倒了【133-04】 收容区曾有两名魔女因琐事激烈爭吵,监管试图劝解无果。 收容对象默默抱著两瓶冰水来到双方中间,轻声说:“要不要先喝点冷饮?天热的时候说话会带刺哦。” 为对方提供完冷饮,等双方情绪稍缓后,收容对象又引导她们各自表达诉求,认真倾听並予以调解,最后成功化开双方矛盾。 此事受到了监管们的一致讚赏。 【133-05】 收容对象转为自由收容后,正式成为了一名心理治疗师,其在外创办的“月见草心理諮询室”已成为管理局內部“员工福利”之一。 凡管理局正式干员,委託收容对象进行心理諮询皆能享受7折优惠。 【133-06】 收容对象以及与其订立灵契的猎人,在高中与大学期间均为同学,缔结了深厚情谊。 收容对象在大事上缺乏主见,总是无条件接受来自猎人的建议。 故遇到任何与收容对象有关重要事宜,请直接与其猎人进行沟通。 【附录】 《幽影魔女灵能详解》 《月见草心理諮询室交通指南》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承诺,以上收容报告不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並对其真实性承担责任】 【蔷薇盛绽,帝国永存】 第125章 非法灵能者 第125章 非法灵能者 暴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滴笼罩著整座双子城,车流的红色警示灯光芒在雨幕中扭曲拉长,仿佛沉入水中的顏料,在地面匯聚成一滩滩红色水影。 刚结束採购的冬晓白推著手推车走出超市,將一把伞打开盖在买来的货物上,自己撑了另一把,推著车走入雨中。 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好多人都没带伞,侷促的行人们在街道上奔跑躲雨,不时踏入一滩积水,激起的水洒满裤脚,引得他们咕嘧咒骂。 冬晓白来到停车场附近时,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行人。 现在明明是大雨天,但他们冒著被雨打湿的风险也要探头探脑张望,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了?冬晓白心想。 她来到人群后方,因为个子本来就高,今天又专门穿了带防水台的鞋子,视线很轻鬆就越过人群,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片浑浊的雨幕之中,一道道黄色与黑色交错的警戒线在街口拉起,雨水不断拍打在上面,发出瞬啪作响的声音。 十几辆装甲车横亘在路口,车身被雨水冲刷得泛著沉重的暗光,车头標誌在雨水中模糊不清, 只剩下冷峻的轮廓。 警戒线后还有许多全副武装的土兵,他们身穿防水作战服,手持枪械,脸部被头盔和防水护目镜遮住大半,只露出一截下頜与紧抿的嘴角,臂侧那枚盾型蔷薇臂章在雨水的冲刷下时隱时现。 这种盾型蔷薇標誌,冬晓白是非常熟悉的,这正是魔女管理局的標誌。 聚集的行人们此时正在七嘴八舌议论著: “哎呦喂,出动这么多人,是不是又在抓魔女?” “我车还在里面啊!草,真是烦死了,一天天没个消停!” “阿sir,现在什么情况?跟我们说说唄。” 管理局的现场负责人拿著扩音喇叭,对著人群不停挥手:“前方区域已经戒严,安全起见,请大家不要围观,有序离去!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冬晓白本不想在此久留,可恍然之间,她似乎在警戒线后方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然而定晴一看,对方又不见了,只有浙浙沥沥的雨幕模糊视线。 一股异样感从冬晓白心中升起,让她紧张得心跳加速,慌忙拿出手机给陈墨心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陈墨心平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喂,小白姐。” 听到陈墨心说话,冬晓白顿时安心了不少。 “你在哪里呀?” “我在办公室写文件,怎么了?” “哦...我在文匯路这边的瘦西去超市,这里被你们管理局戒严了,刚才好像还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下雨天看错了吧,我可是文员,不出外勤的。戒严了你就別去凑热闹,很危险,赶紧回家。 “嗯好,晚饭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我先去忙了,拜拜。” “拜拜,辛苦了。” 冬晓白掛断电话,鬆了一口气,最后朝警戒线那边看了一眼,推著手推车离去。 朦朧雨幕之中,就在她刚才眺望的地方,陈墨心从装甲车旁悄悄探出了头。 穿著雨衣的杨劫站在他旁边,嘴上抽了一半的香菸已经被雨水打湿熄灭了,他將其取下隨手塞进口袋里。 “家里人?” “嗯。” “我老婆女儿也不知道我做这个,他们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坐办公室的老职工。” “哈哈,大家的藉口好像都差不多。” 閒聊了几句,杨劫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了,该准备行动了。这次的敌人不同上次,是真正的非法灵能者,一名魔女联合阵线的代行。” “情报人员已经盯著他好几天了,他身上有某些对魔女联合阵线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上级命令,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实在不行击毙也可以,但千万別损坏他身上的东西。” 杨劫说著说著,远处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 数百米外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火光在雨幕中爆闪而起,钢筋混凝土碎片四散飞溅,黑色浓烟隨之翻滚升腾,爆炸的衝击波將周围雨水激盪开来,隔著这么远都能隱隱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气浪。 “雾草!爆炸了!!!” “快跑啊——” “赶紧走啊,挡著道找死呢?!” 突如其来的爆炸引得警戒线外的行人们一阵惊呼,好多人嚇得转身就逃,不少人在推揉间脚下打滑摔倒在水洼中,又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跑,宛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也有个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亢奋地拿出手机拍视频,准备当成以后发到朋友圈的素材。 “疏散现场!”一名指挥官高高举起手向前一挥,数支战术小组立刻衝出警戒线,將那些拍视频的人手机夺掉,推著他们往后撤离,並护住那些摔倒的人,以防他们被人踩踏。 这时,杨劫的通讯器也响了,他倾听片刻,对陈墨心命令道:“莫泽源已经和目標交手了,按照预定计划,分头围堵!” “呼...呼..:”瀰漫硝烟的无人小巷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光头男正在拔腿狂奔。 他扔掉手中的起爆器,拿出手机大喊道:“马勒戈壁的,管理局那边设了个套,我被魔女猎人盯上了!你们人呢?赶紧来接应我啊!餵...餵?!” 刚才还在与他对话的人声不知何时消失了,手机里只传来信號故障的沙沙声。 只见屏幕上的信號格数已然归零,想必是管理局將这一片的通讯信號完全屏蔽了。 “草!”光头男將手机用力摔在地上砸烂,隨即捡起手机卡和存储晶片断,还將其放进嘴里咬碎咽下,確保任何技术手段都无法將其復原。 他刚处理完手机,周围异变突生。 原本磅礴的雨幕突然停住了,纷飞的雨点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影响下悬停在空中静止不动,仿佛时间与空间全部凝滯在了这一瞬间。 伴隨这诡异情景而来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对危机的预感如涌遍全身的电流般炸得他全身汗毛耸立。 魔女猎人来了! 第126章 自然系的力量 第126章 自然系的力量 万千雨滴在强大的灵能影响下悬停,以完全悖逆重力法则的姿態凝集於半空中,从各个角度到映出了光头男方千张死灰般的脸。 从高楼顶端到街道近地之间,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如同千千万万枚悬浮的弹头,冰冷,沉默, 压迫感如实质化的墙一般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仿佛一次呼吸都会惊扰这片静止的雨海,让它瞬间崩塌坠落。 下一瞬间,漫天悬浮的雨滴同时爆发,带著尖啸般的破空声朝光头男倾泻而下,它们在灵能影响下变得锋利至极,配合高速移动下的动能,破坏力丝毫不亚於子弹,如同数以万计的狙击点位在一同开火。 光头男暴喝一声,原本的血肉之躯在极短时间內化作某种璀璨闪耀的晶体。 那晶体如冰非冰,宛若矿石结构般蔓延至全身,肌肉线条在晶体之下被勾勒得稜角分明,仿佛穿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鎧甲。 “叮叮叮叮叮一一在密集的碰撞声中,所有打在那结晶体表的水针尽数破碎,化作朵朵水溅落在地。 而光头男稳稳佇立於原地,双臂呈现著交叉格挡的姿態,整个人如同一尊活化的战神雕像。 “自然系灵能,可以將身体转换为坚硬且具备高度韧性的有机结晶。” 雨幕之中,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著战斗服的男人正从巷口缓缓走来,现在明明是暴雨天,他也没有撑伞,可脸上却没有丝毫雨水流淌,衣服也没有任何打湿的痕跡。 如若细看,会发现雨珠落向他时,在距离身体几厘米的地方就会悄然转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引导。 “莫泽源..:”光头男目光阴森地看著来者,“呵呵,老对手了。听组织里的人说,很少有人能在雨天战胜你。” “既然知道,还不投降?”莫泽源话落,右手高高举起,掌心张开仿佛牵引著整个雨幕的节奏。 无以计数的雨滴以莫泽源为中心呈螺旋状盘旋,凝聚,犹如惊涛骇浪般澎湃。 水流不断聚合,灵能之力將雨滴压缩、固化,化作一柄几十米长的巨型水矛拔地而起, 紧接著是第二把、第三把..: 最后莫泽源足足凝聚出了九把巨型水矛,它们悬浮在半空,围绕著他急速旋转,其尾端仍连著中心处那庞大的水流旋涡,宛如怒海之中腾起的九头巨蛇。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破空声骤然爆发,其中一把水矛轰然撕裂二者间的距离,带看磅礴之力袭向光头男。 “轰!” 全身结晶化的光头男足有数吨重,可在水矛命中的剎那,他那沉重的身躯依旧被掀翻,水矛直接击碎了其体表结晶壁,爆发出一团水与晶屑混合的白雾,他整个人倒飞十几米,后背重重砸在一栋大楼外墙陷了进去。 “投降,我保证管理局会给你人道待遇。” 莫泽源劝降的同时,攻势並没有停止,三把水矛应声而动,呼啸袭向光头男。 光头男咬紧牙关收起双臂,压低身体將肩膀拱了出去,呈现出抗衝击姿態。 “轰!轰!轰!” 在適应性环境作战的自然系灵能者实在太强了,三把水矛以亚音速在光头男身上炸开,即使是以结晶化的强悍防御力都有些支撑不住。 那些比金属还要坚骨的晶体在巨力衝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纷飞爆裂开来,水矛几乎將他的身体拍入地面,砸出一道人形凹坑,身上隨处可见支离破碎的裂痕。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莫泽源五指一捏,剩下五把水矛齐齐调转方向,如神罚般降临。 “轰!轰!轰!轰!轰!” 光头男不甘的怒吼与水矛衝击声交杂在一起,他身上的璀璨结晶裂痕越来越多,就像一块被躁到极限的玻璃。 最后,隨著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光头男拱出去用来抵抗衝击的那条肩膀破碎了,结晶渐浙沥沥洒落。 这些结晶碎块在脱离本体后,不再拥有灵能加持,很快就化作原本的血肉,將满是积水的地面染出大片猩红。 光头男掩著断臂,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血水沿著晶纹豌蜓而下,混著雨水,滴落在破碎的街道。 他垂著头嘶声喊道:“別...別打了!我投降!” 莫泽源闻声,没有再继续攻击。 他用眼睛紧盯著光头男,以防其突然发难,同时拿出拥有特殊频段的通讯器,准备给同伴匯报情况。 然而,通讯还没接通,莫泽源突然察觉到异样,皱眉向脚下看去。 只见他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呈现出结晶化,璀璨结晶还生长蔓延到了两只脚,就这么將他死死“黏”在了地上。 再看光头男,他双膝跪著的地方也呈现出部分结晶化,范围小得令人难以察觉。 他赫然是借著“投降”的空隙,將结晶能力作用在地面下方,让结晶一路悄无声息蔓延到了莫泽源脚下,最后將其困住。 借著这个机会,光头男暴起发难,那结晶化的身躯如同开足马力的坦克般碾来,衝到莫泽源面前朝他一拳砸出。 “不识好歹!”莫泽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任凭脚下的结晶困住自己,反手一掀。 布满积水的地面瞬间变得宛如暴风雨下的汪洋,水流翻滚形成了高达数米的巨浪,直接將光头男卷了进去。 在莫泽源的灵能控制下,无尽雨水匯入巨浪,不断增加著它的体积,最后竟形成了一个由水组成的球体囚笼,將光头男完完全全包裹在其中。 作为一名自然系灵能者,结晶化的光头男身体机能与寻常人类不同,不需要呼吸,在这庞大的水牢中不会室息。 但在水流的全面包裹下,他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拼了命地摆动独臂和双腿,企图从水牢里游出去,可在莫泽源的力量面前,这个举动显得非常可笑。 就在光头男奋力挣扎时,毫无徵兆,他突然脱离结晶化状態,变回了原本的血肉之躯。 从那一时的呆滯可以看出,这並不是他主动解除了灵能。 很快,变回血肉之躯的他因室息而痛苦挣扎著,面部表情完全扭曲,口中也吐出了大量泡泡。 莫泽源眼睛一眯,解除水牢,將光头男拋落在地上。 光头男一边咳喘,一边惊恐地摸著自己的身体,嘴里还在不停嘟:“灵能...我的灵能呢.” 第127章 死徒再现 第127章 死徒再现 (二合一更新) 看到光头男的反应,莫泽源一开始还在想,这傢伙是不是又演上了。 但那张脸上的惶恐与慌张太过真实,莫泽源沉默片刻,冷冷地说:“应该是你的魔女单方面解除灵契了吧。” “魔女是灵能之主,可以隨时与选中的代行订立灵契,也可以隨时將灵能收回。看来你已经被她拋弃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光头男绝望地大叫道,“我为魔联立过功,我为组织流过血,他们不能这样!” 莫泽源短促一笑:“指望一个非法组织有情有义?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魔联走狗。立刻投降吧,跟我乖乖回去,你已经没机会了。” 光头男的眼神中满是扭曲与不甘,最后所有情绪转变成了难言的狞:“老子杀过那么多人, 跟你们回去也是个死..” “反正都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说完,他冲向不远处之前被打掉在地上的背包,反手从里面掏出一把枪。 莫泽源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这傢伙的灵契已经被魔女毁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有枪又如何? 不会真以为一把枪能伤到他这种自然系灵能者吧? 这怕不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不过很快,莫泽源就发现了异样。 那把枪的造型非常奇怪,它的整体由暗灰金属锻造而成,左右结构並不对称,下方没有弹夹设计,也没有任何传统枪械应有的装填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嵌於枪体后段的怪诞晶体核心。 核心周围包裹著一圈环状能量管线,隱隱流转著暗紫的色彩,呈现著规律性的波动频率,似乎在以能量的方式给枪械供能。 莫泽源作为现役魔女猎人,军事知识比起专业士兵只多不少。 枪这种东西,无论是国內还是国外的型號,无论是已经量產装配到军队的,还是处於概念研发阶段的,他全都知道。 可光头男手中这把奇怪的枪,莫泽源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枪械后端那縈绕著暗紫色能量的诡异核心,其能流波动给他一种隱隱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並非来自於视觉层面。 更像是某种... 力量层面的共鸣。 光头男站在雨幕中喘著粗气,水流从他脑门滑下,沿著那满是血跡与泥污的脸颊滴落,那双圆睁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浑身像是绷紧的弦, 从那种绝望的神情可以看出,光头男对这把枪非常忌惮,似乎使用它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但很快,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想笑,却只扯出一抹极度扭曲的表情,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瞳孔剧烈扩张,呼吸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粗,脸上满是近乎疯狂的挣狞。 “想我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光头男豪叫著,对准莫泽源扣下扳机。 “轰一一” 剎那之间,枪身后端那颗晶体核心骤然亮起,原本沉寂的纹路被激活,释放出一道耀眼而诡异的暗紫光芒,瞬间撕裂雨幕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那看上去並不算大的枪械,竟爆发出了孩浪般的能量洪流,一道炽盛光束从枪口汹涌而出,其掠过之处,雨水在眨眼间蒸发成茫茫白雾,地面上积涝成河的水流也被震向两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將整个街道粗暴拨开。 莫泽源见此一惊,也还好他有专业的战斗素养,刚才占据绝对的优势也没有放鬆警惕,在对方开枪的一刻已经先行躲避。 那道炽盛光束没有命中莫泽源,而是击中了后方的建筑。 高楼的坚固墙体被直接融穿,出现了一道十几米宽、贯穿前后的巨洞,其边缘仍在流淌著熔岩般的炽热物质,仿佛被一颗陨星砸中。 巨洞的出现直接导致承重结构被破坏,整栋楼发出扭曲的哀响,轰然倒塌。 外围警戒线处,全副武装的管理局特战队员们正依照调遣分批行动,確保將目標的所有逃跑路径提前堵死。 忽然之间,炙芒在远处的交战中心亮起,从交战地到这里数百米的距离,沿途五六栋建筑全部被那道炽盛光束贯穿,直至其命中一辆装甲车后才扩散炸开。 “轰!!” 剧烈的爆炸將十几吨重的装甲车掀翻,特战队员们惊看去,发现半截车身都被光束的高温烧尽,融化的甲板在雨水下不断冒著白烟。 “快救人!” 装甲车被融化的后厢虽然没人,但驾驶员还在车上! 好在装甲车具备强大的抗震性,本身足够坚固,在刚才的翻滚中没有出现严重变形,驾驶员很快就自己打开车门,摇摇晃晃从里面爬了出来。 只是他撞得满头是血,看上去伤得不轻附近一名医疗人员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他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回应医疗人员的不是求助或者痛哼,而是一阵亢奋尖锐的笑声。 “我当然没事。” 驾驶员抬起头,那张流淌著鲜血的脸上带著扭曲到极点的诡异笑容,而其眼角处遍布黑痕,如同杂乱的荆棘般盘虱交错。 “我特么爽爆了!!!” 看到那可以说是標誌性的荆棘状黑痕,医疗人员雾时间手脚冰凉,嚇得失声叫了出来:“狂臆!他被狂臆侵蚀了!!!” “有人被狂臆侵蚀了?”莫泽源按著耳朵里的通讯器,惊地问,“这里又没有魔女,哪来的狂臆侵蚀?!” 通讯器那头乱糟糟的,传来阵阵呼喊声,还有不知谁发出的癲笑。 一名特战队员疾声匯报导:“目前分不清侵蚀的源头!反正刚才有一道光束击中装甲车,驾驶员爬出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有荆棘状黑痕了!” 莫泽源顿时觉得不可置信。 荆棘状黑痕,这是一个普通人遭受狂臆侵蚀变成“死徒”最典型的標誌。 而根据多年来的研究,狂臆是魔女过度使用灵能后所產生的某种精神能量力场。 换句话说,狂臆只会和魔女一起出现。 这次被追捕的非法灵能者只是一名魔女代行,代行本身是不会爆发狂臆的。 附近目前也被观测到其他魔女出没,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有人被侵蚀? 莫泽源回想著刚才特战队员的匯报。 对方说,有一道光束击中了装甲车。 那道光束很显然就是刚才这名非法灵能者开的那枪。 而在光束击毁装甲车后,驾驶员爬出来时,已经被狂臆侵蚀了。 难道...是和那把诡异的武器有关? 莫泽源立刻看向光头男,很快,他发现了一件骇人的事。 刚刚开枪的光头男脸上,神情不知何时从原先的绝望,变成了一种极度扭曲的癲笑。 而他的眼角处,那標誌著狂臆侵蚀的荆棘状黑痕,正在不停延伸! 这一刻,莫泽源忽然知道为什么那把枪给他一种熟悉感了。 那把枪散发出的... 赫然是灵能波动! “你给我死!” 光头男发出扭曲的狂笑声,再度扣下扳机,炽盛光束从枪口进射,朝莫泽源汹涌而去。 这把枪威力太大,而且还会造成狂臆侵蚀,莫泽源不敢只是躲开了。 他要是再躲开,一旦这道光束穿透建筑掩体,打到那些有无辜民眾生活的街区,后果不堪设想! 剎那间,莫泽源体內灵能力量极尽涌动,漫天暴雨从四面八方凝聚,呼啸间形成了一堵铺天盖地的水墙。 “轰!!!” 炽盛光束命中水墙的剎那瞬息炸开,水与热能剧烈碰撞,大量液体在短时间內被蒸发,蒸汽疯狂升腾,瞬间將整个战场包裹在一片浓密、穿霄而上的白雾中。 炽盛光束威力非常大,可莫泽源的灵能也不是盖的,尤其还是在暴雨天这种適应性环境,他的水墙硬是將光束拦截住了。 炽盛光束与灵能水墙极尽碰撞,彼此消融,高温水蒸气溢满四周,让人连呼吸都觉得炙热。 “来啊!你不是很能打吗?!来跟老子碰一碰!看我怎么打爆你!” 光头男脸上遍布荆棘状黑痕,扭曲的笑声中儘是癲狂器张的话语, 莫泽源想要凝聚一把水矛贯穿光头男的身体,对方现在失去灵能,就算受狂臆侵蚀变成死徒, 身体机能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一击就能毙命。 但莫泽源很快发现,炽盛光束的威力实在太大了,他必须全力维持水墙才能与之抗衡,根本分不出什么余力。 隨著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感觉不妙,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现在双方看似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可时间每过一秒,对莫泽源来说风险都在增加, 光头男那把枪究竟是什么原理,莫泽源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实打实在动用灵能。 每动用一点灵能力量,与自己订立灵契的魔女体內狂臆侵蚀便会增长一分。 一旦灵能使用过度,导致魔女体內臆值突破危险线,自己事后將被审判庭问责不说,还会將魔女置於危险境地。 他当那名魔女的代行已经八年了,两人之间虽然没有那方面的情愫,但这么多年互相信任,彼此早已是对方坚实的战友。 他可不想为了对付一个魔联的弃子,让自己的魔女置身於爆发狂臆的风险。 反观光头男,在狂臆侵蚀下,他的精神早已处於扭曲状態,一边毫无节制持枪开火,嘴里还在放声狂笑。 “爽不爽?虐得你爽不爽?!我要打爆你的头,然后一一“噗哺!” 没有任何徵兆,光头男后脑勺的脑干部位进射出一道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利刃贯穿。 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抽颤过后没了动静。 光头男户体背后,空间开始呈现不规则扭曲,最后浮现出一个人影。 陈墨心脱离折光状態,將匕首上的血一甩,挑了挑眉毛:“这人干嘛呢,里胡哨的。” 看到陈墨心背刺把敌人攘死了,莫泽源鬆了一口气,解除灵能力量走了过来。 陈墨心从地上拿起那把怪异的枪械:“这什么东西?” 莫泽源摇摇头:“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把它收好,拿回去交给技术处研究吧。” 说完,他蹲下身在光头男身上摸索,很快摸出了一个类似魔方的立方体造物。 其质地是某种奇异的金属,在光线下呈现出流动光泽,没有任何接缝,按钮,接口,只有布满表面的繁杂凹槽与纹路。 莫泽源深深吸气,然后长呼一口:“不管怎么说,可算把“立方体”拿到了。” 陈墨心看向那枚被称作立方体的造物:“这又是什么东西?” 莫泽源摇摇头:“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到时候让专人跟你解释。走吧,先去和大部队会和。” 他將立方体放进衣服內侧口袋,带头向巷道出口走去。 两人来到外围临时指挥部所在处,这里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那辆被光束余波击毁的装甲车残骸仍躺在雨中,周围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连特战队员都不敢靠近。 此时只有杨劫一人手上拿著检测狂臆污染的仪器,在装甲车残骸周围四处探查。 狂臆对普通人来说非常致命,但对灵能者是无效的,所以陈墨心和莫泽源两名魔女猎人都直接越过警戒线走了过来。 “杨队,目標被陈墨心击毙,立方体拿到了。这边什么情况?” 杨劫聚精会神看著屏幕上呈现红色的数据,凝重地说:“我反覆检查了好几遍,不会错的,这辆车存在小幅度的狂臆污染。” 莫泽源看向手中那把怪诞枪械,眉头紧紧皱著:“所以真是这把枪造成的污染...目標在使用它的时候,也出现了狂臆侵蚀跡象。” 杨劫沉声说:“嗯,这边也是,特战队员把那名驾驶员制服以后,医疗组把他带去隔离化验了,非常典型的狂臆侵蚀。” 莫泽源不解地问:“这到底什么情况,我当猎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杨劫抬起头,看向阴雨朦朧的天空,“以后有些事,恐怕要超出我们的控制了。” 第128章 未来总师 第128章 未来总师 冷色调的灯光投射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將那一份份摊开的行动报告照得格外刺目。 杨劫此时已经换上工作制服,站在投影幕布前,一边用手中的雷射笔在地图上標註的区块划动,一边配合讲解先前刚刚结束的作战行动。 局里的领导层正坐在台下,投影荧幕的蓝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有人抬头盯著屏幕,有人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气氛非常凝重。 杨劫做完全部匯报,沉声说道:“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全部详情。” 一名局领导皱眉说:“没有魔女出没,单单一把武器造成了狂臆污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杨劫本来就性格抗上,直接冷声了回去:“那你意思是我说谎嘍?你要不要自己去医疗区看看,被侵蚀那哥们现在还深度麻醉躺著。” “当官的坐著说话不腰疼,现场状况你懂还是我懂?” 杨劫这种20年的资深老猎人,服役时间比许多领导在位时间还长,他自己本身又对升职加薪不抱希望,妥妥一个无敌之人。 被他骂那真是毫无办法,那名领导也只能干瞪眼。 局长岳震云作为一號人物,此时自然要出言调和:“杨劫,老潘也是提出合理质疑,你不要这么不耐烦,好好说话。” 帮同僚找完补,岳震云又以诚恳的態度问道: :“在你看来,那把武器是怎么回事?” 杨劫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那玩意,而且我不是技术人员,没法给出专业意见,只能给你们还原当时的现场状况。” 岳震云有些苦恼地揉著太阳穴:“技术处那边初步看了,也说从来没见过,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著手分析。” “这样不行,太被动了,我们需要想一个方案出来。” 杨劫思考了一会,目光莫名变得深邃起来:“如果只是技术上的问题,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岳震云问道。 眼看杨劫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著他,岳震云似乎也明白过来了,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你是说,要把『那个人』弄回来?” 杨劫耸了耸肩:“反正你一说技术方面遇到问题,我就想到她。” 岳震云不知为何有些愁眉苦脸,起身走到窗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 他沉吟著,声音十分低沉:“但这容易犯政治错误。” 杨劫把雷射笔往桌上一放:“反正我就是给个提议,她的行踪我们一直有人盯著,要找隨时能找。” “可究竟要不要把那尊大佛请回我们这间小庙,那就是各位领导头疼的事了。” 在场领导们开始彼此交头接耳,有人对此似乎不认可,倾听时眉头越锁越紧,不停摇著头,也有人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茶杯边缘,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岳震云陆续和在座眾人都交换过意见之后,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我要请示上庭,让上面的大领导来定夺。” 办公室窗外,风雨吹落了树上的树叶,裹挟著它上下飘摇。 翻腾的树叶伴隨雨水坠落,掉在了边睡布满积水的街道上。 一只靴子踩过树叶,连带著溅起水。 撑著伞的杨劫来到一处下水道井盖前,默默站在那里。 “岳震云这老逼登绝对是故意整我。” 他愤愤不平2了一口,用撬棍插入井盖缝隙將其打开,然后钻进了下水道。 双子城这种超级国际巨都,下水道构造的复杂程度不输地表街道,即使是专业的维修工,没有地图也不敢冒然进入其深处。 杨劫不断向下,越走越深,到后来甚至能看见一些白骨。 这些一般都是边混子,被仇家追杀躲进下水道,慌不择路跑得太深,最后彻底迷失方向,再也没能出去。 杨劫依照地图不断穿梭,一路来到了最底层。 按理说,这种地方除了老鼠,可能十几年都不会有人下来。 然而,前方一堵墙的角落位置,赫然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从隱隱闪耀的红光看,它正处於运作状態。 杨劫来到监控下方,用食指中指抵住太阳穴,然后对摄像头一挥,算是打招呼。 但没任何反应。 他有些无奈,把手伸向兜里..: 拿出一个厚鼓鼓的红包。 “隆一一”几乎是一瞬间,前方墙体中间出现裂痕,分成两块向两侧打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通道。 杨劫走入通道,墙体很快重新合拢,恢復原样。 如果此时有人和他同行,想必会感到极其惊。 在这种老鼠都不愿意来的下水道底层,墙后竟隱匿著一处非常广阔的空间。 这里瀰漫著刺鼻的福马林味,还混合著一些长期不通风导致的霉腐气息,老式原位杂交仪和离心机堆放在覆满灰尘的工作檯上,旁边的標本架整齐陈列著一个个玻璃罐,標籤上的墨水早已褪色,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潦草的数字代號。 这赫然是一座地下实验室。 而且,从实验室角落的一个个大型静置培养罐可以看出,这座实验室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恪守科学道德的人。 那里面养著各种畸形扭曲的生物一体型堪比大型犬、浑身长满肿瘤的老鼠。 头比身体还大,有著八只复眼的乌鸦。 还有一只通体猩红的巨型蜘蛛,正趴在那里进食,啃的居然还是一截人类大腿。 杨劫来到置放巨型蜘蛛的培养罐前,它立刻露出满嘴刀锋般的獠牙扑来,最后“咚”一声撞在玻璃壁上,留下一大片粘稠的睡液。 杨劫看著面前这只凶猛的蜘蛛,缓缓说道:“你还是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电光啪闪过,有那么一瞬间照亮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杨劫走了过去,將厚鼓鼓的红包放到被昏暗檯灯照亮的桌子上。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非常诡异的手,其五指纤细修长,像钢琴家般优雅地微微弓起,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泛著珍珠母贝般的冷光,充满了美感。 可上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缝合线,从衣袖下露出的腕骨到指关节,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如般豌盘踞,狞至极。 这只手將红包取了过去,纸张摩擦的声音很快响起,还伴隨著低低的笑声。 杨劫看著前方黑暗处,笑眯眯说道:“二十多年没见了吧,当年你出走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刚转正没多久的新人。” “很高兴文见到你,未来总师。” 啪作响的电流再度闪过,照亮了黑暗中那个脑袋两侧有巨大电极的少女,她对杨劫咧嘴笑著,唇角两侧的缝合线仿佛將整张脸撕成了两半。 古怪的实验室,古怪的生物,古怪的少女...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古怪。 目前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叫“未来”的少女绝对不是人类。 没有哪个人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缝合线,脑袋两边还有里啪啦冒著电光的电极。 未来此时手中捧著红包里取出来的纸钞,一张张刷刷点著,边点钱边调侃道:“杨小鬼,你怎么这么老了?当年你好列也是局草级別的人物,瞧瞧你现在脸上那皱纹。” 杨劫笑了笑:“都四十多的人了,人都是要老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身上什么零件旧了隨时能换?” 未来点完钱,似乎对金额不是很满意,毕竟一个红包再厚,哪怕里面装的全是百元大钞,也装不了多少钱。 “我还有图纸要画,给你3分钟,有事说事。” 未来把红包塞进抽屉,转过身去,连灯都没开,就听到她在那里涂涂画画的声音。 杨劫径直说道:“我和同事今天中午出任务,遭遇了一名魔女联合阵线的成员,对方手上有一把武器,威力非常巨大。” “最可怕的是,它使用时会留下狂臆污染。那个魔联的人,还有被那把枪击中的装甲车里的驾驶员,都遭到狂臆侵蚀出现了死徒化。”“ “嗯。”未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平平无奇的事,“然后呢?” 杨劫摇摇头:“没然后了,那把武器我们交给了技术处的人,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他们完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黑暗中传来短促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呵,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们可以把灵能视作一种能量,跟机械能、分子內能、电能、化学能、原子能、內能等没有本质上的区別。” “魔联无非就是以灵能这种特殊的能量为载体,製造出了特殊的武器。” “而灵能与狂臆是一体共生的,这种以灵能为能量载体的武器,使用时自然也就会留下狂臆污染,不就这么简单的事吗。” 杨劫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像求知的学生般迫切问道:“这种武器是怎么造出来的? 未来淡淡地说:“我又没拆解过这种武器,让我怎么告诉你?” 杨劫很快回答:“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代表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想请你回去復职。”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隨即传来未来的冷笑声:“你们也挺有意思的,当年火急火燎把我撤职赶走,现在又求著我回去復职。” 杨劫抱著胳膊,语气颇为无奈:“你非要这么聊,那我就得跟你扯扯了。你自己说,你当年乾的是不是人事?” “你搞得全国譁然,友邦惊异,外交部那帮人为了帮你擦屁股都快折寿了。后来组织上只是把你撤职,你就偷著乐吧。” 未来冷哼一声:“我当时只是分享观点而已,又没付诸实践。一个连思想都无法包容的国家, 也没什么好为之效力的。” 杨劫眼看对方態度生硬,便主动开始说软话:“总师,当年局里虽然迫不得已將你撤职,但这些年来还是很照顾你的。” “二十多年了,秘密保护你的暗哨换了一茬又一茬,从来没停过。很多麻烦都是局里暗中帮你摆平,人总要有点感恩之心不是?” 未来对这番话丝毫不领情:“首先,我不是人。其次,我能照顾好自己,犯不著你们瞎操心。 打感情牌没用,杨劫就换了一招:“不为我们考虑,你也考虑考虑自己吧。你的实验室建在下水道里,这空间、环境、硬体条件什么的都受限,难不难受啊?” 未来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不难受,一个人清净也挺好的,想干嘛就干嘛,不用被人管著。” “边睡这边还经常有暴力团体火併,打完架一地的伤员和户体,捡回来做实验简直不要太爽。 不像在你们局里,做个人体实验还要一大堆审批。” 杨劫直接壹住,一整个无语了。 “真不回去?” “真不回去。” “你確定?” “確定。”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话放这了,我就是死在这下水道里,也不会再给你们管理局工作。” 未来有些不耐烦了,开始下逐客令:“3分钟到了,自己出去,別逼我放鼠鼠鸦鸦还有蛛蛛赶你。” 不远处的培养罐里,那只满是肿瘤的老鼠、八只复眼的乌鸦、还有啃人腿的蜘蛛都在紧盯著杨劫,兽瞳里满是嗜血的凶光。 “哎,行吧。” 杨劫嘆了声气,扭头往外走,边走嘴里边咕嘧。 “就是可惜了今年的科研经费,还有两百多亿没用完。” “明年的经费,据说上庭会给我们局里增拨到五百多亿,不完,根本不完。” “眶当”一声,黑暗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 未来跑了过来,张开双臂站在杨劫面前拦住他。 只见她脸上写满气愤,因为情绪过於激动,脑袋两侧的电极都在高频啪闪耀。 她义正言辞大声呵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你们有钱又怎样,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跑到我的地盘上,跳脸嘲讽我?!” “对於你们这种仗著有钱就瞧不起人的行为,我只想说一句一一“我现在回去復职还来得及吗?別逼我跪下来求你。” 杨劫会心一笑,伸手在未来鼻子上颳了一下:“你自己清点清点,有什么想带走的,我喊人来帮你搬。” “欢迎回家,未来总师。” 第129章 魔女炸弹x2 第129章 魔女炸弹x2 对於初生小组的两员大將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值得高兴的日子。 经过將近两个月的不懈努力,亚歷山大和雷烈终於找到了愿意和自己订立灵契的魔女, 从今天开始,他们和陈墨心一样,真正成为了现役魔女猎人。 宣誓和灵契仪式结束后,陈墨心走向两名队友,他们此时都按捺不住兴奋,跟自己的魔女聊得非常热切。 看到陈墨心走来,两人都高兴地打著招呼:“陈哥!” 陈墨心点点头,看向那两名魔女。 与雷烈订立契约的魔女叫“林亚”,收容编號“swab-054”,普管收容。 相比於那些年轻的魔女,林亚年纪稍大一些,她今年35岁,自首次收容已经过去7年。 本来凭藉一直以来的良好表现,林亚完全可以申请自由收容,但她父母早逝,在外面没什么亲友。 再加上这个年纪,这个就业环境,实在很难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她就一直留在了普管收容区。 这是一名异种系灵能者,代號是“四象魔女”,其能力可以让身体在苍龙、素威、赤鸟、玄武四种形態间变换,从而获得不同的强化能力,以应对不同敌人,在近身作战方面可以说非常全面。 陈墨心能看出来,林亚很明显是健身人土,皮肤呈现著非常健康的小麦色,四肢粗壮充满了力量感。 据说,雷烈和林亚在刚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被近似的外貌吸引住了。 后来两人就约著一起擼铁。 林亚属於那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性格,对鲜和甜言蜜语没兴趣,跟雷烈来往期间也没太多交流,两人就是对著擼铁。 比谁擼的重量大,比谁擼的快,比谁擼的时间长,就这么硬擼了整整两个月。 最后林亚被这个猛男擼服了,答应与他订立灵契。 相比於朴实无华的雷烈,亚歷山大的过程更有戏剧性一些。 由於长了一张老外脸,收容区的魔女们都对亚歷山大很有兴趣,不少人都主动想与他订立灵契,只要他点点头就行。 但亚歷山大並非来者不拒,他精心准备了一些话题,和魔女相处时探討。 这些话题都是时下的社会或国际热点,根据一个人对此的观点,完全可以判断出对方的政治立场如何。 但凡对方有“恨国”倾向,或者对祖国不够热爱,崇洋媚外等等,直接拜拜。 於是,在雷烈和林亚擼铁擼得火热时,亚歷山大已经主动拒绝了不少送上门来的魔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后来是机缘巧合,亚歷山大在普管收容区的图书馆閒逛时,发现有一名少女在看蔷薇帝国的立国史。 一般来说,像这种非文学性史料是很枯燥的,很少有人能耐得住性子读下去,更別说是一个女孩子。 於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亚歷山大就上去跟少女聊了聊。 这一聊,那可不得了。 开口就是“大好河山,寸土不让”、“生而逢乱世,青年当敢为”、“蔷薇旗飘扬的地方,是我心中的嚮往。”。 两人聊得那叫一个相见恨晚,就差组团去街上杀几个臭老外血为盟了。 没过几天,他们就向上级提出申请,准备订立灵契。 亚歷山大的魔女名叫“慕清”,收容编號“swab-062”。 这是一名自然系灵能者,代號“悬磁魔女”,掌握著操控磁场的力量。 当看到亚歷山大这位根正苗红的歪果仁像万磁王那样,操控一堆金属围绕自己旋转,嘴里还不停大叫著“帝国永存”,陈墨心觉得这傢伙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当然,无论过程如何,亚歷山大和雷烈最大的心愿已了,两人终於如愿以偿成为了真正的魔女猎人。 几人閒聊了一会,杨劫突然打来电话,通知他们回队里开会。 三人让监管把林亚和慕清带回收容区,隨即动身前往会议室。 这次会议召集了雪月中队下属的所有魔女猎人,由中队长杨劫亲自主持会议。 杨劫站在台上,用遥控器打开全息投影仪,半空中浮现出一把枪械的立体虚影。 “有一件事大家都应该知道,前几天我跟莫泽源、陈墨心他们追捕一名魔联的非法灵能者,从对方手上缴获到一把枪械。” “这种枪械威力巨大,远超当今一切单兵枪械,並且在使用时会留下狂臆污染,致使接近污染源的普通人死徒化,局里目前將其称之为“灾厄武器”。” “为了儘快拆解並分析灾厄武器的原理,我们局里请了一名技术方面的专家回来。” 杨劫按下按钮,灾厄武器的全息投影瓦解,变化的光芒在空中交织,重新投射出了一个身穿白排的少女形象。 少女投影出现的一刻,猎人们都不禁觉得惊异, 这名少女的形象让人感觉太矛盾了。 毫无疑问,她长得很漂亮,精致的面容颇为清秀,唇形如古典画中精心描绘的线条,那件纤尘不染的白大褂妥帖裹著匀称的身形,衬得她像极了那种研究院宣传册上走出的精英学者。 但诡异的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暗红色的缝合线,如同蛛网般爬满她的肌肤,从脖颈一路蔓延至脸颊,仿佛將原本精致的容顏切碎了一般。 尤其是她笑的时候,嘴角的缝合线隨之绷紧,让那张本应温婉的脸显露出几分狞感, 这怪诞的外形,再加上脑袋两边的大號电极... 简直是电影里才有的那种科学怪人。 杨劫徐徐解释道:“这个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都不认识,只有我和局里那些在职时间很长的老骨头才知道。” “她叫未来,蔷薇帝国首府皇家学院首席学者、帝国科研部院士、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技术总师,二十多年前在我们这工作过。” “当然,你们应该能从外貌看出来,未来不是人类,她是一个人造生物,更准確地说,仿生人》 很快,有人举手提出了质疑:“现在科技有这么成熟?已经能造出具备科研能力的仿生人了?” 杨劫摇了摇头:“不,我们的科技远远没达到这一水准。事实上,未来的诞生是一个意外。” “当初,我们的人工智慧领域科学家在研究一种植入式晶片,研究过程中出现了某种错误,那枚代號为“未来”的晶片居然出现了自主思考能力。” “没有人知道那个错误是怎么发生的,科学家们也尝试过溯源与復刻,结果都失败了。於是, “未来”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枚拥有自主思想、且无法复製的晶片。” “后来,科学家们將这枚晶片植入可以活动的人造躯体,將它做成了与人类外形近似的仿生人,也就有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位未来。” 在座的猎人们面面相,不禁感嘆世事奇妙。 就像亿万年前无数化学反应中出现一个差错,形成了具备遗传信息的有机物质,最后演变出了灿烂的生命。 未来的诞生同样也是源於一个差错,让世界上出现这么一个拥有自主思想的人造生命体。 就在眾人窃窃私语时,陈墨心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杨队,你刚才说,未来二十多年前在我们这工作过,最近才回来。” “那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哪了?” 听到陈墨心的问题,杨劫的神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古怪:“二十多年前,上庭议会下令剥夺了未来的一切头衔与职位。” “她气不过,直接离局出走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双子城下水道生活。” 陈墨心有些奇怪地问:“这种由晶片驱动的仿生人,她的思维能力应该远远超过普通人类吧? 肯定能攻克很多科研领域的难题。” “她是犯什么事了,上面居然捨得把她擼掉。” 杨劫无奈嘆了声气:“因为,她当时提出了一个暴论。” “未来说,既然灵能使用过度会导致魔女爆发狂臆,那完全可以利用药物让魔女失去意识,然后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代行疯狂使用灵能。” “等魔女到达狂臆爆发的临界点,再將她们空投到敌方领土,进行大范围狂臆污染,其破坏力绝不亚於热核武器。” “她称之为“魔女炸弹|。” “噗。”陈墨心当场没绷住。 “陈墨心,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陈墨心觉得,自己跟这个未来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亚歷山大颇为疑惑地问:“虽然这想法有点逆天,但无非表达个人观点而已,也没必要因为几句话,就把她的头衔与职位全擼掉吧,至於吗?” 杨劫呵呵一笑:“確实,无非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而已。不过你猜猜,她这几句话是在哪说的?” “她是在全球联合会议,当著世界各国政府首脑的面说的,当时各国主流媒体的记者都在场, 而且是全球直播。” 此话一出,会议室內顿时集体譁然。 哦,牛批! 这是真的牛批! 且不说,在那种场合说那些话有多么不合適。 要知道,近几十年来,除了蔷薇帝国,世界其余国家对於灵能早就不再管控,“灵能自由”已经成为了一种普世价值观。 许多国家,比如湛蓝联邦,魔女甚至是人上人的存在,其社会地位与公民权利都超过普通人, 甚至有许多政府高官本身就是魔女。 在湛蓝联邦,毫不夸张地说,別说干涉魔女的自由,但凡你敢表露出一点点对魔女的歧视,那是真能上升到司法层面,送你进去坐牢的。 蔷薇帝国的灵能管制政策,本就是与全世界逆行。 未来倒好,当著各国首脑以及全球媒体的面,提出了关於“魔女炸弹”的设想。 眾人完全可以想像,未来那番话说出来的一刻,帝国外交部的负责人內心是多么绝望, 杨劫唉声嘆气说:“当时各国代表直接炸锅了,对我国进行了严正声討,让我们蒙受了极其巨大的外交压力。” “社会面也出现动盪,许多城市的魔女管理局,包括我们双子城魔女管理局,都有魔女感觉自身受到威胁,发起大规模暴动。” “最后迫於多方压力,上庭议会不得不与未来撇清关係,表示那只是她的个人言论,不代表官方態度,並下令剥夺了她的一切头衔与职位,这才慢慢將风波平息。” 听完未来的逆天事跡,不少人都汗顏了。 “杨队,把这么逆天的人请回来,如果被外界知道,会不会对我们局里有影响..:” 杨劫万般无奈说道:“如果这次没有缴获那把灾厄武器,没有人会想请她回来。但现在是用人之时,我们需要未来的能力,只能是大局为重了。” “而且,刚才说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影响早就慢慢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还是要提醒你们,未来回归这件事,以后务必高度保密。” “她这次回来依旧担任总师职位,是技术处的一把手,但不授予正式编制,不会留下任何书面记录。” “任何泄密行为,都將由审判庭介入予以严惩,请大家务必重视。” 这是正经事,大家自然不会含糊。 叮瞩完要事,杨劫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沓红包。 大家见此有些好奇,最近也没什么节日,怎么突然拿一堆红包出来? “杨队,家里有喜?” “去去去,少贫嘴。”杨劫一本正经解释道,“刚才跟你们说过,未来拥有自主人格,除了特殊的生理构成,她和人类並没有太大区別,也有著自己独特的性格。” “虽然不知道她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总之,她很喜欢钱。无论找她办什么事,都得塞点钱。 “事先声明,送钱这种行为在局里是绝对禁止的,这违反相关纪律规定。” “但是呢,未来这次回归没有正式编制,严格意义上不算体制內的人,以后大家在工作上也少不了要和她接触,这事就特事特办吧。” 杨劫拿著红包,挨个给眾人分发。 “这些红包是局里给你们准备的,不多,每人2000。 “等下大家找时间挨个去和未来打招呼,顺手送上红包意思一下,混个眼熟。相信我,这对你们以后的工作很有好处。” 第130章 立方体 第130章 立方体 会议结束后,大家有事的做事,没事的就陆陆续续到技术处那边,找那位未来总师打招呼去了陈墨心目前手上並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他没有急著去找未来,而是外出了一趟,回来时手上多拎了一个手提箱。 他刚把手提箱放到自己工位,亚歷山大突然气冲冲回来了,脸上除了气愤还有满满的委屈。 亚歷山大往座位一坐,嘴里还在不停骂咧:“欺负人,简直就是欺负人!这个可恶的电极头太过分了!” “怎么了这是?”陈墨心问道。 雷烈一边拍著亚歷山大的背帮他消气,一边小声给陈墨心解释。 “我跟忠国刚才去技术处那边打招呼,未来总师一看到忠国,就问局里怎么会有洋人。” “嗯,然后呢?” “忠国说他不是洋人,总师说他就是洋人。忠国说他真不是洋人,总师说那就做个基因检测, 当场抽了他的血...然后..:” 无需雷烈把话说完,陈墨心也知道结果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好吧, 哥们骗骗自己得了。 还想骗仪器不成? 总不能你一天到晚寻思自己是帝国人,结果就真的基因变异了吧,哪有这种离谱的事。 提到这茬,亚歷山大就来气,他委屈地锤了一下桌子:“陈哥,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居然笑我是洋人.:.还叫我说几句英文来听听!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陈墨心笑问:“那你红包给她没?” 亚歷山大从兜里掏出拍在桌上:“肯定没给啊!她说我是洋人,我还给她红包?那我贱不贱吶。” “哈哈,你这人...”陈墨心无奈地笑了,“说你几句又不会掉块肉,以后我们肯定有不少地方要跟未来打配合,还是工作要紧啊。” 亚歷山大撇了撇嘴:“那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她可以说是我傻逼,但不能说我是洋人。” ...6。”不得不说,有时候陈墨心还真挺佩服亚歷山大这毅力的。 別管人家是不是钻牛角尖,他有本事从小钻到大,並且准备钻一辈子,那就是他的信念与执著,没人能多嘴。 “你俩歇著吧,我去串个门。”陈墨心拍了拍亚歷山的肩膀表示安慰,拎起手提箱去往技术处现在临近傍晚,狩魔九处其他人都陆续跟未来打过招呼了,陈墨心是最后一个。 来到总师办公室,陈墨心终於见到了传说中的未来,就和会议室里展示出来的形象一样,充满了怪诞。 只见未来坐在巨型多屏电脑前,同时面对著十几块屏幕,每个屏幕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滚动著数据。 她就这么悠閒地看著屏幕,脑袋两侧的电极不时啪作响,似在进行某种运算。 那双满是缝合线的手还点著刚从一咨咨红包中抽出来的纸钞,时不时拿过桌上的高级瓶装机油喝上几口。 “未来总师,你好。”陈墨心打了个招呼。 未来警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中拎著的手提箱上,发出一声笑:“哦?你这小鬼还挺有仪式感,人家都是红包,你非得拿个箱子装著。” 陈墨心神秘一笑,提起手提箱问道:“您看,这孝敬您的小心意放哪?” 未来漫不经心朝旁边的桌子努了努嘴, 陈墨心將手提箱放上桌子,站在那没动, 眼看陈墨心没走,未来疑惑地问:“还有事?” 陈墨心轻咳一声:“总师,您不打开看看?” “喷,不都是2000块钱,有什么好看的?”说归说,未来还是走过来,不耐烦地將手提箱打开。 当看到里面满满的璀璨金光,她猛地將手提箱重新合拢。 然后站在原地岩机了足足十秒。 她小跑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再来到陈墨心面前时,已是卑躬屈膝,脸上满是諂媚討好的笑容。 “长官,贵姓?” “不是长官,免贵姓陈,叫我陈墨心就好了。” “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这就算了吧,这话听著不太吉利,哈哈。” 未来像屯粮的小仓鼠般搓著手,笑容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贪婪:“陈老板,您这是家里有矿?” 陈墨心回想了一下,耿直地答道:“哦,好像是有几座矿来著,我爹年轻时不懂事,买著玩的。” 未来听后,那双仿生眼真正意义上出现金幣符號,还亮著光。 陈墨心很客气地笑道:“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去年年底加入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的新人,两个月前刚成为魔女猎人。” “晚辈初来乍到,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还请总师大大关照一番。” 未来赶紧扶著陈墨心坐下:“陈老板这说的什么话?陈老板少年英才,以后必定是平步青云, 扶摇直上,成为局长指日可待,到时候多关照关照小来我才是啊!” 说完,她顺手拿起那瓶高级机油,討好地递给陈墨心。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一高兴给忘了,你们不喝这个。” 她又將机油瓶揣回兜里,咧嘴笑道:“陈老板,您放心,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儘管找我。” 陈墨心笑著说:“会有的,有可能是公事,也有可能是私事。” “如果是公事,除了组织上给你的那份酬劳,我个人额外倒贴你十倍。” “如果是私事就更好办了,你直接开价就好,別客气。” 未来乐得笑容都扭曲了,唇角延伸到耳后的缝合线在牵扯下仿佛裂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好说好说!如果是公事,我优先加塞给你搞!如果是私事,我偷偷摸鱼帮你办!” 就这样,两人见面还没到三分钟,气氛就已经融洽得跟一家人似的,都快抱一块了。 聊著聊著,未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神秘起来:“对了,之前听小杨说,你这次行动弄回来一个“立方体”。” “你刚成为魔女猎人没多久,应该还不知道“立方体共振”的事吧?怎么样,我提前跟你讲讲?” 未来刚才说“小杨”,陈墨心还在寻思是谁,后来反应过来是杨劫。 说真的,以杨劫的资歷,別说陈墨心这类晚辈新人,即使是老一辈干员,都必须带职衔称呼他“杨队”。 局里的高层领导,才有资格喊一声“老杨”。 即使是局长岳震云这种一把手,最多也就是直接喊他名字。 能把杨劫叫成“小杨”,整个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恐怕也就未来一人了。 至於未来提到的“立方体”,陈墨心当然很感兴趣。 这个东西无论是在特训期间、亦或是后来成为现役魔女猎人,都没有人跟他提过,他对此一无所知。 而上次围剿行动的目的,就是从魔女联合阵线的非法灵能者手中拿到这块立方体。 为此,管理局出动了包括杨劫在內的数名魔女猎人,还有几十名精锐特战队员,可以说是非常重视了。 此时未来提到“立方体共振”这种以前没听过的名词,陈墨心很快来了兴致:“总师如果方便说的话,不妨告诉我。” 未来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现役魔女猎人,这本就是你职权內可以知道的事,他们迟早会告诉你的,我无非提早跟你说罢了。” “走走走,带你去看宝贝。” 未来牵住陈墨心的衣袖,带他离开办公室,去往技术处楼层更深处。 一路上有许多技术处的工作人员,还有巡逻的岗哨。 陈墨心刚成为猎人没多久,有些人不认识他,可谁都没敢多问。 他们或许不知道陈墨心是谁,但都认识牵著他衣袖大摇大摆走路的人。 那可是新上任的技术总师,据说是上庭议会直接任命的。 抵达最深处,屹立在陈墨心和未来面前的是嵌在混凝土墙体中的厚重金属门,其表面毫无缝隙,唯有侧边的扫描器泛著幽蓝的光。 这是技术处最高级別的储藏室,想要进入,必须要经过密码、id卡、生物信息三重加密认证, 任何一项不符,系统便会锁定,同时將异常信號传至安保中心。 未来晃著脑袋输入密码,刷id卡,接受探照射线扫描虹膜,很快,那扇金属隔离门便打开了。 房间中央有一台高大的储藏器,之前那块被陈墨心等人缴获的神秘造物立方体正被磁场固定悬浮在半空中。 未来走到储藏器前,微微眯著眼看著那枚立方体:“佛语说,一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如果我告诉你,这块小小的立方体中藏著一个世界,你相信吗?” 陈墨心摇摇头:“相不相信另说,我没懂你的意思。” 未来缓缓说道:“这种名为立方体的造物,是地质探索队去年在地壳深层意外找到的。” “学者们经过研究发现,在某些特殊条件下,灵能者可以与立方体发生某种形式的脑波共振, 然后意识会被投射到里面。” 她说到这里想了想,问道:“你们年轻人应该都打电子游戏吧? 1 陈墨心点点头。 未来打了个响指:“很好,那就容易解释了。你可以把立方体理解成游戏里的副本钥匙。” “当玩家使用这把钥匙时,意识就会进入副本世界,完成里面的一系列任务,最后就能获得副本奖励。” 这番比喻通俗易懂,但也正因如此,显得有些太过魔幻了。 陈墨心疑惑地问:“有这么神奇?当今科技水平应该造不出这种东西吧?” 未来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从来没说过,这是我们人类世界的造物。” “立方体所蕴含的技术,当今人类连理论模型都没有。” “我们只是发现了这种造物的存在,至於它究竟来自哪里,谁也不知道。” 陈墨心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也许,我们这个世界存在过一个很发达的远古文明, 这是他们留下的科技遗產。又或者...外星人。” 未来笑著摇了摇头:“前者基本可以排除,现在地质勘探技术这么发达,如果我们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远古文明,肯定能发掘出更多佐证,但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至於外星人...我只能说,从感性角度我愿意相信它们的存在,但就理性而言,我没有看到过任何能证明它们存在的证据。” “立方体的来歷跟灵能、狂臆一样,目前是个谜,我们只是知晓它的存在,但对其本质一无所知。” 陈墨心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向未来:“我很好奇,关於立方体的情报, 保密级別肯定很高。” “你刚才说,立方体是去年被发现的,可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出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出走这么多年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关於立方体的事?” 未来眼神飘忽,尷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撇过头去,乾巴巴地说:“你別看我躲在下水道,我也不是每天虚度光阴的好吧。” “局里派人轮流暗中盯著我,我早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也在用技术手段暗中盯著他们。” “有时候技术处这边遇到什么难题,我还会远程修改程序,偷偷帮他们处理一下。” “哎,没办法,现在的晚辈一个比一个废柴,没有我什么大事都办不成。” 陈墨心直接听乐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仿生人身上居然还存在“情怀”这种东西。 帝国虐我千百遍,我待帝国如初恋, 帝国暗中照看她,她也反过来暗中关照帝国。 她这次回归,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双向奔赴”了。 陈墨心把这件趣事拋到脑后,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刚才提到,完成立方体里所谓的副本,最后会获得奖励...这个奖励是指什么?” 未来耸了耸肩:“目前样本不太够,我没法把话说得太绝对。不过从去年其他城市管理局的案例看,立方体是某种被加密的数据存储器。” “当灵能者完成与立方体的共振,它的加密程序就会解除,让人能够进行数据访问,里面存在著一些远超当今人类的科技。” 听到这番话,陈墨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储藏室另一侧那把从魔联手上缴获的“灾厄武器”。 未来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沉声说道:“嗯,你也想到了。我严重怀疑,魔联已经解开了至少一块立方体。” “你们缴获的那把灾厄武器,极有可能就是用立方体技术造出来的。” 第131章 月色温柔 第131章 月色温柔 陈墨心看著那把灾厄武器。 如果真像未来说的,这种武器是来源於立方体技术。 那以后在与魔联、以及其它势力的对抗中,对於立方体的爭夺就至关重要了。 里面所封存的那种超越当今时代的技术,谁掌握得越多,在对抗中必定占据更大的主动权。 只是不知,这块立方体里封存的技术是什么呢? 以及,参与立方体共振到底是一种什么体验? “叮铃铃一一”就在陈墨心沉思时,手机响了,是杨劫打来的。 “喂,杨队。” “陈墨心,你不是去技术处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未来又跑哪去了?” “我们都在技术处一號储藏室这边。” “哦,知道了,我过来一趟。” 杨劫的权限比陈墨心高,不需要人带也能自己进来。 他进门后看了两人几眼,有些摸不著头脑:“嘿,奇了怪了,你俩怎么突然混得这么熟?“ “陈墨心,你是不是偷偷给她塞钱了?” 未来当场就跳脚了:“杨小鬼,我警告你,別血口喷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一看这反应,杨劫心里就有数了,没好气地瞪了陈墨心一下。 不过杨劫也没多说什么。 未来本来就是特殊个例,不適应规章纪律那套没什么受贿不受贿的说法。 陈墨心的钱也不是偷来抢来的,他自己有钱,爱怎么怎么吧,尤其这钱得还对工作有好处。 杨劫看向那枚放在储藏器中的立方体:“看起来,未来已经给你介绍过立方体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陈墨心点点头:“嗯,基本上知道了。” 杨劫哦了一声:“也好,反正你是魔女猎人,早晚要知道这事,也省得我时间了。” “既然现在知道什么个情况了,怎么说,要不这块立方体交给你?” 陈墨心听后愣了一下:“交给我?什么意思?” 杨劫缓缓解释道:“未来应该有跟你说过,只有灵能者才可以与立方体进行共振,凡人是不行的。” “我们魔女猎人除了处理灵能相关案件,参与立方体共振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 “虽说这种重要任务一般都是交给资深猎人,但组织里对你这位新猎人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 希望你可以多歷练歷练。” “岳局刚才跟我说了,这次缴获的这枚立方体,可以考虑交给你执行共振。” 眼看陈墨心在思索,未来以为他有什么顾虑,安慰道:“不用担心,立方体共振只是让你的意识投射到里面,无论你在里面是受伤还是死了,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 “就算共振任务失败,也就像输一把游戏那样,没有什么致命的代价。” “只不过,共振失败过一次的灵能者,其意识信號会被相对应的立方体排斥,无法在同一枚立方体进行第二次共振,只能换一批人来。” “所以,能成功儘量一次性成功,毕竟时间也是成本。早一天获取立方体里的技术,我们这边就能早日开启研究。” 陈墨心想了想,问道:“一次共振大概要消耗多少时间?” 未来摇头说:“不固定,共振世界时间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完全一致,你的意识在那边停留多久,现实里就是过去多久。” “具体耗费多少时间,要看共振世界的任务是什么,以及你多久能完成。几天,几周,几个月,乃至以年为单位,理论上都有可能。” 陈墨心心想:得,又要找藉口糊弄家里了。 而且这次糊弄起来还比较难, 上次猎人特训,好岁给了具体的时间,说四个月就是四个月。 这次是时间多久都不確定,藉口还挺难编的。 关键自己在当魔女猎人这件事,属於涉密事项。 家里那两位政治身份都是平民,按局里的说法,保密级別不够,根本没法和他们坦白。 陈文哲和冬晓白至今都以为,他只是个坐办公室的小文员,每天就是打卡上班写写文件。 这事还真挺麻烦的。 当然了,摆在眼前的机会,陈墨心不可能拒绝,毕竟他本身就对立方体共振这件事很感兴趣。 “我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灵能者参与立方体共振,需要带上魔女吗?毕竟共振世界不是现实世界,如果不带魔女,会不会导致无法使用灵能?” 杨劫料到陈墨心会问这个问题,很快答道:“这个不用担心,实践已经证明了,即使魔女不参与共振,也不会影响猎人在共振世界使用灵能,双方的灵契关係仍然存在,这是完全不影响的。” 陈墨心点点头,继续问道:“一次立方体共振,可以有多少人参与?猎人可不可以带上自己的魔女一起共振?” 未来回答道:“参与人数由立方体本身决定,每个立方体的共振內容不一样,参与人数也不一样。 “比如我们拿到的这块立方体,我上午用仪器探测过了,有3处意识信號接收频段,即参与人数是3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必须刚刚好。” 杨劫接过话题,回答了陈墨心的第二个问题:“至於猎人参与共振可不可以带上魔女,这个要看具体情况。” “原则上来说,立方体涉及国家高度机密,不应该让一般魔女接触到。 “不过,如果猎人认为自己需要魔女进行协助,可以向组织提出申请,带上自己的魔女,当然了,这个审批是比较严格的。” 陈墨心想了想。 携带魔女这件事,这次还是算了。 柳澜有“前科”,申请提交上去,大概率也是驳回。 顾乔乔倒是乾乾净净,但她撇开灵能而言,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应届毕业生,没有任何军事对抗经验,带她去怕是只能帮倒忙,还白白占用一个名额, 至於这次共振带上谁,陈墨心已经想好了。 正好亚歷山大和雷烈刚获得灵能,大家又是一个组的队友,有好玩的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 杨劫看著陈墨心问道:“怎么样,这次共振想跟谁合作?只要对方手头没任务,狩魔九处的任何猎人隨你挑。” 陈墨心笑道:“想好了,就带我组里那两个吧。” 杨劫对这个回答並不意外,但他还是挑眉问道:“確定吗?我要先提醒你,虽然理论上立方体共振没有实质风险,但这事是会计入考核的。” “就像未来说的,时间也是成本,如果你们因个人问题导致共振失败,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可能影响以后的普升。” “我劝你仔细想想,要不要带两个老手?你们三个新人扎进去,我担心会出岔子。” 陈墨心很乾脆回答:“不了,就他们两个,熟人比较省心,找不熟的人配合倒可能適得其反。 陈墨心都这么说了,杨劫也就没再劝:“那行,这事我去通知他们两个,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吧。” “等下我给你们发一份资料,是我们同志上次共振结束记录下来的一些见闻和经验,会对你们很有用,务必仔仔细细看完。” 杨劫交代完事情,就带陈墨心一起回狩魔九处了。 一整个下午,杨劫都没有给陈墨心等人安排任务,只是让他们看资料。 下班,陈墨心回到家,向陈文哲和冬晓白说了一番提前想好的说辞。 “什么?又要出国出差?又不让打电话?!”饭桌上,陈文哲顿时眉头紧皱,“这次要去多久?” 陈墨心扒著饭,含糊不清地说:“这事我也说不准,我们到时候呢,这个,对吧,到时候看一看,情况究竟是什么情况,还要看具体情况。有可能去得比较久,但去得比较久应该不可能。” 陈文哲一脸憎逼看向冬晓白:“你听懂他在说什么吗?” 冬晓白摇了摇头。 陈文哲急得站了起来,在陈墨心身边不停来回步。 “不是,陈墨心,我有点搞不太懂,你们单位是没人了吗?就逮著你一个人往死里?” “一天天的不是半夜跑回去加班,就是突然说要出国,你一个坐办公室的有这么忙?” 说著说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脸色一变。 “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是文员,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有什么隱藏身份?!” “我靠!你別告诉我,你其实是在当魔女猎人!” “噗。”陈墨心笑得都喷饭了,懒散地说道,“老陈,我是你从小看著长大的,我当魔女猎人?你觉得我有那出息吗?” 陈文哲想了想,很快安心下来:“確实没那出息,就你这种读书读傻了的愣头青,你也配?” 陈墨心笑著摊开手:“那不就是了,这次的事跟上次差不多,反正有很多人一起,我过去就是帮忙打个下手,你就別瞎操心了。” “至於哪天回,他们没告诉我,我也確实说不准。反正等我回来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0k,就这样,我去拿酒,我们喝几杯。” 陈文哲酒量不算很好,但也没差到哪里去,陈墨心把他灌倒之后,自己也有微的醉意了。 洗完澡,他回屋躺到了床上过了一会,洗漱完的冬晓白也回来了,她缓缓爬上床,动作很轻,躺在了陈墨心身边。 夏日的晚上夜色温柔,月光如水般透过窗帘流淌进来,在床上铺开淡淡银辉,仿佛洒下了一层轻纱,房间里只能听见空调低低的喻鸣声,空气中縈绕著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 陈墨心翻了个身,不经意间睁开眼,发现冬晓白正躺在旁边直勾勾看著他。 那双宝石般的黑色眸子倒映澄澈月光,仿佛比天上的弦月还要纯净。 陈墨心和她对视了一会,有些忍俊不禁:“你这么盯著我干嘛?” 冬晓白眨了眨眼:“后面好几天都见不到了,趁现在多看看你。” 月光洒在冬晓白脸上,將那精致无暇的肌肤映照得如同瓷器般细腻,红润的嘴唇在月光晕染下泛出一层朦朧光泽,仿佛被月夜悄悄亲吻过那般,透露著令人心悸的美。 陈墨心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著她。 最初只是安静的凝视,就像欣赏一幅美丽的画。 但隨著那双黑眸与他对视的时间愈髮长久,他的目光开始发生微妙变化,最初的温和悄然收敛,眼底渐渐浮起了侵略性。 陈墨心探出手搭在冬晓白纤细的腰侧,夏天睡衣都是很短很薄的,让他的手指轻而易举找到衣服缝隙伸了进去。 指尖传来细腻光滑的触感,他在那凹凸有致的肋骨上来回轻抚著,宛如在拨弄著风琴。 “小白姐,你每天睡在我身边,就不怕我哪天欺负你吗?” 冬晓白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里没有防备,没有慌张,唯有纯净,唯有对眼前这个少年发自內心的温柔与信任。 “不怕,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呀。” 这番话让陈墨心不禁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在心里暗笑,是自己想错了。 冬晓白这种情感经歷为零、性格含蓄又內敛的女孩,哪懂得什么所谓的情调。 她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一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一家人,你不会欺负我的。 但经过那大聪明脑袋一处理,说出口就变成了刚才那番听著十分暖味的话。 真是呆得有点可爱啊。 那双倒映著月光的黑色眼瞳里满是澄澈,这种澄澈是世间最柔软的东西,不带锋芒,却能直直穿透人心最坚硬的部分。 陈墨心將手从冬晓白衣服缝隙里拿出来,往后探去揽住她的腰肢,自己的身体也顺势靠上前, 把头埋进她的肩口,就这么和她贴在一起。 嗅著冬晓白身上独有的幽香,陈墨心的身体鬆懈下来,白日里工作积累的疲倦仿佛都消失了, 就这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晚让我抱著睡吧,下次再睡得这么安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呀。” 冬晓白温柔注视著靠在自己怀里的陈墨心,用手帮他把鬆弛的领口往上提了提,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屋外皓月当空。 屋內人影朦朧。 第132章 等我回来 第132章 等我回来 第二天,陈墨心回到办公室立方体共振在今天下午,为了確保这次任务能够顺利进行,他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他唤出系统,进入了“神识天赋”界面。 自从上次做完顾乔乔的专属任务,並且与她订立灵契,陈墨心得到了2点神识点。 並且由於“一环天赋”已经投入过2点神识点,都被他加在了【狂臆压制】天赋上,前置条件得到满足,现在“二环天赋”已经解锁了。 在二环天赋的诸多能力里,陈墨心优先看中了两项神识天赋。 【神识天赋:敌魔女】 【效果:当你遭受灵能攻击时,有5%概率令其失效】 这种概率类的能力,在陈墨心看来非常有趣,高风险高收益。 如果运气好连续触发,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產生奇效。 运气不好嘛.. 这就不得不提到某位带了行窃预兆,结果十几分钟没偷到一分钱的职业选手了。 lv.1敌魔女的被动概率是5%,这个概率算比较低了。 按照数学期望计算,等同於每20次会生效1次。 挨20下灵能攻击?早都连人带盒五斤半了。 不过,陈墨心看上这个能力,並非是看上它的概率,而是它的主动效果。 【敌魔女天赋可作为主动能力使用】 【激活主动效果后,10秒內下一次针对你的灵能攻击必定失效】 【主动使用敌魔女,將使其进入30分钟冷却期,期间被动效果不再生效】 这就是陈墨心认为敌魔女天赋最强大的地方。 主动使用敌魔女,会导致被动效果失效30分钟,但10秒內能稳定获得一次“绝对防御”。 平时它可以作为一种赌博式的能力存在,碰碰运气。 而在关键战斗中,如果把握好时机,用这个主动效果去顶掉敌人的一次杀手,极可能有著逆转局势的作用。 选定【敌魔女】之后,陈墨心又看向挑中的第二项神识天赋。 【神识天赋:灵能风暴】 【效果:当你释放一次灵能,3秒內下一次灵能释放所积累的狂臆侵蚀减少5%,该效果可叠加10次】 【该天赋默认处於激活状態,可以主动关闭】 从效果上看,【灵能风暴】天赋很適合高频释放灵能的场合,比如某些非常激烈的战斗。 只要保持释放节奏,狂臆侵蚀的积累会越来越小,直至减半。 狂臆是目前任何灵能者绕不过去的坎。 使用灵能,必定在魔女体內积累狂臆侵蚀, 而在管理局內部,对於狂臆二字是非常敏感的。 陈墨心之前已经了解过了,魔女猎人无论是出动任务,亦或是进行立方体共振,与其订立灵契的魔女都会被集中起来看管,用仪器时刻检测她们体內的臆值。 猎人在任务当中可以自由使用灵能没错,但每个猎人都有义务时时刻刻考虑关於狂臆侵蚀的问题。 猎人有权根据自己的判断使用灵能,同时也必须为每一次使用造成的影响负责。 如果猎人在任务期间过度使用灵能,导致魔女体內狂臆侵蚀过深,不仅会將魔女自身置於险境,自己事后也会受到审判庭调查。 陈墨心挑中【灵能风暴】天赋正是为此考虑。 这个能力,用不到最好。 用不到说明战况並不恶劣。 如果真遇到什么状况,需要高频使用灵能,【灵能风暴】可以大大缓解压力。 陈墨心投入神识点,將两个神识天赋都获取下来。 隨即他打开电脑,开始重温关於立方体共振的资料,准备再熟悉几遍。 看著看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哇!” 隨著一阵芬芳的草莓甜香,洛零佑嬉笑著从旁边探出头:“陈哥哥~嚇到你没?” 陈墨心伸出手,在她的小脸轻捏了两下:“看资料呢,別闹。” “我听说,你今天要去进行立方体共振。”洛佑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她用胳膊枕著脸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看著陈墨心的侧脸。 那双瑰红色眼瞳渐渐浮现起悵然,还有失落,她依依不捨地呢喃著:“共振时间不確定,你不知道要去多久...你说,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陈墨心很乾脆说道:“想我就来看我唄,反正我只是意识去了那边,人还在局里。只要你不介意我光著身子就行。” 立方体共振的原理是传输灵能者的意识,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都是留在原地。 管理局里的魔女猎人参与共振时,身体都会被放入专门的维生仪器,泡在营养液里。 当然,衣服肯定是没有的。 洛佑听后脸上红霞一片,抬起小拳头在陈墨心胳膊上捶了一下:“真猥琐,不理你了,哼.. 眼看洛零佑要走,陈墨心叫住了她:“等会。” 陈墨心站起身,对洛零佑笑了一下,张开手臂说:“下次再见到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抱一下吧?” 洛零佑完全没想到,陈墨心居然会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红著脸低头站在那里,小手紧张地不停搓著衣角。 陈墨心上前一步。 她后退一步。 陈墨心再上前一步。 她再后退一步。 陈墨心再再上前。 她的后背已经贴到墙,没地方退了。 陈墨心就像一只坏笑著的大灰狼,把人畜无害的小白羊逼到死角,然后朝她伸出了魔爪。 “別” 就在陈墨心即將碰到洛零佑时,她发出了一声轻喃。 只见她的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红透,颤动的眼瞳盈盈如水,想看陈墨心却又不敢,最后只能蜷缩肩膀垂著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別在这里...” 现在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陈墨心很快会意,悄悄朝旁边的小会议室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进小会议室,刚关上门,陈墨心突然听到一声。 只见洛零佑蹦了起来,给了他一个飞起来的抱抱脸红的少女双手勾著少年的脖子,就这么撒娇掛在他身前转圈,白色长髮散开旋转,宛如洒下一片雪幕,眼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冬晓白和洛佑身上都很香,但两个人又不太一样。 冬晓白身上是那种含蓄、夜兰般的幽香。 而洛泠佑的草莓香味很甜,热情而激昂。 陈墨心反手揽著洛零佑的细腰,抱著她在空中转圈圈,在她耳边柔声笑道:“等我回来。” 第133章 星门计划 第133章 星门计划 “猎人已就位,准备浸泡。” 淡蓝色的营养液注入三台维生仪器,淹没了陈墨心、亚歷山大、雷烈三人的身体。 这三台维生仪器都呈现著舱型结构,舱壁由半透明纳米复合材料构成,內层蚀刻著蜂窝状的能量导流槽,当神经接驳管顺著磁轨连接住三人的后颈时,周围那些由技术人员值守的控制台滚动起瀑布般的数据流,並投射出了三人脑电波的立体模型。 未来站在维生仪器前,看著陈墨心等人说:“你们周围的营养液都是高含氧量液体,可以由你们的黏膜吸收营养物质,並为提供类似鱼一样的呼吸效果。” “不要气,把肺里的空气呼出来,再把液体吸进去。刚开始会有点难受,慢慢適应了就好。” 三人口鼻间不断冒著气泡,隨著营养液灌入肺中,他们的身体不同程度出现紧绷,但很快驾驭住了最初的不適感,渐渐放鬆下来。 “浸泡完成,激活立方体。” 三台的维生器械上方,还有一台环形磁约束装置,其顶部悬浮著的三稜柱状能量矩阵,无形的磁场让那块神秘的立方体造物稳稳悬浮在正中央。 隨著环形装置开始旋转,立方体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光痕,仿佛金属变成了液態在流动,偶尔闪过一丝电弧,在稜角处炸开幽蓝的光晕。 渐渐的,立方体表面的光痕开始呈现出规律的符號样式,这些符號並不属於当前人类语言体系,不停隱耀,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出现不规则扭曲,仿佛这块金属造物正在撕裂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立方体已激活,共振开始。” 未来话音落下的剎那,那些符號化的光痕在环形装置的引导下涌向维生器械,围绕著陈墨心等人闪耀飞舞,仿佛形成了一片壮阔星海。 对陈墨心等人来说,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他们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受控制放空,悬浮,仿佛灵魂正在挣脱身体离开这遥遥凡世。 隨著意识逐渐陷入黑暗,耳边的各种声音越来越模糊,就像一个人按捺不住困意,即將沉沉入睡。 而他们最后听到的,是杨劫充满深意的叮瞩。 “共振世界的真实性远超想像,很容易让人迷失。” “但切记,那终究只是一个虚擬的世界。你们所经歷的一切无限接近真实,却並非真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让情感驾驭理性,一切以任务为先。” 杨劫的叮嘱在耳边模糊虚化,黑暗也蔓延至极点,淹没了三人的全部意识。 【自从第一位原始人在黑暗中望向夜空,瞳孔中的微光与亿万光年外的星辰產生共鸣,人类对宇宙的思考便如永不熄灭的火种,在文明长河中代代相传】 【冰川纪的寒风呼啸而过,人类劈开混沌,在兽骨堆砌的占星台解读星轨的奥秘,用古老的壁画描绘对星海彼岸的想像,直到科技带来福音】 【从粗製的石器工具,到精密的纳米材料】 【从木头堆砌的简陋茅屋,到悬浮於太空的宏伟空间站】 【从钻木燃起的星星之火,到核聚变反应堆的蓝色烈焰】 【人类在母星繁衍了数万年,王朝更迭交替,时代犹如烟火变幻,无数文明在岁月的洪流中兴起又湮灭】 【唯有对星空的渴望,如同暗夜中的灯塔,指引著人类不断前行】 【宇宙,这个无尽广的黑色森林,承载著人类对未知世界的嚮往,也寄託著人类摆脱母星的夙愿】 【然而,一组自宇宙大爆炸之初便存在的数字,將人类锁死在了文明的摇篮之中】 【299792458】 【从最初的飞行器艰难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到尖端科技驱动的飞船接近光速的十分之一,人类越接近这组数字,越发现它不可逾越的界限】 【光速,这个隨处可见的物理常量,成为了宇宙施加在人类身上的永恆迦锁】 【在宏观世界,光速不可超越】 【这意味著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人类製造的一切飞船只能不断趋近光速,却无法真正达突破光速,跨星际航行是只存在於文学中的幻想】 【然而,人类未曾屈服於自然】 【一颗星球上空,巨型环形装置磅礴启动,將整个文明的力量射向虚空】 【这是人类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工程,旨在利用超高能级能量穿透现实惟幕,於空间之中撕出裂口,供飞船完成空间跃迁,以突破光速限制】 【人类以钢铁为骨、火焰为血,向著亘古不变的概念神发起了挑战】 【这项跨世纪工程,也被后世人们称为一一】 【星门计划】 陈墨心感觉意识在黑暗中下坠,无尽的混沌將自己笼罩,而后纷繁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为爭夺资源引发的战爭。 同类之间鲜血淋漓的斯杀。 技术突破后转瞬到来的和平与繁荣。 战场上瀰漫的硝烟化作银河间氮盒的星云。 射向同胞的炮火变成了星际飞船引擎喷发出的聚变烈焰。 他还看到了无数张脸,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也有小孩,他们身处不同地方,甚至处於不同时代,每个人都是高高抬著头,脸上盈满了同样的憧憬,瞳中倒映著无止尽的宇宙星空。 茫茫画面在意识中变幻,流逝的时间如同洪流般席捲身体,让他整个人就像在歷史的海洋中翻滚。 当这片洪流涌动至尽头,意识隨之上浮,陈墨心恍惚睁开眼,看到了群星璀璨的夜幕。 隨著一道银色涟漪涌起,无数银色粒子在陈墨心视野中炸开,字符以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悬浮、旋转,勾勒出富有规律的图案,最终整合成了可以阅读的文字。 【时间:盖亚歷2573年】 【位置:dx73-1562171-b“西塞罗”行星殖民地】 【本次共振要求如下:】 【1、找到亚妮伊斯·克雷格,並保证其存活20日】 【2、获得西塞罗行星防御部队控制权】 【3、確保此地“星门计划”顺利进行,並获得“现实帷幕撕裂实验”最终数据】 第134章 共振世界 第134章 共振世界 闪耀的银色文字在面前持续了一会,隨即转瞬消散,一切又变回了本来的面貌。 “我的天啊!”亚歷山大回过神后发出一声惊叫,“你们...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吧?有好多好多画面浮现,还有字在空中飘,这些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陈墨心不禁笑了笑。 刚才那些情景,对於亚歷山大和雷烈来说可能有些震惊。 但在陈墨心眼里,无论是时空穿越、记忆回溯、亦或是所谓的任务面板文字,早都习以为常了,全是见过的东西。 这次立方体共振,其实就相当於自己在穿越后又“穿越”了一次。 亚歷山大嘀咕道:“说起来,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个外星文明,能通过一颗质子在人类视网膜上留下光学投影,从而形成文字...我们现在面对的莫非也是这么强大的力量?!” 陈墨心思索了一会,摇著头说:“立方体背后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这不好说。不过想实现刚才那种效果並不困难。” “別忘了,这里是共振世界,我们只是意识被投射了进来,这里的一切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某种神经系统可以接收的信息流。” “刚才那些景象,无论是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回溯,亦或是眼前闪耀的文字,都只是信息流的一部分,就像程式设计师做游戏时往里塞了几串代码,並非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亚歷山大若有所思点著头:“有道理..” 陈墨心这么猜测是有依据的,因为以现实为参照系,立方体就只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这里的一切本就是假的,没有实体。 用一个通俗的比喻,立方体就是一台游戏主机,只不过採用了意识共振技术,呈现出来的效果比较真实。 他们看似身处这个世界,实则身体还在外面。 如果巴掌大的立方体里是真的藏了一个实体世界,並且可以让人的身体直接穿越进来,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话说,这是给咱们干哪来了?”雷烈摸著后脑勺环顾四周。 现在是夜晚,天空呈现著暗灰昏黄的顏色,看上去应该是悬浮的工业烟雾,像一张发霉的被单死死罩住天空。 周围的建筑风格非常怪诞,它们並非传统的钢筋混凝土所制,而是由许多废弃的运输仓、老旧的船舱壳、焊接错位的工业外墙所拼接,再夹杂著塑料板、金属网、老旧布帘等等遮挡物层层叠叠堆砌而成。 各种电线像藤蔓一样纠缠在街道上空,地面坑坑洼洼,积水中漂浮著泡沫残渣和油污,空气还瀰漫著机油以及工业废气的臭味。 这些景物看上去有一种违和感,从隨处可见的全息显示屏、垃圾堆里的废弃机器人等產物来看,这里的科技发展水平绝对不低。 但周围的一切看上去又很破旧,给人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高科技世界的贫民窟。 亚歷山大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当指尖传来水泥粗糙的触感,他不禁惊呼:“这感觉也太真实了,真有意思。” “呦,小金毛,什么有意思?”突然,不远处传来男人戏謔的声音,还伴隨著几阵口哨。 陈墨心等人扭头看去,巷道处陆续有人影围了过来,他们穿著印满朋克涂鸦的衣服,头髮五顏六色稀奇古怪,手里拿著金属棒球棍或改装手枪之类的武器,看上去十分不友好。 为首的鸡冠头男人吐出打著舌钉的舌头,抵著牙齿拨弄玩了两下,开口就是满满的街头痞子腔调:“衣服看著不错啊,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借点钱?” 亚歷山大和雷烈都看向陈墨心,用目光询问要不要干这群痞子。 对陈墨心而言,別说放倒几个瘩子,哪怕是把这颗星球上的人全图图了,只要对完成共振任务有帮助,他就会去做。 不过他们目前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动起手来,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痞子们眼看陈墨心等人一动不动,以为他们被嚇傻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踏著六亲不认的器张步伐围了过来。 陈墨心再三思索,决定先试试水,给亚歷山大使了个眼色。 亚歷山大可高兴坏了。 我刚拿的灵能,我能受这委屈吗? 亚歷山大意念一动,无形的磁场隨之扩散,那些痞子们身上小刀枪械之类的金属物件全都飞了起来,被甩到一旁。 亚歷山大把对方的武器全缴了,刚想大展身手..: 突然听到“噗通”一声。 只见为首的鸡冠头秒跪在地,周围其他痞子也满脸惶恐,接二连三跪了下来。 “你们...你们是“受赐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大人,我就是个臭傻逼,小的挡了各位受赐者大人的道,小的给大人赔礼...” 鸡冠头男人说著说著,居然开始自抽耳光,而且看得出他很害怕,是真使劲了,很快把自己的脸都抽肿了。 受赐者.. 陈墨心等人很快想起了这个称呼。 根据杨劫给的关於上一次立方体共振的资料,里面有写过,共振世界的“原住民”也存在灵能者。 其本质跟现实世界完全一样,只有女性才能觉醒灵能,男性获得灵能要靠灵契。 只不过,共振世界对灵能者的称呼和现实世界不同。 “代行”对应的是“受赐者”。 “魔女”则被称为“赐福者”。 上一次立方体共振的资料內容非常有限,陈墨心等人只是从称呼上判断,共振世界对灵能的態度应该是比较友好的。 毕竟赐福、受赐这类字眼,听起来完全是正面向。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正面似乎“正面”过头了。 在现实世界,哪怕是灵能者地位最高的湛蓝联邦,普通人遇到灵能者也没有说下跪喊“大人”的。 眼前这些痞子不仅惶恐,还有一股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卑微,仿佛是在面对某种更高等的存在。 看著瑟瑟发抖的痞子们,陈墨心眼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被人当成大人物,这是好事。 正好可以借著这层身份,从对方嘴里打听事情。 陈墨心散漫地將双手负在腰后,眼神中满是傲慢,一股上位者气息由內而外浑然生成。 “不知者无罪,本大人不跟你们计较,起来吧。” “大人,我们还是跪著吧。” “哦,那你们跪著吧。” 陈墨心轻咳一声,假装不经意隨口问道:“你们知道克雷格家族吧?” 鸡冠头连想都没想,不假思索回答:“当然知道,西塞罗行星殖民地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家主亚妮伊斯女士还是行星总督的候选人,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她。” 亚歷山大和雷烈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没想到能从一个小混混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亚妮伊斯·克雷格,克雷格家族家主,西塞罗行星总督候选人。 这样一来,第一个任务的目標就锁定了。 陈墨心傲慢地哼了一声:“看来,你们这些小流氓也不是那么无知,还是有脑子的。” 鸡冠头摸著后脑勺,嘿嘿陪笑了两声。 “不跟你兜圈子,我直说了,我们对这里不是很熟,刚才迷路了。” “看得出来,像各位这样身份尊贵的受赐者大人,一般也不会来我们“下城区”。” “我们有事要找亚妮伊斯女土,你知道要上哪找她吗?” “额...各位大人是受赐者,亚妮伊斯大人是赐福者,各位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动向吧?” 陈墨心等人又得到一个有用情报。 这个亚妮伊斯居然还是个魔女,而且这一身份是对外公开的,连这种路边小混混都知道。 “哦,我们不是西塞罗的人,是从其它地方来的。” “抱歉大人,关於亚妮伊斯大人的动向,我们確实不知道...“ 陈墨心没多说什么,他本来也只是试著问问,没抱多大希望。 行星总督,这个称呼一听就级別很高。 它的候选人行踪如果能被混混知道,那才奇怪。 眼看从对方嘴里问不出其它东西,陈墨心话锋一转:“这里的主城区怎么走?” 鸡冠头眨了眨眼:“主城区?哦,你说“上城区”是吧?在北边。” “嗯,知道了。”陈墨心对亚歷山大和雷烈一挥手,“走吧,先去上城区。” 鸡冠头露出討好的笑容:“不嫌弃的话,我们载各位去吧,就当给先前的冒犯赔罪了。” 陈墨心等的就是这句话,半点都没客气,態度上还显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算你有眼力劲。” 鸡冠头带陈墨心等人走过几个街区,来到一处仓库,取出了他们的“车”。 这种车的样式很像摩托,但没有轮子,取而代之的是冒著蓝光的引擎喷射口,可以通过调整引擎方向悬浮驾驶,甚至可以升空飞行。 陈墨心假装聊家常,隨口和鸡冠头攀谈了几句。 最后得知,这种悬浮摩托用的是太阳能电池,这还属於民用载具中比较落后的型號,都是他们这种没钱没地位的下城区小烂仔用的。 这么看来,共振世界人类的科技水平可想而知,远远比现实世界中的人类要发达, 陈墨心等人坐上悬浮摩托,隨著引擎低鸣拖出淡蓝色尾焰,他们开始升空,广的景物尽数铺展开来。 无以计数的杂乱房屋一眼看不到头,它们层叠堆叠,像一具倒在地上的生锈巨物,街道几乎看不出明確的规划,像血管一样在屋舍之间豌延展。 在现实世界,双子城那样的国际性巨都已经够大了,但跟西塞罗行星殖民地比起来,简直只能用“迷你”来形容。 陈墨心从閒聊中得知,西塞罗行星直径11562公里,其空气含氧量、重力条件、气候等等都接近母星,比较宜居。 殖民地是300多年前建立的,由於这颗星球以矿產资源为主,有机资源较少,所以绝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定居点,人类全都集中在十万多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城市中,总人口大约1亿左右。 整个殖民地主要分为“上城区”、“下城区”。 下城区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贫民区,生活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贫困人口,充斥著各种重工业设施、污染、废水。 而上城区则是传统意义上的“主城区”,治安良好,繁荣热闹,体面的人都生活在那里,其中自然也包括亚妮伊斯。 悬浮摩托速度很快,身下景物不断飞逝,越是往北,建筑风格也从破旧慢慢变得繁华起来,能看见一栋栋闪耀著宽虹灯的高楼大厦。 远方天空还有一些有序飞行的光点,那些全都是隶属於行星防卫军的武装空艇,正在执行巡逻任务。 鸡冠头带队在一处开阔街道旁停下,回头对陈墨心赔笑道:“大人,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前面是上下城区分界线,再往前有空中巡查,我们这种车不方便进去。” 陈墨心下车后,散漫地拍了拍他的肩:“不错,我很满意。对了,把你联繫方式给我,以后可能还有事找你。” 鸡冠头自然是受宠若惊,报上了自己的联繫方式。 联络手段倒是和现实没太大区別,这个世界仍然在用“手机”这种东西。 陈墨心记下鸡冠头的號码,让他离去了。 外人走后,陈墨心看向亚歷山大和雷烈。 “分配一下任务,分头行动吧。忠国,雷烈,你们去打探一下亚妮伊斯这个人,想办法掌握她的行踪,我们后面肯定是要直接接触她的。” “没问题,陈哥你呢?” 陈墨心用手搭著下巴,若有所思说道:“杨队之前给的共振世界资料,很多地方不太全面,对这个世界的各种记载、尤其是风土人情这一块非常有限。” “刚才那些混混比较憨,我们隨便冒充一下外人就糊弄过去了,但后面如果要跟亚妮伊斯那种上层人打交道,以我们现在浅显的认知,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不属於这个世界这件事。” “所以,我想去更多了解一下眼下这个人类文明的生態,这样有利於我们后续行动。” 第135章 人类联合体 第135章 人类联合体 確定分工之后,陈墨心先是用灵能在几个无辜路人身上取了点钱。 反正立方体里的人都是假的,拿假人的钱能叫偷吗? 用偷来的钱购置了手机一类的必备设备,三人就分头行动了。 陈墨心向过往路人打听之后发现,殖民地里居然有图书馆这一设施。 说是“图书馆”,其实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阅读早就无纸化了。 人们想要在图书馆阅读,只要坐在指定位置,书库就会以全息影像形式在面前展开,任何书籍或资料,只要是书库里有的,当场就能瀏览, 这些资料浩如烟海,非常之多,陈墨心一个人看一辈子也不可能全部看完,他准备捡些要紧的东西阅读。 想要快速了解一个世界,《世界通史》这样的大敘事史记文献再合適不过,他在这里也找到了类似的书。 经过一晚上通宵阅读,陈墨心对这里的人类文明有了初步了解。 共振世界的人类起源於一颗叫做“盖亚”的行星。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就跟现实世界一样,盖亚星球上的人类文明经过一个个时代的发展,无数国度兴起又衰弱,种群之间也有数不尽的战爭与纷爭。 在文明的不断发展、以及长年累月的纷爭中,盖亚星球出现了无以计数的问题一一自然资源枯竭,工业污染严重,环境恶化,极端气候,物种灭亡.. 这些属於全人类的问题日渐凸显,威胁到了整个种群的存亡,並最终盖过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衝突。 存亡危机迫使人类联合起来,不再內耗,並达成一致共识一一人类不能永远留在母星,为了文明的发展,终有一日要进入宇宙深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国家概念渐渐消失了,人类组成了一个名为“人类联合体”的世界政府, 全力发展太空航行技术,並最终开启了宇宙殖民之路。 漫长的时间过去,人类找到了一些目標星球,有些是环境宜居,有些是拥有丰富的资源,並成功建立了一个个根据地。 如今,人类联合体的中枢仍然坐落於母星盖亚,而像西塞罗这样的行星殖民地还有12个。 这些殖民地所在的星球,普遍位於盖亚母星周边10光年以內。 10光年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上是非常短的,但並非人类不想往更远的地方探索,而是受限於宇宙航行技术。 人类目前最先进的太空舰船,理论最高航速也只能达到光速的15%,如果要算上前后两段加减速的时间,平均航速还要更低。 再加上人类寿命、冬眠资源循环、舰船零件磨损等方面的限制,10光年已经是人类目前所能企及的极限。 人类联合体当然也知道,相比於无垠的宇宙,10光年连大海里的一颗砂砾都算不上。 並且在理论层面,宏观世界的光速存在极限,即使有朝一日人类真的研製出光速飞船,所谓“光速”在上百亿光年的宇宙面前还是太慢太慢了。 而为了突破光速限制,人类开启了一星门计划”。 人类科学家希望通过超高能级能量撕裂空间,製造出一个类似於“虫洞”的时空隧道,让宇宙舰船可以在其中穿梭,完成空间上的跃迁,以此绕过光速这一物理常量对於常规航行的限制。 而距离母星盖亚最近、仅有1.4光年的西塞罗行星,便是星门计划最主要的实验场地。 除了星际航行的相关背景,陈墨心还从史书了解到,“灵能”在这个世界是一种自古以来便存在的力量。 早在远古的石器时代,考古学家就从楔形文字的图像符號中解读出,灵能者会在一个族群中充当祭司、先知之类的角色。 和现实世界中古代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不同,这个世界的巫师是真能“施法”的,灵能所带来的超凡力量让这一群体自古便成为了受人尊崇的存在。 一直到科技发达的现在,灵能者在人类之中依然有著至高无上的地位。 以如今人类联合体的政体为例,人类被官方划分为三种阶级一一灵能者、灵裔、凡人。 灵能者就是“赐福者”与“受赐者”,对应现实世界中的“魔女”与“代行”。 灵能者是位於阶级顶层的“贵族”,掌控著大量的政治与军事权力。 人类联合体政府之中,身居高位的基本都是灵能者,这些超凡精英把控著整个人类世界的命脉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赐福者”是先天的灵能者,而“受赐者”是人为因素所產生,所以前者的地位相对而言会比后者更加超然。 位於社会阶级中间的是|灵裔”。 灵裔本身是凡人,没有灵能。 但只要一个人的直系或旁系亲属三代之內有过“赐福者”,就会在法理层面获得“灵裔”身份。 灵裔的地位没有灵能者那么显赫,但也很是尊贵,享受社会资源与政策倾斜,有资格接受各种高等教育。 大多数灵裔踏上社会之后,会加入政府部门成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或者投身於商业金融、文化艺术、科研等领域,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位於社会最下层的就是“凡人”了,字面意义上的普通人,既没有灵能,三代族系之中亦没有出现过“赐福者”。 凡人数量最多,占到总人口的85%以上,同时也是阶级最低的存在,他们虽不似封建时代那种毫无人格的奴隶,但一般也没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凡人適龄以后会被送去军校、或者各种技术学校,习得一门手艺,毕业之后要么进入军队,要么从事社会生產工作。 只有那些自身天赋非常优异的凡人,在机缘巧合下被灵能者或者灵裔看中,才有机会完成阶级攀升,接触那些本不属於他们的事物。 当然,这种逆天改命的气运之子属於极少数,大部分凡人都是在自己的阶层得过且过。 比如陈墨心等人之前遇到的混混,他们就是凡人,而且属於凡人之中混得非常差的那种。 这就不奇怪,为什么混混们发现陈墨心等人是灵能者之后,当场表演了一个滑跪。 无论社会地位,亦或是自身力量,灵能者和凡人一个天,一个地, 凡人得罪灵能者,那后果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承担的。 陈墨心在图书馆看了一整夜,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了解,就算许多方面的细节仍不清楚,但至少不会一无所知了。 不过让他比较奇怪的是,世界通史中並没有提到过“狂臆”。 他起初以为是称呼不同,毕竟“狂臆”是现实世界的叫法,共振世界不一定叫这个,就好比两个世界对於灵能者的称呼是不同的。 但他后来检索了诸如“灾难”、“侵蚀”、“失控”之类的关键词,也都没有找到它们与灵能之间有什么联繫。 这是由於自己查阅时间太短,没找到关键信息吗? 还是有关“狂臆”的事情被人类联合体政府严密封锁了? 亦或是別的什么原因..: 就在陈墨心继续阅览其它资料时,他昨天刚买的手机响了,是亚歷山大打来的电话。 “忠国,你那边怎么样?知道怎么找亚妮伊斯了吗?” “嗯,我打听到她的住处在哪了,就在上城区行政中心那边,有一片庄园是她的。” 亚歷山大说著说著,声音变得非常亢奋:“而且,我还有意外发现,你那边忙完没?忙完来贝斯顿第五大道这边吧,这有一座大桥,我和雷烈在这等你。” 书是永远看不完的,陈墨心觉得初步了解到这就够了,毕竟他又不是来做学术研究的,最重要的是共振任务。 “好,我马上过来。” 陈墨心出门找了辆浮空的士,前往贝斯顿第五大道,很快就找到了亚歷山大所说的那座大桥。 这里应该是西塞罗行星殖民地的景点之一,非常热闹。 白昼的朝阳为宏伟的大桥披上一层金色余暉,前方广场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头艺人轻快弹著手中的吉他,小情侣们挽著手在栏杆边亲密合照,还有许多孩子跑跑跳跳,追逐打闹。 陈墨心来到桥边四处张望,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陈哥。” 扭头看去,亚歷山大和雷烈正站在不远处招手,两人手上还拿著一些吃的。 “哎,忙了一夜,本想著买点异域美食尝尝鲜,但这里的食物真是不敢恭维。” 陈墨心走过去一看,他们手中的塑料碗里盛放著某种米黄色的糊状物。 “这什么玩意?” “据说是一种工厂里生產出来的合成淀粉,是这里的主食,往里倒点水搅拌一下就能吃,跟芝麻糊差不多,但味道差远了。” 陈墨心拿起勺子留了一口。 怎么说呢,噁心是不噁心,但没什么味道,有点像婴儿吃的那种米糊。 陈墨心又从亚歷山大的塑胶袋里掏出一个汉堡和一瓶果汁。 这两样东西明显也都是科技与狠活,汉堡的麵包又硬又乾涩,里面的肉嚼起来跟塑料一样,果汁一口下去全是香精的味道。 就这种狗吃了都摇头的东西,据说已经是这里比较不错的食物了。 由此可见,西塞罗行星殖民地的生活环境確实不怎么样,毕竟这里的自然资源以矿產为主,没有什么耕作与放牧条件。 大部分民眾吃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工厂合成食品,而像水果蔬菜肉蛋奶之类的东西,就算有,估计也是供给上层人的。 这些东西吃得陈墨心没胃口,他也就不吃了,转而问道:“忠国,我听你电话里挺兴奋的,有什么意外发现?” 亚歷山大笑著指向大桥另一侧:“你看那边,往远了看。” 陈墨心望向地平线远端,那里有一座宏伟的圆环形建筑横贯在大地与天空之间,初步判断至少有几千米高,巨大的金属环体在阳光下泛著闪耀的光芒,其周围的空间不时因能量场扰动而微微扭曲,仿佛整座建筑隨时会挣脱引力,升入深空。 这个宏伟的造物,陈墨心刚才搭乘浮空车时就看到了,不过没有细想,毕竟上城区的各种建筑都十分科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此时亚歷山大专门一提,陈墨心很快意识到了:“那个就是星门?” 亚歷山大点头笑道:“没错,我找这里的居民问过了,那里就是星门计划的实验场地!” “很好,这样第三条任务的相关设施就锁定了。”陈墨心讚许地拍了拍亚歷山大的肩膀,“你们有去星门那边看过吗?” 亚歷山大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本来是想去的,但我们问了,那边是管制区域,即使是我们这种受赐者要去,也必须有总督府的许可。” 陈墨心想了想,说:“没事,星门这边的事不急。你们发现没,我们三个任务其实是环环相扣的。” “无论是確保星门计划实验顺利进行,又或者是获得行星防御部队的指挥权,都绕不开总督府“而亚妮伊斯又是行星总督的候选人之一,我们想要顺利完成后两个任务,第一步是接近亚妮伊斯,不仅要保证她的存活,还要確保她贏下选举。” 亚歷山大若有所思说道:“明白,想要顺利完成所有任务,首先至少要接近亚妮伊斯。 “只是我们和她非亲非故,要接近她的话,怎么也得有块敲门砖,这事要怎么弄呢..:” 就在三人议论时,高楼大厦间的全息荧幕插播了一条新闻。 “我社消息,昨日晚间,叛军对上城区第七大道中央文化剧院发动了蓄谋已久的炸弹袭击,造成27名无辜公民死亡,156人受伤,其中包含多名妇女、儿童以及老人。” “这一丧心病狂的行为彻底暴露了叛军组织的反人类本质,他们以平民为靶,以恐惧为武器, 妄图动摇西塞罗行星的和平与秩序。” “对此,总督府发言人予以强烈谴责,表示绝不会对暴力行径有丝毫妥协,並命令行星防卫军展开全面行动,必將所有涉案者绳之以法。” “同时,总督府郑重呼吁下城区民眾保持清醒,切勿被煽动性言论蛊惑,成为暴行的帮凶。总督府始终致力於改善民生,任何合理诉求都可通过合法渠道提出,暴力只会將我们的家园推向深渊。” ? 第136章 西塞罗叛军 第136章 西塞罗叛军 陈墨心看向正在播报的新闻:“哦?这地方居然还有叛军这种东西?走,我们去查查相关情报关於西塞罗行星叛军的相关消息並不难找,网络上隨处可见,既有总督府官方发布的消息,也有民间的一些议论。 陈墨心等人很快就梳理出了相关情报。 总而言之,这些叛军自称“革命者”,扬言要推翻现有体制,剥夺灵能者与灵裔的超凡地位, 实现所有人之间的地位平等。 他们经常在上城区到处搞破坏,今天炸个剧院,明天带枪扫射人群,动不动弄个自爆卡车什么的,深为上城区民眾痛恨。 总督府不是没想过剷除叛军,但这些人往往以小股游击的方式出没,並且藏匿在本就鱼龙混杂的下城区之中。 而下城区贫民又压根不在乎发生在上城区的恐怖袭击,本地暴力团体甚至还与叛军暗中勾连, 导致行星防卫军有力无处使。 看完相关消息,陈墨心饶有兴致地摸著下巴说:“你们说,如果拿这支叛军头领的脑袋当投名状,是不是能快速拉近和亚妮伊斯的关係?” 亚歷山大也跟著笑道:“我们想一块去了,不管亚妮伊斯和他的竞爭者理念分歧多大,叛军都是总督府共同的敌人。” “帮亚妮伊斯拿下叛军头领,就是变相帮她在选举中获得优势,她一定会对我们心存好感。” 雷烈想了想,问道:“斩首行动的话,最难的点在於定位对方的位置,俺们在这人生地不熟, 也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撑,想找到叛军头领比大海捞针还难吧。” 亚歷山大点头道:“是有这个问题,不过我们可以试试从下城区的暴力团体入手,我看有消息说,叛军和他们之间有勾结...” 说著说著,他突然脸色一变。 “我靠,坏了!” “二哥,咋了?” “之前那个鸡冠头小混混,就那个叫托尼的,他有没有可能认识叛军的人?我在他面前用过灵能,这不是全暴露了..” 雷烈听后也面露愁容,把目光投向陈墨心:“陈哥,你觉得呢?” 陈墨心耸耸肩:“很有可能啊,灵能者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本就非凡,搞不好我们已经叛军当成总督府的人重点关注了。” 亚歷山大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都怪我,当时別急著用灵能就好了。” “不。”陈墨心面带微笑,看向下城区的方向,“未必不是好事。” “咚!” 一记重拳砸在托尼脸上,打得他翘超出去撞到墙壁,那酷炫的鸡冠头都了。 “哥,我对盖亚母星发誓,我跟总督府真的没有半毛钱关係!” 托尼面前站著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目光阴鷺,身上隱隱散发著一股压迫感,那是常年见血的人才会有的气质。 其中一个男人抓住托尼的衣领,冷冷地说:“有人看到你载著那几个受赐者去往上城区,还在这里狡辩?” 托尼脸上写满了冤屈:“我是载了他们一程没错,但那是有原因的!” “我刚开始以为他们是几只肥羊,想著来都来了,用我们下城区的方式欢迎一下吧,准备顺手抢一把,谁知道他们居然是受赐者。” “载他们是没办法!得罪了受赐者,我怕死啊!我得自救啊!我跟他们是真的没有半点关係!” 说著说著,托尼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谁的电话?” 托尼小心翼翼將手机拿出来一看,神情有些呆滯地说:“不是电话,是简讯。” 男人夺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號码发来的。 【我是之前那个受赐者】 【这我新號码,你存一下】 男人当场拔枪顶在托尼脑门上,大骂道:“你们关係挺好啊,还踏马留电话?继续给我狡辩?!” “冤!!!”托尼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哭天喊地叫冤。 另一个男人示意同伴收枪,將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对方后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有空给我打个电话,有事商量】 男人將手机递还给托尼,沉声说:“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容易,你打个电话过去,我倒要听听你们商量些什么。” “好...好...我打...我打...”托尼哆著將电话打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种常年在下城区打拼的社会滚刀肉心理素质不错,刚才还哭天喊地,现在接通电话立刻就换上了轻快的口吻。 “中午好,受赐者大人,有何吩咐?” “回答我一个问题,托尼,你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额.啊?” 托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开门见山说这个。 “我说,你想不想离开贫瘠的下城区,从今以后不用再捡垃圾,不用再靠抢钱包过活,想不想在上城区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討个漂亮的老婆,再生个大胖小子,过上安稳而幸福的生活?” “如果想,我发你一个地址,今天晚上七点到那找我。” 当晚七点。 戴著鸭舌帽的托尼来到小巷里第二根路灯下,左顾右盼寻找著什么。 “咻。”隨著一声口哨,陈墨心从巷道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大人..:”托尼的神態恭敬而谦卑,垂著腰,目光只是盯著自己的鞋尖。 陈墨心淡淡地问:“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托尼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大人,您真是总督府的人?” 陈墨心反问:“怎么,不像?” 托尼赶紧说:“像,像...我当时就该想到的,您是尊贵的受赐者,自然是大人物。” 陈墨心手一挥:“好了,別再恭维这些有的没错,就像我在电话里说的,之前假装迷路只是偽装,我其实是带著任务来下城区。” “近日总督府越来越想剿灭叛军,而他们在下城区如鱼得水,和你们这些本地混子的帮助脱不开干係,你小子搞不好就和他们有勾结。” 托尼神色慌张想说些什么,陈墨心打断了他:“不用跟我多说什么,也许被我说中了,也许是我错怪你,以前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事。” “下城区这地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需要在这有枚钉子。你虽然出身卑微,但我看你心性不错,想成为我的线人吗?” “只要帮总督府剷除叛军,你也是大功一件,我可以带你摆脱下城区的烂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托尼听得有些呆滯,眼神中似有两种不同的情绪在变幻挣扎。 渐渐地,其中一种情绪压倒了另一种。 他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向陈墨心,紧接著突然跪倒在地,一边哆嗦著扇自己耳光,一边带著哭腔说:“大人,你这么为我一个烂人著想,我却...我不是人!不是人!” 这番异样让陈墨心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托尼战战兢兢四处环视,眼中带著难以遏制的恐慌:“大人...我...我说实话吧...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叛军的人刚好就在我边上。” 陈墨心顿时脸色一变。 “那我们在这碰头的事,他们也知道?” “知道...就是他们让我来这赴约的,说要把你引出来..” “你踏马?!” “我没办法啊!大人,他们拿枪指著我的头,我不按他们说的做就会死!” 听完托尼的话,陈墨心脸色铁青,也跟著紧张地环顾四周。 眼看周围还没什么动静,他冷冷地说:“你这么做是通敌,知道吗?!到时候总督府的肃清名单上少不了你的名字!” 托尼哭诉道:“我当时真的没办法!大人,我一个小人物,那种情况我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擦乾眼泪,声音颤抖却又坚定:“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一辈子在下城区给人当枪使,还不如趁早弃暗投明!” “叛军的人还没来,大人,我对这附近熟,知道一条小道,你跟著我走,我有办法带你溜出去1 + “但您一定要向我保证,溜出去以后会把我带到上城区,给我在总督府找份工作,否则我两边都没法做人了!” 陈墨心急促地说:“带你去上城区可以,能不能在总督府工作,这个我没法保证。你先带我离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大人,这边走。”托尼小跑进一座废弃建筑,从里面穿出去到了另一条小巷,然后用隨身携带的鉤子工具撬开井盖,进入了下水道。 他在迷宫般逼仄的下水道绕来绕去,不时停下来环视辨认方位,最后找准了一处出口。 “大人,从这里出去,我的摩托就在附近,我们可以用它逃命。” “很好,你这番悔悟不算晚,等到了总督府,我会替你说好话的。” 陈墨心率先爬出下水道,看到了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破旧楼房。 这里非常封闭狭隘,即使抬头看去,也只有少许建筑缝隙间能看到露出的夜空。 “你摩托在哪?” 身后並没有传来回应。 “托尼?”陈墨心疑惑地向后看去。 托尼此时也从下水道爬出来了,但他不知为何退到角落,和陈墨心保持了一个很远的距离,那双眼睛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淒凉。 “抱歉,大人,你是个好人,但他们在我身上装了炸弹,我真的没得选...” “膨!” “噗一—” 伴隨著高楼上一处窗户亮起火光,狙击子弹径直命中陈墨心右边膝盖,爆开大片碎骨与血, 將他的一条腿打断。 陈墨心惨叫著倒在地上,抱著血流如注的断腿不停哀豪。 楼房逼仄的过道之间,不断有戴著面罩的人影走出,他们手持枪械,眼神中满是冰冷,毫无疑问都是叛军的人。 带队的那名叛军队长来到瑟瑟发抖的托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得很不错,帮我们抓住了一名受赐者,这样总督府就会更顾忌我们了。” 托尼环抱著胳膊,面色非常苍白,用哀求的口吻说:“我可以走了吗...我真的不想牵扯进你们两边的事,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叛军队长手一挥:“当然,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你可以走了。植入你体內的炸弹,我一会派人帮你取出来。” 托尼听后头也不回跑了。 待托尼走远后,叛军队长从怀中拿出起爆器,按下。 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炸开一朵烈焰,焦化的人体碎片洒得满地都是。 叛军队长收好起爆器,看向血泊中挣扎的陈墨心,在通讯器中沉声说:“还不知道这傢伙有什么灵能,都机灵点。” “另外,老大发话了,死了的受赐者没用,要我们抓活的。” 周围的叛军一边压低枪口,一边小心翼翼靠近挣扎的陈墨心,试图將他活捉。 陈墨心右腿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不见,断口处血肉模糊,鲜血在地面匯聚成暗红色的溪流。 数十米外的窗口,打断陈墨心一条腿的叛军狙击手正在调整瞄准镜的焦距,准备进行下一次射击。 然而,就在他继续瞄准陈墨心另一条腿时,对方的身影兀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毫无徵兆来到身后。 惊愣回过头,他看见了满脸狞意的陈墨心,以及对方手中捏著的一根钢筋。 “噗哺!” 钢筋狠狠扎进狙击手那张惊恐的脸,从眼眶处將他的脑袋贯穿。 附近的叛军士兵將枪口瞄了过来,可当他们扣下扳机时,所有人的枪械全部出现故障,內部的重要组件不知何时被替换掉了,枪械先后炸膛,传来一片惊叫声。 陈墨心那双充盈灵能力量的双眼寒芒大作,身体在原地消失的剎那,整栋建筑的承重柱全部被相位转移撤换。 “隆一一”大楼瞬间发出崩塌的轰鸣声,结构轰然瓦解,所有躲藏在楼里的叛军都被掩埋在了钢筋混凝土中。 一名叛军看著激烈的战场,皱眉对队长说:“这个受赐者应该是有空间类的灵能,可以让物体发生空间位移,而且这个能力可以作用於他自身...再这么搞下去他要跑了。” 叛军队长冷哼一声,取下背后那把背著的步枪,全息瞄准镜如同飞翼般张开,环形火控標誌在镜框中飞速变动,牢牢锁定了陈墨心。 他往里塞了一枚麻醉子弹,一枪射出陈墨心原本在通过灵能不断转移自身位置,然而那枚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不断在空中划出蛇一般扭曲的弧线。 无论陈墨心瞬移到哪,那枚子弹就一直跟著,最后“噗”一声扎进他的颈侧。 陈墨心慌乱拔掉脖颈处的针状子弹,但早已来不及了,子弹里的麻醉剂已经全部注进体內。 陈墨心惊地看向走来的叛军队长,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听到了对方讥讽的笑声。 “自动瞄准,小子。” 第137章 我要单开族谱! 第137章 我要单开族谱! 钢铁森林般的杂乱建筑层层堆叠,电线如蜘蛛网交织在空中,不时闪起一缕电火,生活污水在这里隨意排放,在沟渠中匯成脏黑的水流,空气时时刻刻都有种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这种贫民窟般的生活环境,在下城区是隨处可见的,上百年来这里的人们代代生活在此,对这种环境早就习惯了。 生活很糟糕,但生活还要继续。 太阳升起,附近的人们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早餐店的老板握著大汤勺,慢吞吞搅拌著锅里的糊状淀粉。 维修店的技工坐在小板凳上,不时摆弄著脚边废弃的金属零件。 还有一些孩童在街巷里追逐玩耍,就算浑身脏兮兮的,依然是那么快乐。 这一幕幕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下城区芸芸眾生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但里面实则充满了玄机。 这些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的居民们,实则都是被叛军收买的眼线,他们以平日里的生活为偽装, 替叛军观察著这片街区是否有可疑人员出没。 如果有行星防卫军的执法人员靠近,或是来歷不明的侦查无人机出没,他们就会用隱藏的通讯装置向叛军通风报信。 即使是那些看似天真无邪的孩童亦是如此,他们用粉笔在地面或墙壁上划出的圆圈、对勾等图案,表面上看是隨手画下的涂鸦,实际上都是给其他人留下的暗號,传达著自己观察到的信息。 这片街区中心处有一栋不起眼的破败建筑,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锈跡斑斑的管道,房子里有陈旧的机械设备,几个穿著工装的男人正在修理一台老旧发电机。 看上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工厂,但若能走进其深处,就会发现別有洞天。 堆满杂物的后仓室有一扇铁门,它连接著通往地下空间的阶梯过道。 和杂乱昏暗的外界不同,地下室里灯火通明,技术人员们坐在一台台老旧、但功能完整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著各种数据与画面,其中包括了上城区城市地图、行星防卫军巡逻线路、监听记录等等。 几名叛军战士坐在椅子上,有的用銼刀清理弹道模块,有的在默默组装手里的老式脉衝枪,神情中满是桀驁与冷峻。 叛军领袖名叫“瓦姆”,这是一个满脸络腮鬍的男人,他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桌上散乱铺著各种纸质报告。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著扶手,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副官身上。 这是一个容貌艷丽身材曼妙的女子,她正俯身在桌边整理文件,因为腰身的弯曲,衣领垂落, 隱隱可以窥见那令人魂牵梦蒙的曲线。 “今天的行动报告。”女副官將一叠文件摆到瓦姆面前,笑吟吟地说,“按照您的指示,巴林带队伏击捕获了一名总督府的受赐者,已经关到我们的地牢里了。” 瓦姆没有去看文件,而是伸手握住女副官的手腕,轻轻一拉。 女副官猝不及防跌坐在瓦姆腿上,腰也被搂住了。 “別动。”瓦姆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你最近看起来累坏了。” “我没事,有你在身边我就不累。”女副官早已习惯这种拥搂,顺势靠在瓦姆怀里,手指隨意地摩著他胸前的徽章。 瓦姆轻笑一声,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谎,瞧瞧你这黑眼圈,让我想起了母星上一种叫熊猫的动物。” 女副官羞郝地別过脸去:“別闹,刚抓到人,你不去审审那名受赐者吗?” “没这个必要。”瓦姆收紧手臂,將女副官往怀里带了带,“这些受赐者能力各异,醒著的时候是个大麻烦。” “我会让人定时定量给他注射镇静剂,確保他始终处於沉睡状態。审讯风险太大,没必要,只要把他当成一个筹码,总督府能够顾忌我们就行。” 女副官娇媚地低下头,用鼻尖蹭过他的颈侧:“亲爱的,你是我见过最睿智的男人。” 瓦姆感觉心中起了一团火,將女副官抱起来推倒在桌子上:“那你今天会看到我最勇猛的一面。” 瓦姆的手指划过女副官的衣领,纽扣就这么解开了,她闭上眼睛享受著瓦姆的亲吻,开始缠绵就在女副官享受著这场欢愉时,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小腹上。 这就结束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女副官如是想著。 她欲求不满地睁开眼,看到了瓦姆被切断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女副官眼晴圆睁,没能从前后的反差中回过神。 瓦姆断颈处血肉模糊,鲜血不停往外进射溅在她身上,宛如下起一场猩红暴雨。 而那颗头早已不翼而飞,完全没了踪影。 “啊!!!!”女副官被嚇破胆,口中响起悽厉的尖叫声。 房间外的叛军战士听到动静赶紧闯进来,当看到眼前一幕,他们全都僵在了原地。 不多时,那个刚带队立下大功、名叫“巴林”的小队队长也闻声赶来。 看到瓦姆瘫痪的无头尸体,巴林目耻尽裂,拔枪抵住了女副官的脑袋:“你个臭婊子都干了什么?!” 女副官紧紧抱著瓦姆的户体,嘶声哭喊道:“不是我!是有人杀了他!这里有刺客!” “你放屁!这里全是我们的弟兄,怎么可能有..”巴林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神情变得呆滯,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那个受赐者...快!跟我去地牢!!!” 巴林带领一眾叛军战士火速赶往地牢,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之前抓到的那名受赐者没有任何异样,他断了一条腿,身体被绑在椅子上,受镇静剂作用仍在沉睡。 然而.:: 在那名受赐者身边,站著一个与他容貌完全一致的人。 只见陈墨心一只手拎著瓦姆死未目的头颅,另一只手戳了戳昏睡中的“陈墨心”的脸。 这是顾乔乔灵能的三阶觉醒能力一一虚质衍影。 这个能力可以创造一个与陈墨心本体完全一致的分身。 之前和巴林等人交战、被俘的“陈墨心”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用灵能创造出的虚质衍影。 巴林等人俘获到一名受赐者,像找到宝贝一样把他抓了回去。 实则他们抓到的人从头到脚都是假的。 陈墨心的本体一直处於折光隱形状態,一路尾隨巴林等人,並最终锁定了他们的藏身处。 陈墨心看向巴林等人,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这假身真好玩。” 巴林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怒吼著拔出枪:“老子弄死你!!!” “膨一一”火光照亮了地牢的石壁,子弹如雨点般向陈墨心洒去。 陈墨心的身影瞬息在原地消失,子弹全部命中那个被绑著的衍影假身,带起一朵朵密集的血。 就在衍影头颅被击穿的瞬间,其体表突然浮现起猩红色的能量纹路,在体表急速扩散,如雷霆般跳跃。 “轰!!!”下一秒,衍影的身躯急速膨胀,並最终化作一团炽盛光球炸开。 灵能洪流如风暴般席捲四周,离得近的叛军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股能量撕得七零八落,肢体碎块洒得到处都是。 离得远的人也未能倖免,他们的战斗服被瞬间熔穿,血肉骨骼混著衣服残片在灵能衝击中翻滚飞舞,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中,身体扭曲口鼻喷血,惨不忍睹。 这片地牢已经被完全炸烂了,天板崩塌陷落,地面上留下一处直径数米的深坑,混凝土地面被炙烤得大片焦黑,到处都是余火。 巴林拖著残肢在墙角挣扎哀豪,身上许多部位都已经看不出原形,只余焦黑的血肉与骨头,目光空洞地看著眼前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 “嘻嘻。” 隨著一阵开朗的笑声,一个人影瞬移出现在巴林身边, “一个头应该够了,再拿一个也不嫌多。” 下一刻,寒芒闪过,巴林只感觉脖子一凉,视线如同跌倒般开始下坠。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到了满脸阳光笑容的陈墨心,还有旁边自己的无头身躯。 【西塞罗行星殖民地上城区,行政中心】 这里是整个殖民地的核心地带,同时也是行星政要们居住的地方。 三个月前,前任行星总督因病去世,执政大权处在了一个空窗期。 经过行星政党势力的初步推选,目前已经確定了两名候选者,分別是亚妮伊斯·克雷格,以及查尔斯·哈克。 两周之后,即是总督大选日,他们二者中的其中一人將路身最高执政地位,引领整个西塞罗行星的前进方向。 行政中心区一座宅邸,亚妮伊斯·克雷格正坐在书房里打电话。 这是一名妇人,年龄看上去三十多岁,长身玉立,身姿娜却丝毫不显柔弱柔弱,反而透著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她的容貌非常美丽,並非年轻少女那种青涩动人的感觉,而是歷经岁月打磨后的锋利与优雅。 她身上穿著剪裁考究的女式西装,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那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上位者贵气却比任何珠宝都要沉重。 “剧院爆炸案的后续处理怎么样了?嗯,务必好好安抚死者家属,赔偿一定要到位。” “伤者那边也不要忽视,除了正常医治,最好配备一些心理医生,他们经歷那样可怕的事,很可能会留下心理创伤。” “活捉的那几个叛军俘虏呢?还是不开口?那就別废话了,上大记忆恢復术吧。等审完所有有用情报,將他们即刻处决。” “留著谈判?我不跟叛军谈判,这些虫抓到一个杀一个,让他们跟上帝谈判去吧。” “盖亚母星那边有消息传来吗?哦,知道了,这次选举要贏下“飞船派”那帮人不容易,但我会尽力的。” 打完电话,亚妮伊斯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她揉著肿胀的太阳穴缓了一会,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 不多时,翻出来一个烟盒,不过已经空了。 “该死,又抽完了。” 话落,一支烟递到了她面前, “哦,谢了。” 亚妮伊斯下意识接过烟,还没来记得放进嘴里,整个人触电般站了起来,她的眼神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反手抓住身后那名不速之客,將他重重按在墙上。 与此同时,亚妮伊斯指尖光芒乍现,实质化的灵能能量凝聚成利刃的形状,顶上了对方的喉咙她警惕地看著面前这个有著琥珀色眼晴的少年,冷冷地问:“你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墨心摊开双手,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微笑著说:“听闻亚妮伊斯小姐是一名强大的赐福者,果然名不虚传。” 亚妮伊斯依旧声音冰冷:“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墨心彬彬有礼地说:“回答之前,能否先放我下来呢?否则我都没法给你行礼了。” 亚妮伊斯沉默片刻,眼看对方並没有敌意,她也就鬆开了陈墨心。 陈墨心活动了一下肩膀,姿態优雅地对亚妮伊斯行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墨心,一名受赐者。” “陈墨心?”亚妮伊斯脸上浮现起疑惑,“我知道西塞罗行星殖民地的所有受赐者,但我没听过你的名字。” 陈墨心頜首笑道:“那是自然的,因为我是从盖亚来的,前几天才抵达这里。” “哦?你是母星的人?”亚妮伊斯上下打量著他,“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母星优越的生活条件, 跑到我们这个偏远的地方来?” 陈墨心回答:“当然是前途。” 亚妮伊斯挑了挑眉毛:“你的话缺乏逻辑,母星的行政级別跟我们这种殖民地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你哪怕在母星的政府部门隨便当个小官,都比我们这的行星总督更有排面。” 陈墨心微微一笑:“如果只是追求一般的前程,自然是在母星发展更合適。但我这个人比较有野心,我所追求的不是一时的功名,而是希望在史书上能留下我的名字。” “用我们东方人的话说,我想单开一页族谱。” 第138章 诡异的新人 第138章 诡异的新人 “单开族谱..:”听了陈墨心的话,亚妮伊斯思索片刻,眯著眼问,“莫非你是指...星门计划?” 陈墨心宛如绅士般扬手弯腰,再度行礼:“人类渴望打破光速的桔,如果我能在其中出一份力,我相信即使过了千万年,人类歷史依旧会记得我的名字。” 亚妮伊斯神情中多了些许兴致:“真是罕见,听说母星那边现在到处都是“飞船派”,居然还有像你这样坚定的|星门派”。” 陈墨心笑眯眯抬起头:“如果我不坚定,我又怎会跨越天文尺度来到西塞罗行星,来到星门计划的最前线?” 经过这番对话,亚妮伊斯也放鬆了不少,她重新坐回椅子,拿起那根陈墨心先前递给她的烟。 陈墨心很適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帮她点上。 亚妮伊斯深深吸了一口,將烟雾缓缓呼出,眯眼看著陈墨心。 “所以,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来投靠我?” “正是。”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查尔斯派来我身边捣乱的间谍?现在正值我们两人选举对决的关键时期,你的突然现身很可疑。” 『恕我冒昧,亚妮伊斯小姐,我的灵能是隱身,如果我真是查尔斯的人,刚才你犯困的时候已经被我抹脖子了。” 想到刚才那诡异的递烟情景,亚妮伊斯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不知不觉间就將一根烟抽完了。 陈墨心拿出怀里的烟盒,又描出一根递给亚妮伊斯,但被后者摆摆手拒绝了:“我每天只描三根,今天的量已经到了。”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一位送上门的帮手,尤其还是一名受赐者。” “不过,我和那些观念传统的老古董不一样,我用人不看出身,无论你是灵能者,灵裔,还是凡人,我只看你是否忠诚,以及能力如何。” “如果想让我对你委以重任,你需要先在以后的工作中证明自己。” 听到亚妮伊斯的话,陈墨心饶有深意一笑:“给您的见面礼,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他放下背后背著的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两个方正的木盒,摆到桌上,並做了个“请”的手势。 亚妮伊斯打开木盒,血腥气顿时扑鼻而来。 当看到盒子里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亚妮伊斯先是惊异,但在辨別出他们的身份之后,她的自光元地变得炙热,紧接著化作满满的深邃。 “必须承认,你的效率让我有些震惊。叛军领袖瓦姆·法克斯,高级人物巴林·格雷,这两人都掛在通缉名单上好几年了,我们一直逮不到人,没想到被你一个外乡人搞定了。” 陈墨心不失时机奉承道:“您是正人君子,而我是个玩阴的。对付这些卑鄙无耻的叛军,往往我这种人更有办法。” 亚妮伊斯短促一笑:“或许是上帝眷顾了我,以后你可能真的能给我带来惊喜。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陈墨心徐徐说道:“这个我刚已经说过了。我要一个机会,一个在您身边建功立业的机会。” “另外,我还有两名同伴,他们是跟我一起从盖亚母星来的,都是坚定的星门派,也都是受赐者,我们希望一起为您效力。” 亚妮伊斯听后有些惊讶。 居然还有两名受赐者?! 灵能者可不是大白菜,不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即使是在人类文明的发源地盖亚母星,灵能者的数量也就几千人。 而在西塞罗这种地方,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突然有三名受赐者要加入自己魔下,这已经跟天上下黄金没区別了。 “你的两名同伴现在在哪?” “就在您的府邸外,等候您的接见。” “让他们去正门,我让人把他们带进来。” 不多时,雷烈和亚歷山大就被侍从带到了亚妮伊斯的书房。 “介绍一下,高个子这位叫雷烈,掌握著变身相关的灵能,是个近战好手。” “这位叫艾忠国,能力是磁场控制,同时也是一位神射手。” 亚妮伊斯对两人点头问候,还多看了亚歷山大一眼:“你模样看著是母星的西方人,怎么取了个东方名字?” 亚歷山大不卑不亢地说:“我是根正苗红的东方人,谢谢。” “额...好的。”亚妮伊斯也没纠结这件事,继续说道,“听陈墨心说,二位都是星门派,你们大老远从盖亚来到这里,也都是为了前程?” 雷烈:“光宗耀祖!” 亚歷山大:“单开族谱!” 亚妮伊斯若有所思说道:“嗯...以前好像是有听说,母星那边的东方人对单开族谱很有执念“总之,既然是志同道合的人,又帮助这颗星球剷除了叛军的核心人物,以后你们就在我身边做事吧。” “今天不早了,我给你们安排房间休息。明天我让人准备一场酒会,把你们介绍给我的其他同伴。” 第二天上午,亚妮伊斯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向整个殖民地通报了消灭叛军领袖瓦姆·法克斯、巴林·格雷的消息。 她原本打算如实介绍事情经过,让陈墨心享受这份本应属於他的荣誉。 但被陈墨心婉拒了。 陈墨心表示,当下正是行星总督竞选的关键期,亚妮伊斯比他更需要这份功勋,去爭取更多的选民选票。 亚妮伊斯也没有扭捏矫情,大方接手了这份功勋,並承诺以后会给予陈墨心补偿, 这个消息公布之后,上城区民眾自然是皆大欢喜,他们对那群打著正义名號、实则施行各种反人类恐怖主义的叛军早就深恶痛绝,巴不得他们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由於叛军一夜间失去两名核心人物,內部陷入混乱,早就调动起来的行星防卫军一举剿灭了多个叛军据点,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战果。 几条喜讯让上城区洋溢起空前的喜悦,街上甚至有人自发组织起庆祝游行。 当天晚上,亚妮伊斯也如约为陈墨心三人举办了一场酒会,酒会地点就放在自己的宅邸。 酒会现场灯光绚丽,玻璃穹顶仿若星河倒悬,將整座大厅映照得如梦似幻,优雅的音乐从復古的唱片机中传出,旋律缓慢典雅优雅。 宾客们三五成群聚集於此,身著剪裁考究的礼服,手中拿著清澈剔透的佳酿,脸上带著社交场合应有的礼貌笑容,正在彼此往来交谈。 酒会的参与者们除了亚妮伊斯团队的主要成员,还有诸多行星行星政要,以及与之交好的上城区贵族精英,阵容可以说是非常豪华了。 身穿晚礼服的亚妮伊斯走上高台,手指弹击水晶杯的清脆声音压下了眾人的私语,灯光隨之照耀在那身深红色的礼服上,显得明艷而动人。 “今晚,我们齐聚一堂,不仅是为了庆祝一场胜利,更是为了欢迎几位新朋友的到来。” “请允许我举起酒杯,向陈墨心先生以及他的两名同伴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眾人鼓起掌来,灯光也跟著聚焦在身穿定製燕尾服的三人身上,其中雷烈,亚歷山大豪迈,陈墨心大方而优雅,跟四方宾客们抬手打著招呼。 “陈墨心先生和他的同伴用自己的勇气与智慧,替我们剷除了两名叛军核心人物,这不仅是在为西塞罗行星谋取福祉,更为我们所有人树立了榜样。” “从今天起,他们將不再是外人,而是我们的一员,是我们共同事业的坚定支持者。” “愿我们的合作如同这杯中的美酒,越陈越香,越久越醇。请大家举杯,为新同伴的加入,为我们的团结与胜利,乾杯!” 眾人齐齐举起酒杯,喝下了杯中的佳酿。 祝酒词后就是自由交流时间了,眾人的社交焦点自然是作为宴会主人的亚妮伊斯,以及初来乍到的陈墨心。 两人此时正面对面端著酒杯,有说有笑。 陈墨心的社交能力一如既往优秀,谈吐大方又不失风趣,不时说上几个笑话,把亚妮伊斯和周围宾客们逗得鬨笑连连。 不过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酒会角落有一双阴势的眼睛,正在盯著陈墨心。 “这三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名灰发男子看著远处的陈墨心,眼神和语气都不是很友好。 他身边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听说是从盖亚母星那边来的,三个都是受赐者,刚来就搞定了瓦姆和巴林,让亚妮伊斯非常欣悦。” 灰发男子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她还真是一点没变,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收来用。” 那个男人跟著嘆了声气,语气有些幽幽的:“但不就正因为有这样一位用人不拘一格的女士, 我们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当然也有个坏消息,今天起,从下面抬头盯著我们的人又多了三个。” 灰发男子没再说话,只是眼神中的阴势又多了一分,大口喝下了杯中的烈酒。 这时,远处的亚妮伊斯左右张望,似在寻找什么,最后目光落在灰发男子身上,笑著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灰发男子眼中的阴势立刻消失不见,换上了彬彬有礼的绅士笑容,大步走向亚妮伊斯等人。 “陈墨心,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威尔逊,我的副手,一名灵裔,他跟了我八年,立过不少功劳。” 陈墨心微笑著伸出手:“你好,前辈,以后请多指教。” 威尔逊接住陈墨心的手,頜首道:“受赐者先生说笑了,我应该向您学习才是。” 亚妮伊斯对二人笑了笑:“那你们聊,我去招待一下其他客人。” 亚妮伊斯刚转身准备走,威尔逊就快步跟了上来:“女士,可否占用您一点时间?我这边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匯报。” 现在是酒会,酒会一般是不聊公事的,亚妮伊斯很快意识到威尔逊是有话不方便当场说,想跟她单独聊聊。 “好的,这里音乐有点吵,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亚妮伊斯把话接了下来,带头走向会场无人的角落。 “威尔逊,怎么了,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是关於陈墨心他们的事,女士,我一直支持您的所有决策,但我对冒然接纳这三人是否明智抱有疑虑。” “为什么这么说?” 威尔逊了一眼远处的陈墨心等人:“母星盖亚距离西塞罗行星1.4光年,即使是以目前最先进的星际飞船,一趟航程也要十多年。” “而且您也知道,目前冬眠技术不够完善,短期冬眠解冻对人体有著巨大伤害,所以只有那种时间超过30年的航线才能使用冬眠技术。” “也就是说,从盖亚母星到我们西塞罗,十几年的航程只能硬熬。” “可这三人看著非常年轻,感觉顶多也就二十几岁,难道他们在孩童时期就坐上了飞船?这合理吗?” 亚妮伊斯笑了笑:“瞧你说的,你自己不就是8岁坐上星际飞船,耗费十几年来到西塞罗行星威尔逊的声音变得很沉:“您说得没错,但也正因如此,我很清楚完整经受太空航行的人精神状態是什么样的。” “星际飞船是完全密闭的空间,每天所能看到的只有金属甲板和各种各样的机械设备,就算找到一处舷窗,外面也只有压抑的黑色宇宙。” “我有跟您提到过,我在那种环境患上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在西塞罗星港下船的时候人都是懵的,调养了好几年才有所缓解。” “但您看那三人,口齿清晰,活跃健谈,那绝对不是刚经歷星际远航的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亚妮伊斯反问:“那你觉得,他们是哪来的?他们不可能是西塞罗行星本地人,否则我不会不认识他们。” 威尔逊皱著眉头低声说:“关於这点,我也非常奇怪。他们不是本地人,又不像经歷过星际远航的人,可按照常理推断,不经歷星际远航,又不可能来到西塞罗行星。”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他们给我感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第139章 星门计划的原理 第139章 星门计划的原理 威尔逊抿了抿嘴唇,说道:“这三人来歷太奇怪了,我希望女士您再斟酌斟酌,他们...” 亚妮伊斯抬手打断了他:“威尔逊,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在西塞罗行星,像他们这样的受赐者无非两个去处一一要么我,要么查尔斯。” “我不收,就是变相把他们推到查尔斯那边。这场竞选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利了,难道你还想看到我们劲敌魔下多出三个受赐者?” 威尔逊沉默了,显然也明百其中的利弊所在。 亚妮伊斯看向远处和其他宾客谈笑风生的陈墨心等人,眯起那双碧绿的眼眸说道:“诚然,我並不认为他们三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暗地里很可能有什么別的打算。” “但至少目前接触下来,我可以確认两点。第一,他们不是敌人,否则昨天第一次接触,我就应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陈墨心刺杀。” “第二,他们是星门派,至少表面上是星门派,这与我们理念一致。” “不是敌人,又有相同的理念,那就是朋友了,至少目前是。” “朋友这种东西,我不嫌多。” 这场酒会开得很顺利,没有出任何差池,也意味著陈墨心等人正式进入了亚妮伊斯的团队。 第二天,亚妮伊斯起了个大早,她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天起床要晨跑半小时,做一些有氧运动,这有助於她保持一整天的工作状態。 清晨时分的园空气清新,过道上铺设著银白色的地砖,周围有许多经过修建的丛延绵开来这些草都是从盖亚母星带来的种子所孕育,瓣细长弯曲,顏色从深紫过渡至內层的玫红, 在朝阳下泛著荧辉,隨著微风轻轻摆动,如同摇曳的火焰。 亚妮伊斯本以为自己起得很早,却发现不远处的观景台已经有人在那了。 不是別人,正是陈墨心。 陈墨心站在栏杆边缘,正眼神迷离地眺望著北方。 “早安,陈。” 亚妮伊斯走上观景台,跟他打了个招呼。 “早安,亚妮伊斯女士。” “你在看什么?” 陈墨心眺望远处,注视著那高耸入天穹的环形建筑,语气沧桑地说:“我在看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造物。” “还记得小的时候,我第一次眺望星空,就对宇宙產生了嚮往,希望有朝一日能畅游於星海之间。” “后来,我的父母告诉了我一串数字一一299792458。他们告诉我,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规律的数字,是宇宙限制在人类身上的终极伽锁。” “宏观世界光速不可超越,这条定律的存在,让星际旅行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幻想,人类或许有朝一日能够战胜距离,但战胜不了时间。” “可那又如何呢?人类並没有屈服於光速,我们启动了伟大的星门计划,向著这个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常量发起挑战。” “而现在,我终於抵达了西塞罗行星,让自己投入到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业中,我感觉到了难言的震撼与荣幸。” 看著陈墨心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亚妮伊斯忽然觉得,昨天威尔逊的质疑似乎有答案了。 经歷过漫长宇宙航行的人,往往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为什么陈墨心没有?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信仰支撑著他在那封闭的铁壳子中度过无数个茫茫黑夜,漫长的时间在坚定的意志面前,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这一刻,亚妮伊斯觉得自己很庆幸,能结识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想去星门基地看看吗?”亚妮伊斯突然问道陈墨心先是一证,呆呆地看向她:“可以吗?我听说那里是禁区,不让外人进去参观。” 亚妮伊斯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现在是我的同伴,不是外人。” 陈墨心喜出望外,立刻对亚妮伊斯頜首行礼:“这是我的荣幸。” 亚妮伊斯对他一招手:“正好我今天要去星门基地接受匯报,把那两个人也一起喊上吧,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去。” 西塞罗行星的环境不比母星盖亚,这里耕地稀少,一般人平时吃的都是工厂合成食物,一口下去满满的科技与狼活陈墨心本以为,亚妮伊斯作为这颗行星的高等贵族,吃的必然是各种特供的天然食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的饮食和外面差不多,也是以廉价的工厂食物为主,蔬菜水果肉蛋奶一类的东西有是有,不过只作为辅料存在。 吃过早饭后,亚妮伊斯带著包括威尔逊在內的一支文职团队,外加陈墨心等人,一起搭乘浮空车去往星门基地。 车队刚飞出府邸没多远,和陈墨心同车的亚歷山大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隔著窗户指向下方:“ 陈哥,你看那。” 陈墨心扭头看去,那是一批聚集於府邸外围的抗议者,正拿著绿绿的招牌与警卫对峙。 陈墨心在窗户上轻点了几下,全息视窗自动聚焦,抗议者人群的细节变得清晰可见,就连他们的声音都通过高精度识別系统传到了车里。 “停止星门计划!放弃无意义的投入!” “我们要求监察部门调查亚妮伊斯·克雷格,她在大肆挥霍这颗星球的资源!” “星门计划就是一个骗局,你们是在利用它谋取私利!” 之前在图书馆,陈墨心已经对所谓的“星门派”和“飞船派”有所了解。 严格意义上来说,星门派和飞船派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想让人类迈向无垠的宇宙。 但两派的核心理念以及发展方向截然不同。 星门派的理念比较大胆,希望通过超高能级能量撕裂现实帷幕,让星际飞船得以短暂进入另一个位面,从而实现空间跃迁,直接无视光速带来的限制。 而飞船派则更加“务实”,他们主张发展传统的宇宙航行技术,製造更大、更快、更耐久的星际飞船,再结合生態循环技术、冬眠技术等领域的进一步突破,让星际飞船的航程不断变远。 迈不过光速又如何? 直接让飞船变成殖民堡垒,以一代代人的青春岁月去硬填。 用时间换空间,这就是飞船派的核心理念。 近些年来,无论是在盖亚母星,亦或是西塞罗行星这样的外星殖民地,飞船派都占据了舆论主流。 原因也很简单,星门计划自诞生以来已有百余年,耗费了无数人的青春与精力,投入了难以计数的资源,至今依然没有实质性成果。 而飞船派所主张发展的材料学、生態循环技术、冬眠技术等领域一直有新发现,一艘又一艘更加先进的星际飞船正从船坞中產出,成果是可以直观看到的。 相较之下,星门计划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著大量资源与科研经费,本身却如镜水月,看不见,也摸不著。 在这种背景下,星门派已经成了异类。 甚至有一些传言称,盖亚母星联合体至高政府那边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彻底喊停星门计划,进行政策上的转向。 无论这种传言是真是假,亚妮伊斯作为西塞罗行星星门派的领袖,其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亚妮伊斯的车队跨越城区,飞过禁区分界线一路向北,最终降落在了星门基地。 之前陈墨心等人都是远眺星门,而当真正来到它面前,才能感受到那种宏伟与浩瀚。 这数千米高的环形巨物遮蔽了整个天穹,它横亘在那里,如同一道通向星海的阶梯,所有语言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星门基地这边知道亚妮伊斯今天会来,几名身穿白排的科研者正在门口迎接。 为首者是一个身材佝僂矮小的老头,禿顶的脑袋上头髮已经没几根了,戴著厚厚的老镜,他不停咬著手指上的死皮,嘴里正神神叨叨嘀咕著什么。 “方向没有问题...数据报错只是因为还没掌握正確的方法...是的...我们应该再进行一次现实帷幕撕裂实验..:” 亚妮伊斯来到那小老头身边,看著陈墨心笑道:“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代星门计划总工程师,邓学敏先生,他跟你一样,来自母星盖亚的东方。” “邓总师,这位是陈墨心,盖亚来的受赐者,是我们的新同伴。” 邓学敏这才回过神,有些侷促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对陈墨心伸出手“你好你好,很荣幸。 从那侷促的模样,陈墨心敏锐判断出了对方的出身:“邓总师是凡人?” 这与陈墨心的认知有出入。 按照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凡人无法接受高等教育。 科学家这种角色,一般都是灵能者或者灵裔出身。 亚妮伊斯似乎看出了陈墨心的疑惑,笑著解释道:“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过的,我用人不看出身,只看他的才华与能力。” “邓总师是凡人没错,但他比较幸运,小时候被灵裔收养,接受过完善的高等教育,有著非常出眾的科研能力。” “我的父亲原本不待见他,觉得凡人不堪大用,但我觉得这是非常迁腐的思想。” “父亲死后,我继承了他的家业,直接將邓总师提拔进了星门基地。” 邓学敏是个疑似有点神经质的人,和陈墨心打完招呼后,他又进入了刚才那种出神状態,嘴里不停念叻著工作上的事。 “星门是人类的未来...是我们征服星辰大海的希望..” “我必须拿出成果...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亚妮伊斯跟邓学敏聊了一些关於星门计划的事。 虽然陈墨心声称自己是星门派,但对於这里面的技术原理,他是一点都不懂。 一来这並非现实里出现过的技术,二来他不是科学家,即使去图书馆找资料恶补,那些晦涩难懂的原理和名词也跟看天书一样。 现在亚妮伊斯和邓学敏的对话对於陈墨心而言,用网络上很流行的一个比喻一一每个字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完全听不懂。 这时,陈墨心眼晴一转,趁两人对话的间隙插了一句:“亚妮伊斯小姐,邓总师,艾忠国说自己以前没好好读书,有点听不懂你们的话。” “能不能请你们用通俗的语言,给他讲解一下星门计划的基本原理?” 亚歷山大顿时一头问號。 我啥时候说这话了? 但两人不愧是特训营时期的队友,当看到陈墨心投来的眼神,他立刻有了默契,对亚妮伊斯尷尬一笑:“上学光顾著玩了,哈哈。” 亚妮伊斯耸耸肩:“那请总师跟他说说吧。” 邓学敏推了推脸上的厚重老镜:“那我就用一些简单的比喻来解释吧。” 他拿来纸和笔,在纸的上下两端分別画了两个点,並標上了a和b。 “我们假设,这张纸是宇宙空间,a是我们的出发点,b是目的地。” 他拿笔在两点之间画了一条连接线。 “正常宇宙航行,是通过传统的星际飞船,在a与b之间选取一条合適航道飞过去,距离越远, 时间越长。” 隨即,他將这张纸对摺,並让ab点贴合在一起。 “而星门计划,是通过一股超高能级能量,將空间摺叠起来,然后一—” 他拿笔在纸上一刺,笔头从a点戳了进去,隨即从b点穿了出去。 “撕开现实宇宙的惟幕,让处於出发点a的星际飞船得以短暂进入另一个空间位面,並通过摺叠的空间无视距离,直接跃迁至目的地b。” “传统宇宙航行受制於光速,哪怕有朝一日研製出真正的光速飞船,距离所带来的时间限制仍然存在。” “但星门计划不同,一旦研製成功,无论航行距离有多么遥远,对於空间折跃的星际飞船来说,可能只需要几个月,乃至几天就能抵达。” 陈墨心虽然不是科学专业出身,但基本的科学概念还是懂的,便问道:“那么,星门计划所需的超高能级能量,是通过什么来实现的?” 邓学敏和亚妮伊斯都有些怪异地看了陈墨心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一一哥们,你上学好像也光顾著玩了。 “当然是灵能,整个星门计划都是用灵能驱动的。” 第140章 查尔斯先天就是智障 第140章 查尔斯先天就是智障 灵能驱动?! 这个答案对陈墨心等人而言非常意外。 在现实世界里,大型机械的驱动一般都是靠化学能的转化,主要的能源来源还是石油、煤炭之类的资源。 而灵能只是一种在人类身上觉醒的超凡力量,人类虽然可以使用灵能,但对其本质一无所知。 按照邓学敏的意思,共振世界的人类可以將灵能转化为纯粹的能量,將其当作一种能量来源使用? 这时,陈墨心想起了上一次行动中,那把从魔联成员手中缴获的灾厄武器。 陈墨心心思一动,假装閒聊般旁敲侧击问道:“哦~没记错的话,我们军队里的一些武器也是灵能驱动的。” 邓学敏点点头:“是的,普通制式武器是传统能量驱动,但像那些轨道轰炸用的天基武器,或是某些高精单兵军械,基本上都是灵能驱动。” “这个高中应该有教的,就是用特定装置提取灵能者的灵能,再將其转化为一种名为“灵能核心”的物质,便可以用於供能。” “相比於传统的聚变反应堆,灵能核心的可持续性很差,但瞬时输出功率要高好几个数量级, 也只有这种瞬间爆发的超高能级能量,才能达到星门计划的需求。” 陈墨心等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灵能者在这个世界有著极其尊贵的地位,乃至於生一名魔女下来,其身边的亲属都可以沾光成为所谓的灵裔。 不仅仅因为灵能者掌握著超凡力量,比普通人强大。 更因为人类联合体掌握著將灵能转化为纯能的技术,以灵能核心为能量驱动载体的设备遍布各个领域,灵能者的繁衍就代表著科技的繁荣。 如果没有灵能者,没有从他们身上汲取能量获得的灵能核心,当今很多先进技术都不会问世, 人类的科技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从某种意义上说,灵能者確实享受著不公平的特权,但他们也的的確確做出了凡人无法企及的贡献。 灵能者如今享受的待遇,是他们本就应得的。 “忠国,我觉得总师讲得挺明白了,你个学渣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墨心看著亚歷山大,暗中用口型无声说了“狂臆”二字。 亚歷山大很快会意,一番脑筋转动后,装作不学无术的模样隨口问道:“我在想,这些灵能核心在使用时会不会有隱患?” 邓学敏有些不解地问:“隱患?你是说能量失控爆炸之类的吗?这种隱患理论层面上肯定是有的,但相比於传统的能量反应堆,灵能核心十分稳定,失控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亚歷山大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说爆炸,额...就是我以前上学喜欢偷看课外书。” “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个设定,说是灵能者过度使用灵能会產生某种精神污染力场,让周围的人类发疯...我当时看完还挺害怕的,哈哈。” 邓学敏憎逼地摸了摸后脑勺:“额...抱歉,我不怎么看小说。你说的那个设定,嗯...我只能说,挺有趣的,作者想像力很丰富。” “但在现实中,灵能並不存在什么让人发疯的精神污染,自从远古时代第一位灵能者出现以来,就没出现过你说的那种情况。” 这一刻,陈墨心等人心里有了確切的答案。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个世界的灵能就是纯净的, 图书馆资料里查不到“狂臆”,並非因为名词代称不同,也不是人类联合体政府刻意隱瞒。 而是这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狂臆”。 问的问题有些多了,为了不让亚妮伊斯等人起疑,陈墨心將话题扯了回来:“说起来,现在星门计划的进度怎样了?” 一说到这个,邓学敏又沉浸在了自已的世界里,他不停来回步,咬著手指上的死皮神神叻叻:“上周进行的实验失败了...三枚阿尔法级灵能核心因此报废..:” “但不是模型的问题...一定不是模型的问题...我们的大方向是对的...只是里面的一些条件需要修改优化...” “为了人类的將来...为了星辰大海...我必须推演出正確的数据...我必须撕开现实与彼岸的惟幕...不惜一切代价..:” 这神神叻叻的模样有些疹人,但亚妮伊斯似乎早就习惯了,对陈墨心无奈地笑笑:“他就这样,满脑子都是研究,没有別的东西。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邓总师,这边灵能核心的库存应该不够了吧?可以从我身上再汲取一些灵能。” 邓学敏低著头有些惭愧地说:“那就拜託了..:” 在邓学敏的引领下,几人来到了一间专门用於灵能汲取的房间, 据说,只有赐福者的灵能才可以用於汲取,而通过灵契获得灵能的受赐者灵能形態有些许不同,无法用於汲取。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灵能者,赐福者相对而言比受赐者更尊贵一些,不仅因为她们是真正的灵能之主,也因为她们在灵能汲取方面有著不可替代性。 而所谓的灵能汲取装置,有点像陈墨心在现实世界见过的核磁共振仪器。 人躺进去,送进舱室,旁边的能量管线有序亮起,过了大约半小时,人就被推出来了。 整个过程非常朴实无华,没有什么视觉衝击力,就好像做了一次常规医学检查那么简单。 但实际上,灵能力量已经通过这台装置抽取出来,存进了专门的储存载体之中,就像把电充进了电池。 而且从亚妮伊斯明显变得疲倦的神態可以看出,这种灵能汲取就算对身体没有严重伤害,对一个人的体力和精神力也是极大挑战。 “这边差不多了,我再带陈墨心他们走走,邓总师你时间宝贵,回去工作吧,记得把上次实验的数据记录以及总结髮给我,我需要將其整理好发往盖亚母星。” “好的,您回去以后请多休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栽培。” 接下来,亚妮伊斯带陈墨心等人参观了实验基地, 从精神面貌可以看出,这里的工作强度非常大,无论是科研者亦或是技术工人,眼晴里都有浓浓的红血丝,甚至还有黑眼圈,应该是经常熬夜。 就生活条件来说,这里的待遇非常优越,他们每个人都有舒適的单人宿舍,食堂里供应的並非工厂合成食物,而是各种新鲜的肉蛋奶蔬菜,全都来自整个殖民地为数不多的种植园和牧场。 毫不夸张地说,这生活条件比亚妮伊斯本人都要好。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亚妮伊斯对於星门计划多么重视,她甚至寧可自降生活標准,也要给科学家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也正因为这种礼贤下士待遇,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对亚妮伊斯非常感激,他们自发拧成了一股绳,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很多人甚至睡觉都不回宿舍,而是在工位旁边支了一张摺叠床,只为节约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亚妮伊斯隔窗深深注视著这些奋斗者,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跟陈墨心说话:“星门计划从诞生之初,到现在已经有112年,中间歷经了好几代人。” “从一开始承载著全人类的希望,到现在饱受质疑,至今仍愿意留在这里的都是有信仰的人。” “如果我没能贏下这次选举,让以查尔斯为首的飞船派入驻总督府,他们一定会向盖亚母星大放厥词,申请削减星门计划的经费,乃至將其彻底关停。” “所以我不能输,为了让人类能够征服星辰大海,也为了对得起这些奋斗者,我绝对不能输!” 带陈墨心等人参观完星门计划基地,亚妮伊斯没有在此久留,率眾返程了。 回程途中,浮空车队途径一处大型广场,这里密密麻麻聚满了人,各种横幅標语举在人群上空,中间场台处还有人在演讲。 亚妮伊斯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很快就辨別出了这场集会的性质,低声咕嘧道:“真晦气,是查尔斯那帮人,他们在进行选举路演。” “我们能降落靠近点看看吗?”陈墨心突然问。 亚妮伊斯有些不解:“他们的路演,我们过去凑什么热闹?” 陈墨心意味深长笑道:“如果说竞选是一场战爭,路演就是其中一场战斗。在母星东方有一句话一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亚妮伊斯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別和他们发生什么衝突,毕竟这里是人家的主场。” “司机,找个地方降落。” “星门计划,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可笑的笑话!” 西塞罗行星总督候选人之一的查尔斯站在场台上,正向现场选民们进行著自己的演讲。 “诚然,星门计划的初衷是为了让人类迈向宇宙,但我们的祖辈对於技术过度自信,以至於產生了一些不合实际的幻想。” “112年来,无以计数的人力与资源被投入星门计划。我们本可以將西塞罗行星建设成一个美丽的世界,如今山脉被夷为平地,江河被抽取枯竭,人们每天只能靠工业淀粉饱腹!” “而我们最后得到了什么呢?除了北面那个巨大的『甜甜圈”,我们什么都没得到!” 查尔斯虽然体態臃肿,但他讲话的声音抑扬顿挫,再配合丰富的肢体动作,在情绪上非常有感染力。 现场选民们的情绪很快被调动起来,七嘴八舌开始附和。 “说得好!星门计划就是个骗局!” “这种项目居然能持续一百多年,简直是我们政府监察制度的失控!” “只有脚踏实地建造星际飞船,人类才能探索宇宙,而不是靠那些天马行空之辈的幻想!” 查尔斯双手一收,按下了现场的喧譁,音调又高了几分。 “星门计划或许有著其歷史意义,但隨著时代的发展,我想说一一该结束了!人类绝不能再生活在幻想里!” “如果我上任西塞罗行星总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母星盖亚申请关停星门计划!” “而我在此后任期的工作重心,將会转为资源需求更低、更加贴合实际的星际飞船工程!並且我会致力於民生建设,让大家的生活..:” 说著说著,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往前一指,语气中带上些许调侃:“哦~看看是谁来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家。” 现场的选民们纷纷向后看去,看到了降落在广场边缘的浮空车队,並看清了上面的家族標识。 坐在后座的亚妮伊斯开著车窗,正默默注视著场台上的查尔斯。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查尔斯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打击竞爭者形象的好时机。 他拿著话筒故作盛情喊道:“嘿,亚妮伊斯小姐,刚从星门基地回来吗?不妨来跟我们说说, 这次又浪费了儿枚宝贵的灵能核心?” 车內,亚妮伊斯无奈地摇摇头,对陈墨心说:“看也看了,我们走吧,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没必要理会他们的挑畔。” 可谁知,陈墨心反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陈?” 陈墨心关上车门,趴在车窗边对亚妮伊斯微微一笑:“別人都跳我们脸上了,这时候跑路会被笑话的。” 话落,他的身影化作一缕诡雾消失,再现身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场台上,引得在场选民一阵惊呼,不停有人说著“灵能”、“受赐者”一类的字眼。 查尔斯本身也是一名受赐者,並没有大惊小怪,只是他很疑惑。 西塞罗行星的所有受赐者他都认识,这货是哪冒出来的? 陈墨心站在查尔斯身边,对他勾了勾手指:“拿来。” 查尔斯不明所以:“什么拿来?” “不是你邀请我们上台吗?拿来吧你。”陈墨心毫不客气从查尔斯手中夺过话筒,顺便屁股一挤,直接拱到了演讲台中间位置。 查尔斯面色一沉,但又没法说什么,毕竟確实是他“邀请”在先。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还真敢在自己的主场上台。 他在心中盘算著,一会怎么整得这个愣头青下不来台。 可谁知,陈墨心突然反手指向查尔斯,张口就是一句:“飞船派有些人是后来变成的智障,而查尔斯先天就是智障。” 第141章 墨心out 第141章 墨心out 陈墨心此话一出,全场陷入死寂。 台下选民们一脸痴呆,查尔斯惊得睁圆了眼睛,就连车里的亚妮伊斯都微微张著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谁都没想到,在这种正式的路演场合,当著这么多选民和媒体的面,陈墨心直接零帧起手,展开了人身攻击。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响起一片譁然声。 “怎么骂人呢你?素质也太低了吧!” “说我们飞船派是智障,你又是什么东西?!” “有没有人上去揍他?把他打一顿!让他再囂张!” 选民们群情激奋之际,最高兴的无疑是在场的媒体记者,他们或扛著摄像机,或操控无人机, 来来回回拍摄著现场状况,並將这第一手资料同步给了总部。 可以预想到,不管这件事如何收尾,“查尔斯先天就是智障”將成为一个热门梗在网络上传播。 查尔斯回过神,从同伴那里接过另一个话筒,神情严肃地说:“看来这位年轻人缺乏最基本的涵养。” 陈墨心挑了挑眉毛:“哦?什么时候开始,实话实说变成了缺乏涵养?” “在我看来,只有那些生来智障的人才会毁星门计划的伟大。” 查尔斯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用嘲笑的口吻对台下的选民们说:“哦~我说呢,难怪上来就骂人,原来又是一个可笑的星门派。” “除了讚美所谓的伟大,除了那点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你们已经拿不出別的东西了吗?你们知道什么叫务实吗?” 陈墨心反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才叫务实?” 查尔斯露出自豪的神情,抑扬顿挫说道:“务实,就是拿出成果。我来告诉你,我们飞船派这些年拿出了什么成果。” “我率领团队建设並维护了西塞罗行星最大的星港,每年对母星以及其它行星殖民地的矿產出口贸易达到8000多亿联合幣。” “我们的飞船工厂生產线为至少50万人提供了就业岗位,极大程度缓解了失业现象。” “而在我们今年的不懈努力下,一艘最新型號的星际飞船將在本周竣工,届时就可飞往星辰大海!” 陈墨心冷不丁问道:“你坐过星际飞船吗?” 查尔斯嘻了一下,他是本地人,在西塞罗行星殖民地出生长大,並没有经歷过星际远航。 这个问题不好作假,他只能如实说道:“没有。” 陈墨心轻笑一声,望向选民们戏謔地说:“一个口口声声支持星际飞船的人,居然没有坐过星际飞船,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查尔斯很快引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顶了回来:“我评价冰箱的好坏,难道还要会製冷?” 陈墨心提高音量,重重说道:“是的,你必须会!因为你不是无关群眾,你是飞船派的领袖! 你手握资源把控著整个团队的发展方向,所以你必须对它的一切了如指掌!” “为什么我说飞船派的人大多脑袋有问题?因为你们完全是在支持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东西。” “但凡你们坐过一次星际飞船,在那封闭的铁壳子中度过数十年的岁月,每天面对的只有不透光的金属甲板和漆黑的舷窗,就会知道飞船派的理念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常规星际远航没有丝毫浪漫可言,它是非常残酷的,那些做过星际飞船的人,很多都在封闭空间中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以目前最短的星际航程一一母星与西塞罗行星为例,即使在最顺利的情况下,一趟航程也要至少15年。” “我想请问,假如我把你们任何一个人关在封闭的机舱里,看不到日出日落,没有鸟植物, 每天呼吸的都是工业过滤的空气,就连喝的水都是用尿液循环过滤出来的,而这样的日子要持续15 年,你们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 查尔斯抢过话茬,对其进行了反驳:“你说的这些生活条件上的硬伤,只是暂时的技术限制。 我们所构想的星际飞船,最终形態是一个太空堡垒。” “这种太空堡垒会比现有飞船大上几千倍,里面有人工建造的园,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 还有以全息技术模擬的日出日落、以及各种各样的季节变化。” “它就像一座飞在太空中的城市,可以容纳几十上百万人,里面將有著不亚於星球表面的居住环境。” “退一步说,我们在发展飞船技术的同时,也在研究冬眠技术。无论航程多远,只要躺进冬眠舱睡一觉,眼睛一闭一睁,几百上千年的航程就走完了。你所说的问题我们根本无需顾虑。” 陈墨心就像捕捉到破绽的猎手,问了一个极度尖锐的问题:“距离不是问题,但时间呢?” “现今科学已经证实,光速不可超越。” “即使有一天,你们对星际飞船的预想全部成立,有一样东西將成为人类探索宇宙永恆的锁时间。” “宇宙实在太广了,行星之间的距离动輒几十上百光年,星系之间的距离更是能达到十几万,乃至几百万光年。” “在这种时间尺度下,登上星际远航飞船,就意味著一辈子离开故土,再也无法回到家乡。” “而当你躺进冬眠舱,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沧海桑田,你的父母早早去世了,你的孩子也去世了,你孩子的孩子是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头,他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气管,气若游丝喊你爷爷...这种情景,如果是你们亲身经歷,谁能想像是多么悲凉?” “时间,是最具杀伤力的东西,而飞船派的所有设想都无法避开这点!” 不知不觉间,现场选民已经被陈墨心慷慨激昂的演讲听入神了,那些喧譁声也消失不见,大家都在认真倾听。 陈墨心抬起手,指向北方高耸入云的星门基地:“但是,星门可以战胜时间!” “无论几百,几千,还是上万光年,对於空间跃迁都是弹指一挥间!” “你可以今天在几万光年之外异域行星度假,明天就把那里的特產带回给身处盖亚母星的父母。” “每一个人类,有生之年都可以踏足星辰大海,我们小时候仰望过的任何一颗星辰,都可以靠近並窥探它的奥秘!” “我们要战胜时间,这就是星门计划最伟大之处!” “有人说,星门计划太难了,要付出太多太多,牺牲太大了。” “各位,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有奋斗就会有付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但当我们想到人类联合体的將来,想到无数仰望宇宙之人的愿景,任何形式的牺牲,都会有它的价值!” 陈墨心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非常有感染力,原本乱糟糟的现场不知何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飞船派支持者、星门派支持者、亦或是那些立场摇摆不定的路人,此时都睁大眼睛,认真倾听著陈墨心的话语。 是啊,时间。 这个敌人太强大了。 纵使现在人类联合体的科技非常发达,延寿技术已经能让一个人健健康康活两百年。 但在亿万光年的宇宙面前,寿命仅仅两百年的人类又算什么呢? 人生太短,星海太远了。 查尔斯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领袖,此时表情仍带著不屑与嘲弄,但心里已然意识到危机。 眼看陈墨心成功调动了眾人的情绪,查尔斯知道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这场路演將起到反效果。 於是,他拋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你们设想是美好的,但成果呢?星门派迄今为止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成果吗?” “这么多年了,你们除了无止尽地索要经费,像无底洞般消耗公民税,什么成果都没拿出来。 ” “如果不是星门派一天到晚烧钱,烧得整颗行星的財政都亏空了,这里的人们何至於每天吃合成口粮过日子?!”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更加戏謔,还专门指向远处坐在车里的亚妮伊斯,用嘲讽的口吻说:“我们辛辛苦苦交的税,搞不好都进了某人的腰包。” 陈墨心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查尔斯直接懵了。 我骂你主子呢。 你还搁这“说得好”? 查尔斯还没反应过来,陈墨心突然从怀中拿出小巧的全息投影器,按下按钮,將一段影像投到了空中。 画面里,查尔斯正跟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很快,有群眾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都是西塞罗行星有名的飞船派企业家。 影像之中,只见查尔斯翻动著手中的报告,微笑说道:“现在星际飞船的呼声越来越高,拨给我们的资金也越来越多。我们需要细化方案。” 坐在查尔斯左侧的男人从容地捏著下巴,警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深空探测器研发预算拨了203亿,实际用不了这么多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这笔钱可以通过“科研设备採购”的名义出去,我们去找一家设备製造商,將这笔预算分配到採购合同里,双方约好分成就是了。” 查尔斯点了点头,目光闪烁:“可以让对方把设备的价格报高一点,如果经费还有多出来的部分,我们可以通过转手交易来回流。”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在那些需要公开披露的財报上,我们怎么能做得漂亮一点,不露痕跡。” 一名气质干练的女子轻描淡写说道:“你知道的,星际飞船涉及的技术复杂性,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遮掩住。” “比如,我们在財报中引入一些技术諮询的附加条款,这样一来,支付諮询费的名目就能轻鬆覆盖预算中的一部分资金。” 另一位男人插话道:“除了你们说的这些,我们还可以在“核心技术研发”上做些文章,比如通过一个虚假的技术合作协议,把研发的实际费用转嫁到別的项目中。” 查尔斯用讚许地目光看著他:“不错的想法,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那名男人笑了笑,身躯略微前倾:“技术合作协议里,我们可以引入外部科研机构一一当然, 这些机构只是名义上的。” “说是机构,其实它们规模非常小,只需要几个人充数就行,但我们可以通过虚报一支庞大的团队,给这些虚擬的机构支付丰厚的管理费,再回流回来......” 影像里的飞船派企业家慷慨激昂,热情討论著如何悄悄侵吞经费,把查尔斯看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又惊又怒。 这是昨晚他和几位合作伙伴的私人会议! 会议现场有著严格的安检措施,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会被陈墨心拍到?! 不过很快,他便回想起刚才陈墨心登场时展露过的隱身能力。 这个该死的受赐者! 查尔斯心急火燎,急中生智,指著影像叫道:“ai!这是ai合成的影像!你们星门派居然拿这种东西污衊我的人格,我会採取法律手段诉讼你们!” 陈墨心呵呵一笑:“那你去找法院啊。” 眼看台下的选民们陷入茫然,隱隱出现骚动,查尔斯是真急了,赶紧给安保人员使眼色。 安保人员很快过来驱赶陈墨心:“先生,你在扰乱现场秩序,请你马上离开。” 陈墨心也没跟这些人发生衝突,对台下选民们耸了耸肩:“各位,我还能说什么呢?墨心out。” 他很瀟洒地把话筒往地上一放,大摇大摆下了台。 陈墨心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车上,坐回亚妮伊斯身边。 亚妮伊斯此时有些呆呆的,就这么直勾勾看著他。 陈墨心对她露出阳光的笑容:“怎么样,没给你丟脸吧?” 亚妮伊斯许久才回过神,神情有些复杂: * 通常来说,我並不喜欢属下自作主张。”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起柔和的笑容,拍了拍陈墨心的肩膀:“不过,干得漂亮。” 第142章 暗杀 第142章 暗杀 陈墨心在路演现场痛陈利弊,並拿出查尔斯勾结飞船派企业家套取项目经费的事,確確实实造成了一些影响,但不多。 一方面,西塞罗行星的媒体大多是受飞船派资助,对於这些丑闻主打一个不报导,不转发,不討论。 甚至还有一些善於公关的媒体,故意拋出了许多“假丑闻”。 诸如查尔斯下药性侵80岁老妇、查尔斯凌晨翻墙夜袭亚妮伊斯、查尔斯在家里偷偷日猪等等听著就很离谱的事情。 媒体用这些博眼球的东西引起民眾的討论度,事后再和查尔斯里应外合,装模作样闢谣一番, 封掉几个不痛不痒的帐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混杂进本就混乱的网络,让人根本无法分辨。 在如此多垃圾信息的冲刷下,区区套取经费这种事,那真是一点热度都没有。 至於西塞罗行星当地法院,自然是装死了。 选举结果都还没出来,他们哪敢乱查? 万一查到將来的行星总督头上呢? 母星那边就更不可能有反应了,两地相隔1.4光年,等母星收到西塞罗行星的消息,那都是一年多之后的事了。 於是,这场路演风波就像一颗小石头投进水面,稍稍溅起那么一丁点的涟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后来的日子里,隨著时间不断逼近选举日,西塞罗行星的政治对抗氛围明显变得越来越激烈。 星门派与飞船派的宣传机器轰鸣运作,上城区隨处可见贴著两位候选者形象的公共载具,高楼大厦间24小时轮放著双方各自的宣传標语。 查尔斯和亚妮伊斯两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路演一场接著一场,几乎每天都在隔空对骂,互相攻计,从各个方面贬低对方的形象並抬高自己。 就连治安环境都变得糟糕,街上经常能看到星门派与飞船派的支持者选民对峙,彼此漫骂,吵架,甚至演变成暴力衝突,上演全武行,动輒几百上千人打群架。 对於陈墨心等人而言,真是切身体会了一次全民选举带来的滋油血煮。 下周就是选举日,今天亚妮伊斯召集魔下幕僚,进行了一场研討会。 亚妮伊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为了保持工作状態,甚至连兴奋剂都用上了。 长时间缺乏睡眠,外加兴奋剂透支身体,让她整个人充满了疲態。 亚妮伊斯站在会议室前,屏幕上投放著一份数据,她神情凝重地说:“女士们先生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最新民调结果出来了。” “查尔斯58%,我42%,对方仍取得大幅领先。如果就这么下去,下周的选举日,我们將一败涂地。” 亚妮伊斯看向眾人,虽然这个局面十分不利,但无论是她个人的因素,还是整个团队的原因, 她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这次召集你们,是想让大家一起想想,怎么才能逆转这种不利的局势。” “我们之前谈过几个方案。”副手威尔逊接过话题,“我们可以强化社交媒体的影响,加强对选民的吸引,扩大选民基础。” 亚妮伊斯摇摇头:“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选民都形成了自己的立场,很难再因为媒体宣传改变看法。” 威尔逊和几名同僚私语了几句,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加大对民生问题的关注,特別是满足经济困难群体的需求。这类选民在这个选举周期中占有相当大的份额。” 亚妮伊斯无奈地说:“想法是好的,但问题是,你想要拉拢经济困难群体,总不能只靠一张嘴,总要给点实际的好处吧?” “钱从哪来?本地支持我们的財团本来就不多,我们手头已经非常拮据,难道要我去挪用星门基地的经费吗?” 威尔逊面露愁容,和同僚们又交流了一会,语气开始变得不太自信:“也许我们可以向媒体施压,去给您塑造一个更积极的形象。” 亚妮伊斯神情更加无奈,揉著肿胀的太阳穴疲倦地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那些查尔斯资助的媒体,对他们说一一嘿,別支持你的金主了,来支持我吧。是这个意思吗?” 一时间,会议室內的气氛愈发沉重,威尔逊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失落,甚至有些人开始显得怯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下周即將到来的失败。 亚妮伊斯抿紧嘴唇,在气绥的同伴们脸上扫视著,渐渐地,她的目光越过前排,落在了中后排位置。 陈墨心等人加入团队之后,一直都是幕僚身份。 虽然这三人有斩首叛军的战绩,陈墨心后来还在路演现场出过一次风头,结结实实坑了查尔斯一把。 但他们的资歷毕竟太浅,还没能和威尔逊等人一样,进入幕僚的核心圈,开会坐的位置也非常靠后。 此时,和那些满脸愁容的幕僚相比,陈墨心的神情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悠閒,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用手逗弄著窗台边的一只小蜘蛛。 “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亚妮伊斯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很难提出有效意见,毕竟政治这块需要的是老道的经验, 年轻不是优势,而是劣势。 不过,想到陈墨心给过的两次惊喜,她还是想问一问。 陈墨心没有看亚妮伊斯,仍趴在那里玩虫子,神情懒散地笑道:“我就不说了吧,说了也白说。” 亚妮伊斯挑了挑眉毛:“你们东方那个成语怎么说来著?欲擒故纵是吧?不要跟我要心机,要说就说,不说以后也都別说了。” 陈墨心这才坐直身体,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其实很简单啊,既然比不过你的竞爭者,那就把你的竞爭者干掉。” “我今天晚上跑去查尔斯家里,一刀攘死他不就完事了吗?” 陈墨心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陷入寂静,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著他。 亚妮伊斯的神情也变得古怪:“你是说...暗杀?” “嗯哼。”陈墨心不予置否。 “这太荒谬了!”威尔逊忍不住出声了,他大声呵斥道,“你想让亚妮伊斯女士靠暗杀上位? 这是对她本人,对我们整个团队的侮辱!” 陈墨心耸著肩:“你看,又要我说,说了又要骂我,我还不如不说。” 亚妮伊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陈,你的出发点我能理解,但这確实不行。” 陈墨心饶有兴致地笑道:“看不出来,你们还有道德洁癖?我以为像这种政治选举,大家都是玩脏的,怎么脏怎么来。” 亚妮伊斯直截了当反驳道:“你说得对,大家是玩脏的,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多乾净。” “为了搞垮查尔斯,我用过不少下作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栽赃,污衊,製造情色緋闻等等。” “可无论怎么下作,我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跟查尔斯只是政见不同,可无论政治立场怎么相悖,我们都是人类联合体的一员,没到要取对方性命的地步。” 陈墨心耸了耸肩:“可问题是,现在是抉择时间。你是想要自己的底线,还是想要自己的梦想?” “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著查尔斯上位,让她当著你的面把星门基地拆了,把几代人上百年的努力毁於一旦?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亚妮伊斯摇著头嘆气道:“我们不扯这么远,你当下忽视了一个问题一一你真以为杀掉查尔斯,我就能贏下选举?” “查尔斯只是飞船派的领头人物,他死了,飞船派可以推出第二个候选者,第三个候选者.. 政治选举是有一套预案的,大选不会因为一位候选人的死而停下。”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点,一旦查尔斯遇袭身亡,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肯定是我们这边安排的。” “到时候舆论一起,你真觉得是什么对我们有利的事?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 “所以我很明確告诉你,別想了,无论从道德底线、还是实际效果,暗杀都是一件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 看到亚妮伊斯如此驳斥陈墨心,威尔逊心里別提多舒坦了,不禁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年轻人毕竟还是太年轻,侥倖立过几次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真是幼稚。 可谁知,陈墨心被亚妮伊斯教训后不仅没觉得尷尬,眼中那股笑意反倒更浓郁了。 “既然暗杀是这么糟糕的事...为什么不用逆向思维想一想呢?” 阳光透过蓝天洒在广场上,空气中瀰漫著人潮的声浪。 明天就是万眾期待的选举日,而今天则是两位总督候选人的最后一场路演。 星门派路演现场人潮汹涌,所有支持亚妮伊斯的选民们都来到了这里,他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肩膀碰肩膀,高举各种旗帜,仿佛人海的波涛。 “亚妮伊斯!我们的总督!” “星门万岁!星门才是我们的未来!” “亚妮伊斯加油!我们爱你!” “妈妈踩我!汪汪汪!” 人群中不断传来各种激昂的呼喊声,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挥动著手中的牌子,恨不得通过这种方式將自己对候选人的支持传递给全世界。 偶尔也有几声奇奇怪怪的喊声,不过无伤大雅。 路演台后方,威尔逊等老一辈核心幕僚正眺望著现场, 气氛明明很激昂,但这些人却脸色铁青。 尤其是威尔逊,他似乎是在压抑著极大的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字:“她疯了!真的疯了!这种事都敢干?!” 一名女幕僚用手掩著心口,神情中满是慌张:“我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要出事...我们真就这么看著?” 威尔逊极度不甘地说:“她自己都同意了,能怎么办?!” “你们去让警卫盯紧一点!这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意外!我要那三个混蛋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亚妮伊斯的专车抵达了现场。 首先下车的是负责安全的警卫,他们迅速站成两排,確保人群不会过於靠近,同时警惕地扫视周围,预防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路演台上,全息影像正在播放著亚妮伊斯的宣传视频,画面中她正在与民眾亲切互动,充满了亲和力。 终於,亚妮伊斯本人现身了,她身著剪裁得体的女式西装,神色从容地走出轿车,面带笑容向支持者们挥手,目光扫过了那一张张满怀期待的面庞。 “亚妮伊斯!亚妮伊斯!” 人群中的声浪澎湃到极点,各种喊声、掌声交织在一起,热烈的氛围几乎要把现场的温度推向沸腾。 亚妮伊斯走上路演台,很快在无数注视她的目光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同胞们,感谢你们的到来!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力量。”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通过话筒传遍广场,那双眼睛看著这片热烈的人海,內心的澎湃与激动溢於言表。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竞选行星总督,更是为了代表大家的夙愿,为了让你们的声音响彻整个西塞罗!” 台下的选民们挥舞著手中的旗帜,呼喊声更为激烈,所有情感和力量仿佛都在此刻匯聚成洪流,涌向了亚妮伊斯。 “星门,这是我幼年时继爸爸、妈妈之后,所认识的第三个词语,它贯穿了我的一生..:” 亚妮伊斯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內容慷慨激昂,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击最深处的期盼。 ....终有一日,距离和时间將不再是宇宙套在人类身上的协锁!我们终將战胜光速,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从家园起航,迈向星辰一一” “噗!”鲜血飞溅。 毫无徵兆,就在亚妮伊斯的演讲达到高潮时,一枚子弹击穿了她的脸,带起大簇血。 这位星门派领袖、行星总督候选人,就像坠落的黑蝴蝶般倒下,瘫在了血泊中。 第143章 行星总督 第143章 行星总督 亚妮伊斯中枪倒下的一刻,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有枪手!有枪手!!!”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现场警卫,他们从四面八方衝上场台,拿身体做盾牌將血泊中的亚妮伊斯层层护住。 ”膨!!一一”紧接著便是接连不断的枪响,那些位於制高点的狙击手应该是找到了枪手的位置,正在进行还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晴天霹雳般撕裂了原本激昂的气氛,人群中尖叫声四起,大家本能性四散而逃,匆忙寻找掩体。 还有一些人完全被嚇呆了,抱著头蹲在原地,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枪声不久后就停了,也不知枪手是跑了,还是已经被当场击毙,现场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喧譁声。 急救人员早已衝到亚妮伊斯身边,正在对她进行抢救,警卫们如密不透风的墙一般守护在周围经过最初的混乱,在外围警卫的指挥下,现场秩序稍稍有所恢復,选民们此时都是神情茫然无比担忧地望向场台。 这里的选民绝大多数都是星门派,他们目睹自己支持的领袖倒下,焦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人捂著嘴巴开始啜泣,也有人目光空洞,喃喃祈祷著亚妮伊斯的平安。 就在现场气氛愈发压抑躁动时,原本围在场台上的急救人员向后退了几步。 紧接著,眾人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搭住了警卫的肩膀。 在全场无数双眼睛晴的注视下,亚妮伊斯撑著警卫,在他们的帮助下超站了起来。 眾人瞬间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所有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每个人都看清了眼前这一幕。 只见亚妮伊斯脸上到处都是血,上半身的白衬衫被血液完全染红,她的精神恍萎靡,伤势看上去非常严重。 但那枚子弹没能要了她的命。 从伤口的角度来看,枪手位於亚妮伊斯正面,本来是想直接狙她正脸。 可在中枪的那一刻,亚妮伊斯刚好侧了侧身,扭头看向了旁边荧幕上的数据。 子弹就这么阴差阳错从右侧面颊打进去,穿过上下牙的缝隙,从左侧面颊钻出,將她的脸打了个对穿。 “她...她还活著!”有选民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几近硬咽。 警卫们把亚妮伊斯护在中间,正把她往场台外的防弹轿车护送:“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带您去医院!” 亚妮伊斯在袭击下存活,这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然而在这一刻,令人更加震撼的事发生了。 亚妮伊斯的状態明明非常糟糕,脸上鲜血淋漓,看上去痛苦不堪,但她依然拼尽全力深吸一口气,奋力望向那些牵掛著她的选民们。 在无数人的目光下,她握紧拳头高举手臂,那虚弱却又坚定到没有丝毫动摇的声音,从她鲜血淋漓的口中喊了出来。 “永不言弃!永不言弃!永不言弃!” 亚妮伊斯的声音穿透现场,纵使面庞满是血跡,但那双眼睛里却盈满了炙热的力量,她纤瘦的身躯如山岳一般佇立在那里,仿佛成为了阳光下唯一的存在。 这宛如神明庇佑般的一幕,让在场选民彻底震撼了。 渐渐的,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从起初的零星,变得越来越整齐,宛如一波波海浪在广场上迴荡。 “亚妮伊斯!亚妮伊斯!亚妮伊斯!” 前所未有的狂热感一如燎原烈火般在选民们心中蔓延,他们甚至不顾有可能发生二次枪击的危险,或离开掩体,或从地上站起来,重新聚集到场台前,疯狂呼喊著亚妮伊斯的名字。 “亚妮伊斯!亚妮伊斯!亚妮伊斯!” 沸腾了,现场彻底沸腾了。 那些原本就支持亚妮伊斯的星门派选民,此时都奋力挥舞著手中的標牌或旗帜,一个个激动得涕泗横流,泪流满面立场摇摆不定的中间派选民眼中也充满了崇敬,被亚妮伊斯身上所展现出的那份不屈打动,跟著星门派一起欢呼。 就连少数凑热闹的飞船派选民都感觉到了难言的震撼,他们仰望著亚妮伊斯鲜血淋漓、却又坚毅的脸,情不自禁为她鼓起掌。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上帝,那颗阴差阳错射偏的子弹,还有这在太阳下傲然而立的血色身躯,便是他投出的选票! 当天,亚妮伊斯遇袭事件以燎原之势烧遍整个西塞罗行星殖民地,所有电视节目、所有媒体新闻、乃至家家户户茶余饭后都在討论这件事。 总督候选人可以说是这颗星球地位最高的人之一,这种人物遭受枪击,本来就是一件令人瞩目的大事。 更別说枪击发生后,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重伤的亚妮伊斯从血泊中站起来,向她的选民们喊出那声“永不言弃”。 即使是那些曾经最討厌亚妮伊斯的飞船派选民,看到那一幕都觉得阵阵热血拍打著脑门,忍不住为她叫好。 【上城区中心医院,一號病房】 亚妮伊斯正躺在病床上,她面颊两侧的枪伤已经做了处理,头被绷带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 电视上正在放新闻,主持人抑扬顿挫地做著播报:“观眾朋友们,白天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亚妮伊斯女士坚毅不屈,即使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她依然没有被压垮!” “让我们马上来看看,现在最新的民调结果!” 很快屏幕上蹦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71比29。 “行星总督候选人亚妮伊斯,不仅在支持率上首次反超查尔斯,甚至取得了碾压式的领先!” “说句实话,朋友们,我明天本来是想投查尔斯的,但现在我想对这位顽强不屈的女士说一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上帝选择了你!” “亚妮伊斯·克雷格,把我的选票拿走!去成为行星总督吧!!!” “哎一一”这时,病房门被打开。 陈墨心满脸沉重地跟身后的护士说了些什么,隨即走了进来。 关上门以后,他脸上的沉重与悲痛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笑嘻了。 “乐,怎么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亚妮伊斯极力避免自己去看陈墨心的嬉皮笑脸,她轻轻捂著面颊,声音含糊不清,又带著难忍的笑意:“你別逗我笑,我脸疼。” 陈墨心將带来的束放到桌上,笑容也变得玩味起来:“怎么样?我说过吧,艾忠国是个神枪手,说打哪就打哪,一点都不会歪。” “我只需要一枪,就能把你送上行星总督的位置。” 查尔斯的居所,他和团队里的幕僚们此时也在看新闻。 当看到最新的民调数据,每个人都是脸色铁青。 “这踏马的怎么回事?!” 查尔斯愤怒地拍打著桌子,目耻尽裂扫视著周围的幕僚。 “谁派的枪手?!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你们踏马是疯了吗,这种时候搞暗杀?!” 幕僚们脸上满是不带半点折扣的茫然,一个个都冤到家了。 首席幕僚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小心翼翼说道:“查尔斯先生,恕我直言,没有您的命令,我们不可能自作主张的。” 查尔斯怒吼道:“那什么意思?!难道枪手是叛军的人?!” 首席幕僚小声嘀咕:“不排除叛军的可能...但从这场袭击最后造成的结果来看,我更倾向另一种可能..” 看著首席幕僚复杂的目光,查尔斯也猛地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亚妮伊斯自导自演?” “从谁受益,谁嫌疑最大这个角度来说,我倾向这种可能。” “她是不是疯了,自导自演往脸上打?就不怕一枪打死她?!” 首席幕僚语气复杂地说:“我们安插在那边的线人有匯报过,前段时间投靠亚妮伊斯的受赐者有三人。” “除了那个会隱身的陈墨心,还有两个叫艾忠国和雷烈的人,他们的灵能是什么,本身具备哪方面的技能,这些都不明確,不排除里面有一个神枪手..:” “而且您也知道,亚妮伊斯这个人很偏激,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自知很难通过正常手段贏下我们,拿命跟我们赌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雾时间,不甘与愤怒席捲了查尔斯的內心,让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心口憋闷得仿佛要爆开。 恰好这时,新闻主持人还说出了那句“亚妮伊斯,把我的选票拿走,去成为行星总督吧”。 “干!!!”查尔斯情绪彻底失控,搬起椅子將电视屏幕砸碎。 亚妮伊斯的病房。 团队里的核心幕僚都匯聚於此,眼神里有民调数据反超的喜悦,也有对亚妮伊斯伤势的担忧。 威尔逊目光复杂,沉声说:“亚妮伊斯女土,我刚才问过医生,您脸上的枪伤比较麻烦,就算后期进行植皮手术,恐怕也会留下不太美观的伤疤。” 亚妮伊斯面颊被打穿了,嘴巴张合有些困难,说话只能慢吞吞的,她很无所谓地一甩手说:“两道疤...就能换来绝处逢生...这么划算的买卖...来一百次...我做一百次..“ 威尔逊没再说话,只是侧目警向不远处的陈墨心,这傢伙很缺德地在吃炸鸡腿,丝毫不顾亚妮伊斯那有些馋、又吃不了的苦闷神情。 “暗杀”亚妮伊斯的计划,就是这个初升东曦想出来的。 之前幕僚会议,他先提出暗杀查尔斯的计划,被亚妮伊斯驳斥。 紧接著,他就提出了所谓的逆向思维一一既然暗杀对方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那为什么不暗杀自己呢? 陈墨心表示,选民是一种非常情绪化的群体,很多人平时压根不关心政治,完全是靠情绪在投票,而非真的有多么成熟的政见。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导自演一场暗杀。 既能让选民们误以为查尔斯做的,打击对家形象。 亚妮伊斯再在“生还”之后向选民作秀,造势。 一个从子弹下奇蹟生还,並喊出“永不言弃”的候选人,能直接戳烂这些选民的g点。 本来若是只到这一步,大家觉得还挺有搞头的,可以试试。 但陈墨心后来提出的要求,让许多老幕僚直接炸锅了。 陈墨心表示,不能让亚妮伊斯穿著防弹衣,打她身体。 也不能打胳膊、腿这些地方。 那样视觉衝击力不够。 要打就打头。 直接一枪把脸打穿,既有视觉效果,也能提前封死舆论。 毕竟头这个位置太要命了,稍微偏一点点就是万劫不復,即使是那些阴谋论的人,也很难觉得这是自导自演。 陈墨心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老幕僚们差点生吃了他,甚至有人怀疑这货是不是查尔斯派过来潜伏的內鬼。 可亚妮伊斯偏偏又是个为达目的、不惜键而走险的人。 一个敢说。 一个敢听。 於是就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就在以威尔逊为首的老幕僚们眼神复杂看著陈墨心时,亚妮伊斯对他们摆了摆手:“別围在这了,选举正式结束前,谁都不要鬆懈。” “明天是正式选举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们先去忙吧。” “陈墨心留一下。” 眾幕僚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亚妮伊斯看著陈墨心,她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目光中带上些许歉意:“陈,我要给你道个歉。” 陈墨心眨了眨眼:“道什么歉?” 亚妮伊斯低声呢喃道:“你当时提出自导自演暗杀我的计划,还说要瞄著脸打,说实话,我是抱有疑虑的。” “就和威尔逊他们一样,我心里很怀疑你是不是查尔斯派来的臥底。” “所以今早路演的时候,我悄悄用灵能护住了要害位置,以防你们三个突然反水。” “现在看来,完全是我多疑了。你一直真心诚意待我,处处为大局著想,我却对你暗中防范, 甚至猜忌...这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陈,对不起。” 陈墨心听后微微一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亚妮伊斯伸出手。 亚妮伊斯看著那只手,目光慢慢变得炙热起来。 不需要任何言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亚妮伊斯也伸出手,宛如砥礪前行的战友,与陈墨心重重握在一起。 盖亚歷2573年m7d11,西塞罗行星总督选举结束。 盖亚歷2573年m7d14,全体选民选票统计完毕。 盖亚歷2573年m7d15,总督府召开联席会议,正式宣布选举结果。 亚妮伊斯·克雷格,就任西塞罗行星总督! 第144章 撕裂宇宙 第144章 撕裂宇宙 西塞罗行星的夜空布满繁星,仿佛无数银色的眼睛在注视著这颗星球。 今天是亚妮伊斯总督正式就任的日子,她在无数选民的见证下手按法典宣示,也预示著一个新的时代即將到来。 对於星门派来说,这无疑是值得铭记的一天,尤其是那些在星门基地工作的科学家。 近几年来,中止星门计划的呼声日渐高涨,民眾们不再理解星门的理念,飞船派的政治家们將星门视作攻击政敌的筹码。 在这种全面承压的现状下,想要让底层大眾理解星门计划是很难了,如果政界高层也没人能拉一把,持续百年的星门计划一朝中止绝不是危言耸听, 而现在,亚妮伊斯终於克服困难,如愿成为行星总督,化作一根支柱顶住了星门派头顶的天, 给了他们未来与希望。 在这个喧闹的夜晚,星门基地的科学家们得知选举结果,非常奢侈地用了一个小时进行庆祝。 他们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派对,喝了一些后勤处採购来的无酒精鸡尾酒,然后便继续投身到了岗位。 “星门计划第124次现实帷幕撕裂实验,启动。” 广的夜空下,环形结构的星门像是被巨大力量拉伸过的金属圈,表面闪烁起微弱的蓝光,金属板连接处不断浮现电弧,预示著新一轮实验即將开始, 时针指向实验启动的时刻,星门开始微微震动,原本静止的金属面板渐渐亮了起来,整个设施发出低沉的喻鸣声,犹如一只沉睡的巨兽兀然甦醒。 隨著灵能核心之中的高能级能量被抽调而出,那些电光瞬间变得炽热而耀眼,像是从深邃黑暗中喷薄而出的星辰,於星门上方拉伸出一道蓝色能量光弧。 星门爆发出的能量是如此巨大,其波动让几十上百里外的居民们都有所察觉,他们的衣物在微微振动,皮肤阵阵瘙痒,仿佛有许多小蚂蚁爬过。 养殖场中的动物们也受到惊嚇,变得躁动不安,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发出嘈杂的叫声,不停挥动著翅膀,牛羊等动物也四散逃跑,不时暴躁地撞击牧栏。 甚至连这片地区的局部气候都被改变了,现在明明是凛冽的冬日,吹来的却是燥热、粘稠、夹杂著金属气味的风。 就在黑夜上空那道蓝色光弧涌动到极致时,突然,星门的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闪烁的蓝光逐渐减弱,原本规律的频率也开始出现紊乱,每次闪光都带著不寻常的颤动,像是將死之人的脉搏, 越跳越慢,越跳越沉。 渐渐地,那耀眼光芒变得不再炽盛,撕裂夜空的光弧也愈发暗淡,最后被茫茫黑夜吞没。 “盖亚歷2573年m7d15,夜晚21点43分,星门计划第124次惟幕撕裂实验失败。” 星门基地,隨著实验又一次失败的宣告,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科学家们面前的巨大显示屏跳动著实验失败时的数据图表,各种波动杂乱无章,也让他们脸上出现了深深的失落与焦虑。 邓学敏坐在控制台前,双手紧紧抓住桌面,似乎在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用数学方法反覆验证过模型...不应该出错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盯著那些混乱的波动数据,眉头紧燮喃喃自语著,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旁边一名同事嘆了声气,轻轻拍了拍邓学敏的肩膀:“没事的,总师,选举是我们星门派贏了,我们不必再和时间赛跑,接下来会有很多时间慢慢验证。” 邓学敏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那座庞大的环形结构。 夜空依旧璀璨,然而星门却犹如一个被废弃的遗蹟,毫无生气地立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那股深沉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指尖也开始颤抖。 这不是实验第一次失败了,自从邓学敏担任总师以来,实验已经失败了许许多多次。 以前,就算不断遭遇失败,他总是能振作起来, 但这一次,他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前段时间,一手提拔他的亚妮伊斯女士在路演时遭到暗杀。 这位伟大的女士为了星门,为了全人类,连命都差点丟了。 可自己呢? 只会挥霍掉无以计数的经费,消耗那些宝贵的灵能核心。 为了儘可能让星门基地的条件好一点,亚妮伊斯平时甚至连肉都不敢多吃,要把宝贵的天然蛋百资源留给他们这些脑力工作者。 可他们却连一点实质化的成果都没能拿出来。 “我们明明已经很近了...为什么会失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邓学敏黯然时,一名同僚走了过来,把几个瓷碗摆到了他面前:“总师,先別难过了,吃点东西,我们从头再来。” 邓学敏失魂落魄端起瓷碗,把里面的食物汤汁往另一个碗里倒。 同僚见此提醒道:“总师,別倒一起吧,这俩东西混一起不好吃,会串味。” “哦..”邓学敏停下手中动作,“那就不混一起了...” 元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向他的思绪。 他呆呆看著面前两份食物,又看向那名同僚:“你刚说什么?” 同僚此时也在吃著同样的食物,他耸耸肩:“我说別混一起,会串味。” “別混一起.” 邓学敏的目光失去焦点,嘴里反反覆覆不停念叻著。 “別混一起..” “別混一起?” 下一刻,他的眼晴仿佛被点亮了,抓住同僚问道:“我们之前的灵能核心,里面储存的灵能是不是来自多位灵能者?都是混著用的?” 同僚点点头:“是啊,灵能核心不都是这样造的吗?” 邓学敏立刻扑到控制台前,打开今夜以及以往的失败数据进行对比。 他指著屏幕上的波形图,疾声说:“你看这,还有这,这些数据非常奇怪,每次实验明明都是同一个模型,但报错数据各不相同。” “我一直觉得是哪里步骤出错了,或者是什么外在因素干扰。但你刚才提醒我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错误发生在最根源的位置?是灵能核心的问题?” 听了邓学敏的话,同僚先是呆呆看著屏幕上的波形数据,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饭食,嘟道:“您是说...是灵能核心本身製造工艺的问题,才导致实验一直失败?” 邓学敏重重地说:“至少是一种可能性,不是吗?” 同僚眼中逐渐燃起希望的火焰,附近还有好几名科学家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都围了过来。 做科学研究的人是不怕失败的,怕的是没有可能性。 失败有它方方面面的问题,只要弄清问题就能解决。 如果一件事连完成它的可能性都找不到,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只要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性,都值得去探索。 邓学敏坐到主控台前,双手在操作屏上飞快跃动,语气里带著浓浓的兴奋解释道:“一直以来,灵能核心中蕴含的能量都是提取自不同的赐福者。” “这种製造工艺在其它领域从没出过问题,我们就习惯性把它当成了標准。但在我们的实验中,这或许是不对的。” 灵能核心的概念有点像电池。 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灵能核心只要可以供能就行。 就好比电池,有电就行,至於里面的电是哪来的,来源於风力、煤炭、太阳能亦或是別的什么,根本不重要。 这种思维惯性也一同延续到了灵能核心上,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们意识到,这种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传统,可能会是一个变量。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灵能储备器状况如何?” “储备器中目前有四名赐福者的灵能能量。” “有没有高储备量的?可以单独用来製造一枚阿尔法级灵能核心的能量,有没有?” “有,之前亚妮伊斯女士提供给我们的灵能还没怎么用过,完全足够製造一枚阿尔法级灵能核心!” “就用她的,马上动工!其他人做好第125次实验的准备!” 有现成的灵能储备以及材料供应,製造进程很快。 仅仅两个小时后,星门基地就得到了一枚与以往工艺不同、能量只来源於一名赐福者的纯粹灵能核心。 主控室恢復了往常的忙碌,各单位都做好了实验准备,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邓学敏的身上, 饱含著希望。 邓学敏站在主控台前,望著外面巨大的星门结构。 过去每一次实验失败,他心里都清晰记得, 不知多少次,那种瞬间涌来的失落几乎让他丧失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但科学便是如此。 无论失败多少次,一百次还是一千次,那条通往未知的道路,永远要有人去探索。 邓学敏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充满了坚定:“部署灵能核心,星门计划第125次现实惟幕撕裂实验,开始!” 刚刚失败的阴影仍然缠绕在心头,但此时此刻,所有科学家都將其拋在脑后,就像往常无数次失败后又振作起来,再度燃烧起激情,向著人类与宇宙之间亘古的天堑发起挑战。 隨著各式设备开启,蓝色光痕从星门內部扩展,环形结构开始震动,超高能级能量在核心处逐渐匯聚,无形的电磁波再次扩散开来,为眾人的皮肤带来阵阵熟悉的瘙痒感。 纯能化的灵能洪流沿著星门的弧形轨道流淌,在环体顶端交匯成了炽烈的光冕,蔓延向基地上空的大气层,於茫茫黑夜荡漾扩散开来。 “终端反馈,能量浓度突破临界值!” 在记录员惊又狂喜的喊声中,星门周围的空气呈现出了诡异的胶质状態,原本漆黑的夜幕被染成壮阔的鈷蓝色,就像滴入水面的油彩晕染开来。 当星门所爆发出的波纹扩散到极致时,苍穹突然扭曲起来一一那不是视觉误差,而是空间结构在超高能级能量的作用下发生了实质性摺叠。 “能量场突破极限閾值!” “天吶...空间曲率跃过临界点!” “现实帷幕正在撕裂!!!” 科学家们都失神地看著眼前这从未发生过的一幕,不知不觉间,眼泪从他们眼眶中缓缓溢出。 每个人都知道,人类的歷史將要在此刻改写了。 能流汹涌的苍穹之上,第一道裂痕出现了。 那並非闪电或任何自然裂隙,而是空间本身在摺叠中被撕裂,其形成的裂痕就这么实质性出现於天穹,其內部翻涌著某种黑紫色彩。 很快,更多裂痕涌现,宛如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不断生长的裂网。 星门之中,提取自亚妮伊斯体內的灵能洪流仍在不断化作螺旋光柱轰入空间裂隙,每一颗光粒子都在扩散中拖拽出了虹色剪影。 空间密度的异常甚至引发了引力透镜效应,光线不再以直线传播,而是沿著空间曲率豌爬行,所过之处皆留下玛瑙纹状的黑紫色裂痕,庞大的轰鸣宛如整个宇宙在狂暴咆哮。 实验一直进行到灵能核心的能量耗尽,星门才停止运作。 然而夜空中仍残留著血管状的空间裂痕,那些黑紫色的波纹仍在缓慢脉动,这番异象足足持续了三十分钟才彻底消失。 “空间信號是绿色...我们做到了!!!” 实验室里,伴隨著一名科学家的咆哮,爆发性的欢呼声响彻四周。 掌声、笑声、哭泣声交织成一片,科学家们三五成群围作一团,彼此拥抱,欢笑大叫,完全放开了压抑已久的情感,曾经失败的阴霾已然被喜悦与自豪所替代。 人类,这个存在了上百万年的物种,怀揣著对星海的不朽渴望,毅然踏出了孕育自己的母星。 星门撕开了亘古以来遮蔽著一切的现实帷幕,那一刻,人类仿佛踏上了登神长阶,辉煌的未来触手可及。 超高能级的灵能宛如一把刀刃,刺入了宇宙的静脉。 也一同让这声激鸣炸响在了未知的至高天之中。 第145章 诡异之梦 第145章 诡异之梦 这一晚,许多人都被北方天穹之上从未见过的异景所吸引。 星门所爆发的鈷蓝色光芒。 形成胶质宛如实质性摺叠的空间。 能量轰击下狞而浩瀚的大撕裂。 以及那空间裂隙之后神秘莫测的暗紫色光芒。 许多人都在猜测那是什么。 有人觉得,是星门计划取得了某些进展, 但这类人只是少数,毕竟一直以来,失败是星门计划的常態。 以前星门基地也弄出过许许多多的大动静,让人们饱含期待,甚至彻夜难眠等候著消息。 可最后,发布会报导出来的只是又一次失败。 渐渐地,人们对此不再抱有希望。 即使是今晚这样巨大的动静,除了小范围內引起一阵討论,人们依旧该干嘛干嘛,没有將其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 住进总督府的陈墨心起床吃早饭时,遇到了星门基地的来访者。 他得知,星门计划在昨晚的实验中有了突破性进展。 这对整个团队来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本应庆祝一番。 但另一件事却为这层喜悦染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据管家匯报,昨夜亚妮伊斯总督突然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当地医院,现在仍在病房里没出来。 对陈墨心等人而言,亚妮伊斯的安危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共振任务的第一条就是保证亚妮伊斯存活20日。 现在距离任务时限还剩下5日,一旦亚妮伊斯在这期间出什么事,也就宣告著他们此次共振彻底失败了。 为了確认亚妮伊斯的情况,三人立刻动身前往医院。 路上,亚歷山大颇为不满地说:“亚妮伊斯昨晚昏迷,居然没一个人告诉我们,搞得我们现在才知道。” 陈墨心手托下巴看著车窗外,淡淡地说:“故意瞒著我们唄,毕竟那些老幕僚已经看我们三个很不爽了。” 雷烈咕儂道:“都是为亚妮伊斯效力,真不知道他们干嘛针对咱们。” 这个幼稚的想法让陈墨心无奈地笑了笑。 眾人一心,共侍一主...说得容易啊。 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做到这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陈墨心继续看著窗外,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浮空车抵达了上城区中心医院顶部的降落平台。 作为行星总督,自然也有相应的安保待遇,亚妮伊斯所在楼层已经被警卫封锁了,没有外人。 威尔逊等老幕僚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窃窃私语小声交流著什么。 陈墨心等人到来时,他们往这边警了一眼,连声招呼也没打,这不友好的举动让亚歷山大暗暗醉了一口。 陈墨心没理这些人,准备去看望亚妮伊斯, 但在病房门口,护士拦住了他们:“总督大人刚醒不久,还有些虚弱,別进去太多人,一次进一个。” 陈墨心示意亚歷山大和雷烈在外等待,自己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打扫得一尘不染,泛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亚妮伊斯此时已经醒了,她穿著病號服靠在床头,手里捧著一杯用来暖手的热水。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空洞游离,视线越过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仿佛停留在某个看不见的虚无之地。 “嘿。”陈墨心轻声呼唤。 亚妮伊斯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对陈墨心点点头:“哦...你来了。” 陈墨心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关切地问:“听人说,你昨晚突然昏迷了。是前几天太累了吗?医生怎么说?” 亚妮伊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医院给我做了全面检查,所有指標全都正常。只是, “只是?”陈墨心看著她问。 窗外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白色床单上,让那洁白显得异常刺眼,亚妮伊斯身体微微蜷缩,似乎有种莫名的不安,手指也在纸杯上无意识摩擦著。 “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什么样的梦?” 亚妮伊斯的目光穿过窗户,呆滯的眼瞳倒映著那片静止的天空,还有天际尽头高耸入云的巨大星门。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梦到自己漂浮在无尽的虚空里...那不是我们想像中的空间...那里没有光,没有重力,没有空气,任何宇宙法则在那里是不存在的..:” “可我却在那里看到了眼睛...那个眼睛直直地看著我,里面倒映著整个宇宙,好像所有星辰在那眼晴里,每一颗星星都是它的一部分..:” 亚妮伊斯的眼神渐渐涣散,双手下意识收紧,就连纸杯被挤压变形、热水溢到了手上都不自知:“我想逃...可是我动不了...因为我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到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眼睛注视著我,我感觉自己在那个东西眼里,连微不足道的尘埃都不算...” 这番话说得太过神叻,陈墨心完全难以理解:“能具体形容一下吗?比如你说的那个眼晴是什么顏色,是细长的还是圆的,以及...” 亚妮伊斯不住摇著头,眼底那层雾靄让她看起来仿佛陷入了无法逃脱的牢笼:“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存在...用语言表达它没有意义...” “我说的眼睛...天吶...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眼睛!那不是我们科学概念中的生命体,那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存在...一种我们无法触及、也不应该触及的存在!” “我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被那个东西注视的每一刻,我都感觉意识被撕裂, 有什么东西在啃著我的脑海..:” “那种痛苦...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仿佛要把我的存在直接抹去...” 就在亚妮伊斯越说越激动时,陈墨心悄然搭住了她的手。 她木然抬起头,看到了那双盈满柔和笑意的琥珀色眼瞳。 “嘿,听著。”陈墨心柔声说,“那只是一个梦,而且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东西就不要再想,我们应该著眼將来。” “你听说了吗?星门基地那边昨晚有重大进展。” 这番话果然唤回了亚妮伊斯的注意力,她也变得有精神了一些,笑著说:“嗯,知道,威尔逊早上跟我说过,真为邓总师他们感到自豪。” 陈墨心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你猜怎么著?你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听,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放著一条做工精美的颈饰,由红绳穿过一块玉佩,上面还刻著“平安喜乐”四个字。 “这是...项链?” “算是吧,怎么样,喜欢吗?” 亚妮伊斯有些迟疑地说:“嗯...它很漂亮,但我平时不戴首饰的...” 陈墨心故作遗憾晞嘘著:“哦~別这么打击我嘛,这可是自己亲手做的。 亚妮伊斯眨了眨眼:“亲手做的?” 陈墨心微笑道:“没错,玉是我亲手打磨的,包括上面的字都是我自己刻的。” “在我们东方文化中,这个东西叫做平安符,寄託著我的祝福和夙愿,我希望戴上它的人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亚妮伊斯嘴巴张张合合,显然是有些意外, 作为西塞罗行星的精英政客,並且是地位尊贵的赐福者,亚妮伊斯平日里收到的各种礼物並不少。 但那些礼物往往都很贵重,且只剩下贵重,送礼的人似乎觉得,越贵就是越好,只有贵才能凸显自己的诚意。 陈墨心手里这个平安符,可以说是亚妮伊斯见过最廉价的礼物,玉石应该就是小摊位上买的, 隨便一个平民都买得起。 但一想到陈墨心拿著工具,笨手笨脚雕琢这块玉石,在上面努力刻字的模样,亚妮伊斯就感觉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她开心地笑了:“这確实是个惊喜...以前有不少人送过我首饰,但没有一份像你这般用心.., 你帮我戴上吧。” “乐意至极。”陈墨心伸出手,轻轻將这条平安符戴到了亚妮伊斯的脖颈上。 “很漂亮。”亚妮伊斯用手托著它欣赏了一会,隨即对陈墨心挑了挑眉毛,笑著说,“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两个挺默契的。因为我也正好有礼物要送你。” 这倒让陈墨心有些意外:“哦?是吗?我瞧瞧。” 亚妮伊斯走下床,对迎上来的陈墨心表示无需扶,她来到角落柜子,从中取出了一把剑柄。 是的,只是剑柄,没有锋刃。 这把剑柄是某种合金材料製成的,呈现出深黑色的光泽,表面刻著富有美感的的纹路,剑柄还能看见一颗类似宝石的棱形晶体,其內部隱隱闪耀著流动的鈷蓝色光芒。 亚妮伊斯手握剑柄,徐徐介绍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灵能是操控周围空间中的游离能量,並將它们以实质化显现。” “这把剑是我前几日让人锻造的武器,里面封存有一枚灵能核心,其能量都是从我体內提取的。” 她將剑柄递给陈墨心,微笑著说:“拿著试试,剑柄旁边有个凹槽,手指搭上去就会自动激活锋刃。第一次用,小心一些。” 陈墨心將剑柄接过,它的握柄部分略微弯曲,符合人体工学,手感拿起来非常好。 而当手指放进亚妮伊斯所说的侧面凹槽时,那颗灵能核心迅速爆发出耀眼光芒,实质化的灵能能量源源不断匯聚到剑柄顶端。 剎那间,一条灼目锋刃展开,它没有金属那般的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光刃,时而炫目,时而虚幻,顏色从中央银白逐渐过渡到边缘鈷蓝,光晕在空中缓缓扩散,给人一种微妙的冷冽感。 亚妮伊斯细致地叮嘱道:“以后使用它的时候,务必小心,这把灵能之剑非常锋利,可以像热刀切奶酪那样切开最坚硬的金属。” “我看你没什么乘手的武器,就为你打造了一把。当然,我更希望你永远没有用到它的一天陈墨心將手指从凹槽上放开,光刃也隨之消失,他对亚妮伊斯頜首道:“这份大礼实在出乎我的意料,相比之下,我给您的礼物有些相形见出了。” 亚妮伊斯摆摆手:“少来了,我们都一起经歷过这么多事,还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 陈墨心哈哈笑道:“很高兴看到您又恢復了精神。” 亚妮伊斯笑了笑,示意陈墨心过来,隨后依靠到窗台边,遥遥望著城市线尽头的星门。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星门计划的完成,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开疆拓土,让人类的痕跡遍布群星之间。” “..你的志向疑似有点太高远了。” “我就觉得这么做挺有意思的,哈哈。” 亚妮伊斯用手托著香腮,又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是盖亚母星的方向。 她眼神迷离,呢喃著说:“我的话,我想回盖亚母星。其实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但母星离我太远了,去一趟要十几年,来回就是半辈子,我拿不出这样的时间。” “如果星门计划彻底完成,人类获得了星际跃迁的能力,我想回母星看看那个孕育人类文明的地方。” “听说那里和只剩下矿產的西塞罗行星不一样,有广的草原,青山,绿水,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一眼。” 陈墨心也和亚妮伊斯望著同一个方向,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我也想念那个地方了。 》 亚妮伊斯並不知道,这句话里其实有她无法理解的深意。 她轻轻拍了一下陈墨心的胳膊:“好了,感慨得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陈墨心点点头,和亚妮伊斯告別, “哦对了。”出门前,亚妮伊斯突然唤住了他。 亚妮伊斯抿了抿嘴唇,似在思索什么,最后缓缓问道:“威尔逊他们昨晚就来了,你却今早才来...是不是他们昨晚没把我昏迷的事告诉你?” 陈墨心耸了耸肩,不予置否。 “好的,我知道了。”亚妮伊斯示意陈墨心可以走了,眼中也多了一丝深意。 第146章 嘱託 第146章 嘱託 接下来一段时间,对於总督府的眾人来说可谓喜忧参半。 自从上次星门基地实验取得突破性突破,研究进度就像登上了一辆高速列车,以前所未有的趋势向前猛衝。 曾经阻挡著科学家们的壁垒一个接一个被攻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进展。 据星门基地总师邓学敏反馈,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对於整个星门计划来说最重要的“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最终数据,极有可能在近日取得重大成果。 这对於所有期待星门已久的人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们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梦想不再是幻想,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真实。 可与此同时,愈发压抑的阴霾也在眾人心中挥之不去。 亚妮伊斯自从上次病倒住院,身体不仅没调养好,健康状况反而一天比一天糟糕。 刚开始只是嗜睡,做噩梦。 到后面几乎全天候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无法与外界交流,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神志清醒,並且清醒时间还在不断缩短。 陷入昏期间,她嘴里总是念叻著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语,说著什么“那个东西来了”、“它看见我了”、“它在我的身体里”之类的话。 当地医院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对亚妮伊斯进行了多次全面检查,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发现任何病理特徵。 甚至恰恰相反,亚妮伊斯的健康状况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本来她因为常年劳累,身上有一些现今医学暂时无法解决的慢性病,现在居然都奇蹟般痊癒了种种闻所未闻的异象,让医疗团队完全束手无策,也让眾人无比担忧。 一天中午,陈墨心收到医院的消息,亚妮伊斯醒了,要求单独见他,他也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来到亚妮伊斯所在楼层,主治医师站在病房外对陈墨心点头致意,压低声音说:“总督女士状態很糟糕,而且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嚇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陈墨心点点头,开门走进病房。 仍旧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空气冰冷压抑,窗外阴云密布天色低沉,偶尔有几道星门运作时形成的光弧划破天际,为压抑的氛围平添了一种诡异感。 穿著蓝白条纹病號服的亚妮伊斯躺在病床上,身体通过各种线缆连接著医疗仪,她的呼吸很微弱,似乎每一次吸气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 她给陈墨心的第一反应是一一变年轻了。 亚妮伊斯今年37岁,虽然平时保养得不错,但平日素顏状態下仍然可以在脸上看见雀斑、皱纹一类的岁月痕跡。 可现在,她的皮肤变得细腻无暇,宛如刚出胚的瓷器,原先脸上的些许雀斑也都不见了,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变成了容月貌的少女。 不过很快,陈墨心就知道为什么医生会说,她看上去有些嚇人。 因为在那剔透无暇的皮肤上,在她的眼角部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有著荆棘状的黑痕! 那些黑痕仿若有著某种生命,在皮下不停游动,每当亚妮伊斯身体颤抖,黑色纹路便绽开细小分叉,如同血管里滋生的腐败根系。 作为一名魔女猎人,这种荆棘状黑痕对陈墨心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赫然是受到狂臆侵蚀的典型特徵! 可之前已经验证过了,这个世界的灵能明明是纯净的,为什么亚妮伊斯身上会出现狂臆侵蚀?! 这时,亚妮伊斯注意到了陈墨心的到来,她的面容映照著病房冷白的灯光,眼睛微微睁开,却空洞得没有任何神采,配合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看上去十分疹人。 “陈.” “我在。”陈墨心走过去,轻轻搭住她的手。 亚妮伊斯眼神空洞恍惚,颤抖著说:“我感觉很不好...我最近一直梦到那个东西...” “不...不对...那不是梦...那是个真实存在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来自於哪里...但我能感觉到,它已经在我身体里了..:” “我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的声音...全都是我无法理解的诡异低语...我已经开始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甚至无法控制那些突然出现的疯狂念头..:” “陈...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將不再是自己..” 一直以来,亚妮伊斯都是个干练坚毅的人。 当初陈墨心说要往她脸上打一枪,以此造势,她思考利弊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毅然拿出自己的生命与死神共舞。 可现在,意志力那般坚定的亚妮伊斯,却像个黑夜里做噩梦的孩子,被恐惧和茫然吞噬, 陈墨心轻声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亚妮伊斯重重咽了咽喉咙,眼神稍微变得清明了一些,她强行撑起身体,抬手指向病房角落的保险柜:“识別卡在我外套里,密码是...... 陈墨心按照业妮伊斯的指示打开保险箱,发现里面放著一个厚厚的公文包,里面有各种签章。 亚妮伊斯看著陈墨心,深深地说:“所有行使行星总督职权所需要的签章,全都在这里面了。 “我现在没有办法工作,这段时间,我需要你来代行总督职权,接管我的所有工作,其中也包括对行星防卫军的调度。” 陈墨心手握象徵总督权力的公文包,沉默片刻说道:“这种事,我以为你会交给威尔逊,毕竟他是你的副手。” 亚妮伊斯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態:“理论上是该这样,如果没有你们三个人,我肯定会把事情交付给他。” “但共事这么多年,我对威尔逊这个人太了解了,他是个很能干的人,这没错,但作为一名灵裔,他內心是有缺陷的。” “他没有成为灵能者的机会,又渴望得到灵能者的地位,这导致他对於权力有种变態的追求欲,一旦自身地位受到威胁,他就会变得十分焦虑。” “在之前,我身边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他自然可以毫无私心地工作。” “可你们三个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你们本就是地位更高的受赐者,个人能力又极其出色, 这让威尔逊心里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如果我把总督权力託付给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排挤、乃至除掉你们,以確保自己的地位。” “如果这种权力斗爭扩大,致使总督府陷入混乱,乃至影响到星门计划,那我亚妮伊斯就是整个人类联合体的罪人了...” 亚妮伊斯重新睁开眼看著陈墨心,目光中满是沧桑,还有一股难以撼动的坚定:“陈,时至今日,我把最后的心里话跟你说吧。” “我不清楚你们三个的来歷,直觉告诉我,你们接近我一定是有目的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有一点,我无比確信,至少在星门计划这件事上,你我同样渴求它的成功,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只要这点没错,那么无论怎样,你我都是战友。” “这次把总督权力暂时移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一任何,我是说任何,会威胁到星门计划的东西,你都要把它扫除。” “星门计划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梦想,也承载著全人类迈向群星的希望,我们必须让它走到最后,不计代价!” 看著亚妮伊斯坚定的目光,陈墨心重重点头。 又一次,宛如砥礪前行的战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离开医院,陈墨心直接返回总督府,帮忙处理了一些近日挤压下来的工作,尤其是优先处理了关於星门计划的事。 下午,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拜访了陈墨心。 正在签署文件的陈墨心抬起头看向来者,露出客气的微笑:“嘿,威尔逊,你怎么来了?” 此时,威尔逊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窘迫,甚至可以说是扭捏,他挠了挠脸,挤出尷尬的笑容:“嗯...怎么说呢...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陈墨心耸耸肩:“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就说。” 威尔逊犹豫了一会,深深吸气,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做了一个非常出乎意料的动作,对陈墨心90度鞠躬。 “对不起,陈先生,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陈墨心见此一头雾水:“额...不好意思,你把我弄懵了。道歉?道什么歉?” 威尔逊低著头说:“我想坦白一件事,那就是自从你和另外两位受赐者来到总督府之后,我心里一直对你们有些嫉妒。” “为了打压你们,我去亚妮伊斯女土那里打过小报告,也曾对你们冷嘲热讽,以满足我的我个人的自尊心。”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幼稚了...” 陈墨心呆呆看著威尔逊:“你...嗯...哇哦...必须承认,我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诚。” 威尔逊鞠躬鞠得更深了:“要换做以前,我可能还会跟你继续闹彆扭,但现在亚妮伊斯女士倒下了,在这种危急关头,你我作为她的下属,理应摒弃前嫌,一起渡过难关。” “所以,我想请您原谅我以前的幼稚,对不起。” 陈墨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小跑过来扶起威尔逊,重重拍了拍他的胳膊:“好样的,威尔逊,好样的。” “我们之前或许有过不合,但我也真的小看你了,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好样的!” “別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没有谁是完美的,我也曾经嫉妒过別人,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其它什么都不说了,从今天起,你我团结一致,共同侍奉亚妮伊斯女士,我们从今往后就是好兄弟!” 威尔逊摸摸后脑勺,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也开心地笑了:“话说开了,感觉真好。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把大家都叫上!” 陈墨心也笑著说:“没问题,今天奢侈一把,让厨房拿出蔬菜和肉,多做点好吃的。等我这边办完公事,就带艾忠国和雷烈过去。” 两人道別之后,各做各的事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暉消散在天际,今天气温有所回暖,晚风都不再那么严寒。 总督府餐厅,壁灯柔和的灯光给房间增添了朦朧的美感,长桌被洁白如雪的桌布覆盖,上面摆满了各式菜餚,精致的摆盘让它们显得宛如艺术品般富有层次。 亚妮伊斯魔下的幕僚们已然就座,坐在主位的是陈墨心,雷烈和亚歷山大分坐两侧,他的正对面是威尔逊,其余幕僚依次落座,大家都穿著得体的西装,神情放鬆而舒適。 这是新老两代幕僚第一次正式聚餐,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 有人交谈著这颗星球的未来发展,討论必要的政策与改革,也有人早就拋开了工作上的事,谈笑之间满是詼谐的日常话题。 宴会的气氛无比融洽,威尔逊找了个时机对侍者示意,后者很快用餐车推进来提前醒好的葡萄酒,为宾客们倒上。 威尔逊端起酒杯,豪迈地说:“今天是个愉快的夜晚,我们新老两代人同坐一桌,將为西塞罗的將来共同努力,让我们乾杯!” “乾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將醇香的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原本的轻鬆气氛更上一层楼,彼此间的笑声也更加亲切。 然而这时,陈墨心的脸色突然变得怪异,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 “陈,你没事吧?”威尔逊问道。 “哦,没事,可能有点不胜酒力...我...感觉有点头晕..:”陈墨心勉强支撑著身体,声音微微颤抖。 他试图站起身来,但双腿却失去了支撑,跟跑地往旁边摔去。 “嘶呼嘶呼...不对...这酒不对..:”陈墨心脸色惨白,几次抓住桌沿想要站起来,但都失败了,他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呼吸变得尖锐急促,似乎喘不上气。 与此同时,雷烈和亚歷山大也出现异样,倒在地上开始翻百眼抽颤。 出现如此异状,以威尔逊为首的老幕僚们却毫无反应,他们只是看著三人,眼中没有半点关切,只有那难以掩饰的冷漠,和一丝得意。 第147章 杀戮 第147章 杀戮 看著陷入混乱的陈墨心等人,威尔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泛起意,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轻轻摇晃著那暗红澄澈的液体,轻抿一口享受它的醇香。 “说实话,你们三个都很有本事,尤其是你,陈墨心,我承认你的本事在我之上。” “无论是斩首叛军领袖、在路演现场搞得查尔斯下不来台、亦或是那场別出心裁的“暗杀”...这些我都做不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到这里,威尔逊的眼神变得阴沉,充满了恶意:“但你们作为盖亚的东方人,应该知道那里的一句古话一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你们几个外人,突然来我们西塞罗行星插上一脚,出完风头知道收敛也就罢了,居然还得寸进尺,亚妮伊斯赏你什么都敢收,赐你什么都敢要。” 他推开椅子走到室息的陈墨心面前,戳著心口怒吼道:“你知道我走到今天用了多少年吗?飞船上16年,西塞罗行星8年,整整24年!24年!” “我的整个青春都是在飞船上度过的,每天日日夜夜面对著封闭的甲板,没有朋友,没有伴侣,更没有娱乐。同龄人享受鲜与爱的时候,我在面对著人生最痛苦的岁月。” “到了西塞罗行星,我每天给亚妮伊斯当牛做马,从最基层的助手做起,替她干各种脏活杂活累活,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副手位置!” “这八年来,我哪天不是兢兢业业?我为她干过的脏活累活,比一位父亲给孩子换尿布的次数都要多!” “我全心全意为她奉献,可她最后居然把代行总督的权力给了你?给你这么一个才来半个多月的外人?!” 『我呕心沥血熬了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凭什么被你这种坐著摘桃子的人超越?!” 陈墨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逐渐失去生气,口中传来濒死的哀鸣,最后身体彻底变得瘫软无力,就这么死不目倒在了地上。 亚歷山大和雷烈也倒在桌前停止抽颤,没了动静。 威尔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在享受那种躁动与仇恨喷薄而出,將敌人尽数吞没的快感。 再睁开眼时,他脸上带著得意的冷笑,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心口处的那块巨石落地了。 “年轻人做事,只知进,不知退,你不死谁死?” 其余老幕僚们也同样眼神深邃,冷笑看著这三个曾经不安分、最后死於非命的年轻人。 “各位,我提议拿出一支香檳酒,为这美好的时刻..” “噗哺!” 就在威尔逊等人准备开香檳时,意外发生了。 陈墨心的“户体”突然绷不住笑了出来在眾人骇然的注视下,陈墨心就这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往亚歷山大和雷烈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你们两个,回去以后跟我学学演技,太踏马扯淡了!” “死去”的亚歷山大和雷烈也都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陈哥,扯淡吗?我觉得自己演挺好的。” “俺也觉得。” “我真服了你们两个,酒刚喝下去,没有半点前奏,直接就趴那开始浑身抽搐...你们那是触电了,不是中毒了!哎呦,我真的要笑死了。” 三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就这么当著眾人的面快乐打闹起来。 “你们..:”威尔逊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脑袋都岩机了。 陈墨心坐回自己的位置,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对侍者打了个响指。 侍者此时的反应异常冷静,无论是之前陈墨心等人的“死”,亦或是现在“死而復生”,侍者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侍者为陈墨心倒上七分满的葡萄酒,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呆滯的威尔逊,頜首退到陈墨心身后陈墨心端起酒杯,优雅地向威尔逊一敬:“亚妮伊斯交付我工作的时候跟我说过,你这个人嫉妒心重,心眼小,如果把权力交付给你,你一定会来搞我。” “巧了不是,我心眼也不大。” 这一刻,异变发生了。 一名女幕僚突然捂住喉咙,脸色由白转青,像是气管被什么东西扼住了,难以呼吸,眼中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郁。 “酒·酒有问题!”她捂著喉咙喊出这一句,却已声音嘶哑,她步履跟跪地后退,嘴角不断涌出混著泡沫的黑红液体,刚退至门边,便重重撞上了大门滑倒在地。 接著,其余幕僚们一个接一个出现类似的症状,最初是头晕,胸口沉重,紧接著胃部剧烈翻滚,口中涌上了一股噁心的味道,五臟六腑传来无法遏止的剧痛。 “陈墨心...你??!!” 威尔逊话都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呕出黑红色的血,他的面庞因痛苦变得扭曲,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恐惧。 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了,捂著喉咙跪倒在地,就像其他人那样痛苦挣扎著,接连不断的抽颤让他眼球暴突,嘴巴张得几乎要把嘴角撑裂这一刻,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宛如地狱降临,椅子一把把倾翻,中毒的幕僚们倒在地毯上翻滚哀豪。 有人双手抓头,仿佛脑內有什么东西在撕咬,更有人脸部浮肿七窍流血,试图爬向出口时拖拽著留下一道道黑红色的痕跡。 空气里充满了血、胃液、毒素混合而成的腐败味道,这些曾经身份显赫的总督幕僚此刻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原本华丽的地毯被各种污秽液体染得斑驳航脏。 一支支摔破的高脚杯静静躺在幕僚们身边,玻璃碎片倒映出他们惨白的面容,残留的毒酒在灯光照耀下反射著妖异红光,仿佛在讥笑他们曾经的傲慢。 陈墨心穿过那些躺了一地的幕僚,走到痛苦的威尔逊面前,琥珀色眼瞳充盈著笑意:“我教你一件事一一下毒,一定要自己亲自下。” “如果只是买通別人,你压根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对手反收买,从而把毒下到你的酒里。” “啊...嘶...啊...”威尔逊口中发出濒死的嘶鸣,不甘地看向那名先前被自己收买的侍者。 侍者此时只是姿態优雅地站在角落,垂著眼睛没有看他。 威尔逊双手胡乱抓著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把气管抓开,让自己得以吸气,但只是落得满脖子渗血的抓痕。 最后,隨著一声哀长的出气声,他的身体停止挣扎,失去所有力气瘫在地上,成为了餐厅里诸多尸体的一员。 “嗒。” 陈墨心再次对侍者打响指。 侍者打开肩侧的通讯器说了些什么,很快有更多的侍者从后门走了进来。 他们没有表现出出任何惊慌或不適,彼此分工嫻熟地將幕僚们的尸体挨个抬起,放进黑色的裹尸袋,並开始清理现场那些打翻的酒渍、吐出来的血等等。 陈墨心缓缓步来到餐厅的落地窗前,遥望著茫茫夜色。 隨著他意念一动,银色光点在视线前匯聚,排列成了只有他能看到的文字: 【任务:获得西塞罗行星防御部队的控制权(完成)】 【剩余任务如下:】 【確保此地星门计划顺利进行,並获得“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最终数据】 【找到亚妮伊斯·克雷格,並保证其存活20日(剩余时间:4小时13分钟21秒)】 受到星门实验的影响,夜空此时瀰漫著诡异的黑紫色调,不时能看到强电磁辐射引起的闪电將云层映出苍凉而悽美的轮廓。 陈墨心遥望著远处的星门基地,沉声说道:“邓总师那边,我之前联繫过了,自从上次取得突破,现实帷幕撕裂实验进展极其迅速,目前已经来到了最后阶段。” “他们目前还有部分技术难点需要攻克,时间未知,这期间不容任何意外。” “既然行星防卫军的指挥权已经到手,雷烈,忠国,军队的调度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从现在起,全殖民地进入戒严状態,我要行星防卫军立刻依託星门基地建立防线,24小时轮班待命,直到现实帷幕撕裂实验彻底完成。” 亚歷山大忧心地问:“亚妮伊斯怎么办?她现在状態这么糟糕,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看看她?” 仿佛是在印证亚歷山大的担忧,他话音刚落没多久,陈墨心就收到了医院那边的电话。 “陈先生,出事了!刚才护士去给亚妮伊斯女士送晚餐,发现病房里没人,阳台窗户开著,她好像跳窗跑出去了!我们找不到她!” 陈墨心的反应很平静,只是说了句“知道了”,便將电话掛断。 亚歷山大和雷烈面面相,担忧地问:“陈哥,亚妮伊斯失踪了,现在怎么办?” 陈墨心淡淡地说:“没关係,我之前送她的那枚平安符里有追踪器,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亚歷山大听后,不禁为陈墨心细腻的心思感到惊嘆。 但陈墨心接下来的话,又让这种惊嘆变为了惊骇。 “我马上去找亚妮伊斯,找到以后,等第一条任务倒计时结束,我就杀了她。” “什...什么?杀了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陈墨心缓缓说道:“行星防卫军指挥权到手,总督职权也在我这,亚妮伊斯对我们已经没什么用了。” “另外之前跟你们说过,她出现了狂臆侵蚀特徵,不管原因是什么,她已经变成了不稳定因素,必须除掉。” 亚歷山大惊得额上都冒汗了,语气里满是焦急:“陈哥,你不能这样落井下石啊!” “亚妮伊斯那么好的一个人,一直以来都很关照我们,甚至在自己不能理政的时候,还愿意把权力交託给我们。” “她是信任我们才这么做的!结果你不仅不关心她的安危,还要背刺杀她?!这也太..:” 亚歷山大还没说完,陈墨心突然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亚歷山大被打蒙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看著陈墨心。 ..陈哥,你打我干嘛?” “我打你了吗?” “你没打吗?” “我没有啊。” 亚歷山大捂著火辣辣生疼的脸,懵逼地看向雷烈:“他真没打我?” 雷烈看了看不停眨眼的陈墨心,又看了看满脸迷惑的亚歷山大,缩著脑袋支支吾吾说:“俺.. .俺不造啊...“” 就在亚歷山大彻底懵逼时,陈墨心缓缓说道:“撇开事实不谈,忠国,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里是哪?” 亚歷山大捂著脸呆呆地说:“西塞罗行星,还能是哪?” 陈墨心摇摇头:“我是说,这里的本质是什么?” 这一刻,亚歷山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低著头说:“共振世界..:” 陈墨心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没错,这里是共振世界,是立方体呈现给我们的虚擬存在。” “如果在现实中,我要落井下石背刺一个有恩於我们的人,你指责我,我能理解。” “但现在我们经歷的一切都是假的,西塞罗行星也好,星门也好,亚妮伊斯也好,不过是立方体的一段数据。你难道要我对一段数据抱有感恩之心?” “然后我再问你,我们猎人参与立方体共振,首要原则是什么?” 这时,亚歷山大想起在浸泡之前,杨劫对他们说过的话,头垂得更低了:“不要让情感驾驭理性,一切以任务为先。” 陈墨心深邃地说:“没错,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完成共振任务。一切行为都要以这个目的为前提。” “別说杀一个亚妮伊斯,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把这颗星球的人口全屠乾净,只要对任务有帮助。” 亚歷山大紧闭著眼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復清明,还带著愧疚与歉意“抱歉,陈哥,是我的问题。这里的一切太真实,我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现实,犯蠢了。” “没事,兄弟,你能这么快醒悟,刚才那巴掌也算没白挨。” “所以你打我了对吧?!你就是打我了对吧??!!” “嘻嘻。” 第148章 狂臆爆发 第148章 狂臆爆发 对於西塞罗行星的居民们而言,今晚本是个稀鬆平常的夜晚,但隨著行星防卫军突然发布戒严令,全殖民地范围的气氛立刻变得无比紧张。 总督府在四个小时前发出指示,所有居民需立即回到家中,並严令禁止外出。 路边的电子告示牌不断滚动著戒严提醒和紧急疏散路线图,各个居民区都设置了临时检查站, 对出入者的身份进行了清查。 各个通讯基站的公共广播也在反反覆覆播放著冰冷的警示:“根据总督府戒严令,非必要人员一律不得外出,请所有居民立刻返回家中,否则將由行星防卫军依法严惩。” 街头巷尾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商铺大门紧闭,防盗门关得严严实实,平日熙攘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军方土兵和装申部队匆匆穿行。 回到家中的人们紧闭门窗,检查著储藏室里的生活必需品,脸上写满了焦虑和茫然,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会突然戒严。 与此同时,行星防卫军迅速集结,他们依照总督府命令,封锁了每一条可以通往星门基地的道路,並开始原地构筑防线。 塔楼防御核心和机动盾牌在战斗编队集结点展开,金属外壳於夜色中闪烁著冷冽的光芒,无人机蜂群在高空来回巡逻,机翼的喻鸣声不绝於耳。 行星防卫军的士兵们也手持制式武器,脸庞在昏黄的战术灯光下显得格外严肃,他们值守在预定岗位,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周围的动静。 行星防卫军这边有雷烈和亚歷山大在指挥,陈墨心则是依照追踪器的信號反馈,正在追踪突然逃离医院的亚妮伊斯。 他骑在一辆飞行摩托上,左手把持方向,右手捏著一枚椭圆形的追踪罗盘,拇指下的感应面板正泛著蓝光。 屏幕上,一个红色光点正在不断移动,在立体地图上划出不规则的轨跡,每当这个红点改变方向,陈墨心就会调整航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就像一只寻血的猎犬,一点一点缩短与亚妮伊斯之间的距离。 从方位上来说,星门基地在西塞罗殖民地最北方,行星防卫军的防线也主要建立在上城区的北部区域。 而此时,陈墨心却依照追踪器的信號反馈,不断向南前进。 因为从信號上来看,亚妮伊斯逃出医院之后就一直在往南跑,甚至穿过了整个下城区,来到了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边缘地带,似乎是想逃离什么。 陈墨心的飞行摩托速度很快,经过一路追踪,最终追上了亚妮伊斯。 月色苍白,如霜一般斜斜洒落在一座早已废弃的钢铁厂里,高耸的冷却塔在月光映照下於地面投出大片阴影,锈蚀的吊鉤在空中隨著大风晃荡,发出咯哎咯哎的金属呻吟。 就在这片钢铁废墟的中央,亚妮伊斯倒在血泊之中,月光落在她的脸庞,那从眼角往外蔓延的黑痕如同分裂的荆棘,在皮肤之下蠕动、翻卷。 她倒著的地方满是血污,但那些那些不是別人的血,而是她自己的血。 她的双腿呈现著诡异的弯曲,从旁边染血的石块看,是她把自己的两条腿生生砸断,脚筋已被割断,伤口血淋淋地翻卷著,皮肉与布料几乎黏作一团。 或许是亚妮伊斯提前感知到了什么,她孤身一人逃离医院,不断往南跑,不断远离星门,最后来到这个人跡罕至的地方自毁双腿,让身体无法动弹,將此地化作了束缚自己的囚笼。 这位將毕生奉献给人类未来的赐福者,寧肯让自己残废於此,也不愿让自己危害到星门。 陈墨心眼前,银色粒子不停流动,正呈现著最后的倒计时: 【找到亚妮伊斯·克雷格,並保证其存活20日(剩余时间:1分钟31秒)】 亚妮伊斯的神志已经完全不清晰了,张开的嘴唇间泄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呵出的白雾在愈发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了冰霜:“那不是一个梦..:” “那个存在看见了我...它通过这世间的每一粒微小物质、每一丝空间波动与我沟通,然后把我拉进了那个地方..:” 陈墨心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此时也没打算去理解,他只想拖过这最后的时间:“別说傻话了, 亚妮伊斯,跟我回去吧,你需要好好修养。” 亚妮伊斯眼角的黑痕愈发深刻,在皮肤上不断蔓延出新的分叉,声音也沙哑得仿佛不像她自已:“它看著我,用那至高的意识审视我..:” “我开始明白,人类在其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甚至连虫子都说不上,只是虚空中的尘埃。” 【找到亚妮伊斯·克雷格,並保证其存活20日(剩余时间:57秒)】 亚妮伊斯逐渐膨胀的瞳孔几乎吞噬了整片虹膜,诡邃的黑色如同无限深的深渊,她的话语也变得愈发难以理解,宛如一个毫无逻辑的疯子在吃语。 “它没有形体,没有肢体,没有实体,它的存在只是波动...那些存在的波动穿透了空间的屏障,在我的血液中游动,在我的神经中爬行..:” 【剩余时间:30秒】 “它的呼吸是时间的褶皱,你听见了吗?它的碎片正在我的骨髓里重组..:” 【剩余时间:20秒】 “我们称之为『现实”的惟幕,已经被它撕裂,那浩渺的至高天正在我的眼睛里融化..:” 【剩余时间:10秒】 “没有开始,没有终结...我们所谓的存在,不过是虚浮泡影...当我们被它注视,毁灭就早已註定..” 当黑痕最终刺入眼角,亚妮伊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状,淡青色血管在眼白表面凸起,扭曲成与黑痕相同的荆棘纹样。 “我,將被吞噬!” 她的喉咙深处传出嘶哑的嚎叫,像某种被剥去人形的野兽,彻底从理性的边缘坠入深渊。 “你们,也终將被吞噬!!!” 【剩余时间:0秒】 【找到亚妮伊斯·克雷格,並保证其存活20日(完成)】 【最终任务:確保此地星门计划顺利进行,並获得“现实惟幕撕裂”最终数据】 转瞬之间,亚妮伊斯的眼瞳爆发出黑紫寒芒,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点燃,空气开始变得粘稠,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著。 黑紫色光晕在她周身缓缓浮现,仿佛从虚空中渗透出来的污秽,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但转瞬之间开始极速膨胀,如同潮水般席捲四周直扑天穹。 原本深邃的夜空被黑紫色能量所占据,裂开了一道道不规则的缝隙,无数能量从中涌出匯聚成漩涡,像是活物般扭动旋转著,为世间投来可怖而诡异的巨影。 狂臆爆发,死域降临! 冰冷的夜风掠过行星防卫军前线阵地,捲起地面稀薄的尘粒,擦过那些展开的机动掩体与塔楼防御核心。 高空中,无人机蜂群如不眠的幽灵在低空盘旋,它们在空中编织出了一张无形的防御网,扫描著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 身披战术盔甲的士兵站在掩体后方,战术盔甲表面的合金涂层在探照灯下泛著冷冽的幽蓝色, 每一次呼吸都在面罩后凝成细雾,整个阵地都被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这戒严令会不会哪里搞错了,怎么这么突然?”一个年轻士兵小声嘀咕著。 作为一名刚服役不到半年的行星防卫军新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覆盖整个殖民地范围的戒严令,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焦虑,甚至试图用“搞错了”这种事来欺骗自己,以此平復紧张的情绪。 “別傻了,杰克。”站在他旁边的布鲁克斯中士笑了一声,“你觉得戒严令这么严肃的事会搞错?难道你要总督府告诉我们一一哦,伙计们,误会一场,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杰克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可至少该告诉我们,到底要对付谁吧?总督府那边什么都不说,突然要我们所有人封锁城市...这种阵仗,总不能是对付那些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叛军吧?” 布鲁克斯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那问题来了,殖民地就这么屁大点地方,除了叛军,我们还能对付谁?” 杰克抬起头看向远处街道,来自无人机的高空探照光束扫过已经被清空的城区,高楼大厦间的霓虹灯早已熄灭,整个殖民地上空只有冰冷的广播声迴荡,给人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就在这时,异变毫无徵兆发生了。 无量异彩从南方天际线升起,夜空剎那间被浓厚的黑紫色能量侵染,暗涌的波纹蠕动形成了一片密集的能量漩涡,它们无止尽地旋转,扩张,將远处建筑原本清晰的轮廓尽数吞噬。 “什么情况?!” 那些黑紫色能量仿佛带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士兵们脑海里隱隱迴荡著某种声音,微弱,却又无处不在。 那並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某种复杂的、多层次的声音,其中夹杂著类似风暴的咆哮、金属摩擦的尖啸、窃窃私语般的低喃,甚至有某种诡异的生物爬行蠕动的声音。 许多士兵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他们下意识捂住耳朵,却发现这声音並非来自外界, 而是直接炸响在脑海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但光是凝视著那些瀰漫在天际的黑紫色能量,他们就感觉思绪变得混乱, 眼前的现实仿佛在不断扭曲,有什么东西想要夺走他们的神志。 就在土兵们努力维持自我意识时,通讯频段传来急促的声音:“全体注意,无人机侦测到大量不明自標接近,准备战斗!” 隨著紧急命令的下达,各个作战编队很快展开阵型,在掩体后架好枪炮,工程师也將塔楼核心切换至战斗模式,天空中的无人机蜂群隨之分散开来,形成了一张对地防御网。 黑紫色能量在远处夜空中剧烈震盪,甚至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裂隙,如同某种生命体张开了巨大的嘴巴,正在吞噬这片天空。 这时,士兵们隱隱感觉地面出现震颤,他们起初觉得是紧张之下的错觉,毕竟要让大地震起来,那得是非常剧烈的活动了。 但很快,隨著他们互相张望,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到那股疑虑,他们才意识到这並非错觉,而是真实出现的震颤。 十分钟后,第一波接触到来了。 阵地前方的建筑之间涌现出了许多人类,他们穿著简陋,是很典型的下城区贫民。 但此时的他们和以往截然不同,每个人的身体都出现了某种变化,肌肉像被撕裂般隆起,血管盘虱交错沿著手臂和脖颈延展,肢体关节畸形地膨胀著,如同骨骼上生出了怪异的稜角。 与此同时,他们每个人的眼角部位都有荆棘般的黑痕,如同藤蔓般蔓延开来,那一张张脸呈现著极其扭曲的神情,嘴角怪异地上扬,口中不断发出癲笑,匯聚起来震响了整片街区。 这些怪异的人类漫无目的游荡著,不时有人用手中的简易武器猛击那些体型相对弱小的同伴, 用他们的鲜血涂抹著脸庞。 杀人的在笑,被杀的也在笑布鲁克斯见此,很快拿起扩音器发出警告:“注意,殖民地已进入战时状態,所有非军事人员必须居家或前往避难所,严禁在夜间外出。任何违反规定者,將被视为潜在威胁!立刻离开!立刻离开!” 而这声例行警告,成为了点燃炸药桶的导火索。 那些怪异的人类顺著声音看过来,当看到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他们顿时爆发出了扭曲亢奋的笑声。 “看吶!是人类!” “这里居然还有正常人?!” “杀杀杀杀杀!我要生吃他们!!!” 隨著阵阵癲狂的笑声炸响,这些人完全无视来自军方的警告、甚至无视了那些对准他们的漆黑炮口,从四面八方涌来。 布鲁克斯眼神一凛,果断下达了命令:“暴徒正在大规模衝击防线,警告无效!各单位准备战斗,自由开火!” 第149章 狂暴之刃 第149章 狂暴之刃 “杀!杀!杀光这些人!哈哈哈哈— “满身尸臭的杂碎,我要把你们溺死在自己的血水里!” “跑吧!叫吧!我要把你们都剁成一块一块的!!!” 战地前线,局势已然陷入彻底的混乱。 被狂臆侵蚀的死徒难以计数,他们面目挣狞,带著扭曲而诡异的笑容,口中满是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向著行星防卫军阵地汹涌而来。 军令之下,驻守此处的行星防卫军自然也毫不犹豫开火了。 率先做出反击的是各个射击点位的重机枪手,他们穿著厚重的机动重甲,握紧架设在面前的重机枪,开始疯狂扫射。 “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震耳欲聋的开火声,重机枪的子弹匯聚成一条又一条钢铁长鞭,向那些狂乱到完全失去人性的死徒倾泻而去。 这些死徒在肉体层面有一定畸变,身体强度比普通人要高许多,但在大口径重机枪子弹面前还是太渺小了。 “噗喵噗磺噗l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 一瞬之间,漫天猩红血雾瀰漫在街道上,前排的死徒们宛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残缺的躯体在地面上翻滚,血液涌出匯聚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河流。 与此同时,位於空中的武装无人机也开始进行轰炸,各式对地飞弹带著死亡般的呼啸从天而降,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附近的死徒,將碎裂的混凝土与人体残片一同拋向空中。 防御阵地侧翼的塔楼核心全功率运作著,这些早已展开的自动炮塔悍然挺立,炮口不断闪烁著雷射束冰冷的光芒,这些打击没有爆炸,也没有火光,但其穿透性隨便一扫便能將几十人熔成两截。 轰鸣声爆响,血雾漫天涌起,火光交织在破碎的街道上,匯聚成了一幅震撼心魄的景象。 按照行星防卫军以往与叛军作战的经验,这种强度的轰击足以在十几秒內让叛军最精锐的部队仓皇逃窜。 但这一次,敌人的表现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防线前方的街巷,遭受巨量杀伤的死徒们依旧不要命地向前涌来,乃至地上那些被炮火命中、 但没死透的死徒都拖著残肢,不要命地嚮往阵地上扑。 这些疯子没有丝毫退却,没有恐惧,甚至在鲜血与死亡的刺激下变得更加亢奋,他们咒骂,尖叫,狂笑,疯狂的叫喊与肉体破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脸上的荆棘状黑痕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刺眼。 杰克一边用手中的枪械扫射死徒,一边大叫道:“这帮人是全疯了吗?不要命了?!” 布鲁克斯神情凝重,拿出通讯器大声喊道:“指挥部,我方防线遭到不明人员衝击,正面临巨大压力。a-17区域请求支援!重复,a-17区域请求支援!” 很快,通讯器那头就传来了令人心寒的回应:“a-17,我们没有支援部队了!这帮下城佬已经疯了,所有战线都在遭受他们的攻击,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布鲁克斯这才发现,头顶的天穹远比以往要亮,不仅是因为南部天空之中那来歷不明的黑紫色能量,更多是被周边战区疯狂倾泻的炮火照亮。 “天吶.:.这颗星球到底怎么了?!”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局势对於行星防卫军而言变得越来越不利。 这些死徒虽然疯狂,但並非那种真正理智全无的疯子,他们发现顶著炮火硬冲不过去,居然自发性组成了几十上百个战斗编队。 他们拿著流通於下城区黑市的武器,本就有一定战斗力,指挥上甚至还知道交替进攻、侧翼包抄之类的基本战术,给行星防卫军带去了巨大的压力。 不断有士兵被死徒们的武器击中,倒下时的惨叫与密集的枪声混杂在一起,血污很快就染红了防御阵地。 如果说局势就这么持续下去,凭藉行星防卫军的装备优势,以及先前布置好的防御阵地,就算有所伤亡,將死徒的攻势完全挡住也並非难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为这些士兵带来了毁灭。 “吼!!!” 战火瀰漫之际,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响彻战场,一只怪物从死徒们的阵线后方出现了。 这只怪物体型庞大,远远望去勉强还能辨出曾经属於人类的轮廓,但其身体各部位都被病態的变异器官所掩盖,隨处可见奇形怪状的瘤块,扭曲的骨骼与肌肉互相纠结延伸,形成了多条突兀伸出的异形肢体。 密集如雨点的重机枪子弹扫在它身上,几乎都被坚硬的生物甲壳弹开。 无人机发射的飞弹落在上面,仅仅炸开短暂的火光和浓烟。 就连穿透性极高的雷射武器都无法彻底贯穿其躯体,只能熔出深浅不一的焦痕。 更加骇人的是,这种畸变怪物周身涌动著黑紫色的能量力场,与南部地区那些瀰漫至天穹的能量如出一辙,光是直视就让人几乎要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就在士兵们拼了命想杀死这只怪物时,那畸形的躯体动了,它那庞大到宛如战斧般的手臂横扫挥出,打碎了挡在路上的十几名死徒,隨即向著行星防卫军阵地扑来。 顶著漫天炮火,畸变体直接撞向最前方的装甲车辆,坚硬的车体顿时发出尖锐的金属撕裂声, 合金装甲就像纸糊的那般,被它的巨力三两下撕碎。 畸变体冲入阵线疯狂肆虐,轻而易举將掩体打烂成无数碎片,被波及的士兵眨眼间只剩下一堆堆血肉横飞的残躯。 最致命的是,那象徵著极致疯狂的死域直接笼罩了阵地,將狂臆的侵蚀灌入了士兵们体內。 杰克痛苦地豪叫著,妄图与脑海中那不断侵蚀理智的疯狂语对抗,但很快,他感觉脖子被人掐住了。 睁开眼,只见布鲁克斯正看著他,这位在新兵时期非常照顾他的长官如今眼角长出了荆棘状黑痕,脸上带著和那些死徒一模一样的扭曲诡笑。 “不要抗拒,杰克,让这美妙的疯狂狠狠灌进你脑子里,你会发现爽爆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杰克看到布鲁克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他的头。 西塞罗行星殖民地南部边缘,狂臆污染在此地浓郁到了极点。 死域力场自亚妮伊斯周身不断爆发,如同瘟疫般迅速侵蚀著周围的一切,她的头髮在涌动的气流中宛如无数条蛇当空狂舞,就连血液都被狂臆侵蚀,那些皮肤下的血管都变成了黑紫色。 她的眼角被密密麻麻的荆棘状黑痕包围,扭曲成竖线的瞳孔仿佛无底深渊,就这么凝视著站在远处的陈墨心。 “来吧...凡人...让我们融为一体..” 陈墨心拿出怀中的起爆器,直接按下。 亚妮伊斯此时脖子上仍戴著陈墨心赠予的平安符,“轰”一声,早早埋藏在內部的微型炸弹炸开了。 这种炸弹採用的是人类联合体最先进的工艺,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当量,爆炸范围依旧笼罩了方圆几十米区域,冲天烈焰將亚妮伊斯瞬间吞没。 陈墨心用手遮在脸前,挡住那些横飞而来的余,从指间缝隙观察著爆炸中心的情况, 烈焰逐渐散去,满地余火之上,他看到了那道交织著漆黑与猩红的身影。 亚妮伊斯在那么近的距离遭到直接爆破,身躯已然遍体鳞伤,全身上下破破烂烂,如像一尊破碎的瓷器。 她的双腿明明之前就被自己弄废了了,此时却不可思议地屹立在那里。 那些血肉翻卷的伤口间涌动著灵能能流,它们因受到狂臆影响泛著黑紫色光晕,如同活物般蠕动著,將碎裂的骨骼重新粘连在一起,还不断有细小的黑色结晶从伤口中析出,起到了某种修补作用。 亚妮伊斯右眼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毁坏了,左眼却绽放著妖异的紫光,竖瞳之中不断有被狂臆污染的灵能涌出,在周身形成漩涡状力场,展现出令人战慄的狂暴感。 “看啊..这存在是多么美丽...” 亚妮伊斯弓起脊背,肩胛骨处的皮肤突然撕裂,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取而代之的是被狂臆污染的黑紫色灵能,它们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了扭曲的翼状。 这些由纯粹灵能凝聚成的光翼邪异而怪诞,其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从中垂落著无数黑紫色触鬚,每一根都在空中肆意扭动。 当这对暗紫色光翼完全展开时,扇动间带起了满是黑色灰烬的气流,就这么將亚妮伊斯支离破碎的身躯从地上托起,让她高高悬浮在空中。 亚妮伊斯的身体不自然地抽动著,像是被无形的手挤压揉搓,关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嗒声,喉咙里传来了非人的低吼。 “放弃你那脆弱的躯壳...有限的生命体...” 黑紫色灵能在亚妮伊斯腕间凝聚,发出震耳欲聋的喻鸣,她的手指扭曲成爪状,实质化的能量顺著指尖流淌,逐渐延伸成长达一米的弧形光刃。 陈墨心扔掉起爆器,反手从怀中取出另一样东西。 “刷一一”隨著手指扣进凹槽,那把由亚妮伊斯赠予陈墨心的剑柄光芒乍现,形成了同样的弧形光刃。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亚妮伊斯腕下的光刃呈现暗紫色,布满荆棘状纹路,边缘处不断滴落粘稠的能量,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而陈墨心手中这把光剑,亚妮伊斯在製作它时並未受到狂臆影响,灵能依旧纯净,那澄澈的鈷蓝色如冰晶一般光洁。 陈墨心手持光剑,身躯如鬼魅般毫无徵兆消失在了空气中。 亚妮伊斯冷眼扫视前方,突然,她操弄光刃向后横扫。 “叮!”完全同源的湛蓝光剑与暗紫光刃相撞,炸开一片闪耀的灵能粒子。 陈墨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亚妮伊斯身后,他一击不中,再度標记位於亚妮伊斯头顶的一根破碎钢筋,瞬间与其完成相位转移,自上而下发动攻击。 但亚妮伊斯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陈墨心的光剑刚刚下劈,她已经扇动光翼让身体迴旋,腕下光刃反撩而上,划出凌厉的弧线將攻击挡开。 “你的努力只是徒劳..” 亚妮伊斯扇动著那充满不祥气息的光翼,俯衝之际在身后留下黑雾,腕下光刃不断爆发出怪诞的暗芒,將这座钢铁厂染上了一层可怖阴影。 每次挥砍,那两道光刃都会在黑暗中划出灼目的轨跡,一些飘落在空气中的铁屑接触到它们的瞬间就会被烧融,化作星火滴落在地, 面对亚妮伊斯霸道的攻势,陈墨心没有硬接,他利用相位转移將自己瞬间传送到开阔位置,与对方拉开距离,隨即身体如雾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中。 亚妮伊斯对著陈墨心原来所在的地方旋身挥刃,但他早已不在那了,光刃只是扫过生锈的蒸馏罐,在厚厚的钢板上留下赤红豁口。 “一一”毫无徵兆,凌厉的破空声从侧面传入亚妮伊斯的耳朵。 她的视觉在那个方向並没有观察到任何存在,因而动作也慢了一拍。 折光状態下无影无形的光剑直扑亚妮伊斯,瞬间灼断了几缕纷飞的髮丝。 她只来得及振翼向后一仰,光剑贴著她的面颊掠过,虽没造成致命伤,但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灼痕,血肉以及部分面骨都在高温中碳化。 “有趣...” 亚妮伊斯唇角扬起,牵动脸上焦黑的豁口,崩出淋漓鲜血,却又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只仅剩的眼睛盈满了嗜血寒芒。 其双腕下的光刃厉芒大作,从最开始的一米急速延伸,最后竟暴长到了十几米。 她的身躯隨著振翼於空中转动,十几米长的光刃顺势环切,所有被它触及的东西瞬间熔断。 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废弃冷却塔被拦腰斩断,这足足二十米高的钢铁设施在金属扭曲声中倾斜, 轰然砸落,扬起铺天盖地的尘埃。 几乎是一瞬之间,亚妮伊斯就观察到一处区域的尘埃呈现出了不规则的扭曲状態,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实体挡在那里。 “抓~到~你~了~” 第150章 灵能极限 第150章 灵能极限 “刷——” 亚妮伊斯腕下暗紫色光刃再度挥动,竖劈向尘埃受到扰动之处。 头顶被波及的钢樑率先遭到熔断,结构瞬间瓦解,无数残骸从空中坠落,宛如下起一场金属暴雨。 光刃斩过陈墨心所在的位置,混凝土地面立刻熔出两道交叉的沟壑,不过他本人並没有受伤, 在遭到攻击之前,他就已经通过相位转移来到了別的地方。 亚妮伊斯故技重施,高频挥动光刃,不断破坏著钢铁厂的內部结构,各种金属残骸如同瀑布般倾泻,溅起一波又一波尘埃。 每每观察到哪片区域的尘埃出现不规则扰动,她就会立刻对那个方向发动攻击。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在加快!” 亚妮伊斯扭曲的笑声在周围迴荡,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黑紫色能量骤然爆发,她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光刃在空中拖拽留下灼目光痕,紧接著横扫而出。 “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同源的光剑与光刃再度撞在一起,陈墨心也从折光状態脱离,现出原形,只见他奋力与亚妮伊斯抗衡著,双手虎口处都因为刚才的震击崩出了血。 亚妮伊斯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偏偏陈墨心现在还不能走。 狂臆形成的死域只会影响普通人,对陈墨心这样的灵能者不会造成影响,无论暴露在里面多久都没有关係。 可正因为死域会影响普通人,陈墨心必须把亚妮伊斯拖在这里。 亚妮伊斯此前预感到自己即將失控,孤身一人跑到了殖民地南部边缘,这无疑极大程度拯救了后来的局势。 在这个位置爆发狂臆,死域范围仅覆盖到下城区,影响相对有限。 可现在亚妮伊斯儼然失控,一旦她开始北上,將死域进一步蔓延到城市中,让上城区的民眾, 乃至让行星防卫军大规模遭受侵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无论是陈墨心、还是雷烈和亚歷山大,都是在为星门基地那边拖时间,要拖到他们得出最终数据。 在那之前,他们只能一直战斗下去。 就算因此受伤或者死了也没关係,毕竟这里是共振世界,不是现实。 但对於他们来说,仍然存在一个限制。 那就是狂臆侵蚀。 在共振世界动用灵能,狂臆侵蚀依旧会反馈到现实中的魔女身上。 所以他们並不能毫无节制使用灵能。 陈墨心之前激活的“灵能风暴”这一天赋可以说是救命了,能在高强度战斗中大大减缓狂臆侵蚀的积累速度。 否则以亚妮伊斯这种狂暴的攻势,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 很快,两人的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陈墨心不断利用周围环境进行相位转移,时而出现在天板,时而从地面突袭,光剑从刁钻的角度来回出击,试图突破亚妮伊斯的防御但亚妮伊斯的战斗技巧极其强大,总能挥动光刃拦截陈墨心的攻击。 就算有些攻击的角度太过刁钻,穿透了防御缝隙,她也能及时在即將受击的部位凝聚起实质化能量,相当於构筑一面临时的盾牌,將攻击挡下。 陈墨心一连数十次攻击均未能得逞,顺势往后一退,在亚妮伊斯企图反击时,他的身影再次融入周围的环境中,就这么悄然消失了。 “又是这招..:”亚妮伊斯发出不屑的笑声,带著些许挑畔。 她也故技重施,腕下光刃爆发出猛烈的光芒,对著周围急速挥砍,想再次利用尘埃去寻找陈墨心的位置。 但她很快发现,这招失效了。 周围尘埃的流动没有任何异常。 之前陈墨心隱身时、移动时明明都会发出声音,现在也完全听不到了。 他整个人就像彻彻底底脱离於这么世界,完全消失了一样。 毫无徵兆,一股寒意从亚妮伊斯背后传来。 “—” 陈墨心兀地出现在她身后,手握光剑猛刺向她的背部。 “噗磺!” 这一击太突然,没有任何前兆,纵使亚妮伊斯试图振翼闪避,光剑依旧从她肩脾骨下缘贯入, 从前胸捅出,贯穿的豁口被高温完全烧焦碳化,没流出一滴血。 陈墨心一击命中,又像刚才那样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亚妮伊斯扫视四周,灵能力量从腕下光刃不断喷涌而出,却根本没有一个下手的地方。 “刷—— 一片死寂中,又是全无徵兆的第二击,光剑带著鈷蓝色寒芒直取亚妮伊斯的脖颈。 “噗嘴!” 这一击在她颈部留下一道数厘米深的灼痕,爆裂的血管直接挤破焦肉,鲜血源源不断涌出。 亚妮伊斯意识到,陈墨心应该是动用了另一种更高级的灵能, 之前他只是单纯的隱身,让自己变得透明,但无法抹去声音,也无法抹去实体。 而现在,他可以短暂地让自己进入一种类似灵体的状態,这种状態是真正的无影无形,完全无法察觉,直到发动攻击才会重新出现实体。 荆棘状黑痕在亚妮伊斯眼角蔓延,如活物般围绕著那只竖瞳不停扭动,光刃在她腕下极尽绽放,映照出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 “轰!!!” 光刃在更加庞大的灵能灌注下延展到了近百米,如同直衝天穹的巨焰,周围的一切都被暗紫色光芒所吞噬。 她完全无视自己身上的伤势,也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疲倦,朝著周身各个方向狂暴挥砍。 地面被撕开道道狞的裂口,熔岩物质在沟壑中涌动,周围各种设备被砍烂击碎,断裂的钢樑於高温炙烤下扭曲变形,坠落的残骸在空气中拖出火光,如陨石般砸在地上掀起阵阵衝击波。 刃锋所至之处的一切被尽数爆裂,气浪席捲。 陈墨心此时正处於灵体形態,这是顾乔乔灵能二阶觉醒的力量,可以短暂摆脱物质位面,不受现实影响。 这种效果让他得以无视亚妮伊斯的狂暴攻势,即使那两道光刃砍在自己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但他心里很清楚,局势正在变得不利。 作为魔女猎人,首先需要了解的就是自己魔女的狂臆耐受极限,这是可以通过一次次实验、再配合相关仪器测出来的。 陈墨心在与柳澜、顾乔乔正式订立灵契之后,也都专门测过她们的极限。 虽然自己有“灵能风暴”这个天赋,可以在连续释放灵能的过程中降低狂臆侵蚀的影响, 但亚妮伊斯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逼得他一直在动用灵能,甚至动用了侵蚀程度更高的二阶觉醒能力。 柳澜和顾乔乔体內的臆值,现在恐怕已经来到危险值了! 狂风裹挟著硝烟在战场上迴旋,炮火铺天盖地,照亮了那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死徒,以及他们脸上病態扭曲的狂笑。 亚歷山大和雷烈此时正位於上城区的一条主干道,这里是最核心的交通枢纽,不容有任何闪失,他们也在此布设了行星防卫军最精锐的力量。 纵使行星防卫军早有准备,提前布设了防御阵地,但敌人的力量还是太强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局势正变得愈发不利,通讯频段中不断传来周边防线失守的消息,甚至能听到许多污秽不堪的咒骂。 “快听!嗯~我在用牙齿嚼碎他的眼球,我接下来要来嚼碎你的了!” “你们死定了!哈哈哈,你们这些蚁,一个都別想活!” “你们最好赶紧逃~咿嘻嘻嘻!再不逃来不及了哦~” 这想必是有死徒夺取了那些守军的通讯设备,或是守军本身遭到狂臆侵蚀变成死徒,正对其它地方还在坚守的“友军”发起辱骂和嘲讽,以此打击他们的士气。 此时衝击核心防线的死徒之中,就能看到不少身穿行星防卫军制服的身影,他们本应是守护这片殖民地的战土,如今却在狂臆侵蚀下理智崩坏,被无尽的杀戮欲望所支配。 “敌人距离封锁线200米!火力覆盖!” 隨著战地指挥官的叫喊,一瞬间,机枪的怒吼、自动炮塔的狂啸、火箭弹的轰鸣交织成炽热的奏鸣曲,將率先衝来的死徒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但这些疯子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缓,他们不断踩过前面同伴倒下的躯体,狂笑著、嘶吼著,迎著火力衝杀上来。 更致命的是,由於许多死徒原本就是行星防卫军,在之前阵地沦陷的时候,他们把那些军用武器全都带上了,现在正跟守军对轰,火力非常凶悍。 “轰!” 一枚炮弹砸入守军防线,周围数名士兵瞬间被炸飞,他们可不是失去理智的疯子,会痛会崩溃,一个个拖著残肢不停哀豪求救。 几名医疗兵扑过去,想把人从火线上拖下来抢救,却非常不幸地被死徒中的狙击手盯上。 死徒狙击手故意没有杀他们,而是將其四肢打断,让这些本应提供救助的士兵变成了伤员的一部分。 “天吶.:.我们该怎么办?!” 高烈度的战斗,外加死徒那种毫无人性可言的作战方式,正一点一点消磨著守军们的士气。 就在守军们心灰意冷时,周围空间突然出现扭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波浪在扩散。 紧接著,一道身影降临在了阵地上空。 只见亚歷山大凭空飘在空中,黑色作战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眼中充满了磅礴战意。 “砰砰砰一” 死徒狙击手注意到了这个目標,立刻朝他开火。 但这些子弹打向亚歷山大之后,全都悬停在他周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 亚歷山大目光冷冽如刀,催动著体內来自於“悬磁魔女”的力量,完全扭曲了周围的磁场。 剎那间,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战场,所有向守军阵地袭来的子弹、炮弹仿佛都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他面前骤然停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无穷无尽的金属就这么悬停在空中,表面映照著战场上的火光,宛如一片死亡星河。 “滚回去。” 隨著亚歷山大手掌往前一推,所有停滯的弹丸全部被磁场反推回去。 “轰轰轰轰轰一一死徒们瞬间被原本自己打出去的炮火笼罩,密集的子弹像金属风暴般將他们打得千疮百孔,炮弹炸开的火光下,血肉与残肢漫天飞舞。 一辆被死徒操纵的坦克盯上了亚歷山大,炮口缓缓调转瞄准了他。 亚歷山大只是抬起一根手指,无形的磁场涟漪隨之盪开。 只见那辆坦克骤然一颤,炮口瞬间被扭曲成一团废铁,紧接著整个车体仿佛被无形巨手捏紧, 装甲板剧烈变形,最后在金属崩裂声中轰然爆碎。 亚歷山大再將手掌一抬,那些战场废墟中散落的金属物质开始甦醒。 废弃的车辆、塌陷的铁梁、破碎的装甲板...无数金属纷纷升空,在他的掌控下扭曲,重组, 形成一道道直指死徒们的金属巨矛。 下一瞬间,金属巨矛如同铺天盖地的流星般洒落,將死徒们成片击碎,无数尸体被钉死在地上,空气中瀰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亚歷山大余势不止,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按向地面,骇人的磁场波动席捲战场。 不远处,一栋已经塌半边的高楼骤然颤抖起来,残存的钢筋混凝土在磁场作用下疯狂扭曲, 如同坠落的钢铁山岳般狠狠砸入死徒最密集的区域。 “轰!!!”衝击波席捲四方,无数死徒被碾压成肉泥,混杂著鲜血的尘埃冲天而起,形成一堵猩红色的雾墙。 地面上的守军愜愜看著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撼,士气也隨之大振。 “喔!太强了!!!” “这就是受赐者的力量吗?!” “上啊!让这些渣尝尝灵能的力量!” 亚歷山大漂浮在空中,目光扫过支离破碎的死徒阵线。身影在战火中显得孤傲而冷峻,宛如一尊战神。 然而,守军们在亚歷山大的帮助下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一股令人室息的压迫感便席捲了整个战场。 通讯频道中,观察员的喊叫声传来。 ...各作战单位注意,有大型生物正在快速接近!” 第151章 畸变怪物 第151章 畸变怪物 亚歷山大定睛一看,只见死徒阵线后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畸变体,其身上扭曲的肢体缠绕,扭动,如同被诅咒的藤蔓,每一步踏出,大地都为之震颤, 路上的障碍物被畸变体成片破碎,守军们朝著它倾泻了大量火力,但在其强悍的躯体面前根本造不成有效伤害,更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作为魔女猎人,亚歷山大深知畸变体的可怕之处。 这东西最致命的地方不是强悍的畸变之躯,而是它自带死域力场。 一旦畸变体太过靠近防线,守军们就会遭到死域侵蚀,变成死徒, 这种精神方面的侵蚀没有任何抵御手段,沾到一点立刻就发狂,极其致命。 亚歷山大不敢怠慢,两手对准畸变体,十指猛地收拢,受他控制的磁场立刻剧烈震盪开来。 大量散落在战场的金属腾空而起,在他的操控下扭曲成了一道道带有尖刺的利刃。 紧接著,他利用磁场对这些金属利刃进行加速,让它们裹挟著巨大动能弹射出去,轰然袭向畸变体。 “噗噗噗一一”金属利刃精准贯穿了畸变体的胸膛、腹部、肢体,深深钉入它的血肉之中。 但对於强大的畸变体而言,这种打击远远不够,它的动作甚至没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发出一声嘶吼,隨即肌肉骤然收缩,竟直接將这些刺进体內的金属挤爆,化作无数碎片洒落。 亚歷山大不禁咬紧牙关,打开通讯器喊道:“雷烈,看到那只畸变体没?我不太好应付这玩意,你上!一定要把它干掉!绝对不能让死域蔓延到这里!” 话音刚落,一道高大人影就从守军阵线中冲了出去。 只见雷烈穿梭於战火之间,那双战意盎然的眼晴锁定了远处衝来的畸变体。 他深吸一口气,脊椎微微拱起,皮肤表面覆盖起一层暗青色的鳞片,四肢扭曲间变得非常纤长。 四象之力,苍龙形態! 雷烈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曲线,避开畸变体挥来的鉤状肢体,贴地翻滚的同时肌肉绷紧,右臂顺势扭动甩出。 他的关节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幅度扭转,裹挟手臂带出了巨大的扭力,拳头如钻头般刺入畸变体的侧身,体表青鳞像刀片般碾碎了那些扭曲的血肉,带出大片黑血。 畸变体因受伤陷入暴怒,大量足以撕裂装甲的变异肢体向雷烈扫来,封死了他的躲避空间。 雷烈原本弯曲的脊椎猛地挺直,龙鳞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肌肉的剧烈膨胀,指尖生出锋利利爪,双瞳转为金色,气息瞬间变得狂暴。 四象之力,素威形態! “吼一一”雷烈爆发出一声虎啸,强健的双腿猛踏地面,速度暴涨至极限,从正面迎向畸变体“噗噗l噗喵— 那双利爪撕裂空气,將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变异肢体尽数撕开,就连畸变体坚硬的骨头都在虎爪下寸寸断裂。 雷烈击破肢体后余势不止,身形极速掠过畸变体身侧,双爪带起残影撕开了他的腹腔,扯出一团团跳动的畸形器官。 畸变体的生命力实在太强大了,即使这样都没有倒下,它咆哮间腹腔一挤,竟从中喷射出大量黑黄色的液体。 这种液体带有强腐蚀性,连合金甲板都能蚀穿,更別说是人体。 这一刻,雷烈的呼吸陡然变得炽热,皮肤泛起赤红光辉,仿佛血液正像火一般燃烧。 只见他的肩脾骨从体表破出,一对庞大羽翼轰然启张,赤色羽毛向四周散开,掀起一股强烈的气流。 四象之力,赤鸟形態! 羽翼带来的快速机动性,让雷烈瞬间拉开与畸变体的距离,避开了那些腐蚀性液体。 紧接著,他的双翼反向一振,止住后退惯性重新扑向畸变体,身躯在空中高速旋转,翅膀上那些带著高温的羽毛如同一把把火刃,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 “噗!!!” 高温羽刃结结实实命中畸变体胸腔,带出大片焦黑的灼痕,伤口之深甚至可以从中看见那颗顽强跳动的心臟。 但它依然未死。 雷烈的攻势也未曾停止。 那对赤红羽翼收回体內,他的皮肤由红转为深灰,厚重的生物甲壳在体表增生,宛如覆盖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磐石。 四象之力,玄武形態! “咚咚咚咚咚——” 面对濒死狂暴的畸变体,雷烈任凭其攻向自己,那些灰黑色甲壳不断进射出火,但他整个人眉然不动,如同山岳般稳稳屹立在那。 紧接著,雷烈浑身肌肉紧绷,硕大的拳锋裹挟著千钧之力,沉猛如崩山裂地。 “轰!!!” 这一拳直接狠狠贯进畸变体心口,黑血如瀑布般喷涌而出,骨骼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股巨力不仅碾碎心臟,击断脊柱,还將那庞大的身躯轰飞十几米,硬生生撞塌了一栋矮楼。 终於,畸变体瘫倒在废墟之中,再也没能动弹。 “喔一一”爆发性的欢呼声在行星防卫军阵地响起,每个士兵都在为他们的受赐者战友欢呼, 庆祝著这酣畅淋漓的胜利。 雷烈解除灵能回归人类形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对高空中的亚歷山大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不过,亚歷山大並没有回应,他只是呆呆地注视著更远的方向。 “雷烈...”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咱们这回麻烦大了...“” 雷烈赶紧顺著亚歷山大注视的方向看去。 这一刻,他也僵住了。 远处的火光映照出一道道模糊的轮廓,那些巨大而扭曲的身影此起彼伏。 有的匍匐在地,四肢如野兽般攀爬,长满眼球的触鬚在空气中挥舞。 有的高高耸立,肩背像树冠般生长出无数肢体,环绕周身不停蠕动。 畸变体.. 十几头畸变体! 这些庞大畸形的怪物浑身沾满黑色腐血,正沿著战场边界向著行星防卫军的防线不断靠近。 战场火光照亮了畸变体扭曲的肢体,照亮了行星防卫军士兵惊恐的脸,也照亮了那些死徒充满嘲讽与讥笑的表情。 第152章 夜色温柔 第152章 夜色温柔 “你要的伏特加,不加冰。” 酒吧的灯光晕染出柔和的暗金色,空气里混合著木质酒柜的醇厚香气、还有宛如柑橘般清甜的酒香,蒸汽波的音调带著令人迷醉的朦朧感,撩拨著夜晚人们心中的躁动。 吧檯前,洛零佑静静坐在那里,白色长髮在微光映衬下宛如一片霜雪,她垂著眼,手指跟隨音乐节奏在面前厚重的古典杯旁轻轻敲击著,盪开的酒液映出了那精致如人偶的容顏。 和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容貌不符的是,她喝起酒来非常奔放,一口就將古典杯中150m 1的伏特加直接喝乾了。 “哇哦,美女,酒量这么好~” 一个穿著休閒西装的男人笑著坐到洛佑旁边的座位。 事实上,自从洛零佑刚进酒吧,无论是单纯来这里坐坐的普通客人,亦或是那些专门找地方猎艷的老狐狸,都盯上了这个美得摄人心魄的少女。 而这个男人是第一个將內心衝动付诸行动的人。 从穿著打扮看,这个男人显然事业有成,非常有钱,那身高定西装抵得上普通家庭一整年的收入。 如果不够,外面还有一辆价值千万的限量超跑。 正是財富带来的底气,让他在猎艷时永远有底气主动出击,並且总能得手。 男人看看洛零佑的侧脸,非常热情地开始攀谈:“我能请你喝一杯吗?你平时喜欢喝什么酒呀?” 洛零佑淡淡说道:“我喜欢喝你妈。” 男人神情一滯,眼晴睁得圆圆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洛零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哥们,別来烦我,你有钱在这请不认识的女孩子喝酒, 不如把钱留著孝敬你妈。” “你妈养你这么大,你逢年过节给她发过红包吗?给她买过名牌包包和好看的首饰吗?有用你的跑车带她去海边兜过风吗?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你有像关心你鱼塘里的年轻妹子那样,对她嘘寒问暖吗?” 男人直接嘻住了,满脸古怪地问:“不好意思,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洛佑平静地说:“对,惹到我了,你们这种人就像快递驛站里的货,有的是小件货,有的是大件货,有的是没码的货,反正都是些摆不清自身定位的货。” “一个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像苍蝇一样贴上来,看了就让人烦,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男人脸上掛不住了,一拍桌子,指著洛零佑的鼻子骂道:“你特么傻逼吧?信不信老子抽你?!” “眶!”突然间,吧檯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只见那名魁梧的女酒保拎起酒瓶在桌上敲碎,一边晃著手里的碎酒瓶,一边直勾勾盯著男人。 男人嚇得酒都醒了,嘴里咕嘧著再也不来这破地方,匆匆出门离去。 女酒保反手將碎酒瓶扔进垃圾桶,走到洛零佑对面,双手撑著吧檯笑道:“小洛,今天怎么见人就骂?心情不好?” 洛零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面前的空酒杯。 女酒保没给她倒酒,而是把杯子拿开:“別喝了,上次你在我这喝醉,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麻烦死了。” 洛零佑长长嘆了声气,把脸埋进臂弯里,不停用手揉搓著自己的脑袋,把头髮弄得乱糟糟的。 女酒保用手指轻戳她的脑袋:“到底怎么了?” 洛零佑闷闷的声音传来:“没什么,戒断反应。” 女酒保神情顿时变得惊悚起来。 “什么玩意?戒断反应?我操!你別搞啊,你不会染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 “嗯哼,没错。” “別嚇我!你染上什么了?!” 洛零佑缓缓抬起头,乱糟糟的髮丝后面,那双瑰红色眼瞳泛著神秘难测的笑意。 “染上了——小丑。” ...啥?染上了啥?小丑?咱俩说的是一个话题吗?怎么感觉驴唇不对马嘴。” 洛零佑短促一笑,摆了摆手:“没事,就当我发癲好了。” 她用手机扫码把钱付掉,跟女酒保告別,离开了酒吧。 洛零佑一个人在夜晚空旷的街道游荡著,没有方向,漫无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 偶然间,她路过一条小巷,被看到的东西吸引住了。 小巷里光线昏暗,只有路灯投下柔和的光晕,映照著斑驳的道路与墙面。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穿著女僕长裙的少女,她蹲在地上,裙摆恰到好处地在青石砖铺展开,宛如一只棲息的黑蝴蝶。 还有一个是衣衫槛楼的小女孩,应该是个流浪儿,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映著小小的光点,正怯生生地望看面前的少女。 少女从身旁的购物袋拿出一块麵包,撕开一块轻轻递到小女孩嘴边,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仿佛是怕惊扰了面前的小傢伙。 小女孩先是迟疑了一瞬,后来也不知是麵包太香了,亦或是少女温柔的动作让人无心防备,她接过那块麵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少女轻轻伸出手,完全不在意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污垢,帮她授著额前凌乱的头髮。 这个动作让小女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又仿佛被那股温柔融化,靠得离少女近了些。 女僕少女是背对著洛零佑,她看不见对方的容貌。 但洛佑总觉得,如果少女转过身,她看到的一定是一张令人惊艷的脸。 这一幕实在太美好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让人捨不得移开目光。 少女餵完麵包,把整个购物袋都给了小女孩,隨即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了些什么。 洛佑离得远,听不清,但她猜测应该是“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之类的话。 她对少女的身世来歷一无所知,只是从那细致温柔、並且对污秽毫无避讳的动作来看,她觉得对方应该是淋过雨,现在想为同样淋著雨的人撑一把伞。 一直到最后少女离去,洛佑都没机会窥见对方的容貌, 夜色寂静,唯有风声低吟。 “叮铃铃。” 也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阎组。” “小洛,回审判庭一趟,有正事。” 第153章 黑刃 第153章 黑刃 在蔷薇帝国,断罪审判庭和魔女管理局可以说是一体双生的组织。 管理局干员的制服为白色,徽章为盾型。 而审判庭成员的制服则是纯黑,其徽章亦是一把利刃。 这其实已经预示著二者的工作性质与风格截然不同。 如果说管理局是一面立在阳光下的巨盾,守护著这个国家中的芸芸眾生,保护他们免受非法灵能势力侵害。 那么审判庭就是隱匿於阴影里的锋刃,他们平时不会轻易出鞘,可一旦寒芒亮起,那將毫无怜悯可言。 封闭的审讯室中瀰漫著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四周墙壁都由厚重的水泥浇筑,顶灯散发著昏黄幽暗的光,仿佛一只高高在上窥探著一切的眼晴。 房间中央,一把沉重的金属审讯椅牢牢固定在地面上,冰冷的钢製手与脚將一个男人死死钳制在上面。 男人穿著一件破旧的白色衬衫,虽然他努力维持著淡定的神情,但无论是喉结微微的滚动,颤抖的鼻翼、亦或是被汗水打湿的鬢角,无不在出卖他惶恐的內心。 不远处,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审判者站在阴影里,正目光冷漠地注视著他。 阎永对身边的洛佑淡淡说道:“小洛,你在审判庭工作有一段时间了,也该让你接触更进一步的工作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审判庭是专门为国家干脏活的,管理局不方便做的事,都是由我们来做。” “你面前这个人叫虞上华,表面上是管理局的一名编外干员,实际在为魔女联合阵线效力,他前几天想给组织传递情报,被人逮到了。” “你在审判庭工作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標准,常规法律对我们是不適用的。”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初步接触正式审讯。你是新人,所以给你找了个简单的目標,你尝试让虞上华开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行。 虞上华的脸狞了起来,手臂肌肉紧绷猛地一挣,震得审讯椅眶当作响,嘴里大声叫骂道:“我去你马的?什么叫找了个简单的目標?你特么把老子当软柿子是吧?!” “有什么能耐儘管往爷身上招呼!来啊!臭幕勾!爷爷但凡哼一声,我跟你姓!” 阎永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在给学生上课的老师,继续给洛零佑做著讲解:“我们做审讯之前,可以从目標的反应来判断审讯的难易程度。” “那种浑身放鬆、一声不的目標,往往都是滚刀肉,比较麻烦。” “而像这种有大幅度肢体动作,嘴里还叫得很凶的,基本都是在掩饰內心的惶恐,是最好捏的软柿子。” 虞上华听后更破防了,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狂骂。 当然,完全没人理他,大家只把他当成上课用的標本。 阎永带洛零佑走到审讯室一侧的铁架旁,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铁钳、指虎、电击器、剥皮刀、指板.... 许多刑具上还残留著黑褐色的痕跡,仿佛在述说上一任体验者的惨烈。 “刚才说过了,我们是专门干脏活的。帝国法律明文禁止严刑逼供,但这条法律对我们审判庭不起效,我们办事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挑选刑具试著动手吧。要是觉得不舒服、噁心、反胃想吐什么的,及时跟我说,没关係的,我第一次动刑也吐了,这不是丟人的事。” 洛零佑什么都没说,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刑具,伸手拿起了一把大號扳手。 阎永在旁做著讲解:“铁扳手,非常简单粗暴的刑具,这东西一般拿来砸骨头,对著目標的膝盖或者脛骨一扳手抢下去,能疼得他哭爹喊娘。” 阎永刚说完,洛零佑反手挥动铁扳手,重重砸在虞上华的腔骨上。 “咔”一声,骨头髮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折断声,虞上华的左侧小腿直接被硬生生砸断“啊啊啊啊啊——” 虞上华的惨叫几乎要撕裂喉咙,身体狂颤带动锁发出阵阵金属碰撞声,他的脸也因剧痛而扭曲,眼晴瞪大布满血丝,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说!別打了!我说!!!” 这种一下都扛不住的软骨头,让围观的审判者们都冷笑起来。 果然啊,越会叫的狗越怂。 阎永也讚赏地看著洛零佑,她的动作乾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作为新人,这是很优秀的表现了。 阎永刚准备向虞上华问话,却发现洛零佑没有停下的意思。 洛零佑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拍了一只苍蝇,她將铁扳手放回去,拿起一把铁钳。 阎永犹豫片刻,还是讲解道:“这个是老虎钳,是用来拔牙齿的,把它..:” 他还没来得及说具体用法,洛零佑已经先动了。 她伸出手捏住虞上华的下頜,强迫他抬起头。 当对上那双淡漠的瑰红色眼瞳,虞上华眼中满是惊恐,他颤抖著想求饶,可面前的少女没给他机会。 洛零佑將老虎钳捅进虞上华嘴里,夹住了一颗门牙。 “啊啊啊啊啊一一”钻心的剧痛来袭,虞上华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脑门上青筋暴起,眼角因剧痛渗出泪泪泪水。 隨著一阵惨烈的撕裂声,那颗门牙被硬生生拔下,鲜血从牙床疯狂涌出,顺著下巴不断滴落。 虞上华的惨叫中夹杂著呛咳,血沫喷溅,他撕心裂肺哀豪著:“別打了啊!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洛零佑將老虎钳一松,牙齿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与那阵哀嚎形成诡异的交响。 她放下老虎钳,又从刑具架取出指虎。 阎永:“这个是指虎..:” 这一次,阎永只来得及说完刑具的名字,洛佑就已经將其戴到手上,开始殴打虞上华。 这种特製的审讯用指虎表面布满细小尖刺,击打时能够轻易撕裂皮肉,几拳下去,虞上华的脸就皮开肉绽,血液混杂著口水不断落在身上。 “咚!咚!咚!... 其洛零佑不断击打著他的脸,一下,两下,三下...., 她並未犯新手常犯的错误,没有去击打对方的面颊或者下巴。 因为这些部位有许多迷走神经,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打晕。 在审讯中,让受刑者保持清醒是一门学问,把人弄晕完全是浪费时间,对审讯者来说也是不合格的表现。 “咚!咚!咚!...” 洛佑不断击打著虞上华的嘴巴、鼻子、眼眶这些地方,既不会让他昏蕨,又能让他承受最大的痛苦。 打到后面,虞上华的脸完全血肉模糊,鼻子歪在一边,嘴唇裂开露出光禿禿的牙床, 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不停断断续续啜泣:“別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洛佑俯下身,注视著虞上华那双因毛细血管爆裂而红肿的双眼。 她笑了。 那笑容很好看,让人联想到冬日的阳光,有一种温暖的迷醉感。 可她那甜美嗓音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刃划过皮肉,直刺进人的骨髓。 “说什么?我都没打算问,我就是虐著玩的。” “你一个小嘍囉能知道多少情报,问了也白问,不如让我好好玩玩~” 话落,洛零佑卸下指虎,拿起刑具架上的剥皮刀,掀开了极其血腥的一幕。 她来到虞上华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头髮,另一只手握著剥皮刀,开始割他的头皮。 “撕啦一一” 鲜血泉涌,皮肉撕裂,那情景实在太骇人了,即使是那些拷问经验丰富的审判者,此时都真正意义上感觉“头皮发麻”。 將虞上华头顶的头皮整个割下来以后,他的意识已然被层层叠加的痛楚碾碎,整个人眼神涣散,身体如同被摧毁的木偶般瘫在椅子上。 他对外界几乎已经失去反应,只有嘴巴还在无意识重复著相同的两个字:“我说..: 我说.” 洛佑这才看向阎永,对他俏皮地笑了一下:“他刚才招得太快,我怕他跟我们耍招,到时候用假情报浪费我们的时间,就多做了几步。” “现在再问,他嘴里肯定都是真话了。” 周围的审判者们面面相,都用异的目光看著面前这个刚满18岁的小师妹。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哦对了,阎组,我想提个建议。” ..你说。” 洛佑微微侧歪著头,若有所思说道:“以后审讯的时候,我建议在目標面前摆个镜子,让目標能够全程看到自己受刑的过程,这样能够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增加审讯效率。” “如果目標尝试闭眼,我们可以把他的眼皮割掉,让眼晴强行睁开。” “还有,润眼剂一定要备上,否则目標眼晴睁得太久,会因为眼球乾涩导致视力下降,那样就看不清镜子了。” 阎永直接沉默了。 断罪审判庭里,依照对审讯一事的態度,事实上可以分为保守、激进两个派系。 保守派就是崇奉人道主义那套,觉得不管面对什么人,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能突破人道底线,更不应该严刑逼供。 阎永则觉得,人道主义只应该留给那些罪孽不深、还有救的人。 至於那种背叛祖国的人渣,垃圾,虫,他一向主张对其进行最血腥的报復。 叛徒的血与惨叫,是对祖国母亲最好的回报。 因为这种主张,政敌经常指责阎永太过极端,他也坦然接受这种指责,一直自翊是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 而现在听了洛佑的建议,阎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疑似有点太保守了。 “叮铃铃一” 就在这时,阎永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停了一会,神情滯住,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严肃地对洛佑说:“这边的审问我来接手,你赶紧回管理局吧,那边出事了。” “有四名魔女的臆值突破危险值,而且侵蚀程度还在不断加深,有爆发狂臆的风险。” 按照管理局相关规定,当魔女猎人出发执行任务时,与其订立灵契的魔女需要回到管理局,由专人统一看守,並实时监测其体內臆值。 因此,自从二十天前陈墨心等人参与立方体共振,与他们有著灵契连接的四名魔女, 包括享受|自由收容”待遇的顾乔乔,都被召回了局里。 起初都好好的,四名魔女偶尔臆值有所升高,但完全处於安全范围內。 可就在今晚,四名魔女体內先后出现大规模狂臆侵蚀,臆值开始疯狂飆升,几个小时就突破了安全区间,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跡象。 立方体共振世界的状况,外界是观测不到的,外人也无法和正在共振的猎人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谁都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陈墨心等人必定是遇到麻烦了,否则没理由这么频繁地动用灵能。 此时,洛佑已经连夜赶回管理局,正在查看监控。 监控画面上是一间监测室,里面有灵敏度极高的狂臆侵蚀探测模块,可以实时標示魔女体內的臆值状况。 一名审判者同僚看著洛佑,沉声说:“状况不太妙,慕青的臆值68,林亚的臆值75。” “最离谱的是陈墨心的那两个魔女,柳澜臆值87,顾乔乔的臆值已经飆到93了。” 对於臆值,管理局与审判庭內部有一套专门的评判標准。 0到60属於安全区间。 60到90属於危险区间。 90往上就是极度危险了。 120则是狂臆的“爆发点” 並不是说臆值到了120,必定爆发狂臆,而是狂臆的爆发概率將脱离0%。 那些来到爆发点的魔女,隨著体內臆值继续升高,狂臆爆发的概率將快速增大。 而魔女爆发狂臆时的臆值越高,其造成的破坏性就越强。 比如,魔女臆值刚到120,立刻爆发狂臆,死域范围一般只有几米,也就是最低级的f 级狂臆灾难。 如果臆值累积到150再爆,很可能就是e级、乃至d级狂臆灾难。 要是臆值一路到几百,乃至上千,这时候爆发狂臆,后果將是毁灭性的。 第154章 因为我是他的魔女 第154章 因为我是他的魔女 洛澪佑看著监控屏幕上的柳澜和顾乔乔,转身向外走去:“我去跟她们聊两句。” 审判者同僚一惊:“聊两句?现在大家躲都来不及,紧急措施都准备好了...小洛, 太危险了,別去了吧!” 洛零佑没理他,径直走出门。 监测室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是一座孤零零建在空地上的矮楼,周边数百米都是空无一物的隔离带。 魔女是按照所属猎人安置的,林亚和慕青各自处於一处监测室,柳澜和顾乔乔因为同属陈墨心,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洛零佑走进监测室时,柳澜和顾乔乔正蜷缩在角落,彼此依偎在一起,她们的眼角爬满了荆棘状的黑痕,那些纹路极其密集,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著。 两人的精神状態都非常不好,柳澜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涣散,每次眨眼似乎都带著难以承受的困顿,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神志,却又一次次倔强地把眼晴睁开,艰难维持著自已的意识。 顾乔乔的情况更糟糕一些,她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比柳澜更密集,那些黑痕在灯光下泛著诡异的紫光,仿佛皮下流淌著诡异未知的能量,正在侵蚀著她身体与意识。 顾乔乔的手指紧紧著柳澜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上不停渗出细密的冷汗, 顺著脸颊滑落,瞳孔时而收缩成竖状,时而又恢復原形。 柳澜已经是被洛浸佑欺负过的,当初她犯事被捕,拒不交代口供情报,洛浸佑直接拿电棍把她打了,还威胁要杀她,心里对这个人留下了不少阴影。 洛佑走进来时,柳澜眼神很快变得警惕,下意识把顾乔乔护到身后,语气变得不太友好:“你要干嘛?” 洛零佑双臂隨意抱在胸前,微笑著说:“別紧张,怎么搞得我跟个坏人似的?” 柳澜冷笑一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一你不是吗? 顾乔乔並不知道这两人曾经有过不愉快的经歷,在她的印象中,洛佑和陈墨心走得很近,就算不是情侣,至少也是很好的朋友。 顾乔乔咽了咽乾涩的喉咙,声音虚弱低哑:“洛小姐...小陈他怎么样了?” 洛零佑耸著肩说:“还能怎么样,这么频繁地动用灵能,总不能是用著玩的吧,肯定是遇上大麻烦了唄。” 顾乔乔和柳澜保密等级不够,並不知道陈墨心是在参与无风险的立方体共振,都以为他是在现实中跟什么人战斗。 柳澜撰紧拳头嗔道:“你们好岁也是同事,他遇上麻烦,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怎么还好意思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模样?!” 洛零佑脸上仍带著那种神秘的微笑,她缓缓走上前,突然一把抓住了柳澜的面颊。 柳澜想挣扎,但洛零佑和她那甜美的容貌不太相符,力气很大,根本挣不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澜总觉得,那只手上好像有隱隱的血腥味。 洛佑强行瓣过柳澜的脸,注视著她眼角部位蔓延的荆棘状黑痕,意味深长地说:“有空在这管我,不如先管管自己吧。” “你们体內的臆值已经进入超危险区,侵蚀状况非常严重,再这么下去,无非两个情况。” “要么,陈墨心那边赶紧控制住局面,別让你们侵蚀程度继续加深。要么一一那双瑰红色眼瞳倒映著屋顶的灯光,折射出一轮疹人的寒芒:“我们审判庭就要启动应急方案了。” “应急方案..:”柳澜心里莫名一颤。 她回想起那次被洛佑殴打,对方曾说过的一个令人胆寒的词语一一无害化处理。 洛佑漫不经心说道:“除了灵能者,管理局里还有大量普通干员,更何况管理局本身就建在双子城市中心,我们不可能允许魔女在这里爆发狂臆。” 话落,洛佑將柳澜的脸往侧上方一。 顺著洛佑所指的方向,柳澜看到了屋顶角落那些细小的黑色孔洞。 而洛零佑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两人嚇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是发射孔,一旦你们的臆值达到120起爆点,审判庭就会按下应急按钮,这座监测室將被高温等离子体笼罩。” “不过吧,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因为那些等离子体有好几千摄氏度,你们瞬间就会被烧焦,这个过程时间甚至小於神经传递信號的时间,所以不会有任何痛苦,非常人道。” 洛佑看著两人呆滯的神情,眼神就像在看两只在死亡陷阱里挣扎的猎物,语气中带著玩味与戏謔:“怎么,害怕啦?” “没事的,我们审判者又不是神经病,好端端的谁想没事把人弄死。” “如果不想在这里被烧成灰,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而且完全取决於你们。” 柳澜喃喃问道:“什么办法.::” 悄然间,柳澜和顾乔乔都感觉额前传来轻轻的挤压感。 只见洛零佑用两根食指抵住她们的眉心,微笑著说:“解除灵契。” “只要解除灵契,收回赐予代行的灵能,你们自然也就不受他影响,可以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 柳澜和顾乔乔面面相,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眼神不约而同变得坚毅。 ...这不行,陈墨心还在战斗,我们突然解除灵契,这会害死他的。” 洛佑笑了一声,用充满诱导性的口吻说:“自己都要变成骨灰了,还有心思考虑別人?当然是优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啊。” 柳澜重重地说:“我们只是一时难受罢了,不会死的。陈墨心知道我们的极限在哪, 他一定会分配好每一点力量,绝对不会把我们两个置於险境。” 看著两人坚定不移的目光,洛佑微微失神,对於这种近乎无端的信任有些意外。 “我很好奇。” 洛佑的唇角浮现起诡邃的弧度,双手从眉心向下探去,分別扼住柳澜和顾乔乔的喉咙,那富有穿透力的自光仿佛要撕开血肉,直视她们內心最深处。 “你们,为什么一一”洛佑俯下身,將红唇凑到二人耳边,发出了幽邃的耳语,“都这么信任他呀?” 柳澜和顾乔乔任凭对方扼住喉咙,神情坚毅,没有丝毫动摇,说出了同样的话。 “因为我是他的魔女。” 夜幕之下,战火熊熊燃烧,西塞罗行星殖民地的战场已然沦为地狱。 空气中瀰漫著令人室息的血腥味,焦黑的残肢散落在残垣断壁之间,被血液打湿的混凝土块铺得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嘶吼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中央大道核心战区,面容扭曲的死徒们疯狂衝击著防线,他们曾是平民、工人、流浪者、或是士兵,如今都遭到狂臆侵蚀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怪物。 属於人类的理智早已被狂臆吞噬,死徒们脸上带著癲狂的笑容,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扭曲著皮肉,化作心中对杀戮的嗜血欲望,嘶吼著扑向行星防卫军阵线。 “他们又来了!开火!开火!!” 士兵们拼了命地扣动扳机,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弹壳在地上溅起叮噹作响的金属脆音,炽热的金属风暴横扫前方,將成片的死徒撕成碎块。 战场上空,无人机飞弹与机枪子弹在夜幕中拖曳出道道火光,铺天盖地落在死徒衝来的道路上,在升腾的烈焰中將他们打得血肉横飞。 然而,敌人的进攻趋势实在太猛烈了。 死徒是一种彻底墮入疯狂的人类,意识中只有对包括杀戮在內各种欲望的极端渴求,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这意味著无论他们的伤亡率多么高,无论面对多么猛烈的迎击,哪怕是面对比自己强百千倍的敌人,完全是送死,他们依旧会像野兽般扑上去。 更致命的无疑是畸变体,这种生物虽然直接性的杀伤较为有限,但死域那种无视一切防护、直接污染精神的诡异力量实在不讲道理。 任何被死域波及的普通人类,都会立刻变成死徒,没有任何逆转或抵抗的手段。 此时大量畸变体在战场现身,它们匯聚所形成的死域像不可阻挡的瘟疫般,向著行星防卫军阵线蔓延。 一只体型足有四米高的畸变体从远处衝来,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坚固的机动盾牌和路障在它面前就像纸糊的,没能阻挡其分毫。 “轰!” 畸变体轻而易举突破火线,猛然跃起落入守军阵地,抓起旁边的一座塔楼核心,狂吼著將其掷向人群最密集处,十几名士兵当场被砸成了肉泥,血肉四溅。 与此同时,其周身梦魔般的黑紫色能量力场粘稠得仿佛化不开,隨著畸变体的突进蔓延到了守军防线之中。 最先被侵蚀的是那些近距离接触它的土兵,他刚躲过畸变体的攻击,本以为自己侥倖活了下来。 可剎那间,一阵冰冷刺骨的气息顺著皮肤渗透进来,像无数条细蛇钻入了血管之中。 “呢...啊!!!”士兵痛苦地捂著头,瞳孔扩张几乎覆盖住了整片虹膜,肌肉开始痉挛,关节咔咔作响,身体不断膨胀,並弯曲成一种怪异的姿態。 背后一名士兵看到同伴在惨叫,伸出手想把他拉到掩体后面。 可他刚把对方拽过来,就看到对方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还有那扭曲癲狂的笑容。 下一秒,这名被侵蚀的死徒就扑住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士兵,在狂笑声將其喉咙咬穿。 那名土兵眼神中满是恐惧,他想挣扎,但在剧烈失血之下,身体早已失去反抗的力气,很快瘫痪在了地上。 “该死的!他变成那些怪物了!” 更远处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举枪对准了这名死徒,但一切都太迟了。 畸变体身上的死域已经扩散到了更深处的位置,所有暴露在其中的士兵们都开始剧烈抽颤,血管暴起眼眶凹陷,紧接著惨叫声变成狂笑声,化作了死徒的一员。 就在畸变体准备冲向阵地更深处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侧面衝出,如同怒兽般將它顶住,硬是將它横推到了防线之外。 玄武状態下的雷烈血肉膨胀,鳞的肌肉如岩石般隆起,上面还覆盖著鎧甲般的生物外壳,宛如一台人形坦克。 但在长时间的战斗下,那些厚重的生物外壳已然寸寸爆开,上面隱隱还能看见不少鲜血。 畸变体在雷烈的压制下疯狂咆哮,挥舞著畸变的巨臂不停攻击著他,几度就要挣脱出来。 这时,亚歷山大及时赶到,降临在了上空。 “按著它!让它把头露出来!” 雷烈使劲浑身力气將畸变体压制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让地面都崩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与此同时,亚歷山大利用磁场抓起一根粗大的钢筋,蓄势后弹射而出。 “噗”一声,钢筋直接砸爆畸变体毫无防护的头颅,那怪诞扭曲的身躯终於在抽颤中没了动静。 又一只畸变体被击杀,但两人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杀掉了6只畸变体,可整个战场上放眼望去,还有十几头畸变体在肆虐。 这种怪物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一般的炮火难以將它杀死,必须要依靠他们两个灵能者亲自上阵。 可问题是,光他们两个人实在分身乏术。 这边顶出去一头,那边又有一头衝进来。 把衝进来这头干掉,又有別的地方响起畸变体的咆哮。 畸变体如果只是战力强大也就罢了,关键它们周身有死域力场,一旦衝进防线,立刻就会有一大批守军被侵蚀变成死徒,直接动摇防线结构。 这种仗真不是人打的! 唯一让两人感到庆幸的是,这里毕竟是共振世界,就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对他们也没有实质性影响。 如果这是於现实中爆发的狂臆,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亚歷山大气喘吁吁,俯视著硝烟瀰漫的战场,他用力拭去脸上混杂著黑垢的汗珠,打开了与星门基地联络的通讯频段。 “邓总师,你们那边怎么样?现实帷幕撕裂实验进行得如何了?!” 第155章 懦夫 第155章 懦夫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密集的手指敲击键盘声,邓学敏平稳的声音一同传来。 “实验还要一会,再等等。” 之前战爭刚爆发的时候,亚歷山大就跟邓学敏联络过了。 邓学敏表示,现实帷幕撕裂实验已经来到最后、同时也是最关键的部分,整个过程不可逆,一旦这时候中止或遭到干扰,那就是前功尽弃。 所以邓学敏坚持要守在岗位上,拒绝撤离,並希望行星防卫军能守住阵线,为星门基地提供保护。 亚歷山大对此当然没意见,反正他就想完成最后的任务,就算现在星门基地那边想撤,他也会把对方劝回去。 邓学敏等人自发坚守岗位,这是好事。 可问题是...太踏马慢了! 几个小时前就说“还要一会,再等等”。 现在问起来,还是这句话! “邓总师,还要一会究竟是多久?我们这边已经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 “反正就是还要一会。” “你特么...给个具体时间行不行?我这边好调整部署啊!” “这个真说不上来,请你们坚持住,再等等。我这边还有事,我们別閒聊了,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 通讯就这么被掛了。 亚歷山大气得不轻,真想把邓学敏全家问候一遍。 就在亚歷山大和雷烈率领行星防卫军继续奋战时,远方夜空突然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隆—” 一道光痕在天穹升腾而起,幽冷的蓝白色尾焰划破夜幕,那是星际飞船升空留下的轨跡。 土兵们很快察觉到了这一幕。 “你们看天上!” 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抬起头,他的眼睛睁得滚圆,布满血丝的瞳孔映照著天穹上的光焰。 “那是星际飞船...有人在撤离?!” 亚歷山大也惊地看著那艘飞船,他起初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撤离星球?! 总督府已经颁布了战时戒严令,星港那边早就被封锁了,没有相关文件根本不可能通行。 但很快他意识到,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个人即使不是行星总督,依旧有不俗的地位和影响力。 以对方的人脉,以及手中的政治资源,弄一艘星际飞船跑路並不是难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查尔斯,地位尊贵的受赐者,西塞罗行星殖民地飞船派领袖! 囊时间,骇然与惊惧在行星防卫军阵线中蔓延,越来越多的士兵抬起头,望向那艘星际飞船。 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幕,不愿相信自己拼死战斗至今,等来的居然是权贵的跑路。 飞船的推进器喷射出更强烈的光焰,显然是在加速升空,这一幕狠狠躁著士兵们的內心。 “我们被拋弃了!” “回来!带上我们啊!!” “为什么要丟下我们?!” 有人愤怒地捶打地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有人失去理智朝著飞船的方向衝去, 哪怕这完全徒劳。 更有甚者一边怒骂,一边朝著远在天边的飞船疯狂扫射,但那枪声显得是那么无力。 “哈哈!哈哈哈!!!” 看到守军们濒临崩溃,附近的死徒们一个个笑得前仆后仰。 “看看这群可怜虫,像垃圾一样被丟下了!哈哈哈!” “哦~放弃抵抗吧,你们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嘻嘻嘻,我要砍掉你们的脑袋,拿它00。” 就在死徒们利用嘲讽打击守军们的士气时,几根钢筋瞬间来袭,將叫得最凶的那几个死徒钉死在地上。 亚歷山大打开通用频段,大声喊道:“都振作起来!查尔斯是个可耻的叛徒,他拒绝为这颗星球贡献自己的力量,搭乘飞船逃跑了!” “但我们还在!总督府还在!亚妮伊斯总督仍在与引发这一切的邪恶存在战斗!瞧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样子,你们不为自己感到丟脸吗?!” 这些普通土兵哪里知道,所谓“引发这一切的邪恶存在”正是亚妮伊斯本人,他们的总督就是灾难的祸首。 不过亚歷山大这一吼,还真把士气暂时稳住了。 毕竟他说得没错,查尔斯是跑了,但总督府没跑。 如果总督府的权贵也跑路了,像亚歷山大、雷烈这样尊贵的受赐者,早早就登上星际飞船了,根本不可能在前线和大家並肩作战。 “砰砰砰—” 很快,短暂停歇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守军们重新构筑防线,对敌人还以顏色。 那些刚才想偷摸过来的死徒瞬间遭受毁灭性打击,一个个被打得血肉横飞,他们一边叫骂著各种难听的话,一边往旁边的掩体躲。 战场再度恢復原样,又充斥起那致命的硝烟与血腥味。 虽说亚歷山大一嗓子把士气稳住了,但局势並没有因此好转多少。 他和雷烈之前还能勉强对付一些畸变体,但接下来恐怕不行了。 他们两个作为合格的魔女猎人,自然都对自己魔女的狂臆耐受极限有所了解。 战斗爆发以后,他们两个频频动用灵能,林亚和慕青的臆值恐怕都已经突破危险区间了。 再像原来那样打下去,就是对魔女的不负责。 可问题是,不用灵能,光靠常规武器,畸变体这种东西实在太难杀了! 一旦拦不住畸变体,让它们带著死域大规模衝过来,阵线会在极短时间內崩掉。 这一刻,亚歷山大真想再打给邓学敏问问,到底还要多久?! 但打过去,估计也还是收到一句“还要一会,再等等”。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亚歷山大为目前的处境犯难时,现实再度给了他当头一击。 他本来没打算管查尔斯,这个懦弱的胆小鬼要跑,那就让他跑吧。 可亚歷山大忽然间发现,查尔斯那艘星际飞船的轨跡不太对。 星际飞船升空的过程並非一条垂直的线,而是需要一段弧形加速,而它此时的轨跡赫然是朝南去的! 亚歷山大顿时大惊失色。 南部地区现在被亚妮伊斯的死域笼罩著,而查尔斯作为共振世界“原住民”,对狂臆又一无所知,並不知道死域的可怕之处。 星际飞船机组成员肯定是普通人,如果就这么一头扎进死域,那岂不是..... 第156章 飞船坠落 第156章 飞船坠落 大家都误会查尔斯了。 查尔斯压根就没想跑路。 他自幼就在西塞罗行星长大,所有资產都在这处殖民地,早就在此扎了根。 跑路?往哪跑? 难道要他拋弃那些祖祖辈辈打拼获得的財富和地位,光著屁股跑回盖亚母星? 他利用私人关係开走一艘星际飞船,主要是想从高空看看殖民地的情况。 就算真要开著飞船掉头跑路,那也是確定殖民地完全没救之后的下下策了。 查尔斯先前观察到了南部那股异常的黑紫色能量,他本打算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飞船刚刚从近地轨道靠近殖民地南部,异变就发生了。 此时,飞船內部的警示灯疯狂闪烁,红色光影洒在封闭的金属墙上,宛如泼洒了一层鲜血。 机舱內,此起彼伏的狂笑和叫骂声不断迴荡,还混杂著血肉撕裂、骨骼碎裂的声音。 放眼望去,隨处可见一个又一个死徒。 这些死徒原本有的是查尔斯的心腹手下,也有的是飞船机组成员,现如今他们一个个眼角布满荆棘状黑痕,眼睛里除了疯狂別无它物。 他们的身体也在死域影响下发生异变,锋利的牙齿在灯光下泛著寒光,舌头如蛇般蠕动,理智被侵蚀殆尽,只剩下大肆发泄慾望的本能。 就在死徒们破坏飞船设备时,“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根黑色尖刺破开空气,如高速射出的標枪横穿而过,將一名死徒钉死在金属壁上。 只见查尔斯站在舱室过道处,他的手臂、背部、小腿等部位皮肤表面都生长出了锋利的黑刺,宛如一头进入战斗状態的豪猪。 “这踏马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咒骂看,向看死徒们衝去。 別看查尔斯平时吃得肥头大耳,作为一名“异种系灵能者”,他的身体素质要远远超越凡人。 查尔斯的速度快如猛兽,金属甲板在那强劲的衝刺下被证出了一个个浅浅的凹痕,他几乎一瞬间便衝到了十儿米外的死徒之间。 在灵能的作用下,查尔斯手臂上的异种尖刺骤然爆发,如一片倒生的利刃,与扑来的死徒正面撞击。 “噗一一”撕裂的声音迴荡在机舱內,那些尖刺直接贯穿了一名死徒的胸膛,將其撕成两半,血液溅满地面。 一击过后,查尔斯余势不止,一个肘击向著侧后方顶去,肘部的尖刺狠狠刺穿另一名死徒的头颅,將其钉在墙上。 “快看吶,这里有只豪猪~我们把他的刺扒光烤肉吃!” 机舱內原本在互殴取乐的死徒被查尔斯所吸引,彼此之间也不打了,一股脑蜂拥而上,想要將查尔斯撕碎。 “就凭你们,也想打贏一位受赐者?!”查尔斯狞笑一声,背部黑刺瞬间暴涨,化作道道残影射出。 “噗噗噗一一”那些衝上来的死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迅猛的尖刺撕裂成碎肉,狂笑声戛然而止,残肢碎块飞溅,血液如雨点般洒落在舱壁上,染红了金属甲板。 查尔斯一边清理著周围的死徒,一边马不停蹄向著驾驶舱衝去。 他不清楚这些人好端端的为什么疯了,不管怎样,必须先控制住整艘飞船。 查尔斯一路上杀死了几十名死徒,刚衝到驾驶舱外,就看到里面躺了两具尸体。 主副驾驶员都死了,从死状看应该是互殴死的,一个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脖子,而后者则拿笔刺进了前者的脑干。 更要命的是,飞船的航线此时已经变了,不知是谁將星门基地设为了目標,整艘飞船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正朝北方那座巨大环形建筑直直撞去。 查尔斯赶紧把手放上操纵屏,想要解除当前航线。 【生物信息未录入系统,控制访问已被拒绝】 操纵屏浮现出一行字眼。 查尔斯这才想起,由於星际飞船生活环境十分压抑,以前发生过不少“劫船”之类的恶劣事件,所以每艘飞船都採取了生物信息识別系统,只有驾驶员本人可以操纵。 查尔斯將主驾驶员的户体拽了起来,把对方的手按上屏幕。 就在查尔斯心急火燎时,又一行红色提示出现: 【监测到识別者失去生命体徵,控制访问已被拒绝】 查尔斯差点都要骂娘了。 这安全系统是哪个傻叉设计的?关键时候要人命啊! 现在两名驾驶员都死了,飞船的控制系统根本用不了,查尔斯情急之下只能去往后机舱。 星门基地那边顾不了了,搭乘逃生舱保命要紧。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跑到后机舱,眼前一幕顿时让他手脚冰凉。 只见一名死徒已经提前到了这里,他原本是飞船上的工程师,具备一定的操作权限, 此时正挨个將逃生舱白白投射出去。 “住手!”就在死徒即將投射最后一个逃生舱时,查尔斯的惊叫声响起。 查尔斯单手虚压,胆战心惊地说:“冷静,別干傻事!这艘飞船马上就要坠毁了!逃生舱一次性可以容纳好几个人,我们两个一起进去,一起逃出去!” 死徒看了一眼仅剩的逃生舱,眨了眨眼:“哦,你要坐逃生舱吗?那你进去吧。” 眼前的疯子这么好说话,查尔斯有些意外,他一边轻声安抚这名死徒的情绪,一边向逃生舱缓步挪去。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中调用灵能,只要挪到可以瞬息击杀死徒的距离,他立刻就会把这傢伙射成刺蝟! 就在查尔斯一步步逼近,即將来到合適的攻击距离时.., “滴。”毫无徵兆,死徒按下了投送键。 “不!!!”这一刻,查尔斯目毗尽裂。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的表情太好玩啦!!!” 在死徒充满嘲弄的大笑中,查尔斯怒吼著將他顶到墙上,用满是尖刺的拳头一下一下將那张狂笑的脸打碎。 但任凭查尔斯如何发泄,结果已经无法改写。 数分钟后,星际飞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径直撞在星门基地巨大的环形结构上,炸开漫天火光。 第157章 谢谢你杀了我 第157章 谢谢你杀了我 一道撕裂苍穹的火光划过夜幕,失控的星际飞船如同流星般坠向了西塞罗行星標誌性的巨大构造一一星门。 “轰!!!” 二者撞击的十几秒后,剧烈的轰鸣声响彻战况,地面也在这一刻开始剧烈震颤。 行星防卫军士兵们都朝著北方望去,眼中满是惶恐与惊骇。 星际飞船的舰体狼狠撞上了星门外环的支撑结构,庞大的衝击力瞬间撕裂了金属支架,各种残骸碎片如陨石雨般拋洒向周围,碰撞间激起刺目的火光。 星门的外环被直接击穿了,环形通道的自动封锁系统尚未来得及完全降下,便被一连串的次级爆炸吞噬。 舰体残骸沿看环道內部翻滚,铁与火的交响迴荡於殖民地上空,各种电弧肆意乱窜, 弓燃了环道中几处备用能量管线,滚滚火焰与黑烟从破损处翻腾而出,如烈焰蛇群吞噬一切。 衝击点区域於火光中彻底塌陷,舰船残骸就这么拖著漫天余,直直撞入了星门內部核心区,翻滚,碰撞,不断引发爆炸,最后在主护板撞出了一个狞而巨大的裂隙。 灵能核心反应堆直接暴露在了外面,原本封闭稳定的结构开始剧烈震盪,鈷蓝色的能量如雷霆涌动,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其能级之高以至於周边空间都开始出现扭曲现象。 此时,正在战的亚歷山大和雷烈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两人都是手脚冰凉。 確保现实惟幕撕裂实验顺利完成,得到最终数据,是他们这次立方体共振的最后一项任务。 之前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难道要前功尽弃? 所有努力全要毁在查尔斯这傻叉手上?! 亚歷山大急於得知星门的情况,便用通讯器联络了位於邓学敏:“邓总师,你们那边怎么样?!” 通讯器那头能听到起此彼伏的尖锐警报声,还有惊叫的人声,邓学敏不断咳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咳咳...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艘飞船掉下来..:” 亚歷山大不甘地说:“是查尔斯,他擅自乘坐飞船升空,结果失控了。现实惟幕撕裂实验.:.还能坚持下去吗?” 邓学敏沉著嗓子说:“我还在做检查,目前星门的稳定装置被损毁了47%,外环结构也失去完整性.::” “不幸中的万幸,灵能核心保护层足够坚挺,反应堆没有被直接命中..:” “嗯...但冷却系统被毁坏了.:: 亚歷山大著急地说:“我听不懂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实验还能不能继续进行?”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会。 “还要一会,再等等。” “你特么?...” 亚歷山大还没来得及骂两句,邓学敏就打断道:“你坚守好你的岗位就是了,星门这边我们会履行职责的。” 话落,通讯被掛断了。 亚歷山大咬紧牙关看向混乱的战场。 无论是发起进攻的死徒和畸变体,亦或是坚守阵地的行星防卫军,此时都是死伤惨重防御阵地上隨处可见堆积起来的户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甚至垒得都能当掩体用了。 刚刚他们拼尽全力瓦解了敌人的攻势,但亚歷山大和雷烈都知道,自己这边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亚妮伊斯的死域仍然存在,就不断会有人遭受侵蚀变成死徒,乃至变成畸变体, 源源不断涌来。 而相应的,行星防卫军这边无论人手、弹药储备都在不停消耗。 他们两名控场的灵能者,其背后的魔女应该也到极限了。 如果亚妮伊斯的死域再这么扩张下去,像原来那种烈度的攻势但凡再来一次,防线都会彻底垮掉。 想到这里,亚歷山大不禁將目光投向南方天穹,撰紧拳头喃喃自语。 “陈哥...只能靠你了啊..” “鐺!” 鈷蓝光剑与黑紫光刃碰撞,盪开照亮黑暗的火光。 钢铁厂废墟此刻宛如地狱,钢筋结构与混凝土地面隨处可见炽红裂隙,空气中瀰漫著高温碳化形成的滚滚黑烟。 亚妮伊斯背后的光翼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被荆棘状黑痕包围的眼瞳中儘是疯狂,光刃伴隨著她的身形来回横扫,摧毁著周围的一切。 对面的陈墨心则时隱时现,如幽灵般不断变化著位置,在混乱的战场中保持著冷静。 不久前,有一艘星际飞船坠毁撞中星门,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按常理说,如果星门被完全摧毁,任务就会被判定失败。 但这场共振並没有结束。 说明在立方体的判断中,完成任务的条件仍在。 既然如此,那就无从谈起放弃,而是要走到最后一刻。 两人目光交匯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滯住了,隨即一一爆发! 亚妮伊斯扇动光翼,光刃横空劈向陈墨心,后者在即將被命中的剎那化作残影,下一秒便出现在她的侧后方。 光剑斜斩,剑身凝聚的鈷蓝能量化作闪电般的轨跡,直逼亚妮伊斯的腰际。 亚妮伊斯狂笑看,身形在空中翻转,光刃猛然迴旋,与光剑硬撼在一起。 “鐺一” 金铁交鸣声炸响,衝击產生的气流將地面上的粉与碎石掀起,进向四方。 陈墨心的能力不涉及身体层面的强化,他能跟亚妮伊斯周旋到现在,一靠猎人特训带来的作战素养,二靠柳澜和顾乔乔的诡术灵能。 人类极限的体能即將耗尽,柳澜和顾乔乔的臆值也快爆了。 亚歷山大和雷烈那边估计也不好受,他们虽不似自己这边孤军奋战,却面临著大规模正面战场的压力。 亚妮伊斯不死,这个最根源的狂臆爆发者不死,正面战场被死徒和畸变体衝垮是迟早的事。 既然是绝境,陈墨心也决定动险招了。 他估算了一下顾乔乔的狂臆耐受极限,应该还能承受住最后几次灵能释放。 隨著意念一动,陈墨心的身影在空中扭曲,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碎。 当他的身影再度显现时,竟就这么一分为二,出现了两个陈墨心。 幽影魔女三阶觉醒能力一一虚质衍影! 这是陈墨心首次在亚妮伊斯面前展示虚质衍影能力。 凭空多出来一个“陈墨心”,这让亚妮伊斯稍稍了一会。 但很快,她脸上便浮现起了血腥的笑容:“有趣...” 其中一个陈墨心进入折光状態,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而另一个则是手持光剑从正面攻了上来。 “鐺鐺鐺一” 火光进溅,两人的身影来回交错,武器在前前后后碰撞了十数次,每次交击都带起震耳欲聋的鏗鏘声,空中不断划出转瞬即逝的光痕。 亚妮伊斯挥出光刃掀起高温气浪,陈墨心利用身法將其躲掉,同时光剑反手挑起,以毒蛇般刁钻的角度直刺其咽喉。 千钧一髮之际,亚妮伊斯又是利用背后那对灵能形成的光翼,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姿態调整身形,翻转光刃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火光炸裂,两人的兵刃在这一刻僵持,彼此角力,谁都不肯后退。 他们的眼眸近在胆尺,亚妮伊斯的双眼嗜血疯狂,陈墨心的瞳孔则深邃冰冷。 “颤抖的肢体出卖了你,脆弱的肉体凡胎。” 亚妮伊斯体內灵能彻底沸腾,光刃瞬间暴涨,爆裂的能量朝四周狂涌。 与此同时,那对巨大的羽翼也隨之扇起,带动亚妮伊斯的身体如山岳般下压。 这股力量太过凶猛,陈墨心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膝盖直接被压弯到了地上,身躯在巨力下不停震颤,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亚妮伊斯就像一台战爭机器,仿佛有著无穷无尽的力量,手中的光刃越发炽烈。 她將陈墨心的光剑不停下压,那身作战服都被逼近的光剑烧穿,裸露出的皮肤遭到高温灼烧,变得焦黑一片。 “死!!!” 亚妮伊斯眼中寒芒大作,隨著那对光翼最后一振,对抗的平衡终於被打破。 陈墨心握不住武器,手中的光剑被震脱手,那僵持已久的黑紫光刃以狂暴之势向他斩下! 纵使陈墨心试图侧身闪避,但斩击来得太快,黑紫光刃就这么径直斩过了他的左肩。 “一” 宛如热刀切黄油,陈墨心的半侧肩膀连同胸腔都被毫无滯纳切掉,切口处却连一点血都看不到,因为所有血肉组织都在与光刃的接触中被碳化了。 就在亚妮伊斯准备继续斩掉陈墨心的头颅时,忽然感觉身后压力暴增。 “呵。” 她早就识破了陈墨心的使俩。 先前出现的两个陈墨心,必然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刚才被斩掉半边肩膀的肯定是假身,为的是给真身提供掩护,令其能像现在这样从背后发起攻击。 “雕虫小技!” 亚妮伊斯立刻调转身形,眼中盈满血腥的意,早有准备的她攻势极其迅速,根本没给陈墨心反应时间,光刃直接横切过了他的身体。 “l一” 在削铁如泥的光刃下,陈墨心惨遭一分为二然而在这一剎那,死去的这个“陈墨心” 突然膨胀开来,原本的肉身化作实质性的能量洪流,如同炸弹般直接炸开。 这股灵能洪流非常强大,再加上距离太近,亚妮伊斯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直接被炸了个结实,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淋淋的豁口,不断往外流出猩红的血。 背后这个居然是假的?! 也就是说.::之前被砍掉肩膀的那个,才是真的?! 又一次,致命的压力从背后升起。 战况变得太快,亚妮伊斯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只能挥动光刃奋力向后横扫。 躲是躲不开了,亚妮伊斯的意图是乾脆捨身一击,用毫无保留的斩击逼陈墨心主动收招。 就算陈墨心不退,选择硬碰硬,以他那残破的身体,跟自己互换一刀,吃亏的一定是他。 自己或许会受到重创,但他必死无疑! 但这一次,亚妮伊斯又错了。 面对直接扫向胸腔要害的光刃,陈墨心丝毫不避,唯有眼中泛起一股磅礴的灵能波纹。 【敌魔女】激活! 当遭受灵能攻击时,有5%概率令其失效。 如果主动开启,10秒內下一次针对自己的灵能攻击必定失效! 前面所有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 那无坚不摧的光刃在触碰到陈墨心的剎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碎,爆裂成了无数残片。 而在惯性之下,亚妮伊斯的动作早就收不住,无论是重新防御,亦或是躲避拉开距离,都已经来不及了。 “噗—” 陈墨心捨身一击刺出的光剑径直贯穿亚妮伊斯心口,穿透心臟自背后刺出,焦化的血液化作点点余洒落在地。 蓄谋已久的致命一击得手了,但陈墨心没有丝毫鬆懈,脑海中只有两个字一一补杀! 他紧握光剑疯狂地在亚妮伊斯心口搅动,將其要害器官完完全全搅烂,並继续撕裂她的五臟六腑。 就在陈墨心用尽全力补杀时,兀然间,一只手落在了他脸上。 就在陈墨心惊讶於亚妮伊斯恐怖的生命力时,突然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亚妮伊斯腕下本来是有光刃的,但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熄灭了,落在他脸上的那只手也並不重,反倒是带著轻轻的抚摸。 陈墨心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双涣散空洞的眼睛。 亚妮伊斯原本疯狂扭曲的神情已然消失,显得有些证然,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荆棘状黑痕在她眼角处寸寸消散,露出了原本的肌理,苍白而脆弱。 亚妮伊斯的手在陈墨心脸庞颤动著,似乎是想帮他拭去脸上溅到的血,却终究失去了力气,缓缓垂落。 风吹散了焦土上的余烬,將血腥与火焰的气息捲入无边的夜色之中,围绕著二人繚绕旋转。 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终於支撑不住,向前倒去,就这么瘫靠在了陈墨心身上。 鲜血从亚妮伊斯口中不停淌出,她的唇角却缓缓扬起,带出了解脱、释然的笑。 “谢谢你...陈...谢谢你杀了我.. 她的眼晴缓缓合上,脸庞宛如沉睡般安详,呼吸逐渐微弱,直至彻底归於沉寂。 第158章 迈向星辰 第158章 迈向星辰 此时此刻,战场陷入了最后的绞肉阶段,行星防卫军与死徒已经完全混杂在一起,枪炮声都不太听得见了,双方都在用冷兵器、拳头、乃至牙齿进行贴身廝杀。 在这疯狂战之际,来自天穹的异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笼罩殖民地南部的死域突然消退,那些诡异而不祥的能量漩涡不再翻腾涌动,而是开始向下回落。 如同活物般瀰漫的暗紫色光流也逐渐变得稀薄,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形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弹,露出了原本被掩盖住的夜幕。 起初只能勉强从死域缝隙中观察到些许夜空,但隨著死域不断消散,原本扭曲的天穹开始恢復清晰,就连群星都变得依稀可见。 城市上空虽然仍有零星的暗紫色光点在瀰漫,但它们就像燃尽的余灰,在天空中不断瓦解坠落,直至彻底消失。 “陈哥成功了?!” 亚歷山大和雷烈观察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过一阵狂喜。 死域这么快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的源头没了,也就是亚妮伊斯死了! 陈墨心成功了! 不过,这种狂喜只持续了一瞬。 因为这个看似巨大的战果,似乎来得有点太晚,改变不了局面了。 行星防卫军的凡人战士表现不可谓不英勇,他们在未知的敌人面前展现出了强大的韧性,数次在死徒的血腥攻势下丟失阵地,又一次次发起反攻將其夺了回来。 然而,在绝对的兵力劣势面前,他们没能扭转残酷的战局,行星防卫军核心防区已然被衝破。 死徒已经大规模越过防线,和行星防卫军土兵展开了白刃战,阵地上隨处可见扭成一团近距离搏杀的人影。 敌我双方绞成一团,別说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炮弹飞弹,即使是火力稍微凶猛一点的枪械都施展不开,人数劣势的行星防卫军在死徒狂暴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其中还有来自畸变体带来的威胁。 亚妮伊斯死了,但因她的死域而形成的畸变体並不会隨之消失,这些怪物每一只都是狂臆污染载体,正不断侵蚀著那些暴露在自身死域中的守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亚歷山大和雷烈还想再杀几只畸变体拖时间时,突然感觉心臟猛地一抽,一种怪诞的脱力感瞬息蔓延全身,好似身体里有某种东西消失了。 紧接著,他们视线中的景物开始逐渐解离,崩塌,仿佛自身存在正从此地被剥离。 两人很快意识到,应该是他们的魔女,也就是林亚、慕清二人单方面解除灵契了。 在此前的战斗中,亚歷山大和雷烈频繁使用灵能,早就让魔女的臆值进入危险区间。 这种情况,审判庭那边有一套专门的处理流程, 魔女毕竟是帝国公民,也是管理局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审判庭自然不会二话不说就人道毁灭。 他们一般都会先去和魔女进行交涉,强制要求她们主动与猎人解除灵契。 如果魔女出於种种原因拒绝解除灵契,並且后续臆值突破超危险区,濒临爆发点,审判庭才会考虑进行极端措施。 以亚歷山大和雷烈对自已魔女的了解,林亚和慕清现在臆值早就到超危险区了。 这时候灵契突然消失,想必是审判庭中途介入,林亚和慕清顾及自身安危,自发解除了灵契。 灵契消失,亚歷山大和雷烈不再是灵能者,被立方体所排斥,自然也就没法继续在共振世界待下去。 战场上的火光与阴影变得模糊不清,脚下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剥离了稳定的构架,无数细微的裂缝像蛛网般蔓延,紧接著骤然解构、崩散,分裂成了无数碎片。 两人的身体也在以诡异的方式瓦解,消散,就像落进水中离散的墨滴,视线中的景物一同层层叠叠错乱,正在不断消逝。 看著眼前不断崩塌的景物,还有那完全崩溃的战场,两人心中盈满了不甘。 就差一点.. 三个任务完成了两个..: 最后一个任务,就差一点点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疲惫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一一功亏一簧,认命吧。 他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这里没有他们能做的事了。 就在两人等待自身被驱逐出共振世界时,通讯频段突然传来一阵喻鸣声。 不止是他们身上的,所有士兵身上的通讯器,以及城市中所有公共广播都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星门基地,我是星门项目总工程师邓学敏,现在向坚守於岗位的所有同胞做最后通报。” “一个小时前,一艘星际飞船在星门基地坠毁。我方维修人员尽全部努力,最大程度弥补了损失,如今离获得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最终数据只差一步。” “但遗憾的是,灵能核心反应堆的冷却系统遭到严重破坏,无法再正常使用。” “如果强行启动实验,灵能核心过载的能量將湮灭整个星门基地。” 要时间,死一般的沉默在战场上蔓延开来。 这么多士兵死守阵地,前仆后继献上生命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身后的星门。 总督府此前已经明確跟他们说过,星门实验到了最终阶段,不容有失。 只要坚守住前线,確保星门基地那边得到最后的数据,人类將朝著星海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们每一个人,都將会是全人类的功臣。 正是这种责任与使命感,让他们拼死坚持了下来。 可现在星门基地却告诉他们,实验进行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白死了。 那他们坚持到现在,为的是什么呢.. 有人倚靠在掩体边缘,浑身瘫软,怀里的子弹带隨之滑落在地,散成一片,却只是呆呆看著,没有弯腰去捡,像是被什么按住了背脊,茫然的眼瞳失去了焦点。 一名被严重炸伤的士兵摘下头盔,露出满是血污的脸,他拿起手枪弹出弹夹,发现里面是空的,便將其扔到一旁,闭上眼晴轻声呢喃:“早知道这样,该给自己留一颗。” 负责救治伤员的军医蹲在一具户体旁,那双眼晴已经通红,却没有哭出声,只是失魂落魄地摘下记录著对方身份的铭牌,又不知该放到哪里,她的口袋早就塞满了。 整个战线陷入了一种绝望的麻木,那是希望破碎后的沉寂,所有牺牲都伴隨著星门基地的宣告,失去了意义。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广播里那沉稳、有力、没有丝毫动摇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如果继续重启实验,灵能核心將会过载,这意味著整个基地、以及里面的所有人都將灰飞烟灭。” “几分钟前,星门基地全体工作人员进行了一次商討,经所有人一致决议,我们决定放弃生命。” “星门基地共有1624名工作人员,有地位尊贵的灵裔,也有出身微末的凡人,有饱含学识的工程师,亦有做体力劳动的工人。” “我们將坚守岗位,用生命完成最后的实验,並將最终数据发往盖亚母星。”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看不到人类战胜光速的那天了。” “但歷史会记住我们!” “终有一日,后世的子子孙孙会因为我们的付出,將足跡踏遍宇宙之间!” “只要那一天终会到来,就没有什么牺牲大到不可接受!西塞罗行星每一个人为此所失去的生命,都將化作人类歷史上永恆的里程碑!” “盖亚歷2573年m7d23,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最终阶段重启!为了全人类!为了星辰大海!!!” 伴隨著邓学敏震撼人心的呼喊声,星门基地开启了最后的实验。 剎那间,炽盛光柱从北方那巨大的环形造物中升起,整座星门基地瞬息之间被灵能核心所爆发的洪流吞噬。 身处其中的1624名工作人员全部湮灭在能量洪流之中,他们的生命化作光与热、粒子与引力的终极共鸣,谱写出了最后的輓歌。 而就在灵能反应堆过载的瞬间,那份歷经好几代人所追寻的数据终於在星门基地诞生,以电磁波的方式传向了遥远的盖亚。 这份数据会以光速在宇宙中漂流,直到1.4年后才会被母星所接收。 但在这一天,人类已经即响了星辰大海的大门。 西塞罗行星无以计数的人们来到这扇门前,用生命证明,真理值得赴死。 整个人类文明都在此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確保此地星门计划顺利进行,並获得|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最终数据(完成)】 【共振结束,开始回归】 当看到提示的剎那,亚歷山大和雷烈就像最初开始共振时那样,感觉意识瞬间坠入漆黑的汪洋,整个人在茫茫黑暗中下坠。 冰冷. 抖动.: 耳边迴荡著液体咕嚕涌动的声音,隱隱还能听到人的叫喊声。 当他们重新凝聚起意识,再度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笼罩著自己的淡蓝色营养液,还有生命维持舱外眾人翘首以盼的脸。 “他们醒了!” 生命维持舱里的液体被缓缓抽掉,三名参与立方体共振的猎人因为长期处於液体悬浮环境,难以適应自然重力,纷纷倒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很快过来为三人穿上衣服,並把他们抬到了轮椅上。 杨劫此时也在场,他脸上写满了兴奋:“你们居然一次就完成了共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嗯?亚歷山大,你这是在哭?” 只见亚歷山大瘫在轮椅上,脸上有大片湿漉漉的痕跡,眾人本以为那是残留的营养液,后来发现居然是不停往外溢的眼泪。 “嘶...太震撼了...杨队...邓总师和那些科学家太伟大了...共振世界的人类实在太伟大了..” 杨劫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想必是入戏过深了,便语重心长说道:“都跟你说了,你们经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还哭成这样...快去快去,给亚歷山大擦擦眼泪。” 亚歷山大用脑袋把医护人员的手顶开,边哭边说:“別烦老子,情绪好不容易起来, 让我再感动一会...还有,能不能把我名字念对?都说了我不叫亚歷山大,我叫艾忠国!” 眼看亚歷山大精神起来了,杨劫也就放心了,他看向陈墨心,讚赏地点了点头:“嗯,这反应正常多了。” 此时,亚歷山大明自张胆痛哭。 雷烈也在偷偷抹眼泪。 唯独陈墨心神情平静,他就像一个完美的演员,知道哪里是戏內,哪里是戏外,能隨时入戏,也能隨时出戏。 未来这时小跑过来,手上拿著一瓶淡白色的液体,她將瓶盖打开,对陈墨心討好笑道:“大佬辛苦了,我给您带了点自己特调的矿物质水,您泡了这么久的营养舱,先喝点让肠胃適应一下。” 陈墨心咕嘟咕嘟喝水,神情看上去非常享受,想必这特调的饮料味道不错。 亚歷山大看得都有些馋,也不哭了,汕汕笑道:“总师,能给我拿一瓶吗?” 未来都不带正眼看他的:“那边桌上有,想喝自己去拿。” 亚歷山大坐在轮椅上乾瞪眼。 咋还搞区別对待呢?! 陈墨心喝完水,向未来问道:“我们完成了所有共振任务,这样共振就算结束了吧?” “对,结束了。”未来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亲自推著陈墨心的轮椅一转,指向远处说,“看,那就是你们的战利品。” 那台庞大的共振仪器顶端,磁场区正发生惊人的变化, 悬浮在那里的立方体正在变形,金属表面从边缘向外翻展,原本的结构收缩、摺叠、 內嵌,最终转化成了类似晶片的样式。 一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操纵机械臂,將那枚晶片从磁场区取下,交到了未来手中。 未来则表现得大大咧咧,將晶片上下拋著把玩:“这就是立方体的本质,它理论上就是一枚由特殊工艺加密封装的晶片。” “只要完成共振,立方体就会解除加密程序,恢復它本来的面貌。” 陈墨心顿时颇感兴趣问道:“晶片里记载了什么,现在能看看吗?” 第159章 別人有的,我都要有 第159章 別人有的,我都要有 看到陈墨心急不可耐,未来笑著摆摆手:“现在看不了,我们还要用超级计算机对它的数据进行编译才行,怎么也要大半个月吧。” 陈墨心有些遗憾地说:“这么麻烦,搞得人心里痒痒。” 未来將立方体晶片放回口袋,懒洋洋地笑道:“放心,等出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躺进疗养室,吃好睡好,享受属於你的假期。” 陈墨心在营养液里泡了那么久,肌肉缺乏重力刺激,早就萎缩了,想活动也活动不了。 而且二十天共振下来,虽说他的身体並没有实际参与其中,但那股精神上的疲惫是实打实的, 他也確实想好好休息一阵。 陈墨心被医护人员往外推时,杨劫突然小跑上来。 “陈墨心.” “杨队,怎么了?” 杨劫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乾巴巴地说:“那什么,有个事跟你说下。首先,你这次率队完成共振任务,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 “就是吧...喷...哎...这帮逼人自己没脸开口,就非得让我来说...” “就是你这次弄得有点极限,柳澜和顾乔乔的臆值都到了超危险区的高限,离爆发点非常近, 造成了很大的安全隱患。” “按照规定,你要向审判庭递交一份详细的报告,里面不仅要写明你们在共振世界的所有行动细节,还要阐述如此高频动用灵能的必要性。” 陈墨心点点头:“嗯好,还有別的吗?” 眼看陈墨心如此淡定,杨劫忽然觉得,这小子怎么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事。 “你知道柳澜和顾乔乔臆值超限的事?” “当然知道,我每次动用灵能会在她们体內积累多少狂臆侵蚀,我都算著的。” “那你就从来没担心过,她们两个会为了自保,单方面解除灵契?林亚和慕清可都是这么干了。” “当然不担心。”陈墨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们可是我的魔女。” 接下来一周,陈墨心在管理局疗养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每天在专业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吃好睡好。 再结合逐步的康復训练,第二周的时候,陈墨心的身体机能已经基本恢復,可以接受探望了。 这段时间,柳澜和顾乔乔体內的臆值隨著时间逐步降低到安全区间,也已经解除留看观察,他们听说可以探望陈墨心,第一时间就提交申请赶来了。 柳澜跑得比较快,她来到疗养室时,陈墨心正躺床上拿手机看小说。 柳澜反应很大,眼睛红红的跑过来抱住陈墨心,巨大邪恶贴著他的脸挤出圆润的弧度。 “墨心,你没事吧...前段时间我真的担心死你了...” 不多时,顾乔乔也小跑进来,她一看到柳澜都抱住陈墨心了,不禁露出了小女生的侷促:“对不起,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陈墨心对她伸手笑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顾乔乔眼看陈墨心精神很好,高兴得眼眶微红,忍不住跑过来从另一边抱住了他:“小陈..: 陈墨心左拥右抱,嘴里感慨道:“这次真是苦了你们两个,被审判者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顾乔乔抹去眼角的泪珠,笑著摇了摇头:“也没有啦,规定就是这样,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时,门外走廊传来跑动声, 陈墨心对脚步声是很敏感的,尤其是熟悉的人,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谁。 “柳澜,我有点冷,帮我把空调开高点。乔乔,我渴,帮我拿瓶水吧。” 两人都应了一声,鬆开陈墨心,一个去调空调,一个去拿水。 很快,跑动声来到房门口,一道人影开门冲了进来。 “陈哥哥..:”洛零佑进门看到陈墨心,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哽咽道,“你终於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呀。” 陈墨心心想:哈?我是去参加立方体共振,又不是出作战任务,你担心个锤子啊。 “陈哥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好害怕哦...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洛零佑就这么嘟著小脸,眼泪汪汪述说著自己的委屈。 这时,陈墨心发现柳澜表情不太对。 不是吃醋或者嫉妒。 而是一种...见了鬼似的神情。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三观粉碎了。 柳澜手指按著两侧太阳穴,一副自我怀疑的神情,蹲在那小声嘟:“起猛了...居然看到这个恶霸在撒娇...” 顾乔乔则是心想:这么多年了,小陈还是没变啊,还是喜欢性格柔弱的软妹子...哎,当年我早点醒悟就好了。 洛佑一来,直接把柳澜和顾乔乔的位置霸占了,而且话题一个接一个,让她们根本插不上话顾乔乔觉得干站著有些尷尬,与柳澜对视一眼后,对陈墨心柔声说:“小陈,看到你没事就好,那我跟澜姐就先回去啦,你这几天好好修养。” 陈墨心对她们挥挥手:“好,辛苦你们跑一趟,过几天我去看你们。” 柳澜和顾乔乔刚走,陈墨心突然感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只见洛零佑莫名奇妙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疼得他牙咧嘴。 “不是,你突然咬我干嘛?” “我咬你了吗?” “你没咬吗?” “我没有啊。” “你当我傻啊?牙印都在上面!” 洛佑明明咬了人,偏偏仍是那嘟著脸眼泪汪汪的神情,就这么无辜地看著他。 “陈哥哥,你知道这周六什么日子吗?” “这周六?你说8月12號?我不造啊。” 洛浸佑抓起陈墨心的手,又准备咬, 陈墨心反手捏住她的脸,懒懒地笑道:“开玩笑的,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把你的生日记住了。” 洛佑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坐上床沿,小脑袋和陈墨心枕著同一个靠枕,就这么像依偎主人的小猫般看著他。 “周六你帮我过生日好不好?” “你不回家和你妈妈一起过?” “她是想喊我回首府来著,不过我推掉了,我想跟你一起过。” “哦?为什么?” “因为,上次顾乔乔生日,你帮她过了。” 洛佑將红唇凑到陈墨心耳边,她眨了一下眼,倒映灯光的瑰红色眼瞳泛起血一般的寒芒。 “凡是你给过別人的,我都要有。” 第160章 小白天塌了 第160章 小白天塌了 柳澜和顾乔乔走后,陈墨心就和洛佑两个人在疗养室里聊著天。 陈墨心答应陪洛零佑过生日,她別提有多开心了,又恢復往常那种软萌可爱的模样,一口一个陈哥哥,甜得人牙疼。 聊了半个多小时,洛零佑工作上还有事,没在这里久留,黏了陈墨心一会便离开了。 她刚走没多久,陈墨心正想休息睡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冬晓白打来的。 陈墨心结束立方体共振当天,就已经给家里打电话报过平安,说自己“回国”了。 不过他藉口称还有事要处理,这几天暂时先不回家,要住在局里。 这些都是跟陈文哲和冬晓白说过的。 冬晓白突然打来电话,陈墨心还真有些意外。 冬晓白不是那种会没事閒聊的人,她这个时候联繫自己,多半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喂,小白姐,怎么了?” 电话接通后,陈墨心主动发问。 不过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声音, 陈墨心以为信號不好,便继续问道:“喂,听得见吗?” “嘶..”冬晓白的声音终於传来,一开口就是哽咽的声音,好像隨时都要哭出来。 陈墨心眉头一皱,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啦,別哭啊,出什么事了?” 冬晓白吸著鼻子,哽咽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在你们局门口,你能出来一下吗...” 冬晓白的性格,陈墨心是知道的。 他之前已经跟家里说过,自己这段时间有事要住局里。 这种时候,除非是天塌了的事,否则冬晓白绝无可能贸然来打扰他。 陈墨心也不敢怠慢,將手机开成免提,边换衣服边说:“別哭別哭,我马上下来,你在那等我一会。” 陈墨心换好衣服,虽说他身体还比较虚弱,不过下床活动已经没问题了,跟医护人员打了个招呼便匆匆下了楼。 今天天气很不好,乌云低垂,雨水从灰黑的天际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如织线,雨幕让街景变得模糊不清。 陈墨心走出管理局大门,在一棵树下面看到了冬晓白。 她孤零零站在那里,似乎受了什么打击,显得魂不守舍。 而且她出门时连伞都忘了带,光靠树叶又遮不住这么大的雨,整个人浑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黑色长髮一根根粘连著贴在脸上,看上去非常狼狈。 “小白姐。”陈墨心快步走过去,举起伞把她遮进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少爷..:”冬晓白无比委屈地看著陈墨心,满是水渍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 而她接下来的话,直接让陈墨心忙住了。 “老爷他好像要赶我走...“ 就光凭这么一句话,不需要问来龙去脉,不需要问前因后果,陈墨心直接在心中有了定论一— 肯定是哪误会了。 冬晓白7岁就来了家里,彼此相处这么多年,老陈早就把她当自己女儿对待。 说句不好听的,撇开血缘关係这一层,陈墨心觉得,比起自己这么一个不省心的逆子,老陈恐怕更喜欢乖巧懂事的冬晓白。 现在说,老陈要赶冬晓白走? 乐。 陈墨心原本以为会不会家里真出了什么事,现在听冬晓白这么一说,他反倒放心下来。 绝对是这呆瓜把什么事情搞错了。 陈墨心边帮她擦著脸上的水渍边问:“到底怎么个事,展开说说。” 冬晓白揉著眼睛,颤声说:“老爷他不让我干活了...早上我想去园修剪植被,他叫我別去,喊了另一个人去,还说让我以后都別干了..:” 陈墨心想了想,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哦...这么回事啊..” “放心好了,老陈只是没把话说清楚。这样吧,我们现在一起回家,你赶紧去洗热水澡换身衣服,我去找老陈聊聊,怎么样?” “嗯..”冬晓白啜泣著点了点头。 眼看这178的大姑娘委屈得像个娃娃,陈墨心没由来想笑,他主动牵起冬晓白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开车回到家,陈墨心让冬晓白去洗澡,自己去找了陈文哲。 冬晓白应该是瞒著家里跑出来的,老陈此时跟个没事人一样,在书房里听著唱片音乐,脖子还像公鸡似的跟著节奏前前后后伸缩,嘴里不停欧耶欧耶。 陈墨心反手就怕唱片机关了。 音乐没了,陈文哲一证,还以为唱片机坏了。 他扭过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陈墨心嚇一大跳:“哎呦我去!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嚇死我了!” 陈墨心抱著胳膊问:“老陈,问你个事,小白今天准备去干活,你是不是跟她说,让她以后別干了。” 陈文哲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啊,怎么了?” 陈墨心颇为无奈地说:“你说怎么了?你一句话给小白嚇个半死,她都跑来单位找我哭了。” 陈文哲顿时一头的问號:“不是,好端端的哭什么?” 陈墨心摇著头说:“还能为什么,你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唄。你叫她別干活,还说什么以后都別干了,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赶她走。” 陈文哲愣了半响,在脑门上用力一拍。 “哎呀!这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不让小白干活?”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白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看她天天干活累得慌,乾脆叫她別干了,家里又不是没別的佣人。” 陈墨心听后神情更无奈了:“哎,不是我说你,你一天天的总跟小妹妹出去鬼混,怎么连女孩子的心思都弄不懂?” “小白不是你亲生的,虽说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但在她心里,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个捡来的孩子。” “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报偿心理。干活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付出,在做贡献。” “不管那些家务有没有意义,只要在做,那么在她心里,她就会认为自己在这个家有价值。” “你突然不让她干活,相当於把她的存在意义直接抹杀了,你说她哭不哭?” 第161章 澪宝生日快乐 第161章 澪宝生日快乐 陈文哲真是打死都没想到啊,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儿子批评教育, 而且还是在有关女孩子的问题上。 他犹豫了一会,神情古怪地问:“那按你的意思,我心疼她,不让她干活,我还做错了?” 陈墨心直截了当回答:“对,就是做错了。我知道我们家不缺钱,更不缺佣人,小白每天做的那些家务,別的佣人都能替代,完全没意义。” “但没办法,不管对我们有没有意义,她需要有事可做,来让自己感到安心。” 陈文哲挠著头髮稀疏的脑袋,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便乾巴巴地问:“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弄?” 陈墨心耸耸肩:“还能怎么弄,你找个藉口,就说早上没把话说清楚,让她继续去干活就行了就在这时,走廊外的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应该是冬晓白洗完澡换好衣服了。 陈墨心给老陈使了个眼色。 陈文哲白了他一眼,起身来到书房外。 冬晓白看到陈文哲,显得有些紧张,紧抿嘴唇,小手不停搓著衣襟角,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 老陈看到娃儿这幅委屈的模样,再联想到她受了误会跑去找陈墨心哭,也是挺揪心的。 陈文哲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说道:“小白,早上我不是说,让你別干活,以后也不用干了嘛。” “那事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再过一两个月入秋了,园那些植被反正都是要枯菱的,修不修都一样,乾脆別修了。” 冬晓白听后这才敢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就这么迫切地看著陈文哲。 陈文哲轻咳一声,故意用老爷的口吻说:“陈墨心回家了,你赶紧做饭去,晚饭做多几个菜, 给少爷接风。” 冬晓白眼里那抹灰暗彻底消失了,殷切地嗯了一声,提起裙摆匆匆跑下楼去做饭了。 看到冬晓白这幅模样,陈文哲没好气地笑了:“这孩子,脑子一根筋,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事情解决了,陈墨心伸了个懒腰,扭著有些僵硬的脖子抱怨道:“哎,我真苦啊,在单位累死累活就算了,你们俩也不让我省心,还得天天操心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我先去睡一会,吃饭叫我。” “等会。”陈文哲突然唤住了他,带头走回书房,“先別睡,正好借这次机会,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陈墨心跟著回到书房,陈文哲把门关上,还反锁了。 老陈坐到椅子上,用一种充满威严的目光审视著自己的儿子。 这模样看得陈墨心想笑:“不是,你这么瞪著我干嘛?” “跟你谈正事,別在那嬉皮笑脸的。”陈文哲看著陈墨心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你刚才一通分析,我觉得挺有道理。” “归根到底就是,小白作为一个被捡来的孩子,在我们家里还是缺少一些安全感和归属感。”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挑个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吧。” “啊?”陈墨心一下没反应过来,“把事办了?把什么事办了?” 陈文哲瞪了他一眼:“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 陈墨心顿时睁大眼睛:“......你是说,结婚?” 老陈反问道:“不然呢?” “不结。”陈墨心当即一甩手,直截了当拒绝。 “膨!”陈文哲一拍桌子。 “为什么不结?!” “我才21!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好吧!” “22也就是明年的事,操办婚礼本来也要时间,正好趁下半年把这事定了,明年等你生日一过,直接结婚。” ......不结。“ “陈墨心!你个兔崽子,都把人家女孩子睡了,你不负责啊?!” 陈墨心一时壹住了。 他都差点忘了,在老陈的视角中,两人是生米煮成熟饭了的。 不过很快,他又拾起了转移话题拱火的本领:“好意思说我?你整天出去跟小妹妹贴贴,也没见你对谁负责啊。” 陈文哲就像被踩到脚趾头的兔子,急得蹦了起来。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是第一次,我对她可是很负责的,从来不会出去勾三搭四。” “然后等她死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是吧。” “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难不成我守一辈子活寡?!” 老陈的態度非常理直气壮:“再说了,那些小妹妹只是过客,我跟她们就是隨便玩玩。” “她们馋我腰缠万贯,我馋她们貌美如。大家互惠互利,公平往来,有什么问题?” 陈墨心算是长见识了。 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渣”说得如此正义漂然, “反正我不结,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步入爱情的坟墓。” “陈墨心!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背著小白,在外面跟其他女孩子勾勾搭搭?!” “你这说的,我勾搭谁去啊?” 陈文哲阴阳怪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勾搭谁?搞不好就像那些动漫里放的,你单位里有个什么白毛美少女,家里有钱有地位,性格傲娇,天降专克青梅...谁知道呢。” 陈墨心直接一整个无语住了:“......老陈,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看动漫?” 陈文哲呵呵一笑:“想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看点动漫怎么行?我已经刷完十几部恋爱番了。” 陈墨心听后扭头就走:“溜了,二次元惹不起,我睡觉去了。” 陈文哲追著陈墨心小跑到门外,衝著他的背影喊道:“陈墨心!我话选在这了,我不管你在外面跟谁勾搭,你最后必须对小白负责!否则我锤死你!” 周六是洛佑的生日,陈墨心一大早就出门了。 两人的行程安排得非常充实, 早上去游乐园,走的vip贵宾通道,无论在哪都不需要排队,普通游客一整天都体验不完的项目,两人一个上午就玩完了。 中午在游乐园的童话小镇吃饭,陈墨心提前十几万预约了生日活动,专业演员们穿著人偶外套轮流登场,跟洛佑互动、合影,让她成为了全场瞩目的小公主。 吃完午饭,陈墨心开著家里的游艇带洛滤佑出海,两人晒著日光浴,悠閒地钓了一下午的海鱼晚饭安排在一间豪华的海上餐厅,一边看海面上的夕阳落日,一边享用丰盛的晚餐。 回到城里,洛零佑不想早早回家睡觉,两人一商量,乾脆把亚歷山大和雷烈都喊了出来,四个人又去了以前去过的似水年华酒吧,准备小酌几杯。 酒吧一如既往热闹,驻场乐队在舞台上激情演奏,鼓点震颤,电吉他的金属音穿透空气,引得大家欢呼不断。 雷烈是老实人一个,就坐那边喝酒边玩手机。 亚歷山大几杯酒下去血脉觉醒,很放得开,直接踩在桌子上开始蹦了。 陈墨心很放鬆地靠在卡座沙发上,偶尔跟著音乐节奏微微点头,洛零佑则是贴著他坐在旁边脸上满是甜甜的笑。 “陈哥哥,你今天专门帮我过生日,我好开心哦~” “开心就好啊。” “你陪我出来玩了一整天,你身边其他女孩子不会生气吧~” “,你別发癲,我害怕。” 就在两人嬉笑打闹时,一个人影来到了卡座边上。 那是一个青年,他探头探脑仔细打量著洛零佑,似在辨认身份。 待看清后,他惊呼道:“零佑?!我刚远远看到你的背影,觉得跟你很像,就过来看看,没到想还真是你!” 洛零佑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青年:“,王檜,你怎么也在?” 这个叫“王檜”的青年跟陈墨心等人是认识的,他和洛零佑一样,都是入驻狩魔九处的审判者,年纪比陈墨心大几岁。 王檜父母都在上庭议会任职,虽说只是普通的议员,跟洛零佑妈妈那种上庭委员没得比,但相较於一般家庭而言,也算是非常有势力了。 王檜对初生小组、尤其对陈墨心这个人是不待见的。 原因也很简单。 舔狗嘛。 每次在办公室看到陈墨心和洛佑说话,他心里都会特別不爽。 现在看到洛佑跟陈墨心出来玩,他心里別提多膈应了。 王檜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佑,上次我问你,你说你不会喝酒,怎么今天跑酒吧来玩了?” 洛佑拿起桌上的杯子晃了晃,脸上带著礼貌的微笑:“我是不会喝酒啊,我喝的无酒精饮料。” 陈墨心对王檜招招手,很大方地说:“兄dei,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喝两杯?零今天生日,我们一起祝她生日快乐。” “我记得她生日,不用你提醒。”王檜臀了陈墨心一眼,忽然笑眯眯地说,“陈公子,一直听说你是富二代,家里有多到不完的钱。” “今天是零佑生日,这么好的日子,独乐乐不如眾乐乐。我要是你,我就把今晚这场包了,帮全场买单,让所有人痛痛快快地喝。” 陈墨心还没接话,洛零佑忽然搭住了他的手。 她看著陈墨心的眼睛,眼神很难得带著严肃,不动声色微微摇头。 陈墨心这么聪明的人,哪能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帮全场买单,满打满算不过几百万,对陈墨心的银行卡余额来说也就是个零头。 但不要忘了,他是蔷薇帝国的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假期来酒吧喝酒没什么,帝国法律並不禁止这种私事,只要去的是正规营业场所就行。 但如果在酒吧大摇大摆豪掷千金,一言不合几百万包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的都是自己家里的钱,不偷不抢,组织里对这种行为仍有一种负面定义,叫作一一作风不端。 作风不端不等同於犯法,传回去最多也就是被局里批评两句,看上去没什么影响。 不过,以后如果哪个领导想搞你,或者你面临某些重要普升的时候,“作风不端”这旧帐被人翻出来说事,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王檜现在明面上是送陈墨心出风头的机会,实则是暗中挖坑给他跳,故意搞他。 这心眼耍得实在拙劣。 估计也就能骗骗雷烈这种老实人。 连亚歷山大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王檜,你说得倒好听,慷他人之慨,你怎么不帮大家买单?” “我穷啊~陈公子那么富有,这点钱总不至於捨不得吧。” “你当我们陈哥傻啊?前脚怂他包场,后脚回去打他小报告是吧?” “你们要是把我想这么坏,我也没话说嘍。” 亚歷山大和王檜互时,陈墨心没说话,他只是反握住洛零佑的手,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来回抚著。 过了一会,他看著掌中这只如玉般细腻的小手,徐徐笑道:“有道理,生日一年就一次,必须给零宝办得热热闹闹的。” “陈哥..:”亚歷山大以为陈墨心喝多了,脑子变慢没反应过来,还想出声提醒他。 陈墨心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言,隨即按下桌上的服务铃,让服务生把老板叫了过来。 “陈公子,有什么事吗?”酒吧老板满脸討好地问。 陈墨心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他说话声音本来就小,酒吧音乐又比较吵,外人自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酒吧老板眼晴一转,对陈墨心点点头。 老板跑到dj台,接过乐队主唱的话筒,对台下的客人们热情洋溢笑道:“各位来客,今晚小店来了一位贵宾,她的朋友今天生日。” “这位贵宾呢,比较低调,大家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他只希望所有人现在一起喊一句生日快乐,而作为回报,今晚全场酒水畅饮,所有开销由他买单!” 此话一出,本就火热的气氛彻底沸腾了,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dj当即將切换到最火热的劲歌,大家高举杯子,口哨与掌声混杂成一片,每个人都在大喊“生日快乐”,整座酒吧变成了狂欢的海洋。 “哎呀,你说这低调的贵宾是谁呢?一言不合就包场,真是壕无人性。” 陈墨心端起桌上的鸡尾酒,笑盈盈地对洛零佑一敬。 “零,生日快乐。” 第162章 你才是真正的小丑 第162章 你才是真正的小丑 陈墨心这操作直接让王檜无语了。 酒吧老板说是一位低调、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贵宾包场。 明眼人都知道,这指的就是陈墨心,刚才两人还在面对面密谋。 但你要是去问,两人肯定都不会承认。 “作风不端”这顶帽子就是没法扣在陈墨心头上。 挖坑没挖成,王檜自觉无趣,也不搭理陈墨心了,他转而对洛零佑笑道:“零佑,早知道你在这,我就把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带上了。” “礼物现在在我家,我一会去家里拿给你?或者后天上班我直接带给你也行。” 洛浸佑微微一笑说:“不了,组织有规定,不能收受礼物。” 王檜赶紧解释道:“规矩我懂,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不值钱,没关係的。” 洛佑脸上仍是那种很標准的礼貌微笑:“谢谢,心意领了,礼物还是算了,被人拿去做文章会很麻烦。” 王檜瞪了一眼幸灾乐祸偷笑的亚歷山大,也没別的办法。 人家表明了不要,总不能硬塞过去。 王檜跟洛佑继续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来表示自己那桌还有朋友,就汕汕走了。 过完0点,陈墨心等人也准备离开了亚歷山大和雷烈各自回家,陈墨心则是叫来代驾,送了洛零佑一程。 洛零佑住的地方在一处机关干部小区,这里住著的大多是双子城市政部门的领导及其亲属,安保非常严格,所有出入口都有专业警卫24小时值岗。 外人想要进去,需要申请並报备,比较麻烦,洛零佑就只让陈墨心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分別前,陈墨心叫住了她:“等等,这个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礼盒, 洛零佑摇摇头,还是那句话:“组织有规定,不能收受礼物。” 陈墨心勾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他俯下身,声音低而稳,贴著洛零佑的耳廓缓缓吐出一句:“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 气息拂过洛佑的耳垂,带著火一样的炙热,她的唇角缓缓上扬,瑰红色眼瞳泛起一抹危险的光,就像纵火者望见火苗蔓延的瞬间陷入了陶醉。 她玩闹似的用手指戳著陈墨心的脸,將其从自己耳边推开,隨即將小礼盒接过来,当场拆开来看。 这是一条做工精致的手链,主体由红绳编织而成,非常鲜艷,中间有一只银质小熊配饰,身体圆润可爱,耳朵和四肢略带粉色,眼晴是一对黑亮的晶钻,手里还抱著一颗小小的金色爱心,在路灯下泛著澄澈的光泽。 “哦~好漂亮的手链,这是什么牌子的?我好像看不出来。” “没有牌子,这是我自己去手工店做的。” 洛泠佑又变成了那种软萌可爱的模样,嘟著小脸说:“鸣鸣吗,陈哥哥你也太上心了!” “別鸣了,来,我帮你戴上。”陈墨心搭住洛佑的小手,把那串小熊手链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洛佑抬起手,注视著灯光洒落在手链上,泛起一层柔和的辉光,手链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小熊仿佛在跳舞,轻巧又灵动。 洛佑唇角不自觉扬起真切的笑容,轻轻用指尖碰了碰那只小熊,像是在跟它打招呼:“真可爱,谢谢你,我会一直戴著它的。” 对於王檜而言,这个周末无疑是非常不爽的。 先是周五尝试约洛泠佑周末出来玩,想带她去酒吧喝酒,遭到拒绝,她说她不会喝酒, 结果刚到周六就发现,洛零佑跟別的男的跑去酒吧玩了。 不过她倒也没说谎,確实没喝酒,喝的是无酒精饮料。 本来还挺宽慰的,可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对方却用组织规定推辞不收,搞得王檜很鬱闷。 星期天,王檜不死心,坚信成功是失败之母,发挥了鍥而不捨的精神,用手机將辛辛苦苦搜集了一整周的生活趣事讲给洛泠佑听。 发了整整几十条。 从百天等到晚上,最后临睡前等到一句: 【哈哈】 周一上班,王檜天还没亮就来到管理局,潜伏在食堂门口。 只要洛零佑一出现,他就会假装偶遇过去搭话,然后顺其自然便能跟她一起吃饭。 可一直等到早餐食堂关门也没看到洛零佑。 后来回到办公室一看,她正坐在工位上吃早饭一一陈墨心带的。 而且王檜还敏锐地发现,洛零佑手上戴了一条崭新的小熊手链怀揣著紧张的心情过去一问,她说是自己买的,王檜心里这才平衡些。 “还好不是陈墨心送的...” 上午,王檜想借工作上的一些事,去跟洛佑搭话。 结果谁知,洛零佑已经把相同的招式用在了陈墨心身上。 她一会说这个东西看不懂,一会说那个东西不会弄,用各种事情缠著陈墨心。 这不,中午午休的时候,她不知从哪弄来一个薄薄的档案袋。 路过陈墨心的工位时,她停下来喘了喘气,擦擦额头,娇滴滴地对他说:“这个档案袋好重啊,我拿不动,你能帮我把它送到六楼的会议室吗?” “哦,给我吧。”陈墨心接过档案袋,离开办公室。 陈墨心走后,洛佑回工位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 不过刚好饮水机里没水了。 这么好的献殷勤机会,王檜怎么可能放过,他一个箭步上前衝到洛佑身边:“佑,我来帮你换水。” 洛零佑摆摆手:“没事,我来就好。” 话落,她以倒拔之势將四十斤的水桶拎起,抱在怀里调转方向,然后咚一声將其插进饮水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洛零佑拍了拍手上的灰,指指饮水机:“你先打吧,我去洗个手。” 王檜: 王檜走回自己工位时,发现亚歷山大和雷烈都在看他。 他不爽地问:“干嘛?看什么看?” 亚歷山挑著眉毛,呵呵一笑:“我们陈哥只是喜欢小丑。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小丑王檜怒吼道:“滚!” 第163章 粉毛萝莉 第163章 粉毛萝莉 狩魔九处作为管理局的专职反灵能机构,24小时都有人值守,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並且章程里强制规定,值守人员中至少要有一名猎人。 今天深夜,狩魔九处其他干员都回家了,只有轮值的人留在这里。 今晚负责值守的猎人是杨劫,他刚打电话哄完女儿睡觉,正埋头吃著从食堂带回来的夜宵,一碗青椒牛柳盖饭。 “鸣一一鸣一一杨劫吃得正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隱隱的警报声,从声源方向判断,应该是收容区那边, 没过几秒,办公室的应急联络电话就响了。 管理局內部收容区响起警报,一般都是魔女做了严重违规的事,按理说是要引起警惕的。 但一向严肃的杨劫此时却很平静,不紧不慢接起电话“餵”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监管的声音:“杨队,“严管收容区”这边有魔女闹事,您要不过来一趟?” 杨劫淡淡地问:“文是“她”?” 监管冷哼一声:“那可不,除了她还能是谁。”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杨劫快速扒完剩饭,將饭盒扔进垃圾桶,顺手將快装满的垃圾袋提了起来。 “老周,办公室这边你看一下,我得去趟严管区。” “哈哈,那小刺头又搞事情了?” “一天天大晚上作妖,我真是服了这傢伙。” 杨劫下楼扔完垃圾,快步前往严管区。 严管收容区和普管收容区是挨著的,中间就隔了一堵带高压电网的水泥墙。 两边虽说只有一墙之隔,待遇可是天差地別, 普管收容区类似大学,纵然有各种条条框框的规定,但生活上可谓多姿多彩,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待在里面跟度假没什么区別。 而严管收容区差不多等於是“监狱”了,固定的作息,简陋的饮食,狭隘的收容室,强制性的劳动改造,娱乐活动更是基本等同於没有。 以双子城管理局的管控力度,魔女们只要配合规章制度,哪怕性格刁蛮任性一点,都可以在普管收容区获得体面的生活。 別的不说,柳澜那种带前科的,后面好好配合管理,都能被送到普管区。 由此可以看出,会被扔进严管收容区的魔女,肯定都是寻闹事的刺头,而且是屡教不改的那种。 穿过一道武装岗哨,杨劫来到严管收容区內部。 白炽灯照亮的长廊,一名女监管坐在台阶上,面门青肿,鼻血流得满下巴都是,几名医护人员正往她鼻子里塞止血。 “杨队。”女监管看到杨劫,在医护人员扶下站了起来。 杨劫问道:“怎么回事?” 女监管满脸义愤填膺骂道:“我晚上例行巡查,查到601收容室的时候,发现她兜里鼓鼓的, 房间里还有包子的气味。” “杨队你知道的,我们这有规定,食物只能在食堂里吃,不能带回收容室。” “我让她把兜里的东西交过来,她不交,我就过去掏,结果她反手一拳抢我鼻子上!你说怎么会有这种神经病啊?!” 杨劫先是帮女监管检查了一下鼻子,隨即拍拍她的胳膊说:“骨头没事,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先回家吧,这算工伤,按规定有带薪伤假,你联繫行政处走个审批就行。” 女监管脸上顿时隱隱露出的喜色。 不过走之前,她也没忘抱怨几句:“杨队,你可得好好教训那刺头,就这种死不要脸的臭小鬼,我们监管是真管不住她了。” 女监管走后,杨劫走进监区,来到6楼的601收容室。 房门开著,有几名武装警卫已经在门口守著了。 房间里是一个小萝莉,生得粉雕玉琢,看上去应该只有十三四岁,个子非常娇小,穿著严管区统一的橙黄色监服。 她染著一头很漂亮的粉色长髮,五官如同洋娃娃般精致,水润的大眼晴宛如宝石做的,乍一看会让人以为是某个玩具柜里走失的人偶。 ....要不是拳头上沾著別人的鼻血,看上去真的可爱极了。 粉毛萝莉就这么蹲在角落,背靠冰冷的水泥墙,像只警觉的小兽,手里拿著两个包子在啃,她吃得很急,油渍从包子表皮渗出,糊满了指节,嘴角也沾上了厚厚一圈。 她一边吃,眼睛晴还不时冷冷地扫过周围,目光满是桀驁与敌意,像是在警告別人一一別惹我。 一看到杨劫来了,粉毛萝莉顿时像炸毛了一样,猛地把还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几乎要裂开,咀嚼声夹著急促的喘气,好像生怕包子被抢走似的。 杨劫看著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周厌,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惹人厌?” 第二天,陈墨心刚回局里上班,就听说昨晚严管收容区有魔女闹事。 抱著吃瓜看热闹的心態,陈墨心去了趟严管区。 他刚到,就发现洛佑已经在这了。 “看热闹的事,永远是你快一步啊。”陈墨心跟她打了个招呼,“闹事的魔女在哪?” 洛零佑冲远处昂了昂下巴:“喏,在那蹲著呢。” 陈墨心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在铁丝网另一边看到了那个蹲在角落坐著的粉毛萝莉。 严管收容区虽说是一处以惩戒性质为主的区域,不过基本人权还是有的,每天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两小时的放风时间。 放风区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魔女们要么就是凑一块聊天,要么就是捡石头玩,非常无聊。 而且放风区和普管收容区就隔著一张铁丝网,这算是一种“双向展示”。 对於普管收容区的魔女,展示无聊压抑的放风区,能让她们知道严重违规的后果,让她们更听话。 而对於已经被严管关押的魔女,则能让她们眼巴巴看著正常魔女过舒服日子,促进她们早日悔改醒悟。 那个粉毛萝莉就是昨晚闹事的魔女,这小鬼也不知道干过什么事,似乎是属於那种人嫌狗厌的类型。 放风期间不仅没有別的魔女和她说话,甚至还要刻意远远躲著她,跟避瘟神似的, 第164章 权限狗 第164章 权限狗 陈墨心站在洛澪佑边上,看著远处放风区里那个粉毛萝莉。 “这粉毛什么来头?” “她叫周厌,去年年初收容进来的。” “周末的周,燕子的燕?” “周末的周,討厌的厌。” 陈墨心很是疑惑:“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我也不懂,谁知道她爸妈当初怎么想的。”洛佑在手里的平板点了几下,打开相应资料, 递给陈墨心笑道,“但该说不说,这名字取得很贴切。” 陈墨心接过平板,开始瀏览周厌的资料。 周厌的收容编號是swab-097,代號“猩红魔女”,目前处於严管收容状態。 她来自双子城边陆地区,今年刚满14岁,跟陈墨心一样,小的时候还没懂事,母亲就去世了, 只剩一个爹。 但和陈墨心不同的是,周厌的父亲“周海伟”可谓逆天。 坑蒙拐骗帮。 菸酒赌毒。 妥妥的边睡区十佳青年。 还三天两头家暴。 在这种家庭环境长大的周厌没得到过任何正规教育,一天学都没上过,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混街头,跟著地痞流氓到处偷电瓶车,抢路人钱包,甚至给暴力团体打掩护,帮他们走私违禁品。 边治安局是抓了放,放了抓,抓了再放,放了再抓,拿她根本没辙。 上门找她爸,周海伟直接来一句:“我管不了,要么你们把她拉去毙了吧,我就当没生过。” 这种无敌滚刀肉,搞得治安官们听到“周厌”两个字就脑袋发胀。 直到去年,周厌觉醒灵能成为魔女,这块烫手山芋终於被治安局一脚踢给了管理局。 那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向跟管理局不对付的治安局火急火燎帮著抓魔女,把人送过来以后头也不回就跑了。 而当看了周厌收容档案后面的【过往追溯】和【收容记录】,陈墨心更是直呼好傢伙。 满篇都写著“寻滋事”四个字。 34次打架斗殴。 62次偷窃盗窃。 27次袭击监管。 其余还有诸如破坏公物、隨意涂鸦、半夜踢墙扰民、往別人饭里吐口水等各种各样的违规行为。 而且这小鬼闹归闹,人还很油滑,她闹事从来不动用灵能,就干闹。 打人也很有分寸,从不下死手,就给你整个轻伤,轻微伤之类的。 这种情况,按照管理局的內部规定,严管收容已经是顶格处罚,没法再高了。 再加上14岁“未成年”这个属性,享有特殊保护。 她给你一拳,她最多被扔去关禁闭。 你给她一拳,审判者就要来找你了。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就像她的名字一一周厌。 突出的就是一个人见人厌,狗遇上她都要嫌弃地绕著走。 看完收容档案,陈墨心又点开了《猩红魔女灵能详解》这份文档。 里面的內容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按照標准分类类別,swab-097隶属“异种系灵能者”,身体有著超凡机能,在力量、速度、 反应力等方面远超常人】 【swab-097的灵能被確定为“血液控制”,可通过操控血液增强细胞活性,快速凝结伤口进行超速再生】 【亦可自由变幻血液形態,將其作为武器攻击目標,或进行防御】 自从上次完成立方体共振,陈墨心就很想接触一位异种系灵能者。 因为那场共振实在打得太累了。 纵使他將顾乔乔和柳澜的灵能发挥到极致,但在亚妮伊斯更加强大的硬性战力面前,阴谋诡计实在有些发挥不出效果。 所以,他很想获得一些能够直接强化身体的异种系灵能,让自己摆脱凡人之躯。 翻译成人话就是一一加点基础属性。 现在看来,周厌的灵能非常契合他的需求。 不仅能直接提升身体机能,还有很强的恢復力。 超速再生加上瞬移、隱身,真是想死都难啊。 而且,顾乔乔的三阶觉醒灵能“虚质衍影”有个特性,承受的伤害越高,爆开时的灵能衝击越强。 周厌的超速再生用在分身上,可以令其承受更大量的杀伤,这种梦幻联动搞不好能弄个人形小核弹出来。 这很好玩吖! “餵。” 突然,洛佑冷不丁唤了陈墨心一声。 “你又在心里盘算什么坏事?”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那阳光开朗的笑容就知道了。” 陈墨心將疯狂上扬的嘴角揉了回去,轻咳一声说:“没什么,就对她的灵能挺感兴趣。” “你说周厌?”洛零佑挑了挑眉毛,“她的灵能是不错,进可攻,退可守,但我劝你別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陈墨心问。 洛零佑淡淡地说:“资料你也看过了,周厌这人从小被她爸家暴,长期的虐待让她心里有了自我防御机制,已经失去信任別人的能力了。” “以前很多猎人都尝试过接触周厌,可最后都放弃了,因为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陈墨心笑眯眯看著她:“打个赌吗?” 洛零佑反问:“打什么赌?” 陈墨心徐徐说道:“就赌我能不能让周厌成为我的魔女。” 洛零佑眉毛一扬:“呦,心理学高材生很自信嘛。” 陈墨心心想:可不只是心理学高材生,还是一个系统宿主。 其他猎人拐不到的魔女,我来拐。 眼看陈墨心笑得很有自信,洛零佑眼中也浮现起兴致。 “行,赌就赌,陪你耍耍。” “我还没说赌什么呢,你就答应了。” “没关係,要是我输了,陈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別怪我把你绑起来,让你看我打一晚上游戏。” ....我没意见。” 逗完洛佑,陈墨心將视线投向周厌。 他在意识中呼唤:“对周厌使用辨析能力。” 视线中,周围所有色彩开始褪去,只有视觉中心的周厌保持著原来的顏色。 【辨析目標:周厌】 【是否確定?】 “確定。” 【目標確认为魔女,辨析成功】 【魔女“周厌”专属任务开启】 【你接触了一位身世非常特殊的魔女,她有著寻常人难以想像的糟糕童年】 【一直以来的成长经歷让她变得偏执、敏感、充满攻击性】 【想要接近一个內心伤痕累累的人,你需要先填补上她的创伤】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3件感动周厌的事】 【任务奖励:对周厌植入“心智干涉·始”】 看著面板里的任务详情,陈墨心摸了摸下巴。 之前柳澜、顾乔乔二人的任务,都有比较明確的方向性,很直观知道要干什么。 而这次周厌的任务比较抽象,並非某种具体的行为,而是笼统的概念。 不过作为心理高手,陈墨心很快就有思路了。 还是那句话,欲迎所需,先知所求。 每个人对“感动”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你在大门口摆999朵玫瑰,有的女生会觉得“鸣鸣鸣,好浪漫”,而有的女生则会想“傻逼吧,浪费钱”。 既然要做感动周厌的事,就要先挖掘出她內心会被打动的点有哪些。 恰好这时,严管区放风结束,午饭时间到了。 陈墨心作为魔女猎人,可以自由出入严管收容区,此时也就跟著去了这里的食堂。 严管区的魔女本来就少,食堂里只有寥寥二十几人在吃饭。 相比於普管区丰盛的菜餚,这里的饭食非常简陋,主食是没有陷的白馒头,配菜是黄瓜炒土豆丝,再加连半点油星都看不见的海带汤,没了。 如果想要加餐,要喝牛奶,吃水果什么的,有是也有,只不过要自己钱去买。 而且这些吃的也不是无限买的,严管收容对於魔女每个月能额外消耗的生活费有规定,最高只能300。 这点额度用完了,不管你家境多么好,自己有多少存款,都没用,直接就禁止你继续钱了, 只能吃標配的清汤寡水, 这就是严管收容区,一处以惩戒性质为主的区域。 来了这,就是让你受苦,悔过,不是让你来度假休息的。 这年头社会发达,绝大多数魔女成长环境都不错,一个个细皮嫩肉。 真进了严管区,没几个魔女受得了这种苦,最后都会乖乖配合,爭取早点去普管区。 也就周厌这种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主打一个头铁。 我是未成年,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罚你的,我闹我的,谁怕谁, 此时,严管区的魔女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闷头吃饭。 周厌一个人坐在角落,以她为中心,三桌之內都是真空区,没一个魔女愿意跟她挨著。 陈墨心去窗口打了標配饭菜,顺带了点牛奶和水果加餐,然后径直坐到了周厌正对面的位置。 发现有人靠近,周厌下意识用手护住面前的盘子,咀嚼进食的动作明显加快,眼神也流露出了警惕和敌意,就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陈墨心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坐在她对面开始吃饭。 周厌警了陈墨心一眼,一声不端起盘子,准备换个座位。 “站住。”陈墨心出声叫住了她。 周厌不解地看了过来:“干嘛?” 陈墨心指了指她原来的座位:“別走,你就坐这吃。” 周厌当即顶撞道:“你管我去哪吃,我不想有人坐我对面。” 陈墨心耸耸肩:“你要是不坐我对面吃,我就让监管关你禁闭。” 周厌忍不住骂道:“凭什么管我禁闭?我干什么了?!” 陈墨心耸著肩,露出无辜的笑容:“我们权限狗是这样的,想干嘛就干嘛。” “你..”周厌差点没气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恬不知耻、滥用职权居然还理直气壮的人。 陈墨心一头拿著馒头在啃,另一只手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周厌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看了陈墨心一眼,最后很不甘心地將盘子摆好坐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在哪吃不是吃。我们摸著良心说话,我这张脸也不会丑到让人吃不下饭吧?” 陈墨心开著玩笑,將来的香蕉和牛奶放到周厌手边。 “喏,给你的。” 周厌沉默了一会,抓起香蕉剥开皮,两三口啃完,然后反手打开牛奶咕嚕猛喝,动作非常快, 好像生怕陈墨心反悔似的,要把吃的弄进自己肚里才安心。 陈墨心笑呵呵地说:“別吃那么急,我又不会抢回去。严管区食堂伙食不好,你还在长身体, 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以后这样吧,我每天都带好吃的来给你加餐。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周厌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就这么斜著眼晴上下打量陈墨心。 “我说。”她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炼铜术士啊?” 陈墨心听后差点笑到喷饭:“你这小鬼头,年纪不大,懂的东西还挺多,居然知道炼铜术士。” 周厌冷哼一声:“这种死变態我又不是没见过,边那边到处都是,噁心死了。” 陈墨心懒散地说:“你放心吧,我不是炼铜术士,就是想来和你交个朋友。” 周厌冷笑道:“你一个男的,能隨便出入严管区,应该跟杨劫那老登一样,都是魔女猎人吧? 八“我丑话说前头,我不会跟任何人订立灵契,你別在我这浪费时间。” 陈墨心笑著说:“那可不行,我跟人打了赌的,赌我可以和你订立灵契。” “你要是不当我的魔女,那我就一直,一直缠著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起身离开座位:“我去买个橘子,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看著陈墨心离去的背影,周厌嘴里低声咒骂著:“真是有病,自以为是..:” 一想到陈墨心之前用关禁闭威胁自己,她就感觉很不爽。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陈墨心装咖啡的杯子。 “我只能喝海带汤,他居然喝咖啡...真是王八蛋。” 周厌警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墨心,他在挑橘子,注意力没在自己这边。 忽然,周厌心里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呵呵,看我怎么整你...” 她趁陈墨心不注意,把咖啡杯挪过来,偷偷往里吐了一口口水,然后不动声色將其挪回原位。 第165章 白眼狼 第165章 白眼狼 陈墨心买橘子回来后,周厌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饭。 陈墨心拿起咖啡杯时,她偷偷抬眼看著他,等他上当, 他几次把咖啡杯拿到嘴边,却都没喝,看得周厌非常著急。 陈墨心摇晃著杯子,突然笑眯眯看向她:“我刚才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往我杯子里吐口水了? 周厌心里咯瞪一下,嘴巴却很硬:“神经,我吐口水干嘛?” “呵呵,还死不承认?”陈墨心指了指打饭窗口方向,“那后面的镜子反光,我都看到了。” 周厌被当场戳穿,乾脆一咬牙,叫囂道:“吐了,怎么著?你找人关我禁闭好了!” 陈墨心眨了眨眼:“关禁闭?干嘛关你紧闭?” “我又不嫌弃你。” 说完,他直接抬起杯子,將加了料的咖啡一口喝完。 这一行为给周厌带去了雷击般的震撼, “你...你...”她的眼晴睁得比铜铃还圆,嘴巴大张,惊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墨心喝完,发现杯子里还有点咖啡残渍,直接一仰头,喝得乾乾净净,一滴都没剩。 “你是不是有病啊?!” 周厌整个人跳了起来,那张小脸充血涨红,气急败坏。 陈墨心看向那些投来目光的魔女们,神情无辜地说:“集美们,帮我评评理。周厌往我杯里吐口水,想骗我喝下去。” “0k,我喝了,结果喝完她又骂我有病。你们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魔女们面面相,不知如何评价。 她们觉得这两人都挺抽象的, “你...我..:”周厌被气得面红耳赤,想骂点什么,却又被陈墨心的无耻弄得舌头打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响后,她气冲冲离开座位,撩下一句话:“..:..真是神经病!要找监管告状你就去吧,反正我走了!再见!” 陈墨心对她挥挥手,懒洋洋笑道:“说了再见,那就是我们明天再见一次的意思。说好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等你。” “滚啊!”周厌吼了他一声,落荒而逃在其他魔女疑似看变態的注视下,陈墨心旁若无人吃完饭,离开了食堂。 洛零佑在外面目睹了陈墨心和周厌互动的全过程,她挑著眉毛说:“你...就是这么勾搭小妹妹的?” 陈墨心徐徐说道:“別觉得不可思议,我跟你说,像这种特別欠的小鬼,绝对不能让著她。” “你要让著她,她分分钟骑你头上,你越让著她,她越瞧不起你。” “你就得比她还欠,让她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后你们才有平等对话的空间。” 洛零佑用手搭著下巴,若有所思说道:“道理我懂,但你这样给她留下的都是坏印象吧。” 陈墨心耸了耸肩:“那又怎么了?坏印象也好过没印象,没印象就是完全没存在感,更没机会。” “现在留点坏印象,恰恰能和以后的好印象形成对比,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就这样,陈墨心不停说著自己的思路,洛零佑不停点头思考。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就这么教学上了。 后面一连十几天,陈墨心每天都会在中午去找周厌吃饭,並用魔女猎人的权限给她带各种好吃的。 最开始,周厌还躲著他,一看陈墨心在食堂,她说什么都不过去,匆匆把饭扒完直接走人。 陈墨心也是说到做到一一不来我这,那就滚去禁闭室待著。 周厌被监管关了几次,也就不跟陈墨心了。 像她这种从小在边睡街头长大的小孩,其实脑袋是很聪明的,否则怎么可能周旋在暴力团体之间混饭吃。 不陪陈墨心吃饭,禁闭室伺候。 陪陈墨心吃饭,每次都有好吃的加餐。 吃过几次亏之后,她立刻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不过这小鬼依旧油滑得很,反正给什么她都吃,吃不够还蹬鼻子上脸主动要。 而每当陈墨心想跟她聊天,她就装死当没听见,闷头乾饭。 逼著她说话,她就“嗯”、“哦”。 这天中午,陈墨心一如往常来找周厌吃午饭,又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反正他自顾自说,周厌就坐在对面心安理得吃他东西,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 陈墨心跟周厌分享著生活中的一些趣事,吃完饭,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周厌闷头舔零食袋上的残淳时,一名女监管走过来,语气颇为无奈地说:“人家堂堂魔女猎人,每天百忙之中来陪你,还给你带好吃的,你就不能懂点礼貌?他说那么多话,你好列应两声啊。” 周厌將舔乾净的零食袋往桌上一扔,冷笑道:“你是不是收他红包了?” “我..:”女监管先是一惊。 但她很快假装若无其事:“收什么红包?我们摸著良心说话,陈墨心是不是对你很好?” 周厌一副死皮赖脸的做派,语气也充满了小流氓的痞气:“他对我好不好,关我什么事?他爱当冤大头,那就当唄。” “我无所谓的,有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吃了又不亏。他爱给我买东西,那就买吧,又不是我钱,他买多少,我照单全收啊。” “哪天他要是觉得没意思了,不来了,我也没损失什么,白吃他那么多东西,我还赚了。” 这幅无赖模样,撇开红包不谈,女监管都有些替陈墨心生气了:“你这种人是真討人厌!” 周厌两手一摊,歪著头,满脸无所谓地说:“对啊,我就是討人厌,从小到大没人喜欢过我, 我爸看到我就烦。” “我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谁都別对我好,我不记恩的,以后逮到机会我还反咬你们一口,你们最好都离我远点。” 周厌厚顏无耻到这个份上,女监管直接没话说了。 她沉默半响,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就继续跟我们要无赖吧,到时候会有人治你。我提醒你一下,后天就是月初了。” 听到“月初”二字,刚才气焰还很囂张的周厌突然沉默了,她垂著眼,嘴唇紧紧抿著,神情也变得无比凝重。 第166章 我叫周厌,討厌的厌 第166章 我叫周厌,討厌的厌 你叫周厌。 自记事起,你就活在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你的童年,是由无数个漆黑的夜晚里、父亲挥舞的拳头构成。 父亲打你可以有很多原因。 比如酒喝醉了。 他会发著酒疯把桌上喝空的酒瓶砸在地上,摔出密密麻麻的碎片,命令你去收拾,然后在你捡玻璃时踩你的手。 又或者赌桌上赌输了。 他会一把抓住你的头髮,將你打翻在地,把你当成那些贏了他钱的庄家,用脚踢得你满脸是血。 甚至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一次你从他身边走过,真的只是走过。 那天没发生任何事,你们之间连眼神对视都没有。 可他突然扬起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毫无徵兆给了你一巴掌。 看到你捂著脸缩在地上发抖,他哈哈大笑起来,觉得你这模样有意思极了。 你不是没想过逃跑。 有一次,你在一条街巷发现了治安局下设的“儿童救助站”,据说他们专门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孩子。 你鼓起勇气走进去,向那里的干员说明了家庭情况,说父亲经常打你,虐待你。 干员听后义愤填膺,拍著胸脯保证会帮你,还说要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可当你跟著他走到巷口时,几个地痞流氓突然出现了,他们和那个干员互相递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你的父亲也在里面。 在其他同伴和那名干员戏謔的注视下,他抓住你的头髮,將你拖了回家。 那天晚上,你被打掉了整整六颗牙。 从那以后,你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你总会下意识將自己缩成一团,用一层坚硬的冰壳让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你怀疑著周围的一切,无论是陌生人,亦或是认识的人,你总觉得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坏的,都要害你。 事实上,你不是没有遇见过好人。 你家楼下有个慈祥的老太太,她看你瘦骨鳞,总是给你塞她亲手做的麵包。 可你怀疑她在麵包里下了药,想把你弄晕,拿去卖掉。 那个街角洗衣店的老板,他眼看你在冬天冻得瑟瑟发抖,免费送你旧衣服穿的。 你觉得他的衣服肯定是被传染病人穿过的,想把你也染上病。 还有一次,被打得满脸是伤的你走在路上,诊所的护士姐姐跑过来轻抚著你的脸,问你这些伤是谁打的,她可以帮你报警。 你回想起那个“儿童救助站”,毫不犹豫咬伤她手,头也不回跑了。 这样的你,开始被周围所有人討厌。 他们厌恶你的敏感偏僻。 厌恶你的不识好列。 他们觉得那句话真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这样的小杂种就活该被人欺负。 可你却並不抗拒这种被所有人厌恶的感觉。 至少这样,你就不用对任何人產生期待,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你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小耗子,白天躲在別人看不见的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偷偷出来。 不知哪天,你就会死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角落里,发烂发臭。 但你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腐烂的过程是安静的,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这就是你,周厌。 你討厌所有人,所有人也都討厌你。 “陈哥,你跟周厌怎么样了?”亚歷山大俯身趴在工位隔板上,用调侃的口吻笑道,“怎么感觉,你这次要翻车了。” 陈墨心看著电脑上关於周厌的资料,隨口问道:“是吗?我怎么就要翻车了?” 亚歷山大晞嘘道:“十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这还不叫翻车啊?” 陈墨心拿起桌上一叠文件,用它轻轻拍了一下亚歷山大的头:“能得出这种结论,证明你在人际交往这块还是个菜鸡。” “你难道没发现,周厌已经慢慢习惯我的存在了吗? 亚歷山大和雷烈面面相,回想著之前的事。 陈墨心想找周厌订立灵契这件事,其他猎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也抱著学习的心態去现场观摩过。 表面上就像他们说的,十几天了,陈墨心每天准时带饭,活像个卑微的舔狗,可周厌却从不正眼看他。 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周厌一开始是死死躲著陈墨心后来不躲了,但也要陈墨心反覆催促,她才会过去。 而现在是催都不用催了,只要在食堂里看到陈墨心,她自己就会坐过去。 就像一只小狗,听到铃声就会流口水。 周厌看到陈墨心,下意识就觉得他带了吃的,然后坐过去,都快变成一种条件反射了。 用陈墨心本人的话来说一一已经习惯我的存在了。 “我操...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啊...陈哥恐怖如斯...” “俺学废了。” 陈墨心重温完周厌的资料,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杨队,我记得每个月月初,局里都要安排周厌见一次他爸来著?” “对,因为周厌是未成年,我们每个月至少要为她安排一次家属会面,这是强制规定,雷打不动的。” “这种家属会面,肯定要有人陪同的吧?” “当然,周厌以前见家属都是我陪同,怎么?这次你想陪?” “对,杨队你歇著吧,让我去就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 杨劫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我先提醒你,他爸周海伟可不是好东西,那就是个纯畜生。” “他每次来见周厌,不为別的,就为了从周厌这里拿钱。” 亚歷山大不解地问:“拿钱?周厌都被收容了,哪来的钱给他爸?” 杨劫冷哼一声:“严管区那边每天会安排劳动改造,按照法律规定,都是要发放劳动补贴的。” “另外,魔女也可以自主参加额外劳动,赚取一些薪水报酬。 “周厌每个月大概能赚八九百,就这点钱,他爸全都要拿走,拿去赌。你说这周海伟是个什么东西?!” 杨劫漫骂周海伟时,陈墨心看向窗外,微微眯著眼。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第167章 要你脱制服! 第167章 要你脱制服! “周厌,过来领钱,你上个月的劳动补贴,加起来总共823,你点点” 女监管找到周厌,將一小叠有零有整的纸幣递给她, 周厌默默接过钱,蹲在地上开始仔仔细细一张一张清点。 “数额没错吧?” “嗯。” “那这边没事了,你准备一下家属会面吧。” 周厌没声,默默抽出一张百元纸钞塞进自己袜子里,其它的则装进了兜里。 “周厌,准备好没?你爸到了。”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厌一愣,看向走来的陈墨心:“你来这干嘛?” 陈墨心笑著说:“我陪你见家长啊。” 周厌疑惑地问:“杨劫老登呢?以前不都是他陪同吗?” 陈墨心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干嘛,寧肯让快五十岁的大叔陪,也不要年方二十的阳光帅气大哥哥?” 周厌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压根懒得理他。 “走了,去家属会见室。” 陈墨心带周厌离开严管收容区,去往外侧的行政办公楼。 管理局中,魔女猎人的身份对外都是保密的。 猎人在工作期间如果需要与外人直接接触,一般都会掛职在其它部门名下。 比如陈墨心,他实际办公部门在“狩魔九处”,不过在老部门“特搜七处”那边也有个身份, 对外显示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干员。 这次陪周厌见家属,他就是以特搜处干员身份去的。 一路上,周厌都在小心翼翼四处打量,有谁稍微靠得近些,她都要偷偷观察几眼,待对方离远了才收回目光。 而且,她走路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习惯,从来不走路中间,总要贴著墙走,那模样真是像极了一只敏感的小耗子。 越靠近家属会见室,周厌的头垂得越低,虽然她一直都没说话,但从不自觉搓衣角之类的小动作能看出,她內心有些焦虑。 这时,一只手轻轻落在她头上, 只见陈墨心轻抚著她的后脑勺说:“別紧张,见个面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周厌將他的手往后一拨,咕嘧道:“没紧张,別在那瞎说。” 说完,她深深吸气,开门跟陈墨心一起走了进去。 家属会见室不大,家具也很简单,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有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的茶水。 一个平头男人架著二郎腿坐在主座,年纪不大,看上去应该三十多岁,这就是周厌的父亲,周海伟。 单从容貌来说,周海伟长得非常英俊,乍一看有点像电影里的男明星,年轻那会绝对是女孩子围著转的存在。 这倒不奇怪,能把周厌生得这么好看,总不能只是妈妈的功劳。 不过仔细端详会发现,周海伟俊是俊,可无论神態还是举止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痞气,这是常年混街头的结果。 每天跟那些暴力团体的小流氓打交道,没事就出去吃喝赌,讲话三句离不开脏字,任凭你长得再俊,那种社会人匪气也是盖不住的。 周海伟看到这回陪同的是个生面孔,斜著眼睛警著陈墨心:“你谁啊?以前不都是那姓杨的陪著吗?” 陈墨心答道:“我叫陈墨心,特搜七处干员,杨队今天有別的事,我负责陪同周厌。” “he~tui。”周海伟从那常年吸菸的嗓子里清出一口浓痰,直接吐在地板上,顺带用鞋底踩著抹了抹。 他直勾勾看著周厌,语气不太友善:“那陈什么,周厌这个月咋样?有没有闹事?” 陈墨心径直说道:“没有,周厌这个月很乖,非常听话。” 周厌微微一证,有些疑惑地看了陈墨心一眼。 她这个月是闹过事的。 之前因为偷藏包子的事,她把一名监管的鼻子打破了。 如果是杨劫,此时肯定会直接说出来。 杨劫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玩虚的。 周厌本以为陈墨心也会跟杨劫一样,没想到他居然帮自己瞒了下来。 “我操,这蠢逼居然没闹事,真踏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海伟冷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习惯性把指甲缝里的耳屎屑一吹,大半都飘在了桌上。 “不跟你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爱咋咋吧。老子很忙,要不是你们这破规定,我都懒得跑一趟, 就你们这帮人最麻烦。” 周海平抱怨了两句,对周厌勾勾手指, 他没说话,但周厌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掏出兜里那些纸钞递了过去。 周海平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开始清点钞票。 突然,他眉头一皱:“怎么才七百多?上个月不是有九百多吗?” 周厌低声回答:“这个月活不多,拿的也就少了些...” “我去你马的吧!”周海伟听后二话不说,直接一个耳光甩向周厌的脸。 “啪”一声,周厌被打了个翘超,摇摇晃晃后退几步,脸上浮现起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你特么是不是偷懒了,啊?我上次怎么跟你说来著?不许偷懒,你把我说话当放屁是吧?” 周海伟说著说著,又抢著胳膊重重在她脑袋上扇了几巴掌。 周厌对此早就习惯了,除了把头往回缩一缩,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任凭周海伟打骂,沉默又麻木。 “给你脸了!养你这么大,逼用没有!真是给你脸了!” 就在周海伟边骂边扇周厌时,突然发现陈墨心搬了张椅子到角落。 只见他踩著椅子,伸手摆弄著墙角的监控。 周海平见此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喂,你干嘛呢?” “我拆监控。”陈墨心拽住监控电线,將其扯断。 周海伟更疑惑了:“你特么好端端的拆监控干嘛?” 陈墨心回过头:“打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话说,陈墨心跳下椅子一个箭步衝到周海伟面前,反手拽住他的头髮,將他的脸撞向桌角。 “咚”一声,周海伟的鼻子重重撞在桌角,鼻血像开闸般涌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到了地上。 这一击,周海伟完全没想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周厌更是没想到,她整个人都是憎的,呆呆站在那里,脑袋直接岩机了。 周海伟狼狐地从地上爬起来,往鼻子上一摸,满手都是鼻血,整个人又惊又怒。 “我真是日了你血妈了...打人了!打人了!!!” 他打开房门,朝著外面不停叫囂。 “干员打人了!有没有人来管一管?!你们管理局真踏马牛逼啊,无缘无故殴打我们小老百姓!” “我要举报!我要告媒体!审判者呢?尼玛一个个在吃屎啊,打人了都没人管?!” 周海伟的叫囂立刻引起了其他干员的注意,再加上他满脸是血,不少人都嚇坏了,消息很快传开。 没过一会,审判者就闻讯赶来了,带头的还恰好是王檜。 “怎么回事?!”王檜把周海伟护到身后。 周海伟仰著头不让鼻血滴下来,可鼻血又都倒灌进喉咙里,呛得他不停往地上吐血沫。 他狞著脸,指著陈墨心叫骂道:“这狗东西打人!我在那好好的,他突然按著我往桌上撞!” “这事你们管不管,啊?管理局的人就这素质是吧?隨意欺负小老百姓!你们给句话,管不管?!不管我踏马去告你们!” 王檜一听,顿时不怀好意地看向陈墨心:“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打人?” 陈墨心著肩,神情很无辜:“我打他了?我什么时候打他了?他自己在地上滑了一下,鼻子撞到桌角,然后突然就开始狂吠,关我什么事?” “你特么?!”周海伟刚想说查监控,却突然想起,陈墨心动手前把监控搞坏了。 “这人把监控搞坏了,他就是故意的!你们可以叫监控室去查歷史记录,肯定有拍到他拆摄像头的画面!” 王松立刻给监控室那边打电话,要求倒查记录。 很快,他就收到了监控室发来的视频片段, 画面里,清清楚楚拍到陈墨心搬来椅子,对监控动手脚,然后画面突然就黑了。 王檜冷笑一声,將手机屏对准陈墨心。 “你就是动监控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错啊,我是动监控了,我看它好像不亮了,就过去检查一下,谁知道它突然坏了。” “陈墨心,都这样了你还要狡辩?!” “我怎么狡辩了?要是拿得出证据,你该怎么罚怎么罚,拿不出证据,你总不能冤枉我吧?” 周海伟一口血沫吐在地上,骂骂咧咧道:“行,那什么都別说了,老子现在就去找媒体!我就不信了,这国家还没王法了?” “陈墨心是吧?你给我等著,你一个公职人员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你等脱制服吧!” ..是我打的。”突然,弱弱的呢喃声响起。 眾人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周厌挨著墙站在那里,脑袋垂得很低,声音也很小:“我刚跟我爸吵架了...就推了他一下...然后他鼻子碰到桌子了...” 听到周厌这样说,周海伟顿时双眼圆睁,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特么睁眼说瞎话啊你?! 王檜也大声呵斥道:“周厌,你想清楚再说话!现在的事涉及不法侵害,你乱说话是要负责的! 周厌两只手无意识抓著袖子,挨墙挨得更紧了,她神情十分紧张,嘴巴张张合合,犹豫了一会,还是低声说:“就是我推的,不关陈墨心的事..:” “狗东西!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白养你了!老子打不死你!”周海伟涨红了脸叫囂著,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动手。 周厌感受到周海伟的怒火,紧贴著墙蹲在那,颤抖著用手护住脑袋。 周海伟气势汹汹刚靠过去,一道人影挡在了周厌身前。 陈墨心也不说话,就这么看著周海伟。 有审判者在后面撑腰,周海伟一点也不怕,不停推揉陈墨心,指著他的鼻子叫骂道:“来! 打!继续打我试试?老子今天就站这给你打,我要躲一下,我就是你孙子!” 王檜此时只是冷笑看著,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任凭周海伟跟陈墨心闹。 周海伟在边陆混了这么多年,虽说没什么出息,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算是个滑头人精。 就冲审判者这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周海伟意识到,这两人之间多半有什么过节。 於是他態度更加囂张,推揉陈墨心的动作也更大了:“来啊!马勒戈壁的,老子教训自己女儿,关你屁事?你还在这装上了!” “喜欢逞英雄是吧?来!那我们就干!今天不把你搞到脱制服,老子就不姓周!” 就在周海伟不停叫骂时,身后传来一个冷淡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差不多行了吧?” 剎那间,就像老鼠听见猫叫,周海伟立刻不声了,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忌惮,闷头站在那一动不动。 只见杨劫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他先是过来掐住周海伟的面颊,看了一下伤势,隨后不轻不重在他脸上一拍。 “瞧你那点出息,骨头没断,就流了点鼻血,跟死了妈一样在这骂骂咧咧的。” 周海伟依旧垂著眼不声,跟刚才的囂张模样判若两人。 他这么怕杨劫是有原因的。 周厌去年刚被收容进来那会,每月一次的家属会面是杨劫陪同, 当时周海伟也是態度很囂张,各种口吐芬芳。 有一次他跟杨劫起了口角,把杨劫骂了一顿一一带家人的那种。 杨劫二话不说,当场制服一脱,上来就是一通乱拳,打得周海伟满地找牙,妈都不认识了。 周海伟当时就去找了审判者投诉,要求严惩杨劫。 结果杨劫当著审判者的面,又把他打了一顿。 周海伟被送去医院,杨劫居然也跟著追到医院,直接把他从门诊打进急诊。 后来周海伟听审判者说,杨劫不仅在管理局资歷老,威望高,还没有升官的念头,妥妥的“职场无敌之人”,就连局长都拿他没办法。 自那以后,周海伟再也没敢招惹杨劫,也只有杨劫在场的时候,他才会老实一些。 第168章 坏不了一点 第168章 坏不了一点 杨劫环顾四周,看向那些围观的干员们,提高了嗓门:“都很閒是吗?啊?!” 千员们立刻散掉,各干各的去了。 杨劫又看向王檜,不冷不热地说:“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王檜站在那没走,用公事化的口吻回应道:“杨队,现在涉及一名管理局干员对人民群眾的人身伤害,这是非常严重的恶性事件,我不能走。” 杨劫高声喊道:“周厌,你刚才说,是你动的手是吧?” 周厌抱头蹲在地上,从臂弯里露出眼晴看著杨劫,小心翼翼点头。 杨劫冷哼一声,对王檜说:“魔女闹事,那是我们管理局內部问题,流程上不归你们审判者管,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王檜眉头紧皱著,又没法回驳,只能不甘心地走了。 杨劫又对陈墨心说:“今天的家属会面就到这吧,你把周厌带回收容区,跟监管反馈一下这件事,该怎么罚怎么罚。” 陈墨心点点头,走过去搭住周厌的小手,把她从地上牵了起来,护著她离开了现场。 周海伟看著陈墨心和周厌的背影,嘴里低声咕嘧著,也不知在骂些什么,反正想必不是好听的话。 他走进会见室,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纸钞一张张捡了起来。 杨劫看著弯腰捡钱的周海伟,颇为不屑地说:“周海伟,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一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去吃喝赌,连女儿辛辛苦苦赚的劳动补贴都要拿走。” “你知道周厌为什么总在收容区闹事吗?因为她怕你,怕见到你。” “如果她因为表现好,被重新送回普管收容区,那按照规定,家属会面就不是一个月一次,而是一周一次。” “所以她三天两头就要故意闹事,为的就是把自己锁在严管区,减少见你的次数。” 周海伟倒吸一口鼻血吐在地上,痞里痞气歪著头,一副无赖模样:“跟我说这些干嘛?我那死了的马子不给力,我想要个男娃,偏偏给我生个女娃,那就別怪老子对她不客气了。” 杨劫冷声说:“既然你这么討厌周厌,干嘛不乾脆放弃抚养权?我们局里可以代为抚养。这样你舒心,她也舒心。” 周海伟听后,脸上露出诡笑:“呵呵,想得挺美。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大,能赚钱干活了,白白送给你们?你这算盘珠都蹦我脸上了。” 他握著那叠纸钞,对著杨劫晃了晃,用一种挑的口吻说:“这个女儿,我吃一辈子”” 【任务进度更新】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3件感动周厌的事(1/3)】 陈墨心陪同周厌走在回严管区的路上,眼前浮现著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这个提示是在他痛殴周海伟时跳出来的。 十几天的努力总算是有进展了。 像周厌这种內心封闭的小孩,光对她好是没用的。 因为她的內心已经形成保护机制,你对她好,她本能性会迴避这种友善,你越对她好,她躲你越远。 杨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没少陪同周厌会见家属,周厌闯祸他也会帮兜著些。 但周厌对他依旧不冷不热,一口一个“杨劫老登”。 所以与其一味对她好,不如先让她习惯你的好,然后突然营造危机,让她感觉要失去你。 从心理学上说,这叫弃猫效应,一只被丟弃过的猫咪再被捡回来,会表现得特別乖,因为它担心再次被丟弃。 陈墨心刚才打周海伟就是这样,让周厌觉得陈墨心为她出头,很有可能要脱制服离开管理局。 周厌意识到这一点,慌忙就站出来背锅,生怕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的陈墨心真要走了。 说到底,周厌也就是嘴巴厉害,逢人总说自己是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其实根本狼不了一点, 心里还是记恩的。 现在事情摆平,告一段落,周厌安心了一些,又变回了以往那种不冷不热的模样。 两人来到收容室门口,周厌头也不回说:“你回去吧,以后別跟我爸槓,你赖不过他的。” 陈墨心没说话,毫无徵兆端了周厌一脚。 “咚。”周厌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 她先是懵逼地愣在那里,隨即脸上浮现起怒意,跳起来踢陈墨心膝盖:“你有病啊?!踢我干嘛?!” 陈墨心两手一拍。 “你这不是有脾气吗?我还以为你就是挨打不还手呢。我就奇怪了,你爸揍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胆子端回去?” “废话,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那是我爸!我怎么可能端我爸?!” “什么?!”陈墨心顿时脸色一变,“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你爸打你,我打过你吗?” “我天天给你带吃的,你爸给你带过吗?” “你爸对你,有我对你十分之一好吗?” “端他不行,端我就可以是吧?!好人就得被人骑在头上?!” 周厌嘴巴张张合合,脸都红了也不知怎么说,最后乾脆直接关门: “......我懒得理你。” 陈墨心一改往日隨和的模样,一脚把门踢开,反手把周厌按在床上。 “你干嘛?!放开我!” 周厌拼命挣扎,想把陈墨心踢开,结果小腿反倒被他拽住了。 陈墨心二话不说,把周厌的鞋子和袜子全扒了下来。 “你神经病啊?!” 陈墨心拿著周厌的白袜子,把藏在里面的那张百元纸幣掏了出来,冷笑道:“藏私房钱?还骗你爸说这个月就赚了七百多?” 藏起来的钱被掏走,周厌当场急眼了,光著脚衝过来:“把钱还我!” 陈墨心一把將她推开。 周厌奋力上前拽住陈墨心的手,用愤恨的眼神看著他,嘴里大叫著:“还我!那是我的钱!你还我!!!” 陈墨心按著她的脑门,用力將她推飞在床上。 他拿著钱,对周厌晃了晃:“现在知道心疼了?知道这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了?” “这钱我今天非要拿走,就当给你买个教训。” “另外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干活赚来的那些钱,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我直接没收,就当偿还我这几天给你买东西的钱。” “要么,你自己留著,买零食也好,加餐也好,在哪我不管,反正只能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番话,周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暴躁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目光复杂地看著陈墨心。 “最后.” 陈墨心往她床头的墙面一指:“那块瓷砖是松的,里面藏了不少吃的吧?” 周厌脸色一变,神情变得非常慌张,就像一只被捣了窝的老鼠,急急忙忙坐回去挡住陈墨心指的地方。 她目光无助,还带著哀求,就这么眼巴巴看著陈墨心。 “还囤粮,真跟个小耗子似的。” 陈墨心短促一笑,语气不带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听好了,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又给你那烂爹贡献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哪怕就给了一块钱“我立刻通知监管,把你这小耗子的粮仓捣了。” 眼看周厌不说话,陈墨心提高嗓门:“听到没有?!” 周厌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抿著嘴唇轻轻点头。 【任务进度更新】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3件感动周厌的事(2/3)】 看到眼前跳出的提示,陈墨心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果然啊,周厌的心思是很细腻的,能察觉到別人的话外之意和良苦用心。 要和这种內心伤痕累累的人相处,光来软的或者光来硬的都不行,必须软硬兼施。 软是为了拉近双方的距离,不让她突然受惊逃跑。 硬则是为了打破那层用来保护自己的躯壳,这样才能真正触碰到她的內心。 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了。 陈墨心將纸钞往前一递:“喏,还你。” 周厌有些委屈地看著他:“你不是说要拿走..:” 陈墨心撇了撇嘴:“这钱从你袜子里掏出来的,臭死了,你自己留著吧。” 周厌顿时脸都涨红了,纤瘦的脚趾在地板上不停扣动,有些生气地说:“我每天都换袜子的, 才不臭!” “是吗?” 陈墨心把纸钞贴近鼻子一闻。 “哦,確实是香的。” “你..:”周厌感觉两眼一黑,血压直接冲顶了。 陈墨心回到办公室时,关於他殴打周海伟的事已经传开了。 这事吧,理论上性质確实严重。 公职人员殴打人民群眾,这可不是小事。 但这只是针对普通干员而言。 魔女猎人那可个个是宝,局里要玩命护著的。 只要不是投敌、叛国这些原则性问题,魔女猎人平时任性一点,局里也不会说什么。 杨劫当年三打周海伟,直接把对方从门诊打进急诊,也只是写检討外加罚两个月工资而已。 所以此时办公室里气氛不仅不凝重,大家还在跟陈墨心开玩笑。 “陈哥,你太牛了,像周海伟这种人渣,就得好好教训他,我越来越钦佩你了!” “说得好,忠国,那我这次的检討书就交给你写了。” “居然打小姑娘,得亏俺当时不在,否则俺也想给他一拳。” “雷烈,你就別了吧,你一拳过去,你得跪在地上求他別死。” “婴婴,陈哥哥好威猛哦~什么时候也为我怒髮衝冠一回~” “泠,你现在怎么一天天搁这发神经?” 几人有说有笑时,王檜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工位, 他之前將这件事整理成报告,火速交付上级,请求对陈墨心这名违规的魔女猎人进行停职审查。 没多久,他的领导阎永就打来电话,张嘴直接一句:“你傻逼吧?” 阎永的意思是一一魔女猎人比熊猫还稀缺,满打满算就那么点人,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人家停职,到时候出现非法灵能者作案,你顶上去? 反正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说没活了就去咬打火机。 让王檜很是鬱闷。 “我非给你查出点事来..” 看著和洛浸佑亲密互动的陈墨心,王檜心里暗暗想著。 大家凑完热闹,也都回去继续工作了。 陈墨心重温著周厌的个人档案,心里在默默思考,最后一件打动周厌的事该怎么做。 老方法多半是没用了。 他早上第一次为周厌出头,痛殴周海伟,让她感觉到自己有人保护,因而被打动。 再把周海伟叫来打一顿,肯定就没那效果了。 没办法,人的情感都是有閾值的,很难因为一模一样的事被打动两次。 这次得从其它方面想想。 看著看著,陈墨心注意到了周厌的生日那一栏, “9月6日,这不就是下周吗...” 生日是一个契机,用得好的话可以快速拉近彼此的关係。 很快,陈墨心心里就有了想法。 他给顾乔乔打了个电话。 “喂,小陈,好久不见呀。” “乔乔,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最近诊所这边没什么病人,怎么啦?” “有件事想拜託你,你要是空的话,现在回管理局一趟吧,我在普管区等你。” “嗯嗯,我保存下文件,这就过来。” 顾乔乔是自由收容人员,除了每个月需要例行报导,离开双子城要提前报备,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別。 她现在创办了一家名为“月见草”的心理諮询室,专门为人提供心理诊疗服务,已经是个正式的心理医生了。 顾乔乔人本就漂亮,性格又细腻温柔,再加上专业的学识,事业发展得非常好,现在一个月收入就有五六万。 她工作的地方离管理局不愿,半小时就到了。 顾乔乔和陈墨心在普管区的公共休息室碰头,柳澜也在场。 “澜姐。” 自从上次“生死与共”,顾乔乔和柳澜之间的关係变得非常好,一直保持著联繫,此时甜笑著和她打了个招呼。 “乔乔妹妹,几天不见,又漂亮了哇!” “没有啦~这几天出门忘了涂防晒,都晒黑了一些。” 顾乔乔在椅子坐下,从包里掏出两个保鲜盒,分別递给陈墨心和柳澜:“这是我自已做的甜点,你们尝尝。” “小陈,今天找我来什么事?” 第169章 心理医生 第169章 心理医生 陈墨心拿出保鲜盒里的饼乾吃了一片,说:“是这样的,为了补全力量上的一些缺陷,我最近在接触第三位魔女。” “乔乔不住在普管区,可能不知道,柳澜应该听过那个人的名字,她叫周厌。” 柳澜顿时有些惊讶:“你是说,严管区那个染著粉色头髮,三天两头惹事的小孩?” “天吶,我听说那孩子可凶了,到处惹是生非,前段时间还把一个监管的鼻子打破了。” 陈墨心轻咳一声:“周厌的情况呢,是这样的..:” 他了一些时间,给两人介绍了周厌的成长背景和家庭状况, “柳澜可能不太懂,乔乔是心理医生,应该对这种情况比较了解。” 顾乔乔很快点头:“严重的童年创伤,导致成长过程中出现了人格障碍。从你说的一些事跡看,应该是边缘型和迴避型的混合。” 柳澜听得很生气:“虽说我以前也跟家里闹翻过,但我爸最多就是骂我,吵得再凶也从没对我动过手。这个周海伟还是人吗?哪有这么对女儿的?!” 陈墨心摆摆手:“周海伟这个人先不提,有收他的时候。” “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周厌的生日快到了,我准备帮她过个生日。” “她在那种家庭长大,从小到大別说庆生,过生日那天能不挨揍都算老天保佑了。” “我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来拉近和她的距离,这需要你们的帮忙。” 顾介乔和柳澜都点头表示理解“我们具体要怎么帮?” “乔乔就不用说了,专业心理医生,肯定能很好引导周厌的情绪,顺带给她进行一些心理治疗说到这里,陈墨心看向柳澜,笑容中带著一点坏坏的意思。 “至於柳澜,我想让你扮演一下周厌的妈妈。” “什么?!”柳澜直接惊了,欲哭无泪地说,“我年纪是比你们大一些,但看著也不至於能当14岁孩子的妈吧!我有那么显老吗..:” 陈墨心两手一拍:“还別说,就你最合適。” “我查过资料,周厌妈妈生她的时候22岁,后来是在她4、5岁时去世的。” “也就是说,周厌对妈妈的印象就停留在她26、7岁时,刚刚好就是你现在的年纪。” “到时候你別穿平时穿的旗袍,我给你找一些有妈妈感的穿搭,就往周厌面前一站!我告诉你,就两个字一一绝杀!” 虽然听著有那么一些彆扭,但柳澜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陈墨心继续说道:“另外,除了外貌上有妈妈感,行为举止上也要有,不然会很违和。” “柳澜没这方面经验,不过没关係,让乔乔指导你一下就行。” 两人都点点头:“我尽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周厌生日那天。 当天中午,陈墨心照旧去严管区找她吃饭。 周厌面对陈墨心仍然不说什么话,但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再加上之前陪同家属会面的事,她已经不排斥和陈墨心接触了。 陈墨心將一罐鲜奶放到周厌面前,说:“我帮你跟监管做了申请,晚上你跟我去趟普管区,我们去別人家里吃饭。” 周厌捧著牛奶咕咚喝著,將唇边沾著的奶渍去,有些不解地问:“我跟那边的人又不熟,干嘛要带我去?” 陈墨心径直说道:“不瞒你说,一起吃饭的两个人是我的魔女,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周厌垂著眼,嘴里小声嘀咕:“都说了我不跟人订灵契。我不去.. 陈墨心用强势的口吻说:“订不订灵契另说,吃饭这事由不得你,我已经跟她们说了会带你过去,你想让我丟脸吗?” 周厌小嘴一扁:“你不要自作主张啊!都没跟我商量,干嘛自顾自帮我答应下来?我不去.. 陈墨心二话不说就去抢奶瓶:“那你別喝了,还我。” 周厌仰起头將牛奶猛猛喝乾,像偷了奶酪的小耗子般躲到角落蹲在那:“我喝完了,反正我不去...总不能让我吐出来还你吧?” “为什么不能?”陈墨心朝不远处的监管一招手,“过来搭把手,把她抬到医务室催吐,喝了多少全让她吐出来。” 周厌直接惊了:“你是真的神经病啊?!” 眼看陈墨心真要过来逮她,不像在开玩笑,她慌慌忙忙站起来:“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陈墨心这才罢休,他拿起脚边的塑胶袋递过去:“给你买的衣服,送你了。你这次去是帮我撑场面,穿得好看一些。” 周厌看著递来的衣服,小手几次抬起,又都握起来缩了回去,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份礼物。 最后,她还是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能把那句谢谢说出口,而是沉声说:“你出衣服,我出人,我们是做了笔交易,谁也不欠谁。” 陈墨心耸耸肩,表示认可。 傍晚时分,陈墨心准时下班来接周厌。 通行手续都办好了,两人很快一起来到隔壁的普管收容区。 一路上,周厌吸引了不少魔女的目光。 她三天两头被当成典型通报批评,在普管区的魔女之间相当出名。 谁都知道有个身高1米5不到的粉毛恶霸,在严管区那边偷东西,破坏公物,辱骂监管,可谓恶名远扬。 现在看见粉毛恶霸来到普管区,魔女们都躲得远远的,甚至不敢和周厌眼神对视,生怕看她一眼就要挨顿打。 “我说。”陈墨心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周厌,“你现在是走到哪被嫌弃到哪,有没有考虑过改变一下现状?” 周厌平静地说:“不用,就这样挺好的,人人都討厌我最好,不然我这名字不是白起了。” 周厌嘴上是这么说,但陈墨心通过细致的观察发现,她看向其他魔女热热闹闹参加集体活动时,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羡慕。 但在常年的压抑之中,她很快把这一点点羡慕压了回去,又恢復了那种淡漠的神情。 “到了,就这。”陈墨心停在普管区宿舍楼前。 管理局为普管区修建的宿舍非常豪华,单人间的一室一厅户型有將近60平米,独立厨卫还带阳台,一个人要是住得无聊,养条狗都不嫌挤。 陈墨心来到柳澜宿舍前敲了敲,门很快打开了。 周厌虽然中午答应了陈墨心,但完全是被迫的。 她一直就很抗拒与別人接触,对熟人尚且有隔阁,更別说陌生人了。 她本来打算今晚化身木头人,就闷头乾饭,其它什么都不管,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 但当门打开的一刻,周厌用余光警见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子,当场愣住了。 柳澜站在家门口,她穿著一袭淡黄色的围裙,围裙下是简洁的家居裙,头髮挽成松松的髻,几缕细发垂落在脸侧,被晚风吹得轻轻拂动。 房间里的灯將她笼罩在一层温暖的柔光中,那双眼睛温润而寧静,眼角眉梢带著天然的温柔感,不需任何言语,只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全、放鬆。 “你们来啦,你是周厌吧?呀,这孩子真可爱,快进来坐。” 在看到柳澜的剎那,有那么一瞬间,周厌感觉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仿佛被激活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在她脑海中迴荡著。 是那个温柔、带著饭香、让她感觉像避风港般的身影。 周厌呆滯之际,陈墨心介绍道:“周厌,这是柳澜,后面那个小姐姐是顾乔乔,她们都是我的魔女。” 顾乔乔巧笑嫣然,对周厌招招手:“你好呀,快进来坐吧,我买了零食,你来看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就好。” 柳澜去厨房继续做饭,顾乔乔领著周厌和陈墨心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顶灯很柔和,將周围照得恰到好处,米白色的沙发上有几个顏色俏皮的抱枕隨意摆放著。 茶几桌面擦得乾乾净净,上面堆满话梅、杏仁脆片、薯片、果冻等等各种各样的零食,充满了毫无拘束的休閒生活感。 普通人去陌生人家里做客都难免感到拘谨,更別说是周厌这种性格的人。 她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是不是沙发品质太好了,她以前要么坐地上,要么坐冷板凳,还没坐过这么软的东西。 那双大眼睛看似在看电视,实则不断向桌子上那些丰盛的零食,嘴巴不时微微动一下。 顾乔乔不仅是心理系高材生,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像周厌这样的孩子,她在工作中接触过一些,很清楚该怎么和她们相处。 顾乔乔拿起一包饼乾,主动拆开,並且自己先吃了一片,这才递给周厌,友好地笑道:“澜姐还在做饭,还要一会,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美食对於周厌来说还是比较难抵挡的,虽说这只是一包普普通通的饼乾,但在严管区那种食堂清汤寡水的地方,饼乾可得实打实钱买。 就她每个月那点劳动补贴,一大半还要贡献给周海伟,就这么一包饼乾,她一星期才捨得吃一次。 有吃的摆面前,周厌也不忍了,大口大口將饼乾塞进嘴里,图嚼两口就马上咽下去。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自她懂事起,周海伟就没给她过一分钱,乃至吃外卖都只点单人份。 她只能眼巴巴等周海伟吃完,然后去翻垃圾桶,看看有没有吃剩下的。 就这样,吃的时候还要被周海伟端上两脚。 后来一天天长大,身体在发育,食量也上去了,光靠剩饭已经不行了,她就只能跑出去打各种黑工养活自己。 问题是,打黑工赚来的钱一大半都要被周海伟拿走,剩下那点连像样的食物都买不起,很多时候只能链而走险去偷, 没暴露也就罢了,万一被失主逮到,她就会蹲到角落猛吃。 脾气再差的失主,也不会让別人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至於在被揍翻前能吃多少,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只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她吃东西的速度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顾乔乔是心理医生,光从周厌吃东西的动作和神態,她就大致猜到了这孩子有怎样的童年。 顾乔乔鼻头泛酸,眼睛有些红红的,但专业素养让她克制住情绪的起伏,露出温柔的笑容。 “別急,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你看你喜欢哪些零食,到时候带点回去。” 周厌不停往嘴里塞零食,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严管区不让带吃的回寢室。” 顾乔乔很难得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没关係,我们偷偷的,你把吃的藏陈墨心身上,他是魔女猎人,监管不会管他身上带了什么。” “等到时候回寢室,再让他把吃的拿出来给你,你偷偷藏好。” 周厌那种长期遭受虐待、进而对他人无端產生不信任感的性格,在此时显露无疑。 她总觉得,顾乔乔是故意害她, 是想骗她偷带零食,然后看她被监管责罚。 看到那种不信任、夹杂著排斥的眼神,顾乔乔的神情非常坦然,还坐得离周厌近了些, 她压低声音对周厌轻笑道:“我跟你说,我跟陈墨心读高中的时候,寢室宿管就跟严管区的监管差不多,什么都要查。” “我那会嘴可馋了,每天都要跟宿管斗智斗勇,我经常把薯片藏在袄外套里面,反正袄本来就鼓鼓的,根本看不出来。” “像那种细长条的零食,比如果丹皮什么的,我就把它往手腕那里塞,袖子一遮,嘿,谁都看不见。” “等到了宿舍,我再把它们拿出来藏起来,比如藏在床垫下面,不过要小心別压坏了,或者也可以藏在橱柜顶上,宿管平时不会爬上去看..” 就这样,顾乔乔和周厌分享著高中时的住宿生活。 周厌没读过书,对校园生活本来就有一定好奇。 而且话题还是在“藏吃的”这件事上面,她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了。 第170章 时间管理大师 第170章 时间管理大师 顾乔乔说话时,虽然周厌全程只是默默地听,基本不回应,但神情中的那种排斥感正在消失。 就这样,顾乔乔以近似的经歷为切入点,削弱了周厌对她的防备,並利用一些专业的心理话术,慢慢拉近著和周厌之间的距离。 顾乔乔在这方面的专业素养不可谓不高超,她很有意识地在避开身世之类的敏感问题,儘可能不唤起周厌的伤痛回忆,只聊那些趣事。 並且,只要察觉到周厌对当前话题有所抗拒,她就会自然而然將话题引导向另一个方向。 这种专业的心理诊疗话术,再加之顾乔乔容貌甜美,属於那种邻家系的少女,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 两人才相处半个小时,周厌居然已经会偶尔回她的话了。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屋子里也开始縈绕起饭香。 就在周厌闷头吃零食时,厨房突然传来柳澜清脆的呼唤:“厌厌,別吃那么多零食,一会吃饭了。” 那种长辈般的语气、外加“厌厌”这种大人喊小孩的称呼,让周厌愣了一下。 她手里明明捧著还没吃完的零食,换作以前肯定要赶紧大口塞进嘴里。 但柳澜这声呼唤让她下意识停住了。 “哦...好..” 周厌轻声应下,將零食收好放了回去,还不时偷看向厨房。 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她呆呆看著那个穿著围裙的身影,目光仿佛陷入回忆,就像时光倒流回了从前的某个时刻。 不多时,柳澜將做好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了上来。 晚饭相当丰盛,只有四个人吃,柳澜却做了足足十道菜。 有酱色油亮的五肉,肥瘦相间的肉块吸满汤汁,晶亮的胶质在灯光下微微闪动。清炒西兰翠绿鲜亮,油分恰到好处,边上点缀几颗胡萝卜片。 还有番茄鸡蛋汤、香煎带鱼、酸豆角炒肉末等等,全都是家常菜,热腾腾摆满了一桌,看上去充满了烟火气。 陈墨心看著一桌子菜发出晞嘘:“柳澜,你做这么多菜,我们四个人怎么吃得完?” 柳澜將湿漉漉的手在围幣上擦了擦,坐到周厌身边,露出温柔的笑容:“孩子还在长身体,当然要多吃点。” “厌厌,以后要没什么事,就让陈墨心多带你来我这。有什么特別喜欢吃的,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不用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 周厌抱著饭碗,低垂著头默默往自己嘴里扒饭,她没敢抬头去看柳澜,好像是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个镜水月般的梦,抬头看一下就会通通碎掉。 饭桌上的对话主要是陈墨心和顾乔乔在聊,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每每说到生活中那些趣事,他们都会发出一阵鬨笑。 柳澜一边笑吟吟听两人聊天,一边不停给周厌添菜,叮嘱她多吃一些,要吃饱。 中途有一块红烧肉没夹稳,掉到了周厌碗边的桌上。 柳澜隨手把这块脏了的肉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夹了一块新的给周厌。 周厌碗里一直是满的,嘴里也一直是满的,当她看到柳澜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鼓鼓的腮帮子动了动,眼瞳也在不自觉颤动。 趁其他人不注意,她偷偷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继续大口吃著这顿有著回忆味道的饭。 吃著吃著,几人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屋子的灯都灭了。 “,停电了吗?”黑暗中传来顾乔乔疑惑的声音。 陈墨心摸著黑,来到窗边往外一看:“我看其他人屋子都是亮的,应该就我们这停电了,可能跳闸了吧。” “柳澜,你这屋子总闸在哪?我去看看。” 黑暗中传来柳澜的声音:“在走廊那,就在掛著的那幅画后面。” “周厌,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陈墨心打开手机照明灯,不由分说把周厌拉了起来, 周厌没多说什么,跟陈墨心去了走廊。 陈墨心用手机照著鞋柜,指了指上面:“你个子小,比较轻,你踩上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周厌爬上鞋柜,摘掉壁画, 当她借著照明灯看清壁画后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直接愣在那。 孔....这什么?” 壁画后面並不是什么电闸总闸,而是掛著一条红色围巾,从做工看是纯手织的,上面插了一张写有“生日快乐”贺卡。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一刻,走廊另一头响起了甜美的歌唱声。 顾乔乔和柳澜笑盈盈哼唱著生日歌,前者在跟著节奏鼓掌,后者则是捧著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14根细细的蜡烛插在洁白的奶油上,在黑暗中就像一颗颗发光的星辰,火光摇曳,微弱的光晕洒在蛋糕表面,將奶油的纹路、草莓的红晕、巧克力方块都照映出柔和的轮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厌彻底愜住了,呆滯又迷茫地站在鞋柜上。 陈墨心伸手將她牵了下来,笑著问:“怎么样,有感觉惊喜吗?” 看著柳澜手中的生日蛋糕,周厌显得很茫然,神情中满是不解。 “今天...谁生日啊?” “你说呢,14根蜡烛,还能是谁?当然是你这位小寿星。” “今天是我生日...吗?”周厌困惑地眨了眨眼,低下头想了一会,这才轻声嘀咕著,“哦.. 好像还真是...我都忘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陈墨心:“所以,今天根本就不是什么朋友聚餐..” 陈墨心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周厌牵到蛋糕前,柔声说:“来,小寿星,许个愿吧。” 周厌呆呆地问:“许愿要怎么许?” 生日二字,对於周厌来说是陌生的。 4岁之前的事,她完全记不得了。 4岁之后的事稍稍有点记忆,但妈妈在她5岁生日到来前就去世了。 往后的人生里,就只剩下日復一日的飢饿,还有挨不完的毒打。 所以在周厌的记忆中,並没有“庆祝生日”这一环节。 她顶多知道自己生日在哪天,却从来没过过,更不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 “像这样,两只手捏一块。”陈墨心耐心地帮她把两只手捏好,摆出许愿状,“然后闭上眼晴,在心里默念你的愿望。” 周厌乖乖照做,对著蛋糕与烛火闭上了眼睛。 该许什么愿呢.:: 很快,她就有了想法。 【希望老天爷以后对我好点】 周厌在心里默许完这个愿望,睁开眼,在朦朧的烛光中看到了三人柔和的笑脸。 她沉默了一会,刚想说什么,陈墨心抬起手打断道:“別把愿望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周厌摇摇头:“不,我是想问...愿望只能许一个吗? “那当然,你还想许好几个?做人可不能太贪~”陈墨心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周厌小心翼翼问:“那...我刚才许错了,现在可以重许吗?” 陈墨心笑著说:“可以,吹蜡烛之前都可以重许。” 周厌又一次將两只小手握在一起,闭上了眼晴。 【希望老天爷以后对他们三个好点】 许完这个愿望,周厌凑上前,將蛋糕上的蜡烛都吹灭了。 陈墨心打开走廊的灯,將墙上掛著的红围巾取下,蹲到周厌面前。 “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接下来要进秋冬了,天气慢慢变冷,能用上。” 陈墨心將围巾繫到周厌的脖子上,看著她的眼睛,露出了大哥哥般亲切柔和的笑容。 “周厌,生日快乐。” 周厌闭上眼睛,眼缝中似有萤光闪动,她用两只小手搭住胸前的围巾,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来到九月下旬。 自从帮周厌过生日之后,陈墨心和她之间的关係有了实质性突破。 平时去找周厌吃饭,她已经愿意和陈墨心聊天,並主动分享一些生活中的话题了。 加之现在天气开始入秋,有时候天气突然降温变冷,周厌都会戴上陈墨心送给她的红色围巾。 9月23日这天,陈墨心午休时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悬浮著系统面板。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3件感动周厌的事(完成)】 【任务更新】 【受过创伤之人內心受到填补,感受到了人生中久违的温暖】 【魔女对你有了初步信任,但只是一定程度上的】 【只有將自己的软处毫无保留开於你,才意味著这种信任得到升华】 【当前阶段任务:与周厌订立灵契】 【任务奖励一:对周厌植入“心智干涉·乱”】 【任务奖励二:汲取周厌的超凡因子,获得灵能“血愈”】 看到下一阶段的任务,陈墨心陷入了沉思。 之前无论是和柳澜,亦或是顾乔乔,订立灵契都是在完成全部任务之后。 那时她们都有“心智干扰·绝”了,对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订立灵契完全就是张张嘴的事, 他想什么时候订就什么时候订。 但现在,任务却要求半途订立灵契,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周厌目前只有“心智干扰·始”,只是最低级的心智干扰,再加之她本身性格就有点问题。 现在而言,周厌对陈墨心只能说是“不排斥”,要说真亲密到哪里去,那倒也没有。 陈墨心之前旁敲侧击问过她关於订立灵契的事,她依旧是那种不情不愿的態度。 “这次的任务有挑战性,有意思。” 陈墨心伸了个懒腰,暂时將这个任务拋到脑后,看向电脑上的日历。 今天是9月23號,在帝国传统文化中属於“秋分”时节。 在夏秋的分界线这天,双子城內会有很多活动,比如今天城南那边就有祭月庙会。 陈墨心想到,自从上次执行立方体共振开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陪过冬晓白了,就约她傍晚去逛庙会。 冬晓白自然很高兴地答应了。 只不过,这边刚和冬晓白约好,那边洛浸佑又来找陈墨心,也想约他去庙会玩。 先前已经答应了冬晓白,陈墨心肯定不能放鸽子。 三个人一起玩就更扯淡了,那不活生生的修罗场吗? 聪明的小陈同学怎么可能允许这种狗血的事发生。 陈墨心藉口称晚饭有事,约了人,回绝了洛零佑的邀请。 但俗话说得好,一碗水得端平。 这边答应了小白姐,那边也不能委屈妹妹不是? 於是,陈墨心化作时间管理大师,仔仔细细研究了晚上的行程,並制定了一个计划。 17点30分下班,坐地铁去城南庙会,到的时候差不多18点10。 18点10分到19点30分之间,陪冬晓白逛庙会,吃小吃,开开心心地玩。 19点30分告別冬晓白,然后马不停蹄去找洛零佑,带她去喝茶赏月。 地方已经找好了,在城北的一处茶楼,坐地铁一个多小时,差不多21点能到,正是赏月的好时间。 庙会在城南,茶楼在城北,两人完全错开,避免被撞见。 完美。 17点29分,陈墨心已经提前收拾好所有东西。 下班的点一到,他光速关电脑加打卡下班一条龙,赶往城南庙会。 冬晓白早早就在约定地点等著了,今天出来玩,她没有穿往常的女僕装,而是换了身常服,看上去青春逼人,宛如从漫画中走出的少女,吸引了无数行人惊艷的目光。 “小白姐。”陈墨心从人群中走出来,对她招招手。 冬晓白露出甜美的笑容,走上前將手里的便携袋递给他:“下班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饭糰,你吃点垫垫肚子。” 陈墨心拿出饭糰,是金枪鱼口味的,闻起来非常香。 “你自己还没吃吧?” “嗯,你先吃。” 冬晓白就是这样,包括平时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都要等陈文哲和陈墨心先开始吃,自己才动筷子。 其实家里根本没有那些破规矩,什么谁谁谁先动筷,谁谁谁后动筷,陈文哲和陈墨心完全不讲究。 但冬晓白就是会有这样的自觉,乖巧又懂事,所以老陈才这么疼爱她。 陈墨心抬手轻轻捏了一下那张小脸,柔和地笑道:“走吧,边吃边逛,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出门了,今天好好陪陪你。” > 第171章 修罗场,危 第171章 修罗场,危 夜色如绸,笼罩著高楼林立的双子城,月轮高悬,城南河畔的石板街道灯火通明,一盏盏红色宫灯高高掛起,晚风拂过,灯影摇曳。 临时搭起的摊位一眼望不到头,摊主们热情招呼著往来人群,叫卖声此起彼伏。 “现烤月饼,豆沙蛋黄都有!” “画走一个,小朋友排好队~” “投壶游戏,射中有奖!” 空气中瀰漫著烤糍粑、桂酿和炒栗子的香气,孩子们欢笑奔跑著,手中挥舞著纸灯和风车,穿著戏服的艺人在台上踩著高蹺表演,铜锣咚咚作响,引来围观的人群连连喝彩。 陈墨心走在前头,步伐不急不缓,冬晓白在他身后安静地跟著,两人穿行在人群中,头顶是灯笼摇曳的光影,身侧满是人间烟火。 月亮藏在高楼与灯海之间,被城市灯火衬得发白,却依旧澄澈,冬晓白时而看向那些热闹的街景,时而看著陈墨心的侧脸,嘴角微微翘起,那是从心底漾出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开心。 走著走著,伴隨著一阵女孩子的娇笑,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矣?陈墨心,小白, 你俩也来这了?” 陈墨心扭头一看,陈文哲正站在那朝他们笑,身边还跟著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陈哥哥,这是谁呀~” “哦,这我儿子,那姑娘是......我女儿。” “哎呀,陈哥哥的孩子长得真好看~不过陈哥哥这么帅,这是理所当然的啦~” “哈哈,宝贝你真会说话。” 听到陈文哲说自已是他女儿,冬晓白非常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陈墨心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用意。 如果老陈说“这是我家僕人”,別人肯定会看轻冬晓白,於是他就故意换了个说辞,反正她確確实实也和女儿没啥区別了。 心里赞归赞,陈墨心嘴上还是挖苦道:“老陈,你说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心安理得让人家叫你哥哥,你好意思啊?” 陈文哲一甩手:“去去去,就你最烦,你问问那些见过我的人,哪个不说我年轻得像三十岁? 陈墨心心想:呵呵,你要不是富哥,你猜她们还会不会这么说? 陈文哲看著两个孩子,抚掌感慨道:“哎呀,难得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出来玩,好!很好!今晚你们就在外面好好玩吧。” “要我说,晚上也別回家了,定个民宿什么的,在外面通宵二人世界吧,年轻人要珍惜青春。 陈墨心摇摇头:“通宵就算了,我一会七点多还有事,小白应该会早点回家。” 陈文哲喷了一声,面色有些不悦。 “好不容易有庙会,你就带她玩这么一会?” “大忙人嘛,跟人约了一起赏月,哈哈。” “赏月?那你把小白一起带上好了。” “不成不成,那是同事聚会,带家里人去不合適。” 陈文哲想想也是,便说道:“那行吧,隨你。你们继续逛,不耽误你们,我这边也跟小妹妹们去玩了。” 告別陈文哲后,陈墨心和冬晓白继续逛庙会,一路上还在聊天。 “老爷真受女孩子喜欢。” “他是真的人老心不老,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真给我找个后妈过来。” “你想要后妈吗?” “我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主要看人,能当我陈墨心的后妈,那肯定不能是一般人,哈哈。” 就在两人边走边聊时,突然在前方人潮中撞见几个熟人。 “陈墨心?” 只见杨劫左手牵著女儿,右手牵著老婆,一家三口逛著庙会,其乐融融。 雷烈和亚歷山大站在这一家子对面,看上去也是刚偶遇不久, 陈墨心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跑城南庙会来了? “我说你下班怎么跑那么快,原来是跟人约著逛庙会。”杨劫看了冬晓白一眼,问道,“这位是?” 陈墨心介绍道:“家姐冬晓白。小白,这是杨队,我的领导。” 冬晓白对杨劫优雅頜首:“杨哥好。” “哎呦,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叫我哥,小姑娘真会说话。”杨劫笑笑,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 他刚才看到陈墨心和冬晓白走在一起,还挺意外的。 因为陈墨心最近在单位里跟洛佑处得火热,他还在想,这傢伙怎么一出门又跟別的女孩勾搭上了?莫非是个隱藏的渣男? 现在一听,原来是姐姐,那没事了。 陈墨心给冬晓白继续介绍了杨劫的老婆孩子,还有亚歷山大和雷烈,她也一一跟这些人礼貌打招呼。 杨劫朝热闹的人群昂了昂下巴:“我跟雷烈忠国他们也是刚碰上,要不一起逛两圈?” “好啊,走起。”杨劫不比陈文哲,毕竟是外人,没说两句就走人不太好,陈墨心也就答应了此时最开心的无疑是杨劫的女儿因囡,本来一家三口出来玩,她就够高兴了。 中途又来了三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她一会跟这个人说话,一会对那个人笑,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走著走著,因因目光一定,指向不远处一个摊位说:“爸爸,我想要那里的奖品。” 囡囡指的是一个射击摊,上面摆著好多奖品,包括但不限於四驱车、公仔、手办之类的,只要打到一定环数就能拿走。 现在这些射击摊位用的都是光电枪,一方面是规避气枪的法律风险。 另一方面,这种光电枪精度很高,瞄得准就是准,瞄不准就是不准,不会出现那种明明瞄准了却打偏的情况,游玩体验非常好。 当然,这种枪造价昂贵,每次玩的价格也会高一些,20块钱玩一轮,每次10枪。 想要回本,必须打到很高的成绩,这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开这种摊稳赚不赔。 射击摊老板听到因因的声音,热情的笑容中带著一丝丝狡猾:“小妹妹,喜欢就过来玩唄,很好玩的。” 杨劫是个女儿奴,女儿说想要,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加之陈墨心在场,杨劫对他一笑:“怎么说,来场友谊赛?” “行啊,我先来。”陈墨心扫码付了钱,拿起光电步枪开始射击。 刚打没几枪,老板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光电步枪的器材標准跟奥运会气枪是一样的,靶子距离10米,靶纸环心也就比农夫山泉瓶盖大一点,中间10环的直径仅有0.5毫米。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能枪枪上靶都算天赋很不错了,大部分人连上靶都难。 可这位客人枪法却是好的离谱,基本都是在10环之上,甚至打出了一枪10.7环,发挥最差的一枪也有9.1环。 10枪打完,总成绩刚好97.6环,直接就能拿一等奖。 陈墨心把枪一放,对因因笑道:“因因,想要什么?隨便挑。” 在老板肉疼的注视下,因因欢呼雀跃拿走了一盒价值五六百的手办。 接下来是杨劫,作为资深猎人,他的枪法自然比陈墨心更好,10枪打完101.4环。 杨劫朝陈墨心露出胜利的笑容,自豪地对囡囡说:“宝贝,想要什么,隨便挑。” 於是乎,老板又眼睁睁看著因因拿走了一辆进口四驱车玩具。 眼看杨劫还想玩,老板眼睛一转,嘿嘿笑道:“哥,你们这么多人,大家轮著玩唄,要不让那边的壮小伙来试试。” 雷烈指了指自己:“俺吗?” “对对对,就是你。”老板立刻招呼雷烈过来。 他心想:长这么大个,一看就笨手笨脚的,肯定玩不好。 然后,雷烈就拿起枪,给了老板一点小小的国防军震撼。 雷烈確实气质看著有点憨,但也是实打实当过兵的,而且还是拔尖的那种,射击怎么可能差? 10枪打完99.1环,比杨劫略差一些,但陈墨心高了不少。 “好耶!哥哥真厉害!”又一次,因因拿走了一盒高达模型。 老板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 什么情况?! 专业人士组团砸场子来了?! 他不甘心被人贏走这么多奖品,对冬晓白一指:“男同志要谦让,別光顾著自己玩,姑娘,你上来玩玩。” 冬晓白用眼神询问了陈墨心的意见,得到许可后,她上来拿起了光电步枪。 这一轮下去,不仅老板惊了,就连杨劫都惊了。 10枪,105.2环! “,姑娘,射击队出来的?”杨劫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只在专业射击运动员身上见过这么准的枪法。 平均成绩10.52环,这都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为国爭光了。 冬晓白地笑了笑:“过奖,有练过一段时间。” 说完,她还不忘对老板微微頜首:“承让。” 囡因已经贏得不知道该拿什么礼物了,思来想去,觉得老板太可怜了,就拿了个稍微便宜点的公仔。 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咬著牙在这群客人间张望,最后伸手一指:“我们帝国人热情好客,让外国友人来玩!” 亚歷山大指了指自己。 “对,就你,金髮碧眼的老外,过来玩。” 亚歷山大接过步枪,严肃地看著老板。 “首先,我不是老外。” 话落,他抬起手射击、拉栓、再射击...直接十连速射。 10枪,枪枪正中靶心,总计109环。 “其次,你这把枪弹道偏左。” 老板两眼一黑,差点没给这群人跪了:“別...別玩了別玩了...我要收摊了... 就这样,因因抱著几个袋子都装不下的奖励满载而归,乐得人都要冒泡了。 玩完一趟,杨劫表示因因晚上还要上补习班,先带老婆孩子回去了。 这让陈墨心不禁感慨,现在的小孩是真尼玛的卷。 雷烈本来还想继续跟著陈哥混,但亚歷山大藉口称有事,把他拽走了,一路上还数落他没眼力劲。 就这样,陈墨心和冬晓白又恢復了“二人世界”。 但今晚还真就是奇了怪了,好像所有熟人都挤到了这个小小的城南庙会。 两人没走几步,居然又碰到了结伴出游的顾乔乔和柳澜。 顾乔乔是自由收容,这方面本就没有限制, 柳澜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又逢节假日,她向局里递交了一份申请,也顺利获得了一定的外出时间。 顾养养和陈墨心是老同学,自然是认识冬晓白的,两个女孩很亲切地打了招呼。 柳澜看到陈墨心身边跟了个漂亮姑娘,本来有点醋意,但一听说是他姐姐,那股醋意很快散了双方简单聊了几句,挥手告別,继续各逛各的。 这时,陈墨心和冬晓白路过一处小吃摊。 摊位上有个穿著皮夹克、看上去痞痞的青年,他目光艷羡地看著冬晓白,还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同伴。 “凡哥,你快看,这妹子真尼玛漂亮,个子还这么高,腿比模特还长,真得劲。” 褚凡伸手往那名小弟脑袋上拍去:“別瞎瘠薄喊,这里是新市,不比咱们边陆,进城凑个热闹就行了,別给老子惹出什么事。” 陈墨心没有回头,他心想:我去,今天情况有点怪啊。 这一路上不断碰见熟人。 就连褚凡这种只有过两面之缘的人,都能从边陆远道而来在这碰上,也太离谱了。 “嗯...总感觉有个最重量级的还没登场..” 陈墨心话音刚落,就像嘴开过光一般,在前方人潮中看见了那名白髮少女。 只见洛佑走在人群中,这边看看,那边望望,再走几步就会跟陈墨心和冬晓白撞见。 陈墨心直接惊了,洛佑明明跟他约在城北茶楼赏月,居然突然出现在了城南庙会! 大概率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她自己就来这逛了逛。 陈墨心二话不说趴到地上,反手掀开冬晓白的长裙,把头埋到了里面。 “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冬晓白僵住了,脸上飞速晕起红霞,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少..少爷?” 陈墨心只是把头藏在冬晓白裙子下面,不声。 冬晓白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也不敢动,就这么不知所措站在那前方,洛佑本在漫无目的閒逛,视线突然落在了冬晓白身上。 第172章 面具给你,小丑你来当 第172章 面具给你,小丑你来当 冬晓白个子高挑,再加上容貌非常精致美丽,想不注意到她是很难的。 这一路走来,都不知道多少双艷羡的目光盯著冬晓白看过。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最善於捕捉美女不是男人,恰恰是同性,尤其是同样美丽的同性,她们能瞬间在人群中找到那些跟自己同样水准的同性。 洛佑盯著冬晓白的脸看了一会,很快注意到她裙子下面那个行为怪异的人,顿时噗一笑。 她拿出手机將这一幕拍下来,然后打开聊天窗发给陈墨心: 【我在逛庙会,这有个神经病不知道在干嘛,居然把头埋在女孩子的裙子下面】 【感觉像你能干出来的事,哈哈】 陈墨心回了个(微笑)表情。 洛零佑继续发消息: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好漂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黑长直,黑眼睛,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 陈墨心回覆: 【没你漂亮】 洛佑嘴角翘了一下,一边和陈墨心打字聊天,一边美滋滋走了。 陈墨心捧著手机,小心翼翼从冬晓白裙底下探出头。 確认洛谬佑走远了,他才从裙子下面钻出来。 “少爷.” 冬晓白的脸早都红得快滴出血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你这是干什么呀..” “哦,我看你鞋带鬆了,想帮你绑一下。” “可是...我今天穿的鞋没有鞋带..” “哦,刚说错了,我是看你鞋背上沾了脏东西,帮你擦擦。” 陈墨心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星,长长出了一口气。 打老头环自己和boss双双丝血,都没这么紧张过。 成功避过修罗场危机,陈墨心带著冬晓白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冬晓百不时回头,似在张望著什么。 陈墨心问:“怎么了?” 冬晓白用手搭著下巴,有些羡慕地说:“没什么,就刚才看到一个女孩子,好漂亮。” “白头髮,红眼睛,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 陈墨心:“没你漂亮。” 在庙会玩到19点30分,换班时间到了。 陈墨心把冬晓白送上计程车,自己去了附近的地铁站。 对於双子城这样的国际性巨都来说,现在仍属於晚高峰期间,不仅道路上车流拥挤,地铁站里的人也不少。 就在陈墨心排队等地铁时,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呼唤:“陈墨心。” 陈墨心扭头一看。 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碰上王檜了。 “晚上好,你也坐地铁?” “好什么好,跟你很熟吗?”王檜昂著下巴,態度颇为傲慢,“我刚在路上看你背影觉得眼熟,一路跟到了这里,一看果然是你。” 陈墨心尷尬地说:“不是,哥们,你这尾行多少有点变態了,你別是暗恋我吧?” “我呸!”王檜狠狠了一口,“老子才不搞玻璃!我心里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佑小姐。” 陈墨心哦了一声:“那你跟她说去,跟我说干嘛?难不成你有什么奇怪的p,把隱私暴露在別人面前会有快感?” 王檜脸上一抽一抽,怒极反笑。 “陈墨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每天能跟佑说上话很了不起?” “確实了不起。” “那我告诉你吧,无论你跟她说再多的话,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她在一起。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因为你面前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我一一” 王檜眼中精光大作,昂著下巴自豪地宣告道。 “我是她的青梅竹马!!!” 陈墨心:“哦,然后呢?” 王檜此时满脸得意洋洋:“要什么然后?难不成你还真相信那些傻逼二次元动漫,信什么青梅打不过天降?” “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归宿,那就是作为青梅竹马的我。而你,陈墨心,你算什么东西?” 陈墨心:“我是她的星怒力。” 王檜只感觉脑海里喻一声,意识仿佛遭到雷击火焚,声音颤抖得都变形了:“你...你特么说什么.:” 陈墨心耸耸肩:“你听到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话重复两遍。” “扯淡吧你!”王檜红著脖子怒吼。 “不信?那你自己问。”陈墨心拿出手机,直接打给洛浸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外放传来洛零佑甜美的声音:“喂,怎么啦?” “零,我跟王檜在路上碰见了,他有个问题想问你。”说完,陈墨心把手机递给王檜,“喏, 你问吧。” 王檜颤抖著手接过手机,下意识唤了一声:“零佑..:” 洛零佑语气很疑惑:“你们怎么碰上了?王檜,你要问我什么?” 王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尼玛要怎么说?! 难道要他开门见山一一喂,佑,听说你收了陈墨心当星怒力,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我也想..... 这话鬼才说得出口啊!!! “没事没事,就是个误会!你先忙,我这边掛了!”王檜生怕洛佑察觉到什么,赶紧掛断通话。 他把手机扔回陈墨心手里,狞著脸骂道:“据说自己是零佑的星...星...这么骯脏的词,我都没法把它和零佑的名字放在一起,你这个变態怎么敢的?!” 陈墨心呵呵一笑:“哥们,差不多得了,女孩子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找个星怒力怎么了,这是人之常情。”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比不过我,自卑了?” 王檜也是被这个厚顏无耻的人气糊涂了,说话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你要是她的星怒力,那我就是她的狗!” 陈墨心当即咧嘴笑了。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我凭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你刚才质疑我,我可是给她打过电话求证了,是你自已没敢问。公平起见,你现在也得证明给我看,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 王檜皱眉问道:“那你想我怎么证明?” 陈墨心朝周围人群昂了昂下巴:“你现在大喊一声一一我是洛零佑小姐的狗!” “这样我就信你,並且承认我不如你,狗確实要比星怒力地位高一些。” 王檜瞪著眼说:“你特么当我傻啊?!想看我在大庭广眾下丟脸?!” 陈墨心冷笑一声,神情严肃地说:“丟脸?像洛零佑小姐那样高贵的女孩,能给她当星怒力都是一种荣耀,更別当狗。” “你又说自己是狗,又觉得当眾承认这种事丟脸,你不觉得矛盾吗?要我说,你对她的爱慕一点都不纯粹。” “真正的爱是无私无畏的,可以將名誉置之身外,也可以拋开荣辱。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把爱掛在嘴边,只敢偶尔念叻两句的废物罢了。” 王檜眼神飘忽不定,面对陈墨心础出逼人的目光,心里竟生出一丝怯意。 虽然他很討厌陈墨心,但这傢伙的话似乎还真有些道理。 要是连喊都不敢喊,哪来的资格说自己爱对方? 他强行稳住心神,心里一狠,咬牙说道:“.....行,喊就喊!” “但公平起见,我喊完以后,你也要大喊一句一一我是洛佑小姐的星怒力!你敢吗?” 陈墨心点点头:“有什么不敢的?我堂堂大丈夫,做都敢做,难道还不敢认?” “行,那就说好了。”王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的决心已定,毫无疑问。 可真的面对陌生人群,即將要开口时,他心中又縈绕起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当狗什么的,当然不是真的,完全是他的气话。 他只是想跟洛零佑结婚而已。 正经人谁当狗啊? 大庭广眾下喊“我是的狗”这么羞耻的句式.: 总有一种...把隱私部位暴露出来的感觉, 王檜就这么站著,越是话到嘴边,越是紧张,手指不停扣著掌心,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浮现出了隱隱的喻鸣声。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脑海里出现某种幻觉,那句气话竟冒出了画面感。 他看到自己戴著链子,毫无尊严地趴在洛零佑面前。 王檜涨红著脸,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衝动,高举双手对著人群大喊一声:“0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过往行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王檜双眼圆睁,气喘如牛,兴奋地大喊道:“我是洛佑小姐的狗!!!” 眾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怪异,像看外星人似的上下打量著王檜。 几个带娃的妈妈还把自己孩子拉远了些, 那股压抑与衝动得到释放,王檜感觉整个人焕然新生,仿佛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蜕变。 他满脸潮红转过身看向陈墨心:“我喊完了,到你了。” 定晴一看,陈墨心早就走进车厢,坐地铁走了。 “逗傻子真好玩。” 陈墨心戏耍完王檜,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准时来到和洛零佑约定的茶楼。 洛佑刚才发来消息说,她已经提前到了。 陈墨心进门,穿著旗袍的女服务生彬彬有礼问道:“你好,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陈墨心往上指了指:“我朋友已经上去了,一个白色头髮的姑娘。” “哦哦,这边请。”女服务生顿时毕恭毕敬,引路带陈墨心来到顶层露台。 这座茶楼是老字號,档次本来就高,视野开阔的露台更是贵宾区。 而陈墨心订的座位设在露台东南角,是景色最好的地方,放眼望去城市霓虹璀璨,抬头即是范茫月色。 紫檀做的桌案上摆著一盏烛灯,通体鎏金,光线柔和地洒落在瓷壶间,泛出淡淡暖光,白毫银针的清香氮盒在晚风中,令人心旷神怡。 洛零佑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她今天穿了一身很典雅的连衣裙,正朝陈墨心甜笑挥手:“这边这边。” 陈墨心坐下后,她把茶单递了过去:“我也刚到没多久,隨便点了一壶。你看下想喝点什么茶,吃什么点心。” 陈墨心叫来服务生,隨便点了些茶和茶点。 洛佑满脸嬉笑嘰嘰喳喳的,不停跟陈墨心分享庙会上的一些趣事。 待茶端上来以后,陈墨心抿了一口,对洛浸佑挑挑眉毛:“说起来,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青梅竹马。” 洛佑正捧著一块月饼在啃,听到陈墨心的话,她茫然地抬起头,有些懵逼地看著他。 ....啊?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是跟你说话,这里还有谁。” ..不是,什么我有青梅竹马?你在说谁?” “王檜啊。” “王檜???” 洛零佑眼晴睁得圆圆的,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別离谱的事,月饼都快从嘴巴里漏出来了。 “什么意思?王檜跟你说,我是他的青梅竹马?” “嗯哼。” “等会!我有个问题..” 洛零佑柳眉微皱,神情变得非常古怪,“我是他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於是乎,两人开始了一次“对帐”,各自把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这一对帐发现,洛零佑和王檜某种意义上说还真是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这个“某种意义”有点宽泛。 王檜在管理局工作遇到洛零佑之前,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小时候两人都住在首府,没了。 对完帐,陈墨心乐了,是真的乐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一对男孩女孩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城市,哪怕不在一个小区,甚至不在一个城区,哪怕面都没见过,话都没说过一句,也能定义为“青梅竹马”。 那照这么说,陈墨心跟洛零佑从小没见过面,但都在蔷薇帝国长大,其实也是青梅竹马嘍。 陈墨心现在是真想给王檜打一个电话。 哥们,我陈墨心实名求你別再秀了。 你再这么秀下去,我“小丑”的人设要被你抢得一乾二净了。 第173章 我更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第173章 我更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秋分的夜晚月色如洗,城市上空被一层朦朧银辉包裹,天边低悬的圆月像只温柔的眼睛默默注视著世间。 不远处的江畔广场上,情侣们三三两两依偎赏月,孩子们追逐嬉戏,秋风轻拂著绿化带树木的枝叶,发出声响,就连风都显得亲昵。 而就在这祥和静謐的氛围中,王檜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质长椅上,已经快气疯了。 陈墨心这个初升东曦。 说好的自己喊一声“我是洛佑小姐的狗”,他喊一声“我是洛零佑小姐的星怒力”。 结果自己鼓起勇气喊完,他直接不讲武德开溜了,坐地铁绕了一大圈也没找著人。 这就是个不要脸,恬不知耻,毫无担当毫无责任心的人渣,垃圾,虫! 当时他喊完那羞耻的句式,不仅被过往行人当成脑残看待,甚至有地铁安保拿著防暴器材小心翼翼靠过来,隱晦地询问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不要帮忙联繫监护人。 每每想到这个,王檜那叫一个气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靠秋夜的凉意冷静下来,可这晚风一吹,又让他觉得淒凉万分。 再望著周围全是甜甜蜜蜜的情侣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那股屈感愈发浓郁,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否则真的要崩溃了。 想著想著,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和洛佑的聊天界面。 同为入驻狩魔九处的审判者,为了方便交接工作上的事,两人自然是有联繫方式的。 王松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洛佑的情景。 那天洛佑刚入职,自己作为前辈迎接新人,这位小师妹穿著黑色制服站在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美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就像一幅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静物画。 虽然洛零佑从来不主动找他聊天,但每每想到自己手机里有她,王檜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王檜点开洛零佑的朋友圈很多女孩子喜欢把朋友圈当成日记本来用,记录最近生活中尤其的事,发一发美食、小猫小狗、可爱的自拍之类的,充满了元气感。 但洛佑的朋友圈可谓相当无聊,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聊”。 她的id就是“洛零佑”三个字,古板得像上了年纪的中年领导。 头像不是自拍或者什么可爱的插图,而是纯黑色,跟办丧事掛的黑布一样。 她每天都会发朋友圈状態,但永远只有两个字一一无聊。 放眼望去一排排全是“无聊”。 也不知生活究竟是多无聊才会变成这样。 虽然看著挺压抑的,但一想到这是洛零佑的朋友圈,王檜还是感觉一阵舒爽,今天遭遇的事似乎没那么糟心了。 这时,王檜起了个念头。 洛浸佑既然总是觉得无聊,自己不如趁著秋分这个节日,去找她聊天,让她开心一下? 刚开始他有点不敢。 別看他在陈墨心面前大放厥词,真要和心上人互动,大多数男人还是会怂的。 可眼看头顶明月高悬,远方灯火如织,人潮中欢声笑语不断,王檜被孤独感包围,鬼使神差之下发了条消息过去: 【在吗?】 过了一会,洛零佑回覆: 【?】 收到回復,虽然只是一个问號,王檜依旧大喜过望,屁股都忍不住在长椅上扭起来。 【佑在干嘛?】 洛零佑回覆: 【赏月】 王檜抬头看著皎洁的圆月,忽地想起一句名言,將其发了过去: 【今晚月色真美】 在王檜眼巴巴的注视下,洛佑回了一句: 【嗯】 嗯?! 看到这个字,王檜激动得手都在抖。 今晚月色真美,这句话出自一位文学名家,它是对“我爱你”的含蓄表达,通过把爱意融化在月光中,委婉地传达感情。 洛零佑回復【嗯】,意味著对这句话的认可! 难道.. 她是在暗示,她也喜欢我?!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王檜一时不敢相信,於是准备做进一步確认: 【说起来,我今天路上遇到陈墨心了】 【我跟你说,这人真是个神经病......】 接下来,王檜发了一通贬低陈墨心的话,指责他不守纪律,总是违规行使职权,还不讲信用喜欢耍人,反正是从工作到生活都骂了个遍。 王檜发到一半,洛零佑发来消息: 【我警告你,以后离陈墨心远点】 看到这条回復,王檜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幸福到热泪盈眶。 实锤了,洛佑就是喜欢他! 他刚才不断说陈墨心多么可恶,洛零佑立刻让他远离陈墨心..: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担心他! 担心他以后被陈墨心欺负!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还有什么算? 王檜捧著手机不停傻笑,耍宝似的回了句: 【零佑大王,小的遵命】 洛佑回过来一句: 【哈哈哈】 王檜见此满意地点著头。 “哈哈哈”这三个字,也是有说法的。 如果是“哈哈”,很多时候是敷衍。 如果是“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很多个哈,大多时候只是对方不想让句子显得太短,隨手按了一通。 而三个字的“哈哈哈”,介於两者之间,不长不短刚刚好,是女孩子真正在表达喜悦。 如果哪个男人连这个都不懂,那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王檜爽得侧躺下来,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內心鼓起勇气,决定趁热打铁,加紧一下攻势。 【佑,不瞒你说,我其实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如果我在意的人跟別的异性互动,我心里会很不爽】 这一次,洛零佑直接秒回了: 【哦?这点我们倒挺像的】 王檜顿时心里乐开了。 【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 【我们把手机里那些閒杂异性全刪了,只留下自己在意的人,怎么样?】 洛零佑回覆: 【好呀】 王檜说行动就行动,打开聊天列表,给每个除了同事之外的异性发了句【不好意思,本人即將谈恋爱,女朋友比较介意我和別的异性聊天,故与你互刪】 然后將这些妹子刪个精光。 刪完通讯录,他迫不及待给洛浸佑发消息: 【我刪完了!你呢?把陈墨心刪了没?】 消息刚发过去,他就看到一个红色感嘆號。 系统提示:【洛佑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王檜笑容凝固住,如同雕像般僵在那里。 “哥哥。”这时,一声稚嫩的呼唤传来王檜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 只见一个推著手工摊车的小女孩路过,她拿起车上的小丑面具,对他晃了晃。 “哥哥,买面具吗?今天清摊,便宜卖给你。” 从茶楼露台抬头望去,今夜的圆月格外明亮,银白色的月光像一道天纱,悄然洒在雕木栏与青石地砖上,勾勒出一圈冷光。 城市车流仍在远处流淌著,霓虹一闪一闪,仿佛与这安静一隅隔著一整片人间烟火,只有晚风吹过的细碎声响。 陈墨心已经喝了不少茶,吃了好几盘点心,各种果脯梅干都尝了个遍。 而他对面的洛零佑几乎没怎么吃喝,也没有抬头看月亮,只是埋头捧著手机坐在那,修长的指尖不停地敲敲点点,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餵。”陈墨心伸出双手,捏住了她面颊两边的嫩肉。 软软的,很弹,像团带著温度的麻。 洛零佑任由陈墨心把她的脸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头也不抬问道:“怎么啦?” 陈墨心似乎对那又软又有弹性的手感上癮了,不停地捏捏捏,笑著问:“是月亮不好看,还是我不好看?总闷头看手机干嘛?” 洛零佑被逗笑了,懒洋洋地说:“我在挨个发消息,刪好友。” “我重新建了个工作號,专门加同事。” “至於私人號嘛,除了我妈,我就留了你一个人,其他人都被我刪光了。” 陈墨心有些奇怪地问:“你这好端端的,把好友全刪了干嘛?” 洛佑身体微微前倾,像撒娇的小猫般侧著头,把面颊贴在陈墨心的掌心,那双瑰红色眼瞳中满是俏皮的笑意:“我有你就够了呀~” 陈墨心看著洛佑的眼睛,没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之后两人就继续品茶赏月。 不过不知怎么的,情况反过来了。 之前是陈墨心专注赏月,洛零佑心不在焉干別的事。 现在是洛佑抬头看月亮,陈墨心却漫无目的看著旁侧,好像有什么心事。 到了晚上十一点,差不多该回家了。 洛零佑的家离这里比较近,她表示想跟陈墨心多待一会,提议两人步行走回去。 陈墨心对此没意见,跟她一前一后走著。 深夜的街道灯光柔和,人少车稀,月亮高悬在楼宇缝隙之间。 一路上,洛泠佑又在缠著陈墨心各种撒娇: “陈哥哥,今天跟你玩得好开心” “我长这么大,除了妈妈以外,还没跟別人一起看过月亮呢。”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走著走著,两人来到了洛零佑的小区,这里有岗哨拦著外人,陈墨心以前送她回家也都是送到这。 “泠。”分別之际,陈墨心忽然唤住了她洛佑停下脚步,回眸时,脸上掛著一贯软萌的笑容,圆润的眼眸在昏黄灯光下泛著水光,像极了漫画里那种无害的小动物。 “你这扮萌妹的游戏,还没玩腻吗?”陈墨心忽然这么问,语气漫不经心,却藏著意味深长的笑意。 洛佑眨了眨眼,神情无辜至极,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糯:“什么游戏?陈哥哥,我听不懂呢” 陈墨心嘴角一挑,像是对这反应早有预料,顺著她的语调笑了笑:“你要是觉得这样好玩,那我没意见,以后也会继续陪你玩。” 他走近两步,身体微微前倾,俯身至洛佑耳畔,声音骤然变得低沉,深邃。 “只不过吧.:.我更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说完,他抬起双手,食指轻轻抵住洛零佑的嘴角,然后往上微微一扬。 “晚安,明天见。”做完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陈墨心便告辞离去了。 洛佑佇立在原地看著陈墨心的背影,表情依旧是乖巧的微笑,但那笑容在他转身剎那便冻结了。 洛佑进入小区回到家中,没有开灯,她径直走进臥室。 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流动,偶尔有微弱的月光穿过云层,投下一道道惨澹的光影。 洛佑坐在梳妆檯前,借著窗外照进来的些许光亮,静静凝视镜中被暗影笼罩的自己。 “我最真实的样子?” 她轻声重复著陈墨心留下的这句话,语气平淡,却仿佛在內心深处唤醒了什么东西。 镜子里,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依旧无害,睫毛卷翘,嘴角还掛著那抹一如既往的乖巧笑容。 她两手轻托著脸颊,歪头一笑,天真得像个不语世事的小女孩。 “是这样?” 接著,她缓缓后仰,双臂抱胸,姿势倔傲,像个审视世界的高位者,眼神带著冷淡的轻蔑。 “是这样?” 她挺直腰背,单手抚唇,目光如烟波流转,带著狐狸般的魅意。连呼吸都仿佛染上了妖烧感。 “或者是——这样?” 语气每换一次,镜中的洛零佑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的模样在黑暗中不断游移,从柔弱到骄矜, 从清冷到嫵媚。 每个模样与神態间的切换贴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她不是在模仿,而是在从多个自我中进行挑选。 渐渐地,窗外的云层吞噬月光,镜前的世界愈发昏暗。 洛佑坐在黑暗中,眼神也隨之沉了下去,她低下头轻笑一声,不是平日那种娇软的甜笑,而是一种低哑而富有磁性的笑,仿佛压抑已久的东西终於找到了突破口。 “不。” 她缓缓抬手,拿起梳妆檯上一支暗红色的口红,在唇角停顿了片刻。 然后向上狠狠一划。 那条诡异的猩红线条从嘴角豌而上,划过腮边,直到耳根。 它像一道撕开的口子,將那张温柔无害的面孔从中劈开,一半还是娇俏少女,一半却已经裂开成怪物的血盆大口,仿佛是在狞笑。 “是这样。” 第174章 何去何从 第174章 何去何从 秋分一过,寒意渐浓,意味著双子城正式从夏天步入了秋天。 这天刚上班,狩魔九处就接收到了技术处那边的好消息。 经过未来总师这大半个月的彻夜研究,上一次立方体共振获得的核心技术已被掌握,並成功產出技术產物。 当天上午,所有魔女猎人都去了技术处的主实验室。 不过,眼前所谓的“技术產物”,让他们有些出乎意料。 品...这是石头?” 只见未来坐在工椅上,上下拋著一块晶石,它呈现著淡淡的湛蓝色,如果不是被加工成了很规整的形状,乍一看就跟海边隨处可见的鹅软石没什么区別。 “对,石头。”未来把玩著手上的晶石,懒散地问,“怎么,看不起石头?” 杨劫有些摸不著头脑:“不是看不起看不起的问题,这次得到的立方体技术,就只能造这玩意?” “魔联得到的立方体技术可都能造那种威力巨大的灾厄武器,我们就只有石头?这不对吧?” 未来呵呵一笑,眼神就像导师在关爱班上的智障学生,她隨手將手里的晶石扔给杨劫:“自己仔细看吧。” 杨劫不知道这玩意有多贵重,怕自己失手,赶紧催动灵能用风场將晶石拖住,然后稳稳拿在手里,大家也都三五成群凑了过来。 现在拿得近了,確实是能看出一些不同之处。 这种晶体呈现著六棱状,湛蓝色的表面像玻璃那样光滑,却没有玻璃的冰冷感,而是一种略显柔润的质地,握在手里微微发热,像是有温度的金属。 灯光照在上面会折射形成流动感,时而像水波微漾,时而像电流游走,其內部亦並非透明的结构,而是分布著许多光路交织的细小纹丝。 杨劫盯著晶体看了一会,还是很茫然:“漂亮是挺漂亮,不过这玩意干嘛用的?” 未来打了个响指:“正好拿真人给你们演示下,放小白鼠。” 一名女研究员站了起来,她似乎有些紧张,推了推脸上厚重的高度眼镜说:“总师...虽然我们经过准確的实验,已经能排除实质性风险...但这就要直接人体实验了吗...” “按流程规定,我们是不是得先向审判庭递交申请,等他们的批准?” 未来颇为不耐烦地说:“递个屁的申请,审判庭懂技术吗?他们什么都不懂,那凭什么让这帮外行对我们指手画脚?” “没有人比我更懂立方体,我们要让帝国再次伟大!” “快快快,志愿者都找好了,让她进隔间。” 研究员们面面相,也不敢多说什么,拿起电话联繫了后台。 不多时,玻璃幕墙另一头的实验隔间,一名女子哆哆嗦嗦走了进去。 很多科学研究都免不了要进行人体实验,而出於保密条例考虑,有关立方体的人体实验,志愿者只能从內部人员里挑选。 这名女子就是技术处的一名助理,据说未来给她许诺,当完这回志愿者就批准她带薪休假一个月。 女助理就位后,未来一声令下:“狂臆污染实验启动,准备製造死徒。” 隔间內部另一侧,机械臂拖著那把从魔联成员手上缴获的灾厄武器,瞄准了女助理身后的复合金属墙。 杨劫见此直接惊了:“哎!你干嘛?!” 未来警了他一眼:“你不是问我那块石头什么用吗?这就给你演示一下。” 话落,还不待猎人们反应,未来直接按下操控按钮。 “轰一一”那把灾厄武器开火了,巨大的能量洪流直接在复合金属墙留下深达数米的熔洞。 与此同时,灾厄武器的副作用显露无疑, 虽然女助理和灾厄武器隔著一堵金属墙,但狂臆污染是有穿透性的,直接蔓延到了女助理所在的位置。 只见女助理双手抱紧脑袋,痛苦豪叫著,当她眼角部位出现荆棘状黑痕,那豪叫声渐渐变成了狞笑,以及野兽般粗重的喘息。 “咚!”她猛地撞在玻璃幕墙上,狞注视著眾人,嘴里不停说著诸如“帅哥,来跟我00 啊”、“我要0爆你们”之类的污言秽语。 未来一言不合在管理局腹地弄出来一个死徒,这把魔女猎人们都搞得很紧张,一个个紧盯著死徒化的女助理。 始作俑者未来一脸平静,似乎对自己闯的祸无所谓,淡淡说道:“投放“钥石”,对实验区域进行净化。” 隨著隔间中机械臂的摆动,那种由立方体技术製造出来的蓝色晶石被放进了实验隔间。 这一刻,晶体內部的能流粒子兀地变亮,其中心位置开始出现一团黑色雾状物质,起伏不定, 宛如水里滴进了墨汁。 与此同时,奇蹟般的事情发生了。 隨著晶体內部的黑色物质越来越浓,女助理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种癲狂的拧笑与咒骂也小了下来。 最后,当晶体內部的黑色物质不再增长,女助理脸上的荆棘状黑痕完全消失,整个人虚脱坐到了地上。 当女助理再回过神时,神態儼然恢復了清醒! 她似乎还记得之前的事,惊恐地捂著嘴说:“天吶...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未来懒洋洋地对女助理招招手:“狂臆会极端放大人类內心中慾念,每个人慾念不同,所以不同死徒之间的外在表现也不一样。” “有些死徒会疯狂地想杀杀杀,而有些死徒...嗯...就和你刚才一样...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很正常的现象。” 当著这么多猎人的面,说出那种污言秽语,女助理面红耳赤,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带著哭腔嗔道:“我现在就要回家休假!!!” 未来挥挥手:“拜拜,一个月后见。” 女助理走后,未来转身看向呆滯的猎人们,微笑道:“刚才的事看到了吧?这个由立方体技术製造出来的蓝色晶石,我们把它命名为“钥石”。” “我们都知道,狂臆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无形污染,通常来自於魔女或畸变体形成的死域,魔联的灾厄武器也能造成一定程度的狂臆污染。” “而钥石的作用,就是吸收狂臆污染。” “藉由钥石,我们能够让受侵蚀的死徒迅速变回常人,甚至可以..:” “削弱乃至清除死域!” 眼前这个结果,猎人们之前看到那块“石头”有多失落,现在就有多惊喜。 要知道,一直以来,狂臆都是一个无解问题。 都不说各种连锁反应了,单就死徒而言,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 你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不打,死徒会在极致的慾念下做出各种暴行,危害公共安全。 打,对方本质上又不是怪物,而是被侵蚀的平民,真打死了,家属要上门闹事,还要面对社会舆论压力。 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尝试將死徒控制起来,等对方体內的狂臆侵蚀慢慢消散。 可这种做法费时又费力,想要在不造成永久伤害的情况下控制一名死徒,比捕获一头髮狂的猛兽还难。 现在倒好,有了钥石,这方面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杨劫脸上满是喜色,赶忙追问道:“那是不是意味著,魔女的狂臆问题得到彻底解决了。” 未来那插著电极的脑袋左右摇晃著:“倒不能高兴得这么早,钥石目前还有两点限制。” “第一是產量,钥石是消耗品,无法重复使用,其核心材料我们现在只能通过分子构建法製造,成本昂贵,產量也非常有限,目前来看只能用在关键性的任务里。” “第二是功能,我们做过实验,钥石只能压制死徒体內的狂臆侵蚀,对魔女无效。魔女灵能使用过度,该爆还是会爆的。” “不过有钥石在,確实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隔绝作用,也能减少死域造成的影响。” 未来又开始上下把玩拋著那颗钥石,徐徐地说:“所以,目前我总结下来,钥石的用法大概有三方面。” “一,吸收侵蚀,让死徒快速变回正常人。” “二,清除狂臆造成的区域性污染。” “三,人把钥石带在身边,相当於一个护身符,在其能量耗尽前,可以暂时免受狂臆带来的影响。” 虽说钥石在未来口中还有一些限制与不足,但猎人们仍然觉得,这个来自於立方体技术的產物有著划时代的意义。 未来总结出来的三方面用法,无论是哪种,在將来对抗狂臆的战略规划上都有不可估量的帮助。 眼看猎人们情绪亢奋,未来脸上的微笑不知为何消失了,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一个个看著都很高兴啊,你们真觉得,钥石问世是一件好事?” 猎人们看了看彼此,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杨劫试探性问:“总师,钥石是有什么你还没提到的副作用吗?” 未来摇摇头:“关於钥石本身的特性,我已经介绍完了,除了造价贵,劳民伤財,並没有什么副作用。” “至於成本问题,其实也说不上问题,隨著材料学的进步,造价肯定能压下来,钥石量產是迟早的事。” 杨劫不解地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说钥石问世不是一件好事?” 未来看著杨劫的眼睛,不紧不慢说道:“因为政治。” “大家都知道,帝国施行灵能管制政策,我们所在的管理局,包括你们这些猎人,都是灵能管制政策下的產物。” “帝国为什么会有这种政策?因为我们60年前经歷过惨痛的fd-000事件,深知狂臆的危害性。” “但其实,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一一狂臆是无解的。” “从长夜元年到现在的长夜60年,我们可以对抗狂臆,可以预防狂臆,但从来解决不了狂臆。 “这种无解,让帝国这台国家机器不得不开足马力,將狂臆死死封印住。” “可现在,狂臆不再是绝对无解了。” “我们现在有了钥石,有了对抗狂臆的手段,大家会发现,以前的许多政策似乎不再有其必要性。 杨劫不假思索说道:“这也是好事啊,政策本就应该与时俱进,如果我们真的能解决狂臆带来的问题,管制政策当然不用再像现在这么严格。” 未来短促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钥石只是能一定程度解决狂臆带来的影响,退一步说,哪怕它能完全消除狂臆带来的影响,那又如何呢?” “什么是灵能?什么是狂臆?它们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仍旧一无所知。” 这番话让眾人沉默了,也意识到了未来想表达的深层含义。 未来抬头看著天板,仿佛是透过它注视著无尽浩渺的宇宙,喃喃说道:“时至今日,即使获得了钥石,我们仍然不知道灵能与狂臆的本质。” “就好比古时候的人们受到细菌感染髮烧,他们或许可以通过冰敷、发汗等方法退烧,但完全意识不到细菌的存在。” “今天运气好,感染的只是普通细菌,拿湿毛巾一敷,扛一扛也就熬过去了。可万一细菌变异了呢?万一哪天感染的细菌是黑死病病菌呢?” “我们至多只是发现了一种对抗狂臆的手段,对它的本质依旧一无所知。” 杨劫抿了抿嘴唇,沉声说:“至少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钥石的存在一定会是好事。” 未来冷笑一声,似在嘲笑杨劫的无知:“你的前提就是错的,你凭什么认为,钥石问世这件事本身不会反过来影响社会环境?” “有这么一个可以压制狂臆的东西问世,你猜上庭议会里那些亲近西方的民主派会怎么想?那些主张废除管制的开放派会怎么想?” “那些口口声声把自由掛在嘴边、主张释放魔女的人权派会怎么想?” “现在不比当年,距离长夜元年已经过去了60年,惨痛的fd-000在许多人眼中只是一段遥远的歷史。” “再加上狂臆灾难的影响逐渐变小,主张废除灵能管制的自由派在上庭议会已经演变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甚至已经能和传统的管制派对抗。” “而钥石的出现,將会成为这些自由派伸张政见的有力基石,他们將更不遗余力地攻击当下政策,甚至裹挟民意,逼迫帝国这艘巨轮转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剧变降临,基於灵能管制政策所诞生的魔女管理局、断罪审判庭、还有你们这些魔女猎人,將来刚何去何从?” > 第175章 命悬一线 第175章 命悬一线 未来的话,让在场猎人们陷入了沉思,也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狂臆的破坏性逐年减弱,本就给了一些人呼吁放开灵能管制的口子。 如今又有钥石问世,相当於有了“特效药”,人们对於灵能管制的牴触只会越来越高。 可问题是,人类如今仍不了解灵能与狂臆的本质。 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原理是什么,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理论上说,在彻底了解它们之前,都应该对其採取防范態度。 钥石应该成为灵能管制的压舱石,用来给极端情况兜底。 而不是因为它的出现,反过来放鬆乃至放弃管制。 逻辑是这个逻辑,但人不是绝对理性的。 面对选择时,绝大多数人都会倾向有利於自己,而非有利於集体。 在这种情况下,钥石这种看上去百利无一害的东西,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造成某些难以估量的危害? 说实话,谁都说不准, 而且对於魔女猎人来说,他们对此甚至没有选择权。 魔女猎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再强大的魔女猎人,本质也是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他们之所以会投身这么一份危险的职业,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与国家意志有所共鸣,双向奔赴, 最后成就了彼此。 可如果有一天,国家意志改变了呢?变得和他们所思所想不一样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未来的那番话在当下没有得到印证,甚至可以说只是她单方面的臆测,却给眾人留下了深深的思考。 中午,陈墨心一如既往陪周厌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时,看到亚歷山大正跟条咸鱼似的趴在桌上。 他上去戳了一下亚歷山大的后背:“饭也不吃,趴这干嘛呢?” “陈哥。”亚歷山大翻了个面,嘆气道,“我在思考人生,未来总师说的那番话,让我挺有感触的。” 陈墨心饶有兴致地说:“哦?那说说唄,都思考出什么了?” 亚歷山大摸著下巴,一本正经说道:“首先吧,我觉得必须辩证地看待问题。” “如果有一天,灵能与狂臆的本质被我们研究透了,我们確確实实能將其完全驾驭,灵能管制政策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那我觉得废除它没问题啊。” “到时候,哪怕把灵能管制政策衍生的魔女管理局、断罪审判庭都撤销了,我们这些猎人全部失业,也只是大势所趋罢了,我们应该支持。” 说到这里,亚歷山大话锋一转,重重地说:“但是!如果我们还没掌握彻底解决问题的能力, 就有一帮孙子著要改变现状,那我觉得他们都该死!” “这帮人就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个人观念凌驾於国家利益之上,就该给他们一个个全图图了, 跟这些虫在一起怎么能管理好帝国呢?” 陈墨心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有时候说话真挺好玩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杨劫走了进来,呼唤道:“陈墨心,有活给你。” “情报处锁定了一名魔联成员,是个魔女代行,现在藏匿於城东一家民宿里。” “你带几个人过去,別让他跑了。” 天色沉得像是被一块乌布盖住,低垂的云层翻滚著,远处天际偶尔划过一道苍白闪电,紧接著雷声轰然滚来,带起席捲天地的暴雨。 狩魔九处办公室,周厌正坐在这里,杨劫就在她正对面,周围縈绕著雨水猛烈拍打窗户的声音。 按照管理局规定,每隔三个月会对收容区的魔女进行一次评估,並对收容等级进行相应调级。 那些严管级別及以上的魔女,如果三个月间持续表现良好,是有机会获得降级处理的。 可要是这期间出过什么问题,则会维持当前级別管制,甚至有可能加重。 此时,杨劫翻看著手中的报告,颇为无奈地说:“周厌,你这个月中上旬都表现挺好的,下旬怎么又开始闹事了?” “噪音扰民,辱骂监管,破坏公物...你说那垃圾桶放在路边,好端端的也没惹你,你非要一脚端翻它干嘛?” 周厌只是看著窗外的雨幕,眼神没有什么焦点:“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废话真多。” 杨劫站起来挡到周厌面前与她对视,目光深邃地说:“周厌,你不能总这么作践自己。” “你靠著闹事,把自己锁在严管区,想以此躲著你爸,这是长远之计吗?” 周厌冷眼看著他:“那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啊,杨大队长?你话是说得真好听,好好表现~乖乖听话~” “每次家属见面,挨揍的又不是你!站著说话不腰疼。” 杨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也想帮你,可你跟你爸之间属於家庭私事,我们管理局没有介入这方面的职权,確实是没办法。” 周厌笑一声:“喊,你们一个个整天把职权掛在嘴边,好人是要当的,责任是不想承担的“唯一一个替我出头的还是陈..:”说到这里,周厌下意识停住了。 上次家属会面那事,纸面上是以“父女吵架,周厌推揉周海平,致使对方鼻部受伤”收尾,她为此被关了好几天禁闭。 周厌其实知道,对於那件事,杨劫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她还是不想捅破窗户纸,便转移了话题:“陈墨心呢?怎么好几天没来找我吃饭了?” 杨劫笑了笑:“大前天就出任务去了。干嘛,想他了?” 周厌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想什么想?人不见了,我隨口一问而已。我就是觉得,如果他哪天死外面,以后没傻子天天给我带吃的,那我就亏大了。” 杨劫不停发出喷喷的声音:“你说你,別的女孩在你这年纪,都是一口一个哥哥,要多甜有多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你倒好,人家天天给你带吃的,你说人家是傻子,还咒人家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列!” 对於从小在挨揍和冷嘲热讽之间长大的周厌来说,杨劫这番话只能说是毫无攻击性,连挠痒痒都不配。 她死皮赖脸说:“对啊,我就是这种不识好列的烂人。我说过了,我是白眼狼,你们谁要是想通过对我好,在我这获得回报,那真是想多了。” 就在周厌和杨劫扯皮时,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响起,两个人影闯了进来。 不是別人,正是亚歷山大和雷烈。 这两人此前都跟陈墨心一起出任务去了,现在突然回来,杨劫顿时愣在那。 而当看到两人身上全是血,杨劫当即腾地站了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陈墨心呢?!” “杨队..”亚歷山大眼中著眼泪,颤声哽咽道,“陈哥...陈哥可能要不行了...” 杨劫一听陈墨心出事了,当即脸色大变,赶忙跟著二人衝出办公室。 狩魔九处有著自己专属的医疗区域,在这里工作的医生护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人都符合保密条件。 此时,医疗区的警报灯在天板不停闪烁,走廊里人声嘈杂,急促的脚步和推车滚轮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瀰漫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只见陈墨心瘫倒在移动推车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狞的豁口,作战服几乎被撕扯成一块块碎步,看上去被人捅了少说三十刀,血流得满地都是。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半睁,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极浅,仿佛隨时都会断掉。 “心率下降,快!准备好肾上腺素!” 医生们一边指挥护士做抢救前置工作,一边盯著生命监护仪上的数据,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 神情凝重,看上去情况很不乐观。 杨劫看到这一幕呆住了,亚歷山大在旁边不住硬咽,言语中满是愤恨。 “我们追捕的那名非法灵能者非常机敏,在包围圈形成前就意识到不对劲,被他逃掉了。” “我们顺著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跡追了整整两天,好不容易追上,那个畜生挟持了一名人质要挟我们。” “陈哥本来利用折光灵能潜了过去,准备救下人质,谁知那人质压根就和对方是一伙的!目的就是把我们骗过去!” “那么近的距离,陈哥躲都来不及躲,当场就被放倒了。等我们赶过去救援...那些魔联畜生已经捅了他几十刀..” 未来此时也在现场负责抢救,当她满身是血从急救室走出来时,杨劫赶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未来紧抿嘴唇,沉默著。 “说啊!”杨劫急得推了她一下。 未来翅超咚一声撞在墙上,就这么贴著墙滑落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说:“重要器脏都被捅穿...心臟主动脉也断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无能为力..:” “通知家属,准备料理一下后事吧...” 杨劫听后目耻尽裂,发出不甘的怒吼,一拳打在墙上。 魔女猎人重伤属於严重事件,不多时,值班的审判者王檜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 王檜一听陈墨心要不行了,內心充满了爆炸性的狂喜。 但他还是有分寸的,万一这时候没忍住笑出来,亚歷山大等人非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王松装模作样一番询问,隨后摆出了同样遗憾的神情,悲痛地说:“各位,节哀,陈墨心同志是因公牺牲,但他的精神永远与我们同在!” 就在王檜假安慰时,发现现场有一个很突兀的身影。 他看著那个矮小的粉毛萝莉,疑惑地问:“怎么有魔女在这?” 周厌不知何时追著杨劫等人来到了这里,她站在抢救室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指尖紧紧捏著衣角,眼晴睁得很大,却一动不动,毫无焦距的目光就这么望著急救室的大门。 很快,惶恐之色在周厌眼中如决堤般涌现,她不顾阻拦,拼了命地闯进急救室內部。 手术已经失败了,医生们没有再进行徒劳的努力,正围著手术台上遍体鳞伤的陈墨心低头默哀有人突然闯进来,大家都被嚇到了,主刀医生立刻上前拦住周厌:“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周厌疯了似的將主刀医生推倒在地,衝过去趴在手术台边上。 几缕碎发贴在周厌额前,湿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刚才赶过来时淋了雨,当看到满身刀伤血流不止的陈墨心,她不知所措嘶声硬咽道:“餵...你怎么回事啊?!” “你在这装什么呢!你们猎人不都很厉害吗?怎么可能被人伤成这样?!你別装啊!!!” 陈墨心只是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他身上的刀伤非常狞,边缘翻卷血肉外翻,破布般的战斗服沾满血污贴在皮肤上,都和伤口沾在了一起。 鲜血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刀口不断渗出,沿著手术台边缘滴滴答答落在地面,触目惊心。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周厌的呼喊,那只满是血垢的手艰难抬起,颤巍巍地帮她拭去流下来的眼泪。 周厌立刻紧握住陈墨心的手,眼中燃起希望,对主刀医生喊道:“他还活著,能听到我说话! 你们都愣著干嘛?!救人啊?!” 主刀医生摇摇头,低声说:“他的器官已经衰竭,身体机能不可逆衰退,这只是弥留反应..: 我们已经尽力了。” 果然,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陈墨心所有力气,那只手无力地顺著周厌的面颊垂落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周厌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握住陈墨心的手大喊:“你別死啊!不许死!你死了以后谁给我带那么多好吃的?!” “你打我爸那次,我帮你背了黑锅,白白被关那么多天禁闭!你不得补偿我?!” 这时,一只大手轻轻落在周厌肩上。 回头看去,杨劫悲痛地对她摇了摇头。 “人又没死,摇什么头?!”周厌暴躁地將杨劫推开,用力擦去眼泪,將陈墨心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颤声说,“没事...医生救不了你...我有办法救你...” “我跟你订立灵契...对!订立灵契!” “不就是刀伤嘛,动脉被捅穿了又如何...我的灵能可以控制血液!有超速再生的能力!这点伤不算什么!” 第176章 那是我爸 第176章 那是我爸 周厌突然提到自己的灵能,杨劫等人,包括主刀医生都眼睛一亮。 “控制血液...她是swab-097“猩红魔女”?” “如果是通过共享灵能,让伤者自身获得超速再生的能力,確实有机会治癒现代医学无法处理的伤势。“ “那要赶快啊!订立灵契需要双方主观意识,现在伤者还有没有意识都难说。” 王檜听后眉头一皱。 陈墨心总是纠缠洛零佑,王檜早就看这傢伙不爽。 秋分那天的地铁事件,他还被当成傻子戏耍,他是真的恨陈墨心狠到牙痒痒,巴不得这货哪天赶紧暴毙。 本来今天天降喜讯,陈墨心在任务中出意外,他刚才已经偷著乐很久了。 现在听到他们想出了急救办法,王檜立刻出生打岔:“订立灵契?这事按规定需要流程审批, 不是说订就订的。” 亚歷山大愤怒地推了王檜一把:“人命关天,你现在说这些?特事特办不行?!” 王檜故意用公事化的口吻回应:“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马虎。否则这里松一点,那里就会垮一片。” “如果谁都可以逾越规矩,搞特殊,不按流程办事,以后我们工作还怎么展开? 剎那间,周厌爆发了。 猩红光芒在她掌心骤现,血液在她的灵能引导下,从皮肤自行裂开的血管中涌出,构筑成一把锋利无比的血晶利刃。 她如同怒兽般扑倒王檜,將他压在地上,手中的血晶利刃径直抵住他的喉咙。 “你踏马再给我狗叫一句??!!” 她的声音撕裂般嘶吼,眼泪不断滑落,整张脸都因情绪过激而扭曲。 “再狗叫一句我当场捅死你!说到做到!!!” 王檜这下被嚇得不轻。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周厌现在的眼神绝望、疯狂、脆弱又悲慟,身体紧绷到极限,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 王檜被那扑面而来的杀意嚇得气都不敢喘,他毫不怀疑,但凡他现在敢多嘴一个字,周厌真能当场把他捅死。 王檜任凭喉咙被血晶刃锋割破皮,哆哆嗦嗦平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甚至连一句“冷静”都不敢说,生怕刺激到情绪失控的周厌周厌用力抹掉眼泪,跑到陈墨心身边握住他的手,颤声说:“我跟你订立灵契,你用我的灵能去控制血液,凝血堵住失血口,再激活细胞活性,慢慢修復伤势。” 话落,她眉心处浮现起象徵灵契的咒痕,陈墨心眉心处也出现了同样的咒痕。 这一幕外人是看不到的,在其他人眼中,周厌现在只是握住陈墨心的手,闭著眼睛似在冥想。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灵契生效的第一个徵兆。 陈墨心身上原本刀伤很多,即使经过缝合,还在往外止不住溢血, 但此时,那些伤口慢慢凝出血疝,不再失血了。 隨著外源血袋中的血液不断输入身体,他那惨白如纸的脸上也开始出现血色。 看来是赶上了。 陈墨心没有死透,仍留有最后一点意识,让他完成了灵契的订立,获得了周厌的灵能。 看到好转跡象,周厌破涕为笑,把陈墨心的手握得更紧了。 王檜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看周厌情绪稳定了,他又开始拿腔拿调说话:“你们救人我没意见, 但我会將这件事如实整理成文件,交给审判庭里的上级领导。” 杨劫等人冷哼一声,作为回应之后一段时间,按照医生的说法,陈墨心的各项指標正在慢慢稳定,人也被转入了监护病房。 周厌则是被带回了严管收容区。 她本来死活都不愿意回去,非要在陈墨心病房里守著。 后来是杨劫好劝岁劝,表示陈墨心需要静养,留在这里是影响他恢復,这才把周厌劝了回去。 离开严管区,杨劫有些饿了,去食堂弄了点炸串夜宵,回到监护病房。 他丝毫不顾那所谓的“影响伤员恢復”,就这么坐在陈墨心床边,旁若无人擼起了串。 原本跟死人似的陈墨心两眼一睁,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拿炸串:“真香,给我也来点。 杨劫一边吃串,一边侧目警著他:“周厌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满意了?” 没错,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陈墨心做的局。 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负伤”。 陈墨心和亚歷山大等人是去缉捕非法灵能者没错。 对方也確实劫持了人质没错, 但那人在负隅顽抗和执法者对峙时,直接被陈墨心一个隱身+瞬移背刺攘死了。 讲道理,以陈墨心那些灵能,他不去阴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反过来被人阴? 那三十多刀,压根就是完成任务回来以后,他自己捅的自己。 至於什么“全身器脏受损”、“心臟动脉断裂”,也都是医护人员故意瞎说的。 当时在场的人里,包括杨劫、亚歷山大、雷烈、未来在內,全都是陈墨心找来的演员。 陈墨心捅自己的三十多刀,每刀都避开了要害,看似非常嚇人,其实都不是致命伤,就是为了给周厌看的。 可怜周厌,被人从头演到尾,还真以为陈墨心不行了,不管不顾订立灵契想要救他。 杨劫咬下木串上的一块五肉,说:“要我说,你也是真猛,我第一次见有人为了跟魔女订灵契,拿刀自己捅自己。你都不怕真把自己捅死?” 陈墨心咧嘴笑道:“我以前专门学过医学知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捅人几十刀、却又不把人捅死。” 对於陈墨心这种阳光言论,杨劫都有点免疫了,他无奈地说,“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套路周厌毫无意义。” “她现在跟你订了灵契又如何?这只是暂时救你,不代表她愿意一直和你维持灵契。” “等你伤好了,她肯定会把灵契收回来,你一来一回白忙活。我搞不懂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陈墨心心想:你当然搞不懂,你又没系统, 陈墨心轻咳一声,笑著说:“一两句说不清,反正我有自己的计划。总之,这次谢谢杨队了, 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胡闹。” 杨劫淡淡地说:“这事確实是胡闹,但也不算什么原则性的大事。你为组织成功完成一次立方体共振,这点请求还是要满足你的。” “不过,陈墨心,我还是要给你个忠告一一对魔女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周厌这孩子本性不坏,你正正常常和她接触,时间久了也不是没机会的,何必非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难道你这么套路一番,还能给周厌洗脑,强制提升好感度?” 陈墨心心想:呦,这都被你发现了? 【当前阶段任务:与周厌订立灵契(完成)】 【获得奖励:对周厌植入“心智干涉·乱”】 【获得奖励:汲取周厌的超凡因子,获得灵能“血愈”】 【血愈:灵能者可通过消耗额外血液,大幅增强自身血液活性,获得再生能力】 完成第二个任务后,陈墨心终於从周厌身上获得了她的灵能。 异种系就是异种系,描述简单粗暴。 陈墨心之前配合【狂臆压制】天赋,自己偷偷尝试了几次“血愈”能力。 他在家里拿刀往自己大腿来了一刀,本来是捅穿腿动脉的致命伤,灵能一激活,10秒不到就痊癒了。 除此之外,由於异种系灵能的特性,陈墨心的基础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他现在无论是身体强度,亦或是运动能力,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所以有时候,想想也挺搞笑的。 像周厌这样的异种系魔女,论身体,完全是个小超人。 只要她想,一拳就能把周海伟糊墙上,拿铲子都铲不下来。 可现实却是,每次见她爸都要缩头挨打,別说还手,连哎个声都不敢。 陈墨心继续看向后面的系统提示。 【由於宿主已提前与魔女订立灵契,灵能获得二阶觉醒,激活能力“血律”】 【血律:灵能者可通过消耗额外血液,改变自身血液的性质与形態】 周厌虽然年纪小,但相比於柳澜、顾乔乔这种刚觉醒不久的人,她算是“资深魔女”。 周厌是一年多以前觉醒的,自身灵能早就二阶觉醒了。 “血律”这个能力,她之前在手术室里用过。 当时她操控血液在掌心凝结出一把血晶锋刃,就是“血律”的效果。 血律赋予了周厌许多额外的战斗能力,既可以將血液化作各种武器用於攻击,也可以凝结成鎧甲附著在体表进行防御,甚至能將血滴像子弹那般射出去。 而且这种通过灵能凝结而成的血晶,还具备极高的物理强度,远超一切已知金属。 当初立方体共振,陈墨心但凡有周厌的能力,直接就能跟亚妮伊斯正面对砍了。 不过此时,系统后面还有一行提示: 【由於宿主与魔女之间灵契破裂,二阶觉醒“血律”效果暂时失效】 是的,就像杨劫之前说的,陈墨心和周厌之间的灵契並没能维持太久。 陈墨心“伤愈”出院之后,周厌就解除了和他的灵契。 按照周厌自己的话说,她订立灵契,只是单纯想救陈墨心的性命。 至於成为陈墨心的魔女这件事,她並没有意愿。 对於这个结果,陈墨心是有所预料的。 要换作一般的魔女,正常情况下,只要社交方面没有踩雷,再结合|心智干扰·乱”的强度, 完全可以开始谈灵论契了。 但周厌的经歷与性格都很特殊,外人很难与她拉近关係,即使有“心智干扰·乱”的存在,也远远没有达到能让她自愿订立灵契的程度。 陈墨心猜测,要正式获得周厌的灵契,可能要等“心智干扰·”。 甚至这都不一定够。 怕是要规格最顶级、象徵绝对服从的“心智干扰·绝”才行。 当前,现在灵契破裂,不代表前面自导自演的那场戏没有意义。 之前的任务只是说让订立灵契,没有说要维持多久。 所以两人订立灵契的一瞬间,任务就算完成,进度也继续前推了。 【任务更新】 【在管理局中,风评对於一名被收容的魔女来说至关重要】 【好的风评意味著良好的人际关係,良好的收容环境】 【而良好的环境又可以反过来促使魔女维持良好的风评】 【周厌在这方面做得显然不够好】 【当前任务:將周厌在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中的综合风评提升至“交口称讚”】 【周厌当前风评:人嫌狗厌】 先不说如何完成任务,单就任务內容本身而言,陈墨心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收容顾乔乔的“福利局”太轻鬆了,这次针对周厌的几个任务,都很让人挠头。 陈墨心关闭系统面板,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周厌:“周厌,我有个问题。” 周厌专注吃著饭,头也不抬:“你说。” “我知道,你隔三差五闹事,是为了把自己锁在严管收容区,儘可能躲著你爸。”陈墨心顿了顿,问道,“你既然这么怕你爸,有没有考虑过永远摆脱他?” 周厌有些不解:“什么叫永远摆脱他?” 陈墨心缓缓说道:“或者我这么问吧,假如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爸永远消失一一你也別管他为什么会消失,反正就是消失了。你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吗?” 周厌呆坐在那里,沉默著。 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无需思索的问题。 周厌从小到大,周海伟没对她做过一件善事。 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比喻,而是陈述事实。 这两人之间就连最基本的养育之恩都没有一一周海伟给周厌的每一笔钱,包括小时候的奶粉钱,都是记在帐上的,而且要算利息。 所有他出去的钱,这几年早都从周厌身上连本带利赚回来了。 这种所谓的“父亲”,周厌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留恋的理由。 但面对陈墨心的问题,在长久的沉默后,周厌还是摇了摇头:“不愿意,我不想他消失..:” “为什么?”陈墨心问。 周厌嘴角牵扯出勉强的弧度,对陈墨心悲哀地笑了笑:“他再烂,也是我爸啊。” 第177章 乖宝宝 第177章 乖宝宝 周厌的回答,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新闻上经常可以看到类似的案子,丈夫常年家暴妻子,打得对方遍体鳞伤,打进医院,乃至打得半身不遂,妻子也死活不愿意离婚。 这並非她们有多么爱自己的丈夫,单纯是因为没有割捨的勇气。 放下,往往比拿起来更困难。 对周厌来说也是一样。 周海伟可以说是纯纯的人渣,从周厌有记忆起就在虐待她。 但在周厌心里,这个人渣仍然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要周海伟在,哪怕她被欺负得再惨,好歹也算一个“有家的孩子”。 哪怕这个家是囚笼,是伤口,是夜夜难眠的噩梦,她也还是会在別人谈起“父母”两个字时, 低下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悄悄念一句:“我也有。” 周海伟如果哪天突然消失,她就真变成无家可归的野狗了。 陈墨心看著周厌,深深地说:“周厌,周海伟是你爸不假,你们的血缘关係属於客观事实,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 “但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父亲二字,至少周海伟配不上。” 周厌不是傻子,陈墨心说的事,她当然心里有数。 但她並不愿意面对这种事实,於是又像自欺欺人的驼鸟那样,低著头假装没听见,一个人默默吃著饭。 陈墨心眼看周厌唇角沾了点汤渍,就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无论怎样,別让自己活得这么狼狈。” “听我的,以后別再闹事了,回普管区开始新的生活。” 周厌任凭陈墨心帮她擦嘴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现在我好岁是一个月挨一次打,回普管区,那我就要一周挨一次打了。” 陈墨心笑著捏了捏她的面颊:“怕什么,有我在呢。” “你怎么又在这?!” 10月初的例行家属会面,周海伟看到陪同周厌的干员又是陈墨心,脸都青了。 陈墨心靠著墙,懒散地笑道:“你可以提前习惯一下,因为以后周厌这边都是我陪同。” 上次家属会员,陈墨心二话不说就动手,把周海伟打得血流满面,多少给他留下了一点阴影。 但此时,周海伟的態度却显得很囂张,因为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上次挨打之后,周海伟立刻打电话给当地审判庭,控诉了自己的遭遇。 审判庭作为帝国行政机构,自然也很愿意倾听民眾意见,派出专门的工作小组与管理局做了研討。 家属会面流程如今已经得到优化,除了家属双方以及陪同干员,每次会面还会安排一名审判者隨行,用以监督干员的言行举止。 今天周海伟见周厌,就有审判者隨行。 周海伟囂张地看著陈墨心:“上次被你矇混过关,今天有审判者在,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他扭头看向那名隨行的审判者,很轻挑地拋去一个媚眼:“美女,你可得好好看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要替我做主。” 坐在角落的洛零佑点点头:“好嘞。” 周海伟放下心来,对周厌勾了勾手指,不耐烦地说:“赶紧的,这个月的钱,別每次都让我催。” 周厌紧张地撰著袖子,小心翼翼抬头看了陈墨心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周厌抿了抿嘴唇,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一咬牙,小声说道:“我...我不给你钱..” 周海伟愜在那里,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钱这事,早都成每个月的规律了。 周厌对周海伟来说就是个提款机,月初自动爆金幣,爆多了舒舒服服拿走,爆少了直接拳打脚踢。 周厌对此从来不敢有什么意见,可她今天居然斗胆拒绝,说不给钱?! 周海伟的面色很快变得阴森,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你再说一遍?” 周厌有些胆怯,下意识和陈墨心贴得近了些,声音微微发颤:“我...我一个月赚不了多少, 自己都不够用...那些钱,我要自己留著买吃的..” 周海伟顿时怒不可遏。 从小到大,周厌在自己面前就是个受气包,无论是打是骂,无论让她干什么,她都是老老实实去干。 今天是她第一次顶撞自己,还是当著外人的面,这让周海伟那颗男性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侮辱。 “你个狗娘养的,我看你就是欠抽了!”周海伟说著就要上前拽周厌头髮。 “刷一一”陈墨心二话不说,从怀中抽出一根甩棍。 周海伟被嚇了个机灵,一边往后躲,一边朝洛零佑告状: “喂喂喂,你看他!他想打人!你赶紧管管他!” 洛佑眨了眨眼:“他打你了吗? 十周海伟骂道:“甩棍都抽出来了,这不就是想打我?” 洛零佑耸著肩说:“他只是把甩棍抽出来,又没真的打你。” 周海伟了一下,满脸不服地说:“那他拿著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不管?” 洛零佑摇摇头:“他是管理局特搜处干员,按规定本来就可以佩戴武器,这我可管不了。” 周海伟都快气死了,咬牙切齿看向周厌,瞪著眼说:“周厌,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 周厌不仅没过去,还挪步藏到了陈墨心身后,小手抓著他的衣摆,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是你爹我是你爹?!”周海伟怒吼著,又想上前。 “呼一一”陈墨心手持甩棍往前猛地一抽,几乎是贴著周海伟的脑门擦过。 要不是周海伟有所防备,躲得快,现在脑袋上怕是要留下拳头大的包。 “他打人了!他打人了!”周海伟又朝洛零佑告状。 洛浸佑慢吞吞地说:“又没打到你,你那么计较干嘛?做男人就不能大度点?” 周海伟叫骂道:“这跟大不大度有毛关係?!要不是老子反应快,那棍子就甩我脑袋上了!” 陈墨心拿著甩棍又虚挥了一下,咧嘴笑道:“你別污衊我,我刚才看到有只苍蝇在飞,打的是苍蝇,可没打你。” “你看,他是在打苍蝇,不是针对你。”洛零佑也开始帮腔。 “那他一会真打到我怎么办?!” “真打到再说唄。” 周海伟气不过,又不敢靠近陈墨心,乾脆抓起桌上的水杯,准备砸过去。 “咚!”他刚拿起杯子,屁股突然被狠狠端了一脚,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 周海伟惊地往后一看,只见洛零佑抬著脚站在后面,神情严肃地对他说:“你刚才的行为属於寻畔滋事,按照规定,我方有权进行应急处理。” 陈墨心和洛零佑默契十足,一前一后衝上来,开始对周海伟拳打脚踢。 监控室。 警卫面对监控画面里混乱的情景,先看了看陈墨心,又看了看那位上庭委员千金。 他把监控一关,记录一刪,低著头继续吃泡麵。 家属会面室此时一团乌烟瘴气陈墨心骑在周海伟身上,一通乱拳朝他脑袋狂抢。 洛零佑在旁边跟著不时端上几脚,嘴里发出陈墨心同款“嘻嘻”笑声。 周厌则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脑袋岩机反应不过来,呆呆看著面前无比混乱的场景。 “救命!救命啊!!!”周海伟被打得鼻青脸肿,扯著嗓子豪叫,但屋子外面的人就跟死了一样,没半点动静。 他伸长双手紧紧抓住桌脚,用尽全身力气一拉,终於是把自己从陈墨心身下拽了出来。 此时的他满脸淤青,鼻血不停往外冒,头髮跟衣服都被扯破了,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周海伟跌跌撞撞爬起来,指著陈墨心和洛佑疯狂咒骂:“你们两个压根就是一伙的!老子日你们妈!” 陈墨心:“我妈死了。” 周海伟:“那日你们爸!” 洛零佑:“我爸也死了。” 周海伟两眼一黑,血压冲顶说不出话了。 半响后,他目光变得阴冷,狠狠威胁道:“官官相护,上下勾结,你们两个给我等著,这事没完!” “老子这就订火车票,去首府找上庭的领导告你们!” 陈墨心短促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淡淡地说:“哥们,陪你这样的渣溶玩也挺没意思的,差不多得了。” “好好过你的日子,平时该干嘛干嘛,每次走个流程就滚,其他时候就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7 “你是非要把自己折腾到哪天背后身中七枪自杀身亡,或者走在路上被一辆全险大货车撞死, 你才舒服是吧?” 周海伟不是傻子,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列也是从边那种混乱之地混出来的,有一些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能听出別人的话中话。 陈墨心此时看似表情平淡,却正因为这种平淡,给人莫名的危险感。 后面那番话甚至都不是暗示,而是摆明了威胁一一再搞事,我有办法让你死得不明不白、却又明明白白。 这让周海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看周海伟沉默不说话了,陈墨心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去:“消停了?那我们就开始走流程,我跟你说一下周厌这个月的情况。” 接下来的事就很常规了。 陈墨心转述了收容区监管的匯报,向周海伟通报周厌这个月的生活记录。 周海伟阴沉著脸,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反正一声不。 说了大概十五分钟,陈墨心將文件一放:“以上就是这个月需要跟你通报的事,有疑问现在提,没疑问就签字,然后滚蛋。” 周海伟紧咬著牙,虽然他心里觉得,陈墨心刚才的威胁有可能是虚张声势。 但他心里也清楚,像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不比那些在社会上混了很久的老油条。 愣头青很多时候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他在边陲混的时候,什么所谓的团体老大、社会大哥,他都不怕。 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动手,也知道分寸。 周海伟最怕的就是那些年纪轻轻,没见过世面的精神小伙。 这种脑袋缺根筋的傻帽,是真敢一言不合就捅死你, 最终,周海伟还是没敢触霉头,只是了一口,对周厌冷冷选下一句狠话:“別以为外人能护你一辈子。我是你老子,你总有落我手上的时候!” 周海伟走了,也代表著这次家属会面正式结束。 “陈墨心,我先走了,你把周厌送回去吧。” “好,这次辛苦你跑一趟。” “以后再有这种好玩的事,记得喊我~” “下次一定。” 看著面前谈笑风生的两人,周厌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才拒绝给周海伟钱的时候,她其实都做好被打的准备了,没想到真的被陈墨心和洛浸佑护了下来。 几人离开家属会见室,洛零佑先回去做別的工作了,陈墨心將周厌送回了严管收容区。 分別前,陈墨心在周厌面前蹲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看,没骗你吧?有我在,你爸动不了你。” 周厌看著陈墨心,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双带著憧憬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从10月初开始,据严管收容区的监管反馈,周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早上不赖床了。 晚上不踢墙了。 平时也不跟监管作对,不再骂人打人。 收容区里的垃圾桶们也终於逃过一劫,不再三天两头挨端。 周厌甚至主动上报监管,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寢室里的“小粮仓”。 当监管们卸掉墙上的瓷砖,看著里面塞得满满的压缩饼乾等包装食品,一个个都惊了,还以为进了人形耗子窝。 后来经过商量,监管们还是把这些吃的都拿走了。 毕竟规定就是规定,不能开先例。 不过监管也跟周厌说了,这些吃的是帮她代为保管,什么时候想吃,找她们要就行。 就这样,周厌从以前那个一天不找事就浑身难受的刺头,变成了一个懂事守纪律的乖宝宝。 只要这样的状態继续维持下去,过不了几个月,她应该就能离开严管区,转到普管区,到时候就能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了。 第178章 狂暴死徒 第178章 狂暴死徒 狩魔九处办公室。 杨劫已经得知了周厌的近况,对陈墨心笑道:“你这小子,身上还真有点东西啊,居然能让周厌那种小刺头改邪归正。” 陈墨心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还不是杨队教得好,让我少点套路,多点真心,试了试果真有用。” 杨劫一甩手:“得了吧,要有这么简单,周厌去年就跟我订灵契了,能轮得到你?” 亚歷山大探出头,好奇地问:“说起来,杨队,你服役了这么久,没考虑过跟第二位魔女订立灵契吗?” 杨劫摆了摆手:“对我们猎人来说,灵能这种东西多了固然没坏处,但也不是说越多越好。” “把专一一项灵能用到完全精通,往往比捏著一堆半生不熟的灵能要有用得多。” 亚歷山大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就好比打游戏。 你各种里胡哨e兵拉扯技能穿插平a接大招落地双风,可能还不如別人qe大宝剑来得实在。 不过,杨劫也继续补充道:“当然了,这也看人。我主要是有老婆孩子,平时除了工作,还要兼顾家庭,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去接触別的魔女。” “而且我年纪大了,反应和学习能力都在下滑,很难再沉下心研习那些新的灵能。” “但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时间有精力,多接触一些魔女获得更多灵能,並融会贯通运用到实战中,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杨劫和亚歷山大聊天时,陈墨心正在查看系统面板。 【周厌当前风评:平平无奇】 周厌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非常乖了,各方面都特別配合,甚至还上过一次通报表扬,风评也不再是那听著就让人哭笑不得的“人嫌狗厌”。 不过尷尬的地方在於,她以前的名声实在太差了。 就算她现在改邪归正,风评有所好转,也没好到哪里去。 无论是收容区里其他魔女,还是监管,提起周厌的反应都差不多一一那个以前经常闹事的粉毛恶霸嘛,最近好像消停了一些,但不知道能消停多久。 固有的恶劣印象,导致周厌想逆转口碑非常困难。 加之系统要求是將她的风评提升到【交口称讚】。 这种程度的积极评价,恐怕不是简简单单那当个乖宝宝能达到的。 周厌必须要做一些事,一些让人惊嘆且由衷钦佩的事。 “轰隆一一闪电划过边睡上空,照亮了那些破旧的楼房,还有雨水涌动的地面。 边陆区城建落后,排水系统本就有问题,加之这么大的雨,街头巷角都溢满了浑黄的积水,隨处可见漂浮著的塑胶袋、腐叶和黑不溜秋的油污。 “敢动我女儿...我弄死你们这些杂碎..”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在雨中购走著,他的腿似乎受了严重的伤,走路一一拐。 男人没打伞也没穿雨衣,浑身上下被雨水打湿,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犯,那双通红的眼晴里盈满了扭曲的怒火。 “动我女儿..我跟你们拼了...谁都別想好过...” 他反反覆覆念叨著这样的话,硬是顶著漫天大雨,拖著那条手上的腿,抵达了一处园区。 这座园区门牌上写著“金桃”二字,道路整洁,路边栽著整齐的灌木和摇钱树,几幢外立面贴著反光玻璃的办公楼静静聂立,停车场里还有许多黑色商务车。 这种看上去非常气派的园区,在新市隨处可见,但在边这种破旧落后的地方,就显得有种违和感。 园区门口,儿个暴徒正坐在雨棚下抽菸。 有暴徒看到雨幕中那个购走来的男人,探头辨认了一会,咧嘴笑道:“呦,这不张丰文嘛, 怎么?弄到钱了?看来前两天上门还是有效果的。” 名叫张丰文的男人没有看这些暴徒,只是直勾勾看著园区里那栋主楼,著腿往里走,嘴里还不停念叨著“动我女儿”、“弄死你们”这类话。 眼看张丰文不理人,暴徒直接起身一脚端过去:“爷跟你说话,没长耳朵啊?!” 张丰文被端倒在积水里,那狼狐的模样引得暴徒们哈哈大笑。 打人的那名暴徒踩住张丰文的瘤腿,用鞋底左右摩擦著,神情囂张地说:“兄弟,別怪我们心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打断你一条腿都是轻的了。” “之前我们老大也说了,你女儿姿色不错,还不起钱可以拿来抵债。可你抵又不抵,钱又不还,还想带女儿跑路,我们不搞你搞谁?” 就在这时,张丰文突然把手往怀里一伸,掏出一把枪指著暴徒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暴徒们嚇了一跳,纷纷从怀里掏出枪,指著张丰文怒骂。 “你踏马是不是想死?!” “把枪放下!老子叫你把枪放下!” “想玩命?你特么当老子嚇大的?!” 雨水在张丰文脸上匯聚成道道湍流,那双满是疯狂与怒火的眼睛圆睁著,低吼声宛如野兽在咆哮:“敢动我女儿!老子不活了,你们也別想好过!” 被枪指著的那名暴徒刚才也惊到了,但他混道上的经验非常丰富,在这种时刻显现出了不同於常人的冷静。 他先是用余光警了一眼那把枪,经过脑海中的记忆比对,发现不是任何已知的警用或军用制式枪械。 从做工来看,也不是那种自製的改装枪, 这把枪通体由深灰色合金构成,表面经过打磨呈现出哑光质地,整体线条利落而乾脆,枪体中央能看见一些暗紫色的发光纹路,看上去有些怪诞。 暴徒咧嘴阴森地笑了:“张丰文,你搁这嚇唬谁呢?就你这吃饭都成问题的穷逼,还买得起真枪?” “你说你买把假的玩具枪也就罢了,好岁弄得逼真一些,你特么买把会发光的枪?搁这唬小孩呢?!” 张丰文握枪的手微微发颤,青筋在手背上突起,他的呼吸很重,胸膛起伏得厉害,眼里的血丝密密麻麻,像要渗出眼眶,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暴徒嘴角掛起嘲弄的笑,似乎是看出了张丰文心里的挣扎,认定这就是一把假的枪, 他直视著张丰文的眼睛,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故意用挑畔的口吻说:“你们家基因不错,我们老大说了,你女儿一一很润。 “轰!!!”毫无徵兆,漆黑的枪口骤然爆发出极尽炙芒。 一瞬之间,暴徒的脑袋连同胸腔都被轰碎,血肉在能量洪流的衝击下撕裂融解,爆开的碎骨与肌肉组织混著焦黑的皮肤飞溅而出,浙浙沥沥洒了一地,在雨中冒出滚滚青烟。 衝击波剎那间席捲四周,那些猝不及防的暴徒瞬间被掀翻,像破布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中,一个个眼冒金星,耳膜喻喻作响。 他们惊地睁开眼睛,只见周围满地的积水像煮沸般腾起大片白雾,那名遇袭的同伴半身都被抹去,只剩下血淋淋的腰带连接著支离破碎的下肢。 大雨如注,漫天水珠在暴徒们惊恐的脸上拍打著。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 在边睡混这么多年,该见的血早就见过了。 走私、械斗、私刑清帐,就算身上没有背著人命,多多少少也见过別人杀人。 他们惊骇的不是张丰文杀了人,而是他手中那把手枪的威力。 一枪直接把人融碎,这是什么武器?! 暴徒们失神之际,雨幕中的张丰文撑著瘤腿站了起来,他抬起头,雨水打在那张面目挣狞的脸上,水珠从头髮不断滴落,淌过眼角区域荆棘状的扭曲黑痕。 “敢动我女儿...弄死你们!!!弄死你们!!!!!” “狩魔九处各单位请注意,边陆黑水街金桃园区刚才发生一起暴力袭击事件。” “据目击者称,一名男子手持某种大威力枪械对金桃园区发动袭击,其脸上有明显的荆棘状黑痕,疑似是受到狂臆侵蚀的死徒。” “该男子目前仍在园区內进行杀戮,已造成多人死亡,请立刻派出战术小队进行处理。” 杨劫在接到通报的一刻,瞬间就判断出了情况。 这应该不是魔女爆发狂臆形成的死徒,通报中有“大威力枪械”这一字眼,想必和上次处理的那名魔联非法灵能者一样,对方手中的是可以造成狂臆污染的灾厄武器。 “陈墨心,季辰,你们两个立刻带一支特战小队去金桃园区,优先確保控制住情况,绝不能让狂臆污染扩散。” “另外,条件允许的话,不要击毙那名死徒,儘可能抓活的,我们要顺著他的灾厄武器往上摸,也许可以定位到源头。” 很快,陈墨心和那名叫“季辰”的魔女猎人带上十几名特战士兵,登上武装直升机赶往边陆。 飞行途中,陈墨心看了同机舱里的季辰一眼。 两人是第一次合作,不过同为狩魔九处的魔女猎人,陈墨心对季辰的能力非常了解。 季辰的灵契对象swab-056代號“驭兽魔女”,其灵能为“动物操控”。 这个能力的名称很有误导性,乍一听会以为跟游戏里的德鲁伊一样,依靠驱使豺狼虎豹这些野兽作战。 但事实上,这个能力最大的作用是控制人类,能够像木偶师操控木偶般一定程度左右受控者的行为。 如果对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招,甚至可能都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就像被深度催眠一样。 据说,在之前猎人特训营的最终测验之中,就有一支小队栽在他手上了,而且栽得挺惨。 数分钟后,直升机抵达了金桃园区上空, 从高处俯瞰,园区里的几栋楼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毁,楼宇之间燃烧著火光,玻璃窗碎片和金属管道不断从高层垂落,伴隨著时不时发生的爆炸,滚滚黑烟瀰漫。 道路上能看到一些人影仓皇奔逃,爭先恐后跑向园区出口。 出口外围却挤满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眾,他们还以为是暴力团体火併,日常看热闹,丝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季辰看著混乱的人群,眉头一皱,打开通讯器命令道:“特战小队立刻迫降,封锁园区出入口,疏散无关人员,不要让他们靠近园区。” 特战小队降落后,季辰对陈墨心说:“你侦查一下园区里的情况,把那个拿著灾厄武器的死徒位置告诉我。” 陈墨心意念一动,“相位领域”以自身为中心展开並飞速扩张,笼罩了整个金桃园区,感知到了里面的所有物体。 很快,他指向园区中央最高的那栋楼:“3点钟方向那栋红顶大楼,12层,中段。” 金桃园区主楼12层的主办公室, 这里坐落著一排排电脑,屏幕上满是写著“性感荷官,在线发牌”、“一夜暴富不是梦!”、“0投资日入5000”之类诱导性標语的网页。 这里的每台电脑都连接著灰色產业后台,向外输出各种钓鱼直播、博彩网站、擦边游戏,引诱別人掉入陷阱。 不过此时,没有人坐在电脑前,无论程式设计师、操作员、亦或是话务员,都瑟瑟发抖躲在桌下。 他们平日里各个能说会道,在电话里把人骗得飞起,各种话术张口就来,这一刻全成了若寒蝉的老鼠。 其中还有一个肥头大耳、戴著大金链子的男人,看上去是这里的老大,他正躲在椅子和档案柜之间,缩成一团,汗珠一颗颗从禿顶脑袋滚下来。 “彪...彪哥..”旁边一个眼镜男颤声问道,“张丰文那狗东西是疯了吗...见人就杀...他拿的枪是什么玩意?” 彪哥抹了一把胖脸上的冷汗,骂骂咧咧道:“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这张丰文踏马的真有毛病,不就...不就睡了一下她女儿,至於做到这个地步吗?!” 说著说著,彪哥突然双眼圆睁,嘘了一声,“都別出声!有动静!” 气氛瞬间凝固住了,房间里变得落针可闻。 而在门另一头的走廊,隱隱传来狂躁的咒骂声,越来越近。 “敢动我女儿!乾死你们这群杂碎!把你们全都剁碎餵狗!!!” 第179章 报偿 第179章 报偿 “轰一一”紧闭的防爆门被炙热能流轰碎,滚烫的金属碎片洒了一地,好几个被波及的程式设计师都惨叫起来。 张丰文手上提著灾厄武器,穿过硝烟大步走了进来,那张脸上满是狂暴的杀意,配合荆棘状黑痕显得更加狞。 一个程式设计师被那股杀气嚇坏了,高举双手哆哆嗦嗦哀求道:“哥,我们只是在这打工的,你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找..:” “轰!”张丰文抬手一枪,直接將这人轰成烧焦的肉泥。 紧接著,在此起彼伏的绝望叫声中,张丰文对在场眾人展开了无差別屠杀,见人就轰,连那些明明已经死透、但尚且完整的户体都要轰碎,边杀边骂著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躲在最后面的彪哥早都嚇破胆了,但在死亡的压力面前,他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抓准时机从墙柱后面衝出来,將手里的微冲对准了张丰文。 “老子弄死你个傻叉!” “噠噠噠噠噠一一”微冲以极高的射速进发出密集火舌,子弹如同雨点般扑面而至。 张丰文明明有条腿是的,但那死徒化的身躯爆发出了极其强悍的运动能力,一个飞身避过微冲的扫射,隨即如同怒兽般扑了上来。 彪哥想跟枪扫过去,奈何张丰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喊出便被撞翻在地。 张丰文扔掉手里的枪,两手如铁钳般捏住彪哥肥大的脑袋,眼睛里满是嗜血的寒芒:“动我女儿!我要你们全都死!全都死!!!” “咔咔咔一一” “啊!!!!!!!”在彪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的颅骨在张丰文手下逐渐变形,汨汨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张面自扭曲的脸。 最后,只听到“啪”一声,彪哥的脑袋被张丰文徒手活活掐爆。 陈墨心感知到张丰文的存在时,他正好將彪哥杀死。 “12层现在只有目標一人,时机正好,季辰你上。” 陈墨心话音刚落,季辰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锐利如刀锋。无形的灵能洪流如潮水般迅速扩散开来。 原本在躁彪哥尸体的张丰文身体猛地一震,动作停滯在半空,整个人仿佛雕像般凝固在原地,只有那双被血腥与狂暴充满的眼睛还在微微颤动。 隨著时间的推移,张丰文的身体开始出现抖动,身上的肌肉如同被无数针刺击般颤抖不止,喉间也传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的面容逐渐扭曲,嘴角歪斜,圆睁的双眼里毛细血管爆开,將眼白染得一片猩红,仿佛隨时会破碎喷涌出鲜血。 眼看季辰眉头越皱越紧,陈墨心发觉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季辰不甘地说:“我的灵能控制深度跟目標的抵抗意识有关,抵抗意识越强,控制效果越弱。” “这个死徒的抵抗意识非常强烈,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强烈。” 季辰额头爆出青筋,双手紧握成拳,灵能波动愈发汹涌,加大了压制力度。 可张丰文的抵抗实在太激烈了,喉间不断传出疯狂的咆哮声,体表皮肤因极度紧绷泛起青灰色,就连身体关节都发出了咔咔作响的扭曲声季辰当即喝道:“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会把自己脖子扭断的!” “陈墨心,你拿上钥石,先清除他身上的狂臆侵蚀!” 这次行动,既是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找机会测验钥石的实战效果,两人带上了一枚技术处刚製造的钥石。 陈墨心从季辰行囊中掏出那枚湛蓝色晶体,启动灵能进入灵体状態,他的身体像是骤然融化於空气中,化作一缕黑雾消散。 灵体状態的他无形无质,在风雨中飞速穿梭,毫无阻隔穿过楼宇缝隙,如同幽灵般抵达了张丰文的身旁。 下一瞬间,陈墨心的实体凭空浮现,他的手臂猛然甩出,將被控制住的张丰文一把掀翻,重重按在那满是血水的地板上。 紧接著,他將那枚钥石按在张丰文额头中央。 钥石內部流动起蓝光,那片纯净的顏色忽然被诡异的黑色侵染,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泉,飞快蔓延,翻涌扩张。 伴隨钥石內部的黑色浓郁,张丰文的身体陷入僵直,四肢剧烈抽搐。口中发出也不再是野兽般的嘶吼,而是痛苦的豪叫声。 而那些象徵狂臆侵蚀的荆棘状黑痕,也像被烈火灼烧般从眼角处寸寸退散。 十几秒后,隨著黑痕彻底消失,张丰文的身体从极度绷紧状態中骤然鬆懈,两眼一翻,就这么当场脱力昏迷了过去。 直升机上的季辰眼看张丰文消停了,便解除灵能,通过通讯器对陈墨心说道:“把他绑好,带上那把灾厄武器去天台,我让直升机下来接你。” 隨即,他切换到作战中心频段:“指挥部,目標死徒已被控制,灾厄武器完成回收,我將在现场协同特战小队携带钥石清除狂臆污染,陈墨心会把人带回去。” “刷—” 审讯室的强光灯打开,照亮了张丰文的脸。 张丰文紧闭著眼侧过头,脸皱成了一团,被拷在桌上的手抬了抬,指向强光灯:“那灯能別对著我吗?我眼睛疼。” 杨劫冷冷地说:“不舒服?嫌不舒服別犯事啊,都到这了还挑三拣四。说,你那把武器怎么回事?是魔联的人给你的吧,对方什么模样?” 张丰文撇著头,一言不发。 杨劫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张丰文,你跟李大彪的事我们都查清楚了,他搞电诈骗光了你的家產,还伙同別人给你放高利贷,让你欠下一屁股债。” “是,这种人是可恶,但你拿著致命性武器上门寻仇,还杀了那么多人,这是严重违法!” 张丰文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违法?你们现在知道跟我说法律了?!” “我女儿被那些禽兽轮流强暴的时候,你们的狗屁法律在哪?!” “我去治安局报案,那些治安官跟我说没证据,没法立案。踏马的,真当老子傻?不就是张大彪给他们交过保护费吗?!” “我女儿事后受不了刺激,从楼顶跳下去,现在变成了植物人.:.她才12岁啊!你们掛在嘴边的狗屁法律有保护过她吗?!” 张丰文眼中满泪水,双腕被手勒得浮现起淤青,他咬牙切齿重重地说:“我被欺负的时候没人管,等我好不容易报仇雪恨,又来跟我扯什么法律..:” “我把话选这了,那把枪是魔联的人给我的没错,但就凭他们给了我报仇雪恨的力量,我死都不会出卖他们!” 杨劫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傻?!还真以为魔联给你那玩意是好心?他们就是拿你当枪使, 让你帮他们测试武器效果,顺带借你的手搞破坏!多大的人了,这都想不明白?!” 张丰文悲哀地笑了,语气幽幽的:“那又怎样?现在事实就是,如果没有魔联,女儿的仇我就报不了了。” “是他们那些所谓的恐怖分子让我报了仇,而不是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执法者!” 杨劫还想说什么,旁边陪审的陈墨心暗中拽了拽他的衣角。 杨劫顿了一会,板著脸对张丰文说:“你在这老实待著,自己先反省反省!” 张丰文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劫来到审讯室外,拉上门,看向陈墨心:“怎么了?” 陈墨心摇摇头:“杨队,不能这么审。虽然张丰文的事是治安局那边瀆职,跟我们管理局没关係,但他现在是恨屋及乌。” “现在跟他扯什么法律,什么正义,只会让他对我们越来越反感,审不出结果的。” 杨劫工作经验丰富,这些道理当然也明白,他苦恼地揉著太阳穴说:“我懂,可你还有什么別的办法吗?” 陈墨心意味深长地说:“这事的根源不在別处,在他女儿。要我说,就应该直接从他女儿入手陈墨心和杨劫再次审讯室,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期间,张丰文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木然的视线没有焦点,似乎早就准备接受註定到来的命运了杨劫坐下来,嘆了声气:“张丰文,你动手之前有没有好好考虑过,你杀完人,自己是爽了, 女儿要怎么办?” “你家里没钱,边那边的医院不收你女儿,她应该还在家里躺著吧?你就这么把她扔那,让她发烂发臭,不管她了?” 显然,张丰文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曾经考虑过,但女儿的惨状让他被怒火吞噬,復仇的渴望压倒理智,直接就衝进金桃园区开杀了。 此时提到女儿,可以看出他眼神中有了些许动摇,但最后依旧笑得很悲哀:“我一没钱,二没人脉,能怎么办?” “我这个爹当得废物,保护不好女儿。但我至少可以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把那些伤害她的人全部杀光。” “我是没用,年轻时混不出头,中年失业,辛辛苦苦送外卖赞点钱还被人骗,女儿跟著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但谁要敢伤害我的心肝,別说几个搞诈骗的,就算是当官的我也敢和他拼命!” 杨劫闭上眼睛,默默摇了摇头:“我跟你交个底吧,就你这情况,杀了那么多人,无论缘由是什么,死刑绝对跑不掉,你不用有什么幻想。” 张丰文悲哀地笑道:“我没幻想,我一开始都没打算活著从那出来。你们把我抓回来,倒让我多活了几天,我还得谢谢你们。” 他刚把话说完,杨劫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摆到他面前,顺带把他手解了。 张丰文顿时证住,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有些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自己看。”杨劫说。 张丰文打开文件,看到標题就愣住了。 这是一份红头文件,標题写著《关於我局为“张小朵”慈善募捐项目明细》。 杨劫看著呆滯的张丰文,缓缓说道:“刚才我们出去是向领导申请,帮你在局里做公开募捐。 “我们都是工薪阶级,也没几个钱,少的捐了几十,多的捐了几百,我给你捐了一千。” “我旁边这位富哥人傻钱多,以个人名义给你捐了500万。” “这些钱会用於你女儿张小朵的治疗,我们会把她转到新市最好的三甲医院,找来最好的专家医生,应该是有希望康復的。” “张小朵康復以后,剩下的募捐款会用於覆盖她18岁之前的生活费、学杂费,我们会保证她安安稳稳长大到成年。” 张丰文呆呆地看著文件,宛如雕像般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劫点了根烟,也往张丰文嘴里塞上一根,用打火机帮他点上:“我这人性子直,那些煽情的话就不说了,直接跟你交底一一这些钱本质上就是拿来收买你的。” “你说魔联给了你机会,让你大仇得报,对你有恩。” “那现在,我们管理局给了你女儿重获新生的机会,让她能够长大成人,而不是烂在床上,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们报个恩?” “魔联给你的恩,比起我们给你的恩,哪个恩情大?哪个该还哪个不该还?你自己心里掂量一下。” 张丰文的双手在颤抖,一页一页翻看著募捐明细,上面全是他不认识的名字,但每一笔钱都是来自陌生人的好意。 有人捐了500万也是真的,是一个叫“陈墨心”的人,按照杨劫的说法,应该就是旁边那位少年。 不知不觉间,张丰文的视线变得模糊,一想到变成植物人的女儿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去开启一个新的人生,他已是泪流满面。 张丰文用手拭去不断溢出的泪水,哽咽著问:“长官...我...我还能见见我女儿吗?” 杨劫拍拍他的肩,沉声说:“判刑也要走程序,不会那么快就枪毙你的。如果治疗顺利,说不定你还能亲眼看到女儿醒来。” 张丰文的哭泣声夺喉而出,整个人跪到地上,给杨劫和陈墨心重重磕著头:“谢谢...谢谢你们..我什么都说..都说.” 第180章 我受够了! 第180章 我受够了! 利用女儿施恩,攻破张丰文的心防后,审讯变得非常顺利,完全是问什么答什么。 张丰文把自己被骗,欠钱,女儿被张大彪找上门强暴,自己復仇无路,最后魔联找到他的事全部一五一十交代了,半点细节都没遗漏。 总体来说,杨劫最初的判断是对的。 魔联是专门挑了张丰文这么一个家破人亡的人,利用他走投无路、又在绝望之际渴望復仇的心態,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魔联表示会给他提供武器,不收钱,也不需要回馈什么,只要確保他去復仇时用这把武器杀人就行。 张丰文虽然只是个小平民,却也不傻,能察觉到其中肯定有猫腻,毕竟魔联是官方定义的非法组织,找上门怎么可能是好心。 但为了给女儿报仇雪恨,张丰文自甘被魔联利用,於是就有了后来手持灾厄武器屠杀金桃园区的事。 审讯完之后,杨劫让人把张丰文带走收监,和陈墨心走出了审讯室。 不过他们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进那间和审讯室配套、只有一面单向玻璃之隔的观察室。 一个很突元的人影正坐在这里。 周厌。 她抱著膝盖缩在椅子上小小一团,那双本应晶亮的眼睛此刻微微发红,眼眶浮肿,脸上还有没擦乾净的泪痕,不时颤抖的下頜似乎是在极力压制著什么。 陈墨心来到面前时,周厌垂著眼睛,声音非常嘶哑:“干嘛让我来看这场审讯..” “你自己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陈墨心起袖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擦著那些泪痕。 “张丰文跟周海伟一样,都是出身边陆的小人物,没钱,没本事,没头脑,连最基本的日子都过不好。” “但为了女儿,他能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命豁出去,让伤害他女儿的人血溅三尺。” “我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一个真正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周厌不说话,嘴唇紧紧抿著没有哭,但那副模样,比放声大哭还让人心。 她著自己的衣角,指节因过度紧绷而泛白,整个人像是在用尽全力把眼泪困在眼眶里,把情绪锁在胸膛里。 傍晚时分,周厌被送回了严管收容区。 此时刚好是饭点,她也就去食堂吃饭了。 刚走进食堂,她就发现今天气氛有点不对劲。 饭点相对来说是比较轻鬆的,只要不喧譁,彼此之间可以小声聊天。 但今天的食堂十分沉默,压抑,大家都没说话,只是闷头吃饭,好像出了什么事。 尤其是周厌到来之后,气氛变得更加压抑,那些魔女都不约而同偷偷看著她,一个个神情中透露著古怪,仿佛空气都隨之凝滯了几分。 周厌一开始不明所以,不过很快明白了原因。 只见不远处站著一名监管,穿著崭新的制服,腰间別著电击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冷硬如刀,鼻樑上的乌紫伤痕格外醒目。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因为收缴周厌的包子,被一拳打破鼻子的监管,名叫“吴美玉”。 吴美玉当时请了工伤假,后来轮班到普管区值岗一个多月,现在又轮班回了严管区。 吴美玉看著周厌,嘴角缓缓上扬,那一种压抑、阴冷,带著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恶意。 “呦,这不是周厌小朋友嘛,听说你这段时间很乖?怎么,又在憋什么大招,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 面对吴美玉的挖苦,周厌选择不理睬,默默打饭去了。 打完饭,周厌端著餐盘准备找地方坐下,谁知吴美玉直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厌,装什么文静呢?你不是一直以来挺囂张的吗?谁都不放在眼里,连监管都管打,现在在这装上了?” 吴美玉嘴角扬得高高的,双臂抱胸,身子微微前倾,充满挑畔的声音带著生怕別人听不见的夸张腔调。 周厌沉默片刻,深深吸气,对吴美玉弯腰鞠躬,低沉地说:“对不起,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我以后不会闹事了。” 也不知是被周厌用同样的招数骗过,还是压根不相信一个坏种会突然改邪归正,吴美玉只是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 “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粉毛小霸王居然改邪归正?別啊,周厌,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囂张的样子。” 就跟监狱里的狱警一样,在收容区,监管是掌权者。 周厌以前敢跟这些掌权者硬刚,是因为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准备一摆到底,怎样都无所谓。 可现在,周厌已经答应陈墨心不再闹事,心里有了顾虑,自然也就没法像以前那样顶回去。 她不想再跟吴美玉纠缠,准备绕过去。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吴美玉假装不经意脚下一绊:“哎哎哎,你小心一些。” “眶当”一声,周厌猝不及防被绊倒在地,餐盘也打翻了,汤汤水水洒了一身,要多狼狐有多狼狐。 “哎呀,跟你说看著点路。”“ 周厌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將餐盘往地上一砸,指著吴美玉的鼻子大骂:“你踏马有病是吧?!我招你惹你了?!” “你自己走路不注意,这能怪我头上?”吴美玉摊开手,神情显得很无辜,眼晴里却藏著戏謔与挑畔。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能怎样? 对方这么蓄意报復,周厌一时气不过,伸手去扯吴美玉的衣摆,想用她的衣服当毛巾,去擦自己脸上头上的汤渍。 可谁知,周厌刚碰到吴美玉的衣服,连拽都还没拽,她突然往地上一摔。 “嘶...周厌!你还敢动手了你?!”吴美玉倒在地上故意发出痛哼,拿出通讯器大喊道,“总控室,严管区a01食堂有魔女闹事,拉警报!” “鸣一一鸣一一”很快,警报响了。 在严管区执勤的武装守卫衝进食堂,將现场围住,其余魔女也赶紧按照规章流程,跑到墙角一排排站好。 今晚负责值班的魔女猎人很快也来了,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名叫“燕猛”,也是一名异种系灵能者。 燕猛那双粗壮的胳膊环抱在胸前,俯视著吴美玉和周厌二人:“怎么回事?” 吴美玉率先告状,指著自己红通通的胳膊肘说:“周厌不服管教,嘴上骂人,还推我,你看我这骼膊摔的,这人真是无法无天。” 周厌气得两眼冒火,愤怒地叫骂著:“明明是她先伸脚绊我!我都没碰她,是她自己假摔讹我!不信你问其他人!” 燕猛將目光投向周围那些魔女。 事实上,確实有魔女看到吴美玉挑畔在先,也看到了她假摔的情景。 但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於管理局里的魔女来说,你得罪干员没事,乃至得罪魔女猎人都没事,毕竟这些人又不直接管辖收容区。 但你要是得罪监管,她们有一万种方法给你穿小鞋,让你过得不舒服。 就周厌这么一个名声恶劣、跟自己非亲非故的恶霸,没有魔女愿意为了她去得罪监管。 眼看没人说话,燕猛看向周厌,淡淡地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 周厌看著那些冷眼旁观的魔女们,紧紧著拳头,咬牙切齿说:“我懂了...你们就是故意针对我.” “陈墨心还跟我说什么,好好表现,一定能扭转大家的印象...狗屁!不管我怎么做,你们都觉得我是人渣,一个个都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是不是?!” 周厌被逼到破防,吴美玉感觉大仇得报,暗地里都乐疯了,嘴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住。 周厌看到吴美玉在偷笑,直接一拳抢了过去:“笑你妈!” “咚”一声,这回吴美玉是真的应声倒地了,那刚痊癒没多久的鼻子又被打歪,鲜血狂涌,整个人倒在地上惨叫哀豪。 周厌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准备再扑上去给这狗东西补两拳。 突然之间,她感觉视线一黑,身体不受控制腾飞起来, 紧接著,隨著后背传来剧烈的衝击,她整个人被巨力按倒在地。 只见燕猛那只大手按著周厌的脑袋,皮肤表面分化出了大量白色坚骨,像树藤般將她缠绕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鬼,你是真的跟传闻中一样囂张,敢当著我的面动手打人。”燕猛冷哼一声,“警卫,把她带下去,168小时禁闭。” 在管理局內部,针对不配合管制的魔女,有一套专门的惩戒措施, 关禁闭是其中比较严厉的一项,专门用来惩罚那些蓄意闹事的魔女。 严管区的禁闭室非常狭小,只有两三平米,成年人在里面站不直,躺不平,即使是周厌这样矮小的小孩,活动也会严重受限。 严管区的饮食条件本来就差,禁闭期间就更差了,一天三餐只有馒头和水煮青菜,別说肉,连半点油星都看不见,甚至量还很少,不管饱。 相比肉体,更受折磨的是精神。 禁闭室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值守的警卫不会回应任何话,留给魔女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很多魔女在里面一天都吃不消,但凡关了三天以上,无论原先性子多么烈,出来以后都会像换了一个人似,变得唯唯诺诺。 而对於周厌这种“惯犯”,燕猛丝毫不惯著,直接送上七天禁闭。 七天后。 周厌关完禁闭出来时,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憔悴了,那双眼睛里满是桀驁,看任何人都带著冰冷愤恨的目光。 吴美玉今天在岗,脸上戴著兼具固定与保护作用的透明鼻护具,她一看到周厌那眼神,顿时冷冷笑道:“看起来还是不服啊,要不继续?” “反正猎人说了,七天不够就再七天,还不够就继续加,关到你服为止。” 周厌紧咬著牙,就这么阴势地看著吴美玉,没声。 “学乖了,嗯?”吴美玉借著监控死角,不轻不重地在周厌脸上拍了两下,“以后別给我这么跳。” 傍晚饭点,吃了七天禁闭“泄水”的周厌终於迎来了第一顿正常的饭。 前段时间,得益於陈墨心天天带好吃的,每天都能吃到饱,周厌狼吞虎咽的毛病本来都有些改掉了。 这次禁闭一关,周厌实在是饿慌了,她连筷子都不用,就这么一手护著餐盘,另一只手不停往嘴里扒饭,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就在周厌埋头吃饭时,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哎呀。” 隨著一声惊呼,汤汤水水当头淋下,浇了她一身。 只见一名魔女扶正自己的餐盘,对周厌不好意思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里地太滑了。 h 那笑容看似是在道歉,实则暗藏著戏謔。 不远处的吴美玉看到这一幕,和那名魔女彼此对视,隱隱露出坏笑。 周厌如同雕像般坐在那里,那头被菜汤泼湿的粉色长髮一根根黏腻地站在脸上,不停滴著汤水不过这回,周厌没有什么特別的反应,只是把头髮上沾著的蛋拿下来,放进自己盘里,继续埋头吃著饭。 眼看周厌不反抗,吴美玉也觉得没意思了,给那名魔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去吃饭,自己也跟同伴聊起天。 周厌冷冷警了吴美玉一眼,藉由往嘴里扒饭的时机,不动声色用牙齿咬破手指皮肤。 鲜血悄然溢出,在灵能的作用下滴落在地,如同一颗有生命的红色小虫子般向吴美玉游了过去。 一滴血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又是落在地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吴美玉对此毫无察觉。 那滴血就这么悄无声息游动到吴美玉身边,顺著鞋子和裤子攀上她的腰际,钻进钥匙包,並展开成膜状將钥匙包住。 包完一把,继续包下一把,周厌就这么控制血液挨个包裹钥匙,將它们的形状全部记忆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控制血液落进洗手池里,將吃乾净的餐盘送到回收处,自顾自回宿舍了。 渐渐的,入夜了,无论监管还是魔女,都已经陆续回到宿舍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周厌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桀驁与阴势。 “我受够这鬼地方了。” 第181章 死灰帮 第181章 死灰帮 周厌侧目警了一眼墙角正在运作的监控严管收容区是监狱化管理,在里面跟坐牢是差不多的,收容室里有24小时监控,防止魔女整出什么么蛾子。 她不动声色催动灵能,几滴血液悄然漂浮向墙角,展开血膜將监控遮盖住。 紧接著,她来到自己收容室门口。 又是数滴血液从周厌掌心漂浮而起,在灵能的作用下,它们扭曲变形,最后构成了一把把钥匙的形状,並最终硬化。 傍晚在食堂的时候,她利用血液记忆住了吴美玉身上所有钥匙的形状,並在此刻一比一还原了出来。 周厌打开收容室的门,找到走廊窗户翻身一跃,直接跳了出去。 异种系灵能者的运动能力在此时展露无疑,周厌的身体在空中自由落体下坠,在坠地时两脚一证,就这么稳稳落在了地上。 作为严管区有名的刺头,周厌对这里的监控布局了如指掌,她通过一处处死角绕过监控,绕不过去的就故技重施,操控血液展开成血膜盖住镜头。 就这样,周厌一路潜进行政楼后门,悄无声息摸到了主控室。 有一名监管正在里面值班,他聚精会神看著监控屏幕,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来人了。 “岗哨岗哨,有几个监控黑了,你们过去看下什么情况。” “咚!”监管话还没说完,后颈挨了重重一掌,整个人昏迷过去,瘫在控制台前。 通讯器另一头,岗哨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总控室,几號监控有问题?你不报號我上哪查?” 周厌没声,快速扫视著复杂的控制台。 很快,她发现自己没文化,看不懂这玩意。 不过经过她四下摸索,最终找到了位於总控室的主电闸。 “都踏马完蛋去吧,这地方谁爱待谁待,反正我不待。” 话落,她將电闸上的所有电源开关全部关闭。 剎那间,整个收容区的探照灯、电器设备、警卫设施等等全都失去电力供应,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漆黑。 密室中光线黯淡,空气中漂浮著菸草与旧家具皮革的混合气味。 一名穿著皮马甲的男子斜靠在椅背上,脸上笑眯眯的,亲手给对面坐著的人倒了一杯热茶。 对面那人穿著一身墨色斗篷,將身形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那双吊梢眼冷得像一把刀。 “孙坎,上次跟你说的价格,你这边考虑得怎么样?”斗篷男出声道。 孙坎脸上的笑容没变,依旧带著点討好又不失底气的神色:“我们老大说了,货当然是挺有兴趣的,就是价格嘛...好像还是高了些。” 斗篷男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冷淡地说:“效果都演示给你看过了,有了它们,在边睡这块地盘上,还有哪个团体是你们死灰帮的对手?” “效果我当然不否认。”孙坎用指尖摩著杯沿,另一只手摸著下吧,“可问题是,你们的货不是寻常玩意,打起来凶是凶,可副作用也太踏马猛了。” “用一次,基本就等於送命。你说我拿它出去跟人火併,跟身上绑满炸药有什么区別?每次去干架前还得写遗书。” “最关键的是,那玩意会把魔女管理局招来啊,他们对狂臆这事很敏感,我们用起来限制实在太大了。” 斗篷男闻言短促一笑,眼神带著几分讥消,仿佛在看一个只敢在池塘边探脚的胆小鬼:“具体怎么用,还不是看你怎么动脑子?你们死灰帮不是最擅长找人卖命了吗?” “找个肯当死士的小弟,许他一笔安家费,或者找那种癌症晚期的病人、还有那种愤世嫉俗生无可恋的傢伙,也不是难事吧?边这破地方,这种不要命的人多的是。” 孙坎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思索片刻,徐徐说道:“这样,我们也別拉扯了,直接交底吧。” 说完,他竖起四根手指:“我这边心理价位是这个数,再高真不行了。你也知道,我们干的是小本生意,兄弟们起早贪黑,一天天卖粉也不容易不是?” “反正就这个价,你看看你们这边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就合作愉快,不接受......也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斗篷男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眼那杯未曾动过的茶,抬手將它一口喝乾,沉声说道:“这个价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恕我们不能送货上门了,一路上风险太大,得你们自己来取。” 孙坎两手一拍,脸上的笑容瞬间荡漾开来,语气变得高昂:“成~取货我们熟啊,无论陆路水路,兄弟们都熟得很。那就这么说定了!” “咚咚咚。”就在两人握手时,敲门声响起。 一名小弟从门外探出脑袋:“孙哥,有个妞说要找您。” 斗篷男用调侃的目光看著孙坎:“孙老大还真是风流啊,那就不打扰你和美人共度春宵了,告辞。” 说完,在孙坎的陪送下,斗篷男从后门离开了。 送走客人,孙坎看向小弟:“哪个妞?我今天可没喊女人来陪我。” 小弟摸了摸后脑勺:“哥,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好像说是您的熟人。 “熟人?”孙坎有些疑惑,跟小弟走了出去。 死灰帮是边睡赫赫有名的大型暴力团体,盘踞在边睡数十年,掌控著整个走私產业的命脉,光是名下掛靠的园区就有十几个,每座都是一台稳定运转的罪恶机器,为这片土地源源不断地供血输毒。 孙坎是这台庞大机器中一座园区的头目,手底下马仔上千,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孙坎跟著小弟来到园区门口,隔著老远就看到了小弟说的那个“妞”。 那是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个子小小的,粉色长髮像一样软塌塌地聋在脑后,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连帽外套,站在门口的水泥墩子旁,正像警惕的小老鼠般四处张望。 孙坎微微一,快步走到那个粉毛萝莉面前,不禁睁大眼睛笑道:“呦?我没看错吧一一这不是周厌嘛?!” 周厌露出討好的神情,有些紧张地搓著小手,著脸陪笑道:“好久不见了,孙哥。” 孙坎挑著眉毛,上下打量著她:“我说,你这一年多跑哪去了?连个影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呢。。” 周厌摸著后脑勺,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前:“没有没有,就是遇上点事而已...孙哥,我,我现在有点缺钱,你看你这里还缺人手不?” 孙坎很大度地一挥手:“放心,你也算是我看著长大的,就算不缺人手,周厌妹妹有难处,哥哥我还能坐视不管?” 周厌赶紧点头哈腰:“谢谢孙哥!谢谢孙哥!” 孙坎深吸一口烟,把菸头捻灭在门口的铁栏杆上:“你以前帮我干过不少活,咱们也就別整那些虚的了,跟我来吧。” 孙坎將周厌领进一辆suv,载著她离开园区。 现在是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大家都没起床,街道很空旷。 车內播放著电子鼓点音乐,孙坎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问道:“周厌,你这一年多是出啥事了?去年你突然就不见了,我还挺奇怪的。” 周厌缩著脑袋,小心翼翼说:“犯了点事,还挺严重的,跑去外地躲了一阵子。最近风声鬆了些,我就又回来了。” 孙坎侧头看了周厌一眼,对方靠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抱著胳膊,似乎是衣服穿少了冷。 他將车里的暖气打开,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在道上混,谁还没个犯事的时候。没事,回来了就好。” 车子驶过一条条街道街道,从一片老旧的工业区拐入偏僻小路,最终停在黑水湖畔。 凌晨四点多,湖面起著微微的雾,湖水映著岸边昏黄的路灯,沉静得让人发慌。 这里有一间很大的厂房,看起来已有些年头,铁皮外壳锈跡斑斑,外墙上还能看到几块褪色的旧招牌,从各种鱼虾图案看应该是水產工厂。 孙坎从车上下来,懒洋洋地对厂门口一名穿蓝色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保安只是扫了周厌一眼,也没多问,默默把铁门推开。 “走吧。”孙坎拍了拍周厌的肩膀,领著她走了进去。 厂房里面是典型的水產加工流水线结构,走道两侧摆著几条长条输送带,操作台上散落著一些沾血的切割刀具,空气中满是刺鼻的鱼腥味,看上去就是一家很正常的水產企业。 但越往里走会越觉得怪异,空气里除了鱼腥味,还混杂著某种与淡淡的化工品味道。 在一间冷库外,孙坎停了下来,蹲下身在金属地板边缘用力一掀。 一道暗门赫然打开。 “进来。” 孙坎率先走进那黑洞洞的地道中,周厌也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地道尽头,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面积非常大的地下空间,四周摆著各种复杂的化学机器,檯面上满是试管、烧瓶与各种调製剂,空气中瀰漫著刺激性的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许多人正在这里彻夜忙碌,有的在调配液体,有人在清点製成后的“货”。 孙坎隨手拿起桌上一袋透明塑料包著的白色粉末,笑著扔给周厌:“老活,一趟2000,怎么样,哥哥待你不错吧?” 周厌手忙脚乱接住扔来的东西,轻手轻脚將其放到一旁,试探性问道:“哥,一趟要运多少?” 孙坎耸了耸肩:“十几斤吧。” 周厌听后顿时嚇一跳:“多少?十几斤?!哥,这要是被抓到,我得吃生米的..” 孙坎调侃道:“怕啥,你还没成年,不会枪毙你的。再说了,干我们这行就是脑袋別裤腰上, 你要不想死,別被抓不就完事了吗?” 周厌纠结了一会,小心翼翼问:“那...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路上都打点过了?我骑个自行车给人送过去就行?” 孙坎摇著头说:“这批货不是在边里送,我们最近在开拓市场,这批货要送进新市。” 周厌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新市不比边陲,那边查得很严吧,跨湖大桥上都有关卡,这要往里送,岂不是一抓一个准。” 孙坎拿起桌上的纸团砸向周厌脑门:“一年多没见,个子没长就算了,怎么脑袋也不见长?谁让你大摇大摆从桥上过去了?跟我来。” 孙坎带周厌从侧门出去,不远处是一处出水口,再往外就是广的黑水湖, 孙坎拿起地上不知谁留下的背包,说:“喏,防水包,把货装里面,背身上,游到新市岸边, 然后去找人接头就行。” 周厌顿时目瞪口呆:“游过去?!从边睡游到新市,少说得游十公里吧?!” 孙坎不屑地一笑,抖著腿说:“游十公里很难吗?又不是叫你著一口气游十公里,你这么年轻,体力肯定没问题,放心啦。” 周厌咽了咽喉咙:“距离远是一回事,关键还背著十几斤的货。这...以前淹死过不少人吧?” “喷。”孙坎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叭叭叭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我告诉你,我可是听你说缺钱,才给你介绍这份好活。” “要换別人,干活前我都要收押金的,我是看在以前咱们合作过的份上,才没问你要。” “一句话,干还是不干?不干拉倒,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眼看孙坎发火了,周厌不敢再多说什么,唯唯诺诺道:“我干...我干...那我现在就出发?” 孙坎一甩手:“看你,你要没啥问题就现在出发。” 周厌接过一名暴徒递来的背包,並向对方询问了抵达新市以后的接头时间、地点。 隨即她背著包来到岸边,回头看向孙坎:“哥,那我就走了。” 孙坎挥挥手:“加油,好好干,回来哥哥请你吃夜宵。” 周厌深吸一口气,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开始向著远处的新市游去。 待周厌游远后,孙坎又点了根烟,招招手让那名暴徒过来:“弄架小点的无人机,一路上盯著她,如果发现她是在跟公家的人合作搞我们..:” 孙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暴徒沉声问:“孙哥,你不信她?” 孙坎眯眼注视著周厌离去的方向:“以前確实合作过许多次,按理说问题不大。但这傢伙消失了一年多,谁知道是跑哪去了,小心点总没错。” 第182章 剑拔弩张 第182章 剑拔弩张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周厌彻底扎进了孙坎的地盘,白天在黑水湖畔的水產厂干著装箱封货的营生,到了夜里就帮忙运违禁品,替孙坎跑前跑后。 有很多苦活累活,那些资歷深的暴徒懒得干,就都会甩给周厌这个新来的,她也总能干得乾净利落。 有几次周厌运货点背,上岸的时候刚好遇上巡逻队,孙坎以为她要栽进去了,结果都被这小丫头急中生智溜掉了。 要换作一般外人,无论活干得多漂亮,孙坎都要设置至少三五年的考察期, 但双方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前周厌年纪还小的时候,孙坎就经常指使她干各种危险的事,结果都挺让人满意的。 一年多没见,周厌干活还是那么利索,跟以前没两样。 本来就是熟人,干活又靠谱,孙坎原本的疑心也就在日復一日的观察中打消了。 渐渐的,孙坎开始让她去接触一些更核心的业务,比如记录货物流通帐目,协助联繫运输渠道,甚至还让她陪自己去谈过一笔订单。 一天下午,孙坎把周厌叫到了园区里一间被重铁门隔绝、四周贴满吸音海绵的密室。 “周厌,过来。” 孙坎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周厌走过去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她对面坐著一个身形高瘦、浑身罩在黑色斗篷下的男人。 那人微微垂著头,一双眼睛藏在斗篷阴影下,透露著隱隱的危险感。 孙坎笑眯眯看向斗篷男说:“老刘,给你介绍一下,这丫头就是我说的那个周厌,贼尼玛机灵。” “周厌,这位是刘大山,以后你喊他刘哥就行。” “刘哥好。”周厌很乖巧地和对方招呼。 “嗯。”刘大山应了一声,斗篷下那双眼晴缓缓抬起,细细打量著周厌。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轻浮,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成色,但也正因如此显得令人不寒而慄。 “小妹妹,孙坎可是好几次跟我提起你,说你非常能干,是个人才。” 周厌頜首笑道:“谢谢孙哥,谢谢刘哥。” 孙坎拍了拍周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老刘是魔女联合阵线的人。” 周厌的神情很明显僵住,眼皮轻轻一跳。 这个小细节没逃过孙坎的眼睛,当然,周厌这种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边这片多的是流氓暴徒,一天到晚偷鸡摸狗舞刀弄枪,混暴力团体的能有几个好人? 但和魔女联合阵线这种被官方点名定性的非法组织比起来,再坏的暴力团体也是小巫见大巫了突然见到魔联的人,紧张是正常的。 孙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道:“我跟你直说了吧,魔联最近在边陆拓展生意,跟我们有些来往。” “你这小鬼头算是我看著长大的,本身悟性也不错,一天到晚到处瞎混不是个办法,不如就跟著我做事,趁年轻多歷练歷练。” “以后你就专门跑老刘这条线,我让人带带你,等你熟悉了,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指派几个人给你带,让你当个小头头什么的,那样赚钱就更轻鬆了。” 经过最初的发愣,周厌渐渐回过神,喜上眉梢,用感激的口吻说:“谢谢孙哥!谢谢孙哥!那刘哥这条线的话,主要是运些什么?” 话一出口,气氛很明显冷了下来。 刘大山的脸色阴了半截,目光从斗篷下的阴影里扫来,寒意逼人。 孙坎也皱起眉头,表情不再温和,他不悦地拍了一下周厌的后脑勺,语气带著几分教训的意味:“刚夸完你机灵,就在这给我瞎瘠薄问!问你母啊问,我怎么教你的?!” 周厌赶紧低下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才太高兴了...我不该问的,是我嘴贱3 刘大山冷哼一声,起身说:“算了,小孩子毛躁很正常,年轻人都这样,以后跟著我慢慢磨礪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孙坎也跟著站了起来:“成,我跟周厌送送你。” 自从上次那位“丑哥”收拾了罗飞,褚凡就接手了对方的地盘和生意。 罗飞是个放贷的,这行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做。 这年头,討债的是孙子,欠债的是大爷,放贷容易收债难。 尤其是边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要是没点本领就敢去放贷,分分钟被人禿。 说是这么说,但谁要是敢欠褚凡的债,那真的是活腻了。 谁不知道褚凡是大名鼎鼎的“边陆斧王”,据传他当初一个人,一把斧子,衝进罗飞的仓库见人就劈,硬生生劈死三十多个。 就算是各大团体之中最囂张、最能打的那些红棍,也没几个敢说去找褚凡练练手。 凭藉著强大的名號,加之不断积累的资金和逐渐扩大的团体规模,褚凡的不死帮这半年来发展势头非常猛,已经成为了边团体诸多后起之秀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这一天,褚凡坐在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摆著半杯冰镇白兰地,正抽著香醇的雪茄。 那深沉优雅的模样像极了事业有成的大总裁一一如果不是空气中有血的腥味,还有一个被揍得老惨的男人跪在面前,就更像了。 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周海伟,他整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裂开一道口子,像条刚被拖上岸的鱼一样哆哆嗦嗦, “凡...凡哥..:”周海伟颤抖著,说话时血沫子混著鼻涕一同滑下,“我欠的那些钱,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我...我真不是想赖帐,我只是...我最近手气不错!真的不错!凡哥你再给我几天,我肯定能从那些狗庄贏回来,到时候我连本带利全都还你!” 褚凡深吸一口雪茄,感受著口腔中那股浑厚辛辣的感觉,就这么斜眼看著他,什么都没说。 一旁站著的小弟读懂了意思,猛地端在周海伟脸上,打得他像皮球般滚出去,倒在地上抱头哀豪。 “啊啊—一凡哥!凡哥別打了啊!” 褚凡终於说话了,在繚绕的厌恶中淡然地说:“小周子,不是哥哥我不给你面子。” “你这每次新债抵旧债,一张张借条叠得比我的办公桌还厚。越借越多,越拖越久,你这是拿我当傻子呢?” 褚凡站起身,手中雪茄轻轻一抖,几粒带著火星的菸灰落在周海伟手背上,烫得他一抽。 “你又不肯把钱换上,又不肯剎手,搞得我很难办啊。” 几个小弟上前按倒周海伟,其中一个把他的手抓过来,拿砍刀抵了上去。 “別!別別別!”周海伟疯了一样挣扎,跪著往褚凡脚边爬去,抱住他的裤脚哀豪,“凡哥! 凡哥求你了!別砍我手!我一定能还钱,一定能还!!!” 褚凡走上前,直接把周海伟的手当菸灰缸,將燃烧的雪茄按在他手背上:“一定是多久,啊? 小老弟?” 雪茄菸头烫得皮肉吡吡作响,周海伟牙咧嘴冷汗直流,他咽了咽喉咙,颤声说:“一... 个月!凡哥,给我一个月,欠你的20万我一个月內想办法还上!” 褚凡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中满是讥讽,猛地抬脚把他端开。 周围的小弟也开始围著周海伟拳打脚踢,打得他满地打滚。 “凡哥!凡哥別打了!!!” 褚凡上前踩住周海伟的头,將尚有余烬的雪茄在他眼珠前晃了晃,阴森地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凑不齐20万,每过一天,我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褚凡话落,小弟们把周海伟套进麻袋里,又是一顿打,这才將他拖出办公室。 周海伟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拽著扔进麵包车,车门“砰”一声关上。 麵包车一路顛簸,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停下,司机开门將周海伟从车上扔下来,自己扬长而去。 周海伟不停挣扎,双手笨拙地摸著袋口的绳结,费了好大的劲才將其解开,从里面爬出来。 他现在浑身是伤,衣服早被弄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污泥和斑驳血跡,两只眼眶乌青肿胀,跟熊猫似的,舌头隨便动一动就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踏马的...老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这么背呢...” 周海伟鼻头一酸,明明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差点在大马路上哭出来。 “不行...搞钱...我得想办法搞钱...得三天內搞到20万,不然凡哥会弄死我的...“” 周海伟经常在褚凡那借钱,很清楚他是什么人。 那个青年看著儒雅隨和,其实骨子里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说三天就是三天,绝不会多给一小时。 欠的钱还不上? 那就砍手,剁腿,甚至挖眼睛...周海伟全都见过。 他颤巍巍扶著电线桿,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盘算著要不要去哪擼个新口子,再去梭哈一把。 “老刘,那就送你到这。” “刘哥慢走。” “嗯,你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周海伟听到身后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而且其中一个声音非常耳熟。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自己被丟在一处园区门口。 作为边睡老混子,他知道这片园区归一个叫“孙坎”的毒头管。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站在园区门口的三个人之中,居然有一个熟人。 宽大的连帽卫衣,脸蛋瘦削,粉发在阳光下晃得发亮一“周...周厌?!” 周海伟有些不可置信,那双熊猫眼用力眨了眨,神情中满是惊。 周厌看到周海伟,顿时整个人一僵,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刘大山疑惑地警了一眼周海伟,向周厌问道:“这谁?你熟人?” 周厌还来不及回答,周海伟直接小跑过来,嘴里骂咧著:“你踏马的,不在管理局好好待著, 怎么跑这来了?” 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变得无比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刘大山神情骤变,瞬间拔出兜里的枪,顶住孙坎后脑勺:“你特么耍老子?!” 孙坎此时同样大惊失色,不过反应也很快,反手拔枪抵住周厌脑门:“你特么要老子?!” 周厌掌心鲜血汨汨涌出,眨眼间匯聚成一柄极其锐利的血晶利刃,“刷”一下抵住刘大山的喉咙:“你特么放开我孙哥!” 三人就这么你抵著我,我抵著她,她抵著你,形成了一个三角闭环。 情况有些诡异,三人眼中都充斥著忌禪,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海伟更是懵了,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姓孙的,怎么个事?!” “姓周的,怎么个事?!” “我踏马怎么知道怎么个事,姓刘的你怎么个事?!” “姓孙的,她是魔女?” “姓周的,你是魔女? “对啊,我是魔女,姓刘的你对魔女有什么意见?” 孙坎顿时怒目圆瞪,把枪抵得更紧:“老子真是杀了尼玛了,你是魔女,你特么不早跟我说?!” 周厌也把血晶利刃抵得更紧,隱隱割破了刘大山的喉咙皮肤:“孙哥你又没问我是不是魔女, 没问我为什么要说?” 刘大山把手指搭在扳机上,离击发点只差一点点按压距离:“草泥马的,你们搁这唱双簧呢?!到底踏马怎么个事?!” 孙坎眼看远处隱隱有人探头探脑开始看热闹,於是压低了声音:“我说,大庭广眾下这么彼此指著有些不讲究,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刘大山没说话,周厌也没说话,算是默认。 不过三人谁也不敢打破平衡,依旧保持著拿武器彼此互指的姿態,从静止的三角形变成了移动的三角形,就这么警惕文缓慢地往园区里头挪。 周海伟眼看情况不对,本想跑路。 孙坎对附近的暴徒使了个眼色,后者直接上前把周海逮住。 “不是,哥!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这跟我没关係啊!” “少废话,不然弄死你!” 暴徒押著周海伟,跟上孙坎等人的步伐。 眾人就这么一步一挪,终於是挪进了园区里的厂房,把大门一关,隔绝了来自外界的视线。 第183章 得给钱 第183章 得给钱 仓库里空气凝重得像注了铅,门是关上了,可三人依旧谁都不肯先鬆手,枪口和血刃交错对峙,指著彼此。 孙坎:“现在没外人了,这么你指著我,我指著你,也挺傻逼的,要不我们把武器放下好好谈?” 刘大山:“她放我就放!” 周厌:“他放我就放!” 孙坎喷了一声:“逼事是真的多!这样吧,我数到三,大家一起放。” “一,二,三!” 孙坎数完谁都没动。 不仅没人放下武器,还彼此顶得更紧了一些。 孙坎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被弄得有些烦躁:“这么玩是真无聊...我带头,行了吧?” 他率先將指著周厌的枪往旁边一丟,枪落在水泥地上发出“眶唧”一声脆响。 隨即他抬起双手,做了个“你看我多诚意”的姿势。 “刘兄,你好列也是大人,让让小孩子。” 刘大山冷哼一声,侧目和周厌对视。 三人转的平衡被打破,两人也就缓缓放下武器,一个收好枪,一个把血刃收了回去。 鲜血融化钻入周厌掌心的剎那,一瞬之间,孙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腰处掏出第二把枪, 抵在周厌脑门上。 刘大山也反手把枪又掏了出来,指著周厌的太阳穴。 周厌顿时大惊失色,眼睛瞪大到几乎要裂开:“合伙骗我一个14岁小孩,你们要不要脸啊?!” 孙坎恶狠狠地说:“別给我在那叫!老子问你,你消失的这一年多,是不是进管理局了?” 周庆的神情倒是很坦然,理直气壮说:“对啊,去年年初我刚觉醒灵能没多久,就被管理局的魔女猎人逮了,这事我爸也知道。” 孙坎和刘大山都侧自看向周海伟。 周海伟被眼前的氛围嚇惨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后的暴徒踢了他一脚,他才猛地回过神,慌忙答道:“哦哦哦,是...是这样,当著我的面逮的..:” 孙坎往地上了一口唾沫:“这事你刚来找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孙坎生气,周厌也非常委屈:“废话,我怕啊!那会我刚从管理局逃出来,又不敢回去找我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本来是想在你这捞上几笔,攒够了钱就离开双子城跑路...这当然不能告诉你啊,否则谁知道你铁定不带我赚钱,搞不好还会去管理局那里举报我。” 孙坎一时壹住了,虽然他恼火得很,但道理確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周厌一开始老实交代自己是在逃魔女,他是绝对不可能收下这个定时炸弹的。 刘大山冷冷地问:“你刚才说,自己是从管理局逃出来的?你好端端的在里面待了一年多,为什么突然要逃?” 周厌脸上顿时写满气愤,指著刘大山的鼻子骂道:“好端端的?我在严管区一天到晚挨欺负, 监管欺负我,別的魔女也狗仗人势欺负我,告到魔女猎人那里,他们又偏祖自己人。” “我特么饭吃不好,觉睡不好,走路上都要无缘无故被人绊一下,敢还手立刻就是关禁闭,到你嘴里就成了好端端的?你咋不去被关著试试?!” 刘大山上下打量著周厌,声音依旧冰冷:“你说自己是被关在严管区,那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周厌如实回答:“我的灵能可以操控血液,我用我的血一比一復刻了监管钥匙的形状,然后半夜偷跑进主控室把电力断了,最后利用夜视能力趁乱逃了出来。” 刘大山紧盯著周厌,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电话。 “喂,是我,联繫我们在管理局的內应,查一个名字叫『周厌”的魔女,看看有没有关於她的动向。” 掛断电话,等待期间,仓库里一片沉默,氛围变得更加凝重, 孙坎靠著墙抽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刘大山和周厌则是一动不动站著,神情冷淡地盯著彼此,似乎是在防备对方突然发难。 手机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钟。二十分钟.., 谁都没说话,谁也不敢动,只有钟錶的滴答声扎进人耳,孙坎的烟也是一根接著一根,地上已经积了好几根菸头。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电话终於回拨过来, “內应那边查到了,周厌,收容编码swab-097,代號“猩红魔女”,异种系灵能者,能力是血液控制,一个月前从严管收容区逃离,狩魔九处那边已经下了內部通缉令。” 刘大山听后掛断电话,目光里的警惕却没有丝毫衰减,反倒变成了更加不友好的敌意。 他笑一声说:“怕不是里应外合演苦肉计,带著任务来接近我们吧,嗯?小魔女?是不是被猎人招安了?” 周厌听后直接往地上一坐,一副摆烂的模样:“你要这么聊,那我无话可说,你说是那就是吧。” 刘大山没被这姿態唬住,他走到孙坎身边,耳语了什么。 孙坎离开仓库,不久后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可携式扫描仪,將其交给刘大山。 “既然你不承认和猎人合作,那就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点『公务印记”。” 咔噠一声,扫描仪激活。 刘大山过来揪住周厌的衣领,像拎猫一样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墙上。“你干嘛?!” 周厌刚想挣扎,背后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孙坎把枪顶在了她后脑勺上。 “小周厌,听哥一句劝,这是为你好,不想死就別动。” 周厌冷哼说道:“丑话说前面,我不是怕你们。以我的能力,想杀你们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话落的剎那,周厌忽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从后背传来,整个人几乎要被按得陷进墙体, 墙面都崩出了裂痕。 只见刘大山手臂肌肉大幅鼓起,扭曲的青筋在体表暴跳,显然也是激活了某种灵能。 “別以为就你有灵能。” 周厌咬紧牙关被按在墙上,眼神恨不得把刘大山脑袋凿个窟窿出来,但最终还是一声不。 眼看对方不折腾了,刘大山手持扫描仪,仔仔细细在周厌身上扫著。 扫到腰侧,扫描仪突然发出嘀嘀嘀的急促警报声,提示有金属物件。 刘大山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语气森冷:“腰上藏了什么?” 周厌翻了个白眼:“钢!早上买油条剩下的,你要吗?你要给你好了!” 刘大山將她衣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果然就是几个硬幣。 不过他很谨慎,专门用匕首在硬幣上戳了戳,確定不是偽装成硬幣的跟踪器或者窃听器,这才將其扔到一边。 刘大山继续拿扫描仪检查周厌的身体,仔仔细细扫了足足三遍,確定没有其它任何异物,才將其鬆开。 刘大山思索片刻,侧目看向孙坎:“这个魔女我要带走,帮我安排一条隱蔽点的转移路线。” 孙坎往嘴里塞了两根烟,全都点上,然后分给刘大山一根:“今天这事闹得这么不愉快,有我的疏忽。人你带走,路线我来安排,不收钱,就当赔罪了。” 周厌不满地打断道:“喂,你说带走就带走?我踏马可没说要跟你走!” 刘大山冷笑一声:“魔女在蔷薇帝国就两条路,要么去管理局,要么来我们魔联。两头都不去那就是两头挨打。” “你逃都逃了,都上通缉令了,还有的选吗?” 周厌沉默了一会,警看他咕嘧道: :“你们那包吃包住不?干活有钱拿不? 1 刘大山冷冷地说:“活干得好,什么都有。但这不是你现在要关心的事,跟我回去再说。” 就在气氛稍稍有所缓和时,一直战战兢兢的周海伟突然跳了出来,睁大眼晴说:“等会,你们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凭什么把人带走?!” 周海伟突然跳出来,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刘大山就不用说了,压根不认识周海伟,他不知道这货在这里干嘛。 孙坎知道周海伟是周厌父亲,他用人一向是比较谨慎的,周厌小时候来这边干活,他就调查过周海伟。 这是个天天吃喝赌的地痞混子,一天天游手好閒,没什么本事,两人也就没什么交集。 要不是周海伟突然蹦出来,孙坎都差点忘了这个人在场。 此时最为惊讶的无疑是周厌,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即將被魔联半胁迫带走时,父亲居然会站出来保护她。 只见周海伟张开双臂护在周厌身前,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掛著半边,熊猫眼和肿胀的嘴角看起来十分狼狐,胸膛却高高挺起,宛如一堵墙。 一直以来,周厌对周海伟的记忆就是挨不完的打,反正在他面前干什么都要挨打。 周厌觉得,周海伟应该是挺討厌自己的,討厌到骨子里的那种,否则也不至於给她取个这样的名字。 可无论如何,周厌觉得这毕竟是自己老爹,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算被打被骂被侮辱,也就忍了。 而现在,这个可以说是她童年阴影的父亲,却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毅然挺身而出,颤巍巍护在她身前。 这一幕给了周厌很大的衝击,她呆呆看著面前周海伟高大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 刘大山看向周海伟,上下打量著他:“不是,你谁啊?” 周海伟喘著粗气,瞪著刘大山:“我谁?我是她爸!今天有我在,谁都別想动周厌,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咚,咚,咚..:”周厌的目光愈发呆滯,心跳不知不觉间急促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在颤抖。 周海伟的话就像一把刀割进心里,割著那些童年记忆中的恐惧、害怕、仿徨。 与此同时,某种失落在记忆中的、名为“亲情”的渴望如潮水般涌出,在心中澎湃。 刘大山眼看周海伟这么跳,反手就把枪顶在他脑门上:“我看你踏马就是活腻了!” “—” 空气猛地一震。 刘大山只觉得自己被一辆卡车撞了,整个人摔得四仰八叉,背部狠狠撞在水泥地上,喉间泛起腥甜浓烈的血气。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了那个突然发难的身影。 只见周厌眼眶泛红,双眼仿佛燃烧著火焰,充斥著前所未有的狞意,她一手掐著刘大山的脖子,另一只手掌心凝结著猩红的血晶利刃,悬在他眼球前一寸。 更骇人的是,以周厌为中心,空中竟悬浮著成无数由血液凝成的锋锐血刺,密密麻麻直指除了周海伟之外的所有人,隨时能让眾人血溅当场。 “不许动我爸!!!” 刘大山阅人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这愤怒绝不是装的。 而且周厌应该没有代行,这般强度动用灵能,她眼角处已经隱隱出现一两根荆棘状的细微黑痕,那是体內狂臆侵蚀正在积累的徵兆。 刘大山可不想周厌在这爆个狂臆出来,他將枪缓缓放到地上,沉声说:“你先冷静一下,別衝动,有话好好说。” “你要在这爆了,我是灵能者,无所谓,你爸可顶不住,你想让他变死徒吗?” 周厌沉默片刻,从刘大山身上站了起来,將离体的血液收回体內,隨即走向周海伟,就这么像保护老狮子的小狮子般护在他身前。 刘大山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仪器,仔仔细细看了几眼。 周厌冷声问:“这什么?” 刘大山警了她一眼:“我们魔联內部研发的干扰装置,专门用来屏蔽管理局设置在各地的狂臆监测基站信號。”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要不是我恰好带著这个装置,像你刚才那样乱用灵能,管理局的猎人现在已经收到预警往这边赶了。” 孙坎赶紧上来插话:“现在怎么个事?你们踏马別在我地盘上整活啊!周厌到底跟谁走?” 刘大山的语气非常强势:“魔女我肯定要带走,这人对我们组织有用。” 周海伟仗著刘大山有所忌惮,也很强势地顶了回去:“你说带就带?我不同意!” 刘大山喷了一声。 要换作平时,像这种遍地都是的混子,他早直接弄死了。 可他又不想跟周厌搞得不死不休。 刘大山不耐烦地说:“你想怎样?別在那说废话,挑明了说。” “想怎样?周厌可是我的骨肉至亲,亲生女儿啊!” 周海伟义正言辞大喝一声。 “得给钱!” 第184章 心障 第184章 心障 周厌本在警惕地盯著刘大山,防止其突然对周海伟发难。 听到那句“得给钱”,她整个人愜在那里,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向背后的父亲。 周海伟却连看都没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待售的商品,就像那种集市上关在笼子里等著卖的小狗。 他扣了扣鼻子前的血疝,从怀中拿出皱巴巴的劣质烟盒,从中抖出一根点上,歪著头痞气地说:“你想带走周厌可以,但得付钱从我这买走。”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刘大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懵了。 他本以为会听到什么“你们不能带走她”、“我女儿不是你们能碰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之类的话。 :::.结果居然是“得给钱”? 刘大山皱著眉头,將信將疑问道:“你要多少钱?” 周海伟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给我30万,周厌就归你了。” 刘大山和孙坎不禁面面相,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 眼看两人神情古怪,周海伟有些心虚,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声音也低了些:“25万也行.. 最低20万!不能再低了,这就是底价!再低说什么都不卖了!” 刘大山和孙坎的神情更古怪了。 不完全不是价高的问题... 恰恰相反,价格实在太便宜了。 30万买个魔女? 要是所有魔女都能以这种批发价买到,魔联今天就能干爆管理局,明天直接打下帝国首府。 刘大山还以为周海伟逗他玩呢,试探性问:“30万,就这个价?” “当然!”周海伟立刻答道,“不过给钱得快,必须三天內给我。” 刘大山笑一声,不再多言,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根金条扔过去:“500克的千足金,按现在的金价,差不多50万,也不要你找零了,剩下20万就当送给你。” 周海伟手忙脚乱接住金条,先是掂了掂手感,隨即用牙在上面咬了一口。 当看到上面那块牙印,他的眼神立刻变了,由最初的强撑镇定,变成了难掩的狂喜。 “,哥,够了够了!真是谢谢哥!你就是我亲哥!谢天谢地!!!” 他像条摇著尾巴的狗一样对刘大山点头哈腰,慌不迭把金条藏进怀里,压得紧紧的,生怕被谁抢走。 此时此刻,周厌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就这么费解地看著周海伟。 周厌从小被周海伟拳打脚踢,遭受各种辱骂。 饶是如此,她自认还是比较了解周海伟的。 他再冷漠,势利,不堪,好岁是个父亲。 至少应该是个父亲吧。 可刚才,在听到周海伟那句“得给钱”的时候,周厌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像心里某个地方被挖空了。 眼前这位自己从小跟著的父亲,仿佛变成了一个她完全看不懂的陌生人。 周海伟拿著金条,整个人已是欣喜若狂,他警了周厌一眼,用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小崽子,可算把你甩出去了。” “送你去局里,一个月也就给我赚几百块,连苍蝇腿都算不上。” “现在这样多好,大家都高兴,也不枉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不知不觉间,周厌的眼神变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哀伤,而是一种被活活剥空、再难有什么情绪的麻木,一种失望到尽头的死寂。 周海伟不经意低头,对上周厌的眼睛,不禁心头一跳。 他从没在周厌脸上见过这种眼神,一时间莫名有些发虚。 他没在原地久留,揣著金条快步离去,背影在仓库灯光下摇摇晃晃,像一只爬进臭水沟的老鼠,头也不回。 “我走了,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反正她跟我没关係了。” 周海伟离开后,周厌蜷缩坐在墙角,双眼无焦距地盯著地面,有人在面前走过都不看,有人问话也不答,即使別人伸手试图拉她站起来,她也只是任由对方扯动,像一只断了线的人偶。 刘大山和孙坎这边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將周厌带往一处暗河,那里已经提前布置好了转移用的小型皮筏艇。 孙坎取出一份地图在船头铺开,弯下腰指著几个位置。 “你沿这条暗河支流往下漂,在这儿,这儿,都给你安排了接应的人,他们会帮你转移到码头,那里摩托艇已经备好了,你上去就能出海。” “这条路会经过国道,怕是会有一些哨点,没问题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儘管走就行,真有事我的人会处理好的。” 刘大山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周厌,她默默坐在麵包车后厢,头髮垂落遮住了半边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这样...倒还挺省事,也省得我费口舌了。” 刘大山冷哼一声,过去抓住周厌的手腕,带她走向那艘皮筏艇。 周厌两眼几乎没有焦点,走得磕磕绊绊,被推上皮筏艇时还摔了一跤,但也只是顺势挪过去靠在座位边,然后又一动不动。 刘大山登上皮筏艇,回头朝孙坎扬了扬下巴。 “那我就先走了,后面联繫。” “嗯,走吧走吧。” 孙坎送走刘大山,站在岸边望了片刻,看著那艘皮筏艇被水流带走,逐渐隱入夜色。 暗河的风吹来,带著潮湿与腐草的气味,他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把额头,低声骂道:“踏马的,一波三折,给老子汗都搞出来了。” 他一挥手,带著小弟撤离暗河,不愿多留一秒。 小船在河道中央漂流而去,夜色如墨,水面寂静无波。 所有人都离去后,周围只剩下河水流动的轻响, 忽然,透明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有著琥珀色眼睛的人影在虚空中悄无声息显现。 陈墨心打开通讯器说:“包裹送出去了,通知技术处那边密切追踪。” 通讯器那头,杨劫的声音传来:“搜身那会还真是让人提心弔胆...想不到周厌这丫头挺机灵的。” “居然用血液把身上的追踪器捕获进体內,然后用血流让它在血管中不停游动,从而避开扫描仪.::以前我还真没发现,她居然这么聪明。” 陈墨心微微一笑:“她本来就很聪明的,只是一直以来,聪明劲没用对地方,全拿来跟你们勾心斗角了。” 杨劫沉默片刻,嘆了声气:“不过话要说回来,按照张丰文提供的情报,我们想要反向定位灾厄武器的源头,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 “这么多人费这么大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了这么多的时间,就为了让周厌潜伏进魔女联合阵线,值得吗?” 陈墨心深深吸气,语气变得无比深沉:“如果光从任务的角度来说,自然不值得。路径更短、 风险更小的方法有很多。”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安排周海伟和周厌半道巧遇,导演刚才那一出吗?因为我想拔除周厌的心障。” “周海伟这个人,是周厌人生路上的一座大山,他既是加害者,也周厌內心执念的锚点。” “对於周厌来说,无论是出於传统世俗观念,亦或是对亲情不切实际的留恋,都让她没有办法彻底割捨周海伟。” “无论周海伟怎么打她,骂她,欺辱她,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在潜意识中用『父亲”这个身份为周海伟开脱。” “这种感情其实根本不是亲情,只是习惯,因为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內心已经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这种时候必须找一个契机,让周厌能够深刻认识到,她所幻想著的东西,不可能从周海伟这种人身上得到回应。” “所以我安排了这场偶遇,让周厌在她自认最需要依靠的时候,被周海伟以最低劣、最真实的方式背叛。” “这確实是在伤害她,但也是在救她,我要把那个困扰了她一辈子的心障,从她心里活活出来。” 陈墨心望著周厌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虽然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心里怎么想,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悲哀,也许只是空白,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一“周海伟这一次,是真真切切让周厌绝望了。” “这种绝望並非坏事,相反,它会是周厌新生的开始,从今天起,她就是另一个人了。” 刘大山带著周厌在暗河漂流了一段,和孙坎安排接头的人见面,还有一段路要坐车。 边睡这地方摄像头本来就少,两人转移时又都带了兜帽,孙坎安排的也都是套牌车,还涂了变色漆,基本杜绝了被追踪的可能,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 半路上,刘大山和周厌在卡车后厢面对面坐著。 隨著时间的推移,周厌似乎终於从打击中缓过劲,脸色好些了。 不过她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眼神深沉地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大山不想让气氛这么闷,按照以往的经验,把魔女带回组织只是第一步。 光是带人回去很容易,威逼利诱坑蒙拐骗都行。 最关键的还是,怎么让魔女心甘情愿为魔联效力。 如果带个只吃饭不干活的饭桶魔女回去,那还不如直接杀了。 所以,怎么让周厌能够配合,也是刘大山现在非常需要考虑的事。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主动开口挑起了话题:“在管理局的生活不好受吧?尤其是在严管区,那地方跟坐牢没什么区別。” 周厌没有看他,不过“嗯”了一声。 对方终於有了回应,这是好事,刘大山继续趁热打铁:“帝国就是这样,这种国家永远不懂得尊重人的自由。” “不过没事,那种憋屈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在我们魔联,你最不缺的就是自由。” “我们是自由的战士,致力於解放帝国境內所有魔女,把大家从这种极权统治下拯救出来.” 刘大山按照以往给其他魔女洗脑的经验,不断给周厌灌输各种来自魔联的理念。 诸如什么,湛蓝联邦是文明的灯塔,灵能自由政策是人权的基石。 蔷薇帝国施行灵能管制政策,我们应当反思。 人人灵能,他才不乱。 反正就是各种夸讚联邦,贬低帝国,把前者捧成人权天堂,后者则被批得一文不值。 就在刘大山滔滔不绝给周厌洗脑时,她淡淡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在乎什么政策不政策,理念不理念。” “我没什么崇高的理想,我就想吃得饱,穿得暖,饿了有人给我带好吃的,冷了有人给我织围巾,能实实在在关心我,这就够了,我这辈子就这么点追求。” 刘大山两手一拍,爽朗地说:“那还不简单?这样吧,反正你之前都叫过刘哥了,以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 “我跟你保证,从今天起,有刘哥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你一口吃的。” 说完,他在身上摸出一根能量棒递过去:“喏,这玩意很有营养,外面还裹著巧克力,本来我自己留著当点心的,现在给周厌妹妹你了。” 周厌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能量棒开始啃:“那就谢谢刘哥了。” 刘大山见此心里暗笑,这瓜娃子是真好哄啊,一根巧克力棒就能搞定。 周厌本身年纪小,三观还没像成年人那样定格,只要带回去好好洗脑,以后绝对是组织里不可多得的反帝国精干力量。 他脑中都能想像到那个画面了一一几年之后,自己身边站著一个强大的魔女,眼里燃烧著熊熊火焰,对组织死心塌地,对蔷薇帝国充满厌恶与仇恨,誓要推翻这个腐朽的政权。 这次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是跟边睡团体谈谈灾厄武器的生意,没想到阴差阳错拐了个魔女回来。 看来是立大功了。 凭这份功劳,应该可以和组织申请,与第二位魔女订立灵契,获得第二个灵能,真是妙啊。 就在刘大山暗暗臆测时,周厌咬著能量棒,眼神看似垂落在地板,实则暗中观察著他,沉默而冷静。 第185章 带你看金鱼 第185章 带你看金鱼 夜色沉沉,月光被厚重云层吞没卡车一路行驶,铁皮车厢在坑洼中跳动顛簸,发出金属碰撞的眶当声。 行至半途,前方路口处照耀著几道强光,探照灯將路面照得雪白一片,远远就能看见那支驻守在关卡处的巡逻队,以及双子城治安局的標识。 “遇上检查了。”司机通过后窗提醒了一句,踩下剎车。 周厌有些紧张地问:“怎么办?我在通缉令上,经不起查啊..:” 刘大山稳稳坐著,帽檐压得很低,他偏头望向车窗外那几个持枪的治安官,淡淡地说:“慌什么?这种小事孙坎的人会处理。” 很快,车停了下来,司机主动下车,对著那些身穿制服的治安官点点头:“长官,晚上好。” 一支配枪的巡查小队走到后车厢处,司机很主动將车门打开。 手电筒灯光照了进来,落在刘大山和周厌身上。 司机笑脸逢迎,主动解释道:“长官,这我哥,还有他女儿。家里亲戚病重,我们一起回去看望。” 队长看了看刘大山和周厌,说:“身份证。” 眼看两人都不声,队长似乎意识到什么,眯起眼,声音也高了几度:“叫你们把身份证拿出来,听到没有?!” 其余治安官都不动声色將手搭在配枪上, 司机连忙从口袋里摸出自己身份证递过去,脸上露出諂媚的笑容:“长官,实在不好意思,他俩身份证没带。” “家里人病重,我们急著往回赶,您看只有我的证件的行不?要实在不行,我跟我大哥孙坎说一声,让他立刻送过来。” 听到“孙坎”二字,原本神情严肃的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司机几眼。 司机也不动声色鬆了松衣领,假装无意露出锁骨处的纹身。 队长沉默片刻,语气有所放缓:“执法为民,家里人病重,就不为难你们了,下次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好嘞好嘞,谢谢哥!”司机赶忙点头哈腰。 巡逻队例行放警犬检查了一圈,確定车上没有违禁品,便將三人放行了。 司机上车启动引擎继续向前驶去,身后的检查点逐渐缩成一道白光,最终消失在黑夜中。 周厌睁大眼睛,不禁惊呼:“这也太牛了吧,这就放我们走了?” 司机笑呵呵地说:“你以为,我们孙哥每年都在治安局那边上下打点,大家都是自己人,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卡车驶向海滨,最后在一处出海口缓缓停下。 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著腥咸的气味,一艘小型摩托艇早已等候在此。 刘大山跳下车,对周厌一挥手:“走吧,周妹。” 周厌跟著下车,看向被漆黑夜色笼罩的海域,有些不解地问:“不是回基地吗?我们来海边干嘛?我们的基地总不能建在这吧?” 刘大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会你就知道了,先上船。” 两人登上摩托艇。 “抓稳了。” 刘大山启动发动机,猛地扭动油门。 “轰一一”摩托艇悍然提速划破死寂的海面,向旁侧激起两道水浪。 周厌差点被晃得摔倒,赶紧用手抓住身侧的铁栏,任由风將自己的头髮吹得无比凌乱。 夜色深重,海风猎猎,在翻滚的浪中,摩托艇如利箭般轰鸣著掠过漆黑的海。 开了將近一个小时,远处海面上忽然有亮光浮现,在幽深的黑暗里如星火般闪烁。 “咱们到了。” 周厌探头看去,只见那道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很快,庞大的巨影在海雾中显现。 那是一艘海面上行驶的巨轮,船体有著漆黑的涂装,外壳布满了观测雷达、高频通讯塔等附属结构,数座升降式重型吊臂从侧面延展而出,宛如巨兽的脊骨。 刘大山充满深意的笑声响起:“自由之翼號巨轮,全长314.37米,满载吨位313564吨。” “那就是我们的基地,更准確地说,基地之一,像这样的巨轮我们还有几十艘。” 周厌嘀咕道:“难怪我们魔联的人总能来无影去无踪,原来基地建在海上..:。” 一听周厌说“我们魔联”,刘大山心里非常满意,点点头说道:“陆地上的基地也有,但一般都是规模比较小的临时据点,重要设备和生產线我们都是放在油轮上。” “这些油轮表面上都是有合法备案的,隶属湛蓝联邦民间企业名下,而且一般只在公海区域航行,蔷薇帝国政府没有直接的管辖权。” “上面还搭载著联邦政府提供给我们的反雷达卫星设备,隱蔽性很高,隨时都能变动位置,非常非常安全。” 周厌睁大眼睛“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那这些船上,是不是有很多我们的灵能者同伴?” 刘大山嗯了一声:“包括我在內,目前有2名魔女,3名代行,等你到了上面加入我们,灵能者数量就又能增多了。” “哦哦!那很厉害啊!”周厌更加好奇,探头探脑问:“他们都有什么能力?刘哥,你又是什么能力?” “之前挨你揍的时候,我感觉你力气特別大,你应该也是异种系灵能者吧?” 刘大山的语气变得有些疑惑:“你问这些干嘛?” 周厌眨了眨眼,答得很坦然:“没干嘛,就问问,毕竟接下来就是同伴了,总得提前熟悉一下大家的能力,以后配合起来也方便些。” 刘大山笑著摇摇头:“灵能这东西介绍起来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后面会介绍你跟大家认识的,到时候你们自己慢慢聊吧。” “行。”周厌也很自觉,没继续追问。 这时,刘大山拿起身边的手电筒,对著巨轮不停开开关关。 很快,巨轮甲板上也亮起光点,时隱时现,似乎有著某种规律。 周厌不由问道:“这是在干嘛?” “对暗號。”刘大山不停变换著手电筒亮起与熄灭的规律,“我们不走无线电,怕被截信。用光信號確认身份是老规矩。” 不多时,舰体侧面亮起探照灯,一段护栏滑开,收缩梯被机械装置平稳地放了下来。 “走了,上船。” 刘大山开著摩托艇来到收缩梯旁边,跟周厌一起爬了上去。 甲板处站著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背后都背著枪,其中一人对刘大山点点头:“刘哥,欢迎回家。” “冻死老子了。”刘大山甩了甩身上沾著的海水,往后一指,“喏,这就周厌,我说的那个魔女。” 守卫看著周厌,朝旁边的金属扫描门一指:“先过来扫一下。” 周厌还没说话,刘大山出声道:“我扫过了,身上很乾净。” 守卫摇摇头:“刘哥,这是规矩,上船的都得扫,你也得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刘大山也没多说什么,带头走过去穿越扫描门。 蓝光从上而下扫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提示声。 “周厌,发什么愣,赶紧过来。” 周厌沉默了一会,向前走来。 今天的海面並不平静,甲板不时有海水沫溅上来,人员走动间到处都脏兮兮湿漉漉的。 “...哎呦我去!”周厌走著走著,突然脚下一溜摔在地上,胳膊肘还被甲板上的金属划破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顺著手臂滴落在地。 刘大山回头看著她:“喂,没事吧?” “没事,反正我从小到大一天天都这么倒霉。”周厌咕嘧著低声回答。 她抬手甩掉胳膊上的血珠,利用灵能开始癒合伤口。 出血瞬间止住,新的皮肤覆盖住伤口,几个呼吸间就癒合如初。 在守卫们的注视下,周厌从地上爬起来,径直穿过扫描门。 蓝光自头顶扫过周厌全身,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正如刘大山所说,身上千千净净。 见此,守卫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並打开通讯器匯报:“我们这边接到刘哥了,那名魔女也在,检查过了没问题。”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甲板上那几滴从周厌胳膊甩落的血珠,有一滴並未如正常血液那样散开。 那滴异常的血液微微颤动著,像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般,如同有生命力的小虫子那样缓缓挪动,钻进甲板缝隙。 很快,守卫拿来拖把,將甲板上周厌残留的血拖乾净。 而在甲板缝隙之中,那滴钻进去的血珠悄然化开,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米粒大小的灰银色金属体。 那是一枚正在运作的微型跟踪器。 刘大山带周厌来到巨轮內部。 这里一排排舱室按照用途明確划分,每扇合金门上都贴有整齐的编號与功能標识。 情报舱室,墙面布满磁吸屏板和可移动的地图模块,几名魔联成员正围坐在沙盘前交谈,,不时翻动手边的资料文件。 武器舱里舖设著防震胶板,货架上整齐摆放著各式各样的枪械,技术工正在对武器进行例行保养,手法十分嫻熟。 生活区的人最多,有人在拿著素描笔画画,有人將摺叠桌拼接起来打牌,也有人一边擦拭手里的枪,一边哼著流行歌曲的旋律。 眼看周厌微微皱眉,刘大山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这里跟你想像中不太一样?” 周厌轻咳一声,乾巴巴地说:“不是我歧视大伙啊,我以为作为被帝国官方点名的非法组织, 我们这里应该更.:.恐怖一点。” “比如到处掛著血淋淋的人头,时不时能听到俘虏挨打的惨叫声,一眼望去都是那种拿舌头舔刀口、边舔边桀桀狞笑的癲佬。” 刘大山没好气笑道:“我靠,你丫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了吧?我们魔女联合阵线可是经过湛蓝联邦政府严选的军事组织,0k?” “大家都是接受过联邦军事训练的,素养不比正规军差,如果全员都是你说的那种神经病,我们早就被帝国剿灭了。” 周厌傻傻笑了两声:“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刘大山的神情稍微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带你去见老大,有事要你帮忙。” 两人穿过外围通道,来到位於內部区域,进入一间核心舱室。 这里灯光温和,地面都由医疗专用的抑菌板铺成,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一个中年男人正躺靠在病床上,他头髮有些白,却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戴著细框金丝眼镜,正专注地看著手里的英文读物。 男人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的,只是脸色惨白得仿佛没有血色,浑身上下尤其是脖颈处呈现著病態的肿胀。 他手上连接著许多吊瓶导管,一袋袋药液顺著皮肤上的青紫血管滴入体內,看上去应该是有什么非常严重的疾病。 “沈哥,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刘大山对此人微微额首。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书,那双浑浊的眼瞳带著燃烧起来的希望,看向周厌:“她就是猩红魔女,可以控制体內血液的那个?” “没错,就是她。”刘大山一点头,转身对周厌说,“周厌,这位是沈冯,我们这支分基地的总负责人。” “他的白血病已经到晚期了,常规医疗手段治不好。你是现在唯一能救老大的人。” 沈冯看周厌的眼神,就像一个即將饿死的人看到一大块肥肉,原本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就连身边生命检测仪的各项指数都开始往异常区波动, 他那双圆睁的眼晴里满是精光,嘴巴不停咽著口水:“好...真好啊...小宝贝,来来来,到叔叔这里来!” 眼看周厌犹犹豫豫站在那,刘大山赶紧推了她一下:“老大叫你呢,去啊,愣什么呢?” 沈冯见此,板著脸开始数落刘大山:“大山,別推人家,孩子初来乍到,肯定是怕生的,得让人家適应適应。” 刘大山頜首应声:“是。” 沈冯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笑咧著嘴,露出那口又黄又烂的牙:“小宝贝,我听说,你爸爸对你很不好?” “没关係的,到了这就是一家人,叔叔会照顾好你的。” “一路奔波累不累呀,想吃什么?叔叔带你看金鱼怎么样?” 第186章 太阳光了 第186章 太阳光了 面对热情到近乎变態的沈冯,周厌没说话,只是一声不站著。 刘大山都快急死了。 之前看著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木訥! 沈冯倒是很有耐心,完全没生气:“哈哈哈,小可爱还挺害羞的。” 那种柔和到近乎油腻的语调,如同潮湿的绒布拂过皮肤,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刘大山硬著头皮提醒道:“周厌,你先跟沈老大订立灵契吧,把控制血液的灵能分享给老大, 这样他就能自己给自己治病了。” “只要你帮他治好病,你就是我们魔联的大功臣!想吃什么穿什么,老大都能满足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买! 周厌仍旧没说话,只是用余光警著墙,好像在等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冯虽然脸上依旧掛著笑,但眼里已经泛起几分不耐,屋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安静到连点滴声都格外刺耳。 “周厌!”刘大山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声音里带著怒意与焦躁,“跟你说话呢,听没..:” “轰一一”刘大山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天板隨之一阵颤动,灯泡摇晃著洒下满地乱光,灰尘和碎屑从通风口落下,呛得人不停咳嗽。 “怎么回事?!”沈冯猛地坐起,牵扯到脖子上的医疗管线,面色顿时泛青。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刘大山腰间的通讯器“滴滴”响起。 他迅速按下接通键,刺耳的噪音中传来岗哨守卫惊叫:“敌袭!敌袭!船底下被炸了个洞,好像有蛙人上来了!” “喂,金鱼佬。”终於,周厌说话了。 她脸上露出某种阴谋得逞的笑容,唇角挑起讽刺的弧度:“像你这种炼铜术土,就该早点去死。” “刷一一”毫无徵兆,一道锐利至极的破空声响彻四周,无形的利刃直封刘大山咽喉。 刘大山虽处於惊骇之中,但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后仰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哦?反应这么快。”一道年轻而陌生的声音在船舱响起,语气带著几分玩味,“看来是近战特化的异种系灵能者。” 话音落下的剎那,空气如像水波般荡漾开来,舱室中央出现了空间结构的不规则扭曲,一道穿著作战服的身影从透明態显现出来, 此人臂侧有著象徵魔女管理局的盾型蔷薇徽章,那双琥珀色眼瞳正笑盈盈地看著刘大山。 “陈墨心!”周厌唤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夹杂著暗藏的喜悦, 刘大山刚才避过致命一击,不过还是掛彩了,脸被匕首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汨汨涌出,染红了半张脸。 他反应再慢,此时也终於意识到情况了,狞著脸冲周厌怒骂道:“你特么算计老子?!” 也许是陈墨心在身边让人很有安全感,周厌此时竟冒出小孩子心性,乐得手舞足蹈,“略”一声对刘大山吐舌头做鬼脸。 “不服打我呀?杂鱼~杂鱼~废柴大叔真没用呢,就这点水平吗 刘大山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他朝同伴怒吼一声:“管理局的狗来了!你们保护老大撤离, 这里我来应付!” 在场魔联成员不敢耽搁,立刻架起沈冯逃出疗养室,大门重重合上,重型锁栓落下锁死,將三人一起关在里面。 隨即刘大山仰头髮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低沉、浑厚、夹杂著野兽般的原始力量。 他的皮肤快速呈现出灰褐色的粗糙纹理,血管如藤蔓般暴起,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然膨胀,透露著磅礴可怖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头顶的皮肉裂开,竟长出两根豌崎嶇、如黄铜浇铸般的牛角,口鼻间每次呼吸都会喷涌出热流,与船舱內本就潮湿低温的空气混合化作茫茫白雾。 陈墨心见此不禁惊呼:“臥槽,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刘大山暴吼一声,跑动时巨大的力量让整个船舱都在剧烈震颤,头顶牛角以雷霆万钧之势顶向陈墨心。 “轰—” 巨响震盪开来,空气中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衝击波,將疗养室中的瓶瓶罐罐全部掀飞。 刘大山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力量从额头椅角贯入,仿佛顶上了一面钢铁城墙,那猛衝的身躯在极短时间內被阻滯住,难以前进。 他定晴一看,只见陈墨心身前环绕著血晶屏障,这种受灵能硬化的晶体极其坚固,硬生生拦住了他的攻势。 与此同时,周厌也已抱住他的小腿,从身上分化出的血液將他的脚和地面死死粘住,让他难以发力。 “你们这对狗男女!” 眼看陈墨心使出了和周厌同样的灵能,刘大山深感自己被耍,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 不过他並未表现出任何颓势,那如雷般的咆哮声瞬间激盪开来。 一如自然、诡术两系灵能之下有各种细分,异种系灵能虽以近战见长,但细分之下也是有很多类別的。 刘大山的灵能有著兽化力量,本就属於近战特化中的特化,纯粹的力量对拼完全可以压倒周厌的能力。 在刘大山暴怒的咆哮中,那蛮横的肉体瞬间碾碎脚上缠绕著的血晶,任凭周厌在下面抱腿,就这么硬顶著陈墨心步步前逼,最后“咚”一声將其顶到了墙上。 周倦咬紧牙关想限制刘大山的行动,可两人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任凭周厌使尽全力也难以拽稳,全身关节在重压下剧痛发麻。 “咔咔咔..:”刘大山的力量太过庞大,即使是以血晶那种超越金属的硬度依旧难以抵抗,陈墨心面前的屏障寸寸崩裂,崎崛的牛角即將伤害到他的本体。 “陈墨心!”周厌有些急了,鲜血在掌心凝聚出利刃,直接捅向刘大山裤襠之间。 “去你马的!”刘大山是用头上的牛角顶住陈墨心,两只手还是自由的,他左手往下一捞,掐住周厌的脖子將其按在墙上。 紧接著,他右手捏起炮弹般巨大的拳头,恶狠狠瞪著陈墨心:“有两个灵能很了不起吗?双重契约咋了?老子单系灵能照样乾死你!” 陈墨心眨了眨眼:“虽然但是,我什么时候说我只有两个灵能?” 瞬息之间,异变发生了。 刘大山只感觉眼前一晃,陈墨心原本被顶著的身影就这么消失了。 这不是视觉上的消失,是真正物理层面的消失。 刘大山受惯性所制,脑袋不受控往前倾去,两根牛角就这么轰一声顶进墙体,卡在了里面。 下一瞬间,完成相位转移的陈墨心如鬼魅般出现在刘大山身后。 手中匕首由下而上一记突刺.. 狼狠捅在刘大山两腿之间。 “噗一—” “忆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小山遭到暴击,刘大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捂著腿间瘫跪在地,满脸惨白嘴角抽搐,冷汗像开闸般往外狂涌。 “嘻嘻~”陈墨心感到万分舒適,发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声。 刘大山捂著受重伤的刘小山,痛苦到不成人形,倒在地上像虾一样来回抽颤著,血流得满地都是。 周厌看了看哀嚎挣扎的刘大山,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陈墨心,不禁有些惊悚, 这也太阳光了。 “嘶...呼...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刘大山疯了似的大喊大叫,颤颤巍巍从血泊中爬起,朝陈墨心扑来。 陈墨心展开相位领域,標记刘大山身后地板上的一样杂物,互换位置完成瞬移,又一刀捅向刘小山。 但这次,刘大山不仅提前有所防备,甚至预判到陈墨心会故技重施。 在对方消失的剎那,他就已经回身一拳砸下。 “轰!!!”陈墨心没能避开这一击,脑袋被狠狠击中,整个人像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磅礴的衝击力让他几乎嵌进墙体。 周厌眼看陈墨心遭到重创,急得扑到刘大山后背上,手中血晶利刃朝著他脖子不停狂捅,戳出一道又一道豁口。 不过刘大山早已彻底疯狂,他任凭周厌在背后狂捅自己,寧可一换一也要乾死陈墨心。 “轰轰轰轰轰一一”那双硕大的拳头带著雷霆万钧之力疯狂轰击,如同雨点般砸在陈墨心头上,沉闷的打击声伴隨著阵阵咆哮接连响起,令人头皮发麻。 刘大山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赤手空拳就把陈墨心打到颅骨开裂变形,整个头都凹陷扭曲起来。 周厌作为魔女,深知自己灵能的局限性,控制血液所带来的恢復力並非无上限的。 她的灵能可以轻鬆治癒中轻程度的伤势,而对於那些致命性的重伤,虽然也能治癒,但有两个前提。 一是伤势不能过重,如果身体机能崩溃的速度超过治癒速度,伤势照样会恶化。 而更重要的是要保持清醒意识,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不可能控制血液,更別提治癒伤势。 陈墨心脑袋几乎要被打烂,周厌急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嘶吼著扒住刘大山的头,失去理智的她开始用牙齿去撕咬那糙厚的脖子。 就在周厌把自己咬得满嘴血时,突然感觉腰侧被握住,整个人身体一轻,就这么被人从刘大山背后拽了下来。 周厌下意识往后一看,当看到陈墨心的笑脸,她整个人当场愜住,泪眼婆娑呆呆地说:“你.. 陈墨心把周厌放在地上,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隨即悄悄牵著她躲到了一处掩体后面。 刘大山本在疯狂鞭尸,突然之间,他的视线被无尽白芒笼罩,紧接著便是毁灭性的能量洪流扑面而来。 “轰!!!”只见陈墨心的“户体”当场爆开,剧烈的衝击波把刘大山震上天板,又弹回来重重砸在地板,在舱室中连续弹了好几次,才像死了的泥鰍般瘫在那里。 他口中淌血,双眼圆睁,不停发出夹杂著愤怒与绝望的哀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这怎么能是假的呢?! 不得不说,异种系灵能者作为近战特化类型,肉体强度实在可怕。 陈墨心“虚质衍影”的特性是生前承受的伤害越多,湮灭时產生的灵能衝击就越庞大。 刚才分身爆炸,把金属甲板都轰穿了好几层,可刘大山零距离拿脸硬接,居然硬是没死,吐出几口血后还想爬起来再战。 陈墨心没给对方这个机会,他衝上前,手中凝聚出血晶利刃,找准位置刺进了刘大山的一节脊柱。 “噗喵!” 中枢神经被破坏,刘大山的身躯瞬间瘫软下去,再也折腾不动了。 “走吧,大家都在外面。” 陈墨心拎起瘫痪的刘大山,跟周厌一起离开了这件舱室。 先前藉助周厌身上的追踪器,管理局追踪到了这艘自由之翼號巨轮,並派出了精干力量进行突袭。 中途周厌还假借閒聊,从刘大山口中套出话,得知自由之翼號巨轮上有5名非法灵能者。 为保证行动顺利,管理局一口气派出了15名魔女猎人,同时调遣了上百名特战队员对巨轮发起攻击。 这是一场碾压性的战斗,灵能者之间数量本就悬殊,平均下来正义3打1。 纵然魔联方面尝试动用灾厄武器反击,但在船舱狭隘的地形中,威力巨大的灾厄武器根本施展不开,用不好就等於自杀。 即使真的强行用了,管理局特战队员身上都装配了近期刚生產出来的钥石,让他们可以一定程度免受狂臆污染。 短短两个小时,战斗就已接近尾声,整艘巨轮都被控制住了。 陈墨心来到甲板,这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魔联的俘虏,一个个正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脸色铁青陈墨心將瘫痪的刘大山往地上一丟,向杨劫问道:“都还顺利吧,那个金鱼佬抓到没?” 杨劫有些不解:“什么金鱼佬?” “沈冯。”陈墨心说。 杨劫哦了一声,朝最前排的俘虏昂了昂下巴:“那呢,他本来想坐直升机跑路,被我逮下来了,还在他身上找到一枚未开启的立方体,这次真的是战果纍纍。” 陈墨心点点头,伸手搭住周厌的肩膀,对她笑道:“小周厌,准备好接受掌声了吗?” 第187章 血潮 第187章 血潮 【画面:环球新闻频道,主持人注视著镜头】 “各位观眾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环球新闻》,我是主持人林洵,今天为您带来一条震动国际社会的消息。” “今日凌晨,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派出特別行动部队,对一艘涉嫌从事非法活动的巨型油轮“自由之翼號”展开突袭行动,代號“猩红风暴”” “据管理局新闻发言人透露,过去数年间,自由之翼號巨轮表面从事深海採样与跨洋运输工作,实则由魔女联合阵线秘密控制,长期开展非法灵能实验、贩运违禁武器、並涉嫌策划多起地区性恐怖袭击。” “此次行动由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牵头,歷经一个月的侦查部署,最终通过潜伏在魔联內部的潜伏人员获得关键情报,確认船上藏有多名非法灵能者与违禁实验设备。” 【画面切换:空中俯拍,数架直升机和大量武装快艇极速飞驰,远处巨轮不断发生爆炸】 “首府时间10月24日凌晨4时17分,帝国海军与魔女管理局联合出动12艘高速快艇和3架战术直升机,在夜色与电子干扰的掩护下迅速逼近目標海域,与敌人在船上爆发激烈衝突” “战斗持续了2小时13分钟,据管理局后期通报,以头目沈冯为首的473名魔联成员被成功缉捕,其中包括5名通缉多年的非法灵能者,另有133人被当场击毙。” 【画面切换:大使馆,新闻发布会现场,一个西装革履的白人正在严肃发言】 “但与此同时,该突袭事件也迅速引发外交风暴。由於涉事船只自由之翼號的註册地在湛蓝联邦,且突击行动发生於公海区域,联邦方面已就此事提出严正抗议。 2 湛蓝联邦驻双子城领事馆於今日上午10时发表公开声明,严厉谴责蔷薇帝国此举为“滥用武力,蓄意侵犯国际主权”。” “並称帝国方面“不经正当程序,对联邦船只发动武装袭击”,该行为已构成“非法军事挑畔”。” “事件发生仅数小时后,多国外交机构纷纷做出回应。据我台不完全统计,已有17国政府发布联合声明,要求帝国政府释放被扣押的俘虏,並將此事提交至国际海事法庭进行仲裁。” “此外,湛蓝联邦国防部宣布,联邦海军將在帝国领海周边展开为期一周的联合演习。” “军事专家指出,联邦此举意在施加军事压力,试图迫使帝国在外交桌上做出让步。更有资深外交评论员声称,该事件很可能导致两国关係跌入长夜元年以来的最低点。” “截至发稿前,帝国外交部已与湛蓝联邦展开初步商,双方在多边调解机制下交换意见,但尚未取得实质进展。” 【画面切换:直播间,主持人注视镜头】 “一场突袭,牵动两国神经。公海上的枪声,或许只是风暴的序幕。在灵能爭议与国际主权法的交锋之中,两国关係將何去何从?本台將持续为您带来最新进展。” “接下来请收看专题节目一一《灵能犯罪:现代社会的隱形战爭》” 自由之翼號事件发生后,不仅国际局势有所升温,民间街头巷尾也都在议论。 许多民眾拍手叫好,觉得对待恐怖分子就该这么干。 甚至觉得管理局疑似有点太文明了。 战士们居然还冒著生命危险衝上船抓俘虏? 就该几发鱼雷扔过去,把魔联连人带船炸进海底餵鯊鱼! 不过,也有很多人穿著蓝色衣服,举著写有“停止对民主的破坏”、“我们有罪,要向国际社会道歉”、“所有帝国人都该反思”之类的標语,聚集在管理局大门口抗议。 湛蓝联邦吃了,好像比杀了他们爹妈还难受,一个个鬼哭狼豪,哭天喊地。 不管民间如何议论,对於代表国家意志的魔女管理局而言,这是一场硕果纍纍的行动, 之前的金桃园区袭击事件,当事人张丰文在审讯中供出许多重要线索。 管理局情报部门顺著线索网上查,最终锁定了孙坎,认定此人与魔女联合阵线有所往来,並在暗中进行灾厄武器交易。 孙坎这个人,恰好跟周厌是“老相识”。 於是经过陈墨心的协调撮合,周厌作为管理局有史以来最年幼的“特邀臥底”,潜伏到了孙坎身边。 这一个月来,周厌可以说吃尽了苦头。 为了打入敌人內部,她一天到晚帮孙坎干各种脏活累活,动不动就来个铁人三项飞越黑水湖。 就连睡觉都要紧绷神经,防止说梦话漏了嘴。 现在案子了结,周厌终於能脱身了。 恰好今天是疯狂星期四,陈墨心在返程路上给周厌买了个全家桶。 周厌坐在车里边啃汉堡边听新闻,小声问道:“我们这次行动,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是破坏国际公约?” 陈墨心点点头:“严格意义上说,是的。国际公海海域,又是註册地在他国的船只,正常来说,如果想抓人,应该先向湛蓝联邦提出申请。” 周厌嘀咕道:“可是,魔女联合阵线本来就是湛蓝联邦暗中资助成立的,找他们提申请,不就等於要跑进他们家里踢他们的狗,这怎么可能同意?” 陈墨心拍了拍周厌的小脑袋:“恭喜你发现了华点。很多时候,所谓的规则就是不公平的,完全就是別人故意拿来针对你的手段。” “所以,对於那些你不认可的规则,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它扔在地上踩两脚,再吐一口睡沫,拍拍屁股走人一一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么做的实力。” “在这个世界,实力至上。当你足够强,那么你认可的规则,才是规则。” 周厌默默嚼著汉堡,若有所思点点头。 回到管理局,陈墨心带周厌回了狩魔九处,准备做交接工作。 刚进门,正在吃甜点的周厌一哆,嚇得手里的冰淇淋都差点掉了:“我去,干嘛呢这是?” 只见里面站满了人,上到其它中队的魔女猎人,下至收容区的监管,把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 墙上掛著“欢迎小功臣归来”的横幅,桌子上满是蛋糕零食饮料,所有人都笑容满面看著周厌。 “砰一一”头顶骤然炸开一声巨响,五彩的纸片像爆米般进射开来,洒了周厌一脸。 也不知谁带的头,热烈的掌声响起,几乎要掀翻办公室的天板,还伴隨著阵阵口哨和讚扬, “好样的,周厌!” “干得好啊,小傢伙,这次多亏有你!” “我就说吧,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只是以前没机会给她发挥而已。” 周厌从小到大哪见过这阵势,她以前是走到哪都被人嫌,路边的狗都不想搭理她。 现在被这么多人围著夸,她的脸刷一下红了,耳根子都烫得快要滴血,手足无措地抱著还没吃完的冰淇淋。 “別...別夸了別夸了...差不多就行了...” 她害羞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匆匆忙忙躲到陈墨心身后,活像只想钻地缝的小老鼠,有些幽怨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你干嘛啊...整这一出...尷尬死了..” 陈墨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叫功臣待遇,別害羞啊,这是你应得的。” 周厌气呼呼回瞪了他一眼,却也不自觉笑了出来,只觉得心口热热的,就像咽下去一口热腾腾的汤圆,在肚里化开。 这时,杨劫笑著朝人群挥挥手:“矣,一號影帝到了,二號影帝呢?赶紧出来!两位影帝首次合作,有没有什么感言要对彼此说?” 很快,严管区女监管吴美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周厌也从陈墨心身后探出小脑袋。 两人就这么看著彼此。 吴美玉第一次挨周厌的打,確確实实是双方起了衝突,並无半点虚假。 至於后来所谓的霸凌报復,那就纯纯是在演技,为了给周厌的“叛逃”铺路。 因为管理局方面也清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存在完美的情报系统。 他们能往魔联安插內应,魔联也能往这边安插內应,很多风声彼此都是互通的。 如果戏不演足,魔联那边绝不会轻易相信周厌的“叛逃”。 所以,管理局方面严格审查了吴美玉的相关背景,並决定让她参与到前期的铺垫行动当中。 后来两人之间的衝突,完全是商量好的, 吴美玉也是个人才,愿意为大义献身,为了演戏演足,她让周厌该动手的时候千万別收劲。 於是,周厌打爆她鼻子那拳,就真的使了真劲,一拳把她鼻樑骨打折了。 现在戏演完了,这种场合碰头,周厌还挺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鼻子不疼了吧?” 吴美玉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疼不疼无所谓,反正每次被你打,我都有带薪伤假,在家吃零食追剧爽的要死。” 两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彼此击了个掌。 “哦对了。”杨劫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笑著递给周厌,“局里已经通过决议,从今天起,你的收容等级下调至“普管收容”。”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老父亲般的欣慰:“另外,关於你的种种隱忍和付出,我们已经在整个收容区进行了通报。” “现在魔女们很敬佩你,她们看到的不再是以往那个胡作非为的恶霸,而是一个愿意冒著生命危险对抗邪恶的小英雄。” “所以,你接下来一定要和大家好好相处。这个结果是你自已爭取来的,不是任何人施捨的。 你要记得,这份生活来之不易,更值得你自己珍惜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落在那身审批文件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色。 周厌將文件接过来,低头呆呆看著它。 她离开管理局,其实前后不过一个月。 可此刻再回来,却像是隔了一整个纪元。 她至今还记得禁闭室冰冷的地板,难吃到咽不下去的牢饭,还有其他人那种冰冷又厌弃的眼神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这种生活中度过一辈子。 但眼下这份文件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从未向她开过的门。 她愣愣地站著,眼神有些发直,半响后才缓过神来。 “谢谢.:” 周厌將这份来之不易的文件抱在怀里,抬起头仰望著陈墨心的侧脸,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我会珍惜的。” 【当前任务:將周厌在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中的综合风评提升至“交口称讚”(完成)】 【获得奖励:对周厌植入“心智干涉·”】 【灵能二阶觉醒,获得能力“血律”】 【血律:灵能者可通过消耗额外血质,改变自身血液的性质与形態】 【由於宿主已提前与魔女订立灵契,灵能获得三阶觉醒,激活能力“血潮”】 【血潮:灵能者可利用灵能生成额外血质,替代自身血质用於消耗】 陈墨心之前在自由之翼號战斗期间,就与周厌订立了灵契,后来她並没有像上次疗伤那样完事后收回去。 虽说还没有获得审批,但无论是局里,亦或是周厌本人,都已经默认这层关係了,剩下的无非就是走个正式流程。 周厌这一系列控制血液的能力,原本有个很大的局限性,那就是自身血质。 血质是一种灵能產物,需要消耗自身血液进行转化。 无论是初始灵能“血愈”的超速再生效果、亦或是依靠“血律”將血液凝结於体外化作武器, 都需要消耗血质。 血质消耗过度,会进入一种类似於“贫血”的状態。 届时,就算体內狂臆侵蚀度並不高,血质的缺失会导致灵能威力大大下降,乃至直接无法使用。 而三阶觉醒的能力“血潮”则把这一缺陷完全弥补了。 血潮不仅极大程度增强了“续航”,由灵能生成的额外血质对於灵能本身也有反向作用。 比如,之前周厌把血液凝结为武器,一般都是化作一把血晶利刃。 不是她不想化形出更强大的血晶武器,而是体內一次性能调集的血质就那么多,实在榨不出更多的。 但现在,有了灵能生成的额外血质,这种化形之力也隨之猛增,她完全可以去尝试化形出更多、更大的血晶武器。 看完能力,陈墨心继续看向最后阶段的任务。 【专属任务更新】 【经过先前的努力,年幼的魔女对管理局、对你已经有了归宿感】 【但从世俗角度而言,她仍然被那所谓的亲情束缚著】 【而这道生来便禁她的咖锁,將由你来斩断】 【最终阶段任务:帮助管理局获得周厌的抚养权】 第188章 弄死周厌 第188章 弄死周厌 看到这条最终任务,陈墨心搭著下巴陷入沉思。 杨劫之前有提到过,他曾不止一次跟周海伟交涉,让这个混蛋父亲放弃周厌的抚养权,把她交由管理局抚养。 周海伟嘴上著不同意,其实言语暗示间也开出过条件一一放弃抚养权可以,得给钱。 关於这点,无论杨劫个人,亦或是管理局高层,都不可能同意。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协商转移抚养权是一回事,合法合规,没什么可说的。 可一旦给了钱,哪怕是一块钱,性质就变了,那就成了人口买卖。 这是彻底违反宪法原则的行为,管理局里谁敢干这种事,审判庭绝对会找上门。 就这样,一边张口要钱,一边不能给钱,压根没得谈,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办法,无论周海伟再怎么人渣,从法律层面而言,他就是周厌的法理监护人。 除非他主动放弃这一身份,否则管理局无从插手。 至於用家暴、虐待儿童为理由,把周海伟告上法庭,剥夺他的抚养权这种事...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 但问题是,这属於民事范畴,不归魔女管理局管,流程上要走治安局那边。 边陆的环境、还有治安局跟管理局的关係,懂的都懂。 治安局不往死里使绊子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帮管理局的忙。 於是,转移抚养权这事就无限期搁置了。 陈墨心思索片刻,打开电脑上的內部资料库,开始搜索其他魔女的收容案例。 按照以前看过的那份內参资料《魔女觉醒成因》,觉醒往往与魔女的內在情绪有关,不分年龄。 所以“未成年魔女”这种群体並不少,周厌不是唯一一个。 这些被管理局收容的未成年魔女,大多数都是正常家庭,与父母关係还算和谐。 也有少数未成年魔女原生家庭很糟糕,长大的环境非常混乱,和父母存在纠纷,其中不乏不可调和的那种。 陈墨心专门查阅了这些原生家庭有问题的魔女,其中一部分人的抚养权目前在管理局名下。 从档案记录的內容看,基本都是对方父母出於种种原因,自愿放弃了抚养权。 看著看著,陈墨心突然眼睛一眯,注意到一份很特殊的档案, 【收容对象swab-031,年龄17岁,当前收容等级“自由收容”】 【长夜54年7月28日,年仅11岁的swab-031觉醒灵能,成为魔女】 【长夜56年1月4日,swab-031的抚养权由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接手】 【原因:当事人父母车祸逝世,无其他亲属,且事发时尚且年幼,故由国家承担抚养义务,直至成年】 空气中混著烟味和汗臭,屋顶上吊著沾满苍蝇屎的灯泡散发著黄光,照亮了四十多平米的地下室。 这是一间地下赌档,一张张掉漆的摺叠桌旁挤满了人,各种叫骂和摇骰子的声音混在一起。 “大!大!大...草泥马,又开小!” “这踏马都几次了,狗庄不会出千了吧?!” “老子就不信了,继续押大,再来!” 周海伟此时也围在一张赌桌旁,他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看上去非常挣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著已经燃到过滤嘴的香菸,袖子上沾满了菸灰。 之前周海伟把周厌“卖”了个好价钱,將那价值50万的金条变现了。 本来那些钱已经足够偿还褚凡那边的债务,还能剩下一笔钱改善生活。 但周海伟转念一想,还20万,剩30万,也不算什么大钱,买辆车就没了。 反观以前一起混道上的那些狐朋狗友,现在一个个都混得有头有脸。 更有甚者风生水起,在新市买了豪宅,出入香车美女簇拥,朋友圈发的全是各种旅游照,去酒吧隨便喝顿酒就十几二十万。 妈的,凭什么?! 以前大家都是混街头的,给人家大佬当小弟,一天到晚不是吃喝赌就是挨打。 凭什么十几二十年过去,他们发达成了大佬,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地痞流氓? 周海伟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是社会的错, 是社会没给他机会。 而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了。 自己手上有了一大笔资金,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博一把。 赌档来钱是很快的,以前拿著周厌交上来的钱去押宝,手气好的时候能翻上十几二十倍。 以现在手头上的钱,翻上十几二十倍,那可就是几百上千万! 到时候一夜回春,下半辈子財富自由,就能把这些年的屈全踢走! 就算输了也没事。 周海伟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不管怎么输,守好那20万底线,確保自己最后有钱还褚凡的债就行抱著这样的想法,周海伟又回到了曾经无数次来过的赌档。 刚开始手气確实不错。 第一局押小,中了。 第二局反手压大,又贏。 財神爷今天完全站在他这边,十几个回合下来,贏多输少,手里白白多了三万七千块。 三万七啊! 这要换作平时,得去厂里打一年螺丝,现在动动手指几分钟就赚到了。 澎湃的血潮在心底激盪,加之今天风头正佳,周海伟渐渐加大赌注,想一鼓作气贏得更多。 但到后面,情况开始急转直下,贏的局变少了,不停输钱。 输了以后不信邪,继续押,然后又继续输, “再赌一把,贏回来立马就走!” 他在心底里不断重复著这句话, 然而筹码一把把压下去,像往深渊里投石头。 输得越多,越想一口气贏回来,筹码越押越大,输得也越惨。 最后不仅把贏回来的筹码全吐了回去,本金也损失了一半。 本来到此收手,周海伟手上至少还有二十来万,还是能还债务的,剩下那点钱也能补贴日常的开支用度。 但周海伟明显已经输红眼了,完全不顾自己原先想好的那条底线,把拿来还债的钱都往上押, 结果又输了不少。 此时,周海伟咬著过滤嘴都烂了的烟屁股,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汗水沿著脖颈不断往下流, 把衣领都打湿了一片。 他瞪著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著手里仅剩的十几万筹码。 这些钱已经不够还褚凡了,现在收手也没用。 还债的钱总踏马要贏回来吧?! 他心一狠,直接把筹码全部推上:“尼玛的...梭哈!全押小!!!” “嗨呀,我周哥大气,是发財的人!”庄家笑咧著嘴,露出被烟燻得发黄的牙齿,“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话落便开始摇骰。 “刷刷刷———” 骰子在骰盅中碰撞翻滚,伴隨著赌徒们喊大喊小的叫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周海伟死死盯著那个骰盅,胸膛剧烈起伏,好像能用眼神把里面的骰子全瞪成1点。 摇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有几年那么漫长。 “开一一庄家將骰盅一掀,露出里面的三枚骰子。 “456——大!” 周海伟愣了好几秒,突然抢起凳子“砰”一声砸在赌桌上,塑料片飞得到处都是,把附近几个赌徒嚇得纷纷后退。 “姓周的,你特么活腻了?!” 附近看场子的马仔抽出钢管,正准备过来教训一下周海伟。 却发现他已经左右开弓,开始猛抽自己耳光。 “啪啪啪”的脆响像放鞭炮一样,周海伟扇得非常用力,疯狂打著自己的脸,嘴角都抽裂了, 血丝顺著下巴往下淌。 “去尼玛!去尼玛!!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边抽,一边发出疯狗似的咆哮,脸颊很快肿得像发麵馒头,鼻血滴滴答答落在前襟,眼珠子充血得快要爆出来。 庄家示意马仔站著別动手,走上前按住周海伟的骼膊,虚情假意安慰道:“老周,赌桌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贏回来就行,没必要作践自己。” 周海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抱著庄家的腿哀求:“哥,你你你借我点钱, 哥,我今天风头不错的!” “前头都贏回来了!我后面也一定能翻回来!真的,哥你帮帮忙,几万块就行!几千也行!” 庄家点了根烟,脸上没有多少情绪,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乞弓:“老周,现在不比当年,这年头我们放贷的也很卷,一个个都被老大强制送去学金融,借別人钱之前都要做风险评估的。” “你说你房子是租的,名下无车,半点不动產都没有,还在好几家赌档那都拖欠过债务,信用早就烂完了,这让我们怎么借?” 周海伟红著眼,脸色又青又白,他咬紧牙关,猛地把自己的手拍在桌上,几乎是吼了出来:“拿我的手做抵押!我要是还不上,你们把我手砍了!” 庄家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拍拍他的肩:“瞧你这说的,是不是乱七八糟的电影看多啦?我们要你的手干嘛? “这玩意既然卖不了钱,又不能吃,押手都来了...来人,把老周带出去清醒一下。” 两个纹著臂的打手走过来,架起周海伟往外拖。 “別!哥!你让我再押一把!最后一次!我求你了!哥你信我一次啊!!” 周海伟死命挣扎著,但就他这被吃喝赌掏空了的身板,怎么可能得过专门看场子的打手? 他像被拎住的鸡一样,双脚在地上乱蹬,把自己的鞋都弄掉一只。 “老子会回来的!” 他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屈,被拖出门前,还在那扯著脖子大喊。 “你们等著!到时候把你们贏光!!把你们全踏马贏光!!!” 打手们把周海伟拖到外面,一把推在地上。 水泥地粗糙又坚硬,周海伟的膝盖直接磕破了,他想挣扎爬起来,但也不知是赌了这么久体力透支,还是输光了钱让他骨子里发软,根本站不稳。 打手冷笑看著他:“別叫了,啥时候有钱,啥时候再来报仇吧。” 说完,“眶”一声关上铁门。 周海伟趴在臭水沟边旁,夜风裹挟著那股恶臭灌进鼻腔,巷子里很黑,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远处无力闪著。 他颤抖著手摸出怀里的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支烟也抽完了。 来时还揣著50万大款,现在身上连去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咚!咚!咚...”周海伟用力拿头撞著墙,狞著脸嘶声哀豪,“贏回来...下次一定贏回来.” “我要钱...我要搞钱...钱...必须搞点钱...“ 就在周海伟几近崩溃时,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周厌.” “今天中午,我看孙坎的园区被查封了,管理局还通知我说,周厌的收容等级下调到了“普管收容”。” “这傢伙之前一天到晚搞事,一直是“严管收容”啊,怎么突然下调了...” “莫非,是立了什么功...” “所以她之前去找孙坎和刘大山,其实是受管理局指使,跑去魔女联合阵线当臥底?!” “我操,最近新闻上闹得很大那事,就那什么自由之翼號,难道就是她乾的?!” 周海伟忽然发现,事情全串起来了,完全能说通。 他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火焰,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对,肯定是这样!周厌绝对是当臥底立了大功,收容等级才会突然下调!” “她帮管理局搞掉魔联一艘油轮,魔联现在绝对很想弄死她!” “如果我能想办法,把周厌弄出来交给魔联..:” 这个念头让周海伟欣喜若狂,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好!到时候魔联肯定会给我很多钱! 好好好!” “什么事这么高兴,说给我听听?”就在周海伟兴奋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海伟呆呆回过头。 “凡哥?” 只见褚凡站在身后,正咧著嘴对他笑。 “凡,凡哥,你怎么来了?” 褚凡没说话,只是朝旁边招招手。 几道人影从暗处走出,前后左右將周海伟堵在中间。 周海伟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脑袋被布袋罩住了。 紧接著“咚”一声,一记闷棍结结实实打在头上,他两眼一翻,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第189章 代號:猩红魔女 第189章 代號:猩红魔女 黑暗. 冰冷. 耳边隱隱传来风颳过的声音,还有不知谁的说话声。 周海伟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天台上,深秋的晚风呼呼吹著,打在身上带来一股疹人的凉意。 不远处站著几个人,其中一个是褚凡,另外那些从模样看应该是他的手下。 其中还有一个诡异的人影,他穿著宽大的卫衣,脸上带著一副小丑面具,完全辨別不了真容。 这个“小丑”的地位似乎很高,即使是褚凡这种在边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对他时都显得很谦卑,姿態宛如一个奴僕。 “凡...凡哥?”周海伟打了个激灵,颤声问,“这,这是干什么啊?” 他下意识想跑向褚凡,但很快就有暴徒拿枪指了过来,嚇得他连连后退。 “凡哥,你这是要我还钱?你说了三天,这不还有一天吗?我一定能搞到钱,你信我!我知道怎么搞钱了!” 褚凡抖著腿,漫不经心问道:“是吗,怎么搞?” 周海伟赶忙回答:“我崽叫周厌,她是个魔女,去年被管理局收了。” “这货前段时间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给人当臥底,帮著管理局搞了一波魔联,现在魔联绝对恨透她了,巴不得她死!” “我可以想办法把周厌从局里骗出来,我是他爸嘛!我有权接她出去吃顿饭啥的,这是法律给我的权利!” “等把周厌弄出来,我立马想办法联繫魔联,把周厌交出去,他们绝对会给我很多很多钱!还您的债绰绰有余!哥,您信我!” “哦~这样。”褚凡冷不丁看向身边的小丑,“丑哥,他这样真有搞头?” 小丑点点头:“是有这样的规定,对於普管收容的未成年魔女,监护人有权每个月带对方回家团聚一周,这是我们管理局的人性化规定之一。” 周海伟本在乐呵呵傻笑,听到小丑的话,他整个人一愣:“..:..我们?什么叫我们管理局?” 周海伟呆滯之际,褚凡走上前往他嘴里塞了根烟,居然还破天荒拿出打火机,准备帮他点菸。 “哎呦!凡哥凡哥,这我受不起啊..:”周海伟顿时缩著脑袋,受宠若惊。 褚凡淡淡地说:“我们也算认识挺久了,点根烟没什么,你抽就是了。” 周海伟赶紧弓著腰,用手给打火机挡风, 烟点燃后,他深深吸了一口,对褚凡不停点头哈腰:“谢谢凡哥!谢谢凡哥!” 褚凡从怀中拿出崭新的红色烟盒,对周海伟晃了晃:“华子,也算是很上档次的烟了,专门为你买的,哥哥对你算仁至义尽了吧?” 周海伟缩著脑袋笑道:“凡哥,你这...搞得我有点慌啊,今天到底啥事?” 褚凡拍拍他的肩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也不让你选哪个先听了,我直接跟你说吧。” “好消息是,你不用再想办法搞钱,那20万我不要你还了。” 周海伟还以为听错了,惊得嘴里的烟都差点掉地上:“真...真的?!哎呦凡哥,您就是我亲哥!不,您是我亲爹!以后我就给您当乾儿子了!” 褚凡看著他的眼睛,脸上浮现起冰冷的微笑:“坏消息是,钱可以不还,债不能不消。” “这笔债,就用你的小命来还吧。” “咚!”周海伟还没反应过来,褚凡直接暴起一脚,將他端下天台。 绝境之际,周海伟爆发出了很强的求生欲,摔下去前硬是用手指抓住天台边缘,就这么悬空掛在那。 他撕心裂肺地豪叫著:“救命!救命啊!!!凡哥!凡哥!有话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別杀我!!!” 褚凡刚想一脚踩上那几根手指,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他立刻识趣地退到一旁,把位置让出来。 陈墨心来到周海伟面前蹲下,透过那副小丑面具看著他,淡淡地说:“周海伟,我警告过你的,老老实实做人,放过你女儿。” “你又要玩命折腾周厌,又不肯去死,这让我很难办啊。” 周海伟的脸哭皱成一团,不停哀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们要什么?是不是要周厌的抚养权?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陈墨心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抚养权不用你给,等你死了,抚养权自然是我们的。” 说完,陈墨心不再理会这个人渣,起身对褚凡昂了昂下巴。 褚凡重新点上一根烟,拿著它对周海伟晃了晃:“用华子送你上路,这死法够体面了吧,啊? 人渣?” “毗一一”他將燃烧的菸头戳在周海伟手指上,剧烈的疼痛令其直接缩了回去。 “鸣啊!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周海伟哭得涕泗横流,嗓子都喊哑了。 “毗一—”褚凡继续烫掉他第二根手指“凡哥!你放过我!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求您放过我吧!” “毗一—”烫掉第三根手指,只剩最后一根。 正常来说,没有经过特別训练的人,一根手指是撑不住全身重量的。 但在死亡面前,周海伟实在太想活下去了,竟用单根手指勾住天台边缘掛在那,摇摇晃晃迟迟没掉下去。 恐惧纷乱如麻,周海伟的內心彻底崩溃了。 他仰头髮出绝望的哭喊,竟叫出了女儿的名字:“周厌...周厌!!!” “周厌你在哪?救救爸爸!救救爸爸!!!” “毗一一”褚凡如同冷酷的死神,烫掉那最后一根手指。 “啊!!!”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周海伟如同断线的风箏般从12楼坠落下去。 “咚!”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叫声戛然而止,就这么横尸街头。 褚凡冷哼一声,来到陈墨心面前頜首说:“丑哥,现场和户体我这边会处理的,会偽造成他自己跳楼。” “治安局那边你放心,我全打点好了,就周海伟这种满地都是的烂仔,就是死在治安局大门口,他们都不带正眼看的。” 陈墨心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褚凡的肩。 他转身绕过天台的隔柱,来到另一头。 一个娇小的人影正靠著墙瘫坐在那里,她把自己抱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间,双肩止不住颤抖, 宛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是別人,正是周厌。 刚才她也在场,就像现在这样躲在柱子另一头,听到了所有话,歷经了整个过程。 “鸣...鸣...“ 周厌此时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那是一种彻底崩溃的哭声,像是整个人被撕裂,连呼吸都在抽颤。 陈墨心蹲到周厌面前,帮她拭著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我都跟你说了,你就在局里待著,周海伟的事我来处理。你非要跟来。” 周厌仰头痛哭著,喉咙满是压抑又破碎的抽嘻声,好似在咽下一块块碎玻璃。 也许是听到周海伟想算计她,这个禽兽竟为了一点点钱,要把亲生女儿推入魔联的虎口,叫她不得好死,这让周厌伤透了心。 又也许,无论周海伟曾经怎样虐待她,伤害她,在这个小女孩的內心深处,即使这般恶毒的人渣也仍然是自己的父亲,与亲人的生离死別令她心如刀割。 周厌的眼睛都哭肿了,眼泪漱漱而下,嘴唇颤抖鸣咽著说:“我以后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陈墨心伸出手,將这小小的女孩抱了起来,用脸贴著那被泪水打湿的面颊,轻轻抚摸著她的小脑袋。 “別怕。”他的声音如同和煦的风,化开了极致的温柔,“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 【收容编號:swab-097】 【目標代號:猩红魔女】 【收容等级:严管收容(原)、普管收容(现)】 【过往追溯】 收容对象出生自双子城边睡区,未曾接受任何正规教育,自幼年起便混跡街头,游走於各个暴力团体之间,替不法分子进行讹诈、盗窃、走私等犯罪行为,以换取生活费。 收容对象曾数次替人顶罪,被边睡治安局收捕,但因其孩童身份,羈押时间都很短,未能予以实质性惩罚。 长夜59年2月14日,收容对象觉醒灵能,觉醒原因疑似为捲入大规模暴力团体火併,被人砍成重伤,濒死之际积累了极大恐惧情绪。 其能力为血液控制,自身拥有极强的再生恢復力,且可以將血液凝结成高强度晶体,作为武器使用。 经过我局研判,將其认定为一异种系灵能者”。 收容对象童年並不幸福,母亲早逝,父亲时常对其进行家暴,长期压抑致使其性格阴鬱,戒备心极强,不愿与人友善沟通。 早期收容期间,收容对象曾存在破坏公物、袭击监管、辱骂其他魔女等大量对抗管制的行为, 行径极其恶劣。 后受魔女猎人感化,收容对象的恶意行为大幅收敛,並主动担任臥底职责,协助我局击破魔女联合阵线据点自由之翼號,立下赫赫功勋。 故原定“严管收容”决议作废,准许將收容等级下调为“普管收容”。 长夜60年10月25日,收容对象生父意外坠楼身亡,因其名下无其他亲属,且尚未成年,故由国家承担抚养义务,交由我局看管照顾。 【收容记录】 【097-01】 生父因意外身亡后,收容对象一度陷入失能状態,终日蜷缩在收容室角落,无法与任何人进行交流。 与其订立灵契的魔女猎人为安抚对方情绪,连续两周在送餐时放置手摺纸鹤。 最终在第15天发现,从收容室推还出来的餐盘上,纸鹤被排列成了星形图案,此为目標失能后首次对外界予以回应。 【097-02】 收容对象性格较为孤僻,很少参与集体活动,閒暇时偶尔会独自进入图书馆看书。 由於收容对象文化水准极低,属於半文盲行列,目前只看得懂儿童读物。 经监管后续观察,发现其爱好的题材多为温馨的童话故事。 【097-03】 收容对象被发现多次前往swab-132住处蹭饭,起初还较为收敛,后来越来越频繁,几乎一天三餐都由swab-132进行投餵。 收容对象素来有狼吞虎咽、偷藏食物等陋习,但自从被swab-132长时间投餵后,目前这些坏习惯已大大改善。 【097-04】 收容对象由於早年严重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身高远远低於同龄人平均水准,且因骨龄提早闭合,將来已无进一步增高的可能。 而在一次年度体检中,医生惊讶发现,收容对象的身高竟奇蹟般增长了3厘米。 经仔细检查,確认是目標量身高时偷偷了脚。 【097-05】 收容对象曾在收容区画室中展露惊人的绘画天赋,尤其擅长调配各种红色系顏料。 其创作的系列作品《茧》、《蝶变》已被选为双子城年度美术展展品之一,並引发多名艺术家对於“童年创伤”这一主旨的解读。 专家呼吁,社会各界应更多关注社会下层家庭之中、普遍存在的家庭暴力现象,让每一个孩童都能健康成长,减少创伤。 【097-06】 收容对象有一条形影不离的红色围巾,不仅日常出行会戴,夜晚睡觉时也要放在枕边才能睡得安稳。 当被问及围幣来歷时,收容对象表示,这是生命中最重要之人所赠,自己会永远把它带在身边【特殊收容措施】 收容对象每月需进行一次心理会诊,以確保其身心健康。 收容对象住处墙面应涂装暖色调涂层,不建议用冷色或金属反光材质。 收容对象进食不挑种类,应定期检查其饮食结构,確保无因营养失衡导致的健康问题。 建议提供情绪记录本,允许收容对象以书写或涂鸦方式记录当日心情(不强制上交审阅)。 除与其订立灵契的魔女猎人之外,其余人等请勿隨意摸头。 【附录】 《猩红魔女灵能详解》 《swab-097人格剖析一一作者:顾乔乔》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承诺,以上收容报告不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並对其真实性承担责任】 【蔷薇盛绽,帝国永存】 > 第190章 洛澪佑的第一次 第190章 洛澪佑的第一次 断罪审判庭,是专门针对於魔女管理局设立的监察机构。 而蔷薇帝国的审判者,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 其中一类是主张恪守律令,涇渭分明,条条框框都不得越界。 这类审判者在政治立场上往往也倾向於保守,凡事都喜欢按规章办事,要求管理局干员严於律己。 而另一类人原则上也拥护帝国宪章,但在工作时会寻求变通,权衡利弊,必要时会放任管理局千员一定程度的越界,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类审判者的办公风格比较大胆,有时往往能协同管理局取得不俗成就,但同时也颇受非议。 两类审判者没有敦对敦错之分,只是代表著两种不同的方向。 但当一件事在这两种方向上產生碰撞,则往往会摩擦出激烈的火。 洛零佑作为入驻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的审判者,每个月有义务回审判庭进行一次例行匯报。 这一天,她带著自己这个月的工作总结返回审判庭,准备找直属上司阎永匯报工作。 来到办公室门口,她刚准备敲门进去,隱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似乎是有人在跟阎永谈工作。 她本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等,却忽然觉得里面某个声音有些耳熟。 於是,她不动声色贴靠在墙边,默默听著里面的动静。 “教唆未成年魔女参与危险案件,执行臥底工作,违反《魔女收容法案》。” “以暴力手段殴打人民群眾,致使其鼻部严重受损,违反《管理局干员工作条例》。” “未经授权擅自与魔女订立灵契,目无法规,违反《灵能管制守则》。” 阎永看著手中厚厚的报告,一条条关於魔女猎人陈墨心的控诉写在上面,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二十多条。 他放下报告,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面前的王檜:“王檜,我上次跟你打电话没说明白吗?” “你列的这些事情,放在普通干员身上確实是不小的问题,但陈墨心是魔女猎人,他不一样。 1 王檜挺直腰板,用公事化的口吻说:“阎组,有什么不一样的?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普通干员还是魔女猎人,违规就是违规。我们身为审判者,绝对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阎永不耐烦地说:“现在又不是开会,你別在这跟我打官腔!魔女猎人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我们讲究人人平等没错,但也讲究非常之时行必要之事。” “国家设置魔女猎人这一职位,赋予他们特权,是来让你一视同仁的吗?屁大点事就往上写, 你这么有能耐,下次再有非法灵能者作案,乾脆你顶上去!” 眼看领导发火了,王檜摸了摸鼻樑,也没再顶撞,只是乾巴巴地说:“我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没说非要把他怎么样。” “只是我发现了这些事,写总要写,总不能不记录吧?您觉得不该上纲上线,那不处理就是了。” 阎永盯著王檜看了一会,语气和目光都变得深沉起来:“王檜,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些话挑明了说吧一一你是不是因为私人问题在针对陈墨心?” 王檜心里一紧。 但就算被说中,他嘴巴上也绝无可能承认:“阎组,这绝对没有。我都是站在职责和立场上办事,没有私心。” 阎永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不想当面揭穿,他淡淡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在我看来, 规则是同时具有刚性和弹性的。” “有些人是普通人,能力平凡,做不出贡献,对他们而言,他们只能见到规则刚性的那一面。 “而有些人有背景,有些人有能力,有些人既有背景又有能力。” “当这些人逾越规则,並且由此產生的收益大於破坏规则的代价,或是惩罚他们的代价大於执行规则的成本,规则中的弹性就会为他们做出让步。” “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或许不太正確,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所以,我也奉劝你一句,少跟陈墨心找彆扭。你们两个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一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与其总找他的茬,你不如客客气气请他吃顿饭和解一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阎永將王檜一顿数落,隨即以后面还有其他安排为由,让他出去了。 王檜离开办公室,关上门,顿时感觉有些糟心。 “靠,难不成真搞不倒陈墨心?我还就不信了!” 王檜转动脑筋,琢磨著接下来怎么整这个死对头。 突然,他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 “有了...去找零佑的妈妈告状!” “我爸妈在上庭工作,他们肯定有办法跟零佑妈妈说上几句话。” “我让他们给浸佑妈妈带话,就说有个叫陈墨心的猎人蛤想吃天鹅肉,整天跟佑暖味不清,严重影响她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那可是首府审判总庭的大审判长,隨便皱个眉头都能整死这小子...嘿嘿,陈墨心,我看这回谁保得住你!” 这个好主意让王檜洋洋得意起来,心情都变好了,哼著小曲轻快离去。 他並没有注意到,身后暗处的阴影中,有一双瑰红色的眼睛正默默看著他, 傍晚,双子城下起一场大雨,厚重如铅的云层翻滚在天穹之上,光线一片昏暗,浙浙沥沥的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啪声。 距离下班还有几分钟,管理局的办公室里已经悄悄变了样,印表机早已停工,资料柜也关得整整齐齐。 有人假装还在电脑前办公,屏幕上的小窗口里却放起了番剧视频。 有人早早合上笔记本,把水杯洗乾净收好,只待下班的点一到就立刻打卡跑路。 洛佑更是过分,她连衣服都提前换好了,正依靠在座位上打电话。 “喂,你们轰趴別墅都订好啦?好呀,我再过几分钟就下班了,到时候过来找你们。” 就在王檜盯著洛佑打电话的背影想入非非时,她突然起身走了过来。 “王檜,你一会下班有空吗?” 北::.啊?”王檜一时愣在那里。 自从上次被洛零佑刪了好友,两人就再没说过话。 即使是厚脸皮如王檜,也被自己的小丑行为羞耻到了,实在是没脸继续缠著她。 於是乎,他只能將妒火都发泄到陈墨心身上,疯狂打这傢伙的小报告。 今天洛佑突然找自己说话,王檜差点以为这是幻觉。 看著那双宝石般的瑰红色眼瞳,王檜一时心臟乱跳,结结巴巴说:“额...下班?额...哦哦哦...有空啊,怎么了?” 洛零佑眼神殷切地看著他,用略带恳求的口吻说:“我跟朋友约了晚上去轰趴,我准备坐公交过去,不过今天下雨出门不太方便,你能开车把我送到公交站吗?” 办公室里其他人顿时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王檜更是脑子当场白了,回过神后当即心怒放,直接跳了起来:“能!能能能能能!哎呀, 还坐什么公交?你去哪开轰趴?我直接开车送你过去!” 听到王檜这么说,洛零佑嫣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棲石山顶上,那地方还挺远的, 来回怕是要两三个小时,不麻烦你了,我还是坐公交吧。”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收到洛零佑的请求,而且还有机会在一辆车上独处。 別说往返两三个小时,就是让他载洛零佑绕著帝国边境开一圈,他也求之不得。 “不麻烦,真不麻烦,我刚好去那附近有事,顺路的,你就坐我车吧。”王檜隨便找了个藉口。 洛零佑下意识將脸侧的头髮授到耳后,抿了抿嘴唇笑道:“那就麻烦你啦。” 看到洛佑对自己笑,王檜感觉比溜大了都爽。 这下就是死也值了口牙。 下班后,洛佑上了王檜的车,两人一起前往位於北郊的棲石山。 晚高峰路上还是比较堵的,开到棲石山脚下都快晚上七点了。 目的地轰趴別墅在山顶,还要开大约半小时的山路。 洛泠佑可能是上班累了,之前一直靠在副驾睡觉,直到开上山路才睁开眼睛。 “佑,你醒了。”王檜抱有歉意地笑道,“这山路七弯八绕的,有点顛簸,可能不太好睡, 要不我开慢点?” 洛零佑摇摇头,看著窗外浙浙沥沥的雨幕说:“开快点吧,我要迟到了。” “哦哦哦,好。”王檜赶紧给车加了点油。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轮胎飞速碾过积水,捲起一路水雾。 王檜平时有跟朋友车的爱好,山道没少开,再加上諂媚心理作崇,状態非常好,车开得又快又稳。 “王檜。”就在王檜专注开车时,洛零佑的声音突然幽幽响起,“你的童年快乐吗?” 名....啊?”突然切换到这么严肃的话题,王檜一时有些愣了,“额...还算快乐吧,怎么了?” 洛零佑把路膊支在门把上,就这么托著香腮看著窗外,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我的童年很糟糕,不快乐是常態。”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快乐,也被我妈妈扼杀了。” “当然,我並不恨我妈妈,我从小就没了爸,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付出了很多,我很爱她。” “但你也知道,人嘛,总是非常叛逆,我也一样。她越是扼杀我的本心,我心里那股欲望就越强烈。” “欲...欲望?”王檜有些膛目结舌。 这个词怎么.:.听著怪怪的? 是我理解错了吧?! 应该是我理解错了吧??!! “对,欲望。”洛佑缓缓转过头,那双倒映著微光的眼瞳在黑暗中若隱若现,“自懂事起, 那股欲望就一直在我血液里翻滚。” “妈妈一直想尽办法替我压制它,她觉得,那东西释放出来会让我误入歧途,一个乖孩子绝对不能有那种欲望。” “但我很清楚,那种欲望是压不住的,总会有爆发的一天。就比如现在,我就很想把它释放出来。” 风裹著雨狠狠拍打车窗,雨刷急促地摆动著,刮出一道道短暂清晰的视野,下一秒又被扑来的雨幕模糊。 王檜听得整个人都懵逼了,只感觉一股热气衝上颅顶,浑身燥烫嘴巴发乾,脑门都开始冒烟了。 他用力咽了咽喉咙,强笑道:“那什么...是我理解错了吧?你说的欲望,应该不是...那种欲望吧..“ 洛零佑换了个姿势,面朝驾驶座侧过身,就像一只软若无骨的小猫趴在那,用那双神秘莫测的瑰红色眼瞳看著他:“还能是哪种?我当然只有一种欲望。” “知道为什么让你开车送我吗?因为我想过了,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轿车在山道上飞驰,引擎盖下的发动机爆发怒吼,转速升,轮胎与积水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味味”声。 王檜几乎连方向盘都要握不稳了,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鬱闷太久,导致人格分裂,现在这一幕都是临死前的幻想。 “零...零佑...你別开玩笑啊,我心臟不好...” “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还是说,你现在不想要我的第一次?” 王檜感觉整个人血脉喷张,浑身血管都快爆开了,猛烈跳动的心臟几乎要衝出胸膛。 “现.:.现在?你是说.:.在这里..在车上? “对,就在你的车上。” “啪!啪!啪!”王檜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面颊火辣辣的剧痛告诉他这並非梦境或幻觉。 他全身都因为过度兴奋颤抖著,眼晴都快红了,颤声问道:“那个...我想確认一下...你说的第一次...是我想的那个第一次吗?” 黑暗中,洛佑探出身体,红唇凑在王檜耳畔,吐息如兰:“对,就是你想的那个第一次。” “轰隆一” 雷声滚滚而至,仿佛整个天幕被撕开,隨之而来的电光瞬间照亮了车厢內部, 洛浸佑精致的脸庞在雷光中纤毫毕现,那双瑰红色眼瞳中折射出一轮红光,宛如激盪著浓稠的血液。 “第一次杀人。” 第191章 天生坏种 第191章 天生坏种 话落的剎那,洛零佑反手解掉王檜的安全扣,隨即抓住方向盘猛地一拽。 车速本来就快,再加上下雨天道路湿滑,突然的大幅转向直接让轮胎失控,整辆车侧滑撞穿公路护栏,从悬崖坠了下去。 “轰!”坠落的车辆与崎嶇陡坡猛烈撞击,前轴顷刻断裂,紧接著车窗爆碎,结构变形,整辆车在陡峭的山崖上疯狂翻滚,每一次翻滚都会爆出大量金属残片。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王檜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安全气囊从仪表台弹出,顶住了他的身体。 但这小小的缓衝,在这般撞击力度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失去了安全带的保护,王檜的身体宛如皮球,在不断翻滚的车厢內被拋起、摔下,肋骨在撞击门板时直接,后脑勺重重砸向顶棚又被反弹下来,口鼻间鲜血狂涌。 “咔!咚!砰砰砰一一” 骨骼断裂的声音和內壁撞击声交杂在一起,王檜全身上下在碰撞间扭曲,凹陷,爆裂,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知翻滚了多少圈,终於在连续几次沉重的撞击后,车辆一头栽进山腰的乱石堆中,发出最后一声重重的闷响。 “轰隆一一” 完全变形的车架半嵌进泥石之间,发动机在哀鸣中熄火,滚滚黑烟从引擎处猛烈涌出,伴隨著雨幕升腾翻滚。 山谷就此安静下来,唯有雨水猛烈打在车辆上的声音,单调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残破车辆的副驾驶座忽然传来“咚”一声,半开著的车门被从里侧被撞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洛零佑虽然系了安全带,但此时也伤得很惨烈,她的眼角到鬢角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半边脸几乎被鲜血染透。 撕裂的白衬衫宛如破布般贴在她身上,脖颈也被安全带勒破了,一整圈皮肉翻卷,雨水將血跡稀释成大片斑驳的红痕,从锁骨一路往下淌。 洛零佑齿间混著血沫与雨水,不停喘息著,地面上血水与泥浆混成一团,她挣扎了好一会才堪堪站起,又脚下一滑扑倒在地。 她就这么在泥泞中摸爬,最后是摸到一棵树,用手奋力撑著它,才勉强站直身体稳住身形。 暴雨倾盆而下,洛佑站在原地任凭雨水冲刷,那只满是伤痕的手缓缓插入额前被雨水打湿的长髮中,然后猛地往后一撩—一她抬起头迎向漫天冰冷的雨水,眼中没有恐惧和痛苦,只有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癲狂亢奋,那张沾满鲜血的脸满是病態的潮红,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她在雨幕中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到一半呛出几口鲜血,咳得全身剧烈起伏,笑声却丝毫没有收敛,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那张精致而狞的脸因极度亢奋而扭曲,美得孩人,就像一只被封印在人皮中的怪物,崩碎了自幼束缚自己的咖锁, 洛佑走到附近的溪流边,抬起手,撕掉早早沾在十指上的、用於遮盖指纹的透明胶带,將其扔进水里冲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隨即她缓缓走到那辆完全报废的轿车旁,看向里面。 王檜此时要多惨有多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皮肉混著泥水、玻璃渣和血肉糊成一团,四肢弯折扭曲,骨头从关节间刺破皮肤露了出来,胸腔大面积塌陷,口鼻间不断往外淌著黑血。 洛零佑站在漫天雨幕中,浑身上下同样是鲜血与泥污交织,神情却带著病態的愉悦与放鬆,就这么笑眯眯看著濒死的王檜。 仿佛一只刚结束狩猎的猫,正在欣赏著自己的猎物。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王檜都撞成这副模样了,居然没有当场暴毙,还吊著最后一口气。 那双毛细血管破裂的眼睛不停颤动,艰难地看向洛零佑,目光中夹杂著恐惧、痛苦、还有挥之不去的困惑。 他的嘴巴张了张,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喉头传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那声音似乎是在问一一为什么? 洛佑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她伸出手指抹了抹额头正渗血的伤口,看著指尖殷红的血液, 隨手將其放进口中吮掉。 她缓缓俯下身看著王檜,那双瑰红色的眼睛倒映著远方夜幕的雷光,诡异而幽邃。 “敢动我的玩具...你不死,谁死?” 王檜並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永远没有机会去弄懂它了。 他口中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整个人就像突然散架般垮掉,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彻底失去焦点, 就此没了动静。 洛零佑上前用指背搭在王檜颈侧动脉处,確认完全没有生命体徵,这才走到一片空地, 她在满是积水和泥泞的地面仰面躺下,冷雨不停砸落在脸上、身上,每道创口都因雨水渗入而阵阵刺痛。 但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反而微微张开手臂,像是在享受这大自然带来的清洗, 半响后,她从湿漉漉的外套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满是碎痕的屏幕划过,点击那个標註为“妈妈”的联繫人,拨了出去。 “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佑佑,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富有磁性的温柔女声。 洛零佑脸上仍带著那种疯狂而诡邃的笑意,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带著哭腔,宛如一个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孩子。 “妈.我出车祸了..” 深夜,大雨如注。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陈墨心和冬晓白先后睁开眼。 陈墨心拿起那部工作专用手机一看。 是杨劫打开的电话。 他来到阳台,按下接听键:“杨队。” 电话那头,杨劫急促的声音传来:“陈墨心,洛佑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你也过来一趟吧。 陈墨心眉头一皱,立刻回房间更换睡衣。 眼看陈墨心急匆匆的,冬晓白从床上坐了起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出门一趟。”陈墨心换好衣服,快步出门。 他开著车在雨夜中飞驰,现在是深夜时分,路上车流稀少,半小时就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急诊中心外面停著一辆辆公车,挤满了人,管理局的,审判庭的,治安局的,內务部的,军部的......所有双子城政府部门领导都来了。 陈墨心在人群中找到杨劫,立刻跑了过去:“杨队,她人没事吧?” 杨劫对陈墨心点点头:“医生检查过了,伤得倒是不轻,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器脏没有严重受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杨劫旁边的男人长长嘆了声气:“真是万幸啊,我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真是魂都要嚇没了。” 杨劫似想到了什么,手掌朝著那个男人,对陈墨心说:“哦对,还没给你介绍过,这位是阎永,双子城审判庭的高级审判官,洛零佑的直属上司。” “老阎,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墨心,新生代猎人里最有潜力的一个。” 阎永对陈墨心点头致意,两人握了个手。 陈墨心追问道:“洛佑怎么出的车祸?” 杨劫回答:“今天下班,她坐王檜的车去棲石山跟朋友开派对,当时雨天路滑,车子在半道上打滑坠崖了。” “等会。”陈墨心疑惑地打断道,“王檜?洛佑坐王檜的车?”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陈墨心在外面处理別的事,不在办公室。 他有些搞不懂,洛佑怎么会让王檜开车送她。 杨劫解释道:“听办公室的人说,洛零佑本来只想让王檜帮忙送到公交站,王檜执意要送她上山,她不过,也就答应了。” 陈墨心沉默片刻,继续问道:“现场状况呢?王檜现在怎么样?” 阎永接过话,无奈地说:“交警那边勘查过现场了,车子在临近山崖的拐角处打滑,直接撞穿护栏掉了下去。” “没有第三方肇事痕跡,就是单纯的失控车祸,地面胎痕很长,当时车速应该挺快的。” “王檜这货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下雨天开车开那么快就算了,还不系安全带,当场就被撞死了,现在在停尸间躺著。” 陈墨心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深邃,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洛零佑现在在哪?” “住院部6楼1號病房。” “我去看看她。” “哎!陈墨心,你先別...” 陈墨心跑得很快,杨劫没能叫住他。 阎永拦住想追上去的杨劫,摇摇头说:“让他去吧,早点见见大人物也好...不过多半见不到就是了。” 陈墨心来到住院部6楼,发现这一整层已经被封锁了。 所有通往病房的通道、每一处走廊转角、甚至连楼梯口和消防通道,全都站著一些黑衣人,他们个个神情冷峻,带著久经训练后的肃杀感, 陈墨心刚出电梯,迎面就有一名黑衣人迅速走上来,抬手拦住了他。 “你好,这里不能出入,请马上离开。” 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也透露出了警告意味。 陈墨心从怀里拿出管理局干员证件,给黑衣人看了一下:“我是管理局的,洛佑是我同事, 我去探望一下她。” 谁知,黑衣人连看都没看那张证件,依旧伸手拦在那里,面无表情对陈墨心摇摇头。 陈墨心这才发现,这里的气氛有点怪。 他起初以为,这些黑衣人都是本地的审判者。 毕竟洛零佑身份特殊,现在出了事,组织里派人过来值守保护她的安全,这很正常。 但这值守强度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他开启狂臆压制与相位领域,尝试侦查了周围的情况。 这一查发现,不仅明处有黑衣人守卫,在许多诸如楼顶天台的暗处,全都布置了隱蔽的狙击手洛佑身份是特殊,但保护强度高到这种层次,似乎又有点太夸张了。 这一刻,陈墨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打算往里走了,就在原地站著。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 “篤,篤,篤...”伴隨著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冰冷声音,一道人影从远处过道走了出来,身后还跟著十几名穿著行政夹克的人。 为首那人有著和洛佑一模一样的白色长髮,因为背对著这边,陈墨心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他很確定那不是洛零佑。 一来,洛零佑的身材属於修长苗条的类型,现在这个白髮女人更加丰一些。 再就是穿著,对方身上是版型很正的黑色女士西装,气质非常干练,洛零佑是不会穿这种衣服的。 而且洛零佑现在负伤,肯定是躺在床上,没可能下床走路。 这时,一名黑衣人跟上白髮女子的步伐,在她耳侧说了些什么。 百发女子回过头,往陈墨心这边侧自看了一眼。 由於对方的扭头幅度不大,陈墨心没能看清她的面容细节,只能隱隱窥见那双和洛零佑一模一样、却更加冷峻的瑰红色眼瞳, 白髮女子离开后,拦著陈墨心的黑衣人按住耳侧的通讯器倾听片刻,隨即把路让了出来,对陈墨心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陈墨心穿过走廊,进入一號病房。 洛佑此时正穿著病號服躺靠在病床上,身上许多地方都缠著纱布和绷带,上面隱隱还能看到外渗的血,確实伤得不轻。 不过她很清醒,精神状態也还算不错。 “嗯?你怎么来了?”洛佑看到陈墨心,对他笑了一下。 “你出这么大的事,我敢不来吗?”陈墨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刚才我看到一个白头髮的女人,那是你妈妈吧?” 洛零佑点点头,神情很是失落:“是啊,她听说我出车祸,就连夜从首府赶来了。” “哎,我感觉自己很对不起王檜,如果不是我大雨天叫他开车送我,他也不会..” “零。”陈墨心冷不丁打断洛浸佑,意味深长地看著她,“真是车祸吗?” 洛佑看著陈墨心,脸上那失落又惭愧的神情凝固住了。 悄然间,那双瑰红色眼瞳像猫一般笑眯起来。 洛浸佑抓住陈墨心的衣领將他拽过来,就这么在贴得很近的距离直视著他,唇角扬起诡邃的弧度:“你说呢?” 陈墨心微微一笑,捏住洛零佑的后颈往回一拉。 “你可真是个一一他凑到洛零佑耳边,一字一顿说道: “天生的坏种。” 第192章 疯血魔女 第192章 疯血魔女 林北市是一座位於蔷薇帝国北方边境的城市,北侧是一望无际的“乌哈尔大草原”,东南部绵延著重峦叠嶂的山脉,常年气候乾冷。 这座城市地广人稀,没有沿海都市的繁华喧囂,总人口仅一百三十万左右,年轻人大多去外地求学或就业,城市显得格外沉静。 一般来说,一片地区的魔女数量与其人口基数是成正比的。 人口越少,女性越少,相应觉醒成为魔女的女性也就更少。 因此,林北市魔女管理局规模也非常小,在全国范围內都属於最小的那一批,其內部收容的魔女只有寥寥数名。 此时此刻,林北市魔女管理局。 昏暗的办公室里,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烟味。 林北管理局局长坐在黑色旋转椅上,眼神空洞而沉重,手指间夹著的香菸烧到了最后一截,菸灰积得很长,他却迟迟没有將其弹掉。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根烟了。 菸灰缸早已堆满,菸头交错堆叠在一起,仿佛是过去十几个小时他那焦灼与无力的写照。 一夜未眠,局长感觉身体有些燥热,將白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那双眼晴因熬夜而布满血丝, 死死盯著墙上的钟表。 突然一“噠噠噠——”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隨之响起,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几名林北市魔女管理局的主要负责人一窝蜂冲了进来,他们个个神色激动,脸上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喜悦“局长!” 局长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眼晴瞪得大大的,用力咽了口唾沫,颤声问:“怎...怎么样?送出去了吗?” 平日里一向稳重严谨的副局,此刻突然红了眼圈,眼泪扑流了下来。 但那不是伤心难过的泪水,是喜极而泣。 “刚刚,双子城魔女管理局那边给我们答覆了!他们...他们同意接手lwab-004!” 剎那间,沉寂如死水的办公室像被投进一颗炸弹,久久压抑的情绪瞬间引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成功了!他们真的接手了!” “终於被我熬到这天了,我真的...呜鸣鸣..:” “好人一生平安,双子城的同志们一生平安!!!” 几名中年领导此时居然不管身份体面,抱在一起相互摇晃。 有人用力拍著对方的背,拍得震天响,有人歇斯底里大笑,跟神经错乱似的。 更有甚者直接坐倒在地上,双手捂脸嘶声哽咽,又哭又笑,嘴里反覆喊著:“送出去了!终於送出去了!” 最夸张的无疑是局长了,他竟跟个三岁小孩般蹦蹦跳跳,一度还在地上打起滚来。 “苦日子终於熬到头了!好日子要来力!!!”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办公室。 “陈哥,听说了吗?我们局里接手了一个从林北市送过来的魔女,是个小孩子,只有12岁。” 亚歷山大一边啃著手里的饭糰,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看著屏幕上有关此次魔女转移的通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陈墨心淡淡“嗯”了一声,他今早一上班就听说了这件事。 据传这名魔女叫做“狼月”,本来是收容在林北管理局,但因为太过闹腾,把局里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寧。 林北那边的局长,原来是部队出身的,还干过刑侦,妥妥的硬骨头,结果硬是被狼月搞到崩溃,一度打电话到上庭领导那里,哭著喊著说受不了了,要辞职。 上庭那边是好劝岁劝才把这位老同志劝下来,並协调联繫了全帝国收容条件最成熟的双子城魔女管理局。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將狼月从林北市转运到双子城这边进行收容。 对於这个能把地方局长整崩溃的狼月,陈墨心还是挺好奇的。 他本以为,以前恶霸时期的周厌已经够让人嫌了。 没想到还有高手。 陈墨心探出头向杨劫问道:“杨队,林北市那边把人转运过来,应该都有配套资料吧?给我看看。” 杨劫將手边的文件递过去:“喏,这呢,我刚看完。” 陈墨心接过文件,將其翻开。 【收容编號:lwab-004】 【目標代號:疯血魔女】 【收容等级:特管收容】 【过往追溯】 收容对象出生地不详,父母双亡或失踪,迄今为止身份背景完全空白。 根据初步追溯与dna资料库比对,未能確认其与帝国境內任何居民存在血缘关联,已纳入“身份无法追溯者”名单。 后经专家组多轮行为分析与影像回溯確认,对象自幼被乌哈尔草原的狼群抚养长大,是一名“狼孩”,其生活方式、社交认知等与正常人类有严重偏差,野性极强,具备强烈的攻击倾向。 收容对象疑似为极其罕见的“先天魔女”,生来便觉醒了灵能。 其能力可以生成巨量超活性干细胞,作用机制如下: 该类细胞可高速替代常规组织並重构肌体,极大幅度增强运动机能以及肉体强度。 对象在受伤状態下,超活性干细胞的生成效率將大幅增加,具备典型的“愈战愈强”特性。 超活性干细胞的生成可导致情绪极端亢奋,同时亢奋情绪可反作用於超活性干细胞生成,因而非常容易失控。 根据能力特性,其被判定为一异种系灵能者”。 收容对象在3岁时便打趴所有公狼,成为狼群中的头狼,並率领狼群多次袭击乌哈尔草原上的牧区,造成大量牲畜死亡以及民眾財產损失。 由於对象兼具人类的高等智力以及强大的野兽直觉,前期多次捕捉任务失败。 最终於其6岁时,我局通过长期布控、联动多部门诱捕行动,成功在一次模擬羊群转移过程中將其诱入设伏区域,才得以成功收容。 收容对象作为异种系灵能者,即使不动用灵能也具备超凡肉体,极具破坏力,且性格不稳定, 故我局决议予以“特管收容”。 【收容记录】 【004-01】 收容对象自幼脱离人类,最初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沟通,后经我局不懈努力,已成功培养其语言能力,並完成社会化適应,目前沟通已无障碍。 但由於收容对象幼年长时间与狼群相处,骨子里的野性难以抹除,在生活中仍会做出大量兽性行为。 与此同时,收容对象性情野蛮,凶戾,且非常记仇。 我局一名监管曾在收容对象进食时,不小心踢到其饭盆,往后一个月都遭到对方持续追咬。 该事件最后以监管露出肚皮求饶而告终。 【004-02】 收容对象对规则与命令毫无敬畏,自封为“狼王”,並將我局干员视作其部下,经常颐指气使反客为主,对干员发號施令。 如有性逆或不从,则收容对象会展露出极强的攻击性行为。 为確保日常管理,我局魔女猎人曾尝试以狼群中的传统,对其发起武力挑战。 最终所有猎人全部被打至跪地、露出肚皮求饶。 【004-03】 收容对象身体新陈代谢强度远超普通人,食量巨大,每天至少要吃20千克肉类。 且收容对象对肉质非常挑剔,基本只吃水草茂盛处放牧养成的黄牛肉。 我局曾尝试用菜场上买的普通牛肉糊弄,被其灵敏的嘎觉当场识破。 送肉的监管因此遭到疯狂追咬,被迫露出肚皮求饶。 【004-04】 收容对象的灵能被命名为“疯血”,其对於理智有著严重的负面影响。 疯血会激发收容对象的杀戮欲,致使理智丧失,严重时会令其完全失控,陷入狂暴。 疯血起效时,剧烈涌动的血流会影响到虹膜,使其眼瞳变红, 因此,收容对象受疯血的影响程度,可通过其眼睛瞳色判断。 一旦观察到收容对象出现红眼跡象,请儘可能保持距离,切莫轻易靠近,直至其瞳色恢復。 【004-05】 收容对象在作战方式上高度偏执,极度鄙夷一切远程武器,仅嗜好近身作战。 其对於冷兵器有著不同寻常的迷恋,喜欢砍刀、斧刃一类的斩杀类武器。 在极端亢奋之时,收容对象甚至会拋弃武器,以徒手或撕咬的方式进行野兽般的原始攻击,被其攻击的目標往往会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004-06】 收容对象受自身性格以及灵能影响,在战斗时极度嗜血,且缺乏道德与伦理认知,时常做出骇人听闻的举动。 出於其强大的战斗能力,我局曾尝试性將收容对象投入作战,令其突袭一处魔女联合阵线据点。 当我局后续部队赴到时,整个据点已完全失去原貌,地面塌陷,建筑爆裂,现场铺满血液与碎肉残肢,极度惨烈。 经统计,该据点104名魔联成员无一生还,所有尸体的脑袋都被收容对象砍下,堆成京观。 【特殊收容措施】 收容对象进食肉类只吃生肉,请勿予以任何形式的烹飪或调味。 夜半狼豪乃至收容对象的本能,无需理会。 收容对象进食时,严禁靠近。 收容对象情绪激动时,严禁背对。 严禁触碰收容对象的狼耳。 一旦惹怒收容对象,或因任何缘由被其追猎,可通过露出肚皮的方式保全自身。 【附录】 《疯血魔女灵能详解》 《lwab-004日常餵养指南》 《如何与狼共处》 【林北城魔女管理局承诺,以上收容报告不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並对其真实性承担责任】 【蔷薇盛绽,帝国永存】 在魔女管理局,“特管收容”是比“严管收容”更高一级的存在。 严管收容的魔女虽然大多行跡恶劣,但无论是威逼或是利诱,好歹属於是“能管”的,即使闹出什么事,后果也相对可控。 比如周厌,她以前再恶劣,顶多也就是骂人打人,而且闹腾够了自己会消停。 特管收容就不一样了,被施加这种管制级別的魔女,基本已经脱离“能管”的范畴。 要么是破坏力太过强大,一旦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只能被动提升管理级別。 要么就是性格恶劣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完全无法相处,只能从物理层面將其和別的魔女隔开,进行单独收容。 而对於狼月来说,这两点都占了。 跟严管收容的魔女打交道,只需要小心被其弄伤。 跟特管收容的魔女打交道..: 你最好多买点意外险。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特管区4號收容室”是两个多月前开始建的,当时局里刚和林北市那边完成协商,准备接纳lwab-004,如今刚刚竣工。 4號收容室是局里迄今为止规格最高、耗资最多、面积最大的收容室,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收容室四壁以厚达3米的复合装甲重重叠压围成,即便是以异种系灵能者的力量,也难以瞬间將其破坏与此同时,收容空间內部完全还原了自然生態,地面全面铺设了乌哈尔草原运来的土壤和植被,人工开凿的小溪穿流其间,溪边还布置了可供攀爬娱乐的天然岩石。 这番大手笔,足以看出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的良苦用心,为了给狼月打造適宜的收容环境,他们也是拼了。 深夜时分,lwab-004“疯血魔女”狼月由转机送抵双子城,一路转运进了特管收容区。 复合式装甲隔离门开启,无人重型运输车驶进4號收容室,將一个巨大货柜稳稳放到地上。 卸完“货”,无人运输车离去,装甲隔离门缓缓落下,將內外重新隔绝“魔女投放完成,准备解锁。” “滴一” 货柜舱套缓缓开启,內部隱隱传来某种野兽般的低吼声。 片刻后,一道影子猛地从货柜內部出! 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在草地上飞驰,穿梭於溪流亚间,在这处模仿自然环境的收容室中狂奔,跳跃,攀爬,像是在熟悉自己的新领地, 最终,这道身影衝上收容室最高的一块天然岩石,那里视野极好,能够清晰望见透明天板另一侧映出的月轮。 她望著月亮高高昂起头颅,张开嘴,尖锐的孙齿在月光下森然如刃。 “嗷——鸣!!!” 悽厉的狼豪声响彻长空。 第193章 狼月大魔王 第193章 狼月大魔王 狼月被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收容之后,由於收容地转移,她的编號也从lwab-004更改为了swab-1 38。 关於她的资料,狩魔九处这边的猎人们也全部阅读过,大家都对这名奇特的魔女很感兴趣。 陈墨心也同样感兴趣,撇开灵能不谈,他就是觉得这个魔女挺好玩的。 除了常规的收容档案,他还看了许多关於狼月的补充资料,这傢伙在林北市管理局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今天咬监管,明天揍警卫,拳打魔女,脚踢猎人,简直就是个“狼日天”。 狼月的情况和以前的周厌还不太一样。 周厌以前惹事归惹事,好歹是能管的,可以执行各种惩戒手段,比如关禁闭,让她消停一点。 狼月压根是管都没法管,因为根本没人打得过。 说是说“特管收容”,其实出入比“自由收容”还自由,管理局就跟她家后园一样。 在外面找不到吃的,就回来指使管理局“上供”,必须好吃好喝伺候,敢怠慢立刻就咬人。 吃饱了,看心情象徵性在局里住个几天,无聊了就端门出去,继续回草原上瀟洒。 这种要命的苦日子,林北市那边硬是撑了6年,把狼月从6岁养到12岁。 这其中多少次战战兢兢,又有多少辛酸泪,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如今,狼月被送到双子城收容,据说林北管理局那边直接摆了一桌桌喜宴,发奖金的发奖金, 加薪的加薪,就差在街上敲锣打鼓庆祝了。 双子城魔女管理局这边,狼月是昨天晚上到的。 经过一天观察,据特管区监管反馈,狼月非常喜欢4號收容室的环境,昨晚除了对著月亮豪了几嗓子,並没有惹出什么事。 抱著看热闹的想法,初生三人组下班后一起去了特管收容区,准备亲眼见一见这位不同寻常的魔女。 陈墨心等人在监管的陪同下,来到毗邻4號收容室的观察室, 这里立著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可以单方面看见里面的情景。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趴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娇小人影。 说实话,根据资料上那些堪称魔王的事跡,很容易脑补出一个面目挣狞、凶神恶煞的形象。 但事实上,仅从外表看,狼月跟魔王二字毫不相干。 狼月的相貌惊人的可爱,她个子很矮,估摸著1米4都没到,比周厌都要矮小半个头,看上去就像一只幼小的娃娃。 那张脸蛋也毫无凌厉感,轮廓偏圆,带著这个年纪应有的婴儿肥,给人感觉软乎乎的,很想捏一捏。 “......这就是打遍林北无敌手的“疯血魔女”?”亚歷山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就一个小屁孩吗?” 陈墨心摸著下巴笑了笑:“这可不是普通的小屁孩,你看她脑袋上面。” 亚歷山大定晴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狼月的头髮是银灰色的,直直垂落至腰间,发梢微微捲起,宛如狼的皮毛,很有野性感。 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她的头顶,那里长有一对毛茸茸的狼耳,和头髮一样被银灰色的绒毛覆盖,耳尖的一撮毛微微泛白。 每当有什么异响,那对狼耳都会微微一动,就像捕捉风声的雷达一般。 亚歷山大见此不禁惊呼:“我超,福瑞!” 雷烈也是一脸懵逼地问:“好端端的人,怎么会长出狼的耳朵?” 陈墨心若有所思说道:“之前是有看到过一些案例,异种系灵能者因为自身灵能的缘故,导致体內基因发生变化,外貌出现永久性改变...不过非常罕见就是了。” 就在三人说话时,餵食时间到了。 4號收容区边缘的机械墙体缓缓开启,沉重的金属滑轨將一道闸门从中拉开,露出內嵌的传送带。 隨即一大盆肉被传送带运了进来,里面全是血淋淋的生牛肉,肉块与脂肪红白分明,光是看著都能感觉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全是上好的黄牛肉,牛都是在草原上放牧养的,食用天然水草,肉质绝非那种工厂饲养的肉牛可比。 像这种品质的肉,大多都是高档餐厅用的,一斤就要好几百,狼月一天平均少说要吃20千克, 也就是40斤。 所以,林北市管理局那边哭天喊地,除了这货实在难管,也有伙食费的原因。 一个月光是买肉的钱就要將近十万,实在是养不起这吞金兽啊。 也就双子城这边財大气粗,专门给人建个小草原,饮食方面也丝毫不含糊, 肉送进来后,正在舔手的狼月猛地竖起耳朵,鼻翼轻微颤动,下一秒便像小兽般冲了过来,直接扑向传送带,將那饭盆拽到草地上。 她就这么四肢著地趴在那里,张口咬向一块血淋淋的生肉。 那块肉足有她半张脸那么大,还有许多具有韧性的筋膜,可在她的利齿下三两口就被撕裂,肉里的血液顺著嘴角一路淌下,將下巴大片染红。 狼月显然是受灵能影响,有著异於常人的消化能力,这种足够成年男子吃饱一整天的肉,她几乎没有咀嚼,稍微撕扯一会就大口咽下,然后继续去咬下一块。 她吃饭时的表情很满足,就像得到果的小女孩,眼睛微微眯著,还挺可爱的,只是那粗暴野蛮的动作和血跡斑斑的脸,看著实在有些疹人。 不一会,四五十斤生牛肉被吃得一千二净。 狼月吞完最后一块肉,用手抹掉下巴上沾著的鲜血,放入口中吮净,这才满足地摸摸肚皮。 隨后她又回到那块最大最高的岩石上,团起身体开始小憩,睡觉时那头银灰色长髮像尾巴似的盖住身体,耳朵仍警惕竖起,捕捉著周围的一切动静。 那沾满血跡、却睡顏恬静的模样映在眾人眼里,大家都觉得荒谬得有些不真实。 陈墨心见此笑著摸了摸下巴:“这小狼崽挺有意思,感觉可以接触试试。” 亚歷山大睁大眼睛说:“你说狼月?陈哥,不合適吧。” “不是兄弟瞧不起你,毕竟周厌那样的刺头都被你降服了,我相信你的本事。” “但狼月压根就不是普通人,这种小时候被狼群带大的狼孩,谁知道脑袋瓜里装了什么东西, 我们可能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她的三观大概率已经跟人类不一样了。” 陈墨心心想:你说得对,但是我有系统其实这一次,陈墨心看上的主要不是狼月的能力,而是她这个人本身。 在陈墨心看来,如果仅仅是把自己这个系统当成“灵能复製器”,那实在有些太浪费了。 除了能强行获得魔女的灵能,系统另一个模块,即关於“心智干扰”的能力,同样不容小。 最高级別的“心智干扰·绝”,意味著魔女永远不会背叛,且对任何命令绝对服从。 这就是一种最顶级的死士啊。 陈墨心一直觉得,如果要让別人为自己做事,能力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忠诚。 能力强的人会有自己想法,遇到困难不尽心,甚至有可能出於某些不可控的原因反水,把他的能力拿来对付你忠诚者则不会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哪怕自身能力差点,也总有適合他们做的事。 有能力的人用不好,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忠诚者用不好,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 而从林北市管理局提供的资料上看,狼月的硬实力极其强悍,可以掀翻局里所有猎人,还一个人衝进魔联据点爆杀一百多人。 陈墨心亲自参与过对魔联据点的攻击,深知这种行动的危险性。 魔联不比普通敌人,他们不仅人员素养精良,还配备有威力巨大的灾厄武器,那些非法灵能者的战斗力也完全不亚於魔女猎人。 之前突袭自由之翼號,管理局这边布置了整整一个月,还不讲武德派出了3倍於敌人的灵能者,以及大量常规武装力量。 占据情报优势、先手优势、兵力优势,那场行动最后还是死伤不少人。 而狼月一个人就能干碎一处魔联据点,光凭这点来看,在陈墨心见过的灵能者里,没有一个能与她抗衡,真的太离谱了。 狼月目前最大的问题在於其不可控性。 就像亚歷山大说的,这是个从小跟狼群一起长大的狼孩,自幼养成的野性让她难以捉摸,你根本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林北市给的资料里就曾记录过,有一次他们追捕几名非法灵能者,为了確保战力优势,就把狼月带上当帮手。 狼月自然也不负眾望,將敌人全部击毙。 但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狼月突然发狂,把几十名管理局特战队员全部砍翻。 事后一调查才知道,狼月觉得人是自己杀的,户体就当属自己的“战利品”。 这些特战队员敢擅自动她的战利品,这是对狼王的挑畔,於是上去就把人全乾挺了。 种种观念上的差异,导致常人想与狼月日常相处都很难,更別说並肩作战了。 但在“心智干扰”这个能力面前,这个问题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如果能让狼月听自己的话,就等於手中有了一件强大的生物兵器,以后要应对什么事,底气也会更足。 想到这里,陈墨心激活了自己的系统。 “对狼月使用辨析能力。” 4號收容室的茫茫景物开始褪色变灰,视觉中心聚焦在了正在小憩的狼月身上。 【辨析目標:狼月】 【是否確定?】 陈墨心刚想表示確认,却兀地顿住了。 等等! 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系统的“辨析”能力,必须是直接面对目標,並知晓对方真实姓名才能生效。 柳澜,顾乔乔,周厌,这三个人都没问题,这就是她们的真名。 但是... 狼月? 这怎么听都不像一个正常名字,似乎更像是绰號之类的东西。 这真是她的本名吗? 如果名字不是真的,辨析就会失败,进入长达720小时的冷却。 虽说没有实质性损失,但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浪费掉了。 想到这里,陈墨心决定先不冒险尝试,直接取消了当前的辨析判定。 他返回办公室,联繫到行政处那边,向他们询问了林北市魔女管理局的联繫电话。 很快,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对方局长那边。 “喂,哪位?”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充斥著欢声笑语,似乎是在快快乐乐聚餐。 “你好,我这边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 陈墨心话都还没说完,局长那边慌忙打断道:“哎!人你们已经接走了,可不带送回来的啊!” 陈墨心有些无语,这是被整出ptsd了吗? “不是送回来的事,我们这边既然已经接手,肯定会负责到底的...我就是想諮询一些狼月的相关信息。” “那就好...同志你问吧。” “我想问下,狼月这个名字,是疯血魔女的本名吗?” 电话那头,局长笑了笑:“瞧你问的,当然不是,这一听就不是正常帝国名字。” “我们叫她狼月是因为,她被狼群带大,我们发现她那晚又是个月圆之夜,就隨口取了这么个名字,方便称呼。” 陈墨心点点头。 果然,这根本就不是真名。 刚才要是没反应过来,辨析能力很可能就判定失败了。 “那你们知道狼月的本名叫什么吗?”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 “额...收容了那么多年,你们就从来没问过她这事?” “兄弟,我们平时躲她都来不及,谁敢閒著没事找她聊天?不要命了?” “好吧,那没事了,你们接著奏乐接著舞。” 陈墨心掛断电话。 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万万没想到,以前最基础的“辨析”这步都是走个过场,今天居然会被名字卡住。 “林北市那边都不知道,大概率没其他人知道,只能去问问本人了。” 陈墨心离开办公室,去了后勤处所在楼层,找到值班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狩魔九处那边的,我想申请一样东西。” 面对狩魔九处的人,后勤处负责人显得非常恭敬:“同志你说,要什么?” 陈墨心对他神秘地笑了一下:“我想,申请一头牛。” 第194章 看看肚皮 第194章 看看肚皮 4號特管收容室,狼月趴在巨石上蜷成一团,银灰色长髮散乱披在肩头,她安逸地闭著眼晴, 享受饱腹后的閒暇。 忽然,那对毛茸茸的狼耳骤然一颤,似是从极其细微的空气振动中捕捉到了什么异常动静。 下一刻,她睁开眼,瞳中折射出一轮冷光。 她缓缓从岩石上直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双眼紧盯著远处的隔离门,那股警觉的压迫感骤然升起。 “毗一一”沉重的装甲隔离门伴隨一阵泄压声打开,露出了门外站著的陈墨心。 “唔嗯..:”狼月皱起鼻子,脸上不停抽动,眼睛里充斥起浓厚的敌意,喉咙深处传出一阵疹人的吼声。 这是一种带著威胁性质的低吼,她是在用这种声音宣示主权:这里是我的地盘,外人不准进来陈墨心很识趣地站在门外,笑著对狼月招招手:“我能进来吗?” 狼月居高临下俯视著陈墨心,她没有立刻回应,鼻尖微微动了动,嗅闻著空气中飘来的气味。 紧接著,她看向陈墨心的脚一一很识趣,站在草坪外面,没有侵犯领地。 几秒后,那双竖起的狼耳略微垂下,喉间的低吼也隨之消散。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陈墨心这才从外面跨入这片草地,脚步刻意放得很缓,毕竟这里是“狼王”的领地,他也不知道哪些动作可能引起对方的误解,小心一点很有必要。 狼月上下打量著陈墨心,隨即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动作带著野兽般的协调与灵敏,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狼月走到陈墨心身边,一边绕著他转圈观察,一边仔细嗅闻著他身上的气味。 “oi,小鬼!找本大王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明显凶狠又凌厉,但因为年纪的缘故,显得又奶又糯,颇为滑稽。 陈墨心强绷著脸,按捺住了那股笑意。 如果这时候笑出来的话,怕是要被对方追咬一个月了。 陈墨心之前在资料里看到过,狼月虽然是个狼孩,但在林北市管理局的不懈努力下,已经完成了社会化適应。 换句话说,除了那些难以改变的野性理念与习惯,她跟正常的人类小女孩没有太大区別,正常交流完全没问题。 陈墨心耍宝似的敬了个礼,笑嘻嘻地说:“报告狼月大王,我给你送见面礼来了。” 说完,他对著观察室的位置挥挥手。 很快,收容室一侧墙体缓缓打开,露出了运输通道, 一辆全自动无人货车开了进来,几只机械臂將后车厢中封闭的货箱稳稳吊起、放下。 “咔噠”一声,锁扣打开。 “眸一一” 隨著一阵低沉有力的牛吼声,一头体型壮硕的大黄牛从货箱里冲了出来,它鼻孔喷著热气,四蹄猛证,在广阔的人工草原上发疯似的乱跑。 狼月的反应完全是本能性的,那对银灰色的兽耳猛地立起,脸上原本好奇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极其凶戾。 那双冷冽的眼晴瞳孔剧烈扩张,她吡出口中的利齿,喉间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她弯下膝盖,全身重心低伏在地,仔细观察著大黄牛的动作。 紧接著脚下猛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其奔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身躯在草原上拉扯成了一道疾驰的残影,瞬息之间便撕裂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大黄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狼月从侧面撞了个正著。 “咚!!!” 异种灵能者那超凡肉体所带来的碾压性力量,即使是一头成年期的健壮公牛也无可抵挡。 牛牛那半吨多重的厚实身躯直接被撞翻,四蹄在空中乱踢,口中发出悽厉的哀鸣声。 狼月顶翻大黄牛后猛地一扑,牙齿精准咬进对方粗壮的脖颈。 “噗l一一” 尖锐的牙齿撕裂动脉,鲜血如同开闸般喷涌而出,溅得她脸上头上满是血红。 狼月咬著大黄牛的脖子疯狂甩头,不断撕扯其血肉,將喉骨和气管全部撕裂,那撕心裂肺的哀豪也逐渐变成了无力的鸣咽。 大黄牛的身体挣扎抽颤了几下,最终完全瘫软,死透了。 狼月这才鬆开嘴,吐出满嘴的牛毛,一脸满足地舔了舔唇边的血。 隨即她蹲在大黄牛旁边,双手撑住结实的脊背部,张嘴咬了下去。 结实的牛皮在狼月齿下断裂,血水顺著嘴角豌蜓流下,染红了小小的下巴,她啃食著鲜嫩的牛脊肉,耳朵高高竖起,表情满是前所未有的愜意。 显然,相比於之前饭盆里的死肉,这种热乎乎的、从猎物身上生撕下来的肉,更合她的胃口。 陈墨心很有耐心,他没有打搅狼月进食,就这么站在边上等著。 狼月吃著吃著,耳朵动了动,终於想起眼前这个给自己“上供”的人。 她舔掉指尖的血跡,斜眼看了陈墨心一眼,颇为欣赏地打量著他。 忽然,她猛地从牛背上撕下一大块沾著筋膜的红肉,隨手往陈墨心那边甩去,就像在给自己的狼崽递食。 “本大王赏你的。” 那块肉划出一道弧线,砸在陈墨心面前的草地上,不仅淌著血,还带著浓郁的腥味。 陈墨心从地上捡起血淋淋的牛肉,神情中满是荣幸,拿腔拿调大喊:“谢大王恩典!” 他完全不顾生肉的腥臭,直接將其凑到嘴边,一口咬下。 “咔味——” 血水与肉汁混合的腥味在嘴里炸开,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扭曲,反而像是在认真品尝烤好的熟成牛排,满脸享受。 观察室里。 亚歷山大看到这一幕满脸汗顏,嘴角忍不住抽动:“牛逼...活该陈哥能勾搭到那么多魔女, 这能屈能伸的本事真不是谁都能学的..:” 狼月此时用审视的目光看著陈墨心,眼看对方很享受自己赠予的东西,她的耳朵晃了晃。 “oi,小鬼,你以前吃过生肉?” “没有,今天我第一次吃。” “感觉如何?” “大王赏的,真香。” “不错,以前我也赏过別人,可他们吃著吃著就呕吐了,真是一群没品味的东西。” 狼月露出满意的笑容,低头继续啃食那头大黄牛,目光不时朝陈墨心上几眼,似对这个识相的人类起了些许兴趣。 眼看气氛差不多了,陈墨心擦擦嘴,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大王,我想了解一件事,你除了狼月这个称呼,是否还有一个真实的名字?” “当然有。”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把它告诉我?” “你问本大王的尊名干什么?” 陈墨心普普通通撒了个谎:“当然是因为我对大王仰慕已久,想了解更多关於你的事。” 狼月的耳朵竖起来抖了两下,神情看上去挺得意的,但还是颇为高傲地哼了一声:“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她囂张地插著腰,往地上一指:“在本大王面前跪下,然后把你的肚皮露出来给我看,这样我就把真名告诉你。” 这下反倒是陈墨心犹豫了。 他倒不是觉得这种事丟面子。 玩小丑的谁在乎面子啊? 只要能达目的,你敢说,我就敢干。 如果是洛零佑叫他跪下露肚皮,他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下去。 但这种事在狼月面前可完全不一样。 在犬科类动物的观念中,露肚皮是一种示弱、求饶的动作。 如果一方对另一方露肚皮,就意味著向对方臣服,认对方为老大。 陈墨心要是这么做了,就等同於默认狼月踩在自己头上,以后可以把他当成小弟使唤。 一旦狼月心中有了这种尊卑观念,以后想要跟她进一步交流,就会变得特別麻烦。 毕竟现在还没开启收容任务,不知道后面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万一任务受到这种尊卑关係束缚,那就完全是作茧自缚了。 所以这肚皮是万万不能露的。 陈墨心沉默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大王,感谢你的盛情邀约,但我今天来只是打个招呼,还没有加入你魔下的打算,见谅见谅。” “唔嗯!!!”狼月气得发出了低吼声,两只小手像爪子般在空中不停比划,奶凶奶凶地说,“居然敢拒绝本大王的好意?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要不是看在你献上一头牛的份上,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真是晦气,快滚快滚!” 陈墨心也没去触狼月的霉头,直接离开了4號收容室。 这一趟虽然没得知狼月的真名,但还是有收穫的。 至少探出了狼月告知真名的条件一一只要给她露肚皮当“小弟”就行。 这种事又不是非要亲自去做。 反正他只要真名。 至於名字是谁问出来的,他无所谓。 想到这里,陈墨心去了一趟普管收容区。 自从周海伟死后,周厌的抚养权自动归公,最终移交给了管理局。 起初,她沉浸於丧父之痛无法自拔,大家都挺心疼的。 毕竟周海伟这爹当得实在垃圾,连半点值得哀悼的地方都没有。 周厌能为这种人渣伤心到好几天不吃不喝,很多人都觉得给她该身帝国年度十大孝子。 不过后来,在大家的一致关怀下,周厌很快也就缓了过来。 俗话说得好,弹簧压得越紧,放开时弹得越高。 周厌现在是没有压迫一身轻,人变得比以前乐观多了,甚至有点放飞自我,一天到晚厚著脸皮去柳澜家里蹭饭。 陈墨心来到柳澜家里时,周厌正趴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光洁的小脚不停上下晃著。 柳澜在旁边切苹果,不时宠爱地往她嘴里送上一块,场面颇为温馨。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柳澜有点抗拒周厌。 她本人並不是温柔型的母系御姐,之前在周厌面前表现得很贤惠,完全是陈墨心的要求。 跟周厌这种小孩子相处,一天天给她做饭,还要照顾对方情绪,总让柳澜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提前喜当妈。 不过,女人都是很感性的,即使猫猫狗狗,相处久了都会不由自主產生感情,更別说是人。 再加上周厌平时也很懂事,从来不白吃白喝,会帮忙洗碗,打扫卫生,做各种家务。 渐渐地,柳澜心中母性觉醒,已经很適应与周厌相处了。 看到陈墨心到来,柳澜对他笑了一下:“墨心。” “墨心哥!”周厌更是连档都没存,放下游戏机跑了过来,嬉笑著飞扑进陈墨心怀里。 陈墨心接住周厌转了两个圈圈,把她放回到沙发上:“看来最近伙食不错嘛,感觉重了好几斤。” 周厌吐了吐舌头,愁眉苦脸说道:“哎,要是身高也能像体重这么容易长就好了。” 陈墨心在她身边坐下,隨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最近怎么样?还適应普管区的生活吗?” 周厌开心地接过巧克力啃了起来,边吃边说:“挺好啊,比严管区舒服多了,每天可以睡懒觉,想干嘛就干嘛,玩的东西还很多,根本玩不腻。” “只是..”她顿了顿,嘆了声气,“只是同龄人太少了,总觉得和那些魔女有代沟,话说不到一块。我平时也就跟澜姐和乔乔姐玩。” 陈墨心听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要同龄人玩伴?巧了不是,我这回就是来专门给你介绍的。” 周厌好奇地问:“谁啊谁啊?她多大?” 陈墨心轻咳一声说:“一个12岁的小萝莉,人美声甜,活泼好动,还有一双毛茸茸的兽耳。” 周厌不禁惊嘆道:“喔~光听你这么说,我都能脑补出她有多可爱了。” “是很可爱,不过吧一一”陈墨心把声音拖得很长。 周厌眨了眨眼:“不过什么?” 陈墨心说:“不过有亿点点凶。” 周厌无所谓地摆摆手:“一点点凶算什么?凶的人我见多了。” “以前边道上那些流氓,哪个不是凶神恶煞的。区区12岁的小萝莉,总不能比他们还凶吧? “墨心哥,她在哪?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唄。” “这可是你说的啊。”陈墨心呵呵一笑,俯身到周厌耳边小声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有几件事要拜託你...” 第195章 小狼崽 第195章 小狼崽 特管区4號收容室。 这座专门为狼月打造的收容室有高精恆温系统,让这处室內草原无论春夏秋冬都气候宜人,人工製造的微风拂过时,茫茫青草如同海浪般起伏。 豌蜓的人造溪流穿过起伏有致的地势,水面泛著粼粼波光,偶有几尾观赏鱼游过,溪流两岸种有许多低矮的灌木,都是乌哈尔草原的原生植被,尽力还原了狼月曾经熟悉的环境。 今天,狼月一如既往趴在那块最大最高的岩石上,伸著懒腰打哈欠,眯著眼打量四周。 刚吃饱睡足的她无所事事,毛茸茸的狼耳一抖一抖。 “天气这么好,干点什么好呢。” 忽然,一只飞虫嗡嗡飞过来,在她耳边转了两圈。 狼月的身体像绷紧的弓弦弹起,跃下巨石追了上去,在草地上疯跑,飞虫左右穿梭,她便左扑右扑。 飞虫钻进灌木丛,她也跟著打滚翻了进去,不停抓扯那些低矮的灌叶,很快便抓住了那只无处可逃的小虫子。 “跑,跑得掉吗你~” 她把虫子按在草坪上拍扁,隨即来到溪边学著狼的姿態伸头去喝水,一边喝还一边把脸埋进去吹起泡泡。 喝完水,她摇了摇头髮上的水珠,重新跳回那块最喜欢的巨石。 躺下时还不忘拔下几缕长在岩缝间的小草,叼在嘴里咀嚼,然后打了个滚,把下巴搭在臂弯里,望著透明天板另一侧的蓝天白云,百无聊赖打著哈欠。 “哎,好无聊,想砍个人玩玩。” 狼月晃著耳朵望向隔离门,似乎有了什么想法,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出去砍猎人吧,不知道这里的猎人耐不耐砍。” “把他们一个个全部干翻,让他们都露出肚皮!” 就在狼月准备出门找乐子时.: “毗一一”隨著一阵泄压声,那扇隔离门打开了。 狼月立刻警觉地弓起腰身,冷冷盯著那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影,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毛色是浅粉色,眉目柔和,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 只见周厌站在门边,身体有些发僵,虽然她表面上极力保持镇定,但脑门上冒出的汗珠还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惶然。 尤其是看到巨石上的狼月时,周厌的眼瞳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咽著喉咙,想抬手打个招呼, 却发现胳膊发软抬不起来。 狼月抱著胳膊站在巨岩上,如同王者般居高临下俯视著周厌。 “oi,小鬼!” 她的语气带著本能的凶狠,毗出了口中尖锐的牙齿。 “这是本大王的地盘,赶紧给我滚出去!” 不可一世的威压扑面而来,周厌呼吸一滯,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但她没有扭头就跑,而是闭著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下一秒,周厌突然衝进4號收容室,双膝一弯来了个超远距离滑跪,在草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跡,就这么跪倒在狼月脚下。 她双手掀起上衣,露出自己雪白的小肚皮。 “狼月大王,我是来投靠你的!求求你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狼月当场懵了。 刚才这傢伙突然闯进来,她都准备扑上去把周厌打得哭爹喊娘了。 谁知对方一上来就滑跪露肚皮。 发言之真诚,动作之流畅,跪姿之標准,硬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狼月愣了好一会,表情从最初的错愣,变得困惑:“....你哪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来投靠我?” 周厌依旧跪在那,小肚皮还亮著,脸上露出討好的笑容:“我也是局里的魔女,听闻狼月大王驾到,您的威名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我自然是因为仰慕才来投靠您的!” 狼月耳朵顿时立得笔直,她高高昂起下巴,神情从警戒变成了不加掩饰的骄傲:“哼哼,看来这里还是有识相的人。” 说著,狼月从巨石上跳下,稳稳落在周厌面前,就这么脾著她。 周厌皮笑肉不笑,刚准备继续说几句奉承的话,突然视野一顛。 “哎?!” 她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狼月扑倒在地。 狼月就这么骑著周厌的腰身,將她压在草地上。 “你...你干嘛?!” 周厌下意识想抵抗,却被两只强而有力的小手按住手腕,摁得死死的。 狼月目露凶光,喉间传来隱隱的低吼声。 “別动!给我好好窝著!” 话落,狼月俯下身,鼻尖贴上周厌的面颊,开始嗅闻。 “哎,等等!你干嘛啊啊啊啊一一” 周厌惊慌失措大喊著,身体拼命扭动, “吼!!!” 狼月发出奶凶奶凶的咆哮,更加用力將周厌按倒,就像在制服一头不听话的小羊羔。 “再敢乱动咬死你!!!” 狼月再度贴上周厌,顺著脖子、肩膀、锁骨这些位置细细嗅闻,偶尔还用鼻尖蹭一下,好像在確认什么。 周厌被狼月弄得很痒,想笑不敢笑,想动不敢动,脸上得通红。 “痒...痒!” “你轻点,疼啊!” 狼月压根不搭理面红耳赤的周厌,在她身上闻了个遍,才把她鬆开扔到一旁。 狼月盘腿坐在地上,歪著头斜视著她,语气里满是不悦:“气味倒是不让人討厌,但我今天心情不好。” “之前遇到个不识好歹的傢伙,我说要收他当小弟,他居然敢拒绝本大王!真是欠咬!” “换平时我就收你了,但今天算你倒霉,正好触我霉头。你先滚吧,等我哪天心情好点再说。” 狼月话音刚落,周厌立刻小跑上前,又表演了一个滑跪,用力抱住她的小腿。 “別啊,狼月大王!”她眼泪汪汪,极为虔诚地仰头哀求著,“我跟那种傻帽不一样,我是真心实意想追隨你!求求你给小的一个机会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说完,她再度掀开衣服,把白嫩的肚皮露了出来。 狼月见此,眉眼明显舒展了些,虽然神情故作冰冷,但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看得出来,露肚皮这招对她颇为受用。 但她还是把周厌踢开,不满地哼了一声:“话说得好听,可我看你心一点都不诚。” “那个傻帽跑来拜见本王,还知道献上一头牛。你连个贡品都不带,这么不识好列,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周厌搓著小手,咧嘴笑道:“大王,恕我直言,这就是你看走眼了。” “我像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我当然带了贡品,而且就藏在身上,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 狼月挑了挑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哦?贡品就在身上?可我刚才闻过了,你身上並没有藏东西,你是带了什么?” 周厌露出神秘又敬畏的笑容,慢慢伸出双手,十指併拢,像捧著什么东西般將手递到狼月面前“我的贡品,就藏在我的身体里。” 话落,无形的灵能波动悄然盪开。 一杯浓稠的猩红液体在周厌掌心悄然浮现,在太阳照耀下泛著漂亮而剔透的光晕。 周厌刚来时就说了,自己是魔女,狼月对她展露灵能並不意外。 但很快,狼月的小鼻子动了动,似发现了什么异样。 她猛地探头,死死盯住周厌双手杯著的猩红液体。 这很明显是血,但不是寻常的血。 猩红中透出近乎紫色的艷丽色泽,浓稠得如熟透果实流出的汁液,更不可思议的是那股香味温和、醇厚,孕育著一股独特的芬芳。 狼月小巧的鼻子贪婪吸嗅著,血的香气顺著鼻腔钻进脑子,竟让她舒服到脑海空白。 她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周厌的手腕,將那双手拉近些,迫不及待把脸埋进掌心,在那杯血上了一口。 血液划过舌尖的瞬间,狼月的瞳孔骤然扩张,身体隨之一颤。 甜! 那是一种从未尝过、直抵灵魂的口感。 温热柔滑,如同绵绵丝绸在舌上抚过,比任何刚猎杀的猎物都要新鲜,还带著一种难以言述的甘甜,仿佛每一寸神经都被其悄然滋养。 狼月半眯著眼,露出迷醉的神情,脸颊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红晕,她不再克制,用力拽著周厌的手腕,大口著那美味的血液。 “嘶溜...咕嘟...” 每一口血滑入喉咙,如火焰般温热,又如冰泉般清爽,她边喝边发出舒服的“鸣嚕”声,连耳朵都高高竖了起来。 狼月从来没喝过如此甘甜的血,越喝越是兴奋,那双眼晴里盈满了几近失控的疯狂。 她喝完周厌掌心里的血,还不停著残留的血渍,后来觉得这样完全不过癮,直接抓住周厌的手腕猛地一扯,將她整个人拽了过来。 “哎哟喂一一”周厌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跟跪,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她刚想撑起上半身,一只膝盖重重压上背脊,將她按了回去,紧接著后颈就被什么灼热而湿润的东西贴住了。 只见狼月趴在周厌背上,抱著她的肩膀,脑袋埋在后颈处,狠狠咬向一条血管。 “噗嘴!” 血肉撕裂声响起,狼月的利齿精准刺进皮肤划开血管,伴隨著血液泪泪涌出,她贪婪地吮著那道豁口,用舌头卷著血喝得满下巴猩红。 “不是!怎么还带咬的啊?!” 周厌直接痛苦面具了。 狼月压根不搭理她,早就沉浸在那股香甜中,这么优质的血喝下去,只觉得脑袋都变得通透了几分,越喝越来劲,活像个吸血鬼。 周厌此时脸朝地,肚子紧贴著草皮,都快被这傢伙各种莫名奇妙的举动搞疯了。 但她怕刺激到这神经病,只能憋屈地趴在那,任由狼月啃她。 反正她恢復能力强,这点失血根本不算什么,隨便意念一动就补回来了。 就这样,狼月足足咬了周厌好几分钟,直到眼中那股贪婪与狂热慢慢消散,才终於鬆开口,意犹未尽地哈了声气。 她舔了舔唇边的血跡,又低头在周厌的后颈轻轻了两下,仿佛在事后清洁,这才回头上巨岩。 狼月蹲坐在高处,一边回味血的余甘,一边满意地看著周厌:“不错,本大王很中意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狼患子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罩著你。谁要是敢欺负你, 儘管来找我告状,我必砍死他们。” 周厌终於能从地上爬起来了,她先是调动灵能,激活了超速再生的能力。 后颈那道撕裂伤立刻癒合,除了周围残留著些许已经凝固的血渍,连半点痕跡都看不见。 她强忍著屈,揉揉后脖颈,对狼月点头哈腰笑道:“这里没人敢欺负我啦,大家都挺友善的。” 狼月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狼藉不堪的黄牛尸体:“我吃过了,你去吃吧。” “谢大王赏赐!”周厌倒是真敬业,二话不说跑到黄牛尸体旁蹲下。 在过去时常饿出幻觉的童年里,她还真啃过老鼠,吃过生虫子,对於生吃这种事还是有一定心里免疫的。 当然了,那是过去,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身体的適应性也有所变化。 此时都还没开吃,那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她忍住反胃感,咬了几口黏糊糊的生牛肉。 咀嚼时,嘴里满是腥味,她都感觉快吐出来了,却还是强忍著往下咽,甚至脸上还能挤出討好的笑容。 周厌象徵性啃了几口,做足样子,便擦擦嘴站了起来:“大王,我吃饱了。” 她还主动爬上巨岩,动作熟练地蹲狼月背后,双手拳开始给大王捶背。 “咚,咚,咚..“ 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狼月舒服地眯起眼睛,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不错不错,你这崽子真机灵。本大王现在心情不错,说吧,想要点什么奖励?” 周厌笑得眉眼弯弯,捶背的动作也没停下:“我什么奖励都不要,伺候大王是在下的本分。只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狼月漫不经心说道:“什么事,你说。” 周厌稍稍放缓动作,凑得离狼月近了些,好奇地问:“大王你叫『狼月”,这听起来不像是普通名字,挺特別的。这是你的真名吗?” 第196章 嗷呜—— 第196章 嗷呜—— 听到周厌询问名字,狼月一甩手:“我以为要问什么呢,就这?狼月当然不是我的真名。” “这是之前在林北的时候,那帮小崽子给我起的,说什么我被狼群带大,发现我的时候又是月圆之夜,就叫我狼月,说是方便称呼。” 周厌长长哦了一声,继续好奇地问:“那么,大王你除了这个称呼,是不是还有別的名字?” 狼月撇了撇嘴:“那是自然,本大王当然有自己的尊名。怎么,你想知道?” 周厌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著头:“想啊想啊,我对大王的仰慕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如果有生之年能得知大王的尊名,就是死都值了!” 有一说一,这彩虹屁吹得实在有些浮夸。 但狼月还真偏偏就吃这套。 她站了起来,双手插腰,居高临下俯视著周厌,得意洋洋笑道:“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別的小狼崽无权问我。”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她猛地一甩披散的银灰色长髮,昂首挺胸,抑扬顿挫说道:“听好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一” “草原顶端的掠食者,苍海之上的银色魅影!” “赤焰残阳下的无双霸王,划破寒夜的第一声怒鸣!” “吾乃破山裂岳之利爪,百兽臣服之獠牙,天下狼群共主,乌哈尔的巨狼!” “本大王的尊名就是一—” 她仰起头,悽厉的狼豪响彻四周。 “鸣——” “啥?” 柳澜家里,陈墨心看著刺探情报归来的周厌,脸上写满疑惑。 “你说狼月的真名叫啥?” 周厌仰头喙了起来:“嗷鸣一—” 陈墨心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在那瞎豪什么?好好说话。” 周厌急得一脚:“我也在跟你说正事啊,她说她的名字叫,鸣一一” 陈墨心听得一头问號:“不是,嗷鸣一一是个什么名字?你確定她叫这个?” 周厌耸著肩:“我不知道,反正这是她的原话:本大王的尊名就是,鸣一一她学著狼月的模样,仰头髮出一阵悽厉的狼豪。 饶是陈墨心这般机智的人,此时也被弄得傻眼了。 先前他从狼月那里询问真名失败,便退而求其次,让周厌重拾內鬼这一行当,潜伏到狼月身边刺探真名。 万万没想到,刺探回来这么个离谱的结果。 跟“嗷鸣”比起来,“狼月”这个名字的画风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了。 “不是,周厌,你问清楚没有,这呜是个怎么鸣法?她这名字最初是怎么起的?” “唔...据狼月说,她从小就能听懂犬科类动物的声音,这个“吗』是收养她的那只老狼王给取的,意思是一一勇猛、威武、天下无敌、干翻全世界、让大家都露出肚皮。” .”陈墨心直接被干沉默了。 这都什么鬼东西啊。 难不成还要先去进修一下动物语言? 不至於这么离谱吧.:: 不过很快,陈墨心想到一种可能性。 不管那声狼豪在狼群中是什么意思,也许在系统的辨析判定中,狼月的真实名字就是“ 鸣”? 嗷+鸣。 嗷鸣。 陈墨心思来想去,也只能按照这个思路试试看了,毕竟目前没有別的新线索,再耗下去也没意义。 只希望帝国文字博大精深,一声“鸣”就能囊括勇猛、威武、天下无敌、干翻全世界、让大家都露出肚皮这么多意思。 4號特管收容室观察窗口。 “对嗷鸣使用辨析能力。” 【辨析目標:鸣】 【是否確定?】 “確定。” 陈墨心隔窗注视著正趴在草坪上睡觉的狼月,唤醒了系统的辨析能力。 熟悉的景物褪色,熟悉的视觉焦点。 时间事实上並没有过去多久,但在陈墨心的感官里,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辨析耗时都要长。 不知沉寂了多久。 突然,面板一闪。 眼前的文字扭曲变化,一行行提示浮现: 【目標確认为魔女,辨析成功】 【魔女“吗”专属任务开启】 【作为迄今唯一一个在野外长大的魔女个体,呜拥有极强的自主意识与群体支配倾向】 【自翊狼王这一行为,令鸣喜怒无常,目中无人,所有收容手段都形同虚设,迟早有失控的一天】 【如何在精神层面对嗷鸣进行压制,收束她的野性本能,是后续收容计划最为关键的一环】 【当前阶段任务:令鸣露出肚皮,自愿认你为狼王】 【任务奖励:对鸣植入|心智干涉·始”】 看到系统跳出来的提示,陈墨心再度沉默了。 好消息,判定成功了,感谢帝国语言的博大精深,鸣这个名字真的有用。 坏消息,系统又整了一个神奇的活。 要让狼月对自己露出肚皮,认自己当狼王...这几个意思? 难道要把她打至跪地求饶? 先不说这件事本身实现难度如何,原则上说,局里是不会隨隨便便批准猎人找魔女干架的。 要是想打架就能打架,看人不爽直接开干,那管理局成什么了。 当然,事情並不绝对。 很多时候,做一件事讲究的是师出有名。 比如,要是陈墨心表示,单纯想跟狼月分个高低,要骑在狼月头上当所谓的“狼王”,局里肯定会觉得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但如果把这事稍加包装,解释成另一种情况,又会显得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陈墨心又去了一趟普管收容区。 “什么?!让我搬去特管区跟狼月住在一起?!” 周厌从陈墨心口中听到这事,当即发出痛苦的咸鱼哀豪。 她趴在沙发上抱著抱枕,像蛆一样阴暗扭动。 “墨心哥,你是没见过那傢伙有多神经!我之前去帮你刺探军情那两天,她总是把我当狗使唤不说,稍微不顺著她,那货就会过来咬我。” “吃饭不让人好好吃,非得她先吃完才轮到我吃,我要是动筷子早了,她就一脚踢翻我的饭碗,然后咬我。” 『还有晚上,她睡到半夜会突然爬起来,对著天板乱豪,一豪就是半小时,搞得我都要神经衰弱了。” “还有还有...” 周厌就著这两天的遭遇,朝陈墨心大吐苦水。 陈墨心揉著周厌的头,满脸悲悯,语气沉重地说:“厌啊,哥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哥也心疼你。” “我跟你说实话吧,那傢伙太囂张了,我看不惯,所以准备找个时间挑战她的权威,只有把她拿下,以后才好管她。” “只是这个过程比较麻烦,需要有人去当內鬼刺探情报,並且能暗中协助我,目前而言你是最合適的人选。” “你就像那次对付魔联那样,用你的聪明智慧潜伏到狼月身边,一边给她当小弟,一边暗中接收我的各种指令。” 周厌有些委屈地扁著小嘴,想了一会,嘟著说:“那...干这么辛苦的活,有什么好处没有?” 陈墨心不假思索回答:“等你功成名就,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到时候无论你想要什么, 我都答应你。” “真的?”周厌面露期待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什么都可以?那等事情办成了,我要你带我出去玩!” “没问题啊,我答应你。”陈墨心直接就应下了。 这个要求简直不要太简单,跟白给有什么区別? 周厌戳了一下陈墨心的腰:“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是说出去兜风几个小时,我是想出远门玩, 去双子城之外的地方旅游,玩上十天半个月那种。” 陈墨心想了想,这个要求確確实实有点难度。 毕竟周厌又不是顾乔乔那种自由收容,她才刚从严管转为普管没多久,尚处於考察期, 这种情况,如果只是带出去玩几个小时还好说。 要带出去十天半个月,甚至是离开双子城范围,哪怕有他这个猎人伴行,局里应该也是不会批准的。 不过,陈墨心很快就有了主意。 去双子城之外的地方≠离开双子城, 有一个地方很满足周厌的说法。 陈墨心用肯定的口吻说:“没问题,一言为定。” 周厌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颇为欣喜地眨了眨眼:“真的吗?我读书少,你可別忽悠我! 陈墨心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当然,我诚实守信陈墨心什么时候骗过人?” “好耶!我还从来没去双子城之外的地方玩过!”周厌高兴得蹦跳起来,隨即深吸一口气说,“那我这次就全力以赴,跟她拼了!” “到时候就算被她揍,被她咬,被她半夜嗷嗷叫吵醒,我都认了,反正我血厚耐折腾,她还能整死我不成?” 陈墨心见此微微一笑。 其实这件事,周厌是不可能拒绝的。 因为有“心智干扰·绝”的存在,魔女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必然是绝对服从。 不过他之前就发现了,心智干扰是一种潜意识层面的影响,並非剥夺意识的强制脑控, 所以不同性格的魔女,对於“绝对服从”这件事本身的表现也不太一样。 比如顾乔乔就属於那种很乾净利落的绝对服从,因为她本身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性格被动, 习惯听从別人。 所以陈墨心让她干嘛,她立刻就答应,然后默默去做,半句废话都没有。 而周厌因为从小混在街头,见惯了各路牛鬼蛇神,人比较精,就会有点贼兮兮的感觉。 让她干一些特別苦的事,她就会卖惨,诉苦,来来回回拉扯。 当然,不管周厌怎么扭捏,最后结果都一样,肯定也是服从。 这是“心智干扰·绝”所註定的底层逻辑。 陈墨心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影响魔女潜意识的同时,又能保留对方的原有个性。 如果这个能力是清一色把人弄成无脑傀儡,完全失去自主思考能力,那就有点太没意思了。 这时,周厌问道:“墨心哥,我什么时候搬到狼月那边去住?” 陈墨心想了想说:“这事跟上次你臥底魔联一样,属於特殊调度,我要向上级提交申请,到时候还会有人来徵求你的意见。” “不过应该很快的,就这两天吧,你可以先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陈墨心,你搞什么名堂?” 狩魔九处的办公室,杨劫一把拍在桌上,震得文件夹里的纸张都散了出来。 “监管那边说,你递交了特调文件,要把周厌送到特管区4號收容室,跟狼月放在一起?” 陈墨心喝著咖啡,漫不经心点点头:“是啊,特调审批通过了,人昨天已经送过去了。” 杨劫没好气地说:“你也真是忍心啊,周厌那么小一个孩子,才在普管区舒服没几天,就被你送到特管区。” “你知不知道,狼月那傢伙脑子是有点大病的,她根本不算正常人,压根就是一条会说话的狼,根本没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理喻她。” “猎人和监管都不敢冒然接近狼月,你觉得周厌跟她能相处到一块吗?” 陈墨心厚脸皮笑道:“我觉得可以,周厌14岁,狼月12岁,基本算是同龄人,没有年龄代沟, 两个小孩子肯定能玩到一块去。” “而且这也是为我们局里著想,那间收容室再好,也是个封闭区域,狼月在那一个人待久了肯定会搞事,给她送个伴过去,多少能让她安稳一些。” 杨劫瞪了陈墨心一眼:“你就可劲折腾吧!反正我事先给你提个醒,这要是出什么事,你作为第一责任人,要担责的!” “嘀——嘀——嘀—” 杨劫话音刚落,办公室角落里那台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这种红色电话是收容区和狩魔九处的点对点专线,平时不会轻易启用,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而现在响起的那台红色电话,正是与特管收容区的联络专线。 杨劫眉头一皱,快步过去接起电话:“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可以听到极其尖锐的警报声,还有监管惊慌失措的叫喊:“杨队!特管区4號收容室魔女失控!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第197章 魔女失控 第197章 魔女失控 特管收容作为管理局內部的高级別收容措施,其对应的管理条件是非常严苛的。 整个特管收容区处於管理局內部的独立区域,与外界有著严密的物理防护隔离措施,防御力量极其森严,每道出入口都有武装人员值守。 除了魔女猎人等高权限人员,其余干员未经申请不得出入此地。 不过,特管收容区里的魔女也分为两种。 一种是严重违背管理条例,曾在收容期反覆违抗命令、对监管造成生命威胁、试图逃脱或勾结外部势力的高危个体。 对於这类行为极其恶劣的魔女,以严管收容的条件不足以对其进行惩戒,她们將被强制关押在位於地底的监禁设施之中,与外界彻底隔绝。 那种处境是非常糟糕的,地底之下没有窗户,没有自然光,连放风时间都没有,魔女一天24小时都只能待在封闭的收容室里。 当然也有另一类魔女,因为自身能力与性格极不稳定,无法与其他魔女正常相处,故不得不採取强制隔离。 针对这种魔女,虽然也是特管收容,其待遇往往与前一类相反,局里奉行的是另一种策略一安抚。 因为压制只会令这种魔女更加不稳定,而安抚反而能平復她们內在的紊乱。 於是,在她们的收容条件中,“舒適”成了关键词。 其中包括更大的活动空间,更宽容的日常管理,更细致的心理评估机制,甚至连日常饮食和生活环境都会根据她们的偏好进行个性化定製。 对外界而言,这种优待近乎荒唐,但从实际效果来看,却真的能显著降低事故频率。 以狼月在林北市那边的事跡,无疑是个横行霸道的大魔王。 但双子城管理局接手之后,姑且还是把她当成后一类魔女对待, 虽然狼月的很多行为极具危险性,但管理局非常注重“主观意识” 一个故意製造危险的魔女,和一个因先天问题显得危险的魔女,在管理局眼中是不一样的。 前者属於“敌人”,无药可救,自然也不用讲什么人道待遇。 而对於后者,局里会给予更高的耐心。 狼月就属於后者。 她並不是抱著敌意搞破坏,只是因为不同寻常的经歷,思维观念跟常人不太一样。 所以局里才专门为她建了那么大一个收容室,布置成草原生態环境,在饮食方面也非常贴心以优越的物质条件帮助她保持稳定,並试图慢慢引导她“改邪归正”。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狼月因为太过无聊惹是生非,特管区里的一些监管还担任起了类似“饲养员”的角色,会定期去4號收容室与狼月进行互动。 狼月是个狼孩没错,不过得益於林北市那边的不懈努力,她长大后完成了社会化適应,可以和人正常交流,骨子里属於兽性与人性並存她既能拿著游戏机打电玩,也能跟监管进行诸如拋球之类的互动。 而且据评估,狼月的文化水平疑似比周厌这个文盲要高不少。 很多周厌认不出来的字,狼月居然都能认识。 这一天,特管区的女监管精心准备了一套文字剧本,正带著狼月和她的新“室友”周厌一起跑团。 看得出来,女监管是下了功夫的,这套剧本质量非常高,狼月和周厌此时都玩得非常投入。 此时,女监管面前摊著一张手绘地图纸,拿著水晶球,扮得颇有神秘女巫的味道, 她语气深沉,幽幽说道:“你们两人跟隨那阵奇怪的声音,进入了一间布满旧报纸和鸟笼的破旧房间,空气中瀰漫著腥锈的味道,一只掛钟逆时针旋转,发出噠噠噠的响声。” “你们回头一看,发现来时的门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而墙角赫然蹲著一个女鬼,脸上鲜血淋漓,嘴巴裂到了耳根,正对你们咯咯笑著。” “二位探灵者,你们准备怎么做?” 周厌早就沉浸进去了,被嚇得哆哆嗦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我给她跪下磕头,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求女鬼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千万別来追我。” “真怂!”狼月捶了一下周厌的背,骂骂咧咧道,“你是废物啊你?还没打就跪了!” 话落,她朝女监管挥著小手,恶狠狠地说:“我要掏出刚才在楼梯间翻出来的铁刀,一刀朝她脑袋上砍过去,直接把她头砍掉!” 女监管抚摸著手中的水晶球,语气低沉缓缓展开描述:“周厌对著女鬼咚咚咚磕头,脑门都磕红了,女鬼依旧在怪笑,不为所动。” “狼月挥刀猛砍,铁刃穿过女鬼的头颅,对方的身体却像青烟一样扭曲起来一一下一刻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女鬼!两张血脸同时冲你们桀桀狞笑!” 狼月听后更兴奋了,从地上蹦了起来,双手比划著名大开大合的斩击动作:“我特喵直接二连斩!把她们两个的头一起砍掉!” “额..”女监管一时沉默了。 作为dm,跑团时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踢门团。 这种不动脑子、只知道战斗爽的刁民玩家,是真的难带。 “快点!愣著干什么?我要砍人!” “.....你一个二连斩砍向两只女鬼,她们的身影再次雾化扭曲。与此同时,你定晴一看,发现手中的刀不知何时被腐蚀得只剩半截刀柄。” “找刀!我要在房间里找刀!把桌子掀了!地板砸开!天板也给我扒了看看!” “那就过一个洞悉判定吧,d20骰子大於15就算成功......0k,17点,判定成功。你在房间里一阵搜寻,最终在桌子暗格里找到了一把崭新的刀,锋利得能照见人影。” “女鬼呢?跑哪去了?我要把她们拖回来砍头!砍头!” “你之前攻击失效,女鬼已经从一处门缝飘了出去,门后传来她桀桀的嘲笑声一一仿佛在嘲弄你攻击的无力。” “唔嗯!!!”狼月顿时变得暴躁,喉间传来凶戾的低吼声,那双眼睛隱隱泛红,仿佛来到了暴怒边缘。 “她嘲讽我...她居然敢嘲讽我?!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能逃得掉?!我非宰了她不可!!!” 狼月情绪极其激动,在草坪上来回狂冲,口中不停发出怒吼:“快点追上去!我要砍死她!我要让她哭著求饶,然后一刀砍掉她的头!!!” 感受到狼月升腾的怒火,周厌嗅到了危险,赶紧往旁边缩了缩,好声安慰道:“大王你冷静点,別在这里发癲,这就是个跑团游戏而已..:” 女监管也觉得狼月太激动了,试图缓和一下节奏:“狼月,女鬼已经躲到了门后面,你最好在房间里找找有没有机关或者钥匙。” “找什么找?!我直接衝过去一刀把门砍爆!我砍砍砍砍砍砍砍!!!”狼月疯狂叫骂著,双手对著空气劈砍比划,动作之猛烈竟掀起了实质化的劲风。 眼看狼月癲起来了,女监管赶紧安抚道:“好好好,別激动,我们过一个力量判定...哎呀算了,不过判定了。你一刀砍过去,把门劈成了两半。” “女鬼被狼月大王的霸气所震,再也发不出嘲笑声,她满脸惊恐,战战兢兢,慌不择路逃向黑暗深处。” 女监管本来是想以此迎合狼月的胜负欲,可谁知,这番描写非但没让她冷静,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不许跑!不许跑!!!” 狼月双拳猛地捶向地面,磅礴的力量直接让草坪崩碎,泥土石屑飞溅,蛛网般的沟壑蔓延出去十几米,震得整座收容室都在隱隱颤抖。 “给我追!杀了她!杀杀杀杀!我杀杀杀杀杀杀!!!” 狼月宛如彻底觉醒的凶兽,那双眼睛已然像染血般发红,升的体温让呼吸间都喷出了灼热的白色蒸汽,她不停摧毁著周围的灌木和岩石,肆虐又狂暴。 周厌已然瑟瑟发抖,原地抱头蹲防。 女监管近距离面对发狂的狼月,也被嚇得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连滚带爬逃往收容室出口。 本来狼月只是在破坏植被,女监管突然背对著她逃跑,那双泛红的眼睛瞬间锁定其背影。 这一刻,仿佛某种刻写在基因深处的狩猎本能被点燃。 “吼!!!”狼月仰天发出一声尖锐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豪,紧接著猛地跃起,朝女监管直扑而去。 狼月的身形在高速奔袭中化作残影,速度快得骇人,好在出口离她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並不远, 女监管在千钧一髮之际衝出大门,反手拍向红色紧急按钮! “嗡一一咚!”一声重响后,装甲隔离门快速落下,將暴走的狼月隔绝在另一头。 与此同时,整个特管收容区的广播都响起警报:“警告,特管区4號收容室魔女失控,已触发一级暴动预警,现场將由防御部队接管,请监管员迅速撤离至安全区。” 周围的灯光由白变红,一盏盏高频警示灯开始闪烁,照得整条走廊像染上了血色。 “我靠太嚇人了”女监管跟跪著靠到走廊墙边,手紧紧按著心口,脑门上冷汗直流,她喘著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余悸。 就在她擦了擦汗,想撤往安全区时.. “咚!” 忽然,一声沉闷如雷的撞击声装甲隔离门后传来,震得走廊地板都开始抖动。 女监管嚇得一哆嗦,脸色变得白。 “咚!咚!咚!...“” 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沉重,每下都像重锤砸在心口。 那道足足3米厚、由碳化钨鈦合金材料构成的装甲隔离门,在接连不断的撞击下竞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形。 “咚!!!” 隨著最后一记撞击,这道坦克主炮都轰不开的隔离门正中处大幅凸起,露出了里面扭曲爆裂的支撑结构,崩开一道狞的裂缝。 ““嘶——咔!”” 尖锐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彻走廊。 隔离门裂缝处,一双纤细却又青筋暴跳的手从中探出,深陷进两侧合金之中,狼月正以完全违背人类构造的蛮力將其硬生生撕开。 “吼!!!”伴隨著狂暴的咆哮声,厚重的装甲隔离门在狼月手下发出扭曲哀鸣,整个主体像纸片一般被暴力撕裂,金属残片四处进射。 那道小小的身影也从巨大的撕裂口中显露出来,她的体温显然升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其温差与周围空气形成冷热对流,不断升起白色蒸汽。 那双眼睛也变成了孩人的猩红色,像是血流在虹膜中沸腾涌动。 “你別想跑!你也跑不掉!!!” 扑面而来的杀意灌入脑海,女监管嚇得都爬不起来了,整个人瘫软在地,带著哭腔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啊啊啊啊啊!別过来!別过来!!!” 狼月从撕裂的隔离门豁口一跃而出,身躯化作银色残影,扑向女监管。 “轰一一” 就在女监管绝望时,一股诡异的狂风陡然自走廊尽头涌起。 狂风搅动出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风势极其庞大,呼啸著直扑狼月。 无论狼月的肉体力量多么强悍,她的体重很轻,当她被风捲起脱离地面,立刻失去著力点,像断线的风箏般被裹挟著凌空旋转,倒飞出去重重砸向走廊的墙壁。 “咚!”墙壁落击处立刻凹陷,一圈衝击波以狼月为中心炸开。 狼月滑落在地上,刚才这番衝击让她脑袋喻喻的,理智也稍微恢復了一些, 她用力甩了甩头,那双依旧泛红的眼睛冷冷看向前方。 这条走廊属於特管收容区的內部区域,並不直接与外界连同,不可能存在任何自然风。 封闭区域突然涌起这么一阵大风,只有一种可能了。 女监管看到身后走来的人影,激动得差点都要流眼泪了:“杨队!” 只见杨劫大步走了过来,周身残留著灵能波动,旁边还紧跟著四名魔女猎人,个个神情冷峻, 身上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隨行的还有二十多名负责驻防特管区的特战队员,手里拿著防爆盾牌、电击枪、束缚网发射器等镇暴武器,正警惕地盯著狼月。 > 第198章 狼王挑战 第198章 狼王挑战 魔女猎人现身救场,双方在走廊两端对峙住了。 杨劫走到女监管身边,著她问道:“怎么回事?” 女监管被嚇得不轻,整个人哆哆嗦嗦,还显得有些心虚:“我...我不小心玩脱了...她玩跑团太投入了,突然扑我...我一紧张,就...就跑了...” 杨劫板著脸说:“你该好好接受再培训了,swab-138收容档案里写得清清楚楚,目標一旦陷入高烈度情绪状態,绝对不能背对对方,否则极有可能触发她的狩猎本能。” “你也就是命大,靠隔离门拖到我们救场,否则你现在轻则躺担架,倒霉的话,搞不好法医正在现场替你拼尸体。” “对不起...杨队..:”女监管羞愧地低下了头。 按理说,作为经受过专业培训的特管区监管,收容档案什么的早就烂熟於心,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奈癲起来的狼月实在太嚇人,那股狂暴杀意扑面而来,脑子全是白的,什么守则,什么对策全忘了,扭头逃跑完全是本能反应。 杨劫没有再责问,只摆了摆手,不冷不热地说:“你先回去吧,对你的失职处理以后再说。这边我来接手。” 女监管捡回一条命,哪还管什么处分不处分,对杨劫千恩万谢,头也不回溜了。 女监管走后,杨劫看向面色不悦的狼月:“狼月,我们知道很多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好改,但你是不是也该收敛一点?” “你自己找个镜子照照,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 狼月现在虽然没有再发癲,但那双冷冽的眼睛里,虹膜的赤红仍未散尽,预示著尚未平息的暴躁。 “狼月,我们专门了解过,你的灵能“疯血”比较特殊,是一种纯粹的被动能力,无法主动开启,而是伴隨著体內各种激素的变化自动起效。” “尤其在受伤、亢奋、愤怒等情绪状態下,疯血会被大幅度触发,而这种能力的触发又会反过来刺激到情绪,因此极易进入恶性循环,导致失控。” “只是打坏设备什么的倒无所谓,可要像今天这样,差点伤到人,你说危不危险?” “更要命的是,这种被动起效的灵能不可控性很大,所以你爆发狂臆的风险远比普通魔女要高。” “要我说,你学著怎么控制自己是一方面。安全起见,你该儘快考虑找一名代行,用灵契来提升你的狂臆耐受性。” 狼月冷哼一声,看杨劫等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就你们这些臭小鬼,也配跟本大王订立灵契?” “也就是今天这跑团剧本不错,我心情好,否则非把你们挨个揍到露出肚皮不可。” 杨劫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墨心突然出声了:“如果有人能在挑战中战胜你,把狼王的头衔从你身上夺过来,你是不是就愿意跟他订立灵契?” 听到这话,狼月先是愜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著,那双眼晴再度变红,凶光毕露盯著陈墨心:“你说什么?!” 陈墨心无视了杨劫劝阻的眼神,轻轻耸了耸肩,语调平缓却毫不退让:“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王,你自己小时候不就是挑战老狼王成功,自己上位成了新狼王?” “总不能说你可以挑战別人,別人不可以挑战你吧?那不是要无赖吗?”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没自信,害怕自己被击败,所以不愿意接受別人的挑战?” “陈墨心!..:”杨劫低喝一声,示意他別再激狼月了。 陈墨心还是没听劝,就这么直视著狼月的眼神,语气里没有挑,唯有平静,仿佛是在述说不容辩驳的事实。 “狼王之位是用牙齿与利爪夺下来的,你从来没战胜过我们,我们也根本没有认可你那狼王头衔的必要。” “同样的,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能战胜你,那你就必须臣服於这位新王,不是吗?” 陈墨心说了许多听著非常冒犯的话,不过很意外的,狼月並没有陷入愤怒, 相反,她只是冷冷盯了陈墨心一会,眨眨眼,原本泛红的虹膜竟缓缓淡了回去。 她的神情也不再挣,而是像评估挑战者的资格般打量著陈墨心“你说得没错。”狼月淡淡地说,“如果有谁能胜过我,让我心服口服,我自然认他为新的狼王。” “別说订立灵契,让我露肚皮都可以。” 杨劫觉得有些惊异,没想到狼月居然这么好说话,颇为疑惑地看了陈墨心一眼。 陈墨心笑了笑,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这段时间专门钱找了一位动物学教授当顾问,请教有关狼群的各种生態知识。 在狼群中,挑战狼王是时常发生的事,这种行为一般都是由低级狼发起。 如果低级狼挑战成功,就会取代老狼王的位置,成为新狼王。 之前林北市那边曾派出魔女猎人,试图对狼月进行武力制服,本质上就是一种“挑战狼王”的行为。 光从这点来说,狼月还算是比较和气的。 因为在真正的狼群中,一旦低级狼挑战狼王失败,那就只能受老狼王摆布,有可能被驱逐出狼群,乃至被咬死。 狼月只是要求失败者露出肚皮臣服,算是一种非常柔和的做法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觉得,露肚皮投降这种行为比死更丟脸。 不管怎么说,这种“挑战”本身就是狼群生態的一部分,狼月从小到大肯定也见惯了,自然不会觉得有多么冒犯。 而且按照狼群法则,一旦有“低级狼”发起这种挑战,作为“狼王”是不能迴避的。 所以,理论上只要你不怕挨揍,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向狼月提出挑战,双方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狼王爭夺战。 杨劫意识到当前处境,从中捕捉到一丝希望,问道:“狼月,你说话算话?只要能在挑战中战胜你,你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本大王从不骗人。”狼月冷哼一声,“不过,具体的挑战內容,得按我的规矩来!” 烈日高悬,山林间的浓荫遮蔽阳光,四周山风呼啸。 山区上空,一架军用侦察直升机穿行於崎嶇连绵的山脉之间,螺旋桨掀起的气流扫得林木枝叶狂舞。 “指挥部,这里是空中观察哨,已经观测到swab-138与其挑战者一一猎人燕猛,目前情况一切正常。” 副驾驶的特战队员拎著热成像望远镜,他看著山区之间飞驰的两道红色身影,略带惋惜地摇摇头。 “不过这位猎人应该也是没戏了。” 地面处,狼月身影高速飞掠於林间,每次踏地都进发出惊人的爆发力,身形闪转腾挪宛如一头银灰色的野狼。 无论山岭、沟壑、亦或是溪涧,一切地形对她而言皆如平地,隨便一跃便能衝出数十米,耳朵末端那搓白色绒毛在空中划出两道白色弧线。 丛林在狼月身后迅速倒退。 当她穿越最后一片浓密林障,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是位於一座山峦顶端的开阔地带,正中央立著一个醒目的金属桩子,旁边插著鲜红的“终点”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 这里便是“竞速挑战”的终点。 不远处,杨劫正斜倚在一把摺叠椅上,他身著便装,戴著反光墨镜,神色颇为怡然,似乎是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閒暇。 看到狼月现身,杨劫並没有感觉意外。 “得,又栽一个。” 他隨手从桌上抓起一整块刚切下来的生牛腿肉,朝空中一拋。 肉还未落地,一道灰色身影便腾空跃起狼月飞跃至空中,以精准至极的角度一口咬住牛肉,叼著它落在地上,窜向附近的水塘,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低头饮著清澈的溪水。 吃完肉,她习惯性舔了舔手背,颇为满意地打了个隔。 这时,终点前方的丛林传来一阵乱响。 伴隨著沉重而急促的奔跑声,一道魁梧的身影跌撞著从中冲了出来。 只见燕猛浑身是汗,双眼布满血丝,胸口因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双腿微微抽颤,鞋都跑飞一只,看上去颇为狼狈。 当他看到正在终点处舔手的狼月,还有那朝自己投来的蔑视目光,燕猛仰面躺在地上,像咸鱼般有气无力嘆著气。 一周前,经过管理局內部与狼月的交涉,狼月针对“订立灵契”这个问题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狼月表示,她只会与比自己强的人订立灵契。 换言之,需要先在“狼王挑战”中战胜她。 而针对这一点,狼月提出了三项挑战,分別说一一竞速挑战,进食挑战,决斗挑战。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比谁跑得快,比谁吃得多,比谁更能打。 谁能依次在三项挑战中完胜狼月,她就自愿让出狼王之位,臣服对方。 发起挑战没有门槛,来者不拒。 但谁要是输了,就必须朝她露出肚皮,以示臣服。 一周过去,已经有数名魔女猎人向狼月发起挑战。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败在了竞速挑战之中。 实在是跑不过啊! 按照狼月的要求,竞速挑战的地点设置在野外。 管理局为此专门在双子城北部的山区腹地划出一片地形复杂、地势陡峭的无人区,专供竞速挑战之用。 挑战双方需从设定起点出发,越过灌木林、碎石坡、断崖、激流等险要地势。 像这种越野竞速,每个魔女猎人都很熟悉,他们在特训期间的第一项测验就是武装越野,这方面可以说非常擅长。 但架不住狼月的速度实在太变態了! 作为异种系灵能者,她的身体素质本就远超常人。 再加上她从小与狼群一起长大,野外环境对她来说就跟回家一样,跑起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如履平地”。 根据直升机上观察员的实时测速,狼月的平均越野速度竟达到了离谱的每小时200公里,比陆地短跑之王猎豹都要快两倍。 而且据狼月自称,这只是“隨便跑跑”。 眼下这些小卡拉米,根本不配她拿出真正的速度。 就在燕猛因为挑战失败、躺在地上唉声嘆气时,狼月走过来端了他一脚:“oi小鬼!” 她满脸不屑地俯视著燕猛,双手叉腰,耳朵高高竖起,神情中满是戏謔与得意,就像在看一只不识好歹、被自己揍扁的小狼崽。 “你输了,老老实实把你的肚皮露出来!” 燕猛满脸不甘,脸色涨红,目光在看热闹的杨劫等人之间游移,嘴唇动了动,想狡辩,但最终实在没脸跟小孩子耍赖皮,只能认栽。 他咬了咬牙,掀开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的训练背心,露出那有八块腹肌的肚皮。 狼月爽得都快冒泡了,她挑畔般看向不远处的杨劫等人,声音高亢而张扬:“还!有!谁?! 》 杨劫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將遮阳镜往下拉了一点:“我看看啊...还有一位挑战者,雷烈, 跟燕猛一样都是异种系灵能者。 “不过公平起见,要不改天?毕竟你今天已经跑了一趟,体力消耗了不少吧。” “哈哈哈哈哈!”狼月忽然大笑起来,“体力?你在说笑吗?” 她一脚踩在还没来得及爬起的燕猛肚子上,压得他发出一声低吼。 那踩著別人肚皮,趾高气昂的模样,別提有多囂张了。 “他这种小卡拉米,连我一成功力都没逼出来,算什么挑战?我甚至都还没热身。” “別废话了,那个叫什么雷烈的,给我滚出来,本大王今天心情好,我直接跟他二连车轮战。” 杨劫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就是个裁判兼看热闹的,便朝后面挥挥手。 高大的雷烈快步跑过来,他穿著一身朴素的运动装,肤色黑,眼神老实,边跑边憨笑,到了跟前还友好地对狼月伸出手:“你好你好,接下来请多指教。” “爪子拿开!”狼月很不客气一巴掌打掉雷烈的手,隨即双手插腰仰头打量著他,“嗯...这小鬼看著倒是挺大只的,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说完,她手一挥:“原路返回,先到营地的贏,冲!” 第199章 不是,姐们 第199章 不是,姐们 话落,狼月化作一道银灰色残影衝出终点线外,跃入茂密的林木之间。 她的四肢非常协调,既能像常人那样依靠双腿奔跑,要是遇到障碍物,也能双手伏地像野兽般弹跳穿梭。 狼月在林间迅捷奔跑,避开粗壮的藤蔓,越过凸起的巨石,偶尔遇到潮湿容易打滑的苔蘚泥地,她便双手双脚蹬树转向,在林木间轻盈蹦跳,动作狂野却不失优美。 跑著跑著,那双毛茸茸的狼耳突然动了动,轻摆两下,紧接著骤然竖起。 这是捕捉到某种异响的信號, “嗯?”她略带说异地偏头往后扫了一眼, 后方,只见一道魁梧的人影正疾驰而来。 雷烈的身体壮如铁塔,但高大的体型並没有影响到他的敏捷性,他的步伐快且沉稳,並且非常善於借势。 凡是拦路的粗树,他就一手扶住的同时以肩撞借力转向,身体顺势掠过。 遇到那些崎嶇的地形时,他跳跃的距离总是刚刚好,既能轻而易举起跳越过,又不让自己滯空太久浪费时间,时时刻刻处於最高效率。 “刷一一” 很快,雷烈便完成对狼月的反超,从她身旁高速而过。 交错的风压扑打在狼月脸上,吹得她耳朵都往后压了压。 狼月看著雷烈的背影,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眼中也亮起凶戾而兴奋的光。 “唔嗯” 她喉间里发出一声低吼,像是在回味久违的刺激感,紧接著脚步一顿,整个身体猛然下沉,如蓄势待发的箭矢。 “这小鬼挺不错的嘛。”她的瞳孔大幅收缩,眉梢间浮现浓厚的战意,“那就陪你认真玩玩。” 从高空俯瞰,这片山区此刻正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异景。 豌的山脉间,两道身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前一后飞掠,他们所过之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撕裂大地,沿途林木剧烈摇晃,草叶伏倒,尘土捲起如浪潮般向两侧翻滚。 这番巨大的动静下,鸟群惊叫著四散飞走,棲息在森林中的野兽也仓皇奔逃,拼了命远离声音传来的方向。 天空中,管理局的侦查直升机正在竭力追踪两人。 观察员扶著吊绳站在舱门边,手持望远镜目不转睛观察著下面的情况。 镜头里,两道正在角逐的身影裹挟著尘流,宛如两把高速划动的刀刃,在山林之间犁出道道沟壑。 “再飞快点!”观察员急切地朝驾驶舱大喊,“他们太快了,我们要跟丟了!” 驾驶员操控著舵杆骂骂咧咧:“快不了了!我们的时速已经到了350公里每小时,机体都踏马快抖散架了!” 观察员直接说不出话了,只能眼睁睁看著两道身影远去,渐渐从目视极限边缘消失。 此时,狼月和雷烈的竞速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各种复杂的地形被他们依靠技巧与身体素质一一跨越。 “哗—” 一道急转,狼月几乎是贴地转向,激起半人高的黄尘,紧接著双手双脚踏在粗壮的树木上,借势飞跃数米高的陡壁,落地时毫无停顿,依旧保持夸张的速度向前冲。 雷烈紧隨其后,猛地踏上山石弹起,坚固的岩面被生生塌碎,炸裂的碎石落向四周,砸得地面噼啪乱响。 他在空中翻身越过断崖边缘,紧接著咚一声砸进前方山道,死死追在狼月后面。 狼月听到动静,余光向后一扫。 她原以为自己刚才已经拉开了距离,但现在看来,双方的距离咬得很死,完全不相上下。 “唔嗯..:”伴隨著沉重且暴躁的低吼声,狼月毛茸茸的耳朵开始颤动,紧接著双眼开始泛红。 这种红色起初只是沿著瞳孔边缘渗出,如几滴血液在眼中晕染开来,但到后来变得越发浓烈, 逐渐覆盖整个虹膜。 这是“疯血”被激发的徵兆。 “真是个囂张的小鬼...” 狼月身形骤然前倾,双脚蹬地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地面竟硬生生塌陷进去两个巨坑, “轰!!!” 一道音爆圈从她身上炸裂而出,白色衝击波將方圆百米內的树木全部震断,滚滚巨响如同雷鸣般响彻山涧。 紧跟其后的雷烈见状,眼中血丝乍现,肌肉如涨气般剧烈膨胀,衣服在这一瞬被撑得炸裂开来进入素威形態的他全身青筋盘,也硬生生衝破音障,掀起震耳欲聋的爆鸣,朝著狼月狂追而去。 两道突破音障的身影疯狂肆虐,震盪掀起大片飞旋的树叶与尘屑。 远处,有一头棕熊正在树上掏蜂窝,只听“轰”一声颶风袭来,震得树干乱颤。 棕熊一个激灵没抓稳树枝,连同爪中的蜂窝一起摔在地上,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爬起来,蜂蜜也不要了,狼狐地朝林中更深处逃窜。 两道撕裂森林的黑影继续向前推进,沿路留下道道撕裂状的沟壑,仅仅一分钟便衝出二十公里。 终於,二人逼近了这次竞速的终点营地。 他们將面对最后一道挑战。 他们此时身处一座山上,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垂直谷地,深不见底,宛如深渊般横亘在前方。 而终点营地则在这片谷底另一头的山顶上。 狼月面对这般落差巨大的地形,不仅没有减速,反倒將速度压榨至极限,猛然一跃。 那小小的身躯从高崖跃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拋物线,身后尘泥拖出一道长尾,仿佛坠落的彗星。 “轰!!!” 狼月坠落至深渊底部,直接来了个硬著陆,落地处地面瞬间崩碎,震得整个谷地都在隱隱颤抖。 飞溅起的碎石还没落下,她便从自己砸出来的深坑中一跃而起,四肢並用朝对面的山体衝去, 准备爬山。 然而就在此时,她耳朵一颤,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居然来自头顶。 她抬头一看,当场愣住了。 只见空中有一道赤红的影子,不是別人,赫然是雷烈。 进入赤鸟形態的他全身被红色灵能能量覆盖,双臂之下有羽翼结构在晃动,延展出大片翎羽。 他就这么如猛禽般在天空翔,完全不需要落地,直接飞跃整个谷地,直奔对面山崖之巔。 狼月直接惊呆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 “!!!太卑鄙了口牙!!!!!!” 她气急败坏沿著山道狂奔,耳边儘是风的怒豪。 这也太气人了! 虽说大家事先有过约定,可以用灵能。 雷烈的灵能让他能飞,那他飞起来就不算犯规。 但这临近终点输了,实在让人窝火! 狼月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等她衝上山顶抵达营地,雷烈早都在这了。 只见雷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汗如雨下,正仰头咕咚咕咚灌水。 狼月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瞪人的眼神几乎能將雷烈灼穿。 雷烈看著狼月儒雅隨和的目光,愣了愣,举起手中那瓶水,语气里带著小心和友善:“你要喝吗?” “喝你个头啊!”狼月一脚踢断旁边无辜的树,蹲到角落里生闷气。 不过她也没有输不起。 毕竟能用灵能这事是大家约好的,雷烈也確確实实是凭真本事贏了她,说不上耍赖。 狼月深深吸气,抖了抖身上的泥尘,转过身冷哼道:“小鬼还不错嘛,这局算你贏了。” 说罢,她跳上旁边那辆麵包车的车顶,双手插著腰,居高临下看向雷烈,语气里满是强横:“但你別太囂张,这只是第一关。” “在我们狼群,跑得快,意味著能抓到更多猎物。你能跑贏我,说明你这副身板不算太差,本大王勉强认可你了。” “不过,我们狼群要判断一只狼崽子健不健康,不光看跑得快,更重要的是一一吃得下。” “吃不进东西的狼,多半身体有什么毛病,就算表面看著挺精神,实则活不了几天。只有那种能吃很多很多肉的狼崽子,以后才会长成真正的强者。” 她咧嘴露出尖牙,脸上满是桀驁的笑容:“所以接下来,你要和我比第二项,我们比谁吃得多!” 这次双子城管理局挑战狼月的猎人之中,有的是单一能力的灵能者,也有的具备多重灵能。 不管是哪种,他们都有著异种系能力,这算是不成文的必备条件。 因为这次“狼王挑战”的前两项非常刁钻。 比谁跑得快。 比谁吃得多。 能同时完成这两种挑战的,基本上只能是异种系灵能者。 以杨劫为例,作为一名自然系灵能者,以他风场控制的能力,在竞速挑战中或许可以比狼月更快。 但在进食挑战上,他的灵能就没任何用处了。 杨劫就算久经训练,且具备灵能,但他的灵能並不直接作用於身体机能层面,食量顶多就是比普通人稍大一些。 而狼月作为异种系灵能者,消化能力早就突破了凡人境界。 “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这话,在她身上可不是夸张,而是纪实。 能在“吃”这方面跟狼月对拼的,也只有那些拥有异种系能力、身体机能与凡人不同的猎人。 而在这么多挑战者中,雷烈是第一个在竞速中胜过狼月、並身至进食挑战的人。 当天晚上,这场挑战就开始了。 .....这,这是啥?” 雷烈呆呆站在食堂长桌前,嘴巴半张,脸上写满了震惊。 只见他面前桌上托盘一字排开,每个托盘上都堆著血淋淋的牛肉,鲜红的肉与泛白的筋膜交织,血水都从肉堆底下淌出来了,腥气扑鼻而至。 狼月面前也摆了同样堆积如山的生牛肉,她隨手抓起一块肉掂了掂,语气轻描淡写:“你说是啥?当然是好吃的,我们接下来就比吃肉。” 雷烈顿时惊讶到合不拢嘴。 “不是,姐们,这不对吧,我们要吃生肉?” “你这不是废话? 狼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啪一声將手里的肉拍回托盘。 “当然是生肉,哪有狼崽子吃熟肉的?” “不是!生肉里全是寄生虫,这么吃要进医院的吧!” “我笑了,作为异种系灵能者,你居然怕寄生虫?你在跟我搞笑吗?什么寄生虫这么牛逼,能在我们异种系的肚子里能活下来?” 雷烈直接被干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吃的是汉堡拼盘、大白米饭、或者巨型火锅之类的东西。 为了这场比赛,他还刻意专门跳过晚饭没吃,就是为了给肚子腾些空间出来。 万万没想到,食物居然不是自己挑的,而是限制在生牛肉。 本来他已经很饿了,准备放开肚子吃,现在一看到面前那堆生牛肉,硬生生没了胃口。 狼月眼看雷烈满脸难堪,撇了撇嘴:“怎么,觉得自己不行?那你主动认输好了,投降输一半,你只需要露半个肚皮。” 雷烈好不容易在竞速贏下狼月,这都挺进第二关了,哪能就这么放弃。 他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一咬牙:“不认输,比就比。” 狼月哼了一声:“给你台阶居然不要,真是不识好列,那就比一比。” 充当裁判的杨劫走到桌子边上,拿著手中的计时錶说:“那么,我简单说明下规则。” “你们面前托盘里的肉都是称好的,每盘有十斤肉。” “本次挑战时间限制一个小时,规定时间內谁吃空的盘子多,换句话说,谁吃的肉最多,谁就贏。” “中途可以停下休息,休息期间计时不停。” “吃进去的东西不能吐,吐了立刻判负。” “以上,还有疑问吗?” 规则简单易懂,狼月和雷烈都摇头表示没疑问。 “好,那我正式宣布,狼王挑战第二项,进食挑战,开始!” 话落,两人抓起面前的生牛肉开始啃。 还没吃几口,雷烈就有点后悔了。 虽说在以前的猎人特训中,他也吃过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没少吃。 像什么生吃嘎嘣脆的虫子,把活蛇剖开吃肉喝血,或者就地挖某些野兽的肉生吃,特训期间大家都干过。 但那种“吃”只是为了锻链意志力,以及培养学员对野外环境的適应性,吃上几口意思意思就行。 谁閒著没事把这些鬼东西当饭吃啊?! 第200章 你为什么这么快啊 第200章 你为什么这么快啊 雷烈站在那座血肉堆砌的“刑台”前,绷著脸,强迫自己往嘴里塞下一块又一块生牛肉。 鲜红的肉质很是滑腻,触碰舌尖冰冰凉凉的,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如同在啃胶水。 他硬著头皮不停咬肉,发出“咯哎咯哎”的韧响,那股腥味仿佛有了实体,顺著鼻腔直衝脑门。 他试图屏住呼吸,可越是气越觉得头晕发胀,血水混著肉沫在口腔里翻滚,喉咙像是被生锈的铁鉤刮过。 噁心! 噁心吶! 雷烈觉得,別说自己这种城市里长大的现代人,就是让几百万年前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来,也遭不住这种吃法。 反观狼月,她简直跟进了自助餐厅一样,叼起一块块生牛肉往嘴里狂炫,直接吃嗨了。 她大口吃著,脑袋上的耳朵愉快地甩来甩去,下巴掛著血渍,却笑得无比开心。 边吃还边点评上了: “嗯~这批肉比昨天那批新鲜。有股子青草味,估计是刚宰的牛,餵得不错。” “喷,这块肉肯定被人水洗过,谁这么手贱?里面的血都被衝掉了。” “运动完吃肉就是爽,感觉桌上这些不够吃啊...oi!裁判小鬼!叫厨房再给本大王弄点肉来狼月面前的托盘以惊人的速度被挨个清空,她吃得实在太快了,短短几分钟就炫下去几十斤。 而雷烈连一个托盘都还没吃乾净。 他的喉结不停跳动,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就算他屏住呼吸,生肉的那股腥味依旧直衝天灵盖。 这吃得是越来越噁心,越来越噁心! 雷烈试图再塞一口进嘴,刚一咬,嘴角立刻开始抽搐,一股酸苦从胃底倒灌而上。 他痛苦地捂著嘴站起来,跟跪著朝旁边的洗手池衝去。 “呕一一” 雷烈整个人跪趴在那疯狂呕吐,混杂著消化液的血肉碎片从口鼻涌出,瀰漫的腥臭又反过来催生呕吐欲,吐得停不下来。 狼月得意洋洋地跳了起来,大有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她一边啃著手里的肉,一边趾高气昂喊道:“你输了你输了!喷喷喷,真是一场毫无乐趣的对决啊,也太简单了~“ 说著,她抓著肉跑到雷烈面前,囂张地往地上一指:“肚皮露出来!快点!” 雷烈吐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乾净了,这才屈地蹲下,掀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肚皮。 狼月乐得手舞足蹈,脚尖点地不停跳著,她一边原地踢腿舞爪,一边向远处观战的眾多猎人们叫器:“我就问一句,还有谁?!谁还敢挑战本大王?!” 猎人们面面相,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本来以他们中一些人的能力,应该是有机会在竞速挑战中贏下狼月的。 结果进食挑战搞这么一出。 別说双子城管理局,哪怕放眼整个蔷薇帝国,放眼整个世界,有几个人能像狼月那样把生肉当饭吃? 这挑战纯纯就是爽了別人,折磨自己。 反正收容区里还有其他魔女,又不是只剩下一个狼月,实在没必要在她身上死磕,大家乾脆也就不抱希望了。 就在猎人们准备离去时,一个人影突然站了起来。 “欺我局里无人?我敢挑战你!” 这道鏗鏘有力的声音让猎人们愣住了,狼月也愣住了,纷纷看过去。 只见陈墨心环抱胳膊,霸气十足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 “二弟三弟都搞不定你,看来只有我这位大哥出马了。” 看到陈墨心站出来,雷烈和亚歷山大都打了个激灵,只感觉他的身躯是如此伟岸,把两人激动得头皮发麻。 杨劫也是颇有兴趣地看著陈墨心。 之前特训期间,他觉得陈墨心这种富二代肯定没什么用,不可能打贏自己。 被打脸了。 后来立方体共振,他觉得陈墨心初来乍到没经验,不可能一次性完成任务。 被打脸了。 再后来陈墨心想接触周厌,他觉得以周厌的性格,是不可能被驯服的。 又被打脸了。 被打脸这么多次,杨劫实在不敢再小瞧陈墨心。 虽然杨劫潜意识中认为,和狼月订立灵契的难度,远比跟周厌订立灵契要高好几个数量级,基本处於“不可能”的状態。 但他又觉得,在神奇的陈墨心身上,发生什么事似乎都不奇怪。 狼月对於陈墨心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因为他是自己来到双子城管理局以后,第一个前来“覲见”的人,而且还很识趣地带了一头活牛。 当时她真的特別高兴,心情一好,就想著收了陈墨心当小弟。 可谁知,陈墨心完全没有受宠若惊,当场就拒绝走人了。 真是big胆! 遥想以前,自己驰骋乌哈尔大草原,多少狼崽子挤破头都想自己收了它们,加入狼群。 陈墨心这傢伙倒好,居然连送上门的机会都不要,简直是不知好歹! 狼月对这事本来就耿耿於怀,了好几天的火,现在眼看陈墨心还有脸跳出来挑战自己,她立马就炸了。 “我都没来找你算帐,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狼月气势汹汹,两只手捏成爪状在空中不停挥打,耳朵都炸毛了。 “很好,我非要让你知道,拒绝本大王的代价有多惨烈!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看我怎么虐爆你!” 陈墨心神色从容,带著不卑不亢的笑容,抬手往外一指:“那我们就从竞速开始?” 狼月摸著圆滚滚的肚皮,撇了撇嘴:“走!刚好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两人重新回到郊外的竞速营地。 夜色已经降临,整片山区被夜晚的黑暗笼罩,唯有几盏强力照明灯架设在起跑区域,將山道前端照得亮如白昼。 头顶,直升机正喻喻盘旋侦察,摄像装置对准地面,准备对这又一场竞速挑战进行记录。 狼月低伏在起点处,双手撑地蹲坐在那,姿態与犬科野兽如出一辙。 她压低脊背,懒洋洋地伸了个腰,侧头警向一旁的陈墨心,眼中带著明显的不屑:“你就穿成这样和我比?” 只见此时的陈墨心衣服都没换,依旧穿著那套平日办公的制服,整洁的衬衫扎进修身的西裤里,皮鞋亮,活脱脱一个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文职人员。 陈墨心一脸从容,嘴角掛著懒散的笑意:“不就是竞个速,这样穿够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话宛如巴掌一般,让狼月的邪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蔑视。 她决定了,要给这不识好岁的东西一点小小的狼王震撼。 “竞速双方,都准备好了吧?” 又是杨劫作为裁判站在起点处,高声確认。 “好了。” 陈墨心不紧不慢挥挥手,神情安逸得仿佛接下来只是出门买杯咖啡。 “好,等待起步信號一一三。” 狼月伏在地上双肩绷紧,脊柱向上拱起,身形宛如一张蓄满力量的弓。 那双冷冽的眼睛里,虹膜泛起一圈淡淡的猩红,疯血已然开始沸腾。 空气凝固,死一般寂静。 “出发!” “轰一” 地面轰然炸开,狼月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起步,原地爆起的衝击波將尘土与碎石掀飞,尖锐的风爆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 那道灰黑色的身影眨眼间衝进黑暗中,没了踪影。 在之前的竞速中,狼月多多少少是放了水的。 她打从心底就瞧不起那些挑战者,觉得他们不配自己用出全力。 即使是和雷烈竞速输掉的那一场,狼月在起步阶段其实也放水了,后来是感觉到雷烈不同寻常,才逐渐认真起来。 而这一次,为了狠狠打爆陈墨心的脸,狼月决定认真一回,刚起步就用出了全力。 那道疾驰的身影狂暴加速,在极短时间就突破音障,在山林间肆虐。 狼月所过之处,地面崩裂山风倒灌,沿途的林木被狂风卷折,极其狂暴。 跑著跑著,狼月迟迟没有感受到后方的追击压力,她四下看了几眼,发现压根没有看到陈墨心。 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会是摔到哪条阴沟里去了吧?这就不见人了?连本大王的屁股都摸不著,居然还大言不惭想要挑战我,真是笑死人辣~” 狼月觉得,面对这种菜鸡,自己居然使出全力,属实有些可笑,便將速度放慢下来隨便跑,全当饭后消食。 山风凉爽,星光漫天,狼月一边跑一边哼著歌,偶尔还停下来嗅嗅草丛,看有没有兔子或野鸡藏在里面。 越过漫长的山路,她抵达了竞速营地的终点。 当她看到眼前一幕,整个人直接惊了。 陈墨心居然已经在这了! 只见他悠閒地坐在摺叠椅上,吃著零食,正和工作人员们说说笑笑。 “你...你??!!” 狼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像见了鬼一样看著陈墨心。 “哦,你来了?”陈墨心看了过来,对她眨眨眼笑道,“怎么这么慢,都等你好久了,差点打瞌睡。” 狼月指著陈墨心,满脸不可思议,声音都破音了:“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跑我前面去的?我都没看到你!” 陈墨心微笑著,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哦,因为你年纪小嘛,我比你大,我想著不能仗著年纪欺负小朋友,应该让让你,就故意跑了一条更远的路” “结果到终点一看,嘿,不仅先到了,还甩了你一大截,这我也没想到啊。” 他说这话时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还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气,一副独孤求败的模样。 狼月差点气晕过去,怒火直衝头顶,脸颊烧得通红,耳根子都快冒烟了。 她衝上来一脚踢飞陈墨心口中的可乐:“谁要你让?!你才是小孩子!” 陈墨心见此摆摆手:“好好好,我的错,我嘴贱。不管怎么说,这场是我贏了,这总不能赖掉吧?” 狼月拽住陈墨心的衣领將他拖了起来,往树林边一推,大叫道:“往回跑,我们再比一次!” 陈墨心板起脸,有些不满地说:“狼月大王,贏了就是贏了,哪有输了重来的道理?你不能耍无赖啊,难道输不起?” 狼月张牙舞爪叫骂著:“说谁输不起?这场是你贏了,我认!但我就是要跟你再比一回!” “往回跑这轮胜负不作数,无论输贏,你都是贏家,但我就是要跟你比!我刚才大意了,放了水,我不能这样子输掉!” 陈墨心无奈地笑道:“好好好,不赖帐就行,那跟你再比一回,全当友谊赛了。” “好!现在就出发,三,二,一,走!”狼月再度化作狂暴的残影衝进林间,向之前的营地起点衝去。 这一次,狼月没有再大意了,从头狂奔到尾,整片山区被她突破音障的速度搅得天翻地覆,把熟睡的小动物们嚇得四处乱跑,鸟群成片起飞,哀豪连连。 狼月这一回是真的全神贯注,把力量发挥到极致,速度始终保持在超高速状態。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一这次一定不能再输! 终於,越过山脊,狼月冲回了营地起点,可以看出她这回真是把吃肉的劲都用上了,不停喘息著,汗水顺著发梢滴落在地面。 她喘了口气,抬起头目光一定。 直接开幕雷击。 陈墨心居然又在这了! 他这次甚至更加过分,不仅手边的桌上堆放著吃完喝完的零食饮料,甚至躺靠在一张摺叠椅上,戴著黑色遮光眼罩睡觉。 而且从那均匀的呼吸看,睡了好像有一会了。 “这...这怎么可能??!!” 狼月感觉像是被人抽了一大耳刮子,脑袋喻喻的。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自己拼尽全力,居然硬是没跑贏这个穿著皮鞋跑步的男人! 甚至是被人大幅领先,连人影都没看到。 听到动静,陈墨心拿掉眼罩,看向震惊的狼月,伸著懒腰笑道:“你来啦,我刚跑完有点困了,就歇了一会。” 狼月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了出来:“..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为什么这么快啊?!” 第201章 顶不住了 第201章 顶不住了 狼月这回是真感觉天都塌了。 第一轮竞速输给陈墨心,她还能找个“放水了”这样的藉口,说自己是大意了,阴沟里翻船。 可谁知,第二轮竞速她还是输给了陈墨心。 输就输吧,毕竟之前也不是没输过。 可这输得也太离谱了! 跟雷烈那次,好歹是全程追逐拉锯,最后时刻被雷烈用飞行能力绝杀,不失为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但这次她整个人跑得脑袋都冒烟了,不仅连陈墨心的影都没看到,他居然还有时间在终点打个盹! 这得是多大的优势啊?! 狼月咬著牙站在那里,下巴微微颤抖,整个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恼怒包围。 眼看狼月瞪著眼睛说不出话来,陈墨心阴阳怪气说道:“狼月大王,我们不会还要跑第三轮吧?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啊。” “你!..:”狼月气得耳朵炸毛,一拳砸在地上。 “轰”一声,地面应声塌陷,直接被砸出一个半人高的大坑。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波及。 狼月弯著腰,拳头还埋在地里,肩膀剧烈起伏,像是在拼命压住心中那股邪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於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算你狠!” “虽然本大王还是不服,但你贏了就是你贏了,我没话说!” 陈墨心和顏悦色笑道:“这才是我们大王该有的风度嘛。” “闭嘴!”狼月直接跳了起来,“你別太得意!不过是在竞速贏了我而已,別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明天比赛吃东西,看我怎么虐爆你!保准你吐得满地打滚!” 陈墨心挑了挑眉,笑著摊手:“好啊,奉陪到底。” 就这样,竞速挑战正式结束,眾人准备返程了。 狼月气鼓鼓钻进了那辆载著货柜的运输车,临上车前狠狠回头瞪了陈墨心一眼,满脸写著“ 你给我等著”。 她走进货柜,门“砰”一声合上,锁死,运输车载著她离开了这片山区, 陈墨心则是伸了个懒腰,登上直升机。 杨劫也在这。 直升机起飞后,杨劫看了陈墨心一眼,问道:“我想问,你现在是真身还是假身?” 陈墨心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回答:“真身,假身在另一处营地,已经同步收回来了。” 杨劫摇著头说:“你也真是够不要脸的,真身假身往两个营地一站,骗人家说是自己跑得快, 其实压根连动都没动过。” 陈墨心哈哈笑道:“杨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要脸过?” 没错,刚才这场竞速,陈墨心发挥稳定,一如既往要了阴招。 他所利用的是顾乔乔灵能的三阶觉醒效果“虚质衍影”,创造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假身。 这种能力所创造出来的假身,可不是单纯的幻象,其体温、气息、心跳等等都能等比还原本体。 可以这么说,除了本质是假的,其他全是真的。 即使是以狼月那种强大的野兽感知力,也分不出真假。 竞速开始前,陈墨心就让真身假身分別位於两侧营地的起点和终点。 这样一来,无论狼月从哪个营地出发,都只会见到一个陈墨心,由此误以为他跑在了自己前面。 所以,这场竞速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註定的。 陈墨心既位於起点,也位於终点,狼月就是跑出光速也没用啊。 再加之狼月是个狼孩,某种意义上性格非常“单纯”。 大多时候,她都是按照原始本能行事,脑瓜子根本不带转的,哪懂阴谋诡计之类的事。 更別说遇上陈墨心这种老阴比,那真是被玩到怀疑人生了。 第二天中午,陈墨心对狼月发起的进食挑战准时开始。 作为异种系灵能者,狼月的身体基础代谢是非常高的,一天要餵五顿,正常的早中晚餐之间还要额外两顿加餐,每天最少40斤肉打底。 而据內鬼周厌传回来的小报告,狼月昨天晚上回到收容室之后,气得一晚上没睡,夜宵、早餐、早餐和午餐中间的加餐都没吃。 此时,狼月已经坐在餐厅里了,面貌极其嚇人,满脸写著飢饿,冷冽的眼瞳都饿得冒绿光了, 嘴角还不时滴下口水。 “嘶一一”现场一名工作人员搓了搓胳膊,倒吸凉气嘀咕道,“好嚇人,不会突然蹦起来吃人吧?” 旁边的老员工用骼膊肘用力捅他的腰:“你踏马闭嘴吧你,她耳朵灵得很,小心真跳起来把你吞了。” 不多时,门外响起清脆的口哨声,陈墨心悠哉游哉走了进来,手里竟然还拿著一根油腻的烤鸡腿,仿佛根本没把接下来对肚子的挑战放眼里。 他打著哈欠,对饿红眼的狼月打了个招呼:“中午好,怎么下巴上全是哈喇子?也不擦一擦。” 狼月用掌背拭去因飢饿而不断往外溢的口水,牙咧嘴说:“小鬼,你別太囂张,我昨晚饿得魂都要飞天了!夜宵没吃,早饭没吃,加餐也饿过去了。 “现在我能吞下一整头牛!你最好祈祷自己吃得比我快,否则我连你的份一起吞了!” “好傢伙,这么凶啊?”陈墨心啃著鸡腿,还故意发出“咔咔味”的咀嚼声,“不过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別像昨天雷烈那样,吃到一半吐出来,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食堂角落,昨天吐了大半天的雷烈羞愧低下了头。 狼月咧嘴狞笑道:“很好,要的就是你这囂张的態度,你越囂张,一会狠狠打你脸才越有意思陈墨心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说:“话说,在挑战正式开始之前,我有件小小的事,想和我们尊贵的狼月大王商量一下。” 狼月正在盯著不远处切肉的窗口,她闻言斜过来:“什么事?快说。” 陈墨心搓著双手,露出討好的笑容:“跟挑战有关的事,就是...我们一会儿吃的那些肉啊, 能不能·-咳,能不能事先切一下?切成块。” 狼月皱起鼻子:“切成块干嘛?” 陈墨心嘆了声气,摸著下巴说:“你也知道,我这副人类身体,牙口虽然勉强合格,但终归跟你没得比。” “像狼王大王这种锋利的牙齿,撕碎一头活牛都毫不费力,这事我一辈子羡慕不来啊。” 狼月被夸奖,耳朵一下竖了起来,就这么警著陈墨心。 陈墨心说著说著,声音越发诚恳,还咧开自己的嘴巴比划著名:“大王你看你的疗牙,线条对称,角度完美,长度恰到好处,兼具力量与美感,简直是暴力美学的巔峰!” “而我的牙齿没有变异,撕肉很不方便。这点先天差距,大王您看能不能给我弥补一下,毕竟不是谁都有您这样霸气又漂亮的牙齿。” 狼月很享受这种吹捧,乐得叉起腰,但还是哼了一声:“你这是怂了?没有疗牙关我什么事, 一副好牙口本来就是健康的狼崽崽必须要有的东西。” “我这不是怂,是出於对大王的尊重!”陈墨心眉飞色舞,继续拍马屁,“您想,我们毕竟比的是谁吃的多,如果我明明食量是够的,因为牙齿的问题输给您,您也胜之不武啊,对吧?” “看在我对大王的一片尊敬之心上,你看,这小小的请求能不能..:” 狼月被吹得飞在天上下不来了,摆著手颇为得意地说:“行,看你这么能说会道,本大王今天心情好,就大度一次。” “你的肉想让人切块就切块吧,我不拦你。我的肉直接端上来,我自己撕。” 陈墨心很绅士地朝狼月笑著行礼:“那就谢谢大王了!” 两人商量好后,后勤处那边用了点时间给陈墨心切肉。 比赛形式还是跟原来一样,每份牛肉都是后勤处那边精准算好的,全部去骨,等量。 不过这次,也许是预料到比赛將会十分激烈,厨房这边直接换了容器,乾脆拿桶装了,每桶30 斤肉。 此时,狼月和陈墨心各自在桌前落定,就这么看著彼此。 第一桶肉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都是早上屠宰场那边现宰的牛肉,绝对新鲜,新鲜到还滴著血。 正在“观战”的雷烈看到那些肉,闷著头乾呕了一阵,好半天才按捺住那种噁心的感觉。 “那东西真不是人吃的,陈哥遭得住遭不住啊..:” 陈墨心看著桶里的生肉,按他的要求,都是用机器切好的,每块都是半个拳头那么大,刚好一满口的量。 他看向疯狂流口水的狼月,笑道:“饿坏了吧?那要不直接开始?” 狼月眼中泛起一轮红光:“好!开始!” 狼月之前就已经饿疯了,此时比赛一开始,她就像疯狗出笼,抓起桶里的生牛肉猛吃。 “噗”一声脆响,连著筋的牛肉便被利齿扯开撕裂,血水流得满下巴都是,但她毫不在意, 连嚼都不多嚼,一大桶肉就这么窗肉吞了下去。 比赛开始几十秒,狼月就吃完了第一桶肉。 她捧起第二桶肉,根本不带歇的,直接把脸埋进桶里硬啃,吃得肉渣血沫飞溅。 第三桶、第四桶..: 一个又一个桶被清空,甚至连里面的血水都被舔得乾乾净净。 短短几分钟,狼月就狂炫下去足足五桶肉, 每桶肉30斤,五桶就是150斤,相当於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按照正常人的身体,肚子早都炸了。 但在狼月这个异种系灵能者强大的消化吸收能力下,她的肚子完全看不到隆起跡象。 狼月擦了擦嘴边的血水,打了个舒舒服服的隔,她带著胜券在握的笑容,挑般看向另一边的陈墨心。 “小鬼,吃不动了就认输吧,別像昨天那个弱鸡一样吃一半吐了,那可就一—” 话说一半,她的声音夏然而止。 狼月的瞳孔陡然扩张,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跑到陈墨心边上探头看去。 她之前专注於吃肉,並没有留意对方的动静。 反正在她的预想中,就连雷烈那种大只佬都坚持不了多久,陈墨心这种瘦瘦矮矮的小虾米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此时一看,狼月顿时脸色大变。 陈墨心居然也吃空了五个桶,跟自己不相上下! 此时,陈墨心刚吃完最后一口肉,他轻描淡写拿起第六桶肉,將肉塞进嘴里,隨便咀嚼两口便直接咽下,接著又吃下一块,嘴巴根本不带停的。 他脸上还透露著让人极度不爽的懒散,仿佛是在说:我还在热身,还没用出全力呢。 狼月见此无比惊讶。 这货看著跟个竹竿似的,居然这么能吃?! 震惊之余,狼月的好胜心被点燃了。 她左右手各抱过新的一桶肉,將它们扣在桌上,双手並用將肉往嘴里塞。 十分钟过去。 狼月跟陈墨心继续干掉十几桶肉,每人身边空了的铁桶都累积到了二十个。 一般来说,哪怕狼月是在饿极了、完全放开吃的情况下,食量也就这么大。 二十个桶,那可是600斤肉啊。 哪怕是牧场里最肥壮的肉牛,浑身上下的净肉也就这么多。 两人现在相当於是吃了一头牛下去。 狼月已经能感觉到非常明显的饱腹感换平时,她早就摸著肚皮趴在地上,准备美美睡觉了。 但眼看陈墨心神色如常,进食速度丝毫没有放缓,狼月有了一种被挑的感觉。 她心一狠,继续抱来一桶又一桶肉,准备跟陈墨心刚到底。 这一轮,狼月的进食速度受到饱腹感影响,已然大大放缓, 虽然她极力想让自己吞得快一点,但胃部传来的堵塞感让她感觉到阵阵眩晕,牙酸,之前一口就能吞掉的肉,需要在嘴里嚼十几下才勉强咽得下去。 狼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肉在口腔中翻滚,阻塞,舌头传来一股酸麻感,咀嚼动作也变得缓慢而僵硬,汗水顺著她的鬢角往下淌,衣服被大片打湿。 每当一块肉卡在喉头,她都要强行气吞下去,塞得满满当当的胃里仿佛灌了铅,不时传来绞痛感,那原本平坦的小腹也像充了气,圆滚滚地顶起衣服,隨著喘息一颤一颤。 好像.. 有点顶不住了. 第202章 决斗挑战 第202章 决斗挑战 后面这10桶肉,狼月足足吃了二十分钟才艰难吃完, 吞完最后一口,她感觉人都有些意识模糊了。 显然,即使是以异种系的消化能力,也遭不住半小时吞下將近一吨的肉啊。 再看陈墨心,他坐得笔直,面色平静,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从一个个铁桶中拿起肉块,乾净利落地送入口中,无论咀嚼还是吞咽都非常流畅,就像在品尝精致的糕点。 中途他还口渴了,让人送进来一瓶可乐汽水,吨吨吨直接喝完,发出爽快的打隔声,然后继续吃肉。 狼月此时浑身都冒汗了,肩膀微微颤抖,脊背像虾一般弓起,嘴角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冒口水, 不得不抿紧嘴巴强压反胃的衝动, 眼看陈墨心还在吃,狼月咬紧牙关,颤抖著手搬来又一桶肉,痛苦地往嘴里塞。 她的小脸已经苍白得几乎没了血色,身体力气被胀腹感抽乾,纯纯是靠意志在死撑。 她抓起一把红白交错的牛肉塞进嘴里,却发现自己的嘴根本跟不上想法了。 以前隨隨便便就能咬碎的肉,现在感觉比石头还要难咬,顶得她牙齿酸软,舌头僵硬, 嘴里的肉还没咽完,手又迫不及待往里塞更多的肉,这就导致肉一块块堵在口腔里,把那张神情痛苦的小脸挤得变形。 不停分泌的口水,还有牛肉的血水,混杂著从嘴角不停往外溢,甚至有好多碎肉都滑了出来, 不停落在桌上。 “膨!” 陈墨心用力拍桌,义正言辞呵斥道:“你这吃一半漏一半是什么意思?漏出来的肉你得重新吃进去啊!別跟那些没品的人赖酒一样,不许耍赖!” 狼月被骂得满脸涨红,汗水糊满整张脸,怒意翻腾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用尽全力让喉头抽动起来,硬生生把嘴里的肉咬碎,拼命往下咽。 肉块顺著食道下滑,带来无法压制的反弹感,她的身体不停抽搐,腹部剧烈胀痛,五臟六腑仿佛都快被压扁,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堵著,强烈的呕吐感汹涌成潮。 “呢一一咕一—咳咳!” 终於,隨著最后一口生肉强行挤进食道,狼月的极限被彻底击穿。 “呕一—” 狼月整个人扑倒在地,像被抽走了脊椎,抱著肚子开始狂吐。 大量碎肉伴隨著消化液从狼月口中涌出,吐得满地都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陈墨心见此放下手中的肉,站起来学著狼月的口吻喝道:“oi小鬼!吃不下了是吧?你输了!” “呕!呕!!!”狼月这一回真是被折腾坏了,连跟陈墨心顶嘴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一个劲狂吐。 那吐得叫一个惨,眼泪口水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脸颊因血液倒灌泛著深红,青筋暴跳,嘴唇发紫,跟损了半条命似的。 尤其是那对平时威风漂漂的狼耳,现在也竖不起来了,跟了似的查拉著贴在脑后,完全没了往日的狂妄与张扬。 为了防止意外,每场比赛场外都是有医疗团队守著的,这场也不例外。 医护人员很快从门口小跑进来,一个戴著眼镜的医生姐姐蹲下身,试图去抚狼月的背:“你的胃可能撑坏了,不要乱动,儘量多吐一些,否则再撑下去可能会...” “爪子拿开!”狼月烦躁地大叫起来,將医生姐姐的手直接拍开。 她捂著肚子,浑身哆嗦站了起来,中途居然还翅起了一下,险些摔倒。 狼月抬起头,那双圆睁的双眼已然被血色染红,就这么挣狞地盯著陈墨心。 “可以,算你狠..” 她咬著牙,面目狞,眼神仿佛要燃烧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挑战者了!” “三天,我们各自回去修整三天!” “三天后,我们两个单挑决斗!贏的那一个人,就是独一无二的狼王!” 傍晚时分,管理局食堂。 “陈墨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贱兮兮的。” 洛零佑对坐在对面的陈墨心挑了挑眉毛,神情充满调侃。 陈墨心此时只弄了点稀粥和清淡的蔬菜,他摸著自己的肚子,长长嘆气道:“难受死我了,现在打全是鱼腥味。” 洛零佑拖著下巴,笑眯眯地叉起一块西瓜送到陈墨心嘴里:“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总能想出特別缺德的操作。” “买一盒超贵的鱼子酱,在鱼子上面留下相位印记,然后和自己吃进去的牛肉相位转移互换., .真是服了你了。” 没错,老阴比陈墨心又玩阴的了。 陈墨心在竞速挑战战胜狼月,依靠的是顾乔乔的灵能,利用虚质衍影分身能力给头脑简单的狼月使了一个障眼法。 而这次进食挑战获胜,依靠的则是柳澜的灵能,相位转移。 虽说陈墨心和周厌之间有灵契,属於异种系灵能者,身体素质不同寻常,也有著强大的消化能力。 但同系不同个体的灵能者之间仍然存在很大差距。 周厌的能力並不是那种很纯粹的身体机能强化,在这方面跟狼月差了一大截。 如果真要陈墨心依靠自己的食量跟狼月硬拼,怕是当场吃死都贏不了。 而且说实话,虽然陈墨心热衷於整活,但再怎么也是个食谱正常的人。 让他装模作样吃几块生肉勉强还行,吃多了肯定会噁心的。 所以,在明知正常情况不可能取胜的前提下,陈墨心利用柳澜的灵能,在这场挑战里耍了一个招。 相位转移的发动条件,是“价值”近似的非生命物体。 该灵能对於“生命”的判定,细菌一类的微生物並不会被计算其中,必须是具备一定规模的整体,而且必须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活的”。 比如,一头活蹦乱跳的牛,它就属於生命体,无法留下相位印记。 如果这头牛死了,新陈代谢及生理功能永久终止,那么它的户体就属於“非生命体”,可以留下相位印记。 至於尸体切出来的牛肉,那就更不用说了,无论它多么鲜活,在判定中都属於非生命体。 於是,利用这一特性,陈墨心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做了一个布置。 他重金从国外弄来好几盒极品白鱘鱼子酱。 这东西的价格有多夸张呢? 一克就要好几百。 这种物少价高的特性,非常便於进行换算。 比赛用的是狼月平时吃的上等黄牛肉,按市价平均200一斤。 陈墨心先是用话术吹捧狼月,成功忽悠她同意自己对牛肉进行切块。 而按照他的要求,每块牛肉都被切成75克,差不多半个拳头大小。 这样一来,每块牛肉的价值就都是恆定的,可以计算。 而在此之前,他早就在价值近似的鱼子上面留下了相位印记。 最后,比赛一开始,每块牛肉塞进嘴里,当场上印记,当启动相位转移,將其换成鱼子,如此便完成了偷梁换柱。 这个过程是看不出破绽的,因为陈墨心確確实实把那些牛肉吃进了嘴里,这没有假。 只是吃到嘴里之后,牛肉立刻就被替换掉了,后面咀嚼的、咽下的事实上都是鱼子。 由於这种鱼子酱高昂的价格,就指甲盖那么点大的鱼子,就能置换掉嘴里的牛肉。 所以,陈墨心在进食挑战中看似狂炫了將近一吨的生牛肉,实则只是吃掉几盒鱼子酱而已。 別说他这么一个拥有异种系灵能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一口气吃好几盒鱼子酱也不会怎么样, 最多就是觉得有点腻。 以这种吃法,別说吃下一头牛,只要钱包够厚,吃下一整个养殖场的牛都不是问题。 可怜小狼月,梅开二度,被陈墨心玩弄於股掌之间。 她吃到吐都还以为是自己的胃不够强大。 就在陈墨心喝粥解腻时,接到了亚歷山大的电话。 “陈哥,有关狼月的战斗录像,林北市那边已经发过来了。” 前两项竞速、进食挑战都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最后的决斗挑战。 三天后,陈墨心將会和狼月单挑决斗,分个高下。 到底是旧王卫冕,还是新王上位,就看三天后谁能打趴谁。 既然是战斗,自然要提前熟悉对方的打法风格。 於是陈墨心就联繫了林北市管理局,询问有没有相关的战斗录像,最好是能直接体现狼月的战斗能力。 林北市那边听说狼月在两轮挑战中遭到陈墨心爆杀,一时惊为天人,立刻就把资料全部整理好发过来了。 “好,这就来看。” 陈墨心掛断电话站了起来,对洛佑招招手。 “走,一起去观摩观摩。” 两人来到档案室,亚歷山大跟雷烈已经在这等著了。 亚歷山大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笑著说:“我去了解过情况了,林北市那边胆子真挺大的,狼月这傢伙平时特別多动,他们有时候实在关不住,就会让她一起出任务。” “这些录像很多都是出任务时录的...內容嘛...嗯...怎么说呢,反正挺抽象的,你慢慢看吧陈墨心来到电脑前,打开了第一段录像。 拍摄时间应该是夜晚,画面很昏暗,呈现出浓重的蓝灰色调,镜头时而抖动,时而停顿,从角度看应该是出自头戴式战斗记录仪。 画面前方是一座老旧的钢筋混凝土桥,隱约可见铁锈斑驳的护栏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有浓厚的水汽在瀰漫, 拍摄者此时正半蹲在大桥一端的石堤边,身边有数名身穿黑色战斗服、手持步枪的人,从臂侧的盾型蔷薇標誌看,全都是管理局的特战队员。 就在这时,黑暗尽头的道路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声。 拐角处,两道远光灯刺破夜色,一辆巨大的运输货车碾过水坑溅起阵阵水,正轰隆驶来。 “目標接近,准备行动。” 战术通讯器传来沉稳的命令声。 镜头一转,对准了旁边的一道人影。 只见狼月蹲伏在桥墩边,狼耳高高竖起,那双泛著幽光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远处驶来的大货车, 锋利的牙齿在唇边若隱若现,如同一只即將扑杀的猛兽。 “狼月大王,看到那辆百吨王没?” “看到了!” “那是魔联的车子,上!撞死它丫的!” “好!撞死它丫的!” 狼月当即衝出掩体,黑暗的夜色下,迎面而来的卡车车灯將她娇小的身影完全照亮,在潮湿的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 “嗡——嗡——” 从那暴躁的鸣笛声可以听出,卡车司机显然是看见了她。 但车上应该是运载了某些对魔联来说非常重要的物资,卡车丝毫没有减速跡象,这辆百吨大运直接呼啸著朝狼月碾来。 二者越来越近,巨轮碾碎地面碎石,发动机的咆哮声仿佛要撕裂整座桥樑。 就在双方即將相撞的一剎那,狼月俯身屈膝,那看似纤细的双腿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力量。 “轰一一” 混凝土地面瞬间爆裂,碎石夹杂著水泥粉尘,伴隨肉眼可见的衝击波向四周扩散。 那小小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残影,拖著肆虐喧囂的气浪,轰然撞上那辆迎面衝来的卡车。 “轰!!!” 卡车就像撞上了一座铁山,整个车头完全崩碎,主体结构也隨之扭曲折断,钢筋断裂与金属碎裂的声音混合形成高频嘶鸣,折磨著人的耳朵。 驾驶室毫无悬念垮塌,发动机在碰撞中爆燃,火舌裹挟著血淋淋的人体碎片洒向四周,宛如下起一场火与血交织的雨。 车体后半段在惯性的驱使下向前滑动,却被卡死的车头生生扭断,这重量超过百吨的庞然大物像被切碎的般碎开,瘫痪在满地流火中没了动静。 反观狼月,她手一推,身体从挤扁变形的车头残骸中脱离出来,火光在她周围熊熊燃烧,银灰色的头髮与那对狼耳上的绒毛在热浪中晃动飘扬。 她身上的衣服多处在刚才的衝击中撕裂,身上除了些许淤青,几乎看不到別的伤痕。 那双眼睛映著熊熊烈焰,瞳仁在炽盛的火光中收缩得宛如两道细刃,她昂起头,悽厉的狼啸划破夜空。 “嗷鸣!!!” > 第203章 战斗,爽! 第203章 战斗,爽! 第一段录像定格在狼月肉身撞碎百吨大运,在火光中咆哮的场景。 很快,画面一转。镜头切入一处宽阔的密闭空间,四周墙壁都金属板,布满弹坑与衝击痕跡, 从悬掛著的標牌看,是林北市管理局的地下训练基地。 墙体高台上有一圈铁丝网围栏,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和猎人们站在后面,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紧张的神情,似乎隨时准备干预接下来发生的事。 场地中央,两道身影对峙而立。 左边是狼月,此时的她非常非常小,应该只有八九岁,稚嫩得像个娃娃。 而她对面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一般的青年。 据这段视频的文字附录介绍,这是一场局领导默许的“约架”。 这场战斗发生在狼月8岁时,这时候的她刚完成社会化適应,並且恶劣霸道的性格显露无疑, 到处看不起人,把整个管理局上上下下的领导员工当狗使唤。 而视频中这名青年,是林北市那边战斗能力最出色的猎人,他看不惯狼月威风的做派,想给这臭小鬼一个教训。 局里领导这会早就被狼月折磨麻了,哪还管什么规章制度,能治她就行,便同意了这场“约架”。 年仅8岁的幼年体狼月站在场地一侧,明明只有青年一半高,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丝毫不减, 她双手抱胸,仰著头用鼻孔看人。 青年大喝一声:“小狼月,我今天不为別的,就为了压压你的气焰!” 狼月什么都没说,一口睡沫吐在地上,恶劣的性格展露无疑。 青年大怒,灵能波纹开始在周身激盪,皮肤表层迅速浮现出密集怪异的皮毛,灼热的白雾自口鼻喷出。 “咔啦!咔拉!.“” 伴隨著骨骼扭动如爆豆般的声音,青年身形瞬间拔高,骨骼结构延展重组,肌肉也隨之猛烈膨胀。 转瞬间,他从一名普通人类,化作一头四米多高的灰黑色巨猿。 显然,这名猎人跟狼月一样,是一名异种系灵能者。 巨猿化的青年金刚怒目,疗牙外露,肌肉如岩峰般块块堆叠,皮毛翻卷如钢针,在灯光照耀下闪烁著压迫性的光泽。 “吼!” 他双拳捶打著胸膛,口中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声,声浪直衝屋顶,震得天板掉下些许灰尘,高台上观战的人们也微微眉,还有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狼月见此露出冷笑,举起细白的食指左右摇晃,声音稚嫩得充斥著一股奶味:“大声点,听不见,这么小声也好意思说自己的异种系?” 下一秒,她仰起头,一阵狂暴的兽鸣喉中爆发而出。 “吼!!!!!” 兽鸣化作实质性的音浪向外扩散,整座训练场瞬间开始颤抖,天板出现肉眼可见的蛛网裂纹,就连厚重的金属墙壁都传来撕裂声,仿佛隨时都会崩裂。 记录仪镜头疯狂颤抖,画面不断失焦,一度浮现起雪般的噪点。 巨猿青年被这阵狂暴的兽鸣贯耳,感到大脑受到强行震盪,居然短暂失去了方向感。 他恍惚间还没回过神,狼月已经如闪电般掠出,纤细的身影化作一抹灰光,在战场中急速穿梭,双拳裹挟著气浪狂袭而来。 “咚!!!” 这一拳重重砸在青年厚实的胸膛上,狂暴的衝击力瞬间爆发,那野蛮的巨猿之躯被硬生生被掀翻,墙一样的胸肌在衝击下撕裂,绽出道道血箭。 剧烈的痛楚袭遍全身,青年只觉肺部被压得几乎塌陷,他强忍著那股室息感,粗壮的手臂横扫而出。 狼月对此早有预判,灵巧的身躯贴著扫来的巨臂飞掠而过,隨即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间,她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青年的侧腹位置,握紧的拳头猛地自下而上抢出。 “咚!!!” 拳锋狠狠击中青年的兽化下顎,骨裂之声沉闷响起,那颗硕大的脑袋在空中一偏,脸颊肌肉都被打得扭曲变形。 青年双眼翻白,身体如断线风箏般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出去几十米,撞在墙上。 “轰”一声,整个地下训练室都在颤抖,那些在高处围观的特战队员们也被震得跟跪,纷纷压低身体保持平衡。 “就这?” 狼月抖著腿站在那里,拳头上还残留著猩红的鲜血,她蔑视著在地上狼狈挣扎的青年,笑容变得狞起来。 “真没意思,我不躲了,来干!!!” 狼月双瞳泛起血一般的赤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再度扑杀而出。 这一次,面对青年的反击,她没有再绕开,也没有规避,而是迎著那比炮弹还大的拳头,硬生生用脸去接! “咚—” 青年挥出的右拳重重砸在狼月侧脸,打出肉眼可见的空气震盪,衝击力带动她的头髮乱舞扬起。 但狼月只是头一歪,咧嘴露出冷笑,配合牙齦间渗出的鲜血看著极其疹人。 她不退反进,反手一拳接一拳轰出,打得野蛮且毫无章法,却硬是凭藉那股狂暴的力量,轰得青年皮肉震颤,骨骼咯咯作响。 青年不甘示弱,也怒吼著反击,两人就像两头野兽般展开了最原始的正面肉搏,拳风交错,碰撞声震耳欲聋。 战场中心气浪翻涌,震得场地周围的金属墙咯咯作响,探照灯在持续震盪中变得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然而这番互攻仅持续了十几秒,战局便出现倾斜。 狼月越打越兴奋,疯血受伤势与情绪影响大幅激发,虹膜已经被完全染红,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沸腾的杀气,口鼻间吐出的灼热气息在周围形成滚滚白雾。 她的力量变得愈发狂暴,每一拳仿佛都带著山崩海啸般的衝击,当她一记直拳重重砸青年交叉防御的骼膊上,只听“咔”一声异响。 青年瞳孔猛地扩张,整个人如遭雷击,不仅双臂被打骨折,那阵衝击力的余波甚至让他的胸骨都错位了,动作一时滯住,那庞大的身躯仿佛隨时都会倒下。 狼月眼中战意暴涨,双脚蹬地,身形如利箭般高高跃起,只见她在空中迅捷翻身,双腿带起呼啸劲风牢牢夹住青年粗壮脖颈。 然后猛然一扭。 “轰!!!” 青年那巨兽化的身躯就这么被狼月夹著,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后重重砸在地上。 巨响轰鸣之中,厚实的训练场地面塌陷出一个巨大的衝击坑,碎裂的水泥与钢筋四散飞溅。 青年还未从巨痛中反应过来,狼月便飞身掠至他的面门正上方。 “咚咚咚咚咚一—” 狼月双拳如暴雨般砸落,疯狂砸向青年面部,打得他皮开肉绽,口鼻猛喷鲜血,巨大的躯体不断抽颤,口中发出衰弱的嘶吼。 他几度挣扎想要翻身抵抗,却被狼月死死按在地面上,毫无还手之力。 打到后面,青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彻底伏地不起,连面目轮廓都被打得扭曲变形,口中只剩下微弱的哀鸣声。 终於,训练场上方的警示灯亮起,一圈圈红光在天板上旋转扫射,周围响起刺眼的警报声。 隨即大门打开,几名魔女猎人连同手持电击枪的特战队员冲了进来,有人扑向狼月试图制止她,也有人跑向被打成血人的青年,想把他抬出来。 然而,在疯血的影响下,狼月早就癲起来了。 她在眾人的围攻下咆哮著,狼毫般的头髮凌乱披散,赤红色眼瞳中满是还未宣泄完的战意。 “起来!战斗!!!” 狼月猛地一甩身体,將三名刚扑上来的魔女猎人直接掀飞,紧接著狂啸向剩下的人,不管是猎人、特战队员、亦或是医护人员,见人就打。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惊呼声和求援声此起彼伏,直到不知谁喊了一声“別拍了,快来帮忙画面这才夏然而止。 陈墨心又开始播放第三段录像。 据文字附录介绍,这是一场由林北市管理局针对魔女联合阵线据点发起的突击行动。 据前期侦查,这处据点有著非常强大的武装力量,並且有著多名非法灵能者镇守,以林北市管理局的常备力量,即使突袭成功,也將付出极大代价。 后经局领导以及当地审判庭研判,决定启用“外援”。 他们假扮魔联成员给狼月寄了一封信,表示狼月你就是歌姬吧狼王,我们就在山上骂你,你过来耳朵上的毛给你婷一地。 狼月收到信后问了魔联据点的位置,二话不说就拎著刀上门了。 这次录像是从空中拍摄的,画面对准了位於深山中的魔联据点,来自直升机的探照灯落向地面,照亮了基地中上百名荷枪实弹的魔联成员。 这些魔联成员有的手持步枪或火箭筒,正大呼小叫占领制高点。 也有的一些人速度快如闪电,或是操弄著一些诡的力量,其中有男有女,显然都是非法灵能者。 而在这片混乱战场的最中央,狼月拎著一把大砍刀,正在狂砍四方。 那道银灰色的身影爆发出孩人的速度,穿梭於火光与硝烟之间,硬顶著子弹从正面衝进人群。 一名魔联成员还来不及抬枪,脖颈便被闪烁寒光的刀刃瞬间斩过,脑袋整个飞起,鲜血如喷泉般洒出。 狼月未做丝毫停顿,顺著惯性一转身,长刀从肋下斜扫出去,在她身后的魔联成员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半边头颅就被砍掉,血肉与碎骨溅了周围的同伴一身。 密集的枪声骤然炸响。 “噠噠噠噠——” “放倒她!!” “火力覆盖!!!” 四面八方,无数道火舌从枪膛中喷涌而出,弹壳乱飞砸落在地面叮噹作响,子弹如雨点般交错覆盖涌向狼月。 但狼月完全没有躲避,直接顶著子弹正面迎上。 最初,子弹击中她时还能穿透血肉,在她身上溅起斑驳的血。 但那些伤口大幅激发了灵能的效果,疯血的力量如同怒焰般在她体內躁动燃烧,將那双眼睛染成了孩人的红色。 “叮!叮叮叮!!” 又一轮子弹打来时,有的仅堪堪留下白痕,更多的在她体表直接弹开,进射出道道火星,就像打在了钢板上。 “鸣!!!” 狼月仰头髮出骇人的狼啸,如怒兽般冲入敌阵,速度快到人眼根本无法锁定,只能看见一道道刀光在夜色中划过。 一名枪手还在换弹,刀锋便掠过脖颈,斩下他的头颅,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有人想抽身撤退,瞬息间被从正面袭来的砍刀劈中,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血肉四溅。 每一次刀光闪烁,便有一人悽惨殞命。 別说是这些没有特殊能力的凡人士兵,即使是那些非法灵能者,在狼月毁灭性的力量面前也难以与之抗衡。 现场有一名魔女,从其战斗时的表现看应该是可以操控植物的自然系灵能者。 大量藤蔓在她的操控下从泥土间捲起,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將狼月的身体完全缠绕住。 然而狼月仅是隨便一挣,身上无以计数的藤蔓便应声而断,她脚步一转,狂笑向著那名魔女衝来,中途还连著撞碎三名躲避不及的魔联战士。 那名魔女被狼月锁定,脸上顿时写满惶恐“这人就是个疯狗啊!快撤!” 魔女还没来得及逃出几步,狼月如同饿狼般將其扑倒在地,手中刀刃对著她的脑袋疯狂爆砍, 鲜血混著碎骨在地上飞溅成一片猩红。 “杀杀杀杀杀!!!” “凡人杀杀杀!!!” “代行杀杀杀!!!” “魔女杀杀杀!!!” “我杀杀杀杀杀杀杀!! 在狼月癲狂的吼叫声中,她就像一台马力全开的绞肉机,在人群中疯狂碾著。 三十人... 五十人... 八十人... 一百人.. 无论是普通战土,亦或是灵能者,没有任何人能抵挡狼月,这些魔联成员被砍得“到处都是”,潮湿的空气都因为受到血液沾染,呈现出了浓郁的猩红雾色。 砍死最后一人,狼月屹立在百余具尸骸中央,向著天空发出亢奋的癲笑。 “战斗!爽!!!” 第204章 约法三章 第204章 约法三章 记录了狼月战斗画面的录像有许多,陈墨心都逐一看完了。 狼月的灵能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那种被称为“疯血”的能力,没有什么里胡哨的特殊效果,就是肌肉力量、神经反应、肉体强度、恢復能力等全方位的身体机能强化。 情绪越亢奋,伤势越严重,疯血的效果就越明显。 突出一个越打越猛,越打越癲,劲!霸!强! 而且就像杨劫以前说过的,疯血在受情绪和伤势激发的同时,也会反过来刺激到二者。 受到疯血影响的时候,情绪会进一步陷入亢奋。 亢奋情绪下升的各类激素,会让人忽略伤口的疼痛,更容易受伤。 而这些又將再反过来激发疯血效果。 所以很多时候,就像视频里多次看到的,狼月打到后面会直接癲起来,敌我不分,六亲不认, 开启狂暴模式。 洛零佑看完视频,挑著眉毛说:“这小屁孩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一一” 她在脑袋上点了点。 陈墨心反问:“你好意思说她?” “咚!” 洛佑直接一拳抢在陈墨心背上。 陈墨心捂著背,喉声嘆气道:“哎,怀念香香软软萌妹版零宝的第一天,什么时候能限时復刻就好了。” “咚!” 又是一拳,比刚才还重,给陈墨心打得都痛哼了。 撇开二人的激情互动不提,亚歷山大看著屏幕上暂停的画面若有所思,有些担忧地问道:“陈哥,狼月这战斗力太离谱了,隨隨便便一打多。” “而且这些视频,很多都是她10岁没到的时候拍的,现在这些年过去,她只会比小时候更强。 “这货猛得跟个疯狗似的,你確定单挑打得过她?” 陈墨心很乾脆摇头:“打不过,她这血条、体力、力量、速度全都是无底洞,我就算三个灵能轮著用,单挑也绝对干不贏她。” 亚歷山大不禁嘆气:“那怎么办,好不容易贏了前面两项挑战,难道要倒在最后单挑这关?” “等等,你陷入了一个误区。”陈墨心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她单挑了?” “狼月,三天后我们要进行最后的决斗,我先来跟你约定一下相关事项。” 4號特管收容室,陈墨心手中拿著一叠文件,仰头看著站在岩石顶端的狼月。 “首先,在战斗形式上,这是一场单挑,能力方面没有任何限制,你我都可以自由使用自己的灵能。这点没问题吧? , 狼月傲慢地点点头:“嗯,没问题,你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陈墨心继续介绍道:“好,那么我们再约定一下细节。” “这毕竟只是一场切,我们並不是敌人,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局里也不会允许我们真的往死里干架。” “胜负条件是这样的,原则上以一方投降告终,不过真打起来肯定会有各种情况,如果下述三种情况中的任何一条发生,同样代表胜负已分。” “一,其中一方在战斗中失能,即失去基本的作战能力,比如晕厥、昏迷等等,则代表著分出胜负。” 狼月听后兴奋地挥舞著小拳头:“没错,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我要的就是这种战斗口牙!” 陈墨心笑了笑:“先別激动,打到失能是比较极端的情况了。还有两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是完成压制,比如一方以擒拿、地面技、或其它任何手段將对方压制在地,单次压制时间超过30秒,就算是胜利。” 狼月先是思考片刻,隨即不满地哼了一声:“压制?那场面想想都难看,反正我不会使用这么懦夫的打法。” “我要的决斗是那种战斗,爽。我只能战死!我不能像条哈士奇一样被人按在地上压住,我只能战死!” 陈墨心无奈地说:“我都跟你说了,这是一场切磋,你以为我们搁这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呢?” “你不用压制就不用,但到时候我要是用了,你可別说我要赖啥的。” 狼月笑道:“就你?就你???我就是让你两只手两只脚,光靠吸气拿肚子顶,你都压不住我!” 陈墨心没搭理这番挑畔,继续介绍规则:“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因为我们在战斗中肯定会使用灵能,从而积累狂臆侵蚀。” “像这种非正式战斗的切,审判庭不会允许魔女体內臆值太高,所以他们规定了一个数值-80。” “审判庭会实时监测与我订立灵契的魔女、以及你本人,任何一人体內的臆值达到80,即刻判负,战斗中止。”“ 狼月听后眉头一皱:“前面都可以,这条不行!我又没有代行,臆值打著打著很容易就会飈上去,这规则对我不公平。” 陈墨心摊开手无辜地说:“那没办法啊,你又不肯跟人订立灵契。总不能我们两个打著打著, 你突然爆个狂臆出来吧?” “再说了,你以前在林北市拳打猎人,刀砍魔联,不也都是无代行裸奔状態,也没见你臆值得多高。” “这说明什么?说明狼月大王强啊!凡人也好,魔女也好,猎人也好,在大王的神威面前没有一合之敌!” 狼月听后耳朵高高竖起,得意洋洋地插著腰说:“没错!像那些小菜鸡,对我来说就是砍瓜切菜!我还没用力呢,他们就倒下了~” 陈墨心笑著说道:“狼月大王孤身衝进魔联基地都不带犹豫的,怎么面对我反倒畏畏缩缩,难道是怕输给我不成?” 狼月当即气得跳脚:“说什么呢?!谁畏畏缩缩了?!谁怕你了?!” “80就80,对付你这么一个小豆丁,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灵能!” 陈墨心见此心想:这真是属性全点了力量,毫无智力啊,隨便一激就上当。我事先想了那么多话术都还没用上呢... 他將手里的文件摊开放到地上,取出一盒红印泥打开:“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纸面文件,作为我们约定的凭证,按手印吧。” 狼月气鼓鼓从巨岩上跳下来,她抱著胳膊,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直接抬起那只纤瘦的小脚踩在印泥上,然后“bia”一下在文件上留下自己小小的足印。 陈墨心將文件拿起来,抖了抖上面散落的泥土,笑著说:“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见。” “嗡——” 饭点到了,机械传送带开始运转,两份饭食被送进了4號特管收容室。 其中一份是满满一盆血淋淋的生牛肉。 另一份是正常食物,香肠蛋炒饭配时蔬,再加一盒牛奶。 蹲在草地上玩蚂蚁的周厌站起来,正想去拿饭。 狼月一记飞端將其踢开:“滚!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吃完你才能吃,下次再坏规矩小心我揍你!” 周厌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缩著头汕汕退到一旁。 自从来这里和狼月做“室友”,周厌的日子那叫一个苦。 每天跟狼月一起睡在树洞里,大冬天的连热水也没有,洗澡什么的都只能去那条河里洗。 饮食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来的第一天,狼月就命令周厌跟自己一起吃生肉。 周厌吃了两天,实在是遭不住了,抱著狼月的大腿苦苦哀求了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她换回正常人的饮食。 当然,有些规矩是雷动不动的。 必须是狼月先吃,等她吃饱了,周厌才能进食。 此时,狼月啃著饭盆里的肉,也不知是不是对人类的食物好奇,她理直气壮地把周厌的蛋炒饭端了过来,仿佛那就是自己的。 吃了几口蛋炒饭,狼月露出嫌弃的神情,胚呸吐掉嘴里的米饭,把盘子推到一旁。 那盒牛奶似乎挺合狼月的胃口,被她几口喝完了。 周厌只能站在旁边,眼巴巴看著狼月吃她的东西。 这时,收容室的广播响了:“周厌,有人找。” 周厌小心翼翼看了狼月一眼:“大王,那我就...” 狼月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周厌离开收容室,来到了外面的会见室。 找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陈墨心。 “墨心哥..” 看到陈墨心,周厌顿时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陈墨心摸摸她的头:“哎呦,可怜孩子,怎么都瘦了?” 旁边的女监管暗暗心想:她怎么瘦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陈墨心將手里拎著的袋子放到桌上,將里面的四荤四素饭盒套餐拿了出来:“来,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吃吧。” 周厌毕竟是小孩子,一看到这么多吃的,当即眼睛亮了,所以委屈都拋到脑后,拿起筷子开心地乾饭。 周厌一边吃著饭,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墨心哥,听说你马上要跟狼月干架了?你赶紧好好收拾她,那小不点一天天盛气凌人,实在太囂张了。” 说完,她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一眼,確定门关得很死,这才放心。 陈墨心坐到她对面,笑著问:“相处了这么些天,你感觉狼月这人怎么样?” 周厌唉声嘆气抱怨道:“还能怎么样?一天到晚对我颐指气使!吃饭不许我先吃,洗藻不许我先洗,睡觉的时候还要我睡外面帮她守门,真把我当她小弟了!” 说到这里,周厌想了想,又是话锋一转:“不过有一说一,除了各种莫名其妙的规矩多,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之前我跟她聊天,说了小时候总挨欺负的事,她当场就恼了,问我那些人现在在哪,她要去把他们全砍死。” “她说,我跟了她一天,就一辈子是她的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罩著我,决不允许外人欺负我。哈哈,反正当时听了还挺感动的。” 陈墨心听后笑道:“那就好,你也算是交到一个新朋友了,虽说这朋友神经质了一点。” 周厌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好奇地问:“墨心哥,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陈墨心笑著捏了捏她的脸:“找你就非得有事?我就不能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周厌顿时小脸一红低下头:“你大忙人一个,肯定不会没事往这跑。而且你俩马上要决斗,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 “哈哈,我发现,你真是比我想像中要聪明得多啊。”陈墨心对她勾勾手指,“我也不跟你虚偽了,过来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周厌撑著桌子探出身,將耳朵凑了过去。 陈墨心趴在周厌耳边,小声耳语著什么。 周厌听完浑身一震,整个人差点瘫在椅子上,那绝望的神情好像天都塌了。 “墨心哥...合著我这一顿是断头饭啊..:” “放心,哪有这么夸张。你身体这么棒,又有灵能,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长痛不如短痛,你的奉献可以为我们最终的胜利添砖加瓦!这次爭取一次性把狼月拿下,到时候她就没法再欺负你了。” 周厌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嘆一声气,重新拿起筷子。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吃吃吃,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墨心哥。” “嗯。” “如果我死了,记得缅怀我。” “都跟你说了,没那么夸张的,你放心好了。” “刷—— 金属隔离门打开,周厌回到了4號收容室。 狼月刚吃肉吃到一半,警了周厌一眼:“你干嘛去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只见周厌脸色苍白,缩著肩膀,挤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狼月大王,我感觉我要死了。” 狼月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情况?怎么就要死了?” 周厌强笑著说:“一会有人要打我,往死里打的那种。” 狼月顿时勃然大怒,跳起来张牙舞爪。 “你可是我的狼崽崽,是我罩著的!有我在,谁敢打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谁要是敢欺负我的狼崽崽,我直接杀杀杀杀杀一一“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周厌话落,突然衝上来“眶当”一脚把狼月的饭盆踢翻,那些没吃完的肉飞出去洒得到处都是紧接著她飞速躲到角落,开始抱头蹲防。 第205章 双子城作死王 第205章 双子城作死王 狼月呆呆看著面前被踢翻的饭盆,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了足足十秒。 渐渐的,那双眼睛像染血般开始变红。 “焯!” 狼月將手里的肉猛地一摔,衝过去按住周厌一顿胖揍。 “敢踢我饭盆?你丫的是不是想死?!” 狼月骑在周厌身上疯狂抢拳,拳头像雨点般落下,带著愤怒劈头盖脸砸在周厌身上,打得一片青一片紫。 周厌也不反击,只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在狼月身下缩成一团,任她殴打自己。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对不起,大王,刚才我是突发恶疾,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狼月就这么骑著周厌暴揍,打了足足两个小时。 打到后面,狼月胳膊都抢酸了,这才勉强消气,骂咧著將周厌踢开,重新把那些肉捡起来吃掉。 她还一脚把周厌的蛋炒饭踢翻,骂骂咧咧道: :“罚你今天不许吃饭,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周厌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从嘴里吐出几颗被打碎的断牙,惨兮兮自言自语道:“反正已经吃过了:::” 当天晚上,周厌用灵能治癒了身上的所有伤势,牙也重新长出来了,一切恢復如初。 到点,两人准备睡觉了。 4號收容室中央有一棵高耸的老树静静佇立在月色下,枝干交错如龙,树根盘绕之间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树洞。 这里就是狼月的“窝”。 树洞里垫著柔软的乾草,里面还有一只监管送的毛绒免子玩偶,狼月经常拿来咬著玩,兔子的耳朵部位都被咬烂了。 树洞不大,最舒服的位置自然是最里面乾草铺得最厚的地方,那里最柔软,躺上去乾爽又舒適。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狼月在河边洗完脸,甩了甩水珠,从树干一跃蹄进洞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躺到最里面的位置。 “周厌,你靠边点睡,別挡我风口。” 狼月隨口叮嘱一句,便闭上眼睡觉了。 周厌爬进树洞,她平时睡的地方是洞口处,那里风吹得著,露水也重,连点草垫子都没有,有时狼月睡得沉,翻个身还会把整条腿横端到她脸上。 今晚很安静,因为狼月这段时间接受各路人马挑战,运动量极其巨大,还是挺累的,刚趴下没一会就睡著了。 她窝成一团,脸埋在臂弯里,头髮微乱,耳朵也懒洋洋地垂著,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她还做了个梦,梦到那个囂张的陈墨心在决斗中被自已打得满地找牙,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对不起,狼月大王,我认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做著梦的狼月咂咂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声梦起来:“嘻嘻...臭小鬼...你也有今天“肚皮...肚皮露出来...本大王就饶你了...” 狼月嬉笑说著梦话,呼吸绵长悠缓,睡得像只满足的小兽崽。 正睡得香,忽然一“鸣!” 一道突如其来的狼豪声划破夜空。 狼月被嚇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晴,耳朵也跟著立起。 “別的狼群打过来了?!” 她警觉地望向洞口,发现本该躺在洞口看门的周厌不见了。 狼月皱著眉,从树洞探出脑袋,借著月光向外张望, 只见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巨石上,周厌正披著外套,站得笔直,仰头对著天上的满月一阵阵乱豪。 “呜~嗷鸣~” 周厌就跟魔证了一样,用尽全身肺活量不停鸣,那声音稚嫩又带点走调,颇为滑稽。 狼月脸上的表情从迷茫、怀疑,迅速过渡到了愤怒。 “oi!你在那瞎豪什么?!” 周厌回过头乾笑两声,赔笑道:“大王,我...我在学你啊,你之前不是经常对著月亮『 鸣』吗?我觉得特有气势,就想试试看,爭取以后能跟大王一起鸣。” 狼月直接壹住了。 这话说得太漂亮,以至於狼月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算被周厌吵醒,有起床气,此时也撒不出来。 毕竟对方那么真诚,都说“我在学你”了。 狼月能怎么办? 抬手不打笑脸人,狼月无话可说,只能憋著火,自己认了。 .....別喙了,赶紧回来睡觉。” “是是是,马上来。”周厌连忙从岩石上跳下,三两步跑回树洞,躺回原来的位置。 狼月也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之前睡一半被吵醒,狼月此时更加睏乏,她刚躺下没一会,整个人就鬆弛下来,意识被睡意占据。 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连心跳都慢了下来,四肢仿佛被某种温热的力量拉扯著难以动弹,意识也像沉入水底的石子,缓缓沉没。 不知过了多久... “嗷鸣!!” 高亢刺耳的狼豪划破寂静。 睡得正迷糊的狼月被吵醒,奴意像火山喷发般衝上脑门。 人的睡眠有一个由浅入深的过程,像这种半睡半醒的浅睡眠期间,被吵醒是非常难受的。 “唔嗯...”狼月发出一声低吼,脸上写满暴躁,耳朵都炸毛了,怒气冲冲从树洞探出头。 果不其然,周厌又站在那块熟悉的岩石上,仰头对著月亮卖力豪叫,身形在月色下拉出长长影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狼人。 “周厌!你在狗叫什么?!” “大王,我刚才睡著的时候,突然梦见你威风凛凛的样子,我一下子心血来潮,想学你一嗓子。” “你学个鬼啊,学都学不像。不许豪了!” “为什么不许?大王你以前不是经常这个点开豪嘛。” “因为我累了,要睡觉!给我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来!不许再豪了!” 周厌地抓了抓脑袋,耸肩嘆气,小跑著回到树洞口,乖乖躺下。 狼月咕嘧著暗骂了几句,她是真的累了,眼皮沉得几乎睁不开,缩回去继续睡觉。 不多时,她又沉沉睡去。 这次的梦更加香甜,她不仅再度梦见自己把陈墨心打得满地找牙,还梦见他哭唧唧地掀开衣服,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朝自己哀求:“狼月大王饶命啊...您摸摸肚子,我什么都听您的...” 梦里的狼月爽到满地打滚,她抱著肚子笑得直喘气,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就在她蹲下身,准备摸摸陈墨心的肚皮时.: “呜——” 熟悉的狼豪如尖锥般插进脑海,撕裂了她的梦境。 狼月猛地睁开眼,滚滚热血上天灵盖,仿佛整个大脑都在发热,那张脸因怒火而完全扭曲, 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完全变红。 “我看你丫的就是存心找揍!” 狼月从树洞里冲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一记飞冲肩撞上正在石头上狼喙的周厌。 “咚!” 周厌猝不及防,像风吹飞的麻袋般被撞落在地,她还没来得及求饶,狼月已经骑到她身上,开始疯狂抢拳。 一拳接一拳,拳拳到肉,两只手都抢出残影了。 这一打又是好几个小时,周厌依旧是很熟练地缩著身子双手抱头,无论狼月怎么打,她都不反抗,突出一个任揍。 接下来两天,周厌秉承著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原则,对狼月展开了疯狂的骚扰, 中午。 狼月正蹲在草坪上,低头扒拉著桶里的牛肉。 周厌突然带著一阵风跑过,鞋子极其精准地踢翻狼月面前的饭盆,牛肉顿时洒了一地, “哎呀!对不起,大王,我不是故意的!我追虫子呢!” 狼月僵硬地抬起头,盯著满地狼藉的肉,沉默整整三秒,衝过去把周厌按在了地上。 周厌挨揍+1。 傍晚。 狼月正在小溪里洗头,她在头上倒了洗髮液,用手揉搓著毛茸茸的狼耳和头髮,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把泡沫冲乾净。 拿水桶冲了一遍。 满头的泡沫。 冲两遍。 满头的泡沫。 冲三遍。 还是满头的泡沫。 .什么情况?!这泡沫怎么冲不乾净啊?!” 狼月骂骂咧咧,准备冲第四遍,突然感觉脑袋上凉凉的,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落在了上面回头一看,只见周厌站在身后,正偷偷往她头上倒洗髮液。 “周厌你想死是不是?!” 狼月从水里猛地跳起,把周厌按倒在溪边周厌挨揍+2。 晚上。 “周厌,我丑话说前头,今晚你要是再敢狗叫,哪怕就叫一声!我绝对打到你怀疑人生!说到做到!” “不叫不叫..我今晚绝对不叫.:” 狼月眼看周厌唯唯诺诺,態度还算诚恳,觉得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狼月趴到乾草堆,闭上眼睛。 就在她的意识快速下沉时.:: 突然耳根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 狼月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周厌正蹲在面前,满脸好奇宝宝的神色。 ....你刚才是不是摸我耳朵了?” “我..我只是...“” “你特么敢摸我耳朵??!!” “主要是因为大王的耳朵太漂亮了!我一下没忍住,所以就...哎哎哎!別生气!我错了哎呦!” 周厌挨揍+3。 就这样,周厌以疯狂作死为代价,弄得狼月这两天一顿好觉都没睡过。 狼月一天24小时,至少有18小时在揍周厌。 论挨打,整个双子城魔女管理局没有人比周厌更专业。 每次被狼月逮著狠揍,周厌从不还手,就抱头缩在那,你打吧,隨便打。 她甚至还摸透了狼月的打人方式,经常主动顺著狼月的拳头收劲,把伤害降到最低。 挨完揍,用灵能治癒好伤势,接著作。 突出一个一一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狼月这段时间不是在揍周厌,就是在揍周厌的路上,真是揍得胳膊都麻了。 第三天早上,天刚刚亮,寒意未退。 狼月今天凌晨又双条被吵醒,此刻正起床气大爆发,怒气冲冲地骑在周厌身上疯狂抢拳。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怎么还敢豪啊?!” “鸣鸣鸣...我不造啊,昨晚月亮那么圆,我感觉体內有一股洪荒之力即將爆发,就是控制不住想豪...大王你说我这是不是狼系血脉觉醒的標誌?” “闭嘴!!!” 狼月火力全开,一拳打在周厌脑门上,砸出一个包。 狼月整整三天没睡好,那黑眼圈都可以直接去扮国宝熊猫了,整个人几乎被折腾到崩溃。 就在她疯狂殴打周厌时,突然,树洞外响起了基地广播的声音:“狼月,时间差不多了,你收拾好就过来吧。” 狼月愣了愣,拳头停在半空。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她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呆滯地眨了眨眼,那双熬红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什么叫过来?去哪?” 广播回答道:“决斗啊,你今天不是要和陈墨心决斗吗?他已经在决斗场等你了。”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狼月脑中炸响。 她顿时睁大眼睛,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决...决斗?!” 她脑中的记忆飞速倒带。 確实,几天前陈墨心来约定了决斗规则,也约好了时间,就是今天早上。 只不过周厌这几天折腾得昏天黑地,狼月的生物钟早就崩溃了,对时间的概念都有些乱了,完全忘了这事。 .....要不改天吧?我真的困得不行了。改到下午行不行?我先睡一觉,补个觉。” “这改不了啊,那些观战的猎人、局里的领导、审判庭的审判者全都到了,不可能改时间的。 按照约定,迟到半小时以上,自动判负。” .”狼月听到这里,差点从伍厌身上栽下去,她咬著牙,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啊啊啊啊啊!!!”狼月一把拎起地上还在装死的伍厌,揪住她的衣领疯狂摇晃,“都怪你!” “你这几天每晚半夜狗叫,每天在我洗澡的时候往我头上倒洗髮液,还踢翻我的饭盆好几次! 为了揍你,我觉都没得睡!我现在困死了啊啊啊!!!” 说著,她张开嘴,在伍厌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嗷一一疼疼疼!” 周厌痛得哇哇叫,一边摸著鼻血,一边著牙强笑:“大王,你赶紧去应战吧,我一会也去围观,我给你加油。” 第206章 一天不阴人浑身难受 第206章 一天不阴人浑身难受 诸多猎人之中,作为唯一一个晋级第三轮决斗挑战的人,陈墨心將在今天和狼月展开最终对决,以武力爭夺“狼王”头衔。 新生代最有潜力的猎人vs有史以来最恶劣的魔女,这一战无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场战斗的场地设置在管理局的地底设施之中,这里有一处原本作为地震、袭击等突发事件避难点所修建的地下空间。 局里担心两人在地表对决动静太大,到时候会引起其它收容区的魔女骚乱,加之这片地下空间在设计上非常坚固,就把场地选在了这里。 整个场地面积接近两个篮球场大小,四周由合金和防震混凝土混合加固,顶部的环形灯带泛著淡淡冷光,让整个空间宛如一个巨大的因笼此处没有任何掩体,没有障碍,也没有逃避空间,踏入其中,便只有正面硬碰硬的对决,將打到其中一方碾压对方为止。 此时,包括审判庭与管理局在內,整个双子城灵能管辖机构的主要领导都到场了,准备见证这场至关重要的决斗。 管理局的猎人们也全部到岗,他们站在决斗场地边缘的高台上,一个个神情肃然,负责防备这场战斗中可能出现的意外。 一眼望去,人影绰绰,猎人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你们说陈墨心能行吗?我印象中他阴人比较厉害,好像没打过这种硬仗吧。” “不懂了吧,像这种老阴比,看似浪,其实比谁都稳。他敢出手,说明在他心里,这事至少有八九成把握。” “是啊,可不能看扁小陈,想当初他还是学员的时候,就在测验里把杨队打到跪地投降,这事当时局里上上下下全都惊了。” “你踏马小声点...杨队都瞪过来了...” 猎人们在窃窃私语时,管理局和审判庭的主要领导们也聚集在了多媒体观战室中。 按理说,战斗肯定是现场更好看,但这些领导毕竟不比猎人,没那么强的身体素养。 要知道,狼月认真起来是可以肉身破音障的,就这些领导的小身板,现场观战万一不小心被余波震到,指不定就嘎了。 宽的多媒体室中环绕著数面全息投影屏,將战斗场地的各个角度清晰展现,几十名身穿制服的高层干部环坐在桌前,正在彼此交谈。 “哎,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管理局挺胡闹的,都想的什么主意,这种约架居然也批准。” “没法,狼月的问题实在太大,必须有人治她,目前看来陈墨心就是最合適、希望也最大的人选。” 『我就是担心拳脚无眼,狼月的力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万一一拳打结实,直接给人打成永久性残废,一个好端端的猎人就这么报销了,那可如何是好。” “以陈墨心的能力,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真出现了,那就按协议书,该怎么办怎么办,大家都签了字的。” 这时,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审判者轻声道:“撇开意外不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这边输不起。” “狼月本来就已经够恶劣了,如果这回她还贏了,让她觉得局里真的没人奈何得了自己...那你们就等著瞧吧,她绝对能翻天给你们看。” 在这番期待又担忧的氛围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著。 后台准备区。 “毗一一”隨著大门开启,本次战斗的“卫冕者”来了。 陈墨心原本正站在准备区中央拉伸热身,一听门响,他转头看了过来,隨即忍不住笑出声:“狼月大王,早上好呀。” 他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故作惊讶地调侃道:“怎么这副脸色?眼睛都黑成熊猫了,这是昨晚没睡好?” 只见狼月此时面色阴沉如水,头髮乱糟糟跟鸡窝似的,那双眼睛眶凹陷,眼尾泛红,眼袋周围大片乌黑,浓得像是被人用炭笔画上去的。 她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却又透著一股极致的困意,就这么阴森地盯著陈墨心:“oi,小鬼,周厌该不会是你派来故意骚扰我的吧?” 陈墨心义正言辞大喝一声:“你这是什么话?你去局里打听打听,我陈墨心光明正大,什么时候用过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狼月冷哼一声:“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赶紧的,早点打趴你,我早点回去睡觉。” 说完,她穿过隔离门,走进了另一侧的战斗场地。 狼月走后,陈墨心站在原地,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微微侧头,从口袋里摸出通讯器, 按下通话键,低声说道:“你们可以过来了。” 不多时,偏门打开,雷烈和周厌神情谨慎,探头探脑走了进来。 “雷烈,忠国那边就位了吧?”陈墨心压低声音问。 “就位了。”雷烈点点头,“他在高台上待命,只要你发出信號,他隨时可以远程支援。” 周厌有些不安地挠著后脑勺,小声问道:“墨心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你跟狼月说好的不是单挑吗?”现在算上我,雷烈,忠国,这是四打一了啊。” 陈墨心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问题?这不就是单挑吗?她一个单挑我们一群。” .”周厌无言以对,“狼月要是发现了,肯定会抗议的吧。” “那別让她发现不就完事了?”陈墨心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把手放我肩上,准备隱身偽装。” 雷烈走过去,探手搭上了陈墨心的肩膀。 周厌也举起手轻轻按在陈墨心背后,虽然她还是有些心虚,但脸上已掛起贱兮兮的笑容,似乎是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陈墨心闭上眼,意识集中,身体周围微微泛起一圈肉眼难辨的光晕。 瞬间,他的折光能力启动,周厌和雷烈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最后完全隱形消失,再也无法被肉眼捕捉。 “对了,让你们喷的香水都喷了吧?” “喷了,全身喷了好几遍。” “那就行,那傢伙鼻子很灵,可不能被她发现。记住,一会跟我进去千万別乱动,手绝对不能离开我,否则会露馅。” “到时候等我信號,我们正义四打一。” 关於“正义群殴”的设想,是陈墨心一早就计划好的。 一方面,从以往的战斗记录来看,狼月的综合战斗力实在过於离谱。 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破坏力、杀伤抗性、体力、恢復能力等等,几乎让她成了为近身斯杀而生的怪物。 跟这种人站擼单挑,那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所以陈墨心最开始就想好了,要贏狼月,靠的是策略与诈骗。 当然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一天不阴人,浑身难受! 而对於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管理局其实並不反对。 一直以来,猎人和魔女都属於是亦友亦敌的状態,为了对付那些难缠的魔女,猎人们经常是奇招频出无所不用。 对於局领导来说,他们在意的也从来不是光彩与否,而是魔女是否愿意配合管控,有没有逃逸风险,能不能有效压制狂臆,有没有可能引发公共危机。 至於猎人是怎么降服的魔女,是打贏的,骗来的,靠忽悠,只要不违反现行法律条文,不造成舆论事故,剩下的都是可以內部解决的事。 哪怕真遇上一些特殊情况,需要动用一些违法手段,只要审判庭那边批准,也都是可以商量的而对於狼月这样的问题魔女,局里巴不得陈墨心多使点手段,把她早早收拾掉。 就像前两轮竞速挑战和进食挑战,陈墨心耍的阴招,局里全都知道,他们表面上声称自己当裁判,会保证公平公正,实则暗地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乃至直接里应外合。 这一次也不例外,陈墨心的所有要求,短暂研判后全盘通过,他想干嘛就干嘛,只要確保最后能制服狼月就行。 毕竟狼月太能折腾,早点让她安稳下来,对大家都好。 “刷一一隨著沉重的隔离门缓缓开启,狼月进入了战斗场。 进门的一刻,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唔啊一一什么奇怪的味道?!” 狼月猛地捂住鼻子,整个人被薰得跟路后退,几乎贴到了墙壁上, 经常接触香水的人都知道,这东西讲究一个“適量”。 適当喷一点会让人心旷神怡,可要是喷多了,那就有些薰鼻子了。 而这里的空气中带著厚重腻人的香气,混合著香、果香和不知名的化学香精气味,像是有人在这里失手打翻了无数瓶香水,异常刺鼻, 狼月眉头皱成一团,鼻尖泛起生理性的刺痛,作为大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她从小闻的都是青草香、血腥味、泥土气、还有狼群的腺体信息素。 就算也会在森林中闻到香,但那些都是纯天然的真实香。 而现在这股工业合成的香味,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生理攻击。 更別说她的鼻子本就比普通人灵敏无数倍,她只觉得鼻腔发痒、呼吸不畅,鼻子像被糊了一层浆糊。 “咳、咳、啊嚏!啊嚏!!” 狼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翼泛红,眼角都沁出泪了,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也了下来,被这股香气弄得非常不適。 “这气味什么情况?!陈墨心!给我滚出来!” 很快,陈墨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微笑著解释道:“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局里派人帮我们打扫了一下,顺便喷了点空气清醒剂什么的。” 狼月忍不住骂道:“喷个头啊,臭死人了!赶紧让他们安排换个地方!” 陈墨心耸耸肩,一副无辜模样:“味道是差了点,但这点程度无所谓吧,又不是毒气,不影响我们两个决斗吧?难不成你因为这点小气味就打不动了?” 说到这里,他狡点一笑,故意语气加重:“还是说,你觉得周围气味稍微难闻一点,自己就打不过我了” 狼月的太阳穴青筋暴跳,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你很囂张啊,都还没开打,就敢大言不惭说我打不过你?!” 陈墨心慢条斯理揉了揉鼻子,懒洋洋笑道:“我就是怕你拿气味说事,打完事后赖帐。” “你要觉得自己会因为区区气味落败,那我们就申请换地方好了。別到时候我打贏了你,你反过来拿这件事抵赖,说什么“这地方的气味影响到我发挥了,不算”,那就没劲了。” “你!说!什!么!!!”狼月勃然大怒,反手一拳砸在墙上。 “轰一一”拳头包裹著一圈轰鸣的气浪,坚硬的墙壁被轰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洞,合金与混凝土碎片四溅,震得整个地下空间都震动起来。 狼月狞著脸,那双眼睛开始泛起猩红:“搞得我怕你似的?!本大王光明磊落,从不抵赖!不换地了,就这!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打爆你!” “行,狼月大王威武~那我就让控制组那边开始了。”陈墨心对著远处墙壁顶端的摄像头招招手。 控制室,技术组成员开始进行最后的操作,进入倒计时流程。 很快,广播声响起,技术组的宣告声在场地里迴荡:“决斗双方已就绪,隔离门关闭,封闭场地。” “咔一一轰!”沉重的金属隔离门在机械驱动下缓缓合拢,整座战斗场仿佛被扔进真空之中, 一下没了声音,变得寂静而压抑。 “决斗开始前,再度宣读规则。第一...” 宣读规则期间,狼月已经急不可耐了,她半蹲著身,指尖抵地,手指一寸寸抓挠著地面,每一次抓落,坚硬的地面就会留下几道深刻的抓痕。 她的肩脾微微鼓起,急促的呼吸中带著隱隱的兽吟,那双眼睛泛起血一般的红光,宛如一头准备狩猎的野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决斗规则事实上非常精简,讲解也就用了几分钟,但在压抑的氛围之下, 在人的感官中却变得非常漫长。 终於,广播中传来凝重的声音:“规则宣读完毕,决斗正式开始!” > 第207章 正义群殴 第207章 正义群殴 “吼一一” 决斗开始的一刻,狼月怒吼著扑了出去,带著凌厉的杀意扑向陈墨心。 然而她刚迈出步几步,骤然之间异变突生。 原本清晰无比的战场视野突然受到阻碍,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像被人用血红的布盖住双眼,视线之中只有无尽的猩红雾障。 “?!”狼月身形一滯,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她转过头四下张望,眼前却毫无变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浓血涂抹,空间方向完全失去参考。 “嗖一一砰!”突然间,尖锐至极的破空声骤然在耳边炸响。 只见陈墨心如鬼魅般闪至狼月,蓄满力道的重拳正中她的眉骨,在猛烈的碰撞声中,那小小的身体几乎是被原地抢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带血的弧线。 “咚”一声,狼月的身体重重砸进远处墙壁,坚硬厚重的墙面被她生生砸出一个大坑,整个人几乎是嵌在了里面。 狼月挣扎著从墙里爬了出来,她拼命用双手揉著眼睛,嘴里不停大叫著:“这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陈墨心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看著陷入暴怒与混乱的狼月,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掉进陷阱不知如何挣脱的小兽。 他徐徐解释道:“我的灵能可以操控血液,於是我用几滴血在你眼球前构建了一层血膜,剥夺了你的视觉。” 狼月不停发出暴躁的低吼声,双手用力揉搓著眼睛,力道之大像要把眼球搓下来。 陈墨心见此调侃笑道:“別费劲了,那层血膜受我控制,就算你把它搓碎,我也能瞬间把它凝集回去。” “而且你越用力揉,血膜会越贴合视网膜,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看不见了,还可能越揉越痒。” “唔嗯!!!”狼月发出暴躁至极的怒吼,猛地俯身紧贴地面,下一秒五指骤然合拢,“吡啦一—”她的利爪在地板上抓出一排深深的抓痕,摩擦间进发出炽烈刺目的火星。 “以为把我眼睛遮住,我就抓不到你?!闭著眼我都能打死你!!” 狼月那双被血膜蒙住的双眼虽然失明,却依旧燃烧著凶狠的气势,磅礴的灵能波纹在周身如同火焰般狂涌。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撕裂空气一跃而出,朝著陈墨心的方向扑去。 视觉在战斗中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看不见东西,那就等同於不知道敌人在哪,也不知道会面临哪些攻击。 不过对於狼月来说,视觉丟失带来的劣势没有那么大,因为她有一对极其灵敏的兽耳。 那双狼耳朵有著超强的听觉感官,远超凡人,狼月以前在大草原上狩猎时,就能通过那双耳朵辨別来自风中的声音,经常能做到“超视距”锁定猎物。 现在就算双眼被陈墨心用血膜封死,她照样能通过听觉、震动、风压等各方面进行定位。 面对扑来的狼月,陈墨心压低身形,左臂一抬,血液在灵能的操控下飞速流转,在凝聚出一面血晶护盾。 狼月如同炮弹般的衝撞狠狠撞在血盾上,坚固的晶体被撞得剧烈震颤,她的拳头隨之如同雨点般砸下,一拳紧接一拳,势要將陈墨心连人带盾打烂。 看著疯狗般狂攻的狼月,陈墨心微微一笑。 他封死狼月的视觉固然是要剥夺对方的视力,战斗力上能削弱一点是一点。 但更多的,是为了能够让两个帮手堂而皇之现身。 就在狼月气势汹汹轰击陈墨心的血盾时,他悄然打了个手势,几乎是同时,本应只有两个人的战斗场地里,空间突然泛起淡淡的涟漪,两道身影悄然浮现,由模糊逐渐凝聚为清晰的形体。 之前尾隨进来雷烈和周厌,此时都脱离折光形態,显现出来由於狼月的视觉被封死,她完全没看见这两个人。 而且她那引以为傲的嗅觉,也早在整片空间充盈著的浓郁香气中钝化,闻不出任何气味,根本察觉不到现场多了两个人。 率先行动的是雷烈,他那身强壮的肌肉像充气般鼓胀起来,豌扭曲的青筋在体表浮现,咧开的嘴巴里牙齿正在快速生长,十指指节也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指甲变得粗厚尖锐,宛如猛兽的利爪。 “轰!”进入素威形態的雷烈猛然暴起,带著几何倍增长的力量直衝狼月。 狼月此时还在追著陈墨心进行盲攻,她的世界仍然是一片猩红,但那双狼耳却突然竖了起来。 尖锐的破风声从侧前方接近,狼月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不停晃动,捕捉到了空气中震动的气浪。 “嗯?!” 狼月不明白,他明明在和陈墨心缠斗,为什么另外一个方向会突然有人发难。 雷烈的出击速度非常快,没给狼月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异种系带来的力量在这短短瞬间將爆发力推到极限,粗大的利爪迎著狼月当头砸下。 狼月虽然看不见,但靠著对风压变化以及破空声的敏锐判断,在遇袭边缘依旧作出了应对,她脚下错步,双臂迅速交叉顶上。 “轰!” 巨力正面碾下,雷烈的力利爪轰然砸在狼月交叉的手臂上,力道沿著臂骨一路传导至脊柱,让狼月腰身一弯,脚下地面顿时龟裂崩塌,碎石飞溅四起。 不过狼月庞大的力量在此时展露无疑,如此仓促接招的情况下,她完全没显露出颓势,硬是架住了雷烈的利爪,以蛮力与之抗衡。 就在狼月与雷烈近身角力时,一道娇小灵活的身影衝进战圈。 只见周厌低伏身体,一个滑铲从雷烈两腿之间穿过,钻到了狼月下方。 狼月还没反应过来,周厌顺势证地起身,肩膀发力带动右臂扬起,手肘如铁锤般狼狠顶向狼月的下巴。 “咚!!!”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这一肘打得结结实实,狼月的头颅瞬间偏转,眼角血丝暴突,带著血的口水和鼻血当场飞溅出去。 成功肘击狼月,周厌差点爽到晕过去,有种灵魂升天的快感。 这么多天被骂被咬被端,今天终於能光明正大给狼月一肘子,她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狼月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身形跟跎,重心大乱,她原本就承受著来自雷烈的压力,又挨了周厌这记偷袭,身体不由自主失控倾斜,肋骨一侧几乎裸露在外。 陈墨心眼中精光一闪,快速绕至狼月身后,掌心中亮起猩红色的光辉,在周厌灵能的加持之下,他体內的血液被强行凝集成固態,一根锋锐如匕的血晶利刺从掌心生出,血光凛凛。 陈墨心二话不说,將血晶利刺戳向狼月的脊柱,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响彻整个战场。 这一下若是扎实命中,哪怕狼月身体异於常人,中枢神经一旦遭到破坏,就算不当场瘫痪,行动能力也必然受到极大影响。 千钧一髮之际,狼月奋力一挣震脱雷烈的限制,同时猛地侧过身,陈墨心的血刺在她身体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就这么贴著脊背骨头擦了过去。 血刺在狼月左背划出一道半尺长的撕裂伤,血肉翻卷,鲜血如泉般涌出,洒了一地。 狼月因运动惯性摔倒在地,很狼狐地滚了几个圈,她抬起手大呼小叫道:“等会等会等会!暂停一下!这不对吧?!” “不是说好的单挑,为什么我感觉有好几个人在群殴我?!” 显然,狼月发现不对劲了。 无论是战斗时藏不住的运动声,亦或是同时从多个角度袭来的攻击,都能判断出攻击者绝对不止一个,这有违常理。 陈墨心停下攻击,笑著解释道:“是单挑没错啊,只不过我会分身术,能分出好几个身体跟你打。” 狼月大骂道:“你忽悠谁呢!当我脑残啊?” “分身术都来了???你敢不敢把糊著我眼睛的血弄掉,给我看一眼你的分身?!” 陈墨心示意雷烈和周厌都靠过来,让他们把手放在自己身上,隨即再次启动折光能力,让两人再次进入隱形状態。 紧接著,他激活顾乔乔的三阶灵能虚质衍影,创造了一个分身出来。 很快,狼月感觉眼前浮现起一阵湿润,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她眨了眨眼,那先前一直糊在眼睛上的血膜化开了,视线再度变得清晰。 她定晴看去,直接嘻住了。 只见场地里站著两个陈墨心! 他们的衣服、站姿、乃至嘴角那抹欠抽的笑意,全部一模一样。 狼月尝试性左右绕著走了几步,想从不同角度判断眼前的景象是不是真的,可无论她从哪边看,这两个陈墨心都在同步动作,甚至还同时朝她举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大王。” “你好呀,大王。” 狼月只感觉两眼一黑。 这货还真会分身术啊??!! “都跟你说了,这就是我的能力。我们之前可是约好了的,可以隨便使用自己的灵能,用灵能创造分身助战不算犯规吧?” “......但不对啊,我刚才听声音,应该是有三个人在打我,而且脚步声不同,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也没说我只能创造一个分身啊,我不仅能创造好几个分身,而且每个分身的高矮胖瘦都可以自主决定。” 左边的陈墨心说著说著,右边的陈墨心开始阴阳怪气:“干嘛,难道还要我把能力完完整整展示给你看不成?我说,你该不会在提前找藉口吧?” “你要是觉得我的分身能力太强,你顶不住,那趁早协商,我可以放水让让你,不用分身就是了。” “別到时候打都打完了,你又输不起,拿分身说事不认帐。” 这番阴阳怪气,狼月听得血压都上来了:“你在那叭叭叭废话什么?!我就是觉得不对劲问一下,又没说不让你用!你解释清楚不就完事了吗?!来,继续打!” 语气刚落,狼月眼前的视线再次被无尽血红笼罩,所有景物都被淹没,一如先前。 显然是陈墨心故技重施,操控血膜重新附著在狼月的眼球上,遮蔽了她的视线。 “你又来这招?!”狼月气得当场跳脚,但先前见过一次,她现在也见怪不怪了,很快咬牙稳住身体,重新半蹲下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准备狩猎的猛兽。 同一时间,雷烈和周厌从陈墨心身边脱离开,三人加上分身同时启动攻势,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围攻狼月。 四道人影如闪电般交错逼近,衣料在高速移动中猎猎作响,声势颇为逼人。 换作常人,在失明状態下根本无从应对这样的围击。 但狼月不是常人,她那对高灵敏度的兽耳不断抖动,捕捉著周围的空气扰动与脚步声,並且能够感知空气中涌动的热量,气流的偏移,以及来自地面的震动。 在那强大的野兽本能面前,哪怕失去了视觉,其余感官仍能爆发出人类所不具备的敏锐。 率先攻至的依然是雷烈,素威形態下的他浑身肌肉隆起盘,皮肤泛著铁灰色的异化质感,粗大的利爪宛如刀锋般自上而下抓下。 其力道之凶猛,竟在空气中撕出一道实质性的气浪,气流呼啸著扑向地面,扬起一圈沙尘涟漪。 狼月感知到了当头袭来的攻击,没有后退半步,反手抬起双臂將雷烈那一击死死架住。 “轰!!” 两人交锋的剎那,衝击力瞬间扩散开来。 雷烈的全力轰击压得狼月双足深陷地面,周围地砖寸寸炸裂,手臂上爆出数道血痕,皮肤被强大的压力撕裂,鲜血进溅,骨节也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异响。 雷烈余势不止,继续施加力量,身体下沉,试图以蛮力將狼月完全压垮。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只见狼月抓著雷烈的手臂,五指在皮肉中深深嵌入。 那股蛮力实在太庞大了,纵使素威状態下的雷烈肌肉强度极高,皮肤坚韧如鎧甲,竟也被狼月的五指碾得凹陷出血,腕骨处更是传来刺骨的剧痛! “咔,咔,咔...” 隱隱的异响从他腕部传来,那是骨头在巨压下不堪重负。 “。i小鬼。”狼月嘴角扬起狞的弧度,神情中满是极致的狂意,“这就顶不住了?!” 第208章 狂暴力量 第208章 狂暴力量 狼月猛地发力,雷烈那足有半吨重的身躯,竟被她单臂拖拽著凌空抢起。 狼月暴喝一声,像抢小鸡般將雷烈在空中拖出一道呼啸著的残影,重重砸向地面。 “轰!!!” 雷烈坠落的一刻,地面承受不住重压瞬间塌陷,崩裂出直径十几米的蛛网状裂纹,碎石与尘土冲天而起。 这番力量上的暴涨,毫无疑问是狼月体內的疯血起效了。 她的灵能正在沸腾,浑身血液似乎都变成了炽热的岩浆,在血管中咆哮奔涌,每一次心跳都进发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种没有任何其它额外效果、纯粹越战越强的灵能,会让她在战斗中每分每秒都变得更强大,更狂暴。 周厌眼见雷烈半身还深嵌在坑中,挣扎不出,从侧面悄然逼近狼月,企图以偷袭帮助雷烈解围。 可谁知,狼月的野兽直觉实在太强大了,周厌刚靠近立刻就被她所察觉。 “咚!!” 狼月的反击极为迅猛,拳头快到化作残影,直接轰在周厌的脸上。 这一拳实在太快了,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周厌脸上挨得结结实实。 周厌只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来自面部各个部位的剧痛一齐涌上,鼻樑断了,牙齿飞了,耳膜喻鸣,血雾从她的眼眶、鼻腔、耳道一併爆出,整个世界仿佛开始天旋地转。 这一拳换作別人,怕是当场就被干挺了。 好在周厌不同,她从小到大都是在挨打中度过的,对於疼痛有著远超常人的忍耐力。 加之她的灵能特性主打恢復能力,不管伤得多么重,只要不是当场被打死,但凡能让她喘上一口气,她都可以继续战斗。 周厌跌倒在地滚了好几圈,拖出数道血跡,但她很快手脚並用爬了起来,挣扎著朝狼月扑去,就这么从侧后方死死抱住狼月的腹部,限制其行动。 “咚!咚!咚!” 狼月用手肘疯狂击打周厌的后背,一次比一次凶狠,每次撞击都仿佛铁锤轰击铁砧,还能能听见骨头承受重压的异响,以及后背肌肉层被震裂的声音。 周厌脚下地面寸寸崩裂,层层碎石如水波般四散炸开,衝击力强得整个场地都在震动。 她任凭狼月殴打,咬紧牙关,嘴角血流不止,耳朵被鼓膜破裂的喻鸣声盈满,器脏传来撕裂性的剧痛,胃里翻江倒海,隨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咚!!” 狼月狂暴的肘击落下,將周厌的背骨砸歪了一截,血水立刻从她口鼻耳眼泪泪涌出,染红了半张脸。 可周厌就是不鬆手,双臂死死缠在狼月腰间,甚至用双腿缠住了狼月的腿部,將自己整个身体都化作束缚她的桔,怎么打都打不掉。 周厌死缠狼月期间,陈墨心和雷烈也在行动,他们同时从两侧扑来。 雷烈率先动手,素威状態下的他力量非常庞大,双拳轮流挥下,拳风呼啸,激起的气浪在场地中央炸出层层涟漪。 “咚咚咚咚咚一—” 雷烈的每一拳都毫不留情砸向狼月的头部与肩颈,她的额角等要害部位遭到重击不断崩裂,鲜血成股溅出,在她周身激起一条条惊悚的血痕。 陈墨心则是从背后发动攻击,他身法非常灵活,从雷烈掀起的战斗气流中穿行而过,手中血晶利刃宛如活物般不断变形拉伸,准確刺进狼月肩脾、脊柱、肋侧等神经密布处。 “噗!噗!噗一—” 血飞溅,染红了陈墨心的脸。 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割伤,而是手术刀般的精准打击,每一刀看似豁口很小,其实不是切断神经就是损毁器脏,能以极高的效率瓦解一个人的战斗力。 短短十秒钟,雷烈和陈墨心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狼月身上早已伤痕密布,血肉模糊,鲜血汨汨滴落,整个人几乎被染成血人。 但狼月没有倒下,气势反倒更盛,她的神情愈发挣,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异常炙热,仿佛体內蕴藏著一头即將撕裂皮囊而出的野兽,每一道伤口都化作了磅礴的战意。 “咚!!!” 狼月以体內疯血狂涌所带来的狂暴力量,一记肘击狠狠砸在周厌的后背处。 哪怕周厌早已用灵能在体表凝出一层血晶鎧甲,但其坚固程度在狼月的力量面前还是太脆弱了,原本硬度堪比金属的血晶像薄冰般碎裂,碎片夹杂著鲜血飞溅四散。 这一刻,周厌身体剧烈震颤,整条脊柱以诡异的方式向內塌陷,她的脸色瞬间陷入惨白。 脊柱被打断,身体已经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控制了,周厌整个人瘫在地上,四肢无力垂落,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后背甚至能看见脊柱骨头折断后刺出皮肤的可怖情景。 狼月咆哮著一脚端向周厌的腹部,那小小的身体顿时腾空而起,沿著地面掀起漫天尘土,重重撞上了场地边缘的一根钢柱。 那根用於支撑天板的工业级钢柱被砸得向內凹陷,表面爆起大片火星,內部传出一声宛如哀鸣的金属扭曲声响,硬生生被砸成了锐角。 周厌的身体陷在钢柱里,整个人就像一块被扯坏的碎布,血从她眼耳口鼻中不断溢出,顺著脖颈豌蜓滴落。 “吼!!!”狼月失去束缚,咆哮声带著滔天怒意,在昏暗密闭的地下空间中迴荡出令人心悸的回音。 她体內的疯血已然开始狂暴涌动,双眼泛红如血,再无束缚的她將那股疯狂的战意全部倾泻向了雷烈。 雷烈察觉到那股骇人的力量,知道自己不能硬接,他的素威形態虽以攻伐凌厉著称,但面对这种更加强势的力量,硬碰硬是非常吃亏的。 於是,他当机立断,身体猛然低伏,灵能力量在体內重新分布。 下一秒,他的皮肤迅速变得黯淡,向青黑色转变。 “咔咔咔一—” 细碎的声音从他体表响起,一块块规则的生物甲壳从皮肤增生隆起,交叠著覆盖住身体各个部位,形成了一道沉甸如铸铁、坚不可摧的防护层。 四象之力,玄武形態! 雷烈带动被厚重甲壳层层覆盖的双臂,交错护住面门和胸口,呈现出標准的抗衝击架势,准备接下狼月即將到来的狂暴衝击。 “轰!” 狼月拳头还没砸下,气浪先至,空气炸开一团白雾,紧接著沉重的拳头落在雷烈的臂甲上,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爆裂而起。 玄武甲壳被震得瞬间爆开一圈裂纹,雷烈脚下后滑半米,在地面刮出一道火星四射的深沟,“轰轰轰轰轰一” 狼月没有停手,拳头一记接一记疯狂砸落,攻势宛如暴风骤雨般铺天盖地,每一击都引得空气发出爆鸣。 雷烈被死死压制在原地,他咬紧牙关,全凭玄武甲壳抵挡,庞大的身体在衝击中不断震动。 雷烈玄武形態下的生物甲壳是连穿甲弹都无法击碎的存在,但在狼月疯血加持的力量下,竟宛如脆弱的陶瓷般寸寸爆裂。 “轰!!!”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响起,雷烈左肩上的甲壳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崩碎,碎片如飞刀般射向四周,裸露出的肌肉迅速被下一拳砸得血肉模糊,雷烈只感觉整条左臂瞬间麻痹,失去控制。 防御出现空隙,狼月一步踏前,带著磅礴力道的拳头狠狠朝雷烈面门砸下,瞬间將他面部的玄武甲壳砸裂,整个人被打得仰飞而起。 狼月反手抓住雷烈的手臂,將这高大如塔的玄武之躯抢在地上,砸出数米深的巨坑。 紧接著她骑在雷烈身上,双拳继续如暴雨般砸落,直砸得雷烈身上的玄武甲壳片片破碎,口鼻耳朵不断喷出血沫。 雷烈想要挣扎,但狼月疯血涌动之下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根本无从抗衡。 “轰!!!”隨著最后一声巨响,狼月的重击完全穿透玄武防护,雷烈那山岳般高大的身躯整个凹进地里,整个人嵌进了地板之中。 狼月在场地中与陈墨心等人战斗时,有不少猎人都在高台上观战。 他们都看过关於狼月的资料,知道这个年仅12岁的小孩子很强,绝对不容小。 而所有有关狼月的资料里,对她的描述也往往会透露出同一个意思一一危险。 可资料终究只是资料。 文书再详尽,写得再生动,也替代不了人亲眼所见的真实。 大家此前光是看资料,只是主观上知道狼月很强,但对其究竟有多强没概念。 直到此刻,当这个娇小得有些荒诞的身影,以近乎横扫的姿態在场中打爆数名灵能者,他们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强大。 越战越强的力量,完全无视伤势的狂暴,落在身上的每一轮打击,刻在身上的每一道血痕,都会让体內的疯血愈发炙热,从而化作更加强大的力量。 陈墨心等人的正义群殴刚开始还能对抗狼月,现在隨著战况的推移,狼月的力量愈发可怕,他们几个已经开始处於下风了。 而且说实话,这才哪到哪.. 狼月现在看上去浑身浴血,但在疯血带来的加持面前,这些看似严重的伤势不过是皮外伤,疯血真正的力量可能连一成都没发挥出来。 这就已经让陈墨心等人难以招架,后面战况会怎么发展,猎人们真是为之捏一把汗。 此时,亚歷山大也在高台处观战,就在他焦急地来回步时,身上的通讯器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低头看去,只见屏幕上显示著来自指挥室的指令: 【作战进入下一阶段,准备干预】 亚歷山大眼中的焦虑逐渐消失,眼神顿时变得坚毅起来。 “终於该我上了...我来了,小疯子。” 战斗场地之中,狼月的血色身影游走於崩裂的地面与滚滚烟尘之间,其速度之快已经很难用常人的肉眼捕捉。 高台上久经训练的猎人们姑且还看得清,多媒体室里领导们看到的画面,已经不得不进行缓速处理了。 狼月的拳影如风雷交叠,接连不断轰出一道道暴烈气流,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因此高了不少。 在疯血的加持下,她的体能、速度、爆发力正以可怕的趋势持续攀升,身上那些本应令人倒地不起的创伤,在她的灵能面前都成了一种助燃剂,使她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加狂暴。 “咚!!” 狼月一拳轰出,雷烈竖起前臂硬接,玄武形態下的甲壳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雷烈被震得倒退数步,只觉得呼吸素乱气血翻涌,纵使以玄武形態下强悍的防御,他也感觉身上的骨头不知道在高压下错位了多少块。 先前好几次被狼月压倒,如果不是有同伴救场,他都差点要站不起来了。 周厌之前被狼月干挺了,好在她的恢復能力不是盖的,此时已经重新恢復作战能力,正挥舞血晶利刃从侧翼朝狼月斩去。 得益於小时候混街头的经验,周厌的战斗能力是不差的,出刀很是刁钻。 然而,血晶利刃这种依靠灵能具现、连寻常金属都难以抵挡的特殊兵器,落在狼月身上仅仅能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甚至没能透过皮肉伤到肌肉层,“杀杀杀杀杀!我杀杀杀杀杀!!!” 狼月爆发出的亢奋豪叫声,像疯狗般紧追周厌和雷烈,步步紧逼,毫不留情砸下重击。 周厌被追得苦不堪言,每次闪避,狼月总能精准地找到机会追击。 这不,周厌刚跑出几步还没站稳,狼月就贴至身前一记横踢抽在肋间,把她打得差点脱力跪在地上。 雷烈也好不到哪去,即使是在以防御著称的玄武形態下,他的肢体关节也已经受衝击肿胀发紫,隨便挪一下都会传来钻心的剧痛。 狼月则是越打越猛,越打越强,那股狂暴力量带给人的精神压力,不比实际伤害要轻多少。 就在两人被狼月打得即將坚持不住时,突然看到陈墨心在不远处打手势。 两人彼此对视,顿时心领神会。 正面完全打不过,必须启动方案二了。 第209章 疯血涌动 第209章 疯血涌动 率先行动的是雷烈,他深深吸气,將身上破裂的玄武甲壳崩碎,带起一股气浪向前衝出。 在即將撞上狼月的一瞬间,他突然转向,整个人几乎是贴著狼月灵巧地绕到了她背后,“咔咔咔咔一一” 很快,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异响从雷烈体內响起,只见他的背脊高高隆起,四肢开始畸变增长这是四象之力中苍龙形態的能力,在这一形態下,他的四肢骨骼结构会呈现异化状態,不仅有著更高强度的韧性,还能隨意扭曲,承受极大角度的翻折,像蟒蛇一样与敌人战斗並束缚对方。 进入苍龙形態的雷烈一跃而起,四肢如同锁链般牢牢缠住狼月的左腿。 狼月暴怒狂吼著,发力想要挣脱,但雷烈缠得很死,不鬆开分毫,甚至带动身体一发力,让狼月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下一刻,一抹被血染红的身影如闪电般掠来。 周厌从侧方疾速挺进,身体贴著地面来了个漂亮的滑铲,双臂死死抱住了狼月的另一条腿,周厌的灵能飞速运转,灵能凝集成的血液凝成大量猩红的丝线,如触鬚般迅速延展,在她与狼月接触的地方迅速粘连、固化。 这些血晶化的丝线沿著狼月的小腿一圈又一圈缠绕,並与地面相融合,就这么將她整条腿牢牢“粘”在了地上。 “唔嗯!!!”狼月怒吼著扭动身体,巨大的力量让雷烈几乎被甩飞出去,连带周厌也被拖得横移数寸。 雷烈的骨骼正在承受著可怕的拉扯力,周厌分化出来的那些坚固血晶也迅速出现裂痕,结构不断崩裂。 但两人眼中仍爆发出顽强的战意,拼了命压榨身体,用上所有力量去限制狼月的行动。 就在这时,一道残影从天而降。 陈墨心稳稳落在狼月身上,猛地踩住了她的后背。 单从纯粹的力量层面来说,陈墨心跟周厌在差不多的水准,即使加上他,也是不足以凭力量压制狼月的。 但陈墨心此时並没有去碰狼月,而是意念一动,激活了早就留在身上的相位印记。 眨眼之间,陈墨心的身体从狼月背上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卷巨大的热轧钢卷。 “轰!!!” 钢卷落下的瞬间,地面直接陷出一个深坑,狼月原本半起身的身形瞬间被压垮,整个人被钢卷碾进坑里,脊柱发出“咔咔”爆裂的声音。 这种热轧钢卷的重量是非常恐怖的,足足有30吨重,一般的大货车都不敢隨隨便便拉,人被碾到直接就是薄薄一层。 观战的猎人们此时都震惊了,陈墨心嘴上说的好听,说什么只是切,结果是带头不讲武德,直接下死手啊。 然而,狼月霸道恐怖的身体在此时展露无疑,这种钢卷压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变二次元了,可她的身体仍在碾压下剧烈挣扎,喉咙深处传出的低吼充满了极致的愤怒。 狼月的双臂向两侧撑开,臂部血肉暴涨,疯血涌动下毛细血管纤毫毕现,如同血纹般爬满全身,试图把身体撑起来。 可就在狼月挣扎之际,压在她身上的钢卷还在“加重”。 高台之上,亚歷山大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瞳中正泛著潮水般涌动的灵能波纹,无形的磁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正席捲整个战场。 亚歷山大朝著那捲钢卷伸手一握,灵能与磁力发生激烈耦合,钢卷周身浮现出一圈圈震颤的磁场干涉波纹,为其额外施加了向下的磁力那本就高达30吨重的钢躯,在磁场垂直朝下的加持下比原先重了数倍不止。 巨大的力量让地面再度爆开,狼月双臂撑地的动作也隨之被压垮,皮肤开裂绽出一道道豁口,整个人几乎被染成血人。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滯了。 压在狼月身上的钢卷已经在磁力下垮塌变形,如一块不可撼动的钢铁铁塔,將她死死镇压,猎人们纷纷睁大眼睛,从高台上探出头,注视著这震撼性的一幕。 “贏...贏了吗?” 就在眾人以为狼月被彻底压制时.. “咔..” 一声金属崩裂声响起,撕裂了寂静的空气。 紧接著,金属扭曲的哀鸣声狞响起,一道道裂痕从钢卷表层迅速扩散,震颤幅度也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爆发。 “咯隆!!” 轰然间,受压的地面寸寸崩碎,碎石飞溅,整个钢卷的金属卷环隆起错位,猛地一震,竟被硬生生顶起了一尺之高。 周厌惊恐地瞪大眼睛,连血从嘴角滑落都没意识到,她怎么都想不到,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是压不住狼月。 雷烈也是不禁倒吸凉气,他自认自己的四象之力非常强大,尤其是素威形態下更是力大无穷,可狼月这也太离谱了,力量简直是不可理喻。 陈墨心此时已经通过標记场地里的碎石瞬移回来了,他眼看狼月居然还能动,直接衝过去踩到那堆受到磁力挤压变形的钢卷之上。 “轰!” 又一钢卷与陈墨心完成相位互换,连带著先前那捲一起凹陷变形,层层叠压,將狼月淹没! “轰!” 陈墨心瞬间转移回来,又是故技重施,第三卷钢卷如流星坠地命中狼月,整个场地猛然震颤道道裂痕沟壑蔓延至整个战场,衝击气浪將现场吹得有如掀起一场沙尘暴。 三卷钢卷,自身就有接近百吨的重量,而在亚歷山大磁力的操控下,它们实际带来的压力已然不可估算。 地面早就崩得不能看了,狼月的身体连同破碎的地面一同陷进深坑之中,淋漓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周围呈现放射状散开,將崩裂的沟壑尽数染红。 这不是普通的受伤,而是全身筋骨错裂、血管压爆、內臟爆裂带来的超大规模失控出血。 陈墨心见此不仅没有收敛,甚至还反手创造出一个衍影分身,衝过去用和周厌相同的手法分別控制住狼月的左右胳膊。 现在,狼月左臂被陈墨心钳著,右臂被衍影钳著,左腿被雷烈钳著,右腿被周厌钳著,后背压著將近百吨重的钢卷,还有亚歷山大的磁场在暗中作崇。 这是陈墨心所构思的终极形態了,也是正义4打1的终极效果! “啊!!!!!!” 狼月在眾人的钳制以及钢铁碾压下疯狂咆哮著,震得整个战场都在隱隱震盪。 地面沟壑中积起来的血越来越多,预示著狼月的伤势越来越重,但那咆哮声却愈发狂暴,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这一刻,陈墨心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此之前,他们的绝对力量或许不及狼月,但依靠全身之力牵制住对方一条骼膊或者一条腿是没问题的。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们感觉到了愈发磅礴的阻力,狼月正在试图夺回四肢的控制权。 周厌紧咬牙关,牙齿都快要崩碎了,全身因为肌肉拉伤浮现出大片紫青,那些粘连狼月左腿的猩红血晶也正在陆续崩开,像是被碾碎的红色陶瓷。 她脑门上的青筋因为发力过度爆裂,鲜血泪汨顺著她的发梢滴下,落在地面,又迅速被那汹涌的气流捲起、消散。 为了能將狼月按住,周厌连自己的身体都压了上去,疯狂催动灵能补充血晶,將狼月与地面粘连得更紧。 相比於周厌使用血晶这样的外来物,雷烈是完全用自己的肉体力量在与狼月抗衡,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关节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压,肌肉正在不断撕裂,饶是如此,他依旧是拼上了命,苍龙状態下的他就像一条扭曲的巨蟒,死死缠绕著狼月的右腿不放,为其施加著极限的压力。 陈墨心则更狠一些,他的本体和衍影各擒住狼月一条胳膊,上来就使用了反关节技折断了她的肩肘关节。 本想用这种方法暂时废掉狼月的上肢,让她难以挣扎,然而效果很不乐观。 狼月的关节在被折断后,双臂丝毫没有变得颓软,依旧在暴力宣泄著力量。 陈墨心很快意识到,这是疯血带来的再生效果。 疯血状態下,身体损伤越严重,不仅力量越大,恢復能力也会被极致激发。 此时她的身体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自我强化,自我修復! 这就是疯血,一种“越重创越强”的可怕能力。 即使是四人合力,依旧没能完全压制住狼月体內的疯血之力狼月的皮肤之下,肌肉像活物般扭曲、膨胀,原本纤细的腕骨在灵能作用下逐渐增粗,猩红色的血管如同一条条蟒蛇般凸显,体表更是受疯血影响变得如烙铁般炙热。 狼月全身关节都在爆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並非崩裂,而是骨头在疯血作用下自我调整,以適应更狂暴的力量。 那血肉模糊的手指在碎石中死死扣住地面,像抓碎豆腐般嵌入岩层。 率先有些招架不住的是周厌,那些粘连住狼月左腿的血晶已然崩碎大半,她全身上下的骨头正不断发出脆响,皮肤寸寸绽开,鲜血从中喷溅而出。 苍龙形態下的雷烈全身肌肉如钢缆般绷紧,皮肤下的血管暴突,但骨骼同样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韧带被拉扯到了极限。 更加骇人的是,就连那近百吨重、在磁场作用下足以压崩地面的钢筋堆都在颤抖,变形,连续不断的爆裂声从钢卷下方传来。 狼月原本被压垮的腰身一点点挺直,混凝土在身下碎裂,那恐怖的力量將背后压著的重物堆不断拱起。 別说是近距离压制狼月的陈墨心等人,就连场台上的亚歷山大脸都白了。 亚歷山大的磁场灵能早就全开,可任他如何施加力量,都无法阻止狼月的行动,山一样的钢筋堆在她的力量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隨时会塌。 “吼!!!”隨著狼月喉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手臂猛地一挣,陈墨心与衍影分身的指骨指节断裂,五指被硬生生撑开。 与此同时,负责钳制两条腿的雷烈和周厌也骨骼断裂,关节错位,口中呛出了鲜血。 混凝土地面在狼月的力量下支离破碎,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向上拱起,背后那座钢筋巨塔也隨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最底层的钢筋率先承受不住压力,扭曲成麻状的金属表面进溅出细密的火,交错堆叠的钢筋骨架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错位,相互挤压摩擦,层层垮掉。 狼月周身的空气受到其超高体温的影响而扭曲,染血的长髮间掛著暗红的血珠,破碎衣衫下的皮肤被灼得通红,暴起的血管如赤蛇般在体表蜿蜓游走,剧烈搏动。 她口中尖锐的獠牙被鲜血染成红色,血与唾液混合物不停从上面滴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便蒸腾成了裊裊血雾。 疯血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光是与狼月滚烫的皮肤直接接触,陈墨心等人的血肉就被烧得稀烂压在狼月背后那座钢筋堆也受到高温影响,从原本的银灰色逐渐泛起赤红,升腾起阵阵热浪,金属主体开始融化,滴落的铁水在地面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此刻的狼月宛如从地狱爬出的魔神,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被她的狂暴与炙热所吞噬。 “天吶,这也太嚇人了..:” 明眼人已经可以看出,陈墨心等人已经不可能凭藉压制规则战胜狼月了,根本压不住,她重新站起来也就是几秒的时间。 无论是高台上观战的猎人们,还是多媒体室中的领导,不禁为陈墨心等人捏一把汗。 虽然这场战斗名义上是切,但打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喊停的。 更別说狼月和普通人还不一样,普通人打上头,好岁还劝得住,但狼月受到疯血影响,癲起来是毫无理智可言的。 现在这情况,等狼月掀翻压在背后的钢筋堆,彻底失去束缚,以那股涌动到极致的疯血之力,陈墨心等人別说战胜,能確保自己不被当场打死就不错了。 第210章 新王加冕 第210章 新王加冕 “吼!!!一一” 狼月那宛如野兽的咆哮响彻地下战场,声浪带著疯狂的震颤迴荡在崩塌破碎的钢筋混凝土之间。 她的四肢被陈墨心等人玩命钳制著,脊背陷在沉重的钢卷之下,可她却用仅剩的躯干,硬生生把压在后背山一样的钢堆顶了起来。 鲜血混著尘土、石头碎屑顺著狼月的身躯流淌,在地面沟壑中积成一层鲜红的泥浆,她身上的血肉已经尽数绽开,露出了里面疹人的红色肌肉与跳动的血管。 那张狞的脸几近看不出人形,呈现著近乎兽化的扭曲,每次呼吸都带著令人室息的炙热高温,体內宛如埋了一座汹涌的活体火山,隨时都会爆发。 陈墨心等人早已到达极限,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然而,就在他们的压制就要被狼月挣脱、战局即將彻底逆转之时.. 刺耳的电子警报声,划破了战场中浑浊的空气。 “嗡——嗡——嗡——” 红色灯光一盏盏亮起,从场地四周的墙体一路延伸至天板的支架灯条,整个战场瞬间被浓郁的红色点亮。 “警告,魔女体內臆值已突破预定范围,战斗即刻中止。” 冰冷的电子音从扬声器中播报出来,充满了压迫与危险感,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道磁锁从墙体中弹出,將本就紧闭的大门进一步锁死,內外隔绝。 听到命令,陈墨心、周厌、雷烈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放开了手,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远远逃离了狠月。 四肢失去压制,狼月的力量彻底爆发,一瞬间就掀翻了压在背后的钢筋堆“轰!!!”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小山般压叠而成的三层热轧钢卷猛然炸飞,崩裂的钢铁在巨力下宛如炮弹般贯穿而起,衝撞在周围的防护墙上。 金属扭曲的爆鸣响彻四周,防护墙被撞得层层崩塌,许多承重用的水泥立柱都遭到损毁,断裂面崩出的碎石像刀片般旋转飞散。 场地中心,一道血影正在缓缓站起,狼月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鲜血,头髮被暗红色的血疝凝集成一条条贴在脸颊,那双被血色盈满的眼睛正燃烧著对战斗的饥渴,以及无可遏制的狂暴。 按照约定,狼月已经超限使用灵能,臆值超標,这一局是她输了。 这也是陈墨心早就想好的保底战术。 他知道想用正常手段打贏狼月是很难的。 所以他在和狼月做战前约定时,除了正常的击败,还预设了压制、狂臆超限两种特殊情况。 陈墨心原本是打算四人合力,用“压制30秒”这个条件来贏得胜利。 但事实证明,狼月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四人拼尽全力,连钢卷都用不上了,还是压不住她。 所幸还有一条狂臆超限,只要体內狂臆侵蚀积累过多,即自动判负。 这条规则对於没有代行的狼月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即使是以她那直直一根筋的小脑瓜,当时都看出了不对劲。 奈何狼月那点小心思被陈墨心吃得死死的,几句吹捧下来就被夸得找不著北,一时得意就在协议上签字了。 也正是通过这条规则,陈墨心等人和狼月玩命死磕,硬是把她体內的狂臆侵蚀拉爆,让她被规则判负。 按理说,这场决斗进行到这里,结果已经出来了,狼月输了。 但在疯血状態下,狼月已然毫无理智可言,如同失控的怒兽般在战场上狂暴肆虐。 “吼一” 狼月发出暴怒的吼声,一拳砸进厚实的地基,地面瞬间崩开弹起一块直径数十米的巨岩。 这重量大到难以估算的岩石被狼月猛地掀飞,如同陨石般在撞上天板,爆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天板结构不断瓦解坠落,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將崩塌。 对於这种情况,猎人们是早有预料了。 局里安排这么多猎人在高台上近距离观战,就是为了应付像这样的意外情况,现在狼月不出预料陷入癲狂,他们立刻启动了应急预案。 “魔女失控,所有人依照预案,进入干预状態!” 十几道身影从高台跃下,这些猎人在观战之前就穿戴好了全套的战术装备,此时直接就能投入作战。 一名猎人率先落地,手腕外骨骼一震,弹出两根金属刺,狠狼扎入地面。 “电流场展开,目標神经传导抑制开始!” 这名猎人的灵能是电流操控,可以通过释放局域电场扰乱目標肌肉控制与神经反射信號,从而达到制约效果。 电流形成的场域沿著狼月迅速铺开,电光在狼月身体表面不断亮起,发出啪作响的声音,狼月身体猛地一晃,步伐略有跟跎,可几乎是一瞬间,那被疯血加持的身躯就適应了强烈的电流场,她猛地一跃,双手如同利爪般朝那名猎人劈头盖脸抓去。 一名异种系猎人立刻上前拦截,驱动灵能分化出大量比金属还要坚韧的骨质,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抗衝击屏障。 可狼月的力量太过庞大,只听见“轰”一声,从猎人身上分化出来的坚硬骨质被瞬间撞碎,他整个人也被倒飞出去几十米,重重撞在墙上,呛出一大口血,“目標仍处於高烈度失控状態,释放抑制气体! 天板几道隔板展开,向战场投射了数枚球形金属装置。 这些金属球落地后从中展开,喷洒出一股股浓密的淡紫色气体。 这是一种作用於中枢神经的麻醉製剂,只要吸入一口,就能让人瞬间进入昏迷状態。 猎人们的战术装备中囊括了防毒面罩,並不怕这种东西影响到自己。 很快,麻醉气体就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狼月吸入后起初身体滯了一下,但很快全身肌肉震颤,光靠疯血加持下身体的加速代谢,就强行驱散了麻醉气体的作用。 “3点钟方向!小心!” 警告声刚落,那道血色身影已穿过催眠雾气,如同利箭般扑向右翼的猎人。 那是一名异种系灵能者,在灵能的加持下,其力量足以像撕纸那般撕碎钢铁。 眼看狼月径直朝自己衝来,作为近战特化的异种系,他也毫不犹豫迎了上去。 猎人怒吼著拦下狼月一拳,双方一瞬间交手数次,空气中爆鸣声连连,但仅仅几招后,狼月的拳头就打断了他的前臂骨,让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进了墙里。 两名自然系猎人眼看同伴被打飞,立刻接收了战局。 一名猎人双手握紧,掌心进发出炽烈的烈焰,在灵能的作用下,那汹涌的火焰凝成一道巨大火柱朝狼月涌去。 灼热的烈焰扑面而至,但狼月丝毫不为所动。一挥爪便將火柱打散在空气中,带著炽盛高温的等离子体在她面前仿若无物。 另一名猎人迅速绕后,双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弯曲的弧线,茫茫寒气笼罩四周,將空气中的水分冻结。 冰霜沿著地面飞速蔓延,將狼月的双腿冻在原地,同时空气中凝结出数道冰刃,从四面八方飞向她的要害部位。 可这股力量同样不足为道,冰刃只能堪堪划破狼月的皮肤,冻结她双腿的冰晶更是隨便一挣便完全爆碎。 猎人们的轮番攻击不仅没有起到实质性效果,反倒让狼月体內的疯血进一步激发,她的双眼如血般猩红,浑身上下的每条血管都在疯狂膨胀,释放出了更加滔天的愤怒与破坏力。 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猎人们並没有陷入慌乱,作为指挥的杨劫眼看几个方法都无效,当即命令道:“一组二组牵制,准备注射特效镇静剂。” 杨劫快速从腰间掏出一支注射器,这里面的镇静剂是专门针对狼月基因研发的,对其他人都没用,就对她有用。 也正因为这种针对性,技术处那边保证过,无论狼月疯成什么样,几针下去必能把她按住。 很快,猎人们开始分头牵制狼月,有的吸引其注意力,有的施展灵能对其造成阻碍。 杨劫看准机会,驭风入场快速接近狼月,毫不迟疑將注射器插入她脖部的一道伤口。 “注射成功!” 隨著药剂注入狼月体內,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震动,动作逐渐变得迟缓,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受到了削减。 然而狼月的意识並没有恢復,那双眼睛依旧是血一般的赤红色,预示著仍然受到疯血支配,还在试图对周围的人发起攻击。 “镇静剂尚未完全起效,继续牵制,准备再注射!” 杨劫依靠队友配合,继续往狼月体內注射了三支镇静剂。 隨著药剂渗透身体,狼月的攻势不再那么狂暴,纵使仍在发出暴躁的吼声,但眼睛里的赤红色正在慢慢消退,变回原来的顏色,“唔嗯——唔嗯——” 数分钟后,终於,狼月的动作停滯住了,疯血释放过后的强烈疲惫感让她几度难以支撑,就这么重重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而凌乱,口中不受控制往外溢著唾液。 “成功了..” 杨劫打了个手势,示意猎人们不要再对狼月做出攻击行为,以防又刺激到她的情绪。 同时暗中手势一变,让大家切莫鬆懈,保持警惕。 毕竟狼月现在仍然非常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癲起来。 杨劫保持自己的灵能处於激发的状態,走过来沉声说:“冷静点,別再打了,战斗结束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你的臆值超过了约定区间。狼月,你输了。” 狼月双手撑地半跪在地上,指节不自觉绷紧,血跡斑斑的指甲陷进地面,刮出十道深刻的划痕。 她不停甩著头,喉间断断续续响起暴躁的低吼声,混杂著血的睡液不断从嘴角往外流,胸口一涨一缩,像是仍有一团炙热的火在心里燃烧。 但在特效镇静剂的作用下,涌动的疯血已经被压制住了,她没有再失控。 狼月此时伤得非常重,衣物破碎不堪,身体被钢卷碾压留下了大量血淤和撕裂伤,四肢因为肌肉过载而不停发颤。 那双不再泛红的眼睛带著错与愤怒,正死死盯著不远处那个靠近的身影。 作为外援的雷烈和周厌早就趁乱跑路了,以免露馅,陈墨心此时独自走上来,嘴角掛著一抹让人想暴打的坏笑。 “oi,小鬼。” 他挑著眉毛,对狼月勾了勾手指,“把肚皮露出来。” 狼月瞪大眼睛,牙齿几乎咬碎,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你...你说什么?!” 陈墨心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靠得更近了点,带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输了的人,就得服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输了的那个要认贏的人当狼王。现在我贏了,你这个低级狼对我这位狼王露肚皮是理所当然的吧?” “怎么,堂堂大草原上的银色魅影,乌哈尔巨狼,出来的话不算数?” 狼月脸都气青了,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脑袋像被灌了铅一般恍惚,发沉。 纵使狼月再愤怒,再不甘,此时也撕不碎陈墨心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因为没办法,这场战斗就是她输了。 不管怎么输的,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標准,没有半点狡辩空间。 “快点啊,怎么磨磨唧唧的?” 陈墨心蹲下身,笑著用食指戳了戳狼月的额头,学著她的口吻不停oioioi。 “oi!快把你的肚皮给本大王摸摸~” 狼月整张脸涨得通红,拳头死死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却无法改变任何局面,她咬牙切齿地低下头,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屈辱。 “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狼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趴在地上,那对耳朵完全了,像失去支撑般无力地贴在脑后,嘴里也发出了不甘的鸣咽声。 “鸣...可恶啊啊啊啊啊...” 接著,她像是彻底认命了一样,目光空洞地翻过身,满脸屈与麻木,伸手抓住衣服下摆將其掀开,把那白皙细嫩的小肚皮露了出来。 陈墨心哈哈大笑伸出手,在那柔软如羊脂般的小肚皮上一摸。 狼王挑战,正式落幕! 旧王陨落,新王加冕! 第211章 训狗大师冬晓白 第211章 训狗大师冬晓白 陈墨心成功击败狼月,成为“狼王”的事,在狩魔九处已经传开了,震惊了不少人。 倒不是对结果本身感到震惊,而是震惊於陈墨心的脸皮居然能如此之厚。 三轮挑战,竞速挑战作弊,进食挑战作弊,决斗挑战也作弊。 战前故意下套,制定了许多对狼月不利的规则也就罢了,毕竟这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 结果呢?说好的1v1单挑,仗著狼月不怎么聪明,用香水破坏她的嗅觉,再把她眼睛一蒙上,直接正义4打1。 甚至4打1还不是正面打贏的,全靠先前制定的“不平等条约”,活活把狼月赖死。 可怜的小狼月,被老阴比玩弄於股掌之间,打到最后都以为是自己不够强。 挑战结束的当天下午,狼月就被拉进礼堂,被迫与陈墨心订立了灵契。 据內鬼周厌匯报,狼月回去之后鬱闷得缩在树洞里自闭,两天没吃没喝。 【当前阶段任务:令鸣露出肚皮,自愿认你为狼王(完成)】 【获得奖励:对鸣植入“心智干涉·始”】 【由於宿主已提前与魔女订立灵契,灵能觉醒,激活能力“疯血”】 【疯血:灵能者的身体强度將伴隨著伤势累积不断增长】 【该灵能为被动型能力,將依据灵能者的身体状况自动起效,並积累相应狂臆侵蚀】 就和上次一样,上次陈墨心与周厌在任务全部完成前就订立灵契,提前获得了灵能的进阶觉醒效果。 而这一次面对狼月,订立灵契的时机还要更早,因为他在挑战中击败狼月,名义上成为了狼王,是有资格对狼月发號施令的。 所以他一要求狼月和他订立灵契,狼月就只能照做了。 该说不说,像狼月这种充满原始兽性的人,就算有著方方面面的缺陷,但就这点好,很实诚,不会跟你耍什么心机。 反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事先怎么跟你约好的,事后就怎么遵守,不存在反悔这种事情。 哪怕狼月再心不甘情不愿,在她的观念中,输了就是输了,输了自己就是低级狼,必须要遵从狼王的命令。 而疯血这个能力,跟陈墨心预想得差不多。 非常朴实无华,反正就是劲霸强,干就完事了。 有了狼月这个能力,再加上周厌的灵能,对於有两个异种系灵能的陈墨心来说,近战这块短板算是彻底补上了。 【专属任务更新】 【你已经战胜鸣,依照古老的狼群传统,你继承了象徵统御与力量的称號一一狼王】 【在这个以血与爪牙决定秩序的群体中,你的胜利意味著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统治之路】 【然而,战斗带来的胜利,並不意味著彻底的完备】 【鸣虽然臣服於你之下,但她身上依旧保留著大量未经驯化的野兽本能一一攻击性强、排他性高、对规则缺乏理解、时常出现杀戮倾向】 【在荒野中,这些本能或许是生存的武器,但在人类社会中,这些习性將成为隱患,甚至会引发难以控制的衝突】 【作为狼王,你需要將鸣从野性之中唤醒,让她真正成为“人”的一员,而非仅仅是被你打服的野兽】 【当前阶段任务:制定相应计划,纠正鸣的以下野性陋习】 【1、护食:鸣在进食时会展现出极端占有欲,无论是谁靠近,都会被低吼威胁甚至直接攻击】 【2、夜半狼豪:鸣本能会用豪叫表达孤独、兴奋或警戒,时间通常在凌晨2:40至3:10之间,高分贝的声音已形成实质骚扰】 【3、背后扑咬:该行为常见於狩猎本能復发或情绪激动时,致使转身这一常见动作在鸣面前成为了危险行为,已有多人因此受伤】 【4、领地意识:鸣在固定区域內会表现出强烈排他性,外人靠近会被识別为敌对目標,致使外人难以接近鸣並与之共处】 【任务奖励一:对鸣植入“心智干涉·乱”】 【任务奖励二:汲取鸣的超凡因子,灵能二阶觉醒】 看到这第二轮的任务,陈墨心直接被逗乐了。 怎么还给我变成驯兽师了? 不过无论是从狼月以往的收容报告,亦或是周厌的反馈来看,这些习性都是確实存在的,且非常严重。 虽说狼月已经完成社会化適应,可以跟人无障碍交流,但自幼跟狼群一起长大的经歷太深刻了,那些习性早都烙在了她的骨子里。 这些习性在真正的狼群中非常正常,动物们本就是这么生活。 但她以后要面对的毕竟是人类。 就因为她吃饭时靠她太近,就被疯狂追咬...这种事时间久了谁受得了。 哪怕没有这轮任务,陈墨心本来也打算帮她纠正一下。 只不过,陈墨心有一点很头疼。 他確实是心理学专业出身,但他学的是人类心理学,又不是动物心理学。 像狼群习性这种东西,还是他后来专门找专家请教后才略知皮毛。 至於这些习性要怎么纠正,陈墨心还不知道。 “嗯...这事不能自己瞎来,得找个专业的驯兽师问问。” 结束一天的工作,陈墨心回家吃饭了,厨房里早已飘出诱人的香气,餐桌上如往常一样摆得满满当当,都是冬晓白做的饭菜。 饭后,陈墨心出门去自家庄园的湖边散步。 此时正值秋冬交界之际,湖水不復春夏时节的碧绿清澈,带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蓝,水面平静如镜,偶尔有枯叶飘落,打出轻浅的涟漪。 湖岸边的林荫道上落叶堆叠,褐与赤交错,仿佛大地上铺展开的油画,几棵银杏树还未完全褪尽叶子,在冷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如风铃般的响声。 走著走著,陈墨心忽然停住了脚步,望向了林荫道的另一头。 冬晓白此时正穿著女僕装,黑白相间的布料在风中轻轻摆动,她手中提著一只木桶,正在牧场边给小动物们添加饲料。 清冷的夜色之下,她的身影仿佛与湖边的景色融为一体,像极了画师笔下的田园油画。 这座牧场是陈墨心读高中以后,陈文哲专门让人建的。 当时陈墨心读书要住校,老陈一个人在家总是很寂寞,就开始养各种动物,虽说现在陈墨心不住校了,每天都会回家,但这个牧场还是作为庄园的一部分保存了下来,牧场里面养著各种大大小小的动物,什么猪、牛、羊、马、梅鹿、傻孢子之类的,基本上只要是能合法养殖、並且没有危险性的动物,老陈都买了几只回来玩。 而像猫猫狗狗这种最常见的宠物,自然也是有的。 此时,冬晓白正在给一群哈士奇的饭盆里添加狗粮,能投胎到老陈家,这些哈士奇別提多幸福了,平时就有一大片围栏圈起来的草地隨便它们撒野,吃饭吃的也全是现做的自製湿粮。 营养好,运动量又大,这些哈士奇一个个浑身肌肉,壮硕无比。 长得本来就大只,再加上哈士奇的外形看著很像狼,甚至还会像狼一样仰著头鸣,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围栏里养了一支狼群。 “小白姐。” 陈墨心打了个招呼,走过去来到一只正在吃饭的哈士奇身边,隨手挠了挠它的后脑勺。 哈士奇抬起头,目光睿智地看了陈墨心一眼,摇了摇尾巴,继续吃饭。 “,我记得狗好像会护食来著,嘟嘟它们怎么这么乖?” 嘟嘟就是刚才陈墨心挠的那只哈士奇的名字,他平时对宠物说不上討厌,但也没太大兴趣,牧场这边就偶尔过来看几眼。 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么一大群看著像狼的大型犬,此时都乖乖地坐在地上,安静地等冬晓白给它们添饭。 这期间谁都没有去抢食,只有冬晓白添完狗粮,並明確说了“吃”,它们才会乖乖去吃自己面前盆里的食物。 即使像刚才那样,在吃饭时被外人打扰,嘟嘟也没有吼叫威胁,还在那摇尾巴,真是乖巧极了冬晓白看著那只叫嘟嘟的哈士奇,微微一笑:“其实嘟嘟刚来的时候是最调皮的一只,有很多坏习惯,包括护食。” “不过后来我用了一些方法,已经把它的坏习惯改得差不多了。” “哦?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是个训狗高手。”陈墨心当即来了兴致,“教教我唄,你是怎么训的?” 冬晓白眨了眨眼,只当是少爷一时感兴趣,便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大家都觉得狗狗很忠诚,很聪明,但事实上它们还是动物,跟人不一样。” “狗狗有一套自己天生的习性,而其中有的习性跟人类的生活观衝突,训狗其实就是把它们骨子里的这些习性剔除掉。” 陈墨心点点头:“具体要怎么做呢?” 冬晓白微微歪著头想了一会,说:“我的话,主要靠建立信任和服从。” “因为狗狗並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必须要有人教,这时候信任就显得很重要。” “我们要告诉狗狗是非对错,而想要做到这点,首先需要让狗狗相信我们。” “比如说一—” 冬晓白看向地上已经吃完饭,正在挠痒痒的嘟嘟:“嘟嘟,过来。” 嘟嘟从地上爬起来,吐著舌头来到冬晓白面前。 “坐下。” 嘟嘟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睿智地看著冬晓白。 “握手。” 嘟嘟伸出一条前爪,搭在冬晓白手上。 “嘟嘟真乖。” 冬晓白一边用温柔的口吻讚美嘟嘟,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肉乾餵给它。 做完这些,她站起来对陈墨心说:“像刚才这样,就是建立信任。” “狗狗天生不懂什么叫坐下,什么叫握手,直接教肯定是教不会的。” “但只要你让它相信,跟著你的指令做出反应,一定会有好吃的,久而久之它就会產生条件反射,对此深信不疑。” “这种方法无论是培养指令,或者是改掉陋习,都有很大的作用。” 陈墨心若有所思说:“嗯...其实就是运用奖励机制,建立赏罚体系,以此树立权威。” “那在狗狗犯错的时候,你会打它吗?” 冬晓白不假思索点头:“会的,打其实也是一个树立权威、让狗狗建立服从的手段。” “不过,打的时候要特別注意,我们的目的只是让狗狗意识到错误,而不是真的要打伤它。” “所以打狗狗的时候,最好是雷声大,雨点小,比如可以用报纸折成的纸扇,打过去不会疼,但声音很大,让它既害怕又不会受伤。” “另外,一定要抓现行,如果不抓现行,狗狗会觉得自己莫名奇妙挨打,很难理解自己到底是哪个行为做错了,会產生误解,越打越错。” 冬晓白给陈墨心做讲解时,嘟嘟那股调皮劲又犯了,它看著同伴的饭盆探头探脑,想凑过去抢其它狗狗的饭食。 冬晓白看到这一幕,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纸扇。 嘟嘟见此顿时嚇一跳,缩到一旁坐好,不敢动了。 冬晓白晃著手中的纸扇,对陈墨心笑了笑:“嘟嘟小时候犯错,我就经常用这种纸扇打它屁股,久而久之它也就知道,当我拿出来这把纸扇,就是它做错事了。” “所谓打狗棒其实就是这个道理,长期用同一样东西对狗狗的错误进行惩罚,狗狗就会认得那样东西。” “下次狗狗再犯错,只要把它拿出来,甚至都不用再打,狗狗就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自己纠正。” 陈墨心不禁满意地抚著手掌:“妙啊,我学废了,明天回局里试试。” 冬晓白好奇地问:“你们局里也要训狗吗?是什么狗呀?” 陈墨心呵呵一笑:“反正特別野特別凶的那种,有时候干员出去执行任务,就会带上她,把她放出去咬人。” 冬晓白若有所思点点头:“哦...那是警犬或者军犬吧,特种犬的训练应该比宠物犬要更严格一些。” “不过很凶的话,一定要小心呀,可不要被咬了。” 陈墨心露出阳光的笑容,不停嗯嗯嗯点头。 第212章 社会化適应 第212章 社会化適应 严管区4號收容室。 狼月窝在树洞里缩成一团,胡乱把乱糟糟的头髮从脸上扒拉开来,缓缓从乾草堆里爬起来。 她趴在地上,四肢伸展开,压著腰做了个舒服的伸展,背脊咔啦咔啦响了几声。 “呼...两天没吃饭,饿死我了...” 她一边咕嘧,一边晃著脑袋往外瞅。 下一秒,眼神顿时一冷。 不远处的树荫下,阳光斑驳地洒在一个坐著的人影身上。 周厌正端著冒著热气的盒饭,一勺一勺吃得很香,边吃还边发出满足的声音,完全沉浸在食物的美味中。 狼月眼睛瞬间瞪圆了,气得牙根直痒。 “你这欠揍的玩意!!!” 狼月弹射而起,像猛兽扑猎般冲了出去。 周厌才刚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飞来,紧接著手里的饭盒被狼月一脚踢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饭菜洒得到处都是。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我前头吃饭!”狼月气得双眼冒火,一把揪住周厌衣领疯狂摇晃,“我吃了你才能吃,这是规矩!懂不懂人话?!” 周厌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不是,你这两天闷头在树洞里躺尸,自己闹绝食,总不能我也跟著一起挨饿吧? “那咋了!”狼月暴躁地把周厌踢倒在地狂端,嘴里骂骂咧咧,“那咋了那咋了?!我问你那咋了?!” “反正只要我没吃,你就不许吃,这是规矩!动不动?!” 周厌一如既往反应神速,身体一缩,双手紧紧护住脑袋,熟练地抱头蹲防,嘴里低声嘟著:“你都输给陈墨心了,已经不是狼王了...”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然后就是一声愤怒的暴吼:“你说什么?!” “砰!!!”狼月一记暴踢,直接把周厌踢得飞起来。 她像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咕嚕咕嚕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一棵老树上才停下来。 “我是输给他,又不是输给你,你在这叭叭叭废话些什么?!” 狼月完全炸毛了,火气根本压不住,衝过去骑著周厌一顿暴打。 “他打贏了我,他是我的头儿!你没打贏我,那我依旧是你的头儿!不服过来打一架!” 周厌直接傻眼了。 什么玩意?! 原来是这么算的吗?! 她原本天真地以为,狼月被陈墨心打败的那一刻起,就等於彻底输了气场,失了资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只暴躁的小狼崽从此以后会夹著尾巴,对所有人都语气柔和,脾气收敛,甚至可能吃饭时笑眯眯地对她说:“你先吃我不饿”。 结果谁知,狼月输了以后只是从“正狼王”变成了“副狼王”。 而自己依然是那个毫无战绩、毫无地位、永远吃不上第一口饭的底层受气包。 就在狼月踢周厌出气时,“刷”一声,那道厚重的装甲隔离门缓缓滑开。 有人未经通报便闯入了她的领地。 狼月眼神陡然一凛,牙齿瞬间吡出,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 但就在她目光落在来者脸上,原本炸毛的她像被一瓢冰水当头泼下,气势立刻垮了。 只见陈墨心负手而立,缓步走了进来,脚步不疾不徐,那懒散而又不失威严的神情就像一位例行巡查的上级领导。 看到“狼王”,狼月的瞳孔抖了抖,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狼耳刷地一声向后伏贴下去,变成了飞机耳。 “头儿来了,还不赶紧起来。”狼月把躺在地上呻吟的周厌一把起来,乖乖地站在那里。 狼月满脸堆笑,一副前所未有的乖巧模样,笑容既諂媚又僵硬:“头儿,嘿嘿...您,您巡视领地呢?” 陈墨心忽然冷不丁大喝一声:“狼月,握手!” 他的声音洪亮乾脆,带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啊?”狼月整个人明显一僵,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把疑惑说出口,陈墨心掏出背后背著的一根粗木棍,“啪”一声抽在狼月屁股上。 “握手,快点!” 狼月完全是懵的,搞不懂这是要干嘛,只能愣愣地伸出一只沾著草叶的小手,怯生生放到陈墨心面前。 “嗯,很乖。”陈墨心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和狼月握了一下。 隨即他从手兜里摸出一块牛肉丁,隨手扔了过去。 狼月闻到肉香味,两天没吃饭的她哪还忍得住,跳起来在空中一口叼住牛肉丁,落地后满脸幸福地咀嚼著,耳朵都爽得抖了起来。 还没嚼完,陈墨心又掏出第二块牛肉丁,往自己身前指了指:“过来,转圈。” 狼月的眼晴一下子黏在了那块肉上,立刻跑上来蹲坐在陈墨心面前,原地转著圈,嘴里还发出期待的鸣鸣声。 “真乖,坐下。” “躺下。” “露肚皮。” “握手。” “转两圈。” “坐好,耳朵给我摸摸。” 陈墨心发布著各种指令,只要做对,立刻就赏一块牛肉。 反应但凡慢一点,手里的“打狗棍”直接就抢过去。 狼月从最初的生疏,动作变得越来越连贯,做得行云流水,进入了一种条件反射状態,能迅速做出反应,一会握手,一会绕著他跑圈,一会躺在地上露肚皮,熟练极了。 一旁的周厌直接看傻眼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啊..: 陈墨心跟狼月玩了差不多半小时,轻咳一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狼月,本大王这次来是有事要通知你。”陈墨心站到狼月以前经常趴著的那块巨岩上面,居高临下,语气透著股上位者气场。 狼月立刻坐直了身子,耳朵刷地竖起来:“头儿你说!” 陈墨心负手而立,徐徐说道:“你也知道,这里是管理局,你作为魔女有义务配合收容,但你身上现在有不少陋习,必须儘快纠正。” 他著手指头,一条一条数落起来:“第一,以后不许护食一一你吃饭就好好吃,又没人跟你抢,別谁靠近你的碗你就喊牙咬人。” 第二,大晚上不许乱喙乱叫一一尤其凌晨的时候,別再对著月亮疯狂吗,那是妥妥的扰民行为。” “第三,不许隨便扑咬背对你的人一一他们只是背对你,不是挑畔你,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你弄伤了。” 狼月张嘴欲言,但被陈墨心抢先一步:“还有,以后这处收容室还是你住,但从下周开始,这里將转为半开放管理区域。” “意思就是,会有监管人员不定期进来巡查和评估。你不许攻击她们。听到没有?” 狼月刚才听一半就有些按捺不住了,现在直接跳了起来:“可是可是,这些很多都是狼群的规矩,狼群都是这样的!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陈墨心语气不急不缓,像在哄一个急躁的孩子:“现在是新时代了。我们也要致力於建设新时代的狼群,不能再守著旧社会那一套。” 狼月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不停抓著后脑勺,耳朵也有点无措地查拉下来:“可是,我从小就这样,都已经成习惯了,根本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陈墨心嘴角一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晃著手中结实的打狗棒说,“这世界上哪有改不过来的习惯?能改,都能改。” 他看向周厌,伸手往远处一指:“周厌,往那边跑。” “啊?”周厌一下没反应过来,“跑?干嘛要跑?” 陈墨心推了她一下:“別废话,跑就是了,跑起来,跑起来!” “......哦。”周厌也没多说什么,默默转过身,朝著指示的方向小跑起来,边跑眼晴还边偷偷往后瞄。 这一刻,狼月的耳朵本能性竖了起来,身体匍匐到了地上,目光带著凶意盯著周厌的背影。 狩猎本能之下,狼月全身紧绷,两腿微微发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住这只逃跑的猎物。 可就在她刚迈出半步时..: “啪!”一记乾净利落的抽击从天而降,打狗棒毫无预警落在她屁股上。 “一一”狼月吃痛地叫了一声,刚蓄起来的气势像被戳破的皮球般漏了气,耳朵也聋拉下来,就这么蹲在原地自闭。 陈墨心摸著手中的打狗棍,咧嘴笑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帮你好好纠正那些坏习惯,直到你彻底改过来为止。” 中午时分,收容区监管部门內部系统跳出一则新申请。 提交人是陈墨心,內容简洁明了: 【申请內容】 为进一步加强编號swab-138个体(代號:疯血魔女)的社会化適应能力,擬安排其在今后一段时间內由本人陪同前往公共食堂用餐。 【备註】 本人將全程监管,严格控制其情绪与行为,必要时会实施镇压措施,监管看到“swab-138”这个编號,脸色瞬间变了。 “陈墨心疯了吧?” “带狼月公共食堂?这不是搞事吗?!” “那傢伙吃饭的时候旁边根本不能有人,还想让她跟人一起排队打饭?这不出事就有鬼了..” 作为收容区里出了名的恶霸,狼月的各种恶行是眾所周知的。 她的护食习惯极其严重,吃饭的时候但凡有人离她稍微近点,都有可能受到袭击,以至於没有监管敢当面投餵她东西,她吃的肉都是依靠机器运输现在倒好,陈墨心居然要把这个恶霸带去公共食堂,跟別人一起吃饭?那其他人岂不是遭殃了? 这件事收容区负责人拿不定主意,就往上做了匯报。 后来是局里领导考虑到,名义上作为“狼王”的陈墨心在场陪同,安全性有初步保障。 加之针对狼月的进一步社会化適应训练很有必要。 毕竟对局里来说,如果陈墨心这次调教成功,真能让狼月稳定一些,无疑是好事。 经过再三考量,普管区那边人数实在太多,容易出事,局里不想嚇到正常魔女,於是便把地点选定在了严管区的食堂。 饭点,狼月刚被陈墨心领进了严管区食堂。 刚进大门,狼月毛茸茸的狼耳地立起,感觉阵阵血流在拍打著大脑,一股狂怒感从心中升起。 只见食堂里坐著一排排的魔女们,有人正咬著鸡腿,有人扒拉米饭,还有几个边吃边聊八卦。 这一切在狼月眼中简直是挑! 她自己都还没吃,这些人怎么敢的?! 一瞬间,狼月的眼瞳开始泛红,呼吸变得粗重暴躁,甚至膝盖微屈做出了准备扑咬的姿態。 很快,陈墨心察觉到狼月的异样,有意无意晃了晃手中的打狗棍。 狼月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眼神瞬间清澈了不少,原本翻滚的血气也渐渐收敛,眼睛恢復了本来的顏色。 虽说把那股暴怒与衝动压住了,但对狼月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特別难受。 空气中瀰漫著煎炸的油腻气息、蔬菜焯水的青涩味道、还有呛人的调味粉气味,交杂在一起非常难闻。 到处传来饭勺和碗乒铃乓唧触碰的声音,身边时不时有魔女走过,有几个比较欠的还非得看她几眼,自光像是在看什么神奇动物。 “唔嗯..”狼月的鼻子不受控制皱了起来,吡起牙齿,喉间传来隱隱的低吼声,很想把那几个最囂张的魔女按在地上暴打。 “篤篤篤。” 陈墨心又用打狗棒敲了几下桌子。 狼月一激灵,耳朵不情不愿地贴到脑后,这才安稳一些。 不多时,给狼月的食物端上来了,是满满一盆血淋淋的生牛肉。 魔女们看到这一幕,神情都很怪异,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討论。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吃生肉?” “哇,有点噁心,这吃下去不得满肚子寄生虫。” “好可怕,管理局是不是故意在虐待她?” “你看她耳朵,毛茸茸的好搞笑哈哈哈哈哈。” 魔女们其实討论得很小声,奈何狼月那双耳朵实在太敏锐了,这些对普通人而言几乎听不清的交头接耳,在她耳朵里跟大声密谋没什么区別。 滚滚热血涌上头顶,狼月捧著生肉的手不自觉用力,啪嘰一声將那块肉挤扁,血水从指缝中喷涌出来,滴落在地上。 今天必须干挺几个立威! 第213章 888颗人头 第213章 888颗人头 狼月的背脊开始轻微抖动,牙齿在咬合,喉间发出压抑到几乎破音的低吼声,毛髮炸开,一副即將扑杀的架势。 她刚准备扑上去揍那几个一直逼逼赖赖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的陈墨心。 只见陈墨心翘著腿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而冷淡,手有意无意摸著旁边的打狗棍。 狼月心中燃烧的怒火顿时被浇灭,拳头鬆开,肩膀缓缓下垂,满脸的憋屈,像只被踩到尾巴却又不敢叫唤的小狼崽。 心里有气撒不出来,狼月只能化愤怒为食慾,捧起饭盆闷头啃里面的牛肉,仿佛这些就是那些嘴碎魔女的肉,以此缓解內心的躁动。 经过最初的好奇,魔女们也没有再继续关注狼月了,食堂里的氛围慢慢恢復正常。 狼月本在闷头吃肉,吃得很香。 忽然,一只手毫无徵兆伸向了她的饭盆。 她的耳朵瞬间立起炸毛,整个人弹起来,双手死死护住自己面前的饭盆,喉间传来低沉凶狠的吼声。 “唔嗯!!!” 她暴怒地吡著牙,眼神极其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咬死撕碎。 只见陈墨心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和狼月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下一刻,陈墨心反手抄起身边的打狗棍,直接横扫抢在狼月脑门上。 “咚!”狼月整个人被打得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啪一下摔在墙边,摔得四脚朝天。 饭盆里的肉洒了一地,周围正吃饭的魔女们都嚇到了,整个食堂顿时安静得可怕,连筷子掉桌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再吼一个试试?” 看到陈墨心拎著打狗棍走来,狼月眼神都清澈了。 她坐在地上缩著脑袋,耳朵向后伏贴成飞机耳,眼晴眯成两条缝,时不时无意识吐出舌头在嘴唇上舔来舔去。 此时她都不敢正视陈墨心,只是小心翼翼地偷警著他,喉间隱约发出带著討好意味的哼哼声。 陈墨心將打狗棍往地上一,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狼月。 “下次再敢护食,直接棍子吃到饱,听到没?” 狼月缩著脖子点点头。 “还敢不敢吼人了?” 狼月迅速摇头,耳朵还跟著左右摆了两下,以示服从。 “很好。”陈墨心用打狗棍往座位一指,“坐回去。” 在“狼王”面前,狼月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坐回原来的位置。 陈墨心將饭盆和肉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摆到狼月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吃。” 狼月继续乖乖吃饭。 这期间,陈墨心继续用各种手段骚扰著狼月。 狼月正闷头啃著肉,陈墨心伸出手,將她的饭盆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 狼月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但很快又垂了下去。 再挪一点。 狼月咀嚼的动作顿住,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没说什么,把头跟著凑过去继续吃肉。 第三次,饭盆被整个挪到陈墨心面前。 狼月鼻子皱起,开始牙了,但最终还是没吼出声,只是慢慢將手伸过去,又把饭盆一点点拉了回来。 狼月正吃著,陈墨心又手贱了,坐到她面前,两指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狼月牙齿咔噠合上,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狼月的眼睛泛红,血压已经上来了,即將控制不住要去咬掉陈墨心的手。 但就在这时,陈墨心另一只手又有意无意搭在了打狗棍上。 狼月的眼神顿时清明了几分,嘴角抽了两下,任凭陈墨心揉捏鼻子,低下头去继续啃肉。 就这样,陈墨心疯狂骚扰正在进食的狼月,甚至还伸出手揪住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握在手心里不停揉捏。 狼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齿死死咬住,脸部肌肉不停抽动,整个人像活火山般处在爆发的边缘。 但在狼王面前下,喉咙间即將发出的吼声又被她硬生生了回去,她把头往饭盆里一埋,任由陈墨心摆弄,自己默默吃肉。 陈墨心这么折腾人,有魔女看不下去了,发动天生爱人的能力。 那名魔女站起来大声指责陈墨心:“你神经病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唔嗯!!!”怒雷般的吼声骤然响起。 只见狼月猛地砸碎饭盆,站起来护在陈墨心面前,那双隱隱发红的眼睛带著凶光直视著那名魔女,可怖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仿佛隨时都要扑上去將她撕碎。 那名魔女本来站得笔直,想跟陈墨心据理力爭,可一对上狼月那几乎变成血红色的眼睛,她当即嚇得不轻,腿都软了。 “退开!快退开!”旁边一名监管赶紧衝过来,拉住那名魔女的手臂往后拽,她被拉得跟跟跑跑撞到墙角,脑门上冷汗渗淡。 这时,陈墨心伸手轻轻搭在狼月脑袋上,顺势在那对炸毛的耳朵上揉了揉。 狼月眨了眨眼,进入狩猎状態紧绷的背肌稍稍鬆弛下来,但那双透著寒意的眼瞳仍在逼视那名魔女。 陈墨心揉著狼月的耳朵,对那名魔女笑呵呵地说:“我在做我的工作,你不了解情况,就別在那逼逼赖赖,也別多管閒事。” “今天要是我不在,等你被她咬上一口,你就老实了。” 那名魔女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墨心对狼月的野性行为展开了大力纠正。 他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棍棒教育。 遇上任何问题,打狗棍一掏。 就一个字,揍。 扑人就揍,护食就揍,吡牙就揍,但凡敢吼一声立刻往死里揍。 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狼月也终於是体验了一把周厌的遭遇,从早被揍到晚,一天天不是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但没办法,陈墨心是战胜她的狼王,狼王就是老大,狼王就是想干嘛就干嘛。 身为低级狼,她是不能有脾气的,只能任揍。 陈墨心这番“暴行”让一些特管区的监管都看不下去了。 之前狼月横行霸道的时候,她们其实都很主张以暴制暴,觉得哪怕手段极端一点也没关係。 但现在陈墨心一天到晚暴揍狼月,揍得她永远都是鼻青脸肿,监管们又觉得这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陈墨心的棍棒教育是真有效果。 狼月虽然各种习性都趋於兽化,但她在生物学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具备人类的高等智力。 相比於真正的犬科类动物,狼月能和人交流,能自己思考,能理解许许多多野兽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光凭这一点,针对她的行为矫正,难度就远远没有正常的犬科类动物那么高。 像那些训狗师调教动物,很多时候都只能通过长期的训练行为建立条件反射。 毕竟对方只是动物,就算能听懂一些口令,也不可能真的跟人对话。 狼月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她哪里要改,怎么改,剩下的就是时间让她慢慢適应,从大打到小打,从小打到最终彻底纠正过来。 於是乎,在陈墨心的棍棒教育下,在第22天,系统终於弹出了提示。 【当前阶段任务:制定相应计划,纠正吗的野性陋习(完成)】 【获得奖励:对呜植入“心智干涉·乱”】 【获得奖励:汲取鸣的超凡因子,灵能二阶觉醒】 【灵能“疯血”获得增益效果:灵能者的神经反应將伴隨著伤势累积不断增长】 狩魔九处办公室,陈墨心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可算把狼月的事搞定了,这大半个月真是揍得手都酸了。 虽说狼月现在仍然保留著大量野性习惯,毕竟有些东西真的是从小刻在骨子里,已经变成本能了,实在不好改。 不过陈墨心本来也只是以完成任务为主,任务要求的內容完成就行,此外的一些行为就算改不了,他也无所谓。 而且相比於以前,狼月现在已经安稳了不少,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发癲。 生活方面,狼月仍然是特管收容,住在4號特管收容室。 我方臥底同志周厌圆满完成內鬼任务,已经回到了普管区。 不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別看狼月总是欺负周厌,她其实对这个“第一位拜我当老大”的女孩还是很有感情的。 周厌刚从特管区搬走那段时间,狼月经常吃不下饭,没事就在周厌经常待著的地方徘徊,发呆周厌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虽说她在潜伏期间总被狼月欺负,可毕竟同窗那么久,每天都睡在一个树洞里,就是块石头也睡出点感情了。 所以周厌也经常打申请,去特管区找狼月玩,两个小豆丁你追我赶的场景还是挺喜感的。 此时,陈墨心仰面靠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报告。 突然,一颗白毛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 只见洛零佑双手撑在陈墨心肩上,笑盈盈地说:“厉害啊,陈墨心,怎么什么魔女都能被你调教得那么好?” 陈墨心懒散地说:“说明我调教水平高唄” 洛佑俯身到陈墨心耳边,红唇微微启张,小声呢喃呼出的暖流让人耳朵痒痒的:“什么时候调教一下我?” 陈墨心翻看报告的手在空中停住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们。 洛佑的耳语很轻,很私密,谁都没听见。 陈墨心看著那双猫一样的瑰红色眼瞳,不禁笑道:“好傢伙,玩这么大吗?那要不就今晚?” 洛佑弹了一下陈墨心脑门,轻哼道:“逗你玩呢,你还真敢答应,想得挺美。” 陈墨心厚著脸皮耸耸肩:“那要不我们两个换下,你调教我也行。” 洛佑没说话,只是挑眉看著他。 突然,她冷不丁在陈墨心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然后扭头就走了。 陈墨心看著洛零佑离去的背影笑问:“这是yesorno啊?” 洛浸佑回头给了他一个玩味的眼神。 “or。” “一如既往的皮。”陈墨心摸了摸脸上湿漉漉的牙印,將手指放进嘴里嘶溜了一下。 他將看完的报告放回桌子,靠在椅子上,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为什么烦恼? 原因很简单。 【专属任务更新】 【无垠的乌哈尔草原,风裹挟著血的气息吹过,那是掠食者的领地,是狩猎与杀戮交织成的战场】 【自出生的那日起,草原上的巨狼便以战斗为食,以狩猎为乐,对杀戮的渴求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现如今,鸣虽已被你降服,但她的內心因太久没有杀戮而躁动,她的双眼早已泛红,利爪渴望撕裂生者的皮肉,战意如潮汹涌,唯有鲜血才能平息体內燃烧的战意】 【当前阶段任务:让鸣砍下888颗人头】 【任务奖励一:对鸣植入“心智干涉·”】 【任务奖励二:汲取鸣的超凡因子,灵能三阶觉醒】 陈墨心看到这条任务的时候,当时就没绷住。 他还是第一次接到让魔女砍人脑袋的任务。 这数字还有零有整的。 他真的很想问问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现在是法制社会,上哪找888个人给狼月砍??? 上次突袭自由之翼號,巨轮上面满打满算也就六百多名魔联成员。 而且像这种作战任务,都是有指挥的,如果对方放弃抵抗束手投降,作战部队原则上不允许继续攻击。 所以除了那种负隅顽抗的敌人,大部分还是以生擒为主。 现在別说砍死888个人,陈墨心都不知道上哪去找888个能给她砍的人。 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死888个人都是极其严重的大事。 想要偷偷摸摸的,根本不可能。 可要光明正大的,又不可能被允许。 好在任务並没有时间限制。 以后带狼月出去执行任务,顺道去边睡偷偷砍几个无恶不作死不足惜的人渣,慢慢积累,应该还是能完成的。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大概率要以“年”为单位了。 一想到时间进度会拉得这么长,陈墨心往工位上一趴,宛如一条无精打采的咸鱼。 “哎,有谁能自愿上门送人头就好了。” 第214章 咱们归治安局管 第214章 咱们归治安局管 夜色沉沉,乌云压顶,双子城边睡地区的一处港口堆满生锈的货柜,静得如同坟场一名女子躲在阴影之中,神情警惕,手心因冒汗而有些潮湿,她身上穿著暴力团体的统一制服,腰间別著电棍,正在巡视码头。 走著走著,女子悄然靠近了一座老仓库。 在那值守的是个身材瘦削、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他此时正在铁门外头抽菸,还在跟人打电话有说有笑。 女子面色不改来到黑痣男身前,露出諂媚的笑容:“哥,换班了。” 黑痣男正被电话里的小情人逗得眉飞色舞,对女子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女子踩到水坑脚下一滑,不慎和黑痣男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操,你踏马肾虚啊,走路都走不稳?”黑痣男推了女子一把。 女子赶紧点头哈腰赔笑:“对不起对不起,哥,地上有滩水,脚滑了。” “要不是看你是个妹子,老子早k你了。”黑痣男骂咧了两句,叮嘱道,“里面那几个小的今晚还得转场,老大让盯紧点。” “明白,明白。”女子满口答应下来,目送黑痣男离去。 对方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女子快步走进身后那间仓库。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靠门缝透进来的一线光亮勉强照亮房间。 这里堆著一个个方形的大箱子,全都被厚厚的黑色油布盖住。 女子深深吸气,走上前去,伸手掀起最近一块油布。 “刷—” 油布落地,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铁笼,粗大的钢筋条交错而成,外壁生满了铁锈,笼门用粗链条锁著,锁扣上还粘著乾涸的血跡。 笼子里蜷缩著好几个孩子,衣衫破烂,满脸污渍。他们嚇得瑟缩在角落里,像几只受惊的小兽。 “,刷,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更多的油布被掀开,下面全都是关人的铁笼,关在里面的年幼孩子们都缩在角落望著她,眼神中满是恐惧和麻木。 女子按捺住心中的压抑感,蹲在铁笼前,声音温柔地呼唤道:“孩子们,別怕,我不是坏人,我现在就把你们放出去。” 起初没人相信女子,直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偷藏的一小瓶水,递给那个看上去最为虚脱的小女孩,孩子们才微微放鬆,“大家听我说,时间很紧迫,一会我把笼子打开,你们就朝著东边的围栏跑,那边有条水渠,我已经在那儿放了一个梯子。” “你们翻过去逃走,想办法往新市跑,去找魔女管理局求助。” “记住!绝对不要找治安局!也不要相信治安官,尤其是边的治安官,明白了吗? !” 孩子们听后面面相靚。 “姐姐,那你呢?”有个男孩怯生生问。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这是刚才借著相撞的机会,她从黑痣男口袋里摸出来的。 女子將陆续试著钥匙,铁笼的门一个接一个打开。 “出去!都跑起来!跑起来!” 出笼的孩子们顿时像惊弓之鸟般逃出仓库,没了踪影。 这一刻,女子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她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像是终於卸下了压在心里的重量。 她在仓库里检查了一圈,確认没有遗漏的孩子,才转身准备撤离。 然而,女子还没跑出几步,不远处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束,还伴隨著嘈杂的人声。 “尼玛,老子钥匙刚才还在兜里,落哪了我操?” 黑痣男带著几名暴徒骂骂咧咧走来,当他们看到从仓库里跑出来的女子,一个个顿时愣在那里。 女子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黑痣男脸色大变,和同伴衝到仓库门边往里一看,只看到全部放空的笼子。 他当即扯著嗓子大叫起来:“操!有人放孩子!快追!!!” 很快,探照灯一盏盏亮起,撕裂了黑夜的掩护,四周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喧譁的人声。 按照原计划,女子应该跟上孩子们一起逃跑,她仔细勘测过这附近的地形,那边是最容易逃出生天的捷径。 但此时自己暴露了,为了掩护孩子们逃跑,不让追兵太快锁定到他们的下落,她只能尝试逃回西北角的出口。 然而,这些暴徒的反应很迅速,女子刚从转角衝出,就被一根棍子横扫打翻在地。 紧接著,几个壮汉压了上来,把她按进泥泞里,粗暴地捆住手脚。 黑痣男很快也追了过来,一脚踢在女子肋骨上:“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女子被踢得发出闷哼,却死死咬著牙没叫出来。 “臭婊子,敢放我们的货,带走!交给老大处理!” 作为一名臥底人员,陈月红知道自己很失职。 今年十月份,双子城边陆区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死徒袭击事件,造成金桃园区多人死亡。 后经追查,管理局成功击破魔女联合阵线一处据点,自由之翼號,击毙並逮捕多名魔联成员。 並且管理局从部分线索中获悉,魔女联合阵线与多个边陆暴力团体暗中勾结,正在秘密进行灾厄武器交易。 为確保调查的独立性,管理局绕过治安局,秘密向边睡最大的几支暴力团体投放了臥底人员,以调查各大团体是否与魔女联合阵线有所来往。 陈月红便是管理局特搜七处派出的臥底人员之一,她潜伏的团体名叫“拂晓会”,是整个边睡区最大的暴力团体之一,长期进行人口贩卖生意。 就在前几天,陈月红髮现拂晓会与境外不法势力勾结,准备將三十多名幼童通过黑船偷渡的方式卖往其他国家。 这件事跟陈月红本身没什么关係,她是管理局的人,任务只是调查拂晓会和魔联是否有关联,以及双方是否有进行灾厄武器交易。 至於拂晓会所从事的人口贩卖,並非陈月红的调查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陈月红知道自己很失职。 这根本不是她该管的事。 作为一名臥底,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閒事。 在之前的臥底行动中,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血腥,也早就学会了在暴徒们对弱者的凌辱中冷眼旁观。 但这次不一样。 她看到了那些拂晓会新拐来的孩子,最小的只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他们被关在货柜改造的铁笼里,像待宰的牲畜般挤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恐与茫然。 她还看见一个小女孩总是悄悄地哭,却因为被打过太多次,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陈月红永远也忘不了,多年前自己也有过一个女儿,后来在闹市区走丟,再也没找回来。 这些年她一直在骗自己,觉得女儿应该是被哪个好心人家捡走了,会过上好日子。 但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女儿更大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被毫无尊严地关在铁笼里,等待一个买家。 就跟她这次看到的这些孩子一样。 那一刻,那本不该有的侧隱之心压倒了理智,她的失职也就成了註定。 就这样,陈月红顶著身份暴露的风险,对那些幼童伸出援手,趁著守卫换班的时机,窃取钥匙將他们放了出去。 那些孩子全都跑掉了,但她本人却在撤离途中被拂晓会的追兵生擒,落入了敌人的魔掌之中。 “佩—” 头上套著的黑布袋被扯掉,突然亮起的光刺痛了陈月红的眼。 陈月红艰难地让眼晴適应光线,不多时便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间宽的密室,四周都是混凝土墙,一盏灯吊在天板中间,晃晃悠悠散发著惨白的光。 密室里站了十几名暴徒,他们的眼神就像野狗那般阴森,就这么冷冷地看著她。 一个纹著臂的男人正在打电话,掛断后,他对身边那名穿著西装的老者匯报导:“唐老,逮回来六个,其他的现在还没找到。” “史密斯那边急看要人,今晚要不能把人送过去,我们就只能赔钱了。这批都是没病没疤的高端货,保守估计得损失七八百万。” 唐老冷脸抚摸著手中的手枪,向被压在地上的陈月红问道:“断人財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跟我很大仇吗?是谁派你来搞我的?” 陈月红咬著牙没说话。 唐老冷酷地说:“不声?拉下去活埋了。” “等等!”就在陈月红即將被拖出门时,她大喊出声。 陈月红用力咬著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爭,最后很不甘地一闭眼,沉声说:“我是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特勤,奉组织命令执行臥底工作,调查有关灾厄武器一事。” “经过我近段时间的调查,你们拂晓会並没有与魔女联合阵线有所往来,但人口贩卖同样严重违背帝国法律。” “希望各位可以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至少放过那几个被抓回来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那两个拖拽陈月红的暴徒顿时不敢动了,唐老也眯起了眼睛。 那名臂男沉默片刻,伸出手中的砍刀,指著陈月红骂骂咧咧道:“你特么嚇嘘谁呢?!” 唐老用眼神制止了臂男,他对陈月红缓缓说道:“你说你是管理局的特勤,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特勤这一工作,其实很多时候並没有大眾想像中那么极端。 除非是那些在境外潜伏的重要特勤,手里捏著关乎国家安危的重要机密,否则“打死也不招”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对於在国內工作的普通特勤,无论何时,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是第一要务。 如果在任务过程中被不法势力擒获,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他们是可以亮明身份、换取对方妥协的。 陈月红咽了咽乾燥的喉咙,沉声说:“你们可以打管理局的对外公共电话,让接线员转接特搜七处,然后让我报上识別暗號。” 唐老对臂男昂了昂下巴,后者拨通管理局对外电话,指名转接特搜七处,然后將电话放到了陈月红嘴边。 “代號,雨燕,识別代码,s10395。” 不多时,电话被二度转接,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雨燕,出什么事了?” 陈月红闭上眼低声说:“对不起,组长,我暴露了,他们现在要杀我,我只能亮明身份.”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很快,中年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对方在你旁边吗?” “都在,拂晓会头目唐华健就在我对面。” “唐华建,你现在所扣留的是我方特勤人员,我代表管理局正式敦促你,立即释放我方同志,不要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唐老额上顿时青筋突起,他紧紧撰著拳头,指节因过度紧绷而泛白,脸上肌肉不停抽动,宛如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老狮子。 唐老主动走过来接过那部手机,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將其掛断了。 他就这么默默俯视著陈月红,沉默许久后,他示意手下將陈月红鬆开,然后往外一指。 “你走吧。” 陈月红紧抿著嘴唇,虽然她没能完成组织赋予的任务,还暴露了身份,但至少救下了许许多多被拐卖的孩子,这也够了。 她转过身,瞒著离去。 就在这时,毫无徵兆,唐老从臂男手中夺过大砍刀,一刀剁向陈月红后脑勺。 “噗!” 陈月红的后脑勺像西瓜一样被劈开,整个人被砍翻在地,圆睁看眼倒在血泊中。 唐老狞著脸,一边狂砍陈月红,嘴里一边叫骂:“去尼玛的!断老子財路,还特么亮身份威胁我?!” “你踏马以为自己是谁?!管理局的一条狗而已,真当老子不敢弄你?!” 陈月红的头很快被砍烂,她的尸体在血泊中无规律抽颤著,渐渐没了动静,那双眼睛至死都没合上。 唐老往陈月红的户体上吐了口口水,將砍刀扔到一旁,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著手,神情就像宰了一条狗那般无所谓。 臂男见此沉声问道:“唐老,她都亮身份了,我们还杀,这样会不会太得罪管理局那边?” 唐老擦乾净手,將毛巾一扔,用讥讽的口吻说:“咱们归治安局管,不归管理局管。 每年那么多钱可不是白打点的。” 周围的暴徒听后都狂妄地大笑起来。 “把这贱种剁了,拿去餵狗。” 第215章 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第215章 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膨!” 杨劫一巴掌拍在桌上,眼中满是怒火:“这帮人太狂妄了!我方特勤亮明身份,还敢痛下杀手!这是对我们的公然挑!性质极其恶劣!” “这要是不能替月红討回公道,我们这帮人一个个都该脱制服!!!” 特搜七处9组组长罗守成此时也是面色阴沉如水,但相比於近乎要情绪失控的杨劫,他显得更加冷静一些,沉声说道:“杨队,月红是你的老部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拂晓会目前没有涉及灵能案件,就算是我方特勤遇难,我们对这种凶杀是没有执法权的,只能委託治安局进行处理。” 杨劫在房间里来回步,指著大门叫骂:“两个小时前就跟他们联繫了,人呢?!死半路上了?!” 杨劫骂著骂著,门打开了,局长岳震云领著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老秦,来来来,我们仔细討论下这事要怎么处理。” 中年男人名叫“秦威”,是双子城治安局的局长,从行政级別来说,与岳震云是平级的。 “哈哈,不好意思,刚才临时有个会,让你们久等了。”秦威笑呵呵地对眾人摆摆手,在座位坐下。 他看向冷著脸的杨劫,面带笑容打了个招呼:“老杨,挺久没见了。” 因为分权问题,治安局和管理局素来不和,这事资歷稍老一些的干员都知道,更別说杨劫了。 只是大家同属帝国行政部门,一般人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哪怕內心里互相瞧不上,彼此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但杨劫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他丝毫没给秦威好脸色,冷声问道:“跟你们通报的事,你们想好怎么处理没有?” 秦威用公事化的口吻说:“老杨,这件事我刚才在路上跟老岳聊过了。我们的同志亮明身份,仍遭蓄意杀害,这种事情性质非常恶劣。” “不过你放心,法律的威是在的。就在半个小时前,凶手已经来治安局自首了。” 杨劫听后一愣,疑惑地问:“唐华建来自首了?” 秦威摇摇头:“不是唐华建,是这个人。”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报告递了过去。 杨劫翻看片刻,发现来自首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混混,一看就平时嗑药嗑太多,活不了多长时间的那种。 他將报告摔在桌上,怒骂道:“这踏马不明摆著是来顶罪的?!我们当时有其他臥底在场,他们都匯报过了,杀人的就是唐华建本人!” 秦威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老杨,你也是执法人员,原则性的事应该清楚。” “现在是法制社会,办案要看证据,不是你说谁杀的就是谁杀的。” “这个人自首的时候说了,唐华建根本不知情,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杀了人。” “我们也派治安官去询问过现场的目击者,口供全都一致,凶器上也是有且仅有这名凶手的指纹,监控还拍到了他分尸的画面,他本人也认罪认罚,证据链完完整整。” “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从严处理,为陈月红同志討回公道。” 杨劫怒极反笑,將文件扔到秦威脸上:“姓秦的,你特么跟我揣著明白装糊涂是吧? 非得我点破你们治安局跟那帮狗东西的关係?” “这些所谓的证据,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偽造的,甚至是你们暗地里帮著偽造的,你心里清楚,你特么到底收了他们多少钱?!” “杨劫!”岳震云沉著脸呵斥一声,他一边帮秦威整理文件,一边严肃地说,“这里是正式场合,注意言辞!没有证据的臆测不要乱说!” “没事没事,这么多年了,老杨一直是这个脾气,哈哈。”秦威揉了揉刚才被文件砸到的地方,脸上仍带著和气的笑容。 杨劫冷声质问道:“现在是什么意思?月红的事就这么算了?她是因公牺牲!是烈土!凭什么就这么轻飘飘一笔带过去?!” 秦威缓缓说道:“陈月红是你的老部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办案讲究证据,现在的证据就是唐华建无罪,凶手另有其人。” “你们如果有异议,可以向我局提起复议,我们可以派人去重新调查,包括拂晓会涉嫌人口拐卖的事,我们也都会去查。一旦核实,绝不姑息。” 岳震云出声问道:“那么,调查大概要多久呢?” 秦威又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摇著头说:“这个我说不准,一来我们这边积压了很多案子,人手本就不足。” “二来,也得看证据链扎不扎实,毕竟很多事情目前都是你们的单方面说辞,如果实在没查出什么,我们总不能给人家强上罪名吧?” 杨劫当即指著秦威的鼻子骂道:“別在这给我装!我今天就挑明了说,唐华建就是你的一条狗,是你罩著的!” “如果不是有你这个主子罩著,就凭他那样的犊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敢动我们的同志?” “你们治安局表面上和我们管理局和和气气,实则跟那帮人渣蛇鼠一窝,处处给我们使绊子!” “我告诉你!陈月红同志的死,你是有责任的!” 秦威脸上浮现怒意,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大声驳斥道:“杨劫,你三番五次无端污衊,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警告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样胡乱讲话低毁我的人格,甚至低毁整个治安局,我有权向组织控告你!” “说我跟唐华建勾结?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去上庭议会举报我!没有证据就別在这放屁!” 他理了理衣领,冷哼一声:“还说什么,陈月红的死,我有责任?” “我告诉你,最该担责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作为管理局的特勤,不履行自己应尽的责任,跑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拂晓会有没有拐卖人口,那是陈月红该管的事吗?跟她有半点关係吗? “我们治安局在拂晓会也有臥底,有专人在放长线,钓大鱼,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 “陈月红的做法,说好听点叫挺身而出,说难听点叫擅自行动,她完全是在打乱我们治安局的工作部署!简直多此一举,多管閒事!” 秦威这番话,听得岳震云眉头紧皱。 虽然岳震云跟陈月红不认识,不像杨劫那样和对方曾有袍泽之情,但那毕竟是自己局里的同志。 同志牺牲,而且是在亮明身份的情况下,被对方蓄意杀害,这种事他也愤怒。 可没办法,杨劫能发泄情绪破口大骂,他不能。 他是局长,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个管理局,秦威也同样代表著整个治安局。 他要是像杨劫那样公然辱骂秦威,就代表管理局和治安局檯面上撕破脸皮,那將会是一场政治灾难。 所以哪怕心里愤愤不平,岳震云也只能好声安抚秦威:“老秦,杨劫老部下死了,他情绪很激动,你要包容一下。” “这件事这样吧,先按你们的计划去处理,后面我会找时间跟进,然后..:” 岳震云话都没说完,杨劫突然探头打量著秦威,疑惑地问:“老秦,你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秦威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啊,鼻子那呢,你別动,我帮你瞅瞅。” 杨劫绕过桌子,走到秦威面前。 “咚!” 秦威还没反应过来,衣领突然被揪住,吃了杨劫一记沉重的头槌。 秦威的鼻樑骨直接断了,惨叫著摔在地上,捂著鲜血狂涌的鼻子不停哀嚎。 岳震云大惊失色,厉声呵斥道:“杨劫!你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你马上给我::” “我自己滚去禁闭室,用不著你说。”杨劫冷哼一声,开门离去。 岳震云赶紧去扶起秦威:“老秦,哎呦,赶紧赶紧,我扶你坐下。罗守成,快去找医生!” 秦威捂住流血的鼻子,指著门外杨劫离去的背影大骂:“无组织无纪律!!!” “什么?杨队被停职关禁闭了?” 从洛零佑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陈墨心有些摸不著头脑。 “杨队资歷那么深的人,得捅多大篓子,才会被停职关禁闭? 1 洛零佑耸了耸肩:“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我也是听同事说的,好像是治安局局长秦威来我们这开会,杨劫把他鼻樑骨打断了。” 陈墨心跟杨劫共事这么久,对这位上司还是很了解的。 杨劫这人是典型的傲上媚下,看不起上面那些当官的,但对手底下的人很好。 脾气方面,虽说杨劫也算是暴脾气,但绝非那种不识大体之人。 能让他在开会的时候动手打人,多半是这个秦威触他眉头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那种。 就在陈墨心思索时,有人小跑进来,对他说道:“陈墨心,你去趟禁闭区吧,杨队在3號监室,他有事找你。” “哦好,这就去。” 来到禁闭区3號监室门外,陈墨心发现了一件很搞笑的事。 可能是杨劫在局里工作的时间確实很久,在基层人脉很广,他跟警卫似乎是老相识了禁闭室是用来惩戒的,按理说饭都不会给你吃饱。 但此时,警卫居然在隔著小窗给杨劫偷偷点菸。 看到有外人来,警卫有些紧张,不过杨劫平稳的声音很快响起:“没事,我部下。谢了小李,你让他过来吧,你去忙你的。” 警卫点点头,示意陈墨心过去,自己出去並关上了门,让两人在里面独处。 禁闭室里没有光源,陈墨心看不见杨劫,只能看到微微发光的香菸火星,还不停有烟雾从小窗往外飘。 陈墨心打趣道:“杨队,桃李满天下啊,关禁闭了居然还有烟抽。” 杨劫淡淡说道:“別嬉皮笑脸的,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杨劫將陈月红遇害,以及治安局包庇唐华建的事情都告诉了陈墨心。 陈墨心这才明白,杨劫为什么在会议上打人。 老部下臥底失败,亮明身份却依旧被杀,这本来就是一种极其恶劣的事情,相当於直接踩头挑管理局。 一般边睡暴力团体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这跟找死没区別。 但拂晓会有治安局做靠山,所以肆无忌惮。 秦威屁股不乾净,本来揣著明白装糊涂装到底就完事了,结果非要和杨劫对骂。 骂就骂吧,骂急眼了还拿陈月红这个死者开涮。 杨劫这能忍?直接就一个头槌过去了。 陈墨心问道:“杨队,你叫我来这里是?” 杨劫冷冷地说:“叫你来,是想让你去处理这事。” “於公,我们的同志被这样侮辱,我们必须要有强硬表態,否则以后什么牛马玩意都敢骑我们管理局头上了。” “於私,陈月红是我老部下,她这样枉死,我必须替她报仇,还她一个公道。” “让你出手,是因为你的能力合適。虽说治安局和边睡暴力团体那档子事,大家心知肚明,但確实也没办法摆到檯面上挑破。” “收拾不了治安局,还收拾不了唐华建?” “你找个时间去边睡,隱身接近唐华建,不留痕跡一刀把他攘死!” “秦威不是喜欢讲证据吗?我倒要让他尝尝,吃哑巴亏是个什么感觉。” “杨队。”陈墨心打断杨劫,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这么怂逼?” 杨劫直接听愣了:“.:::.我怂逼?我怎么怂逼了。” 陈墨心徐徐说道:“拂晓会公然打我们管理局的脸,杀害你老部下,你就让我偷偷摸摸攘死一个?这不是怂逼是什么?。” 杨劫有些狐疑地问:“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陈墨心凑到小窗边,跟杨劫悄悄说了些什么。 这一次,杨劫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之久。 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虚了:“这,是不是有些太极端了?” 陈墨心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不是我极端,是你把道德標准定得太高了。” “连管理局都不怕,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暴徒了,必须出重拳!” 杨劫犹豫了好一会,这才说道:“......那你看著办吧,別搞砸就行。” 第216章 人人灵能,他才不乱 第216章 人人灵能,他才不乱 傍晚,边睡夜色未深,金玉酒店早已沸腾。 金玉酒店是整个边睡最为豪华的酒楼,今天那本就气派的建筑从外墙到门面都换上了定製的红灯笼,正门掛看写有“热烈庆贺唐华建先生七十寿庆”的横幅。 作为整个双子城边睡区最大的人蛇头目,唐老的七十大寿自然是眾人瞩目的焦点。 既是为了凸显拂晓会的地位,也是为了自己在边陆的个人威望,这次生日宴唐老可谓大办特办,广发请帖。 在边陲,暴力团体之间虽然时有纷爭,许多彼此间还有血仇,但在治安局制定的潜规则下,他们还是有一套规矩的。 像唐老这种大人物的生日宴,你要是有仇,可以闭门不去,但绝对不能砸场子,这是铁规矩。 谁要是敢坏治安局亲自订立的规矩,轻则永远滚出边,严重点的直接走路上撞大运这次生日宴,唐老专门包下整个金玉酒店,以8人一桌为单位,摆下125桌宴席,邀请了整整1000名边睡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一场千人宴。 这1000名赴宴者很多都是其它暴力团体的头目人物,他们平时与唐老关係不错,这种场合肯定是要亲自来捧场的。 至於那些与拂晓会关係不好的暴力团体,就算老大本人不亲自来,也指派了手下的核心成员代为赴宴。 即使是平日里剑拔弩张的那种,至少也让人送来了红包和贺帖,算是给个面子。 此时,拂晓会二號人物朱志伟正在外面迎宾,这都初冬时节了,他仍穿著短袖,那双牛一般粗壮的胳膊暴露在寒风中,华丽的臂纹身尤为醒目。 “哎哟,朱哥,今儿辛苦了,唐老七十大寿,咱来沾沾喜气!” “哈哈哈,今天真是喜庆,预祝唐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志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老大临时在南岸还有点事,脱不开身,我代他把心意送到。” 朱志伟笑眯眯点头,和宾客们握手,拱手还礼。 这时,一个琥珀色眼晴的少年走到朱志伟面前,他手里捧著礼盒,递上请帖说:“陈墨心,不死帮的。” 朱志伟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上下打量著陈墨心,疑惑地问:“不死帮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们老大褚凡呢?” 陈墨心笑著说:“哦,褚哥突发恶疾,来不了,他让我带著礼物过来,代他给唐老拜寿。” 朱志伟的神情顿时充满疑虑。 不死帮算是今年快速崛起的一个暴力团体,年初还没什么名气,就靠倒卖各种稀奇玩意赚钱。 可谁知,后来他们发展迅速,接连吞併了好几个团体,势头非常猛。 虽说还没到拂晓会或者其他大型团体那样的规模,但也算是边睡有头有脸的团体了。 朱志伟跟不死帮打过好几次交道,对这个团体很是熟悉。 如果是换作褚凡身边其他核心成员过来,他不会多说什么,因为那些人自己都认识。 可眼前这个叫陈墨心的,他压根没在不死帮见过,让人不免怀疑这傢伙的身份。 “你先在这等等,我给你老大打个电话。” 朱志伟拿出手机,拨给褚凡。 “喂,褚兄,听说你突发恶疾,来不了唐老的生日宴?” “我操,被车撞了?没事吧你...那行行行,你歇著吧。” “哦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叫陈墨心的小弟,他...哦,就是你派来的是吧?0k0k,那我放他进去。掛了。” 朱志伟收起手机,对陈墨心摆摆手:“不好意思兄弟,你面生,我得问问清楚。快进去吧,礼物过个安检。” 陈墨心带的礼物是一条金蛇,镶了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不菲。 安检通过后,他就將其拿在了手里,走进宴会场。 宴会场中央搭著一座高台,上面张灯结彩,下面一张张圆桌绕著高台依次排开,此时已经有许多人落座了。 铁刀会、百蛇帮、骷髏社...这些都是在边睡道上叱吒风云的老牌暴力团体,他们的头目都被安排在最靠近高台的桌子,一个个束衣正坐,那种上位者的威严感油然而生。 陈墨心根据请贴上的位置,在中间位置的一张桌子坐下。 傍晚六点,宴会准时开始了。 隨著音乐响起,唐老在一眾拂晓会骨干的簇拥下走上寿台,他穿著一身喜庆的红色唐装,手持龙头杖,看上去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一时间,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那些和唐老关係好的人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以前有过节的老对手,此时都很给面子,脸上堆满笑意,纷纷敬酒作揖。 唐老站在台前,声音苍老却威严十足:“今天是我七十岁,过去几十年,我经歷了边陆的风风雨雨,跟各位有过来往,也有过衝突。” “无论过去如何,今天所有恩恩怨怨全部拋下,大家喝个痛快!” 话音落下,全场爆出一片喝彩,眾人举杯齐声:“敬唐老七十大寿!” 开场后是送礼环节,由宾客之中地位最高的人带头,依次给唐老揭开自已带来的贺礼。 由於赴宴人数实在太多,如果人人都要上台揭开礼物,怕是弄到明天都送不完。 所以宴会只安排了地位最高的20名大人物上台。 这20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在走私、毒品、赌档、皮肉等行业属於龙头人物,任何一人一脚,边陆就要抖三抖。 陈墨心坐在台下看大佬们献礼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只见朱志伟拉过椅子,在陈墨心旁边坐下,很自来熟地用手搭著他的肩。 “小陈同志,长得挺帅啊。” “那还是朱哥更帅一些。” “哈哈哈,会说话!今天对不住啊,我是很喜欢你们不死帮的,但今天来的大佬实在太多了,只能委屈你坐在中间这块。” “没事,我反正就是个打酱油的。” 朱志伟搓了一下鼻子,痞里痞气笑道:“兄弟,我有个事很好奇,你看能不能满足下哥哥的好奇心?” 陈墨心点点头:“朱哥你说。” 朱志伟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你们褚凡老大,是不是偷偷养了个魔女?” 陈墨心挑著眉毛问:“朱哥为什么这么说?” 朱志伟短促一笑:“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觉得肯定是这样。之前传闻说,你老大一个人挑了罗飞的老窝,连砍三十几个人,被送了个外號叫“边睡斧王”。” “哥哥我可是拂晓会双红棍,在整个边陆也是最能打的那一批人,我都不敢保证自已能一个人砍三十几个,就褚老大那小身板,这不扯淡嘛。” 陈墨心笑著说:“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我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连吃几百斤牛肉,褚哥砍三十几个人算什么。” 朱志伟漫不经心摆摆手:“得得得,爱说不说,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去揭他的小秘密。” “不过啊,要我说,这管理局就踏马一群纯傻逼。” 他大摇大摆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嘴里一边逼逼赖赖:“什么勾八灵能管制,我跟你说,这就是在阉割大家的反抗能力!上头怕老百姓有灵能,才用安全当藉口搞专制!” “看看湛蓝联邦!要不怎么说人家是文明的灯塔,拥有灵能是一个人的基本自由,我们帝国人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那些官媒总说什么,魔女失控多么危险,狂臆多么可怕,全都是危言耸听的东西!” “狂臆要有那么可怕,联邦早都亡国了,他们那里魔女到处跑,灵能隨便搞,人家乱了吗?影响人家当世界第一强国了吗?” “要我说,狂臆就是一种小小的精神疾病,会受影响的都是精神本来就不太稳定的人,普通人接触狂臆根本没影响。” “新闻还总说湛蓝联邦哪哪哪爆发狂臆,死了多少多少人。你说说,这世界上啥事不死人?” “开车不死人?生病不死人?这全世界一天天车祸死成千上万人,也没听说哪个国家禁止开车啊。” “最搞笑的是,管理局那什么狗屁魔女猎人可以有灵能,我们就不行?这是什么歪理?”” “说白了吧,上庭议会就是害怕下面的人有反抗能力,所以才把灵能禁了,方便权贵作威作福!” “说什么维护社会稳定,本质是剥夺我们的自卫权,把大家变成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 “活该全世界各国都瞧不起我们蔷薇帝国!我们这种封建思想一天不除,那就不配成为现代国家,就不配迈入文明社会!” 他脖子一梗,一字一顿说道:“人人灵能,他才不乱!” 陈墨心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呵呵看著朱志伟。 这时,台上的献礼环节也差不多了,唐老正跟那些老大並排站在一块,由摄影师进行合照。 朱志伟一口气骂了个爽,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將香菸掐灭在菸灰缸里,对陈墨心露出笑容。 “兄弟,看你听得挺乐呵的,你是不是也觉得管理局特傻逼?” “没错。” “是吧!” “是啊,来你们这杀几个人还要打报告提前申请,真是唐完了。” 突然的转折,让朱志伟一头问號。 ...啥玩意?” 陈墨心突然拎起脚边放著的金蛇贺礼,大步走向场台,跳到了台上。 无论是台上的唐老等人,亦或是台下的宾客,此时都懵逼地看著陈墨心,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在全场注视下,陈墨心嘴角疯狂上扬,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 “时间差不多嘍~” 他甩手一拋,將手里的镶玉金蛇扔给唐老。 面对別人扔来东西,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伸手去接,唐老也不例外。 下意识接住礼物的剎那,那贵重的镶玉金蛇突然化作粒子態瓦解,紧接著变成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 一把灾厄武器。 只见陈墨心眼神凌厉,大喝一声:“!唐华建,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唐老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木訥地拿著突然出现在手里的灾厄武器,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big胆!你们拂晓会居然私藏灾厄武器?!” “你说这是你们从魔联手里买来的?好啊,勾结境外敌对势力是吧!” “什么?你说你本来想用灾厄武器对管理局发动袭击,现在既然被我发现了,就只能杀我灭口?好,这可是你说的!” 陈墨心反手按住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各单位注意,金玉酒店现场確认发现灾厄武器,暴徒拒绝投降,並对我发动袭击。” “依据作战条例,封锁现场,准备肃清。” 6小时前。 洛零佑躺靠在办公椅上,手里拿著一份管理局那边刚交上来的行动申请文件。 【对拂晓会特別行动申请文件】 【文件编號:407-a-0510】 【密级:a3(机密作战)】 【提交人: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猎人,陈墨心】 【近期,边睡暴力团体“拂晓会”在双子城东部一线活动愈发猖獗,根据最新侦查结果显示,该组织已於本月7日与“魔女联合阵线”进行数次隱蔽性交易,交易物初步锁定为灾厄武器】 【拂晓会目前不仅具备军事行动能力,其与魔女联合阵线进行交易,更显示出在意识形態方面严重偏激,已经事实上倒向境外势力,背叛祖国】 【该组织据点距离新市仅42公里,一旦爆发突袭,手持灾厄武器的暴徒具备在么小时內瘫痪城区的能乍,甚至可能配合魔女联合阵线实施更大规模的协同袭击,预计伤亡亚达到数十万】 【拂晓会已不再是地方治安乍量可控的暴乍团体,而是正在酝酿的战时|政权雏形,世若任其梨长,极有可能致使社会秩序解,顛覆帝国政权】 【经我狩魔九处评估,该事件必须予以强制性武乍干预,为確立现场肃清效率,特此申秉部署|疯血魔女”】 洛佑唇角缓缓上扬,牵扯出戏謔又冰冷的弧度。 “好玩~” 她在审核人一栏签名,盖下了批准八动的印章。 第217章 砍!砍!砍! 第217章 砍!砍!砍! 金玉酒店宴会现场的上空,螺旋桨翼激起的狂风怒號不休。 那架印有盾型蔷薇標誌的武装直升机悬停於高空,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身处后舱的亚歷山大耳麦里传来陈墨心的指令。 “封锁现场,开始肃清。” 亚歷山大走到舱门边,迎著呼啸的强风,俯视著下方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 灵能旋涡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极尽涌动,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在空中一握。 “咔——咔咔——轰!” 一声声异响自地面升起,金玉饭店建筑四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扫过,那些停在门口的宾客座驾同时解体,车身炸开零件飞舞。 紧接著,那些崩解的金属物质全数浮起,在半空中旋转,融合,延展成一道道厚重的金属壁障。 “轰隆隆!” 正门、侧门、后门通道、以及各个逃生梯口,尽数被这些金属封锁,就连通风口都堵住,筑起了监牢般的金属囚笼。 金玉饭店,沦为死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现场封锁完毕,准备投放。” 直升机后方,一艘漆黑的运输空艇稳稳驶来,悬浮在金玉饭店上空。 空艇后舱缓缓开启,冷光闪动,一个巨大金属货柜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被机关缓缓推出舱口,如同陨石般坠向宴会现场。 “各单位注意,疯狗已出笼,肃清开始。” 宴会现场,各家暴力团体的赴宴者们还处於憎逼之中,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人尼玛是谁?!” “唐华建,你在搞什么名堂?” “哈哈,我懂了,这肯定是唐老安排的即兴节目。” 突然“轰”一声,天板爆裂崩塌,各种金属碎片与混凝土块四散飞溅。 一道巨大的黑影径直砸到场台上,其声势之恐怖让整个宴会场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引发了一场地震。 眾人透过扬起的尘埃一看,那是一个大型货柜,整个金属箱体深深陷进场台,已经完全砸变形了。 不管里面装著的是什么东西,这会怕是摔得稀烂。 然而,这种念头很快被现实粉碎。 “轰!!!” 伴隨著不亚於坠落时的巨响,厚重的货柜大门被人从內部打穿,豁口对外呈现著狞的爆破状。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中跳了出来,那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她在刚才的坠落中摔得浑身是血,黑灰色的发梢还在滴落血液。 她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那张稚嫩、带著点婴儿肥的童顏颇为可爱。 只是,那张脸完全扭曲了人们对“孩童”的认知。 她微微扬起头,脸上带著疹人的挣拧笑意,那双眼睛呈现著诡异而暴烈的血红色,正闪烁著嗜血的幽光。 “砍!!!!! 狼月发出亢奋的狂啸声,抄起腰间掛著的那把大砍刀,瞬息化作残影冲向人群。 “噗”一声,离得最近的一名暴徒被当场砍成两段,碎户飞出去砸在墙上,溅起一片猩红血渍。 有人死了,喧譁声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那些暴力团体的大佬们纷纷起身逃窜,陪著一起来的女伴也在仓皇奔逃。 狼月冲向附近的壮汉,一刀將其脑袋砍飞,隨即手腕翻转,砍刀划出一道猩红弧度,两个抱头鼠窜的暴徒被齐齐斩首。 宴会现场是有拂晓会守卫的,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取出怀中的手枪对准狼月,用力扣下扳机。 “砰砰砰一” 子弹从四面八方命中的狼月的身体和脑袋,但无一例外只能留下浅浅的血痕,即使打得最深也都卡在了肌肉层里。 狼月遭到攻击,极度的亢奋导致体內疯血大幅涌动,而疯血的涌动又反过来加剧了她的亢奋,那双眼晴里的血红色愈发浓郁,整个人进发出狂暴的凶性。 一名暴徒打空弹夹,还没来得及换弹,狼月已如猛兽般扑至面前,膝盖重重撞在他的心口。 骨骼碎裂声炸响,暴徒的身体像断线风箏般砸在墙上,还没滑落,狼月的刀锋贴颈而至。 “噗!!!” 这狂暴一刀把暴徒连头带墙剁穿,血雾喷在墙边的壁灯上,將周围染成诡异的猩红。 “来人!快上!別让她过来!” “姓唐的,你干什么吃的?!你的人呢?顶上去啊!” “你们撑住,我去报警!” 人群疯狂推,踩踏,酒杯砸碎,桌椅翻倒,叫喊声此起彼伏。 狼月此时化身砍王,拎著大刀逢人就砍,见人就剁。 所过之处的人群就像被镰刀收割的麦穗,成片成片倒地,一个个脑袋都被暴力砍掉。 “砍人,爽!” “砍人,爽!!” “砍人,爽!!!” 狼月越砍越兴奋,整个人癲起来了,每一刀都伴隨著骨肉分离的闷响,所过之处掀起阵阵血浪。 有人试图反抗,从后面扑过来想要制服她,被她反手捏住手腕,轻轻一拧,整条手臂像树枝般折断,隨即一刀过来头直接飞了。 枪手们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她根本不躲,任凭子弹打在身上。 刚开始,这些热兵器好岁还能打破点皮。 但到后来,隨著疯血涌动强化身体,皮都打不破了,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甚至像打在钢铁上一样直接弹开。 狼月衝进枪手群中,二话不说就是砍,手中大刀化作茫茫残影,一颗颗人头就像开香檳的木塞般到处乱飞。 拂晓会最能打的双红棍朱志伟,此时正缩在桌子下面,嚇得尿都漏出来了,裤子大片湿透。 他確实是整个边睡排得上的打手,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手上甚至捏著十几条人命。 但暴徒之间再怎么凶残,互砍双方也都是普通人,顶多就是残暴一点,毒辣一点,何尝有过这种人头满天飞的情景? “噠,噠,噠。”这时,隨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人来到桌边蹲下。 陈墨心缓缓压低身体,弯下腰看向桌子下面嚇尿了的朱志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 他脖子一梗,学著朱志伟的口吻说道:“人人灵能~他才不乱~” 朱志伟怪叫一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想逃跑。 忽然间刀芒斩过,他的脑袋旋转著飞上吊灯,无头尸体在惯性作用下往前超了几步,瘫痪倒在地上。” 这场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有人想到。 唐老毕竟是边陆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不说一手遮天,好列也算是手眼通天,在治安局那边很有人脉,不然不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正是相信唐老的实力,宾客们来这里赴宴连保鏢都没带,因为没人相信唐老的地盘上能出什么意外。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血腥一击。 那些被狼月率先盯上遭到衝杀的人,此时早就身首异处,上百具尸体躺得到处都是,地面血流成河。 即使是趁乱跑向出口的人,也很快绝望地发现,不管是走廊通道,亦或是房间里的窗户,全都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扭曲塌陷。 就连一些空隙都被扭曲的金属堵死了,整个宴会现场儼然变成了进不得进,出不得出的死亡囚笼。 狼月早已杀到整个人彻底疯狂,受疯血影响的虹膜猩红如血,像是燃起一团压抑不住的狂焰。 那疯狂扬起的唇角近乎要撕裂,笑声在嗜血本能下显得极度扭曲,甚至带著近乎呻吟的快感,仿佛每一口充满血腥的呼吸都是在饮下战斗的芬芳。 “砍砍砍砍砍!男人砍砍砍!女人砍砍砍!老头砍砍砍!小孩砍砍砍!我砍砍砍砍砍!!!!!” 狼月拎著大刀逮谁砍谁,头髮凌乱披散,被血水浸湿,在她的动作中不断甩动,仿佛一头挣脱锁的狂狠,彻底沉沦於杀戮的快感。 就这么狂砍了十几分钟,赴宴的一千名宾客,连同在场所有守卫被狼月活活砍了个精光。 大厅中瀰漫著令人作呕的血锈味,浓重得几乎能在鼻尖凝成血滴,地毯早已不见原色,被血液彻底浸透,形成大片大片发黑的暗斑,踩上去如同踏入腐烂的泥沼。 尸体堆叠如丘陵,横七竖八倒得到处都是,血水顺著阶梯和缝隙流淌,匯聚成一条条豌的暗红溪流。 “杀!我还要杀!!!!!!” 体內涌动的疯血让狼月陷入癲狂,她是如此的亢奋,以至於看到陈墨心在不远处站著,连友军都不认了,直接反手一刀朝他头上剁去。 陈墨心二话不说,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桌角。 看到陈墨心手里拎著棒子,狼月顿时打了个激灵,像触发了什么本能,眼神都清澈了她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向后伏贴,变成了飞机耳,站在那不敢动。 “不癲了?” “不癲了不癲了,已经砍爽了...” 陈墨心扔掉手里的棍子,带看狼月走上场台。 他將墙角塌掉的桌子一掀,露出了下面瑟瑟发抖嚇破胆的唐老。 唐老自打一开始,就被陈墨心专门护住了,没让狼月碰。 好菜嘛,要留到最后吃。 此时,唐老嚇得完全失禁,他看著满身血污的狼月,心惊胆战颤声问:“为...为什么要做这么绝..:” 狼月眨了眨眼,神情无辜地摸著后脑勺:“我不造啊,他们说这里的人可以隨便砍,我就来了。” 陈墨心俯下身,看著唐老的眼睛说:“我是真想不明白,就你这种不入流的小嘍囉,你是怎么敢跟国家暴力机关公然对抗的?” “是不是我们管理局文明执法太久了,平时太道德了,给了你们一种可以隨便欺负的错觉?不行,这种印象以后得改改。” 唐老跪伏在地,鸣咽的声音颤抖到变形:“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墨心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被剁了。” “狼月,把他细细剁成臊子,剁得慢点,別让他死太快。” 狼月发出一声亢奋的狼啸,拎看刀衝上去狂砍。 现场迴荡起了唐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陈墨心两指抵住太阳穴,对正在被活活剁碎的唐老一挥:“我代表陈月红同志向你问好。” 到最后,唐老真正意义上被剁成了臊子,完全看不出原形。 陈墨心抱著胳膊环视现场时,兜里的通讯器响了。 “陈哥,你那边搞定没?搞定就撤吧,估摸著治安局的人一会要收到消息了。” “好,这就来。”陈墨心刚准备走,突然眼晴一亮,“,等等,我想到个点子!” “忠国,你们先回去吧,我跟狼月给治安局留个礼物。” 陈墨心掛断通讯,对狼月笑道:“小狼月,我看过你之前的档案,听说你有个绝活。” 他俯身到狼月耳边,说了些什么。 狼月眼神清澈地问:“要表演那个吗?” 陈墨心兴致勃勃催促道:“对,就那个,快点。” “滴嘟—滴嘟— 隨著尖锐的鸣笛声,刚刚收到消息的治安局终於抵达了金玉酒店现场。 先行赶到的工程队正在破拆那些堵死通道的扭曲金属,全副武装的治安官们在外面严阵以待。 “哗一“破开了,上!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一支治安局突击队率先进入了现场。 然而没一会,这些突击队员突然跟跟跪跪跑了出来。 这些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精锐,心理素质非常硬,可他们此时竟手忙脚乱摘掉面罩,趴在地上哇一声吐了出来,一个个脸上毫无血色,似乎受到了严重的精神衝击。 现场指挥官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里面...里面..:”突击队员心惊胆战说到一半,又是一阵胃部痉挛,趴在地上狂吐。 指挥官咬著牙,带头衝进宴会现场一看。 雯时间,眼前的情景让他脊背发寒,脑海如同受到炸弹衝击般一片空白。 只见宴会现场中央堆起了一座猩红的造物,它立於尸骸与血海之中,呈上窄下宽的金字塔状,主体竟是由纯粹的人头组成! 自底部宽广的人头基座层层向上收束,每一颗头颅都以精准角度嵌合堆叠,许多脑袋还死不目睁著眼睛,空洞而呆滯地凝望前方,將死前的惊惧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这是一座京观! 由888颗人头组成的巨型京观! 第218章 自罚三杯 第218章 自罚三杯 第二天,陈墨心准时来管理局上班。 人刚到工位,就有一名审判者找到他:“陈墨心,你去一趟六楼的一號会议室,有人找你。” 审判者说话时神情有些古怪,用一种“你小子是不是犯事了”的目光看著他。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 陈墨心离开办公室,去往六楼会议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不知谁发出的怒吼。 “你们管理局別踏马太过分了!!!” 陈墨心走过去敲敲门。 “咚咚咚。” “进。” 岳震云的声音传来。 陈墨心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有三个人。 魔女管理局局长岳震云。 断罪审判庭的审判者洛浸佑。 还有刚才发出怒吼的治安局局长秦威。 岳震云站起身,抚了抚的秦威后背,和顏悦色说:“老秦,当事人来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讲。” 秦威怒目圆瞪,指著陈墨心的鼻子质问道:“你乾的是吧?昨天边睡那场大屠杀,是不是你带人干的?!” 陈墨心咧嘴一笑:“嘻嘻。” 秦威当场就炸了:“你嘻嘻是什么意思??!!” 陈墨心耸著肩说:“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秦威大声呵斥道:“你说有什么问题?!参加唐华建生日宴的一千多人,全被你们杀了个精光!你们想干什么?!” 陈墨心的神情颇为无辜:“这个不能怪我,我当时发现拂晓会藏有灾厄武器,本来是想控制现场来著。” “可对方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我的生命受到威胁,依法依规解禁致命性手段,呼叫支援进行反击,这有什么问题?” 秦威不禁破口大骂:“放尼玛的屁,那是生日宴,拂晓会吃饱了撑著在现场放一把灾厄武器给你查?” “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场真有灾厄武器,拂晓会也確实攻击了你,你的反击权也是有限的,对方只要投降,你就不能继续攻击。” “结果呢?现场一个活人都没有,无一例外全被砍死,你这要怎么解释?!” 陈墨心晞嘘著说:“那你就不得不佩服拂晓会的作战意志了,他们前仆后继向我涌来,无一人退缩,我也只能跟这些值得尊敬的对手死战到底。” 秦威感觉一股股血流拍打著太阳穴,血压都要衝顶了,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那京观呢?你把那么多人头砍下来堆成京观,难道你要说,这也是行动的必要?” 陈墨心將手放在心口,抱有歉意地说:“这个確实是我的问题,跟我同行作战的那名魔女脑子不太好,非常恶趣味,我昨天批评过她了。” “这事確实是我的锅,我没管好她,下次喝酒我自罚三杯。” 秦威眼晴一瞪:“自罚三杯?这就完了?” 陈墨心无辜地眨了眨眼:“我都自罚三杯了,还要我怎样?” 秦威当即看向洛零佑,大声质问道:“这个叫陈墨心的目无法纪,你作为审判者管不管?!” 洛零佑托著下巴,將嘴里的棒棒含到一侧,懒洋洋地说:“这场行动本来就是陈墨心提前申请,交到我们这边审批过的,从流程上说没问题。” “至於现场的具体细节,陈墨心昨天把完整的行动报告交给我了,我审过了,我上面的领导也审过了,是有些小瑕疵没错,但整体上问题不大。” 秦威目光变得阴森:“问题不大?我昨天让人调查过现场痕跡,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绝大多数人都是在逃跑途中被砍死的!” “这个陈墨心,他已经不仅仅是违背条例的问题了,这是反社会人格!是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態!” 他將怀里的公文袋拍在桌上:“证据就摆在这!你们查不查?” 洛泠佑短促一笑,挑眉看看他:“秦局,你有没有搞错?你们是治安部门了,只负责常规治安案件。” “而拂晓会藏匿灾厄武器,涉嫌与魔女联合阵线勾结,这是灵能案件,根本不是你们的管辖范畴。” “对管理局行驶监督权、事后调查现场,是我们审判庭的职责,也只有我们调查得出的证据才是有效证据,你们治安局说了不算。” “我现在可以明確告诉你,现场调查我们做过了,证据取样都有,经过我们审判庭连夜研判,我们的反馈意见就是一一陈墨心没问题。” 秦威牙都快咬碎了,他现在是真想指著洛零佑和陈墨心的鼻子,骂上一句“互相包庇,蛇鼠一窝”! “......你们审判庭做了现场调查是吧?行,完整的审查报告敢不敢拿出来给我看? 我就不信了,这事能给你们这么糊弄过去!” 洛零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看看秦威。 “完整的审查报告当然有,但凭什么给你看?你又不是我们审判庭的人,哪来的权限隨便看审查报告?” “就凭我作为帝国公职人员,现在严重怀疑管理局办案流程有问题!我要求审判庭公开此次行动的审查报告!” “那你得先证明管理局流程有问题,我们才能给你出具审查报告。” “我看不到审查报告,怎么证明他们有问题?!” “那没办法,你得先证明他们有问题,我们才能给你看审查报告。” “我特么.” 秦威两眼一黑,肺都要气炸了。 洛零佑双手枕著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慵懒地说:“秦局,就这么跟你说吧,审查报告我找过直属领导看过了,也找过其他审判庭领导看过了。” “我还专门发了一份给首府上庭议会审判总庭,上头好几个大领导也都看过了。” “大家都觉得没问题,怎么就你有问题?” “这场行动,最多就是堆京观那事不太人道,让陈墨心自罚三杯认个错得了。” 秦威刚才还试图据理力爭,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不是疑似。 这踏马就是故意包庇!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就是管理局为牺牲特勤发起的一场武装报復! 什么灾厄武器,什么勾结魔女联合阵线,全是钓鱼执法,都是他们自己往拂晓会泼的污水。 那座骇人京观也不是什么所谓的魔女性格恶劣,肯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要的就是堆给治安局看。 那座京观想传达的意思是一我们就是故意的。 我们不仅要砍你的人,还要拿他们的头堆起来给你看。 你能怎样? 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打脸!挑畔! 至於审判庭,说是说对管理局行使监察权。 但作为专门针对灵能案件的“双子部门”,这两家很多时候利益高度吻合。 昨天那场边陆大屠杀,是管理局对各个灰色势力发出的警告,根本目的是为了维护灵能执法领域的权威。 审判庭作为灵能领域的执法部门之一,这种事也是变相维护他们的权威。 所以审判庭对此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重要的是洛佑这个人,他以前听人说过,陈墨心疑似在给此人当狗腿子。 反正她总是明里暗里护陈墨心。 让她去处理陈墨心,搞不好到最后三杯罚酒都不用喝。 秦威知道,现在扯什么法,什么理,已经没用了,他们早就串通在一起,流一气,不会给外人留破绽的。 秦威目光阴沉地看著洛零佑:“仗著妈妈是上庭委员,在这为所欲为?嗯?” 洛零佑將吃完的棒棒柄从嘴里拿出来,隨手往菸灰缸里一扔,耸著肩,用最无辜的口吻说出了最挑的话:“不好意思,妈妈是上庭委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秦威脸上肌肉不停抽动,自光阴鬱到了极点:“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洛零佑用戏謔的口吻回应道:“那咋办?要不你去治安局报警吧。” “噗。”陈墨心实在是绷不住了,忍不住笑出声。 秦威知道,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自己虽然在双子城编制下是数一数二的大领导,但跟洛零佑这种人斗完全是自討没趣再留在这,也只能被继续羞辱。 於是他一声不,扭头就走。 “嘬嘬嘬~” 洛零佑发出逗狗的声音。 她拿起秦威拍在桌上的那份文件袋,反手扔到他脚下,隨即就这么靠著椅背,两条腿交叉架到桌上,神態嘲弄又囂张。 “老登,以后管好自己的狗,別让它们出来乱咬人。”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狗昨晚死得差不多了。” 她一咧嘴,发出陈墨心同款笑声:“嘻嘻。” 秦威紧紧咬著牙关,眼中的怒火仿佛隨时都要爆出来,但最终还是一声不,强咽下这口气离去。 唐老这场生日宴会,开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不仅拂晓会核心成员团灭,整个组织名存实亡,连带著整个边陆的格局都出现塌方式洗牌。 那些有名有姓的道上大哥,几乎全死在了唐老的生日宴,脑袋被砍下来堆成了京观。 要知道,这些人来自各大暴力团体,要么是一二把手,要么是核心骨干,他们的死直接导致团体內部出现大规模权力断层,连带著核心业务和日常运作一同崩盘。 这种结构性的塌方之下,规模越大的暴力团体,受到的影响越严重。 因为这些大团体往往权力高度向上集中,上面的领导层没了,下面立刻乱成浆糊,想找人临时顶都不知道该找谁。 许多曾经在边睡地区叱吒风云、名头说起来非常唬人的暴力团体,一夜间彻底沦为路边一条。 这天深夜,处理完事情的褚凡回到家中。 他反覆按了几次墙边的开关,发现灯没亮,家里没电了。 “司马供电局,又特么没电!边这鬼地方真不是人住的,老子迟早搬到新市去!” 褚凡嘴上骂骂咧咧,摸著黑从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放到桌子点上。 烛光亮起,照亮了坐在桌后的人影,还有那张狩笑的小丑面具。 “雾草??!!” 褚凡嚇得魂都飞了,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呆呆看著那个戴著小丑面具的人影。 “丑...丑哥,是你吗?” 陈墨心悠閒地靠著椅子,漫不经心说道:“褚凡,我突然想起来,自从认识你以来我让你干了不少事。” “又是帮我背下砍了三十多个人的黑锅,又是配合我设套对付那个姓周的,这次还了你一张邀请函...我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好好感谢过你。” 褚凡匆忙站起来,卑躬屈膝说道:“丑哥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懂您当牛马的,谈什么谢不谢的。” “哈哈,你比不少人有觉变。”陈墨心说完,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褚凡嚇得赶紧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在空中不停摆看:“谈別別別!丑哥,有话好说別露脸!” “我知道规矩,看了你的脸,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就得死!求求你,把面具戴回去吧,千万別露脸!” 陈墨心短促一笑,过来拍拍他后脑勺:“来,眼晴睁开,看丑哥一眼。” 褚凡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看不看,我不敢...” “看一眼,就一眼。” “我真不敢...”” “怎么磨磨唧唧的,让你看你就看。” 陈墨心直接把褚凡的手扯开,將他的下巴过来,让他的脸且准自己。 褚凡下意识睁开眼,第一次看清了陈墨心的真容。 他不禁愣在公:“丑哥,你这长得一点也不丑啊。” 陈墨心笑眯眯说道:“你的脑子一点都不平凡,名字里不也有个凡?” 褚凡乾笑企声,摸了摸后脑勺。 “说正事。”陈墨心將面具扔到了桌上,“你是旅明人,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来,拂晓会公事是我带人干的。” “金玉饭店死了这么多人,各大团体的核心骨干几近全灭,边睡的格局算是要彻底洗牌了。” “甚至不能说是洗牌,而是整个边睡的旧秩序都有可能要推倒重来,建立全新的秩序“在这方面,我且你有很高的期望,我希望你能把这破地方好好收拾收拾,成为边陆的教父。” 第219章 边陲教父 第219章 边陲教父 “教...教父?” 褚凡虽然没接受过什么正经教育,並不是文化人,但平时也是会看电影的,当然知道“教父”是什么意思。 湛蓝联邦那边有一部同名电影就叫《教父》,讲述的是黑手党头目的故事。 褚凡特別喜欢这部电影,反反覆覆看过好几遍,里面那位穿著西装,抱著猫,优雅而又镊人的教父简直帅呆了。 “对,就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个。” 陈墨心看著褚凡的眼晴,目光深邃得仿佛可以洞穿他的內心。 “边睡这地方很特殊,一代代人沉淀下来已经有独特的土壤和文化了,国家想要干预矫正,没有十年八年扭转不过来。”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既然如此,那就顺应这里的土壤,我不要求边睡短时间內有本质上的改变,但这里绝对不能失控。” “我需要一个话事人,一个既能管好边睡这片地方,又能为我做事的话事人,而这个位置目前来看非你莫属。” 从那一瞬间变得炙热的眼神可以看出,褚凡在这方面是有野心的。 这不奇怪,他才三十岁不到,正是年轻力壮干大事的年纪,他本身又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名誉、財富、地位的渴望可不是现在区区二道贩子身份能满足的。 不过他也很冷静,那种兴奋一闪而逝,有些为难地低声说:“丑哥,不是我没这个志气,但这种事实在太难了。” “治安局在边睡这片地方扎根很深,像我们这种团体,平时小打小闹没人管你,一旦规模做大,就必须向治安局递投名状。” “投名状不递,他们压根就不会允许你做大,隨隨便便就会找个理由打掉你。” “可投名状本身也不是隨便交的,必须是某种他们能用来拿捏你的软肋,这种玩意一旦被捏住,那就只能给他们当狗,没別的路可走了。” “所以在边睡,想要扬名立万,就要依附治安局。不想依附治安局,那就只能在底层趴著,没有第三种选择。” 陈墨心徐徐说道:“这些我明白,但这不是你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你要想的是怎么从现在这滩浑水中脱颖而出。” “边陆道上的大人物们昨晚基本死光,现在正是借著重新洗牌的机会扶摇直上的时候。” “缺钱,我可以给你。要人,有钱自然有人。至於你说的投名状,治安局要什么,你给就是了,我不在乎投名状本身是什么,只要你的心永远在我这边,是什么都无所谓。” 以往无论陈墨心吩咐什么,褚凡总是会毫不犹豫应下。 但这一次,褚凡眼神飘忽,很罕见地在陈墨心面前犹豫了。 陈墨心见此微微一笑:“怎么,怕被我利用,榨完最后一滴价值,然后狡兔死,走狗烹?” 褚凡犹豫片刻,抿了抿嘴唇,如实答道:“丑哥,我也不瞒你,我是有这方面的担心。” “我不知道你们管理局和治安局以后会怎么闹,但对我个人来说,目標是很明確的,我確实想出风头,活得体面,但我不想被卡在两个大势力中间被人踢来踢去,最后不得善终。” “我现在帮你做的事,其实都是些小事,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可如果我继续深入你们之间的衝突,有朝一日,治安局发现我在为你们做事,到时候报復我,我不確定你们是会讲道义保我,还是权衡利弊后拋弃我..:” 陈墨心脸上露出讚赏的笑容:“很好,褚凡,很好,我当初就是看上你这点,你很聪明,想得很远。” “更重要的是,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从不在我面前要无用的小心机,心里话都是直接讲出来,这种坦诚我很喜欢。” “既然你坦诚,那我也坦诚。” “其实说实话,你挺倒霉的,从我第一次跟你打交道,觉得你这人不错开始,你其实就已经身不由己,被迫被我当成工具人在用了。” “刚开始,我只是隨便用用你,但时间越长,我越发现你这人真的好用,而用你用得越多,留给你的退路其实也就越少。” “直到今天,你看到了我的脸,就意味著我们两个高度绑定,你没半点退路了。” 陈墨心的琥珀色眼瞳微微眯起,充盈著神秘的笑意:“当然,选择余地还是有的,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选择一—” “给你留一个月时间享乐,想吃什么就赶紧去吃,想去哪玩立刻去玩,美美度过这一个月,我给你个痛快的,保证你死得没有痛苦。” “轰隆隆!” 陈墨心话落时,窗外猛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电光从窗户倾泻进来照亮整间屋子,也將那张带著致命微笑的脸映在褚凡瞳中。 褚凡身形摇晃,当场嚇得腿都发软了:“丑哥?!” 陈墨心反手抓来凳子,刚好垫住褚凡的屁股,把他接住。 陈墨心缓缓步走到褚凡身后,双手搭著他颤抖的肩膀:“別急,话还没说完。” “你还有一个选择是,彻彻底底倒向我这边。” “我今天给你看脸,让你知道我在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是给你表示诚意。” “我们管理局跟治安局的斗爭,我们毫无疑问会贏一一当然,在你的视角中,也许你觉得不一定,所以这需要你拿出勇气来无条件相信我。” “你要相信,不管治安局要你递交什么样的投名状,不管你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捏在手里,我都有办法帮你摘得乾乾净净,帮你摆平,让你从漩涡中跳出来,最后扶摇直上。” “所以,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了。是就此止步,虽然死得憋屈了点,但最后的日子瀟瀟洒洒,就这么人生重开呢?” “还是冒著粉身碎骨的风险,相信我这个十句话里九句假的骗子,去搏一搏那些你本来永远也没资格碰到的东西?” “嗯?”陈墨心俯身到褚凡耳边,意味深长地说出四个字,“褚凡教父。” 第220章 反水 第220章 反水 深夜,厚重的乌云如同撕不开的黑幕死死压在天顶,狂风呼啸著,裹挟暴雨倾泻而下,整座城市仿佛都被掩埋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之中。 “轰隆一” 忽然间,剧烈的雷鸣声將刚入睡不久的褚凡惊醒。 他咕儂咒骂了两声,翻身准备继续睡觉。 雷声滚滚不断响起,雨点密集打在窗户和屋檐,发出连绵的啪作响声。 睡著睡著.:: “咯哎...” 床边突然响起木地板的异响。 “什么逼动静?!” 褚凡猛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按床头柜墙上的电灯开关。 然而今天供电局相当不靠谱,后半夜了还没来电,任凭褚凡啪嗒啪嗒按开关,房间里仍旧一片黑暗。 “轰隆一—” 就在这时,又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电光眨眼间涌进房间,照亮了臥室里的布置。 也一同照亮了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几个壮汉。 褚凡顿时嚇得魂都飞了:“你们踏马什么人?!” 他还没来得及跑路,脑袋上突然被套了个布袋,紧接著后脑勺“咚”挨了一闷棍,整个人失去知觉。 昏昏沉沉。 天旋地转。 “哗”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刺骨的凉意让褚凡猛地惊醒,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四面无窗的密室,墙面用老檀木镶嵌而成,四角点著香炉,裊沉香升起。 房间正中的矮几上铺著一张青石茶席,一个穿著宽鬆袍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蒲团上泡茶。 “年轻人,挺能睡啊。” 中年男人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气,將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秦..秦局?” 褚凡很快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褚凡並没有见过秦威本人,但那毕竟是双子城的治安局局长,他一个在边睡混饭吃的二道贩子,要是连局长大人都不认识,那也太瞎眼了。 褚凡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秦...秦局...这是要干什么呀?” 秦威又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问道:“陈墨心认识吧? ,褚凡神情呆呆的:“哪...哪个陈墨心?” 秦威摇摇头:“看来还是没睡醒。” 他手一挥,旁边壮汉上去对著褚凡一阵拳打脚踢,揍得他不停哀豪。 秦威亲自走过来,將手里的茶水泼到褚凡脸上,声音拖得很长:“双子城魔女管理局狩魔九处猎人,陈墨心,认不认识?” 褚凡只犹豫了一两秒,秦威立刻端起茶几上的水壶,將刚烧开的沸水浇到了他腿上。 “啊啊啊一一”褚凡的腿被烫下一层皮,他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进出来,当即撕心裂肺惨叫道,“认识!认识认识认识!” 秦威冷笑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端起另一壶凉水,浇在褚凡刚才被烫的位置,算是帮他降降温。 “你小子,跟陈墨心关係不错吧? 一1 褚凡蜷缩看浑身哆嗦,嘴唇颤抖,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是眼神飘忽,什么都没说出口。 秦威缓缓低头蹲在他身前,盯著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边睡那么多人,我唯独把你抓到这来,你觉得还有必要装?” 褚凡不自觉垂下头,嘴唇哆嗦著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威呵呵一笑,又坐回茶几开始泡茶,漫不经心说道:“唐华建的生日宴我查过了,邀请名单上有你,可现场没找到你的户体,偏偏签到名单上你的名字又打了勾。” “你说这里面没鬼,谁信?我不找你找谁?” 褚凡睁大眼睛,急急忙忙解释道:“哥,我对天发誓!唐华建那事我绝对没有参与! 陈墨心確实问我要走了邀请函,但我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秦威点点头:“嗯,我信,那么大的行动,我要是陈墨心,我也不会隨便告诉一个外人。” 说到这里,他的自光变得深邃起来:“可是,以魔女猎人的能力,隨隨便便混进现场不是难事,他专门把你的邀请函要走,变相保你的命,不让你卷进去,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们绝对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以前肯定有过很多往来。说说吧,都有哪些事?” 眼看褚凡又开始眼神飘忽,秦威再次拿起沸水壶,这次准备直接往他头上浇水“別!別別別!哥,別烫我了!”褚凡嚇得像个蛆似的往后挪动,睁大眼睛惊叫道,“不是我不想说,我说了要没命的!” 秦威指了指天板,又指了指地板:“这里是我的密室,旁边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亲信,我们之间的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用担心泄露出去。” “而且,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见过无数犯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姓陈的心理扭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我都不知道当初他猎人初审怎么过的。” “你跟这种神经病打交道,就没受过半点委屈?我不信。” 褚凡听后目光空洞,僵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看到这神情,秦威心里多少有数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是受过委屈。” “那你就再想想,你要被这种神经病折腾一辈子吗?金玉饭店那么多人,他说杀就杀,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凭什么觉得他下次利用完你,不会把你一脚端掉?” “小老弟,哥哥是在帮你,有什么委屈你现在跟我说,还来得及。” “等出了这扇门,你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会看你一眼了。” 褚凡嘴唇哆嗦著,脸色愈发煞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情绪溃散开了。 他睁大眼睛,惊慌失措地看著秦威喊道:“哥...哥!你得救我啊!” 秦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朝身后的手下轻轻一点头。 两名黑衣人上前,乾脆利落解开了褚凡手脚上的绳子。 被束缚了太久的四肢一下鬆开,褚凡疼得牙咧嘴,动弹了两下,然后便看见秦威转身坐回茶几旁,倒上两杯茶。 秦威並对著茶几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仔细说说。” 第221章 投名状 第221章 投名状 褚凡捂著被开水烫伤的腿,一瘤一拐坐到了椅子上。 秦威见褚凡不停牙咧嘴,对下属使了个眼色。 后者取来剪刀和药箱,剪开褚凡的裤子,帮他处理烫伤。 秦威给面子给到底,亲自给褚凡递上一杯茶,淡淡地说:“说说吧,从头说起,你和陈墨心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之后发生过哪些事?” 褚凡用发抖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始低声述说与陈墨心的往事。 听完之后,秦威摸著下巴问道:“你刚才说,陈墨心在放贷组织砍死三十多人,然后甩锅到你身上。” “还有后来,他为了爭夺魔女的抚养权,伙同你密谋杀害对方的父亲...这些事你有证据吗?” 褚凡摇头嘟囊著:“这个肯定没有,有的话,他早就搞死我了。” 秦威用力一拍桌子:“那你说话不跟放屁一样?!没有证据,光凭你一张嘴有用?!” 褚凡赶忙摆著手叫冤:“话不能这么说,我能怎么办?都是过去的事了,证据没留就是没留啊,我还穿越回去给你搞证据不成?” “哥,我求你了,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你们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我!” “你们神仙打架,我是真不想掺和啊!你给我指一条活路,行吗?” 秦威眯著眼说:“你刚才说,陈墨心昨晚来找过你?就在我派人找你之前没多久?” 褚凡毫不犹豫点头:“对,他不停忽悠我,要我当什么边睡教父。” “我踏马压根就不想听他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当个毛的教父!” “可我要是摇头,他就会杀我!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秦威咧嘴冷笑,声音变得阴森起来:“那我怎么相信,你现在不是在我面前演苦肉计?” “说不定,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全都是陈墨心指使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用苦肉计演我,为的就是骗取我对你的信任。” 褚凡神情一滯:“不是...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秦威把玩著桌上的茶宠,意味深长地说:“小老弟,其实呢,我不在乎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究竟倒向哪边。” “因为在我看来,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里说的利,可以是財富,地位,情绪价值,个人理想等各方面的东西。” “而我们所说的害,是我们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比如时间,金钱,健康,生命,名誉等等。” “所以,你不要觉得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多么伟大,说到底,无非是他们得到利,大於要承受的害。”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不见得是卑劣,不过是要承受的害反过来压倒了利,让他们迫不得已转变方向。”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我如果要用一个人,方法很简单,我会让他发现,投靠我利大於害,不投靠我就害大於利。” “你也一样,陈墨心那边不是要你当边睡教父吗?可以,那就给你当好了,反正死了这么多人,边陆乱得一团糟,也该重新扶持一个像样的话事人。” 说到这里,秦威从兜里掏出一根烟。 他还没来得及去拿茶几上的打火机,褚凡已经先一步將其拿起,毕恭毕敬给他点菸。 秦威笑眯眯看了褚凡一眼,任由他帮自己把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呼出,继续说道:“边陆其它团体那边,我会去打个招呼。” “虽然以前直接跟我对接的人基本都死了,但我这点面子还在,只要表明是我的意思,下面那些人肯定会听你的。” “你就自己挑肥拣瘦,看看哪些人想用,怎么用,用在哪,这些都由你自己决定,反正別玩脱了就行。”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褚凡顿时欣喜若狂。 他噗通跪倒在秦威面前,俯身磕头一拜再拜:“秦叔,我听说您没有孩子,我的父母死得也早,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想给您养老!” 秦威抬脚踢了他一下,没好气笑道:“你特么电视剧看多了?不知道这台词不吉利吗?” “先別高兴太早,也別急著表態,这是一笔交易,我给了你东西,你也得有点东西留在我这里。” 话落,他打了个响指。 不多时,一个箱子从外面被推了进来。 这是一个方方正正半人高的木箱,摆在地上时不停晃动,里面显然关著一个活物。 在秦威的授意下,在场亲信將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居然关了个被五大绑的小女孩,她年纪看上去很小,也不知从哪绑来的,嘴巴被胶条封住了,正惊恐地睁大眼晴,喉咙发出鸣鸣的声音。 “衣服脱了。”秦威看著褚凡命令道。 褚凡不禁呆在那,眼中满是迷茫:“哥...这是要干嘛...” 秦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刚不是喊我秦叔,怎么辈分又变回去了?让你脱你就脱,要脱不下来,我喊人帮你脱。” 褚凡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几个亲信就靠了上来,强行把他衣服扒了个精光。 褚凡神情呆滯,就这么光著身子木訥地缩在那,这时,一名亲信打开录像机,对准女孩开始拍摄。 秦威饶有兴致地对褚凡说:“小老弟,去吧,还等什么呢?演员该上场了。” 褚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惊恐:“秦叔...这...这是要做什么.” 秦威笑得愈发玩味:“你说做什么?做男人该做的事唄。” 褚凡惊恐地看著那个女孩,女孩也在惶恐无助地看著他。 “秦叔...她还是个孩子!” “哈哈,瞧你说的,我要给你找个正常姑娘,岂不是变成来拍小电影的了?” 秦威將菸头扔在地上踩灭,指了指亲信手中的摄像机说:“这段视频,我会留在手里,算是你给我纳的投名状。” “当著镜头,做你该做的事,完事之后—” 秦威微笑著,淡漠的声音中满是冰冷。 “掐死她。” “去吧,褚凡,做完这件事,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边睡教父了。” 第222章 绞杀 第222章 绞杀 “凡哥..凡哥!” 呼唤声中,褚凡的眼瞳逐渐有了焦点,回过神看向前方。 这是一间会议室,坐了三十多人,在场者都是金玉饭店大屠杀之后、边睡大型暴力团体的新任头目。 褚凡坐在主位,身边放了根龙头杖,那些新任头目都笑容諂媚地看著他。 刚才出声那人鬆了松领带,对褚凡点头哈腰笑道:“凡哥,大家一直以来受秦叔照顾,他就跟我们的父亲一样。” “你放心,既然他老人家已经说了,让我们跟你混,那我们一定听你的话。” 褚凡抚摸著怀里的龙头杖,平静地说:“大家能这么配合,我很高兴,我们都是边陲道上混饭吃的,都为秦叔做事,自然要一条心。” “客套话也不多说,接下来要交代一些事情。首先是我们各家之间合作的事。” “在座的各位有些我认识,打过交道,也有些不是很熟,或者压根不认识。” “有一句话说得好,了解是合作的基础,我如果;连情况都不了解,又何谈带大家一起进步?” 褚凡用手里的龙头杖了地,缓缓说道:“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派些人到各位身边,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人品实力绝对可以放心。” “我希望大家都能给个面子,自己团体里的各种情况,生意之类的,和他们好好说说,再给他们谋点重要的差事,这样我们彼此之间能磨合得更好。” 在座头自们彼此看了看,不约而同显得有些窘迫,都乾巴巴地笑看。 谁都没表態,没说不行,但也没说行,显然是有顾虑。 一个脑袋上有刀疤的男人抱著胳膊,冷哼一声,將大家心里的顾虑都说了出来:“凡哥,这似乎不太厚道吧?” “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也別藏著掖著,常开窗说亮话一一你这么搞,说是说促进交流,彼此磨合,其实不就是往我们內部扎钉子?” “你刚被推出来当话事人,担心自己被架空,想让位置坐稳些,我理解,可也不能这么直接啊。” “你这样硬塞人进来,跟强0有什么区別?以后遇上什么事,到底是你塞的人说了算,还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褚凡默默看著刀疤男,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听起来,你对我有意见。” 刀疤脸是个性格强硬的人,他歪著脑袋,毫不避讳与褚凡对视:“你別说,我心里还真觉得膈应。” “我挺搞不懂的,论年龄,论资质,在座各位哪个不比你老?论给秦叔办事的时间,哪个不比你长?” “你不就是个二道贩子吗?一个卖货的,怎么就能骑到我们头上?我实在想不明白。” 刀疤脸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有点脑子的,他顶撞完褚凡,又反手抱了抱拳。 “凡哥,兄弟我也不是故意找茬,就因为咱们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才说得这么直接,你別见怪。” “我就是很好奇,你能不能满足下大家的好奇心,你到底是跟秦叔怎么谈的,能让他把话事人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 褚凡的手搭在龙头杖上,指节处紧绷发白,他就这么直勾勾看著刀疤男,似笑非笑。 突然,褚凡站起身,缓缓步到刀疤男身后,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刀疤男很淡定,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別看那些电影里,道上的老大们一个个歪瓜裂枣,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砸东西。 能混成头目的人,根本不可能是电影里那种轻浮的小流氓。 这场会面,再怎么也是各大头目之间的正式会谈。 他真就不信了,褚凡还能把他打一顿不成? “刷—” 毫无徵兆,刀疤脸感觉呼吸一室,脖子被勒住了。 只见褚凡右手穿过刀疤脸下巴,左臂迅速从背后绕至颈侧,两臂交错锁死,直接裸绞锁住了刀疤脸的脖颈。 眾头目们都是一惊。 “凡哥,你这是做什么?!” 刀疤脸眼球暴突,双手不断抓著褚凡手腕,试图挣脱出来。 然而,在没有绝对力量差距的情况下,裸绞成型是无解的。 颈部血管受到压迫,刀疤脸感觉身体力量在迅速流失,脸色很快泛红,青筋暴起,眼白中充满了血丝。 褚凡面颊贴在刀疤脸后脑,无视了所有人的惊呼,没有表情的脸冷得像块石雕。 “呢—......咳...... 3 刀疤脸疯狂挣扎,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拖看褚凡一起左右猛甩翻滚,重压之下,刀疤脸的鼻腔毛细血管破裂,鼻血很快溢了出来,混杂著汗水落在地上,喉间的吼声越来越尖锐,急促。 褚凡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手臂肌肉像钢索一般绷紧,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他依旧死死锁著。 “不是,凡哥,都自己人,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有话好好说,別动手啊!” “差不多教训一下就行了,再勒出人命了!!!” 刀疤脸的双眼开始上翻,血丝爬满眼球,像一张撕裂的蛛网,嘴角抽搐著吐出几滴带血的唾沫,喉咙里已发不出吼叫,只剩暗哑的呼吸声像刀片在摩擦。 而反观褚凡,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把空气也一併勒碎,目光宛如处刑人,只有极致的冷冽。 这模样顿时让眾人手脚冰凉。 他们一开始以为,褚凡是觉得自已受到挑,要让刀疤脸长长记性。 但现在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长长记性那么简单。 这是要杀人的眼神! 裸绞室息是非常快的,短短十几秒不到,刀疤脸的双手已经脱力,徒劳地搭在褚凡手臂上,带血的口水从口中溢出,身体逐渐失去支撑,滑向地面。 而反观褚凡,即使对方昏迷了,他依旧没有放手,仍保持著绞杀姿態,甚至因为对方失去抵抗而勒得更紧。 在褚凡的躁下,刀疤脸的下巴几乎贴到前胸,脖颈都成了弯鉤状。 就这么继续绞了好几分钟,刀疤脸的脸已然变成死灰色,眼睛完全失焦,硬是被活生生绞死了。 “咔!”褚凡猛地发力,扭断刀疤脸的脖颈完成补杀,让他死得透透的,这才將尸体甩开站了起来。 他连看都没看眼前这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只是用手捏住肩膀,脖子左右扭动。 “咔、咔一一”骨头摩擦的声音沉闷,狞,令人头皮发麻。 褚凡缓缓坐回座位,脸上没有冷酷的狞笑,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淡漠。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秦威的號码,隨即將屏幕对准眾人晃了晃。 “有事自己问秦叔,ok?” 第223章 澪佑老大,我敬爱你口牙 第223章 澪佑老大,我敬爱你口牙 “我话讲完,谁还有问题?” 褚凡扫视一圈,所有与之目光触及的暴徒头目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都没问题,那我就说正事了。” “秦叔的意思,这段时间都悠著点,尤其是你们之中某些和魔女联合阵线走得近的人,这段时间一律不许跟对方往来。” “唐华建的事你们都知道,最近管理局和治安局暗地里较劲,上头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能躲远的儘量躲远一些。” 头目们彼此看了几眼,有人小心翼翼说道:“凡哥,我们这边的事,您可能还不太了解。” “像那种会带来狂臆污染的灾厄武器,敢碰的人不是很多,您要说谁直接和魔女联合阵线做这方面的生意,那是很少很少的。” “但在其它方面,尤其是跟境外有关的业务,渠道或多或少都有魔联把著,要是不经他们的手,很多生意压根就没法做。” “秦叔的意思我们理解,最近风头紧,避避风头嘛...但话要说回来,这业务要是一刀嘎了,下面那么多张嘴等著吃饭...您说是吧..:” 说话这人生怕褚凡误以为自己在挑战他的权威,说完情况后赶忙补充道:“当然了,既然是秦叔的意思,我们肯定会无条件遵守。” “只是,这种情况具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几时才能恢復正常,凡哥您这边有没有收到什么准信?有的话希望跟兄弟们通报一声,我们跟下面的人也好有个交代。” 褚凡这次倒没再勒人,淡淡地说:“上面的人斗法,具体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 “最近有什么困难,都先咬牙忍忍吧,你们也都起家挺久了,肯定都是有些家底的,能撑一阵子。” “实在有困难就来找我,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人,我会协调大家互相帮衬帮衬,一起度过难关。” 虽然没收到准信,不过褚凡这说的还算人话,头目们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叔亲自交代的。” 褚凡从怀里拿出一份文档放在桌子上,手指比划著名打了个圈。 “轮流看,不许拍照,不许留书面笔记,自己记在脑子里,看完以后当场烧掉。” 有人小声问道:“凡哥,这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褚凡默默吸了口烟,平静地说:“一名魔女猎人的家庭背景资料,他跟唐华建的事有直接关係。” “治安局和管理局毕竟是两大官方暴力机构,你说谁真能把谁彻底整垮,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不代表彼此之间没有势强势弱。” “据秦叔在管理局里的眼线说,这名猎人行事一直不太规矩,他想通过此人做个局,去削一削管理局的气焰。” “现在时机还未到,我们先熟悉一下他的情况,等时机成熟...” “就从他的家人入手,拿他开刀。” 【当前任务:让鸣砍下888颗人头(完成)】 【获得奖励:对呜植入|心智干涉·愫”】 【获得奖励:汲取鸣的超凡因子,灵能三阶觉醒】 【灵能“疯血”获得增益效果:灵能者的躯体再生速度將伴隨著伤势累积不断增长】 【任务更新】 【她曾是草原上的梦魔,是连追猎者都不愿直面的恐惧,以肉为食,以血为饮,在无垠草原上撕裂一切来犯之敌】 【如今,这头桀驁不驯的野兽终於低下头颅,將獠牙化作你手中的兵刃】 【然而,她服从命令,却不遵守规则,懂得人类的语言,却从未认同所谓的秩序】 【她的存在如同悬於头顶的利剑,锋利无比,隨时可能反噬己方,因而被高层所牴触,反对將其纳入系统体系】 【而你,作为其唯一的驯主,必须为她证明一一这把四处嗜血的利刃,能够由你归於鞘中】 【最终任务:让鸣成为“协从魔女”】 管理局中魔女的代號,大多都是根据其能力进行命名。 诸如柳澜的“移形魔女”。 顾乔乔的“幽影魔女”等等。 每个魔女都有独特的代號。 而“协从魔女”则是一种统一的称呼,它指代的是那些能力优异、性格稳定、履歷良好、被管理局“收编”的魔女。 相比於那些每天吃喝玩乐的普通魔女,协从魔女在管理局內有著一定的职能与权限,她们会被当成非正式的“魔女猎人”来使用,去执行一些特定任务。 毕竟魔女猎人的数量太过稀少,有时候人手实在不够,魔女的加入会很大程度缓解压力。 不过,在各大管理局,包括双子城管理局,协从魔女的数量都不是很多。 一方面,成为协从魔女意味著增加了义务,关键时刻要响应管理局的徵召,出去跟非法灵能者干架。 虽说给的补贴很高,但普管区的生活本身已经够好了,每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谁没事想去出生入死? 所以除了那种家庭有困难、或者对国家有奉献感的魔女,没有谁会去主动申请成为协从魔女。 另一方面,就算你愿意申请,也不一定当得上。 由於协从魔女事实上具备一定权限,能够接触管理局內部许多机密工作,上级在录用方面比较慎重,不是说你申请了就让你当。 各方面限制之下,导致协从魔女的数量非常稀少。 以双子城魔女管理局为例,只有廖寥6名协从魔女。 雷烈所属的“四象魔女”林亚、亚歷山大所属的“悬磁魔女”慕青,都是协从魔女。 而陈墨心的四名魔女没一个是。 林亚和慕青都是在管理局待了许多年,各方面表现优异,再加上有成为协从魔女的意愿,这才入选。 在狼月这里,意愿上应该没问题,毕竟陈墨心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狼王”,可以隨便使唤狼患患做事。 但以狼月那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狗路过都要被她踢一脚的恶劣性格.:: 悬。 真挺悬的。 陈墨心思考时,眼看洛零佑正在不远处工位办公,就凑了过去:“oi,世界上最可爱的宝。” 洛零佑警了他一眼:“你这眼神,多半又是要在我这整什么活,而且绝对不是好事。” 陈墨心呵呵笑道:“哪有,我是来跟你討论公事的。你觉得以狼月的情况,成为协从魔女的概率大吗?” 洛零佑仿佛听到了什么很逆天的事,直接被逗乐了:“不是,陈墨心,你想什么呢? 协从魔女的选拔有多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狼月是特管级魔女,局里平时都不敢隨隨便便把她和其他魔女放一块,你让她当协从魔女?这现实吗?” 陈墨心厚看脸皮说:“我觉得很现实,小狼月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在我的辛苦调教下,她的很多不良习惯都改掉了,相比於刚进来那会,已经没那么野了。” “更何况她前几天还帮局里出任务,对边陆暴力团体拂晓会重拳出击,狠狠震了不法势力,这都是表现优异的证明啊。” 洛零佑用嫌弃的眼神看著他:“还好意思提拂晓会...本来狼月不是协从魔女,理论上不能协同执行任务。是我代表审判庭批了你的行动申请,你才能把她带去。” “你倒好,带著那小鬼砍了个爽,我忙前忙后帮你擦屁股,向各个领导解释情况,搞得我妈都知道你名字了。” 陈墨心顿时来了兴致,挑著眉毛问:“是吗?那看来我这次出名了。拂晓会那事能压下来,莫非是她在背后帮我?” 洛佑摆摆手:“她大忙人一个,哪有时间专门关注这种小事。她就是说了句一一原则上不应该。” “但你也知道,我们帝国语言博大精深。原则上不应该,那就是应该。原则上应该,那就是不应该。於是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墨心听后哈哈大笑:“可以,確实是博大精深。既然丈母娘这么照顾我,乾脆求她多关照一回,帮我把狼月这事也搞定唄。” “谁是你丈母娘?!”洛零佑踢了陈墨心一下,冷哼说,“她平时很忙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別去烦她。你求她,不如好好求我。” 陈墨心两手一摊:“我这不正求你嘛。” “不行,一点都不真诚。”洛零佑转了转眼睛,坏笑道,“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让我感觉一下诚意。” 陈墨心当即跪到地上,双手抱住洛佑的小腿:“湾佑老大,我敬爱你口牙,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洛零佑两眼一黑:“.....陈墨心,你真该治治脑子了。” 她將陈墨心拍开:“我去帮你问问,最后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洛佑走后,陈墨心继续回工位办公。 对於这个整活王,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 跟以前那些逆天的大活比起来,刚才那不过是洒洒水,完全无人在意。 这时,杨劫从外面走了进来。 之前关杨劫禁闭,本来就是做给秦威看的,毕竟他在会议上动手打人,不做个表態有点说不过去。 可后来陈墨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边睡整了一出人头叠叠乐,还在会议上和洛零佑一起阴阳怪气羞辱秦威。 闹成这样,得,表面功夫也不用做了,局里直接让杨劫从禁闭室出来了。 杨劫跟陈墨心的关係本来就不错,经过这件事,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 因为从客观层面来说,陈月红是杨劫的老部下,跟陈墨心没有直接关係,两人连面都没见过,陈墨心完全没必要帮她出头。 杨劫本来是打算破个规矩,公权私用,让陈墨心偷偷摸摸把唐华建攘死,算是给死者有个交代。 谁知,陈墨心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 虽说杨劫是公职人员,以他的立场来说,不应该支持那种癲上天的大屠杀。 但不得不说,当时听到陈墨心带狼月狂屠拂晓会,把那帮崽种的脑袋全砍下来堆成京观,杨劫在禁闭室爽得整夜没睡著。 不管陈墨心是为管理局考虑居多,还是为自己这位直属领导考虑居多,他愿意去做这种明显会得罪秦威的脏活,杨劫自认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杨劫进门后专门跟陈墨心点头致意,后者也微笑回应。 杨劫来到办公室中央,拍拍手,神情恢復了往常的严肃:“有个事跟大家同步一下,昨天前派去参加立方体共振的队伍...失败了。” 猎人们不禁抬起头面面相:“昨天刚出发,今天就失败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杨劫抿了抿嘴唇:“事反正就是这么个事,手头没活的现在可以去疗养室探望,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陈墨心手上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和其他几名猎人一起过去了。 这枚立方体是之前突袭自由之翼號邮轮缴获的,就是周厌立大功的那次。 技术处那边维持住立方体的稳定形態后,局里派遣了5名魔女猎人前去参加共振。 这5人都是资深魔女猎人,论能力和经验都非常突出,没想到连一天都没撑住。 疗养室,5名魔女猎人正垂头丧气在吃饭。 他们的共振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以至於根本不需要进行康復性训练,脱离营养舱当场就能走路。 为首者是以前跟陈墨心合作过一次的自然系灵能者、掌握著液体操控能力的莫泽源。 陈墨心跟他打了个招呼:“莫哥,怎么个情况?” 莫泽源摇摇头,嘆气说:“人员配置上出了大问题。” “一般来说,为了不过多积累狂臆侵蚀,我们在共振世界都以避战、取巧这两大原则为主,所以这次带上了3名诡术系猎人,想著可以灵活应对各种情况。” “但这次的共振世界...我操,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完全打成一锅粥!走到哪都是大混操,你懂吧?” “这次共振几乎没有诡术系的发挥空间,全是硬仗,只能正面硬刚的那种。” “哎,早知道是这样,人员配备就该以自然和异种係为主。” 莫泽源抱怨之际,陈墨心站在角落,已经笑嘻了。 第224章 协从魔女 第224章 协从魔女 立方体共振是一种没有实质性风险的任务。 由於只是意识投射进立方体,与里面的某种数据信號进行意识共振,无论猎人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现实世界中泡在营养舱里的身体都不会受到伤害。 非要说有什么副作用,那就跟登上太空差不多,在营养液里泡太久,肌肉长期失重会出现萎缩,需要一定时间恢復。 不过,对於管理局而言,立方体共振並非毫无代价。 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人员限制。 共振成功,那就是成功了,立方体会隨之解开加密程序。 如果共振失败,立方体將永久排斥本次参与者的意识信號。 所以,对於同一枚立方体而言,魔女猎人只有一次参与共振的机会,不是成就是败。 这就导致理论上会出现一种极端情况一一如果所有魔女猎人和协从魔女全部试了一遍,全都跪了,这块立方体就废了。 除非以后培育出新的魔女猎人,或者选拔新的协从魔女,否则这块立方体就跟砖头没什么区別。 因此,这次莫泽源等人共振失败,就算他们本人没事,对於管理局而言依旧是个不好的消息,有足足5名猎人永远失去了与这枚立方体共振的资格。 莫泽源跟眾人介绍完自己的遭遇,大家也就各自回办公室了,继续今天的工作。 陈墨心回办公室时,洛佑已经回来了。 “你们跑哪去了?怎么一回来人全没了。” “莫泽源那边立方体共振失败,我们去看看情况。你这边怎么样?” 洛零佑把椅背放倒,懒洋洋地靠在那,故意慢吞吞捶了捶肩膀,就是不说话。 陈墨心小跑到洛零佑背后,帮她揉著肩:“零佑大王,小的伺候您舒服吗?” “嗯~舒服~”洛零佑笑眯著眼,神態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我帮你问过了,狼月的情况说起来还挺尷尬的。” “你要说她能当协从魔女吧,她是特管收容,本身脑子也有点问题,一言不合就发癲,实在是不符合选用標准。” “但你要说她不能当吧,之前在林北市管理局,那边的人又確確实实把她当成协从魔女在用,经常派她参与作战任务。” “所以现在就尬住了,说行,好像又不行,说不行,好像又行。” 陈墨心摸了摸后脑勺:“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总有个准信吧?” 洛浸佑抓住陈墨心的手,將其按回自己肩膀。 陈墨心也继续老老实实帮零佑大王揉肩捶背。 “上面討论下来是这样,如果你能够证明,自己对狼月確实有著绝对的统御能力,可以压制住她的野性,並且在一场重要任务中取得实质性战果,那就可以让她作为协从魔女。” “吧唧。”陈墨心在洛零佑面颊用力亲了一口。 “谢谢零宝,我有思路了。” 说完,他小跑离开了办公室。 洛零佑呆愣地坐在那,好半天才回过神,用手指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 她没有表露出那种小女生的羞郝,而是玩味地短促一笑。 “占我便宜?给我等著~” 陈墨心离开办公室,去找了杨劫表明来意。 “你想带狼月参与立方体共振?” 杨劫挑著眉毛,颇为疑惑地看著陈墨心。 “刚才我跟领导们开会討论过,確实是打算把这块立方体交付给你,毕竟你上次共振完成得不错,局里对你评价非常高。” “不过你找谁不好,干嘛要找狼月?她又不是协从魔女,你就是找慕青、林亚、或是別的协从魔女,也比找狼月合適吧。” 陈墨心笑著说:“杨队,不瞒你说,我有意將狼月培养成协从魔女,毕竟她的战斗力有目共睹,浪费了实在可惜,只是大家现在不太信任她。” “我托洛零佑向上面的领导諮询过了,如果狼月能够在一场重要任务中取得实质性成果,上头可以考虑將狼月破格转为协从魔女。” 杨劫搭著下巴若有所思:“哦,所以这次共振你想带上她,一方面是需要她强大的战斗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她以后成为协从魔女铺路。” 陈墨心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杨劫在走廊上来回步,思索了好一会都没说话。 陈墨心试探性问:“这事在流程上有什么难办的地方吗?” 杨劫摆摆手:“流程什么的好说,无非多写几份文件,多跑几个部门的事。” “关於你的想法,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要想好,狼月个人能力確实很强没错,但她的性格终究是不稳定因素。” “把她弄进共振世界,到底是多个帮手,还是给大家拖后腿,这个谁也说不准。” “如果这次共振因为狼月搞砸了,白白浪费时间和人员储备,不仅她个人会失去成为协从魔女的机会,你作为她的猎人兼任务担保人,也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 陈墨心毫不犹豫地说:“这个我心里有数,我相信她不会搞砸。” 陈墨心都这么说了,杨劫也就不再继续提醒,转而问道:“那你想想,这次共振还想带上谁?” “和上次一样,你,亚歷山大,雷烈,再加个狼月?这次共振需要5名灵能者,还缺一个。” 陈墨心想了想,回答道:“再加个周厌吧,她本身是异种系灵能者,据莫泽源的反馈,异种系比较契合这次任务。” “而且周厌以前有协同参与重大作战任务的经验,就算不是正式的协从魔女,和正式的也没什么区別了,是很合適的人选。” 杨劫对这个人选没意见。 周厌上次潜入魔联当臥底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机灵的小鬼头,表现得完全不必专业特勤要差。 再加上周厌转为普管收容之后,变得越来越听话,懂事。 只要周厌有意愿,转为协从魔女就是写份申请的事。 杨劫对周厌的信任度,比对狼月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自从以前“同居”过一段时间,狼月和周厌也算是有感情了。 周厌功成身退回到普管区后,只要没什么事,经常会申请到特管区4號收容室找狼月玩。 周厌在普管区其实也是有朋友的,顾乔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探望,柳澜也经常喊她去家里吃饭。 虽然这两人都对她很好,可毕竟年龄差摆在那,相比於大人,周厌还是更能和岁数差不多大的狼月玩到一块。 本来,这种不同管制等级的魔女之间频繁走动,原则上是不允许的。 但特管区监管发现,周厌的存在有助於维持狼月的情绪稳定。 周厌来得越频繁,在4號收容室待的时间越长,狼月无端发癲的概率就越小。 所以到后面,监管们请示获得上级默许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时候,周厌想在特管区这边留宿过夜,乃至一连住上好几天,他们还会帮忙布置生活用品。 这一天,周厌在普管区閒来无事,又跑回来找狼月玩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温热又柔和,大片绿意在微风中起伏。 周厌拎著一根捡来的树枝,边跑边朝身后喊:“狼月大王,能抓得到我就给你咬一口!” “吗一一”一声狠豪从后面传来。 狼月猛地衝出草丛,双腿蹬地如箭脱弦,眼神中透著狩猎的兴奋。 “哎呀我去!”眼看狼月跑那么快,周厌赶紧加速狂奔。 狼月此时四肢著地,身形协调而轻盈,不断追赶周厌。 但周厌跟狼月玩了这么多次,对她的身法已经很熟悉了,狼月几次差点扑到跟前,总是能被她灵巧地绕树躲掉。 两人追逐著,冲向溪流踏进水里。 上岸时,周厌踩到一块滑腻的溪石,没站稳,啪嘰一声摔在地上。 下一秒,狼月就扑到背后,双手压住她的肩膀,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嘴巴里的尖尖虎牙闪著冷光。 “你输了!” “投降投降~” “啊鸣!” “嘶!疼啊!你咬我干嘛?!” “你自己说的,输了给我咬一口。” “那是玩笑!哎哎哎!別咬了,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翻腾,周厌趁机挣脱起来,继续跑,狼月也在后面继续追。 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穹顶洒落,天空澄澈得仿佛没有杂质,满是纯净的碧蓝。 跑著跑著,狼月突然不追了,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沉沉嘆了声气。 周厌发现狼月突然摆烂,小跑过来问道:“怎么不玩了?” 狼月耸拉著眼,漫无目的注视著透明天板另一侧的天空。 “玩腻了。” “要不我们去玩游戏机?或者找监管带我们跑团。” “无聊,没意思。” “那你想干嘛?” “我想砍人。” 听到这话,周厌直接惊了:“我问你想玩什么,你跟我说想砍人?这是人话吗?!” 狼月撇了撇嘴:“玩是为了爽,砍人很爽,那砍人不就等於玩吗。” 说著说著,她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竖起手掌模擬成刀子的形状,在空中不停挥来挥去:“我跟你说,前段时间头儿带我去砍人,砍得可爽了!” “满地男女老幼隨便砍,砍不完,根本砍不完,我衝进去就是砍砍砍砍砍!!!” 眼看狠月越说越激动,手都挥出残影了,周厌赶忙打岔:“好了好了,知道你很爽了,別一会癲起来又拿我当沙包。” 就在狼月不停时,装甲隔离门一声打开,陈墨心走了进来。 “头儿!” 狼月兴奋地跑过去,跳到空中用嘴接住扔来的牛骨头,三两口將其咬碎吞进肚里。 隨即一个跟头滚倒在陈墨心面前,露出自己的肚皮。 陈墨心蹲下摸了摸狼月柔软的腹部:“之前砍人砍得那么爽,这几天是不是无聊死了?” 狼月打著哈欠说:“那可不,一天天閒著没事干,要是每天都可以砍人就好了。” 陈墨心对周厌打了个响指:“周厌,之前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去玩嘛。” 周厌一听来劲了,蹦蹦跳跳说:“对啊对啊,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了呢!怎么说,要带我去哪里玩?!” “这事吧,是这样的。”陈墨心开始徐徐给二人讲述关於立方体共振的事。 正常情况下,魔女在管理局里被视作平民,不具备什么保密等级。 但像周厌和狼月这种已经与魔女猎人订立灵契、且猎人有意將其往协从魔女的方向培养,很多內部情报经过审批,是可以和她们讲的。 陈墨心对此没什么保留,把管理局与魔联之间对立方体的爭夺,立方体共振的原理以及自己之前第一次参加共振、现在准备参加第二次共振的事,都跟她们说了一遍。 周厌听后睁大眼晴,挠著头说:“嘶...虽然不是出去旅游,但听著好像挺有意思,相当於穿越到一个游戏世界里做任务?” 陈墨心点点头:“对,可以这么类比,不仅有趣,还可以为局里做贡献。” 周厌脸上露出笑容:“我没问题啊,以前从来没经歷过这种事,正好去体验体验。” 陈墨心满意地说:“好,既然没问题,那我就把你们两个加进名单了...” “等会!”这时,狼月突然出声了,“我有问题,我不想去。” 狼月居然拒绝参加立方体共振,这让陈墨心非常意外。 他本来觉得,狼月每天这么无聊,又赶上这么好玩的事,答应都来不及,所以都没打算询问她的意见。 没想到她居然会拒绝。 “你有什么问题,干嘛不想去?”陈墨心问。 狼月警著兴致勃勃的周厌,目光鄙夷,满脸嫌弃:“因为立方体共振是假的啊,假的世界有什么意思?” “我要的是那种战斗爽,就是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刀刀到肉,刀刀见血,隨时隨地游走在死亡的边缘,那才够劲。” “立方体共振什么都是假的,战斗是假的,砍人是假的,被砍也是假的,这有什么意思?” “不去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第225章 城市陷落 第225章 城市陷落 陈墨心细细品了品狼月说的话,算是想明白了。 “你就是非得砍出人命才觉得爽唄。” 狼月咧著嘴,笑得眼晴眯成两道弯月,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没错,砍人是为了爽,不爽的我不砍。” 说完还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回味著不久前鲜血飞溅的场景。 陈墨心摇了摇头,抬手揉著眉心,语气儘量平稳:“我刚才已经说了,立方体世界虽然客观层面是假的,但身处其中的感受绝对真实,这个我有经验。” 狼月打著哈欠,撇了撇嘴:“说来说去,本质不还是假的。” 陈墨心无奈地说:“你这么在乎它本质是真是假干什么呀?它会把你的感受给异化掉的,懂吗?” “你这回跟我一起去共振,体验一次就知道了,绝对爽。” 狼月表现得毫无兴趣,懒洋洋地趴到一棵树旁边,枕著胳膊蜷缩身体,似乎隨时都要睡过去,摆著手说:“没意思没意思,你们自己去吧。” “有空玩那些虚的,还不如现实里找几个人让我砍。” 陈墨心沉默片刻,不再说话,一声不离开了收容室。 再回来时,手上拎了一根木棍。 狼月顿时嚇得一激灵,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缩到树后面,脑袋小心翼翼从树干一侧探出半点,脸上满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你是头儿,你说了算!” 她汕笑著,不安地看著陈墨心手里的“打狗棍”,显然是之前被打出阴影了。 “真是的,非得逼我使出杀手。”陈墨心短促一笑,將木棍扔掉,对二人招招手,“走吧,先去走个登记流程。” 接下来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陈墨心將狼月、周厌参与此次立方体共振的事写成文件,交付审阅。 获批后,眾人开始一起研习相关信息。 这次共振,有莫泽源等人整理的前置情报作为参考。 不过,因为他们失败得太快,有效情报並不多,只知道这是一次护送任务,且任务地点位於人类联合体的母星盖亚。 两天后,前置准备完成,陈墨心等五人一起进入了共振室。 这次共振参与者有男有女,由於进入营养舱前必须脱光衣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男女双方被分开安排在不同的共振室,两边也都分別布置了相同性別的技术员负责操作和引导。 此时,周厌和狼月的表现截然不同。 周厌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魔女联合阵线的巨轮都去过,身处敌方腹地依旧能演技,活脱脱一个合格的小特勤。 她此时没什么特別的反应,技术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配合。 狼月就显得小孩子气一些,对共振室里的各种仪器都很好奇,这里看看,那里噢嗅,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还往嘴里塞,嚇得技术员赶紧去抢夺。 半小时后,所有前置工作就绪,浸泡完成。 “猎人与魔女就位,共振开始。” 【星门计划宣告完成的一刻,人类文明迈出了前所未有的一步】 【人类撕裂现实帷幕,开启了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门,那些曾经只存在於理论中的假说,终於化为触手可及的现实】 【星门之下,空间不再是牢笼,时间不再是锁】 【人们可以畅游於浩瀚星河,前往遥远星域寻觅宇宙中其它生命的痕跡,亦或是探查那些亘古未解的谜团】 【然而短暂的辉煌过后,亦是星门这一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造物,唤醒了某种超越物质的存在】 【最初,实验室中的仪器数据出现异常波动,科学家们捕捉到的信號中夹杂著难以解码的奇异频率】 【隨之而来的是诡异怪诞的梦,无数灵能者在长夜中惊醒,心神俱裂,噩梦撕裂看他们的意识,带来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不属於任何已知的物理规律,所有接触过它的人尽数陷入疯狂,意识扭曲畸变】 【在星门现实帷幕撕裂实验成功后的第七年,灾难蔓延至盖亚母星】 【在那些失控的灵能者周围,受到污染的灵能会將人类转化为扭曲的异质生命,世人称之为“死徒”】 【死徒保留了人类的生理结构,內在却早已不是人类,他们被无尽的疯狂所支配,游走於废墟、城市、山野之间,杀害著一切仍然健全的人类】 【世界多数大城市相继陷落,数以亿计的人类遭到屠戮,各地防线迅速失陷,文明步入崩溃】 【灵能曾经是人类的立足之本,一度为人类带来繁荣的文明,將人类送往星辰】 【如今却成了催成死徒的摇篮,把文明推向坟墓】 意识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拖拽著坠入深渊,一瞬间万籟俱寂,时间仿佛停滯住了。 黑暗无边无际,像某种浓稠的液体,吞没了所有人的感官,仿若听觉、触觉、视觉统统剥离,只剩灵魂在虚无中沉浮。 没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像一场无梦的长眠,也像一瞬间的眨眼。 直到某种无法言喻的感知在意识深处炸开,黑暗开始龟裂,薄薄的光束悄然渗入进来,照亮了意识的边缘。 陈墨心第一个睁开眼,眼前仍旧是模糊的,耳膜似乎还没习惯新的频率,刺鼻的气味却已经钻进了鼻腔。 燥热的风扑面而来,混杂著金属锈味与某种更为浓重的血腥气,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屠宰。 “我去,这什么情况?” 身边传来亚歷山大的惊呼,语气里夹著不加掩饰的震惊。 陈墨心起身来到天台边缘,向远处望去。 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间斜洒而下,却並没有带来丝毫安寧,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像是烧红的刀刃,刺得人眼晴生疼。 他们脚下是一座高耸的钟楼,前方能看到广的城市。 街道、楼宇、gg牌、地铁入口,文明的痕跡全都存在。 只是此刻,一切都被疯狂所吞没。 马路上各种车辆撞成一团,车身扭曲侧翻,或是陷进护栏之中,许多都因为油箱泄露正在熊熊燃烧。 无数密密麻麻的人们在奔跑、尖叫、廝杀,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寻找著身边任何能够当成武器的东西,攻击看所有可以看到的同类。 有个男人正把一根钢管狠狠敲在另一个人的脑袋上,砸得鲜血四溅还不肯停手。 一群女人用髮簪不断戳击彼此,脸上手上沾满鲜血,眼中却满是癲狂与亢奋。 有些人什么武器都没有,就用双手抓挠,或者乾脆用牙齿狠狠撕咬彼此。 更远处,一栋大楼起了火,数十个著火的身影在烈火中奔跑,却没有一个人逃离火焰,而是向著那些没有著火的人跑去,抱著他们跳向火里。 所有这些诡异疯狂的人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徵,他们的眼角部位布满荆棘状黑痕,全都是狂臆侵蚀形成的死徒。 “这看著不是在双子城..:”周厌呆呆地扫视城市街道,咽了咽口水,“所以,这里就是共振世界?” 这时,眾人眼前浮现起许多光点,它们在空中有序展开,最终组成了一行行文字。 【时间:盖亚歷2580年】 【位置:dx16-154124-a|盖亚”母星】 【本次共振要求如下:】 【护送人类联合体科学院首席院士周思、以及其家属前往“东陆二號”星港撤离】 【护送目標死亡人数超过1人时,將判定共振失败】 作为曾经参与过立方体共振的猎人,陈墨心、亚歷山大、雷烈三人对於整个流程都比较有经验了,並没有像周厌那样陷入迷茫,很快就进入了状態。 他们看了看自己的穿著,衣服是印有人类联合体標誌的制式军装,各种作战设备齐全,还有识別身份用的证件,看来是被立方体预设了身份。 这样也好,否则如果没有身份,突兀地要去护送一位要员,对方反倒还不一定愿意跟你走。 就目前得到的情报,陈墨心分析道:“就和莫泽源他们给的前置信息一样,这次共振是一个护送任务。” “相比於我们第一次共振,这次共振任务非常简洁明了,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亚歷山大和雷烈都能明白陈墨心的意思。 这就跟新闻一样,字越少,事越大。 任务描述越是简单,要求越少,说明任务本身难度越大。 亚歷山大用手搭著下巴,思索道:“任务要求提到,护送目標死亡人数超过1人时,將判定共振失败,也就是说只有1个死亡名额。” “这条件很苛刻,事不宜迟,得赶紧行动,否则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周思所处的位置,莫泽源他们在报告中写过,位於当地政府大楼地底4號避难室。” 这时,雷烈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往陈墨心身后一指:“你们看那。” 陈墨心回头看去。 只见一座巍峨的建筑立在不远处,其整体呈现对称结构,外观由无数玻璃幕墙拼接构成,非常具有现代主义的简洁,幕墙上还悬浮著许多全息投影。 “从全息投影的標牌看,那里就是当地政府大楼,周思和他的家属就被困在里面。” 现在目標倒是近在尺尺。 不过那情景著实有些孩人。 政府大楼外墙玻璃有许多弹孔与爆炸震碎的痕跡,好多都已完全碎裂,玻璃残片像交错的犬牙般垂悬著。 大楼外围,街道血跡斑斑,残破的路障横七竖八堆著,许多军用卡车和装甲车翻覆在地面,油箱泄漏,被火点著熊熊燃烧。 现场有部分身穿作战服的士兵,应该是负责拱卫政府大楼的守军,还在顽强抵抗。 但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沙包掩体后方,一名手臂中弹的士兵正试图更换弹匣,手因失血过多而不停颤抖,手指卡在扳机与弹匣之间怎么都装不上去。 “妈的...妈的..” 他嘴里喃喃著,不断咒骂自己。 “手稳住,我来!” 附近一名战友跑过来,打算帮他上弹。 突然,有道模糊的身影扑来,隨之而来的铁撬棍瞬间从这名士兵侧颈插入,鲜血喷溅而出。 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整个人就软倒在地,抽颤过后失去了动静。 “咿哈哈哈!爽!!!”拿著撬棍的死徒狂笑著,將撬棍从尸体脖子上拔出来,隨即猛地俯下身,一口咬在死去士兵的脖子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我日你马啊!!!”那名受伤的士兵怒吼著,抬起战友帮助上完弹的枪,朝死徒扫射。 子弹不断打进体內,却没能让死徒立刻倒下,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狂笑著冲向土兵,將手里的撬棍朝其眼晴捅去。 “噗!” 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就在死徒躁尸体时,一发火箭弹从政府大楼二楼窗户射出,“轰”一声命中死徒將其炸碎,才终结了他疯狂的行为。 然而,一名死徒的死毫无意义,在场的死徒实在太多了,少说也有上千人。 他们中有的穿看病號服,脸上掛著呼吸面罩。 有的拎著柴刀,身穿明显带有街头风格的嘻哈衣服。 甚至还有戴看头盔,披看撕裂警服的治安官。 这些死徒脸上满是疯狂的扭曲笑容,眼角处的黑痕挣狞到极致,浑身上下沾满鲜血,正像闻到腐肉味的苍蝇般逼近政府大楼。 死徒和丧尸不同,他们保留著人类的智力,是懂战术的,遇到重火力不会无脑直接冲。 这不,一辆坦克的机枪塔在扫射人群时,有死徒从附近士兵尸体身上摸到手榴弹,从后方匍匐越过底盘来到正面,狂笑著將拔掉引信的手雷塞进炮管。 “轰!”一声巨响过后,坦克炮管末端被炸断,连带著还没发射的弹药一同殉爆,滚滚黑烟从炮塔缝隙冒出。 车组成员满身烈火哀豪著从驾驶舱爬出,却很快遭到那些拿到枪械的死徒攻击,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被烧成了焦户。 从眼下的情况看,守军已经招架不住了,全灭只是时间问题,政府大楼即將彻底沦陷。 第226章 激情互砍 第226章 激情互砍 政府大楼外围已经成了屠宰场,死徒从四面八方向著这座曾象徵文明的建筑伸出魔爪,任凭这些守军拼尽最后一颗子弹,最后一口气,也难以將其守住。 陈墨心观望片刻,回头命令道:“雷烈,忠国,你们先去找运载用的车辆和补给。” “看看附近有没有超市和药店,准备好水、食物、药品,还有一样东西別忘了,用来补充车辆燃料的汽油,越多越好。” “载具的话,能找到飞行载具是最好的,远离地面可以让我们减少很多麻烦,找不到的话,地面载具也能接受。” “周厌,你也跟雷烈他们一起去找东西吧,任务很简单,但绝对不能解怠,我们现在东西找得越齐,后面护送的时候就不用中途绕路找补给。” 这三人都还挺靠谱的,没有什么疑问,很快心领神会。 这时,亚歷山大目光凝重地望向政府大楼方向。 死徒们仿佛不知疲倦的蛆虫,撞击路障,攀爬墙体,正毁坏著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亚歷山大咂了咂嘴,低声嘀咕道:“陈哥,以你的能力,进去找人应该挺容易的,问题是到时候怎么把人带出..:” 话没说完,他忽然顿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陈墨心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只见狼月正蹲伏在陈墨心脚边,黑灰色的发梢贴在脸颊,身体微微前倾,十指弯曲抵在地面,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沉重。 她的眼晴早已开始泛红,直勾勾远处的死徒人潮,鼻翼微微翁动,每一次嗅到风中的血腥味,那双毛茸茸的兽耳就隨之颤动。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眼睛里那抹红色,这正是狼月野性被激发、准备狩猎的姿態。 陈墨心嘴角微微一勾,蹲下身,把手搭在狼月脑袋上,沉声问道:“看见那群顛佬没?” 狼月猛点头,露出尖锐的利齿,眼神仿佛要燃烧起来:“看见了!” “上。”陈墨心一拍她的肩膀,“砍死他们!” 要时间,狼月的双眼彻底化作血红色。 “好!砍死他们!!!” 狼月亢奋地呼啸著,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残影,地面在她起跳的瞬间便炸开一圈裂纹,那小小的身影拔地而起,跃下天台边缘。 狼月狂奔穿过断墙,跃过路障,直奔死徒最密集处的地方,迫不及待要享受杀戮与鲜血。 陈墨心看著狼月的背影,笑了笑:“之前还不乐意来,现在冲得比谁都快。” 血雨腥风中,政府大楼外的战线已经彻底崩塌。 守军残部被死徒完全包围,有的负隅顽抗,有的倒在地上抽搐呻吟,满地的血与尸体宛如来自地狱的腐肉洪流。 一名年轻士兵被死徒拖拽出掩体,脸上满是不甘与惊恐,他拼命挣扎,双手试图抓住身边任何能抓的东西,却只是徒劳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死徒將士兵拖到外面,发出疹人的怪笑,徒手將其头颅撕了下来,抓在手里像捧著玩具般翻看把玩。 鲜血顺著头颅不断滴落,在地砖上匯成一摊暗红的水洼,死徒低头舔著沾满血的指节,笑得愈发猖狂。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寒光闪过。 只听“噗”一声脆响,那名死徒的脑袋直接被从中斜劈成两半,鲜血以扇形泼洒出去,染红了周围数名同类。 其余死徒停下动作,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体型娇小的萝莉穿著作战服,单脚踩在死徒尸体的脊骨上,將手中那把战刀缓缓从断裂的头骨中抽出。 刀身寒光隱隱,血珠顺著刃口滴落,萝莉脸上亦是溅满血液,双眼泛著诡异的猩红光芒,露出了极度亢奋的狞笑。 “鸣一一!”高亢的豪叫撕裂长空,狼月带著彻底释放的狂暴,直扑进死徒最密集的地方,拎著刀见人就砍。 一名死徒刚抬起手臂格挡,手肘便已被一刀削落,断肢飞出,紧跟著一记凶猛的横斩將其拦腰斩断。 附近的死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刀横劈过脖颈,脑袋在升的鲜血中飞了起来“杀杀杀杀杀!我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疯血的涌动让狼月癲起来了,口中发出扭曲亢奋的叫声,挥动战刀疯狂乱砍,一瞬间四处血肉横飞。 死徒们刚开始还以为,是某个同伴按捺不住杀的欲望,开始狂砍自己人。 但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名死徒皱眉盯著狼月,质问道:“你脸上怎么没有黑痕?!” “噗!”狼月反手一刀剁掉他的头,顺带一脚將其踩爆。 “別在那狗叫!都过来对砍!!!” 狼月继续冲向周围的死徒,有一个算一个,见谁砍谁,边砍边发出尖锐的癲笑。 “这人踏马的有病!” 死徒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经病的人类,嘴里骂骂咧咧,从四面八方扑来与狼月展开肉搏。 双方激情互砍时,陈墨心已经进入折光状態,如同幽灵般潜进了政府大楼內部。 这里的情况並不是很好,之前外围防线早就漏成筛子,不少死徒都冲了进来,对里面的人们展开了屠杀。 更要命的是,大堂中央还衝进来一只畸变体,那庞大而扭曲的身形不断摧毁看各式各样的物件,死域如同石油污染般在四周蔓延,侵蚀著任何胆敢靠近的人类。 对陈墨心来说,有些死徒可以不管,但这种畸变体绝对不能不管。 依据情报,这次要护送撤离的周思以及其家属全都是普通人,一旦遭受狂臆侵蚀变成死徒,到时候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在撤离途中会有很大的麻烦。 在接周思出来之前,必须先把这只畸变体清理掉。 陈墨心意念一动,血律的力量操控看鲜血从体內滚滚涌出,在掌心处凝集成锋利的血晶利刃。 他一跃而起,血晶利刃带著凌厉的破空声刺出,瞬间贯穿畸变体的头颅。 “噗l!” 不过,畸变体强大的生命力在此刻凸显无疑,它那庞大的身躯只是僵了一下,紧接著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任凭血晶利刃在头颅內搅动,反手一爪拍向陈墨心。 以畸变体的力量,全力一爪足以將轿车拍散架,绝非人力可以抵挡。 换作以前,陈墨心是肯定要避让的。 但在异种灵能所带来的加持下,他的身体素质早已脱离了凡人水准。 “咚!!!” 畸变体的利爪轰然拍落,仿佛一把钢铁重锤砸在陈墨心的手臂上,利而划破作战服带起血肉撕裂的声音,在他胳膊上撕出数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这一刻,剧痛涌遍神经,可陈墨心不仅没有后退半步,眼中反倒浮现出异样的色彩,开始逐渐变红,仿佛体內的血液正在沸腾。 从狼月那里获得的疯血灵能开始起效了,力量像洪流般涌向四肢百骸,每次心跳都在向他输送更加狂躁、更加危险的力量。 肌肉不断震颤,难以遏制的战欲在燃烧,陈墨心甚至几度出现幻觉,仿佛体內有一头野兽在奔腾咆哮,再不战斗就会被它破膛而出。 他眼中倒映畸变体庞大的身形,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爆裂的衝击波让大堂地砖寸寸爆裂。 畸变体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拳头已重重轰在它的腹部。 “轰!” 这一拳狠狠打穿了它的外层肌肉,骨骼在重压下爆响,那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畸变体还没站稳,陈墨心已抢先一步掠到半空,拳肘不断在其身上轰击,掀起一团团暴动的气浪,每次攻击都精准轰在要害处,带出骨裂和血肉横飞的声音。 畸变体庞大的身体连连后退,原本扭曲堆叠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碎裂,鲜血在地面上拉出一条条猩红轨跡。 然而,这头畸变体的生命力极其强大,被打成这样了还没死,它咆哮一声,四肢扭曲增长,手臂扭曲成螳螂般的巨刃,猛地扫向陈墨心。 陈墨心身形陡然消失,反手一拳打在附近的建筑支撑柱上,混凝土块爆裂四散飞扬,植於內部的钢筋也一同断裂。 趁畸变体被塌的钢筋混凝土压倒时,陈墨心转瞬出现在其左侧,手腕一抖,手中猩红细线迅速如活物般伸展。 灵能操控的血液细丝飞快贴附到畸变体左臂,藉由血管开始渗透入其体內。 畸变体察觉异常,猛然挥臂砍向陈墨心,后者又如鬼魅般滑出攻击范围,躲过这沉重一击。 与此同时,钻进畸变体体內的血液细丝开始猛烈游动,不断破坏其血管內壁,就像一把钻进体內的刀子,从內部摧毁著身体。 肆虐的血液很快蔓延至畸变体咽喉內,开始撕裂气管,它呼吸间不断冒血,看上去受到了重创,但还在凶猛挣扎。 陈墨心又一次避过横扫,操控血液细丝蔓延向畸变体腿部,缠绕住股动脉,瞬间切断其供血。 “噗—” 畸变体腿部肌肉剧烈抽动,失去支撑力,只能徒劳地挥舞著那条巨臂,朝陈墨心不断攻击。 陈墨心通过相位转移来到畸变体背后,疯血加持之下,他的力量极其惊人,一拳直击畸变体后背最脆弱的部位。 “轰!” 一声巨响,畸变体背脊发出断裂声,庞大的身体轰然前扑。 陈墨心再度操控血液,数十道血丝从体內激射而出,密密麻麻交织成网,將倒地的畸变体完全包围。 即使脊柱被打断,畸变体居然仍有挣扎的余地,豪叫看將几道血丝扯断。 但很快,更多的血丝迅速缠绕关节,它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越挣扎缠得越紧。 趁此机会,陈墨心骤然出现在畸变体面前,右拳握紧,肌肉在一瞬间爆发全部力量,直轰怪物胸膛中央。 “轰!”这一击像是陨石坠落,畸变体整个胸骨碎裂凹陷了下去。 它口中呕吐出大量猩红血液,身体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脱力,只有那条尚未被缚住的尖刺尾巴朝陈墨心刺来。 “真能苟啊。” 陈墨心右手猛地张开,操控血液凝聚出血晶盾牌,迎上尾刺。 “鏘一一”坚骨的血盾直接將尾刺弹开。 借这短暂的间隙,陈墨心快步贴近畸变体,拳头猛地贯进它的心臟位置,释放大量血丝灌注进其体內,最终向外引爆。 “膨!!!”畸变体的身体像气球般鼓起炸裂,血肉横飞碎骨四散,彻底没了动静。 处理完畸变体,陈墨心进入了通往政府大楼地底设施的通道。 对於管理局而言,立方体共振是一种集体行为,即使先期派出去的共振小队失败了,小队成员的贡献依旧会传承下来,给予后来者帮著。 就比如这次,莫泽源等人虽然24小时都没撑住就失败了,但他们的行动同样得到了宝贵情报,摸索到了护送目標周思的所在位置。 如果没有他们的情报,陈墨心这支小队还將面临如何寻找目標的问题,会耗费许许多多额外的时间。 而现在,陈墨心根据情报,直接就来到了位於政府大楼地底的4號避难室。 这里远离地表,通道幽深,空气中瀰漫著地底独有的潮味,红色的紧急照明灯不时闪烁,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靠近避难室门口时,陈墨心贴墙壁观察看前方的动静。 只见那扇银灰色的装甲隔离门被污血染得斑驳不堪,几名死徒正围聚在门前,一边发出粗鲁下流的叫囂,一边不断用手中武器砸击大门。 一名死徒挥舞著铁管疯狂砸门,嘴里大笑著:“出来啊,宝贝!让我看看你的00好不好看~哈哈哈~” 另一名死徒用撬棍插进门缝,试图撬动將其撬开,他眼中充斥著病態的兴奋,满口污言秽语:“开门,你们这群贱人!出来让我0你,我要忍不住了!” 这扇隔离门是用特种材料打造的,抗爆能力极强,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开启,否则一般手段根本打不开。 当然,等更多死徒发现这里,有了更多的武器和手段,这扇隔离门还能不能撑住就难说了。 第227章 你们这队伍正经吗? 第227章 你们这队伍正经吗? 就在死徒们疯狂砸门时,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破昏暗的通道。 “噗!” 那名正对著门口大喊大叫的死徒瞬间僵住,太阳穴被锐物刺穿,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鲜血从头颅一侧泊泊流出。 其余死徒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静静站在走廊阴影之中,手中匕首正滴落著血珠。 “噗——噗—” 刀光乍现,一道道寒芒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游走。 对於身体力量能够抗衡畸变体的陈墨心来说,杀几个死徒就跟杀鸡没什么区別。 几名死徒来不及还击,太阳穴便纷纷被刺穿,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杀完最后一名死徒,陈墨心隨手將匕首在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乾净,转身走向那扇银灰色的金属门。 陈墨心用手指在门上叩了叩,呼唤道:“周思先生,你在里面吗?” 门內一片死寂,过了一会,才传来带著颤抖的男人声音,语气中充满警惕:“你.. 你谁?” 陈墨心回答:“我这边是上级派出的武装小队,奉命护送你和家人前往东陆二號星港。” “外面的死徒已经被我清理掉了。现在时间紧迫,请立即开门,我们得儘快转移。” 门那头没有传来回应,应该是周思等人在小声商榨要不要给陈墨心开门。 毕竟死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丧尸,並非只会杀人,他们只是受极端情绪驱使,本身仍然存在被侵蚀前的高等智力,会耍各种阴谋诡计。 周思等人应该是担心,这会不会是某个死徒的计谋,偽装成护送队,想骗他们开门。 现在时间紧迫,陈墨心没有多做解释,也懒得和门內的人继续周旋。 他屏气凝神,身体轮廓开始扭曲瓦解,像是被风撕裂的黑雾,变得无影无形。 灵体形態,开启。 灵体形態下的他不会与物质世界发生交互,直接穿透了那扇厚重的机械装甲门。 下一瞬,他的身体重新凝聚,在避难室中现出形態。 避难室里总共5人,一对老年夫妇,一对青年夫妇,还有一个小女孩。 突然有外人现身,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到了。 两位年迈的老夫妇脸色瞬间煞白,慌乱地捂住心口,差点背过气去。 一旁的妇人下意识將年幼的女儿紧紧搂进怀中,脸上写满恐惧,小女孩也把脑袋埋在妈妈怀里,不敢抬头。 相较之下,房间里唯一看上去还算镇定的,只有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此次护送任务中提到的人类联合体科学院首席院土,周思。 周思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小心翼翼打量著身穿作战服的陈墨心,试探性问道:“你...是一名受赐者?” “是的。”陈墨心点点头,亮出证件:“先跟我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墨心刚才的能力毫无疑问是灵能,有灵能的男性就不可能是死徒。 再加上他穿著印有人类联合体標誌的作战服,还有证件,周思自然也就相信他了。 周思转头看向身后的家人:“接我们的人来了,跟他走吧。” 他过去將女儿从妇人手中接过,抱在自己怀里:“来,筱筱,爸爸抱你走。” 陈墨心看了那个小女孩一眼。 从身高看,小女孩只有七八岁,非常娇小,头上还缠著厚厚的绷带,將两只眼晴全罩住了。 “你女儿眼睛怎么了?”陈墨心问道。 周思怜爱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后脑勺:“角膜肿瘤,今天刚动完手术,还在恢復期。” 小女孩环楼著周思的脖颈,就这么依偎在爸爸肩头,非常乖巧懂事。 陈墨心没多说什么,带头走了出去:“走吧,跟紧我。如果途中遇到死徒袭击,除非我叫你们跑,否则绝对不要乱跑。” 眾人离开避难室,来到地表。 之前有许多死徒攻进了政府大楼,陈墨心本以为,自己接到人以后不可避免要掩护突围,和死徒发生战斗。 出来后却发现,那些攻进政府大楼的死徒全都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他带周思等人离开政府大楼,来到前门广场,终於发现了死徒们的下落。 此时,整座广场瀰漫著血腥与焦蝴的气味,铺天盖地的死徒碎户一眼望不到头,各种残肢断臂到处堆砌,血水混著尘土流淌成了黏腻的溪流。 许多死徒尸体都被撕裂剁碎了,完全难以辨认原本的形状,惨烈到了极点。 户堆顶端,狼月浑身血跡斑斑,战刀都砍得卷刃变形了,但她仍在不断挥砍那些已经死透的户块,像在发泄心中的躁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狼月身上散发著令人畏惧的狂暴气息,双眼泛红,边砍边叫骂。 “我刚兴奋起来就全死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死徒是受极端情绪驱使的人类,想必是狼月此前动静闹得太大,把攻进政府大楼的死徒全都吸引了过来,然后都被她砍了。 陈墨心收好武器,朝狼月走去。 这举动把跟在他身后的周思等人嚇得脸色发白。 “哎哎哎,你干嘛?!”周思赶紧上前抓住陈墨心的胳膊,“没看见前面那个疯子吗?还往那边走?” 陈墨心停下脚步,回过头眨了眨眼:“那是自己人啊。” “啥???”周思当场愣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己人?你说她也是护送队的?!” “对啊。”陈墨心露出阳光的笑容,朝尸堆那边挥了挥手,“小狼月,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狼月闻声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凶光在看到陈墨心的瞬间收敛起来。 她咧了咧嘴,將脚下一颗死徒的脑袋踢了出去,隨后跃下尸堆,像踢石头般將那颗头颅一路踢著玩。 她就这么踢著头走到周思面前,將战刀架在肩膀上,一缕缕血液顺著刀柄往她手肘滑落。 “oi,小鬼。” 狼月歪著脑袋,颇为高傲地看著周思一行人。 “你们就是这次的护送目標是吧?放心,本大王会罩著你们这些小崽子的。” 周思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僵硬地把陈墨心拉到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那个,我想问下,现在还能申请换人吗?” “换什么人啊,情况这么乱,有人来救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可是...我感觉这姑娘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在她身边很没安全感。” “我提醒你啊,她是一名赐福者,看见那对耳朵没?她的听觉可比狗还灵,你再说些瞎话,我可保不住你。” 周思扭过头定晴一看,果然,狼月正目露凶光瞪著他,鼻子皱了起来,凶狠地著牙,那双原本变回黑色的眼晴又微微泛红,甚是嚇人。 周思顿时嚇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抱住怀中柔弱的女儿,往后退了几步,闷著头不再说话。 眼看周思消停了,陈墨心拿出通讯器,联络了去寻找补给和载具的亚歷山大等人。 “忠国,我这边人接到了,你们那情况怎么样?” “遇上点麻烦,本来周厌找到一架直升机,可是刚升空就被不知从哪飞来的飞弹击毁了,很有可能是这座城市的防空系统落到了死徒手里,目前来看我们只能走陆路。” “周厌人没事吧?” “没事,以她的能力,天上摔下来死不了的,我们正准备往你那边去,二十分钟后到” 二十分钟后,一支车队抵达现场。 亚歷山大等人这次找来四辆车,一辆载人用的小型巴土,可以核载15人左右,用来转移周思等人绰绰有余。 还有一辆越野吉普车和两辆摩托,前者用来装载物资,后者用来隨车护送以及探路侦查,可以说考虑得非常周全了。 “陈哥。”亚歷山大跳下吉普车,打开后车厢说,“我们攻击了一处死徒把守的超市,生活物资找到不少,够吃上挺久了。” “汽油是个问题,我们找了好几个加油站,全被这帮疯子炸完了,好不容易抢到些封装汽油,但估计不够,中途需要找地方补给。” 共振任务中提到的东陆一號星港离此地有5000多公里,以蔷薇帝国为参照,相当於要横跨整个东西国境。 放在现实中,一般只需要几个昼夜就行,但那是建立在道路完整、交通通畅的前提下。 以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哪些道路完整,哪些道路被毁坏,还要考虑到中途可能遇到的死徒袭击,以及寻找燃料补给的问题,所需要的时间必定是成倍攀升。 陈墨心想了想,说:“总之先上路吧,离开这座城市再说,要是在市区里被死徒大规模包围,那可就麻烦了。” 狼月听后耳朵高高竖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兴奋:“什么?被大规模包围?那就是说人多到砍不完嘍,还有这种好事?!” 亚歷山大直接无语了,提醒道:“我们有任务在身,要护送周思他们撤离,任何事都要以任务为先,別总想著砍人,应该多动动脑子制定合理的战术。” 狼月面色不悦,张牙舞爪道:“这说的什么话,我寻思完成任务不就是砍人吗?砍个人哪来这么多规矩?!” “什么护送?我就砍砍砍,我把敌人全部砍死,护送目標不就绝对安全了吗?!” “还扯什么战术,我直接衝上去360度无死角砍光所有死徒,然后扑向畸变体一刀把它的头砍掉!” “剩下的正常人也別想跑,这些都是潜在的死徒,全砍了!一个都不留!我直接砍砍砍砍砍砍砍一” 狼月越说越激动,挥著手里那把战刀对著空气狂砍,掀起道道劲风,双眼也在疯血的影响下迅速泛红。 周思等人都睁大眼晴躲远了些。 虽然这支小队的穿著很正规,但眼下这个小癲佬怎么看都不是正经士兵。 首先年纪就不对。 再说了,在人类联合体,报名参军都是要通过心理测试的,哪会让这种满脑子就想砍人的神经病加入军队。 亚歷山大倒是早就习惯狼月发癲,翻了个白眼:“陈哥,你管吧,这人我管不了。” 陈墨心笑了笑,走过去拍拍狼月的小脑袋:“小狼月,给你个任务,去那辆吉普车,雷烈开车,你坐后座,保护好我们的物资。” 闻声,狼月小跑到一辆摩托旁,伸手將车头抱住:“坐车没意思,我想开这个!” 陈墨心疑惑地问:“你还会骑摩托?” 狼月得意洋洋地笑著:“会啊,这年头草原牧民家里都有摩托,我以前率领狼群打家劫舍的时候,不仅会抢牛羊,经常把他们的摩托也抢走。” “別的狼崽崽都不会骑摩托,就本大王会骑,它们一个个可崇拜我了,看我就跟看神明一样。” 陈墨心等人面面相。 好傢伙,这是什么新时代狼王,还能这么与时俱进的吗? 陈墨心对此倒是没意见,反正他就想把狼月和周思他们隔开。 如果双方挤在一辆大巴车里,周思他们看见狼月会害怕,狼月发现別人用异样的目光瞧自己也会恼火。 反正陈墨心这次给狼月的定位就是纯打手,需要干架的时候直接放她疯狗出笼,上去狂砍就行了。 想骑摩托那就让她骑吧,正好也能充当护卫的作用。 “那就狼月和忠国各一辆摩托,在前面引路。” “雷烈去开吉普车,开稳一点,跟在大巴后面。” “嗯...周厌,你会不会开车?” 周厌很快点头:“会,我以前在边陆天天偷车,从小轿车到百吨大运,什么都偷过,什么都会开。” “......行,你跟狼月都是人才,个个身怀绝技。”陈墨心指了指那辆大巴,“那大巴就让你来开吧,我跟你同车保护周思他们。” “没问题。” “周思先生,带你的家人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周思现在完全是懵的,什么草原,什么偷车,他都听不懂。 而且明明是士兵组成的护送队,居然有俩小孩,这也太奇怪了,让他不禁怀疑这帮穿制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可眼看远处街道不断发生爆炸,危险不知何时就会降临到头上。 至少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確实在保护著他们,他也就带家人一起上车了。 第228章 生存代价 第228章 生存代价 所有人都登车后,车队开启了这趟长达五千多公里、横跨半个大陆的旅程。 载人的大巴车和放有补给的吉普车是核心保护对象,位於中间最安全的位置。 两辆摩托则像两只灵活的猎犬,护在前后方约百米处。 亚歷山大的摩托位於车队前方,他稳稳握著把手,目光不断扫视著道路前方以及两侧的动静,观察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並作为整个车队的领路人。 狼月则骑著摩托开在车队尾端,负责给队伍殿后。 狼月本来是想骑前面的,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躲在队伍最后面是懦弱的表现,这在狼群中是可耻的行为。 这事谁都不同意。 领路最重要的是提前发现危险,避开危险。 以狼月敏锐的感官,提前发现危险肯定没问题。 但就她那动不动癲起来的性格,避开危险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观察到敌情,肯定是二话不说就骑著摩托衝上去了,到时候非把队伍带进沟里不可。 狼月本来闹了好一会,最后被陈墨心一棍打在屁股上,老实了。 就这样,亚歷山大和狼月一前一后,机动护卫。 无论是前面有埋伏,亦或是后头有追兵,首当其衝的都是亚歷山大和狼月,位於中间的大巴和吉普车都能有更多反应时间。 通过一路上的景象可以看出,这座城市显然已经全面沦陷了,隨处可见仓皇逃命的人群,还有那些狂笑著追杀他们的死徒,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不断映入眼帘。 街角,一个年轻男人被死徒扑倒,他拼命挣扎著,口中不断发出嘶哑的惨叫,声音却很快被骨头碎裂的声音掩盖。 死徒依靠异变身体带来的巨大力量,直接把男人的脖颈连肉带骨撕扯下来,热血喷在那张满是黑痕的脸上,將笑容染得挣狞而癲狂。 不远处,一名母亲抱著怀里年幼的孩子慌乱逃窜,被一名死徒从背后抓住头髮拽倒在地,孩子从她怀里滚落,豪大哭。 母亲哭喊著想要去將孩子抱住,却被死徒踩住了手。 死徒就这么当著母亲的面,抓起来孩子捧到面前,一边嘲笑看著她,一边撕咬著那小小的身体。 面对死徒的袭击,也有人在绝望中拼命反抗,但普通人类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一辆轿车车顶,一名中年男子正面对著包围而来的死徒,奋力用棒球棍砸在死徒下顎后者依靠蛮力硬吃住了这一击,紧接著狂笑扑上前,將中年男人的头按在车顶盖上反覆撞击,直到彻底碎裂。 无以计数的人在四散奔跑,脚步踩在血泊里溅起一朵朵猩红的水,各种枪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这场屠杀伴奏。 这座城市已然陷入完全的混乱,不过也是得益於这种混乱,陈墨心指挥车队避开了那些衝突激烈的地方,从偏僻道路离开主城区,驶往了城郊。 不过,车队接下来还是遇到了阻碍。 在一条出城的必经道路上,长龙般的车辆挤成一片,喇叭声不断响起,人们探出车窗大喊咒骂,或是焦急地伸长脖子张望前方的情况。 有的司机情急之下猛踩油门,试图朝前方的缝隙加塞,却立刻与旁边的车侧面刮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也有人眼看道路完全堵死了,乾脆弃车而走,拖家带口在人缝车缝中往前挤。 那些年幼的孩子被大人紧紧抱在怀里,埋著头不敢看周围,老人则被家人扶著,步履跟跪,目光里写满茫然和无措。 陈墨心见此,抬手在战术护腕上轻轻一按,打开通讯器,语调平稳而冷硬。 “忠国,清道。” 命令落下数秒,前方道路突然响起低沉的喻鸣声。 那不是任何一台车辆的发动机轰响,也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巨大的能量在空气中涌动、积蓄。 紧接著,周围空气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与涟漪,隨著令人牙齿发酸的金属喻鸣声,异变降临了。 一辆辆车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掀起拋向路边,车体与地面和护栏碰撞,金属板被压得变形,玻璃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晶片,洒在柏油路上闪著冷光。 灵能带来的磁场洪流以亚歷山大为中心扩散,所到之处的车辆全都像被浪潮推开的破船,或翻滚,或直接侧倒,尽数瘫痪在路边。 人群惊恐的叫喊声不断响起,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嚇得呆坐在驾驶座,双手死死抓著方向盘,有人推门想逃,却在脚刚踏出的一瞬间,被连人带车一起甩了出去,重重摔在路面。 几十秒不到,原本水泄不通的道路被剖开一条宽阔的通道,中间完全畅通,两侧则是密密麻麻、形状各异的报废车辆,有的甚至开始漏油著火,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周思木然看看这一幕,直到耳边的轰鸣渐渐散去,才猛地回过神来,惊骇地看向陈墨心:“这是你的人干的?他在干什么?!” 陈墨心转过脸,目光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耸了耸肩:“当然是在清理道路,都堵成这样了,难道你准备排队慢慢出去?” “可你..:”周思呼吸急促,抬手指著那些被灵能磁场破坏的车辆,“你的人把车子弄成这样,你让那些车主怎么办?” 陈墨心短促一笑:“那你教教我,大科学家,你想我怎么办?” “现在空域被封锁了,飞起来直接就吃飞弹。地面又堵成一团,排上三天三夜也不出去。你想怎么办?” “难道就在这等死徒追上来,然后我带著你全家下车,跟对方激情互砍?” 周思的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像被什么硬住了,半天发不出声来。 最终,他只是握紧拳头,沉默地收回目光。 陈墨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沉默,淡淡地说:“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护送到东陆二號星港。” “任何会阻碍到我们的东西,死徒也好,平民也罢,我都会立刻无差別消灭。” “你想怎么骂都行,但骂完以后最好赶紧適应一下,別到时候节骨眼上给我搞事。” “要实在看不下去我这种做法,你就在心里问自己一句一一是自己家人重要,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重要?”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的低鸣声隱隱传来。 周思自光垂落,咬看牙,指关节因为得太紧而泛白,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份沉默在车厢中蔓延开来,不仅是周思,其他人都没接话,只是不安却又木然地看著窗外那满目疮的情景。 那些翻倒的车辆,绝望的人影,浓烈的烟尘,似乎都在无声映射著一个事实一一生存的代价从来都不是乾乾净净。 眼看没人说话,陈墨心挑了挑眉毛:“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一致共识了,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出城之后,车队驶上了宽阔的郊外大道。 与城內的混乱与拥挤不同,这里路面平整通畅,远处的地平线在烈日下泛著微微的白光,几乎看不到別的车队。 车厢內除了引擎低沉的轰鸣,几乎听不到別的杂音,偶尔有阵风从车窗的缝隙间灌进来,带著郊外特有的尘土味。 陈墨心坐在前排,身体微微向后靠著,手肘隨意搁在扶手上,正在观察窗外的景象。 忽然,他转过头,目光越过车厢过道,落在后排的周思身上。 周思正抱著自己的女儿周筱筱,这个幼小的孩子安稳地靠在父亲怀里,头枕在他的肩窝。 周思微微低著头,声音压得很低,正和女儿说著悄悄话。 周思以为隔著这么远,陈墨心肯定听不清。 其实以陈墨心异种系灵能带来的感官增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思正在小声教育自己的女儿,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天生就该被放弃,反正明里暗里都在贬斥陈墨心刚才的行为。 说实话,挺虚偽的。 如果真的人人平等,你们一家子干嘛去星港跑路呢?干嘛要享受护卫队的专门保护呢? 嘴上讲著道义和普世的善,关键时刻却毫不犹豫站在特权的一边。 陈墨心觉得,周思显然是那种享受特权的同时、也认同特权的人,否则刚才不会被自已隨便说了两句,就闷著头不声。 在周思心里,他必然把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看得高过別人。 他內心肯定也知道,自己这番所谓“人人平等”的言论有多么偽善。 一个能对文明做出重要贡献的科学院院土,和一个每天混吃等死的小平民,要说他们是平等的,真是鬼都不信啊。 真要发自內心觉得人人平等,周思刚才就应该带著家人下车,让那些被迫让路的人上车,而不是闷头跑路。 当然,陈墨心也能明百,周思此时为什么要在女儿耳边说这些他自已都认为偽善的话。 暗地里接受,明面上驳斥,想必是周思不愿意让年幼的孩子过早接触社会上的残酷真相。 他不想让女儿知道,有时候你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去践踏別人。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些话在现实面前显得虚偽无力,他也要硬著头皮说出来,仿佛只要这样,女儿的世界就能多保留一段纯净的时间。 对於这点,陈墨心倒是无所谓,別人家的家教轮不到自己发言,怎么教育孩子,那是周思自己的事。 只要周思別做出影响任务的行为,別给大家添堵,他想干嘛都行。 陈墨心看向窗外,公路笔直地延伸向远方,路面上偶尔掠过枯叶与尘土,被车速带起,在半空中旋转、翻滚。 路的两侧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黄褐色的土地在烈日下泛看乾裂的纹理,没有丝毫生机看著这片荒芜的情景,陈墨心在心里盘算著下一步计划。 他打算找个时机,跟周思交流一番。 立方体共振除了明面上完成任务,其实还有著一个极其重要的隱形作用。 那就是获取情报。 共振世界除了本质是假的,其他一切都是真实的,有著完整的歷史、人文、社会结构等等。 现实世界中,人们对於灵能与狂臆的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没人知晓它们的来歷与规律。 然而在共振世界,人类联合体很可能对这些现象有了更系统、更深入的了解。 如果能將这种情报带回现实世界,其意义完全不亚於立方体共振带来的物质奖励。 而周思作为人类联合体科学院首席院土,显然是个很好的情报来源。 想到这里,陈墨心低下身,从座位下方的补给箱里取出几瓶矿泉水和几包真空压缩饼乾。 他走到后排车厢,將水和食物递给周思等人,语气里没有多余的热情,但也不显得冷漠:“都吃点东西吧,小心点,別撒了。” 接著,他从兜里摸索出一根棒棒,递到周筱筱面前,声音也变得友好柔和:“小朋友,哥哥请你吃好不好?” 周筱筱的眼睛刚动完手机,还被厚厚的绷带缠著,什么都看不见,她伸出手略显怯生地在空气中摸索,很快就碰到了那颗果,將它捏在手里。 “谢谢哥哥。”她的声音十分软糯,带著孩童独有的纯真。 抵完果,陈墨心微微抬眼看向周思。那一瞬间的目光並不锋利,却带著明確的信號一我们得谈谈。 隨后,他微微侧头,向前方车厢的方向示意。 周思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鬆开。 他並不喜欢眼前这个叫陈墨心的人,甚至对其有著天然的戒备。 但眼下情况特殊,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对方。 对方想要谈话,他自然只能答应。 “老婆,你抱著筱筱,我跟这位小兄弟谈点事。” “好。” 周思將女儿递给妻子,起身跟上陈墨心,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中部车厢,来到最前排的位置。 正在开车的周厌侧目看了二人一眼,隨即继续全神贯注盯著前方道路。 两人並排坐下,周思率先开口:“什么事?” 陈墨心看著周思,缓缓问道:“关於这场灾难,你了解多少?” 第229章 灾难之始 第229章 灾难之始 这一问,空气似乎变得凝滯起来,氛围有些僵住了。 周思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衡量这番问话背后的真实意图。 驾驶室前方的光影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深不可测。 陈墨心也没催促,就这么平静地盯著他,从容中透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车厢里除了引擎的喻鸣和车轮碾过路面的低沉声响,再无其它声音。 半响后,周思摇了摇头,沉声说:“问这些有什么用?你只是一名士兵,不需要这么强的好奇心,恪守你的职责就好了。” 陈墨心淡淡回答:“这么大的灾难,与每个人息息相关,我在士兵这一身份之前,首先是人类联合体的公民,我想我有权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什么,要与什么东西战斗。” 周思揉著太阳穴,许久后轻嘆一声气:“那你问吧,想知道些什么?” 陈墨心径直说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和当初西塞罗行星的灾难有关,是吗?” 周思很明显愣住了:“你居然知道西塞罗行星的事?这些情报早就被封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墨心耸了耸肩:“我是一名受赐者,真要论血统,我比你这位灵裔还要尊贵一些,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当然,我的学识与才能和你没得比,读书没读出什么名堂,只会打架,最后被家里送军校去了。” “好了,不扯这么远,继续刚才的话题。我道听途说过一些关於西塞罗行星的传闻,但对其前后经过没有很透彻的了解,我需要你来详细说明。” 周思沉默片刻,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低声说道:“西塞罗行星,可以说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你应该知道星门计划吧,那是人类为了突破光速限制所设立的项目之一,致力於用超高能级的能量撕裂现实惟幕,打开一处类似於虫洞的跃迁口,让星际飞船得以进行空间折跃。” “现实惟幕撕裂实验第一次成功就是在西塞罗行星,星门基地以行星总督亚妮伊斯的纯净灵能取得突破,也因此掀开了灾难的序幕。” “母星盖亚和西塞罗行星相距1.4光年,我们这边收到西塞罗的消息,已经是灾难发生后1.4年的事了。” “从西塞罗行星发来的通讯信息中,我们收到了现实惟幕撕裂实验的重要数据,以及他们的求援请求。” “求援信息中表示,行星总督亚妮伊斯因未知缘故陷入疯狂,同时有大量民眾遭受不明侵蚀陷入同样的疯狂,希望母星派军进行援救。” “西塞罗行星是非常重要的殖民地,盖亚至高政府自然不敢怠慢,我们本以为是行星总督亚妮伊斯发起叛乱,试图脱离人类联合体,於是便派出了规模庞大的远征舰队。” “但当远征舰队抵达西塞罗行星,你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吗?” 周思面色凝重,深沉地道出二字:“地狱。” “整颗星球表面到处都是从血肉残骸中腐烂、增生形成的细菌毯,殖民地里全是腐化风乾的人类尸骸,各种肢体扭曲缠绕在一起,仿佛死后都在彼此廝杀。” “整个西塞罗行星,无人生还。” 听到这里,陈墨心大致確定了一件事。 所谓的立方体共振,其实是一种“歷史回顾”。 某些人製造了立方体,將这个世界所发生过的歷史封存其中,让后来参与共振的人能够切身体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就以上一次立方体共振为例,所有陈墨心等人经歷过的事,总督选举也好,星门基地现实惟幕撕裂实验也好,亚妮伊斯爆发狂臆也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或许细节上会有差別,比如真实的亚妮伊斯不一定是靠某个老阴比策划的“自己暗杀自己”上位。 但反正她最后肯定是成为了行星总督,也主导了星门基地现实帷幕撕裂实验的成功,这类大事件趋势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立方体共振会有一些非常明確的任务要求。 因为製造它的人就是为了让参与者看见真实的歷史,所以通过任务的方式,强制你做某些事,或不让你做某些事,进而把那些可能影响歷史大趋势的事情锁死。 所以上次共振也好,这次共振也好,陈墨心等人现在的所观所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此时,周思下意识看了眼后车厢的家人们,確定声音不会被他们听到,才接著往下说“当时,没人知道西塞罗行星发生了什么,远征舰队尝试对尸体残骸进行了分析,並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病原体,最后只能返回母星盖亚。” “星门计划自那以后仍在继续,而且得益於完整的现实惟幕撕裂实验,进展非常迅速,没几年我们就研发出了可以进行空间跃迁的星际飞船。” “第一艘实验飞船1探路者號”將目標设定在10万光年之外的星系旋臂,隨即衝进了被撕开的现实帷幕之中。” “此后整整3个月,实验基地都没有观察到任何动静。” “我们本以为,探路者號上的数千名船员已经因为实验失败而殉难,正当我们为其举办葬礼时,探路者號再次跃迁回了盖亚母星。” “那些船员带回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一空间跃迁成功,在他们的感知中,那是一瞬间的事,上一秒他们还在盖亚母星,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未知的星域。” “之所以滯留了整整三个月,是因为飞船在目標区域出现时遭遇星际尘埃云,部分设备受损,了一定时间修復。” “你知道这个消息对於当时的我们来说多震撼吗?距离不再是人类与星辰大海之间的障碍!亿万光年的宇宙,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后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到这里,周思露出了悲哀的笑容。 “但谁都不知道,这也正是噩梦的开始。” “最初的时候,有一名赐福者来到心理诊所求助,表示自己最近总是做奇怪的梦。” “医生刚开始没有特別重视,毕竟梦这种东西太常见了,医生只是觉得这名赐福者可能平时精神压力太大,就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物,让她自己回家修养。” “但渐渐的,世界各地陆续出现了更多类似的报告,许多赐福者表示自己开始做梦,而且根据问诊,她们做梦的內容居然惊人的一致。” “这些人都梦到了某种存在,没人能用语言说清那究竟是什么,她们都表示,那是一种无法认知、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会医生们仍然没有特別警惕,因为类似的事情在歷史上也发生过,比如曾经有一年,世界各地范围內有好几千人同时梦到了同一名诡异的男子,人们称之为“梦男事件”。” “这种看似诡异的事,其实在科学方面很好解释,比如曼德拉效应,人类群体有时会对某一事件出现共同的虚假记忆,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设计心理学,传播学等等。” “但这次赐福者做梦的事不一样,因为没过多久,第一名因梦境陷入疯狂的赐福者就出现了。” “那名赐福者高喊著正常人听不懂的疯狂语,声音极其怪诞,好像同时有几个人在她嗓子里说话,然后突然开始屠戮身边的居民。”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样,溢出一股暗紫色能量,像雾,又像是会爬行的影子。” “那种能量以她为周身四处蔓延,所有被其接触的人全都陷入疯狂,抓起身边任何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或是直接用手和牙齿,去攻击最近的人。” “那座镇子直接就成了屠宰场,有人用菜刀劈邻居,有人用砖头砸自己妻子,还有人直接衝进街边那些房子里纵火,就这么彼此廝杀,到处破坏,整个镇没剩下几个活人。” “也正是从那时起,情况开始失控了,世界各地发疯的赐福者越来越多,被她们身上那股能量侵蚀的凡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灾难呈指数级扩散,大家全都疯了,各大城市尽数沦陷,秩序和法律不復存在。” 陈墨心听完,问了个关键的问题:“那种把赐福者逼疯的存在,你们有做过深入研究吗?它到底是什么?” 周思將目光移向窗外,像是沉进了那片灰濛濛的天色里,声音低而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至今是个谜。” 话音未落,陈墨心突然反手一翻,手中的黑色制式手枪被他调转过来,冰冷的金属枪柄抵在周思的下顎,一推,將他的脸偏转回来,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周思,你这位首席院士在科学研究方面或许很有成就。”陈墨心的眼睛深邃得仿佛看不到底,“但你显然不太懂心理学。” “如果你想撒谎,最好是假装若无其事直视別人的眼睛,而不是突然避开视线。” 周思的呼吸很明显滯了一瞬,隨即脸色涨红,像被戳中了痛处,他抬起手,用力拨开抵在自己下顎的枪柄。 “你这什么態度!凭什么说我说谎?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 陈墨心只是耸了耸肩,语气中带著几分戏謔:“谁知道呢,我就隨便一说啊,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理一” “盖亚作为人类联合体的母星,按理说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家园。” 他边说边抬手,指尖轻敲了敲大巴车的窗框,发出清脆的“篤篤”声。 “就算全世界范围都发生我们刚才见到的大规模暴动,联合政府也该不择手段进行镇压,重新夺回各大城市的控制权。” “可现在,我们突然接到任务,要护送你这样至关重要的要员去往星港。” “星港是干什么的?是宇宙航行用的。好端端的,一名要员为什么要离开母星,进行宇宙航行?甚至还是拖家带口。” 陈墨心略微停顿了一下,笑眯眯看著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的周思:“你是一个孤例呢?还是说,有许多要员跟你一样,已经带上家眷就近前往星港?” “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突然集体离开母星,这是要干嘛?” 周思睁大眼睛,不禁咽了咽喉咙,眼神又不自觉开始飘忽:“你这是开始阴谋论上了?我只是要前往別的殖民地,开展长期研究工作。” 陈墨心咧嘴笑道:“哦~那我倒是想问问,我能不能送佛送到西,乾脆把工作做到底?” “这样如何,等到了星港,我们几个也不走了,就跟你一起上飞船,我们全程保护你的安全。” 周思厉声呵斥道:“你这是胡闹!你们只是土兵,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突然,陈墨心调转步枪,將枪口对准了周思的眉心。 周思是一名科学家,而且是首席院土,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被人用枪指过头。 他当即嚇得缩到了椅子上:“你干嘛?!疯了?!” 周厌听到动静,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开好车。 周思的家属们则是惊叫出声,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著这边。 陈墨心把手搭在扳机上,露出冰冷的微笑:“给你个忠告,平时你喊我士兵,我不挑你的理。” “现在你们全家老小的命都在我手上,你该叫我什么?” 周思被嚇得脑海空白,大气都不敢出,惊恐地看著黑漆漆的枪口,生怕它突然走火。 蒙著眼睛的周筱筱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也感觉到了那股压抑的氛围,她害怕地蜷缩在妈妈怀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妈妈,这是怎么了...” 就在气氛变得如水泥般浑浊时,陈墨心肩口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亚歷山大的警告传来:“陈哥,事情不太妙,前面出现了一批死徒,全是被侵蚀的正规军士兵,手上有大傢伙,还有坦克,我们的路被堵死了!” 第230章 死徒拦截 第230章 死徒拦截 原本气氛就已经无比压抑,现在突然有死徒出现,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 车厢里落针可闻,周思等人的呼吸都变得短促而沉重,紧张到了极点。 “知道了。” 陈墨心收回指著周思的枪,动作乾脆利落,將先前的对话姑且拋下。 “周厌,停车。” 周厌缓缓踩下剎车,车窗外扬起的灰土被热风卷著贴在玻璃上,大巴在微微的晃动中停了下来。 陈墨心推开车门,踩著打开的车窗当踏板,敏捷地爬上车顶。 还未来得及张望,夹杂看浓重铁锈味和血气的风便扑面而来。 陈墨心从背包里抽出望远镜,向前方道路看去。 视线尽头,一支死徒军队正逼近。 他们的装备异常精良,十几辆装甲车像钢铁巨兽般在裂开的柏油路面上行进,车体表面满是斑驳的漆皮和弹痕,应该是不久前经歷过战斗。 一台庞大的坦克居中压阵,炮管微微上扬,仿佛隨时会喷吐出死亡的火光。 周围那些死徒士兵一个个满脸挣狞扭曲,每个人的眼角到太阳穴部位都布满了荆棘状黑痕,像某种怪诞诡异的活物般在皮肤下扭动。 他们的嘴角上扬到了不自然的角度,无时不刻都在狞笑,目光中的理智早已消失,只剩下对杀戮的极端渴求。 就像亚歷山大所说,这些人原先显然都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土兵。 可如今,他们的理智被狂臆所侵蚀,却依然保留了原先的战术素养与武器装备。 眼下这是一条横穿原野的郊外公路,四周是崎嶇的山石与密集的乱石坡,没有任何可供绕行或掩藏的道路。 这支有著机械化装备的死徒军队,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钢铁屏障从正面碾来,避无可避。 很快,那些死徒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原本寂静的旷野瞬间被叫囂声撕裂。 “咿哈哈哈哈!快看,是人类!”一个满脸黑纹、眼神疯狂的死徒士兵扯著破哑的嗓子,指看远处的车队大叫。 “乾乾干!乾死他们!”装甲车上的死徒发出亢奋的叫声,睡沫顺著嘴角飞溅出来,落在面前那构造狂野的重机枪上。 “我要把他们的脑袋一一”他的声音带著病態的兴奋,伸出舌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笑容夸张到几乎撕裂脸颊,“砍下来当00杯!” 死徒们各种污秽不堪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头头猎犬闻到了血腥味,瞬间亢奋到了极点。 雾时间,各式各样的车载机枪先后调转方向,枪管飞速旋转起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声直钻耳膜。 “噠噠噠噠噠一—”机枪口喷发著怒焰,密集如暴雨的子弹撕裂空气,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钢铁长鞭。 还有几名死徒衝到最前方,將单兵火箭筒架在肩头,对准陈墨心等人的车队直接扣动发射。 “咻一一咻一—”高爆火箭弹带著炽热的尾焰呼啸而来,火光在空气中拖出一道狭长的弧线。 紧接著更多火箭弹接连点火,发射架上焰光不断,震耳欲聋的喷射声几乎盖过了机枪的怒吼。 亚歷山大此时屹立在车队最前方,迎面而来的气流中充斥著刺鼻的硝烟味,让人胸口发闷。 但他对此早有准备,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光芒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下一秒,庞大的灵能从他体內翻涌而出,无形的磁场以他周身为中心铺开,掀起浩浩荡荡的洪流。 “嗡一一”空气被灵能力量扭曲,四周光线出现了细微的偏折,仿佛热浪在路面升腾,扩散开来的磁场將整支车队严严实实笼罩在其中。 那些扑面而来的机枪子弹本在空中飞驰,突然像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壁,所有尖锐的啸声同时一滯。 紧接著,无数子弹的轨跡瞬间扭转,飞向一旁,溅起一连串金属撞击声,几十米外的地被打得千疮百孔,碎石在衝击下四溅,尘烟腾起。 火箭弹也没有逃过被磁场偏转的命运,第一发火箭弹在接近车队前的几十米处突然摇晃起来,尾焰闪烁不稳。 它被磁场的力量硬生生拉扯偏航,在半空中急速旋转,180度掉头,拖著刺目的光带直扑它的发射源。 “咻一一轰!”爆炸在死徒军阵中响起,衝击波席捲四方,火光瞬间吞没了几个措手不及的死徒。 第二发火箭弹几乎同时迴转,速度更快,直直砸在另一名死徒身上。 “轰!” 死徒整个人被火球吞噬,化作漫天血雾和破碎的肢体残片。 “轰!轰!轰!...” 爆炸接连不断,所有发射向车队的火箭弹全都偏转回去,炸得死徒们人仰马翻,各种咒骂声混成一片。 在这种热兵器主导的战场,亚歷山大的能力优势实在太大了,毕竟任何热兵器中多少都有金属,而他的能力是磁场操控,可以將其隨意摆弄。 亚歷山大能力全开,巨大的磁力震激盪开来,战场远处的数台装甲车立刻失控,高速旋转的炮管结构崩塌扭曲。 “轰—” 一辆装甲车的弹药链在重压下殉爆,火光从车体裂缝中喷射而出,衝击波將周围的死徒直接掀飞。 另一辆车则像被巨手狠狠拧住,整个车体受挤压完全变得扁平,被拋出去砸碎数名死徒后重重落地,扬起一片尘烟。 亚歷山大隨即手势一变,战场上各种破裂的钢板,金属轮胎,甚至是弹药库中未爆炸的炮弹,都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一阵滔天铁雨。 飞旋的金属以超高速划破空气,被击中的死徒瞬间被撕裂成血雾,有的半个身子直接被削去,有的胸口被洞穿,连一声叫骂都来不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但就在这时.:: 远处那辆坦克的炮口骤然闪炼起光焰,炮口处的空气被激盪出了放射状的痕跡。 “轰一一”一枚高爆弹带著尖啸撕裂长空,直直衝向亚歷山大所在的位置。 亚歷山大双手猛然上扬,地面上四散的铁片、钢板等等金属瞬间被磁场托起,在他面前极速堆叠拼接,形成了一堵厚重的金属壁障。 “轰!!!”高爆弹撞上金属壁障,爆炸產生的火光瞬间吞没了视野,衝击波如同狂浪扑来,將后方车队震得摇晃起来。 大巴內,周思等一眾老小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嚇得尖叫连连,有人下意识抱住脑袋,有人死死抓住扶手,面色惨白。 浓烟翻滚著从壁障四周喷涌而出,带著刺鼻的火药味和金属烧焦的气息,亚歷山大在衝击波的推压下连退了几步。 “妈的..:”他不禁暗自骂骂咧咧。 他的磁场控制力並非无上限的,一般的子弹、火箭弹还好,可以轻鬆拦下。 但坦克主炮这东西动能太猛了,硬吃一发著实有些压力。 死徒发现亚歷山大被压制住了,情绪变得极度亢奋,火力倾泻得更加疯狂。 密集的子弹、炮弹像暴雨一样扑来,空气中充斥著连续不断的啸声与爆炸声,仿佛整个战场都在颤抖。 这么多的弹药,如果每一发都要反弹回去,消耗实在太大了。 亚歷山大准备转变战术。 他眼神一沉,双臂再次展开。 “嗡一” 车队前方出现一大片强磁控制区,子弹和炮弹刚打进这片区域,就像陷进了黏稠的沼泽,速度骤降,旋即被无形的磁力锁死,悬浮在半空。 紧接著,更多的弹药接连冲入,却都在接近的剎那齐齐定格,密密麻麻悬停在半空中,形成一片骇人的钢铁云幕。 “別慌,都躲在我后面!” 亚歷山大对著肩口的通讯器大喊,沉稳的声音中带著安抚。 “这支死徒军队是孤军,弹药支撑不了多久,我很快就能耗空他们的库存!” 亚歷山大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突兀的风啸,一股猛烈的风压从背后逼近。 他定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衝出了他布下的磁场防护圈,在眨眼间化作残影,从正面朝著死徒的阵地狂袭而去。 亚歷山大顿时脸一黑,忍不住大骂:“靠!她怎么又莽上去了?!” 只见狼月此刻眼瞳已然被血红覆盖,瞳孔收缩得像针尖般细,眼底翻涌著似要將一切撕碎的暴烈光芒。 狼月原本骑看摩托,位於车队后面护航,突然听说前面有死徒拦路。 本来以她的职责,应该要护好车队尾部,防止有伏击的死徒从后面偷袭。 但眼看前方战场打得越来越激烈,她只感觉阵阵血流拍打著脑门,所有职责全被拋到脑后。 踏马的疯血转动,一百万匹力量! 就是干! 死徒们也注意到了这道不知死活的衝锋身影。 “咿哈哈哈哈!找死!” “干掉她!把她打成筛子!” “噠噠噠噠—” 机枪疯狂开火,弹壳如雨点般飞溅,撞击地面时发出叮叮噹噹的脆响,密密麻麻的子弹在瞬间织成一道道火线。 十几枚火箭弹也拖出长长尾焰,带著刺鼻的硝烟味直扑而来。 然而,狼月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她就这么硬顶著倾泻而来的火力,一头向前扎了进去。 “噗!噗!噗一—” 子弹击中她的身体时发出阵阵闷响,鲜血被高速衝击力带起,化作一朵朵在空中盛开的暗红瓣。 / 瞬间,狼月正面身体被打出上百道豁口,滚滚热血顺著身体淌下,迅速在衣物上染开大片红晕。 但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每中一枪,都让她的笑容更加癲狂。 伤势的积累促使疯血翻滚沸腾,让她力量成倍攀升的同时,也带来了极致的亢奋,杀的欲望在体內高涨。 “就这点本事??!!” 狼月狂热地呼啸著,下一瞬,脚下地面骤然炸裂,她借著这股爆发力猛然跃起,身体像血红色的流星般掠到半空。 她在短暂的腾跃中凝聚力量,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紧接著轰然砸进死徒阵线。 “咚!!!” 落击处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衝击波將周围的死徒直接掀飞,有人甚至在半空中就被震得內臟破裂,口吐鲜血。 离狼月最近的一名死徒还没来得及把枪口抬起来,就看到一只带著残影的拳头迎面而来。 剎那间,死徒的头骨在重击下炸裂,整个脑袋直接被打爆,户体也连带被硬生生砸进地面,半个躯干没入地表,残破的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抽搐著。 这一幕宛如狼入羊群,狼月在死徒之间疯狂扑杀,掀起阵阵血浪,所到之处只留下破碎的尸块。 她的力量实在太过霸道,都无需直接命中,哪怕只是擦中敌人的肩膀,也足以將整条手臂扯断。 要是被打个结实,那更是连全尸都留不下,骨骼会在瞬间被压碎,肉体被碾成一团失去形状的肉泥。 就在狼月疯狂乱杀死徒时,不远处响起了沉闷的轰鸣声。 只见那辆重型坦克开始转向,履带在碎石和血泥上碾过,炮口也隨之调整,金属齿轮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多时,这头钢铁巨兽的炮口便锁定了狼月的后背。 而狼月此时沉浸在杀之中,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亚歷山大此时离得太远,磁场范围覆盖不到,根本无法拦截,只能嘶喊大叫:“狼月,小心后面!” 狼月的耳尖轻轻一颤,正要回头一“轰!!”隨著一声震彻天地的爆响,钨合金穿甲弹脱膛而出,尾焰拖出一条炽白光痕,朝著狼月狂袭而来。 这足以击穿厚重钢板的弹头,带著无可阻挡的力道,在瞬间就撕裂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 “砰!!”狼月的面部被直接命中,巨大洞穿力在她脸上炸开一团猩红血雾,血肉和碎骨片飞散四方,战场仿佛下起一阵温热而黏腻的血雨。 沐浴著狼月的鲜血,死徒们陷入极度的亢奋之中,一个个前仆后仰,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她的头炸了!!” “哦~真是可怜吶~帅不过三秒~” “都让开!我要0她的尸体!” 第231章 又堆京观 第231章 又堆京观 死徒们的笑声此起彼伏,用各种侮辱性的语言嘲讽狼月。 就在他们囂张到极点时,忽然间,笑声夏然而止。 隨著空气中漂浮的血雾渐渐下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中缓缓显现出来。 狼月並没有像死徒预想中那样被打死倒下,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半边脸確实已经被穿甲弹带来的巨力轰裂,骨骼裸露血肉翻卷,伤口极其挣狞。 而最让人惊的是,那枚本应贯穿她头颅的穿甲弹,居然被她死死咬在嘴里! 只见狼月口中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炮弹坚硬的金属外壳之中,牙根处浮现起细密的裂纹,鲜血顺著嘴角汨汨滑落,將下顎完全染红,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之中,燃烧著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欲望,那是一种掠食者面对猎物反抗时天生的喜悦与杀欲。 狼月缓缓抬起下頜,让所有死徒都能看清那枚被咬在齿间的穿甲弹。 她的唇角扬起,露出血腥的诡笑。 “咔一—咔咔——” 在死徒们愣然的注视下,伴隨著金属在极端压力下崩裂的声音,这枚钨合金穿甲弹竟被狼月硬生生咬碎,化作道道落在地上的金属碎片。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刚才还笑到肚子痛的死徒,一个个都笑不出来了,更有甚者无意识后退了几步。 狼月吐掉嘴里的残片,伸出舌尖舔去唇边的血跡,那动作就像一只舔爪的野兽,带著对弱者的蔑视与挑畔。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死徒的耳朵里。 “轮~到~我~了~” 剎那间,狼月从瀰漫的硝烟间疾驰而出,鲜血淋漓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化作一道红色闪电。 那双受疯血影响而极尽血红的眼瞳倒映著混乱的战场,枪口喷吐的火舌在她的视野里仿佛只是零星的萤火,她的身影拉扯出血色轨跡,径直朝著刚才开火的那辆坦克衝去。 坦克正在转动厚重的炮塔,但在狼月的速度面前,机械轴承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炮口根本锁不住那道疾驰的身影,双方之间的距离瞬息被撕裂。 “轰!!!”狼月如同怒兽般狠狠撞向坦克的正面装甲,足足1000mm厚的复合装甲在恐怖的衝击下瞬间崩碎爆裂。 这台六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完全失控,整个车体被撞离地面,像断线的风箏般飞出去十几米,带著震耳欲聋的轰鸣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圈金属碎片。 狼月利齿间掛著鲜红的血丝,呼出的高温气息在寒风中化作阵阵白雾,双眼中燃烧著狂暴至极的杀意。 她再度出击,跃上坦克顶端,重重踏在变形的钢板上,脚下传来车体內部死徒的叫骂声。 狼月双手插进炮塔基座缝隙,青筋如同蟒蛇般在双臂皮肤下暴起,伴隨著一声怒豪,刺耳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 炮塔焊接处被硬生生拉断,齿轮卡也尽数崩碎,那沉重到连转动都需要藉助液压系统的炮塔,就像拔萝卜般被狼月直接撕了下来。 螺栓机油的气味混著热浪扑面而来,狼月抱住那根长长的炮管,將炮塔举过头顶,隨即猛地砸下。 “轰!!!”沉重的炮塔轰然砸在坦克已经支离破碎的车体上,震波席捲四周,车体完全崩碎。 驾驶舱中的死徒车组成员连一声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挤成一团破碎的血肉,鲜血从变形的钢板缝隙中喷涌而出,沿著车身流淌成一道道豌的暗红水痕。 狠月打爆坦克,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她继续抓看炮管,將手里的炮塔当成斧头般疯狂横扫劈砍。 沉重的金属巨物带著呼啸的破风声,拍向周围那些来不及撤退的死徒,饶是以他们因狂臆而异变的身体,也抵挡不住这番可怕的力量,身体在被击中的剎那就彻底爆碎。 此时战场上的血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却让狼月的眼神更加炽烈。 她抢著炮塔见人就砸,沉闷的衝击声连成一片,无数死徒被接连击中,躯体被撞得四分五裂,断肢残臂飞溅到十几米开外。 砸完一处,就继续冲向另一处的敌群继续砸,这些对常人来说凶狠而致命的死徒如同纸糊般脆弱,在更加强大的暴力面前毫无抵抗的余地。 一名死徒刚刚端起火箭筒,肩膀都还没来得及稳定,铺天盖地的阴影便从侧方笼罩而来。 炮塔带著骇人的呼啸声撞在死徒身上,那扭曲破碎的身体像破麻袋般被砸飞出去,化作一滩血肉模糊的碎渣。 另一名死徒躲到装甲车后面,想以此为掩体进行反击,结果还没跑到,狼月直接抢起炮塔將其拋了过来。 沉重的炮塔携带著破空的狂风,正中死徒的后背,只听见一声脆响,他的身体被砸碎,残破的躯体被炮塔碾在地上,暴露在外的四肢还在抽颤,鲜血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洼。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失去悬念了。 狼月冲向那些残余的装甲车,徒手撕裂厚重的车体,一辆辆车像罐头般被狼月撬开,里面的死徒毫无抵抗之力,连人带座椅被狼月手撕甩飞,在空中拋洒出道道血跡。 也有一些装甲车遭到狼月暴力碾压,车体瞬间被压垮,油料和弹药同时殉爆,冲天的火光將周围映成一片赤红。 狼月在战场中肆意穿行,將装甲车挨个化为扭曲的金属残骸,那些本该让步兵绝望的钢铁堡垒,在她的手中就像纸糊的一般,隨手便可捏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凭剩下的死徒如何挣扎都没用了,狼月的利爪將他们尽数撕碎,身体破裂的声响混著血液飞溅,组成一曲血腥的战场乐章。 “噗!” 隨著最后一名死徒被毙杀,战场的喧囂就此消退,只剩下断续的爆炸与火焰啪燃烧的声音。 烟雾瀰漫间,狼月佇立在战场中央,周围儘是血肉与金属混杂的残骸,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 那双血红的眼瞳中,疯狂的战意依旧在燃烧,似乎未曾被满足。 她抬起头,任由风吹拂著脸上与发间的血珠,悽厉的狼豪从喉间爆发,穿透滚烫的空气,震彻整个原野。 “一!!!” 战场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残火在崩碎的金属和支离破碎的尸体间蔓延燃烧。 亚歷山大走到陈墨心身边,两人一同望向远处那道屹立在尸山血海中的小小身影。 此时狼月身上的伤口可谓触目惊心,全身上下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许多爆炸形成的金属残片嵌在皮肉之中,衣服早就被血染红。 最严重的是脸上那道被坦克主炮正面轰击留下的伤,半张脸都被撕裂,血肉翻卷大片焦黑,挣狞到了极点。 然而,这些对常人来说足以致命的创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那些裂开的皮肉蠕动著向中间合拢,渗出的鲜血在凝固后被粉嫩的肌肤覆盖,焦黑的烧痕褪去,露出下方的新生皮层,仅剩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跡。 亚歷山大挑起眉毛,不禁感嘆道:“真是邪门的能力啊...” 疯血这一灵能的特性极其霸道,它的触发与伤势相关,身体受创越严重,灵能的力量就越强大。 不仅体现在伤势越重,力量越强,身体的自愈能力也同样会隨伤势变重而加快。 换句话说,越是濒临死亡,就越难以被杀死。 唯一能够限制住这股力量的,也就是狂臆侵蚀了。 使用灵能必然积累狂臆侵蚀,这对任何魔女来说都一样,狼月也不例外。 亚歷山大望著狼月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感嘆中带著几分真心的佩服:“別的不说,干架的时候有这小豆丁在,还是挺让人省心的。” 这句话的音量一点都不大,按理说只有旁边的陈墨心能听见。 然而,远处狼月原本垂看的耳朵忽然一颤,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紧接著,她的目光猛地朝这边扫来,抬手抹去嘴角尚未乾涸的血跡,指著亚歷山大骂道:“金毛!你再敢叫我小豆丁试试?你很大只吗?不服单挑!” 亚歷山大赶紧转过身去,双手插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压低声音嘀咕道:“靠.. 我忘了,她耳朵很灵.::” 陈墨心对后方负责开吉普车的雷烈招了招手:“雷烈,车开过去,这支死徒队伍里应该有些补给品,我们一起搜搜。” 雷烈点了点头,驾驶吉普车碾过满地的砂砾和弹壳,来到战场边缘。 空气里瀰漫著尚未散去的硝烟味和血气,先前战斗留下的各种残骸静静横陈在道路上,到处都是倒伏的装甲车、断裂的枪械、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 这里血腥味冲天,浓得让人感到鼻腔发涩,好在两人都是猎人出身,对这种情景早就有免疫力了。 两人开始分头搜寻。 陈墨心来到死徒们的户体旁挨个摸索口袋,找到一些尚且完好的军用压缩乾粮,將它们收进口袋。 那些侧翻的装甲车有些被狼月完全打烂了,也有些看似损坏严重,实则油箱尚且完好,里面还有不少存量。 之前陈墨心等人在城里搜到的燃油並不多,中途本来预计要找加油站进行补给。 现在这一仗打下来,燃油得到补给,为旅途省下了不少时间。 两人找来空油桶,將抽油管插进那些车辆的油箱,將里面的燃油抽出,存好备用。 几辆车的油抽乾,油桶几乎都被装满。 雷烈笑咧著嘴说:“这么多油,只要路上別出什么意外,足够直接开到目的地了。” 两人又搜寻了一圈,確定没有任何其它可用的物资,便准备回车队,带大家继续上路走之前,陈墨心突然发现狼月不见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狼月每次打完应该都会叫骂,说什么杀不够,想继续杀之类的。 但刚才搜索物资的过程中,他完全没听到狼月的声音。 陈墨心在周围来回扫视,很快发现狼月蹲在那辆被打爆的坦克后面,背影微微晃动著,像是在忙活著什么。 孩子静悄悄,定是在作妖。 陈墨心不动声色走过去,准备探个究竟。 靠近后,他先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咚咚”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碰撞。 绕到坦克残骸旁,陈墨心一探头,终於看清了狼月的“杰作” 果不其然,狼月又发挥了她的传统艺能。 她两手沾满血,正拎著一颗颗死徒的脑袋堆京观。 狼月神情专注,此时已经將京观堆得半人高了,她每往上放一颗人头,还会仔细调整角度,確保它们在这座充满恶趣味的堆砌物上摆得端正稳固。 每颗死徒脑袋的眼皮都被她开,睁得大大的,失去焦点仰望天空,血水顺著破裂的颈口滴落,在地面匯成暗红的小滩。 狼月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嘴里还嘰里咕嚕哼著奇怪的小曲,手指每滑过一颗头颅,都会摸摸它们的骨相,以確认適合摆在哪个位置。 这些头颅堆砌出的造物歪歪扭扭,似乎隨时都可能坍塌,但在狼月的优良艺能下,它们实际上精確地维持看平衡,稳的不能再稳。 陈墨心双手抱胸站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这玩不腻的么?走了,我们要出发了。” 狼月没有回头,只是耳朵竖了竖,摆摆手,嬉皮笑脸说道:“马上马上,我再堆几个,就要堆出88个人头了。” 陈墨心喷了一声:“快点,再磨嘰我一脚给你全踢了。” 狼月这才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手上动作加快:“好好好,来了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几颗人头稳稳放到京观顶端,完成最后的封顶。 放稳后,她还后退几步欣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跟上陈墨心的步伐,回到车队。 亚歷山大动用灵能,將堆砌在道路上的金属残骸全部清空推向两侧。 耽搁的车队再次启动,驶离这片焦黑破败的战场,只有那森然恐怖的京观留在原地。 第232章 狗叫? 第232章 狗叫? 夜色深沉,厚实的云层压在天穹上,將月光扼杀在高处,旷野中只有风声在低吟,湿冷的空气中满是血腥与腐臭的气味。 郊外道路地面铺著斑驳的黑红色,那是被夜色吞没的血跡,因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乾涸粘稠,风吹过时,血腥味隨之飘荡。 许许多多破碎的户体横七竖八倒著,几只郊狼正蜷伏在尸体旁边,撕扯著上面残余的血肉,咀嚼声混著骨头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郊狼们享受饱餐时,突然,隱隱的震动从地平线方向传来。 起初只是细微的震颤,但隨看时间的推移,震动幅度变得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郊狼们的耳朵骤然竖起,纷纷抬起头,嘴边的血水顺著下頜滴落,在地上溅成细小的黑点。 它们隱隱发出低吼声,尾巴夹紧,下意识往后缩去。 这时,隨著风向的改变,空气中混入了浓烈的焦味,那是发动机燃烧燃油后特有的味道,厚重得几乎要堵住气管。 头狠感觉到不对劲,低伏看身躯扭头就逃,衝进浓郁的夜色中。 其余郊狼眼看老大跑了,也纷纷放弃尚未吃完的尸体,消失在夜色深处。 寒风捲起地上的灰,拂过那些血腥的残骸。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 不多时,黑暗深处亮起了一道光亮,那是一盏远光模式的车灯。 很快,更多的光源在地平线处陆续点亮,低沉的引擎轰鸣在周围蔓延开来。 若从高空俯看,会发现这是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车队,密密麻麻铺在道路上,一眼望不到头。 车队的构成非常复杂,有的是普通的家用汽车,也有的经过粗暴改装,钢板上焊满凌乱的铁刺和钢筋。 更有甚者,车身上沾著成片的暗色乾涸血跡,立在车顶的木柄或铁棍上还插著一具具人类户体。 无以计数的车灯铺天盖地,在郊外荒原形成了一片片灼目的光带,引擎轰鸣声吞没了所有声响。 最前方一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车顶,站著一个壮实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长发凌乱地在风中翻飞,髮丝间偶尔闪过车灯反光,像刀芒般锐利。 她的皮肤泛著病態的灰白,眼窝深陷,瞳孔如同被墨汁填满,脸上布满荆棘状黑痕,狞到了极点。 她的双手空握看,仿佛在抓看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指尖在空中微微颤动,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在感受一股无形中涌入她体內的力量。 那张嘴一直在微微翁动,似乎在低声喃喃,语调细碎紊乱,像在与什么看不见的对话,偶尔会突然停顿,咧嘴露出一种掺杂了狂喜与恶意、完全不属於人类情绪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的周身正涌动著暗紫色的光影,影响了周围大范围的空间。 死域。 这是一名爆发狂臆的魔女。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从车顶舱走出,来到魔女身边。 这些人眼角处同样遍布荆棘状的黑痕,眼球微微外凸,神情兴奋而狞,都是死徒。 与普通人不同,这些死徒的精神早已被狂臆侵蚀,魔女周身的死域力场对他们毫无杀伤力,甚至那暗紫色涟漪反而像某种催化剂,让他们的精神更加亢奋。 最前面的死徒手里提著一根钢管,歪著脑袋看向魔女,隨口往旁边吐了口痰,露出森然的笑容:“赫托奇。” 魔女名字被叫出口的瞬间,毫无徵兆,她突然动了。 赫托奇的动作乾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蓄力,就这么反手抓住了死徒的头颅。 “咔一一那颗脑袋直接被赫托奇单手捏爆,血液和碎骨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侧脸与肩头。 死徒的无头躯体瞬间脱力,钢管从手里滑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托奇鬆开手,死徒户体如麻袋般倒下,头部已然变成不可辨认的血肉,就这么倒在地上疯狂抽颤。 “我跟你们说过的,在叫我名字的时候一一” 赫托奇收回手,指尖擦拭著溅到脸颊上的血,没有甩掉,而是將其送进口中细细品尝甘甜,那双充满拧笑的眼晴扫向周围其他死徒。 “要加上『女士』二字。” 剩下的几名死徒並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畏惧,甚至因为看到鲜血和尸体显得更加亢奋。 他们咧起嘴,用这种扭曲的笑容表示自己知道了。 车队沿著郊外道路继续前行,沉重的车轮辗压在碎石与砂砾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咔咔”声,夹杂著风卷过时带起的鸣咽。 开著开著,赫托奇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对著通讯器说道:“停车。” 很快,庞大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荒原上的风吹过,一股混合著血肉腐朽与焦味的味道涌进鼻腔,带著令人作呕的黏腻赫托奇跳下车,藉由车队的车灯望向前方。 那是一片战场废墟,砂石间散落著扭曲的金属片,应该是某种装甲或武器的一部分,如今全都被粗暴撕裂,上面留有被高温灼烧的痕跡。 地面上乾涸的血跡被风沙覆盖成一层暗褐色的薄膜,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沙土里,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只有身上的军装能够辨认身份。 道路两侧还有密密麻麻的装甲部队残骸,十几辆装甲车被打得稀烂,还有一辆坦克支离破碎,炮塔都被撕了。 显然,这里爆发过一场剧烈的战斗。 或者严格意义上说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与屠杀。 从尸体的新鲜程度看,无疑就是今天的事。 赫托奇走到战场中央,突然,目光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座高高隆起的“金字塔”,不是天然形成,而是由许许多多脑袋堆砌而成,头颅之间彼此交错,契合,组成了一座京观。 这种血腥残暴的造物让赫托奇唇角上扬,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件震撼人心的艺术品。 她微微仰起头,深深將那股充满腐烂气息的血气吸入鼻腔,眼底闪过前所未有的亢奋。 “有趣。” 就在赫托奇欣赏这座京观时,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晴骤然看向西方天际。 风在耳边呼啸,赫托奇的耳廓轻轻颤动,那双眼睛里暴烈的杀欲望愈发浓郁,就像一头到对手气息的猛兽。 大巴车里,引擎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单调得像是无休止重复的噪音。 这一趟旅途很长,陈墨心原本在想,要不要昼夜24小时行进,最大化利用时间。 但转而一想,魔女也好,代行也好,本质都是人,长时间不休息会降低作战效率。 队伍里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换班。 总不能让周思等人开车吧。 且不说他们愿意不愿意,就算愿意,陈墨心也不放心。 这些社会上层人士养尊处优,连枪都不会握,没有半点战术意识,更別夜间行军应对突发情况了。 而且,死徒可没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根据部分研究资料显示,死徒因为精神极端亢奋,根本无法进入睡眠状態,无论白天黑夜,他们都会进行活动。 大晚上行驶在荒原上的一串车灯,无异於主动告诉死徒们一一这里有人,求砍。 权衡再三,在入夜之后,陈墨心就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修整。 那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钢筋外露的墙面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门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铁锈,一看就是废弃多年,很久没人来过。 陈墨心让车队驶入工厂內部,停靠在高墙后面,这样即使外围公路真有人路过,也很难察觉到他们。 给车加完油,眾人准备吃饭了。 夜晚升火太容易暴露位置,於是整个队伍就在大巴车里凑合著吃起了乾粮。 为了避免噪音,陈墨心不允许车辆处於发动状態,狭窄的车厢里非常寒冷,灯也没有开,只有天穹上的城市光污染把每个人的脸照得灰濛濛的。 此时,咀嚼声、咽水声、塑料包装被揉皱的细响混合在一起,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偶尔伴隨著几声咳嗽。 这次带上的乾粮基本都是压缩饼乾,这东西硬得像石膏板,十分乾燥,一口下去齿间满是麦粉,像把沙子倒进嘴里。 吞咽时也需要十分用力,舌头和上顎经常被磨得发涩,有时必须配看水才咽得下去。 周思作为首席院土,不管他本人,亦或是亲属,平时的生活待遇自然没话说。 这大冷天的,没有平时的饭食也就罢了,陈墨心还不让他们升火,甚至连自热食品都不允许他们这个时候吃,说是怕热源暴露,只能啃这种饼乾。 周思倒还受得了,就是苦了他爸妈两位老人,一把年纪,牙都没几颗了,还要硬著头皮啃这玩意。 二老试著咬了几口,根本咬不动,周思只能用硬物帮他们把压缩饼乾敲成碎末,再让他们吃,以减轻牙齿的压力。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吃得格外痛苦,那就是狼月。 现在这条件,哪来的生肉给她吃。 她硬著头皮吃了几口压缩饼乾,感觉跟啃木屑似的,实在吃不下去,烦躁地把饼乾一扔,自顾自跑出去透气了。 陈墨心靠在座椅背上,將自己那份压缩饼乾吃完,喝了几口水把碎渣衝下去,然后看了眼时间,打开通讯器说:“忠国,你回来休息吧,我和周厌来顶班。” 这种荒郊野外,晚上肯定是要安排人放哨的,以防各种突发情况。 工厂的位置不错,地势较高,视野开阔,陈墨心就安排了同伴轮流休息,轮流值岗。 “好,你们上来吧,我去补个觉。” 掛断通讯,陈墨心和周厌就出去了。 周思等人折腾了一天,也已心力憔悴,准备休息了。 周思的妻子將周筱筱抱到最后一排的连排座位,手在缠在她眼睛的绷带上轻轻抚摸,柔声说:“筱筱,妈妈帮你把绷带拆下来吧,这样睡得舒服一些。” 周思出声制止道:“哎,不能摘,医生不是说了,至少要戴72小时。” 妻子白了他一眼。 “什么关係嘛,晚上睡觉反正都是闭著眼,睡醒再包上不就是了。” “医生说了不能摘,那就是不能摘。” “什么都听医生的,医生是神仙啊?” “哎呀,医生都是讲科学的,你不要跟科学抬槓好不好?” 周筱筱听到父母拌嘴,搭住妈妈的手,软糯地说:“妈妈,我们还是听爸爸的吧。老师也说过,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 那双被厚厚绷带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情,可小小的面庞上满是温顺和稚气,让人不仅生怜。 其实夫妻拌嘴这种事,周思的妻子早就习惯了,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压根不带往心里去的。 周思妻子伸手抱起女儿,將周筱筱放平躺在椅子上,手掌轻轻抚摸著她的小脑袋:“那让爸爸像以前一样,睡前给你唱支歌,好不好?” “好呀好呀。”周筱筱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可爱,也不知那绷带下会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晴,才配得上这可爱的笑容。 周思看著女儿的笑脸,心情都变好了,一路奔波的疲惫仿佛都不復存在,他走过来蹲在周筱筱身边,就像过去许许多多个夜晚那样,轻轻拍看女儿的小手。 隨后,他低低哼唱著熟悉的旋律:“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灯笼。灯笼亮,照路走,照到河上的小杨柳..” 周思唱歌其实有点五音不全,却带著父亲独有的温柔,这种低沉的声音能够给孩子满满的安全感。 夜色沉沉,车厢里迴荡著周思哼唱的儿歌,仿佛空气都不再那么冷了。 就在周思唱歌哄女儿睡觉时.: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击音从车门处响起,打断了歌声,暴躁的力度让车窗玻璃都隱隱震动起来。 周思等人嚇一跳,两夫妻下意识將周筱筱护在怀里,后者也害怕地缩著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人咽了咽喉咙,下意识抬头看去。 “哗车门被打开。 颗顶著毛茸茸耳朵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只见狼月的头髮被夜风吹得凌乱,耳朵警觉地高高竖著,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大晚上的,狗叫什么?!” 第233章 黑暗雨夜 第233章 黑暗雨夜 目前而言,在护送队这五个人里,周思最討厌的是陈墨心。 这傢伙冷血无情,没有道德感,总是阴阳怪气嘲讽人,还拿枪指过他的头,著实很难让人有好感。 但要说周思最怕谁,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小萝莉。 狼月有多么疯癲,周思可是亲眼见过的,嗜血如命,见人就砍,一言不合就要把人脑袋剁下来堆京观玩。 这么变態的人,还是个小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正经的护送队土兵。 但关於这点,周思没敢多问,毕竟无论真相如何,目前看来这些人確確实实是在保护他撤离。 要是离开这些人,自己和家人在这场灾难中根本活不下去,周思乾脆就不深究了。 此时,周思小心翼翼看了眼狼月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闭上嘴不再声,其余几人也都紧张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狼月见此冷哼一声,威胁道:“別给我叫,听到没有?都安静点,再吵到我睡觉,把你们一个个全剎了。” 说完,她把门关上走了。 周思鬆了口气,將自己的外套从肩上扯下来,將这件带著体温的衣服披到周筱筱身上。 他俯下身,眼神比刚才更柔,声音也压得更低:“爸爸继续给你唱歌好不好?这次我小声些唱。” 周筱筱用小手揪著外套的领口,嘴角轻轻弯起来,软糯地应了一声:“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 周思微微一笑,指尖在女儿细软的髮丝上来抚摸著,嘴里轻轻哼唱起来:“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灯笼..:” 他的歌声很轻,几乎是用呼吸在带著旋律,轻柔的歌声在空旷的车厢隱隱迴荡。 然而“咚咚咚!!!” 突然间,前车门又传来那暴躁的砸门声,比之前还响,整辆车都被砸得开始震颤。 周思的歌声被打断,他懵逼地抬起头,朝车门方向一看。 “哗一车门被猛地拉开,又是狼月,这回她手里还拎了一把刀,锋利的金属映出冷白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她大步衝进来,神情暴躁到极点,直接拿著刀指著眾人比划:“你们踏马再给我狗叫一句试试?!” 对方手上多了凶器,把车里一干男女老幼嚇得不轻。 原本半睡半醒的两个老人猛地坐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周思也赶紧將女儿护在怀里,双臂紧紧抱住她,脸色变得惨白,睁大眼睛质问道:你神经病啊,我们干什么了?!” 这时,换班回来的亚歷山大从车门外快步走进来,疑惑地问:“怎么了,干嘛吵这么大声?” 狼月唻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这群人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在这狗叫!我都跟他们说了別叫,还在这叫!” 周思气得不轻,几乎是吼了回去:“这人压根就是在找茬!我就给女儿轻轻唱首歌,已经很小声了,还要我多小声?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狼月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更不讲什么道理。 周思出言顶撞,她的眼睛立刻开始泛红,拎著刀就衝上前,声音里带著要將人活剥的戾气:“我看你丫的就是欠砍!” 周思的妻子被嚇坏了,本能地伸手去拉丈夫的衣袖,把他和女儿往后拽。 两个老人更是嚇得往椅子上直缩,嘴里不断发出慌乱的叫声:“別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狼月!別在这胡闹!”亚歷山大立刻启动灵能,用磁力卸掉狼月的刀,以防她伤人。 亚歷山大知道自己在狼月面前没什么话语权,说话不管用,便直接搬出了陈墨心。 “別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你要是再这么咋咋呼呼,我可就去请陈哥教训你了。” 果然,狼月被嘘住了,站在原地就这么干瞪著亚歷山大。 骂完狼月,亚歷山大准备各打五十大板,也没给周思什么好脸色,板著脸说:“你们也是,都注意点,狼月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很多我们听不见的声音,她都听得见。” “现在夜深人静,正是休息的时候,你们肯定是吵到她了,要干嘛都小声点。” 周思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轻轻哼唱两句儿歌,根本没多大声。这要是都说吵,那我们乾脆连呼吸也別呼吸了。” 亚歷山大懒得跟周思等人吵,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別唱歌不就是了?少唱两句会死怎么著?!” “都別说了,就这样,赶紧睡觉去,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亚歷山大把狼月推操出大巴,回去休息了。 周思被弄这么一出,也没心思唱什么儿歌了,帮女儿盖好小被子,躺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睡觉。 夜色深沉如墨,大巴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偶尔夹杂著翻身的动静和不知谁的梦吃。 睡著睡著,周思突然浑身打了个寒战,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著脊背往下窜。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转头看向车窗外,只见玻璃窗上结著一层薄雾。 他抬手在水雾上擦了擦,抹出一片清晰的缝隙往外望去。 现在仍是深夜,外面一片黑暗,只有远方天穹上的光污染带来隱隱光亮,天上的雨还在下,像无数银针在黑暗中穿梭,敲打著工厂破旧的铁皮屋顶,发出“里啪啦”的脆响。 因为大巴没有启动,无法使用空调,车厢內瀰漫著寒意与潮气,即使裹著被子,仍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渗,让手脚一片冰凉。 周思將被子裹在身上,缓缓吐了口气,他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女儿睡的地方一看。 小小的周筱筱蜷缩在座椅上,呼吸细而均匀,睡得很安稳。 看到这一幕,周思感觉放鬆了不少,他伸手帮女儿把被子拉紧,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中途,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老周。” 周思循声看去,发现妻子不知何时也醒了。 他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老婆,怎么了?” 妇人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目光落在车窗外的黑暗雨幕里,忧心地说:“这荒郊野外的,总觉得睡不安稳...” “你说我们睡在这,那些疯子半夜会不会趁黑摸到跟前?” 她说话时,车窗外的工厂院子被雨水打得泛起一层雾白,远处的阴影像在蠕动,仿佛真可能藏著什么危险的东西。 说实话,周思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哪怕是以前法律和社会规则还在的时候,在郊外都有可能遇到一些糟心事,更別说现在了。 现在世道大乱,治安早已不復存在,荒郊野外的夜晚可以说是凶险异常。 可周思还是很快压下了心里的不安,转头看著妻子,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睡好了,有那些士兵在放哨,就算有敌人靠近,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妇人的眉心依旧没鬆开,她目光飘向车窗外的黑暗,低低地回了一句:“那些人真的靠谱吗?这乌漆嘛黑的,万一敌人摸过来,他们没发现怎么办?万一他们睡著了怎么办?” 周思正要开口安慰,想告诉妻子,对方都是专业的,不可能出这种低级错误。 却突然听到妻子倒吸凉气,有些害怕地说:嘶...老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嚇人.::” 周思下意识屏住呼吸,朝窗外打量。 说安静可能並不准確,因为此时在下雨,不断传来雨水落下击打在铁皮屋顶和地面的声响。 但確实有种让人隱隱心悸的压抑,这股压抑来自於周围太空荡了。 窗外只能看到那些废弃建筑模糊而诡异的轮廓,昏暗的厂房像怪物张开的巨口,除了雨声,其它所有声响都被吞噬得乾乾净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车里的这些人。 周思越来越觉得恐慌,在心理作用下,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腻,妇人也不自觉紧毛毯,车厢內的每一个呼吸声、每一次座椅轻微的晃动,都被放大得让人不安。 就在周思的心提到嗓子眼时,终於,他捕捉到了黑暗中的动静。 那是从雨幕深处传来的跑动声,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墨心、周厌二人从工厂外的雨幕中跑了进来,他们都披著深色雨衣,水珠顺著防水布料不断滴落,在地面溅成细碎的水。 陈墨心脱掉雨衣,甩了甩头,把额前的湿发拨到一边,拿起通讯器说了些什么。 工厂另一角,雷烈和亚歷山大跑了出来,接过二人手里的装备,把雨衣披上,隨即转身踏进雨里。 这一幕让周思和妇人同时鬆了口气,不禁相视一笑,彼此都觉得有些滑稽。 对方就五个人,这大晚上的要值岗,要休息,除了像刚才那样交接,其余时候哪能弄出什么动静,安静可太正常了。 知道陈墨心等人依旧在正常放哨,两人都有种虚惊一场的释然。 妇人慢慢放鬆下来,重新躺回座椅,把薄毯往身上一裹,闭上眼晴。 周思心里那根弦也跟著鬆了下来,回去休息了。 外面的雨声依旧,但此刻听起来没那么令人不安了。 困意再次涌来,周思闭上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慢慢沉入睡眠。 但也不知是不是受到老婆那的心理暗示影响,周思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稳,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却始终没能沉入深睡眠。 耳边的雨声单调不断重复,搅动心神令人烦躁,寒冷的空气从被子边缘渗入,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盯著自己,虽然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周思在这种半睡半醒之间辗转了许久,意识不时被寒冷拽回清醒,又不知不觉陷入混沌。 很快,这股不安渗进了梦里。 梦境起初是模糊的,他回到了自家客厅,熟悉的沙发、茶几、掛在墙上的婚纱照,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但下一秒,坐在沙发上的妻子突然抬起头,那张熟悉的面孔变得异常可怕,她嘴角的弧度诡异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眼角浮现出像荆棘一样的黑色纹路,整张脸都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侵蚀。 周思还没来得及后退,就听见女儿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在他的记忆中,女儿的笑声应该是清脆甜美的,可此刻却像玻璃碎裂一样刺耳。 回头望去,女儿的模样也变了,眼球被极尽扩张的黑色瞳孔所占据,嘴角掛著不该属於她的、带著血腥的狞笑。 黑痕同样在那张扭曲的脸上盘绕,周筱筱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低沉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磨出的嘶鸣。 周思被逼退到墙角,妻子和女儿一左一右走来,那张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嘶— 周思猛地倒吸凉气,颤抖著睁开眼,心臟在胸口里剧烈跳动,呼吸急促紊乱,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寒冷的环境外加刚才那恐怖的情景,让他整个人感觉身体像被冰水浸过,四肢发麻,手脚都僵了,连握拳都觉得费力。 感受著身下熟悉的大巴座椅,周思意识到刚才只是个梦,他长长出气,试图放鬆身体平復一下紧张的情绪,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抬手揉揉太阳穴,伸手去摸手机,准备看一眼现在几点了,再决定是继续睡,还是乾脆起床。 摸到兜里冰冷的手机,他將其拿出来,按下电源键。 屏幕骤然点亮,幽白的光撕破黑暗,映照在他身旁的车窗上。 一瞬间,周思的呼吸猛地滯住,只感觉浑身汗毛齐刷刷竖起,心臟像被重重砸了一下,连动一动的勇气都被生生压碎。 手机的屏幕光,在车窗玻璃上投出了一张脸。 那不是他的脸。 而是一张紧贴在车窗外的脸,就这么透过玻璃死死看著他。 那张脸被雨水完全打湿,水珠顺著脸廓滑落,像一只只活物在爬动,嘴角诡异上扬著,露出齿缝间沾著的暗色污渍,笑得像是要把嘴角撕裂到耳根。 而在那双病態、扭曲的眼睛旁边,是遍布眼角皮肤的荆棘状黑痕。 第234章 夜袭 第234章 夜袭 “轰隆一” 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夜空中滚动,如同有一头巨兽在云层里怒豪。 刺目的雷光从天际劈下,瞬间照亮整片天地,也將周思眼前的世界被映成一片惨白。 那一瞬间,他终於看清了外面。 大巴车厢四周已被密密麻麻的死徒围住,水珠顺著他们灰白的皮肤滑落,流到地面形成一滩滩污浊。 他们贴著车窗,鼻息在冰冷的窗面留下白色雾气,眼珠死死盯著车內的活人,眼角的黑色荆棘纹路在雷光下更显挣狞。 和以往那种癲狂的模样不同,这些死徒格外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恰恰是这种反常的沉默,却比任何叫声都可怕。 在那死寂的凝视中,周思只感觉寒流从脊背骨窜下,像被冰针顺著神经刺入体內,直透心口。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的雨声、雷声都远去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群隔著玻璃呼吸的怪物。 极致的恐惧之下,周思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气息卡在胸腔里,想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那室息感让他一度感觉心跳就要停滯。 但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喊,必须提醒所有人赶快起来! 然而,就在他將要开口的剎那“眶!”刺耳的破裂声响起,车窗玻璃被死徒击碎了,碎片四散飞溅,有的划过周思脸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大巴里的人毫无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很快,一条手臂从破窗处伸进来,像鉤子一样扣住了周思老婆的头髮。 那名妇人本来正蜷缩在座位上熟睡,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直到髮丝被拉得绷直,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她才惊叫出声,陷入混乱与恐慌中。 死徒那张挣狞扭曲的脸上布满细密的血丝和荆棘状黑痕,嘴唇像被刀过一样咧开,露出那口枯黄、参差不齐的牙齿,对著妇人狞笑。 “啊!!!!”妇人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发出悽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周思此时嚇得脑海空白,但仍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扑向自己爱人,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往回拽。 可死徒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妇人半截身体都被周思拖离了座椅,她的头髮却还被死徒紧紧抓著,越扯越紧,髮根处已然泛起血色。 妇人的眼睛因为恐惧而死死瞪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整张脸已经被惊恐和疼痛彻底扭曲。 死徒看著妇人,脸上露出亢奋到极致的笑容,用力吐出舌头。 “哦,宝贝~” 他的声音带著病態的兴奋与拉长的尾音,像是一条毒蛇在耳边吐信。 “你叫起来真好听!让我看看,你的嗓子摸起来如何~” 死徒反手掐住妇人的脸,隨即將另一只手硬生生塞进了妇人的嘴里。 “鸣一一!!! 妇人发出沉闷模糊的惨叫,面颊剧烈隆起,死徒的大手如同铁棍般一点一点贯进她的喉咙深处。 “咯——咯咯——” 妇人的喉咙发出可怕的室息声,身体剧烈抽搐,双腿乱蹬,鞋底不断撞击著座椅前的金属支架,发出急促的撞击声响。 死徒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妇人的反抗根本没用,那只大手不断挤进喉咙深处,五指在脆弱的气管內壁肆意乱刮搅动,越挤越深。 “咔!” 最终,伴隨看一声沉闷的破裂声,妇人的喉骨与气管那只手活活挤爆撕裂。 温热的鲜血如泉涌般从她口鼻喷射而出,溅得死徒满脸都是,腥味瞬间瀰漫开来,衝进车內每一个人的鼻腔。 “啊!啊!!!” 两位老人看到这一幕,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周思也绝望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妻子就这么在他面前倒在了血泊中,只有死徒那张亢奋癲狂的笑脸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不!!!” 周思只感觉脑子轰一声,愤怒与绝望在此刻压倒了恐惧,他咆哮著去抓起座位边的破窗锤,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著死徒的头颅猛砸下去! “咚!” 锤子砸在死徒颅骨上,凿出一个血淋淋的豁口,打得他头破血流。 “咚!咚!咚!...” 周思像疯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猛砸死徒的头,每一锤都伴隨著咆哮与怒火。 然而,死徒那异变后的骨骼实在太硬了,破窗锤的威力也实在有限,一锤下去除了砸破皮肉,並没能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死徒反而更加兴奋,笑容变得愈发癲狂,仿佛在享受被打的过程。 很快,越来越多的窗户被打碎,锋利的碎片像雨点一样飞进车厢。 更多的死徒狂笑著,伸出骼膊住窗板,准备爬进车里躁这些人类。 周思等人四面八方完全被堵死,没有半点退路,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 然而就在这时.:: “咻咻咻—” 猩红色的残影在雨夜中忽闪而过。 那是一枚枚由高密度血液凝结成的猩红色晶体,形状狭长,表面透著冷冽的锋芒,它们从远方黑暗中疾射而来,伴隨著凌厉的破空声,速度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这些血晶如同子弹般在大巴周围飞舞,每一枚都精准锁定死徒的头部。 “噗!”一枚晶体贯穿死徒的眉心,血雾瞬间炸开,染红了那张狞的笑脸,“噗!噗”连续的两声闷响响起,两个正攀在窗框上的死徒被同时爆头,失去支撑的尸体猛地栽倒在地,溅起泥水和血浆的混合飞沫。 猩红晶体疯狂屠著在场死徒,无论对方是在窗外攀爬,亦或是身体已经探进车厢,脑袋都被接二连三击中,瞬间秒杀。 短短几秒钟,大巴周围的空气就被热腾腾的血雾填满,混著原本潮湿阴冷的雨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原本暴动的死徒们,在这场骤然降临的杀戮中被屠了个乾净。 伴隨看急促的脚步声,陈墨心等人来到大巴附近,从破碎的车窗一跃而入,皱眉看看混乱的现场。 车厢里只剩下惊恐的倖存者们,老妇人仍在惊恐地尖叫著,老者则是捂著嘴巴,正趴在地上呕吐,整个车內乱作一团。 “老婆...老婆!”周思撕心裂肺大叫著,几乎是爬著挪到妻子身边,双手发抖地抱住那句户体。 他的妻子死得非常惨,喉咙被死徒的手硬生生撑爆,下巴撕裂合都合不拢,那双眼睛绝望而空洞地睁看,再也没了生气。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思满脸悲痛,歇斯底里嘶吼著,“你们不是都看著的吗?!怎么会让人打进来?!” 他一边质问陈墨心等人,一边抱看妇人不停摇晃,像是想从这具身体里摇回一丝生机,但这一切早都无可挽回。 陈墨心的视线扫过横七竖八的死徒尸体,目光最终停留在周思怀里的妇人身上,眉头紧紧皱著。 亚歷山大目光呆滯,难以置信说道:“这些死徒...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也是陈墨心的疑问。 按照他的安排,警戒人员的轮班是无缝衔接的,哪怕只是一个人离开哨位,也必须有替补立刻补上。 而且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夜视装置,足以在黑暗的雨夜中看清远处的景物,就算死徒趁著夜色发起偷袭,按理说制高点的人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就在眾人试图从混乱的局势里理清头绪时,狼月的耳朵忽然高高竖了起来,瞳孔骤然扩张,目光看向外面的雨幕。 眾人察觉到狼月的异常,也顺著她的视线看去。 黑沉沉的夜色中,雨线像无数银针般斜斜飞舞,只能听到风裹挟著雨水呼啸的声音。 “狼月,怎么了?”陈墨心问。 狼月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凝在不远处墙角,她突然朝那边跑过去,一头扎进雨里,来到围墙拐角处。 毫无徵兆,一道寒芒从阴影中闪起! 一把早已蓄势待发的利斧,以极其精准的角度抢圆,径直劈向狼月的脑袋。 “噗l!” 斧刃嵌进狼月脑袋,带起一蓬血珠在雨幕中炸开,墙角后面也传来一阵癲狂的笑声。 那是有一群早已埋伏好的死徒,他们的眼神充满亢奋,就像猎人终於等到猎物踏入陷阱。 挥动斧头那人狞狂笑著:“忆!劈中了!我劈一” 血红之色在狼月瞳中绽开,狼月反手挥动手里的刀刃,寒光划破雨幕。 “噗!”那名刚才还在炫耀的死徒脑袋被一刀剁飞,血柱冲天而起,还掛著笑容的头颅翻滚著落在了泥地上。 狼月猛地將嵌在自己头皮里的斧头拔出来,热血顺著她的脑袋泊泊流下,与雨水交织,让那整张脸显得比死徒还要狞。 她迎面冲向这些死徒,手里的砍刀在雨幕中划出弧光,將一名正要扑上来的死徒连头戴脊椎劈开,隨即反手横斩,將另一只死徒的双肩齐齐切断。 雨声与杀声混成一片,刀锋带著血光划破黑暗,狼月的动作快到几乎不留空隙,短短几秒就將这些死徒砍了一大半,地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顺著地势匯聚成一道豌蜓的小溪。 狼月清理死徒之际,陈墨心看向亚歷山大等人,命令道:“你们保护好周思他们,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这次共振任务是护送周思等人前往东陆二號星港,全队只有一个死亡名额。 现在周思妻子死了,死亡名额已满,再损失任何一人,共振任务都將直接失败,已经没有容错率了,不能再出现任何状况。 亚歷山大等人也明白这点,纷纷將警惕心提到最高。 陈墨心转身衝进雨幕,来到工厂高处。 此时风雨呼啸,空旷的原野上,漫天大雨將天地织成了一片模糊的帷幕,电闪雷鸣间,远处的轮廓忽明忽暗。 旷野之上,荒草被风吹得低伏,乾枯的树影在闪电映照下摇曳得像伸向天空的扭曲骨架。 一如此前那般空旷,除了荒原上的景物,並没有观察到任何死徒偷袭的痕跡。 陈墨心见此离开制高点,沿著工厂外围快速移动,视线不断扫过四周,寻找著死徒的来源。 绕到工厂后方时,他的注意力被一片异样的泥色吸引了,那是大片被翻动过的泥土,湿度和顏色与周围原本的地面完全不同,显然是近期才被翻出来的。 他跑到围墙后面,发现这里的泥地赫然有著一个巨大的黑洞,直径足有两米,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泥土断面布满抓痕,深而凌乱。 就在陈墨心观察洞口时,里面传来一阵窒声,紧接著一名死徒从里面钻了出来,双手撑住泥地往外爬,脸上满是渴望杀的神情。 陈墨心反手一刀捅进死徒眼眶,將其毙杀,並將尸体一脚踢回洞口。 洞里隱隱传来嘈杂的咒骂声,显然还有许多死徒在里面,想要挤出来往外爬。 这一刻,陈墨心已经明白了。 从洞的结构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陷坑,而是被人为开凿出来的。 死徒应该是早就锁定了工厂里的倖存者,並且知道工厂制高点有人值守,从正常途径靠近必定打草惊蛇。 於是他们便想了一个办法,在制高点观测不到的地方,开始挖地道,从地底一路挖过来。 没有重型设备的帮助,光靠徒手挖洞,普通人是肯定做不到的,但这些死徒不同,他们那被狂臆侵蚀的身体力大无穷,只需要简易的工具,乃至徒手都能挖掘地层。 也难怪当时在制高点值守的亚歷山大等人发现不了,洞口出口是在工厂里面,完全是灯下黑。 他梯值守时主要都是观察此野世战动静,很少把目光落在內部区域。 再加世今晚天气糟糕,暴雨掩盖了所有声响,挖洞时战摩擦、坍塌声完全被雨点拍打战噪音吞没。 死徒梯就这仞路挖,挖穿地层往外爬,然后偷偷潜进了工厂內部。 仞直到死徒接近大巴车,杀死仞名倖存者引发骚乱,眾人才发现异样。 第235章 开道 第235章 开道 死徒的来歷弄清了,但对陈墨心而言,疑问接踵而至。 他不明白,这些死徒是怎么发现他们一行人的? 他们白天可是一直在开车,虽说中途和一支死徒军队发生战斗,引发了不小的动静,但后面离开时並没有留下什么可追踪的痕跡。 入夜之后的这处驻扎地,也是陈墨心精挑细选过的,进来前他还专门留意了有没有尾巴,確定没有危险才让大家落脚。 在这种情况下,死徒能直接追踪过来,精准锁定他们的位置,这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甚至於死徒对於工厂內的驻防情况都有所了解,知道夜间有人无缝值岗,於是没有选择正面发起攻击,而是趁看暴雨掩护偷偷挖地道摸进来。 虽说陈墨心一直知道,死徒並不是纯粹的疯子,而是保留了作为人类的高等智力,会使用各种计谋。 但眼下这情况还是太奇怪了,这些死徒就像开天眼了一样,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过此时,陈墨心暂时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了。 这次来袭的死徒绝对不止眼前这么一些,地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死徒在挖地道准备突袭。 更要命的是,现在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 这次护送任务,最多只允许护送队伍中出现1人死亡。 现在周思的妻子死了,剩下4人再死任何一个,都会直接导致共振失败。 “大家准备上车,立刻撤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陈墨心刚下达命令,通讯器中突然传来亚歷山大急促的声音。 “陈哥,出事了,你快来我这看看!” 陈墨心闻讯立刻赶往工厂高处的放哨点。 陈墨心具有异种系灵能,他的身体跟普通人不同,哪怕不藉助夜视设备,眼睛在黑夜中依然可以看清东西。 而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眉头紧皱。 死徒! 大量的死徒!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死徒正从地平线另一头疯狂涌来,其数量之多几乎在原野上形成一片铺天盖地的人海。 除了奔跑的死徒,远方还能看到大量光点此起彼伏点亮,那些都是车灯,道道光束撕裂黑暗组成一片流动的光带,正朝工厂这边快速靠近。 也许是发现从地下突袭的同伴失败了,这些死徒不再偽装,而是发起了总攻。 他们亢奋的吼声和车辆引擎的轰鸣混杂在一起,匯成一股压迫感极强的音浪,完全压倒了暴雨的声音,即使隔著这么远都震得耳朵疼。 亚歷山大紧紧握著望远镜,声音不自觉发颤:“这也太多了.:.怕是有不下十万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死徒...而且他们自己居然没打起来?!” 作为管理局的魔女猎人,陈墨心平时没少接触关於死徒的资料,对这些异常人类实在太了解了。 死徒確实具有高等智力,可以分清敌我。 但死徒作为一种受极端情绪驱使的存在,很多时候只顾著杀戮,是不管敌我关係的。 所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两波死徒碰到一起,共同猎杀那些还没被侵蚀的普通人。 可在杀光普通人之后,死徒们受杀戮欲望驱使,又会开始杀自己人,直到彻底杀嗨为止。 因此,死徒往往很难聚集出有指挥、且成规模的群体。 像陈墨心等人白天遇到的那支死徒军队,几百人聚在一起有组织地行军,已经算是比较罕见的情况了。 可眼下望去,密密麻麻儘是死徒人潮,他们没有彼此攻击,行动统一,就这么齐齐向工厂涌来。 这个情景,简直像极了当初第一次立方体共振、西塞罗行星上狂臆大爆发的情景。 亚歷山大似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陈哥,我记得关於死徒的研究资料上写过,以死徒的特性,如果呈现大规模统一行动,往往是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非常强大、对於其他死徒具有號召力的个体。” “而且聚集起来的死徒规模越大,说明这个號召个体的力量越强。” “眼下能有这么多死徒同时行动,把他们凝聚起来的个体一定非常强大,而且大概率本身不是死徒,而是...” 陈墨心看法和亚歷山大一致。 死徒之间的力量或有差异,是会有那种原先身体素质就很强大、或是遭受侵蚀后变得强大的个体。 但这种强大是有上限的,也註定了他们所能號令的死徒数量有限。 而能凝聚起这种规模的死徒,往往只有一种可能.:: “对面应该有一个爆发狂臆的魔女,是这个魔女在指挥这些死徒行动。” 陈墨心离开放哨点,回到了工厂內部。 这里的空气中仍瀰漫著血腥味,被压抑的气氛笼罩著,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角落里迴荡。 大巴车里,周思正抱著妻子的尸体瘫坐在地上,这个可怜女人的脸因暴力而完全变形,血跡浸透了衣襟,眼睛半睁半闭,死不目。 周思目光呆滯,像失了魂似的,双臂死死环绕著妻子,像是要將她护在怀里,即便这一切已毫无意义。 陈墨心走到周思面前,缓缓说道:“节哀,赶紧带你的家人们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周思听到这句话,眼中闪烁著泪光,紧紧咬著牙关,脸上交织著痛苦与愤怒:“她不该就这么死去...你该保护好我们的!这是你的职责!” 陈墨心默默摇了摇头:“我对此感到抱歉,但这件事並不是因为任何人的疏忽,而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我和同伴们已经尽力了。” “人死不能復生,我们能做的,只有儘快把你们其他人送到星港。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你的父母女儿也好,赶快上车吧。” 周思闭上眼睛,无声流著眼泪。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在此时表现出了强大的韧性,没有被失去妻子的现实击垮。 他心里也清楚,无论原因是什么,妻子的死已无可挽回,如果此时再犹豫不决,那將会害死父母和孩子。 周思深深吸气,抱紧怀中妻子面目全非的尸体,沉声说:“我不能把她扔这。那群疯子没有人性可言,我不能让她的户体被褻瀆。” “带上她,等我们脱离危险之后,我们要找个地方安葬她。” 陈墨心对此没有意见,点点头默许了。 周思等人上车后,队伍里的成员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登上了各自的车。 和原先不同的是,陈墨心没有登上大巴,而是骑上了本应由狼月驾驶的摩托。 亚歷山大四下张望,发现大家都就位了,唯独狼月不见身影。 他疑惑地问:“狼月去哪了?” 陈墨心望著窗外危机四伏的雨夜,目光深邃地说:“工厂被死徒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手里没有重武器,直接冲是冲不出去的。” “我让狼月去开路了。” 天穹翻涌著厚重乌云,暴雨疯狂落下,雨水在泥泞的地面蔓延,匯起片片水洼。 “轰隆一” 雷声轰然砸起,闪电划亮夜空一瞬,映出了原野上那道娇小的身影。 只见狼月拎著刀,小小的身躯被暴雨打湿,那双凶戾的眼晴早已变成了血红色。 周围的死徒们满脸狞笑,踏著污浊的水大步逼近,他们一个个体型壮硕如牛,皮肤下鼓起粗大血管,眼中泛著病態的疯狂。 面对挣狞的死徒,狼月二话不说,直接正面迎上,她的身影破开雨幕,双眼在空中留下两道猩红光痕。 率先遭到攻击的那名死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狼月近身一刀劈下。 没有任何技巧,暴力到极致的斩击带著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砍在死徒肩颈交界处。 “噗l一” 死徒的身体直接被砍成两截,残躯瘫倒在积水中狂颤不止。 第二名死徒狂吼著扑来,挥动铁锤砸向狼月的脑袋,她不躲不闪硬吃下这一锤,紧接著反手一刀捅进对方肋下,猛然搅动。 热血从死徒口鼻喷出,狼月握著刀柄猛地一挑,直接將其拦腰斩断。 又一名死徒从背后扑来,双臂交叉勒住狼月的脖子,想把她活活绞死。 狼月腰部骤然发力,顶起那比自己高將近一倍的庞大身躯,像拎小鸡般將其在空中抢了个圆,轰然砸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 死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狼月便踩住他的胸口,提刀狂砍。 “噗!噗!噗—” 一刀、两刀、三刀.. 雨水被刀锋搅乱,飞沫间血雾翻腾,这名死徒几息间就被砍得不见人形。 疯血在狼月体內涌动,她的体温在迅速攀升,雨水落在身上甚至被蒸发成了阵阵白雾,那双血红的眼晴里儘是比死徒还要疯狂的杀意。 狼月扑向那些蜂拥而至的死徒,刀锋带起的气浪竟变得实质化,將最前排的十几人瞬间掀翻。 “噗!”狼月从背后將刀猛地插入一人背脊,穿透前胸,她不等將刀拔出,直接双手握柄,挟著户体掷向前方! “轰!!!”剎那间,尸体飞出去近百米远,沿途所有被波及的死徒全部被砸成肉泥,不留人形。 暴雨倾泻如注,將战场淋成一片泥泞的血色,狂风呼啸,夹杂著战刀劈砍破空的声响。 狼月的身影在死徒间高速穿梭,在对方这种密集的阵型中,她宛如一台开足马力的绞肉机,所过之处掀起道道血浪,每秒都有数十名死徒被她砍死或撞烂。 死徒是一种没有恐惧情绪的生物,也不存在溃败这一说,即使有大量同伴被狼月活活碾碎,他们依旧狂笑看,辱骂看,从四面八方扑来。 有人被砍断了手臂,另一只手仍死死握著武器,嘶吼著劈开雨幕砍向狼月的身体。 有人身体都被砍成两半了,只剩上半身在地上爬,也要过来纠缠住狼月,给同伴们创造机会。 雨夜被血色与刀光浸透,风雨夹杂著吶喊与怒吼,混合著血肉横飞的惨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化作了地狱。 这里的死徒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填满了视线能及之处,恍若一片永不停息的黑色海洋。 由於砍了太多人,狼月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特製战刀已经砍卷刃了,但她仍在不知疲倦狂砍。 周围鲜血飞溅,死徒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却又很快被身后的同伴填补空缺,任凭狼月带走多少条性命,他们依旧在往这边冲。 换作其他任何人,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死徒大军,早就先走为上从长计议了,但狼月眼中只有炽盛燃烧的战意,残暴而疯狂“来!都来!!!” 狼月以狂暴之势碾进人群,挥动战刃掀起阵阵血浪,一颗颗挣狞的脑袋被砍下四处乱飞。 在疯血的加持下,狼月的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每秒都会带起几十上百道刀芒,到后面都不是斩首,而是一刀下去头身俱碎。 由於死徒太过密集,隨著战斗的持续,狼月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而伤势的加重又进一步深化了她的疯血灵能。 受疯血影响,狼月的瞳孔极具放大,齿间露出锋利的牙齿,脸上满是不亚於死徒的癲狂狞笑。 她的身躯宛如失控的风暴,无情扫荡著一切阻挡自己的存在,於死徒之间来回肆虐,越杀越多,越杀越猛。 伤势与力量就像两条毁灭螺旋,裹挟著彼此不断攀升,让狼月陷进杀戮的深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砍杀,无尽的砍杀。 一波又一波的死徒蜂拥而至,一波又一波的死徒被砍杀殆尽,他们的户体堆积成山,鲜血匯成河流,无论衝来多少,竟被狼月尽数剁碎。 “噗一—” 最终,隨著一道砍杀声落定,最后那名死徒被一刀砍碎成血泥,整个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水拍打在满是尸体的地面上,发出低沉而阴冷的声音。 狼月站立在户山血海中央,身上裹满的血泥早已分不清属於何人,就连这倾盆大雨都冲刷不乾净,那双受疯血影响的眼睛散发著猩红的寒芒,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这铺天盖地数量难以估算的死徒,被狼月尽数斩杀! 第236章 我特么砍死她 第236章 我特么砍死她 夜色沉沉,雨如注倾,狂风卷著冰冷的水幕打在荒原上,泥泞不堪的地面交织著雨与血,化作一片猩红的泽国。 无以计数的死徒尸骸横陈,残肢遍地,空气里瀰漫的血雾即使是倾盆大雨都冲刷不乾净,令人作呕的血味肆意瀰漫。 这片尸山血海中央,狼月全身浴血佇立在那里,鲜血顺著发梢滴落,顺著脸庞的稜角匯聚成一条条血痕,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砍刀与弹片切割出无数道伤口,雨水冲刷过,却无法洗净那股挣狞与冷酷。 死徒被狼月砍光后,工厂里早就准备好的车队开了出来,碾过满地尸骸衝出包围圈向著远方逃离。 “呵呵呵..” 就在狼月注视著离去的车队时,伴隨著黑暗中传来的阴森笑声,雷光在天际炸开,瞬间点亮这片死亡原野。 黑夜深处,又有一支死徒大军出现,无数双眼晴倒映著雷光在黑暗里亮起,仿佛成片的鬼火。 密集的车灯也隨之亮起,照得雨夜如同白昼,车辆的引擎声轰鸣著与雨声交织在一起,朝看狠月这边缓缓驶来。 这些死徒的数量极其之多,比最先发起袭击那批只多不少,刚才被狼月砍光的应该只是先遣部队,后面这些才是主力。 无穷无尽的死徒前方,为首者是一个女人,她的身影格外高大,在死徒群中如同铁塔般醒目。 那魁梧壮硕的身材带著强悍的力量感,肌肉线条在黑色的紧身衣下隆起,她的脸上布满荆棘状黑痕,从眼角一路延伸到颧骨,將她原本的面容扭曲得极为可怖。 她的周身还环绕著诡异而怪诞的暗紫色能量力场,空间在这种力场下肉眼可见扭曲,周围的死徒笼罩在其中时,动作明显变得更快,神情更加疯狂,赫托奇的眼睛在雷光中折射出挣狞的寒芒,她看著狼月,唇角缓缓咧开,发出低沉嘶哑的笑声:“杀我的僕从算不了什么,我是无人可敌的!” 狼月抬起手中沾满血泥的砍刀,指著赫托奇的鼻子,血红色的眼中满是燃烧般的战意:“那接下来就砍你。” 话落,狼月全身肌肉骤然绷紧,拎著刀从正面迎向赫托奇,脚下的泥浆因她暴烈的步伐而炸开,水和血渍溅起,仿佛宣告看新一轮的屠杀即將开启。 然而就在这时,狼月身后亮起一道刺眼的车灯,光束如利剑般切开雨幕,映照在血与尸的原野上。 一辆摩托从远处疾驰而来,轮胎碾压著积水,漂移横在狼月面前。 驾驶者不是別人,正是陈墨心,他挡在狼月和赫托奇之间,沉声说道:“狼月,別打了,你脸上已经有黑痕了。” 此时,雨与血顺著狼月的脸庞不断滑落,在那一道道猩红水渍之下,能明显看见她的脸已然发生异变。 自眼角蔓延出来的黑痕豌看侵入面颊与颧骨,呈不规则扩散,看起来就像的荆棘,它们不仅侵蚀了皮肤的顏色,还让狼月的脸透出一种非人的扭曲感。 狼月的瞳孔不断扩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她不停用手拭著面部,仿佛想把脸上那些黑痕全部擦掉,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陈墨心比任何人都清楚,狼月此刻正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 她的疯血灵能无比强大,毫无疑问,但无论多么强大的灵能,都无法摆脱一个限制狂臆侵蚀。 对魔女而言,狂臆是如影隨形的梦魔,每次调动灵能,都会不可避免积累狂臆侵蚀。 一旦灵能使用过度,魔女就会被狂臆吞没,陷入极端的疯狂。 狼月从刚才开始,就沉浸在疯血带来的力量之中,她的能力已经使用过头了,眼角处的黑痕便是最直接的体现。 狼月死死握著刀,手背青筋暴起,体內极致涌动的疯血让她感觉血液不断拍打著脑门,极度想要扑上去廝杀。 但那一瞬,她的目光与陈墨心对视。 陈墨心冲她摇摇头,指了指身下的摩托:“他们已经撤出去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跟这些人纠缠,上来,我带你走。” 狼月胸腔剧烈起伏,心里压抑著的怒火与战意似乎要炸裂开来。 但她很听陈墨心的话,哪怕全身血液都感觉要烧起来了,她还是按捺住那股衝动,跑向陈墨心准备登车离开。 赫托奇眼看狼月要跑,眼中的浮现起狡神色,她立刻发出不怀好意的嘲笑声:“哦“我还以为这小豆丁多厉害呢?” “砍几个废物死徒砍得那么起劲,结果一遇上我,就要像丧家犬一样夹著尾巴逃跑,真是一个怂货!” 闻声,狼月的脚步猛然停住。 刚才她因为陈墨心的呼唤,已经压下了內心暴烈的衝动,心神勉强维繫在理智的边缘。 可这一瞬,赫托奇的讥讽如同火星落进火药堆,几乎引爆了狼月的情绪。 那双眼睛充盈著前所未有的血红色,就这么死死盯住赫托奇,雨水拍打在狼月脸上,那本就狞的荆棘状黑痕在此刻又浓密了几分,变得更加扭曲骇人。 赫托奇见状,笑得更加猖狂,她故意发出嘬嘬嘬的声音,还蹲下身对狼月勾手指,仿佛在逗一只小狗:“来啊,狗狗,刚才不是说要砍我吗?別光会叫唤啊。” 赫托奇身后的死徒们也很聪明,立刻跟著鬨笑起来。 “哈哈哈!这小逼崽子简直是废物,不敢跟我们打到底,转头就要逃跑!” “我以为多牛逼呢,合著就会狗叫啊?” “你们別逗她了~没看到她都快急哭了吗~” 嘲笑声此起彼伏,仿佛无数根利针扎进狼月的耳膜。 狼月喉间发出压抑的嘶吼,冰冷的雨水扑打在身上,却丝毫冷却不了体內那股狂暴的火焰。 那双眼瞳里的血红色愈发浓烈,眼角处的黑痕不断扩散,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夺走狼月的心智,让她坠进狂臆的深渊。 赫托奇眼看狠月即將破防,进一步加大嘲讽。 灵能波痕在赫托奇周身激盪而已,在扭曲骇人的骨骼扭曲声中,她的脊背缓缓拱起,隨之而来的是肌肉的膨胀与紧绷,本就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壮硕。 赫托奇的面庞依旧保持著人类轮廓,同时出现了明显的狮类特徵,眉骨开始高耸,双眼变得凶戾,冷冽中带著野兽独有的王者威势。 她的双臂开始延伸,肌肉块线条清晰如刀削,每一寸都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手掌也变得粗大宽阔,指甲在灵能的催化下化为了狞利爪。 狮化的赫托奇声音宛如野兽嘶鸣,狂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就这么狞笑盯著狼月:“来,小崽子,看我怎么把你那对滑稽的耳朵咬下来。” 陈墨心知道,再放任赫托奇嘲讽下去,狼月绝对要癲起来。 现在突围目的已经达到,车队眾人已经安全了,陈墨心不想进行毫无意义的战斗。 更何况以狼月现在遭受狂臆侵蚀的状况,根本不能再打下去了。 陈墨心立刻跳下摩托,衝上去拽住狼月的胳膊:“別理他们,快走!” 然而狼月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似乎听不见陈墨心的劝阻,耳边只有那些刺耳的辱骂在迴荡,那双眼晴里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那是愤怒的极致,是濒临疯狂的边缘。 陈墨心知道嘴巴劝没用了,只能来硬的,他直接抱起狼月,强行把她按到摩托前座,隨即骑上摩托,拧下油门。 轰鸣声响起,摩托猛地冲入雨夜,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离去。 赫托奇等人的车都没有那辆摩托快,也没有徒劳追击,只是朝著陈墨心等人离去的方向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看看他们,狗主人带著自己的小狗崽跑了~” “跑吧,没种的逃兵,有多远跑多远!” “脑袋好痒~求求你砍死我~” 赫托奇和死徒们尽情侮辱著逃离的陈墨心和狼月,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 雨夜的公路上,车队呼啸疾驰,天幕被厚重的云层笼罩,偶尔闪过几道银白的电光,瞬间点亮荒野,隨即一切又重新浸入无边的黑暗。 陈墨心骑著摩托在最前方开道,任凭雨点劈头盖脸打在脸上,带领车队朝著目的地疾驰。 这一开就是一天一夜,直到开到第二天深夜,陈墨心才让车队停下修整。 大巴车里,周思一言不发將妻子的户体抱了出来,雨水冲刷著尸体上早已乾涸的血块,融化成血水不断滴落在地,触目惊心。 陈墨心扫了一眼四周的地形,说:“这里地质鬆软,是比较適合挖掘的地方,就在这里安葬你的妻子吧。” 雷烈来到一处空地,双手插入泥土,將地面掀开,不断將土块挖出来拋到一旁。 作为异种系灵能者,以雷烈的力量,短短几分钟就挖出了十几米深的大坑。 陈墨心走到坑边,伸手將往外爬的雷烈拉了出来,对周思说:“差不多了,以这个深度,应该不会死徒发现。” 周思此前一直站在旁边,紧紧抱看妻子的户体,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像。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才缓缓走上前,一步一步来到深坑旁。 他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抚过妻子已经冰冷的脸庞,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从脸颊滑落。 眾人默默站在一旁,没有人出声催促,风声呼啸,雨点劈打在每个人的肩头,仿佛在为死者送行。 最终,周思深吸一口气,將妻子的尸体推进了深坑。 雷烈重新將挖出来的土填埋进深层,將坑口填平,让地面重新恢復平整,周思呆呆站在坑边,似乎还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陈墨心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走吧,她已经安息了。” 周思沉默地点点头,眼神里依旧是悲慟,但在那悲慟之下,逐渐凝结出一股坚韧,跟隨陈墨心回到了车队。 简单处理好尸体,陈墨心给了眾人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有了这一次被包围的经歷,他不敢让大家过多停留了。 哪怕夜晚行进有可能引起沿途死徒的注意,但对付那些零星的死徒袭击,总比对付一支由魔女率领的死徒大军要好。 如果不是人手有限,需要定期修整,陈墨心连这一小时都不想待。 为了方便应对突发情况,陈墨心没有专门找废弃工厂一类的地方,直接让车队停在距离公路很近的开阔地,大家都在车里休息,这样真要是再遇上事,油门一踩就能跑路。 这次交锋,最憋屈的恐怕就是狠月了。 被人跳脸嘲讽,各种侮辱,最后还被陈墨心禁止还手,强行把她拎走。 狼月心里明显著一大股气,修整时也不跟眾人会合,自己来到一棵树边上,睡在了树洞里。 距离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她体內的狂臆侵蚀情况好转很多,眼角处的黑痕基本退散。 但她现在对谁都爱答不理,大家轮流去给她送吃的,她都闷在树洞里不说话。 大家知道狼月心里不平衡,也没热脸贴冷屁股,抓紧宝贵的时间各自休息去了。 夜色渐深,雨点稀稀落落,风声在枝叶间掠过,战斗的余音早已远去,荒野陷入难得的沉静。 狼月窝在树洞里,身边放著那把早都砍卷刃的刀,她低头凝视著刀身,脑海中回想著此前的一幕幕。 赫托奇那张狞笑的脸。 死徒们的齐声嘲讽。 还有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的“逃兵”二字。 狼月紧紧撰著拳头,骨骼挤压间不断发出咔咔声,胸膛起伏越来越剧烈。 “她居然说我是逃兵..:” 狼月的声音里透出咬牙切齿的恨意,呼吸变得愈发暴躁,眼眸深处的戾气像火焰一样翻腾。 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羞辱的怒火,整个人心跳加速,血液升温,疯血灵能在情绪的驱使下逐渐开始暴动。 赫托奇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態,还有各种侮辱与嘲讽不断浮现在狼月的脑海里。 她是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我特么砍死她!!!!” 狼月的眼睛刷一下变得血红,她抄起身旁的砍刀,衝进了外面漆黑的雨夜之中。 第237章 都得死 第237章 都得死 深夜,乌云压城,风声低沉,一切景物都淹没在黑暗与暴雨中。 大雨瓢泼而下,像是从天幕中倾倒的黑色墨水砸在地面上,激起无数泥水与血水混杂的泡沫。 一座废弃工厂中,大量死徒们正聚集於此,他们或赤裸上身,或披著撕烂的衣服,荆棘状的黑痕於眼角蔓延开来,象徵著被侵蚀的神志。 暴雨之下,几十名死徒正在空地中互殴取乐,他们像野兽般围成一圈彼此廝打,踩踏,在横飞的血肉中寻找快感。 骨骼断裂声和嘶吼夹杂著雨声迴荡,每一拳砸下都带著肢体的变形与喷血,但他们依然咧嘴笑著,彼此打得头破血流,完全沉浸其中。 而在一道遮雨棚下,赫托奇正站在这里,她隨意披著沾满血污的军大衣,脚下踩著一名不久前刚抓来的人类。 那是一名青年,他直接暴露在赫托奇的死域力场中,却没有被侵蚀变成死徒,想必是一名受赐者,也就是魔女代行。 他先前应该跟赫托奇发生过战斗,但被击败生擒了,此时双手双脚都被剁掉,被铁链反绑起来,脸上满是雨水、血跡与泥土,眼神中写满了惶恐与哀求。 这种眼神让赫托奇异常兴奋,她咧嘴露出泛黄的牙齿,嘴角涎水缓缓滴落:“很好,恐惧就是最美的食材。” 赫托奇慢慢蹲下,从旁边的火炉中拿出一根烧得通红的钢筋。 “你知道吗,人类最脆弱的部位不是心臟,而是承载意识的大脑。” 她將钢筋慢慢贴近青年的胸口,发出“滋啦”一声焦响,血肉烧焦的黑烟从雨幕中升腾而起。 “啊啊啊啊啊!!!”青年发出惨烈的豪叫,周围看戏的死徒们也跟著发出扭曲的狂笑声。 赫托奇著钢筋上焦化的血肉,任凭自己的舌头也被烫伤,眼角的黑痕在灯火与闪电中更加扭曲。 “你叫得越悽惨,我们就越快乐!” 赫托奇折磨青年时,外围那些死徒也彼此打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名死徒最为显眼,他的身材极其健壮,足有两米三的身高,裸露的上身肌肉块如同铁石般坚硬,青筋道道缠绕,充满了野蛮的气息。 他双臂抱胸,眼中闪烁著囂张的光芒,周围好几个比他矮小的死徒轮番上去用拳头打他,甚至有人抄起铁锤猛击他的脑门。 可无论怎样,他的身体只是轻微晃动,站在那哈哈大笑起来:“就这点力气?再用点劲啊!你们这些废物!” 话落,他反手一拳轰出,如雷般沉闷的衝击声响起,一名死徒被击中后浑身爆血倒飞出去,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瘫在地上,抽颤过后没了动静。 (请记住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周围其余死徒看到同伴被一拳打死,並没有恐惧,反倒被这残暴的情景所感染,纷纷叫囂起来。 “大只佬就是大只佬,真踏马的牛!” “来来来,让我捅你一刀,给你放点血!” “喷,这傢伙皮糙肉厚得像畜生,不愧是赫托奇女士看重的人。” 强壮的死徒甩了甩手上的血,仰起头张开双臂,大笑著迎接其他死徒的攻击。 拳头落在身上只能发出咚咚的响声,刀子捅进来都卡在肌肉层中,即使被人用铁锤重击后脑勺,那异变后强悍的骨骼也能吸收走衝击力,任何攻击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强壮死徒狂妄地大笑起来:“我就想问一句,还有谁?谁能伤我?!谁敢伤我??!!” 毫无徵兆,寒芒骤然划破雨幕,从他背后闪过。 “噗!!!” 血肉爆裂与骨骼崩碎的声音同时响起,那壮硕如牛的身体眨眼间被活活劈开,鲜血在空中喷溅成扇形,夹杂著碎裂的器脏炸开大片猩红血雾。 刚才还在叫囂“谁敢伤我”的大只佬,就这么从上到下被砍成两截,残躯扑通一声砸落在地,汨汨鲜血当即匯成数道溪流。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死徒们的笑声夏然而止,都睁大眼晴看向前方。 残骸之后,一道人影佇立在那里,她浑身上下被刚溅来的血水覆盖,眼瞳中的血色比脸上的血液还要暴烈浓郁,狂暴的杀意似要將周围的一切撕碎殆尽。 狼月的神情因极度狂怒而扭曲,她仰天怒吼,声音在雨夜原野中滚滚迴荡,“我踏马生吃了你们!!!”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音爆声骤然炸响,狼月的身影在爆发性的力量下直接突破音障,她浑身缠绕著狂烈的气浪,所过之处的地面瞬间爆裂出延绵的沟壑。 营地中的死徒们刚刚抬头,视线都还没来得及聚焦,狼月已然如颶风般横扫而过。 没有招式,没有哨,只有最原始的暴力,闪著寒芒的刀刃肆意横扫,掀起一阵又一阵直衝天际的血雾。 在这股碾压性的力量下,死徒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挣扎与反抗,成片的身影直接被撕裂,爆碎,血肉和碎骨如同被高压粉碎的陶瓷,四散飞溅。 即使偶尔有几名死徒奋力挥动武器,或是胡乱开上两枪,刀刃和子弹在打中狼月的瞬间就寸寸崩裂。 血雨倾盆般洒落,嚎叫声此起彼伏,狼月在营地中疯狂掠动,所过之处血炸开,残肢横飞,她不断衝锋,横扫,碾压。 营地那些防御路障和车辆在狼月的衝击下如同脆弱的纸片,一碰就碎,成片的死徒被她如割麦般收割,躯体被巨力轰成碎渣,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营地很快化作血肉地狱,残躯不断堆叠,狼月踏过这些碎尸,双眼泛著猩红的光,就这么来回狂暴杀戮。 赫托奇原本还沉浸在对那个男人的折磨中,觉得今晚就会这么平平淡淡过去。 现在看到狠月突然现身,赫托奇直接惊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昨天被她嚇跑的小崽子,居然会大半夜回来寻仇,而且是一个人狼月狂砍死徒时,目光扫动间发现了赫托奇的身影,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骤然燃起炽烈的杀欲。 狼月发出怒兽般的咆哮,朝著赫托奇凶猛扑来。 经过最初的愣神,赫托奇的战意也升起来了,她伸手抄起身边那柄阔背大刀,体內灵能力量开始涌动。 眨眼间,她的肌肉块块隆起膨胀开来,青筋在皮肤下扭曲蠕动,脊背鼓起狞的稜线,面容逐渐呈现狮化特徵,猿牙自唇角裂口间露出,金色鬃毛顺著肩颈疯长。 “小崽子,来战!”灵能全开的赫托奇拎著刀,从正面迎向狼月。 两道身影彼此对冲,空气乱流激盪开来,仿佛两头猛兽在荒原上奔突,谁都没有避让“轰!!!” 两道身影径直撞在一起,被极尽压缩的空气轰然爆开,离得近的死徒被撞击產生的衝击波震得全身爆血,当场暴毙,即使离得远的也被肆虐的风压掀飞,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这次对撞,狼月和赫托奇的身躯都如铁塔般强悍稳固,谁都没撞动谁。 赫托奇抢起大刀,自上而下劈落,以千钧之力砍向狼月脑袋。 狼月丝毫没有格挡的意思,反手挥动刀刃,刀锋带著寒光同样砍向赫托奇的头颅。 “噗!噗!噗—” 刀光乱舞,血肉横飞,两人都完全捨弃了攻防,没有任何所谓的见招拆招,唯有狂暴杀意下最暴烈的对砍。 两人任凭对方的刀刃砍在自己头上,反手挥出的每一刀也都是朝著对方脑袋砍去。 钢刃与骨肉撞击的声音在夜色中交响,每刀斩下都伴隨著鲜血喷涌,两人像是彻底疯魔了,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创口,刀起刀落间血肉不断被切开,又不断癲狂地朝对方砍去。 没有后退,没有防御,这是一场彻底的互相毁灭。 赫托奇的长刀猛劈下去,刀刃硬生生劈进狼月的颅骨,血和碎骨朝四周飞散开来。 狼月仿佛根本没有痛觉,怒吼著抢刀反斩,刀锋深砍进赫托奇的面门,带起大片血雾,几乎將那张狮化的脸劈成两半。 以两人为中心,血雾疯狂瀰漫,周围的地面染得猩红,他们的身影在血雾与暴雨中几乎重叠。 每一次斩击,都会换来新的伤口,每一次劈砍,都必定伴隨另一道刀痕回敬。 耳朵被砍掉,便反手劈断对方的鼻樑,面颊被捅穿,就反手一刀捣烂对方下巴。 这番疯狂对砍之下,血肉模糊已不足以形容,赫托奇和狼月的脑袋都被对方砍得面目全非,头脸早已没有一处完整。 这已经不能说是人之间的战斗了,而是两头嗜血的野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爭夺生死。 砍著砍著,赫托奇因为伤势的积累,一阵阵虚弱感袭来,力量有所衰颓。 而反观狼月,在疯血的涌动下越砍越伤,越伤越猛。 砍到后面,赫托奇被砍得有些受不了了,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格挡狼月的刀刃。 也恰恰是这个势弱的动作,让赫托奇的战斗节奏彻底垮掉。 狼月捕捉到对方动作中的空隙,暴力挥刀狂砍赫托奇的胳膊关节,鲜血隨著斩击泪泪喷涌而出,溅得她脸上沾满温热的血液。 几刀下去,在血肉撕扯声中,赫托奇的手臂被齐根砍断,断臂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重重砸在血泊里。 失去一条胳膊,赫托奇的战斗力严重受损,狼月径直將其顶翻在地,继续举刀狂砍,刀锋一次次劈向赫托奇的头颅,发出血肉模糊的砍杀声。 赫托奇还在拼死挣扎,她用仅存的那只手迎向狼月的刀,將其紧紧抓住。 刀刃割进手掌,鲜血涌出不断滴落,赫托奇用尽全身力气,任凭刀锋切进骨头,將刀身猛地一。 “眶当”一声,在赫托奇巨大的力量下,狼月手里的刀被她徒手摺断。 但这丝毫没有削弱狼月的攻势,反而彻底点燃了她的狂暴。 狼月发出悽厉的狼啸,徒手抓住赫托奇残存的胳膊,手指深深扣进那坚固厚实的肌肉层,像十根铁鉤狼狠钉在里面。 狼月的双臂肌肉不断膨胀,青筋暴起,血红色的双眼中儘是疯狂的狞意,拽著赫托奇的胳膊硬生生往外撕扯。 “咔咔咔..” 皮肉绽开,骨头与筋腱崩断的声音响彻四周。 “噗!” 最终,隨看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赫托奇残存的这条胳膊被狠月直接撕了下来。 赫托奇的身躯因过度失血而脱力,整个人瘫在地上,她眼中倒映著喷涌的血幕,还有浴血癲狂的狼月,忍不住叫骂起来。 “你踏马就是个疯子!” 狼月狞笑著,反手抓住赫托奇的脑袋,张开嘴露出口中尖锐的獠牙,直接咬上她的头颅。 利齿深陷进赫托奇的颅骨,將其一点一点碾得变形,赫托奇在极致的痛楚中疯狂挣扎,兽化的利爪不停撕扯著狼月的身体。 然而这根本就是无用功,甚至是反作用,因为她的任何反击,只会进一步激发狼月体內的疯血,让这头怒兽越来越强。 狼月的牙齿越陷越深,血泉狂涌,赫托奇的脑袋因这股重压彻底变形,面部也在剧烈的痛苦中扭曲,喉间不受控制发出悽厉的惨叫声。 “咔!” 最终,隨著狼月下顎猛地一合,赫托奇的脑袋被活活咬爆! 那无头之躯剧烈抽颤著,最终全身变得瘫软,倒在血泊中没了动静。 狼月活活咬死赫托奇,却仿佛没有解恨般,仍在疯狂撕咬她的躯体,將其彻底撕烂,撕碎。 这时,附近残存的死徒从四面八方匯聚过来,走到了狼月身边。 不过他们没有发动攻击,只是拧笑看著赫托奇的尸体,当视线落在狼月身上时,他们眼中满是极端的亢奋。 带头的死徒兴奋喊道:“喂,我说,你这么癲,我们认你当老大怎么样?你带我们去砍人吧!跟著你绝对比跟著她有意思!” 话音刚落,狼月的身影猛地跃起,隨著一记毁灭性的爪击,说话的这名死徒直接被轰碎成一滩肉体。 狼月佇立在血海之中,双眼血红,灼热的呼吸在空气中掀起阵阵白雾,癲狂的杀意如巨浪般翻涌不休。 “你们所有人,全都得死!!!” 第238章 意外死徒 第238章 意外死徒 清晨,天空终於放晴。 一夜的暴雨冲刷过原野,湿润的泥土还散发著潮腥气息,空气中能嗅到青草清新的味道。 云层被初升的阳光撕开,淡金色的晨光洒落下来,为这片满目疮的大地蒙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陈墨心等人站在一处高坡上,放眼望去能看见辽阔的原野与远方豌的公路,周围不时能听到鸟类从湿漉漉的树丛里扑翅飞起的声音。 雷烈抱著双臂,正眺望著远方,忽然,他伸手指了指:“陈哥,你看那边,她回来了。” 顺著指尖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远处缓缓走来。 狼月脚步略显虚浮,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不过在灵能强大的自愈力下,大多都已初步癒合,只余下大片血渍与狞的疤痕。 她低著头,那两只原本威严满满的狼月向后伏贴,收缩成了飞机耳,眼晴也不停眯著,不敢和这边的人对视。 陈墨心没说话,从脚边草丛里捡起一根结实如棍棒的树枝,捏在手里。 狼月本就心虚,此刻一看见陈墨心手里拿著棍棒,顿时僵在原地,鬼迷日眼缩著头,没胆子过来了。 “篤篤篤。” 陈墨心面无表情,用手里的树枝了地面。 “过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著不容拒绝的威严。 狼月喉间发出低低的鸣咽,怂得腿都软了,小心翼翼挪动脚步,一点点蹭了过来。 走到陈墨心面前时,她往地上一趴,顺势翻过身子,双手半屈在胸前,可怜兮兮地望著陈墨心,露出自己白嫩的肚皮。 “打贏了打输了?” “贏...贏了,全砍死了...” 陈墨心微微点头,蹲下身在狼月柔软的肚皮上揉了揉。 “打输提干,打贏加餐,我早上猎了头鹿,新鲜的很,你去吃吧。” 狼月耳朵顿时竖得高高的,开心地跑向车队,找到野鹿直接上嘴开啃。 亚歷山大走到陈墨心身边,问道:“追兵没了,我们带大家继续上路?” 陈墨心摇摇头,深邃的目光望向大巴车:“等狼月吃完,把我们的人都叫上,有一件事我要確认下。” 大巴车里,周思等人正在吃早饭,还是那种难啃的压缩饼乾,加上几瓶矿泉水,周思的脸色憔悴至极,眼眶深陷,胡茬乱糟糟地爬满下頜,眼中无时不刻流露著悲伤。 他低下头,看向依偎在身边的小女儿。 周筱筱的双眼被医用纱布蒙看,什么都看不见,但却仿佛察觉到了父亲的哀伤,她轻轻靠向周思的肩口,用这种稚嫩的方式默默安慰著他。 周思伸出手轻轻抚摸女儿稚嫩的脸颊,那一瞬间,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微微颤动,只感觉一股酸涩感堵在胸口。 他想起昨晚,妻子的尸体埋葬在荒野,泥土覆盖上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当时很想哭,却把所有泪水都压在心底,因为自己背后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儿,自己不能崩溃,不能被苦痛击倒。 看著眼前乖巧的周筱筱,他心里不免又涌起一股悲悯,这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在课堂上学习,在阳光下奔跑,如今却被卷进这场灾难,还歷经了丧母之痛。 周思暗暗在心里发誓,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好女儿,绝不让她再遭受任何伤害。 “来,筱筱,再吃一口。”他小声哄著,將碎的压缩饼乾递到女儿嘴边。 周筱筱乖巧地张口吃下,然后又依偎回父亲怀里,乖得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兽。 就在这时,大巴车的门突然被推开。 陈墨心带著狼月和亚歷山大走了进来。 起初,周思並没有在意,他以为陈墨心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告诉大家准备启程了。 毕竟他们在这荒原中不能久留,每一刻都可能有新的危险。 可很快,周思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墨心和亚歷山大的脸色都冷得出奇,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带著一种让人室息的压迫感。 狼月同样眼神锐利冷冽,喉间隱隱发出低吼声,像一头隨时要扑杀猎物的野兽。 周思心头猛地一跳,只感觉背脊发凉。 他下意识望向窗外,发现周厌和雷烈一前一后站著,將这辆大巴直接堵在了中间。 这一幕不仅让周思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两位老人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异常,他们颤巍巍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迷茫地四下张望,脸上写满不安与困惑。 周思咽了咽喉咙,下意识把女儿护在怀里,眼晴瞪大质问道:“你们...你们要干嘛?” 一时间,周思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陈墨心等人说是说来护送他们,但现在灾难爆发,秩序崩塌,谁能保证官方派出来的人一定可信? 周思不免多想,这些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太麻烦,起了杀人越货一走了之的念头。 不过陈墨心並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默默站在那,看著周思问道:“我问你个事,你女儿的眼部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 周思忌惮地看著陈墨心,下意识答道:“就前两天,灾难爆发前做的手术。 陈墨心追问:“女儿做手术的时候,你人在哪?” 周思不明白对方问这个干嘛,但现在气氛不对,他也只能如实回答。 “我那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手术是我老婆陪护。” “那场手术期间,灾难爆发了,你女儿所在的医院里也有人受到侵蚀,是吗?” “是,那附近有失控的赐福者,我开车去接老婆孩子的时候,医院那片已经沦陷了,她们是运气好才逃了出来。” “你老婆找到女儿的时候,她的眼睛是不是已经被蒙上了?” “这我没细问过...不是,你们在怀疑些什么啊?难道你觉得我女儿是死徒?!” “是或不是,当场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陈墨心指了指被周思护在身后的周筱筱,淡淡地说,“把她眼睛上的纱布摘了。” 周思紧张地护著周筱筱后退,惊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她刚动完手术没多久,医生说过的,绷带不能隨便乱拆!” 陈墨心缓缓说道:“人被侵蚀成死徒,最大的特点就是眼角处会出现荆棘状黑痕,想要验证你女儿有没有问题,直接看一眼是最好的方法。” 周筱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害怕地抓住周思的袖子,声音带著哭腔:“爸爸...这是怎么了..” 周思睁大眼睛,怒声质问道:“你们莫名奇妙干嘛怀疑她?死徒那种疯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你们觉得筱筱她有半点死徒的样子吗?” 陈墨心眯著眼说:“死徒的疯癲只是表象,事实上,他们在受极端情绪支配的同时,仍保留看完整的高等智力。” “所以,如果他们出於某些目的,想在情绪层面偽装成普通人,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昨天晚上那场袭击太奇怪了,我们明明驾车开出去那么远,敌人却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能掌握我们值岗的情况,在夜晚通过挖掘隧道绕过哨点发起突袭。” “情报泄露到这种地步,要说没內鬼,我是不信的。” 周思生气地说:“那也不能莫名奇妙怀疑筱筱啊!她全程都跟我在一起,什么都没做,更何况她身上连部手机都没有,怎么可能对外通风报信?” 陈墨心的目光变得森然:“如果是通过叫声呢?” “叫声?”周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靠嗓子叫?那她要叫得多大声,才能让几十上百里外的死徒听见?你觉得人类发得出那么大的声音吗?” 陈墨心看看周思怀中的周筱筱:“列徒严格意义上说不能当作普通人类看待,他们遭受侵蚀之后,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变,完全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周思没好气地说:“就算你说得都对,可如果她真能叫那么大声,我不应该是第一个听见的吗?” 说到这,他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把女儿护得更紧,仿佛隨时会被人从怀里夺走一般。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和筱筱在一起,她甚至都没大声讲话,什么时候叫过?你凭什么怀疑她?” 陈墨心神情不变,只是默默注视著周思怀里的那个小小身影。 女孩缩在父亲怀里,纤细的手指紧紧抓著他的衣襟,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这一刻,陈墨心的自光变得更加锐利,重重说道:“周思,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接下来必须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我也没见过这种特殊的个体,但如果一一她的叫声,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能听见的呢?” 周思闻声愣住了,眉头深深皱起,他还在尝试理解这句话,陈墨心便继续说道:“人类可听到的声音频率范围,通常在20赫兹到20000赫兹之间。” “超出这个区间的声音,无论多么响亮,我们都感知不到。” 话落,他伸出手,揉了揉身边狼月那对毛茸茸的狼耳。 “但巧了不是,我身边这个小傢伙,脑袋上的耳朵极其灵敏。她能听到的声音频率,远远超出常人范围。” 周思呆呆看向狼月,后者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警了他一眼,那双眼晴里闪烁著野兽般的光,耳朵在陈墨心手下微微颤了颤,像是在捕捉某些细微的动静。 “我刚才问过狼月,她说,昨夜大巴里有人不停叫叫叫,很吵,吵得她根本睡不著。” “当时,我的同伴以为,是狼月的耳朵太过敏锐,听到了你给女儿唱儿歌的声音,所以没在意。” “可现在,结合昨晚那场诡异的袭击来看,很可能不是这样,应该是我们这里的某个人,在用我们无法听见的声音,对外界发送信號,而这声音被狼月听到了。” 此言一出,车厢內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亚歷山大和雷烈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变,目光对视,隱隱有了警觉。 周思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几乎要衝破胸腔,就这么茫然无措搂著女儿,不知如何作答。 在这压抑至极的静默中,狼月喉间发出低吼,利齿微微显露,眼神锁定周筱筱,仿佛隨时都会扑上去。 陈墨心用手轻轻按在狼月头顶,压住了她的动作,淡淡说道:“当然了,也许你觉得,这些都是我的臆测。” “我承认,確实是臆测,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理论上,也可能是死徒拥有高空侦察机,或是动用卫星侦测,这样也可以在我们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锁定我们。” “但不管怎么说,昨晚狼月所说的奇怪叫声,我必须要验证。这种事情验证起来也非常简单,只要把周筱筱的眼睛纱布摘掉看看就知道了。” “你干什么!別过来!”眼看陈墨心走来,周思脑海中一片混乱,作为父亲的本能让他下意识还想去保护身后的周筱筱。 但很快,狼月衝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以狼月的力量,周思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怎么可能得过,只能眼睁睁看著陈墨心向周筱筱走去。 “放开我!你们疯了吗!別碰她!筱筱!你別碰筱筱!” 周思撕心裂肺地喊著,拼命挣扎双手乱挥,可在狼月面前,这种抵抗徒然无力。 在周思的叫喊声中,陈墨心走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前。 周筱筱缩在角落,背贴著冰冷的车壁,她的身体不停颤抖,脆弱到了极点。 陈墨心看著她脸上的白色纱布,眼神深不见底,平静地问:“自己摘,还是我帮你摘?”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突然间,周筱筱的身体停止颤抖,原本瑟缩战慄的姿態不见了,就像某种偽装悄然脱落。 隨之而来的,是一个极度不协调的变化。 那张小巧苍白的脸上,纤薄的嘴唇缓缓弯起,笑容很浅,却带著让人不寒而慄的狞弧度。 筱筱?”周思声音颤抖,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置信地盯著女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周筱筱缓缓抬起手,搭在额前的纱布上,用力一扯。 “撕拉一—”布料撕裂的声音响彻车厢,纱布被扯掉,那双被遮掩已久的眼晴终於暴露在眾人面前。 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隱匿著冷厉的光,完全没有孩童的天真与清澈,而是锋锐、 狞,甚至带著邪意的笑意。 更骇人的是,在她眼角的皮肤上,布满了如荆棘般盘绕的黑痕! 第239章 赫粹 第239章 赫粹 “咿哈哈哈哈!”原本乖巧的周筱筱,此时发出癲狂扭曲的笑声,狞地看著陈墨心,“狗东西,你还挺聪明啊?!” 她暴吼一声朝陈墨心扑来,想用手去扣他的眼球。 亚歷山大立刻上前,反手一抓,掐住周筱筱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 周筱筱像疯狗般踢端亚歷山大,还故意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用一种令人作呕的做作口吻对周思喊道:“爸爸“有人欺负我快救救女儿吧咿哈哈哈哈!!!” 看著疯癲的女儿,周思只感觉脊梁骨都被抽掉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死徒,这几天乖巧懂事的模样全是这头怪物的偽装。 甚至於自己的妻子,都是被自己心爱的女儿所害,这让他几近崩溃。 “猫鼠游戏结束了。”亚歷山大掏出枪,盯上周筱筱的额头,“再见。” “別...等等!別杀她!別杀她!!!”周思失魂落魄爬过来,抱住亚歷山大的腿,带著哭腔苦苦哀求,“別杀她,求求你別杀她!” 亚歷山大冷笑著,將枪抵得更紧:“周思,你是疯了吗?她现在被侵蚀成了死徒,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女儿了。” “不!不!她可以变回来!”周思颤声解释道,“我们研究过的,这种侵蚀並不是永久性的转变。” “人受到侵蚀之后,可以隨著时间慢慢恢復正常,虽然耗时比较久,但只要给筱筱足够的时间,她是可以变回来的!不要杀她!” 亚歷山大依旧没有鬆开枪,神情冰冷说道:“就算是这样,她现在还是给我们带来了实质性的威胁。” “她的发音器官发生异变,可以不断对外发出声波信號,吸引死徒向我们靠近。她不死,我们就会一直暴露在危险中。” 周思急忙喊道:“我们可以想別的办法!比如...比如想办法把她弄晕!” “我们想办法去搜集一些镇静药物,让她长时间处於昏睡状態!这样她就发不出声音,不会威胁到我们了!” 眼看亚歷山大迟迟不移开枪,周思忽然意识到,这事跟他商量没用,要找能说得上话的那个人商量。 周思又爬过去抱住陈墨心的腿,颤声哀求:“求求你,劝劝你的同伴,让他別杀我女儿!” 亚歷山大不耐烦地说:“陈哥,別跟他废话了,你让我打死她,你让我一枪打死她! 周思把陈墨心的腿抱得更紧,声音都哽咽了:“求你了,放过我女儿吧,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两位老人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一起跪到地上向陈墨心哀求:“放过筱筱吧,她是个乖孩子,变成这样不是她的错啊...” 陈墨心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嘆一声气,对亚歷山大使了个眼色。 亚歷山大不耐烦地喷了一声,把枪收回来,反手一拳重重打在周筱筱下巴上,將她打晕过去。 亚歷山大瞪著周思恶狠狠说道:“要不是看在陈哥的面子,老子非把她崩了不可。” 周思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地上,缩著头不停说著谢谢。 “忠国,拿绳子把她绑上,绑得结实些。” 陈墨心说完,饶有深意地看了周思一眼。 “记住了,这次是你欠我的。” “明白...我欠你的...我欠你的...”周思喃喃重复著。 確定周筱筱是死徒之后,陈墨心等人对她进行了严格的监视与限制。 周筱筱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放在大巴后座,由陈墨心本人严加看管。 为了进一步限制她带来的威胁,陈墨心让狼月和亚歷山大暂时脱离车队,骑著高机动性的摩托去了一趟临近城市,在医院里寻找麻醉药物。 两人也圆满完成任务,带回来足量的麻醉剂,可以確保周筱筱长时间处於无意识状態,既能维持她的生命,又不会让她发声召来更多的死徒。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首先是因为任务限制。 这次立方体共振任务,只允许护送队伍中死亡一人,这个名额已经被周思的妻子占了。 周筱筱作为护送目標的一员,就算她已经死徒化,但在眼下这个情况,陈墨心等人別无选择,只能强行带她一起上路。 杀死周筱筱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而亚歷山大此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强势,事实上是早就跟陈墨心串通好了,要演一场戏。 周思並不知道关於立方体共振的事,在他眼中,陈墨心等人完全可以为了队伍的安全,直接处决周筱筱。 在这种情况下,饶恕周筱筱一命,就成了施加给周思的恩情。 陈墨心想要通过这份恩情,从周思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又入夜了,车队找了个地方停下修整,周围格外的寂静。 周思坐在五大绑昏迷的周筱筱身旁,正看著女儿发呆。 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陈墨心从后面递上来一瓶饮料和罐头。 “谢谢,谢谢...” 相较於之前,周思对陈墨心的態度可谓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他站起来接过食物,对这位放过女儿一命的恩人不停鞠躬。 “陈兄,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女儿活下去的机会。” 陈墨心手里拿著一瓶啤酒,这是眾人出发前就带上的补给。 啤酒有一个外號叫“液体麵包”,相比於普通的水,啤酒有著高热量和丰富的营养成分,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食物。 陈墨心坐到靠窗的座位,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周思,你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 周思点看头喃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想我干什么?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我一定报答。” 陈墨心看著窗外浓郁的夜色,缓缓说道:“也没什么特別的,我就想接著上次没聊完的话题继续聊。” “对於这场灾难,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周思不自觉垂著眼,欲言又止,声音变得很轻:“真相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至少就我而言,我现在寧肯把真相从脑海里抹去,活得浑浑噩噩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陈墨心摇摇头:“我感受如何,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只希望你现在把知道的真相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保留。” 周思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闭著眼晴长长嘆气,似乎显得很无奈。 许久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看向陈墨心,声音十分低沉:“在你看来,人有几种基本感官?”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很突兀,好像跳跃到了一个和当下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领域。 但陈墨心相信周思的逻辑能力,他这么问必定有用意,便接上话回答道:“不考虑现代科学的诸多分类,只说基础感官的话,当然是五种一一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周思摇著头:“错了,人真正完整的基础感知体系是六感。” “在这方面,大家普遍认为愚昧的宗教,其实比任何人都参透得早。” “宗教中有六根的概念一一眼、耳、鼻、舌、身,意。” “意,即是我们的第六感官。” “意..:”陈墨心低声重复。 周思点点头:“是的,意,或者可以更直观地说一一意识。” “意识是什么?有人说,人的意识其实就是脑神经中活跃的电信號,这个理解不能说错,但太片面了。” “意识,是一种非物质的感官,它没有形体,没有组织,却是真实存在的,也有著相应功能一一就像眼晴让你看见光,耳朵让你听见声音,意识也有它所能感知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灵能。” 陈墨心眯著眼问:“你的意思是,人的灵能,是由意识所带来的?” 周思看著窗外,目光深沉地说:“是的,灵能不是什么修炼获得的魔法,也不是什么基因突变带来的异能,而是人类这一种群天生具备的能力。” “就像视觉由眼晴產生,让人类能看清东西。听觉由耳朵產生,让人类能听见东西。” “灵能就是由意识这种器官產生,让人类得以动用。” “只不过意识这种器官比较特殊,它不是可见的实体器官,不像眼睛,耳朵,鼻子,意识看不见,摸不著。” “而且灵能的觉醒有一定隨机性,不像视觉、听觉这些能力,几乎人人都有,只有极少数的人能通过意识获得灵能。” “除此之外,这种器官在男女身上有所区別,就像-生殖系统。这是一种先天性的区別。” “这也是为什么,女性可以直接觉醒灵能,而男性需要通过灵契才能获得灵能,就是因为意识这种无形器官在不同性別身上构造的不同。” 陈墨心低头思索著,大致理解了周思的表述。 说实话,他还挺意外的。 他一直觉得,灵能是某种外在的力量,就像那些玄幻小说中,天地之间瀰漫著某种“灵气”,人吸收了这种灵气,就有可能觉醒灵能。 可现在听来,灵能完全无关外在,跟视觉、听觉一样,是人类本来就有的东西。 陈墨心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么,狂臆又是什么?” “在过去的岁月里,灵能一直是纯净的,根本没有狂臆的概念。可后来突然爆发狂臆,这是怎么回事?” 周思露出苦涩无奈的笑:“其实很好理解,我已经说了,意识跟眼晴耳朵一样,是一种感官。” “狂臆,就是意识这个器官的病变。” “病变..:”陈墨心喃喃重复著这两个字。 周思继续解释道:“是的,病变,你眼晴生病了,会看不清东西。耳朵生病了,会有耳鸣或者幻听。” “狂臆,是一种意识之病,而赐福者就是这种病的载体。” “爆发狂臆的赐福者,她们的意识会出现侵蚀性,被其影响的普通人会陷入到极端疯狂之中,並出现身体异变,这就是狂臆的病理。” 陈墨心皱著眉头说:“狂臆是西塞罗行星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成功后出现的,它是不是跟星门计划...或者说,跟星门计划所撕开的现实惟幕有关?” “是的。”周思的神情顿时变得忧愁,“星门计划,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构想,它承载著整个文明迈向星辰大海的希望。” “但也正是这个伟大的计划,撕开了现实与彼岸的惟幕,让我们暴露在了『那个东西”面前。” 陈墨心捕捉到了关键点:“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不要谜语人,说得清楚一些。” 周思摇著头说:“如果你是说代称,我们姑且称之为1赫粹”,但它究竟是什么,不是我谜语人,而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像迷信说法里的『鬼”,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性的存在,但『鬼”究竟是什么?我们看不到,也理解不了。” “赫粹也一样,那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我没法用人类的知识去定义它到底是什么。” “总而言之,星门计划撕裂现实惟幕之后,我们这个宇宙与某个空间產生连接,我们目前把那个空间称之为|至高天”。” “赫粹是至高天中的某种存在,它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对人类的意识进行了污染。” “前西塞罗总督亚妮伊斯·克雷格,就是第一个被污染的人,也是狂臆爆发的源头。” 陈墨心思索片刻,问道:“既然狂臆是一种意识之病,有办法治疗並预防吗? 周思露出无奈的苦笑:“我把狂臆称之为病,只是为了让你能更直观的理解,它跟传统意义上的疾病还是不一样的。” “医学上所说的疾病,往往对应著可以检测的器质性病变,即使是精神疾病,一般也涉及大脑神经递质的改变。” “无论什么类型的病变,总能在现实中找到病因。” “但狂臆不一样,它来自於赫粹,不属於我们这个世界,这也意味著我们找不到类似病毒、细菌这样的病原体。” “所以狂臆是无解的,当现实帷幕撕裂的那一刻,赫粹就把它的烙印永永远远烙在人类的意识上了。” 第240章 真实世界 第240章 真实世界 夜晚,车队在一个隱蔽的地方停下修整。 周思等人在大巴车上休息,陈墨心开启相位领域笼罩四周,作为警戒,並召集起同伴们,分享了之前从周思那里获得的情报。 周厌呆呆抱著膝盖,小声呢喃道:“所以按照周思的意思,我们的意识也都是被那个叫!赫粹”的东西侵蚀了,所以才会出现狂臆现象?” 亚歷山大皱眉打断道:“等等,这不对啊,共振世界不都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那么所谓的赫粹也应该是不存在的,关我们现实世界什么事?” “问题就在这里,共振世界真是假的吗?”陈墨心抬头看向头顶漆黑的夜空,幽幽地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当然可以说是假的,因为这只是立方体中的某种数据投影。” “但我其实一直有种预感,我们现在所经歷的事,以及共振世界中的所有事,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亚歷山大不解地问:“可问题是,发生在哪呢?我之前搜索物资的时候,在一间书店看过人类联合体绘製宇宙星图,这个宇宙的星系分布跟我们的宇宙並不一致。” “这里根本不是地球,天上的太阳也不是我们那个太阳,这里只是一个环境、文明与地球都类似的地方。” “甚至这个宇宙都不是我们那个宇宙!” 陈墨心沉默片刻,看著亚歷山大缓缓说道:“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隱藏在周思的那番话里了。” “既然现实惟幕被撕裂,导致这个宇宙与那个被称为“至高天”的地方產生连接,那其实也就预示著,宇宙位面並不是唯一的。” “这里確实不是我们的宇宙,但不代表它並不存在,也许它相对於我们的宇宙来说,就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位面。” 亚歷山大思索了一会,继续问道:“如果是这样,我们的世界又为什么会出现狂臆?” “我们那可没有进行过星门计划,更没人去撕裂什么所谓的现实帷幕,把我们的宇宙和至高天连接在一起。” “既然这样,赫粹为什么会影响到我们?按理说,我们那里的灵能也应该是纯净的,根本不应该出现狂臆才对。” 陈墨心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我总觉得,周思虽然跟我说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没有完全说完。” “他心里应该还藏著什么更深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將直指目前所有谜团的答案。” 就在这时,通过相位领域的绝对感知,陈墨心发现大巴那边有些许异样。 很快,周思从窗户探出头,有些慌张地喊道:“筱筱...筱筱醒了!” 陈墨心立刻登上大巴车,往里一看。 果不其然,周筱筱此时正在奋力挣脱身上的缚绳,她眼角处仍然有大量荆棘状黑痕,脸上带著挣狞的笑意看向眾人。 “来啊,宝贝们,把我鬆开,让我0死你们!” 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说出这般污言秽语,让周思不禁闭上眼,撇过头去。 亚歷山大走到陈墨心身边,皱著眉头问:“半小时前不是才把麻醉剂续上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陈墨心想了想说:“应该是身体异变导致的,她在死徒化之后,对於麻醉剂的適应性比普通人强。” 陈墨心重新找来又一支麻醉剂,当场打进周筱筱的身体。 周筱筱两眼一翻,浑身瘫软倒在座位上,没了动静。 周思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问道:“她睡过去了吗?” 狼月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冷笑道:“装的,又在那偷偷狗叫了。” 周筱筱猛地睁开眼,表情狞瞪著狼月,腾挪过来破口大骂:“我要咬掉你的狗耳朵!” “我特么砍死你!”狼月勃然大怒,抄起腰间的刀就往前挤,嚇得周思赶忙挡在她面前。 陈墨心让雷烈先把骂骂咧咧的狼月拖走,隨即又给周筱筱补了三针麻醉剂。 这一次,周筱筱除了眼皮重重眨了眨,完全没有陷入昏睡的跡象,仍在用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咒骂陈墨心。 陈墨心无奈地说:“不行,她作为死徒,身体適应性太强了,每打一支麻醉剂,她的抵抗力都会加强,现在普通麻醉剂对她已经没什么用了。” 亚歷山大顿时变得警惕起来:“她像这样醒著,肯定会不断发出那种异常声波,吸引一波又一波的死徒袭击,那可就麻烦了。” 周筱筱听后发出尖锐的笑声:“咿哈哈哈哈!是的,没错,我会叫人来杀光你们!” “你们要怎么做?要当著我爸的面打死我吗?那我劝你们儘快动手,我又要开始叫了哦哦哦哦” 陈墨心侧目警了周筱筱一眼。 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脑子最好使的死徒,会演戏,会装死,甚至还会想办法挑拨离间。 周筱筱现在应该很希望在场双方因为她起衝突,这样自己就能渔翁得利。 周思自然也看出了这点,他將陈墨心拉到车头处。 “这里我印象中离夏临城不远,我们能不能暂时改个道,去一趟夏临城的联合体一號实验室?” “去哪里干嘛?” 周思沉声说:“筱筱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杀的,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想去夏临城那边找一样东西,运气好能找到的话,我们就可以把筱筱变回正常人。” 陈墨心眼睛一眯,捕捉到了周思话中的重点。 可以把周筱筱变回正常人的东西,也就是可以把死徒变正常的东西。 那岂不就是..: “陈兄,事不宜迟,你让大家都收拾一下吧,我们连夜去夏临城,抓紧时间。” “噗一一!” 刀锋划过血肉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鲜血喷涌而出,在破败的石板路上溅开一滩血渍。 那具被砍掉脑袋的死徒尸体跟跑两步,扑通倒地,滚落在地的头颅翻滚几圈,被狼月一脚踩住。 街道陷入一片死寂,密密麻麻的死徒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街面上,破碎的肢体和溅洒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狼月隨意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咔”声,隨即把砍刀抵在肩头,另一只手掏出通讯器。 “oi,全砍死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街道另一头传来引擎低沉的轰鸣,车队从拐角处缓缓驶来,停在狼月身边。 车门打开,周思小心翼翼走了下来。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眉头皱成一团。 纵然先前见过好几次狼月狂砍死徒的情景,但此时目光刚扫到街面,满地的碎户还是让他胃里一阵翻涌,闭上眼睛强忍著呕吐的欲望。 狼月注意到周思脸色不好,讥讽地冷笑了一声,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拎著刀跳到车顶,开始警戒。 “走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进快出,抓紧时间。” 陈墨心下车来到周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周思努力调整呼吸,点点头。 陈墨心对狼月等人说:“你们在这里守著,保护好周筱筱还有两位老人,非必要不许招惹死徒,有什么情况隨时跟我联繫。” 瞩附完,陈墨心带著周思大步走向实验室主楼。 这栋建筑的大门已经半毁,门上布满抓痕与斑驳的血跡,还有许多焦黑的灼痕。 走进內部,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很黑,只有紧急电源的微弱灯光忽明忽暗。 周思用手电筒照明找路,来到走廊处一块立体投影引导图前。 他抬手在面板上点了几下,屏幕亮了起来。 “运气真好,还能用,我看看啊...嗯...製成品储藏库在...” 他迅速切换几个界面,很快停下,指向闪烁的標记。 “c区负三层!走,往这边!” 夏临城此前也在这场灾难中沦陷了,整个实验室里乱糟糟的,有明显被打砸毁坏的痕跡,还能看到许多支离破碎的研究员户体,想必都是遭到了死徒的攻击。 两人前往c区途中,途径一道长廊。 走过拐角,前方出现了一道穿著白的身影,应该是这里的科研员,他正在褻瀆地上的一具碎尸,嘴里说著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 察觉到动静,那名科研员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挣狞的脸上那些荆棘状黑痕格外明显。 “死徒..:”周思下意识后退两步。 很快,那名死徒尖啸一声,朝两人扑来。 与此同时,长廊中响起更多的脚步声,显然是有其他死徒听到动静,正在向这里逼近。 “你別动,交给我处理。” 陈墨心走到有些惊慌的周思身边,朝前方抬起枪,扣下扳机。 “!” 子弹划过,死徒的脑袋被打穿,在喷洒的血液中倒地。 很快,又一名死徒从后方黑暗中衝出,扑向周思。 陈墨心身形一偏,右手向后甩动,纤细的血线从他指尖飞出,像绳索般將对方脖颈缠绕住,紧接著猛地一扯。 “噗!” 死徒的脖颈应声断裂。 “眶当!” 死徒倒地之际,伴隨著玻璃的爆裂声,第三名死徒撞破长廊窗户,几乎是贴脸扑来。 陈墨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还击,一掌拍在死徒心口,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对方整个胸腔震碎,內臟逆流而出。 死徒的躯体横飞数米砸在墙上,当场暴毙。 就这么陆续解决了八名死徒,长廊就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死徒尸体抽颤的声音,以及周思急促的呼吸声。 “走了,抓紧时间。” 陈墨心继续带头向前走去。 周思看著地上那些被打死的“同行”,双手合十在胸前晃了晃,嘴里喃喃念叻著“逝者安息”之类的话,跟著陈墨心一起跑了。 穿过条条通道,两人抵达c区负三层,製成品储藏库就在眼前。 储藏库外聂立著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漆黑的金属表面反射著冷光,表面能看到许多锁槽与加固的支架,显然是为了应对极端的暴力破坏而设计。 周思跑到门边的操作台。指尖在上面按了按,很快屏幕亮起,显示出繁复的系统界面。 周思打量片刻,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后脑勺:“这里的安全系统是典型的多重加密结构,需要正確的密码,权限足够的id卡,还必须通过人员虹膜识別,三者缺一不可,否则根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巨响。 “轰!” 只见陈墨心蓄满力道一记重拳打在门上,震得整个走廊猛然抖动,尘土从天板落下,那扇原本坚不可摧的合金大门,直接被从中打穿出一个前后贯穿的大洞。 “嘰里咕嚕说啥呢?” 陈墨心收回拳头,从被打穿的洞口钻了进去。 周思沉默片刻,耸耸肩,也跟著钻进去。 里面是一片巨大的空间,整齐排列著一排排高大的储藏架,上面陈列著各式各样造型精密的高科技物品。 有的是外观奇特的器械,表面覆盖著流动的光纹,有的是某种药品,悬浮在透明液体浸泡的容器中。 周思目光扫过,作为人类联合体科学院首席院土,这里的绝大部分物件他都能一眼认出。 能被专门放在加密储藏室保存的东西,毫无疑问都是高新科研產物,价值不菲。 但现在兵荒马乱的,大多都失去了价值,这些也並非他要找的东西。 周思跑到一张桌子前,点击固定在桌上的平板电脑。 当看到屏幕亮起,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有电,这是索引储藏品用的,你帮我看下大门,给我点时间。” 陈墨心按他说的,走过去守门防止死徒袭击。 周思则是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没过一会,他便欣喜地叫道:“有了!a-30货架!” 他跑到货架前,从a-30存放处拿下来一个密封箱。 打开,淡淡的湛蓝色光线扑面而来。 陈墨心走过来一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还真是,跟他想得一样。 这是一枚有著澄澈湛蓝色的晶体。 一枚钥石。 周思將箱子里的钥石取出,像宝贝似的护在怀里:“这个东西叫钥石,是一种可以缓解狂臆侵蚀的东西,只要有它,我们就可以让筱筱回復正常!” 第241章 拋弃 第241章 拋弃 钥石。 之前周思说有东西可以让他女儿恢復正常,陈墨心就在想会不会是钥石。 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这个他们上次完成共振任务、从立方体中获得的奖励,反过来也出现在了共振世界。 陈墨心假装不经意,隨口问道:“这东西是什么来歷?很贵重吗?” 周思小心翼翼將钥石放进口袋最深处,按了按:“具体工艺什么的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你只需要知道,这是我们製造的一种可以吸收狂臆侵蚀的物品。” “等等。”陈墨心捕捉到了关键点,“你是说,钥石是我们人类联合体科学家研究出来的?” 周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耸了耸肩。 “那不然呢?不是我们研究的,还能是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关於钥石的研究,是你们从零开始进行的,还是说得到了什么资料或者启发?” “你这话问得好奇怪...能得到什么启发?当然是我们从零开始,先对狂臆建立了解,然后基於了解,一步步研製出了钥石。” 话落,周思带头小跑出储藏室:“走吧,这里我查过了,只有这么一块钥石,其他东西对我们都没用,我们赶紧回去救筱筱。” 陈墨心注视著周思离去的背影,目光深得仿佛见不到底。 两人离开实验室大楼,回到停在门外的车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们离开並不久,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车队非常安全,没有受到任何袭击。 周思拿著钥石登上大巴,周筱筱正被牢牢捆在靠窗的座位上,眼角处的荆棘状黑痕纠缠著皮肤,眼神凶戾,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周思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声音微微发颤:“筱筱,爸爸来了。” 说著,他將钥石举起,贴近女儿的额头。 钥石接触到周筱筱的一瞬间,其表面浮现出的湛蓝色光辉变得更加明亮,带著柔和的律动,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逐渐涌向周筱筱体內。 她体內的狂臆侵蚀开始翻滚,眼角处的黑色纹路迅速蔓延,扩散至整个面庞,甚至衝击到眼瞳之中,那双眼睛连同眼白都变成了黑色,整个人开始撕心裂肺哀嚎。 车厢里两位老人都嚇坏了,颤声喊道:“阿思,这怎么回事?筱筱要不要紧啊?!” 周思没有退缩,死死將钥石按在女儿额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没事的,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隨著时间的流逝,钥石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石体中涌出的湛蓝色光芒泛起柔和涟漪。 一缕缕黑色被扯出周筱筱的身体,逐渐吸入钥石,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晕开在里面,最终消失在钥石深处这个过程应该是很痛苦的,周筱筱不断发出扭曲的嘶喊,仿佛灵魂被撕裂,两位老人看到痛苦的孙女,感觉心都要碎了,但他们也知道此时必须相信儿子,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周筱筱不断嘶豪,就在喊声尖锐到极致时,她的身躯一震,隨即骤然放鬆,黑痕从眼角处迅速消退,如同枯死的荆棘在烈火下化为灰烬。 那原本僵硬到发抖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彻底鬆弛下来,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软倒在座位上。 钥石的光芒渐渐收敛,重新恢復成湛蓝色,静静躺在周思手心里。 他收好钥石,急切地俯下身去,双手轻轻托住女儿的肩膀。 “筱筱!筱筱!” 在周思的呼唤声中,周筱筱的眼晴缓缓睁开,里面原本的疯狂与狞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她愜看著周围,眼神像是刚从长久的噩梦中甦醒,带著惶惑与无助。 ....爸爸?” 周思眼眶顿时湿润了,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硬咽著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是爸爸!筱筱,是爸爸啊!你终於回来了!” 周筱筱看著泪眼婆娑的周思,逐渐从茫然中回过神,双臂环搂住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进父亲怀里,颤抖得像个无助的小兽。 “爸爸...我之前是怎么了...我好害怕...好害怕...” 周思紧紧搂著她,不停在她后背轻轻拍著:“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爸爸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周筱筱的转变让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放鬆下来,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復原,也意味著车队往后不会时时刻刻面对死徒追击的威胁了。 而且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因祸得福,周筱筱的眼睛之前动了手术,按理说恢復期比较长。 但在死徒化之后,异变的身体硬是让眼睛痊癒了。 周思抱著女儿,眼眶泛红,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陈墨心身上,那份感激已然溢於言表:“陈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墨心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著他,那双琥珀色眼瞳沉静而冷冽,像是在衡量人心,也像是在等待答案。 他摇了摇头,饶有深意地说:“客套话就不必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帮我,我帮你。 如果你真有心报答,就告诉我更多关於这一切的真相。” 车厢內的气氛顷刻间凝滯,周思的神情有些僵,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不经意躲避著陈墨心的注视,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他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將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的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指尖下意识紧抓著女儿的衣袖。 “我..:”周思低著头咕嘧著,几次三番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目光还是黯淡下去,“我们之前都討论过了,我已经把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了,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周围一片沉寂,陈墨心並没有追问,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转过身,一言不发坐到前排椅子,示意车队启程。 周思望著陈墨心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嘆了声气。 接下来的旅途並不平静。大巴车队在破败的公路上豌蜓前行,一路上只能看见荒凉的原野和被摧毁的城镇废墟。 死徒们时常出没,尤其在夜晚最为频繁,车队遭遇了不下十次袭击。 每次袭击都来得很突然,不过得益於车队里几位灵能者的存在,並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车队就这么日夜兼程行进,中途数次短暂停留、修整、再度启程,最终在第五天的黄昏,天边的暮色被星辰点亮时,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东陆二號星港。 按照周思的描述,这里是一处要地,有人类联合体的重兵把守,绝对安全。 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幕,却令人无比惊。 夜幕下的星港,已然化作人间炼狱般的战场。 天空中翻滚著硝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波接一波,星港外围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火光与炮焰,空气被高温灼烧,满是焦灼和火药的味道。 “这什么情况?!”最前面的亚歷山大跳下摩托,紧盯著前方激烈的战场。 放眼望去,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攻击星港,那些穿看制式作战服的土兵或手持枪械和单兵火箭筒,或操纵著装甲车与火炮阵列,对著星港的防御工事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火光四处亮起,一枚枚火箭弹和炮弹呼啸而出,拉出灼目的尾焰,接连轰击在星港外壁,那些坚固的合金护墙被震得火星四溅,部分区域已然塌陷。 亚歷山大本以为,这些都是被狂臆侵蚀的士兵,但经过反覆確认,他並没有在任何人脸上观察到那种標誌性的荆棘状黑痕。 “这些人不是死徒!都是人类联合体的正规军!他们为什么在攻击星港?!” 谁都没有想到,周思口中在东陆二號星港把守的重兵,此时居然在反过来攻击星港! 外围火力阵地上,成百上千门火炮在夜色中齐声怒吼,炮膛喷吐的火舌把黑夜点燃,地面因连续的轰击而掀起尘浪。 重型坦克轰隆隆碾过满地弹片,將巨大的炮管对准星港的防御设施,一发接一发开火,轰击声震得人胸腔发闷。 高空中还有数十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射灯扫过残垣断壁,机枪子弹倾泻如雨,对地飞弹的尾焰在空中留下道道火痕,直扑星港核心设施。 而在星港內部,有著大量灵能者正在驻守。 一名灵能者双手猛然合拢,周身骤然凝聚出炽白的光环,化作庞大的能量屏障,拦截住了来自天空的炮弹轰击。 爆炸的火光在屏障上此起彼伏,剧烈的反馈衝击让灵能者的身躯微微颤抖,但屏障依旧牢不可破。 另一名灵能者高举手臂,掌心骤然燃起赤红火焰。火焰匯聚成数十枚巨大的火球,划破长空呼啸著坠入土兵阵地,爆炸的烈焰將装甲车掀翻,连同整片步兵阵线一起吞没。 车队眾人纷纷屏住呼吸,看著这场匪夷所思的战爭。 “这些不都是人类联合体的军人吗?他们为什么自己打起来了?!” 陈墨心静静看著远方,目光透过战火与硝烟,神色深沉,似乎並没有觉得多么意外。 轰鸣的战火不断蔓延,就在这时,冷冽的灯光突然从远处打来,照得眾人眼晴刺痛。 “又有人来了!包围他们!” 黑影赞动间,一支全副武装的战术小队从两侧逼近,他们的身影迅速在残垣断壁之间展开,配合默契,枪口齐刷刷对准车队。 前方道路,一辆装甲越野车也从正面开来截住车队,隨著厚重的车门打开,更多的土兵跃下,形成严密的火力封锁圈。 最前方的指挥官身材魁梧,抬起突击步枪对准大巴车喊道:“下车!都下来!否则打死你们!” 亚歷山大的眼神凛冽,体內灵能开始翻涌,周围的磁场隱隱躁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这些士兵手中的枪械统统震碎。 然而,通讯器里很快传来陈墨心冷静的声音:“忠国,先別动手。” 亚歷山大眉头一皱,强行压制住体內的灵能,没有继续进攻。 大巴车们打开,陈墨心走了下来,对指挥官示意了一下空空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隨后,周思、周筱筱、还有两位老人也小心翼翼跟著下车,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惶恐。 陈墨心对指挥官友好地笑笑,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標识说:“兄弟,都自己人,这是干嘛呢?” 指挥官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没有放下来,隨时都有可能开火,他目光阴势,死死盯著陈墨心:“你们也是护送队的?” “对。”陈墨心点点头,往后一指,“我后面这位,是科学院首席院士,周思。我接到上级命令,负责护送他和家属前往东陆二號星港。”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压抑,指挥官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怒,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被耍了!!!” 他大吼著,猛地摘下头盔,露出布满血污与汗水的脸,双眼通红,盈满怒火与绝望:“我们也被耍了!大家都被耍了!” “上面的人让我们护送要员来到星港,说是要把他们转移到更加安全的近地轨道空间站,另行部署反击...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指挥官用力戳著心口,声音里满是不甘:“盖亚母星被放弃了!他们的撤离不是转移,而是逃亡!永远的逃亡!” 这句话犹如重锤般砸下,周思像是被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脸色变得惨白。 “那些高层权贵,他们认为盖亚的战局已经无可逆转,於是就准备放弃这颗星球,搭乘星际飞船向宇宙逃亡。” 指挥官指向远处仍在燃烧的天空,声音嘶哑:“因为星际飞船数量有限,承载能力也有限,他们只带上了自己的亲戚家属!只带上了跟他们一样的权贵阶层!” “而像那些普通平民,还有我们这些普通军人,全都被欺骗!被遗弃!被留在这里等死!我们所有人都被要了!” 这一刻,周思脸色煞白,嘴唇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也恰恰是这种沉默,预示著对方说的话並无虚假。 第242章 火种计划 第242章 火种计划 这次所谓的转移,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这不是暂时性的转移,而是永久性的撤离。 盖亚母星在高层眼中已经无可挽救,被放弃了。 星港也变成了权贵的逃生通道,而那些在外面拼死守护母星的人,全都是牺牲品。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远处的炮火轰鸣声不断传来,和眼前的死寂形成了残酷对比。 陈墨心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转过头看向周思。 周思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脊背都挺不直了,只感觉那视线如同针刺般落在心口,直戳出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神情已然绝望。 指挥官大步上前,神情因愤怒而挣狞,恶狠狠对陈墨心说道:“兄弟,你应该也没收到撤离通知吧?那就对了,不要再被这些权贵欺骗,他们从始至终就在利用你!” “你和我们一样,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棋子,隨时可以被丟弃!” “既然他们不给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找一条活路!” “杀了你后面那些人,然后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打进星港去抢飞船!” “就算开不走,我们也要炸掉那些飞船!双输好过单输!” “不让我们活,那他们也別想活!” 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叫囂起来,要杀死周思等人。 周思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脸上满是惶恐,绝望地等待著死亡的降临。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陈墨心突然右手一动,乾净利落取出腰间的手枪。 “膨!” 枪声骤响,血在空中绽开,指挥官的头颅被子弹击穿,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脚下的碎石。 几乎是同时,灵能在亚歷山大周身爆发,无形的磁场將周围士兵的枪械全部摧毁。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惊呼,狼月已然拎著刀化作残影,衝进他们的阵线中掀起一片血浪。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这些普通士兵在灵能者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短短数秒,所有拦路的士兵全部被砍翻,四周只剩下满地的碎尸与残肢。 周思原本都已绝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那些士兵眼中燃烧的怒火足以將自己和家人尽数吞没,陈墨心等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再保护自己。 然而,事情的结局远远出乎他的预料,陈墨心得知真相后没有倒戈,居然还是沾在了他们这边。 “陈兄..你这是...” 陈墨心摇摇头,神情淡漠:“先別说那些有的没的,前面的区域地形不好,我们需要步行。战场很混乱,千万別乱跑,带著你家人紧跟在我身后。” 周思目光呆滯,逐渐回过神,他紧紧抱住身边的家人,激动地硬咽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陈兄...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在这样的乱世,陈墨心等人能够一路护送,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更別提在这种时刻,陈墨心依旧不离不弃,周思已然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反覆道谢,泪水止不住流淌。 陈墨心示意周思等人跟紧,隨即对同伴做出前进的手势,开始带领队伍穿越这片混乱的战场。 狼月和雷烈走在最前方开路,这两名异种系灵能者就像两台人形坦克,一路向前碾压。 狼月拎著刀,遇到任何人问都不问,见人就砍。 雷烈也进入了素威形態,肌肉宛若钢铁浇铸,遇到挡路的战场残骸直接將其掀起扔到一旁,为后面的队伍清障。 队伍中段,亚歷山大开启灵能为眾人展开了庇护,磁场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防护屏障,將周思和他的家人笼罩其中。 战场非常混乱,不时有流弹呼啸而至,但在接近磁场的瞬间就被偏转开,斜斜飞向远处。 陈墨心和周厌游走在队伍两翼,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不论是零散衝来的士兵,还是借著废墟接近的伏击者,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並解决。 战场上硝烟滚滚,刺鼻的焦灼味浓烈得几乎令人室息,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碎户和燃烧的装甲残骸。 周思等人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被死死住,有几次流弹偏转后擦过磁场屏障,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嚇得老人和孩子儿乎要跌倒。 “別怕,別怕,有他们在,他们会保护好我们的。” 也许是此前一路上经歷了许多类似的情景,周思现在已经非常冷静了,不断安慰自己的家人,只顾著前进,把性命完全託付给了陈墨心等人。 终於,穿过层层废墟,眼前出现了防御严密的高墙,那是星港守军的防线。 相比於外面那些被拋弃的“耗材”,这些守军应该都被列入了撤离名单,否则没理由在这种时候还在拼命守护星港。 陈墨心等人刚闯进守军控制区,立刻就有几名灵能者从高墙跃下,將他们围在中间。 这些灵能者此前经歷了很高强度的战斗,神经紧绷到极点,直接將陈墨心等人识別为入侵者,问都不问就准备发起攻击。 狼月见此直接兴奋了,拎著刀就准备上去对砍。 陈墨心一把將她抓回来,防止情况激化。 周思也赶紧出声喊道:“別打!自己人!自己人!” 一名灵能者皱眉打量著衣冠不整的周思,很快睁大眼睛:“周思先生?!” “对,是我!”周思赶紧指了指陈墨心等人,“这些都是负责护送我的士兵,一路上多亏了他们的照顾,否则我根本到不了这里。” “说得上话的领导在哪?我有事要匯报,先放我们进去!” 周思作为人类联合体科学院首席院土,本身就属於高层领导,地位还不低,守军们也就没多说什么,示意他们进去,隨即继续投入战斗。 来到高墙之后的安全区域,神经鬆懈下来的周思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终於...终於到了...” 周思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感激地看向陈墨心等人:“陈兄,走,我们先进去。” 眾人穿越迴廊,来到星港內部。 与外面硝烟瀰漫的战场截然不同,这里井然有序,迴廊墙壁上闪烁著紧急撤离的红色指示灯,广播里反覆播报著登船口编號与登船顺序。 迴廊上隨处可见穿著制服的官员,他们的神色中透露些许不安,但都努力保持著镇定一排排自动运输车呼啸而过,车厢里堆满箱体,上面標註著各种科研器材与核心数据,將这些对人类文明至关重要的东西运往了指定货仓。 陈墨心等人根据守卫的引导,被安排到一处房间短暂修整。 周思安顿好家人之后,示意陈墨心等人在此稍等片刻,自己拿著通讯器出去打电话了具体说了什么没有人知晓,反正他回来时,原本紧皱的眉宇完全舒展开来,眼神也变得热切,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兄,好消息,我刚才联繫上大领导了!” “我得到確认,我们撤离的那艘红色彼岸號,上面的人员容纳空间还有少许余!” “我已经报上你们的名字,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带上一起撤离!” 陈墨心挑了挑眉毛:“真的?我们这些原本不在撤离名单上的人也能上去?” 周思连连点头:“没错!这是大领导亲口承诺的!本来红色彼岸號的规划极为严苛,但因为一些人员未能抵达,出现了空余,现在这个名额是你们的了!” 他的眼神非常炽热,似乎是为终於找到回报陈墨心等人的方式而激动。 陈墨心对周思点头致意:“那就谢谢你了。” 周思赶紧摆著手说:“不不不,是我谢你们才对,你们一路护送我不说,刚才那种情况,你们居然没有杀我,还是坚持把我送进来..:” “毫不夸张地说,我、我爸妈、还有筱筱这条命,全都是你们给的,我只是尽我所能报答你们的恩情而已。” 陈墨心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现在,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关於这一切的真相,尤其是你之前刻意隱瞒的那些事,可以全盘告诉我了吗?” 周思这次倒没有装傻,也没有显得多么为难,只是轻轻嘆了声气:“我不太理解,真相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陈墨心用打趣的口吻说:“是的,很重要。都说死也要死个明白,我现在活下来了,也得活个明白不是?” 周思背靠著墙,无奈地笑了笑,他酝酿了许久,眼神终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先是让父母带著周筱筱在等候室休息,隨即找了间閒置的小房间,跟陈墨心等人在里面独处。 周思看著陈墨心的眼睛,深深吸气,说道:“你说得没错,之前那次夜谈,我確实跟你道出了一部分真相,但也隱瞒了更多的东西。” “这一次,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接下来就要离开盖亚,一起前往无尽的宇宙深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需要对你隱瞒了。” 陈墨心站在窗边,这里的窗户对准了发射场,可以看见那里的全景。 巨大的金属轨道拔地而起,许多庞然巨物般的星际飞船已然就位,各种各样的运输车有序驶过,穿著密封作业服的工作人员在起落平台间奔忙。 陈墨心静静看著,目光在那些庞大舰船与匆忙的人影上游移:“所以,之前那些士兵说的是真的,至高政府准备放弃盖亚这颗星球了,是吗?” 周思长长嘆气,声音乾涩嘶哑:“是的,那並非谎言,盖亚的战局已经无可挽回。” “经军方评估,全球各地的狂臆灾难已经全面失控,到处都是陷入疯狂的赐福者,死徒,还有畸变体。” “以至高政府现存的军事力量,任何作战行动都失去意义,已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 “这颗星球將和西塞罗行星一样,狂臆侵蚀会逐渐蔓延到每个人身上,大家將会彼此廝杀,互相屠戮,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让这里变为死地。” “母星盖亚已经不存在任何希望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调集起世界各地所有星港的所有星际飞船,让儘可能多的人逃出去。” 周厌皱著眉头,冷哼一声:“所以就像现在这样,权贵跑路,留底层人民在这里等死?” 周思闭上眼,声音幽幽的:“你可以这么描述,但事实上,这是必要的牺牲。 “红色彼岸號、蓝色长城號、苍穹曙光號...这些星际飞船的承载量看似庞大,但你们要知道,这不是临时性的转移,而是永远离去。” “想要在茫茫宇宙中长时间生存,飞船內部必须腾出大量空间储存能源,维持生態系统,还有各种各样的关键设备,能留给人类的实际舱位少得可怜。” 周厌冷冷地说:“说得好听,不就是有钱有地位的能活,没钱没地位的活该去死。” 周思並没有恼怒,耐心解释道:“离开母星盖亚之后,人类仍然是一个集体,任何集体都需要领袖。” “在人类联合体的教育体系下,身居高位者都是富有学识的精英,你认为苟且偷生的权贵,恰恰是以后茫茫黑暗中引领整个集体的引路人。” “另外,你说只有权贵跑路,底层等死,这是不准確的。” “有许许多多身居高位的精英,都主动或被动放弃了撤离,把名额留给了那些技术型人才,诸如医生、电工、程式设计师等等,还有那些身经百战、负责以后拱卫秩序的精英土兵。” “为了维持撤离者们情绪上的稳定,每个人还被授予了一定名额,可以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带上一部分家人。” “你说得没错,没钱没地位並非活该去死,但在文明毁灭的绝境面前,现在的撤离人选已经是经过多方考量、反覆权衡后最佳的结果。” “以当下的撤离人员配置,人类离开盖亚之后,无论是寻找新的殖民星球,亦或是在宇宙中流浪,都能够迅速重启社会化运转。” “这些离开母星的人,將作为一颗颗火种,在这广的宇宙中重新延续人类文明。”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將其命名为“火种计划”。” 第243章 识灭 第243章 识灭 听完周思的敘述,眾人都没说话。 虽然从情感上说,这种少部分人逃跑、大部分人被拋弃的局面让人感觉心里很堵。 但从理性层面而言,这確实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有人能活下去,总好过所有人一起死。 陈墨心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能理解火种计划的初衷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但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按照你的说法,至高天与现实之间的帷幕已经被撕裂,人类完全暴露在了赫粹的影响下,这种影响是作用於整个宇宙,而不单单是一颗星球。” “就算我们逃出母星盖亚又如何呢?以后不管是找新的星球重建棲息地,亦或是以舰队为据点成为流浪文明,哪怕跑到宇宙的尽头,赫粹对於我们的影响依旧存在。” “想要文明繁衍,男女两性都不可或缺,而在赫粹的影响下,任何女性觉醒成为赐福者,都有可能带来狂臆的威胁。” “那也就意味著,今日盖亚这样的灾难,有朝一日肯定会再度爆发,我们逃离母星,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死罢了。” 周思靠著墙,无力地闭上眼睛,微微点著头说:“你的分析是对的,这不是火山也不是地震,不是换个居住地就能解决的事情。” “赫粹是一种高维对低维的侵蚀,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说到这里,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中浮现起前所未有的深意:“但你有一点说错了,赫粹的影响范围確实波及整个宇宙,但不代表我们无法摆脱这种影响。”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你们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看到红色的东西就会死,你们该怎么办?” 周厌想了想,说:“找个看不见红色的地方隱居躲起来,比如...冰原,那里白白的,都是冰,不会有红色的东西。” 陈墨心立刻摇头:“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物质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而红色作为一种基本色,只要你还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很难通过逃避来躲开它。” “躲到冰川没有用,冰川生物互相捕猎流出的血是红色,夕阳西下有可能將天空映成红色,根本躲不开。” “正確的做法是隔绝视线,躲到一个完全没有光线、绝对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地方,比如地底。” “或者更彻底一些,戳瞎自己的眼睛,將视觉这一功能抹除,让自己永远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红色的东西,这样自然也就不会再受其威胁。” 周思目光深沉地看著陈墨心,脸上露出悲哀的笑容:“你很聪明,已经找到答案了一一把眼睛戳瞎。” “我之前说过,狂臆可以理解成一种病变,一种意识层面的病变,而赫粹就是造成这种病变的『病原体”。” “我们或许无法消灭赫粹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但我们可以通过阻断载体,从而隔绝其影响。” “我的团队已经研製出了一种药物,所有被这种药物影响到的人类,其意识都会永久性退化,完全失去功能。” “等等!”亚歷山大睁大眼晴打断道,“如果这种药真像你说的这样,会让人的意识失去功能,那岂不是全人类都要变成痴呆傻子了?!” 周思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你说的是传统科学定义的意识,是人的头脑对於客观物质世界的主观反映,是经由脑神经等信號形成的有形意识。” “而我说的意识,指的是那种与灵能相关的无形意识。” “这种药物起效之后,对於脑神经信號传递不会有任何影响,人的思维原来是什么样,之后还是什么样。” “但灵能这一能力,將隨著无形意识被药物抹除,就此从人类身上消失一一就像戳瞎眼睛之后,你永远失去了视觉。” “人类联合体至高政府已经批准,等撤离舰队全部出发、秩序得到安定之后,將第一时间启用这种药物的量產,让所有参与火种计划的撤离者服下。” “在那之后,我们这一批延续文明的人类之中,所有灵能者都將伴隨著意识器官的退化,就此失去灵能,变成凡人。” “另外,这种药物有著基因遗传性,往后时代出生的所有人,也將不会再有人拥有灵能,亦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就像一个天生没有眼晴的生物,永远理解不了光,哪怕光无处不在。” “灵能,这种人类原本生来即有的能力,也將永远成为旧日传说,只遗留於歷史之中。” “人类將作为一个残缺的物种,在这片黑暗的宇宙中继续繁衍,重新建立起一个没有灵能者的文明。” “这就是火种计划的第二环,也是人类为对抗赫粹做出的绝望抵抗,我们称之为“识灭”。” 周思的话语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愴感,一种被歷史长河裹挟、无力反抗的沉重。 他可以说是这个黑暗时代的见证者,见证文明一步步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这个世界的文明,本该在科技与理性的辉光中繁荣昌盛,本该在宇宙星海里留下足跡,拓展疆域,构筑未来。 如今却不得不仓皇流亡,拋弃孕育自身的母星,离开这颗名为盖亚的蓝色星球。 更残酷的是,那些文明的倖存者被迫进行一种等同於“自我阉割”的选择,识灭。 他们將割捨与生俱来的意识,將本属於人类的超凡力量彻底切除,以换取往后的苟延残喘。 从此之后,人类將不再完整,他们失去的不只是力量,还有一个种族本应有的自由与尊严。 而这一切的源头,皆出自星门计划。 星门计划曾经被无数人视作伟业,是人类史上最雄心勃勃的构想,它的提出燃起了整个文明迈向星海的希望。 无数人憧憬著,当光速的障壁被彻底突破,人类將真正意义上摆脱物理规律的局限,成为能够遨游星海的种族。 这本是属於整个人类的梦想,充满了极致的浪漫,可它也恰恰是灾难的开端。 西塞罗行星事件,是这场灾难最初、也最致命的爆发点。 当初,行星总督亚妮伊斯·克雷格是星门计划最虔诚的推动者之一,她自幼便怀揣著对宇宙的热望,將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个梦想。 为了星门计划,她耗费无数资源,牺牲整个行星的繁荣,撬动了歷史的齿轮。 她成功了,西塞罗的星门被点燃,人类第一次叩响了超光速的门扉。 可这一声即击,並没有迎来通向繁荣的曙光,而是带来了毁灭。 至高天的阴影顺著星门撕裂的缝隙侵入宇宙,名为赫粹的未知意识污染了整个人类种群,让他们从此不可逆转地滑向深渊。 亚妮伊斯做错了吗? 她並没有错。 超越光速,迈向星海,不是她一人的执念,而是整个人类的共同祈愿。 每一个仰望星空的人,都曾幻想抵达群星之间。 亚妮伊斯不过是承载了无数代人的愿望,在歷史的推动下完成了最后一步。 问题从来不在於她,而在於人类低估了宇宙的凶险,没有意识到现实之外是冰冷怪诞的深渊。 灾难就此降临,当人类联合体终於意识到局势已不可逆转时,他们不得不做出抉择,放弃母星流亡宇宙。 为了避免全人类灭亡,他们选择了识灭,这是目前灭顶之灾下唯一的办法,也是维持文明延续的最后可能。 当周思讲述完这一切,眾人只感觉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著难以言述的重量。 窗外的星际飞船启动的光焰与横穿夜幕的探照灯交织在一起,仿佛与眾人一同见证著这个时代的陨落。 就在眾人沉默时,一个穿著科研白袍的男人敲门走进房间。 他先是看了陈墨心这些陌生人几眼,获得周思肯定的眼神后,便说道:“周院士,所有立方体相关设备都已经完成装载,我们一会可以准备登舰了。” “好,辛苦你了。”周思点点头。 当听到“立方体”这三个熟悉的字眼,陈墨心等人都不禁眯起眼,彼此看了看。 陈墨心出声问道:“你们说的立方体是什么?” 周思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樑上的红印子,有些疲倦地说:“这个等启程以后,我再给你们慢慢说吧。” 陈墨心肯定是不能等启程的。 按照这次立方体共振的任务描述判断,周思和家属平安登上星际飞船起航,任务应该就会被判定成功。 到时候共振也就结束了,眾人將会回归现实。 陈墨心按住周思的肩:“不是还有一点时间,等上了飞船,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工作,到时候不一定能跟你碰头。” “趁现在把事情都说明白吧,后面要是遇上什么事,我们也好有心理准备。” 彼此一起经歷过那么多,又说了那么多事,周思也没有打算隱瞒。 他將眼镜重新戴回去,继续说道:“自从星门计划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成功之后,我们发现了“时空壁”的存在。” “时空壁..:”陈墨心喃喃念叨著。 周思点了点头:“对,直观地理解它就行,时空壁,时空之间的壁垒。” “我们以前建立过许多理论模型,想探索这个宇宙的奥秘,试著去描绘宇宙之外的世界。” “有人说,我们的宇宙就像一个泡泡,外面是一片充满泡泡的海洋,有许许多多像我们宇宙这样的泡泡,代表著其它的宇宙位面。” “这当然只是一种有趣的想像,现实不可能如此荒诞。” “时至今日,我们也不知道宇宙之外是什么样,但这种泡泡理论的部分概念却是对的。” “为了方便你们理解,我儘量避开专业术语,还是拿刚才说的泡泡举例一一存在著这么一种泡泡海洋,而我们的宇宙是其中的一个泡泡。” “就像现实中的泡泡一样,宇宙泡泡外面有一层油膜包裹,这种油膜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时空壁。” “由於时空壁的存在,每个泡泡都是封闭独立的,彼此互不影响。” “而我们所说的星门计划现实帷幕撕裂实验,事实上就是撕开了本宇宙的时空壁,让我们这颗宇宙泡泡暂时突破那层封闭的壁垒,与泡泡之外相连接。” 亚歷山大用手搭著下巴,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宇宙是一颗海上的泡泡,而赫粹所在的“至高天”是海上的另一颗泡泡。” “因为时空壁被撕开,这两颗本来互不影响的泡泡发生了某种联繫,我们由此暴露在了赫粹的影响下?” 周思摇看头,目光深邃说道:“不,不是这样,“至高天”並不是泡泡,它是承载泡泡的那片海,而赫粹则是海里的某种存在。” “我们撕裂时空壁的行为,让赫粹从沉睡中甦醒,它激起了名为“狂臆”的巨浪,这阵巨浪衝击了海面上的泡泡,这便是狂臆灾难最简洁原始的概念。” 陈墨心兀地捕捉到关键点,眉头一皱:“按照你的说法,狂臆是赫粹激盪形成的海浪,而宇宙泡泡又漂浮在海上,那岂不是意味著..:” 周思脸上露出绝望而又悲哀的笑:“是的,你意识到关键点了。” “当赫粹掀起狂臆海浪的一刻,受影响的不只是我们这颗宇宙泡泡,而是海上所有的宇宙泡泡。” “那些宇宙泡泡有著自己的封闭系统,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许空无一物,也许存在某种物质所构成。” “又也许,部分宇宙和我们的宇宙一样,有著灿烂的星河,甚至存在著文明。” “无论是哪种,当赫粹被我们唤醒时,那些宇宙也都受到了狂臆的衝击。” “本来有时空壁的存在,至高天与各个宇宙位面並不能直接连通,亦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但你可以想像一下那个情景一一一头巨兽在海里翻滚,不断掀起海浪拍打著海面上的泡泡,那些泡泡的油膜在衝击中逐渐受损,破裂,最后海浪灌进了泡泡里面。” “这就是我们这个宇宙正在发生的事,也是其它宇宙位面正在、或者將要发生的事。 “各个宇宙的时空壁,都將隨著狂臆衝击受损,最终完全崩塌。” 第244章 愿你们平安 第244章 愿你们平安 周思的话语让周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几乎连心跳声都可以听见。 亚歷山大疾声追问道:“如果时空壁受损,具体会造成什么影响?或者我问得具体点,如果那些宇宙泡泡之中確实存在文明,甚至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文明,会发生什么?” 周思背靠著墙,摇了摇头:“那就要看你说的“人类”究竟怎么定义了。” 亚歷山大立刻答道:“假设,其它宇宙中存在著一种人类,生物学上的构造跟我们基本一致,但先天並不存在灵能,会怎么样?” 周思思考了一会,说:“要分情况,那些人类不存在灵能,是因为没有我们先前所提到的、用於感应灵能的“意识”器官?” “还是说,那些人类也存在这种“意识”器官,只是因为构造上的些许差异,功能方面处於沉寂状態。” “如果是前者,那他们是幸运的,没有相应的器官,赫粹自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但如果是后者,赫粹的力量会直接激活他们沉寂的意识感官,令其种群之中大范围出现灵能觉醒现象。” “这种受赫粹影响所觉醒的灵能,是先天就带有狂臆污染的,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灵能者,任何一次动用灵能,都將造成狂臆侵蚀。”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时空壁较为稳固,这种灵能觉醒现象可能会非常罕见,稀少。 ) “但隨著那些灵能者不断动用被污染的灵能,其所积累的狂臆侵蚀会反过来从內部动摇时空壁,让赫粹的影响得以扩大,然后进一步衝击时空壁。” “时空壁变得越不稳固,灵能觉醒现象就会越普遍,而灵能者的增多,其带来的狂臆侵蚀又会让时空壁变得更不稳定。” “这是一个恶性的螺旋,当它开始转动的那一天,就意味著开启了毁灭的进程。” 亚歷山大只觉得口乾舌燥,他咽了咽喉咙,下意识问道:“如果时空壁彻底崩塌,会发生什么?宇宙会毁灭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享 】 周思幽幽说道:“如果你是指物理层面的毁灭,我个人猜测应该是不会的,赫粹是一种意识性的存在,目前没有任何研究表明它有物理实体,自然也不能直接影响到物理宇宙。” “时空壁亦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並非一堵实体墙,不是说它破了,里面的东西就会散掉漏出去-当然,为了方便描绘,你也可以往这个方向去理解。” “总之,时空壁如果彻底崩塌,宇宙本身从物理意义上来说肯定还是在的,但那也意味著宇宙位面和至高天彻底连接在一起。 “至於这究竟会发生什么抱歉,以目前的研究並没有一个准確的答案,但对人类这一种群而言想必是灭顶之灾。” 陈墨心看著窗外逐步准备起航的星际飞船,眯著眼说道:“也就是说,赫粹的影响已是事实,没有任何停下来的可能。” “当那些宇宙中的人类群体里出现第一位灵能者,恶性循环就开始了,时空壁终將隨著狂臆的扩散而崩碎。” “区別只在於,如果那些人类足够克制,尽力去管制灵能者,就可以为自己的文明爭取更多喘息的时间。” “而如果不加节制滥用灵能,大范围造成狂臆侵蚀,那就是在加速全人类灭亡的进程周思不予置否:“完全正確,就是这样。” 陈墨心沉默片刻,问道:“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全体人类进行识灭,彻底抹杀自己的意识感官,如此一来便不会再受赫粹影响,就像一个没有眼睛的人不可能得眼部疾病。” 周思垂著眼,神情憔悴地说:“至少目前来看,是的,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手段。” 陈墨心指了指刚才门外那名研究员离去的方向:“回到之前的话题,立方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思微微眯著眼,目光和语气都变得无比深沉:“立方体,关係到火种计划的第三环,也是最后一环——跨时空援助。” “赫粹的存在超出认知,同时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如果早知道会造成这般影响,我们是绝对不会启动星门计划的。” “虽然我们的初衷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引领文明迈向群星,但事实就是,星门计划唤醒了名为赫粹的存在,不仅威胁到了我们的宇宙,也威胁到了理论上存在的所有宇宙。” “我们不会为开启星门计划而懺悔,因为那是为了人类前景所做出的一次伟大尝试。” “但我们也不会逃脱罪责,我们会正视歷史,並为其肩负起责任。” “我之前有提到过,因为时空壁的存在,各个宇宙位面是完全孤立的,彼此之间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影响,更別说是物质交换。” “但赫粹被唤醒以后,它的力量撕裂了各个宇宙的时空壁,使其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缝隙』。” “而经由星门计划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所累积的技术,我们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利用时空壁裂缝、对外进行物质交换的办法。” “我们目前计划用这个技术,製造了两种东西。” “一,灵魂神凳。” “这个名字可能听著有点魔幻,不过名字本身並不重要,它只是一个代號。” “灵魂神龕是一种无形造物,它没有確切的形態,就像代號里描述的『灵魂”一样。” “灵魂神龕能够与人类的意识器官相结合,令其觉醒一些有別於灵能的特殊力量。” “拥有灵魂神凳之人,可以吸收赐福者身上的超凡因子,即使不通过灵契也能觉醒灵能,甚至可以在意识层面影响赐福者的心智。” 这一刻,陈墨心瞳孔骤然扩张。 汲取超凡因子.. 影响心智.. 这岂不就是.. “灵魂神凳製造出来以后,我们会將其通过时空壁的裂缝投送出去,送抵其它宇宙位面。” “以目前的技术来判断,我们很可能只能製造一个灵魂神龕,它究竟会落到哪个宇宙位面,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灵魂神龕进入相应的宇宙位面后,会隨机与拥有意识器官的个体进行融合,为其赋予先前提到的特殊能力,帮助其成长。” “如果这个个体死了,灵魂神凳就会继续隨机寻找下一位宿主,以此不断循环,直到有人能够真正驾驭它。” “我们一直认为,像人类这样的社会性群体,一旦需要展开大规模集体性活动,则必然需要一位领袖。” “灵魂神龕就是为了辅佐这种领袖的诞生,它会为那位天选之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他带领身边的同胞面对这场灾难。” 这个所谓的灵魂神凳,把亚歷山大等人听得云里雾里,感觉很玄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对陈墨心而言,周思所描述的、关於灵魂神龕的每个细节,他都找到了对应。 这个灵魂神龕,极大概率就是自己体內的那个系统。 陈墨心按下內心的波澜,假装平静问道:“这个灵魂神龕,有办法对抗赫粹吗?” 周思当即摇头:“没有办法,这终究只是我们人类技术下的造物,只能影响到人类这个层级,是不可能直接对抗赫粹的。” “也正因如此,火种计划第三环的跨时空援助,我们將要製造第二种东西一一立方体。” “立方体和灵魂神凳一样,是一种可以跨越时空壁裂隙的造物,区別在於,首先它是实体物质,看得见摸得著,並且技术上可以量產。” “我们是被困在时空壁之內的生物,看不到也难以理解宇宙外的世界,我们不知道其它宇宙位面是什么样,不知道里面是否会存在某种文明,甚至是如我们这般的人类文明。” “也许,我们的理论模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有人都只是异想天开,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一在其它宇宙位面里,真的有文明像我们一样,是由碳基所组成,用视网膜成像或者声波进行信息交流..:” “甚至於我再想得大胆一些,在其它宇宙位面里有我们的同类,那里的生物在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中,与我们进化成了一模一样的人类..:”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跨越宇宙的种族羈绊,希望我们这个人类文明的覆灭,能够给那个遥远的人类文明启发与警示。” “我们会將这个世界的种种信息、技术以数据形式封存在立方体之中,再將其送抵別的宇宙位面。” “如果那些人类能够接收到我们的信息,希望他们不要重蹈覆辙,每个人都能安然生活在故土。” “希望如我们这般被迫拋弃母星的悲剧,在他们身上不再上演。” 周思说完没多久,隨行同伴又来催促,表示星际飞船已经准备就绪,可以起航了。 周思仰著头长长出气,似乎是彻底倾述出心中的秘密这种事,让他轻鬆了不少。 他对陈墨心等人笑了笑,真挚地说:“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这回是真的说完了,没有半点保留。”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一起在宇宙中流浪了。” 周思带头走出房间时,感觉身后並没有人跟上来。 他回过头,发现陈墨心等人全都站在房间里,就这么默默看著他。 周思疑惑地问:“傻站著干嘛?快走吧,不要耽误要飞船起航了。” 陈墨心摇摇头:“你去吧,我们不走了。” 周思愣了一下,神情显得更加疑惑:“为什么不走?位置都给你们留好了,你们每个人都能上去。不走的话,你们要去哪?” 陈墨心注视著周思的眼睛,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柔和的深意:“立方体共振即將结束,我们该回自己的世界了。” 周思的瞳孔猛地一震,呼吸在这一瞬凝滯,他先是愣住,因陈墨心莫名奇妙的话语感到十分茫然。 但渐渐地,隨著思绪领会到那话语中蕴含的深意,周思的嘴唇轻轻颤抖,似乎意识到了某种答案。 再之后,那股震惊转化为一种恍然,他整个人逐渐鬆弛下来,眼底闪烁著复杂的光,就像迷雾终於被风吹散,看到了黑暗中升起的朝阳。 “原来...是这样吗..:” 泪水不知何时涌上眼眶,那並不是悲伤的泪,而是一种积压在胸口多年的情感,在此刻奔涌而出。 周思眼中的情绪混杂到无法分辨,隱隱的失落,哀伤,却又夹杂著惊讶与喜悦。 他艰难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带著硬咽:“所以...在茫茫的宇宙之外...真的有我们的同胞.” “是的。”陈墨心的回答沉稳而坚定,带著不容怀疑的力量,“你们所发出的呼唤,另一个时空的我们全都听到了。” 周思地听著,眼神在空中无焦点地游移,良久才低声开口:“立方体目前还只是概念原型,就算是乐观估计,也要好几百年才能投入量產。”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去触碰空气中的某种幻影:“再算上我们將它送出时空壁的时间,以及它们在茫茫宇宙中漂流、最后被你们所接收的时间..:” “那想必已经是沧海桑田,我早就不在了。” “现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只是来自过去的时间幽灵..:” 周思喃喃自语著,既有科学家冷静的自我认知,又带著一个人类个体在时间洪流面前的渺小与脆弱。 可隨即,他的目光又柔和下来,望向陈墨心,语气中带著从未有过的释然:“但能看到你们出现在这里,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远方的朋友们,我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陈墨心摇摇头:“没有其它事了。带著你的家人,登上撤离飞船,便是共振的最后一步。” 周思点点头,像是卸下了肩上沉重的锁,转身回到家人身边,轻轻握了握父母的手,又俯身抱起女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和家人一起走向登舰舱。 临近舱口时,陈墨心突然呼唤道:“周思先生。” 周思回过头,发现陈墨心脸上带著神秘的微笑,手指对他一指,隨即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周思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募然笑了。 厚重的舱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双方最后的回望。 在时间的最后一刻,陈墨心等人听到了周思那包含著力量与希望的话语。 “素未谋面的同胞们,愿你们平安。” >